《我爱过你,没有然后》 第一章二十岁 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好几个月前杜樊川就神秘兮兮告诉我,要给我一个惊喜。 当时我以为他是要带我去民政及领结婚证,窃喜了好几天,后来被闺蜜浇了一盆冷水:我生日是除夕,民政局早放假了。 我拎着晚上要用的烟花上楼,打开门换好拖鞋,突然听到房间里有声音。 这两年我家都是和杜樊川家一起过年,一大早我爷爷就带着我爸妈去杜家忙活去了,家里不可能有人,莫非是进了小偷? 我顺手从鞋柜的盒子里抓起一把剪子,屏息朝着房间走去,最终停在我的卧室门口。 压抑的喘息声,娇滴滴的声音:“樊川,亲爱的,爱我,爱我……” 然后是男人的声音:“宝贝,全给你……” 虚掩的门缝里,男人的衬衣西裤、女人的蕾丝连衣裙内衣裤从门口蜿蜒到床边,距离我最近的,是三个月前我用辛辛苦苦兼职的钱,买了送给伊华阳的生日礼物—粉红色高跟鞋。 而原本属于我的那张大床上,不堪入目的一幕正在上演:一个长卷发的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正一上一下做着恶心的动作,而男人满足的呻、吟,微微直起身子,两只手抓着女人。 原来五雷轰顶就是这种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喷薄而出的愤怒使我一脚踹开门。 正在床上缠绵的两个人吓得叫起来,我捏着剪刀走过去,因为愤怒和恶心,浑身颤抖着。 伊华阳吓得缩在杜樊川怀里,杜樊川拉了被子护着他,挺起胸膛面对我,脸上是不要脸的激、情之后的潮红:“阑珊,阑珊,你冷静,你千万要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把手背过去推了推伊华阳,示意她快走。 我冷笑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剪刀对着杜樊川的命根子。 我说了什么,愤怒使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最后说出来两个字:“贱人。” 杜樊川捂着胯间的东西往后缩,我铁了心要弄死他,于是半跪在床上,摁着他的肩膀。 被子被我剪了两个大口子,我猩红着眼大喊:“贱人,我弄死你们。” 我的动作很快,我爸教了我那么多年的近身格斗,一直没机会用,没想到第一次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阑珊,阑珊,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你别冲动……” 他钳制住我的双手,可是我用更快的速度翻转着手腕挣脱开,剪刀划在他大腿上。 我冷笑着,再去划的时候,伊华阳推开杜樊川,挺着白花花的胸部迎上来。 剪刀不长眼,划在她胸口上,血溅了我一脸。 伊华阳哭天抢地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我根本无心管这些,我只想着弄死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我拉开抽屉,把爷爷送我的匕首拿出来,一手剪刀一手匕首,那一瞬间我就是嗜血的恶魔。 当我又一次把剪刀伸向杜樊川的时候,他硬生生用他的双手握住了剪刀,床上到处是血,他的眼神里,写着决绝。 而伊华阳,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有很多人冲进来,几个人连拉带拽要把我拉出去,可是我完全失去了控制,挥舞着剪刀和匕首,就是要弄死那对狗男女。 我爸抱着昏迷不醒的伊华阳出来,他快要哭了,而我那哭哭啼啼的妈抓着一件大衣盖在她的宝贝大女儿身上。 最后出来的是杜樊川,他裸着上身,胡乱穿了裤子,满手的血,甩开他爸往外跑。 楼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被两个人摁倒在地,触摸到冰凉的地板的那一刻,我侧过脸,看见我的卧室里,一片狼藉,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第二章 羞于启齿 我嘶嘶吐着气,问摁着我的人:“松开。” 有一人要松手,另一个立马说:“你冷静下来我们就松开你。” 是我爸那个得意门生,那个屡破奇案的刑警周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冷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双掌成拳,打在那两个人身上。 周帆纹丝不动,看起来年轻一些那个被我打得蹬蹬后退两步,扶着椅子才站稳。 周帆又要来拿我,我大喊了一声,抓起面前的凳子,朝着他砸过去。 他抬起手来挡,小小的木凳子,断成好几块。 我往外面跑,他抱住我的腰把我摔倒在地,膝盖顶着我的腰,背着我的手,气喘吁吁大喊:“勿忧,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全被人抽走了,我哇一声哭起来:“我怎么冷静,要是你哥哥跟你女朋友睡一起去了,你冷静一个给我看看?” 他微微愣神,我甩开他,跑到门背后的暗格里,抽出我爷爷的军刀,指着又要来拿我的周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要是再动一下,我死给你看。” 他后退了一步,摆着手试图缓解我的情绪:“勿忧,听哥哥说,都已经发生了,冲动于事无补,你说呢?” 我懒得跟他废话,转个身往外跑,那些看热闹的邻居呼啦一下全散了。 一口气跑到楼下,才意识到电话在响,是我妈,她哭哭啼啼:“你爸正在气头上呢,你姐伤得挺重,你别来医院。” 我没有说话,我妈提高了音量问我:“你是要气死你爸是不是?” 去不了医院,我只能去杜樊川家。 杜家只有老眼昏花的杜奶奶在,整个屋子喜气洋洋,弥漫着一股过年的菜香。 老人家正在厨房煲汤,颤巍巍出来,问我:“丫头,樊川不是说要给你过生日么?” 我哭着进杜樊川的房间,把我送给他的羽绒服、衬衣、t恤撕烂了丢在地上,把我们俩的合影摔在地上,把我们一起买的黑白格子的床单用军刀划几个大口子,把他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杜奶奶冲过来阻止我,被我推了一把,她踉跄着倒在墙上,捂着胸口问我:“丫头怎么了,告诉奶奶,是不是樊川欺负你?” 其实我知道老人家没错,可是我的愤怒越来越盛,我用军刀指着她:“请您转告您孙子,从现在开始,我跟他情断义绝。他爱跟伊华阳鬼混,就鬼混去,我不爱他了,我不要他了。” 说完这句话我迈开步子要走,杜奶奶大喊着造孽来拉我:“丫头丫头,告诉奶奶,到底怎么回事?” 我哭起来,推开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要我怎么说出口,我生日这天,在我的卧室,我的姐姐跟我的男朋友,不知羞耻地搞在了一起。 这么肮脏的事情,我真是羞于启齿。 走到门口,我扭过头去看气喘吁吁快要站不住的杜奶奶,她眼里写满了期待,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念叨要我做她的孙媳妇,她一直对我很好。 我笑起来:“杜奶奶,对不起,我没有那个福分做您的孙媳妇了。” 她捂着胸口,喊着我的名字,倒在地上。 第三章 软禁 我笑起来:“杜奶奶,对不起,我没有那个福分做您的孙媳妇了。” 她捂着胸口,喊着我的名字,倒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一幕让我彻底傻眼了,我跑过去,手忙脚乱去她身上搜速效救心丸。 我恨不得把杜樊川大卸八块,但是我从没想过要伤害杜奶奶的。 她气息不匀地抓住我的手:“丫头……丫头,你原谅樊川……原谅她啊……” 这时候杜樊川的妈妈惊魂未定从外面进来,大约是从医院回来,她手上还有血迹。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合力把杜奶奶背到楼下,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上空传来嘭的一声,我扭过头去,楼上不知道哪家的窗口喷出来一个红色的火球,又转为黑色的浓烟。 尖锐的声音从天而降,周围的人纷纷躲避掉下来的碎玻璃。 杜阿姨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哭起来,我这才明白过来,那不是杜樊川家吗? 我仰起头看那团黑色的烟雾不断升腾不断升腾,心里升起一些悲凉。 已经是陌路了吗? 再也回不去了吗? 那天晚上,家家户户团团圆圆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我们家冷冰冰的一片,我妈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 我爷爷冷着脸站在阳台上,而我,被迫跪在我爸面前。 他拿着军刀坐在我面前,过了很久问我:“伊阑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我站起来:“伊广山,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没错。” 他扬起手,冰冷的军刀拍在我腿上:“你给我跪下。” 我坚决不跪,冲着他大喊:“伊广山,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有本事你就当没生过我,有本事……” 啪一声,我捂着脸,忍着疼,冷笑起来:“你今晚要是不打死我,我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弄死那对狗男女。” 我把狗男女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我爸怒从心起,扬起军刀对着我就是十几下。 我没还手没动没申辩,就是默默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他。 最后他累了,气喘吁吁坐下来,我擦一擦嘴角的血迹。 他被我的眼神刺得受不了,一脚踹过来,我还无防备,往后倒在地上,他问:“怎么,翅膀硬了,想跟我打?”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我爷爷咳嗽了一声,走出来,站在我面前,冷着声问我:“没办法收场了,你说怎么办?” 我不说话,他拍着茶几大喊:“我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你说,怎么办?” 我依旧倔强地立在那里,跟木桩似的,不动不说话。 我爷爷还想说什么,我爸把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周帆叫进来,两个人把我扭送到距离小区不远的老房子里,把我软禁起来。 第三天我趁着周帆进来送饭,用高三那年参加比赛赢回来的奖杯打晕他,跑了出来,顺带偷了他的钱包。 我没去医院杀狗男女,我也没去找伊广山理论,我只想做一件事情:我要忘记那个渣男。 小时候每次爷爷喝酒,都会用筷子蘸一点喂我,但是长到二十岁了,我从来没正儿八经的喝过酒,更别说喝醉。 却原来酒是个好东西,人家说醉生梦死,那境界太高了,我不要,我只需要忘记杜樊川。 我只需要想起他的时候,心不要痛的无以复加。 一开始觉得难喝,后来习惯了就觉得跟白开水似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是怎么喝都不醉,怎么喝都会想起那个贱人。 当我喝得不分白天黑衣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当我吐得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时候,我隐约意识到自己是趴在马桶上,而马桶里,全是红色的液体。 第四章 我嫌脏 当我喝得不分白天黑衣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当我吐得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时候,我隐约意识到自己是趴在马桶上,而马桶里,全是红色的液体。 失去意识之前,我隐约听见夏琪和李万秋的哭声,我眼一睁一闭,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之后医生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因为严重的胃穿孔,我的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一。 医生公式化地交代着注意事项,我却莫名觉得幸运,那三分之一胃的代价,让我知道了:不能乱喝酒,不能爱上渣男,否则会死人。 在医院一躺就是两个月,夏琪和李万秋每天下课了就来陪我,给我讲一些学校里的事情,三个人沉默着坐一会,或者三个人抱着大哭一场。 麒麟是我的男闺蜜,是康城的豪门少爷,他隔天会开着那辆骚包的粉红色跑车,来陪我一会儿。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我妈每天送清淡的饮食给我,我爸下班后也会来病房坐一坐,大多时候我们都不说话。 偶尔我爷爷来,我愿意说上几句。 我没再见过杜樊川和伊华阳,只是有一天周帆来看我,无意间说漏嘴,说我爸正在联系他美国的朋友,想把那对狗男女送出国。 我听了没有任何反应,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点。 只是没想到杜樊川会来病房找我,两个月不见,他瘦得颧骨都窝下去,整个人看起来不成样子。 我们相对无言,他红了眼眶,打破沉默:“阑珊,对不起。” 我翻个身背对着他:“我累了,你走吧。” 他没动:“阑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我失了耐性,坐起来冷冷地问他:“杜樊川,收起你假惺惺的作态,我不稀罕。早在你跟伊华阳不要脸上床那一天,我跟你之间,已经是陌路了。” 他绞着手,手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像两条丑陋的蜈蚣。 他落下泪来:“阑珊,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真的,我知道错了,大错特错……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失眠,我……”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或许我在赌,赌我在他心里其实是不一样的。 车子以平缓的速度行驶在路上,杜樊川递给我一瓶水,是我最爱的柠檬饮料,可是我嫌弃地看着他:“不要,我嫌脏。” 他缩回手,声音弱弱的:“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 我冷笑一声:“杜樊川,你以为你是谁?”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是跟麒麟发短信,告诉他我跟杜樊川出去一趟。 他很快问我去哪里,我说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耐烦了,问杜樊川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去你家找你,想带你出来,帮你过生日。你不在,伊华阳……” 我捂着耳朵:“杜樊川,你闭嘴,我不想听。” 他继续说:“我很清楚我爱的是你,阑珊,我真是错了,我在跟她做、爱的时候,想的都是你……我只是一时糊涂,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已经慢慢稀释的回忆一一复活,那些呻、吟那些呼喊那些恶心的动作……我冲着他大喊,要他住嘴。 他四平八稳的开车:“阑珊,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我们重新开始,你给我时间。我会跟你姐说清楚,我们俩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生一男一女,我们不是……” 第五章 车祸 他四平八稳的开车:“阑珊,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我们重新开始,你给我时间。我会跟你姐说清楚,我们俩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生一男一女,我们不是……” 他越说越过分,我脑子快要爆炸了,够过身子去要他放我下车。 够不到,我只好解开安全带,去跟他抢方向盘。 车子歪歪扭扭失去控制,杜樊川笑起来,摁住我的手:“阑珊,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吧,到了地狱,我们也不分开。” 我气急败坏去打他,尖锐的刹车声此起彼伏,我回过神来,只看见我们的车子朝着路边的电线杆撞去。 我吓得大喊,要杜樊川停车。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居然踩了刹车。 电线杆倒下来,砸在前盖上,巨大的缓冲下,我的身子摇晃了几下,重重地摔下去。 眼睛撞在一个尖锐的东西上,很疼。 车子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冲断了围栏,飞了出去。 初春的护城河冰凉无比,我挣扎了几下,突然无力地放弃了。 醒过来之后眼睛上蒙了厚厚的纱布,我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夏琪抱着我哭:“伊阑珊,你要吓死我们啊,你就那么爱那个贱人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李万秋问我哪里疼,我摇摇头,哪里都疼,哪里都不疼。 麒麟安慰我:“别害怕,医生说情况虽然危险,但不至于失明,只是需要静养。” 我吸口气,问他们我昏睡了多长时间了。 夏琪气哼哼的:“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我们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我这才知道,好心人把我救起来的时候,我手臂上全是碎玻璃,心脏一度停止跳动。 夏琪说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爷爷当时就昏了过去。 我问昏迷这几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夏琪和李万秋沉默,麒麟冷笑一声:“杜樊川肺水肿……大家都在传,是你不死心继续纠缠他,他开车带你出去是想跟你一刀两断。可是你恼羞成怒,想跟他做一对亡命鸳鸯。阑珊,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耸耸肩:“他们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我就是不死心。”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那么怕死。” 我倒在床上,有气无力:“我不怕死,我就是想跟他一起死的。” 我请了长假,把医院当成家,安心住了下来。 许是这一次死里逃生,我爸再也没骂过我,每天嘘寒问暖,好像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受不了这样,所以当他跟我说帮我从国外弄了一些药回来的时候,我问:“那对狗男女呢?” 我爸什么表情我看不到,反正十秒钟之后他叹口气:“他们过几天走。” 我点点头:“挺好。” 我们继续沉默,过了很久我喊了一声:“伊广山。” 我爸答应了一声,问我:“哪里疼?” 我抬起手放在额头上,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没事,就是叫你一声。”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哭,因为医生说过,我现在的情况,最切忌的就是流眼泪。 为了贱人流眼泪,真是不值得。 第六章 因果报应 我抬起手放在额头上,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没事,就是叫你一声。”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哭,因为医生说过,我现在的情况,最切忌的就是流眼泪。 为了贱人流眼泪,真是不值得。 拆纱布那天,我爷爷和周帆来了,我爸妈没来,他们全都缄默,我知道什么原因。 伊华阳和杜樊川今天的飞机去洛杉矶,我爸妈现在应该在机场抹眼泪呢。 一层层的纱布解开后,一切都很模糊,好几双手在我面前挥啊挥,麒麟的声音特别明显,像爸爸安慰孩子似的:“勿忧别怕,哥哥在呢,没事啊。” 病房里的窗帘全拉了起来,但我还是觉得光线刺眼,眼泪哗啦啦流出来。 医生一边给我检查一边交待,尽量不要流泪,要保持心情健康,有助于身体恢复。 其实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一个胃被割了三分之一的我,一个浑身都是伤口的我,一个差点瞎掉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谈恢复? 夏琪蹲在茶几边插花,大约是不理想,她反复弄了好几次,最后失了耐性,把好端端一束香水百合狠狠砸在地上。 李万秋叫起来:“哎哟哎哟,夏大小姐,谁招你惹你了?” 夏琪走到我面前,扯开李万秋,抓起我的手,轻声问:“阑珊,你就这么放走那对奸夫淫妇啊?” 我淡淡问:“不然呢?” 她咬牙切齿捏起拳头:“要是我的话,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臭不要脸的人,连自己妹妹的男人都要抢的人,凭什么走那么潇洒?” 我觉得累,这段时间花费了我二十年来全部的力气,我真不想再跟伊华阳争了。 李万秋问我:“这么快就不爱杜樊川啦?” 我笑:“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习惯了彼此的生命里面有对方的存在。” 就算胃被割了,就算瞎掉,就算恨不得杀了他,可我还是爱他。 我已经尽力忘记他了,可是好像收效甚微。 夏琪和李万秋就是撺掇我去机场,我当然不答应,两个月来虽然她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以我们的交情之深,要是去了机场,估计杜樊川和伊华阳还真的走不了。 她们两个挤眉弄眼,我装作不知道那份心思,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奶奶是虔诚的佛教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供着菩萨,天天吃素,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一些因果报应的说法。但是我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因果报应一说只是弱者安慰自我的借口。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这世界真是有因果报应一说的,虽然电话里我爸气急败坏问我,是不是我搞的鬼,还扬言要杀了我。 印象中这么多年了,我爸难得的几次发火,都是被我给气的。 现在更好,都说要杀了我了。 我们赶到机场的时候,前往洛杉矶的航班已经起飞半小时,伊华阳捂着脸蹲在地上,我妈抱着她抹眼泪,我爸站在一边抽烟。 唯独不见了杜樊川。 我看了一眼现场,虽然收拾过,但是我们来之前这里一定发生过很激烈的打斗。 当伊华阳抬起脸的时候,我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她一脸的血,一看就是指甲抓的。 看见我她推开我妈起身,扬着巴掌冲过来:“伊阑珊,你为何就是不放过我?你怎么那么阴险狡诈,杜樊川本来就不爱你,是你死皮赖脸缠着他,你才是最不要脸那个。” 她的巴掌快要打在我脸上的时候,夏琪一把把我拖到身后,李万秋也护着我,两个人阴着一张脸看伊华阳。 夏琪一字一句:“你碰她一下试试?” 第七章 机场 她的巴掌快要打在我脸上的时候,夏琪一把把我拖到身后,李万秋也护着我,两个人阴着一张脸看伊华阳。 夏琪一字一句:“你碰她一下试试?” 我妈哭着冲过来,拽着血腥恐怖的伊华阳,一半是哀求,一半是痛楚:“阳阳,你别怪你妹妹,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伊华阳甩开她,指着自己的脸,又扯开衬衣,露出胸膛上那红色的疤痕:“妈,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替她开脱。是不是要别人泼我浓硫酸,你才会心疼啊?” 我妈越发哭得手足无措:“阳阳,妈妈没有那个意思,妈妈只是……” 我冷笑起来:“你不用替我开脱,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是我爸怒喊了一声:“伊阑珊,你给我站住。” 我没管他,拉着夏琪和李万秋到了外面。 后面的脚步声也停下来,我转过身看他,突然发现这张脸好陌生啊。 我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那些恨啊,我不知道该发泄在谁身上,我不知道该去找谁算账。 我还想起自己从小体弱多病,他教我近身格斗教我擒拿教我下棋教我书法;我想起以前他总是穿着警服接送我上下学,我耍赖要他背我,他总是背着我飞;我想起拿到康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高兴得抱着我哭…… 我想的头疼心也疼,眼睛酸胀得厉害,胃也扯着疼,想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想得我想把这些回忆全部抹掉。 我爸没动,只是目光锁在我脸上,问:“是不是你?” 我说:“不是。” 他提高了音量:“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你?” 我声音如旧:“不是。” 他一把从我妈怀里拽过伊华阳,指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压抑的声音里全是可以杀了我的怒气:“你看看你姐,伊阑珊,你就忍心?从小到大,她哪里亏待你了,你要这么对她?” 我是真的累啊,跟这些戴着面具的人斗智斗勇,我真累。 有些事情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是圣母白莲花,既然他们要逼我,那就大家撕破脸好了。 反正自从那天后,我也没想着自己还能好好跟他们若无其事处下去。 我看着夏琪和李万秋,低声说口渴,她们俩互看一眼,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自己和便利店的位置。 我说:“你们俩去帮我买瓶水,我很快就好。” 她们俩不走,我哀求:“求你们了,给我点尊严。” 这两人终于走了,她们一走我就看着我爸:“爸,伊华阳自己不争气要当小三,还……” 我的话还没说完,伊华阳冲过来,扯着我的衣服,气急败坏大喊:“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我一米六八的身高,瘦得只剩四十三公斤,哪里经得起她的推搡。 可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推开。 她气到了极点,许是气得魔障了,居然顶着脑袋来撞我。 可怜我那还在风雨中飘摇的胃啊,被她撞得快要掉出来了。 那股冲力太厉害,我根本站不稳,连连后退几步,从台阶上摔下去,撞在停在门口的一辆车上。 一个男人正拉开门要上车,我撞在他身上,他手里的蛋糕盒掉在地上。 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他怀里那一束雪白的雪塔山茶花。 而我站稳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踩住了他的风衣。 第八章 贾宝玉 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他怀里那一束雪白的雪塔山茶花。 而我站稳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踩住了他的风衣。 是我不怕死地在我爸妈心口撒盐,临了看到伊华阳的样子,我后悔了。 好好在医院待着不好吗,非得出来作死。 不过上天待我不薄,好久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啦。 想起《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初见贾宝玉的描述: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哎呀哎呀,真真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司机小跑着过来,看了一眼地下,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先生……” 男人打断他,目光冷冷地锁在我脸上,我打一个寒噤:“这位先生,对不起,多少钱我赔你。” 说着我就去翻钱包,可是平日里手伸进去就可以拿出来的钱包,今天去跟我作对似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把包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还是找不到钱包,无奈之下我只好看着男人:“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吧,明天我赔你。” “这位小姐,你知道这个蛋糕有多贵吗,全世界只此一个。你拿什么赔?” 我爸走上前来,掏出钱包,拿出厚厚一沓钱,塞在司机手里,然后拉着我起来,声音没有了刚才的严厉:“回家。” 我知道回家等着我的是什么,闹到现在这一步,我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刻,我才不相信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说法呢,这个世界,永远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眼看夏琪和李万秋朝便利店那边跑过来,我几乎是想也没想,一把推开我爸就跑。 一只手拉住我,我以为是我爸,下意识一个跨步。 “弄坏了我的东西还想跑?” 贾宝玉摁住我的肩膀,我灵活地一个转身,可是他比我更快一步,背住我的手。 我爸要来帮忙,可是几个警察小跑过来,见了我爸立正敬礼,其中一个上前两步跟我爸耳语。 就在这关键时候,我抬脚踩在贾宝玉那锃亮的皮鞋上。 可是这家伙是钢筋铁骨么,我都这么用力了,他居然还不放开我。 我大喊:“钱已经赔给你了,你放开我。” 他冷笑:“去世界独一无二的蛋糕,哪是钱可以衡量的?” 好俗气的对白:“喂,你想怎样?” 他凑近我,贴在我耳边,语气轻浮:“要不你陪我?” 你大爷的,长了贾宝玉的皮囊,其实是个色鬼。 我也冷笑,余光所及之处,夏琪和李万秋飞奔过来,一人一边揪着贾宝玉的肩膀,夏琪扯着嗓门喊:“你丫的吃豆腐也不看看对象?” 我趁机挣脱开,想也没想抬起脚,对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 他捂着裤裆弯下腰去,司机吓得大喊着什么。 那边警察正跟伊华阳说着什么,她很害怕的缩在我妈怀里,而我爸正在打电话。 我说了一句快跑,三个人迈开腿就飞奔,还好夏琪开了车来,否则还真溜不掉呢。 一路上我们三个笑得不行,夏琪坏笑着问我:“你那一脚也太缺德了,不会ed吧?” 李万秋翻白眼:“那才好呢,这样的人,就是禽兽。我们解救了广大少女啊。” 笑了一会儿之后我叹口气,叫夏琪绕道去警局,我不放心杜樊川。 虽然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那份情不是说两句狠话掉几滴眼泪就可以消失的。 我家里的事情夏琪和李万秋都知道,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读大学的伊华阳利用课余时间去培训中心兼职钢琴老师,因为技艺不错,被一个大老板相中,每周一三五到家里教他女儿弹钢琴。 第九章 跌落神坛 我家里的事情夏琪和李万秋都知道,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读大学的伊华阳利用课余时间去培训中心兼职钢琴老师,因为技艺不错,被一个大老板相中,每周一三五到家里教他女儿弹钢琴。 那两年伊华阳经常买新衣服和化妆品,一到假期就跟朋友出去旅游,心情好的时候会丢几百块给我,说是让我买几身漂亮衣服,别寒酸得跟旧社会丫鬟似的。 老板的女儿很争气,钢琴过十级的时候,他专门请我们全家吃饭,跟我爷爷和我爸把酒言欢,其乐融融的。 是我发现了不对劲,有一天我去伊华阳房间里找一本书,无意中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本病历。 那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伊华阳的两次流产经历,手术通知单的家属那里,签字的人是那老板。 我吓坏了,不敢告诉我爸妈,等伊华阳回来我问她,她死不承认,说是她朋友意外怀孕怕家里人知道,就借用了她的名字。 她塞给我几件连衣裙和一盒化妆品,威胁我要是敢说出去,她就告诉我爸妈我跟杜樊川偷偷谈恋爱的事。 这件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我忙着高考的事情,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也顾不过来别人。 后来这件事被我爸知道了,他狠狠打了伊华阳,可是她一口咬定她和那男人是真心相爱,还说那男人承诺一定离婚娶她。 我爸气得住进了医院,后来我爷爷动用了能想到的所有关系,反正据说最后那老板带着女儿去了北京,再也没有回来。 伊华阳知道后闹得比较厉害,哭闹绝世自杀,跟疯子似的,我爷爷没了耐性,说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她才慢慢消停。 鬼知道为什么今天那老板的老婆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鬼知道杜樊川为何会和那老板打起来,鬼知道我爸为何会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 警局门口停了七八辆清一色的路虎,黑压压一群保镖站在车旁边,而一个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女人缓缓从警局出来。 保镖为她拉开车门,一行车子像南飞的大雁离开了。 紧接着出来的是好几年不见的老板,他现在少说也三十好几了,可能是因为保养得当,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微微有点发福。 我想起来好几年前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给我封了一个两千块的大红包,还说我要是出国留学他可以帮我。 那时候我觉得这位叔叔好慷慨啊,而且长得也挺不错的。 哦,对了,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容洛正。 容洛正很快开着他的卡宴走了,夏琪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说再等等,很快里面就走出一个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的人,他的衬衣被撕烂了,还沾着血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被人打劫过。 我心里的震惊像一万匹马跑过,放在门上的手无力地垂下。 那个我发誓除他不嫁的男人,那个抱着我说二十岁生日一过就悄悄去把结婚证领了的男人,那个半夜唱歌哄我睡觉的男人,那个不厌其烦给我讲高等数学的男人,那个说要陪我去丽江开客栈的男人,此刻,为了另一个女人,狼狈得跟流浪狗似的。 我不忍心再看,他存在我生命里一直是美好的没有瑕疵的,是神一样的存在。 如今他跌落神坛,不是为我。 第十章 视若珍宝 我不忍心再看,他存在我生命里一直是美好的没有瑕疵的,是神一样的存在。 如今他跌落神坛,不是为我。 返回的路上夏琪絮絮叨叨,说杜樊川怎么怎么表里不一,伊华阳如何如何不要脸,我如何如何不争气,我默默听着,觉得脸上痒痒的。 伸手一摸,全是泪。 那一晚爷爷跟我谈心,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起当年伊华阳和容洛正的事情。 “丫头你是不知道,容洛正之所以能发家致富,全靠岳父家。你完全不知道他岳父是谁,是连市委书记都得给三分脸面的人。容洛正私下里找过我,说已经在跟他老婆协议离婚,很快就可以娶你姐。当时我没有办法啊,局领导正准备提拔你爸,我们出不得任何差池。容洛正的老婆亲自找我,我理解她,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男人,为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要离婚,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权衡利弊,我只能想办法……” 他不断摇头:“都怪我啊,完全怪我,我害了你姐的一生啊。要不是我……” 我缩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安慰他:“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别自责。” “这几年你姐过得苦啊,好几次我看见她偷偷哭。丫头你要体谅她,她真是不容易。” 我满肚子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凭什么要我体谅一个抢我男朋友的人?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吗?是我逼她给有钱人做小三吗,是我逼她抢我男朋友吗? 可是我不能怪爷爷,他有他的苦楚。 第二天我偷偷去另一家医院,看见杜樊川端着一碗什么喂伊华阳,伊华阳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杜樊川说了什么,她突然坐起来,一把打翻了碗,冲着他大喊:“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滚啊,我不要看见你,你滚……” 她声嘶力竭去打他,他坐在那里不动,她越发疯狂,去抓他的脸。 他还是不动,她抓狂地把柜子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还把被子枕头全砸在地上。 我真怀疑,下一步她会不会抱起杜樊川砸在地上。 “你滚哪,你找你的伊阑珊去,我不要你管……你走啊,你走啊,你听到没有,我让你走啊……” 杜樊川一把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伊华阳不断捶打着他的肩膀,哇一声哭起来。 “阳阳,你听我说,事情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好好的……我们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我转过身,把头扬得高高的,可还是忍不住眼泪。 夏琪讲过一句话,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把女人视若珍宝,他风光荣耀的时候不算,她漂亮风情的时候不算,双方的自尊都被别人践踏在脚底下的时候,才可以看出来。 以前我挺不明白的,觉得夏琪胡扯八扯,我怎么不是杜樊川的珍宝呢,我们那么相爱。 我们要是不白头偕老,那是一定要遭天打雷劈的。 晚上病房里来了一个年轻人,戴着金丝眼镜拎着公文包,像是卖房子的中介。 他一见我就说:“伊小姐,请您跟我走一趟。” 当时我正趴在茶几上看麒麟一大早叫他家的管家给我送来的金鱼,他说我可以效仿当年的梅兰芳俯视金鱼游泳,避免术后我的眼睛变成死鱼眼。 我看了中介一眼:“你谁呀,我为什么跟你走。” 他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我面前,阑风集团总裁助理,朱邦。 我看了一眼,继续看金鱼:“对不起,不认识。” 他很有耐心提示我:“伊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在机场,您弄坏了我家公子的蛋糕……” 我蓦地指着他:“你说那个死变态?” 第十一章 法庭上见 我看了一眼,继续看金鱼:“对不起,不认识。” 他很有耐心提示我:“伊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在机场,您弄坏了我家公子的蛋糕……” 我蓦地指着他:“你说那个死变态?” 他脸色一变,我不耐地挥挥手:“不是已经赔钱了吗,你们还想怎样?” 他脸色一变:“小姐,您大约是忘记了,昨天您伤了我家公子。我今天来找您,就是商谈商谈医药费的事。” 遭了遭了,莫非被夏琪说中了,我不由得笑起来:“怎么,你家变态公子被我那一脚踢得阳痿早泄,还是断了?” 我口无遮拦,他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伊小姐看来是诚心不想解决这件事了,这是律师起草的文件,咱们法庭上见。”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快速看了一眼文件,吓到了。 我赶忙追上去,堵住门口:“朱助理是吧,有话好好说,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没必要上法庭这么严重吧?” 他看着我:“伊小姐什么意思?” 我伸个懒腰:“逼上梁山,没办法,只好跟你去见你家公子了。” 车子远离市区的灯红酒绿之后我有些心慌,朱邦该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荒山野岭,黑灯瞎火,一具无头女尸,胸膛打开肾不在了…… 哎哟哟,想想都怪渗人的。 我边给麒麟发短信边问朱邦要去哪里,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我的手机:“伊小姐,您放心,我是良民,不干杀人灭口买卖器官的勾当。您别紧张,我就是带您去见我家公子。” 我收起手机,哼哼两声:“谁说我紧张,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家变态公子要是敢对我怎样,我阉了他。” 还没到就闻见风里有隐隐绰绰的荷香,愈走近,风愈凉,空旷的路灯下,眼目所及是田田荷叶,碧绿成片。 那风大约是沾染了水汽,才这般沁人心脾。 放眼望去,云渺渺,水茫茫,好大好大一片湖,满满是风情玉露摇摇曳曳的荷花。 湖面上星星点点的,像是渔火,摇摇曳曳。 而我身后,是很大很大的几栋建筑物,看起来像是酒店。 湖的另一边,是低低矮矮的别墅群,还有很大很大的风车。 这就是康城最有名的休闲度假好去处无忧岛了,而我面前这片,就是大名鼎鼎的阑镜湖,听说阑镜湖里有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并蒂莲,要是运气好,半夜的时候还可以看见萤火虫。 风有些大,我瑟缩在车旁边,听见朱邦问:“伊小姐,您晕船吗?” 我看着湖中间最大的那一点亮光,不确定摇摇头:“没坐过船,应该不会。” 他带着我上船,并不是游艇,而是江南水乡常见那种乌篷船,有一个船夫在船头摇啊摇,哼着没有歌词的调。 后来我听出来,他唱的是:“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乌篷船平稳地往前驶去,远远的地方有一座灯塔,我看着这满湖的并蒂莲,觉得真是稀奇极了。 阑镜湖太大,荷花太多,我晕晕的不知道到了哪里,被那漫天漫地的荷香迷得晕乎乎的。 下了船他带我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里是古色古香的江南水乡那种青灰色的房子,看起来跟平常百姓家的没有异样,像是大隐隐于市的现如今很流行的私房菜馆,但是建在阑镜湖最中间,那就不是一般的稀奇了。 夜风凉凉地吹着,月光像是一席华美的袍子,照在阑镜湖上。 第十二章 落水 下了船他带我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里是古色古香的江南水乡那种青灰色的房子,看起来跟平常百姓家的没有异样,像是大隐隐于市的现如今很流行的私房菜馆,但是建在阑镜湖最中间,那就不是一般的稀奇了。 夜风凉凉地吹着,月光像是一席华美的袍子,照在阑镜湖上。 上了三楼他带着我进了一个房间,进去一看才发现别有洞天,完全是一个清幽雅致的四合院,假山池沼绿树红花长廊一应俱全。 不知道哪个天才设计的,真是绝了。 朱邦径直往前走,根本没工夫搭理我,因为长廊的尽头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候在那里,见了他说:“公子不在,让你带人去老地方。” 朱邦回过头来,见我还站在长廊的这头看池沼里的金鱼,他走过来:“伊小姐,我们走吧。” 跟随着他的脚步,到了阁楼的另一边,我看见一艘比乌篷船还小一些的小船泊在那里,像是在等久归的人。 上去之后,只见船桨入水,击碎了水面,有什么鸟扑棱扑棱朝着远处飞去。 我脱口而出:“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朱邦笑起来:“伊小姐果然还是孩子。” 我白他一眼:“我二十岁零三个月,不是孩子啦。” 小船进入藕花深处,阵阵扑鼻的清香氤氲在我周围,我几乎要醉了,想起以前爷爷兴致好的时候也会采摘新鲜的花酿酒,他还为这种酒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蝶恋花。 越到深处荷香越浓,却又不刺鼻,只觉得一切美得恰到好处,人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风景。 风越来越凉,小船划得越来越深,一会儿之后朱邦提醒我:“到了。” 我搓着手站起来,又是一番天外有天,并蒂莲围成一个圈,像鸟巢似的,最外围有很多小小的灯塔,几块木板铺出来一条小小的通道。 而最里面,泊着一艘大大的乌篷船,船头挂着琉璃灯,横着一支浆,却没有人。 朱邦带着我踏上木板通道,低声提示我:“伊小姐,请。” 我吓得抓住他:“喂,你们是不是……” 他微微挣脱开,跳上小船走了。 那小船像是会遁形似的,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瑟缩着肩膀站在那里,脑子里想的都是电视上那些水怪,要是突然跳出来一个,会不会吃了我? 我握紧手机,快速拨打麒麟的号码,突然听见一个鬼魅的声音:“还不过来?” 话音刚落,那乌篷船里突然伸出一个脑袋,我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就跑,结果一脚踏空,整个人摔到湖里。 像我这样惜命如金的人,短短两个月内,这样的水深火热,我切身体会了两次。冰冷的湖水灌入口腔,我胡乱划着手臂,妄图抓住什么。 可是,越努力蹬,就越往下沉,就越是黑暗。 死亡的感觉像漩涡紧紧吸附着我,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的阑镜湖,竟然有着这样的暗涌。 莫非遇上了传说中的水鬼? 就在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我紧闭着眼睛,知道那是希望,因此紧紧抓着他的手,努力往上浮。 努力睁开眼睛,不对不对,我明明是要往上,怎么越来越往下坠了呢? 越来越多的水源源不断灌进口腔,刚才好不容易浮起来的一点希望此刻全变成了十万倍的恐惧。 突然,有人咬住我的嘴,我以为是水鬼,吓得扑打着,被他抓住手。 他又贴过来,死死咬着我的唇不松,我早已经没力气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他。 窒息的感觉慢慢好了一些,黑暗中我只看见模糊的一张脸,只感觉有人捧着我的脸,嘴对嘴给我呼吸。 我像贪婪的蚂蝗吸附着他,他的呼吸给了我强大的希望。 第十三章 敢咬我? 我像贪婪的蚂蝗吸附着他,他的呼吸给了我强大的希望。 被人托着浮出水面的时候,我死死抓着木桩,剧烈的咳嗽。 抹一把脸,终于看清了坐在木板上看着我笑的人,正是昨天在机场那个变态贾宝玉。 其实他真的挺好看的,尤其在这样半明半昧的灯光下,像个湿漉漉的混血王子。 我缓一口气,四肢无力仰躺在木板上,看着满天的星空,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不好。 我咳得五脏六腑都快喷出来了,死变态却一直看着我笑。 我恢复了些力气,冷不丁一脚踹过去,你大爷的,要不是你神出鬼没吓我,我会这么狼狈吗? 他被我踹得跳下去,可是这死变态居然死也拉个垫背的,居然把我扯了下去。 沉下去的时候,我惊慌得叫起来:“你大爷的,死变态……”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因为冰凉的湖水又一次灌进口腔,被放大无数倍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来。 我慌了,死变态呢,难不成被我一脚踹死了,为何不来救我? 我艰难地浮出水面,没有他的影子,正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脚,把我往下扯。 我拼命挣扎,可是那东西拼命扯着我,很快我就沉到了水里。 还是那双眼睛,这一次,我不敢跟他斗,当他咬住我的唇的时候,我环住他的脖子。 他像是受了鼓舞一般,死命撬开我的唇,咬住了我的舌头。 他咬得很用力,许是因为惊恐主宰了我的大脑,我居然不觉得疼,只是死死攀着他,想要更多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带着我浮出水面,又一次托着我爬上木板。 我冷得浑身哆嗦,又是咳嗽又是喷嚏,口腔里全是血腥味,衣服冰冷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我看着死变态,丫的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衣,还在冲我笑,跟个花痴似的。 我不敢再踹他了,一来是没有力气,二来是害怕惹怒了他,过几天我的尸体像死鱼一样飘起来。 他抹了抹唇,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敢咬我?” 我吓得一哆嗦:“死变态,是你先咬我的。” 他阴着脸看我,我吓得往后缩了缩:“喂,我警告你,来这里之前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了。他找不到我就会报警,你要是敢杀我灭口,就等着坐牢吧?” 他冷笑一声:“你现在再给你朋友打一个电话试试?” 我一摸,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掉进湖里的时候一起掉进去的。 死变态站起来,当他弯腰朝我凑过来的时候,我吓得尖叫一声,看他湿漉漉的衬衣下那明显的腹肌线条,应该可以像丢纸片一样把我丢进阑镜湖。 他捏住我的肩膀,声音冷冷的:“既然你都那么叫我了,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变态。” 他果然把我拎起来,我吓得尊严什么的都忘记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 他要是敢把我丢下去,我就拉着他一起。 说软化我还是会的,哪怕是违心的,反正又不遭天打雷劈。 “帅哥,帅哥,我错了,我一时口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又欠了一屁股的债……” 看见他嘴角那一抹笑,我突然住嘴了,因为他跨步站在了船头。 而我,像无尾熊一样吊在他身上。 我们俩都是湿漉漉的,我冷得牙齿嘎嘣响,可是这死变态是不是水鬼变的啊,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冷。 最最变态的是,他身上好温暖啊,我不由自主的想借由他来获取温度。 他不耐地发声:“松开。” 我死皮赖脸:“我衣服全湿了,你给我找衣服,我就松开。” 他没有回答我,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到乌篷船里。 我吓得捂着头,想要抵挡住接下来的疼痛,可是并没有,我触及到的并不是冰冷的木板,而是软软的被子一样的东西。 而且,这里好暖和好香啊。 第十四章 发什么疯? 我吓得捂着头,想要抵挡住接下来的疼痛,可是并没有,我触及到的并不是冰冷的木板,而是软软的被子一样的东西。 而且,这里好暖和好香啊。 睁开眼睛,简直是狂喜,摸着身下那看起来高档得不要不要的毯子,闻着咖啡香,我嘿嘿笑起来,冲着那个已经坐在小火炉边穿着大衣的男人问:“有衣服吗?” 他端起一杯喝一口,不理我。 我裹着毯子蹭过去,像妖怪吸收人类的阳气一样嗅着咖啡香,像条哈巴狗一样看着他。 他终于侧过脸看我,把咖啡杯递到我面前:“想喝?” 我正要接过来,鼻腔里痒痒的,接二连三的喷嚏来得毫无预兆。 喷嚏打完了,我傻了眼,那死变态的俊脸上,正一滴滴的往下低着咖啡。 滴在他白色的还没干透的衬衣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说对不起,可是,张开嘴巴,却是又一轮喷嚏。 死变态嫌弃地推开我,我不敢动,虽然毯子和火炉是暖和的,但是贴身衣服此刻变成了冰凌子,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和尾椎骨都被寒冰冻起来。 我不想冻死,于是问此刻换了一杯咖啡坐在船头的人:“求你了,给朱邦打一个电话,叫他送两套衣服来。” 他并没有看我:“我又不冷。” 我咬牙切齿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碍于自己没有手机,目前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他,我没有发作。 思来想去,我裹紧了毯子,抹着鼻涕,豁出去了大喊:“我现在要脱衣服,你别转过来。” 他扭过头来,打量我两眼:“放心吧,就你那没发育完全的身材,求我看我也不看。” 我抓起地上的咖啡杯朝他砸过去,却因为力气不够没能够砸到。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喂,你不是想勾引我吧?” 他的笑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轻蔑,我很生气,却拿他没办法,于是我说:“我对你这种两个鼻孔四条腿的物种不感兴趣,我又不是屠夫。” “你敢骂我?”他哼哼两声,端着咖啡走过来,我仰起头看他,身体和心灵都哆嗦着,却还是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居高临下俯视我,把身上的大衣丢在我身边:“油腔滑调,怪不得男人不喜欢你。猪,才喜欢你呢。” 他很轻易就拿捏住我的七寸,我抓起大衣就砸在他身上,他接住穿上,说了句“不要就算”,还把我的毯子抽走了,老神在在又去坐在船头。 我像是被人抽走了肋骨一般,打了不下十个喷嚏之后,我猛地冲过去,要去扯他的大衣。 既然你不给我找衣服,那还不简单,你陪我一起受冻得了。 这样,我心里才平衡点。 咖啡洒了一地,他摁住我的手,目光危险:“发什么疯?” 我理直气壮,揪着他的领子:“我就是发疯了,有本事你再把我丢进湖里去。” 他一把推开我,修长的食指指着我:“信不信我真把你丢进去。” 我没给他机会,我只是张大嘴巴,咬住他的手指往后拖。 他闷哼一声,想要挣脱,可是我死死抓住他的大衣,为了防止他把我踹到湖里去,我很有先见之明地抬腿缠在他腰上。 这个姿势很奇怪,死变态果然甩不开我,而我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咬下来。 他脸色变得阴暗,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举着他血淋淋的食指:“你是狗啊,还真咬?” 第十五章 这性子,我喜欢 这个姿势很奇怪,死变态果然甩不开我,而我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咬下来。 他脸色变得阴暗,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举着他血淋淋的食指:“你是狗啊,还真咬?” 他身上热热的,可是为什么我越发觉得冷了呢,看见他那张俊脸我就更冷了,居然敢骂我是狗,于是想也没想就低头咬在他锁骨上。 他大叫着甩开我,我一个没防备,脑袋撞在船的桅杆上,顿时天旋地转。 我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若再犯定斩草除根。 我扑过去照着死变态的脸就抓,从小到大跟伊华阳没少打架,我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就算占不了便宜,也不会让你那么好过。 他往后躲闪,可是我步步逼近拳脚相加,乌篷船就那么大,我们俩这一架打得激烈,船身摇晃着,快要翻的样子。 他终于受不了了,抓着我的双手把我摁在地上,膝盖顶着我的小腹,交叉着我的手箍着我的脖子和下巴的位置,恶狠狠问我:“再闹,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伊阑珊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亏,我早就知道人善被人欺的真理,尤其对于这样的死变态,妥协就意味着自寻死路。 我直起身子,用我从小练就的铁头功,原本是想要撞他的下巴的,可是角度没估计好,撞在他的胸膛上。 一阵眼冒金星,死变态,你的胸膛是铁打的么,那么硬,好疼…… 我没有力气了,被他禁锢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唇上触及到一个温热的东西,然后是剧烈的疼。 我疼得张大嘴巴,死字还来不及开口,已经被人撬开嘴,舌头也被人咬住。 我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死变态居然吻我。 我摇晃着脑袋不让他靠近,可是他体力变态的好,一只手抓住我想反抗的手,另一只手还能摁住我的头,同时还能抵住我的膝盖。 他像个魔鬼似的,在我口腔里肆意掠夺着,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浑身动弹不得还发不出声音,眼泪瞬间流出来。 他终于停下来,捏起我的下巴,盯着我仔细看,我也看着他:“死变态,你再碰我一下,我杀你全家。” 他呵呵冷笑两声,故意跟我作对似的,刺啦一声,他撕开了我的衣服,低头在我胸前咬一口。 疼痛和羞耻心使我破口大骂:“死变态,老色鬼,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我……” 唔唔唔,接下来的话没机会说出来,死变态攫住我的唇,撕扯着我的舌头,很快口腔里传来血腥味。 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顺着我的锁骨往下,握住那一处柔软…… 我害怕得全身颤抖着,下意识弓起身子,挣脱一只手去推他。 他意识到我的意图,那只手渐渐往下,到了我的小腹,还有往下的趋势。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可以干什么,只是摇晃着脑袋,传达拒绝的信号。 可是死变态完全疯了,他的手顺着我的牛仔裤往下,我知道再往下一位着什么,吓得胡乱在地下摸着,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抓起来狠狠砸在他脑门上。 他终于松开我,我尖叫着翻个身坐起来,才看清自己手里拿着的,居然是咖啡杯。 咖啡杯碎了,被我死死捏在手里,一手的血。 而死变态,脑门上缓缓流出血来,流到脸上,火光的映射下,像一个吸血鬼。 我吓得把咖啡杯丢掉,瑟缩着靠在船篷上:“你……你别过来啊,你……” 我真的害怕了,怕他扑过来对我怎么地。 他一模脑门,低低骂了句什么,看着我:“这性子,我喜欢。” 第十六章 看流星 我真的害怕了,怕他扑过来对我怎么地。 他一模脑门,低低骂了句什么,看着我:“这性子,我喜欢。” 我颤抖着:“是你先非礼我的,我……我……” 这时候,外面响起朱邦的声音:“公子,公子……” 我看到了希望,连滚带爬到了船头,果然看见朱邦在外面。 我哭着朝他大喊救命,站起来想要跳到外面。 他一点吃惊的样子也没有,甚至都没有看我,只是问:“公子,东西给您送来了,还有吩咐吗?” 里面传来死变态的声音:“你先回去吧。” 朱邦毕恭毕敬把几个袋子放在木板上,划着船就要走,我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急忙跳上木板,朝着他的船奔去。 可是我终究还是失算了,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轻轻一提,我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消失。 死变态弯腰捡起袋子,拎着我回到船上,他把我丢在火炉边,指着正欲爬起来的我:“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做好。” 看他从袋子里把衣服拿出来,我立马不敢动了。 其实闹了这么一出,出了一身汗,已经没刚才冷了,但我还是想离开这里。 死变态把衣服递给我,看我没动,他问:“要我帮你?” 我心不甘情不愿接过来,看他从另一个袋子里找出纱布什么的,活该,谁叫你变态。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我还在看着他,就把棉签等东西丢给我。 我丢回去给他:“你没手吗,自己来。” 他接住,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把扯过刚刚给我的衣服,作势要丢到外面去。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什么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类的,都太矫情,我只好够过去把衣服抢过来。 他又一次把棉签什么的递给我,我接过来,跪在他面前,帮他清洗伤口。 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碎瓷片在里面,要是他因此毁容,会不会告得我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我淡淡提醒:“去医院看看吧。” 他冷哼一声:“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我也冷笑:“要不是出不去,我才管你死不死呢。” 处理好了伤口,他继续端着咖啡去坐在船头,我赶忙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了,又是接二连三的喷嚏。 我整理好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到船头在他身边坐下来。 “这么好的美景,真是浪费。” 听见我这么说,他往边上挪了挪:“怎么,不怕我吃了你?” 说实话他现在的样子跟刚才欺负我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此刻他人畜无害的,还是那张媲美贾宝玉的脸,那样淡淡的笑,真是挺妖孽的。 我喝口咖啡:“谁怕谁是猪。” 咻一声,有什么声音滑过我耳际,我抬起头,然后尖叫起来:“快看,流星……” 又是咻的一声,然后是一颗,两颗,三颗…… 他不为所动,我摇晃着他的肩膀,激动的大喊:“流星啊,很好看,是不是?” 我激动得把他推倒在地上,随着他哎哟一声,我已经把我的衣角和他的绑在一起,闭上眼睛许愿。 我在心里默念:“小女子有三个微弱愿望,望上帝成全。一愿爷爷身体健康,二愿毕业能有份好工作,三愿尽快忘记那个渣男……” 当年高考结束,爷爷带我去北京,我们去雍和宫烧香,当时我虔诚地站在那里许愿,只不过那时的愿望都和杜樊川有关。 如今的愿望,都和他无关。 船头挂了一盏琉璃灯,照得死变态的脸半明半昧,英气逼人。我不禁想,他一定是混血儿,一般情况下亚洲的男人应该没有那样的逆天长腿吧? 第十七章 发烧 如今的愿望,都和他无关。 船头挂了一盏琉璃灯,照得死变态的脸半明半昧,英气逼人。我不禁想,他一定是混血儿,一般情况下亚洲的男人应该没有那样的逆天长腿吧? 小船随着风飘飘荡荡,荷香若隐若现,身边是娇艳无比的并蒂莲,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在这美景里。 不过,美景虽美,风还是透着凉气。闹腾了那么久,流星也看了,愿也许了,我早就身心俱疲了,只想睡觉。 眼睛睁不开,只觉得自己靠在了什么温暖的东西身上,迷蒙中有一个东西披在我身上,我缩了缩,彻底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扯着我往冰窟窿里坠去,我的四肢全被冰冻起来,那厚厚的冰慢慢淹没到了我的鼻孔,我喘不过气来。 “好冷,好冷……” 我瑟缩着往上钻,又被那东西扯着往下坠,我动弹不得,张嘴只会喊冷。 朦胧中有一个温暖的东西包在我身上,我不管不顾抓住那团温暖,让那东西紧紧贴着我。 还是冷,还不够,还是有东西扯着我往下坠。 我张大嘴巴,发现口腔也被冻起来,眼睛也被冻起来。 很多妖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撕咬着我。 只是朦朦胧胧中,看见死变态的脸,他好像在跟我说话,可是我只看见他的嘴在动,就是听不见他说什么。 身上的温暖源越来越多,从我的耳朵到脖子到锁骨到胸到小腹还有腿,我被热源包起来。 我可高兴了,睁着迷蒙的眼睛,好像又看见了死变态,他对着我笑。 寒冷慢慢被驱散了,我口干舌燥发出声音:“水,水……” 身上的温暖源散去,我吓得死死抓住他,把脸贴在上面。 有人喂我喝水,我贪婪地大口大口喝,喝完了又喊冷。 温暖越来越多,有一把梳子一直在给我梳头,我慢慢睡过去,安心地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像要裂开一样,我捂着脑袋坐起来,甩甩头,才看清面前是什么现状。 我居然跟死变态抱在一起,而我还像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 而他,一只手臂给我枕着,另一只手臂环着我的腰,还在睡觉。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气喘吁吁拉开衣服查看,除了胸前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不妥,想来变态应该没对我怎样。 松了一口气,我仔细打量起身边这个男人来,哪怕额头上贴着丑丑的纱布,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 没想到突然撞进一双深若寒谭的眼眸里,我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索性坦荡荡跟他对视。 他坐起来,看了我两眼,声音沙哑着:“昨晚你发烧。” 我哦了一声,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他探了探,眉头皱起来。 下一秒钟,他凑过来,跟我额头相抵:“还有些烧,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我一动不动,只感觉他的呼吸像一把火一样,从我的额头一路往下,到了脚底板。 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离开,我说:“胃疼。” 他松开我,抓过一旁的大衣给我披上,把我裹得像一个粽子,问:“还疼吗?” 第十八章 功能障碍 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离开,我说:“胃疼。” 他松开我,抓过一旁的大衣给我披上,把我裹得像一个粽子,问:“还疼吗?” 我点点头,他伸手在我小腹上揉了揉,我吓得要躲开,他抓住我:“别动,揉揉就好了。” 他的力道适中,其实是很舒服的,可是医生说过的,我的胃还没有恢复好,受不了任何外力的冲击。 我深深吸口气,拽住他的手:“我的胃做过手术,不能用力。” 他点点头,帮我把衣服拉好,起身走到船头,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扭过头看着我笑。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笑真好看,像是天使,不是,贴着纱布的撒旦。 天渐渐亮了,雾气水气云气全聚拢在一起,他指着前面:“你看那是什么?” 我诧异着把头伸到外面,就看见最高的山顶上一个火红的圆球缓缓升起。 我爬出来,激动得摇晃他的肩膀:“喂,日出啊,我还没看过日出呢,太神奇了。” 他闷哼一声:“不是胃疼吗,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 我讪讪地缩回手,他拍了拍衣襟,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偏偏满是魅力。 日出看完了,朱邦来接我们,看见死变态脑门上的纱布,朱邦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指着我:“你……你……你竟然……” 我打掉他的手:“你什么你,没见过美女啊?” 他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你简直是女流氓。” 我冲他甜甜一笑:“多谢夸奖。” 划船出来,我突然心血来潮,对死变态说:“等哪天你把你这些莲花送给我吧,我要酿全宇宙最好喝的花酒。” 他点点头:“好。” 朱邦气哼哼坐在一边,看我的眼神淬了毒似的,我当做没看见,问死变态:“喂,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他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凑到嘴边,很快叼出一支出来点上,猛吸两口。 他抽烟的样子真好看,跟一幅画似的,看我盯着他,他把烟夹在指尖,朝我勾勾手。 我受了蛊惑一般凑过去,他的唇就贴在我耳边,惹得我战栗起来。 他说:“恐怕没办法扯平了。” 我蓦地扭过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虽然我踢了你,但是你推我下水,还非礼我,吃亏的是我,为什么还不能扯平? 死变态还想讹我不成? 他的手放在我头上不让我动,拉着我向他靠近,我的耳畔又一次被他的唇惹得发烫,然后我愣住了。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你得对我负责。” 我一把推开他:“死变态,你才应该对我负责,是你非礼我的。” 他呵呵笑起来,双手放在脑后枕在船篷上:“你确定要我负责?” 刚才我完全是口不择言,这种时候玩什么文字游戏,反正上了岸我就跑,你能奈我何? 我气哼哼坐在那里不说话,他用脚踢我两下,却是对着朱邦说话:“把体检报告给她看。” 朱邦从公文包里拿着几张纸过来,都是康城某五星级私立医院男性科的体检报告,我随便看了一眼,看见“男性性功能障碍”几个字的时候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夏琪那乌鸦嘴,还真被她说中了? 我当然不能承认是我的错,我很快找到了说辞:“死变态,你凭什么说是我的原因,也许是你之前乱搞男女关系,导致肾虚,或者你生来就那样……总之,不关我事。”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狡辩而动怒,甚至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是保持着那个屌屌的样子,晃荡着两条大长腿:“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法庭上见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上了法庭,这辈子你也别想在康城混了。” 第十九章 纸老虎?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狡辩而动怒,甚至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是保持着那个屌屌的样子,晃荡着两条大长腿:“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法庭上见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上了法庭,这辈子你也别想在康城混了。” 我可不是吓大的,死变态以为这么不痛不痒的威胁几句,我就会妥协,真是幼稚。 “不混就不混,反正我从来没打算在康城一辈子。” 他狠狠吸两口烟,把烟雾吐出来:“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不想吗?” 拜托,死变态,威胁人能不能别学那些八点档狗血言情剧,多没创意啊。 不过虽然没创意,我还是有了顾虑,那对狗男女都不说了,我爷爷他们,夏琪李万秋他们,还有麒麟,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你到底想怎样?” 他叼着烟起身,走上船头,很快折回来。 走到我身边他弯下腰,我以为他要杀我,吓得往后缩。 耳朵上被他捏了一下,我吓得跳起来,以为他对我使用了什么暗器。 后来才发现是一朵并蒂莲,别在我耳朵上。 他又帮我别上去,嘴角含着一抹笑:“纸老虎。” “死变态,你才是纸老虎呢。” 我知道自己又被他看穿,可是我不能承认啊,就像我不能承认伊华阳的胸比我大屁股比我翘一样,这简直是侮辱。 我又补充了一句:“你要不是纸老虎,怎么被我踢了一脚就阳痿啦?” 我哈哈笑着,故意加重了某两个字,死变态果然不淡定了,指着我:“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特别不厚道,并不着急开口,而是目光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游移,一路到了他的小腹,再稍微往下一点点,我用指尖轻轻指了指那里,轻声说:“阳痿。” 我正准备重复第二遍,他猛地扑过来,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摁倒在地。 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低头咬住我的唇,狠狠一撕。 生生的疼痛传来,我知道肯定出血了,这死变态! 我推搡着骂着,可是他摁住我的手,顶着我的膝盖,又一次狠狠咬住我。 我死死闭着嘴巴,可是他强行撬开,咬着我的舌头,狠狠用力。 血腥味在口腔里快速扩散,我挣扎不开,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咬住他的舌头,逼迫他放开我。 等我们都松开的时候,我看见他嘴唇上全是血,我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抬手在唇上使劲擦啊擦,想要把他的痕迹擦去。 然后我找准时机,扑过去绞住他的双手,扭动的同时,我绕到他后面去,把他扭成麻花的形状。 我气喘吁吁咬牙切齿:“死变态,别以为我好欺负。老娘就算是纸老虎,也是可以咬死你的纸老虎。” 朱邦被这一幕吓到了,他蹭地站起来,要过来帮忙。 死变态厉声道:“退下。” 朱邦抬起的脚又放下:“公子,您……” 死变态呵呵笑起来,抬起脸看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以为真能把我怎样?” 我冷笑着:“就算不能把你怎样,但是让你一辈子阳痿,我想是没有问题的吧。就当我解救广大花痴少女了,免得你出去祸害别人。” 他继续笑,好看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昨夜的星辰似的,我的心突然扑通扑通跳起来。 为了不让他反扑,我快速从地上捡起昨晚我换下来的t恤,把他的手脚绑起来。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我就是一个女流氓。 第二十章 骆安歌 为了不让他反扑,我快速从地上捡起昨晚我换下来的t恤,把他的手脚绑起来。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我就是一个女流氓。 出了一身汗,我顾不了了,好在他比较配合,就坐在那里没动。 还好上天待我不薄,居然被我抓到一把水果刀,要什么来什么,真是痛快。 我举着水果刀放在他胸膛上,朱邦再也不淡定了,扑过来就要跟我抢,我岂能被他制服,用最快的速度把刀子放在死变态的关键部位。 朱邦就不敢动了。 我笑起来:“你来啊,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让他变成太监,练葵花宝典去。” 朱邦慌乱地摆手:“伊小姐,伊小姐,有话好好说,咱先把刀子放下行吗?” “你当我傻子呢?” 朱邦看了死变态一眼:“伊小姐,刀枪无眼,冷静冷静。您有什么条件,咱们摊开来说。一不小心,您这个就成了绑架。” 我嘿嘿笑:“我就是绑架了,这辈子还没干过呢。” 我把刀子放在死变态脸上,像逗小猫小狗一样轻轻地在上面试啊试:“死变态,看来那一脚我用力太轻。像你这样的人,就该穿越回古代,到皇宫里面当一辈子的太监去。” 朱邦哎哟哎哟大郊起来:“伊小姐伊小姐,您小心啊。” 我用刀子指着他:“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把你阉了。” 他高兴得大喊:“伊小姐你阉了我吧,别伤害我家公子。” 我对这个奴颜媚骨的助理实在没辙了,死变态要是太监总管的话,他就是小跟班。 我不想跟他们废话,提出我的条件:“上了岸之后放我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同意的话我就把你们都阉了,然后我再投湖自尽。” 朱邦不说话,看着太监大总管。 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我才不给他们交流的机会呢,我把刀子重新放在死变态的关键部位上面一点点,吓唬他:“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别磨磨唧唧的。” 他看着我,嘴角含笑,好像很享受我对他的折磨,真是不折不扣的变态。 他说:“你要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放你走。” 我松一口气,哼,你以为你是如来佛我是孙悟空啊,我还翻不出你的五指山了? 到了岸上,朱邦先去开车,我跟死变态站在船头。 从我绑了他的手脚开始,他一直在笑,我莫名其妙,感觉后背一阵阵寒。 莫非,他又在想着怎么对付我? 不行不行,我得握着杀手锏,才能安心离开这里。 思及此,我快速在他衣服口袋里翻找着,他任由我胡作非为,只是问:“找什么?” 我用刀子指着他:“死变态,你闭嘴。” 他不说话了,我继续翻找,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正气恼之际,听见他的声音:“你需要的东西,在朱邦的公文包里。” 我走到船头,打开朱邦的公文包,把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 有两份法语文件,我看了一下,是阑风集团跟法国某公司昨天签订的合作文件。 最后那一页签名那里,龙飞凤舞写着骆安歌三个字。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他这样的人,难听点叫太监,好听点,叫东方不败吧。 我把文件快速装进口袋,扭头看着他:“等我安全了,我自然会还给你。”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心里又没底了,掏出他的手机,对着他狂拍几张照片,笑得有点猥琐:“你要是报复我,我就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再一想,他这样的衣冠禽兽,也太便宜他了。 朱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我正在脱他家公子的衣服,不断的拍照。 第二十一章 太监大总管 再一想,他这样的衣冠禽兽,也太便宜他了。 朱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我正在脱他家公子的衣服,不断的拍照。 小跟班傻眼了,跳上来就要跟我拼命,我把刀子抵在他心脏的位置,嘿嘿笑两声:“别激动别激动,刀枪无眼,伤了你,可不关我的事。” 他不敢动了,愤懑地看我:“女流氓。” 我收起手机,握着刀子,一步步后退着到了船头,跳到岸上,看见那辆黑色的豪车里坐着的老实巴交的司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喉咙。 只要到了市区,我的心就可以落回肚子里。 我快速跳上车后座,把刀子抵在司机脖子上:“大叔,抱歉了,只要我安全了,就放你回来。” 他并没有惊慌,只是点点头,发动车子。 我扭过头去看死变态个小跟班,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然后挥挥手。 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站在船头的那个赤裸着上身的死变态,露出撒旦似的微笑。 而他身后,突然长出了黑色的翅膀。 车子远离无忧岛,我并未松懈,逼着司机把钱交出来。 他从抽屉里把钱包掏出来递给我,我拿出来五十块,其他我都不要。 他开口:“您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姑娘。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人,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对他的。” 说起那个死变态我就来气:“大叔,你家公子是不是葵花宝典练得走火入魔了?” 他噗嗤笑起来:“姑娘真幽默。” 我说:“你赶紧辞职吧,跟着那人混,还不把你们全弄进宫里当太监。他,就是太监大总管。” 他越发笑:“您不会把这话说给公子听了吧?” 我义薄云天:“说了呀,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 到了市区我下车,快速打了一辆车回去医院。 出电梯就觉得挺热闹的,经常给我输液的护士见了我,激动得一把抓住我:“哎哟,小祖宗,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爷爷得把医院拆了哟。” 我赶忙跑回病房,果然看见我爷爷拍着桌子在打电话:“快给我去找,叫你的人给我去找,这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我跑进去,大喊了一声爷爷,他扭过头来看见是我,像是不敢确定似的,揉了揉眼睛。 然后他扬起巴掌砸下来:“你个死孩子,你想吓死我啊?你……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呢?” 我没躲,因为他从来舍不得打我,我只是死死抱着他的腰,嬉皮笑脸一遍遍喊他。 他像是被我施了魔法一般立住,过了很久之后他抱住我:“勿忧,勿忧,你吓死爷爷了。” 每次爷爷叫我的小名,而且重复两遍,我就知道,他没有生气,他是高兴。 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我知道是他哭了,我也哭起来,说我再也不乱跑了。 很快夏琪他们就来了,她和李万秋一见我就抱着我哭,两位大小姐骂起人来从来不给谁面子。 夏琪骂我:“你干脆死了算了,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以为你被人绑架了,我和李万秋哪里都不敢去,就在家里等绑匪的电话,麒麟甚至把他爸的支票都备好了。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省心呢?” 李万秋也骂我:“总有一天你得作死,到时候我给你买上好的骨灰盒,我清明给你扫墓……” 麒麟依旧温和的笑,摸摸我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爷爷拿着电话过来,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是周帆。 第二十二章 踢得财神爷ED 麒麟依旧温和的笑,摸摸我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爷爷拿着电话过来,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是周帆。 他很惊喜地喊我:“勿忧勿忧,哥哥快急死了。” 我开门见山:“周帆,让我爸听电话。” 他沉默了三秒,呵呵笑起来:“伊局不在,他回家去了,我在局里加班呢。” 我懒得戳穿他的谎言,只是说要挂电话,他立马喊:“别挂别挂,我这就给他。” 很快我爸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过来:“孽障,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他最爱就是骂我孽障,搞得好像我是《西游记》里面那红眉毛绿眼睛的妖怪,而他是如来佛似的。 这么多年了,我头一次问:“伊广山,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我爸愣了愣,很快怒火三丈,好像是掀翻了桌子,哗啦啦的声音响个不停:“伊阑珊,你再给老子放一个屁试试?你不是我亲生的,难不成还是我捡回来的不成?” 我说:“伊广山,咱们和解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你想怎样,你也别管我想怎样,好不好?” 我爸又生气了:“你说的什么废话,什么叫我也别管你想怎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我朝着我爷爷耸耸肩,你看,这不关我事吧,我已经举白旗了,对方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啊。 原本我是想挂电话的,谁知道我爸被我气得口不择言:“伊阑珊,同样是我生的,你怎么就没学到你姐半点好呢?” 这句话很轻易把我打回原形,让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变成响亮的耳光一个个扇在我脸上。 我冷笑两声:“伊广山,那你跟你的宝贝女儿和未来女婿灌输心灵鸡汤去吧,你们一家四口过你们的好日子去吧。” 说完这句话,我把电话丢在床上。眼睛鼻子酸胀的感觉已经过去了,我就是有这点好,为难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太长久,因为那种五脏六腑的血都吐出来的感受,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替我承受半分。 我爷爷走后夏琪抓着我,她一来就想问了,碍于我爷爷在,一直憋着,再憋下去,她该有内伤了。 我把事情一说,夏琪瞠目结舌看我:“你是说死变态真的ed啦?” 我猛点头,她笑得倒在麒麟身上,揪着他的衣襟,喷人家一脸口水:“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李万秋也笑:“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ed?” 我说看过体检报告,她将信将疑点点头,上下打量我:“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把我的光荣事迹一说,把文件和手机摆出来,她们都对我竖起大拇指,倒是麒麟没笑,反而问我们:“知道那个骆公子什么人吗?” 我笑起来:“太监总管,还是东方不败?” 他摇头:“骆安歌,男,二十八岁,阑风集团总裁。从小在国外长大,十八岁那年凭借一款软件一夜之间赚了五千万美元,三个月后,五千万美元变成了五个亿,这个数目每年都在递增。阑风集团涉及软件、游戏、旅游、餐饮、原油、房地产、娱乐、慈善等项目,光是一个无忧岛,每年都要为康城贡献一个亿的税收……” 李万秋的继父是财政局局长,她对钱比较感兴趣:“阑珊,你把康城的财神爷踢ed,还拍了人家的裸照,真有你的。” 她盯着我的嘴:“该不会也是他咬的吧?” 我面上一红,低下头转换话题:“马上就是校庆了,我们要不要出个节目?” 他们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去年和前年的校庆,我们都表演了节目,而且反响不错,李万秋就是凭着去年那个节目竞选上了学生会主席。 第二十三章 容洛正 我面上一红,低下头转换话题:“马上就是校庆了,我们要不要出个节目?” 他们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去年和前年的校庆,我们都表演了节目,而且反响不错,李万秋就是凭着去年那个节目竞选上了学生会主席。 麒麟向来对这种小打小闹不感兴趣,他是去年空降康大的芮氏集团大少爷,以前一直在美国读书,后来为了继承家族企业,被他爸逼着回来。 对于校庆,我们要他给个建议,他不动声色笑了笑,耸耸肩表示不感兴趣。 夏琪是康大校长的千金,她甩出来一个绝密新闻:“我爸说,今年的校庆,会有神秘来宾。至于是谁,他打死也不告诉我。” 聊了一会儿他们就回去了,我躺在床上,然后我妈拎着吃的来给我。 我不太有胃口,又不忍拂她的意,只好勉强吃了一些。 我妈坐在床边给我剥葡萄,剥了一碗递给我,我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的。 “昨晚你不在,你爷爷回家去跟我们大吵一架,问我们为什么要逼你。闺女,你说,爸妈什么时候逼过你。那件事固然是你姐的不对,可是她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说呢?” 我把捏起来的葡萄放回去,点点头:“是啊,我也付出代价了,满意了吗?” 我妈没听出来我话语里掩藏不住的愤怒,她笑了一下,继续剥葡萄:“你这孩子,妈妈跟你说正事呢,怎么又扯到你身上去?妈妈的意思呢,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也看开些,樊川这人挺不错的,会是好丈夫好女婿,也会是好姐夫。” 胸膛被人划开,有无数只手伸进去,在里面搅来搅去,然后刺啦一声,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心,用细长的指甲,一小块一小块把血肉模糊的心抠下来放在我面前。 伊华阳和杜樊川是那只手,我妈就是手上的指甲。 我把碗放下,抽纸巾擦手,然后说:“妈,我累了,你回去吧。” 说完我躺下去,背对着她,她没有动,过了很久很久,她给我掖了掖被子,出去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护士进来给我输液,她哎呀笑起来:“天哪,你发烧了。” 第二天终于好了些,就是眼睛一直刺刺的,看什么都会流泪。 我戴着爷爷给我买的墨镜,下楼去小花园晒太阳,听见有人叫我,很轻很轻的声音:“阑珊,是你吗?” 我转过去,是容洛正。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看不清的缘故,我觉得他瘦了很多,不过并不老。 我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来看看你,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何,一点也不恨他。 我们谁也没有提起那天在机场的事情,只是聊一些各自的生活,就像多年老友一样。 他这几年一直待在香港,他岳父身体不好,把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他,他这次回来,是因为跟客户签合同。 我想起来他那个漂亮的女儿,就问他怎么样。 提到女儿他笑起来:“嗯,在加拿大读高中呢。” 我说:“读书好啊,女孩子家家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又聊了一些,他终于开口问我:“你姐她……还好吧?” 我就知道绕不过去,沉默了几秒钟,我说:“你不是都知道吗,干嘛来问我。莫非你还爱她?” 他笑着沉默,低下头去把玩手机,我知道他是默认了,签合同是假,会旧情人是真吧? 我冷冷的说:“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跟男朋友在一起,不知道多快活呢,早把你忘了。” 说完这句话我掉头就走,他在后面喊我,我不理他。 他追上来,一把拽住我:“阑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第二十四章 被抛弃的可怜虫 说完这句话我掉头就走,他在后面喊我,我不理他。 他追上来,一把拽住我:“阑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我问:“遗憾?容洛正,收起你的遗憾吧。其实你跟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他说:“阑珊,你要是真的爱杜樊川,我可以帮你。” 我蓦地明白过来什么:“容洛正,你跟我谈交易吗?” 他丝毫不掩饰:“对,我在跟我老婆办离婚……我带你姐走,你还可以跟杜樊川继续过你们的小日子。” 我实在好奇:“伊华阳哪里好了,值得你们这么前赴后继的?” 他说:“你就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吧?” 我摇头:“脏了的东西,我不要了。” 他开导我:“要不要是你的事情,反正伊华阳我要定了。” 说完这一句,他转身就走了,跟壮士准备赴死一样,走的那叫一个壮烈。 嗯,不对,走的那叫一个下贱。 睡到半夜听见电话在响,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睡眼惺忪接起来,喂了一声。 那边一个女声问:“你是谁?” 我正是困顿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喊:“你打我电话还问我是谁,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叫骆安歌来听电话。” 我最恨扰人清梦的人,于是狂躁大喊:“什么骆安歌,不认识。” 骆安歌,骆安歌,死变态? 我突然吓醒了,第一反应就是手忙脚乱关机,把手机丢在沙发上。 睡意全无,遭了遭了,大半夜找死变态的女人,不是情人就是炮友,她找到骆安歌,会不会怂恿那个变态来砍死我啊? 早饭后打开电视看新闻,我需要弄出点声音,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 财经新闻上说,骆艾集团旗下“卿卿如吾”护肤品牌一经推出很快就销售一空,抢占了护肤品的半壁江山,品牌创始人束艾卿女士表示,已经着手研发该品牌的彩妆系列,计划于明年情人节上市。 我换到娱乐频道,居然看见了死变态,他穿得人模狗样出息某电影的开机发布会,身边坐着女一号女二号,都是新近很红很红的演员。 原本我要换台了,但是听到这电影居然改编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作家春晓的小说时,我硬生生放下了遥控板。 原来骆安歌是电影投资方,怪不得会看见他,左拥右抱的。 仔细看,他额头上的伤已经不明显了,丝毫挡不住他妖孽的脸,怪不得那两个女演员凑着凑着过去,纷纷把白花花的胸贴在他身上。 而他,跟帝王一样。 过了两天爷爷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送我去学校上课。 因为落下了太多课程,课余时间我大多待在图书馆,麒麟送给我一部手机,我不要,他就说是提前送的生日礼物,硬逼着我收下。 下午夏琪神秘兮兮来找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以为她要带我去相亲。自从渣男劈腿后,她最热心的就是说要帮我找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男朋友。 到了步行街,她带着我直奔一家咖啡馆,坐定之后她指了指最里面角落里的位置。 我只看见一个背影,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背对着我们,看起来有些熟悉。 我记挂着期末考,不耐地催促夏琪:“到底什么事啊,你不说我可回去了。” 她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口,我扭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推门进来。 我吃了一惊,居然是容洛正。 第二十五章 咖啡馆 我记挂着期末考,不耐地催促夏琪:“到底什么事啊,你不说我可回去了。” 她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口,我扭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推门进来。 我吃了一惊,居然是容洛正。 他直奔到角落里那个女人对面坐下,然后我就更惊讶了,那女人居然是伊华阳。 我收回目光看着夏琪:“你什么意思?” 她优雅喝一口咖啡:“没什么意思,闲着无聊,看好戏呗。” 我追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容洛正把什么东西放在伊华阳面前,她拿起来看是几张纸,不知道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看了一会儿她好像很满意:“这些给我,你真舍得?” 容洛正笑起来:“连我都是你的,这些算什么。” 两个人都笑,我蓦地起身,夏琪抓住我:“你干嘛?” 我咬牙切齿:“打人。” 她笑起来:“打人何须你亲自动手,咱们慢慢等着,不急。” 我坐下来,喝一口咖啡压压惊,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见面?” 夏琪白我一眼,不过还是解释:“就在昨天啊,我跟我妈去会所吃饭,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容洛正打电话,时间地点名字,我就记下来了。” 我问:“伊华阳手里拿的是什么?” 夏琪问我:“真想知道?” 我猛地点头,莫非是容洛正和他老婆的离婚协议,他想用这东西引诱伊华阳跟他走? 夏琪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看到伊华阳站起来,拎起了包包,我没了耐性:“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她看了一眼门口:“来了……” 我扭过头去,就看见那天在警局门口见过一次的贵妇人,也就是容洛正的老婆,带着三个保镖冲进来。 他们径直朝着角落里去,我吓得站起来,想要大喊,张开嘴却发现喊不出来。 容洛正和伊华阳正在拥抱,他老婆从后面揪着伊华阳的头发,然后一脚踹翻了容洛正。 “贱人,敢勾引我老公,臭不要脸……” 容洛正叫了一声阳阳,扑过来想要护她,可是他老婆带来的保镖一左一右钳制住了他,他挣扎反抗中,撞翻了桌上的咖啡。 咖啡流在伊华头上,她的尖叫声响起来。她向来是强势的,座右铭是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上一次在机场不知为何吃了亏,今天她就比较大胆,也揪住了容洛正老婆的头发,也大骂:“黄脸婆,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才臭不要脸。” 容洛正的老婆把伊华阳摁倒,骑在她身上,猛扇她的耳光:“贱人,贱人,我让你勾引我老公,我让你不要脸……” 伊华阳挣扎着躲闪,想要站起来,奈何身上的人比她胖,她挣扎了几下,大喊:“黄脸婆,放开我……” 我还没有抬脚,夏琪已经抓住我:“伊阑珊你干嘛?” 我怒目而视:“虽然我恨死她了,但是我们好歹……” 她指着胶着在一起互相揪着头发骂脏话的女人:“你看好了,她可是抢了你男朋友的人,她可是欺负了你二十年的人,她可是……” 她松开我:“我不拉你,你去,看看她会不会感激你,还是又一次认为是你把容洛正的老婆叫来的?” 我慢慢放松了力道,以伊华阳的性子,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我出现在这里是来喝咖啡的。 第二十六章 受伤 她松开我:“我不拉你,你去,看看她会不会感激你,还是又一次认为是你把容洛正的老婆叫来的?” 我慢慢放松了力道,以伊华阳的性子,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我出现在这里是来喝咖啡的。 容洛正成功甩开那些保镖,他冲过去一把揪着他老婆推在一边,把花容失色的伊华阳拉起来,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顺好,看见她红肿的脸,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只见他转过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老婆脸上,咬牙切齿大喊:“沐影,这婚我跟你离定了。” 捂着脸的贵妇人,也就是沐影,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容洛正,为了这个女人,你要跟我离婚?” 容洛正点头:“是,我早受不了你了,你掌控了我十五年,我早厌倦了。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最想娶的人一直是阳阳。以前你拿 诸多人事威胁我,现在我告诉你,你别妄想再掌控我。” 沐影后退了两步,突然冲过来撕着容洛正的衣领,撕心裂肺大喊:“容洛正,你个畜生,利用完我就想丢弃。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跟我离婚,我死也不同意。” 容洛正把伊华阳护在身后,抓住他老婆的手狠狠一摔:“那你死去吧。” 她撞在桌子上,她顺手抓起咖啡杯狠狠一敲,抓起一块碎片,动作很快的卡在伊华阳脖子上。 “容洛正,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杀了你的小情人。” 伊华阳吓得不敢动,容洛正眯起眼:“沐影,我说过,别再威胁我。” 沐影呵呵笑着,稍微用力,伊华阳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容洛正,你也别逼我,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谁也没看到容洛正怎么出手的,反正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掐着沐影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 沐影呼吸困难起来,不过还是笑起来,一字一句像是诅咒:“容洛正,我发誓,总有一天,弄死这贱人。” 三个保镖一看还了得,上前对着容洛正的后面就是拳打脚踢,伊华阳尖叫着抱住其中一个保镖,被人家甩开,把她甩到看热闹的人群里。 现场乱作一团,容洛正和三个保镖打在一起,沐影和伊华阳加入其中,前者是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去掐丈夫的脖子,而后者则是抱着保镖的腰,妄图解救容洛正。 咖啡店老板带着服务员前来,五六个人上前去阻止这场混战。 现场更加混乱起来,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好像是沐影大喊了一句“贱人,你敢打我”,然后伊华阳也尖叫起来。 最后一声尖叫不知道发自谁,只见一个人影被摔出去,撞在已经破损的玻璃桌子上。 现场陷入了安静,当沐影发出像疯子一样的笑声的时候,当她直起身子的时候,现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正跟容洛正扭打在一起的保镖,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冲过来扶起沐影。 沐影满脸是血,额头上插进了一块玻璃,下巴上也插了一块,鲜血像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流出来。 当她站直的时候,我捂着嘴巴叫起来,那些源源不断的鲜血更多的是来自于胸口那里。 插在胸口那一块玻璃,足足有插在额头上那一块的三块大。 伊华阳尖叫一声躲在容洛正怀里,容洛正愣了愣反应过来,蓦地推开她,冲过去抱着沐影。 那些保镖推开他,指着他:“我们大小姐不要你管,你滚。” 我突然觉得四肢无力,连迈出那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死死抓着夏琪问:“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十七章 你就那么缺男人? 那些保镖推开他,指着他:“我们大小姐不要你管,你滚。” 我突然觉得四肢无力,连迈出那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死死抓着夏琪问:“怎么办,怎么办?” 她也害怕起来,声音都是颤抖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谁报的警,警察很快赶了过来,为首那个看见很多人边看热闹边拍照,就挥了挥警棍,示意大家别拍照。 就在这时候,抱着沐影那个保镖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公子,您快来看看我家小姐啊。” 我颤巍巍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男人风一样跑过来,他抱起沐影,看了一眼,又去看容洛正,声音冷冷的:“是你?” 容洛正颤了一下,要不是伊华阳扶着他,他得倒下去。 为首那个保镖快要哭了:“公子,怎么办,怎么办?” “哭什么,打电话给医生。” 他抱着沐影起来,看热闹的人自发让出一条路,他看见愣在原地的我,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下,快步出去了。 我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他出去后,下意识地跟着跑出去。 他走得很快,我小跑才跟上,此刻的沐影就像一个坏掉的气球,源源不断的血从她身上流下来,流了一地。 我小跑上去,推开保镖,口干舌燥没有来由冒出来一句:“我可以帮忙。” 骆安歌看我一眼,冷哼一声:“你不是那两人的帮凶吗?” 我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些,我伸出手:“钥匙给我,我开车。” 他根本没理我,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沐影的手掉了下来。 我吓得捂住嘴,以为她死了。 骆安歌喊了一声沐影,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保镖也吓坏了,为首那个掏出电话就要打。 骆安歌斥道:“慌什么慌,全都给我回去。” 三个保镖蓦地反应过来什么,纷纷转身朝着咖啡馆奔去,我扭过头去,正好看见他们把容洛正和伊华阳堵住。 司机早就把车子开过来,骆安歌抱着沐影上车,看我还愣在那里,他不悦地喊:“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我小跑着打开车门坐上去,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我看着沐影浑身都是血,心也揪起来。 骆安歌一边抽纸巾帮她擦血,一边吩咐司机:“十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字不漏。” 司机说了声是,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别查了,是我通知沐影的。” 骆安歌停下手,我看着他:“容洛正跟我谈交易,他带着伊华阳出国,我跟杜樊川……” 一阵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吓得蒙着脸,听到身后闷闷的一声。 “你就那么缺男人,要把你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是?” 我睁开眼睛,看着愤怒的骆安歌,他一拳砸在座椅靠背上,砸出一个窟窿来。 他把纸巾砸在我脸上,咬牙切齿:“伊阑珊,沐影要是有个什么,我要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她少了什么,我就从你身上挖下来赔给她。” 我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司机技术好到爆,超越了无数车子后,终于稳稳当当停在医院大楼下。 早有一声抬着担架等在那里,车门一打开医护人员呼啦涌过来,骆安歌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担架上,跟着医护人员一起跑。 我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无比寒冷,冷到了骨髓里。 夏琪打电话来,说容洛正和伊华阳还有咖啡馆的老板被警察带走了。 第二十八章 我让你下地狱 我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无比寒冷,冷到了骨髓里。 夏琪打电话来,说容洛正和伊华阳还有咖啡馆的老板被警察带走了。 我问她:“夏琪,我是不是错了,要是一开始我就阻止,沐影就不会受伤。骆安歌说,沐影少了什么,全从我身上拿。” 夏琪一听哭起来:“阑珊,都怪我都怪我,是我通知沐影的。我就是想帮你出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虽然我刚才就猜到了,但是我没办法怪她,她心地善良,绝对没有恶意,她只是单纯的想帮我出口气。 “夏琪你记好了,如果骆安歌查起来,你就把全部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就说是我把你拉到咖啡馆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听还了得:“伊阑珊你是不是傻,你找死啊?” 我挂断电话关机,深深吸口气,朝着大堂走去。 一出电梯就看见骆安歌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双手支在膝盖上,血一滴滴从他指尖滴下来。 他的衣服裤子上全是血,楼道里来来往往全是人,大家纷纷躲避着他远离他,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想要去拉他的手,还没触碰到,他突然一把甩开我,我的手摔在墙壁上。 好疼,可是我顾不了,我把湿纸巾递给他:“我……我只是想帮你擦一擦。” 他眼睛里猩红一片,跟练武功走火入魔的人似的,恶狠狠盯着我:“伊阑珊,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沐影没事,否则,我让你下地狱。” 我凄然一笑:“无所谓,我早就在里面了。” 他突然欺身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伊阑珊,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眼泪落下来:“骆安歌,要是有可能,我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我。你现在凶我有什么用,等沐影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手术室大门打开,护士大喊:“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你们谁是ab型血?” 骆安歌狠狠摔开我,起身跑过去,撸起袖子:“我是我是,抽我的,要多少尽管抽。” 护士带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我弯腰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过往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有人说我是杀人犯。 不知道蹲了多久,又跑出来一个护士:“血不够,快打电话给其他医院,紧急调ab型血过来。” 我晕乎乎站起来,抓住一个护士:“我是ab型血,抽我的,我是伤者的亲戚。” 护士看我一眼,情况紧急之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带着我去验血。 很快我就躺在输血室,骆安歌闭着眼睛躺在另一张床上,我伸出右手,轻声说:“来吧。” 一会儿之后,护士提醒我,根据综合数据来看,我只能抽40的血,多了会对我的身体有影响。 我摇摇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多抽点。” 护士摇摇头,看了一眼骆安歌:“这位先生抽了80,也不能再抽了。” 护士抽完血就走了,我侧过脸看骆安歌,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没说话没动,像是睡着了,我看着天花板,把今天的事情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 我相信夏琪不会骗我,她发现容洛正和伊华阳偷偷见面,于是带我去现场,想要帮我出口气。 而且她通知了沐影,沐影带着人来,结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是,沐影为什么会相信夏琪呢,她们认识吗? 容洛正给伊华阳看的那几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她到底爱的是杜樊川还是容洛正? 还有,骆安歌和沐影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紧张她? 第二十九章 你冲我来好了 容洛正给伊华阳看的那几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她到底爱的是杜樊川还是容洛正? 还有,骆安歌和沐影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紧张她? 这么多问题,我想的头都疼了,还是没有头绪,索性闭眼休息一会儿。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骆安歌早不在了,我吓得跳下来就往外面跑,撞到了一个护士。 我抓住她,问她沐影怎么样了。 她顿了顿:“你说容太太啊,手术很成功,转到icu去了。” 我一步步朝着icu走,站在外面看着那个像木乃伊一样的女人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而骆安歌站在床边,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我不敢进去不敢走,就窝在门口,值班的护士换了另一拨,骆安歌还没有出来。 凌晨的时候骆安歌终于出来,我的脚早已经因为寒冷麻木了,胃绞着疼,眼睛也疼,可我还是强撑着走到他面前,沙哑着问沐影怎么样了。 骆安歌仿佛这才看见我,他冷笑一声:“怎么,打苦情牌?” 我扶着墙,忍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你只要告诉我,沐影脱离危险没有?” 他越过我,走了几步,声音越发冰冷:“伤害过沐影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包括你。” 我抽口气:“你到底想怎样?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其他人无关,你冲着我来好了。” 他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凌迟着我:“当然要冲你来,其他人也别想逃。” 空旷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扶着墙蹲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下楼就看见夏琪蹲在喷泉边,看见我她跑过来,抱着我就哭,一个劲说对不起…… 我们俩艰难地回到我租住的四合院,事已至此哭也于事无补,我这么安慰夏琪,待她睡下,我却失眠了。 第二天我熬了鸡汤送到医院,正好碰到骆安歌从病房出来,看见我他很生气。 滚烫的鸡汤全洒在我手臂上,我硬是没哼一声,蹲下身捡起保温盒,转身进电梯。 骆安歌跟进来,把我逼到角落里,他恨不得杀了我似的:“以后不许出现在这里,否则我杀了你。” 我硬撑着:“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下一秒钟我双脚腾空,骆安歌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举起来,咬牙切齿:“资格?我告诉你伊阑珊,你怎么跟我胡闹我都无所谓,可是沐影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任何人伤害她,就是跟我作对。” 我艰难地喘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 我哭起来:“骆安歌,我真不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话没机会说下去,因为他的力道加重,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他松开手,我滑落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外面。 一连几天,保镖都把我堵在电梯那里,有几次我反抗,找借口说要还担心给骆安歌,保镖收了文件和手机,却架着我把我推出了医院。 后来我再去,医生说沐影转到国外治疗去了。 后来才从麒麟那里知道,十五年前骆安歌在国外遭人绑架,是沐影舍身相救,那时候她怀孕了,被歹徒打了两枪,孩子没保住,连做母亲的资格也没有保住。 我突然理解了骆安歌,沐影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会说,可以容许别人对他胡闹,但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沐影。 麒麟摸摸我的头:“别怕,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沐影好了,咱们去负荆请罪。” 第三十章 骆安歌搞鬼 我突然理解了骆安歌,沐影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会说,可以容许别人对他胡闹,但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沐影。 麒麟摸摸我的头:“别怕,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沐影好了,咱们去负荆请罪。” 我跟夏琪忐忑了好几天,头上悬着的那把刀都没有落下来,也没有收到什么法院的传票。 夏琪有些窃喜,我却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骆安歌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但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校庆,我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担心,每天除了上课,课余时间全被排练占据了,我爸打了很多电话叫我回家吃饭,我都说要排练,拒绝了他。 去年的校庆我们三个每人拿一样乐器合奏了《红楼梦》里面的主题曲和插曲,赢得满堂彩;前年的校庆我们三个大胆创新,夏琪和李万秋用法语演唱康大的校歌,我则在一边用甲骨文把歌词写下来,也是赢得满堂彩;今年因为时间紧迫,在麒麟的提议下,我们三个决定冒险一次,表演一次轮滑。 只是排练进展一直不顺利,李万秋总是碰到障碍物,到最后她气呼呼脱了鞋子,说要退出。 她男朋友文渊在一旁好脾气哄着,我跟夏琪接着排练,麒麟在一旁指导我们。 其实他之所以能跟我们成为朋友,也是因为大家都是轮滑爱好者,他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还拿过花式轮滑比赛的冠军。 文渊安慰好了自家女朋友,小跑过来跟我们说,今晚要请我们吃饭。 夏琪是个人精,一眼看出来什么:“文渊,你是不是跟万秋吵架了?” 文渊眉眼闪了闪:“没有啊,一切都好好的,昨晚我们还睡在一起呢。” 夏琪了然地点头:“那就是,夫妻生活不和谐。你不会是ed吧?” 说着还不忘冲我挤眉弄眼,文渊暴跳如雷,没有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是ed,这简直是侮辱。 我突然想起骆安歌来,也不知道沐影怎么样了,脸上会不会留疤,心情会不会好一些了。 校庆的前两天,财经新闻上说,容洛正涉嫌非法转移财产被警方传唤,沐氏董事局罢免了他的副总裁职务。 咖啡馆的事情后他和伊华阳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方拘留,是我爸托关系把他们保释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二进宫。 主持人很快换了下一条新闻,可是我还沉浸在上一条新闻里面,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他跟沐影闹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以前不罢免他的职务,偏偏在沐影出事后罢免? 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一定是骆安歌在搞鬼。 他要帮沐影报仇,所以先拿罪魁祸首开刀,接下来就会是我,或者我身边的人。 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我,我抓起遥控板胡乱换台,很意外地又看见了骆安歌。 有狗仔拍到他带一神秘女子同回酒店,女子依偎在他怀里,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有人认出来那女子是骆安歌投资的电影女一号,电影在美国拍摄,骆公子亲自去片场探班,请大家吃午餐,貌似是坐实了恋情。 娱乐频道的主持人说接下来要盘点一下骆公子生命中虚虚实实的女朋友,我盯着屏幕看,真是堪比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而且每一个都是脸白胸大腿长,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韩国美女。 看骆安歌言笑晏晏的样子,应该沐影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在心里祷告,多来一些美女吧,转移一下骆公子的注意力。 就算他要找我算账,也等校庆过了再说。 在会堂帮忙布置会场的时候我心神恍惚,夏琪叫了我好几遍,我才回过神来。 她指了指主席台:“名字牌弄错了。” 我一看,手忙脚乱按照名单顺序摆好,看着最中间没有名字的两块牌子发呆。 第三十一章 校庆 看骆安歌言笑晏晏的样子,应该沐影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在心里祷告,多来一些美女吧,转移一下骆公子的注意力。 就算他要找我算账,也等校庆过了再说。 在会堂帮忙布置会场的时候我心神恍惚,夏琪叫了我好几遍,我才回过神来。 她指了指主席台:“名字牌弄错了。” 我一看,手忙脚乱按照名单顺序摆好,看着最中间没有名字的两块牌子发呆。 李万秋摆弄着那些翠红柳绿的盆景,絮絮叨叨:“我听说,这次康大校庆规模前所未有的强大,光是来的校友就足足有几百人,而且好多人都是带着钱来的。看来咱们学校的那些危房终于可以拆了。” 夏琪点头:“我爸也说了,成败在此一举。所以我们三个要好好表现,不能给我爸丢脸。” 麒麟倚在门口玩手机,听见我们这么说,他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那晚我们排练到好晚,最后总算行云流水的过了几遍,确定了一些细节,才各回各家。 麒麟送我回去,一路上他都沉默,我有点不习惯,我们几个里面我跟他关系最好最亲密,按理他不是这样。 一定是有心事,而且是不能告诉我的心事。 我还是多此一举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没什么,明天就是校庆了,有点为你们担心。” 我笑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到了四合院我站在门口跟他再见,他推开车门下车,走到我面前,轻轻抱住我。 我们经常这样,尤其是生病这段时间以来,他老是这样抱我。 我抱着他的腰:“你今晚好奇怪啊?” 他沉默了几秒:“明天要是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你就看我,我坐在我爸后面。总之,别慌别怕,知道吗?” 我嫌他啰嗦,一把推开他,叫他快走。 因为过度劳累,洗完澡我很快就睡着了,梦里看见杜樊川满身是血从外面爬进来,想要爬到我床上。 我吓得去踢他,他抓住我的脚:“阑珊,我好疼啊,你救救我……” 我惊坐而起,满身大汗又倒下去,盯着天花板到天亮。 劳累加失眠,我的胃又疼了,吃了点药,我养了好几年的那条牧羊犬,在我脚边蹭啊蹭。 我蹲下身抱住它,生病这段时间多亏了我爷爷照顾小家伙,要不然跟着我,真是受罪。 “阿酒,你说,骆安歌会不会回来杀了我啊?” 阿酒听不懂我说什么,它只会凑过来舔我的脸,弄得我一脸口水。 虽然心里早做好了准备,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被那阵仗吓到了,仪仗队清一色全是脸白胸大腿长的美女,穿着旗袍端着露出八颗牙齿的笑,逢人就弯腰:“欢迎光临。” 校园两边的银杏树下,停满了堪比车展的豪车,校园里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好些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银杏树下,三三两两地追忆往昔峥嵘岁月,我看到有两个女的还哭了。 大老远就看见夏校长带着一群人缓缓走过来,麒麟的父亲赫然在列,作为康大家长委员会主席和芮氏奖学金的创立者,人家比谁都有资格站在校长旁边。 其中有一个穿旗袍披着丝巾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由一个助手模样的人搀扶着,正跟夏校长说着什么。 第三十二章 雷之仪 其中有一个穿旗袍披着丝巾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由一个助手模样的人搀扶着,正跟夏校长说着什么。 我拎着东西小跑到会堂,夏琪和李万秋早在那里了,一见我就骂我没有时间观念。 其实我们的节目是第五个,开场校长和一些代表还要讲话,怎么地也是两个小时后,不用那么急的。 李万秋搓着手,紧张得不成样子,一点也不像财政局长的千金。 文渊在一旁给她搓手,而夏琪的男朋友江城幻也小跟班一样陪在女朋友身边,殊不知他父亲也在此次校庆的邀请名单之列。 我倒是不紧张,反正该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可是夏琪的一句话扰乱了我的心:“这次发言的校友代表,其中有一个是骆安歌的外婆,也是著名建筑学家莫萦怀,咱们康大的图书馆还是她亲自设计并且全额捐款呢。”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我愣在原地,被这一个闷雷劈得外焦里嫩冒青烟。 麒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脸色沉重:“坏消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咽口水的声音太明显了,夏琪和李万秋也紧张的看着他,我们都以为是我们的节目被取消了。 “原定的女主持人拉肚子,备选人雷之仪顶上。阑珊,你要有思想准备。” 夏琪和李万秋同时松口气,好像雷之仪跟我有仇这件事跟她们没关系。 雷之仪跟我有仇是全康大人尽皆知的,杜樊川还没有抛弃我的时候,他是康大学生会主席,雷之仪是他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 雷之仪是富家小姐,曾经上演在食堂用钱砸我的戏码,我学生时代唯一一次被记过处分就是跟她打一架。 要是在平时也就算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可是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会不会借故为难我。 最后还是麒麟安慰我,有他在,谅那雷之仪也不敢轻举妄动。 校庆九点钟开始,眼看着时间就到了,各部门早就位准备妥当,只等夏校长带着嘉宾入场。 开场曲重复了好几遍,我们坐在后台,麒麟形影不离陪着我,我觉得怪窝心的,却还是劝他离开。 毕竟大家需要换衣服,他一个大男生杵在这里,多尴尬啊。 他头也不抬,脸上写着“要是雷之仪欺负你,你搞的定吗”。 我点点头,推着他往外走:“放心放心,大不了再打一架。你忘了,我学过近身格斗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到了门口雷之仪正好进来,看见是我们轻蔑一笑:“哟,芮公子当护花使者呢?” 麒麟白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谁都知道伊阑珊是你妹妹,你们的兄妹情感天动地,我哪敢有意见。” 麒麟冷哼一声:“你最好别有,也最好别耍手段。” 雷之仪看我一眼,眼里闪过小火苗,扭着水蛇腰走了。 雷之仪今天穿了宝蓝色的晚礼服,头发盘起来像一个公主,虽然我们有仇,我还是得承认,她真的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我进去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正在奉承她的裙子漂亮,雷之仪像骄傲的孔雀坐在那里:“嗯,这是我叔叔送给我的,国外高定品牌,限量版呢。” “你叔叔对你真好,真羡慕。” 夏琪和李万秋手挽手走过来,明显是受不了那几个动不动就说钱的女生,我们三个相视一笑,到外面透气。 路上全是礼仪小姐引着往会堂过来的来宾,每一个都是熠熠生辉,料想他们大学的时候也像我们一样在这个地方挥洒汗水。 突然想起来那天骆安歌威胁要让我在康城混不下去,不知道以后我老了以后有没有机会参加康大的校庆。 我们三个站在学海边看金鱼,李万秋一紧张就会抽烟,她小包包里面随时背着女士专用的esse烟,薄荷味的,很好闻。 她抽出一支来点上,递给夏琪,又给自己点了一支,惯例不问我要不要。 第三十三章 轮滑表演 我们三个站在学海边看金鱼,李万秋一紧张就会抽烟,她小包包里面随时背着女士专用的esse烟,薄荷味的,很好闻。 她抽出一支来点上,递给夏琪,又给自己点了一支,惯例不问我要不要。 可是今天我心里特别乱,不是因为雷之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抢过李万秋的烟吸两口,呛得连连咳嗽,她们笑我土鳖。 夏琪突然说:“不知道十年后,我们还能不能像这样肆意挥霍青春。” 李万秋呸了一口:“不管世间如何变幻,我们三人友谊万岁。” 校庆正式开始了,当雷之仪那标准的普通话提示全场起立奏国歌的时候,我们三个也回到了会堂。 接下来她和那个帅气的男主持介绍了康大的历史,只听见雷鸣般的掌声不绝于耳,我脑子里混沌一片,只听见她说请夏校长上台讲话。 康大的学生特别喜欢夏校长讲话,言简意赅还幽默,不会让大家觉得无聊。 接下来发言的就是骆安歌的外婆莫萦怀女士,我掀开幕布,看见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缓缓上台来。 她并没用发言稿,但是逻辑清晰言辞恳切,表达了一个曾经的康大人对母校的感情,也鼓励大家努力奋斗。 陆续有人上台发言,包括一些学生代表,这时候隐约缓缓响起,雷之仪出场,站在那束聚光灯下,拉起裙摆弯腰鞠躬,说要给大家朗诵她写的一首诗。 夏琪满脸黑线:“开场曲目不是唱歌么?怎么换成她的诗歌朗诵啦,她那样胸大无脑的人,懂什么诗歌?” 李万秋扯了扯我的衣服,低声说:“她的节目应该是她爸出钱买来的吧。” 不得不说雷之仪真是多才多艺,虽然我没听清她的诗写的是什么,但是朗诵起来还是很有味道的,怪不得台下那些男生口哨声不断,还有人上台献花。 我们三个有一种还没出场就被打败的感觉,蔫了吧唧坐在那里,谁也没说话。 后面的节目我们都没看,到了我们前面一个节目的时候,外面传来尖叫声,把背景音乐都掩盖了。 我正要掀开幕布瞧一眼,被负责后台工作的那个老师打断:“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们三个了,还看什么看,快去准备。” 我问外面出什么事了,莫非雷之仪出丑了,那还真是要看一看的。 老师说:“来了神秘嘉宾,与你们无关。” 我们三个只好检查设备和音乐,然后手挽手站起来,给彼此加油打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吓得那老师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们好久。 负责音乐的老师跟我们比一二三,示意我们准备,我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音乐缓缓响起,我们三个顺利出场,我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站起来拍照的麒麟,他的笑容好灿烂啊,跟一朵花似的。 我们配合默契行云流水完成了第一套动作,自然是满堂喝彩,毕竟轮滑这个节目还是挺新鲜。 这让我们有了更多的自信,下一套动作更是完成的完美无缺。 第三套动作是单独表演,夏琪和李万秋都毫不费力地完成,轮到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一颗小小的弹珠,原本我的动作是踮起脚尖旋转着穿越所有的障碍物。 可是,我的轮滑鞋踩到了弹珠,脚下一个踉跄,我整个人朝着前面倒去。 夏琪和李万秋大叫了一声,台下的人大部分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我要玩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口哨声响得更加彻底。 我的目光去人群里面追随麒麟,却突然发现,坐在夏校长身边的,竟然是骆安歌,还有他的绯闻女友。 第三十四章 我们又不是三陪 我的目光去人群里面追随麒麟,却突然发现,坐在夏校长身边的,竟然是骆安歌,还有他的绯闻女友。 短暂如烟花的一秒,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我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熬夜三天把所有的数学课本复习了一遍,确定可以考一百分了,结果第二天到了学校,老师告诉你从此以后不学数学了。 关键那一刻,我蹲下去,抬起踩到弹珠的右脚,把旋转的动作变成蹲着穿越障碍物。 其实也就三十秒的时间,于我却像一辈子那么漫长,当我顺利到达终点并且起身的时候,台下很多人起身给我鼓掌。 我们的节目还有最后一套,音乐的节点已经过了,可是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再也没看我的人,他正跟绯闻女友耳语。 怪不得刚才会场爆发出尖叫声,怪不得老师说来了神秘嘉宾,原来就是他。 夏琪和李万秋上来,一左一右扯着我的衣服,我突然惊醒过来,机械地滑动脚步。 好在我们三人配合默契,最后一个动作是她们俩把我抛起来,然后我旋转着落地。 当我稳稳地落在地上的时候,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几个男生跑上来献花。 我不敢去看主席台,低着头跟着夏琪和李万秋回到后台。 任务圆满完成,可是我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夏琪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他骆安歌回来了,她跳起来:“在哪里,是不是来找我们报仇?” 我摁住她:“还不一定呢,你别惊慌。” 其实我比她还害怕呢,结果后面的节目我们也没兴趣了,换了衣服偷偷逃出来。 雷之仪的声音,宣布谁谁谁为康大的建设捐款多少多少,有一句我听得很清楚,阑风集团捐款三千万,有请集团总裁骆安歌先生讲话。 夏琪也听见了,她比较乐观,觉得既然骆安歌会捐款,至少证明不会为难我们。 李万秋赞同她的观点,认为骆安歌是日理万机的人,才没有时间跟我们小老百姓玩捉迷藏的游戏呢。 走了一截夏琪的妈妈苏雪苏阿姨追出来,我们三个跟她比较亲,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李万秋笑眯眯的:“苏阿姨,您不会要给我们发红包吧?” 苏阿姨看了我一眼:“刚才的节目表现不错,尤其是阑珊,早听说你是轮滑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谦虚地笑,知道她接下来肯定还有话说。 “是这样,你们夏叔叔交代我,叫上你们,等下一起去吃饭。” 夏琪一听见吃的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吃肉了。” 我掐了她一把,对苏阿姨说:“我们还有事,就不去了。” 她一脸不高兴:“阑风集团总裁骆先生点名要带上你们,他说他家有个亲戚也想学轮滑。” 我脱口而出:“凭什么,我们又不是三陪。” 苏阿姨的脸色不太好,李万秋扯了扯我:“苏阿姨,阑珊说胡话呢,你别介意。这样,我们就在校园里透透气,很快回来。” 苏阿姨看起来有些为难,她知道我们的性子,野起来不管不顾的,待会儿一准溜。 这时候,我居然看见朱邦从会堂里出来,他径直朝我走过来,目光如炬。 不知道为什么,我推了推夏琪和李万秋:“你们俩先跟着苏阿姨走,我去趟卫生间就来。” 说完我快步往前走,走到行政楼拐角处我突然转过来。 朱邦笑起来:“伊小姐,好久不见。” 我深深吸口气:“朱先生找我有事?” 他敛起笑,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实在不明白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 第三十五章 诡辩 我深深吸口气:“朱先生找我有事?” 他敛起笑,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实在不明白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 一直走到学校后操场高墙边挺着的一辆宾利车前,朱邦拉开车门,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突然心慌起来,隐约知道里面是谁。 果然,骆安歌正坐在后座看文件,我坐进去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又去看文件。 外面朱邦已经关上门,车子里静悄悄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我尽量挨着窗子坐,把手放在膝盖上,调整着呼吸的同时,才想着骆安歌是不是找我报仇。 过了很久,他看了看表,合起文件放在一边,终于扭过头看我。 我也看着他,他不说话,我就不说话,免得被他抓住把柄。 他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但是我注意到里面夹杂了一些愤怒和恨,就好像我是他的猎物,他不杀死我,只是要享受折磨我的乐趣。 过了很久,他问我:“看新闻了吗?” 我蓦地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容洛正的新闻,我点点头:“看了。” 他的手在膝盖上轻轻叩击着,速度由慢转快,我猜想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我赶忙问:“沐影怎么样了?” 他盯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他思维跳跃太快,我根本没办法跟上,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问我新闻怎么样。 我挺直了脊背:“商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只是知道,你是在帮沐影出气。而下一个,就是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冷哼一声:“悟性挺高。” 我看着他,开门见山:“说吧,你想怎么报复我。” 他停止了膝盖上的叩击,侧过脸看我。他的目光太过于犀利,我被迫转过头,想要开门下车。 他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离开这里,你承担得起后果吗?别说你姐,就连你的好姐妹,你的男闺蜜,你的夏叔叔……” 我蓦地扭过头看他,他似笑非笑看着我,看着我把脚缩回来,看着我关上门,看着我被他逼得无路可退。 “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欺身过来,捏起我的下巴:“你说呢?” 我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脸越来越近,我吓得往后缩,却被他钳制住。 他的呼吸吹拂在我脖颈,像小虫子挠啊挠,我浑身战栗起来,声音也颤抖着:“骆安歌……你想做什么?” 他把脸埋在我脖颈间,深深嗅了嗅,蓦地张嘴咬住。 我叫起来,可是他吮吸的力道加重,我疼得不行,想要去推他,反而被他摁在门上。 他挑起我的一绺头发在指尖把玩,另一只手横在我脖子上,用慵懒的语气说:”伊阑珊,在阑镜湖的时候,我救过你,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你,先是伤了我,而且是三次,再是伤了沐影。” 我狡辩:“骆安歌,你别血口喷人,是你先非礼我我才踢你的。阑镜湖的时候要不是你吓唬我,我会掉进去吗?你咬了我,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试图转移目标,可是看他笑得那么危险,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陷入了更大的危险之中。 果然,他整个人压过来:“按照你的逻辑,我咬了你,你可以咬回我。那么,你踢了我,我是不是也可以踢你。你害的沐影毁容,我是不是也可以毁你的容?”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老半天憋出来两个字:“诡辩。” 他松开我的头发,去靠背后面摸了一把刀出来,抵在我脸上。 第三十六章 你家公子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老半天憋出来两个字:“诡辩。” 他松开我的头发,去靠背后面摸了一把刀出来,抵在我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连争辩也不敢了,仿佛呼吸声音大一点,那刀子就会割在我脸上。 小刀子在我脸上游走,从下巴到脸颊到鼻子再到颧骨,最后停在眼睛下方,每一下我都觉得生不如死。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还没容过呢,就要毁容,也真是造孽。 骆安歌盯着我的脸:“你说,要是我在你的好姐妹夏琪的下巴和额头上各弄出一个窟窿,在她心脏上挖一个洞,血会以每秒几米的速度喷出来?” 看来他已经调查清楚那天是夏琪通知沐影去咖啡馆,我浑身颤抖着:“骆安歌,这件事与夏琪无关,错全在我。” 他问:“你是在要求我,全算在你一个人头上是不是?” 我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只要你别为难我的朋友,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他好像就是在等我这句话:“任何事?” 我犹豫了一下,他要是提出一些有违伦理的要求,我也要答应吗? 下巴又被他捏住,我被迫看着他,还没开口,他俯身压过来,根本不容我反抗,狠狠攫住我的唇。 我推不开他,他捏住我的手高高举起来贴在窗子上,而他的膝盖,顶在我小腹上,压得我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为什么骆安歌要吻我,在阑镜湖也是像这样吻我,我毫无技术可言,只觉得呼吸困难。 许是我的不抵抗满足了他变态的虚荣心,他撬开我的口腔,咬住我的舌尖,往外扯。 这样好疼,我终于哭起来,捶打着他的胸膛,想要他放开我。 他略微松开,我还没有逃开,他又压过来,这一次咬在我锁骨上。 脑海里闪过什么东西,我狠狠推开他:“你骗我?你说我踢得你那方面有问题,那你还吻我,你变态啊?” 他拍了拍已经坐好,眯起眼看我,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你想耍赖?” 我摇头:“我伤害了沐影我愿意负责,但是你那方面的问题,我没办法负责,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说完这句话,我扯了扯衣服,推开门下车。 朱邦还守在外面,看见我他有些吃惊,我咬着唇,含糊不清说:“朱助理,你家公子发情,麻烦你给他找女人解决下。沐影的事情,我等你的电话。” 朱邦还想说什么,后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让她走。”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眼泪扑簌而来,止也止不住。 麒麟跑过来,我根本来不及擦眼泪,就被他看见。 他一把拽住我:“怎么了,雷之仪为难你?” 我摇头,抹一把泪:“没有,想起杜樊川,就哭了。” 他就笑我没出息,我想自己真实没出息,杜樊川抛弃我,我付出了胃切除三分之一和差点眼瞎的代价。 他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我为他流血流泪哪怕死掉都情有可原。 可是我跟骆安歌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为他哭呢,他算什么苹果皮? 等我们回到会堂,骆安歌已经又坐在了夏校长旁边,就好像刚才跟我在车里说话那个人,只是跟他长得像而已。 雷之仪站在舞台上,第三次宣布捐款名单,我又一次听见骆安歌的名字,他不止要在康大设立阑风奖学金,还要全额资助优秀的学生到国外留学,也欢迎康大毕业生到阑风就职。 第三十七章 康大的贵人 雷之仪站在舞台上,第三次宣布捐款名单,我又一次听见骆安歌的名字,他不止要在康大设立阑风奖学金,还要全额资助优秀的学生到国外留学,也欢迎康大毕业生到阑风就职。 雷之仪代表康大给骆安歌献花,笑得像仙女似的问:“骆先生,我可以代表广大康大师生拥抱你一下吗?” 骆安歌起身,给了雷之仪一个大大的拥抱。 现场响起尖叫,我后面的女生委屈地喊:“他可是我的男神啊,为什么不抱我?” 校庆快结束的时候,苏阿姨又过来跟我们说等下一起去吃饭,谁也不许跑。 最后一个节目是师生代表上台朗诵在康大校园网上广为流传的那首《你好,明天》,朗诵得激情澎湃,现场的学生都被感染,纷纷起身跟着一起朗诵。 主持人宣布此次校庆圆满结束,然后半空中飞起了花瓣雨,我看到很多女生把骆安歌围起来,签名拍照拥抱,他一一满足,笑得像邻家大哥哥。 而他旁边那绯闻女友,被保镖护送着离开。 我们三个坐上苏阿姨的车,去康城很有名的会所吃饭。 半路上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简单的几个字:我后悔了。 我知道是骆安歌,我没动,猜想这四个字背后的内涵。 肯定不是后悔咬我,也不可能是后悔报复容洛正,那么,就是后悔校庆上承诺捐款的事情。 我快速回过去:你想怎样? 那边很快回过来:不见不散。 今天会所被康大包了,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名字牌,不得不说夏校长为此下了很大功夫,不过从校庆的成果来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苏阿姨径直带着我们上顶楼,到了临海的包间,她低声吩咐我们:“骆公子可是康大的贵人,你们三个给我乖点。” 我叹口气,她又哪里知道,骆安歌承诺捐赠的那些钱和那些事,成不成完全在我。 夏校长他们早在里面了,除了他和骆安歌,还有莫萦怀女士,还有几个是历史学家和生物学家,听说都是两院院士,这一次也捐款了。 夏校长激动地说:“骆公子,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骆安歌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夏校长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阿姨带着我们坐下,莫萦怀打量了我们几眼,问:“夏校长,康大真是人才辈出,今天每一个节目都很好,但是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这三位姑娘的节目。” 其他人附和着,夏校长点点头:“让莫老见笑了。” 莫萦怀说:“我家那小孙子最近迷上了轮滑,夏校长要是不介意,借一位姑娘给我?” 骆安歌指了指我:“就她吧。” 莫萦怀看了她孙子一眼:“臭小子,又来管我的闲事。” 骆安歌撇撇嘴:“嫌我烦?那我走了,莫斯科那边还有事呢。” 我知道他一走,不止我一个人的梦会破碎,连夏琪也会受牵连。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那么阳光灿烂,她不能有事。 我笑了笑:“我愿意。” 夏琪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我:“你疯啦?” 苏阿姨很高兴似的:“阑珊前年就拿到轮滑教练证书,算是老资格,由她去再合适不过。” 莫萦怀愣了一下,点点头:“好吧,那就麻烦姑娘了。” 我点点头:“别客气。” 席间我一直低着头,心情不好影响到肠胃,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抬头又怕跟骆安歌对视。 不知道谁提起来骆安歌的绯闻女友,他说:“各位叔叔伯伯见笑了,我要真像八卦上说的那么花心,我爷爷奶奶还不打死我。” 莫萦怀瞟他一眼:“你要真定下心来过日子,给我生个小重孙,我怎么舍得打你?” 有人说:“校庆你带来那姑娘看起来不错,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了,骆公子金屋藏娇啊。” 第三十八章 嘴巴放干净点 莫萦怀瞟他一眼:“你要真定下心来过日子,给我生个小重孙,我怎么舍得打你?” 有人说:“校庆你带来那姑娘看起来不错,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了,骆公子金屋藏娇啊。” 骆安歌解释:“她是我公司旗下签约的艺人,挺有资质,仅此而已。” 夏校长意识到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举起酒杯转换话题:“欢迎骆公子以后多到康大走动走动。” 骆安歌看我一眼:“一定。” 接下来就是中国人雷打不动的环节,互相敬酒,其他包间的其他楼层的,涌到我们所在的包间,见人就敬。 夏校长和苏阿姨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管我们,结果我们三个被不明不白灌了很多酒。 夏琪和李万秋从小是各种饭局上混下来的人,酒量好自然不必说,我除了上次喝到吐血之外,对酒的认知基本上就属于白痴阶段。 一拨人呼啦端着酒杯进来,一拨人呼啦端着酒杯出去,又进来一拨人,最后夏琪和李万秋端起酒杯加入敬酒的行列。 好像现在谈生意就是在酒桌上,几个捐了款的年轻人,被夏琪和李万秋拍了两下马屁,居然打起赌来,一杯酒十万。 夏琪又怎么会放过帮助她爸的机会,她拎起半瓶茅台,问那几个眼红红的男人:“这里有多少杯?” 其中一个男人笑了笑:“一百万吧。” 夏琪点点头,仰起头咕噜咕噜,在那几个男人掉了一地的下巴里,喝了个底朝天。 有人过来敬我,我礼貌地找借口拒绝,他醉醺醺看我:“小师妹,不给面子是不是?” 我勉为其难端起茶杯:“我身体不适,以茶代酒。” 他老大不高兴,指着满屋子互相敬酒的人:“今天是康大的校庆,当年我读大学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夏校长都得给我三分面子,你竟敢摆谱?” 他捏的我好疼,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我的眼睛和胃都受不了,私下里寻找夏琪和李万秋。 不知为何,看见的却是骆安歌像唐僧一样坐在那里,而络绎不绝的人前去敬他酒,奉承他年轻有为人中龙凤。 他一一跟人家碰杯,姿态优雅,跟皇帝俯瞰群臣一样。 我推开喋喋不休要跟我喝酒的人,起身出了包间。 那人不罢休追出来,在卫生间门口拽住我,轻薄之意很明显:“臭丫头,拽什么拽,今天你必须陪我喝酒,否则我就不捐钱给康大。” 他以为他是骆安歌,哪这个就可以威胁我。 我捏起拳头:“你松开。” 他端起酒杯凑到我嘴边,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作势要灌我酒,嘴里不干不净说着骂人的话。 要不是给夏校长面子,我真想揍他。 “你们这些大学生,表面看挺清高的,其实跟外面的鸡有什么区别。” 我挣扎着,他的酒洒在我脸上,有一些灌进了嘴里,呛得我咳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沓粉红色的票子砸在我脸上:“不是给钱可以陪睡吗,要多少,够了没,你喜欢什么姿势,前面还是后面?” 我真没想到,夏校长邀请的人,康大曾经的校友,居然会是这样的败类。 扭住他的手一个翻转,我的手肘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抬,咔嚓一声,他的下巴掉了下来。 他啊啊啊大喊着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往的都是服务员和端着酒杯脚步匆匆的人,或者冲进卫生间呕吐的人,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看着他,特平静说:“这位先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多少钱,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下次再这么不干不净的,我保证掉下来的就是你的手或者脚。” 第三十九章 骆安歌我要定了 我看着他,特平静说:“这位先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多少钱,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下次再这么不干不净的,我保证掉下来的就是你的手或者脚。” 他要来抓我,我巧妙地一闪,连看他一眼也懒得,自顾自下楼去了。 到了三楼遇上雷之仪,她换了一袭鹅黄色的连衣裙,披肩长发搭配上高跟鞋,怎么看怎么像公主。 其实我知道校庆舞台上那颗弹珠是她搞鬼,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她计较。 我没理她,越过她下楼,冷不丁听见她不阴不阳的语气:“骆安歌我要定了,你最好别跟我抢。” 我愣了愣笑起来:“那恭喜你,反正我对那人也不感兴趣。”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她又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挖苦打击我的机会:“伊阑珊,该不会杜樊川不要你,你就看破红尘,想出家当灭绝师太吧?” 我笑:“你放心,我要是成了灭绝师太,一定收你为徒。只是不知道,你留不留得住张无忌。” 她被我气得要来打我,却因为穿了高跟鞋,行动不便,只能恶狠狠瞪我:“伊阑珊,我讨厌你。” 我淡然一笑:“就算你爱我,也不能升华你的人生,所以不客气。” “你不要脸。” 我仰起头看她那张涂了石灰的脸:“我若不要脸,在你主持校庆的时候,我早就丢一颗弹珠出来,让你摔个狗吃屎了。” 她蓦地变了脸色:“你别诬陷我。” “我什么也没说,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耍嘴皮子我向来占上风,果然她气哼哼上去了。 出了会所我给麒麟打电话,他那边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包间,喝醉了没有。 我说我不舒服,要先回去了,他说了句等一下,很快他就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我拍了拍他红扑扑的小脸,看来被灌得不轻,眼神都是飘的。 他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怎么敢要,醉驾可是重罪,他要是进去了,他爸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回到四合院,给阿酒做好晚饭,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吐了个底朝天之后,终于好受了些,舒舒服服泡个澡,吃了药之后,躺在床上给我爷爷打电话。 伊华阳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爷子烦不胜烦,索性跑到云南找他的老战友去了。 他好像也喝了些酒,絮絮叨叨重复相同的话,问我开不开心。 我说开心,他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自从奶奶去世后,他就很少笑了,反而发脾气的时候比较多。 他说要给我带土特产,我心心念念云南的过桥米线,撒娇要吃。 他还算清醒:“那可带不回来,下次带你来吃。” 我想起以前和杜樊川在一起的时候常说的那句话:“将来要是有一个男人愿意不远万里送过桥米线来给我,我就嫁给他。” 我爷爷停了一个劲笑我傻气:“丫头,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得去,物是人非,你要吗?” 我缩在被子里,感叹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忘怀呢,爱过的人,早已成了胸口的朱砂痣,抠都抠不下来。 这段时间我只是刻意不去想杜樊川,不去想我们在一起那些美好时光,不去想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只是夜深人静,失眠到烦躁的时候,我总是会把以前我们发过的短信拍过的照片翻出来一遍遍看。 一会儿之后电话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杜樊川的名字以前在我手机里是“honey”,后来被我改成“贱男”。 看到这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我犹豫着要不要接,等我战胜了自己,他已经挂了。 你看,缘分就是这样,有时候只是一秒,明明那么近,却已经是天涯了。 我恍恍惚惚睡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第四十章 我就是不要你了 看到这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我犹豫着要不要接,等我战胜了自己,他已经挂了。 你看,缘分就是这样,有时候只是一秒,明明那么近,却已经是天涯了。 我恍恍惚惚睡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一开始我还不能确定,后来阿酒烦躁地叫起来,我赤脚打开窗子,问了一句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杜樊川,我吃惊之余,大喊:“我已经睡下了,你回去吧。” 他使劲砸门:“你不开我就一直敲,伊阑珊,你开门啊……” 门打开,他站在月光下,看着我嘿嘿傻笑。 一看就是喝醉了,我挡着门不让他进,他嘿嘿笑,伸手就来抱我:“勿忧,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我挣扎着挣脱,把他往外面推。 他没站稳,后退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嘿嘿笑。 我很伤心,看到他跟伊华阳恩爱我伤心,看到他喝醉我伤心,看到他坐在那里茫然无措我伤心,我说:“杜樊川,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笑得很难看:“是啊,她也说我没出息。你们都嫌弃我,我是废人。” 他跌跌撞撞朝外面走,我实在不放心,跟上去:“出什么事了?” 他摇头:“没事没事,我找不到勿忧了,她不要我了,她离开我了,她好狠心……你……见过我的勿忧吗?” 我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我说不出话来,我很难过。 他继续往前走,摔了一跤,我跑过去把他拉起来,他甩开我,把我推老远:“你不是我的勿忧,你起开,你起开……” 我朝他大喊:“杜樊川,当初是你要跟伊华阳鬼混,是你先不要我的。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狠心。是,我就是不要你了,我就是不爱你了,我就是……” 他冲过来,捧起我的脸,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我躲避着不让他靠近,他推着我把我推到墙边,封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他咬疼了我,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偷偷接吻,但都是浅尝辄止,这还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这样。 我哭起来,虽然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我心里全是他。 可是我也知道,就像爷爷说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勿忧,勿忧,你好狠心,你为什么不给我时间,为什么?” 他疯狂的吻我,我由挣扎转为放弃,最后像个死人一样靠在墙上。 就在这时,有人一拳打在杜樊川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着跌倒。 我惊慌失措跑过去抱住杜樊川,凌厉的一阵风擦着我的脸飘过去。 杜樊川又哭又笑,抱着我:“勿忧,勿忧,你别丢下我,你别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改……” 我推开他起身要走,他抱住我的腿,呜呜呜哭起来。 朱邦还要冲过来,我指着他:“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的事不要他管,滚。” 不远处有灯光闪了一下,我看过去,宾利车里,后座有人。 我知道是骆安歌,我甩开杜樊川,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被里面的人吓得跳起来。 雷之仪像温顺的美人鱼躺在骆安歌怀里,两个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骆安歌白色的衬衣领子上有两个口红印。 我满肚子骂人的话生生咽下去,嘭地关上车门,回四合院去了。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就是骆安歌和雷之仪在酒店共度春宵,某神通广大的狗仔,居然能拍到两人在28楼的阳台上的热吻照。 照片上两个人都穿着浴袍,雷之仪的脸非常清晰,而骆安歌只是背影,却足够让人大跌眼镜。 第四十一章 求婚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就是骆安歌和雷之仪在酒店共度春宵,某神通广大的狗仔,居然能拍到两人在28楼的阳台上的热吻照。 照片上两个人都穿着浴袍,雷之仪的脸非常清晰,而骆安歌只是背影,却足够让人大跌眼镜。 雷之仪成功的打败康大校庆抢占到了各大娱乐新闻网站的头条,就连康大的校园网上,她和骆安歌热吻的照片,也一度高居贴吧的第一名。 那几天她走路都是女王般气场十足,有一次我从图书馆出来,看见骆安歌那辆宾利车停在路边,而雷之仪扭着腰钻进去。 夏琪和李万秋一直不爽雷之仪,这一次两人非常恶毒地把她里里外外全骂了遍。 宾利车来学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夏琪和李万秋又开始骂,学着网上的骂法:以雷之仪为圆心,以她到她父母为半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辐射她家祖宗十八代,把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其实我是高兴的,骆安歌和雷之仪共度春宵,就证明骆安歌那方面并没有问题,那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就变得比较容易解决。 想到这里,我突然高兴起来,很想送雷之仪送一面锦旗,她简直就是我的恩人。 简直是大爱无疆义薄云天啊! 后来骆安歌和雷之仪的绯闻越演越烈,期末考她都没参加,听说是跟骆公子去莫斯科度假去了。 校园网上有很多此事的版本,有的说骆安歌是要捧雷之仪进娱乐圈,已经着手给她打造剧本和专辑;有的说骆安歌的家人对雷之仪十分满意,她已经是未来的骆家少奶奶;还有更夸张的说法,雷之仪怀孕了,为了躲避狗仔,去莫斯科养胎。 第二天是周六,我们三个相约逛商场,为了即将到来的假期出游准备衣服,正在试衣服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呼啦啦从女装区往外跑。 我下意识就以为是地震或者火灾,忽然听见有人喊:“快来看啊,有人求婚啊。” “哇塞,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看热闹的人非常多,我们三个根本挤不进去,只能找了个空隙趴在玻璃上看。 商场面前的小广场上,很多红玫瑰拼成一个桃心,一个男人屈膝跪在那里,一手举着戒指盒子,一手拉着面前的女子。 现场络绎不绝的声音:“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夏琪突然说了一句:“我靠,那不是容洛正和你姐吗?” 李万秋也看出来啊:“是啊是啊,真是你姐,杜樊川呢?” 我一听还了得,拔腿就往楼下跑,跑到一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热吻的画面。 围观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个精神困乏的年代,每个人都很容易在看八卦的时候被别人感动。 我一边打杜樊川的电话一边穿过人群往外走,突然看见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从我面前过去。 我后知后觉回过头去,只看见她的身影在出口一闪而过。 我追出去,看见她上了路边一辆路虎车。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手忙脚乱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塞给司机,指着前面的车子:“麻烦你,跟上那辆车。” 司机回头看我一眼,又看了看前面的路虎:“姑娘,那可是路虎啊,我这车跟不上。” “能有多快算多快,跟不上我也不怪你。” 他又看了我一眼:“姑娘,您电话响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我打电话给杜樊川了,应该是接通了我没说话,他挂断了,又打过来,问我:“怎么了呢?” 第四十二章 你是不是男人 他又看了我一眼:“姑娘,您电话响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我打电话给杜樊川了,应该是接通了我没说话,他挂断了,又打过来,问我:“怎么了呢?” 我大喊:“容洛正向伊华阳求婚了,你怎么无动于衷呢?” 他沉默,最后笑了一声:“随她吧,只要她高兴。你气喘吁吁干嘛呢?” 我破口大骂:“杜樊川你怎么那么贱呢,是不是她不要你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有胆背叛我,那就要跟小三好好幸福下去啊,别给我幸灾乐祸的机会啊。 前面司机突然说:“路虎停下来了,还要不要跟啊?” 我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再聊就挂了,路虎车停在路边,很快一个女人推开车门下来,进了一家瑜伽体验馆。 我对司机说了谢谢,赶忙推门下车,跟在那女人身后。 她径直走到前台,把包包递给候在那里的保镖,进了换衣间。 那个保镖我认识,那么,真的是沐影,她回来了?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瑜伽体验官,我没有会员卡,自然是进不去的,只能守株待兔等在外面。 三个小时后沐影出来了,还是戴着墨镜口罩,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勇敢地冲上去,拦住她:“沐小姐,您好。” 她身边的保镖认出我来,护着她,戒备地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已经被太阳晒得头晕了,开口解释:“沐小姐,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我就是……” 保镖对着她耳语,她点点头看着我,眼神变得深邃:“你是伊华阳的妹妹?” 我点点头,她的声音变冷:“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最好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心一沉:“沐小姐,是这样的,那天咖啡馆的事情,是我通知您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后果。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想补偿您。您看……” 她冷笑:“补偿,你有什么资格谈补偿?你以为,我的那些痛苦,是可以补偿的吗?” 我还想说什么,这时候瑜伽馆门口传来一个男声:“沐影,怎么了?” 我扭过头去,一个没忍住,狠狠咬到了舌头。 骆安歌手里牵了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把孩子递给保镖,走到我面前打量我。 我下意识后退,捏紧了电话,看着他。 沐影低声说:“别理她,我们走吧。” 骆安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先去车上,他一会儿就到。 沐影走了以后他又盯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是千年寒冰:“伊阑珊,你敢跟踪沐影?” 我死不承认:“我只是偶然碰见,没跟踪。” 他冷笑:“你从商场一路跟过来,又在门口守三个小时,还不叫跟踪?” 我挺起胸膛:“对,我就是跟踪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索性把话说开,反正这些话我想说好久了:“骆安歌,沐影的事情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你想怎么办,最好今天告诉我,过了今天我就不承认了。” 他眯眼,我又后退了一步,他前进了一步,我突然大喊:“你站着跟我讲话,别靠近我。” 他不为所动,反而前进了两步,直接站在我面前,我的鼻尖碰到了他的衣服。 他捏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不容我逃避,一字一句:“沐影的面部严重毁容,还需要做两次手术,加上术后修复,还有精神损失费,至少一千万,你赔得起吗?” 我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男人,居然敲诈我。” 他甩开我:“我是不是男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大踏步离开,车子绝尘而去,我站在那里,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突然害怕起来。 第四十三章 丢不丢人 他甩开我:“我是不是男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大踏步离开,车子绝尘而去,我站在那里,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突然害怕起来。 那晚我突然想回家,我害怕一个人在四合院只有阿酒陪我的日子。我害怕醒过来一切都变了,不再是原来那个样子。 到了小区楼下,几个带孩子散步的妇女对着我指指点点,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我爸他们公安局的家属,她见了我眼神有些闪躲,牵着小孩快步走了。 她家的孩子指着楼下一辆车说着什么,她捂着孩子的嘴,拖着孩子走了。 我看了看那辆保时捷卡宴,这个小区里有钱人很多,有这样的车并不奇怪。 打开门,我爸妈吓了一跳,好像我是什么不速之客,进去之后我才发现,他们脸上的惊慌,来源于客厅里坐着那个男人。 容洛正冲我挥挥手:“阑珊,好久不见。” 突然明白过来,那辆保时捷,一定是容洛正的。 怪不得有人指指点点,看来我们家真是天天上头条。 我打量客厅,好久没回来了,这个被我称为家的地方,变得好陌生。 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品,一看就来自面前这位男人。 我也真是奇怪,就算他跟沐影早没了爱情,但是那么多年夫妻,人家毁容了,他却迫不及待跑来新欢家里,跟我爸下棋。 就算不爱了,就算有仇,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那些爱,真的不值一提吗? 伊华阳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见了我淡淡打招呼:“回来了。” 我看着她,还是那个样子,美的很有杀伤力,上次咖啡馆见的时候她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疤痕,今天什么也没有了,跟婴儿的肌肤一样细嫩。 她坐在容洛正身边,抓起一块橙子喂给他,他含了一下她的手指,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深信不疑一点,要不是有我们在,他俩得滚床单去了吧? 我爸走过来,看我站着,就问:“难得回家一趟,快坐啊。” 我深深吸口气,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笑起来:“哟,今天这唱的是哪出啊,这一位,是新欢还是旧爱啊?” 伊华阳蓦地变了脸色:“伊阑珊,你别得寸进尺。” 我冷冷盯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你从我这里抢走了杜樊川,为什么不好好对他,为什么要始乱终弃,为什么要答应别人的求婚?伊华阳,你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恶心。” 她要来打我,可是我早一步拽住她的手,好久没跟她动手了,我心痒痒的。 憋了这几个月,我早想揍她一顿了,不管为了我,还是为了杜樊川那个渣男。 我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又抬起另一只手来打我,被容洛正抓住。 我一把推开她,我爸沉着脸坐在那里,我妈吓得又要哭,哀戚地看着我,目光里有请求。 我问我爸:“你们就容着她胡闹?怪不得一进小区那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丢不丢人?” 我爸闷头抽烟,容洛正开口:“阑珊,你听我解释,我……” 我白他一眼:“你凭什么解释?我只知道,一个在妻子毁容后立马跟新欢求婚的男人,禽兽不如。” 他讪讪低下头:“那个,叔叔阿姨,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他很快走了,伊华阳终于爆发,指着我:“伊阑珊,你究竟是为你自己还是为杜樊川打抱不平?你要是还爱他,你去啊,我把他还给你。反正,他从来没忘记过你,他跟我在一起,想的都是你……” 她抹一把泪,转身抓起包包,追着容洛正出去了。 第四十四章 跟吃了苍蝇一样 他很快走了,伊华阳终于爆发,指着我:“伊阑珊,你究竟是为你自己还是为杜樊川打抱不平?你要是还爱他,你去啊,我把他还给你。反正,他从来没忘记过你,他跟我在一起,想的都是你……” 她抹一把泪,转身抓起包包,追着容洛正出去了。 我以为我爸要骂我,我也做好了被他揍一顿的准备,谁知道他起身,接过我的书包:“还没吃吧,我去给你煮面。” 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脸埋在脸盆里。 我爸不爱下厨,可是他煮的面条真是很好吃,小时候我最爱的宵夜就是他煮的面条。 白白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鸡蛋,还有绿绿的葱花,勾起了我的食欲。 吃到最后我爸说:“待会儿我们去杜家一趟,总要说清楚的。” 我妈在一边搓着手,瘦弱的身子闪了闪,自从我出生后,她就身体不好,她说:“还是别去了吧,他们家一个大男人,也不吃亏,大不了再找就是了。吃亏的,是我们阳阳才对。” 我爸吼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终究是我们不对。” 去之前我爸坚持要提着容洛正送来的东西去,我拒绝:“别拿了,给个红包多好,我都准备好了。” 他骂我:“你这孩子懂什么,杜奶奶身体一直不大好,需要这些营养品。” 我说:“要是他们知道是容洛正送的,还不得跟吃了苍蝇一样。” 最终我们还是空手去,杜叔叔来开门,看见是我们,想要关门,我赶忙喊:“杜叔叔……” 他是区一中的校长,跟我爸是好兄弟,小时候他还教我书法,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喊他爸爸的时候,他每次都说等我长大了就做杜家的儿媳妇。 他最终拉开门,让我们进去。 杜奶奶抓着我就哭,惹得我也哭起来,杜阿姨也跟着一起哭。 这逼人生活,我不知道它要把我们磨成什么样子。 我爸说明来意:“今天来呢,是想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孩子们的事情我是没那心思管,也管不了了,不知道你们三位怎么看?” 杜叔叔和杜阿姨不说话,杜奶奶抓着我:“丫头,我们家樊川完全是一时糊涂,才会被狐狸精迷惑。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他,好不好?” 杜阿姨也说:“阑珊,我就中意你做我儿媳妇。阿姨问你,要是樊川回来找你,你还愿意跟他结婚吗?” 我抽回手:“杜奶奶,杜阿姨,我……” 我爸有点不爽杜奶奶说伊华阳是狐狸精,可是碍于老人家年岁大了,他也不好发作,只是掏出一个红包放在茶几上。 杜叔叔看了一眼:“老伊,你这什么意思,精神损失费吗?” 我爸摇头:“谈不上,怎么说我们家华阳也有错,就算是,杜奶奶生病了,我来慰问吧?” 杜叔叔拿起红包塞给我爸:“我们不需要。” 杜阿姨说:“伊局长你可别,你们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明珠一颗啊,我们家樊川就是一凡人,配不上。我们呀,还要感谢她高抬贵手呢。” 我爸几次想要发作,我朝他使眼色,他拿着红包,气哼哼走了。 我问他们杜樊川去哪里了,杜奶奶又哭:“天天喝得醉醺醺回来,丫头啊,你帮奶奶劝劝他好不好?” 步行街有一家酒吧是杜樊川的朋友开的,我找到的时候,经理指了指角落:“喏,连续一个星期了,再喝下去,不死也是半残废。” 第四十五章 你敢对我下药 步行街有一家酒吧是杜樊川的朋友开的,我找到的时候,经理指了指角落:“喏,连续一个星期了,再喝下去,不死也是半残废。” 我走过去,踢了踢杜樊川,他睁开眼,看见是我笑起来:“你怎么才来啊?” 他身上臭烘烘的,像一条流浪狗,我骂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坐在他身边。 他还像以前一样,拉着我的手:“勿忧啊,我不是故意来喝酒的,我就是想你了,找不到你,我就是憋得慌啊。” 我捏着他的下巴:“杜樊川,你清醒一点,伊华阳不爱你了,她不要你了。你要是爱她,就去把她抢回来。” 他一把推开我,端起桌上的酒大口大口开始喝。 我去抢他的酒杯,他疯了似的把我摁在沙发上:“信不信我揍你?” 我狠狠推开他坐起来,从包包里把所有钱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叫服务员给我上酒。 喝了一杯之后浑身开始结冰一样的难受,可我还是硬撑着又喝了两杯,然后把剩下的酒全泼在杜樊川脸上。 很久之后,他有些清醒过来,靠在我肩膀上,又哭又笑。 回到四合院,我把他安顿在客房,他早醉死了,呢喃着什么睡着了。 我出了一身汗,觉得口干舌燥的,就给自己接杯水灌下去,抑制住拿把菜刀冲进去砍死他的冲动。 燥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我脱了外套脱了t恤只剩下背心,还是觉得热。 不止热,还有千万只蚂蚁在咬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血液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嘶吼在叫嚣。 最奇怪的是小腹那里涨涨的,像是有一股热流很快就要喷薄而出。 阿酒看出了我的异常,围着我转,扯着我的裤脚。 我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可是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源源不断的蚂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爬到我皮肤的任何地方,撕咬着我的皮,钻到我血管里面喝我的血。 跌跌撞撞进了卧室,眼前白花花一片,连床在哪里我都分不清,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好热好热,我撕着皮肤,好想好想缩到冰箱里去啊。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走到我面前,我睁开眼睛,看不清那张脸,隐约觉得像杜樊川,又有点像…… 骆安歌…… 我挣扎着坐起来,可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抓过被子裹住自己,舌头像是打结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淡淡一笑:“怎么,你怕我?” 我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死变态,你敢对我下药。” 他点点头:“是啊,春、药,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是大意,怎么就上当了呢? 我抓起枕头朝他砸去,他很轻易就接过去丢在一边。 他的脸在我面前晃啊晃,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朝着他扑过去。 原本是想跟他打一架,可是一接触到他,我吓得缩回手。 他身上凉凉的,好舒服啊,正好缓解了我的燥热,我不想离开。 他一只手圈着我,另一只手摁在我锁骨上,语气深沉:“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我帮你?” 我蓦地一个激灵,想要推开他,可是手揪着他的衣领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攥住:“骆安歌,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欺身把我压在床上,一只手伸到我背心里面:“我的意图这么明显,你真的看不出来?” 第四十六章 疯狂 我蓦地一个激灵,想要推开他,可是手揪着他的衣领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攥住:“骆安歌,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欺身把我压在床上,一只手伸到我背心里面:“我的意图这么明显,你真的看不出来?” 我的理智消散得差不多了,气若游丝喊:“我求你了,你别碰我……” 他咬住我的耳朵:“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男人么,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我挣扎着:“别,别,骆安歌,求你……” 那张脸上带着邪佞的笑,像个魔鬼:“可惜,来不及了。” 我抵着他的胸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杜樊川。 他就在隔壁,他一定可以救我…… 骆安歌把脸埋在我锁骨往下的位置,含糊不清说:“你定力不错,可惜遇到我,好好享受吧。” 身体里一个声音在喊着什么,我嘴里发出难耐的细碎的喊叫,弓起身子,不知道是抗拒还是邀请。 他的手四处游走,每到一处都燃起很大很大的火,我快要崩溃了。 那种感觉真奇妙,他的手好像带着一种魔力,能把我身体里面那些火种引出来,我情不自禁随着他的动作直起身子。 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夏琪和李万秋经常跟男朋友出去约会,回来总是知冷知热告诉我,那件事如何如何美妙。 可是她们从来没告诉过我,很疼。 骆安歌抓着我的手细细吻着,身子稍微离开了一些,突然重重刺过来。 浑身的空气都被挤出来,我嘤嘤嘤哭起来,揪着骆安歌的肩膀。 我突然想起来生日那一天,杜樊川和伊华阳在我卧室的大床上也是这么抵死缠绵,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享受,虽然我一早知道伊华阳并不是第一次,可是,她脸上那像吸毒者吸食了毒品一样的满足的样子,一看就是真的。 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难道,在那之前,他们俩其实已经有过很多次? 我暂时忘记了骆安歌带给我的痛苦,不断在脑海里面搜索着蛛丝马迹。 在那之前,杜樊川在区政府秘书处上班,算是青年才俊。而伊华阳,医科在读研究生,经常跟着导师去贫困县,大部分时候不在家。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杜樊川所在的区政府距离康大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只要没事都会来找我,不像是会跟伊华阳乱来的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脑子里全乱了,全是浆糊,什么也分不清了。 突然想起来,去年我们家跟杜樊川家一起过中秋,我跟杜樊川约好去小广场放烟花,他来找我的时候,伊华阳突然说她的电脑坏了,要求杜樊川帮她修一修。 杜樊川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要我先去小广场抢占一个有利的位置等他。当时我根本没有怀疑,因为夏琪和李万秋打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到,我拎着烟花就出门。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的烟花快放完了,杜樊川才来,而且他换了一套衣服,说是帮伊华阳修电脑的时候弄脏了。 而且他下巴上有一道小小的口子,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发现了,就问他怎么回事。 他当时好像不敢看我的眼睛来着,解释说是不小心被树枝挂了一下。 我勒个去,我靠,原来老早以前就有蛛丝马迹了,只是我这个大傻瓜完全没有发现。 我的身体像是被很多车子碾过一样,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了,只是睁着眼看那张脸。 又累又困,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回到了梦境里。 有人压在我身上,声音魅惑而好听:“勿忧,勿忧。” 第四十七章 又睡在一起 又累又困,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回到了梦境里。 有人压在我身上,一只手往下快速游走着,停留在小腹往下,声音魅惑而好听:“勿忧,勿忧。”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眩晕着抓住他的手,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努力想要记住什么,又想要忘记什么。 他脸上是恶魔的微笑,还不忘手上的动作,我浑身战栗起来,脑子里晕乎乎一团。 只觉得他身上凉凉的很舒服,不对不对,我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某个部位不断变大。 后来的事情记不大清了,唯一记得的是又喊又叫昏过去。 我是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的,翻个身吓得叫起来。 头痛欲裂,掀开被子,看见自己什么也没穿而且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的时候,我尖叫着裹着被子,看见床单上一摊红色的半干的血迹,我一巴掌摔在杜樊川脸上:“贱人,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他被我拍醒了,愣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非常慌乱,脸色有些惨白,看着我不说话。 我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好像是我去酒吧,陪他喝酒,我们都醉了,然后…… 然后…… 我甩一甩头,后来好像有人进我的卧室,那人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可是,我记不清那个人是不是杜樊川了。 脑海中闪过另一张脸,可是,要真的是他,为什么现在和我睡在一起的会是杜樊川呢? 就在这时候,卧室门被人一脚踹开,我爸带着伊华阳和容洛正还有杜叔叔杜阿姨站在门口。 杜樊川吓得滚下床去,我爸看着地板上撕得烂糟糟的衣服裤子,再一看我的样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气急败坏冲过来,揪着杜樊川就打。 我裹着被子跳下床护着杜樊川,恶狠狠盯着我爸:“不许打他。” 我爸扬起巴掌要来打我,最后别过脸去:“你给我把衣服穿好。” 我扶着杜樊川站起来,他眼眶里全是泪:“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我……” 我摇摇头:“没事,别说对不起,我没怪你。” 杜阿姨一把鼻涕一把泪,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伊华阳不阴不阳:“这不是很明显吗,两个余情未了的人,又睡在一起了呗。”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杜阿姨发火,她是音乐老师,平日里她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说话像是咏叹调,可是现在她朝着伊华阳大吼:“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吗?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脸,是你拆散了他们,现在你倒说起风凉话了。” 伊华阳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要说什么,容洛正拉住她,对着她摇头,示意她算了。 可是她怎么会算了呢,她可是从来不舍得让自己受气的人,于是乎她冷笑几声:“杜阿姨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当初我跟杜樊川那也算是你情我愿,只是他心心念念都是伊阑珊。换做是您,你能容忍一个男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别的女人吗?” 杜阿姨说:“所以你就迫不及待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求婚是不是?你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不高兴,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杜家的儿媳妇?” 伊华阳还想说什么,被容洛正拖着出去了。 她大喊着:“你以为我稀罕做你家儿媳妇,你以为你儿子配得上我,歇着吧你。” 第四十八章 你是不是嫌弃我? 伊华阳还想说什么,被容洛正拖着出去了。 她大喊着:“你以为我稀罕做你家儿媳妇,你以为你儿子配得上我,歇着吧你。” 杜阿姨抓着我:“阑珊,你别怕,我们杜家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这就跟你杜叔叔去准备准备,你们先订婚吧?” 我爸跳出来反对:“不行。” 杜叔叔反问:“为何不行,只要他们愿意,都这样了,你反对算什么意思?” 我特难过,难过得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想见。 我爸叹口气:“我们先出去吧。” 他们出去后,我拉着杜樊川坐在床边,裹紧了被子问:“杜樊川,你好好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低下头揪着头发使劲想啊想,最后摇摇头:“我真不记得了,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无奈一笑:“道歉有什么用,我又没说要你负责。” 他抬起头:“勿忧,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一定会娶你。” 我冷冷地开口:“你别再说了,我不要。” 他怯懦地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诚实地点头:“是啊,我嫌你脏。” 其实冷静下来之后,我细细把昨晚的每一个细节想了很多遍,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杜樊川做的。 他再渣,也不可能会对我下药。 昨晚喝断片了,只有残存的几个片段有点印象,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有别于杜樊川的味道。 我抓起枕头嗅了嗅,那种味道还在,我盯着一个点看,突然看见一根短发。 我捡起来看了很久,那么黑那么亮那么硬,绝对不是杜樊川的,他的头发是软的。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我小心翼翼把那根头发夹在床头柜的笔记本里,让杜樊川出去,我要换衣服。 到了门口他回过头来:“勿忧,我会娶你的。” 来到客厅大家都还在,伊华阳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我知道她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知道她此刻很高兴,终于摆脱杜樊川了。 我甚至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和她有关。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我不能让她如愿,我要是下了地狱,也要把她拖下去。 我会有今天,完全是拜她所赐。 杜叔叔和杜阿姨堆着笑,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杜樊川。 我看了满脸期待的杜樊川一眼:“对不起,我不愿意。” 杜樊川满脸错愕问我:“勿忧,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 我看了一眼伊华阳:“对不起,杜樊川,我爱你。可是,自从你跟伊华阳上床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是她的人。” 伊华阳果然跳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是我的人?” 我耸耸肩:“这不是很明显吗?” 杜叔叔咳嗽一声:“阑珊啊,你知道的,这么多年了,我们杜家一直喜欢你的。我们不要别人,我们只要你做杜家的儿媳妇。” 我突然问:“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此话一出,他们不约而同把视线放在伊华阳身上,杜叔叔狐疑地问:“是啊,华阳,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莫非……” 第四十九章 琥珀色袖扣 我突然问:“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此话一出,他们不约而同把视线放在伊华阳身上,杜叔叔狐疑地问:“是啊,华阳,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莫非……” 伊华阳有些着急地解释:“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听朋友说看见他们俩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刚好伊阑珊的胃药没有了,我爸偏要送来。我怎么知道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杜樊川对我爸说:“叔叔,我愿意娶勿忧,您成全我们吧?” 我爸看了我一眼,他心里肯定矛盾极了,两个女儿都和杜樊川牵扯不清,这件事比他遇到的任何一个案子都要棘手。 我抱着阿酒,下了逐客令:“此事与杜樊川无关,我累了,你们全都回去吧。” 杜樊川还想说什么,杜叔叔拍了拍他,示意他来日方长,他才心不甘情不愿走了。 他们一走我爸沉着脸问我:“伊阑珊,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伊华阳又开始不阴不阳:“爸,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一目了然吗?” 我抓起茶几上的苹果砸在她身上,恶狠狠道:“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让我讨厌。” 伊华阳突然站起来,她亮闪闪的指头指着我:“伊阑珊,到底是谁恶心?你跟杜樊川上床你就不恶心,你偷鸡摸狗你就不恶心?怪不得不住在学校要搬出来,是想方便你跟男人厮混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跟男人厮混了。你我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爸不耐烦地瞪我们两眼:“说说吧,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早已经冷静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用你管。” 我爸被气到了:“什么叫不用我管,我送药来给你还送错了是吧?” 伊华阳就在这里,我实在没办法说出一些感谢的话来,我知道两年来我吃的胃药都是我爸托人从国外带回来,虽然他国外有朋友,但是也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容洛正带着伊华阳走了,四合院就剩下我跟我爸,我爸叹口气:“闺女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杜樊川跟你姐那样,你现在又跟他这样,你让我怎么说你?” 我不想再探讨这个问题,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紧张的关系,我说:“伊广山,我饿了,你给我煮碗面条,成吗?” 我爸进厨房后,我回卧室,把床单被套全拆下来,换了一套干净的上去,突然有一个东西滚落到地上。 我捡起来一看,是一颗琥珀色的袖扣。 这种男士专用的东西出现在我卧室里,那就证明,昨晚到我房间的那个男人,真的不是杜樊川。 杜樊川没有用袖扣的习惯,昨晚他穿的是休闲服。 我攥紧那颗袖扣,心突突突跳起来,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吃面条的时候我爸就帮我打扫卫生,我让他放着,他不听,嘴里絮絮叨叨:“你性子倔,容易吃亏。杜樊川那温温吞吞的性子,不适合你。” 我笑起来:“伊广山,我又没说要嫁给他,你怕什么?生死我命,你来啰嗦?” 他佯装发怒:“死丫头,老子关心你,你啰嗦什么?你要是有你姐那福气,能遇到一个好男人,我才懒得替你操心呢。” 我嘴里塞满了面条:“得得得,您老万岁万岁万万岁。” 打发走我爸,我揣着袖扣出门,打车去阑风集团。 第五十章 跟踪 我嘴里塞满了面条:“得得得,您老万岁万岁万万岁。” 打发走我爸,我揣着袖扣出门,打车去阑风集团。 前台小姐看了我一眼,格式化的笑:“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勒个去,要是有预约,我在这里跟你废个什么话? 看我没有回答,她轻蔑一笑:“小姐,我们总裁很忙的,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我开门见山:“你就告诉我,你家总裁在不在公司,我也不会去打扰她。” 她故意逗我:“你猜?” 我笑起来,掏出电话点开一张照片:“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给你。” 她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有我家总裁的照片,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招果然管用,真是十个女生八个花痴,她左看右看,生怕别人知道似的,跟我谈起了交易:“我告诉你,你保证把全部照片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晃了晃手机:“可是我只有三张照片啊。”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三张照片换来骆安歌在公司开会的消息,想想也是挺划算,前台小姐一脸花痴拿着手机看,我戴上墨镜出来,在旁边的咖啡馆找了个有利位置坐下来等鱼儿上钩。 四点多的时候,骆安歌那辆宾利车果然驶出地下停车场。 我快速起身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跟上。 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我死死捏着那枚袖扣,手心里全是汗。 脑海里回想着两个问题,要真的是他,怎么办,不是他,我又该怎么办? 宾利车开到南郊一处私房菜馆停下来,出租车司机放慢速度问我,还要不要跟上去。 我让他停在路边,我看见骆安歌下车,身后跟着朱邦,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他们进了私房菜馆,我看了一眼名字,还挺好听:立春。 我把钱给司机,下车跟进去,迷宫一样的庭院里,假山池沼绿树红花小桥流水人家,我看了十秒钟,看见骆安歌的身影出现在竹林后面的小洋房的三楼。 确定他进了第三个房间,我才装作来吃饭的走进去。 我在康城生活了二十年,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皇宫般的私房菜馆,那些端着菜踏着小碎步着装统一的服务员,真像清宫里踩着花盆底的宫女。 我顺利摸到三楼,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注意我,我才大摇大摆迈开脚步走到走廊。 才到第二件包间窗子那里就听见骆安歌的声音:“老四,你输了,给钱。” 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大,你看看骆安歌,整天地欺负我,快点给他找个女人吧。” 另一人呵呵笑起来:“哟哟哟,骆安歌,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又不是见岳父母。” “老六,把你的手拿开。” “哟哟哟,骆安歌,你脖子怎么了,谁抓的,也忒狠心了。不会是人家姑娘不从,你强上吧?”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骆安歌骂了一句:“闭嘴,信不信我抽你。” “哟,咱哥生气了,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诶诶诶,不会是那个未成年吧,你是不是魔障了?不就几年前北京一面之缘吗,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的,莫斯科的生意都不要了。” 我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谈话,听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腿都麻木了,就在我想着简单粗暴地找麒麟帮忙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干什么呢?” 第五十一章 谁派你来的? 我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谈话,听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腿都麻木了,就在我想着简单粗暴地找麒麟帮忙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干什么呢?” 四个黑衣人站在我背后,我下意识就跑,跑了一截发现这栋楼的楼梯是单边的,也就是说我跑向了死胡同。 四个保镖黑压压逼近过来,我听见骆安歌的声音:“阿穆,出什么事了?” 为首那个保镖回答说:“公子,没事,应该是狗仔。” 我想说你瞎啊,狗仔不是应该有摄像机什么的吗,我什么也没有啊,哪里像狗仔了? 骆安歌的声音:“拎进来,看看拍什么了?” 我观察着周围的地势,对我非常不利,下面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池塘,池塘周围全是树,可是距离我有点遥远。 叫阿穆的保镖伸出手:“交出来。” 我装模作样护着包包:“有本事你来拿啊。” 他做了一个包抄的手势,另外三人围过来,我攀着栏杆,纵身一跃,荡秋千一样荡了两下,有惊无险落在二楼的走廊上。 我不敢停留,拔腿就跑,跑到楼梯那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阿穆的声音:“堵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几乎是飞奔着下楼梯,可是从庭院里涌过来更多的人,有保镖,还有拿着锅铲的厨房大婶。 我跳起来越过台阶边的灌木丛,朝着门口跑,按照我的身手,要躲开他们,虽然不容易,总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低估了人类的智商,他们喜欢训练畜生帮自己干事,就如同现在,七八只藏獒从前面窜过来。 我吓得硬生生刹住脚步,想要找一颗树爬上去躲避,可是最前面最快那一只已经咬住了我的包包。 我吓得叫起来,就在这时候,楼上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那些藏獒训练有素,丢开我,朝着来时的路飞快跑去,几秒钟就消失了。 我松一口气,突然发现阳光消失了,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 十多个人围追堵截把我围起来,那个拿着锅铲的大婶张扬跋扈指着我:“说,谁派你来的?” 我扭过头去,骆安歌叼着烟站在栏杆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阿穆扭着我推开门,原本乱糟糟的包间突然安静下来,出了骆安歌之外的人都看着我,好像有些吃惊。 我临危不惧,也看着他们。。 除了骆安歌之外,面对着门的是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长得跟骆安歌有几分相像,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二十七八岁的一位花美男,有点像最近大热的某部韩剧里的男一号,眼睛特别好看。 接下来是那位,乍一看像是女生,细皮嫩肉美目流转,一笑万种风情。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江城幻很喜欢的某个女演员被爆出来跟某财团少爷同游日本,就是这位了。 而坐在骆安歌身边那位,戴着金丝眼镜像大学生那位,朝我挥挥手。 骆安歌问扭着我的阿穆:“怎么回事?” 阿穆看我一眼:“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看样子听了好一会儿了。” 骆安歌把手里的牌放下:“知道怎么处理吧?” 阿穆迟疑了一下:“知道,老规矩。” “嗯,去吧。” 这时候戴眼镜那人咂咂嘴:“小舅舅,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你也舍得,不如送给我吧?” 年纪稍长一些那个开口问我:“姑娘,你找谁?” 第五十二章 还不如去伺候猪 阿穆迟疑了一下:“知道,老规矩。” “嗯,去吧。” 这时候戴眼镜那人咂咂嘴:“小舅舅,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你也舍得,不如送给我吧?” 年纪稍长一些那个开口问我:“姑娘,你找谁?” 我指着骆安歌:“死变态。” 财团少爷一口水喷出来,喷在他身边的花美男,那人一脸嫌弃大喊:“龙小六,你是不是找死?” 阿穆知道他的主人生气了,他扭着我要把我抓出去,我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然后我指着骆安歌:“死变态,死太监,东方不败,我知道是你。” 全部人笑起来,花美男似笑非笑看看我,胳膊搭在骆安歌肩上:“骆安歌,你脖子上的伤,该不会是这位小妹妹所赐吧?昨晚玩得好好的你突然跑了,是不是把人家吃了?东方不败,这名字有意思。” 骆安歌推开他,看着我:“老五,你胡说什么?” 我忍住冲上去撕碎他的冲动,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总会找到证据的。 花美男又说:“小妹妹,男人都喜欢温柔一点的姑娘。我们骆公子好多年没有女人了,你可得好好伺候。” 我呸了一口:“伺候你个头,老娘又不是出来卖的。他那么脏,伺候他我还不如去伺候猪呢。” 他们又笑,年长一些那个也笑,骆安歌咳嗽了一声,他们立刻装模作样打牌,不过眼光都是瞟向我。 骆安歌很不耐烦,挥挥手:“阿穆,把人带走。” 我甩开阿穆:“我自己走。” 到了外面我走得飞快,阿穆跟在我身边,走了一截我停下来,不耐烦地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还怕我杀了那个死变态不成?” 他面无表情:“这位小姐,你得向我保证……” 我吼了一句“你才是小姐呢”,跟他打起来。 他有些懵,多年保镖的经验让他出手还击,我立马大喊大叫非礼,他害怕了,手上的动作放缓,我趁机打了他几拳,然后跑出来。 好在他并没有追出来,我看着被藏獒撕烂的包包,心里很难过。 那是考上大学那一年杜樊川送我的礼物,我一直舍不得扔。 骆安歌家真是大啊,感觉院子里没有声音了,我推开后备箱,麻利地爬出来。 对了,在私房菜馆跟阿穆打架的时候,我偷了他的车钥匙,打开了后备箱,又把钥匙丢在我们打斗的那块草坪上。 死变态超级有钱,房子盖得跟皇宫似的,搞得我从窗子爬进厨房的时候,被那个比我家还要大的厨房还有里面各种精美绝伦的碗碟震到了。 几个仆人在讲话:“四嫂,公子需要醒酒汤吗?” “不要了,热一杯牛奶端到书房去。” 趁着她们讲话,我猫着腰出了厨房,借着餐桌和椅子作掩护,摸到了楼梯上。 旋转型的楼梯,我快速往上,摸到了三楼,一间一间打开看,终于找到了衣帽间。 死变态,弄那么大的衣帽间,真把自己当超模了? 我快速翻找着,好在他的衣服摆放比较整齐,最大的那个衣柜里,全是深色系的西服。 像他们这样的人,衣服饰物都是高定品牌,想要找一颗琥珀色的袖扣,实在是太简单了。 拿到袖扣,再想办法拿到头发,今晚就算大功告成。 第五十三章 你自动送上门 像他们这样的人,衣服饰物都是高定品牌,想要找一颗琥珀色的袖扣,实在是太简单了。 拿到袖扣,再想办法拿到头发,今晚就算大功告成。 为了以防万一,我顺手牵羊拿走了好几颗袖扣。 就当我准备撤退的时候,外面传来死变态的声音:“老太爷说什么了?” 朱邦的声音:“老太爷问,公子和那雷小姐,是不是认真的?” 我赶忙躲在衣柜里,然后快速关上门,从缝隙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骆安歌解着领带进来,走到我对面那一排衣柜面前,挑了一件睡袍递给朱邦,问:“然后呢?” 朱邦小心翼翼:“老太爷说,您要是认真了,做认真的处理。您要是不认真,做不认真的处理。” 骆安歌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奶奶说什么?” “老夫人倒没说什么,只是家里的管家说,老夫人这几天不舒服,家庭医生建议她出国疗养。” 他挥挥手,朱邦很快出去了。 我蹲在衣柜里,不知道为什么满头的冷汗,只期待死变态赶快出去。 可是他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似的,不止没有出去,甚至还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过来,很快站在我躲藏的这个衣柜面前。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汗,我看到他抬起手,哗啦一声,衣柜门开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公子,您的电话。” 骆安歌关上门,转过身出去了。 我瘫软在衣柜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我快步从衣帽间出来,确定骆安歌在楼下打电话,我快速猫到对面的房间。 他卧室里的洗漱间比我四合院的卧室还要大,这是我不能理解的奢侈,可是我无权谈论别人的生活,还有正事要做。 死变态还是比较讲究卫生的,洗漱间根本没有他的头发,收拾得整整齐齐。 我不甘心,折出来卧室寻找,先是枕头,然后是床单上,然后是地毯上。 我就不信,上天那么不眷顾我,像他那样的人,终生监禁才是他的好去处。 就在我跪在地上寻找的时候,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找什么呢?” 我吓得转过身,一个不小心脑门撞在柜子上,好疼啊。 好像自从遇到死变态,我的人生就没什么好事。 他眯着眼一步步走近,眼里闪着危险的小火苗。 我步步后退,坐在床上,然后快速翻转着到了窗子边。 他微微笑着:“你都自动送上门了,我哪能让你跑呢?” 我看了一眼窗子,故作镇定:“是吗?” 他并没有再朝我走近,而是坐在了床边那个沙发上,长腿交叠,极尽慵懒之态看着我:“你试试?” 我攀住窗沿:“我要是跑了,你怎么说?” 他双手放在脑后,好整以暇看着我:“你要是跑了,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你要是没那本事,那就……” 我豪气地说:“要杀要剐,随便。” 他点点头,从柜子上拿起一杯红酒摇晃着,透着杯子看我。 我快速打开窗子,踩在墙上,半个身子到了外面,我小心翼翼抬起一只脚踏在外面,正想伸第二只脚的时候,底下突然亮起来。 无数支手电射着我,而我正下方是一个池塘,黑乎乎的看不出来深浅。 可是,那些光亮好像知道我想看似的,齐齐射着水面,然后我尖叫起来。 第五十四章 何必搞那么麻烦 无数支手电射着我,而我正下方是一个池塘,黑乎乎的看不出来深浅。 可是,那些光亮好像知道我想看似的,齐齐射着水面,然后我尖叫起来。 死变态,居然养鳄鱼。 看我手忙脚乱爬进来,骆安歌问:“这么快就认输,这可一点也不是你的风格。” 我跳下来,看了门一眼,他喝一口红酒:“别看了,你今晚是别想出去了。” 我急得不行:“死变态,你耍赖。” 他看着我一笑:“真是冤枉,是你自己跑来我家里偷东西,到头来却骂我无赖。我要是把你交给警察,你说后果是什么?” 我才不怕呢:“那你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吧。” 他走过来,我吓得抵在墙上,抓着窗帘护在身前:“你干什么,死变态,你别过来啊。” 他还在前进,我吓得脸色声音都变了:“死变态,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你是不是男人啊,我们单挑。” 他眼里的阴鸷很明显,我根本来不及跑,就被他抓着丢在了床上。 我一个翻滚,可是他扑过来压着我,从我口袋里掏出那些袖扣,冷笑起来:“想知道答案,直接问我就可以了,何必搞那么麻烦?又或者,你也怀念昨晚的,是不是?”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擦了一下,我像着了魔法似的,浑身战栗着:“骆安歌,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扑在我脸上:“放开你,你什么时候把我看得那么君子了?” 我知道今晚是在劫难逃了,怪只怪我自己送上门来,女飞侠没当成,还把自己搭进去,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他的指腹在我脸上慢慢滑动着,慢慢到了脖颈,再到锁骨,当他还想往下的时候,我抓住他的手,哀求道:“骆安歌,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反抓住我的手举起来固定在头顶,深邃的目光盯着我的锁骨下面的位置,我挣扎着,破口大骂明显是不成了,怎么办? “你想做那件事找雷之仪去啊,我……” “嘘……”他堵住我的嘴,摇摇头,“伊阑珊,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样呢,明明很想要,却嘴硬。昨晚你不是热情似火么,怎么,过了一晚就性冷淡了?” 我真是百口莫辩,死变态,要不是你使诈对我下药,我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就把第一次交出去了。 女生的第一次啊,多么重要多么端庄的时刻,就被这个变态抢走了。 被猪拱了,都没这么伤心。 感觉到他压在我身上的某个东西快速变化,我吓得推搡着他:“对,我就是性冷淡,你去找雷之仪啊,她热情似火,一定能满足你的。”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汪洋大海,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淡蓝色,我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他一把扯开我的衣领,看着锁骨和胸之间那些红紫色的痕迹,眯起眼。 我意识到危险,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他已经低下头。 我真是想死的人都有了,他伤害了我,临了还临阵脱逃,把杜樊川弄到我床上,让我以为是我跟杜樊川做了那样的事情。 他的唇像是一把把大火,每到一处都是火烧火燎锥心刻骨的疼痛,这还不算,他居然咬我。 我越发挣扎,他从柜子上抓了领带把我绑在床头,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抬起脚去踢他,被他摁住,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里面很明显的红色。 第五十六章 矫情的小样子 到最后,思维是我的,身体却像是属于他的,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水深火热之中,有人在喊我:“勿忧,勿忧,我在,我在……” 我累得睁不开眼睛,彻底睡死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迷迷瞪瞪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身边那个杵着下巴盯着我看的男人,我才蓦地清醒过来。 我扬起手,可是被他抓住,我冷着声音:“放开我。” 他没动,在我脸上啄一口:“怎么,生气了?” 我勒个去,要是你被一头猪拱了,还不止一次,你不生气吗? 他的目光软下来,眼睛一闪一闪的,抱着我:“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们下去吃饭好不好?” 我哽咽着:“不吃。” 他松开我,看见我的眼泪,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抬起手帮我擦:“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只顾着自己。你打我,好不好?” 他抓起我的手打在他脸上,我越发哭得厉害,被猪拱了,猪还跟你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死变态真是下得了狠手啊,一边脸都打红了,我看着都过意不去。 我缩回手,翻个身背对着他,无声地流泪。 他贴过来,脸在我后背蹭啊蹭,我受不了他这样,吓得往边上缩。 因为幅度过大,突然掉下去。 好在铺了厚厚的地毯,倒也没摔着,只是真委屈啊,被猪拱了,还摔一跤,天下还有比我倒霉的人么? 骆安歌跳下床,一把把我捞起来,左看右看:“摔着哪里了,我看看。”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俩都是赤裸着,吓得抓起被子盖住自己,踹了他一脚。 他一个没防备,也滚了下去。 我哈哈大笑,死变态,让你欺负我。 他爬上来,气哼哼指着我:“你找死是不是?” 不会为何,看见他胯间昂扬着的某物上,我吓得尖叫着躲在被子里。 他钻进来,抓住我的手往下缩,触摸到一个滚烫的东西,我一把推开他:“死变态,你恶心。” 他扑过来:“我就喜欢你这矫情的小样子。” 以前夏琪和李万秋探讨过男人在床事上事情,像江城幻和文渊那样的公子哥,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白马王子的样子。 夏琪说过,其实越是斯文的男人,脱了衣服越是生猛,跟禽兽没很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你爱禽兽,那么禽兽对你用任何姿势你都心甘情愿。 如果你不爱禽兽,那么他看你一眼,你都觉得他是在强暴你。 阳光很刺眼,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送羊入虎口的我,盯着天花板,想着,要是上面突然掉下来一个手榴弹,嘭一声,炸死这个死变态,那该多好。 骆安歌抱着我进浴室,把我放在那个地陷式的浴缸里,自己也坐进来。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在上面,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明明是来取证的,可是为什么成了这样? 骆安歌抄起水帮我洗头,我坐在那里没动,过了很久问:“前天晚上的事情,是你通知伊华阳的吧?” 他的手顿住,过了一会儿他用浴巾包着我,出来把我放在床上,跪在床上帮我擦头发。 我哭起来:“骆安歌,你为什么啊?” 他继续擦:“不为什么,你就当是我做的好了。” 我把脸埋在床单上,呜咽着:“你知不知道,醒过来看见睡在我身边的人是杜樊川,我有多难过。我爱了他五年,可是他为了伊华阳毫不留情放弃了我。你让他跟我睡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第五十七章 口是心非的小野猫 我把脸埋在床单上,呜咽着:“你知不知道,醒过来看见睡在我身边的人是杜樊川,我有多难过。我爱了他五年,可是他为了伊华阳毫不留情放弃了我。你让他跟我睡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的手指抚在我背上,顺着往下,到了腰那里的时候他整个人趴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早知道你这么讨厌他,我就……” 我抽抽噎噎:“我更讨厌你。” 他嘻嘻笑起来:“口是心非的小野猫。” 我没说话,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梳着我的头发:“我故意把袖扣留在你卧室,你果然中计,单枪匹马来找证据。” 原来这都是他设计好的,我这是跳进了他早就挖好的坑里,真是白瞎了我的智商和情商,怎么就喜滋滋的送羊入虎口了呢? 外面响起敲门声,是管家的声音:“公子,您起床了吗,家里来客人了。” 我挣扎着要起来,骆安歌摁住我,帮我把半干的头发顺朝一边,跟我额头相抵:“乖乖躺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别扭着:“我不要。” 他在我唇上咬一口:“我不介意你什么也不穿,但是只能我看。” 我气哼哼在他下巴上咬一口,他吃痛松开我,笑嘻嘻下床去了。 很快他拿着一个纸袋出来,从里面拿出一袭连衣裙给我,还有内衣内裤。 我一看那骚包的颜色就脸红,可是又不能不穿,看他还看着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不由得问:“你看什么?” 过了几秒钟他摸摸我的头:“好了好了,我先去洗漱,你动作快点。” 他进洗漱间去了,我慢腾腾换好衣服,下床就听到咔嚓一声,像是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死变态,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把你卖去东莞,让你尝一尝被人骑的滋味。 从包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也不知道夏琪他们有没有给我打电话。 我蹲在地上慢慢收拾包包里的东西,洗漱间的门打开,骆安歌半裸着胸膛问我:“还不来?” 我赤脚走过去,可是他的手臂支在门框上,不让我进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可能是打的部位太朝下了些,他捂着胯叫起来:“伊阑珊,你想害死我啊?” 我推开他走进去:“活该,免得你出去祸害别人。” 他跟进来,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我:“我祸害别人,你怎么不想想,也许是她们求着我祸害呢。” 我刷着牙含糊不清:“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要脸呢。” 他笑着,没有跟我呛,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洗漱间里只有我手里这一把牙刷。 看我狐疑,死变态呵呵笑起来:“这是我的牙刷。” 我跳将起来,死变态,你伤害了我无数次,给我准备一支新牙刷会死还是咋地? 我快速漱口,把牙刷丢在台子上,嫌弃地看着他,抹一抹嘴。 他坏笑着抬起我的下巴,唇就压下来,我拼命挣扎,可是哪里还有力气,越是反抗他越是人来疯,把我摁在墙壁上,又是一通肆虐。 “别勾引我,我自制力不太好。” 他这句话明显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也感觉到他身上的某个东西又在变化,吓得我一动不敢动,任由他胡来了一番。 下楼的时候在客厅里看见沐影,她依旧戴着口罩,看见我愣了愣,很快了然笑起来:“臭小子,我就说怎么那么晚了还不起床,原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第五十八章 只有你会疼是吗? 下楼的时候在客厅里看见沐影,她依旧戴着口罩,看见我愣了愣,很快了然笑起来:“臭小子,我就说怎么那么晚了还不起床,原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沐影打量我几眼,我无处可躲,只好缩在骆安歌背后。 他拍拍我的手:“没事,是自己人。” 沐影就说:“打住打住,我跟她可不是自己人。她姐破坏了我的婚姻,害得我毁容,我们怎么可能是自己人呢,是不是,伊小姐。” 我百口莫辩,很想说伊华阳是伊华阳我是我,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毫无意义。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伊华阳永远是我姐。 她犯了错,我们全家都有错,包括我。 骆安歌拉着我坐在餐桌边,问沐影:“你难得主动来找我,是容洛正怎么了吗?” 沐影这才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端起我面前那杯咖啡,喝一口缓缓道:“他要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而且,他好像在收购散户手里的股份。” 我愣在那里,骆安歌把筷子塞给我,示意我吃。 我摇头表示没胃口,只是看着门口,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他接过我的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递到我嘴边。 我别过脸,他扳正我的头,示意我吃。 我突然流下泪来,却还是张嘴吃进去。 他这才罢休,转而问沐影:“你怎么想?” 沐影顿了顿:“简单粗暴,让他在这个圈子无立足之地。这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此事一了结,我立马跟我爸妈去加拿大定居。” 骆安歌皱眉:“沐影,我说过了,我帮你是天经地义。别说这么小的事情,就算你要我把阑风集团给你,我也毫无怨言。我想你父亲一定希望你继承家族事业,而不是由我一个外人。” 沐影低下头搅动咖啡:“安歌,我倦了,真的倦了。这么多年斗来斗去,我的热情和爱情全被耗光了。” 我吃了一些鱼片,喝了一小碗粥,低声对骆安歌说我要回去。 他起身,对着还坐在那里的沐影说:“这段时间你避一避吧,我要是出手,容洛正一定会来找你,你心软,能不见最好不见。” 沐影点点头,看了我几眼:“骆安歌,我不得不承认,在你所有的女人里面,这位伊小姐,是最漂亮最适合你的。” 骆安歌白她一眼:“你别胡说八道,搞得我好像玩过多少女人似的。” 沐影对我说:“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我无所谓耸耸肩:“我没关系啊,就当被猪拱了。” 她捂着嘴偷笑,拎起包包走了。 骆安歌甩开我,恨恨地瞪着我:“你才是猪呢。” 我反驳他:“你是东方不败。” 结果,送我回去的时候,死变态一直板着扑克脸,到了四合院巷子口,他停下车,看着我:“伊阑珊,你什么意思?” 我摸一摸鼻子,莫名其妙问他:“骆安歌,是我问你吧,你什么意思?你拿沐影威胁我,你知道我愧疚,所以你这么伤害我。你以为,只有你是人心肉长的是吗,只有你会疼是吗?” 他有些烦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五十九章 骆安心 我摸一摸鼻子,莫名其妙问他:“骆安歌,是我问你吧,你什么意思?你拿沐影威胁我,你知道我愧疚,所以你这么伤害我。你以为,只有你是人心肉长的是吗,只有你会疼是吗?” 他有些烦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解开安全带:“我什么也不要,就当被猪拱了,我还跟猪计较不成?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这一句,我推门下车,朝着拐角那里的药店小跑过去。 跑了一截回过头去,死变态果然不在了。 小小的白色的药丸,放在嘴里有点苦涩,就好像我的青春,开始了一半,被杜樊川叫停,第二次才起了个头,被骆安歌彻底毁灭了。 第二天下午,莫萦怀就派她的助手来找我,直接把我带到了骆家老宅。 骆家老宅在康城赫赫有名的红色富人区,门口的石狮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连院子里那些名贵的花木,也透着一种高贵的气息。 莫萦怀还是穿了旗袍,站在金鱼池边上喂金鱼,旁边站了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我见过,那次我跟踪沐影,骆安歌带着的就是他。 我站住,保持着自认安全的距离:“莫老好。” 莫萦怀扭过头,看见是我她笑了笑:“姑娘,冒昧叫助手去找你,不会打扰你吧?” 我摇摇头:“不会,已经放假了。” 她牵过那小孩子:“这是我小孙子安心,今年五岁,喜欢轮滑到了痴迷的地步。今天,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孩子很有礼貌跟我打招呼:“姐姐好。” 莫萦怀叫助手带我们去骆家老宅的健身房,邀请我留下来吃饭。 我下意识地拒绝,骆安心抓着我:“姐姐,你留下来吧,今天哥哥和舅舅都会回来。” 一想到骆安歌我就不由得害怕,那些早答应了自己要忘记的画面,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无奈一笑:“姐姐家里还有事呢,下次陪你好不好?” 骆安心不依不挠抓着我:“我喜欢姐姐,我就要要姐姐留下来。” 莫萦怀看起来对这个孙子宠得不行,对我说:“姑娘你就留下来吧,安心难得留谁在家里吃饭呢。” 她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推辞,那就显得太矫情,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小家伙很有天赋,可能是莫萦怀看的紧,他不敢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一些基本功倒是练得行云流水的。 我随便提点了一下示范了一下,他就很有热情地练起来。 一开始他放不开手脚,难免摔跤什么的,可是他很勇敢,从来不需要别人扶,自己爬起来继续练习,一点也没有现在小孩子身上都见得到的娇气。 我不禁想,这样的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练习了一会儿,佣人端着果汁和甜点进来,骆安心端了一杯橙汁给我,神秘兮兮问:“姐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我愣了愣摇头,他高兴地抓着我:“我告诉你哦,我哥哥和舅舅都是高富帅,要不你意思意思在他俩中间挑一个吧?” 我差点一口果汁喷出来,要我选择死变态做女朋友,我还不如嫁给一头猪呢。 第六十章 流鼻血 我愣了愣摇头,他高兴地抓着我:“我告诉你哦,我哥哥和舅舅都是高富帅,要不你意思意思在他俩中间挑一个吧?” 我差点一口果汁喷出来,要我选择死变态做女朋友,我还不如嫁给一头猪呢。 佣人微笑:“心儿,你怎么跟老夫人一样,到处张罗着给咱公子找女朋友啊?” 骆安心小大人的模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哥哥那些虚虚假假的女朋友,没有一个是真的。男人不可以这么不负责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不是姐姐?” 我掩嘴而笑,佣人无奈摸了摸骆安心的脑门,对我说:“姑娘你别介意啊,我们小少爷就是这样。” 我摇摇头,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哎,死变态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弟弟,真是没天理。 骆安心兴致很高,打发走了佣人和助理,他拉着我练习双人轮滑,练得不亦乐乎。 “姐姐,等下你见了我哥哥和舅舅,可千万别惊讶。他们两个都对我很好,可是说实话,我更喜欢舅舅一点。因为哥哥总是逼着我学这学那,春节的时候还送我去日本学习剑术。舅舅就好多啦,只要我开心,要什么他都给我买。” 我脑海里勾画着他那位舅舅该有的样子,不知为何跳出来的居然是死变态的那张脸。 我和骆安心手牵手穿越障碍物,他可高兴了,一次次要求我带着他做一些高难度动作。 我架不住他的热情,看看左右没人,而且周围全是非常厚非常软的海绵,就带着他做了一些简单易学而且危险系数不是太高的动作。 当我托着他滑行的时候,他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起来,咯咯笑着,挥舞着小翅膀:“姐姐,我还要飞。” 我掌控着力道,正想来下一个动作的时候,他突然看着门口叫起来:“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抬起头,骆安歌似笑非笑倚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心一慌,手上一软,连脚步也不顺畅起来,就好像校庆那天踩到了弹珠。 骆安心还以为我要玩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他扑楞着手臂,朝着骆安歌挥舞:“哥哥,哥哥,快看,姐姐要带我飞咯。” 他的重心往下,我抱着他的腰,感觉下一秒钟他就要飞出去。 虽然健身房有很多海绵,可是,要是他的头撞到墙上,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 骆安歌发现了什么,他大踏步冲过来,想要从我手里接过孩子。 我想要把孩子交给他,可是惯性使然,最后他抱着我和孩子,三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我的鼻子摔在他下巴上,顿时鲜血直流。 骆安心被我们护着,除了受到一点点惊吓外,并没有伤到哪里。 骆安心一见我就大喊:“姐姐,你流血了。” 骆安歌扶着我坐起来,我踉跄了一下,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被他抓住。 我定定神站住,想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是他一把扯过我,掏出手帕递给我。 我捂着鼻子不接,他拉开我的手,捂着我的鼻子,好像骂了句什么。 骆安心说了句去找人,然后拔腿就往外跑。 手帕很快印红了,我有些心惊,下意识扯着他的衣袖。 他打横抱起我往外走,对赶过来的阿穆和朱邦大喊:“叫医生,快。” 我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闷声闷气:“没事,你别紧张。” 他白我一眼:“给我闭嘴。” 第六十一章 还好意思笑 他打横抱起我往外走,对赶过来的阿穆和朱邦大喊:“叫医生,快。” 我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闷声闷气:“没事,你别紧张。” 他白我一眼:“给我闭嘴。” 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骆安心被一个男人抱着,小孩子家的估计没看见过这场面,脸上还挂着泪,见了我们跳下来,扑过来问:“哥哥,姐姐怎么样了?” 骆安歌对着他一笑:“没事,你先跟舅舅进去。其他人也别跟着。” 他带着我到了一栋独立的小洋房,门口早有一个医生候着,两个人合力把我放在床上。 骆安歌的语气里有焦急:“快给看看,怎么回事?” 医生看了我一眼,淡定地用纱布帮我止血:“现在还不知道,先止血吧。” 我从来没流过这么多血,感觉身体里所有的血都要流干了。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催促:“你倒是轻点啊。” 医生一笑:“好好好,我轻点。” 我扯了扯骆安歌的袖子,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喂,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紧张。” 他握住我的手:“没事,我在呢,别怕啊。” 鼻子上堵了止血纱布,有些疼,可是他那哄孩子的语气,让我又不由得笑起来。 他皱起眉头,在我手心捏了捏:“还好意思笑?” 我低下头,小声说:“看见猪能不笑吗?” 他扬起巴掌要打我,我仰起脸看他,许是脸上有些血,他顿了顿又止住了。 血止住后,医生慢条斯理收拾东西,问我:“是不是经常熬夜,饮食也没有规律吧?” 我点点头:“两天没睡觉了。” 医生反问:“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我看了骆安歌一眼,突然没办法回答,难不成告诉医生我被猪拱了不成,而且那头猪就站在我们面前? 骆安歌自然知晓我的意思,他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而问医生:“她以前做过胃切除手术,眼睛也做过手术,会不会跟那个有关?” 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做过手术,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他从托盘里抽了棉签,蘸了酒精帮我擦脸上的血。 我下意识想躲,他的呼吸扑在我脸上,像小虫子一样痒痒的,我脑海中又开始乱想一些画面,脸迅速红起来。 骆安歌嘴角衔着一抹坏笑,扶着我的头,很有耐心地帮我擦脸。 酒精凉凉的,他的呼吸热热的,我在这样的冰火两重天里,第一次失神。 擦好了之后他扭过头去问同样失神的医生:“有关系吗?” 医生想了想:“按理应该不至于,应该是跟饮食和睡眠不规律有关,调养调养就好了,公子别紧张。”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哪里紧张了,我只是……觉得她要是死在家里,晦气。” 我很快被他刺激得跳起来:“死变态,你再说一句试试?” 医生笑起来,可是触及到死变态的眼神,他默默退出去了。 骆安歌凑到我耳边:“看来你很怀念昨天的滋味。” 第六十二章 看什么看 医生笑起来,可是触及到死变态的眼神,他默默退出去了。 骆安歌凑到我耳边:“看来你很怀念昨天的滋味。”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气得要打他,他摁着我,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盯得不自然,甩开他想要下来,他抓住我的肩膀,低下头就来吻我。 我挣扎着,他一嘴咬在我脖子上,很快又辗转到了锁骨。 我挣脱不开,就往后面缩,可是他半跪在床上,我的身子被他逼得抵在墙上,反而便宜了他更深入。 最后他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泪眼朦胧盯着他。 他摸一摸嘴角,邪恶一笑:“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吃掉。” 我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因此不敢反驳,只是下地,往外面走。 我要去跟莫萦怀说,我再也不教骆安心轮滑了,他们骆家的人,哪怕是天使,我也不要接触了。 走了几步迎面遇上骆安心,他被一个男人牵着,见了我飞奔过来:“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下意识扭过头去看,骆安歌倚在门口,也含笑看着我们。 骆安心牵着我,指了指距离我们两米之远的男人:“这是我舅舅,帅不帅?”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温和的眉眼,并不像死变态那样妖孽张扬,可是看着挺舒服的,于是我含糊点头。 小家伙高兴极了:“姐姐,我舅舅可是康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你要吗?” 我摇头,蹲下身:“安心,姐姐身体不舒服,不能陪你吃饭了,抱歉。” 他嘟起嘴:“姐姐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要留下来的。” 他哇一声哭起来,那男人走过来,一把抱起他轻声哄着:“好了好了,小男子汉动不动流泪,像什么话?” 骆安心继续哭:“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姐姐留下来。” 那男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这位小姐,要不你就留下来吧。” 我正想说话,身后传来骆安歌由远及近的声音:“骆安心,你有没有出息?” 骆安心反驳:“哼,哥哥才没有出息呢,天天换女朋友。还是舅舅好,洁身自好。” 骆安歌站在我身边,不着痕迹看我一眼:“臭小子,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男人好像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无奈地摇头:“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天天这么呛,有意思吗,我牙都酸倒了。安歌,客厅里那女孩子怎么回事?” 骆安歌妖孽地笑起来:“怎么,舅舅要是看中,送给你了。” 那男人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老是这么胡闹,你要是不想跟人家结婚,就别耽误人家。我看人姑娘挺年轻的,你可别骗人家。” 骆安歌接过自己弟弟,走了两步顿住,回过头来:“舅舅要是有那闲心,何不先搞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再来对我说教。” 他扭头走了,骆安心挣扎着对他舅舅直呼其名:“束从轩,帮我招待姐姐,不许她走。” 就这样,我被那束从轩很客气很礼貌请到了客厅,然后我就看见了坐在莫萦怀身边相谈正欢的小美女。 第六十三章 相逢恨晚 他扭头走了,骆安心挣扎着对他舅舅直呼其名:“束从轩,帮我招待姐姐,不许她走。” 就这样,我被那束从轩很客气很礼貌请到了客厅,然后我就看见了坐在莫萦怀身边相谈正欢的小美女。 今天的雷之仪穿了柠檬黄的连衣裙,看像是刚满十八岁,美貌与性感并存。 莫萦怀看见我们,招招手:“从轩,快带伊小姐过来,马上开饭了。” 我迟疑了一下,我是外人,可是人家这明显是家宴,我留下来真是尴尬。 束从轩带着我走过去,我这才看见莫萦怀和雷之仪坐的是高高的椅子,而椅子旁边的沙发上,骆安歌抱着骆安心在玩魔方。 莫萦怀起身拉着我坐下来,关切问:“他们说你流鼻血了,现在没事了吧?” 我摇摇头,骆安心抓着魔方从骆安歌怀里跳出来,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问我:“姐姐,你会玩这个吗?” 我接过来,快速舞弄几下,六面魔方全好了。 他尖叫起来:“哇,姐姐太厉害了,比笨哥哥厉害。姐姐,教我。” 雷之仪横我两眼,带着讨好的意味:“安心,姐姐也会玩魔方哦,要不姐姐教你?” 我下意识就把魔方递给她,可是骆安心一把抢过来,一脸不耐:“不要,我就要姐姐教。” 雷之仪一脸尴尬,拿出一个礼物:“心儿乖,这是姐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安歌说你喜欢变形金刚,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哦,你看看喜不喜欢?” 骆安心越发不耐起来,没接那礼物,反而拉着我往楼上走:“姐姐我们走,别理他们,束从轩你也上来。” 雷之仪快要哭的看着骆安歌,可是死变态当没看见,一本正经坐在那里翻杂志。 回到房间骆安心跳上床,我问他为什么不给雷之仪面子,保不准人家将来可是他嫂子。 他撇撇嘴:“想当我嫂子的人多了去了,她算老几?” 束从轩推门进来,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摸了摸骆安心的头:“臭小子,那可是你哥的女朋友,你也敢得罪?” 骆安心一脸不在乎:“哼,又不是我女朋友。” 我失笑,这时候莫萦怀和雷之仪走进来,我赶忙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 莫萦怀打量我两眼,又去看束从轩:“看来姑娘跟从轩很聊得来。” 冷不丁看见跟在她们后面的人,我笑了笑:“是啊,相逢恨晚。” 骆安歌走过来,一只手搭在雷之仪肩膀上,语气很宠溺:“饿不饿?” 雷之仪脸红着摇头,整个人依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不饿。” 他对着她的耳畔说了什么,她越发脸红,娇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讨厌。” 这么一看,觉得两人还真是男才女貌呢。 骆安心左看右看,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居然说:“奶奶,舅舅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我们把姐姐介绍给舅舅吧,以后我就有舅妈啦。” 莫萦怀微笑着:“那也要你舅舅和姐姐愿意啊。” 骆安心问我:“姐姐你愿意吗?” 我骑虎难下,看着束从轩,他对着我一笑:“你们别吓坏人家姑娘了,先去吃饭吧。” 可是骆安心不依不饶,一手一个抓着我们:“舅舅,姐姐,你们就结婚嘛。” 第六十四章 想起一条狗 我骑虎难下,看着束从轩,他对着我一笑:“你们别吓坏人家姑娘了,先去吃饭吧。” 可是骆安心不依不饶,一手一个抓着我们:“舅舅,姐姐,你们就结婚嘛。” 束从轩宠溺地抱起他,捏了捏他的鼻尖:“不许胡闹。” 骆安心越发撒娇:“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你们结婚。” 束从轩看了我一眼:“好,那我就跟这位姐姐交换一下电话号码,总可以了吧?” 说着就对我伸手,我愣了愣不知道他要干嘛,他提示我给他电话。 我掏出电话递给他,他摁了几下,递还给我。 我看了一下,号码已经存进去了,姓名就是他的名字。 骆安心满意地拍手叫起来:“走咯走咯,下楼吃饭咯。” 他一手一个牵着我们,经过骆安歌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我的心突然一沉,不过来不及思考,就被骆安心拉出去了。 坐下来后,骆安歌带着雷之仪下楼来,坐在我们对面。 本来也没有什么,大家很自然而轻松的吃饭,既然雷之仪要装作不认识我,那我也乐于装作不认识她。 可是束从轩夹了一些菜在我碟子里,可算是一层激起千层浪。 首先是骆安心拍手叫:“舅舅,你为什么只给舅妈,我也要。” 束从轩无奈给他夹了一些,然后摸摸他的头,最后看着我笑了笑。 莫萦怀看着这一幕也笑:“心儿从小黏他舅舅,没办法的事。” 骆安心冲我笑:“以后我黏舅妈。” 这时候有人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我抬起头,发现骆安歌正看着我,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想也没想,抬脚踹过去,可是,我的脚被他的脚缠住。 最最变态的是,他居然顺着我的小腿往上,撩起了我的裤腿,还有更往上的趋势。 我脸红起来,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双手死死抓住筷子。 身边的束从轩看到了我的反应,放下筷子问我:“怎么了?” 我颤抖了一下,摇摇头,声音都不自然了:“没什么,想起一条狗,有点好笑。” 他微微笑起来:“你怕狗啊?” 我看着骆安歌:“没有啊,我挺喜欢狗的,但是有一条狗特别特别讨厌。” 束从轩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又给我夹了一些菜,缓缓道:“下次再遇到,你叫我。” 骆安心添油加醋:“还有我,我打死它。” 我忍住笑点点头,可是骆安歌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从桌子底下抓住我的小腿。 当他的手在我脚底板摩挲的时候,当我意识到他是在写字,而且写的居然是“我要你”的时候,我很没有出息的轻轻叫了一声,脊背不由自主抵着椅子,想要挣脱又没办法。 骆安心看着我:“舅妈你怎么了?” 我的脸红的烧起来,注意到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看着我,我尴尬一笑:“对不起,我嗓子有些不舒服。” 莫萦怀笑着招呼大家吃饭,骆安歌的动作还在继续,我怒从心起,蕴蓄了全身的力气,然后狠狠踹过去。 我以为接下来他总该放开我了,谁知道坐在他旁边的雷之仪突然捂着嘴叫起来。 骆安歌看着她:“怎么了?” 雷之仪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拉开她的手,看了一眼,满是心疼:“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吃个饭还能咬到舌头,疼不疼啊,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这么一安慰,雷之仪落下泪来:“呜呜呜,好疼哦。” “好了好了,我看看,吹吹就不疼了,乖乖的啊。” 第六十五章 你拿什么求我? 这么一安慰,雷之仪落下泪来:“呜呜呜,好疼哦。” “好了好了,我看看,吹吹就不疼了,乖乖的啊。” 骆安歌对着她的嘴巴吹气,两个人看起来恩爱无比,大家都配合着笑。 我长长松口气的同时,额头上全是汗,本来就没有胃口,这下食欲全无。 骆安歌带着梨花带雨的雷之仪上楼去,说是去擦药膏。 束从轩看我发愣,低声问我怎么吃那么少。 我心不在焉说吃饱了,他没再多问,给人的感觉温暖而有安全感。 我非常非常想回去,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胃疼。 其实我也真的是胃疼,被死变态气得胃疼。 莫萦怀看我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就让束从轩送我回去。 我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礼貌地告别之后背着包包跟束从轩一起出来。 出了骆家大宅束从轩很随意跟我聊天,原来他是软件工程师,他姐姐就是骆安歌的继母束艾卿,也就是“卿卿如吾”的设计师。 在康城束这个姓比较特殊,我突然想起电视上经常看到的某位高官,好像也是姓束,该不会…… 束从轩淡淡地点头:“对,是我父亲。” 我尖叫起来:“原来那就是你爸爸啊。” 他一笑:“一般我都不愿意承认,怕有人说我是靠关系走到这一步。” 肯定会有人这样说,就像去年和前年我拿了奖学金,就有人说是因为我跟夏琪关系好,夏校长给我的。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愉快,真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到了四合院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子远去才慢悠悠回家。 阿酒扑上来,小家伙是饿坏了,瞪着哀怨的小眼神看我。 我给它做了晚饭,又帮它洗了澡,抱着它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琪打电话问我旅游的事情,这是我们一早就约好的,她和李万秋的意思是去青岛吃海鲜,我的意思是去丽江或者大理。 正在商议,突然听见她叫了一声,然后是细微的喘息。 我知道她是跟江城幻在一起,小情侣天天如胶似漆的,抓着机会就腻歪,我才不愿意当电灯泡呢。 挂了电话我回卧室睡觉,累了一天很快进入梦乡,半夜突然惊坐而起。 床边坐了一个人,我吓得尖叫,下意识就去摸枕头底下的匕首。 那人钳制住我,我被扑得倒在床上,他压在我身上,张口咬着我的下巴。 我吃痛大喊了一声:“骆安歌,死变态。” 啪一声,床头灯被打开,一脸愠怒钳制着我的,果然是他。 我睡觉习惯穿睡裙,此刻被子被他扯掉在地上,而我的睡裙被他撩起来,露出白生生的大腿。 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吓得推开他,指着门要他滚。 他这完全是私闯民宅,我完全可以报警。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怎么阴魂不散呢? 骆安歌理了理衣服,俯身过来盯着我,讥诮地笑了笑:“怎么,没留束从轩,在等我是不是?”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没躲,硬生生承受下来。 下一秒他扑过来,一只手伸到我睡裙里面,另一只手抓着我的双手固定在头顶。 我被他弄得动弹不得,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小腹往下面去,我吓得弓起身子。 “骆安歌,你别碰我,求你……” 他并没有停止,反而咬住我的唇:“你拿什么求我?” 第六十六章 控制不住 我被他弄得动弹不得,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小腹往下面去,我吓得弓起身子。 “骆安歌,你别碰我,求你……” 他并没有停止,反而咬住我的唇:“你拿什么求我?” 每个女人身上都有很多歌敏感点,但是每一个女人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应该就是脐下三寸之地了。 骆安歌是老手,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才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他的手指像小蛇一样灵活,他的舌头也像小蛇一样,撩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上下失守的感觉真是要命,很快我就气息不稳,发出呼喊,却被他吞掉。 他像被魔鬼附体一样,撕开我的睡裙。 我弓起膝盖抵着不让他靠近,他不着急,摁着我的腰,翻过我的身子,让我跪在床上。 这么屈辱的姿势,总让我想起去年我和夏琪还有李万秋选修了康大历史上最热门的性健康教育课,那个长发飘飘的男教授说,人类喜欢这个姿势,完全是一种兽性的表现。 骆安歌就是野兽,说他是猪还高估他的善良了。 小时候我爸教我近身格斗,我妈很反对,觉得我应该像伊华阳一样学习芭蕾啊民族舞啊什么的,我爸说我的骨头硬,去学舞还不得天天骨折。 但是现在,我被骆安歌掰成各种造型,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可以很柔软的。 黏黏腻腻出了很多汗,骆安歌不知疲倦趴在我身上继续着他的动作,他的额头上细细密密也出了一层汗。 我觉得自己的腿都被他掰折了,我像是一团泥巴,被他随心所欲捏成各种造型,觉得满意了就继续下一个造型,要是不满意,那就拆开重来。 他拆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我哭起来,抵着他的胸膛哀求不要了。 这期间我无数次挣扎无数次打他踢他,可是他用简单粗暴的办法对付我,在我身上咬出一个又一个痕迹,像蚂蝗一样吸附在我身上。 我一次次不顾羞耻求他不要了,可是他发了疯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很久很久之后,他嘶吼着瘫软在我身上,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哭起来。 骆安歌,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要当禽兽,外面有的是姑娘排着队等你祸害,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 我哭得停不下来,我这哪里是被猪拱了,欺负我的明明是衣冠禽兽。 骆安歌趴在我身上,指腹一下一下捏着我的肩膀,我喘不过气来,只顾着哭。 很久很久之后,他起身,抱着我进浴室洗澡。 回到床上,他还是一个字也不说,看我缩在一边,他贴过来,搂着我,磨蹭着我的背:“还生气呢?” 我没有说话,眼泪哗啦啦流。 他翻过我的身子,看见我的眼泪叹息了一声,低下头来,火热的双唇辗转在我脸上,一点点吸干我的眼泪。 新的眼泪又流出来,他抱着我:“一碰你就控制不住,下次我轻点。” 我盯着天花板,看啊看啊,看到很多妖魔鬼怪,他们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撕扯着我的神经,蚕食着我。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空气都快要凝固了,我张张嘴:“骆安歌,你为什么啊?” 我颤抖着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一个没注意,他脸上被我的指甲划出来一道血痕。 可是我完全失控了,我恨他,恨他毁了我的一切,恨他让我变成肮脏的人,恨他是个恶魔。 第六十七章 气消了没? 我颤抖着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一个没注意,他脸上被我的指甲划出来一道血痕。 可是我完全失控了,我恨他,恨他毁了我的一切,恨他让我变成肮脏的人,恨他是个恶魔。 他躺在那里,没还手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的目光里好像有心疼。 我打累了哭累了,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像一只鸵鸟。 其实这个社会,有些东西不在了就不在了,伤春悲秋于事无补,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可是,骆安歌为什么要一次次把我丢进那臭烘烘的淤泥里,为什么要把我丢进十八层地狱。 就因为沐影吗? 我用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来换,还不够吗? 我就那么下贱吗,我的尊严就一文不值吗? 我就没有心吗? 骆安歌抬起我的头,我吓了一跳,他脸上五六道口子,整张脸都花了,看起来怪恐怖的。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我们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是不是我错了? 他帮我把贴在脸上的头发顺好,用被子裹着我,跟我额头相抵:“气消了没?” 我冷着声音:“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没动,我想伸手去推他,奈何他已经把我裹成一个粽子,我根本伸不出手来。 他没有生气,甚至还笑了笑:“都被我吃干抹净了,你还想耍赖不成?” 我越发来气,明明是你欺负了我,怎么还变成是我耍赖了呢? 看我要炸毛,他笑起来:“好了好了,是我耍赖好吧。困了,陪我睡一觉。” 他扯着我就要躺下去,我推开他,坚决不准他再碰我一下。 “死变态,拿开你的脏手,不许再碰我。” 他蓦地变了脸色,哗啦啦拉开被子。 看到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紫红色痕迹,锁骨和肩膀上有几处破了,很深的牙齿印。 我看起来就像新闻上经常报到的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的某种病人,身上长满了这样的红斑,我觉得我一定会慢慢腐烂,然后死掉。 我觉得,自己从内而外散发着恶臭。 我吓得抓住被子往自己身上裹,然后去蒙骆安歌的眼睛,不许他看。 他眼神有些深,抓着我的手,大喊了一声:“伊阑珊,别闹,我看看。” 我气呼呼看着他,浑身被一种无力感充盈着,我跟他斗完全是以卵击石。 好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能毁容该有多好。 他的手在我锁骨上轻轻摁着,我战栗了一下躲开,看着他冷笑:“你用这样的方式替沐影报仇,满意了吧?” 他不说话,我提高了音量大喊:“是不是很满意,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得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啊,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啊,你为什么啊?” 我一连问了很多个为什么,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最后我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又哭起来。 真的累了,身心俱疲,灵魂出窍。 哭得睡过去,朦胧中有什么凉凉的很舒服的东西抹在身上,有人抬起我的腿。 我迷蒙着睁眼,看见骆安歌低头帮我抹着什么,当他的手放在某个私密部位的时候,我突然惊醒过来,瑟缩着挣脱开:“你……你干什么?” 他摁住我:“别动,肿了,帮你擦一擦。” 第六十九章 看戏 那边沉默,只有细不可闻的呼吸声,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强睁眼一看,我靠,居然是骆安歌。 我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最后他问我:“还疼吗?” 提到这个我就来气:“死变态,要不是昨晚你兽性大发,姑奶奶我现在会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吗?” 那端他笑起来,听起来心情很好:“我被你毁容了,该怎么算?” 想到昨晚他那张花脸我心情大好:“死变态,我没阉了你已经算是你命大。” 他越发笑:“你舍得阉了我?我记得昨晚你可是哭着求我重一点快一点,在我身下欲仙欲死呢。你下面那么紧,夹得我都快断了。” 这么恶心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前面的司机噗嗤笑起来,我无地自容,狠狠说了几句脏话,挂了电话,把死变态的号码设成黑名单。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慈眉善目问我:“姑娘,跟男朋友吵架啦?” 我收起眼药水,冷哼一声:“死变态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他愣了几秒,嗷了一声,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我知道他误会了,赶忙解释:“大叔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死变态跟我就是单纯的……” 他越发笑得不行,我懒得解释,气呼呼靠在椅背上。 当我到达那家法国餐厅的时候,夏琪和李万秋正在包间里化妆,见了我她们皆是一脸惊恐:“怎么了,后面有狗追你?” 我拉了拉头发遮住脖子,走过去坐在她们面前,端起果汁就喝。 李万秋白我一眼:“伊阑珊你怎么了,大热天的穿高领体恤做什么?” 我慌乱着解释:“没什么,这两天有点过敏。” 好在她们并没有怀疑,三个人愉快地吃饭,这家法国餐厅我们经常来,一开始是夏琪发现的,因为餐厅的名字居然跟我的小名一样,也叫勿忧。 我切着鹅肝,问两位大小姐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我们熟悉的声音。 夏琪最先反应过来,她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看了几眼之后,坏笑着朝我们招手。 我跟李万秋不明所以走过去,看见外面的人,我们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夏琪问我:“那男人是谁?” 我装作不知道,继续看好戏,心里冷笑。 不知道是为了雷之仪,还是为了我自己。 雷之仪完全没有了前一段时间的意气风发,她抓着朱邦,苦苦哀求:“你就帮帮我,我保证不闹事,我就见他一面,哪怕远远的也可以。” 朱邦很有耐心解释:“雷小姐,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您跟公子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您何必呢?” 雷之仪哭起来:“什么叫我们原本就什么都没有,他明明说过我很独特的,他明明说过要捧我进娱乐圈的。” 夏琪小声说:“听说骆安歌新找了女朋友,雷之仪被抛弃了。” 李万秋附和着:“就是,传闻她要拍电影,都是大制作,都是女一号。活该,这下,自己打脸了吧?” 第七十章 雷之仪被抛弃了 夏琪小声说:“听说骆安歌新找了女朋友,雷之仪被抛弃了。” 李万秋附和着:“就是,传闻她要拍电影,都是大制作,都是女一号。活该,这下,自己打脸了吧?” 女孩子的脑部结构真是奇怪,你比我好,我骂你祖宗十八代。你比我不好,我还是骂你祖宗十八代。 雷之仪知道纠缠下去没有结果,突然使出杀手锏:“那麻烦你告诉他,就说……就说我怀孕了,问他要不要?” 听到这一句我在心里暗骂那个死变态,真是种马,全世界不知道多少私生子呢,活该哪天精尽人亡。 朱邦呵呵笑起来:“雷小姐,您这一招未免太幼稚了。虽然喜欢我家公子的女人挺多,但我家公子还没花心到能让您怀孕吧,你以为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当我们少奶奶,我们公子又不是种马。” 夏琪和李万秋击掌:“说得好。” 雷之仪哭起来:“那晚我们明明……朱助理,求你了,我真的……” 朱邦铁面无私:“雷小姐,对不起,我爱莫能助。公子说了,洽谈中那两部电影,您的角色不会改变。这已经是我家公子的底线了,希望您好自为之。” 他说完这些,就下楼去了,没有一丝停留。 雷之仪捂着脸慢慢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定是哭了。 我们三个神色各异回到座位,夏琪说:“看来,豪门也不是这么好进的。” 李万秋神秘兮兮凑过来:“听说没,李家那公子出事了。” 夏琪问出什么事,李家我们是知道的,康城赫赫有名的暴发户,几年前李家少爷就因为酒驾撞死人引起轩然大波,劳教出来后也没少闯祸,每次都是他老爹拿钱了事。 李万秋说:“昨晚听我爸说,李家公子在酒吧跟人斗殴,他自以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结果惹到了比他厉害一万倍的主儿。” 我跟夏琪来了兴趣,到底是谁啊,比李家还厉害一万倍。 李万秋喝一口红酒:“关山远知道吗,就是骆安歌的表哥,靖南市那位。” 夏琪想了想,瞠目结舌问:“就是那个关山远?” 李万秋点点头:“李公子在酒吧调戏关山远的老婆,当时就被揍得不行了,听说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出来。” 看我一脸懵懂,夏琪给我普及:“骆安歌这位表哥,是a军区关老司令的孙子,也是政界最耀眼的新星,跟北京那边关系很铁。” 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在立春私房菜馆见到的年纪稍长一些的男人,莫非是他? 快要用完餐的时候夏琪终于切入正题,大义凛然说为了满足我卑微的愿望,她决定去北京看完姥姥姥爷回来,带着男朋友陪我去丽江大理走一趟。 她说要去,李万秋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我问她要去多久,她喝口红酒,慢悠悠开口:“大约去半个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得替我看着点江城幻,别被其他其他女人抢了去。” 我跟李万秋拍胸脯保证一定做到,这是必须的。 出了餐厅她们迫不及待要跟男朋友约会,我自然是不会去做电灯泡,拎着打包给阿酒的东西回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避孕药,然后暗暗发誓,再也不让那个死变态近我的身,否则我就是猪。 下午一些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美其名曰好几天没见我想我了。 我当然没那么傻,我妈的智商在那个级别我一清二楚。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仔细一问,我妈就巴拉巴拉说开了。 第七十一章 你看我敢不敢? 我当然没那么傻,我妈的智商在那个级别我一清二楚。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仔细一问,我妈就巴拉巴拉说开了。 原来容洛正的父母到我家提亲来了,他们对未来的儿媳妇一百万个满意,提出来要尽快帮两人完婚。 我气得要死,问我妈到底知不知道容洛正还没有离婚而伊华阳是小三这件事。 我妈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说:“不是正在办理了吗,也就是几天的事情。你姐这边不方便,还是尽快完婚的好。” 我根本不知道她话里有话,只是问:“那你们让杜樊川怎么办?” 我妈说了一句让我喷血的话:“他不是说要娶你吗?” 下午的时候我去机场接爷爷,一见面他气呼呼问我,为什么不阻止我爸妈的荒唐行为。 我无可奈何,我爸妈赶鸭子上架,跟抢钱似的,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我爷爷回来,打死我也不想回去,回去又要被小区里的人指指点点,太丢脸了。 坐上车我爷爷还没消气,看来电话里没少跟我爸争吵,就目前来看,肯定是我爷爷输了。 他骂骂咧咧,说我爸净干丢脸的事情,我别过脸看着窗外,胡乱想着心事。 电话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还没有开口,就听见骆安歌的声音:“伊阑珊,你在哪里?” 我真是低估了死变态的智商,我可以把他加入黑名单,不代表他不会换号码啊。 我怕我爷爷听出来什么,就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嘛?” 骆安歌语气里有太多不耐烦:“给你二十分钟,不回来我就把四合院拆了,把你的狗杀了煮火锅。” 我叫起来:“你敢?” 他乐呵笑着:“你看我敢不敢?” 我知道他完全敢,此刻硬碰硬完全是自讨苦吃,再说我一点也硬不起来啊,于是转换了语气:“你说吧,到底怎么才放过我?” 来自地狱的声音:“抱歉,我的字典里没有放过这个词,你就准备好一辈子被我折磨吧。” 我真是又气又好笑:“我哪里做的不好,值得你这么揪着不放,你说出来,我拼了老命改,成吗?”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你还有十七分钟。” 对于我说的有事,我爷爷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理解我的尴尬。 好像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他理解我的尴尬了,与我感同身受了。 车子快要走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当然摇头否认了,他微微一笑:“有也没用关系,没什么丢人的。咱闺女又漂亮又有本事,配得上任何男人。” 我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女被猪拱了,会不会伤心? 回到四合院,朱邦站在院子里,见了我他走过来,小心翼翼提醒:“姑娘,公子心情不好,您小心些。” 我冷笑:“我他妈还心情不好呢。” 他神色微微一变:“公子还没吃午饭呢。” 我继续冷笑:“他就算饿死,又与我何干?” 他要是死了,我愿意拿出所有积蓄,给他买一个上好的花圈。 我进去的时候骆安歌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好几年前我从北京带回来的那个抱枕,而阿酒,乖顺地窝在他身边,看起来更像他养了多年的狗。 他脸上还有昨夜被我抓伤的痕迹,此刻他像个被老师罚站了一整天的孩子,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我叹口气,决定跟自己和解。 第七十二章 你比种马还不如呢 他脸上还有昨夜被我抓伤的痕迹,此刻他像个被老师罚站了一整天的孩子,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我叹口气,决定跟自己和解。 纠结于一些无聊的没有意义的问题,只会让自己也变得无聊,甚至逼疯自己。 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我生病会着急上火满嘴泡的男人,我拿了奖学金会请我吃饭看电影的男人,知道有男生追我会着急去跟人家打架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要小小心心地过日子。 我就这样坐在骆安歌身边,看着他的脸,想着我们认识以来的种种,原来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 突然有给杜樊川打电话的冲动,容洛正到我家提亲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自己真是矛盾,杜樊川和伊华阳乱来的时候,我恨死了他,分分钟秒秒钟希望他们分手。 可是等他们中间多了一个容洛正,我又希望他们别分开。 电话很快接通,杜樊川像是在睡觉,不过他喊了我的小名:“勿忧,怎么了?” 我没好气问:“你在哪里,容洛正到我家提亲了,你知不知道?” 他一点也不吃惊:“我知道啊,他要娶你姐,我要娶你。” 我咽口口水,艰难解释:“杜樊川你听我说,那晚的事情我们都喝醉了,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不会嫁给你的。” 他着急起来:“勿忧,喝醉了我也要对你负责,我一直爱的都是你,我一直想娶的也是你。万一,你要是有孩子了呢?” 我很生气:“杜樊川你听好了,那晚跟我的另有其人,根本不是你。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清楚了吗?” 他没有说话,我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就被人抢走。 骆安歌靠在沙发上,迷离着一双桃花眼,对着那边说:“你要是不清楚,我再说一遍,她不会嫁给你的,这辈子你都别想。” 然后他把电话挂了丢在我面前,我正要炸毛,他扑过来死死勒着我:“真乖。” 我挣脱开看着他:“说吧,什么事?” 他盯着我:“中午跑哪里去了?” 他这么一提我就想起了雷之仪,不由得问:“你真的跟雷之仪分手啦,她好可怜,怀了你的孩子。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无情呢?” 他笑起来,揉了揉我的刘海,捧起我的脸:“笨蛋,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跟她认识不过一个月,哪里来的孩子?” 我想了想:“为什么不可能,也许你们在一起的第一次她就怀上了啊。” 他松开我,想了想:“照你这么推论的话,我那些真真假假的女朋友,都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是种马?” 我撇撇嘴:“你比种马还不如呢?” 他果然炸毛,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我以为他又要吻我,谁知道他居然挠我的痒痒。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很快开口求饶,他松开我,不待我起身,一张脸在我面前迅速放大。 我被吻得昏天黑地气喘吁吁,骆安歌也气息不稳起来,我怕他兽性又起来,赶忙推开他:“朱邦说你没吃午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笑呵呵,在我下巴上咬一口:“你不会下毒吧?” 第七十三章 真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我被吻得昏天黑地气喘吁吁,骆安歌也气息不稳起来,我怕他兽性又起来,赶忙推开他:“朱邦说你没吃午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笑呵呵,在我下巴上咬一口:“你不会下毒吧?” 我有些尴尬,喘息着跳下来,跑进厨房去了。 在厨房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骆安歌这么对我,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再一想,他是豪门公子哥,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怎么会看上我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要为沐影出口气。 想到那天在他家他跟沐影的对话,我有些忧愁,他是不是要对容洛正动手,容洛正现在跟伊华阳是这种关系,我爸妈会不会被波及?骆安歌会不会小人地拿夏琪出气? 胡思乱想了一阵,端着面条出来的时候,骆安歌正和朱邦在说什么。 朱邦拿着厚厚一沓文件,骆安歌一一过目,问:“齐全了吗?” 朱邦点点头:“嗯,这是律师收集到的所有证据,足够扳倒他了。” 骆安歌沉思了几秒:“我没心思陪他玩了,你去跟老六说,下猛药,最快速度解决。” 朱邦迟疑了一下:“公子,老太爷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毕竟……” “毕竟什么,这是沐家的事情,什么时候扯到老太爷了?” 朱邦不敢再说,收了东西出去了。 我坐在骆安歌旁边,下意识去看散落在沙发上的文件,被两个名字吸引,我拿起了那份文件。 他看了一眼,突然问我:“容洛正今天是不是去你家提亲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他拉过我的手,很认真说:“伊阑珊,你最好告诉你家人尤其是你姐,不想倒霉的话,离容洛正远点。”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纸:“沐氏罢免了他的职务,他就私下从散户手里收购股份……他故意引沐影上钩,把收来的股份高价卖给沐影。他知道争孩子的抚养权不是沐影的对手,就悄悄转移资产到你姐名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天在咖啡馆,他给伊华阳看的,就是转移资产的文件?” 骆安歌点点头,端起面条,突然笑起来:“怎么不放辣椒?” 我白他一眼:“你脸上有伤,不能吃辣椒。” 他挑起一些递到我嘴边:“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我不疑有他,吃了一口,味道还挺不错的。 只是接下来我就傻眼了,骆安歌居然把被我咬剩下的面条吃进嘴里,摇晃着好看的脸:“味道不错,七十分。” 我老大不满意,可是又太想知道容洛正的下场,因此忽略了骆安歌的坏笑,问:“我真要告诉伊华阳吗?” 他点了点我的额头:“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六的手段,他要谁死,玉皇大帝都不敢多留一秒钟。” 我惆怅起来:“真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他看着我:“舍不得?” 我叹息一声,看伊华阳那样子,这么多年一直没忘记过容洛正,要不然也不会刚和杜樊川滚了床单,就答应容洛正的求婚。 可是杜樊川要怎么办呢? 我问骆安歌可不可以放容洛正一马,毕竟感情的事哪里有泾渭分明的对错呢,心若要爱上一个人,一百个脑子一千种理智也不够使的。 骆安歌摇头:“我已经放过你了,怎么还可能放过他?” 我第一次讨好他:“反正是我通知沐影去咖啡馆的,不关容洛正的事,你要为难就为难我吧。” 第七十四章 都会回吻了 骆安歌摇头:“我已经放过你了,怎么还可能放过他?” 我第一次讨好他:“反正是我通知沐影去咖啡馆的,不关容洛正的事,你要为难就为难我吧。” “别装了,你也有胆子?我知道是夏琪,你的好姐妹。你要真是求我放过容洛正也可以,我就拿你的好姐妹开刀。” “还有别的选择吗?” “伊阑珊,你别得寸进尺啊。” 我躲在卧室,给伊华阳打电话,提醒她慎重考虑容洛正求婚的事。 可是我错了,她那样的人,前世是孔雀,专门用来开屏的,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我的话。 她还来挖苦我:“怎么,看着我嫁给有钱人你按捺不住了是不是?我如愿把杜樊川还给你,你嫌弃他是不是?” 我骂了一句:“容洛正算什么有钱人,顶多是暴发户。” 她理直气壮:“就算是暴发户,也比杜樊川那个穷屌丝强吧。” 我耐着性子:“伊华阳,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她愤愤挂了电话,应该是找我爸告状去了。 很快我爸就打给我,他在怪我,不回家也就罢了,还背后拆台。 我解释给他听,他问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谁告诉我的。 我说不出来,他就以为是我瞎掰:“闺女啊,爸爸理解你心里的落差。可是你不能看你姐幸福你就不平衡啊,她日子好过了,总不至于亏待你不是?” 不知道他们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一个还没跟老婆离婚的老男人,而且是婚内出过轨的老男人,公然向自家女儿求婚,有点理智的父母都会把这个老男人赶出去吧? 我不得不怀疑,伊广山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上的,怎么智商还不如我呢? 我说得口干舌燥,我爸就是不相信我讲的话,他甚至很生气,说跟我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他才是那头顽固不化的牛呢。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不由得苦笑,为我自己,为骆安歌。 告诉我这个消息他也算好心,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总之这件事上他没有挖坑给我跳。 门口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你家里人不相信你?” 我坐起来,垂头丧气看着他,觉得好心酸。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看了我几秒钟,突然捧起我的脸,然后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跟我唇齿纠缠的时候,除了脑子里轰的一声之外,我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过了一会儿骆安歌惊喜地放开我,喘息着笑:“看来我调教得不错,你都会回吻了。” 我脸红着推开他,打死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反应。 他笑着捏起我的下巴,狂风暴雨袭来,我认命般闭上眼睛,除了跟随着他的节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我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不反感骆安歌的吻,大约是因为这次他只是单纯的吻我,没有进一步的让我厌恶的动作。 他好像吻不够似的,我虽然呼吸不畅,却也沉迷在他的世界里,直到外面响起一声惊雷。 “你们干什么?” 我推开骆安歌,看向门口那个扶着门框摇摇欲坠的男人。 第七十五章 让他做你的英雄好了 他好像吻不够似的,我虽然呼吸不畅,却也沉迷在他的世界里,直到外面响起一声惊雷。 “你们干什么?” 我推开骆安歌,看向门口那个扶着门框摇摇欲坠的男人。 杜樊川痛心疾首指着我们:“你们……你们……勿忧,你怎么能这样?勿忧,你怎么这么下贱呢?” 背叛过我的男人,说我下贱。 我没有动作,可是骆安歌跳起来扑过去,我根本没看到他怎么出手,只看见杜樊川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骆安歌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弯腰揪着杜樊川的领子,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资格骂她下贱?” 杜樊川看着我,眼里有明显的水汽。 我扑过去从后面抱着还要出手的骆安歌,哭着哀求,求他别打。 他的身体硬得像一块铁,我死死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背上,一遍遍求他别打。 他慢慢放松下来,回过身抱着我。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感受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变态。 骆安歌被我拖着坐在床上,杜樊川颤巍巍爬起来,我赶忙过去扶他,可是他不耐烦地甩开我。 我被他甩得撞在墙上,他一步步后退,全身颤抖着,指着床边的人:“伊阑珊,怪不得你不肯嫁给我,怪不得……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他强迫你?” 骆安歌这样的人,哪受得了别人指手画脚,他冲过来,抡起拳头就要打人。 杜樊川笑得有些恐怖:“你打啊,你打啊,你最好打死我,否则,我就算死,也要跟勿忧结婚。” 骆安歌甩开我,我真怕他把杜樊川打残废。 一个为了小三抛弃我紧接着又被小三抛弃的男人,在小三奔向幸福生活的时候,怎么能残废? 我装作撞在椅子上,然后我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已经冲到杜樊川面前的骆安歌硬生生停下来,转身冲过来一把抱起我,很焦急问:“摔到哪里了,我看看。” 那一瞬间,我心里闪过一丝丝异样,也许,他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可是我来不及确定,因为杜樊川发了疯一般冲过来,他手里寒光一闪,我下意识就推开骆安歌。 可是骆安歌反应太快了,他一把捞起我,整个人趴在我身上。 那个据说是限量版的红酒瓶,重重地砸在骆安歌后背上。 朱邦带着阿穆冲进来,两个人三下五除二抓着杜樊川,摁在地上就打。 我要去拉,骆安歌抱住我,冷眼旁观这一幕。 他没有喊停,朱邦和阿穆自然不会停手。 杜樊川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过他在笑。 我知道他笑什么,我拉着骆安歌,可是他搂紧我,把我的头摁在他胸口不让我去看那一幕。 我狠狠甩开他,扑过去趴在杜樊川身上,有一拳打在我背上,打得我眼冒金星。 骆安歌大喊着住手,他一步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而杜樊川,气若游丝把我护在他身后,对着骆安歌喊:“有本事你打死我,拿女人说事,算什么英雄。” 骆安歌不看他,看着我,声音冷冷的:“你那么担心他,就让他做你的英雄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人走了。 我扶着杜樊川起身,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突然悲从心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第七十六章 你终于跟我一起下地狱 骆安歌不看他,看着我,声音冷冷的:“你那么担心他,就让他做你的英雄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人走了。 我扶着杜樊川起身,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突然悲从心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还没站稳就甩开我,踉跄着往外面走,我不放心,跟着出去,他撒泼耍赖一般指着我:“你再也不是那个干净纯洁的勿忧了,你再也不是我爱的那个勿忧了,我不用你管,你别碰我。”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杜樊川,你嫌我脏是吗?” 他抹一把眼睛大喊:“是啊,我嫌你脏。伊阑珊,恭喜你,你终于跟我一样掉进臭烘烘的淤泥里,你终于跟我一起下地狱了。” 我哽咽着:“杜樊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他冷笑:“凭什么,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跟那个男人什么事也没有?” 我冷笑:“我凭什么发誓,你又凭什么管我?” 他倒退着倒在墙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两行热泪滚下来。 “罢了罢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是我该死。” 我真是伤心啊,以前一直是我嫌弃他脏兮兮的,现在轮到他嫌弃我。 真是现世报啊。 第二天就听我爷爷说杜樊川申请去康城最远最贫困的县区,他们领导批准了,他一大早就走了。 我爷爷以为是伊华阳和容洛正的事情刺激了杜樊川,毕竟这段时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杜樊川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我也不好说什么,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句。 爷爷突然问我:“昨晚你爸很生气,你怎么又惹他?” 我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他沉思了一会儿,问我:“消息可靠吗?” 我说绝对可靠,并且告诉他容洛正悄悄转移资产在伊华阳名下的事情。 他突然问我:“会不会影响到你爸?” 我肯定地回答会,其实爷爷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比谁都清楚。 到时候容洛正真的出事了,那么,我爸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一定会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帮自己女婿。 那么,别说我爸,我们全家都会遭殃。 最后我爷爷说他调查调查再说,我也忙着要打电话给杜樊川。 可惜他的电话一直不通,我知道他这是在逃避,只盼望有一天他能想通破镜不能重圆这个道理。 李万秋火急火燎打电话给我,要我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步行街的某某茶餐厅。 我背着包包火速出门跟她汇合,正好奇怎么不见文渊的时候,李万秋指了指对面哈根达斯。 看清了她要让我看什么,我喷出一口茶,拍案而起:“我靠,江城幻想死啊?” 夏琪前脚刚去北京,他后脚就找小三,不是渣男是什么? 李万秋神秘兮兮凑过来:“我观察他好几天了,咱们别冲动,也别告诉夏琪,先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江城幻旁边那美女看起来还未成年,小小的瘦瘦的,像一朵小雏菊。 两个人共吃一盒哈根达斯,江城幻舀一勺递到美女面前,美女张嘴,他坏笑着塞进自己嘴里,美女掐着他的脖子,两个人笑着笑着,突然吻在了一起。 我真是气愤极了,江城幻跟夏琪好多年了,两个人总是不避讳在公众场合秀恩爱。 我实在没办法想象,那张吻过夏琪的嘴,有一天会吻别的女人。 第七十七章 恭喜你,阿门 我真是气愤极了,江城幻跟夏琪好多年了,两个人总是不避讳在公众场合秀恩爱。 我实在没办法想象,那张吻过夏琪的嘴,有一天会吻别的女人。 就像我实在没办法想象,有一天自己会跟一个不爱的并且不是杜樊川的男人上床。 李万秋看起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墨镜草帽假发照相机甚至窃听器一应俱全,我们武装一番之后,朝着目标摸过去。 我在心里祈祷江城幻千万不要是渣男,他要是那样的人,夏琪还不得哭瞎双眼,而我跟李万秋这两个目睹他们爱情之路的好闺蜜,还不得羞愧而死。 李万秋太有做私家侦探的潜力了,当江城幻带着那美女出来的时候,武装过后的李大小姐装作不经意撞了美女一下,神不知鬼不觉把窃听器放在了人家美女的口袋里。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只要跟着就好了。 一路跟一路跟,跟到了康城赫赫有名的情侣酒店门口,我再也不淡定了,甩了帽子就要冲上去。 夏琪是我的好姐妹,为了她,我很想揍江城幻。 李万秋拽住我,摇头示意我别轻举妄动。 江城幻搂着美女去总台取了房卡坐电梯就上去了,李万秋拿淘宝上买来的警官证在服务员眼前晃了晃,特有女特警的风范:“警察办案,请配合一下。” 轻轻松松,我们拿到了江城幻的房间号,然后迫不及待坐电梯上去。 其实就是短短的几十秒,可是我觉得好漫长啊,我死死抓着李万秋,问她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夏琪。 她调试着类似于收音机的东西,看也没看我就说:“向我们尊敬的伊阑珊通知学习,怒剪渣男命根子,再划伤小三那白花花的胸。” 我当真了:“那你带剪刀了吗,你来还是我来?” 她冲我脑门拍一下:“你他妈有病啊,那是白痴玩的把戏,姐姐我玩的可是高大上。” 我点点头,等着她的高大上,蓦地觉得不对啊,她这不是不拐弯的骂我是白痴么?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我又愤怒了,江城幻这贱人,都等不及进房间,有些限制级的画面,公然就在走廊上上演。 美女的呻吟声嗲嗲的,跟当初伊华阳那个有些像,而江城幻,显示出了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识过的兽性。 他直接把美女的一条腿抬起来挂在他手臂上,撩起人家的裙子,手就伸了进去。 美女欲擒故纵摁住他:“亲爱的,我们进去好不好,人家好害羞哦。” 两个人进去了,门就要关上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丢过去。 还好还好,我身手不错,最后一秒,纸巾挡住了门缝。 李万秋对我竖起大拇指,我正兀自欢喜,她把竖起的大拇指掉了个方向。 我们俩像两个贼似的窝在门边,一人戴一只耳机听着里面的动静。 稀里哗啦的流水声里,美女嗲嗲的喊:“亲爱的,我要洗澡。” 江城幻坏笑一声:“吃完再洗,我憋不住了。” 然后是各种娇喘和呻吟,还有淫言秽语。 我听不下去了,摘下耳机砸在一边,问听得津津有味的李万秋:“请你告诉我,里面那个人不是江城幻,只是和江城幻长得像的一个渣男。只要你告诉我,我请你吃大餐。” 李万秋特别淡定地在我胸口画了个十字架:“恭喜你,那人就是江城幻,阿门。” 第七十八章 只要你要得起 李万秋特别淡定地在我胸口画了个十字架:“恭喜你,那人就是江城幻,阿门。” 那天黄昏,我跟李万秋像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蹲在护城河边,那是我第一次抽烟,淡淡的薄荷味里,全是苦涩。 我没办法想象,夏琪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 她那么纯洁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要是知道真相,该怎么办? 那两天我天天跟李万秋混在一起,我害怕接夏琪的电话,我害怕她在我面前提起她跟江城幻的美好蓝图,我害怕她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夏琪看上的,会是渣男。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们俩的命是一样的。 放假之后麒麟就去了国外,他要是在的话还好,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什么的。他不在,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原本我们是打算继续跟踪江城幻的,一定要扒下他的伪装,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新闻首先是从校园网上传开的,骆安歌答应捐赠给康大的钱,不知为何突然没办法到位。 校庆的时候他可是最大的捐赠人,如今他的资金没办法到位,导致其他零零散散的资金即使到位也是杯水车薪。 最最关键的是,那两栋低级危房教学楼,早在放假的第二天被拆除了。 开校会的时候夏校长还很高兴地告诉大家,下学期我们就有新的教学楼。 眼下,资金不到位,教学楼就盖不起来。 我和李万秋去夏家,夏叔叔愁眉苦脸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求爹爹告奶奶的语气,又是保证又是乞求,只不过好像结果都不太好。 我问苏阿姨怎么回事,她摇摇头:“阑风集团发言人给你们夏叔叔打电话,只说要撤资,没说原因。” 李万秋气哼哼:“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大丈夫一言九鼎,他怎么还反悔呢?莫萦怀是骆安歌的奶奶,为什么不找她?” 我知道为什么,莫萦怀带着骆安心去瑞士度假,估计是鞭长莫及。 夏校长揉着眉心靠在沙发上,自嘲一笑:“真是失败,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我很想告诉他,他没错,错的是我。 可是我不敢,我希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希望骆安歌没有狠决到这么惨绝人寰的地步。 我找了个借口出来打电话,原本以为打不通的,没想到响了两声就通了。 我窝了一肚子火:“骆安歌,你怎么那么卑鄙呢。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你有什么资格拿康大出气?” 冷冷的声音:“说完了吗?” 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还没呢,你不止变态,你还是魔鬼。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别为难我身边的人。” 骆安歌轻蔑地笑起来:“冲你来?你何德何能,值得我冲你来?跟我睡两觉,还睡出毛病来了?” 我快要哭了,语气放软:“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夏叔叔?” 骆安歌嗤一声笑起来:“伊阑珊,我想怎样,难道你会不知道?你要自由是不是,我给你,只要你要的起。” 我还想再说什么,那边传来忙音,他早已挂了电话。 我要自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第二天我去阑风集团,可是前台小姐告诉我骆安歌出国去了,近期都不会回来。 我试图跟她套近乎,毕竟上次我们聊得挺愉快,我给她的那些照片,应该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可是,我还没有开口,那姑娘顶着夸张的假睫毛白我一眼:“你快走吧,骆先生已经知道你给我照片的事,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第七十九章 我调查过你 可是,我还没有开口,那姑娘顶着夸张的假睫毛白我一眼:“你快走吧,骆先生已经知道你给我照片的事,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我不相信,要上去一看究竟,她竟然叫来了保安,把我轰出来。 我挣扎着,我就不相信死变态真的出国了,眼下只要能帮夏琪父女俩,别说道歉认错,就算他要我做什么,我也是愿意的。 就在我又一次被推到地上的时候,有人拉起了我。 我抬起头,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束从轩拉着我的手臂,查看了几眼,低声问我:“没事吧你?” 我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些保安见了他毕恭毕敬:“束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束从轩拍了拍我手臂上的灰尘,沉声问:“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姑娘家呢,阑风集团的工作人员,就这点素质吗?” 为首那个保安解释:“束先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朋友。” 束从轩不理会他,看着我:“前几天安心还说起你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过来找谁?” 现在他对我而言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死死抓住他:“束先生 ,您能不能帮我找骆安歌,我有急事找他。” 他看了我两眼:“骆安歌出国去了。” 他肯定没必要骗我,我知道骆安歌是在躲我,或者,他就站在最高点,嘴角衔着危险的笑,看我如何一步步跳进他挖好的坑里,如何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束从轩带着我到了旁边的咖啡馆,给我点了一杯喝的,缓缓问我:“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兴许我可以帮忙。” 他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真诚,从在骆家老宅见到他那一刻起,我就打心眼里知道,这个男人跟骆安歌是不一样的。 可是,要是他问我跟骆安歌是什么关系,叫我怎么说出口? 我又怎么说得出口,骆安歌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为难夏琪父女,完全是因为我。 不行不行,骆安歌把我拖进地狱,我不能,我不能…… 骆安歌算准了我会来找他,他算准了一切,甚至算准了束从轩会帮我,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敢往下想,下地狱不可怕,反正自从生日那天起,我已经在里面了。 可是,我不能让我在乎的人,也跟我一起下地狱。 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只能按兵不动,等骆安歌回来。 我一直没有说话,束从轩喝一口咖啡,缓缓道:“听说他从援助康大的项目里撤资了是吗?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他?” 我按捺住内心的吃惊,面前这个聪慧的男人啊,我不敢轻举妄动。 他笑了笑:“很惊奇我为什么知道?你跟夏校长的千金不是闺蜜么,夏校长夫妻一直说要认你做干女儿。” 我没想到他连这些都知道,莫非他在调查我? 束从轩搅动着咖啡:“我承认,我调查过你。” 他这么直白,我反而心惊,为什么呢? 他冲我一笑:“想追求你,这个理由不知算不算?” 我板起脸:“束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点头:“知道,我是束从轩,你是伊阑珊,是我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的姑娘。” 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第八十章 给个痛快话 他点头:“知道,我是束从轩,你是伊阑珊,是我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的姑娘。” 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我慌忙站起来,不小心带翻了椅子,弯腰去扶,又撞到了桌角,然后咖啡杯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束从轩起身抓住我,我挣脱开,后退了一步:“束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您的咖啡。” 我转身就跑,跑到外面伸手拦车,束从轩跟出来,二话不说拽住我:“伊阑珊,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跟骆安歌,到底怎么了?” 最后这句话,变成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我。 我浑身颤抖着,觉得他看向我的目光里有厌恶有嫌弃,他的脸上写着一个字:脏。 可是我挣脱不开,我只好哭喊:“束从轩,你放开我啊。” 他稍微放松些,却并没有松手,而是拽着我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我的脚勾着路边的电杆,可是他突然抱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塞进了他那辆我早已经坐过一次的越野车里。 我还要挣扎,他帮我系好安全带,看着我:“别动,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真的就不敢动了。 他绕去那边上车,发动车子,上了辅道之后,他沉声问我:“骆安歌答应捐赠给康大的,是多少钱?” 我冷笑一声:“怎么?束先生想学您那宝贝侄子,拿钱来威胁我?” 束从轩叹口气,看我一眼,平稳地开车:“阑珊,不是每个人都对你有所图,我没那么龌龊。” 我哽咽着:“难道束先生不是对我有所图?要不然,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您为何要帮我?” 他笑了一声:“是,我是对你有所图,你的美貌你的一颦一笑还有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我着迷。” 我捂着脸趴在膝盖上,嘤嘤嘤哭起来。 我想告诉束从轩,你别喜欢我,我那么脏,配不上你,一点也配不上。 你的世界全是花团锦簇全是良辰美景,而我的世界除了黑暗就是肮脏。 可是他的话像是一束光亮,照亮了地狱门口,让我看到了希望。 就在束从轩答应帮我解决问题的第二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有要紧事需要出国一趟,大概三天后回来,回来就跟我去见夏校长。 傍晚的时候我去了趟超市,回到四合院,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口鼻,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缓了很久才适应屋子里的光线,扭过头就看见一张魔鬼的脸,他的目光像浓硫酸一样死死锁在我脸上。 我听见自己浑身的肉烂掉的声音。 我认命地闭眼,黯哑着声音问:“骆安歌,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敲着,嘴角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危险的笑,加之他不说话,我心里更没底。 我熬不住了:“给个痛快话吧,要杀要剐。” 他这才捏起我的下巴:“伊阑珊,很好,你很好,居然打起束从轩的主意了。” 我失笑:“骆安歌,是你安排束从轩天降神兵来救我的,我怎么忍心拂了你的意?” 第八十一章 你要点火是不是 我失笑:“骆安歌,是你安排束从轩天降神兵来救我的,我怎么忍心拂了你的意?”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我忍着疼,看着他。 要是有可能,我真想跟他同归于尽。 “他碰你没有?” 我甩开他,再也不客气跳起来:“骆安歌你有病吧,他碰不碰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我什么人,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我?” 话才出口我就后悔了,惹怒他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知道他喜欢聪明听话的女人,很明显我不是。 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深,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当着他的面就解连衣裙的纽扣:“骆安歌,你喜欢我的身体是吗?你想用这样的手段逼我就范是吗?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给你,你想怎样都行。” 颤抖的双手出卖了我,我没办法不紧张,纽扣解开到第三颗就没办法继续下去,可是他看着我,我不能泄气。 我扑过去咬住他的唇,他不动,任由我胡作非为,只是当我有进一步的动作时,一把拽住我,目光阴沉:“伊阑珊,你要点火是不是?” 我笑起来:“是啊,这些招数还是跟束从轩学的,怎样,想不想试试我的技术?” 我尽量怎么难堪怎么说自己,最好能让他恶心,让他撵我走让我滚出去。 他扑过来:“伊阑珊,别跟我耍小心眼。你以为这么不痛不痒贬低自己几句,我就会让你走?” 我装作不知道他的意思,仰起头去吻他,含糊不清喊:“骆安歌,我没有贬低自己,我就是这样肮脏的人。我要是不脏脏,怎么一次次跟你上床?我不止跟你上床,还有束从轩,还有杜樊川,还有很多男人。我……” 他脸色沉得快要结冰,低下头堵住我的嘴。 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温存。 好疼,好疼…… 我咬牙忍着,实在忍不住了我就咬着手背,我不要发出任何一种能让他更加兽性大发的声音。 可是骆安歌很有耐心,他有一千种方法要我喊出来,也有一万种方法要我跟他一起沉沦。 骆安歌抱我去洗澡,洗着洗着手就不安分起来,我真是没力气了,抓着他摇头:“真不行了,求你,放过我。” 他粗喘着,扶着我让我趴在洗漱台上,声音魅惑:“乖,再给我一次……” 那晚不知道他要了多少次,从卫生间到沙发到电视柜再到地板,最后我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还是无忧岛湖心雅苑的卧室,我静静躺了一会儿,起来却找不到衣服可以穿。 昨天穿来的裙子,早被骆安歌撕烂了。 等我在衣柜找了一件男式衬衣穿上,听到我的电话在响。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找了很久,才在床底下找到手机。 电话是束从轩打来的,问我:“你那边都十二点多了,还在睡觉?” 我差点脱口而出喊救我,可是我不敢,我甚至强迫自己装出很开心的样子找借口:“没有啊,刚才打扫卫生呢,没听见。你那边还好吗?” 他笑起来:“刚开完一个会,突然想你了。” 我快要哭了,死死握着电话不敢回应,过了几秒钟他又说:“伊阑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束从轩,”我喊了他一声,“你说,我要是下了地狱,你会……” 他打断我的话:“阑珊,你要是下了地狱,放心,有我陪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有我陪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承诺,我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第八十二章 你有那个胆量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承诺,我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那边有人提醒束从轩开会,他答应了一声,对我说:“我要开会去了,阑珊,你乖乖的啊。” 我突然贪恋这一丝丝的温暖,明明他已经挂了电话,可是我死死握着手机,舍不得放开。 可是,就连这卑微的最后一点念想,也要被人夺去。 骆安歌怒气冲冲站在我身后,他一把抢了我的手机,蓦地从窗子里丢出去。 我瞬间炸毛,站起来捶打着他的胸膛,口不择言大喊:“骆安歌,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你是变态,你不如杀了我。” 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抓住我的手反转,一副要勒死我的架势,火热的双唇辗转到我耳畔:“想死?” 我狠狠甩开他钳制住我的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拍在他胸膛上。 可是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跟他那铜墙铁壁的胸膛比,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我自己却是连连后退好几部,晃悠悠扶着茶几才站稳。 他讥诮地笑,招招手:“再来。” 余光扫到茶几上的水果刀,我突然有了胆量,抓起来就朝着他刺过去。 我爸教我的近身格斗,虽然是花拳绣腿,可是小时候我鬼精灵,居然自创了几招,连我爸都开玩笑说我无师自通打通了任督二脉。 近身的时候我一脚踩在骆安歌脚面上,一只手摁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去刺他。 他微微一笑,抓着我的手腕,想要强迫我丢下刀子。 这正中我的下怀,我装作很疼地丢下刀子,然后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接住刀子,在他扭着我转身的时候,我更快地把刀子抵在他颈动脉上。 他微微一怔,挑眉看我:“伊阑珊,你可想好了,你有那个胆量吗?” 我不敢大意,毕竟自己跟他力量悬殊太大,我得处处小心,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我手上微微用力:“骆安歌,我一再忍让,可是你总是逼我。横竖是个死,我不介意跟你来个鱼死网破,我不介意做那条死鱼。” 他冷笑一声:“上一次你已经试过了,你应该知道,你并没有能力伤害我。” 我也冷笑:“是,我没有能力伤你,但是你要再强迫我,我就死给你看。” 他的呼吸终于急促起来,提高了音量:“伊阑珊,你不要太过分。” 我早不管不顾了:“骆安歌,是我害了沐影没错,可是我已经还了。你还想怎样,你凭什么凶我,你他妈的凭什么一次次欺负我?外面那么多漂亮女人等着为你服务,你凭什么强迫我?” 就这么僵持着,他各自很高,我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到他的脖子,拿刀子那只手早就酸了。 他看着我:“伊阑珊,那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乖乖受你摆弄,就凭我对你的身体感兴趣,还是凭……” 我突然毫无预兆抬起手给他一巴掌,我对着他大喊:“死变态,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他没动,脸都没有偏一下,只是看着我:“说到服务,既然你都说束从轩教了你很多,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取悦男人的。把我伺候舒服了,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放束从轩回来。否则,你就准备好……” 我的心突然跳起来:“骆安歌,你对他做了什么?” 第八十三章 我总得让你知道 他没动,脸都没有偏一下,只是看着我:“说到服务,既然你都说束从轩教了你很多,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取悦男人的。把我伺候舒服了,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放束从轩回来。否则,你就准备好……” 我的心突然跳起来:“骆安歌,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我只感觉微微一麻,然后刀子就飞了出去,然后我双脚凌空,被他提了起来。 我扑打着他的肩膀,声嘶力竭大喊,要他放开我。 他径直拎着我,进了隔壁那间卧室,然后把我丢在大床上,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咬牙切齿道:“伊阑珊,我现在就叫人教你,怎么取悦男人。” 他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倚在门口那个中年女人说了什么。 女人微微点头,关上门走进来。 我吓得往后缩,抓着被子吧自己裹起来,颤抖着大喊:“你是人是鬼,你别过来啊……” 她根本不理会我,径直走到电视机面前,噼里啪啦嗯了几下,很快有半壁墙大的立体电视上就出现了一些画面。 这些东西我从来没看过,但是我听夏琪说过,好像是来自日本,这些男优女忧凭借这份职业赚钱…… 我蓦地明白了骆安歌所说的调教是怎么回事,我又羞又怕,蒙着眼睛要那个女人关掉。 可是她走过来拉开我的杯子,语重心长说:“姑娘,您听我一句劝吧,趁公子还对您的身子感兴趣,别太任性。只要您把他伺候好了,要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我不去看电视,捂着耳朵不去听,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那些把男女间最亲密的行为当成赚钱职业的人,我没办法去猜测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也没权利去评价他们,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要我这么去取悦那个变态,我还不如跳阑镜湖死了算了。 可是那女人非常强势,她看跟我讲道理是行不通了,就摁着我的头,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 而且她力气很大,像是练过,我被她弄得根本动不了。 对上电视,正好看见最恶心最恶心那一幕,那个女人跪在男人腿间,用她的嘴巴…… 我突然推开那女人,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那女人拽着我,把我拖拽到电视机面前,指着那个画面,凑到我耳边:“姑娘学会了没有,其实很简单的,就这样……” 她伸出舌头示范给我看,红红的舌头像一条小蛇…… 我别过脸不想看,可是耳朵里全是男男女女暧昧的呻吟声,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大喊:“骆安歌,你杀了我吧……” 门口突然传来他的声音:“花姐你下去。” 叫花姐的女人松开我,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我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对一步步向我走来的人大喊:“骆安歌,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求你了……” 我哭得眼泪鼻涕全混在一起,可是他还是走到我面前,我仰起头看他,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他蹲下身,看着我,一字一句:“伊阑珊,我总得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要不然以后,我岂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你岂不是又要去勾搭别的男人。” 第八十四章 伺候就该有个伺候的样子 他蹲下身,看着我,一字一句:“伊阑珊,我总得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要不然以后,我岂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你岂不是又要去勾搭别的男人。” 我真是慌了,六神无主抓着他的手哀求:“骆安歌我再也不敢了,你别那么对我,好不好,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电视上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一次画面换成了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丑陋肮脏的一幕正在上演,我突然失了控制,一把甩开了他。 我朝着门口跑去,还没有三步就被他抓住,我像是浑身长满了刺,冲他大喊:“骆安歌,这样低级无聊的东西你也看,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笑,死死勒着我的肩膀:“是啊,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这样拳拳发力却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是让我无奈。 我知道今天横竖是逃不过去了,他有的是办法威胁我,拿夏琪父女,拿李万秋,拿束从轩,甚至拿我的家人。 我这么努力挣扎,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于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这样一想,我跪在地上,跪在他双腿间。 心里万分屈辱,可是我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断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不断告诉自己就当又被狗咬了一次…… 可是电视里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跟我心里的屈辱和不甘混在一起,不断搅拌不断发酵,终于像炸弹一样击败了我。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都不是骆安歌的对手,我都斗不过他。他那么强大,强大到我跟他比起来,就是自取其辱。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他了,他要这么喋喋不休抓着我不放,一次又一次,都是因为沐影吗? 我冷冷说了一句:“骆安歌,这辈子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会把你今天给我的,十倍百倍还给你。” 恶心,真是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东西。 我不敢跟他对着干,可是我真是没学过这么肮脏的事情,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胡乱来一气。 他闷哼了一声:“你是要咬死我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口腔里鼻腔里胸腔里甚至颅腔里全是那刺鼻的恶心的味道…… 我感觉自己就像吃了很多很多苍蝇,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 要是有可能,我恨不得现在就为自己换一身干净的皮肉上去,我讨厌现在这个脏兮兮的自己。 以前康大艺术系有几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姑娘,每晚打扮得花枝招展,坐上门口来接的奔驰宝马跑车,第二天再拎着限量版的包包和奢侈化妆品回来。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那些为了钱就被人家包养的姑娘真是太脏了,靠脸吃饭也不是这样的靠法。 现在想来,我跟她们有什么区别,一样的不堪,一样的肮脏。 我本是尘世间最平凡最普通的姑娘,可是骆安歌偏要把我扯进那个肮脏的淤泥里面,他偏看不得我干净看不得我好。 第八十五章 远离束从轩 那些东西直冲我的喉咙而去,我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推开骆安歌,想要把那些东西吐出来。 可是他先我一步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喊:“不许吐出来,给我咽下去。” 我哭着摇头,死死闭着嘴巴就是不咽,那么恶心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咽下去。 他眯起眼,突然抬手在我后背上拍了一下,我一个没有防备,咕咚一声,东西全咽了下去。 这还不够,他抓着我,把我翻个身抵在墙上,撩开我的衣服。 我本来就没穿内衣裤,一阵寒意袭来,我大半个身子露在空气中。 我知道他在男女之事上的凶猛,只是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凶猛到这个地步。 明明刚才他已经那个了,为什么还没有一分钟,又可以硬着胯间那根东西抵在我身后。 墙壁很冷,更冷的是我的心,我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不知道他到底会拿我怎样,就像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和我的家人朋友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黄昏的时候朱邦送我回四合院,一路上我都扭头看窗外,无论他跟我说什么,我都不回应。 到了四合院他又一次喊我:“姑娘,公子说了,让您远离束从轩。” 我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 他的眉眼冷了冷,不知道是不是长久跟在骆安歌身边的缘故,我觉得他的眼神跟骆安歌很像。 “姑娘,束从轩的姐姐嫁给了公子的父亲,而公子的母亲,当年正是因为这个才自杀的。” 我心里震惊,虽然知晓骆安歌的父亲娶了束从轩的姐姐还生下了骆安心,可是这里面的曲折,我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骆安歌用那样的方法侮辱了我,我还要为了这个原因原谅他? 看我不说话,朱邦又说:“姑娘是通透明白人,应该也察觉到公子这么对您的原因。” 我冷笑:“原因,朱先生,你们家公子,该不会是喜欢我了吧?那我可真是庆幸,舅甥两个都喜欢我,三生有幸啊。哎你知道吗,前几天束从轩也向我表白了,说我是他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的姑娘。他父亲是省委书记,你说,我要是嫁给束从轩,你家公子是不是要喊我舅妈?” 朱邦的脸色立马变了:“姑娘,我就当您是逗我玩了。但是我奉劝您一句,您要是真的嫁给束从轩,那就类似于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强按住心里的震惊,面上一笑:“朱先生,您这么说,我都要有一种错觉,我对你家公子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了。” 他笑了笑点头:“确实很重要。” 说完他拿出一个全新的电话给我,很认真说:“姑娘,这是公子新给您准备的,里面有两张卡,一张留给您跟家人朋友联系,另外一张跟公子联系。” 我接过来看两眼,讥诮笑了笑:“自从认识你家公子,我都换了好几回电话了。” 我突然想起那一次在立春私房菜馆,好像有人提起来骆安歌喜欢过一个姑娘,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要是…… 我问朱邦:“你跟在你家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了,说实话,他有没有特别特别喜欢的姑娘。比方说他去北京或者别的地方,是不是看上谁了?” 我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当我提到北京的时候,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第八十六章 江城幻的小三 我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当我提到北京的时候,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我趁热打铁:“朱邦,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你告诉我骆安歌喜欢的那姑娘在哪里,我去帮他找,叫他别为难我了成吗?我还没好好谈过一次恋爱,还没结婚生孩子,我还有大好的青春呢,不能浪费在死变态身上。” 他眉眼闪了闪:“姑娘道听途说,真是有趣。” 无论我怎么抛砖引玉,朱邦都不肯告诉我有没有这样一个姑娘的存在,我泄气了,骂骂咧咧下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抱着阿酒坐在沙发上哭了一会儿,心里漂浮着很多念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想到死。我可以逃,逃到一个骆安歌找不到我的地方,我可以报警,我可以…… 哭够了,还是要采取补救措施。看着那一盒快要被我消灭干净的避孕药,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接下来的几天骆安歌都没有来找我,我知道他不是好心放过我,而是在静处看着我如何反抗。 我没有那么多心思细想接下该怎么办,眼下夏琪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得找李万秋商量商量对策。 接下来我们又跟踪了江城幻好几次,许是夏琪远在北京,没有太多时间跟江城幻在一起,这家伙居然明目张胆带着小三跟朋友出来泡吧。 这个酒吧是康城有名的高消费,据说人均消费不下五千块,为了哄小情人开心,江城幻也真是大手笔。 我跟李万秋躲在角落里,看江城幻搂着小情人跟朋友碰杯,然后在大家的起哄声里热吻。 李万秋倒是把小三调查得一清二楚,小三名叫汪可盈,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汪可盈今年刚满十八岁,是康城艺术学院的新生。 我满腹心事无从诉说,只是端起那杯彩虹色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问李万秋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是真的等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江城幻刚跟这个水嫩水嫩的小三缠绵一番,只要一想到夏琪还被蒙在鼓里,我就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了。 李万秋倒是优哉游哉,她的兴趣全放在舞台上的钢管舞上,对于我的问题闪烁其词。 钢管舞女郎身材火辣,我很怀疑是不是泰国来的人妖。 慌神的瞬间有两个男人过来搭讪,我的视线要时刻盯紧江城幻那边,根本没时间再来应付这两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于是端起酒杯起身,让李万秋应付他们。 这时候突然看见江城幻带着小三和友人一起出门,我扯了一把李万秋,要她赶紧出门。 她率先冲了出去,那速度快得跟博尔特似的,只是一眨眼,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赶忙追,走了两步有人抓住我,嘴里不三不四喊着:“小妹妹,这么快就走,不陪哥哥喝两杯?” 我一把推开他,然后我就傻眼了,这不是上次在康大校庆后吃饭时对我动手动脚,被我卸了下巴的男人么?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帮闺蜜出来抓个奸都能遇到仇人。 他身边站了三两个和他差不多的男人,都是一脸流里流气,淫笑的看我,其中一人问:“吴哥,这妞真漂亮,你上过没有?” 那人一只手放在我腰上,脸凑到我耳边:“小师妹,我不喝酒,我要上你。” 我笑起来:“是吗,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潇洒地把酒杯放下,双手环住我的腰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是吗,那哥哥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怎么样?” 其他人起哄,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捂着耳朵叫了一声,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有人吹口哨,他要来拿我,我没动,等他的手臂伸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稳准狠地抓住。 只听见咔嚓一声,他垂着手臂倒在那些人身上。 第八十七章 你喜欢来硬的 有人吹口哨,他要来拿我,我没动,等他的手臂伸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稳准狠地抓住。 只听见咔嚓一声,他垂着手臂倒在那些人身上。 那些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臂脱臼了,然后他们要来抓我,其中有一人亮出了刀子。 那人像是练过,我还没有动,他的刀子已经抵在了我的腰上。 他们人多,我肯定来不及一个一个卸掉他们的手臂或者下巴,酒吧地势复杂,我寻找着脱身的办法。 大部分人的都被钢管舞女郎吸引了去,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那吴哥被人扶着坐在了沙发上。 他满头大汗看着我,哼哼两声:“小师妹,你喜欢来硬的,是吗?”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点了点头,立刻有人把我的手脚捆绑起来,堵住了我的嘴,扛着我上了二楼,把我丢在一个包间的大床上。 我听到有一个人问:“吴哥手臂都脱臼了,还能行吗,要不我们先享受享受?” 另一人呵斥道:“你想死是不是,吴哥看上的女人,你也敢碰?” “不是哥,你看这小妞细皮嫩肉凹凸有致的,你就不想?咱们多久没玩过女人了?” 就在两人犹豫间,门被人推开了,吴哥被人扶着摇摇晃晃走进来。 他的手已经好了,他走到我面前,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粉红色票子,丢给那几个人:“去去去,别挡着爷享受。” 扛我进来那人嬉皮笑脸:“吴哥,这小妞真火辣。你要是爽完了,能不能给兄弟们也爽一爽?” 吴哥呵呵笑起来:“兄弟们可是看见了,你们要是不想老二脱臼的话,等我爽完了,我让给你们。” 那几个人嘻嘻哈哈出去了,我挣扎着靠在墙上,嗯嗯嗯了几声。 吴哥坐在床边,一开始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阴森森的。 我知道自己今晚遇到变态了,果不其然,他很快揪着我的头发,拉着我的头狠狠撞在墙上。 好疼啊,可是我喊不出来。 他又拽着我,把我拖下地,他骑在我身上,左右开弓甩我耳光。 我只听过马善被人骑,还没听过人善被人骑的。 他显然不满足于这么折磨我,很快他彰显出了他更加变态的一面。 他把他的手机打开放在电视机前,然后他走过来,解开我的衣服。 我稍微一挣扎,他就打我的脸。 很快他就脱了我的裙子,当只剩下内衣裤的时候,当他要来解我的内衣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扬起我的头,撞在他脸上。 他被我撞得往后仰去,鼻血流了一脸。 我拼命往后退,拼命挣扎着想要逃。 可是他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又揪着我,这一次他残暴地撕开了我的内衣,拉着我对着镜头,一脸淫笑:“小师妹,我劝你呢,别挣扎了,越挣扎,师兄我就越有兴致。” 他抓起我的裙子,把我绑在茶几边,然后他脱了他的衣服裤子,抓了手机,整个人赤条条站在我面前。 我听到自己的电话在响,我无声地哭泣着,那一刻我在想,为什么命运从来不肯眷顾我,哪怕只是短短的三十秒? 命运为什么总是高冷地站在角落里,看我挣扎看我哭泣? 他整个人贴在我身上,举起手机拍照,然后咬着我的耳垂问我:“小师妹,你放心,师兄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你是喜欢前进式呢,还是后进式?” 我不断摇头不断颤抖,不断哀求,可是只有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认命是什么滋味。 第八十八章 跟你这样的人讲什么道理 我不断摇头不断颤抖,不断哀求,可是只有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认命是什么滋味。 许是发现没有声音的我并不好玩,吴哥撕开了我嘴上的胶布,在我开口求饶之前,他的食指摁在我喉咙上,微微笑着。 我流着泪,默默摇头,哀求他不要。 可是,他居然抓起我的手往他的胯间探去,嘴里说着淫荡的词汇:“小师妹,你摸摸,我是不是很兴奋。我玩过那么多女人,就你有这本事让我兴奋。” 我突然觉得恶心,骆安歌做的事情让我觉得最恶心,却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恶心的人和事。 我终于喊出来:“不要,求你,求你……” 话音刚落,放在我喉咙上的食指突然加重了按压的力道,我突然失去了声音。 我蜷缩着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大喊着什么,可是没有声音。 也许是这个样子刺激了他,让他想出更变态的一招来,他拉着我跪在地上,然后他站在我面前,抓着他那肮脏丑陋的东西,硬是要塞在我嘴里。 我张嘴就吐出来,刚好吐在他身上。 他嫌恶地推开我,骂了一句什么,然后他揪着我,把我拖进卫生间,把我摁在浴缸里,打开花洒对着我一阵狂喷。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任由他对着我做任何动作,而没有反应。 我做好了被他折磨到死的准备,可是身上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来,也没有水再喷我。 我不敢置信地睁眼,就看见骆安歌的脸,而吴哥,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早已昏了过去。 我终于哇一声哭起来,整个人缩在浴缸里,像是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 阿穆目不斜视走进来,拖着吴哥出去了。 骆安歌点起一支烟,却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看我:“伊阑珊,我以为那天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有别的男人碰你。” 我到现在还拿不准他的脾气,因此没有接话,只是哭。 他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么?” 我停止了哭泣,一字一句:“骆安歌,你凭什么要求我做这做那的?” 他笑了两声,眉眼在灯光下有些冷峻:“就凭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就凭我现在还对你的身子感兴趣,就凭我刚才救了你。” 我抹一把泪:“你可以不救我。” 骆安歌恶狠狠把眼摁灭在马桶上,然后他拎着我出了卫生间,把我丢在沙发上。 我的手脚还被绑着,根本动弹不了,也没有挣扎,只是问他要干什么。 他让我跪在沙发上,然后他解开了他的皮带,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干你。” 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的时间里,我死死咬着下唇不出声,其实骆安歌救不救我根本没有区别,吴哥于我而言是一个火坑,骆安歌又何尝不是? 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更大的火坑,真是多此一举啊。 骆安歌捏起我的下巴,掰过我的脸:“伊阑珊,想勾引其他男人是不是?”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他的欲望又肿大了几分,我知道在男女之事上他向来变态,要是不求饶,他有的是办法收拾我。 我哼哼唧唧服软:“骆安歌,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伊阑珊,我跟你这样的人讲什么道理?” 他狠狠一个挺身,箍着我的腰,喘着粗气,只管继续身下的动作。 很快我就没有力气求饶没有力气思考了,我只是趴在沙发上,把脸埋在上面,呜呜呜哭起来。 第八十九章 你求我 很快我就没有力气求饶没有力气思考了,我只是趴在沙发上,把脸埋在上面,呜呜呜哭起来。 我挣扎了,我努力了,我想从骆安歌把我丢进去的那个泥淖里爬出来,我想洗干净脏兮兮的自己,我想做回那个干净的伊阑珊。 我真的努力了,可是命运不眷顾我,它不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卑微的请求换来他加倍的攻城略地,我的身子开始瘫软,我的大脑开始眩晕。 然后是战栗,疯狂的战栗,让我觉得羞耻的战栗。 很久很久之后,骆安歌把我丢在床上,我身上不着寸缕,而他完好无损。 你看,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谈什么男女平等,谈什么人间正道是沧桑,都是狗屁。 我缩在一边,骆安歌不断抽烟,直到外面响起阿穆的声音:“公子,姑娘的电话。” 骆安歌拉了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后下床出去,很快拿着我的电话过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是李万秋打来的,听见她的声音我忍住没哭,只听见她大喊:“亲爱的,我找到汪可盈家了,你在哪里,快过来。” 我惊坐而起,看着骆安歌,他也看着我,笑得那叫一个变态:“怎么,你要裸奔出门?” 我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眼下解决夏琪的事情比尊严重要。 骆安歌抽着烟:“你求我。” 我拉下脸皮:“骆安歌,我求你,真的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路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就问骆安歌:“吴哥的手机呢?” 他没有说话,反而是前面阿穆递过来一个手机,我赶忙点开,果然有视频有照片。 我赶忙删了,心里庆幸着,还好没有别人看到。 骆安歌嗤笑一声:“你以为删了就没有了,手机有备份的。” 我下意识就问:“那怎么办?” 他接过手机,啪嗒啪嗒嗯了几下,然后拆开后盖,取出内存卡,用打火机点燃了丢出窗外,顺势把手机也丢了。 我这才放心,长长舒口气靠在椅背上,想起今晚惊心动魄的一幕,又问骆安歌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对于我的问题他显得一点也不感兴趣,反而问我:“束从轩后天就回来了,想好了吗?” 我点点头:“他是高富帅,你说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对着我一笑,笑得倾国倾城活色生香:“伊阑珊,别以为搭上他就可以摆脱我,别说一个束从轩,就是整个束家,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心里涌上一层一层的悲凉,就像整个心都侵泡在福尔马林里,可是我还是笑着道:“骆安歌,你以为我是傻瓜吗,由着你肆无忌惮祸害我在乎的人。” 他点点头,好像很满意我这个答案:“嗯,这么说束从轩是你在乎的人,看不出你还挺多情。” 我也笑起来:“你不可能一辈子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吧,等哪天你厌烦了,而哪个男人又不嫌弃我……” 余下的话我没说出口,我只是看着窗外,隐藏好自己紧紧捏起来的拳头,在心里大喊:骆安歌,你等着,等我强大到能跟你抗衡的地步,我就杀了你。 你等着,总有那么一天的。 这个美梦还没有持续一秒,就被他无情地打断:“怎么,捏起拳头,是想着有一天怎么弄死我吗?” 我靠,死变态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腆着笑,他捏了捏我的脸,毫不留情打断我:“得了吧,伊阑珊,就你那点小水水,连我小拇指你都够不到。” 我继续着美好的虔诚的笑容:“是是是,骆公子所言极是。” 上架公告 这本书写于高三那年,我疯狂的流鼻血,七窍流血有点夸张,已经是五窍流血。母亲以为我得了白血病,到处带我去检查,却没有任何结果。 别的人忙于每天奋战高考,我忙于奋战医院,为了早一点回到教室,我每天都用最快的速度打完针水,然后回学校继续复习。 摸底考的时候,我的成绩自然是大幅下降,有一段我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为了缓解心中的郁闷,我开始提笔写小说。 于是有了骆安歌这样一位男主角…… 扒拉扒拉说了这么多,还希望各位看官见谅,从来若初的第一天到现在快一个月。首先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陪伴,你们的每颗钻石,每个推荐,每句留言每个打赏都是我码字的动力。感谢大家在枯燥的码字工作中给我带来如此多的动力和灵感。 当然,一定要感谢我的编辑,六爷! 其实只要文文跟网站签约,上架就是迟早的事,这是必然规律。接下来我会呕心沥血回报大家的厚爱,后面的章节会更加精彩,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骆安歌跟伊阑珊之间究竟会如何发展,伊阑珊爱不爱骆安歌,骆家的人又能否同意?杜樊川和伊华阳之间,伊华阳和容洛正之间,究竟会怎样?伊阑珊跟父亲之间,为何总是剑拔弩张,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伊阑珊跟束从轩之间,最后又是否能有结局?骆安歌能否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舅舅? 关于充值:大家点击首页上面的充值,会有很多充值方式,大家可以任意选择。但是各位亲看好兑换比例,一定要选择一元等于100岩币的兑换方式,不要选择那些不划算的兑换方式。 关于更新:每天一万五千字更新,如果有特殊情况,会跟大家明说,但至少会保证每天一万字。 祝大家看文愉快,天天开心,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给大家真诚的鞠躬。 以后会不定期给大家派发红包,感谢大家支持。 第九十章 你怎么不知羞耻 我腆着笑,他捏了捏我的脸,毫不留情打断我:“得了吧,伊阑珊,就你那点小水水,连我小拇指你都够不到。” 我继续着美好的虔诚的笑容:“是是是,骆公子所言极是。” 到了李万秋所讲的那个小巷子,我推门下车,可是骆安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说:“给你一小时,我在巷子口等你。”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我不禁怒从心起:“骆安歌,这个游戏,老娘不奉陪了。随你想怎样,老娘不玩了。” 车门并没有关,月光下他的眉眼闪烁着变态的色彩,他讥诮地笑了笑:“不玩了?伊阑珊,你想好了吗,你要是想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夏琪……” 我打断他:“不给钱是吗,谁稀罕你的破钱,束从轩可以帮我。” 他看了我一眼,呵呵笑起来,好像在笑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伊阑珊,跟你说话都拉低我的智商。束从轩要是能帮你,转个账的事情,何必等他回来?” 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等着,你来求我。” 李万秋看见我吓一跳:“脸怎么肿了?” 我耸耸肩:“跟那伙人打了一架,擦在墙上了。” 她骂了一句什么:“我靠,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整死他。” 我问她情况怎么样了,她拉着我躲在小四合院的门口:“江渣男带着汪可盈去开房,估计快回来了。” 我们沉默,她点了一支烟递给我,我接过来抽几口,剧烈的咳嗽声里,巷子那头传来江城幻的声音:“好了,你先回去,明天我来接你。” 声音突然没有了,李万秋比了一个亲吻的动作,嘿嘿看着我笑。 我没有语言形容此刻我是什么感受,从杜樊川背叛我之后,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都有保质期,尤其是感情。 但是我居然不知道,江城幻这样的忠犬男友,保质期居然这么短,内里居然这么烂。 很快汪可盈就走过来,她并没有发现我们,而是径直开门进去,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以后别去做家教了,咱们不缺那点钱。” 汪可盈说:“这是这个月的家教费,孩子的爸爸说我教得很好,特意给我涨工资了呢。” “怎么一下子涨这么多?” “也不多啊,您孙女我可是高考状元,难道不值这个钱?” 李万秋扯了扯我:“丫的,一定是江城幻那个渣男给的。” 我再也等不及了,走过去猛地推开四合院的门,然后大喊了一声汪可盈。 李万秋跟在我后面,什么东西咕噜咕噜滚到了我脚边,我这才注意到她居然带了水果来。 汪可盈走出来,看见我们她吓一跳,警戒地问我:“你们是谁?” 李万秋捂住我的嘴:“你好,我们是慕名来请你做家教的,你看,方便说话吗?” 那个弯腰驼背的老奶奶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我微微有点震撼,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起来好憔悴啊,一直在咳嗽。 汪可盈扶着她奶奶:“奶奶你先去睡吧,是我的两个朋友,我们说会儿话。” 老奶奶看了我们两眼:“既然是朋友,那就请到家里,别站在院子里。” 李万秋赶忙把手里的东西提过去,扶着老奶奶进了屋子:“奶奶,听说您身体不好,我们早就想来看您了。可盈这孩子懂事乖巧,我们想请她去辅导辅导我弟弟。” “那真是太感谢了,这丫头命苦,都是我这病拖累了她。” 汪可盈上下打量我,我走到灯光下,方便她看得更清楚,然后我看到她眼里很明显的惊恐。 她肯定在江城幻那里见过我的照片,我得意地笑起来:“咱们是当着你奶奶的面说,还是出去说?”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冷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怎么,有胆子抢别人的男朋友,却没胆子承认?” 她一把推开我:“你……你胡说。” 这时候李万秋出来,她走到我们身边,死死盯着汪可盈那惨白的脸:“汪可盈,来之前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汪可盈说:“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请你们出去。” 说着她就来推我们,可是我们不动,她掏出电话就打。 我一把抢过来,看见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幻字,我恶狠狠把电话砸在地上。 然后我做出了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我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李万秋也来帮忙,我们两个很轻松就把汪可盈拽到了外面。 在院子里她根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她也知道一旦惊动了她奶奶,我们必定会告诉老人家发生了什么。 到了外面她从小花猫变身大老虎,一边一个甩开我们,然后就跑。 我跟李万秋同时魔障了,我们左右夹击追上去,一人一边钳制着她的肩膀,把她摁在地上。 不知道谁先落下的拳头,等我们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汪可盈已经昏了过去。 我跟李万秋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并没有惊慌,只是觉得解气。 我们终于为夏琪出了口恶气。 过了几分钟李万秋起来查看附近有没有监控头,这是个老旧到近乎残破的小区,别说摄像头,就连路灯,都是八十年代的样子。 我们俩若无其事走到路口的那家便利店,用公用电话给江城幻打了一个过去。 变声后的李万秋笑得特别邪恶:“江少爷,您的小情人就快死了,二十分钟,您要是不出现,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果然二十分钟不到,江城幻就开着车子出现了,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汪可盈上车,朝着医院开去。 躲在黑暗里的我和李万秋,目送着车子走远,突然觉得无趣,原来帮闺蜜报仇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原来打人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药店,有兼职的女大学生站在门口推销维生素c,买一瓶送两只最新装的安全套。 这么奇葩的促销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远处站了一个瘦高的帅小伙,应该是姑娘的男朋友,一脸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女朋友。 路过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人愿意去买一瓶维生素,顺带带两只安全套回家的。 许是被江城幻刺激到了,我义薄云天地买了五瓶维生素,顺便带了十只安全套回家。 本来我跟李万秋约好了第二天去医院一探究竟的,可是没想到我爸妈他们会来。 我根本来不及毁灭垃圾桶里的事后药盒子,还有茶几上的安全套,我妈就焦急地抓住我,问我这么久不着家是干什么去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伊华阳和容洛正,还有阴沉着脸的我爸,以及他们手里的营养品,没好气说:“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你们回去吧。” 我爸突然问:“你是不是恋爱了?” 我不说话,他突然一脚踹翻了垃圾桶,从地上把避孕药的盒子拿出来,狠狠砸在我脸上。 “这是什么,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你都看到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爸一巴掌就甩过来,我没站稳,倒在我妈身上。 我妈抱着我,满脸泪水:“阑珊,你快跟你爸解释,不是那样的。你什么都没做,是不是?” 伊华阳泼冷水:“妈你就别包庇她了,什么都没做吃什么避孕药,估计就是跟男人鬼混去了。一定是有钱人,而且是老男人。伊阑珊,你怎么做别人的小三呢?” 我冷笑着推开我妈:“是啊,我就是陪有钱的老男人睡觉了,我就是当小三了,而且不止一次。你们不是一直说我不如伊华阳吗,现在我就学她,不就是陪男人上床吗,不就当小三吗,不就是陪不同的男人上床吗,多难的事情啊,是不是,伊华阳?” 她蓦地变了脸色,指着我:“伊阑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男人叫骆安歌时不时?” 我大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伊华阳无孔不入,连这个都知道。 可是我打死也不能承认,我宁愿承认我是疯子是傻子是白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跟骆安歌有任何关系。 我装作没听懂:“什么骆安歌,不认识。” 她冷笑起来:“不认识,你都跟人家上床了,还说不认识。” 看我的样子,我爸妈认定了伊华阳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认定了我就是有钱人的小三,认定了我的钱都是陪男人睡觉来的。 容洛正把伊华阳拉出去了,我爸气得抓起鸡毛掸子就来打我,我没躲,任他打。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看你还要不要脸?” 我忍着疼痛,恶狠狠地看他:“我有什么错?” 我爸劈头盖脸又开始打我:“有什么错,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家是有钱人,会看得上你?” 像是有人在心里洒了一把辣椒,那感觉慢慢蔓延到任何一处有血有肉的地方,不管我如何冲洗,都为时已晚。 我爸说得对,骆安歌看不上我,其实我也看不上他。 我不止看不上他,我还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妈哭着把鸡毛掸子抢走了,我爸气到了极点,一把甩开我妈,把我妈甩了撞在餐桌上。 我爸又来打我,就用他的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在我头上,有几下特别重的打在我耳朵上,打得我的耳朵嗡嗡嗡响。 “伊阑珊,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第九十一章 重伤 我爸又来打我,就用他的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在我头上,有几下特别重的打在我耳朵上,打得我的耳朵嗡嗡嗡响。 “伊阑珊,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我坐在那里,没动没哭没反应,只是听见我妈哭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 我爸就吼她:“妇道人家懂什么,我不打她,她还会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情来。” 我妈冲过来,一把护着我,跪在沙发上求我爸:“伊广山,别打了,别打了,你想打死她吗?” 我觉得倦了,真的是倦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有人不满意。 “妈,你别管我,让我爸打死我好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爸,他掰开我妈拽着我的手,像拎小鸡一样把我妈拎了出去,嘭地关上门,并且反锁了,恶狠狠道:“谁也别拉我,今天我就要打死这臭不要脸的东西。” 我妈在外面哭喊,喊伊华阳:“再打要死人了,快去劝你爸,快去。” 我爸四处转着寻找什么,突然吼了一声:“华阳,把你妈弄走。” 伊华阳的声音高高低低传进来:“妈,我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让他发泄发泄。你要怪,就怪伊阑珊不争气。” 容洛正的声音:“阿姨,我们别管了,先走吧。” 我妈的声音慢慢没有了,我抬起头,突然看见我爸抓着一个什么东西从储物间出来。 是一根皮鞭。 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皮鞭,据说我爷爷的爷爷还是屁小孩的时候,这根皮鞭就雷打不动存在于伊家了。 上一次我差点杀了那对狗男女的时候,我爸就想用这根皮鞭打我,被我爷爷藏起来了。我爷爷说我爸就是个莽汉,为了怕他打死我,爷爷把皮鞭藏在了我这里。 好心办了坏事,我藏得天衣无缝的东西,就是防着我爸找到,没想到,还是找到了。 我爸把鞭子重重摔在茶几上,茶几裂开几个细碎的口子,他居高临下问我:“你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说话,低下头不看他。 他咬牙切齿道:“很好很好,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肩膀上挨了一鞭子,连带着脖子上也挨了一下。 我咬牙硬挺着,就是不说话。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有辱门风的祸害。说,你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又一鞭子挥过来,我站起来,大喊:“是,她说的千真万确,我就是做了有钱人的小三,我就是跟人家厮混了,我就是吃避孕药了。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一口气说完,然后朝我爸面前站了一步。 我做好了被他打死的准备,我知道他从来不会心软。 他咬牙切齿颤颤巍巍后退了一步,靠在沙发扶手上,突然挥动着鞭子朝我砸过来。 “打死你,打死你,看你不争气,看你不要脸,看你作死,看你……” 到了最后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下比一下用力打在我身上。 我疼的蜷缩在地上,硬是咬着牙,不哼也不哭。 也许是我的不服软让我爸丧失了理智,最后那几鞭特别疼,其中有一鞭打在我脖子上,然后我看到血飞溅出来,溅在茶几的茶壶上。 这就是所谓的皮开肉绽了吧,还真是疼啊。 可是这些跟骆安歌给我的比起来,真是九牛一毛。 我捂着脖子,感觉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哗啦啦流在我衣服上。 顺着目光往下看,我的衣服袖子都被鞭子抽烂了,我全身都是血。 我觉得我是要死了,我甚至想好了墓志铭,通俗易懂点就写“此人已挂”,文艺点就写“她爱过这个世界,却被世界无情地抛弃了”。 可是我还是想在临死之前为自己说几句心里话:“你们永远只相信伊华阳,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生下我,就该把我捂死。” 这是我的气话,可是我爸当真了,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又抽了我一鞭子。 这一鞭子抽在我耳朵上,刚才还有嗡嗡嗡的声音,现在只是轰一声巨响,然后我的一边耳朵就听不见了。 我还是没哭,只是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捂着耳朵,我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像是枪战片里面被打得满身都是枪眼的人,我不知道该捂哪里。 突然,被抽到的那只耳朵里面轰隆轰隆几声巨响,隐约又能听见外面我妈的哭喊声。 我爸突然气喘吁吁丢了鞭子,坐在沙发上,我看到他哭了。 他没有声音,只是一个劲抹眼泪,最后说:“你年纪那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听到他这一句我突然毫无预兆哭起来,可是一哭就扯到伤口,原本我想爬起来叫我爸别哭的,可是动了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痛扩散开来。 我松开手,看见两只手心全是血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门被人踹开,朦胧中我看见爷爷拎着一把菜刀站在那里,束从轩惊慌失措跟在后面。 我喊了一声爷爷,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我昏睡了两天,发高烧说胡话,哭哭笑笑像个神经病。 医生说,我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但是伤得最严重的,是后背和耳朵。 我的后背,血肉模糊烂糟糟的,缝针的医生都说从来没见过伤得这么重的人。 而我的右耳因为出血,导致暂时性失聪。 这些都是束从轩后来告诉我的,我爷爷拎着菜刀冲进去,把刀子放在我爸面前,恶狠狠道:“伊广山,我孙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伊华阳和容洛正要说什么,爷爷指着他们:“你们没资格开口,给我滚。” 后背伤得严重,我只能趴在床上,又因为一只耳朵严重受损,我只能用一边耳朵,听束从轩讲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告诉他我想吃稀饭,他不疑有他,很快就答应帮我去买。 他出去后,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流出来。 我已经不想去追究容洛正和伊华阳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也不想怨恨我爸下狠手打我,任何一个爸爸知道了这些,都是会生气的。 他没打死我,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 我向来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哪怕命运再给暗示,我也不回头。 但是这一次,我觉得,我爸把我打醒了,我该回头了。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不认也得认。 爷爷来看我的时候,我有些心虚,怕他问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骗他的,但是我也不想说实话。 好在他没有问我,他背对着我帮我削苹果,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只用一只耳朵,我听得很吃力,动了动身子靠近他,还是听不清。 我只好开口:“爷爷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看到他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又喊了一声。 他还是继续削苹果,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吓得跳下床跪在他面前,看见他在流眼泪。 我也哭起来:“爷爷……” 他抹一把眼泪,撑起一个笑容看我,这一次我听见他的声音:“爷爷没哭,爷爷就是啊,觉得自己老了,保护不了你了。” 我说:“爷爷你打我吧,你使劲使劲打我,都是我的错,你打死我。” 他还在掉眼泪:“孙女,要是打你有用,爷爷恨不得打死你,因为你不争气。但是没用啊,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最后他扶着我躺在床上,把苹果削成小块小块喂我,我含着泪吃下去,觉得心里好苦啊。 陆续有人来看我,李万秋和文渊像是开了飞机来,拎来的东西快把病房塞满了,她坐在床边端着进口的车厘子给我吃,眼睛红红的像是小兔子。 我打趣她:“打住打住,医院没停水。” 她突然放下碗抱住我,凑在我耳边:“勿忧勿忧,我恨不得替你疼,我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我拍拍她,问她夏琪和江城幻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使个眼色,文渊小媳妇似的出去了。 李万秋拉着我的手,她的嘴巴张得很大,声音也是很大的,可是我听起来却像是蚊子叫,很久很久之后,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 李万秋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夏琪,她觉得还不是时候,她觉得江城幻那个渣男,一定要给他致命一击。 束从轩一直在医院陪我,他挺有本事的,连我爷爷都对他赞不绝口,两个人很聊得来,出去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小酌几杯。 只有我们俩的时候,谁都不说话,他就是陪我看一会儿电视,或者陪着我翻一会儿杂志,更多的时候他推我下楼去晒晒太阳。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只有我知道,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我是无忧无虑天真可爱干净无暇的,可是现在的我,浑身散发出一股子恶臭,连我都觉得自己脏。 我妈也来了,每天做了饭送到医院给我,见了我就哭,哭得我都烦了,赶她走。 伊华阳和容洛正没来,我猜想他们不敢来,我爷爷不会让他们来的。 我爸也没有来,据说那一晚我爸把自己关在书房,第二天起来眼睛都哭肿了,话也说不出来。 我听了心里挺难过的,从小他们都说我不争气,第一次为我哭,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还真是讽刺。 我妈对着我说什么,我没听见,她又说了一遍,我只听见她喊我的名字,其他的我都听不清。 第九十二章 伊华阳怀孕 我妈对着我说什么,我没听见,她又说了一遍,我只听见她喊我的名字,其他的我都听不清。 我对着她喊:“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妈抱着我就哭,她好像是觉得我这辈子只有一只耳朵能用了,她好像是觉得我这辈子都毁了。 我安慰她:“没事,我只是累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她出去以后我躺在床上,自己跟自己说没事啊又不是会死没必要哭,说了无数遍,说的泪流满面。 伤口结疤的时候,我出院了,爷爷强制性把我接回四合院,不管我妈说什么,他执意如此,我妈也没有办法。 因为需要每天擦药,我妈揽下这个任务,每天早中晚都往四合院跑,顺便给我带一些她煲的汤。 她跑了几天我就不让她跑了,怕她太累。 她坚持要来,我就跟爷爷提出来搬回家去住,爷爷自然是给我几个大白眼,把我妈赶走了。 我妈一连好几天没来,好在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又有束从轩陪着,倒也不觉得日子无聊。 我以为这件事该告一段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接到骆安歌的电话。 我喂了一声,只有嗡嗡嗡的声音,过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我把电话放在右耳边,所以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把电话换到左耳,小小心心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开口就是那冷冰冰的语气:“伊阑珊,我真是低估了你。” 那声音像是沉睡的恶魔,突然提醒着我,我曾经在他那里受到了怎样的屈辱,也提醒我,有些事情有些人,我怎么也绕不开。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怀疑是不是我没听清他的话,我以为我的另一只耳朵也失聪了。 他冷笑起来:“既然你要向我宣战,那就做好被我打败的准备。”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骆安歌,你发什么疯呢?” “伊阑珊,疯的是你吧。你是跟我上床了,那又怎样,你情我愿的事情,想不到你输不起。” 提到这件事我火大起来:“骆安歌,你别疯狗似的乱咬人。” 他呵呵呵笑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跟我上床还上出毛病来了,还敢问我要损失费,你也配。” 我愣了半分钟才明白过来那厮说了什么,正要细问,他已经气哼哼挂了电话。 我坐在那里,头痛欲裂,耳朵里是他轻蔑的笑声,笑我大傻瓜大白痴大笨蛋。 是啊,我不配,他愿意跟我上床是看得起我,我不配。 简单的那几个字,轻易就抹杀了之前的一切美好,轻易就把我钉在了十字架上。 我也没有在意,下午的时候我妈气冲冲来,开始发牢骚:“看看你找的什么男人,我问他要点青春损失费怎么了,看看他把你害成什么样?” 我蓦地明白过来,肯定是我妈打电话给骆安歌了。 我恼羞成怒:“妈,你怎么能这样,谁让你这么做的?” 她越发来气:“你姐说那男人很有钱,她说女孩子的清白最重要,不能就这么白白给男人糟蹋了。” 我又气又好笑:“妈,我告诉你很多遍了,我跟那男人没上床,我们之间……” 我妈欣喜地抓着我:“真的,真的吗?” 我点点头:“真的。” 她拍着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我交待她:“以后伊华阳叫你做什么,你可别当真,她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门口传来伊华阳讽刺的笑声:“伊阑珊,你还真是掩耳盗铃,没上床你吃什么避孕药?” 她那副嘴脸实在让我不舒服,就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是对的,我只要看男人一眼,就该自戳双眼自断经脉,凭什么呀? 我妈被我们弄糊涂了,问我:“到底有没有吃亏啊你?” 我坚定地告诉她:“没有。” 伊华阳突然开口:“要证明你的清白还不容易吗,你敢不敢跟我去医院做处女膜鉴定?” 我抓起面前的药膏朝她砸过去:“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 她很巧妙地避开,看着我妈:“妈你看吧,她就是在说谎,明明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清白的。既想当妓女,又想立贞节牌坊。” 她的每一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里,全都是恶毒的箭,朝着我的四面八方飞过来。 我不是百毒不侵的人,我也会难过我也有心的,我也会有忍不下去的时候,我也有冲动的时候。 伊华阳和我妈都没想到我会突然发怒,我抓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要把她赶出去。 乱嚼舌根的人,最可恨。 伊华阳被我逼得步步后退,我妈冲过来拉我,可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 伊华阳像苍蝇一样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我只想把她赶走。 伊华阳抓住鸡毛掸子,厉声问我:“伊阑珊,你敢打我,你有本事再碰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猪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一只苍蝇不成? 我往后一步把鸡毛掸子从她手里挣脱出来,也许是我力气太大,她突然向后倒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后她大喊起来:“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我突然从愤怒中惊醒过来,看见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而她白色的裤子上,隐约有血迹渗出来。 我妈哭天抢地扑过来,哭喊着要我叫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我妈好像是说,伊华阳怀孕了,要我小心一点。 伊华阳哭起来,抱着我妈哭:“妈,妈,快救救我的孩子,妈……” 我手忙脚乱丢了扫把,掏出电话拨打120 。 可是医院说最迟要半小时才能到,时间不等人,我拉开门跑出去,想要找隔壁的人来帮忙。 跑了一截,看见束从轩从外面回来,我跑过去抱着他哭起来,我说你快救救我姐。 伊华阳被送到医院,很快进了手术室,我咬着手指坐在椅子上,一直在发抖,我妈则在一旁哭。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耳朵里也全是轰隆轰隆的声音,慢慢地什么也听不见了,连束从轩搂着我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 容洛正风风火火赶来,一看这架势好像是明白过来,冲到我面前说着什么。 我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质问我,好像在骂我。 束从轩说了什么,我看到容洛正的上下嘴唇哆嗦着,我看到他扬起手要打我。 束从轩挡在我面前,我拉开他,对容洛正说:“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我闭上眼睛,心想我就装装样子,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跟我动手。 可是我低估了他,或者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还真的一巴掌打下来。 其实我对疼早已经麻木了,从小没少挨我爸的巴掌和鞭子,尤其经历过这一次,我更是觉得最疼的都已经经历了。 可是当容洛正的巴掌落在我肩膀上的时候,那种细微的疼,从肩膀的皮肤慢慢往里面渗透,在我的血管里面乱窜,在我的五脏六腑乱跑,最后扩散到了全身。 我以为我已经刀枪不入了,没想到还是定力不够,还是觉得心疼。 我哎哟了一声,束从轩以为容洛正把我打伤了,抡起拳头打在他下巴上。 容洛正也不甘示弱,开始还手,两个大男人扭打在一起。 束从轩毕竟是练过的,容洛正怎么是他的对手,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 原本已经够乱了,我吓得跑过去抱着束从轩,要他别打了。 谁知道这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冲过来对着容洛正就是一拳。 居然是杜樊川! 结果变成了束从轩抱着我不许我上前,杜樊川和容洛正扭打在一起。 现场乱糟糟的,我妈抱着容洛正哭,那些医生护士全都过来劝阻,杜樊川气急败坏指着容洛正说什么,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只是觉得耳朵疼。 我哭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我妈在护士的帮助下扶着容洛正送去医务室包扎。 杜樊川冲过来抓住我,他查看我有没有受伤,然后他很焦急地跟我说什么。 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我知道自己的心跳砰砰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可是我听不见。 我彻底乱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只会哭。 他大声喊着什么,伸手在我面前晃啊晃,我终于开口:“杜樊川,我什么也听不见。” 他说了什么,估计以为是容洛正那一下把我彻底打聋了,他要冲去找人家算账,我拼命抱住他,求他不要去。 束从轩一把扯过我,张大嘴巴跟我大喊什么,我死死揪着他的衣襟:“束从轩,束从轩,我听不见了,我害怕。” 其实我真是害怕了,没被我爸打死,却彻底聋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真是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杜樊川去叫医生,走了几步摔了一跤,他爬起来又跑,像个学走路的孩子。 束从轩捧起我的脸,很急切的跟我说什么,耳朵恢复了一点点嗡嗡嗡的声音,可是还是听不见。 看我用力拍打耳朵,他吓坏了,一把拽住我的手,大声喊着什么。 很快办公室跑出来几个医生,嗡嗡嗡的声音里,夹杂着一声遥远的呼喊,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勿忧……” 我知道是杜樊川在喊我,我推开那些医生,缩在墙边,害怕得浑身发抖。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从我面前刮过去,头上挨了几下,我才反应过来打我的人是我爸。 第九十三章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从我面前刮过去,头上挨了几下,我才反应过来打我的人是我爸。 我疼得蹲下去,张开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束从轩吓坏了,愣了愣才拉住我爸,可是我爸力气太大了,他一脚就踹过来。 饶是束从轩护着我,奈何我根本来不及躲,那一脚刚好踹在我左耳上。 你听过世界上最尖锐的声音吗,我像是身处一个很大很大的玻璃厂,无数个工人拿着在划玻璃,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就是划不开,只有尖锐的声音在响,那些人捂着耳朵倒在地上浑身痉挛着,然后玻璃厂突然炸成了碎片。 轰的一声,全世界都安静了,彻底的安静了。 昏过去之前,我隐约看见束从轩跪在地上抱着我,有热热的水滴落在我脸上。 他在哭,他在喊什么,他拍打着我的脸,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连闭上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康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护士正给我打针,她的胸牌上写着医院的名字。 我住的是豪华单间,连厨房都有的那种,跟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差不多。 我看见无色的液体一滴滴流进我的血管里,我看见清风吹起了淡黄色的窗帘,我看见茶几上有很好看的香水百合,我看见我爷爷坐在沙发上,他仰起头往眼睛里滴眼药水,我还看见束从轩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原来全世界被按了静音键就是这样啊,你能看到一切,可是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看我醒了护士冲着那边说了什么,我爷爷蹭地站起来,而束从轩的电话从他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他们冲到我面前,两个人都很紧张的样子,欲言又止看我。 最后是束从轩说了一句什么,我不会读唇,只能呆傻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 我爷爷眼圈红起来,许是怕我难过,他别过脸去,最后捂着嘴跑了出去。 我要坐起来,被束从轩摁住,他好像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板,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点点头,很想说我不怕,可是舌头像是突然被人割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啊啊啊了几声,还是说不出话来,我突然就害怕起来,莫不是我爸那一脚威力太大,不止把我踹聋了,连带着把我踹成了哑巴? 我抓住喉咙,不断往下捋,过了一会儿我张口,还是说不出来。 看我伸手去嘴里边抠,束从轩吓得抱住我,他拍着我的背,一定是说了安慰的话,可是我都听不到。 我终于坚持不住,张大嘴巴哭起来。 听到我的声音我爷爷跑进来,护士对他说了什么,他老泪纵横蹲在地上,一个劲捶他自己的脑袋。 很快我被推着去做各种检查照各种片子,又是抽血又是验尿,五官科口腔科心脑外科各种科室全看了一遍。 那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我怕结果不太好,现在都是这样的,不进医院的话谁都是健康的,一进了医院,各种疑难杂症都有。 原本只是一只耳朵失聪,如今成了聋哑人,我的慌张可想而知,很怕下一秒自己就会瞎了瘫了死了,很怕自己会失去所有感官功能。 心里这么想到了天亮,有医生进来,拿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小本子,一页页翻开跟我说着什么。 我看了几眼,蓦地明白过来,这不是每次体检的时候都会看见的测色盲的小本子吗?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又有护士推着一个小车进来,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她拿起各种精致好看的小瓶子,扒开塞子凑到我鼻子前,给我示范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我的紧张到达了最高点,原来我并不是胡思乱想,连医生也觉得我有可能会散失所有的感官功能。 我深深吸口气,奈何说不出话来,好在束从轩眼疾手快,早就抓了纸和笔给我。 这样的测试进行了半小时,最后医生对着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大约是想告诉我,我的其他感官功能还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在我的药水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又或许是我的其他感官正常让我稍微觉得安慰,我早早睡下了。 梦境里有人掐着我的脖子还用枕头捂着我的脸,还有人摁住我的手,我的脖子以上动不了,只能蹬脚,把被子蹬到地上去。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喉咙火辣辣的,胸腔里面一把火烧起来,很快我的脑袋就迷糊糊起来,想要咳嗽想要从梦里醒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害怕死在梦里醒不过来,我突然张大嘴巴咬住捂我的那个人,想要把他驱赶出我的梦境。 我咬住了他的虎口,他力气很大,一巴掌甩开我,我的头撞在床头上。 疼痛传来的瞬间,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有人要弄死我。 我快速抓到枕头底下的钢笔,在那只手又一次伸过来的时候,胡乱刺过去。 我把柜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去,然后摸到了壁灯。 那人受了伤,虎口处血淋淋的,不过他戴了医生的帽子口罩穿了白大褂,我看不见他的脸,只依稀辨别出来是一个男人。 我突然拽着他的手,爷爷就住在隔壁,应该听见了响动,我倒要看一看,是谁那么大胆,跑到医院来害我。 那人胆子真挺大,我抓着他明显是不想他逃走,他也将计就计,袖子一抖,一把手术刀就对着我。 他对着我举起来的瞬间,我居然忘记了反抗,只是别过脸闭上眼。 并没有预期的疼,睁开眼一看,地上全是碎瓷片,而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爷爷,正要去追受伤的凶手。 从我的病床边到病房门口,蜿蜒出一条血路,看起来触目惊心。 警察来给我录口供,问我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骆安歌算吗? 我的脖子上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条红紫色印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掉。 束从轩把警察叫出去,只剩下爷爷陪我。他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几本我小时候看的小人书,坐在我面前一页页翻给我看。 看着看着,我还没哭呢,他倒先哭起来。 束从轩进来,神色凝重地看我,我扯了扯他的袖子看着他。 他在白板上写:我们去北京。 我愣愣地没明白过来为何要去北京,忽地明白过来,一定是要杀我的人太厉害了,连他堂堂的省委书记公子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我送去北京。 我叫着把面前的东西挥到地上,拔了针管跳下床往外面跑,跑了几步被他抱住。 我推不开他,就发了疯一般把他的手咬得血淋淋,我甚至把他的衬衣撕烂了。 医生冲进来,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我慢慢安静下来,慢慢失去知觉。 醒过来是半夜,到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有点冷,我拢了拢被子,直到有风吹到我脸上,我才意识到外面下雨了。 我抱住膝盖坐在床上,老房子的院子里有几棵芭蕉树和樱桃树,每当下雨,我最爱学着爷爷的样子负手立在窗前背诵:“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那时候只觉得这些诗词朗朗上口,根本不晓得“风又飘飘,雨又萧萧”是怎样一种心境,如今成了聋哑人,倒真切地体会到了。 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啊,短短几天的时间,我就变成了这样。 听雨变成了看雨,看着看着又胡思乱想,老天爷是不是像我一样受了委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哭。 它一哭,就会下雨。 这么一想,觉得我也不孤单,还有老天爷与我作伴呢。 雨越来越大,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纱窗也被吹得摇摇晃晃,我艰难下床,走过去把窗子关好。 转过身吓了一跳,沙发边有一点星火,忽明忽灭的。 有人在那里抽烟,我以为是束从轩或者我爷爷,可是我张不了口,也听不见他是不是有说话,我只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死死锁住我。 我知道自己的状态非常非常不好,让他们很担心,我想告诉他们我没事,我想说点什么,可是我开不了口。 有人起身,朝我走过来,我突然闻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反应过来之后我转身就跑,却被人从背后抱住,他扳过我的脸,唇就压下来。 我欲挣脱,反而被他钳制住双手,整个人被他压在窗子上。 他的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挣扎之间我也不知道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不管不顾朝着他的头砸去。 他终于放开我,月光下他的脸透着比外面的狂风暴雨还要重的寒意,只是嘴角慢慢弯起来。 我吓得打一个寒颤,推开他跑去开灯。 有光明的地方就不会有黑暗,小时候老师就是这么教的,所以灯打开之后我就保持着站在门口的位置。 只要他还有什么动作,我就立马出门求救。 骆安歌手里拿着两本小人书,原来刚才慌乱之中我就是用这东西打了他。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着说了什么,然后朝我走过来。 我吓得夺门而逃,虽然不能呼救,虽然身上到处是伤,但是跑步总难不倒我。 可惜还是失算了,跑了没几步被人抓回来。 他扛起我把我丢在床上,整个身子压下来,我动弹不得,只是蜷起双臂挡在我们的胸膛之间。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触弄了几下,凑到我耳边,我以为他又要像以前一样对我吹气,吓得弓起身子。 第九十四章 赌一把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触弄了几下,凑到我耳边,我以为他又要像以前一样对我吹气,吓得弓起身子。 过了几秒钟,耳朵里并没有热乎乎的气流在流窜,我才蓦地明白过来:死变态是在跟我讲话。 我突然后悔起来,早知道束从轩一提出去北京的时候我就该答应,我还发疯了一般要跑,还被医生注射镇定剂,如今还不是要在这里被死变态羞辱。 许是我没有反应,骆安歌坐起身,满是怀疑打量我。 别说他,就连我也不相信,我会由最初的一只耳朵听不见演变到现在的“聋哑人”。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听不见,我就是说不了话。 他一松开我我就跳起来,跑去茶几上找水果刀,找不到又去厨房找。可是,所有的刀子还有玻璃陶瓷制品,全都消失了。 看来,为了防止我想不开,束从轩把所有能给我制造机会自杀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抬起头,看见骆安歌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看我,那表情好像在说:别挣扎了。 我跑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束从轩为我准备的白板和笔,快速写: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他还是那样的笑,一步步朝我靠近,我吓得步步后退,最后坐在床上。 他就站在我面前,抢过我的工具,刷刷刷写了几下,然后递给我。 他写的是:伊阑珊,别装了,你骗不了我。 我愣愣地看着白板,上面一行是我的字迹,下面一行是他的字迹,两行字迹像是在打架,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我丢了白板,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翻出以前我偷拍的照片。 我把手机给他看,然后在白板上写: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把这些东西发给报社。 他的表情蓦地变得阴森恐怖,一把捏住我的脖子,这一次我看清他的唇形了,他说:你试试。 艰难中我抓起手机,骆安歌一把挥掉了我的手。 那些照片原本是我偷拍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如今成了要挟他的筹码。 骆安歌把我推倒在床上,我直起来,又被他推倒。 到最后我没有了力气,只好盯着天花板。 很快他就把白板举在我面前,我看见那上面他的字迹,像他的脸一样充满怒气,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才甘心。 他写的是:总有你跪着求我的一天。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久好久,我还愣愣地坐在床边,大脑里一片空白。 要是没病成这样,我兴许还会有求他的一天,可是我都自身难保了,真不会有那一天的。 捱到天亮爷爷才出现,束从轩没来我挺意外的,就问爷爷他去了哪里。 现在我们的交流就是在白板上,虽然慢了些,但是还算表达清晰。 爷爷说束从轩家里有点事,这两天可能不会来医院。 我心里有淡淡的失落,爷爷忙着在厨房给我熬粥,我在浴室洗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我的眼皮一直跳。 医院的事情后,再也没见过杜樊川,因为我爷爷不准他来看我,听说他爸把他关在家里,不许他出来丢人现眼。 有一天他还是来了,给我买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他把那些东西全倒在盘子里。 床上摆满了他买的零食,他的手颤抖着,我一把抓住他,用眼神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水,然后他一把抱住我,很快我的脖子里就全是热乎乎的液体。 受伤的是我,疼的是我,差点被杀死的是我,我都不哭,他哭什么,真是没出息。 后来我终于知道杜樊川为什么来看我了,他给我看新闻。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有图有真相,我还是懂的。 骆艾集团几个重要董事跟骆安歌一起就餐,看起来用餐很愉快。 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束从轩,有人爆出来,他开发设计的软件剽窃了骆安歌的创意,那些跟他有业务往来的公司,纷纷要求高额赔偿。 大批记者围堵在阑风集团外面,阑风集团召开发布会,澄清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发布会上,坐在最中间穿西装那个人,赫然是骆安歌。 原来我昏迷这两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怪不得束从轩没出现,怪不得骆安歌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威胁我,原来他是来看热闹的。 杜樊川关了电视,在白板上写给我看:束从轩要你去北京一是为了你的病情,二是想你避开这些纷争,他不想把你卷进去。 仅仅过了一天,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就请束从轩回去协助调查。 下一个镜头,骆安歌站在镜头面前,表示相信自家舅舅是清白的。 我在心里冷笑,死变态演技真好,明明就是自己在生事,还在这里装好人。 事情持续发酵,那些已经跟束从轩签了订单的公司纷纷以违约把他告上法庭,提出的违约金高的吓人。 事情还不止这样,束艾卿研发的“卿卿如吾”化妆品一经上市,就被爆出来使用铅超标的化妆品,造成客户轻度毁容。 骆艾集团董事局联名要求骆安歌的父亲,把束艾卿踢出董事局。 我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就是骆安歌,只有他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除非他不想要。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晚他为什么会说我有跪着求他的一天,他知道我跟束从轩都不会丢下彼此不管。 病急乱投医,我开始打电话,打了好多,骆安歌都是关机,我又发了很多短信,他也没有回我。 吊完点滴杜樊川陪着我出去散步,医院的小花园里有很多人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他们在说话在笑在下棋在唱歌,可是我都听不到。 我跟杜樊川像两个地下工作者一般,一人握一个手机,开始了我们之间艰难且费时的谈话。 “我想去看看束从轩,我担心他。” 杜樊川看了我一眼,噼里啪啦摁了许久,把手机递在我眼前:“其实就是束从轩叫我来的,他让我送你去北京。那边他一切都联系好了,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我胆战心惊,骆安歌果然凶猛,他果然是变态。 看我不说话,杜樊川又打字给我看:“晚上的航班,我已经跟你爷爷说好了,他也跟我们一起走。你别让束从轩分心好不好,他在打仗。” “真的没办法吗,他爸爸不是省委书记吗……” 杜樊川的回答是:“官商勾结本来就是最忌讳的事情,就算是省委书记,这时候也要避嫌。” 许是我这两天刚好要来大姨妈,许是束从轩出事对我无异于晴天霹雳,我突然觉得一阵气血不稳,小腹处哗啦啦的血流不止。 我浑身颤抖着,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真的没办法了吗,我真的救不了束从轩了吗? 杜樊川搂紧我,在我手心写字:我们走,我们走,别让束从轩担心。 泪水迷蒙了我的眼睛,我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 回病房的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让杜樊川先上去,我很快就来。 那天在立春私房菜馆我见过这个人,骆安歌他们叫他老大,后来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好像是叫关山远,是骆安歌的表哥。 关山远看见我很是吃惊,我注意到他旁边站了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漂亮姑娘,仔细一看,那姑娘的小腹微微隆起,看来是怀孕了。 他对着那姑娘耳语几句,她点点头,冲我甜甜一笑,跟着身后的两个保镖模样的人走了。 他这才看我,他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只好抓起他的手,告诉他我听不见也不能说话。 他瞠目结舌看我,拉着我走到阴凉处,我没时间跟他客套,用手机打字给他看,求他帮我约骆安歌见一面。 他有些为难看了我几秒,在我手心写字:你们分手了? 我愣了愣,没时间跟他解释我和骆安歌的关系,只是点点头,然后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里有不忍,许是觉得我可怜,最后他点点头,要我等消息。 回到病房杜樊川正在帮我收拾东西,我爷爷在一边帮忙,我心神不宁,想要叫他们别收拾了,又拿不准骆安歌会不会见我,只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是怕我胡思乱想,杜樊川走过来关了电视,示意我去床上睡一会儿。 我哪里还有心思睡觉,满脑子都是束从轩为我受苦的样子,满脑子都是骆安歌得意的样子。 下午收到关山远的短信,他要我四点钟准时去立春。 后面他附了一句话: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看了看时间,抓起包包出门,杜樊川追出来,我比手画脚告诉他去找一个人,很快回来。 他从包包里把机票掏出来,指着上面的时间给我看,提醒我不要迟到。 出了医院打车,很快到了立春私房菜馆,下了车才发现天空雾蒙蒙的,好像是要下雨。 许是关山远安排过,今天外面和院子里一辆车也没有,经理认出我来,引着我往小竹楼后面走。 上一次来我只注意到外面的风景,没想到曲径通幽之处,还有这样别有天地之处。 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就隐在竹林之中,乍一看根本不起眼,进去之后才知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比我的四合院稍微小一点,最引人瞩目的,还要数那一棵巨大的紫藤花。 可是我无心观赏风景,我得想好说辞,见了骆安歌怎么开口,求他放过束从轩。 他曾经说过,他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么,求他放过束从轩,我又要拿什么做筹码? 服务员第四次进来给我上茶,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四点半了,骆安歌还没来,我心急如焚。 又煎熬了一个小时,大雨都来了,他还是没来。我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傻瓜。 我给他发了无数条短信,可是如石沉大海,一点涟漪也没有。 我想也许这次我真的帮不了束从轩了,他对我那么好,自己都出事了,还牵挂着我,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连求饶,骆安歌也不给我机会。 杜樊川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我没办法接,只好给他发短信,让他们先去机场。 他一遍遍问我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因为连我都放弃希望了。 六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给骆安歌发了一条短信,我告诉他,他要是再不现身,我就告他强奸。 发完这条短信我走出来,站在紫藤花架下慢慢等待,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我得赌一把。 自从上次的车祸后,每次来大姨妈都会肚子疼,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疼得我冷汗直冒眼冒金星,却也只能硬撑着。 第九十五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服务员第四次进来给我上茶,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四点半了,骆安歌还没来,我心急如焚。 又煎熬了一个小时,大雨都来了,他还是没来。我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傻瓜。 我给他发了无数条短信,可是如石沉大海,一点涟漪也没有。 我想也许这次我真的帮不了束从轩了,他对我那么好,自己都出事了,还牵挂着我,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连求饶,骆安歌也不给我机会。 杜樊川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我没办法接,只好给他发短信,让他们先去机场。 他一遍遍问我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因为连我都放弃希望了。 六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给骆安歌发了一条短信,我告诉他,他要是再不现身,我就告他强奸。 发完这条短信我走出来,站在紫藤花架下慢慢等待,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我得赌一把。 自从上次的车祸后,每次来大姨妈都会肚子疼,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疼得我冷汗直冒眼冒金星,却也只能硬撑着。 半个小时后,朱邦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 看到他撑着伞走过来的那一瞬,我突然失去重心,如同秋风里的落叶一般跌坐在地上。 他很快走到我面前来,掏出手机给我看,也许是骆安歌告诉他我的情况,所以他早就写好了跟我走那三个字。 上车后朱邦把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递给我,示意我翻开看。 应该是他的笔迹,是对我善意的提醒,要我乖一点不要忤逆骆安歌。 再往下,他提醒我,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不简单,我只是恨我自己,永远只会成为骆安歌威胁的对象。 骆安歌的别墅我是来过的,可是这一次我特别紧张,从下车就开始害怕,真想转身就走。 老娘不玩了,爱谁谁,以为我稀罕你? 可是束从轩的命运就握在我手里,我不敢不奉陪不敢不玩。 到了院子里朱邦站着没动,我也停下来看着他,从他目光里看到不忍心。 他那样的目光,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去的简直是地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一横往里面走,颇有壮士赴死的悲凉。 一楼的门是开着的,朱邦带着我进去,我看见七八个佣人一排地站在餐桌前,皆低着头。 而骆安歌,背对着我坐在餐桌边翻报纸。 我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看见他的后脑勺。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正在吃饭。 朱邦上前去,估计是告诉骆安歌人带来了,他背对着我勾了勾手指。 我看了朱邦一眼,他使眼色示意我上前。 我走到骆安歌跟前,把在车上就准备好的那张纸放在他面前。 那上面有我的话:只要你放过束从轩,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他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射在我脸上,一种嘲弄从他的嘴角慢慢蔓延开来,最后扩散到了整张脸,这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中风了一样。 他说了句什么,然后示意朱邦写给我看,朱邦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怎么表达。 最后他把纸举起来给我看,上面写着:你以为你是谁,残花败柳,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这几个字像是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哗的一声,从头冷到脚。 语言真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双刃剑,也许骆安歌的原话比这个还难听,但是现在真不是我计较尊严的时候。 我接过纸和笔,想了想我写道:骆公子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对外宣布,我是束从轩的未婚妻,但是你强奸我,借机报复他。 我把纸放在他面前,等着他的答复。 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他抓起那张纸砸在我脸上,然后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推到墙角。 他怒目圆睁,里面喷得出火出来,手上的力道也很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朱邦他们要过来拉,被他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动。 其实我不希望他掐我的脖子,反正也不能说话,掐了也是白掐。 我希望他戳瞎我,或许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不能对他存有幻想,他就是魔鬼,他就是地狱。 他咬牙切齿说了什么,我觉得整栋房子都在颤抖,像是地震了一样。 那姑娘说了一句什么,我这才发现她是坐在轮椅上的,腿上盖着毯子。 她滑动着轮椅过来,摇晃着骆安歌的手臂说着什么,可是骆安歌推开她,叫佣人推着她回房间去了。 朱邦刷刷刷写了一句话递在我面前: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 我早该想到他不会帮我,关山远一脸为难看我的时候我就该想到,我只是对自己存有一丝幻想,觉得他或许会放我一把。 我看着他,觉得他是那么陌生,我们曾经那样亲密,如今都成了笑话。 眼泪哗啦啦流出来,我没办法写字,只好把那句话用唇形表达给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也有心,我也会疼,你以为我是刀枪不入六根清净了吗? 我一遍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不是我错了,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明明我提出了各走各的。 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眼神里的东西变得很深很深,最后他松开手,我滑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他蹲下身说了什么,朱邦很快写好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愿意为了束从轩牺牲到什么地步? 我看着他,猜测他想要的是什么,他邪邪地一笑,又对着朱邦说了一句话。 朱邦犹豫着看我,好几秒没有下笔,那一刻我以为骆安歌是要我陪他上床,谁知道朱邦写的是: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 放下心来的同时,另一种悲凉袭上心头,他不要我的身体,那他要什么? 电话不停在响,我掏出来,是杜樊川打来的。 再一看时间,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分钟,他跟爷爷找不到我,该是急死了。 我想告诉杜樊川不要等我,我想告诉他我会有办法救束从轩,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没有把握。 许是看出来我的焦躁不安,骆安歌瞟了一眼我的手机,然后侧过脸去对朱邦说了什么。 朱邦写给我看:我可以放过束从轩,你去外面跪着,跪到我满意了,我就收手。 我不敢置信看他,骆安歌会这么好心,只要我下跪,会不会后面还有陷阱等着我? 他轻蔑一笑,对着我伸手,看我愣在那里,他一把抢了我的电话,示意朱邦把我弄出去。 我无法想象杜樊川他们找不到我会怎么办,骆安歌抢走了我的手机,我联系不到他们。 我只是卑微的希望,我跪在这里,可以消解一点骆安歌的恨。他怎么折磨我都没关系,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了。 天空闪过几道闪电,也许还打雷了,但是我听不见,我只是感觉不断有人往我头上泼水。 一开始我还能看清眼前那棵大树,还能看清朱邦和管家躲在门缝里担忧地看我,慢慢地视线模糊了,最后连眼睛也睁不开,只能任由大雨瓢泼似的淋在我身上。 衣服紧紧贴在背上,跟我那些好了一半的伤疤黏在一起,每一滴雨淋在上面,我都觉得有一双手在我后背撕扯着,把整层皮连带着疤一起撕下来。 撕了一层,还要撕第二层,然后是第n层。 雨点越来越大,打在我身上像是石头一样,打在我耳朵上我觉得好疼,可是看不见的地方呢,我的一颗真心呢,连我都不知道它有多疼。 因为大雨的冲刷,花坛里的泥土顺着雨水流了出来,又被新一阵的雨水冲干净,流出来,又冲干净。就像我殷殷切切付出的那些爱,此刻也被雨水冲的干干净净。 我能感觉到小腹一阵一阵的紧缩,那些血液像是憋了很久很久似的,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我觉得这一辈子的血都快流干了。 杜樊川和伊华阳在我床上乱来我都没哭,我爸打我我都没哭,变成“聋哑人”我都没哭,可是现在,苟延残喘的跪在这里,奢求一个绝情之人对我的朋友高抬贵手,我却哭了。 是觉得不值得吧,不是束从轩不值得我这么做,而是不值得对骆安歌抱有幻想。 我觉得成为聋哑人真好,可以不去听那些恶毒的话,可以不去说伤人伤己的话,可是上天为什么不让我也瞎了,为什么不让我心枯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见骆安歌,为什么还要让我心疼? 我仰起头,看着越来越黑的夜空,看着今晚也许都不会停的狂风暴雨,想要仰天长啸,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骆安歌这么做,就是要告诉我,别忤逆他的意思,要不然,不止我会死的难看,连我的家人朋友也会死得难看。 我跟束从轩之间,不是男女朋友,却胜似男女朋友。不管谁有难,另一个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跟夏琪李万秋之间,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她们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害她们? 还有我的家人,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因为我一个人,害死那么多人? 只要我活着,就要受制于骆安歌,连我的家人朋友也要被他控制。 我不要,我不能,我不敢。 第九十六章 我恨他 还有我的家人,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因为我一个人,害死那么多人? 只要我活着,就要受制于骆安歌,连我的家人朋友也要被他控制。 我不要,我不能,我不敢。 只要我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他们,而我也可以落得清净。 只是,不能亲口告诉束从轩,他为了我拼命,我也愿意为了他拼命。 不能亲口告诉夏琪李万秋,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跟她们成了姐妹。 不能亲口告诉爷爷,再也不能喝他酿制的蝶恋花了。 不过还好还好,撞在柱子上的时候,额头上的疼痛加剧,倒缓解了心里的痛。 倒下去的瞬间,我得意地笑起来。 骆安歌,你休想能控制我,你休想。 朦胧中有人抱着我奔跑,雨点落在我脸上,原来,老天爷哭泣的时候,下的雨也会是热热的,跟我的眼泪一样。 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得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累得只想去死。 要是还有下辈子,骆安歌,我们别遇到好不好,我们别认识好不好,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小时候有两年我身体不太好,老是生病,老是做恶梦。我就问爷爷,有没有办法一辈子不做梦。 爷爷就说,傻瓜,一辈子不做梦,那不是死人吗。 原来只真的,死人是不会做梦的。 抱着我奔跑的人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我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自己轻轻地飘了起来,据说人临死之前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我看见我的灵魂从我身体里抽离,慢慢往天空飘去,然后我的肉身忽地化成了泡沫,消散在空中。 我生平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应该是可以上天堂的吧。 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包围着我,我动了动,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上下眼皮像是被人缝起来一样,睁不开看不见。 混混沌沌坐起来,一阵头痛欲裂,摸到额头上厚厚的纱布时,我在心里靠了一声,居然没死成。 哪个天杀的救了我,我要跟他拼命。 我拼命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看清了窗子边站了两个人,逆着光我也看不清是谁,看起来很陌生,又很熟悉。 我伸出手,口干舌燥想要喝水,一个人跑过来,扶着我坐好,另外一个人倒了一杯水过来给我。 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非常非常强烈,我倒下去,不管不顾闭起眼睛,既然连死都成了奢望,就别多想了吧。 眼泪滑下来,滑进耳朵里,像是某种要命的声音要把我淹没,又像是某种动物张着血盆大口要把我吞噬。 我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挠醒的,睁开眼睛,外面黑漆漆的,不远处的沙发上有星火。 我吓了一跳,想起医院那一幕,吓得一骨碌滚下地来。 有人打开灯,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昏黄中,我看清了火星发自何处。 骆安歌丢了烟蒂走过来,把我扶起来,很亲昵地探了探我的额头,不是用手,而是用他自己的额头。 然后他对着我说话,可是我就是听不见,我甚至害怕得挣脱他,跑到角落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蚕茧一样。 阿酒扑上床来对着我又撕又咬,我不敢抱它,它对着我的脸蹭啊蹭,蹭我一脸的口水,看我没理它,它委屈地钻进骆安歌怀里。 骆安歌把它放到地上去,很快走进来一个男人,把阿酒抱起来。 那男人我认识,上次见过的那个财团少爷,他见我醒了想说什么,被骆安歌瞪几眼,他翻个白眼抱着狗狗出去了。 骆安歌爬上床,要来拉我的被子,我吓得冲着他拳打脚踢,冷不丁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不知道我偷偷抓了一个玻璃杯在手里,所以当他半个身子都压着我,把玻璃杯压碎了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掀开被子,让他看见我用玻璃碎片抵在颈动脉处的景象。 他大口大口喘息,不敢再往前,甚至对我举手求饶,嘴里焦急地说着什么。 我还觉得不够,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杀了,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我觉得没死成真是伤心,这就意味着,死变态又可以威胁我和我在乎的人。 这就意味着,我的世界,又要有恶心的人和事。 我挪动着身子朝他靠近,他明白我的意思,从床上起身下去,站在距离我二十公分的地方。 他还在说话,可是我听不见,我也不愿意去想他会说什么,我只是想离开他。 他看清楚了我的唇形,也用唇形告诉我:不可能。 我突然想起以前我没事的时候就爱装深沉,总是拿一本鲁迅全集装模作样在那里看。有一个情节我记得最清楚,鲁迅先生说: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我清晰地记得我看的版本是一九九二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鲁迅选集》,我还记得这句话在第一卷第十二页。 以前我不太能懂先生为什么要看半夜,拿个放大镜不就行了,不超过三秒绝对看得真真的,可是现在看着骆安歌我突然明白了。 我觉得他也是一段历史,没有年代的历史,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变态”两个字,我横竖睡不着,看了好几个月,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不好,既然你认为能吃死我,那我们鱼死网破好了。 反正,我不介意做那条死鱼。 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优雅一些快速一些,朝着骆安歌扑去的时候,我以为以他的身手,要躲开我是很容易的。 可是,他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我手里的碎片深深地插在他胸口,他还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他的白衬衣很快被血染红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我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我只是后退了两步,然后拔腿就跑。 跑到门口财团少爷和另外一人有说有笑走过来,看见我他们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冲过来。 我飞快地越过他们下楼,撞到了一个人,是朱邦。 他扶着我跟我说什么,我浑身颤抖着,一把推开他,又往外面跑。 很大很大的院子,我朝着大门口跑,不敢回头,只是疯狂地跑。 还没到大门口,就有很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把我抓住。 我张大嘴巴啊啊啊大喊,我拼命挣脱,可是他们钳制着我。 那两个男人和朱邦走出来,三个人脸上全都是焦急的神色,其中一人手上和衬衣上还有血迹。 财团少爷冲我扬起巴掌,被旁边那人拽住,对他摇摇头。 他很生气,扶着额头呼气,我感觉他那样子特像小龙人,头上长角的小龙人。 小龙人白我两眼,转身走了。 我害怕得哭起来,这里太大太大了,就像一个监狱,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吗? 朱邦对留下来那男人说了什么,那男人挥挥手,那些黑衣人松开了我。 他们应该是练过的,一点都没有弄疼我,就把我抓住了。 我往后缩了缩,抱着自己,害怕得浑身发抖。 那男人再一挥手,那些黑衣人散开,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跟日本忍者似的。 两个男人交谈着什么,时不时瞟我几眼,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能离开这里。 可是我的脑子控制不了我的手,我撕扯着头上的纱布,不停地用头去撞地,不停打自己的耳光,不停撕扯自己的头发,不断抠自己的眼睛。 朱邦摁住我,那男人捏住我的下巴,估计是怕我咬舌自尽。 可是我真是控制不住了,不断去咬他,虽然够不到,但是我踹了朱邦一脚。 我的脑袋像是爆炸了一样,我像是注射了兴奋剂一样,跟他们两人斗争着。 跟这命运斗争着,不屈不挠。 骆安歌捂着胸口跑出来,身后跟着财团少爷。 他颤巍巍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滴在地上。 他满头大汗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句什么,朱邦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我。 其实看见骆安歌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挣扎了,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石灰。 他的眼睛里有水汽,他对我说了什么,我看清楚了,他说:对不起。 我讨厌这三个字,骆安歌,我也跟你说对不起,你愿意放过我放过束从轩吗? 我从来不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刻,我切身体会到了心死的感觉。 有了那种感觉,我立马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行尸走肉,哪怕骆安歌昏倒在我面前,我也没有觉得难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被囚禁在房间里,哪里也去不了,因为门口站了四个彪形大汉。 只要我拉开门,他们就像坚固的铜墙铁壁似的站在我面前。 慢慢地我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康城,康城没有这样大片大片如同火海的凤凰花,那里也没有这样淡蓝悠远的天空。 每天都有医生来帮我检查和打针,每天佣人都会在一日三餐后看着我吃各种颜色的药。 我不能打电话不能看电视不能上网,不能了解束从轩的情况,房里只有一些过期杂志,别说其他人,我连阿酒都看不到。 估计是怕我再自杀,那些人把所有刀具和玻璃制品全收走了,水果都是佣人切好了给我端进来。 住在医院的时候,束从轩也这么为我做过,那时候我觉得他太可爱了,我觉得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可是现在,骆安歌这么为我做这些,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对,我有感觉,我恨他。 第九十七章 郊外的别墅 住在医院的时候,束从轩也这么为我做过,那时候我觉得他太可爱了,我觉得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可是现在,骆安歌这么为我做这些,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对,我有感觉,我恨他。 医生每天都会拿一个什么东西在我耳边敲啊敲,护士在一旁观察我的反应,然后做笔记。 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本来就是听不见,你们要我有什么反应。 我开始绝食,我不哭不闹不自杀不歇斯底里,只是绝食。 过了两天如愿见到了朱邦,我突然看到了希望,可是看到他身后是小龙人时,我刚燃起来的火,瞬间熄灭了。 小龙人不是很待见我,斜着眼看我,然后跟朱邦交谈。 两个人好像起了争执,最后小龙人气急败坏大喊什么,还揪住了朱邦的领子,像是要杀了他的样子。 朱邦看了我几眼,有些为难地点头。 他们带着我出门,走到院子里我突然害怕起来,他们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看小龙人那恶呼呼的样子,我完全有可能死于非命。 我看着朱邦,他对我笑了一下,那笑有些难看。 有人开了车子过来,小龙人让我坐在后面,然后他坐在我旁边。 朱邦要上来,突然被两个黑衣人拉住,他大喊着什么,被人拖走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小龙人拽住。 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我挣扎着,他对我吼了什么,我虽然听不见声音,可是还是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再也不敢动。 他拿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示意我看。 我看了一眼,他的大意是说,骆安歌对我这样的乡下粗野丫头很失望,决定把我送走。 我一眨不眨看着他,愣了愣才明白过来,骆安歌给我自由了,我可以离开他给我制造的樊笼了,他再也不能威胁我了。 惊喜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下一秒我就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 小龙人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我,他会有那么好,会帮我吗? 我该相信他吗? 车子一直开啊开,开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我突然觉得这里好陌生啊,我从来没有来过。 就在我狐疑着这里到底是哪里的时候,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毫无防备,身子往前倾,撞在前面的靠椅上。 我揉着脑门,抬起头就看见三辆很拉风的越野车停在前面,把我们的车子逼停了。 小龙人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也吓坏了,以为是遇到仇家寻仇。 刚才还想着小龙人要杀人灭口,没想到剧情反转,他的仇家寻仇,连我一起杀了,也许喂狗,也许比这个还惨。 距离我们最近的那辆车子门打开,骆安歌的脸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突突突跳起来。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好,脸色惨白不说,走路都是气喘吁吁,朱邦一直扶着他。 看他们朝我走过来,我思量着脱身之法,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小龙人做人质,可是这厮身强体壮,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只能撒开双腿跑了,可是骆安歌带了那么多人来,我又怎么跑得掉? 一直坐在车上的小龙人突然下车,走到骆安歌身边,他挡住了他们,因此我看不见骆安歌的表情。 不过我看见小龙人背对着我竖起了两根手指,做了一个跑步的动作。 他是在提醒我快跑,我突然觉得其实他比电视上的小龙人好看太多太多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来得及拉开门,早有两个黑衣人把我请到了骆安歌面前。 他侧过身子面对我,我别过脸不看他那双眯起的桃花眼,脸上突然多了一种感觉。 是他用手触摸我,我战栗着要躲开,被他一把抓到怀里。 我挣扎着捶他打他踢他,可是他就是死死箍着我,不容我逃脱,并且一直拍我的背。 那是什么感觉,有人把你推下万丈深渊,你打败了很多怪兽吃了很多苦,终于找到一根藤绳可以爬上去。你欣喜若狂爬啊爬,没日没夜的往上爬,爬了好几天,只差零点零一米就到了,突然出现一个人,用刀子割断了绳子。 于是,你又回到了无边无际的世界。 所有的努力,在这个变态面前,都如石沉大海,不起一点涟漪。 我真是没有力气了,几天没吃东西,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一口咬在骆安歌肩膀上,发泄着我的怨恨,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成粉碎。 他站着没动,只是一直拍着我的背,等我发泄完了,他扶起我,又要来摸我的脸,被我避开。 他虚弱地笑了笑,旁边的小龙人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骆安歌甩了一拳。 小龙人委屈极了,捂着脸看着我,却不敢说话。 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挨打,我怎能袖手旁边,骆安歌欺人太甚。 我一拳捶在他胸膛上,指着小龙人啊啊啊几声,然后我又哭起来。 骆安歌眉头皱了一下,朱邦和小龙人要来拉我,被他抬手喝住。 我丝毫没想起来他才被我伤过,我只是不断把我的拳头打在他胸膛上,一边打一边哭。 最后小龙人扶住我的肩膀,我才看见骆安歌胸膛处隐约有血迹。 我以为看到他这样我会很解气,跟我所受的比起来,他这点伤算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开心也没有,反而心里堵得慌。 我甩开小龙人,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被人抱住。 骆安歌扳过我的身子,看我哭得停不下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擦了我的泪,搂着我上车。 上了他那辆拉风的越野车,我赌气坐在窗子边不理他,他死皮赖脸把我拽到他怀里,抵着我的头不让我逃避。 我气得直呼呼,发现死变态不止爱威胁我,还爱食言。明明要小龙人把我送走,现在却又把我抓回来。 真是无恶不作的阴险小人。 有人敲车窗,是小龙人,他看着我们,说了什么,骆安歌看都没看他一眼,挥挥手让司机开车。 那司机速度很快,要不是小龙人闪得快,估计会被撞死。 又累又饿又疼,靠在骆安歌怀里,我很快睡了过去。 他身上的味道像小虫子一样钻进我鼻子里,我酥酥痒痒的,翻个身远离他。 他又把我抓回去,我挣扎着,就是觉得恨他。 挣扎了几下他突然把我摁在座位上,他的唇压下来的瞬间,我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都惊恐起来。 我想起那天在湖心雅苑,他强迫我帮他做那最恶心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恶心。 我去推他,可是他抓住我的手,又顶住了我的膝盖,还把我的舌头咬破了。 我被他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任由他摆布。 到了那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骆安歌坚持要抱我下车,本来我还怕他伤口裂开,后来一想,他让我受了那么多罪,他抱一抱我怎么了。 可是当他真的抱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不是看见他额头的汗水和隐忍的神情我后悔,是看见门口那一溜的佣人我后悔。 他们会怎么想我,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 连我都有点鄙视自己,伊阑珊,你不是说恨他吗,你不是说要弄死他吗,你不是宁死也要离开吗,怎么此刻却一点也没有反抗就被人家抱回来了呢,你说你是不是贱? 骆安歌径直抱我上楼,进了房间他把我放在床上,我要起身,被他摁住。 朱邦端着吃的东西进来,看见那碗过桥米线,我的眼泪刷刷流出来。 我想起以前讲过的话,要嫁给一个愿意每天跋山涉水从云南送最正宗的过桥米线来给我吃的男人。 真是最大的笑话。 骆安歌端起来,我闭着嘴就是不吃。 他好像在跟我说话,过了一会儿朱邦举起一张纸放在我面前。 纸上写着:束从轩没事了。 这是我最牵挂的人,知道他没事,我呜呜呜哭起来。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受了这么多罪,知道他没事的时候,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骆安歌把碗放下,然后小龙人就推门进来。 他腆着笑走到我面前,骆安歌斜眼看他,他立马敛起笑,对着我鞠躬,大约是向我道歉。 朱邦写给我看,大意是,龙玦自作主张要把我送走,不是骆安歌的意思。 原来,小龙人叫龙玦。 我看了死变态一眼,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许是觉得有人在碍事,骆安歌挥挥手,龙玦和朱邦就出去了。 我太累了,倒在床上想睡觉,又被死变态抓起来。 他说了两个字:洗澡。 哦,对了,这几天我不止绝食,我还绝澡呢。 闹了这么一出,出了那么多汗,肯定浑身臭烘烘的。 我在纸上写:叫佣人来帮我洗。 死变态才没有兴致跟我啰嗦呢,他直接把我扛起来,进了浴室。 身上的伤一直没好,有些地方已经结疤,有些地方还是血淋淋的,尤其是额头上,那疤尤其难看。 所谓伤已得疤难好,这些是看得见的,心里的伤疤呢,除了我自己,别人又知道什么? 说是洗澡,就是我坐在浴缸里,骆安歌用热毛巾帮我擦拭而已。 虽然我们之间做过那些亲密的事情,之前他也给我洗过澡,可是现在我们这样的关系,我觉得别扭。 他很小心不碰到我的伤口,擦完了他又帮我洗头,最后抱着我回到床上,又帮我吹头发。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我缩在被子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起身出去,很快端着一碗过桥米线进来。 当他喂我的时候,我不再矫情,总要填饱肚子,才能继续跟他斗。 第九十八章 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起身出去,很快端着一碗过桥米线进来。 当他喂我的时候,我不再矫情,总要填饱肚子,才能继续跟他斗。 佣人进来对着他耳语,他点点头,起身扶着我睡下去,在我额头上亲一口,带着佣人出去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我突然像是迷途的羔羊,不知道该去哪里。 虽说束从轩没事了,但骆安歌是豹子狮子老虎大灰狼,束从轩跟他比起来,就是一只小绵羊小牛犊小红帽,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绵羊跟狮子的战争,胜负已分。 原本我觉得我就是一块石头,敲不碎捂不热,骆安歌就算是锯子,把我锯开,我也不疼。但是我在乎的人,就是石头旁边的花花草草,锯子锯完了我,肯定会对他们动手,他会毁了整片森林。 站在阳台上吹风,看着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心里百转千折。 身后多了件外套,有人抱住了我,熟悉的味道包围着我。 还来不及转身,有人扳过我的脸,唇就压了下来。 这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我没有反抗,但是也没有回应。 可是死变态吻技太好,而我在他面前总是意志力薄弱,很快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连我妈是谁都不知道了。 最后他牵着我回了房间,我五味杂陈坐在床上,看见他丝毫不避讳在我面前换衣服。 他胸膛上还缠着纱布,白晃晃的一片有些刺眼,我别过眼不看他,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只好拉过被子蒙住头。 身后的床一沉,他爬上来抱住我,火热的呼吸滑过我的脖子。 我把脸埋在枕头上,又无声地哭起来。 睡到半夜我就醒了,是被热醒的,朦胧中我以为是伤口疼导致的错觉。 可是醒过来一看,死变态的一条腿压在我腿上,他像个大火炉一样冒着热气。 我拍了拍他的脸,他没有反应,像是死了一样。 我吓得跳下床,可是我不能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龙玦和朱邦住在哪个房间,只好一间一间去敲门,敲到最后一间的时候有人打开门。 是那天不许龙玦打我的那人,他温文尔雅像个大学生,好像叫做周漾来着,我拽着他往骆安歌的房间跑。 进去之后他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开始打电话,翻箱倒柜找什么,可能是没找到,他一脚踹翻了三角柜,转过来对我大吼着什么。 我吓得愣在那里,虽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在骂我,对我有深深的恨意。 我坐在床边,感觉到骆安歌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像火炉一样扑在我身上,我找到纸笔写好递给周漾,告诉他再不送医院骆安歌兴许会死。 我不说还好,他看了一眼一把抢过纸条揉成一团狠狠丢在我脸上,突然把我提起来。 突然失重的感觉让我吓得抓住他的衣服,他大踏步走到门口,要把我丢出去。 可是我死死掰着门框不放手,且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他白我几眼,把我丢在门口的沙发边,不准我再接近骆安歌。 他走到床边,把昏迷不醒的骆安歌背起来,力气很大,就跟背一坨棉花似的。 龙玦和朱邦同时出现,他们联手把烧昏过去的骆安歌弄上车,我才意识到,因为紧张,我满身都是汗。 龙玦招招手示意我上车,看到龙玦能杀死人的眼神,我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去了。 他笑了一下,也没有强迫我,车子很快开走了。 我回到房间,双手一直在颤抖,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干嘛,在心里数羊,数到第一千只还是睡不着,只好又爬起来。 我的世界安静得害怕,一直到凌晨周漾他们回来,我才稍微静下心来一点。 他们回来之后径直回房,没有人告诉我骆安歌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能去问他们。 捱到天亮,佣人叫我下楼吃早餐,下去以后并没有看见周漾他们。 我不动声色吃早餐,然后去院子里散步,发现一直有一个佣人跟着我。 其实他们多虑了,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是可耻的,我又怎么还敢再逃跑? 一连三四天那些人都没有出现,医生还是每天来给我检查身体,不过除了身上的伤疤好了一些之外,其他的毫无进展。 有时候我很有说话的欲望,感觉话已经到了舌尖,可是一开口,却离奇地消失了。一开始还有啊啊啊的声音,后来连这样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管家四嫂是一个年纪跟我妈差不多的中年妇女,她写得一手好字,兜里随时装有一个小本子,方便跟我交流。 她说我是她见过的最顽强的姑娘,她说从来没见过骆安歌对一个姑娘这么好。 我这才知道,龙玦自作主张带我走后,得到朱邦通风报信的骆安歌不顾医生劝阻从医院跑出来找我,连闯十几个红灯,终于截下我。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柿子树,不知道往年收成怎样,反正今年那黄金串一样的柿子把树枝压断了不少,四嫂带着佣人每天去收拾,捡很多柿子回来,全丢进了垃圾桶。 我看着怪可惜的,就收来做柿饼,四嫂看着有趣,遂叫人把柿子全摘了,由我尽情做。 因为气候适宜,柿饼成功了大半,我每天去院子里给那些东西翻身的时候,微风吹动我的裙摆,我有时候都有错觉,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挺不错的,至少没有人来打扰。 坐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管家进来,她告诉我家里来客人了,请我下楼一趟。 我没想到客人会是关山远,看见他的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靖南市的一把手,那么,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了。 那天在医院见到那漂亮姑娘也来了,乖巧地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看起来天造地设的般配。 我尴尬地笑了笑,拿捏不准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他是骆安歌的哥哥,不可能不知道他被我伤了,是要来帮弟弟讨一个说法么? 他看着我一笑,侧过脸对他身边那姑娘说了什么,她笑着点点头,起身坐到了我身边。 关山远抓过茶几上的纸笔,快速写给我看:他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叫你的名字。刚才醒过来,你要去看他吗? 我摇摇头,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我是他豢养在这里的金丝雀,还是别的什么? 他伤害了我,还有我的朋友,我巴不得他死,怎么会去看他? 关山远的妻子写的是:他有头疼的老毛病,好多年了,这一次犯病比较严重。你们那么相爱,你去看看他。 我冷笑起来,相爱? 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个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又伤害了我最重要的朋友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他相爱? 关山远看着我,好像是叹口气,问我: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是吗,他要是不爱你,干嘛做这么多事情? 我暗暗吃惊,回答他:可是我不爱他。 他笑了一下:他爱你,你也爱他,只是你不承认而已。 我回答他:我真不爱他。 他继续写:不爱他,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杀死他,为什么临了舍不得了呢? 为了不纠结于这个无聊的话题,我答应跟他们去医院。 关山远带着我出电梯,我的脚步慢慢放缓,他回过头来,很耐心地等我。 我快速写好字条给他,告诉他我就站在门口看一眼就好,不需要进去。 他点点头,示意我他就在这里等我,要我快去快回。 走廊里静悄悄的,我把脚步放的很轻,踮起脚尖看骆安歌。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半躺在床上,不断揉太阳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去抽屉里拿了一瓶药,倒出来一些,然后端水杯。 正想转身,就看见他突然掉下床来,水杯摔碎了,药丸洒了一地。 看他蜷缩着在地上滚,我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进去。 我跪在地上把他扶起来,他满头大汗,四肢痉挛着,很痛苦的样子。 应该只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地上那些药丸应该就是止疼药。 我摁住他,不断帮他按摩太阳穴,他终于稍微好了一些。 我把他扶上床,想了想还是帮他摁铃,又去叫关山远进来。 骆安歌看起来虚弱极了,汗珠顺着发梢滴下来,像是刚洗完澡。 我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了,可是看见他的样子,心里像是被谁丢进去一把辣椒粉,辣的我眼泪直流,却又不想被他看见。 医生和关山远进来,我自动让位,退到一旁看着。 医生跟关山远交谈,然后关山远坐在床边跟骆安歌说什么,他还是摇头。 关山远和医生一起出去,好像是两个人有话要说。 我也想走,但是骆安歌突然睁眼看我,对我招手。 我鬼使神差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太阳穴上,示意我给他按摩。 我赌气缩回手,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他抱住。 他就这么抱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扳过我的身子,看我泪流满面就拉着我坐下来,抬起袖子帮我擦眼泪。 我从兜里把纸和笔拿出来,写了几句话丢给他:你自生自灭吧,从此以后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我们两清了。你要是还念旧情,就放我走,不许再为难我的朋友。要是做不到,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他看了一眼,转而看向我,那目光太有穿透力,看得我心慌起来。 他看了我足足有三分钟,才接过我手里的笔写了一句话给我:你宁愿死,也不留在我身边吗? 我坚定地点头,他笑了笑,问我:要是我非要你留在我身边,我非要为难你那些朋友呢? 第九十九章 雪上加霜 他看了我足足有三分钟,才接过我手里的笔写了一句话给我:你宁愿死,也不留在我身边吗? 我坚定地点头,他笑了笑,问我:要是我非要你留在我身边,我非要为难你那些朋友呢? 我气结,气哼哼瞪他,看他得意洋洋,我突然倾身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有人甩开我,把我甩得老远,是周漾。 骆安歌捋着脖子摆摆手,不许周漾再碰我。 周漾四处寻找着什么,后来他一把抢了骆安歌手里的纸笔,写了几个字后气呼呼递到我面前:你怎么那么狠心呢,你不知道他爱你吗? 骆安歌冲过来,一把推开周漾,两个人大吼着什么,那张字条掉在地上。 骆安歌一把又一把推搡周漾,而周漾没还手,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推得摇来晃去,只是哀怨地看我。 我冲过去护住周漾,我对骆安歌做口型: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他看清楚了,推搡周漾的手停在半空中,胸膛起伏着,看着我。 我突然转身就跑,眼泪在风中飞舞,眼前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不是已经心死了吗,为什么还是会有越来越多的眼泪? 关山远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要来追我,可是我速度太快了,一下子就跑进了电梯,把他隔绝在外面。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家去,我只想让爷爷给我炒一碗扬州炒饭,然后在家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远离市区的地方。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有手机,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漫游到天黑下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能去找谁。 只穿了一件t恤就出来,我冻得直哆嗦,又累又饿,走得踉踉跄跄。 一辆车子停在我脚边,那一瞬间我多么希望骆安歌从车上下来,冲过来抱紧我。 只要他说几句哄我的话,我兴许就屁颠屁颠跟他回去了。 可是我估计错误了,从车上下来的不是骆安歌,而是一个外国小伙子。 他拿着一张地图指着一个点跟我说什么,我知道他是向我问路。 来到靖南后我就没出去过,整天被软禁在别墅里,自然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 这时候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冲我甜甜一笑,从背包里掏出纸和笔问我:我是康城人,你住在哪里,需要我们送你吗? 一听是老乡,我激动得抓住她就不松手。 知道他们是要回康城去,我央求他们带我一起回去,他们犹豫了一下,打量了我几眼,最终点点头。 那姑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不止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聋哑人,还看出来我饥寒交迫,不止把她的外套给我,还给了我一盒饼干。 这样的时刻,对我好的,居然是一个陌生人。 小姑娘介绍,她叫易遥,她男朋友叫小鲲,他们假期里面都会开车自驾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易遥又给我一盒牛奶,我真是饿了,狼吞虎咽吃起来。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慢慢变成模糊的一点,然后是一片,我的脑子像是突然被人清空了一样,陷入了空白。 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我,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动不了。 我越是挣扎,越是混乱,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并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一点疼痛也没有,我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解我的衣服,我张开嘴想喊,却发现连自己都听不见,我抬起手,却又无力的垂下。 当感觉有人脱我的裤子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我在心里呼喊骆安歌的名字,又大喊救命,可是全部声音都消失在喉咙里。 有人趴在我身上,亲吻我的脖子,又急促着辗转到锁骨。 有人还在扯我的裤子,我意识到了一个更加绝望的事实:并不是只有一个男人。 眼睛终于能睁开了,虽然依旧迷茫,但是我已经可以依稀辨别出来,那个压在我身上,正在扯我的内衣的人,正是小鲲。 而那个扯我裤子的人,是一脸猥琐和坏笑的中年大叔。 小鲲终于解开了我的内衣,感觉到他的唇从锁骨游移到我的下巴然后是我的唇,感觉到他的手伸到了我衣服里面,他凑到我耳边吹气,有人把我的脚绑起来。 高中语文老师曾经说过,女孩子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万一真遇到了,千万别惹怒这些坏蛋,也别抓着什么封建理论不放,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老师还说,有些人是能预言自己的死亡的,比方说徐志摩。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有时候我会想,我将来会以什么方式死掉。 从来没有一种,是遇到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情而自杀的。 小鲲和龌龊大叔在交谈,然后两个人好像是起了争执,因为小鲲一脚踹开了那人。 以前我看tvb的电视剧,看到女主遭强暴的时候无法动弹只会掉眼泪,我就会想,什么狗屎编剧,这太假了这太假了,要是我的话,我一定弄死那男人。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编剧写的已经很浅显,我遇到的状况比那恶劣多了。 我遇到的是两个目露凶光的男人,这两个男人找出绳子把我绑在床上。 我害怕得浑身剧烈的颤抖,可是我发不出声音,只会吧嗒吧嗒掉眼泪,只会在心里一遍遍呼喊骆安歌的名字。 看到小鲲举着手腕粗的火红的蜡烛的时候,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难不成他们要烧死我? 可是我想错了,他们那样龌龊阴毒的人,一定想不到烧死我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他们想的比那个恶毒千万倍。 龌龊大叔手握皮鞭,他每抽我一下,小鲲就把蜡油淋在伤口上。 我都能听见蜡油在血肉处滋滋的声音,新的伤口覆盖住了旧伤口,可是疼痛却是加倍的,屈辱要是加倍的。 可是,药物的作用已经使我失去了抵抗力,只能任人宰割。 蜡油慢慢凝固起来,黏腻腻糊在我皮肤上,皮鞭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开我的皮肉,那毒往里渗透,一直到心脏。 这还不算变态,小鲲在我浑身的伤口上都淋上蜡油之后,突然解开衣服,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我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种外国人所特有的雄性的味道。 他又开始吻我,一脸肮脏龌龊的笑。 我拼命摇头,趁他不备,我张嘴咬住他的耳朵,他大叫着松开我,一巴掌甩在我脸上,骂了一句什么,也许是fuck之类的。 一种腥甜的感觉从喉咙那里冲出来,冲破了我的舌头,穿过我的牙齿,跑了出来。 我终于喊出了声音:“骆安歌,救我……” 小鲲他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干脆利落地砸在我脑门上。 我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我看到我爸妈还有我爷爷以及我姑妈,我们家所有的亲戚全部坐在一起,我爸妈眼睛红肿着,怀里抱着一个人的相框。 是我的黑白照片,而面前的地上,全是菊花…… 原来我已经死了,可是我明明还活着的啊,接下来我就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我从门外进到房间里,根本不需要推门,直接穿过玻璃就进来了,而且他们都看不见我。 我大喊大叫,他们都看不见我,我爸和姑妈一左一右搀着我妈出门,我妈哭得昏过去。 我飘在半空中跟他们出门,蓦地看见小鲲站在门外。 他淫笑地看着我,勾勾手指转身走了。 我跟上去,看见他进了一个房间,我穿过玻璃进去,这才看到大叔也在,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绳子。 他们把我抓起来绑在床上,又来撕扯我的衣服。 我大喊大叫着,他们用白布堵住了我的嘴。 我是鬼,可是我居然拿坏人没有办法。 最后的瞬间,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大喊:“骆安歌,骆安歌,救我……” 黑暗中有人抱住我,拍着我的背,我虚脱一般靠在他怀里,害怕得发抖,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疼痛传来,我虽然迷糊着,却还是大约明白了一些。 原来我真的被…… 我不知道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只知道自己狠狠推开他,也不管面前是墙壁还是床头柜,总之就是狠狠撞上去。 我还活着做什么,干脆死了算了。 我撞在一堵人墙上,是一个人宽厚的胸膛。 我抓住他的衣襟,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可是我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喊出来的只有三个字:“骆安歌,骆安歌,骆安歌……” 啪一声,昏黄的灯光亮起来,我看清了自己回到了医院,也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 骆安歌满脸胡茬,头发衣服都是乱哄哄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他抓住我的手,我别过脸,挣脱他的钳制,整个人缩回被子里去。 这个时候我谁也不见,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自生自灭。 世界又安静了,我拼命把拳头塞进嘴里,拼命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过了很久很久,我拉开被子,发现骆安歌还坐在床边。 他在看我,可是我不想面对他,于是艰难地爬起来进了浴室。 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淤青还在,有些东西却不在了。 玻璃碎片在手腕上划下去的最后一秒,有人撞开了门,骆安歌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百章 逃跑 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淤青还在,有些东西却不在了。 玻璃碎片在手腕上划下去的最后一秒,有人撞开了门,骆安歌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大喊着什么扑过来,滚烫的液体落在我脸上,不是我的血,是骆安歌的眼泪。我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哭,像他这样的坏蛋怎么会哭呢。 我抬起手,想要帮他擦眼泪,可是一想到自己所经历的那肮脏的一幕,我又垂下手去。 “骆安歌……” 他眼睛红红的抓住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写字,一直重复一直重复。 他在我手心写:你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导致我的某根神经发生了错乱,我还是听不见声音,但是能开口了,虽然一直只能说三个字。 骆安歌面上有些喜悦,尤其是我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时,他终于笑起来。 他说我没事,意思就是小鲲和那猥琐大叔并没有把我怎么地,但是我半信半疑,全世界最不好的事情都会发生在我身上,走在路上都会被鸟拉屎在头上的我,这一次真的幸免于难了吗? 他扶着我回到房间,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他给我倒了一杯水。 四嫂推门进来,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眼圈红红的看我。 骆安歌打开保温盒,是香喷喷的过桥米线,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最后那个画面里,小鲲胸膛上毛茸茸的让人恶心的东西,想起他色情的眼神,想起自己近乎赤裸裸地…… 毫无预兆地我趴在沙发边剧烈地呕吐起来,其实什么也吐不出来,可是我就是想吐。 骆安歌吓坏了地拍着我的背,连滚烫的鸡汤泼在手臂上他也没注意到。 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我这是心理上的疾病,需要慢慢调理。 骆安歌跟医生出去了,我冲进浴室,只要一想到那两个男人的脏手曾经在我身上流连,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我就想一死了之。 我只能打开水龙头,拼命清洗自己的身体,想洗掉那些痕迹,想把脏掉的自己洗白。 脑门上的纱布被我扯了下来,因为太用力的搓洗,伤口又往外渗血,地板上的水很快变成了粉红色。 一开始我还穿着病号服洗,后来想到这样洗的不彻底,索性把衣服脱了,抓着花洒拼命往身上冲。 我把卫生间里所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全部抹在自己身上,整个人淹没在白色的泡沫里,我还是觉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真想为自己换一身干净的皮毛上去。 我又把牙膏全部挤出来抹在身上,明明浑身的皮肤都皱巴巴的了,可还是觉得脏。 骆安歌突然冲进来,他吓坏了,看我的眼神里面有心疼。 我讨厌他这样的关心,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比坐台小姐还脏的人,让我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 他抢过花洒狠狠砸在地上,然后扯了浴巾包住我。 他居然在颤抖,颤抖着把我抱出来,浴巾很快染红了一片。 医生赶过来给我处理伤口,皱起眉头说了什么。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也说了什么,医生点点头叹口气就出去了。 四嫂很快送衣服来,骆安歌爬上床,我戒备地看着他,缩到了角落里,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他用被子包住我,双手伸到被子里帮我换了衣服。他的手碰到我的肌肤的瞬间,那种要命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我又一次推开他,趴在床沿呕吐起来。 一开始那几天我还有力气闹一闹吐一吐哭一哭,后来连眨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就瞪着眼躺在床上挺尸。 骆安歌一直在医院陪我,我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希望看到他,我拿不准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精力严重透支的时候,我甚至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吃不喝,不哭也不闹,也不自杀,骆安歌不敢用强,就叫医生给我吊营养液。 四嫂每天都送吃的来,可是我就是不吃,谁写字给我看都没用,我就是绝食。 一个星期后我神志不清,营养液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医生无奈地摇头,撤了我的针水。 骆安歌把医生推开老远,他指着我对人家怒吼什么,医生就是摇头。 我用这样不动声色的方式成功地惹怒了骆安歌,他把所有人全部赶出去,然后走到床边来,手里端着一碗鸡汤。 他掰开我的嘴,把鸡汤灌进来,还捏着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 我剧烈地咳嗽,就这样咽下去一些。 可是胃里面长久是空的,就这么突然灌进去油腻的东西,肯定受不了。 我趴在床边,抠着喉咙,吐了个一干二净。 骆安歌丝毫不心软,我吐了鸡汤,他又灌我鱼汤、中药、燕窝,还有葡萄糖。 可是他没如愿,我全部吐了出来,根本不需要伸手去嘴里抠,张嘴就吐,最后吐出来的东西里面有一半都是血。 他并没有放弃,虽然不再强行管我,却采取了更为激烈的方式。 他端起一碗汤,自己先喝一口,然后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嘴对嘴喂我。 我用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基本上动弹不得,嘴唇也被他咬破了,最后终于认命了。 可是我也有我的办法,就在四嫂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的时候,就在骆安歌放松警惕的时候,我趴在窗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终于闹不动了,跪在床边气喘吁吁捧着我的脸,我还是没动,他把脸趴在我身上,良久都没有起身。 我死死盯着天花板,心想,这一生真漫长啊,怎么都过不完。 很久之后,他起身,写了一张字条给我:伊阑珊,这就是你折磨我的方式吗,你赢了,你赢了。 医生给我吊针水,我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好像看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骆安歌又写字条给我:你别以为你作践自己我就会放你走,你想绝食是吗?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张嘴。 我别过脸不看他,他气哼哼扳过我的脸,冷着脸看我几眼,几秒钟之后恢复了那个不苟言笑的骆公子,然后他出去了。 他的话我都没放在心上,直到晚上九点多,病房里突然涌进很多人,他们围在我周围。 我以为是骆安歌请来的保镖,过了几秒我认出来,是一直负责给我看病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副院长和主任,醒过来那天我们见过一次的。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我的主治医生,他掏出病历本,刷刷刷写了递给我。 后背一阵阵发麻,我坐起来,因为头晕摔倒在地。 副院长把我扶起来,我把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骆安歌,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你所谓的有办法让我开口,就是拿这些人的工作和家人来威胁我吗? 那晚骆安歌没来,医生护士护工全换了一批人,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换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写字条给他们看,他们像是没看到,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出去了。 我出病房到外面,发现护士长也换了,我认识的护士的不见了,全是新面孔。 所有人见了我都下意识地躲开,好像我是瘟疫是病毒。 医生护士定时来给我检查身体,可是他们走了之后我就冲进卫生间洗冷水澡,然后把暖气开到最足,等到浑身冒汗,再去洗冷水澡。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终于成功地重感冒了,很快我就成功地见到了骆安歌。 那时候我刚喝了四嫂送来的小半碗鸡汤,喝了小半杯橙汁,他进来的时候护士正给我抽血。 我当做没看到他,从靠阳台那边下床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那一片凤凰花发呆。 我觉得头晕,所有的血液全部聚集到了头顶,我摇摇晃晃扶着窗子,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三才数完,我倒在熟悉的怀抱里,我半眯着眼看他,然后昏了过去。 他抱着我把我安置在床上,他好像不断不断摁铃,可是好几分钟之后才有一个护士惊慌失措跑进来。 她好像很害怕骆安歌,隔得老远说着什么。 他抬手的瞬间,那个好看的彩虹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小护士吓得跑出去,大约是去叫医生。 骆安歌用被子把我裹起来,摁着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当成一棵树栽在床上,当他跟我额头抵着额头的时候,我忍住推开他的冲动。 他走了出去,很快我就看到很多医生从走廊另一边追着他的脚步奔过去。 骆公子发怒了,大约任何人都是害怕的。 我慢慢下床,胡乱套上鞋子,抓了一件外套就出门,进了电梯只有我一人,我换好衣服,慢慢抱着肩膀蹲下去。 才出电梯就看见从外面进到大堂的龙玦和周漾,和他们并排的还有两个男人,周漾比划着什么,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在小腿上。 我躲在屏风后面,等他们进了电梯才出来,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世界那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没有一个可以给我停靠的港湾。 我没有身份证,买不到机票,只能打车去客运站。 买好车票,在旁边的小吃店吃米线的时候,我很容易勾起了老板娘的同情心,她把她的手机卖给了我。 我给李万秋发了一条短信,把我到达康城的时间和车次告诉她,要她务必第一时间来接我。 第一百零一章 比我还傻的大傻瓜 买好车票,在旁边的小吃店吃米线的时候,我很容易勾起了老板娘的同情心,她把她的手机卖给了我。 我给李万秋发了一条短信,把我到达康城的时间和车次告诉她,要她务必第一时间来接我。 李万秋很快回复我,虽然是短信,但是从那连续七八个感叹号就可以看出她得到我的消息是如何吃惊。 她问我在哪里,我没时间跟她解释,只是告诉她见面再说。 还有二十分钟发车,我早早已经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掩饰着那种心脏越来越肿大的感觉,还有即将重拾新生的狂喜。 李万秋一直跟我发短信,问我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直找不到我,诸多问题问得我一时间没办法回答。 陆陆续续有人上车,司机过来检票,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发车。 我告诉李万秋我需要好好睡个觉,让她准时出发来接我,收起手机的瞬间,有两个警察上来,一路朝着后面走来。 我以为是例行检查,也没有在意,谁知道那两人走到我面前,掏出一张照片对着我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人对我说了什么。 我看见那张照片正是我,心突然沉沉坠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警察掏出笔记本写字给我看:这位小姐,您涉嫌一起敏感案件,请协助我们调查。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定是骆安歌搞的鬼,我太大意了,应该直接打车回康城的,吃错了药才会跑来客运站。 这不是等着那混蛋来抓我吗? 我被请到客运站派出所的办公室,看见负手立在窗前的那一抹背影,一种不断发酵不断发酵此刻快要爆发的无力感深深攫住我。 警察出去了,很客气帮我带上门,偌大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我,还有那个人。 我讨厌这样的场景。 我讨厌他只给我一个背影,我宁愿他痛打我一顿,我宁愿他杀了我。 手机一直在在震动,是李万秋,她很高兴告诉我,夏琪回来了,她们要一起来接我。 我苦涩一笑,给她回复了一条短信:计划有变,别等我。 我知道骆安歌走到我面前,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看见他的脚尖,还闻见了只有他才有的那种清香。 我抬起头,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看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甚至在他伸手的时候,没有一丝挣扎把手机给他。 他的目光里有类似于受伤的东西在荡来荡去,像是冬日里芦苇丛里那一层虚无缥缈的白雾,好像觉得我欺骗了他,好像很想打我两巴掌。 我知道他不会,但是正因为他不会,我才越发难过。 他抬起手,帮我顺了顺头发,然后捧起我的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最后把我抱在怀里。 我像个死人一样站在那里,尽量做到心如止水。 出来天已经黑了,虽然骆安歌换了辆不起眼的车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同时认出来的,还有清一色低调奢华的车子旁边那几个惹人注目的正在抽烟的男人。 关山远率先吐出烟圈,然后把烟蒂踩在脚下,他朝我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轻轻拍我的背。 然后是周漾,然后是龙玦,还有在医院里看见的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 我听不见风声,但是我感觉得到今晚的风有些大,骆安歌早已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的怀抱很温暖,当他打开车门护着我上车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宿命跟我擦肩而过。 命运又一次提示我,鸡蛋碰石头,疼的永远是鸡蛋。 阳台的风太大了,我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蜷缩在角落里。 防止眼泪掉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仰头数星星,要是我死了,会不会变成天上得一颗星,会不会有人认出我? 银河那么宽广,每天有那么多人离开,脖子都仰酸了,还是找不到奶奶变成的那颗星在哪里。 她去世前一把抓着我一把抓着爷爷,她把所有人撵走,最后剩下我们三人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我和爷爷都哭,尤其是爷爷,哭得跟孩子似的。 奶奶也哭,不过没有声音,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最后她拍着我跟爷爷的手背,恍恍惚惚道:“丢下你们……孤零零……我舍不得,你们……” 我知道她的意思,要我跟爷爷相依为命互相照应,她知道那个家容不下我,她最不放心我。 奶奶要是在天有灵,看见我这样,会不会心疼? 就像回到医院周漾问我的:“你真的不爱他吗?你走了,他就是孤零零一人,他要怎么办?” 我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冷风迷了眼,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只有夜幕上那星星点点,透着一丝丝光亮。 有人蹲在我面前,那是怎样一个人啊,头发乱糟糟的像稻草,眼睛又红又肿像是两个血核桃,嘴唇发白,裂开了口子。 我很想笑你真丑啊,是我见过的最丑的人,他的表情在我朦胧的泪眼里被分割成无数碎片。 他把早已冻僵的我搂到怀里,拍着我的背安抚我,我挣脱开他,拳打脚踢不许他靠近我。 他的脸变成黑压压的一片,我爬起来就跑,却摔了一跤。 他把我扶起来,可是我失心疯一般推开他,我张大嘴巴啊啊啊大喊着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东西。 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很疼,疼得我牙齿嘎嘣嘎嘣响。 我哇一声哭起来,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西瓜土豆烂番茄? 他一把抱住我,摁住我的所有挣扎,许是意识到控制不了我,他索性在我后脖颈处重重敲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夜我就醒了,昏黄的壁灯下,他一脸疲惫睡在我旁边,一只腿压在我身上,两只手绞着我的手腕,像是一副手铐。 我就这样看他,慢慢拉开他坐起来,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发呆。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看见我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神色松下去。 他没有强制要我睡下去,也没有说话,只是给我披上外套,然后他挪过身子,伸手环住我的腰,把他的脸埋在我后背上。 这样的时刻静谧得无与伦比,空气中有很多东西在流动,就像他的呼吸,慢慢包围着我。 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换了动作,把头支在我腿上。 我没动,他知道我允许了,于是得寸进尺,微微翻个身,把脸埋在我肚子上,环住我的腰。 他一直没动,后来我发现他是睡着了。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后脑勺上,心想这真是个大傻瓜啊,比我还傻的大傻瓜。 周漾等四人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骆安歌躺在我腿上睡得安稳,我的腰以下已经全部麻木了。 看见我的窘态龙玦笑得那叫一个惬意,装模作样蒙住眼睛,一步一步挪过来。 我示意他把人弄开,他瘪瘪嘴,摇摇头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身后那人。 一群妖孽,一个个比姑娘家长得还要精致,要是女扮男装,一定可以做怡红院的头牌,吸引众多豪门贵公子争相为“她们”赎身。要是嫁入豪门,这一个个都是逼死正宫的主。 那人站在我面前打量我,我丝毫不惧怕他的目光,也看着他。 龙玦在一旁写字条给我解释,这是雍长治,那是盖聂。 雍长治的名字我是听过好几次的,他是c&t娱乐集团的老板。 我以为他应该是四五十岁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中年大叔,想不到是这样翩翩美公子。 而那位俊俏非凡坐在沙发上打量我的,正被周漾殷勤服务着,一下子倒水一下子又是削苹果的,只差按摩了的美男子,是盖聂。 雍长治使个眼色,龙玦点头如捣蒜把骆安歌从我腿上拉下去。 某人不耐烦地一挥手,倒霉的龙玦没有防备,瞬间鼻血横流。 我吓得跳下床,还没抓到纸巾就摔在地上,雍长治要来抓我,抓了个空。 一双大手把我拎起来,被丢在床上的瞬间,骆安歌一脚踹在龙玦肚子上。 可怜的龙玦,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骆安歌怒气冲冲看着我,我有些理亏,揪着裤腿揉啊揉,看他还在瞪我,我别别扭扭哭起来。 这一招果然凑效,他一下子跪在我面前,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唇边吻了又吻,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边说边认错般帮我擦眼泪。 叫做盖聂的妖孽走过来,吊着一直抱肩旁观这一幕的雍长治,两个人皆是一脸不敢相信外加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们。 盖聂回过头去说了什么,在茶几边切水果的周漾立马颠颠的跑过来,跟个称职的总管似的捧着纸和笔。 盖聂接过去,刷刷刷写了什么递给我,被骆安歌一把抢过去。 我伸出手,他愣了愣,心不甘情不愿放在我手心,下一秒钟如法炮制一脚踹在盖聂肚子上。 这一回连进来就不苟言笑的雍长治也乐呵起来,捏了捏盖聂那嫩得滴得出水的脸,乐呵着回到茶几边,优雅地饮茶。 盖聂跟骆安歌动手,没几下被死变态摁在床上,他的脸扭曲成丑八怪,不过眉眼间的妖孽气是没办法消失的。 我看了一眼字条,突然抬手打在骆安歌手上,他吃痛放开手。 盖聂一溜烟跑到雍长治身边,一下摸脸一下摸手腕,一看就是告状。 他的字条上写:三嫂,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盖四最佩服的人。能让三哥这块万年冰山破功的人,就是女侠。 第一百零二章 你喜欢我什么 他的字条上写:三嫂,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盖四最佩服的人。能让三哥这块万年冰山破功的人,就是女侠。 骆安歌心情大好,拉着我枕在他腿上,抓了一串玫瑰葡萄,摘了一颗喂我。 我抵着牙齿不张口,可是这厮……他居然自己先吃,再低下头强行喂我,我不依,导致那些葡萄汁流了我一脖子。 最最最让我受不了的是,葡萄汁也就算了,居然还夹杂着某人的口水,真是不要脸得惊天地泣鬼神。 许是沙发边的人说了什么,他狠狠把葡萄砸过去。 于是乎,被吻得快要窒息的我抬起头,就看见盖聂和周漾手忙脚乱帮龙玦擦脸,而雍长治云淡风轻依旧坐在那里喝茶,脸上带着笑意。 其实我知道,他们这是为了逗我,要不然龙玦那样的人,一次又一次被骆安歌收拾,还不得炸毛? 他们对我好,我不好再任性,骆安歌见好就收,提出来出院回家。 一路上骆安歌都抱着我,四嫂给我准备了一杯牛奶,我勉强喝了半杯,晕乎乎的睡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这一次倒是没有做梦,睡得很安稳,醒过来就看见骆安歌靠在沙发上的侧影,乳黄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着,像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 我慢慢爬起来走过去,看见他手臂上的红肿,还有他下巴上的胡须。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就算这么狼狈,还是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 我把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眼泪又流出来。 我们之间,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耳朵上多了一双手,他扶着我坐起来,帮我擦干眼泪,递给我一张字条:易遥和小鲲他们,其实并不是表面上我们看到的大学生,情况很复杂。 他拉过毯子包着我,好像在犹豫什么,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又递给我一张字条:易遥在学生身份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她专门骗那些懵懂无知又没有戒备心的傻瓜回去。 我心跳骤然加快,看着他。 他把脸埋在我后颈里磨蹭,我瑟缩着闪躲,反而整个人躲到他怀里去。 原来,小鲲和那猥琐大叔借机性侵那些失去抵抗的女孩儿,并且拍成视频拿去卖。在我之前,已经有不少女孩子上当,只是那些女孩害怕事情败露会让自己名誉扫地,所以选择了缄默。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些女孩子明明有机会报警,却选择了放弃。 我不是学医的,不知道人脑的结构是什么样的,可以自动生成一些活灵活现的画面。我的脑海中自动生成的,是跟我一样的女孩子,被那两个王八蛋绑在床上尽情蹂躏的场景…… 还有比那个更恶心的场景,这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太乏味了,我没办法形容出那些画面,只是弯下身子,开始了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呕吐。 什么也吐不出来,我把手握成拳头塞到嘴巴里,想要抠出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骆安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狠狠推开他,情绪又一次爆发。 他丝毫不介意我的疯狂,一直帮我拍背,殊不知这样的温柔让我越发难堪,反正已经那么糟了,再糟一点又能怎么样。 骆安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他绝对没想到我会打他,会把他推下去,我甚至张大嘴巴一次又一次无声地喊出那个字:滚。 他爬起来压住我的双手,好像要把我的情绪压下去,然后他在我手心写:傻瓜,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从来只想过我死了以后我爸妈我爷爷奶奶怎么办,没想过别人。 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雍长治和盖聂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一脸凝重走进来。 看我一直盯着门口,骆安歌扳过我的脸,我忍着不看他,怕看了自己会哭。 这些天来的回忆一一闪过,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再也回不去了? 太多太多的不该,已经没有了后悔药。 人类能够控制万物,唯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骆安歌眼睛红红的,我想,他在茫茫人海中把灰扑扑的我捡起来,给我穿上水晶鞋,可是…… 此时此刻我是大海上波浪翻滚中苦苦挣扎的那一叶扁舟,他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吊住他的脖子,啜泣着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并不饿,或者说我饿了,但是吃不下去任何东西。我不是那些张口闭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人,没办法把这样的苦难当成是一种磨练。 晚上的时候关山远带着他那漂亮老婆白雪来了,原来白雪下厨做了血燕,特意留了一份给我送过来。 白雪笑得像一个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少女,她坐在我身边,把温度刚刚好的燕窝放在我手上。 我抬起头,突然发现屋子里早已没了其他男人的踪影,估计是被关山远叫走了。 我吃了两口燕窝,许是从小苦日子过惯了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我居然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 可是碍于白雪一片好心,又耐着性子多吃了几口。 她真是很漂亮,就跟《红楼梦》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眼波流转之际全是烟花灿烂,连我都被她迷住。 虽然我不能说话,但是我们两个交流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甚至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白雪看着我,在纸条上问:现在你可以确定自己的心了吗? 我叹口气,没有答案。 我给她续了一杯温水,她抚着隆起的小腹,抓起我的手放在上面,用眼神问我感觉怎么样? 其实我一直挺喜欢孩子的,以前跟杜樊川在一起的时候,我最想的就是结婚以后生很多很多孩子。 白雪说:你要是喜欢,跟骆安歌生一个呗,他那么爱你。 我颓然放下纸笔,心里隐隐疼着,就好像被放在绞肉机里,又被丢进滚烫的油锅里,被人做成了红烧狮子头。 我突然喊了一声:“骆安歌……” 门被人推开,骆安歌惊慌失措出现在我面前,他快步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用他的额头探我的,然后他转过头去看白雪。 而白雪,早在他进来之前,已经把我们谈话的字条尽数收了起来。 收到我的眼色,她不着痕迹出去把门关上。 骆安歌把我抱起来,我吊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下巴,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他吓坏了,手足无措看我,他说着什么,然后恼怒地一拳砸在沙发上。 他也感觉到了,我们俩近在咫尺,却像是在两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恢复了一些,把我安置在床上,他也爬上来,就坐在我对面,目光如炬看我。 一开始我还能跟他对峙,慢慢地我心虚起来,时不时避开他的目光,想了想觉得要争口气,可是还没有两分钟,就完全败下阵来。 他的眼神安静平和,没有怒火没有欲望,就像……就像爷爷看我的眼神,我很害怕下一秒他就会摸摸我的头,说一句闺女你乖一点啊。 其实我特别害怕他不说话不笑,虽然他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出柔柔的光,但是整个看起来就跟年万冰山似的,让我想起惨绝人寰几个字。 每次近距离看他那张妖孽的脸,我就会心慌,虽然关山远周漾等人也是世无双的公子,关山远的沉稳洒脱,龙玦的翩翩张狂,周漾的温文尔雅,但是都比不上面前这人。 心情好的时候他是如玉无双的公子,板起脸或者阴笑的时候就是无与伦比的祸害暴君,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让人胆寒的万年冰山。 我跳下床,抓着纸笔回来,写给他看:你喜欢我什么。 他那脸变得就跟红绿灯似的,而且是以每秒无数次的速度在边,我知道自己闯祸了,也许这就是骆安歌的禁忌,他那样的人,是没有心的,会喜欢谁呢? 也许他对我也就是一时兴趣,也许他…… 我双手撑着床往后缩了缩,自认为安全了,才又写给他看:跟你开玩笑,别当真。 他嘴角上扬,那种中风一样的表情又来了,我吓得吞一口唾沫,在心里骂:伊阑珊啊伊阑珊,你还真是贱的无与伦比啊,不是说恨他吗,不是巴不得他去死吗? 好在他没再盯着我了,而是从抽屉里找了烟和打火机出来,点起一支,不过并没有抽,而是夹在大拇指和食指间。 真是变态,生气的时候点烟都那么帅。 我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看他连头发都绿起来的时候,我拿捏着委屈又无辜的样子,喊他:“骆安歌,骆安歌,骆安歌……” 我像青蛙一样蹲在他面前,用手杵着床,把头伸到他胸前蹭了蹭,感觉他并没有排斥,我得寸进尺在他脸上蹭了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他的下巴。 他由着我在他眼皮子底下闹,我越发来劲,又去挠他的痒痒,甚至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他还是没有反应,只是脸不再绿了,而是变得有些红,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见好就收我还是懂的,赶忙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晚饭后其他男人进了书房,白雪陪我在院子里散步,后院种了很多凤凰花,衬着黄昏,别有一种美在其中。 我们坐在秋千架旁边,四嫂尾随而来,给我们送来鲜榨的果汁。 喝了几口我突然弯腰一阵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喝了些果汁,才把那种感觉压下去。 骆安歌很快过来了,其他人也过来,他们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雍长治问了一句什么,骆安歌看着我摇摇头。 白雪捂嘴笑,我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以为我怀孕了。 第一百零三章 束从轩找来 骆安歌很快过来了,其他人也过来,他们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雍长治问了一句什么,骆安歌看着我摇摇头。 白雪捂嘴笑,我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以为我怀孕了。 后来的几天,关山远每天带着雍长治等人到别墅里来,男人们打牌下棋的时候,白雪就陪我看电影玩拼图打游戏。 有一天白雪没来,关山远说是回娘家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我闲着无聊,就去看他们打牌。 盖聂和龙玦原本在下棋,不知为何突然跑来观战,齐齐围在骆安歌左右。 看我来了,骆安歌两巴掌赶走那两个人,拉着我坐在他大腿上。 我扭捏了一下,立马感觉到他胯间某个正在变化的东西,我吓坏了,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 他们好像玩得很大,我对麻将并不是很懂,就看懂了骆安歌一直在输钱。 他一直笑着,看起来心情很好,摸牌的样子很帅很帅。 我正想走开,他一把拽着我,原来他是要我帮他打牌,我摇摇头示意他我不在行。 他笑了笑,握住我的手摸了一只牌,是南风,他抓着我把牌打出去。 周漾说了什么,骆安歌抓起刚才那牌朝他砸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手气好,后来骆安歌一直赢一直赢,周漾输的最惨,最后使眼色向我求饶。 我笑着起身,骆安歌写字条问我:想下棋吗,找盖聂。 我点点头要走,他不松手,把脸凑到我面前。 过了几秒钟我会意过来,在他脸上亲一口,他满意一笑,对着盖聂说了什么。 盖聂点头,特别绅士地邀请我跟他对弈。 其实现在想来,当初爷爷教我下棋的时候我可抗拒了,爷爷说我是尖屁股坐不住。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拿多才多艺的伊华阳来刺激我,我果然上当,学得万分起劲儿。 因为当年爷爷的悉心教导,我才可以把盖聂杀得片甲不留。 他一次次不服气,一次次被我逼的无路可退。 到了最后骆安歌他们也不打牌了,全部围过来看我们对弈。 尤其是骆安歌,好像赢的人是他似的,卷起袖子跃跃欲试,恨不得把盖聂摁翻在棋盘上。 最后盖聂把他的家底全输给了我,我数了一下,十好几万呢。 我觉得不好意思,要把这些钱还给人家,无功不受禄,他们陪我玩,我怎好再要他们的钱。 盖聂背着手不要,骆安歌摁住我,写字条给我看:还他作甚,这七八万,还不是他少祸害一个小姑娘的钱。 盖聂瞬间变了脸色,抓起一个苹果砸过来,骆安歌巧妙地躲过,苹果好巧不巧砸在我脑门上。 盖聂吓坏了,忙过来道歉,被骆安歌踹了一脚。 其实一点都不疼,可是骆安歌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这段时间因为我受伤,骆安歌要求厨师做菜一律清淡为主,今晚难得有一盆糊辣鱼和水煮肉片,还有泡菜和泡椒凤爪。 几个大男人围着几个酸爽辣的菜不停动筷子,骆安歌陪我吃清淡的。 龙玦他们一定是故意的,不就是糊辣鱼和水煮肉片还有泡菜么,至于那么好吃么,做出那么夸张的表情,弄得我心痒痒。 骆安歌无视我的请求,他甚至叫周漾把那些菜弄到一旁去,我抓着他的衣摆晃啊晃,央求他给我尝一口,哪怕舔一下解解馋也好。 他无情地摇头,好在龙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给我一片泡菜,我以同样的速度抓起来丢进嘴里。 许是太久没有吃辣,鼻腔里口腔里胸腔里全是火辣辣的感觉,辣的我眼泪直流。 骆安歌端水给我,他拍着我的背,然后对着龙玦说了什么,那家伙灰溜溜端着碗离开餐桌去了客厅。 饭后我表示吃多了要去散步,龙玦愿意将功补过陪我去,骆安歌难得好脾气,笑着答应了。 我们两个晃悠着到了秋千架旁边的大树下,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碟泡椒凤爪,连果汁都准备好了。 我吃得那叫一个乐呵,很快吃完一碟,辣的张大嘴巴呼气。 突然看见龙玦丢了魂似的站起来,看着我身后。 我回过头去,看见怒目而视的骆安歌抓着鸡毛掸子走过来。 龙玦脚底抹油开溜,骆安歌找不到罪魁祸首只好拿我撒气,我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 好几次他扬起鸡毛掸子,我吓得撅起嘴,耷拉着肩膀看他。 他丢了东西,拎着我就走,最后把我丢在客厅里。 龙玦早就吓得躲在关山远后面,雍长治等人笑着看热闹,一副骆安歌我看你怎么收拾伊阑珊的表情。 我摇晃着骆安歌的袖子,用嘴型告诉他:我错了,再不敢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抢先一步举起手表态,以后再也不敢了。 骆安歌把关山远等三人送走,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他们几个人搂肩搭背,那一瞬间我想起那部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古惑仔》。 肩上多了一件披风,我顺势倒在骆安歌怀里,最近不知不觉养成了揪着他纽扣的习惯,习惯了这样依附他。 在他怀里一夜好梦,醒过来看见他睡在身边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早饭后骆安歌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告诉我他有事要出去一趟,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看到周漾跟我比口型说朱邦,我猜应该是公司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陪着我在靖南,没有回去过。 我摇摇头,他沉思了一下,交代我乖乖在家别乱跑,又让周漾留在家里照看我。 他带着龙玦走后,我跟周漾下棋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这段时日太乐不思蜀,我都没想到束从轩会找过来,所以当看见他的时候,我恍如梦中,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他眼睛红红的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什么,看见我摇头,他快要哭了,突然拽起我往外走。 四嫂冲过来拉我,被他甩开,她吓得大喊,然后周漾从楼上冲下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在束从轩下巴上。 场面陷入混乱,我拉不住周漾,只好挡在束从轩面前,周漾意识到他的拳头砸向我的时候,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 那一拳硬生生砸在我腮上,我都能听见嘎嘣一声牙齿脱落或者鼻梁错位的声音。 眼冒金星头晕眼花气血不顺摇摇欲坠胸口碎大石等等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快要蹦出来,坚持了几秒钟,我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牙齿牙床牙龈全部麻木了,我觉得周漾那一拳把我的牙齿全打碎了。 看我吐血束从轩和周漾都吓坏了,一起过来扶我,一起看不顺眼对方,一起把对方推开。 我很怕他们再打起来,可是又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不打起来,这可真是一个让我为难的问题,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帮谁都不好。 两个人争论着什么,我坐在沙发上,叹口气把冰袋从腮帮子上移到太阳穴上。 牙齿不疼了,我是头疼。 束从轩突然推了周漾一把,两个人又动起手来,不过这一次两个人去了外面院子。 我害怕出事,要跟着出去,被四嫂劝住。 她冲我摇头,我猜到他的意思,男人间的事情,女人别插手。 可是,就算要打架,该跟束从轩打的那个人,也不该是周漾啊。 周漾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发起狠来却是毒蛇一般,几招下来,束从轩被逼得手忙脚乱,完全架不住。 我心急如焚,问四嫂借电话,要打给骆安歌,这样劲爆的场面,也许只有他才摆得平。 四嫂递电话给我的瞬间,大门打开了,骆安歌大踏步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接到报信赶回来,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是丢了电话朝外面跑。 因为着急,我的脚步有些踉跄,他张开双臂朝我走来,我整个人扑在他怀里。 院子一隅的打斗还在持续,我急得满头大汗,揪着骆安歌的衣领。 他拍了拍我的背,搂着我走过去。 周漾拍拍手走到我们面前,他好像预感到骆安歌会生气,居然装作受伤,东施效颦一般捂着胸口。 束从轩站在那里,他看我的目光里全是不敢置信,我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伊阑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下意识躲在骆安歌后面,不过他的背跟他的脸一样,也是万年寒冰一块。 束从轩能找到这里来,证明他知道了我跟骆安歌的关系,也许这段时间他发疯一般找我,地毯式搜索啊,掘地三尺啊什么的,总之他比起在康城的时候瘦了好多。 我的心像是被人攫住一般疼起来,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这一切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可是,我跟骆安歌本就是那种关系,还能怎么解释? 骆安歌朝束从轩迈了一步,他说了什么,我看到束从轩的嘴唇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他挥起拳头打在骆安歌脸上。 我尖叫着喊了一声骆安歌,他伸出手制止我上前,我吓得不敢动,只是一遍遍低声喊他的名字,好像巫婆念咒语似的。 束从轩指着我,弯腰大喊着什么,然后他揪着骆安歌的衣领,把他逼到那块大石头上,又是一拳。 第一百零四章 我爱你 我尖叫着喊了一声骆安歌,他伸出手制止我上前,我吓得不敢动,只是一遍遍低声喊他的名字,好像巫婆念咒语似的。 束从轩指着我,弯腰大喊着什么,然后他揪着骆安歌的衣领,把他逼到那块大石头上,又是一拳。 自始至终骆安歌都没有还手,他的嘴角流血了,看起来样子有些狰狞。 我冲过去一把推开束从轩,我张大嘴巴对他啊啊啊大喊,虽然说不出什么,但是至少能表达我的愤怒。 他一步步后退,眼睛红红的,摇着头看我。 我哪里还顾得了他,只是转过身去看骆安歌的伤势,他一咧嘴抱住我。 我要挣扎,他抱得越紧。 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束从轩默默流下的两行泪。 我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书房门口,躲在那里偷听的周漾对我嘘了一声,示意我一起听。 我站着没动,周漾突然意识到我是“聋哑人”,他招招手冲佣人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还没等佣人把纸笔给他,门就拉开了,骆安歌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 屁股上被挨了两脚的周漾落荒而逃,骆安歌叫佣人接过托盘,然后朝我招手,我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 因为逆着光,他的脸镀上了一层光彩,看起来像是堕入凡间的天使似的,我抓住他,踮起脚尖用鼻子去蹭他的下巴。 他摁住我,掀起我的刘海看我额头上的伤,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跟太平洋似的深邃,我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这样对视,过了半分钟他搂着我进了书房。 束从轩端着杯子低头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他抬起头看我,看见他一如既往的目光,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骆安歌把我安置在沙发上,他很快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回过头来的我看见茶几上有两张纸两支笔。 气氛快要凝固起来,束从轩一直没动,就那么看我。 他的目光柔柔的淡淡的,像是古代未出阁小姐脸上那若有若无的胭脂,乍一看是有,仔细一看,好像又没有。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拿起笔问他:你怎么找来的? 他低下头去,我把纸推到他面前,他别过脸去看窗外。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倔脾气,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只好屈服,又写:我们是朋友,你真要这么绝情? 我举给他看,他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抢了纸刷刷刷回我。 写字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他问我:伊阑珊,这么久以来,你真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吗? 我有些心虚,不说话,我知道他喜欢我,他亲口说过的。 他苦笑一声,又写:伊阑珊,你就这点出息。骆安歌那人是没有心的,也是你能爱的? 我接过来写:那你要我怎么办? 他看着我不动,过了半分钟他别过脸去看着外面。 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不生气了,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站起来,轻轻拥住我,这就算是和解了。 骆安歌已经推门进来,一脸愠色拉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非常不愿意我被别的男人碰一下。 束从轩走的时候我坚持要送他到门口,骆安歌当然不许,从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力道加重,我就知道他是生气的。 可是我掰开他的手,跟在束从轩后面出了客厅。 穿过大大的院子,束从轩一直走在前面,他的背没有挺直,看起来像是个驼背的老人,背影透着一股凄凉。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关系。 到了门口他终于回过头看我,他凄然一笑,我心惊胆战不敢看他。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那种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扫我两眼,转身走了。 拉开车门的时候,他终于很正式地看我,欲言又止。 我的心沉下去,一种奇怪的念头指使着我朝他走过去。 他掏出电话,啪嗒啪嗒打字给我看:骆安歌不许我说,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不是问我怎么找来的吗,就是他告诉我的。 其实当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秒,我已经隐约猜到是这样。骆安歌那样腹黑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带到靖南,就一定能把我藏得滴水不漏。束从轩能找过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骆安歌主动让他找到的。 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束从轩又写:伊阑珊,他是在利用你,你斗不过他的,他会吃的你骨头都不剩。 刚才他身上那种凄凉传染给了我,弄得我心有戚戚,浑身上下难过着,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束从轩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他一再强调骆安歌不爱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抓着他的手臂摇晃,非得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可是他轻轻推开我,上车走了。 目送着他的车子消失,我木然站在那里,觉得好累。 一步步往回走的时候,看见骆安歌倚在书房的窗边抽烟,眼神一直盯着我。 他在生气,我知道。 我居然没有安全感到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是在乎我的。 上楼的时候周漾一直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骆安歌生气了,要我小心一点。 进了书房,骆安歌还保持着那个动作,我一步步走过去,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明显感觉到他一震,他好像要甩开我,可是我手脚并用黏住他,用那种他一听准受不了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他果然受不了,蓦地转过来捏起我的下巴,在他开口之前,我张大嘴巴无声地问:你爱我吗?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低头攫住我的唇,把我的呼吸全部吸光。 晚饭的时候,骆安歌端起碗喂我鸡汤,我有气无力要自己来,他也不强求我,帮我把椅子挪近了一些,抵着我的额头,笑了笑低声说了什么。 “我爱你。” 其实我并不确定他说的是这三个字,只是耳朵里突然蹦进了这句话,我甚至听见了周漾和龙玦的偷笑。 我张大嘴巴看着骆安歌,我居然能听见了,我居然能听见了。 我惊喜得捂住嘴巴,看来老天待我不薄,我所受的罪,终于有了一点点回报。 骆安歌并不知道我能听见了,他低下头吻我,跟我唇齿纠缠。 我红着脸推开他,听见龙玦说:“伊阑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出事了三哥比谁都难过,日夜不合眼的守着你,就怕你醒过来看不到他会害怕,你让他亲一下怎么了?” 骆安歌转过头去呵斥他:“你唧唧歪歪干什么,你再吼她一句试试?” 斯斯文文的周漾出来做和事佬:“阑珊听不见,你们吵什么吵,吃饭吃饭。” 龙玦把苗头对准了他:“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人跟丢,阑珊会出事吗?” 我蓦地抬头盯着周漾,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很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委屈:“我知道是我的错,小舅舅这不是惩罚过我了,你还想怎样?” 龙玦得寸进尺:“三哥就该打断你一条狗腿,看你长不长记性。” 周漾回嘴:“咱俩半斤八两,是谁先一肚子坏水要把阑珊送走的?” 骆安歌开口:“行了,过去的事不提,吃饭。” 龙玦撇撇嘴,低下头吃饭,不敢再说一个字。 骆安歌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这些天来,每次我抓狂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笑,反而衬得我像个失心疯。 他凑上前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了一句:“以后谁敢骂你,我第一个弄死他。” 说完还不忘看了周漾一眼,又看向周漾,周漾咳嗽了一声举起手:“小舅舅,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我差点没忍住笑起来,可是却极力忍住,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能听见了。 我只敢在心里偷笑,这世界怎么了?骆安歌要叫束从轩舅舅,而周漾又要叫骆安歌小舅舅,明明他们几个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啊。 骆安歌把筷子塞在我手里,像个家长一样发话:“开饭……”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低头扒拉碗里的饭。 他们一开始沉默,后来龙玦不怕死地说起了雷之仪,于是我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周漾问:“小舅舅,话说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雷之仪啊?” 龙玦吃吃笑起来,还不忘看我一眼:“瞎说,你小舅舅都多少年没碰女人啦。他但凡要是滥情那么一点点,没准倒是有好几个儿子了呢,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啦。” 我看了骆安歌一眼,他低头吃饭,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两个男人还在叽叽喳喳,说的不过瘾,还要扯上管家四嫂,非得要人家表态,骆安歌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四嫂笑看我:“公子是不是同性恋,阑珊姑娘最有发言权。” 骆安歌咳嗽了一声放下筷子,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们:“我得打电话给布拉德医生,这里有三个精神病,已经病入膏肓。” 那三个人同时面露惊恐,然后快速走了。 他们都以为我听不见,所以肆无忌惮说了那么多,其实我早已经笑得绷不住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只好拼命掐自己大腿。 他们被我蒙在鼓里实在是太有趣了,尤其是骆安歌。 我怕自己会绷不住穿帮,只好找借口上楼。 回到房间,我狂乱的心跳还是无法平息。因为我隐约发现,在彻底放弃自杀的念头之后,我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这个男人。 在有一点点舍不得这个男人的同时,我居然发现自己想自杀,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男人骗了我。 第一百零五章 我怕你不爱我 回到房间,我狂乱的心跳还是无法平息。因为我隐约发现,在彻底放弃自杀的念头之后,我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这个男人。 在有一点点舍不得这个男人的同时,我居然发现自己想自杀,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男人骗了我。 以前看电视看小说,女主受不了男人的欺骗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总是破口大骂:简直是白痴,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活该被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没成想,我居然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看到骆安歌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我想也没想就拿来玩游戏,玩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跳出来:亲爱的,你今天走得那么匆忙,人家可是精心准备了礼物送给你。 后面附着一张照片,雷之仪穿着三点式的蕾丝内衣,咬着下唇躺在大床上,身材好到让我都血脉贲张的地步。 那么,骆安歌说的有事,周漾说的朱邦,都是骗人的把戏,他是回康城看雷之仪去了,是束从轩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扰了他和雷之仪的鸳鸯美梦。 怪不得束从轩一再强调我被骗了,怪不得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原来连他都看出来了,只有我还喜滋滋沉浸在骆安歌爱我的白日梦里。 手机的收件箱里,躺着几十封骆安歌和雷之仪你来我往的短信。 她说:亲爱的,我来大姨妈了,你来陪我嘛,我用嘴帮你。 他回答她:不了,等你大姨妈完了我再来。 她说得很暧昧:亲爱的来嘛,你也用嘴帮我解决嘛。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嘛? 我没办法再看下去,再看下去我怕自己会恶心得吐出来。 这段时间他没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跟外界联系,他天天陪着我,包容我的坏脾气,我以为他是全心全意对我的。 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以为而已。 还在餐桌边喝酒谈笑的三个人见我下来,都闭了嘴,骆安歌起身要来抱我,我把手机砸在他身上,一掌推开了他。 龙玦嚷嚷:“伊阑珊你发什么疯?” 我抬起脚踹在骆安歌腿上,他像是铜墙铁壁,我反而伤了自己。 他抱着我不容我挣扎,我张嘴咬在他肩膀上,胸腔里翻滚着黑色的恶毒的语言。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指着他:“骆安歌,你怎么不去死?” 然后我们全都愣住了,他一脸惊喜要来抱我,大喊真好真好的话,连龙玦和周漾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明白过来之后我恼怒起来,推开抱着我的人,捡起电话递给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夹杂了一些脏话:“骆安歌,你大爷的,你怎么不去死?” 他嬉皮笑脸:“我死了你不成了寡妇?” 我没心思跟他贫嘴,只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他碰我一下我很恨不得全身脱一层皮。 我的眼珠子快要爆出来,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那张妖孽的脸上,玩弄老娘的感情,看我怎么恶心你? 龙玦和周漾还在笑,我连他们也不放过:“还有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你们也去死。” 周漾意有所指开口:“小舅妈,原来你能听见能说话了啊,果然是牙尖嘴利,我好怕怕啊。” 他小鸟依人一般靠在龙玦身上,做西子捧心状,怎么看怎么恶心。 我哼了一声,一步步后退着,远离他们。 骆安歌捡起手机,笑着朝我招手,我不断摇头不断后退,退到门口。 就在要夺门而逃的下一秒,他扑过来把我禁锢在怀里,咬着我的耳朵问:“你是不是吃醋?” 他喊了一声龙玦,小龙人走过来,接过骆安歌的手机,当着我的面用他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雷之仪发短信那个号码。 很快,周漾的电话响起来,他掏出来举在我面前。 龙玦举着骆安歌的电话,三个电话齐齐放在我面前,一对比,一模一样的号码。 骆安歌搂紧我道:“好了好了,龙玦跟漾儿逗你呢。我哪有那么恶心,在你身上都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会对别的女人做?”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我还是不相信:“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照片怎么回事?” 周漾笑得快要趴下去,从他手机里面点出几张暴露图片出来给我,然后对着我拍一张照片。 骆安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踹了他一脚,他只好拍龙玦。 然后他吧嗒吧嗒捣鼓了一阵,手机再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内伤。 照片上龙玦穿着和元笙箫同款蕾丝内衣,搔首弄姿万分性感。 龙玦发现自己上当,追着周漾要打,两个人一路闹着上楼去了。 骆安歌也笑:“漾儿和龙玦打赌,你看到这张照片和短信到底是什么反应,是找我对峙还是默不作声。我也想看一下你是不是会吃醋,就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我在他下巴上咬一口,他坏笑起来:“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我气哼哼上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 没想到这厮居然从隔壁阳台攀过来,道歉的方式也是够了,居然过来撩拨我,对着我的耳朵吹气。 我最受不了这样的手法,又躲不开他,只好大喊:“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碰我。” 他点点头:“帮你洗澡总是可以的吧。” 他帮我擦身子,我突然控制不住的颤抖,好几天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了,我根本控制不住。 当他把手伸到我的锁骨上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心,一把推开了他。 他蹲下身看我,我没来由地心酸,我突然意识到,我拼命给自己灌输不爱他的思想,我不断自我催眠我恨不得杀了他,我不断折磨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内心里还是有企盼,企盼靠这样来折磨他,企盼他也爱我。 就像小鲲推开车门的时候,我企盼那个人是骆安歌;就像小鲲试图对我不轨的时候,我企盼来救我的人是骆安歌;就像在饭桌上他们谈论起雷之仪,我企盼骆安歌会说他不爱那个女人。 我这样的自我折磨,只是企盼他爱我而已。 他就好像手机上的信号,我企盼它一直是满格,从来不会消弱。 我想起来杜樊川刚买车的时候,拉着我去很远的地方吃饭,不认识路,走错了好几回。那时候车子还没上牌,开错了就直接倒回去,连闯了红灯都肆无忌惮。 因为没有牌照一样的规则来规范着,所有的过错都可以随意纠正。 那么我跟骆安歌之间呢,就算再大的过错,都可以随意纠正吗? 无边的梦境里,两双油腻腻的毛茸茸的大手伸向我,撕扯着我的衣服,有人把我绑起来把布条塞在我嘴里。 我喊不出来又动弹不得,出了一身的汗,最后尖叫着醒过来,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冲到卫生间吐了半天,洗完脸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了睡衣,我明明记得昨晚我是裹着浴巾睡觉的。 我愣了半天,木然地走出来。 骆安歌等在门口,抓住我的手写字,问我是不是肚子饿? 说实话昨晚我吃的东西刚才全部吐完了,此刻还真是有些饿,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憋屈。 束从轩那一句骆安歌没有心让我觉得憋屈,那个梦境让我觉得憋屈,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憋屈。 我委屈地看他:“你混蛋。” 他愣了愣点头:“是是是,我混蛋,我混蛋。” 我越发难受:“你哪里混蛋了?” 他又愣了愣:“那次闹了别扭我该主动认错跟你道歉,我该告诉你我真的不爱雷之仪也没碰过她,我该告诉你我不能没有你,我该告诉你我为难束从轩只是想逼你回到我身边,我该告诉你,你不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总之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对不住你。” 我忍住眼泪,又骂:“你王八蛋。” 他点点头承认下来,还没容我问呢,他已经自言自语:“傻瓜,我不敢告诉你,我是害怕啊。我怕你离开我,我怕保护不了你,我怕你不爱我。” 我抬起拳头打在他肩膀上,他抓住我的手,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自己脸上。 我哇一声哭起来,他吓坏了,起身把我抱在怀里,忙不迭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胸口,告诉他我心疼。 他呵呵笑起来,把手伸过来,坏笑着说:“那我给你揉揉。” 我瑟缩着倒在床上,他躺下来抱着我,温柔地拍我的背,像哄孩子睡觉似的。 我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醒过来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看着枕头边的连衣裙,还有茶几上新鲜的山茶花,我满足地伸个懒腰,下床洗漱。 经过书房的时候,偶然看了一眼半掩着的门,看到熟悉的身影。 周漾抽着烟问:“小舅舅你想好没有,这件事到底怎么办?既然束从轩知道了,那么其他人很快也会知道……” 骆安歌揉着太阳穴靠在椅子上,老半天才说:“缓一缓吧……” 龙玦道:“打住打住啊,我们策划了这么久,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害死我们啊?” 周漾又问:“你总不能让阑珊一辈子见不得光吧?我看她性子烈得很,跟野马似的。凝香珠宝的晚宴近在眼前,你可得想好了。” 第一百零六章 骆家往事 龙玦道:“打住打住啊,我们策划了这么久,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害死我们啊?” 周漾又问:“你总不能让阑珊一辈子见不得光吧?我看她性子烈得很,跟野马似的。凝香珠宝的晚宴近在眼前,你可得想好了。” 骆安歌沉思了一下开口:“这几天事情多,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龙玦道:“三哥你的身体还行吗,我看你身心俱疲,好几次我半夜醒来,总是看见你旧疾复发疼得满头大汗……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去做手术吧,这样拖下去会死人的。” 骆安歌摆摆手:“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周漾和龙玦出来,看见我站在门口也并没有吃惊,只是朝我一笑,各自走了。 走了几步周漾折回来,塞给我厚厚一沓人民币,给我一个飞吻:“小舅妈,这是跟龙玦打赌的钱,全给你,别生气了,啊。” 我不要,他板起脸:“拿着。” 我笑起来,他又给我两个飞吻,扭着腰走了。 我走进去,骆安歌闭眼靠在椅子上,很累的样子。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太阳穴,他蓦地睁眼,看见是我就笑起来,一把拉着我坐在他腿上。 我说:“我想去看束从轩。” 他果然跳起来,一把推开我,摇摇头:“不行。” 我告诉他我看新闻了,这段时间我是没办法了解世界的,我能跟世界产生联系的那些通讯工具,都没有出现过在我视线里。可是现在我跟四嫂关系很好,我借用她的手机玩游戏的理由,查到了我要的消息。 我知道骆氏那几个董事不约而同把手里的股份全转给了骆安歌,他们则不约而同举家移民去了国外。这样,骆安歌就变成除了他父亲骆明泽之外的骆氏第二大股东,远超束艾卿。 我知道束从轩之所以被放出来,是因为骆安歌找到了证据证明那些软件是束从轩自主研发。 我知道,束艾卿再也没有去骆氏上班。 骆安歌的眼神变得不可捉摸,好像在质问我,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何你还要想着束从轩。 我撒娇般靠着他:“我从来没喜欢过他,我只是把他当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当然不相信,在我肩膀上咬一口:“嗯哼,那我呢?” 我忍着疼:“你呀,你就是个死变态,别以为你这段时间对我好,我就会忘记以前你对我做过的那些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这句话是真的,也是憋在心里好久的,我觉得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骆安歌沉默,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过了很久,他扳过我的身子,跟我额头相抵:“勿忧,勿忧,我知道自己混蛋,我知道欠了你……我拿这辈子还你好不好,这辈子你都别离开我,下辈子也别离开我,你给我机会。”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小名,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说这些类似于表白的话,我有些震惊,不过还是问他:“要是我不愿意呢?” 他蓦地扯过我的身子,目光深沉,像是生气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对我的心意,类似于有了尚方宝剑,因此我并不怕,反而故意逗他:“骆安歌,我凭什么原谅你啊,在湖心雅苑的时候,你叫花姐来调教我给我看那些恶心的东西,你对我做了那样恶心的事情,你说,我为什么原谅你?” 他突然抱着我起身,我吓得环住他的脖子,大喊:“你要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他抱着我往楼上走:“你不是介怀上次的事情吗,那我得身体力行把欠你的还你。” 我大约已经意识到他什么意思,一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些画面,我脸红起来,莫名有些抗拒。 在感情上或者认知上,我知道骆安歌喜欢我,但是在身体上,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还暂时没办法接受他。 骆安歌走得很急,呼吸粗起来,目光里全是欲念,浑身也是烫的。 我不由得出声:“骆安歌,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 话还没有说完,下面传来四嫂的声音:“公子,朱先生回来了。” 前两天朱邦回康城去了,想来是处理了公司的事情,回来向骆安歌报备。 我噗嗤笑起来,松开骆安歌跳下来,他沉着一张脸,凑到我耳边,在我耳垂上咬一口,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朱邦进来的时候,我大大吃了一惊,上次在康城的时候我见过的那个姑娘,此刻正坐在轮椅上。 见了我她莞尔一笑:“嫂子……”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她叫的是我,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他是骆安歌的妹妹,因为他们俩的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骆安歌牵着我下楼,拉起我的手跟他妹妹的手放在一起,语重心长:“以后,你,我,玺宝,我们就是一家三口。” 骆安玺看起来懵懂无知,眨着大眼睛冲我笑:“嫂子,你好漂亮。” 我脸红起来,埋怨骆安歌,应该早告诉我他妹妹要来的,这样我也好准备点见面礼。 他压低了声音:“都是一家人,要什么见面礼。” 玺宝发现我做的柿饼之后可兴奋了,吃起来就不愿意停,我怕她嗓子疼,就劝她少吃些。 骆安歌在一边看文件,特别宠溺看我们两眼,由着我们胡闹。 那晚骆安歌在书房忙到好晚才回来,我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他身上那特有的气息弄得清醒过来。 我下意识就翻个身窝在他怀里,他抱着我,突然说:“十五年前,我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那时候我跟玺宝最爱的,就是赖在妈妈的工作室,看她研究各种护肤品和珠宝。后来……”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起上次朱邦说过的话,我紧张起来,轻声问:“然后呢?” 骆安歌也许是多少年没提起这段尘封往事了,他的手像梳子一样在我后脑勺上梳着:“后来就有了传闻,说妈妈跟别人有染,说玺宝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很生气,就跟妈妈吵架,然后摔门而去。妈妈带着我们回外公外婆家,舅舅很生气,带着人去揍了爸爸一顿。我爷爷那样的人,怎么能够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两家闹得很不愉快。吵吵闹闹了一段时间之后,爸爸提出来离婚……妈妈当然不同意啊,她那么爱爸爸,那么爱这个家,再说,爸爸的公司,有妈妈一半的心血。可是爸爸铁了心,宁愿净身出户……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爸爸早就跟束艾卿搞在了一起,连孩子都有了……” 我的心揪在一起,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之间,连徘徊都没有,直接放弃了这个,选择了那个。 而且,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一定还会有接下来的剧情:男人为了新的美人,连江山都不要了。 感觉到骆安歌的手臂渐渐收紧,像是要把我紧到他骨血里去,我无声叹息,往他怀里缩了缩。 “你知道吗,妈妈一直把束艾卿当成自己的亲侄女看待,让她到她的工作室学习。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她一直认为善良的姑娘,有一天会抢了她最爱的男人。那段时间束艾卿躲在爸爸为她安排的别墅里,妈妈找了很多私家侦探,才找到那个地方。两个人发生了争吵,孩子摔在地上,送到医院没有抢救过来。原来孩子有先心病,可是爸爸把所有错都算在妈妈头上,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要离婚。妈妈无奈,只能签了离婚协议。半年后爸爸不顾众人反对娶束艾卿进门,还把集团名字改成了骆艾。就在他们结婚那一天,妈妈自杀了……” 我诶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心里的震撼,就像海啸席卷而过,火山爆发的那一刻,我死死抓着骆安歌:“我知道,我知道……” 他放低了音量:“妈妈出事后,外公怕我想不开,强行把我带到莫斯科。因为奶奶挽留,玺宝留下来跟她一起生活。可是,可是还没满一年,玺宝就出事了。高烧到四十一度的她,出门被车撞了,医生说她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男人,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向他保证,我会永远对玺宝好。 临睡前,骆安歌说过段时间带我去看他妈妈。 第二天用过早饭就去医院打针,医生给我检查,说额头上的伤疤需要做一个微创整形手术,至于身上那些被我折磨得很丑陋的疤,他也只是说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骆安歌问医生,我会不会过几天又成聋哑人。 医生的回答让我比较满意:“这种情况一般是心理原因引起,要是再受刺激,不排除再度复发的情况。” 可是到骆安歌检查的时候他就不让我跟去了,只是让护士给我擦药。 两个人都吊点滴,我可能是这段时间被打麻木了,药水下得比较快,很快就结束了,反而是骆安歌还有一大瓶挂在那里。 他想的很周到,知道我铁定会无聊,所以带了平板到医院,给我玩游戏。 中学的时候就跟杜樊川学过打魔兽,那时候他的名字叫做“勇敢的心”,我玩的很烂,不过给自己取名“勇敢的肝”,后来夏琪加入我们,叫做“勇敢的脾”,后来我把李万秋拉进来,她叫做“勇敢的肺”。 游戏里面杜樊川打头,李万秋和夏琪紧随其后,我跟在他们后面,装作是高手,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没人玩魔兽了,就像现在杜樊川再也不会陪我了,就算我把名字改成“勇敢的心”,他也没办法陪我了。 周漾和龙玦就好像骆安歌的跟班,他到哪里,他们就会到哪里,还对他唯唯诺诺,一个喊他小舅舅,一个喊他哥,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自动拿着平板到阳台,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动静的。 第一百零七章 惊呆 周漾和龙玦就好像骆安歌的跟班,他到哪里,他们就会到哪里,还对他唯唯诺诺,一个喊他小舅舅,一个喊他哥,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自动拿着平板到阳台,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动静的。 好像是周漾说要回去,骆安歌没有反对,道:“你是该回去陪三三了,我这边没事的。龙玦你也走吧,别整天在我面前晃啊晃,烦。” 龙玦反驳:“骆安歌你别得意,要不是大哥嘱咐我看着你,你以为我爱看你这张欲求不满禁欲过度的老脸啊?” 骆安歌倒吸一口冷气:“你别拿老大来压我啊,先管好你那堆破事。” 周漾笑得那叫一个妖孽,龙玦瞪他两眼。 过了一会儿骆安歌认真道:“你们都回去吧,过段时间大哥要到莫斯科出差,到时候咱们再聚。这几天我得处理一下阑珊的事情,还真没空陪你们。” 龙玦问:“你心里有打算了么,打断怎么处理啊?说实话一开始我知道你为了阑珊这么要死要活的,我挺讨厌她的。可是现在我发现她其实挺可爱的,你可不许委屈她。等她病好了,我可是要认她做我妹妹的。” 肩膀上挨了某人一拳:“不准说我的女人可爱。” 我低下头微微一笑,死变态永远都是这样,占有欲全宇宙第一。 下午周漾和麒麟就走了,回去以后我睡了一会儿,朦胧中感觉有小虫子在咬我的耳朵,我本能地一巴掌拍过去,被小虫子抓住手。 我睁开眼睛,发现是骆安歌,此刻他撑着双手在我上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立马吓醒了,很想推开他,又在期待着什么,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微微敞开的衬衣里面依稀还能看见伤疤,我突然就释怀了,原来心疼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啊,他也是跟我一样心疼的。 他俯下身子吻我,我浑身战栗着,一股电流从嘴唇扩散到脚底板,然后我环住他的脖子。 原谅我就是这样没骨气的人,说了千万次不爱他,却做不到。 就在我以为骆安歌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喘息着停止了动作,只是凑在我耳边低语:“勿忧,你会离开我吗?” 我摇摇头窝在他怀里,这样的话真是让我招架不住啊。 “勿忧,你知不知道,每晚只能抱着你却不能吃,对我而言有多折磨人。” 看来龙玦说的还是对的,某人真是欲求不满禁欲过度了。 我趴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好看的侧颜,满足地叹口气。 我突然想起一事,问他:“那次我被小鲲那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白我一眼,打开我的手表后盖,指着那个黄豆大小的芯片给我看,桃花眼斜斜地投射在我身上。 我蓦地明白过来,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手表里装了定位系统,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那天骆安歌带着我和玺宝去赴一个饭局,吃完饭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他们还有事情要谈,骆安歌让阿云先送我们回家。 过市中心的时候玺宝非要吃哈根达斯,我让阿云看着她,然后我自己去买。 没想到就看见了江城幻,他抱着很大很大一束玫瑰,行色匆匆穿街而过。 我跑回车子边,给阿云借了电话打给李万秋,响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我又打给夏琪,这段时间骆安歌一直没给我准备手机,也不准我跟外界联系,我都好久没跟康城的人联系了。 夏琪倒是很快接了电话,我还没问她江城幻在哪里,她就问我:“我在靖南,市中心这边,你在哪里?” 看来她已经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束从轩告诉她的。 我说我也在市中心这边啊,她就说:“我在星巴克这边,文渊也在,你过来,有事。” 我莫名觉得不对劲,以我们的关系,她不是应该扯开嗓子问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跟什么人在一起吗,怎么一个字没提,出什么事了? 阿云听说我要去见朋友,显得很为难。他是骆安歌派给我的保镖,自然不敢大意。 阿云走到一边打电话,很快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姑娘,公子要跟您说话。” 我有些忌惮骆安歌,于是小心翼翼接过来放在耳边,他的声音轻轻的:“怎么了?” 我不敢大意,实话实说:“夏琪他们来了,有点事情,我需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沉吟了一下:“非去不可吗,就不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陪你去?” 我犹豫了一下,知道他今晚是跟客户谈开发案的事情,大意不得,于是我拿捏着开口:“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能搞定。” 他像是牙疼般倒吸一口凉气,我立马紧张起来,他该不会不准我去吧? 等了几秒钟,他开口:“完事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我松了一口气:“嗯,好。” 因为太着急见到夏琪,所以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星巴克,看见夏琪的那一刻,一种破茧成蝶的奇妙感觉包裹着我,我冲过去抱住她,掀翻了咖啡杯。 夏琪抱着我:“好了好了,看看谁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现场好像还有第四个人,看清那人是谁以后我突然后悔来这里。 要是骆安歌知道我来见的人里面有束从轩,他一定会生气。 我讪讪地松开夏琪,问一旁盯着我的束从轩:“你怎么来了?” 他笑了笑:“过来处理点事情。” 坐在一边的文渊嫌弃地看我两眼:“失踪一段时间,怎么返老还童了?” 我没心情跟他贫嘴,看了他们几个两眼,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个人:“李万秋呢?” 文渊的脸色变了变,夏琪搂着我:“走,带你看好戏去。” 一路上夏琪都在打电话,不断问那边事情怎么样了,像是在谈判。 十分钟后我终于开口问她:“怎么了?” 她不看我,反而问文渊:“准备好了吗?” 文渊点头:“准备好了。” 我一惊,以为他们知道了汪可盈住院的事,这一下是要去医院杀人。 正想打电话给李万秋,文渊摁住我:“伊阑珊,别动。” 我暗叫不妙,又问了一遍:“到底出什么事了?” 坐在副驾驶的束从轩回过头来,有些不满意地看着钳制住我的两个人:“不关阑珊的事,你们为难她做什么?” 夏琪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束公子,别忘了,我们来靖南可是有要事。我要做什么,你别拦着。你要做什么,我才会帮你。” 束从轩看了我一眼,好像责怪夏琪有些多嘴,很快他冲我一笑:“很快就结束了,阑珊你别怕。” 我快要哭了:“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文渊冒出来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靖南赫赫有名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夏琪对束从轩说:“按规矩来,你坐镇指挥,我们上去。” 束从轩看着我,文渊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好了好了,我们还能吃了阑珊不成。” 两个人拽着我下车,不由分说把我推进电梯。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该死的江城幻,汪可盈不是被打得头破血流吗,这么快又来开房,还大老远跑来靖南,你是不是那什么饥渴? 看着我的样子,夏琪冷笑了一声:“伊阑珊,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脑子里面飞进了千万支冷箭,我找不到话来回答,只是在想,为什么夏琪会和文渊在一起,李万秋呢? 出了电梯我一把拽住夏琪:“咱们从长计议,好吗?我们把李万秋叫来,她鬼主意最多。” 文渊突然捏住了我的脖子,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想杀人的表情,他恶狠狠问我:“伊阑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表情,是一头雾水,还是恍然大悟。 夏琪一把甩开文渊,冲着他大喊:“你拿她撒什么气,有本事管好你自己的女人。” 文渊冷笑两声:“现在知道怪我了,你怎么不管好自己的男人?” 我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了,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江城幻和汪可盈的事情,夏琪生气我可以理解,文渊生气什么? 吵归吵,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一左一右钳制着我,到了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门口,夏琪抬起手,缓了缓低头看我:“伊阑珊,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知道再不坦白的话我们之间就友尽了,于是我赶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李万秋一早就跟我说了。” 她已经放在门上的手蓦地砸在我脸上,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被她打得撞在墙上。 她逼过来,揪起我的领子大吼:“伊阑珊,你对得起我吗?” 我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跟李万秋可以解决的。” 她冷笑:“解决,你也相信你这位好姐妹的话?” 就在这时,文渊早已按捺不住,他一脚踹在门上。 没有踹开,他又踹了几下,门应声而开。 他率先冲进去,然后我听见一声尖锐的“贱人”,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夏琪揪着我的手无力地松开,看见她满脸泪水我吓坏了,一把抱住她:“夏琪夏琪,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蓦地推开我,一转身进了房间。 我不放下心跟进去,然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一百零八章 布局 夏琪揪着我的手无力地松开,看见她满脸泪水我吓坏了,一把抱住她:“夏琪夏琪,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蓦地推开我,一转身进了房间。 我不放下心跟进去,然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酒店那张圆形的粉红色大床上,李万秋衣不蔽体呆坐在那里,而江城幻和文渊在地上厮打着。 夏琪后退了两步倒在我身上,我赶忙扶住她,脑子里一时蒙圈了。 汪可盈呢,汪可盈呢? 夏琪浑身颤抖着,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冲过去,揪着李万秋的头发,把她扯到地上来。 “贱人,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李万秋没还手没动没哭,只是披头散发坐在那里,任由夏琪对她又打又骂。 我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拉着夏琪,哭着求她别打了。 这时候李万秋说话了:“阑珊,不关你的事,你起开。” 夏琪一听还了得,冲着李万秋的肚子就是一脚,她还觉得不解气,把她揪起来,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甩耳光。 而那边正跟江城幻打得头破血流的文渊一看李万秋挨打,冲过来就打夏琪。 夏琪全副精力都放在李万秋身上,根本没防备文渊会动手,于是脸上就挨了两下。 文渊扶起李万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抬起手想要帮她弄一弄头发,可是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他无力地垂下手去。 那边气喘吁吁的江城幻一看夏琪被打,也是冲过来。 他一把拉着夏琪护在自己身后,指着文渊:“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夏琪并不领情,她一把推开江城幻,因为愤怒,因为震惊,不管是手指还是声音,都是颤抖着:“江城幻,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结果一直没有还手任打任骂的李万秋听不下去了,指着夏琪:“你嫌谁脏呢?” 夏琪回嘴:“我就是嫌他脏了,跟你上床,能不脏吗?” 李万秋突然冲过来,扬起手就给了夏琪一巴掌,然后揪着她的头发:“你敢嫌他脏,你算老几?” 两个女人又扭打在一起,文渊一心要帮李万秋,江城幻一心要帮夏琪。 最后变成,江城幻拽着李万秋,文渊拽着夏琪,而两个女人还在破口大骂。 这样突如其来的四角恋,外加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炮灰的汪可盈,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只能尽力稳住这乱糟糟的场面:“咱们平心静气,好好说,行吗?” 夏琪甩开文渊,指着李万秋问我:“伊阑珊,你选吧,要她要是要我?” 没想到问题最后会回到我身上,我一时间没办法回答,从中学起我们三个就呼风唤雨,用我爸的话说我们三个简直就是蛇鼠一窝狼子野心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三个会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 看我不说话,夏琪冷笑着朝门口退去:“很好很好,祝你们友谊地久天长。” 她转身就跑,我下意识拔腿就追,可是追到电梯门口,只看见夏琪的脸一闪而过。 我像是被人抽取了全身力气,无力地蹲在地上,直到有人蹲在我面前。 我看着满脸是血的李万秋,笑着问她:“你满意了?” 她笑了笑:“是啊,为了布这个局,我可是煞费苦心呢,不惜把你也拖进来。” 我突然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李万秋,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闺蜜的男人你也抢,你还是人吗?” 她看着我笑:“伊阑珊,其实你早就做了选择了是不是?在你心里,夏琪永远比我重要。” 我泣不成声,揪着她的领子,想了想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把她推倒在地。 夏琪电话关机了,我害怕她出事,用最快的速度下楼,只看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辆车子停在我面前,束从轩打开车窗:“快上车。” 我想也没想就坐上去,指着前面喊他快追。 束从轩的车子很快,我不断不断拨打夏琪的电话,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束从轩突然开口:“别打了,夏琪跟踪了一个星期,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们都沉默,等我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的车子居然上了前往康城的高速,正紧紧咬着夏琪乘坐的出租车。 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还是一点眉目也没有。 江城幻什么时候和李万秋勾搭上的,夏琪和文渊为何又会知道他们俩来开房,汪可盈又算什么? 我万分沮丧地盯着前方的一个点,问束从轩:“你说,李万秋和江城幻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他顿了顿:“不确定,也许是最近,也许是更早。” 我自嘲地笑起来:“你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就那么不堪一击呢?” 他看了我一眼:“怎么,对你个骆安歌之间的未来没有信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束从轩叹息了一声:“阑珊,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吗?骆安歌那样的人,是没有心的,你迟早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我一看闪烁的那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却也知道要是不接后果会更惨,于是接起来。 骆安歌的声音透着疲惫:“好了吗?” 我硬着头皮告诉他我在去往康城的高速路上,他沉默了好几秒:“和谁,束从轩吗?” 我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突然呵呵笑起来:“伊阑珊,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早就在策划这一天了是不是?” 我知道就会这样,这个男人。 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刚才的事情,他冷笑:“怪不得你老给四嫂借手机,原来你一早就跟束从轩合计好了,就等今晚这出好戏上演,好彻底离开我。伊阑珊,你想离开你说啊,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不知为何,听见他这么说我居然有些难受,我不愿意我们之间有这样的对话,我不愿意他这么冷冰冰的跟我说话,我希望他相信我。 “骆安歌,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离开你?我们之间,难道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吗,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我对你的好是不是真的,伊阑珊,你有没有心?”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是现在真是我们的关系最脆弱的阶段,就好像一个已经有了裂痕的花瓶,随便碰一下,便会破碎。 不管我如何努力想维持,它都是有裂痕的。 我深深吸口气:“骆安歌,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好吗,我害怕。” 许是我的妥协让他松一口气,他问我:“只有你跟束从轩吗?” 我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他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傻,束从轩向来冷静自持,会疯到跟着你那些狐朋狗友跑来靖南捉奸?” 我突然发现了什么:“对哦,你怎么会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呢?” 他反问我:“你说呢?” 我情不自禁跟他撒娇:“你告诉我嘛,我想知道,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回到康城给我乖乖待在四合院,我回来要是见不到你,你知道后果的。” 电话挂了好久,我还在想那个问题,束从轩看我又快把自己绕进去了,问我:“你在靖南那么多天,知不知道靖南元家?” 我摇头,天天被骆安歌限制自由,别说靖南元家,我快连我爸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怎么了?” 他愣了愣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问。” 我总觉得束从轩此次来靖南并不那么单纯,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至少是对我,可是我还来不及问,已经看见前面夏琪的车子右转下了高速。 束从轩赶忙跟过去,可是说也奇怪,明明跟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死死咬着的那辆出租车,突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们来来回回找了很多圈,还是没有一点踪影,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好先回康城。 到康城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直奔夏家,夏家的门开着,我走进去,一个人也没有。 我径直上三楼,推开夏琪卧室门,看到她完好无损站在阳台上的时候,我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我走过去,她并没有看我,只是问:“我是不是很傻?” 我摇摇头:“夏琪,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李万秋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 我哭得说不下去,我真的以为江城幻的小三是汪可盈。 夏琪笑了笑:“算了,这种事怎么能怪你呢?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很怕她想不开,骄傲的人最容易想不开。 她看穿我的想法:“你走吧,伊阑珊,江城幻还没重要到让我自杀的地步。” 我知道她是故作坚强,我坚持不走,她终于发怒,揪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出她的卧室。 我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求她让我留下来,哪怕只是陪着她,千万别赶我走。 夏琪很冷静,她说:“他就是我手上的冻疮,冬天过了就好了。” 她看着束从轩:“束从轩,你把她带走,别来烦我。” 回四合院的路上,我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严重到没有办法挽回,我莫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凉,那种感觉像无形的笼子囚禁着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缩在角落里,看着康城的灯红酒绿,莫名怀念靖南的凤凰花,还有骆安歌别墅里的一切。 束从轩看我情绪不佳,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尤其是你爷爷。等你有时间了,跟他们联系一下,好让他们安心。” 我点点头,不想说话。 还没到四合院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当然也看见了车旁边立着的男人,还有他脚边的阿酒。 第一百零九章 牺牲品 束从轩看我情绪不佳,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尤其是你爷爷。等你有时间了,跟他们联系一下,好让他们安心。” 我点点头,不想说话。 还没到四合院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当然也看见了车旁边立着的男人,还有他脚边的阿酒。 我突然觉得安心,鼻子眼睛都是酸酸的,很想哭。 束从轩停下车子,我迫不及待跳下车,用最快的速度扑进骆安歌怀里。 他抱着我,拍了拍我的背:“乖,你带着阿酒进去,我跟束从轩谈谈。”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许打架。”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玺宝在里面看电视呢,你进去陪她,待会儿我们回别墅。” 我抱起阿酒,跟束从轩挥挥手,进院子里去了。 玺宝一看我进来很高兴,絮絮叨叨说今晚要跟我睡,又说以后都不想跟我分开。 我看了阿云一眼,他一脸无奈,低声跟我解释,他是如何连连超速,终于在骆安歌规定额时间赶回康城。 在卧室收拾东西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个火热的胸膛。 闻见熟悉的味道我突然前所未有的安心,骆安歌抱着我,脸埋在我后脖颈处弄得我痒痒的想要躲开。 他箍着我:“今晚都跟束从轩聊了什么?” 我想了想摇头,夏琪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跟束从轩聊天。 骆安歌哼了两声:“回到别墅再收拾你。” 我有点心虚,想要把他推出去,却被他摁在墙上一通强吻。 吻着吻着他的手就不老实,我抓着他不许他更进一步,他好像怕我有心理阴影,倒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别墅,玺宝自然没有跟我睡,因为路上她就睡着了,是被骆安歌抱着上楼的。 佣人们见了我,都鞠躬跟我问好,我有些局促。 骆安歌真是资本家,大半夜的把佣人们全部叫起来,以为人家是超人,不需要睡觉吗? 躺在骆安歌卧室那个超级变态的浴缸里,我不禁感叹,资本家真是会享受啊。 这样奢侈的浴缸,够贫困山区孩子小半年的伙食费了吧? 我趴在浴缸边缘,不知不觉睡着了,朦胧中有人从后面抱着我。 我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见骆安歌抱着我,我笑了笑,靠在他火热的胸膛上,幽幽地开口:“其实今天束从轩问我,是不是对我和你的未来没有信心?骆安歌,你知道吗?” 浴缸里的水足够淹没我们的肩膀,况且他的怀抱那么温暖,我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紧紧贴着我,凑在我耳边:“嗯,你怎么回答的?” 我转个身跟他面对面,这样的赤裸相呈并不是第一次,可是唯有这次让我觉得安心。 我的手指点着他的胸膛:“骆安歌,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厌倦我了,一定要亲口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因为……” 他低下头,余下的话尽数被他吃掉。 我像贪婪的吸血蚂蝗,紧紧攀附着他,跟他呼吸交缠。 我们的呼吸都在变粗,最后他抱着我,低低地开口:“勿忧,我不会允许有那一天的。不管生死,不管荣辱,不管风雨阳光,你我注定要在一起。” 我痴痴笑起来,吊着他的脖子:“要是有一天我忘了你呢?” 他突然张嘴咬在我肩膀上,我疼的叫起来,他笑:“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找一个地方把你关起来,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我自然是当他开玩笑,泡了这么久我也够了,就要他抱我起来。 他用浴巾抱着我,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跪着帮我擦拭身子,又用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半夜口渴醒过来,发现自己窝在他怀里。 我借着月光打量他的眉眼,情不自禁伸手触摸,蓦地被他抓住。 我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梦半醒之间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勿忧,是不是不想睡?” 我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吓得赶忙摇头:“困了困了,睡觉。” 他噗嗤笑起来,紧了紧怀抱:“放心,你还没恢复好,我不会吃你。” 连续两天夏琪都不见我,第三天我去夏家,可是苏阿姨说夏琪昨天半夜跟着几个驴友去露营,走得很匆忙。 苏阿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很轻松叫我不要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女孩子大约可以分为两种,一种爱自己胜过爱情的,在她那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一种视爱情为生命的,男人就是她命里跨不过的坎。 很明显,夏琪属于后者。 江城幻根本不是夏琪手上的冻疮,他是她的心,是她的命啊。 那一晚我把江城幻约出来,他跟夏琪的事情是我最关心也最痛心的,作为他们爱情的忠实观众,我跟麒麟实在不希望这出戏早早落幕。 我比谁都希望,他们能够开花结果。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只是没想到他和李万秋一起来。 李万秋戴了帽子口罩,想来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江城幻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要她四处逛逛。 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走了。 我心里突然堵得慌,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怎么一份坚持了多年的爱情就变了味呢? 白米饭变成女儿红还要好几年呢,感情怎么那么经不起时间推敲呢? 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早已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尤其看着坐在我面前的江城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食指滑动着桌子上的手机。 亮起来又黑掉的屏幕上,是李万秋那张巧笑倩兮的脸。 我终于按捺不住:“江城幻,到底是为什么?” 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过亲耳听见他说出口还是震撼到我了,男人变心怎么比翻书还快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搅动着咖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想起夏琪我就万分愧疚,就好像我是那个捅刀子的人:“江城幻,夏琪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她?” 他冷笑,声音有些激动:“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我爸妈就不无辜吗?你知不知道,你处处维护的夏琪,她……她……” 我被他弄得紧张起来,夏琪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江城幻激动得把咖啡都弄得洒出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别过脸去看窗外,但是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我不敢说话,等着他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几分钟,他平复了心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李万秋就坐在外面的大树下,手里抬着一串糖葫芦,对着我们笑。 不是,是对着他笑。 江城幻笑起来:“阑珊你知道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善良,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光明磊落的。怪只怪我和夏琪有缘无分,只能到此为止。” 我指着外面:“就为了她,值得吗?” 他看着外面,脸上是舒服的笑意,虽然很淡,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这样的笑脸,三年来都只属于夏琪的。 他起身要走,我追出去,大喊他的名字。 他低下头不看我,搓着手,声音弱弱的:“阑珊,都怪我,所有事情都怪我。你别怪万秋,但是我跟夏琪真回不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我愣在那里很久,才觉得冷。 有人走到我面前,是李万秋。 我们两人走到僻静处的树下,她说:“对不起,阑珊,你别怪城幻,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的他。” 我看着她年轻漂亮的一张脸,不知为何有些讨厌:“李万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笑了两声:“阑珊,这些事你本不该牵扯进来。你知不知道,城幻的父亲前几天差点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你敬爱的夏叔叔。” 我看着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你胡说什么?” 她摇摇头:“阑珊,派系斗争你懂吗,大家都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就这么简单。” 她还在说,我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我突然很怀念很怀念夏琪。 突然觉得生命中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些东西,六剑客变成五剑客,如今,五剑客怕是也要各奔东西散落天涯了。 骆安歌找到我的时候,我嗓子都哭哑了,我不断给夏琪打电话,可是她都不接。 其实就算她接了,我要告诉她什么? 我不敢告诉她,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太肮脏了,我不敢告诉她,她和她的爱情都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在我心里她一直是小公主,不能知道这些。 就算是派系斗争,难道会比当年军阀混战还要惨烈吗? 就算是派系斗争,难道就要牺牲那么多人的爱情吗? 我想起很多事情来,有一次混饭局,有人逼我喝酒,夏琪拎着一瓶茅台过来,仰头喝了一半,吓得那人屁滚尿流跑了。 我还记得那一次夏琪没跟江城幻回去,而是跟我回了四合院,洗澡的时候她摔了一跤。她趴在地上,说没事没事,抱着我失声痛哭,说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欺负我的人就是她,其他人要是欺负了我,就是跟她大小姐过不去。 没事没事,成了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心酸的话。 第一百一十章 又想干什么 我还记得那一次夏琪没跟江城幻回去,而是跟我回了四合院,洗澡的时候她摔了一跤。她趴在地上,说没事没事,抱着我失声痛哭,说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欺负我的人就是她,其他人要是欺负了我,就是跟她大小姐过不去。 没事没事,成了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心酸的话。 还有一次,大学生篮球赛,夏琪和李万秋带着一票身材火辣的拉拉队去给江城幻和文渊加油,结果我们学校拿了第一名,大小姐一高兴就请所有人吃饭。那一晚她喝醉了,抱着江城幻又哭又笑,要篮球队的人叫她大嫂。 那时候她说结婚了要我和李万秋做伴娘,甚至说要亲手设计婚纱,还大言不惭说任何人的礼物她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们一定要送她一份大礼。 最后一次我们几个人聚会,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春节之后,夏琪叫嚣着要带人去弄死那对狗男女,李万秋打电话叫人,结果我还没哭,她俩反倒抱着哭了。 那时候她们是为了我哭,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这一刀,也会落在她们自己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念很想念我们三个人肆意青春的日子,我很想念夏琪,她有没有心情好了一点点,还是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悄悄哭泣。 我哭着把这些说给骆安歌听,那时候他已经把我带回别墅,我坐在卧室阳台沙发上,地上全是我擦眼泪鼻涕的纸。 骆安歌一脸无奈:“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别吓着玺宝。” 我适时提出要求:“那你别撤资好不好?” 他噗嗤笑起来:“谁说我要撤资了,我那是为了逼你就范。现在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撤资干嘛?” 过了两天,我收了早就准备好的泡菜还有梅子酒,送去给苏阿姨。 佣人带我上楼,苏阿姨在书房练习书法,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写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其实我就是来看看她,夏叔叔忙着康大的事,夏琪又不在,我不知道该找谁说说话。 苏阿姨素来最爱吃我做的泡菜,我们俩坐在阳台上,她给我煮了一杯蓝山咖啡。 我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一张口就哭,只好拼命点头。 告辞的时候苏阿姨坚持要送我,我不敢让她看见骆安歌,只好拼命找借口。 第二天傍晚,我买了些东西,去汪可盈的家,要了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认为她是最好的突破口。 没想到四合院早没人了,问了邻居,才知道昨天汪可盈爷孙俩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我垂头丧气往回走,这一切太诡异了,像是有人精心布局,等着我往里钻。 我不知道那个布局的人,是不是李万秋。 电话很快接通,骆安歌嗯了一声,问我:“这么快结束了?” 我告诉他汪可盈一家搬走了,他笑起来:“别难过了,我跟几个朋友在阆苑喝茶,你让阿云送你过来。” 这几天我们的相处可谓是非常愉快,他好像很享受没事的时候当我的司机,我也乐于享受,因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到了阆苑,服务员径直带我上顶楼,进了临海那个包间,果然看见骆安歌跟几个人坐在那里喝茶。 看见我他起身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吻了吻:“累不累?” 我摇摇头,想着有外人在,骆安歌这样会不会太不好了? 他指着在座的人一一向我介绍:“这位是宫本洋介,是我大学的学弟;这位是郑南风,是我师兄;这位是梅修己,是我表哥。” 我对着在场的三位帅哥一一点头问好,那位唤作梅修己的就笑:“安歌,早就听说你金屋藏娇,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郑南风也打趣:“就是就是,我这个糟老头,都快羡慕嫉妒恨了。哎弟妹,你还有闺蜜什么的么,给哥哥我介绍一个?” 骆安歌白他一眼:“你就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说了一些闲话之后他们开始谈论生意上的事情,我听了一会儿,听出来一些门道。原来那个叫做宫本洋介的日本人,前两天去美国谈一个收购案,原本谈拢的条件,对方突然反悔,要加十个百分点,他听说骆安歌与对方的执行总裁是朋友,想请骆安歌代为说一说。 骆安歌端了一块芒果蛋糕在我面前,又帮我切成小块,对宫本洋介道:“怎么感觉最近你变得杀气全无?放在以前,这样的收购案,你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宫本洋介笑了笑:“我姐最近盯得紧,连我奶奶都派了老管家过来我身边,我施展不开手脚。” 正跟梅修己低声谈论什么的郑南风突然问:“洋介,要不让安歌跟你姐说一说,你姐不是最听他的话么?” 气氛突然有些冷,我吃着蛋糕也感觉到骆安歌刀子一样的眼神从郑南风脸上划过去,然后梅修己跳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说正事。” 骆安歌抽了纸巾帮我擦嘴,又给我倒了一杯橙汁,看着我喝了一半,他才转头问宫本洋介:“需要我陪你走一趟么?刚好我也有事要去美国。” 洋介迟疑了一下:“天,你不会又看上哪个公司,要买下来吧?我要是没记错,你今年已经全额收购了六家外国公司了。” 骆安歌摇头:“玺宝的事情,美国那边的医院研发了一种新药。” 三个男人了然地点头,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散席的时候郑南风盛情邀请我去他开的水疗会所玩,骆安歌看他一眼,他立马蔫了,找了个借口,开着那辆法拉利跑车溜之大吉。 梅修己和宫本洋介笑得不行,骆安歌搂着我,低声问我累不累。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来晚上出来之前玺宝嘱咐过要我一定要给她带面包新语的蛋挞回去,就问那两位要不要去吃蛋挞。 梅修己直摆手,宫本洋介也是摇头,两个人走了。 上了车骆安歌搂着我:“汪可盈的事情我已经叫阿穆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你给我好好待着,不许再乱跑。” 他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心下感动,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晚我问骆安歌,玺宝的脚是不是没办法恢复了。一想到她要一辈子坐轮椅,我就心疼。 睡之前我试探性问她这么多年是不是很苦,她摇摇头,说有哥哥就不哭,以后有嫂子就更不觉得苦。 骆安歌沉默了几秒:“正在想办法,大家都在努力,你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一定会让玺宝站起来的。” 我点点头趴在他怀里,他揉着我的头发,突然说:“回来之后也没见你联系家人,还在生你爸的气?” 我不说话,他明白过来:“过两天我安排时间,你先陪我去看妈妈,然后我陪你回去,总要见一见的。” 我还是不说话,他拉过被子,轻声哄着我:“睡吧睡吧。” 第二天关山远带着白雪来康城,带着玺宝去水上世界玩,骆安歌忙着外面的事情,我百无聊赖,就去后院散步。 后院有一个金鱼池,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喂鱼,想了想掏出电话,发了一个喂过去。 那人很快回过来:“嗯?” 我抓了一把鱼食丢在池里,呆呆看着那些抢食的鱼儿,不由得笑起来,发送了一条:“嗯。” 他很快回我:“小妖精,又想勾我,嗯?” 我嘻嘻笑起来:“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很快回给我:“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你知道的,嗯?” 我收起电话,把最后的鱼食洒到池里,拍拍手走到秋千架前,优哉游哉荡秋千。 在靖南的时候,周漾在书房捣鼓,捣鼓出来一把口琴,他看我喜欢,就顺手牵羊送给了我。 好久没吹了,声音有些混乱,试了好几遍,终于一气呵成吹完了《虫儿飞》。 眼前闪现着我跟骆安歌在阑镜湖看萤火虫的那一晚,他的眼睛亮亮的就像萤火,直直地照到我心里最黑暗的角落。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他,那一晚,漫天萤火中,我突然看到他背后生出一对翅膀,不是撒旦,是天使。 他就是上天派到我身边的天使啊。 不管他对我做什么,保护我也好,伤害我也好,对我好也好,对我不好也好,我就是没出息地爱他啊。 《夜半小夜曲》的前奏刚吹出来,有人蒙住我的眼睛,那熟悉的味道像巧克力一样包裹着我。 脖子上被人咬了一口,我嘻嘻笑起来,抓住那双手。 他扳过我的脸,温润的唇压了下来。 我扭过头去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舍不得放开他。 他的呼吸渐渐浓浊,一双手也不安分起来,甚至揉捏得我生疼。 我唤了他一声:“骆安歌……” 原谅我没办法表达我的心意,原谅我不想离开你。 他打横抱起我的时候,我羞涩地靠在他胸口,环住他的脖子,低低喊:“骆安歌,你要是再让我伤心一次,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他抱着我穿过客厅上楼的时候,以四嫂为首的佣人都自动屏蔽了这一切,该干嘛干嘛,好像我们是隐形人。 上楼梯的时候我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他浑身僵硬着,脸憋得通红,额头甚至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当我再一次逗他的时候,他闷哼一声咬住我的耳垂:“小妖精,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考验我的体力是不是 上楼梯的时候我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他浑身僵硬着,脸憋得通红,额头甚至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当我再一次逗他的时候,他闷哼一声咬住我的耳垂:“小妖精,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我嘻嘻笑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咬住他的耳垂,嘴里哼哼唧唧无意识呼喊着什么,然后跳下来一溜烟跑进卧室。 下一秒已经被他抵在墙上。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血腥,变身吸血鬼的他让我浑身战栗,双臂像个铁笼一样囚禁着我,不容我逃避。 解不开我的裙子他不管不顾一扯,裙子瞬间成了碎片,他撩起我的腿缠在他精壮的腰上,低下头一口咬在我锁骨上。 情欲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的手段太高超,从门后到沙发,到阳台,再到浴室,最后回到床上的时候他还不罢手,又胡来了一次。 迷乱之际,我听见他一遍遍喊:“勿忧,勿忧,我爱你,我爱你……” 完事后骆安歌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正抓着我的头发缠在手上把玩,此刻他邪邪一笑,在我下巴上咬一口。 我累得不想动,他好脾气把我拉起来,帮我穿衣服。 看见我满身的痕迹,他像是看见了自己的胜利品,帮我穿衣服的动作慢下来,指腹在我锁骨上摩挲。 我懒懒地靠在他肩膀上,摩挲着他胸口那个很明显的伤疤,轻轻凑过去吻一下。 其实我并没有想撩拨他,我只是想起他被我刺伤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后怕。 他却以为我故意撩他,他像饿虎扑食一般把我摁在身下,用他那瞬间可以点火的唇在我耳边肆虐,呢喃着:“小妖精,考验我的体力是不是?” 我们本就是赤裸相对,感应到他某个部位明显的变化,我吓得吞了吞口水。 人体的构造实在是神奇极了,男女在床事上的搭配居然能如此和谐。 他抓住我的这个小动作,原本还很温柔的动作忽地粗暴起来,完全不把我当人。 不过情到浓时他准备了套子,我倒是有些吃惊的,就看着他笑。 他满头大汗,也看着我笑,命令的语气:“以后不许再吃那该死的事后药。”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好。 晚上骆安歌带我去关山远家吃饭,关山远系着围裙出来,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笑看我。 我笑了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点点头:“今天有客人,确实需要你帮忙,你会做桂花包和虾饺吗?” 看我点头,他松一口气:“那就交给你了,玺宝还在午睡呢,刚才一直念叨着要找你。” 我一阵心酸,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骆安歌爽朗的笑声,我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大多时候都是愁眉苦脸。 桂花包和虾饺做好的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一个漂亮贵气的女人走进来,他走到厨房门口,笑着问我:“好香啊,做了什么?” 我愣了愣,不由自主看着关山远。 他指了指他们:“这是我爸妈,按理你应该叫……” 我脱口而出:“舅舅好,舅妈好。” 那女人微微一笑:“你就是安歌的小女朋友哦,嗯,挺漂亮。比他以前任何一个女朋友都漂亮。” 关山远就笑:“老妈,收起你那一套吧,安歌以前哪里有女朋友了,你这个舅妈也真是。” 她一指头敲在康城市一把手脑门上,微嗔薄怒:“臭小子,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妈说话的?你爸关尔风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关山远吓得步步后退,好像见了鬼似的,下一秒她叫老妈的女人,上前吊着他的脖子,嗲嗲开口:“哥哥,人家好几天没见你了,想不想人家嘛?” 关山远大叫老爸救命,关尔风使个眼色要我出来,到了门口他笑:“这一家人没个样子,你别介意啊。” 我怎么会介意呢,天知道看到这一幕我可羡慕死了,因为以前我爸也会这么逗伊华阳,叫她姐姐。 白雪下楼来,见了我对我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别的女人怀孕会特别憔悴,但是她美翻了天。 她对关尔风很有礼貌,微微鞠躬:“爸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关尔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好得很,你别记挂我,好好养胎,需要什么就跟爸爸开口。” 白雪点点头,朝着厨房走去,很快里面传来关夫人夸张的叫声:“白雪姐姐,妹妹我好想你啊,来亲一个。” 见了玺宝也是一样,一口一个玺宝妹妹,叫的玺宝眉开眼笑。 这是一顿愉快的午饭,关山远一直聊起他们几个小时候的事情,说小时候他们哥弟几个把外公的鼻烟壶弄坏了,老人家特别严厉,生气起来要人命的。大家商量,怎办不被老人家发现。 说到这里,骆安歌早已经笑得不行了,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像个孩子。 关尔风黑脸:“还说呢,几个屁小孩把摔坏的鼻烟壶偷偷塞在我口袋里,然后偷偷跑去告诉老人家他的鼻烟壶不见了。老人家把家里所有人召集起来,问谁拿了他的东西。我还云里雾里呢,安歌突然指着我说,外公外公,我看见了,是舅舅拿了你的鼻烟壶,就在他口袋里。我一摸,果然是鼻烟壶,但是已经坏了。” 饭后关尔风叫关山远和骆安歌去书房,关夫人要我和玺宝陪她玩游戏,连挺着肚子的白雪也被她吸引了进来,场面一时有些火爆。 关夫人的游戏玩得比我顺溜,白雪被她打得仓皇而逃,一个劲喊:“妈妈,你赖皮,你赖皮,哎哟,你别打我呀。哎呀,阑珊救命。” 可是关夫人是在太厉害了,我跟白雪还有玺宝联合起来对付她,还是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直喊救命。 三局两胜,我们连胜利的尾巴都没摸到,五局全输。 关尔风下来,满是宠溺把自己老婆拉起来,帮她把头发顺好,没好气问:“你也好意思,一人欺负三个?” 关夫人在他面前蹭啊蹭,撅起嘴撒娇:“谁让你不陪我。” 关尔风无奈地笑:“我陪着你,你又嫌弃我在你跟前转,要把我赶走。” “哎呀,人家那是逗你玩嘛,没想到你就当真了。” 白雪倒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继续玩游戏,我却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关夫人丢了东西,拍拍手:“累了,我们回去吧。” 关尔风点点头,对着我挤眉弄眼,搂着老婆走了。 又玩了一会儿,骆安歌带着我跟玺宝回去,他说要开一个视频会议,进了书房很久没有出来,我就带着玺宝去护城河边玩。 前几天我们去的时候在一处偏僻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棵很大很大的覆盆子,现在去摘正好。 金黄金黄的一片覆盆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摘了整整一篮子,接到骆安歌的电话,问我跑哪里去了。 听我说出来摘覆盆子,他松了一口气:“在那里别动,我过来接你们。” “我们可以自己回来啊,反正路不远。” 他蛮横霸道:“想你了,等我。” 我带着玺宝坐在大树下,很快骆安歌就开着车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上车后他有些不高兴似的:“以后不要单独出门,不是叫阿云跟着你吗?” 玺宝嘻嘻笑:“哥哥害怕坏人吃了嫂子不成?” 骆安歌一脸严肃:“你们俩给我安生点,下次再偷偷溜出门,就关禁闭。” 我跟玺宝吐吐舌头,不约而同在想,他就是一纸老虎,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回去之后我提出来去逛超市,骆安歌他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让四嫂陪你们去……家里套套用完了,你买一打回来。” 我脸红起来:“你能含蓄一点吗?” 他示意阿云先带玺宝出去,等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他终于抬眼看我,拉着我坐在他腿上,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勿忧,哥哥等到三十五岁才能和白雪在一起,你知道为了这个结果他们做了怎样的牺牲吗?我快三十岁了,你还有大好的青春,我却老了。” 关山远和白雪的故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骆安歌这么说,我还是深有感触,我抱着他:“好,那等我毕业,我们就要孩子好不好?” 他坏笑起来:“好,晚上我用嘴伺候你。” 我拍他一下:“留着你的嘴去伺候雷之仪去。” 他捧起我的脸:“小东西,帮你洗洗嘴。” 我红肿着唇出门,在车上把那个混蛋骂了无数遍,以后还是尽量远离他,否则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逛超市的时候,我推着玺宝,四嫂推着购物车跟在我身边,阿云跟在身后,拥挤的地方他还会上前来帮我们推车,可是我就是觉得别扭,让他去车里等我们。 他猛摇头:“不行,公子吩咐过,要寸步不离您和小姐的。” 我无奈:“你这样跟着我,我压力很大啊。” 他终于笑了笑:“姑娘把我当空气就成。” 明明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当空气? 四嫂就笑,安慰我:“公子这是紧张您呢,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谁。” 玺宝也说:“嫂子,哥哥很喜欢你啊,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那么好。” 付钱的时候,我毫不犹豫掏出骆安歌那张卡,现在我们已经很亲密了,用他的钱也是理所应当。 事实证明,骆安歌在床事上是超乎我想象的凶猛,从洗完澡出来就没消停过,恨不得卧室里每一个角落都摁着我折腾一遍。 我喊了很多次疼,他就是不管不顾,甚至越来越用力,好像很生气似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和爷爷见面 事实证明,骆安歌在床事上是超乎我想象的凶猛,从洗完澡出来就没消停过,恨不得卧室里每一个角落都摁着我折腾一遍。 我喊了很多次疼,他就是不管不顾,甚至越来越用力,好像很生气似的。 朦朦胧胧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他在帮我擦拭,我翻个身抱着他的腰,满足地嗅了嗅他身上才有的味道,安心睡着了。 那几天骆安歌特别忙,早出晚归还经常加班,我知道他是要把事情处理好,好去美国处理新药的事情。 我特别心疼他,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家里煲点汤等他回来。 每次看着他和玺宝两个人把我煲的汤喝光,我就有一种成就感,觉得余下的一辈子也就要过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子。 不过,就算加班到半夜回来,洗完澡爬上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把我弄醒。 我自小就是寒性体质,这段时间都是要他抱着才睡得安稳,一开始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是怎么舒服怎么往他怀里钻。 接下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会咬着我的耳朵,声音魅惑:“勿忧,你这么冷,咱们来做点热身运动好不好?” 我已经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明白了他的意思,奈何我实在是睡意深深,也懒得动,就迷迷糊糊问他:“下次好不好,我懒得动。” 他就会翻个身压在我身上,大手往下一摸:“不要你动,你只要享受就行。” 享受是真享受,骆安歌成心在床事上取悦人的时候,那真叫人欲仙欲死。 可是享受完了,第二天起床一准腰酸背痛腿抽筋,偏偏一大早他也要摁着乱来一通,好几次我下楼的时候,玺宝都靠在沙发上进入午睡状态了。 骆安歌特意从国外请回医生给我做微整容手术,他安慰我说是小手术,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手术的时候他比我还紧张,全程陪同,操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跟医生交流。 我没事干,局部麻醉之后,就睡着了。 醒过来之后发现效果倒是出其不意的好,额头上几乎看不出来任何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开学的头一天,骆安歌从花芳里采摘了最新鲜最漂亮的一大抱雪塔,带着我跟玺宝去公墓。 他们的妈妈关尔雅,那个绝代芳华的女子,墓碑上的照片看起来也就三十岁,要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又是一个不老传奇。 骆安歌小心翼翼把墓碑周围的树叶扫开,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把墓碑擦拭了一遍,才说:“妈妈去世后外公坚决不准她葬在骆家祖坟,而是把她葬在了关家祖坟。外公觉得骆家不配拥有妈妈这么好的媳妇,其实我知道,哪怕到死,妈妈一直都是爱爸爸的。” 玺宝早已是泣不成声,抱着我的腰呢喃着什么,我低下头,终于听清,她喊的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小年纪父母离婚,父亲娶新妇那天母亲自杀身亡,不到一年自己又出车祸被告知一辈子都得待在轮椅上,这样的事情,单独一件已是天大的打击,全部降临在一个姑娘头上,上天真是不公平。 我跪在墓碑前,看着那么眉目清婉如同清晨盛开的一株白莲花的女子,轻声开口:“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下山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女人,穿着得体的套装,怀里抱着一束雪塔。 我觉得挺面熟,想了几秒钟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卿卿如吾的创始人束艾卿么,既是骆安歌的继母,也是束从轩的姐姐。 看见她玺宝不淡定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赶忙摁住她,对着她摇头。 她张大嘴巴无声地大喊着什么,我心疼地抱着她,突然觉得难过。 束艾卿倒是一点不吃惊,很亲切打招呼:“安歌,早听说你从靖南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呢,大家都念着你呢。” 骆安歌平静回答:“公司事情比较多,等有时间我自会带玺宝回去。” 束艾卿考究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安歌,这位是……” 骆安歌霸道地搂着我:“我的女人,伊阑珊。” 我没想到他介绍我的方式会这么直白,心下感动之余,眼眶有些湿。 骆安歌,你对我这么情深意重,要我说什么好? 束艾卿还想说什么,可是骆安歌没再给她机会,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推着玺宝下山来。 下午的时候我们跟我爷爷见面,好在之前我已经浅显地跟我爷爷说过有骆安歌这么一号人存在,爷孙俩定了无论如何不发火的规矩,所以见了面我爷爷并没有打我骂我,只是不住地打量骆安歌。 当过兵的人,目光自然有些狠厉,骆安歌冷静自持地接受着我爷爷的探究,还能目不斜视给我爷爷斟茶,反倒是玺宝害怕的抓住我,低声问:“嫂子,这位爷爷,会不会吃人?” 我安抚着她:“不会,这位爷爷最可爱。” 我爷爷终于收回从一见面就放在骆安歌脸上的目光,对我说:“勿忧,你带着这位小妹妹出去溜达溜达,我跟这位骆先生谈一谈。” 我老大不满意:“有什么好谈的,非得支开我。您要是对他不满意,就是对我不满意。” 我爷爷无奈地笑起来:“怎么,还没嫁给他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骆安歌非常有眼力见地扯了扯我:“好了好了,乖,你跟玺宝出去,我跟爷爷谈一谈。”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要听的,于是只好推着玺宝出门。 可是有什么好溜达的呢,阑风集团内部有一个设计部,我跟玺宝的衣服都是人家设计好了送过来,连护肤品也是,我们根本没什么好买的,最后也只能去吃哈根达斯。 其实玺宝没什么朋友,因为腿不方便的原因,从小的一天她都没有去过学校,而是骆安歌找专门的老师到家里进行辅导。 有一次她跟我说过,刚出车祸那几年,她连超市都没有去过,天天都是待在家里,看着窗外的四季更迭,一年年也就那么过来了。 玺宝冲我一笑:“嫂子,有你真好,以后我跟哥哥就不是孤零零的了,我们是一家三口。”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是孤零零存活于这世界上的个体,因为缘分,和另外的人有了交集,相亲相爱地再也不分开,就变成了一家三口。 玺宝又说:“等你跟哥哥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们就变成一家四口一家五口,真好。” 我不禁说:“我们玺宝也要结婚的啊,到时候嫂子亲手给你设计婚纱。” 她神色一黯:“嫂子,我这腿,还有办法吗?” 我郑重地点头:“当然有办法,哥哥和嫂子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的。” 她愣了愣笑起来:“嗯,我当然相信你们。” 也不知道我爷爷跟骆安歌谈的是什么,我们都吃完一盒哈根达斯又喝了星巴克了,他们还没有结束,我隐约担心,两个人会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我实在是不放心,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爷爷,他很快接起来,预期不太好问我:“怎么,怕我欺负他?” 我嘻嘻笑起来:“爷爷您说到哪里去了,我看得上的男人,您跟奶奶也一定满意的。” 我很聪明把我奶奶搬出来,果然我爷爷叹口气:“勿忧,你奶奶要是在,非得打死你。女孩子家家的还要不要脸,跟着男人一跑就是一个多月,你还要不要脸啦?” 我还没开口,就听见骆安歌的声音:“爷爷您别乖勿忧,都是我的错。” 我爷爷索性撂挑子:“反正我老了,你们的事横竖我是管不了,随你们高兴吧。” 回去后我问骆安歌我爷爷到底跟他谈了什么,临走的时候我看老人家好像挺不高兴,莫不是两人吵架了? 骆安歌正想说话,阿穆拿着电话过来,提示他有美国那边的电话。 骆安歌在我脸上亲一口,拿着电话进书房去了。 陪玺宝看了一会儿美剧,我起身去阳台上给我爸打电话。虽然他打得我那么惨,但是我爷爷说的还是对的,血浓于水,我割舍不断。 爷爷的话犹在耳际:“勿忧,你从小倔强要强,总是闯祸,总是不走寻常路。你姐姐呢,乖巧听话,是任何一个家长都会喜欢的模样。但这不代表你爸爸不爱你,家和万事兴,你们再闹,但是这个家不能散。勿忧,一碗水端不平,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爸很快接起了电话,语气里难掩兴奋:“闺女,闺女……” 我干涩着喉咙喊了一声:“爸……” 他脖子就硬了,哽咽着:“闺女,闺女,以前是爸爸不对,你回家来好不好,爸爸错了。” 这么多年了,难得听到我爸这样说话,以前那些耿耿于怀此刻突然烟消云散。 对的,我们是父女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种关系,不管我们如何闹,不管他如何打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闺女啊,这段时间,我无数次等在四合院门口给你送药,你……你跑哪里去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知道我爷爷回去之后肯定会告诉我爸骆安歌的存在,我爸这么问我,只是因为上一次我妈在伊华阳的挑唆下给骆安歌打电话要钱,他觉得难堪,怕骆安歌记仇。 听我说挺好的,我爸终于有一些高兴:“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退学 我知道我爷爷回去之后肯定会告诉我爸骆安歌的存在,我爸这么问我,只是因为上一次我妈在伊华阳的挑唆下给骆安歌打电话要钱,他觉得难堪,怕骆安歌记仇。 听我说挺好的,我爸终于有一些高兴:“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我说快了,他一次次重复那三个字:“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那一晚,我躺在骆安歌怀里,想到认识他以来的所有事情,前尘如梦,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至少兜兜转转这么久了,我们还在彼此身边。 他拨弄着我的头发,问我:“很高兴?” 我实话实说:“嗯,以前我跟我爸的关系可僵了,互相看彼此不顺眼。可是骆安歌,遇到你之后,我有了反思,哪有一种关系是一个巴掌拍得响呢,我爸固定有错,我又何尝没有。所以,我原谅他了。” 他笑起来:“这是在感谢我?” 我翻个身趴在他身上,像个流氓一样挑着他的下巴:“小爷希望小女子用何种方式来感谢?” 他目光中闪过很深很深的欲望,忽而翻个身把我压住:“勿忧,你知道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辈子把你锁在我床上。” 这么赤裸裸的情话,我真是招架不住,却又喜欢听。 被他勾得热情似火起来,难耐中电话响起来,我推搡着骆安歌的胸膛:“电话……” 他箍着我的肩膀,喘着粗气:“别管……” 情到浓时,骆安歌伏在耳边问我:“勿忧,今天是安全期么?” 迷乱中我摇头,自从上次来大姨妈被大雨淋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来第二次,我的周期本来就不准,现在就更不准了。 骆安歌空出一只手去柜子里,翻了半天翻出来一个空盒子,我噗嗤笑起来:“对不起,我忘记买了……” 他狠狠一个用力,顶得我忍不住战栗起来,他坏笑着:“考验我是不是?” 我赶忙摇头,空虚又无奈:“没有没有,真是忘记买了,我以为还有。” 这是真话,回到康城这段时间他精力和欲望都变态的好,我真是快要应付不过来了。 我都在考虑,实习是不是应该去远一点,是不是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要不然我非得废了不可。 骆安歌对我的失神很不满意,狠狠顶了两下,我眼前冒着白光,很快就被他折磨得连我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及时抽身,没有套子还纵欲的结果,自然是大半夜起来换床单。 不过都不是我动手,骆安歌用毯子把我裹成粽子,把我放在旁边的贵妃榻上,麻利地换好床单,再把我抱到床上。 我享受着这一切,突然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宠我。 他拉过被子把我们包起来,过了几秒钟他说:“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我很满意这个答案,蜷着手脚缩在他怀里,轻声说:“骆安歌,谢谢你。” 中午的时候阿穆拿着一叠照片来给我,我接过来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勇气打开。 说实话我害怕,我害怕夏琪或者李万秋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我害怕,因为我妄想着还能保住我们三个人的友谊。 可是,当骆安歌拿着那一叠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我知道,所谓的三姐妹,以后都是痴心妄想了。 照片里,李万秋递给汪可盈很大一个牛皮纸袋,看起来像是在机场。 另外的照片里,江城幻的家人和李万秋的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他们俩喝交杯酒。 还有一些照片里,江城幻搂着李万秋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而他们头顶,是妇产科的牌子。 我看着那些照片,呼吸急促起来,阿穆说:“李万秋已经把汪可盈和她奶奶送到国外去了,据可靠消息,江城幻也即将带着李万秋去德国。” 我蓦地站起来,照片洒了一地,骆安歌沉声道:“坐下。” 我抓起手机和钱包,他又说了一遍:“坐下。” 我看着他:“你别拦我……” 他挑眉看着我:“你要做什么?告诉夏琪,还是痛斥渣男一顿,有用么?” 我想起此时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夏琪,问沙发上云淡风轻的男人:“就这么算了?” 他收起电脑,目光落在窗外:“先找到夏琪再说,没准她一早就知道了。” 可是,世界那么大,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谈何容易,骆安歌要去美国的事情不能耽误,我开学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只好暂时把夏琪这件事搁下。 开学那天骆安歌带着玺宝去美国了,我没有去送,头天晚上被某个精力旺盛到要死的人翻来覆去折磨了无数遍,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床头有骆安歌留下的便利贴,遒劲有力的字迹写着:乖乖吃饭睡觉,等我回来。 阿云送我去学校,他话比较少,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他都是沉默,不过快到学校的时候他问我几点来接我。 我想着自己的私事,就说不用接,事情结束了我会自己回去。 他果然迟疑了一下:“姑娘,公子吩咐过,他离开这几天,我得寸步不离守着您。” 我笑他大惊小怪:“我就是去夏校长家一趟,真没事。” 他自然不会听命于我:“姑娘,请您别为难我。公子要是知道了,会责怪我的。” 我不耐烦摆摆手:“好吧好吧,你四点来接我。” 开学第一天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报道一下,开个班会,说一下实习的事情。 可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束从轩,他和夏校长几个人站在在建的教学楼前,几个人说着什么。 我害怕他看见我,因此一溜烟跑到了行政楼,正庆幸躲过一劫,又看见了两个人。 江城幻和李万秋对着康大教务处的处长鞠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江城幻的声音:“多谢老师,麻烦了。” 那老师说:“夏校长一早交代过,你们一来就给你们办手术的。去了那边好好努力,别给康大丢脸啊。” 李万秋点头:“谨遵教诲,一定给康大争光。”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二人是来办手续,应该是真的要出国了。 可是,为什么教务处的老师说夏校长交代过,难不成夏叔叔早就知道整件事情? 我径直走过去,叫了李万秋一声,她看见是我,下意识就把手背在身后,我冷笑一声:“别藏了,恭喜你们啊,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双宿双飞了。” 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江城幻摁住她的肩膀,直视我:“阑珊,有什么你冲我来。” 我冷着脸冷着声音:“江城幻,你这样的渣男,有什么资格求我冲你来,你配么?” 李万秋颤抖着双手提高音量:“阑珊,你别说的这么难听。” 我也提高了音量:“我说两句就是难听?李万秋,当你苦心孤诣设那么一个局,当你看着我跟夏琪被蒙在鼓里,当你怀着他的孩子,当你躺在他身下,你知道什么叫难听吗?” 她瞬间就红了眼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她想要向我解释,我在那目光里看出了心疼和哀求,可是我没办法原谅啊,夏琪才是最可怜的人,他们两个罪魁祸首凭什么优哉游哉出国? 我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裱子配狗,天长地久。” 丢下这句话,我再也不看他们,转身下楼。 因为新的教学楼还没盖好,我们只能在临时教学楼开班会,那个即将退休的班主任絮絮叨叨在讲台上念实习的分配名额。 我被分到康城语言研究所,跟着很有名气的一个老教授,要是放在以往,我肯定高兴。 可是现在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以往那个为了我的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比我还高兴的大小姐,此刻不知道在哪里。 开完班会大家一哄而散,班主任点名要我留下。 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上讲台帮她收拾公文包,她问我考研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不敢说这几个月都没怎么看书,怕她骂我,只好撒谎说一直在努力。 她满意地点头:“嗯,以你的资质,硕博连读应该不是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让你去语言研究所实习的原因所在,这可是夏校长亲自联系的,你可不要大意。” 我点点头,她又说:“今年康大真是喜事连连,继新教学楼的事情后,束先生又慷慨解囊,为我们换了一批最新技术的计算机。马上就是教师节了,他一个人就捐了一千万作为福利。连我这个快退休的人,都赶上了好时候。” 原来这才是今天见到束从轩的原因,他这是什么意思,跟骆安歌对着干吗? 别过班主任,下楼的时候这时候我电话响起来,我以为是骆安歌,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我是不是某某。我以为是骗子,警觉地问他是谁。 他说:“我是学校老师,你能过来一下吗,夏琪出事了。” 我半信半疑,以为是夏琪手机被偷了,骗子骗我打钱过去,班上好几个女生都被骗过。 他大约也听出来我的疑惑,很爽快说:“我给你传一个视频。” 很快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个视频,是夏琪躺在病床上的视频,她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像是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杀 他大约也听出来我的疑惑,很爽快说:“我给你传一个视频。” 很快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个视频,是夏琪躺在病床上的视频,她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像是死了。 我马上打电话过去,那男的接起来,言简意赅告诉我一个惊天霹雳:夏琪宫外孕,刚刚做完手术。 我完全是乱了,满心满眼都是夏琪有没有危险,我几乎是飞奔着跑出教学楼,慌乱中一脚踏空,整个人摔了下来。 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人抱住了我,我真得众目睽睽之下飞出去。 可是当我看清抱着我的人是谁的时候,我突然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接摔死算了。 束从轩扶着我站好,轻声问我:“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到哪里没有?” 我微微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可是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束从轩又器宇轩昂,早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了。 我的脸烧起来,不过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微笑,尽量在众人面前把束从轩当成陌生人:“多谢你。” 他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你没事就好。” 那边夏校长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我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就质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夏琪出什么事了,于是压低了声音对束从轩说:“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脚步还没迈开,就听见夏校长的声音:“阑珊,等一下。” 我无奈地冲束从轩笑了笑,然后摆出一个好学生应该有的样子,看着夏叔叔一行人。 夏叔叔还是那样温和的长者之笑:“阑珊,你来的正好,我要陪教育厅的领导,你就代我陪这位束先生在校园里转一转。”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了,束从轩就算把他的全部资产裸捐给康大,那也是他的事情,哪有夏琪重要? 可是夏叔叔压低了声音:“听话,束先生可是康大的贵人,你可得给我陪好了,不能怠慢。” 说完这一句,他又带着人哗啦啦往前走了,我看了看束从轩,做好了丢下他不管的打算。 可是他走上前来,那目光好像要看到我灵魂深处去,我不禁一个激灵,又后退了一步。 他笑起来:“伊阑珊,你是不是怕我?” 我怕你个大头鬼,眼下夏琪危在旦夕,我懒得跟他啰嗦。 听我说要丢下他,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走到一边给骆安歌打电话,根本没意识到美国那边现在是凌晨。 接电话的却是朱邦,很客气地告诉我骆安歌正在跟医院的人开会。 朱邦问我有什么事,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算骆安歌知道夏琪出事了,他远在美国,又有那么要紧的事,也是鞭长莫及。 而且,我不能事事都以来骆安歌,他总不能时时陪在我身边,我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想到这里,我赶忙说:“没事没事,就是问问他事情顺利吗?” 朱邦说:“一下飞机就赶来开会了,滴水未进,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大约是意识到不该跟我说这些,朱邦又说:“姑娘不用担心,公子已经说了,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来。”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撒了谎:“这两天我打算回家去住,他要是开完会了,你跟他说一声。” 挂了电话我看着束从轩,决定冒险一次,横竖现在我也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 我们在一起玩了三年的几个人,江城幻和李万秋退学即将出国,而平时鬼点子最多的麒麟,前几天打电话回来说,决定在国外实习,就只剩下我跟夏琪。 到了学校门口果然看见阿云站在车子旁边,很有耐心地等着,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束从轩:“要不我们带上阿云吧,要是骆安歌问起来,好歹有他替我作证。” 束从轩莫名其妙看我两眼:“看来骆安歌管得你很紧,事事都要向他报备。” 我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束从轩,你不用说那些话来挑拨。我跟骆安歌之间,自有我们的相处模式。” 他笑起来:“是吗,那你现在给骆安歌打电话,告诉他,你跟我在一起。” 眼看着他就要打电话,我吓得扑过去摁住他:“束从轩,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将就着摁住我,低声喊:“不想被阿云看见就别动。” 我忍辱趴在那里,过了一分钟他说:“好了,起来吧。” 我气哼哼直起身子,扭过头去看阿云,他还是那个样子立在车旁,并没有显出任何一点点的不耐烦。 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给阿云打电话,告诉他不用等我了,我这两天要回家住,而且已经告诉过骆安歌。 他迟疑了一下,估计没想过我会撒谎,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一直在跟那个叫做何俊熙的老师打电话,要他随时把夏琪的情况告诉我。 挂了电话我开始哭,何俊熙说夏琪是宫外孕引发大出血,一边的输卵管被切了。他还说,医生说,要是再迟几分钟,夏琪会连命都保不住。 束从轩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安慰我,可是他越安慰我越哭,到了后面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夏琪还是为了我自己。 即使束从轩找了最近最好走的一条路,即使他车技很好,我们还是到第二天黄昏才到达那个山区县城医院。 何俊熙是一个高高的温文尔雅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像老师,倒是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他带着我们走楼梯,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原本说送去市一级医院,可是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这里是国家级贫困县,条件不好,但也只能将就了。” 我想过条件不好,但是没想到差成这样,医院连电梯都没有,只能走楼梯。而且,夏琪住的那所谓单人间,连个像样的卫生间都没有。 真是无法想象,要是有个差池,夏琪就可能保不住命。 推开门的瞬间,看见夏琪像个死人一样躺在简陋的病床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起来。 束从轩一把搂着我,我颤抖着,指着夏琪:“带她走,我们带她走。” 他满口答应:“好好,你别哭你别哭。” 我们去找医生,可是医生给的结论是:目前的情况不适宜转院,至少要等脱离危险。 我缓缓走到病床边坐下,把被子拉开一截,把夏琪的手拿出来。 看我张大嘴巴,何俊熙说:“怕你担心,所以只告诉了你一半。我们发现夏琪的时候,她不止大出血,她还割腕……” 他掏出一张纸放在我面前,是夏琪的笔迹,简简单单四个字:生无可恋。 “她来到我们学校后,一直挺开心的,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前天学生放假,晚上她把村子里小卖铺的酒全买光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我进去的时候,她抱着我喊一个男人的名字,质问我为什么要抛下她?” 我别过脸,哽咽着问:“是不是江城幻?” “那晚她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说什么她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还说要出家当尼姑,还说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你,没成想,就出事了。都怪我,要是我守着她,她就不会出事。” 眼泪流进嘴里,全是苦涩,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是不是也全是苦涩? 我说:“就算要怪,也不该怪你。” 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走出病房给江城幻打电话,他怎么可能当甩手掌柜? 他要是不负责,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束从轩拽住我,摇摇头示意我别打了:“你觉得,江城幻会来吗?” 我打李万秋的电话,意外地倒是很快接通了,我心里早就翻滚了千万遍的那些恶毒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李万秋,你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肮脏。所以我现在通知你,我们的友情到此为止。从此以后,祝你和江城幻白头偕老,然后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从到了这里开始我一直在哭,束从轩都被我哭烦了,踹了我一脚:“差不多得了啊,夏琪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抹一把泪,振作起精神,从今以后我要和夏琪相依为命,让狗屁的江城幻和李万秋见鬼去吧。 两个大男人特别体贴我,束从轩叫我去车上睡,说怕我在病房着凉。 我坚持不去,他没有办法,把他的外套贡献给我,还跑去小超市给我买蚊香和花露水。 何俊熙更是坚持要我去住宾馆,我放心不下夏琪,坚持留下来。 半夜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儿,大约是长途奔波太劳累,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束从轩的外套,怪不得昨晚不觉得冷。 何俊熙正帮夏琪量体温。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突然感慨,将来谁要是嫁给他,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一定会被他捧在手心。 到了下午夏琪终于醒过来,当时我正在给她剪指甲,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勿忧……” 她从来不叫我的闺名,我丢了指甲刀抱住她,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她盯着天花板看,看了很久很久,眼泪顺着眼角滑到头发里。 我骂她:“你怎么那么傻?” 她抬手遮在眼睛上,含混不清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也不知束从轩歌想了什么办法托了什么关系,医院一个医生同意借她单身宿舍的厨房给我们用。我们守着熬那锅鸡汤,想着最近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哪里想我? 她抬手遮在眼睛上,含混不清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也不知束从轩歌想了什么办法托了什么关系,医院一个医生同意借她单身宿舍的厨房给我们用。我们守着熬那锅鸡汤,想着最近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夏琪一定是发现自己怀孕了才急着从北京回来,可是等待她的居然是好姐妹和男友的背叛,她接受不了,所以才跑来这么老远的地方寻死。 她是最喜欢孩子的,我们逛街的时候遇到挺漂亮的孩子,她会不管不顾抱着人家狂亲,还说将来要生一支足球队。 她曾经说过,这辈子只跟江城幻生孩子。 杜樊川背叛我之后,她曾经说过,江城幻是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男子,他们一定可以白头偕老。 正在出神,身后传来束从轩的声音:“想什么呢?” 我扭过头去看他,这两天风尘仆仆,他累得够呛,不过看起来一点不影响他的器宇轩昂。 他难得用这样舒缓的眉眼看着我笑,于是我有短暂的愣神,关了火,正打算把鸡汤倒在保温盒里,就被他接了过去。 看他麻利地完成那个动作,我苦笑了一下:“这两天真是多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乱得不成样子。你是不知道,我欠夏琪的实在是太多了,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 我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还好夏琪没事,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束从轩看着我,不知为何,我突然落下泪来,强撑了一天的坚强终于写下了伪装。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连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吸吸鼻子:“束从轩,把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好不好?我保证,就只哭一小会儿。” 他往我面前站了一步,像一座大山一样,我终于失去了所有强撑的理由,趴在他肩膀上嘤嘤哭起来。 他身上也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具体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觉得很舒服。 哭了一会儿,他开始轻轻拍我的背,像小时候我爷爷安慰我似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夏琪一定会没事的。” 医院里,夏琪吃了没几口就开始吐,她一直喊太苦了太苦了,摇着头拒绝再吃。 束从轩低声说:“她这是心里苦,没办法。” 我知道那种滋味,就好像心里洒了全世界的盐巴一样。 骆安歌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医院楼下的草坪上,不知为何听见他叫我勿忧,我特别想哭。 因为欺骗了他,我觉得于心不忍,尤其是当他问我想不想他的时候,我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告诉他实情。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跟束从轩在一起,一定会生气,他一旦生气,没准会丢下美国的事情跑回来。 就让我当一次罪人,就让我不要脸一回吧。 骆安歌并不知道电话这边的我进行着这样的思想斗争,他问我:“哪里想我?” 我顺着他的意思:“嗯,哪里都想。” 他就是要听我这样的话,呵呵笑起来:“等我回来,我爱死你。” 哪怕相隔千山万水,我还是很容易因为他这句没脸没皮的话红了脸,我突然问:“骆安歌,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得已做了错事,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何等聪明,一句话就听出了不寻常,问我:“做什么坏事了,现在就来讨要免死金牌?” 我自然不能穿帮,嘻嘻笑起来:“没什么,我就是特别害怕,害怕你哪天突然不要我了?” 他松口气似的笑起来:“傻瓜,就算我死,又要拉着你一起,哪有机会不要你。” 我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按了录音键,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地。 没成想半夜的时候夏琪开始低烧,医生说因为条件简陋,夏琪的伤口有轻微感染。 我们不敢大意,连夜把夏琪转到市人民医院。 束从轩从康城请了医疗团队,可是夏琪的低烧变成高烧,陷入昏迷,开始讲胡话,一直在喊江城幻的名字,一直哭,一直喊疼。 何俊熙问她哪里疼,她不说话就是哭。 我知道,她只是心疼而已,一个人由那么多肌肉那么多组织那么多血脉组成,心脏还占不了全身的十分之一,可是一旦心疼,那真是要人命。 那几天我真是不敢合眼,就坐在病床前守着夏琪,谁劝我我都不走。 我害怕夏琪迈不过去这个坎儿,我害怕睡一觉醒来再也看不见她,我害怕她还没有原谅我。 最后那天连我也发起了高烧,晕倒在卫生间。 那晚我一直觉得冷,总感觉自己跳进了万年寒冰铸成的窟窿里,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冒着寒气。 我听见有人喊我:“勿忧勿忧,我好冷,你快来陪我。我睡不着,你来陪我睡啊,睡着了就好了。” 我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越是挣扎越是往下坠,突然有人拍我的脸。 勉强睁开一丝丝的视线里,束从轩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听见他说:“伊阑珊,你别睡,你给我醒着,你跟我说话,你别睡。” 我一把抱住他:“束从轩,我好冷,我好困。” 他爬上床抱着我,我感觉到一丝热源,紧紧贴在他身上,生怕他丢下我。 我是被梦惊醒的,梦里面束从轩握着满是血的刀子,冲着我笑。 而骆安歌,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血。 我大喊了一声,突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双手轻轻拍着我。 我闻见束从轩的味道,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委屈,哇一声哭起来。 他轻笑起来:“好了好了,被噩梦吓到了是不是?” 我这才发现不对劲,挣扎着坐起来看着他:“你嗓子怎么哑了?” 他叹口气:“一个姑娘死活抱着我,我一夜没睡,能不哑吗?” 我脸红起来,转移话题问他夏琪怎么样了。 夏琪醒过来之后又陷入之前那种状态,不说话就是发呆,吃点什么都是吐,只能吊营养液。 何俊熙说,这种状态肯定不行,得想想办法。 他问我什么办法,我斩钉截铁:“解铃还须系铃人,把罪魁祸首揪来。” 他反对:“你这不是逼死夏琪,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束从轩也反对,认为这样不妥,没准弄巧成拙。 我看着发呆的夏琪,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江城幻那个坎儿,看来她是真过不去了。 我说了半天,她终于开口,要回康城去。 好在束从轩很有先见之明开了越野车,我们随便一改装,带足了应急装备,当天就起程回康城。 上了高速公路束从轩就跟我商量,夏琪肯定不能回去,去我的四合院也不安全,夏叔叔他们知道那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他家。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同意。 一路上我们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往康城赶,到康城的时候是半夜,我们把夏琪安顿好,束从轩请了医生来给她做了检查。 确定她没事了,我们才放下心来。 我累得不行,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 下一秒听见束从轩的声音:“回房间睡,小心着凉。” “夏琪……” “有我看着呢,你安心睡。” 进了房间他把我放在床上,帮我盖好被子,然后出去了。 我蜷缩在一起,双手环住自己,偷偷哭起来。 第二天醒过来,我有短暂的愣神,下楼就看见束从轩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束从轩端着一锅鸡汤出来,看我愣在楼梯上,就问:“是不是恨不得嫁给我?”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下辈子吧。” 夏琪在阳台上晒太阳,我走过去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她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 她点点头,淡淡开口:“没事,死不了的。” 我呸呸呸几口:“乌鸦嘴,干了傻事,还要说傻话。” 她靠在我身上,眯起眼睛看太阳:“勿忧,我怎么觉得,一辈子也就那么长,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鼻子酸酸的:“瞎说,我们还要一起环游世界,还要做彼此的伴娘,还要当彼此孩子的干妈呢,你可不许食言。” 她沉默,过了很久很久,才点头:“好。” 吃了午饭束从轩就走了,偌大一栋别墅,就只剩下我跟夏琪。她又话少,基本是在发呆,我也只好陪她发呆。 后来她说:“太安静了,怪可怕的,阑珊你弄点声音出来。” 我只好打开电视机,换了十多个频道,她都不满意,最后她说要看娱乐新闻。 我去厨房给她倒水,出来就看见新闻上说,雷之仪的新电影拍摄如火如荼,戏里她有和男主角的亲热戏,然后有绯闻传了出来,说他们假戏真做,甚至有狗仔拍到两人去酒店开房,传他们之间有一夜情。 夏琪把大把的药塞进嘴里,喝口水说:“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大约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 我来了兴趣:“那其他人呢?” “大约只能化为飞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其实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美丽,爱情里并没有过于完美的结局,死了就完美了。” 我被她吓了一跳:“瞎说。” 她叹口气:“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不开吗?” 我点头:“因为江城幻。” 她微微一笑:“并不完全是,我是觉得他玷污了我的爱情,我只是觉得这世界太脏了,我太累,撑不下去了。” “那现在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会 她微微一笑:“并不完全是,我是觉得他玷污了我的爱情,我只是觉得这世界太脏了,我太累,撑不下去了。” “那现在呢?” 她微微愣神,许是想起了什么,最后说:“割腕的时候我听见血一滴滴滴在地上,你听过那声音吗,像什么呢?像爱情离开的声音,我想,真好,再也不必为了那人醉生梦死,再也不必跟那人有任何牵连。真好,我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我。” 我把她的头放在我肩膀上:“傻瓜。” 她笑:“真是,傻瓜,不值得。” 我关了电视,催促她去睡午觉,免得清醒着胡思乱想。 因为夏琪的原因,我都不敢出门,就在家里陪她,有时候说一点大学时候的事情,有时候说一说何俊熙,有时候商量一下毕业了干什么工作,大部分都是我在说,她就是点头,心情好的时候说个随便。 但是我们绝不再提江城幻,就好像他是病毒,提了我们就会死。 跟骆安歌通话的时候,我很体贴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坏笑着问我是不是他不在我孤枕难眠。 我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无数遍,他不在我自然是孤枕难眠,因为我说了谎,我总觉得要用另外一百个谎言才能圆这第一个谎。 骆安歌说:“昨晚梦见你了。” 我不知道是陷阱,接口问:“梦见我什么?” 他一本正经:“梦见我们俩床上,正兴奋呢,发现套套用完了。” 我蓦地明白过来什么,大喊:“骆安歌,你不要脸。” 他哼哼两声:“你忘了,在床上的时候,是谁在我身下求饶,到底是谁不要脸?” 每次跟他探讨这个话题输的都是我,我气哼哼要挂电话,骆安歌喊了我一声:“勿忧,我爱你。” 这要命的甜言蜜语,我快要粉身碎骨了。 “嗯,骆安歌,我也爱你。” 束从轩去上班都打几个电话回来,问我们想吃什么需要什么,体贴得我都觉得他简直是天下第一好的男人。 好在他家里有一个堪比豪华电影院的家庭放映室,里面什么电影都有,我跟夏琪进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伤口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带夏琪去医院拆线,那天是束从轩陪我们一起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他检查了伤口,刷刷刷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突然说:“小姑娘,看你也就二十来岁,花朵一样的年纪,为什么想不开啊?你知不知道,就算拆了线,还是会留疤,很难看的。” 夏琪淡淡点头:“我知道。” 老医生又说:“这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办呢。以后别再冲动啦,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么?” 我觉得老医生说的特在理,估计夏琪也听进去了,因为从医院出来,她突然提出想去看电影。 束从轩鞍前马后为我们安排,包了一个小包间,又给我们买了零食,陪着我们看儿童看的动画片。 看完电影夏琪又提出来想去学校看一看,我知道她为什么想回去,那里留下了她和江城幻无数美好的回忆。 她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有执念,她还以为回得到过去。 虽然是周末,但我很害怕去了学校遇到熟人会唤起她的回忆,就劝她换一个地方。 她坚持要去,没办法之下,我们只好带着她去。 好在她和江城幻分手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学校现在又放假,应该也不会有事。 现在她是老大,只要她高兴,哪怕要我学狗叫,我也愿意。 没成想就出事了,逛到一半遇到隔壁班跟我们玩得很好的女生,她问:“琪琪,你跟江城幻什么时候去德国?” 我拼命朝那姑娘使眼色,可是她没看见似的,又问:“那天遇到江城幻去买戒指,怎么不见你呢?” 夏琪木然地站在那里,我示意束从轩把那多嘴的姑娘弄走,夏琪笑了笑,牵住我的手:“累了,我们回去吧。” 我使了个眼色,束从轩会意,开口:“夏琪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过不去,我现在就去把江城幻抓来你面前。” 夏琪环顾了一圈四周:“没事,我难过一下下就好了。” 回去之后她就说累了要睡觉,进了房间一直没有出来,叫她吃完饭也说不吃了。 我害怕她想不开,要去看她,束从轩抓住我摇头:“让她自己消化消化,会熬过去的。” 十一点多夏琪还没有出来,我忍不住了,跑进去看她,发现她还在哭,大约是不想我们听见,她把手指都咬破了。 十点多的时候夏琪终于出来,开口就说:“饿死了,给我下碗面。” 我跟束从轩愣在沙发上,她又说:“我饿了,谁给我下碗面去。” 我欣喜若狂地跳起来,赤脚往厨房跑,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面出来,还在上面卧了一个鸡蛋。 而束从轩,正殷勤地帮夏琪按摩,就跟那李莲英伺候慈禧似的。 夏琪也不客气,呼啦啦很快吃了个底朝天,她拍着肚皮喊:“吃多了,谁陪我去院子里消消食。” 束从轩像个乖学生举手:“我去我去。” 我献殷勤:“我去帮你拿外套。” 那一晚,我和夏琪躺在束从轩家的大床上,我问她:“你去贵州,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怀孕了?” 她的声音透着凉意:“是啊,我想自己把孩子处理了。” “为何不告诉江城幻?” 她摇摇头,侧过身子抱紧我,然后我的胸膛就湿了一片。 我也哭起来,她反倒安慰我:“没事,他就是冬天长在我手上的一个冻疮,冬天过了就好了。” 我说:“我怕你死掉。” 她说:“傻瓜,不会了,我发誓。” 也许,每个人都是一样,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去过一次鬼门关,以后就会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接到我爸的电话,很焦急的语气:“你在哪里,快回来。” 我赶忙问出了什么事,我爸也没说,就是一直重复要我赶快回去。 我不敢大意,爬起来胡乱洗漱一番,把夏琪吵醒了。 我告诉她需要回家一趟,她愣了愣点头:“那你还回来吗?” 我想也没想就说:“夏琪,从今以后就只剩我们相依为命了,我们不能丢下彼此。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看看,没事了就回来。” 她深深缩进被子离去,安然睡着了。 我的动静太大,束从轩睡眼朦胧从他卧室出来,一看我的架势就笑:“怎么搞得跟大逃亡似的?” 我没时间没心情跟他贫嘴,问他有没有时间送我回去一趟。 我根本没想到打开门的瞬间,看见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象:我爷爷和我爸以及骆安歌坐在沙发上喝茶,伊华阳在一边削苹果,我妈在厨房忙着什么。 我下意识就想转身,我恨不得自己是瞎了聋了死了,也比看见那张让我朝思暮想的脸要好。 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阑珊,怎么了?” 万箭穿心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吧,你朝思暮想的人不吭一声就坐在你家跟你爷爷你爸喝茶,而另一个你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跟来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你身后,用温柔得滴得出水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我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比万箭穿心更让我难受的,是骆安歌一直没看我,只是端着茶杯。 反倒是我爷爷出声:“站在那里作甚,快进来,安歌可是等你好一会儿了。” 我妈从厨房出来,看见我身后的束从轩她也愣住了:“闺女,这位是……” 束从轩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阑珊的朋友。” 此刻我根本顾不了束从轩了,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像是上了脚镣,我一步步艰难地走过去,站在骆安歌面前,不顾伊华阳嘲讽的目光,扯着颤抖的嗓子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快要哭了,我在心里祈祷:骆安歌,骆安歌,你千万别,千万别…… 他终于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淡淡笑起来:“我来看看爷爷和叔叔阿姨,这就走。” 他这样云淡风轻,我的心揪在一起,我宁愿他打我骂我,总好过现在他把我当陌生人,反而跟我的家人更熟悉一些的样子。 我爷爷看出来什么,站出来打圆场:“安歌,你赶飞机挺累的,一定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 我爸帮腔:“是啊是啊,你阿姨熬的粥可是远近闻名,吃点。” 他招呼站在玄关处的束从轩:“那位先生,你是阑珊的朋友吧,你也一起来吃一点。” 骆安歌站起来,也没有看我:“爷爷,叔叔,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先走了。” 这一下我爷爷跟我爸脸上都挂不住了,我爷爷扯了扯我,对我使眼色,要我赶快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我承认是我错了,可是,骆安歌会相信我吗? 冷不丁的,束从轩站出来:“安歌,你误会了,我跟阑珊……” 我冲他喊:“束从轩你闭嘴,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 感觉到骆安歌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在我脸上,我一把拽住他,压低了声音:“你听我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骆安歌的新欢 我冲他喊:“束从轩你闭嘴,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 感觉到骆安歌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在我脸上,我一把拽住他,压低了声音:“你听我说……” 他一下一下掰开我的手,笑起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用餐了,再见。” 我眼睁睁看着他往外走,心蓦地皱成一团,像是一件被丢进洗衣机脱水的衣服,皱巴巴的,可难看了。 我追出去,大喊了一声:“骆安歌,你站住……” 他果然站住,不过并没有转身。 我一步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后背上,哽咽着:“骆安歌,你不相信我,是吗?” 他没有说话,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里。 很久很久之后,骆安歌掰开我的手,他轻轻推开我,看见他无波无澜的目光,我终于绝望了。 他后退了一步:“伊阑珊,我真的还有事,得走了。” 我看着他:“骆安歌,你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转身就走,我后退了两步,眼泪终于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时候冲过来一个人:“骆安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注意到骆安歌的拳头捏起来,我吓得赶忙冲过去挡在他们两人中间,我不敢抓束从轩,只是抓住骆安歌的臂膀,感受到他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意,我死死哀求:“骆安歌,你别冲动,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冷笑一声推开我:“我自然会离开这里。伊阑珊,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力气很大,我直接整个人摔在束从轩身上。 谁也没看到束从轩是怎么出手的,他挥出一拳,骆安歌避开,反手挥过来。 上一次在靖南别墅,束从轩打了骆安歌,那是因为骆安歌要让他死心,所以不还手。 可是这一次,骆安歌下手毫不留情,束从轩也憋着一股气,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打起来。 我爷爷和我爸出来的时候,阿穆也带着阿云赶上来。 场面其实并没有多混乱,因为骆安歌一直占上风,束从轩受了点轻伤,骆安歌毫发无损,拍拍袖子,施施然走了。 我妈帮束从轩处理脸上的伤口,他还够硬气,一声不吭,就是直勾勾看我。 我被他看得心虚,扭过头看着我爷爷。 我爷爷看起来很烦躁,不断抽烟,我爸也是,全家人都很不安,就伊华阳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地跟容洛正打电话。 突然,我爷爷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迟疑了一下开口:“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谎,他那样的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先冷静一段时间看看吧,我得忙实习的事情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就跟束从轩走了,回到他家里,我跟夏琪收拾了东西,决定回四合院去住。 教师节的头一天夏琪决定回家,用她的话来讲,只有家,才是那个不嫌弃你肮脏的地方。 我陪着她回去,不过到了楼下我没上去,目送她走进去,我赶紧转身就走。 有一些事情,我不愿意深入去想,更不愿意被夏琪知道。 我痴心妄想,她还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姑娘,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打车去骆安歌的别墅,可是门卫告诉我,骆安歌不在。 我没有再去阑风集团,他要是有心躲着我,自有办法让我找不到。 我只是给他发了短信,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最后问他:我就这么不值得原谅吗? 可是他没有回我,一直都没有。 教师节那天最热闹的新闻莫过于骆安歌出席康大新教学楼的奠基仪式和束从轩出席教师慰问典礼,媒体还抓到了两人的合照,然后头版头条都是康城颜值最高的舅甥俩。 看到照片的时候我正坐在语言研究所办公室里,跟甲骨文界的泰斗周老先生谈论着两天后的云南之行。 办公室里另两个来实习的姑娘都是关系户,此刻正在电脑前讨论骆安歌和束从轩谁更高富帅一些,争论了半天也没有结论。 此次周来决定去云南,是因为当地几个祖辈居住在大山的少数民族在山洞里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些文字,当地部门想请周老前去鉴定一下。 其实这个任务一开始并没有指派给我,是两个关系户找各种借口推诿,我实在是想离开康城透透气,才毛遂自荐答应下来。 行程定下来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特意回家吃了顿饭,难得伊华阳不在,要是她在难免我们俩又呛起来,连顿饭都吃不好。 其实要是她在,我肯定会让着她的,谁让她怀孕了呢,谁让她是我姐呢。 虽然我不赞同她跟容洛正在一起,但套用那句很有名的话:我可以不认同你生活的方式,但我愿意捍卫你不同于我的生活的权利。 听说我要去云南,我爷爷看起来有些紧张,问我危不危险。 我笑他紧张,高二那年我就独自一人去过丽江大理,现在跟周老去,当地有关部门会接待我们,哪会有危险。 我爸给我夹一块鱼:“也好也好,出去散散心。” 你看,知女莫若父。 吃完饭陪我爷爷下了一会儿围棋,我爸就说:“走,闺女,去局子里陪老爸练拳去。” 我爸给我找了一套轻量级的拳服,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来,你就把我当成你最恨的人。” 我活动着筋骨:“我才没有最恨的人呢。” 我爸哈哈大笑:“现在我是骆安歌,你打我。” 话音刚落,我就给了他一记左勾拳,打得他连连后退,倒在栏杆上。 周帆今天值班,他趴在门口,看我跟我爸练得大汗淋漓,情不自禁拍手,叫我加油。 我爸挨了我好几拳,当然我肚子上也挨了她几下,最后我们两个气喘吁吁躺在垫子上,看着彼此傻笑。 这就算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练完拳周帆请我们吃宵夜,所谓宵夜,当然是他们吃烧烤喝啤酒,我只能坐在一边吃两只虾饺,喝一杯玉米汁。 风迷了我的眼,我突然很想念很想念骆安歌,可是我清醒地意识到,整整五天了,他都没有联系过我。 我爸喝得微醺,周帆推了推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听说你找了个高富帅的男朋友?” 我白他一眼:“是啊,我被抛弃了。” 他点点头:“实习结束你还是搬回家来住吧,前段时间你失踪,我看伊局挺着急上火的,天天给我派任务。” 我笑起来:“你要我搬回家,住在杜樊川和伊华阳做过那件事的房间里?” 他就不说话了,因为他明白,我愿意跟我爸和解是一回事,我彻底放下那件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两位人民警察冒着酒驾的危险送我回四合院,临走我爸突然抱了抱我,塞了什么东西在我包包了。 等我发现他塞给我的是厚厚一沓毛爷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小老头还真是可爱。 下一秒收到他的短信:别拒绝我。 我设想了无数种再看见骆安歌的场景,这些场景里面自然包括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看着他牵着她的手过特殊通道的时候,我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以前在微博上见过一句话,感情里最痛苦的是什么,是别人都大踏步告别过去往前走了,就你一个人留在原地,还以为回得到过去。 原来,那天在我家,骆安歌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是我痴心妄想,以为他就是跟我闹一闹别扭,等他气消了,我们就可以相亲相爱。 我以为,他没有让人把我的东西包括我的狗送回来,就证明我们之间还没有到最后。 原来,不声不响,早已经是最后了。 他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无情地宣判了我爱情的无期徒刑。 周老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拉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面过安检。 飞机呼啸着降落,当地有关部门派了车子来接我们,说明天再送我们去山里。 吃了点东西之后周老出去散步,我看有人陪他,就回酒店休息。 这几天一直不通的骆安歌的私人号码,这一次倒是第二声就被接起来,不过却是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你找安歌吗,他在洗澡呢。” 我拼命告诉自己这都是幻听这都是做梦,可是接下来骆安歌的声音无情地击碎了我的伪装:“亲爱的,我的内裤呢?” 你知道绝望一丝丝渗进骨血的感觉吗,你知道无数条蚂蝗在吸你的血的感觉吗,你知道被人从天堂推进地狱的感觉吗? 我在地板上枯坐到半夜,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不去生成一些骆安歌和那个女人抵死缠绵的画面,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安稳地睡觉。 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无边的噩梦惊醒。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了五个小时,转入崎岖的山路,眼目所及全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和低矮的瓦房。 工作人员跟周老说着山洞的情况,我在一边做着记录,旁边有人提醒我,我低头去看,才突然发现整页纸上都是骆安歌的名字。 我赶忙撕了重新记录,好在那两个工作人员并没有责怪我,周老也是关切地问我是不是有高原反应。 我有些想哭,摇摇头告诉他们我没事。 周老还特别难得地开玩笑:“我这位关门弟子很害羞,你们可不许欺负她。”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蛇咬 我赶忙撕了重新记录,好在那两个工作人员并没有责怪我,周老也是关切地问我是不是有高原反应。 我有些想哭,摇摇头告诉他们我没事。 周老还特别难得地开玩笑:“我这位关门弟子很害羞,你们可不许欺负她。” 那些人真以为我是他的关门弟子,看我的眼神全是羡慕。 到那个小山村的时候天色已晚,不过我还是被村口黑压压的那阵仗吓到了,还以为是遇到强盗。 工作人员解释说,当地人知道周老要来,都很激动,晚饭没吃就在这里翘首以盼。 少数民族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却自有万千感动在里面。 在村干部家里吃饭的时候,不断有村民送自家的菜过来给我们,那些小孩子,有些怕生地看着我们。 虽然语言有些不通,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对文化的一种敬畏。 睡觉的地方,仰起头就能看见星空,山里的夜晚特别美,夜风里夹杂着花香和蝉鸣,我累极了,很快睡着了。 天亮以后就跟着周老前往山洞,山路难走,一路上休息了好几次,吃了好几次干粮,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到了。 为了保护现场,周老只叫了一个工作人员打着火把跟着我们进去。 早就听说周老玩得一手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拓片绝活,如今一见,我估计我的嘴巴惊讶得可以塞下五个鸡蛋。 看我发愣,他问我:“想学?” 我赶忙点头,这样的绝活,谁不想学啊? 他笑起来:“回去后你对这次的行动写一篇论文,要是让我满意,我还真让你做我的关门弟子。” 我那个激动啊,简直就像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于是干起活来也就格外卖力。 为了让周老有精力拓片,清洗石壁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清洗完石壁就是把宣纸覆盖在上面,将四角固定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那才真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的绝活。 周老用毛刷轻捶宣纸,使宣纸紧紧贴覆在所拓平面,然后取下干的宣纸,待湿宣纸稍微干后再用墨汁轻轻扑打…… 等待最后一道工序的工程特别漫长,因为山洞比较湿,又没有阳光也没有风,只能慢慢等它自然干。 看我着急,周老说:“清代书画鉴别名家陆时化在其所著《书画说钤》一书中说:书画不遇名手装池,虽破烂不堪,宁包好藏之匣中。不可压以它物,不可性急而付拙工,性急而付拙工,是灭其迹也。拙工谓之杀画刽子。不急,咱们慢慢等,总不能白来一趟。” 火把早已经燃尽,工作人员看了看时间,提议我们出去外面等。 山洞里不透气,我也担心再待下去对周老的身体不好,就扶着他出来。 出来以后老周跟当地发现文字的人交谈起来,少数民族的语言我是半个字也听不懂,可是周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做着记录。 大约两个小时候,周老叫人点起一支火把,说要进去看一看他的成果。 这一次他坚持要自己进去,我不敢大意,只好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周老小心翼翼查看自己的成果,我举着火把站在他后面,他说火把会影响拓片的质量,因此不准我上前。 没想到束从轩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云南的事除了我的家人和夏琪,并无外人知晓,看来就是夏琪告诉他的。 听我说在山洞,他突然说:“那些热带地方蛇比较多,你要小心。” 我骂他胡说八道,怕周老说我工作不专心,因此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然后,就看见我的正前方有束从轩刚才讲的东西。 我是生来最怕这东西的,有时候光是看见蚯蚓,我都会害怕得浑身发抖。 那蛇吐着信子,正慢慢游向周老。 而周老,专注在他的成果上,浑然未觉危险的临近。 我喊了一声小心,然后扑过去一把推开他,然后我觉得自己小腿上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我就感觉自己的一条腿失去了知觉。 外面的人冲进来,有比较大胆的抓到了那条蛇,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工作人员翻译的时候,早有眼疾手快的人从石壁缝隙里抓了什么植物的叶子,嚼碎了敷在我小腿上。 我想起有一次看电视,里面的人被蛇咬了,然后他浑身都变成了绿色,第二天就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高度紧张,我觉得自己的舌头麻麻的,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起来,居然出现了幻觉,看见骆安歌朝我招手。 有一个随行的黑黑的妇女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蹲下身撕开我的裤腿。 周老一把拽住她,厉声问:“干什么?” 那女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工作人员翻译:“这种蛇毒扩散很快,不能用嘴吸,得弄一个十字切口,否则很危险。” 周老很生气:“割一块肉,人还能活么?山洞里居然有毒舌,来之前怎么没人告诉我?” 工作人员解释:“周老,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情况,对不起,使我们疏忽了。” 我知道周老是自责没有照顾好我,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周老,我没事,让她动手吧,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还要当您的关门弟子呢。” 他被我逗得笑起来,万分心疼:“丫头,你可得忍着点。” 那天夏琪还说,她宫外孕手术的时候,虽然打了麻醉,但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器械伸到她身体里面搅来搅去,像是拌凉菜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没打麻醉,当那个女人旋转着把我伤口那一圈比指甲盖大一些的肉割下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呢? 早有人准备了黑乎乎的一团东西盖在伤口上,然后有人帮我包扎伤口。 他们说被毒蛇咬了不能随意移动,那样会加剧毒液的扩散,因此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分成两伙,一伙前往更深的大山里面给我找草药,另一伙下山去找人来帮忙。 周老万分自责,他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是省委政府厅领导逢年过节必定要去慰问的对象,此刻却和我一起困在这大山里。 我说:“您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回去以后一定要收我做您的关门弟子,把您毕生所学传授给我。” 他想也没想就点头:“成交。” 我得寸进尺:“我要考研了,您得辅导我。” 他还是照单全收,我笑起来:“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赶忙摁住我:“小祖宗,你安生点吧。” 那些去深山找草药的小伙子很快返回来,他们帮我换了一次药,许是神经麻木了,我觉得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我问那个工作人员:“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他没有回答,倒是周老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别给我说不吉利的话,不会有事的。” 其实这时候我特别希望骆安歌能在我身边,他要是在,只要他抱着我,哪怕什么都不说,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哪怕死,只要有他陪着,我也不怕。 死有什么好怕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骆安歌此刻一定正陪在那美女身边,那美女说不定正在帮他找内裤呢。 许是周老发火,大家都不敢怠慢,很快呼啦啦一群人从山下赶了过来。 据说是山里面对付蛇毒最有经验的两位老人帮我处理伤口,他们用绳子把我小腿的两端扎起来,然后叫人用担架抬着我下山。 我并没有多想,以为自己没事了,那些人走的非常快,好几次我差点从担架上摔下来。 回到村干部家,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看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我,差点哭起来。 人群散去之后,那两位老人解开我腿上的绳子,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我的整条小腿,都变成了黑色。 不是说割了那块肉就没事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们俩叽里咕噜跟周老说着什么,我突然觉得他们是商量着要把我的小腿锯掉。 我害怕得掉下床来,第一感觉就是打电话。 骆安歌的电话很快通了,我哭着大喊:“骆安歌,救我,救我,骆安歌……” 那边没有声音,我看了一眼屏幕,是通话中没错,为什么他不说话。 过了几秒钟,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亲爱的,你的电话。” 外面黑乎乎的,周老还和那两个人说着什么,工作人员把我扶到床上,其中一个安慰我没事。 我像个换了老年痴呆的人,呆呆地看着门口,突然看见命运带着坏笑看着我。 命运用这样的痛这样的代价来提示我,这个白日梦该醒醒了。 命运给我上了一个闹钟,闹钟没响之前,我可以跟骆安歌相亲相爱,可是现在时间到了,我得回来。 回到冰冷的现实里来。 这时候我反倒冷静下来了,我冷静地挂断电话,转而打给束从轩。 束从轩很吃惊:“阑珊,怎么了?” 我冷静地说:“束从轩,我被蛇咬了。” 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穿鞋子的声音,摔门的声音,下楼的声音,开车的声音,还有这样的声音:“阑珊,你别挂电话,你一直跟我说话好不好,我现在就来找你,你别怕,你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烟花易冷 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穿鞋子的声音,摔门的声音,下楼的声音,开车的声音,还有这样的声音:“阑珊,你别挂电话,你一直跟我说话好不好,我现在就来找你,你别怕,你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里面我漂浮在无边的大海上,到处黑漆漆的,到处都是尸体,我喊破了嗓子,还是没有人来救我。 我觉得冷,我想睡觉…… 可是,就连这样卑微的愿望也没办法实现,起风了,接着就是狂风暴雨,我沉到海底,很多鲨鱼追着要吃我。 我拼命游啊游,突然看见一只鲨鱼变成了骆安歌,他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一下子把我的双腿咬断了。 我大喊着什么,然后突然有人抱住了我,我突然失去了所有防御,哇一声哭起来。 昏睡了不知道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帘外雨潺潺,雨打芭蕉的一幕看起来特别特别优美,可是看见那个伏在我身边睡得无知无识万分憔悴的人,我只觉得心酸。 大抵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爱而不得。 夏琪端着一碗绿油油的药进来,见我醒了她哭起来:“伊阑珊,你每次都要这么吓我是么,你怎么一点不安生?” 她这么一哭,束从轩也醒了,看我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以后,一把抱住我。 我坐在那里没动,任由他抱着,无声地说谢谢。 我醒了,村子里的人都来看我,给我送了很多山里的特产,那些野果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可是医生说我还在发烧,不能多吃。 周老颤巍巍进来,眼泛泪光,一把抓住我:“丫头啊,你可算醒过来了,可把老头子急坏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虚弱地一笑,还不忘跟他开玩笑:“师傅,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他重重地点头,跟我拉钩盖章。 村民们走了以后,夏琪一五一十把这几天的情况告诉我。 原来周老本来是要送我去州人民医院,可是天公不作美,暴雨来袭,山路被阻断,大家只能采取土办法帮我驱毒。 “你是不知道,束从轩为了尽早看见你,带着我冒着大雨爬山路,好几次我都觉得巨大的落石要把我们砸死了。我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伤心,他居然不顾众人反对,强行帮你把毒吸出来。阑珊,要是哪个男人肯这么对我,我一定以身相许。那个骆安歌算什么,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的,昏迷中都在喊他的名字,他哪有束从轩好?” 我心里的震惊不是一点点,束从轩居然帮我到如此地步,我不想欠他,却欠了那么多。 我欠了他的,至少是半条命啊。 雨一直没停,我们闲着没事,就教山里的孩子读书写字。 束从轩特别受欢迎,每天都有孩子请他去家里吃饭,当然,那些好吃的他全都留着回来给我。 我不能动,就躺在床上享受夏琪的伺候,着手帮周老写论文。 山里信号不好,电脑时不时就收不到信号,一篇论文写得七零八落,总觉得拿不出手。 一个星期后终于雨过天晴,我们起程出山,跟村民告别。 孩子们一路追着我们的车子,束从轩突然说:“等你脚好了,我们捐赠一批物资过来吧?这次你能安然无恙,村民们功不可没。” 我点点头:“钱也捐一点吧,反正你那么多钱,也花不完。”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脚受伤,周老特意批准我,在病床上实习,唯一要求就是写出那篇论文。 可是回到康城之后,每天都有人来医院看我,我还真没有时间打开电脑。 最后连容洛正和伊华阳都来了,还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我揶揄他们,直接送钱最实际,东西太多了,我根本吃不完。 没想到容洛正直接掏出一个大信封给我,说是我大难不死,给我消灾的。 我拿捏了一下,至少两万块,不由得看着伊华阳。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亲爱的姐姐居然说:“给你就拿着呗,矫情什么。” 一个星期后,我拄着拐杖把那篇研究性的论文送到周老手上。 他看完后惊为天人,拍案叫绝,说要帮我拿去发表。 我一听那杂志的名字就兴奋,那可是所有和语言文字打交道的人这辈子最向往的殿堂啊。 “不需要修改吗?” 周老板上钉钉:“不用,简直是完美。” 出院后刚好赶上中秋和国庆,大家都很高兴,唯有伊华阳丧着一张脸。 原来他和沐影的女儿从加拿大回来,作为名义上的父亲,他得回去演好一家三口团圆的戏码。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不管是玫瑰还是荆棘,她都得承受。 正吃月饼看晚会呢,接到束从轩的电话,第一句就问我:“猜猜我在哪里?” 我突然心有灵犀起来:“你不会就在我们家楼下吧?” 他笑起来:“说对了一半,我在你家门外,有惊喜,快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扑上来,吓得我差点摔在地上。 束从轩抱着很大很大一束花,拎着两瓶国酒,对着我们全家鞠躬:“中秋快乐。” 我摁住对着我又撕又咬的阿酒,问:“束从轩,你搞什么鬼?” 他把酒递给我妈,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去骆家过节,怕你无聊顺带帮你把阿酒送回来,然后打算带你去放烟花。” 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用千钧重锤敲了无数下,所谓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 什么怕我无聊,都他娘的是借口,一定是骆安歌要他带回来给我的。 他是真的想跟我一刀两断了。 阿酒是我们之间的一点牵连,就好像信物一样,狗在人在。 如今,骆安歌亲手把我们之间最后这一点牵连扯断。 我安顿好阿酒,跟着束从轩去放烟花,不知为何想起的居然是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生死枯等。 假期结束我突然对自己特别狠,反正该修的学分早就修够了,我在四合院闭关修炼,心无旁骛忙着考研的事情。 束从轩偶尔会来,帮我把冰箱里早已经过期的东西拿出来,把他刚买的最新鲜的蔬菜水果塞进去,又给我榨了一杯果汁,最后帮我去外面丢垃圾。 现在他的公司发展很好,上个星期他还做了财经专访上了电视。 躲在四合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总能从电视上杂志上网络上知道很多关于骆安歌的信息。不管我想不想愿不愿意,他频繁地出现在财经新闻和娱乐新闻里。 他投资的新电影上映,他的粉丝包场支持,从来没听说粉丝包场看电影不是冲着男女主演而是冲着幕后老板去的。 他收购了法国某老牌护肤品,改而以“尔雅”为名,宣布进军内地护肤品市场。 他开发的无忧岛被美国某杂志评为五星,他接受专访,全程英语交流无障碍。 事业那么成功,怎么可能少得了感情上的八卦。 我这才知道上次在机场跟他在一起那姑娘,原来竟是靖南元家大小姐。 而元家,传闻是魏晋南北朝拓跋一组的后人,近三十年来一直掌控着靖南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可谓是真正的贵族。 八卦上说,骆家和元家要商业联姻,骆安歌进军靖南的房地产和旅游市场,而元家,要进军康城的餐饮业和矿业。 我突然想起来不久前束从轩曾经问过我在靖南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元家,是不是那时候早就有那么一点点蛛丝马迹了,只是我没有察觉? 一个月不出门的后果,就是我的刘海已经完全遮住了我的眼睛,后面的头发也长了,面色苍白,夏琪说,我看起来很适合演女鬼。 她非要拖着我出门逛街,我拗不过她,权当透透气好了。 她看起来气色非常好,粉红粉红的像一个苹果,我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后这伙人里面就只剩下我们俩,我们都心有戚戚,特别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尤其是夏琪,她像以前一样简单粗暴地认为,所谓对我好,就是两条,第一不许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欺负我,第二就是给我买贵的吓人的衣服鞋子和包包。 这一次,她居然给我买玫瑰金的手链脚链,一人一对,看起来特别傻。 休息喝咖啡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知不知道江城幻和李万秋已经去德国的事情。 夏琪搅动着咖啡,点点头:“知道,我爸告诉我了。” 我很吃惊,她笑了笑:“其实我爸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给他们办手续。而且,他们去的大学,还是我爸帮忙联系的。” 这我可就不明白是为什么了? “回去那天晚上我爸跟我彻夜长谈,他分析了很多,从他的仕途到我的婚姻……我不能那么自私啊,不能牺牲我爸的仕途来换取一段变味的爱情。阑珊,要是你,你舍得牺牲你爸吗?” 第一百二十章 互相恭喜 “回去那天晚上我爸跟我彻夜长谈,他分析了很多,从他的仕途到我的婚姻……我不能那么自私啊,不能牺牲我爸的仕途来换取一段变味的爱情。阑珊,要是你,你舍得牺牲你爸吗?” 我本能地摇头,有时候特别生气特别委屈的时候,我总会说要跟我爸断绝父女关系,可是冷静下来想,我舍不得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夏琪问我,是不是还在想骆安歌。 我比较实诚:“想啊,怎么能不想呢,难道你不想江城幻吗?” 话才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是夏琪笑了笑:“是啊,我们都知道他们不是好男人,可是我们就是想。” 她又问我有没有想过挽回这一段感情,我愣了一下,想起那些难熬的夜里,撕心裂肺呼喊的都是他的名字,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没想到最后放不下舍不得的却是我。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还抱有幻想,觉得他气消了就好了,他说过死也不会丢下我的。可是慢慢就明白了,怎么说呢,当时他说不丢下我是真的,现在不要我也是真的。” 夏琪撇撇嘴:“忘了他吧,束从轩多好啊,全心全意对你。” 我噗嗤笑起来,叫我怎么可能在还没彻底放下一个男人的时候,就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这对束从轩来讲,一点都不公平。 自从机场那次后,一直没再见过骆安歌,倒是有一天从书店回来,碰见束艾卿。 她笑看我:“伊小姐,相逢不如偶遇,肯否赏脸一起喝杯咖啡。”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过来,哪里是偶遇,分明是故意来找我。 我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于是坐在咖啡馆喝了一口咖啡后,我主动开口:“束小姐,我知道您为什么找我。您放心,我跟您弟弟,就是好朋友的关系,我不会去招惹他的。” 束艾卿画着精致的妆,那张脸看起来像是十八岁,毫无瑕疵,吹弹可破,像是刚煮熟的鸡蛋。 她深深看我两眼:“伊小姐,你知道吗,我就喜欢跟你这样智商一直不掉线的姑娘说话,比我那几个秘书强多了。” 我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在夸奖我,虽然我跟骆安歌分开了,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下意识就把她当成敌人。 我看了看表:“束小姐,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么?” 她笑起来:“伊小姐,其实你猜错了,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要你离我弟弟远一点。” 我不禁多看她两眼,这唱的是哪一出? 她倒也直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伊小姐,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接受从轩。” 还好我没在喝咖啡,要不然非得被一口呛死,不过手一抖,咖啡还是洒出来一些。 她笑着抽了纸巾摁在我手上,继续说:“云南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怪我这个弟弟迷恋你,我都喜欢你这性子。从轩是我看着长大的,看着他找到心仪的女孩,我也替他高兴。” 我有点拿捏不准她的意图,赶忙打断她:“束小姐,请容许我提醒您……” 她打断我:“伊小姐,你跟骆安歌之间,都是过去式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呢,我绝对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越发糊涂:“您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玩弄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娓娓道来:“相信骆安歌一定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也一定潜意识里把我当成拆散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我躲开她的目光,真是聪明的女人,怪不得骆明泽当年为了她不惜净身出户。 “此刻你心里一定在想,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跟骆安歌的事情,还要撮合你跟从轩在一起。其实很简单,我跟骆安歌之间,或者说以骆安歌为代表的骆家和以我为代表的骆家之间,需要一个平衡点,否则,这盘棋将会是死局。而你,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平衡点。” 我摇头表示听不懂,什么时候有两个骆家,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重要了? 就算我跟骆安歌之间再无可能,我还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 我看着束艾卿:“要是我不答应呢?” 她微微一笑,很笃定说:“你会答应的。” 我斜眼看她:“你就这么有自信。” 她喝口咖啡:“不是我有自信,是我绝对相信,你不愿意看着骆安歌在两败俱伤的路上越走越远。这几年明里暗里我们没少斗,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能去骆艾集团上班我无所谓啊,反正我男人有的是钱,我跟心儿一辈子不愁吃穿。但是骆安歌呢,他每为难我一次,他爸爸对我的愧疚就会加深一分,不,三分,还有心儿,还有那个死去的孩子。我只要抓住这一点,骆安歌就一辈子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是没有把他赶出骆家的手段,只是觉得没必要闹到那个地步。” “这是你们的恩怨。” 她摇摇头:“伊小姐,除非你彻底离开骆安歌,还有我弟弟,否则,总有一天,这也会是你的恩怨。你知道老太爷我和急于安排骆安歌和元笙箫联姻么,也是想找一个平衡点。只可惜,我认为他的人选错了。” 我还在琢磨她的话,她已经起身,抽出两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推过来一张名片到我面前,巧笑倩兮:“想通了给我电话。” 她转身的时候我叫住她:“束小姐,要是我执意要跟骆安歌在一起呢?” 她微微愣怔,很快笑起来,笑得比刚才还开心:“你觉得到了最后二选一,骆家人,是会选择骆安歌,还是我们一家三口?” 看着她走到外面,在保镖的簇拥下坐上那辆低调的豪车,我深深吸口气,忍住把名片撕碎的冲动,收起来放在包包里。 走到咖啡馆门口,迎面遇上郑南风,怀里搂着一个倾国倾城色的美女。 见了我他微微愣怔,我以为他并没有想起我是谁,看见他身后那人,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表情是尴尬。 骆安歌也看见了我,然后他扭过头去看了看刚才束艾卿消失的方向,目光锁在我身上,问我:“那女人找你做什么?” 我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一起喝咖啡。” 他点点头,不无戏谑地看着我:“恭喜你啊,一家人喝咖啡。”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说:“谢谢,也恭喜你。” 原本这件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周老那边原来那个助手请假了,接下来的实习任务就是帮助周老整理资料。 我自然是乐意之至,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缠着他教我拓片技巧,张口闭口就是师傅,哄得他眉开眼笑。 这天周老让我送送两份文件去教育厅盖章,然后再去南郊的印刷厂帮他拿书的样本。 去印刷厂要经过客运站,今天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客运站有很多乘客,也许是去往别的地方,也许是从别的地方风尘仆仆来到这里,不管来去,总有一扇门能接住一个人的旅程。 印刷厂的工作人员知道我是周老的新助手,很客气地把样本给我,还送我到门口,请我转达他们对周老的问候。 公交车迟迟没有来,这个地方又是工厂云集,尘土特别大,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步行到前面的客运站去坐地铁。 走了大半截都没看见一个人,车子也没有,转个弯吓一大跳。 一群黑衣人呼啦啦从对面涌过来,脑海中想起香港电影里的某些镜头,我吓得抓紧包包的肩带,一动也不敢动。 我很怕他们突然从怀里抽出砍刀,然后过两天警察就发现我被曝尸荒野…… 十多个人跟我擦肩而过,每个人都看了我一眼,我战栗了一下,正庆幸没事,突然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就抱着头蹲在地上。 一双脚出现在我视野里,有人蹲在我面前,我颤颤巍巍抬头,对上的是一张黑白的好看的脸。 不是蹲在我面前的男人,而是他举在我面前的照片上的男人。 凶神恶煞的男人指了指照片,问我:“见过这个人没有?” 我仔细看两眼,眉清目秀像大学生,最好看的是眼睛,会说话。 我下意识就去默自己的脸,那人不耐烦起来:“叽叽歪歪,见过没有?” 我赶忙摇头,除了我们之外,这里连鸟都没有,哪里会有这么好看的帅哥? 他把手伸到衣服里面,我以为他要掏武器杀我灭口,我吓得大喊:“大哥,我真没见过,我就是来印刷厂拿书的。” 后面有人笑起来,其中一人打量我几眼:“诶哥,我看这妞挺漂亮的,要不……” 男人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那些人就吓得不敢动了,他一字一句:“找不到人,我们全都得死。” 他把手拿出来,我这才注意到他掏出来的是一个对讲机,他把对讲机放在嘴边,轻声道:“三爷,我这边没有。”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就在我们老家那边的小广场,也是这样的场景,一伙人拿着照片找人,后来发生了砍人事件。 离开的时候听见其中一人恶狠狠的声音:“他受伤了,肯定走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找。” 这场面太诡异了,这些黑衣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寒气,不像是好人。 我几乎是脚步落地开始狂奔,后面传来吵闹声,有人大喊站住别动,我以为是那些黑衣人找到要找的人了,就心惊胆战加快脚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束家父女 我几乎是脚步落地开始狂奔,后面传来吵闹声,有人大喊站住别动,我以为是那些黑衣人找到要找的人了,就心惊胆战加快脚步。 转个弯就是客运站,那里人流比较多,相对安全一些。 看见很多很多人的时候,看见那些卖小吃的小商贩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突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 刺鼻的味道传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肩膀上多了一双手。 以为是黑衣人要绑架我,我吓得尖叫起来,被人捂住嘴。 耳边传来一个男声:“姑娘,帮帮我。” 他紧紧贴着我,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他身上传到我身上,再看他戴墨镜戴口罩完全大明星的打扮,我稍微缓一缓,指指我的嘴。 他并没有松开我,只是问:“你认识我吗?” 我摇摇头,四肢发麻完全站不住了,他笑了笑,道:“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可是大明星。那些疯狂粉丝追的我无处可逃,只好跑来这里。这样,你帮我离开这里,我给你签名。” 我疯狂点头,这里距离客运站人流至少还有两百米,他要是绑架我或者杀了我,应该没有人救我吧? “你确定你不会把那些粉丝招来?” 我又点头,他说了一句真乖,果然松开了我。 我张大嘴巴,他嘘了一声又捂住我,摇晃着一根手指:“你不乖哟,只要你帮我离开这里,我发誓不伤害你。” 剧烈的思想斗争很快结束,我点点头,举起两个指头发誓。 他搂着我往前走,只是他看起来不太对劲,额头一直冒汗,像是很热。 我张了张嘴,刚喂了一声,他抓着我肩膀的手力道加重:“嘘,别说话。把你手机给我……” 我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你……你要干嘛?” 他笑起来:“我给我朋友打一个电话,你紧张什么?我要是想杀你,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我颤巍巍把电话给他,他拨了一个出去,说了几句话,又把电话还我。 他拽着我走得很快,可是走了一截之后他突然放慢了脚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客运站的出口附近,我又看见了那些黑衣人,他们保镖一样站在出口那里,见人就拿着照片比对。 搂着我的人说了一声别动,然后拉着我后退了一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t恤湿湿的,低头一看,全是血。 我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你……你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吧?” 他叹口气,呵呵笑两声:“实话告诉你吧,我爸是走私军火的,他要抓我回去继承他的事业。我可是大明星诶,再说犯法的事能做吗?” 好像也有道理,我点点头:“你怎么受的伤?” 他的脸隐在巨大的墨镜和口罩后面,我看不真切,只听见他说:“我爸老了,他的小情人和手下相勾结,现在还中风躺在医院呢。” 这简直是好莱坞电影才有的情节,照这么说,他就是落魄太子爷,被人追杀,想来也是可怜。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他的语气跟某人有些像,尤其是提要求的时候:“所以,你要帮我。” 我跑到出口,先跑进去客运站,过了几分钟再跑出来,抓住一个黑衣人,气喘吁吁问:“你们找的是一个受伤的男人吗,他在里面,你们快去。” 很快那些人全围拢过来,他们看了看我身上的血,拔腿就往里面跑。 我站在隐蔽处等了大约十分钟,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伙黑衣人就出现了,也是不管不顾朝着客运站里面跑。 我赶忙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把车子开到那个“大明星”藏身的地方,不着痕迹把他弄上车。 司机是本地人,操着一口康城普通话问我:“姑娘,你男朋友怎么了?” “大明星”的伤口上贴着我的姨妈巾,暂时没有血流出来,我故作镇定:“没事,他肠胃炎犯了,大叔麻烦你快一点,不用打表了,我给你双倍的钱。” 他果然猛踩油门,到了客运站出口那里,我下意识就把“大明星”往下摁,他不太配合,我就威胁他:“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你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了。” 司机噗嗤笑起来,很同情的看了看他:“年轻人,看不出来你女朋友脾气挺火爆。” “大明星”呵呵笑起来,在我手臂上扭一把,阴阳怪气:“是啊,我爱死她这脾气了。” 我没工夫跟他贫嘴,趴在窗子边看出口处的动静,并没有什么不妥,相信那些人还在里面地毯式搜索。 我松了一口气,这见义勇为弄的,浑身全是冷汗。 这时候司机问我去哪个医院,我愣住了,鬼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不能去医院,那些人说不定早就安排了人马在各大小公立私立医院等着。 “大明星”喘息了几口,抬头看了看前面,突然说:“大叔,我们不去医院了,您就在前面路口把我们放下来吧。” 司机啊了一声,又开始大量我们,我赶忙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粉红色票子给他。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路口把我们放下来。 出租车一走我就问:“不去医院你想怎么办?” 他闷哼一声倒在我身上,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下车,要是继续坐车,没准该血流成河了。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倒是镇定,吩咐我:“我朋友很快来了,你扶我去那边坐一下。” 我扶着他到路边坐下,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我:“有水吗?” 我从包包里把被子拿出来,拧开递给他,不放心地问:“你还能坚持吗?” 他点点头,喝两口水,看着我笑了一下,可是我明明看见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 这时候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我们面前,上面下来两个墨镜男,从我手里接过他,把他扶上车,很快走了。 我就这么救了一个男人,可是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他说他是明星,可是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他也没有给我签名。 回到四合院,我洗个澡,想了想把沾血的t恤丢进了垃圾桶,很快忘记了自己见义勇为的事情,因为连续一个星期加班整理资料。 有一天加班到好晚,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大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月光不是太明朗,我看不清那两人长什么样子,隐约觉得不是骆安歌。 看见我回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对我开口:“伊小姐,我们先生要见您。” 我下意识就去包包里摸匕首,这么黑灯瞎火的,一位先生要见我,怎么听怎么有猫腻。 那人一看我的动作,继续说:“伊小姐别误会,我们是束家人,您跟我们少爷是好朋友。” 听见束字我微微放下心来,却还是问:“您家先生在哪里?” 那人指了指前面:“伊小姐请见谅,先生刚从外地回来,身份原因,只能请您移步过去。” 以前我经常在电视上看见束文安,可是这么面对面还是头一遭,我紧张得声音都是颤抖的,都不知道怎么讲第一句话。 还是他先开口:“伊小姐,你好。” 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束先生,您好。” “你跟从轩是好朋友吧?” “嗯,他帮过我很多,我们确实是好朋友。” 他终于切入正题:“原本早该来,无奈公事繁忙。伊小姐,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我知道艾卿找过你,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他这么一说,我都要觉得束艾卿有神经病了。 看我没有说话,束文安放缓了语气:“伊小姐,骆家和束家的事情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句话,我不希望你跟我儿子有任何牵扯。他是束家的未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把他牵扯进骆束两家的恩怨里来。” 我有些思维混乱,犹豫了一下开口:“束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跟束从轩怎样,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束文安盯着我看,车子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我只觉得他的一双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的笑又让我莫名害怕。 “伊小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一个女人好,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我真是败给这对父女了,巴拉巴拉说这么半天,到底要表达什么,能一次性说完,能给个痛快话么? 束文安看了看表:“伊小姐,算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卑微请求,请你远离我的儿子,成为彻底的陌生人。” 我觉得憋屈,束文安和束艾卿都把我当成了什么,为什么都来找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跟束从轩是什么关系,与他们何干? 我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想了想说:“束先生,您对束从轩的拳拳爱心让我很感动,我会当您今天没来过,再见。” 我推开车门,一只脚放到地上,突然听见束文安问我:“伊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笑了笑,毫不犹豫下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四合院走去。 身后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我站在路灯下,仰起头看月光,明明还跟昨晚一样,可是为什么今晚会觉得冷呢? 就像我只是想跟束从轩做朋友,为什么就是那么难呢? 门还没有反锁好就被人撞开,看着阿穆,再看着他身后那个万年大冰山,我憋了好几天的无名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由头。 “骆安歌,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阴魂不散你想干嘛?” 阿穆倒吸一口凉气:“姑娘,公子他……” 骆安歌冷冷地出声:“阿穆,你先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来放过我呢? “骆安歌,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阴魂不散你想干嘛?” 阿穆倒吸一口凉气:“姑娘,公子他……” 骆安歌冷冷地出声:“阿穆,你先出去。” 阿穆自然是不敢反抗,为难地看我两眼,转身出去了。 我挡着门,就是不让骆安歌进去,有本事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他盯着我:“束文安找你做什么?” 提到这个我更来气:“骆安歌,我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朝我迈了一步:“伊阑珊,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呢?” 我愣在原地,他伸出手把我抱住,一只手臂箍着我的脖子,凑到我耳边:“伊阑珊,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稳如泰山抱着我,我根本挣脱不开。 眼泪来得毫无预兆,为了不让他听到,我张大嘴巴咬在他肩膀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口腔里传来血腥味。 也许是这样刺激到了他,他突然一把把我推到墙边,捏住我的下巴,铺天盖地的吻就砸下来。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我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可是我推不开他,他强势得像一个魔鬼,撕扯着我的衣服,膝盖顶着我的腿,压制得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哭喊着:“骆安歌,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还能碰我,你怎么能又把我拖到那个脏兮兮臭烘烘的淤泥里去? 骆安歌喘着粗气松开我:“别碰你,你浑身上下哪一处我没有碰过?不让我碰,莫不是等着束从轩?” 我的舌头和唇都被他咬破了,我摇着头:“骆安歌,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碰我,只有你不可以,因为你不配。” 他一只手就横在我脖子上,像一把刀子一样随时可以杀了我,可是我不怕,我宁愿被他杀死,也不愿意他碰我。 他好像是看清了我的意图,随着他邪邪一笑,下一秒钟他突然把我提起来往里面走。 “伊阑珊,今晚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我配不配。” 我挣扎着不让他得逞,可是我们力量悬殊,我脚上的伤又影响了我的力气,最终我被他提着丢在卧室的大床上。 我一骨碌爬起来,可是他更快一步摁住我,一把撕开我的衬衣,把我的手绑在床头柜上。 我想用脚去踢他,可是他整个人扑过来压住我,这下别说踢,我浑身都动不了了,只有嘴巴能讲话:“骆安歌,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他扯开我的内衣带子:“伊阑珊,谁他妈想跟你好好说话了?” 我急中生智:“你要是碰了我,明天我就去找束艾卿,我就答应她的条件,跟束从轩结婚。” 看到他猩红的双眼我就知道这一步棋走错了,骆安歌是什么人,岂能容许一个女人联合另一个女人算计他? 他坐在我膝盖上,边解衬衣边冷笑:“是吗,那也要看束艾卿有没有那个本事。” “骆安歌,你搞清楚,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他把脱下来的衬衣丢在一边,笑得邪里邪气。 看他开始解皮带,我终于意识到在劫难逃了,厉声喊:“骆安歌,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他扯开我的裤子,强行分开我的腿,刺过来,黯哑着声音:“是啊,我他妈的就是有病,我他妈的就是想上你。” 有一次看新闻,特大车祸幸存者形容事故发生那一刻,说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能听见血哗啦啦流出来的声音。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经历了一次特大车祸,无数辆超载的大卡车从我身上碾过去。 可是骆安歌就是不满意,他提着我进浴室,把我丢在狭小的浴缸里,交替着用冷热水管喷我,完了把我摁在墙上,又是一通变态的折磨。 我咬牙切齿忍受着,眼睛瞄着洗漱台上的漱口杯,只要我能拿到那东西,就算打死他,也是正当防卫。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冷笑了一声,从后面揪着我的头发,他的脸贴过来,冷冷地问:“怎么,想着杀了我?” 我不说话,他就大力冲撞,直到我叫起来。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我像个破烂的布娃娃被骆安歌丢在地板上,我蜷缩在那里,看着窗外泄进来的白月光,欲哭无泪。 我想起在靖南的那些夜晚,他总是抱着我睡,那个卧室也有这样的白月光。 那时候有多甜蜜,现在就用多恶毒。 骆安歌一直在抽烟,地板上全是烟头,很久很久之后他下床来,把毯子丢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看着我:“伊阑珊,这才是供我泄欲的工具该有的样子。你转告束艾卿,别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否则我要她束家全家陪葬。”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上面写满了四个字:郎心似铁。 一连几天我都不敢出门,身上那些痕迹还遮得住,脖子上那些特别重,擦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实在要逛超市我就用丝巾遮得严丝合缝。 我找人来换了四合院的锁,又加固了很多遍,确定安全了才放下心来。 束艾卿接到我的电话,还是那样笃定的语气:“伊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我开门见山:“束小姐,老地方,不见不散。” 束艾卿这次是自己开车来的,她径直走进来坐在我对面,摘下墨镜:“伊小姐,见到你很高兴。” 我深深吸口气:“束小姐先别高兴,也许等我把话说完,您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看着我:“我知道,我爸找过你。” 我一点也不吃惊这对父女的行事方式,只是说:“我今天约你见面,就是告诉你,别把你们的恩怨扯到我头上,我不感兴趣。我跟束从轩是一辈子的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之色,还是笃定地看我:“伊小姐,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任何时候,别把话说得太满。想当年,我也是如你一样壮志豪云,打死不会爱上骆明泽,可是呢,现在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爸爸。” 我不禁为束从轩抱屈:“束从轩是独立的,你们为什么就要把他扯进来呢?” 她喝一口咖啡,赞许地点头说谢谢,擦了擦嘴才继续道:“谁让他是束家的人呢?伊小姐,我跟我爸不一样。我爸到现在为止还反对我跟骆明泽在一起,而从轩是他的希望,他当然不会容许自己儿子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可是他就没想过,骆安歌现在要对付从轩,根本不是因为他是束家人……” 她看了我一眼,轻轻吐出来一句,“是因为你。” 我不禁开口:“我跟骆安歌已经分手了。” 她笑起来,笑我异想天开:“骆公子那样的人,哪怕是他丢掉的垃圾,别人也不能要。这么多年他很少有女人,能这么让他上心的,你是头一个。” 我按压住内心的震动:“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一个冲动去找骆安歌复合?” 她越发笑得明媚动人:“你去啊,正好他要跟元笙箫订婚了,我巴不得你去搅局呢。” 听见订婚两个字我的手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她自然是看见了:“要单单是阑风集团跟元家联姻我倒不怕,现在骆家所有人都看好这门婚姻,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以偿。如果他们认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那也太小看我了。” 我的思绪还在骆安歌即将订婚这件事情上,这两天我还是看新闻的,并没有听到风吹草动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束艾卿看我的样子,嘴角翘起来:“其实说实话,不管你是跟骆安歌在一起,还是跟从轩在一起,我都没有损失。我只是,不想看骆安歌那么得意,就这么简单。当然了,我弟弟迷恋你,这点不可否认。” 我找不到话来说,只觉得胸腔里堵了很多很多东西,说好了不难过的,可是真的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消息时,心还是没有跟我的大脑商量,就疼起来。 我想走,可是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以后就更说不清楚了。 我起身,朝着束艾卿微笑:“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拼命安慰自己:“伊阑珊,没事的,没事的,你可以的……” 可是眼睛红红的,束艾卿那么聪明,一看就知道我是哭过。 我坐下来之后她无声地递了一方纸巾给我,我接过来握在手里,想了想开口:“束小姐……” 才开口就看见她站起来,目光越过我的头顶看向门口,而后她笑起来,招招手:“笙箫,这里,这里……” 我下意识站起来,扭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倾国倾城的娇小身影,她依偎在身边男人怀里,连挥手都是活色生香:“束姨,抱歉,我们来晚了。” 看见我骆安歌的眉头皱起来,我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转而扭头看窗外,然后就看见很多人围在外面,有的扛着摄像机,有的高举着手机,而阿穆带着一群人在外面堵着,并且维持着秩序。 元笙箫刚从巴黎时装周走秀回来,人气高涨是必须的。 她笑盈盈牵着骆安歌走过来,束艾卿看了我两眼,移开目光,拉着元笙箫坐在她身边,骆安歌没有任何迟疑,很自然地坐在我旁边。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人物送的花 她笑盈盈牵着骆安歌走过来,束艾卿看了我两眼,移开目光,拉着元笙箫坐在她身边,骆安歌没有任何迟疑,很自然地坐在我旁边。 空气快要凝固了,我都听见自己毫无规律的心跳,对面束艾卿笑得像个慈母般,摸了摸元笙箫的头:“不好意思啊,你昨天刚从巴黎回来,今天我就约你出来。” 元笙箫笑起来当真是倾国倾城:“没事,反正我也正好叫安歌陪我逛街。” 束艾卿问:“订婚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嗯,都是安歌在准备。” 束艾卿这才转头看我,介绍:“笙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伊阑珊,是从轩的准女朋友。” 元笙箫看着我,很客气伸手:“伊小姐,你好。” 我握住她:“元小姐,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她说:“下个月我跟安歌订婚,到时候你跟从轩一起来啊。” 我笑着点头:“好的。” 束艾卿看了看表:“阑珊,你不是要去找从轩吗,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我知道她不是好心帮助我脱离这尴尬的境地,她打什么算盘我很清楚,可是这一刻我是真的感谢她,这境地我再待一秒,都得抓狂。 我抓起包包起身:“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咖啡馆的侍应生抱着一束花走过来,到了我们这一桌,他弯腰问:“外面有位先生托我送花,请问在座的哪位是伊阑珊小姐?” 我答应了一声,他把花递给我,我低头一看,居然是雪塔。 我下意识就低头去看骆安歌,可是他并没有看我,他正在看酒水单。 我拿不准是不是他送的,反倒是元笙箫笑起来:“哟,是从轩送的吧,真漂亮。” 我问侍应生送花的人是谁,他摇摇头,指了指外面,告诉我刚才那人还在那里。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一条短信:丫头,喜欢吗? 我几乎是本能地小跑到外面,可是外面人来人往,我不知道是谁送我的花。 我拨那个号码,可是居然是空号,我挂了电话,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 突然那人又给我第二条短信:丫头,谢谢。 几分钟之后,我骂了一句:你大爷的,有本事给我出来,别阴魂不散。 像是一个世纪的等待那么漫长,他回我:呵呵,小丫头,挺牙尖嘴利。 这语气,好像我们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他到底会是谁? 要是我还跟骆安歌在一起,我几乎要以为就是他了。 可是我无比清楚知道不是,我们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相爱,哪怕是一见钟情,可是只要轻如鸿毛的一点外力,我们就推翻了那些爱,把它变成了怀疑,变成恨,甚至刀子,狠狠刺向对方的胸膛。 那么,是不是杜樊川,他以前最爱叫我丫头,抑或是学校里跟我关系不错的男生? 思索了几秒,我回了一句:不跟你玩了。 那边很快回复我:小丫头,你我之间缘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玩不玩不是你说了算。 看着那几个字,我只感觉后背一阵一阵的冷汗,好像我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要杀我灭口似的。 我赶忙打电话给周帆,让他帮我查一查那个奇怪的号码,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帆很快就回电话,语气不善问我:“你哪里来的号码?” 我告诉他事情的缘由,他沉思了几秒,问我在哪里,要见我一面。 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是想我了,虽然向来我们关系挺好他挺照顾我,况且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不定被我爸逮着干这个干那个。 听说我就在步行街他大喊:“别动别动,我马上来啊。” 我继续往前走,走到康城地标性的那两座牌坊那里,突然发现身后跟了个人。 我转过身去,做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想吓一吓周帆,可是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我吓得叫了一声,花也掉到地上。 那人往前一步,一脚踩在花上,甚至用力旋转了一下脚尖,我都听见雪塔的呼救声。 我平复了自己的心跳,笑起来:“骆公子,你准未婚妻呢?” 骆安歌墨玉般的眼眸挑起来:“伊阑珊,送你雪塔的帅哥呢,你不是去找束从轩吗?” 我微微倾身朝他靠去,他没有动,眯起眼睛看我。 我立马觉得无趣,拍拍手要走:“我还有事,再见啊。” “勿忧……” 那边跑过来一个身影,然后…… 然后我的手臂被两个人拉住,我瞬间变身提线木偶,快要散架了。 周帆恶狠狠瞪着骆安歌:“你谁啊,快放开。” 骆安歌毫不示弱回击:“你又是谁?” 已经有人围观,估计把这一幕想象成二男争一女,而我,就是那个摇摆不定的女人。 我冲着骆安歌大喊:“死变态,你给我放开。” 他微微有些惊讶,下一秒钟我就摔在周帆怀里,好在周帆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他稳稳地接住了我。 我根本没心思去看骆安歌,而是拽着周帆,离开了这里。 后来我总是想,要是我回过头去,会不会就可以看见骆安歌眼里的受伤和不舍,是不是就可以听见他的呢喃。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周帆伸出手:“把你手机拿来。” 我想也没想就递给他,问他要干嘛。 手机后盖打开,他把电板和电话卡全部拿出来,拎起手机抖了抖:“不对啊,不应该这样啊。” 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就想笑,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哈根达斯,就问他想不想吃。 他没好气看着我:“吃你个头,你知不知道你有麻烦了?” 我以为他说的是骆安歌,我挑一挑眉:“会怎样?” “会怎样,伊阑珊,你是不是出门没带脑子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号码是哪里的,境外境外,境外你知道吗?” 我抹一把脸:“干什么呀,喷我一脸。” 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突然揪住我的耳朵:“你个傻妹妹啊,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为什么境外的号码会给你发短信?”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很严重,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周老让我去印刷厂那天。 可是那个人明明说他是大明星啊,可是,可是,他好像也说,他老爸是走私军火的。 走私军火,贩毒,通缉犯…… 我头皮一阵阵发吗,六神无主问周帆怎么办? 他掏出烟来点上,看着远方出神,我知道他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别管了,我来处理。要是那人再给你发短信什么的,你告诉我。” “会有危险吗?” 他叹口气:“勿忧,你知道对我而言,这辈子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摇头,他没有做过卧底的事情,虽然难免面对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但是有多危险? 他朝我吐烟圈:“我这辈子最危险的事情,就是认识你。你就是一颗威力巨大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又给我闯祸,或者又把我打得头破血流。但是勿忧,从你爸把你领到我面前那一秒开始,从你怯生生地叫我哥哥开始,我就陷进了危险当中。但是我甘之如饴啊。” 他难得这么文绉绉说话,要不是心知肚明他对我只是兄妹之情,我几乎要以为他这是在对我表白。 想想也是,从很多年前我爸带着我去公安局,指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帅小伙让我叫哥哥开始,我就开始欺负他,对他予取予求,只是后来发生了杜樊川和伊华阳的事情,我刻意疏远了他。 其实他有什么错呢,我爸叫他软禁我,他也没有办法啊。 这么多年了,他对我真是比亲哥哥还好,连夏琪和李万秋都羡慕。 我捏了捏他的脸:“哥哥放心,妹妹以后一定乖,一定对你好啊。” 他叹口气:“你少给我闯祸,我不能护你一辈子。” 我开玩笑:“那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子,生个小侄子玩玩呗。” 谁知道他答应得很爽快:“嗯,快了。” 等我终于从新闻上看见骆安歌跟元笙箫订婚的公告,已经是一星期以后了,因为来大姨妈,肚子疼得不行,夏琪来四合院陪我。 我们沉默着看完了新闻,她问我:“想哭吗?” 我看着花瓶里一天一换的雪塔,摇摇头,喝红糖水。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失恋么,又不是死人。 她顺着我的方向看去,问我:“这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啊?”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反正每天都有人送花来,那个号码倒是没再给我发过短信,我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夏琪沉思了一下:“不会是骆安歌自导自演吧,我看他看你那眼神,实在是恐怖。” 我坚定地摇头,骆公子忙着订婚的事情,哪里有时间跟我玩过家家的游戏? 她看了看时间,心血来潮得恐怖:“反正闲着没事,k歌去。” 我摇头,肚子疼,哪里也不想去,只想躺着。 她把我扯起来:“走走走,你不是拿了高额稿费么,请我唱歌。” 什么高额稿费,那是周老看我这段时间辛苦,给我的工资。 康大附近新开了一家娱乐会所,夏琪说ktv的音效好到爆,最适合失恋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发酒疯 什么高额稿费,那是周老看我这段时间辛苦,给我的工资。 康大附近新开了一家娱乐会所,夏琪说ktv的音效好到爆,最适合失恋的人。 到了那边,看着金碧辉煌的那一栋建筑物,看见闪烁的霓虹灯下面“南风会所”四个大字,我突然害怕起来,提议换一家。 夏琪以为我舍不得出钱,她扯着我:“跟你开玩笑,就你那点稿费,还不够我塞牙缝呢。我妈昨天给了我两万,够我们挥霍的。” 我不能告诉她我害怕是因为这里百分之九十九是郑南风的业务,而一半的可能会在这里遇到骆安歌。 现在要我去见阎王都可以,千万别见骆安歌。 还好还好,从收银台开了包间到坐到包间里面唱了一小时,都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举了,骆安歌那人才不会来这种乱糟糟的场合,他也没有时间啊,得准备订婚的事情,得陪准未婚妻啊。 想到这里,我张牙舞爪开启麦霸模式,把我爱唱的那些哥都点了一遍。 夏琪今晚特别高兴,点了两瓶贵到要死的红酒自饮自酌,满身酒气搂着我唱《广岛之恋》,唱完了唱《单人房双人床》,唱到《他不爱我》的时候她哭起来。 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这要命的歌词,真是唱尽了全天下被男人抛弃的女人的心酸和眼泪。 今晚我特别争气,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而且特别勇敢唱了从前很鄙视的那首《死了都要爱》。 夏琪看我开心,她要我陪她喝酒,我说我来大姨妈不能。再说她已经喝的够多了,再喝下去,难不成像我当初一样胃切除? 她并没有生气,笑嘻嘻拿着钱包出去了。 可是我都唱完四首歌了她还没有回来,我真怕她闹事,赶忙溜出去看一眼。 找了一圈还是没人,我有点害怕,就抓住一个挺好看的服务员,问他有没有见过夏琪。 我形容了一番,服务员指了指一个包间,低声说:“那位小姐在里面呢。” 我想着夏琪应该是跑错包间了,我不敢贸然进去,就趴在门上看里面的动静。 这一看还了得,两个油光满面的老男人摁着夏琪上下其手,其中一个还灌酒了。 我推开门,乡土气息迎面扑来,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姑娘合唱《知心爱人》。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 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 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 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把你的情记在心里,直到永远 漫漫长路,拥有着不变的心 在风起的时候让你感受,什么是爱 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 我冲过去端起茶几上的酒泼在那个正把手伸到夏琪衣服里面的男人脸上,然后我把夏琪拽起来就要走。 夏琪软趴趴靠在我身上,我正准备骂人,眼睛一瞟,居然看见了江城幻的父亲。 《知心爱人》的音乐还在继续,他怀里那姑娘摇头晃脑还没回过神来。 看见是我江福海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并没有放开那姑娘,只是直勾勾看着我和夏琪。 其实尴尬的应该是我,江福海是康城有名的企业家,现在这社会,除非你是中南海来的,否则难免出来应酬。 既然是应酬,难免会有一些避不开的场面。哪怕江福海在外面包养小蜜,我也不觉得吃惊。 夏琪呵呵笑起来,我知道她是想起了江城幻,以前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可是不止一次叫江福海爸爸的,江福海也是一见面就给她红包的。 我拽住她:“别给我发酒疯,跟我回家。” 我这才发现她之所以笑得那么难看,完全是因为她浑身都在颤抖,她指着江福海,颤着声音问我:“阑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我会跟江城幻闹到今天这一步吗?李万秋是不是告诉你,我爸差点害死了江叔叔?罢了罢了,不能怪别人阴险狡诈,怪只怪我爸那人太讲情义,被最好的兄弟陷害了都不知道。” 我以为她是喝多了,就扶着她要走。 可是她推开我,下一秒又指着江福海:“阑珊,阑珊,我恨哪。我恨这个我把他当爸爸的这个人,他居然抓住了我爸爸的把柄,他居然要害死我爸爸。最可恨的是我,我居然做了他的帮凶,我居然差点害死了我爸。阑珊,我才是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 这时候被我泼酒的老男人擦干净了脸走过来,看江福海两眼,又看我和夏琪两眼,阴阳怪气问:“江总,认识?” 江福海冷厉的眼神扫过来,我赶忙说:“江叔叔,那个……夏琪喝多了,胡说八道呢,您别见怪。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他没有说话,那老男人色眯眯打量我们几眼:“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陪叔叔我玩一把再走。” 他的手就要伸过来,我赶忙拽着夏琪后退了一步,于是他只摸到我的衣角。 我看着江福海:“江叔叔,您就不管管吗?” 江福海看了老男人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老李,坐回去。” 可是那老李根本不听,他饿狼扑食一样扑过来,胖乎乎的两只手居然摸向我和夏琪的胸。 我扶着夏琪,因此没办法动手,只能不断后退。 退到了沙发边,有人拦腰抱住我,而有人抱着夏琪倒在沙发上。 我大喊了一声江叔叔,可是江福海搂着那姑娘出去了。 夏琪终于清醒过来,她推开压着她的那个人,一脚踢在人家裤裆上。 我抬起手肘,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撞在我身后那人脸上,终于使得他放开我。 握拉着夏琪就跑,跑到门口我大喊了一声:“郑南风,你给我滚出来。” 我指着老李那群人:“都别动啊,郑南风可是我哥,你们要是惹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李顿住了,他明显知道郑南风是谁,因此犹豫地看着我,突然冷哼一声:“臭丫头,你以为搬出郑总我就会相信,他还是我表弟呢,你信不信。给我上,抓住她们。” 我一看这招不管用,推着夏琪就跑。 那些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加之江福海走了,仿佛无言地告诉了他们,怎么玩都可以。 拉开门的瞬间,夏琪先跑了出去,丢给我一句话:“你善后,我去找江福海。” 我大喊:“别找了,快走。” 她摇头:“不行,我爸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呢,我得拿回来。” 她这么一说,我只好快速把门关上,抓着门把手不松开。 可是被我关在里面的人岂是那么好欺负的,眼看着门就快要被他们从里面拉开,我卯足了劲,松开手撒腿就跑。 走廊里都是喝得歪歪倒倒的人,我跑起来相当不顺畅,又要回过头去看那些人到底会不会追上来,跑了一截撞到了一个人。 我被撞得跌倒在地,可是我立马爬起来,点头哈腰说对不起。 身后传来老李肥腻腻的声音:“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真的没跑,因为当我意识到被我撞到的人是郑南风之后,我觉得再跑我就是猪了。 郑南风好整以暇看着我:“刚才是你叫我?” 我气喘吁吁点头:“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啊?” 他看了一眼飞奔过来的几个人,忽而笑起来:“闯祸了?” 这时候老李带着人冲到了我们面前,我自作聪明地挨着郑南风,笑着问:“郑南风,我惹了麻烦,你帮不帮我解决?” 他打量我:“我帮了你,你拿什么谢我?” 我脱口而出:“你怎么跟那个死变态一样,动不动就谈条件,你帮我一下会死啊?” 说着我还不忘在他手臂上拧两下,他哎哟哎哟叫起来:“妹妹,你这是要掐死哥哥啊?” 老李一看这架势,制止了他的人,讨好地上前一步:“郑总,幸会幸会。” 郑南风把目光移到他脸上:“李总啊,大驾光临有失远临,抱歉啊。” “哪里哪里,承蒙郑总看得上,郑总要是不嫌弃,等下一起喝茶怎么样?” 郑南风指了指我:“怎么,我这妹子惹的人就是李总啊?” 老李挥挥手:“哪里哪里,我们闹着玩呢。郑总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郑南风点点头:“李总不知道,我这妹妹最擅长惹祸。她要是惹了你,我代她向你赔罪。改天请你吃饭。” 老李受宠若惊,连连说着一定,然后带着人走了。 他一走我立马跳开一步远离郑南风,抱拳:“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我作势要走,可是他拽住我:“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要走?” 我挑眉:“不走等着你狮子大开口啊?” 他神秘一笑:“什么狮子大开口?哥哥是要送你一份大礼,包你喜欢。” 第一百二十五章 郑南风的礼物 我挑眉:“不走等着你狮子大开口啊?” 他神秘一笑:“什么狮子大开口?哥哥是要送你一份大礼,包你喜欢。” 我才懒得理他呢,可是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南风。” 我的视线立马被这个人吸引了去,太面熟了太面熟了,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看我花痴一样盯着人家,郑南风噗嗤笑起来:“还好骆三不在,否则看见你这眼神,还不得吃了你。” 我白了他一眼,问那个越走越近的帅哥:“诶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好面熟啊?” 他摸了摸下巴:“我的脸又没被开水烫过,怎么会熟呢?” 郑南风好像怕我把帅哥抢走似的,拉着那人急匆匆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冲我笑。 我记挂着夏琪,也没有多做停留,赶忙出门来找。 还好夏琪就站在门口的大树下,正在打电话,我走过去,听见她说:“我自己闯的祸我会处理好。” 我喊了她一声,她挂断电话,看着我笑。 夜风中她摇摇欲坠像是一株快要干枯的玫瑰,我搂着她,并不想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说:“困了,回家睡觉。” 她把脸埋在我肩膀上,然后我就感觉那里热乎乎的湿了一片。 她后退两步看着我笑:“勿忧,谢谢你没有问我。我保证,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一定一五一十告诉你,你等我好不好?” 我们俩像热恋中的小情侣,拉钩盖章说着一百年不许变的话。 她回去后我也回四合院,然后就被门口的车子和人吓了一跳,我以为是束文安又来找我了,下意识就不敢动。 这时候车门打开,郑南风下车来,冲我招招手。 我骂了一句,走过去问:“怎么,来要债啊。” 他说:“在会所的时候我说过,今晚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我冷着脸:“什么?” 他指了指车后座,丢下一句“交给你了”,然后带着他的人走了。 我站在原地好几分钟不敢动,我怕里面是炸弹,或者是那老李的尸体,或者是别的不好的什么。 然后我的电话响起来,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是我就有感觉,是郑南风。 电话接通,他笑起来:“人是早喝醉了,你可得悠着点。” 我握着电话走过去打开车后座,果然看见红着一张脸的骆安歌躺在那里,睡得无知无识。 我的心瞬间疼起来,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 原来看见他我还是会难过,哪怕知道他就要订婚了。 原来我并没有自我催眠的那般无坚不摧,原来我并没有铠甲,原来他就是我的软肋。 电话那端郑南风笑得挺不厚道:“喜欢哥哥送给你的这份大礼吧?” “我靠,郑南风,你怎么不去死?” “哟,妹妹,哥哥我要是死了,你还不得心疼死。” “他不是有未婚妻么,你送去给元笙箫,找我干嘛?” 郑南风收起了玩世不恭:“阑珊,你跟骆三闹别扭也闹够了,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有什么好好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仿佛预料到我要说什么,他说:“打住打住,你别跟我灌输什么你不爱他的心灵鸡汤,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我恨恨挂了电话,钻进车里,拍了拍骆安歌的脸。 他迷迷蒙蒙睁开眼,像个孩子一样,墨玉般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 隔得太近,我都闻见了他满是酒气的呼吸。 我吓得想要走,忘记了自己一半的身子都还在车子,直起身子的时候,脑门撞在车顶上。 骆安歌好像终于认出来我是谁,他噗嗤笑起来:“小笨猪。” 那声音满是宠溺,我听得心酸,捂着脑袋一脚踹在他腿上:“死了没有,没死就滚。” 他又躺下去,仰视着我,又说了一句:“小笨猪。” 我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气快要爆炸了,我半跪在椅子上,揪着他的领子,硬是把他拽下车来。 我揪着他的领子大喊:“骆安歌,你是不是有病?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你走。” 说完这几句,我松开他,转身就走。 身后哐当一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我吓得转身,骆安歌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车门上,看着我笑。 心酸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成程度就会变成眼泪,原来一个人居然可以委屈到这程度,我真想杀了骆安歌。 非常非常想。 可是我没有动手,我把他扶起来,进了四合院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阿酒一看见骆安歌就扑过来,窝在他脚边,温顺得跟小花猫似的。 身后有动静,骆安歌靠在门边,看着我不说话。 我有点心慌,心里想着,喝完醒酒汤就让他走。 他走过来,一步步逼近我,我的双手撑在灶台边,看着他,结结巴巴问:“骆安歌,你……你要干什么?”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低下头吻我,我咬紧牙关不让他得逞,他突然在我手心挠了一下,我毫无防备,张大了嘴巴。 有什么东西滑落我口腔里,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我吓得推开他,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不说话,因为他嘴里有东西。 是鸡蛋! 这混蛋,还真是变态。 明明知道我连熟鸡蛋都不爱吃,还弄生鸡蛋来祸害我。 看我要吐出来,他又扑过来,把我抵在墙上,一只手把我的双手举在头顶,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又是铺天盖地的吻。 他很轻易就撬开我的嘴,蛋黄的腥味在我口腔里乱窜,他的舌头也在里面乱窜,就是要我把那些东西吞下去。 那一瞬间,脑海中回闪过那些亲密的夜晚,他把我抱在怀里肆意爱怜,那些日子多美好。 可是如今,这些亲密,全都跟我嘴巴里的味道一样恶心。 我狠狠推开他,趴在水池边漱口,突然觉得特别特别想骆安歌宰了,放在锅里油炸。 我的目光有些阴冷,他却冲我傻呵呵笑,还没等我发火呢,他晃悠悠又出去了。 我端着醒酒汤出来,发现骆安歌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踢了踢他:“喏,喝了赶紧走。” 他一口气喝完,摇摇晃晃站起来,任性霸道的说:“我要洗澡。” 我很来气:“停水了,你回你家洗去。” 他把碗塞给我,赤脚就朝着浴室走去,我赶忙冲过去挡在门口。 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应该喝得不少,看起来心情也不好。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关系了。 顿了顿,我缓和了语气:“我帮你放水,你先去看电视。” 他笑了笑,俯身要来亲我,我赶忙推开他,只要一想到他跟元笙箫做过那件事,我就心里刺刺的。 他并没有在意,也许是醉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去了客厅。 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翻出来一套男式睡衣,好像还是好久以前我买给杜樊川的,一直压箱底。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担心骆安歌会不会淹死了,就推开门进去。 骆安歌靠在浴缸边,像是睡着了,我弯腰看着他,哪怕是到了现在,还是觉得他最好看。 墨玉般的眼眸突然睁开,我来不及逃,被一双手扯进了浴缸。 呛了几口水,我挣扎着坐起来,一拳打在罪魁祸首胸膛上。 站起身子,脚还没有踏出浴缸,又被他扯下去。 这一次骂人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他箍着我的手把我摁在浴缸边缘,唇就压下来。 他像是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不算,还咬我。 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是说吗,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是可耻的。 我的拼命挣扎换来的是骆安歌的嗜血疯狂,他撕扯着我的衣服,嘴里说着醉话:“伊阑珊,伊阑珊,我们一起下地狱,我们一起下地狱。” 我终于抓到空隙,回神狠狠一个耳光。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我来大姨妈了,你是要浴血奋战吗?” 他终于松开我,跌坐在浴缸里。 我理了理被他撕烂的衣服,深深吸口气:“骆安歌,请你搞清楚,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是要订婚的人,请你自重。” 听到订婚两个字,他终于从水里抬起头,湿漉漉地看着我:“你也知道了?” 我笑了笑,抓过毛巾擦头发:“全世界都知道了,元笙箫挺漂亮的,跟你挺般配,恭喜你。” 他苦笑一下:“我以为你要说,要我不要订婚。” 这一回轮到我苦笑了:“骆安歌,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放心,我不会胡闹。” 我把睡衣放在台子上,接二连三的喷嚏之后,我只得出了浴室。 那晚我还是比较好心,把卧室让给骆安歌睡,我自己去睡客房。 肚子疼本来就睡不安稳,睡到半夜被雨声惊醒,我翻个身,突然发现床上坐了个人。 我并没有惊慌,只是打开台灯,没好气说:“骆安歌,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的人最混蛋。” 灯光下他醉意全无,直勾勾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突然难过起来。 “骆安歌,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情与义,值千金 我并没有惊慌,只是打开台灯,没好气说:“骆安歌,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的人最混蛋。” 灯光下他醉意全无,直勾勾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突然难过起来。 “骆安歌,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我以为他发烧了,于是俯身过去摸他的额头,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挣扎着,他摁住我:“勿忧,别动,我抱一会儿。我保证,就一小会儿。” 这是我渴望已久的拥抱,这是我渴望已久的安全感,可是呢,以后再也不属于我了。 睡意袭来,我昏昏沉沉窝在他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他一次又一次把我扯到他臂弯里。 最后,一个暖暖的东西塞在我肚子上,我觉得很舒服,终于安稳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赤脚跑出去,哪里有骆安歌的影子。 要不是那个热水袋,要不是餐桌上有热乎的白粥,我几乎要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痴人说梦。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跟着周老整理资料,还有准备考研,夏琪又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我们谁也没提那晚的事情,就单纯地看电视。 束从轩来,看见我的样子吓一跳,大约是没见过我把头发挽起来还戴了黑框眼镜的傻样,他问夏琪:“怎么了,她心情不好?” 夏琪笑:“哪天你有时间带她去做个发型,换几身衣服,别搞得跟修女似的。”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丸子头,黑框眼镜,牛仔连衣裙配板鞋,哪里像修女了? 束从轩好脾气揉揉我的刘海:“不像不像,像仙女。” 夏琪哼哼:“情人眼里出西施。” 束从轩请我们去阆苑吃饭,菜上齐之后夏琪不满意了:“束从轩,你知道我无辣不欢,你点这些清汤寡水的是几个意思?” 束从轩说:“阑珊胃不好,您老将就,别那么多讲究。” 夏琪怎么可能将就呢,她说过的,唯有男人与美食不可将就。 她独自点了一盘水煮鱼坐在一边吃,我的味蕾被她勾起来,筷子还没伸过去,束从轩就摁住我:“听话。” 我撒娇:“就吃一点。” 他还是摇头:“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你这情况,一点点辣椒都不能沾。” 夏琪憋着笑,冲我挤眉弄眼,还有一点炫耀。 可是今天我铁了心就是要沾辣,僵持不下之际,门被人推开,一张熟悉但是好久没见的脸出现在那里。 我脱口而出:“小龙人……” 龙玦笑着走进来:“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哥哥?” 我有些尴尬,因为我的手正跟束从轩的交缠在一起,龙玦看见了,他会怎么想? 可是转念一想,看见了又怎样,我跟骆安歌已经没有关系了。 龙玦坐在我旁边,对着束从轩和夏琪点头致意,很快目光就锁定在我身上:“妹妹,听说你被毒蛇咬了,快跟哥哥说说,怎么回事?” 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被毒蛇咬了,莫非你和那毒蛇是一伙的?” 他笑起来:“不许胡闹,快说说。” 我趁这个空档从夏琪那里夹了一块水煮鱼,吃了一口,满足地开口:“人生几多风雨,往事休要再提。” 他老大不爽,凑过来跟我咬耳朵:“妹妹,你跟三哥真分手啦?” 我一愣,心微微被扯了几下,很疼,可我已经学会掩饰了。 微微一笑:“你说呢?” 突然经理过来叫他,原来他那边还有客人,那边的人找不到他,正问经理要人呢。 龙玦起身,跟大家告辞,最后问我:“都是我的朋友,要不你跟我过去一趟?” 像是怕我拒绝,他转而对束从轩说:“从轩你也一起吧,都是自己人。前几天梅修己还说起你呢,他也在。” 他这么一说我就料到骆安歌肯定在,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元家大小姐也一定在。 我不想去,因为我害怕面对,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束从轩看了我一眼:“我听阑珊的。” 夏琪好像看出来一点门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夫唱妇随的,够了啊,当我死了么?” 龙玦开口之前,我赶忙道:“不想去,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他盯着我:“你害怕什么?” 他是精明人,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反而落了口实,于是我干脆不遮掩了,就实话实说:“你认为我害怕什么,我就害怕什么,这没什么丢人的。” 他听出来我的意思,问我:“怎么,因为三哥,你不跟我处了?” 我有些意兴阑珊:“随你啊,我无所谓。” 他被我这句话气到了,俏生生的食指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起身出去了,把门摔得震天响。 他一走,我松了一口气,食欲也没有了,提出来回家。 束从轩和夏琪怕我难过,也不吃了,叫服务员进来买单。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束从轩正帮我拉开椅子,门又被人推开,呼啦啦涌进来很多人。 这一次我看清了,除了气呼呼的龙玦,果然还有雍长治盖聂和梅修己,走在最后的是郑南风。 他们都端着酒,涌过来把我围在中间,二话不说要跟我干杯。 我们三个根本没喝酒,可是雍长治大手一挥,经理很快送进来一瓶红酒。 雍长治给我倒了一杯,一脸喜气洋洋的笑:“弟妹,来来来,陪二哥喝一杯。” 束从轩挡住他,抢过那杯酒:“我替她喝。” 旁边盖聂摁住束从轩的手,语气不善:“诶诶诶,束从轩,你什么意思啊?” 几个人僵持着,我实在不愿意束从轩为难,为了我为难。 我不愿意看到他目光里有愤怒,却要为了我隐忍着。 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真的。 我从他们手里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我又倒了一杯,举起来对着他们几个致意:“这一杯我敬你们。” 束从轩要来拉我,可是我推开他,咕咚咕咚把酒全喝了。 束从轩这一下真生气了,他甩开盖聂,厉声问:“现在你们满意了,满意了?” 他扶着我,用袖子帮我擦了擦嘴,很心疼的语气:“是不是想吐?” 我吊着他的肩膀:“束从轩,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因为我知道,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个人正看着我。 可是,我没有注意到盖聂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下一秒,龙玦坐在了夏琪身边,而雍长治和盖聂,一左一右从我身边架走了束从轩。 梅修己扶着我出门,好像低声说了句:“弟妹,对不住了。” 其实我没醉,我就是肚子不舒服,想吐而已。 他把我带到楼上的一个包间,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光线不是太好,但我还是看见了骆安歌。 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怀里躺着一个美女。 而美女,并不是元笙箫。 他啜了一口,然后嘴对嘴喂给那美女,美女攀着他的脖子,贪婪地想要更多。 我就那么看着,突然发现,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心里还是会疼,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只要我拼命告诉自己,骆安歌是肮脏的是不干净的,心就不疼了。 我突然笑起来,摇摇头对旁边的梅修己说:“既然是相逢不如偶遇,何必搞那么复杂,你去叫其他人进来。”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出去了,我看着对面的人还在继续热吻的动作,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那姑娘嗲嗲的声音传来:“安歌,不要了,有外人在……” 骆安歌摁住他,跟如饥似渴的狼似的。 数到四十六,他们还没有停止,反倒是束从轩他们呼啦啦全进来了。 夏琪冲过来坐在我身边,万分紧张问我有没有事,然后她就看见了对面那如胶似漆的一对。 她作势要站起来,我拽住她,对着她摇头,也对着束从轩摇头。 既然都遇到了,既然要演戏,当然要演全套。 其实我觉得骆安歌挺可怜的,不管他是不是要在我面前证明什么,他都做到了,可是又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他不爱我不要我,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证明我还对他有感觉,这点他大可以放心,就像夏琪说的,手上长了冻疮,冬天过了就好了。 我倒是沉得住气,反倒是盖聂有点慌,他咳嗽了两声,叫经理换一桌菜上来。 骆安歌终于松开怀里那美女,好像才发现我们存在似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真幼稚。 我看了看雍长治:“这是要继续啊,还是什么意思?” 他挑眉看我:“你说呢?” 我笑了笑:“情与义,值千金。在靖南的时候你们对我挺不错,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先说好,我胃不好,要是喝吐血了,别吓到你们才好。” 我这么不疼不痒说了两句,雍长治下意识就去看骆安歌,骆安歌拉着怀里的美女,起身道餐桌边坐下,挥挥手招呼大家:“站着干什么,坐吧。” 束从轩坐在我旁边,凑过来问我:“你想死啊?” 我看着他:“束从轩,每个人都应该学着跟过去告别。我要往前看,就必须要走这一步。”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 坐在我另一边的夏琪扯了扯我,低声说:“喝白酒,我有办法。” 我点点头,看见经理上了红酒,我说:“红酒不带劲,上白酒吧。” 盖聂看着我:“当真?” 我笑:“骗你是小狗。” 他白我一眼:“伊阑珊,你是不是失心疯?” 第一百二十七章 车祸 我点点头,看见经理上了红酒,我说:“红酒不带劲,上白酒吧。” 盖聂看着我:“当真?” 我笑:“骗你是小狗。” 他白我一眼:“伊阑珊,你是不是失心疯?” 我继续笑:“我哪里有心,我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最后自然是上白酒,夏琪起身:“各位各位,给个面子,我来给大家斟酒。” 她长得漂亮,又是人尽皆知的夏校长千金,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夏琪就这样偷天换日偷龙转凤,倒在我杯里的都是白水,倒在别人杯里的,都是如假包换的老白干。 束从轩也看出来了,他跟夏琪不知什么时候培养了那样深厚的默契,他居然主动提出来干杯。 大家都举杯,骆安歌身边那美女娇滴滴:“哎呦,人家不能沾酒啦,会过敏啦。” 我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不能沾酒,刚才骆安歌嘴对嘴喂给你的,是大粪吗? 然后我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盖聂抓着这个笑问我:“阑珊,你居然敢笑三哥的新欢?” 我白他一眼,端着酒杯起身:“这位美女,骆公子,对不住,我道歉,先干为敬。” 我装出狠辣狠辣的样子,喝完了还不忘端起茶喝一口当做漱口。 骆安歌举着被子,目光虚虚实实落在我身上,我不看他,只是看着雍长治他们几个:“是要继续吗?” 夏琪突然站起来:“骆公子,束从轩是你舅舅,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们阑珊一声舅妈,是不是该敬酒?” 梅修己一直没说话,此刻他说:“夏小姐,你这话从何说起?” 夏琪挑眉:“不是很明显吗?在深山里阑珊被毒蛇咬了,危在旦夕,是束从轩不顾自己安危帮她把毒吸出来。阑珊昏迷的时候,叫的都是束从轩的名字。连我爸妈都说,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骆安歌那边突然嘭的一声响,然后是美女惊讶的声音:“安歌,你手流血了……” 骆安歌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满手的玻璃渣子,他冷冷地盯着我:“没事,不用……” 我的心一沉,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适时地站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所有人都看着我,龙玦眼神里深深的全是哀求,可是我回应的方式就是牵起束从轩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们的青春,就像y市赫赫有名的荼蘼花一样,就跟我的名字阑珊一样,最后还是逃不脱凋零的命运。 我缩在夏琪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回到四合院了无睡意,把这里所有地方打扫了一遍,开始算我的存款。 弄到夜里三点半,终于有了眉目,睡意也袭来。 梦境里好像电话一直响,可是我找不到手机,然后又听见敲门声,很急促。 醒过来很久,发现并不是梦,真的是我的电话响,还有人敲门。 找到电话看了一眼,睡意全无,电话里骆安歌的声音透着寒意:“开门。” 我怕他吵到隔壁邻居那些老爷爷老奶奶,只好去开门。 他站在外面,我站在里面,我们就这么看着彼此,谁也没动。 他的眼神冷冷的,像是要在我身上看出来一个洞。又像是一把火,随时可以烧死我。 他身上的酒气扑鼻而来,我愣了愣,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被人从后面抱住,满是酒气的吻就压下来。 我推搡着他:“骆安歌,你……” 他捧着我的头,月光下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层浓雾,化也化不开,把我也吸进去。 我们都气喘吁吁,过了几秒钟他放开我,甩了甩头:“伊阑珊,你赢了,恭喜你。”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转身要走,我的心突然剧烈地疼起来。 他拉开门,顿了顿说:“对不起,今晚喝多了,以后都不会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面前,我居然没有开口。 第二天束从轩打电话给我,提醒我看新闻,我才知道骆安歌出了车祸。 据说他的车子冲出了高架桥,要不是有一棵大树挡着,绝对是车毁人亡。 我以为束从轩是要去医院看望,谁知道他说:“我现在在机场,要去日本签合同。” 我的心突突突跳着:“那个……他没事吧?” “骆安歌在家族里一直最得宠,一得到消息,连他爷爷也回来了。老太爷一句话,骆家所有人全都得到。我姐姐身体不好一直在瑞士休养,碍于情面,也连夜赶回来。” 我还是不放心,又问:“很严重吗?” 束从轩笑得有些奇怪,还有些答非所问:“他爷爷是红一代,令人闻风丧胆的司令,他奶奶是军阀大小姐,当年在上海滩赫赫有名,他爸爸也就是我姐夫是他爷爷奶奶最小的儿子。我们两家是至交,只是后来,我姐姐嫁给了他爸,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车祸两个字。按照束从轩的描述,骆安歌是四点左右出的车祸,也就是刚从我这里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束从轩只说他昏迷不醒,他伤到了哪里,是不是很严重? 一整夜都是失眠,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居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再见到骆安歌了。 要是我挽留他,那他就不会出车祸。 要是我告诉他阿酒挺想他的,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我很想去医院看一看他,可是我不敢去,新闻上说元笙箫二十四小时守护在病床前。 新闻上还说,骆安歌的爷爷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已经发话,等骆安歌身子好了,就要帮两人举办婚礼。 新闻上还说,元笙箫心系爱郎,居然三跪九叩上了康城香火最旺的龙岩山。 照片上她的额头淤青,还有血迹,膝盖也破了。 传说龙岩山上的观音寺有求必应,从山脚到山顶,有三千多级台阶。 据说是上山烧香的人认出了元笙箫,引得大批记者蜂拥而至,我们才有幸看到这感人的一幕。 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元笙箫说,只要骆安歌能醒过来,她愿意折寿十年,愿意放弃一切。 晚饭后夏琪来找我,我们俩去河边散步,遇到那晚骆安歌身边的美女,好像叫做小莲。 她带着几个小孩子在小广场玩,见了我她笑着跑过来。 看来元笙箫回来后,小莲就没了站在骆安歌身边的机会。 所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要还回去。 夏琪去看人家玩轮滑,我和小莲站在石桥边,看护城河里的风景。 夜色朦胧,一切都刚刚好。 “骆公子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她说:“怎么不去看看他?” 我尴尬笑笑:“束从轩他……” 她打断我:“我知道你跟束从轩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指着她自己右眼角外面那里,我仔细一看,有一个红色的点,是一颗痣。 她知道我看出来了,就说:“我跟骆公子一起吃过两次饭,有一晚他带我离开会所,说要带我去无忧岛。可是到了阑镜湖边,他停下车,陷入了沉思。我问他喜不喜欢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骆安歌阴晴不定,我可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小莲苦笑:“这几年我认识很多富家子弟,谁不是玩弄女人于鼓掌之间的。只有他,清楚明白告诉我,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问他为何带我出来,他看着我的这只眼睛,说了一句话,你的这颗痣跟她的很像,可惜你不是她。” 我预感到了什么,别过脸不看她。 她也看着水面:“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纨绔子弟也是痴情种,他爱你,你明明也是爱他的,为什么不去看他?” 我扭过头看小莲,她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却那么通透,把什么都看清楚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激动:“我什么都知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我只是羡慕那个人,能得到他的爱。没想到就是你,那晚我就怀疑了,看到你的泪痣,我更加确信无疑。” 我不敢再听下去,找了个借口要走,她也不拦我,只是在我身后一字一句:“那晚他说,他后悔了……我知道,你把他赶走,他才会出车祸。你去看他一眼怎么了,医生说要是他再醒不过来,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你不遗憾吗?” 我扭过头看她:“遗憾?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遗憾吗?你知道我跟他之间经历过什么吗?” 她丝毫没有被我的气势吓住,她说:“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你敢说你就没有错吗?你之所以这么肆无忌弹,不就仗着他对你的爱,比你对他的多一点么?” 我觉得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豢养着一只小怪兽,它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内心深处的阳光与黑暗。在绵长的锦绣岁月中,我们用灵魂的乖顺温柔和腐朽愤怒饲养它,使它总是躲在一层层的伤疤背后,用最卑微最原始的目光看着我。 以前我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是那时候我就是个绝世高手,用一两个歃血封印就把它埋葬在了心底最深处那座锁妖塔里。 可是现在,小莲的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揭开了封印,把那只小怪兽放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思如潮 以前我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是那时候我就是个绝世高手,用一两个歃血封印就把它埋葬在了心底最深处那座锁妖塔里。 可是现在,小莲的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揭开了封印,把那只小怪兽放了出来。 回去的时候,夏琪问我:“怎么,想去看骆安歌?” 我摇头,有元笙箫在,我去凑什么热闹? 她叹息:“其实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江城幻出国之前,曾经约我见面。还记得前年他的生日我送他一支金笔?”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因为当时为了这件事我们俩起了争执。我说送笔不好,总让人想起一笔勾销。可是夏琪不听,美其名曰要用那支笔书写他们的美好蓝图。 “这些年我前前后后送了他不少东西,他全都退了回来,包括那支笔。阑珊,你一语成谶,他真的是要跟我一笔勾销。他也跟我坦白,他跟李万秋早背着我好上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心疼:“夏琪,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她摇头:“我要说……还记得去年江城幻的妈妈食物中毒住院的事情吗,他爸出差了赶不回来,是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江城幻去上海参加篮球比赛,拿到了冠军……就是那一晚,他们俩第一次去开房。而且你知道吗,有一个周末我去找江城幻,他没让我进他的卧室,而是带着我去看电影,其实那时候李万秋就一丝不挂睡在他床上。” 我抱着夏琪,哀求她别说了,别自揭伤疤。 她哭起来:“阑珊,我疼,我疼……” 谁不疼呢,可是有什么办法?牙疼可以把牙齿拔了,心疼,难道把心挖出来不成? 到了医院,我迟疑着不敢进去,夏琪骂了我半天,我还是不敢抬腿。 磨蹭间阿穆从大堂出来,见了我他很吃惊,跟我打招呼:“姑娘,您怎么来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我讪讪地笑起来:“你好,我……我……” 夏琪看不下去了:“我们来看看你家公子,方便吗?” 阿穆惊喜地看我两眼,很快神色换成了犹豫:“额,那个……元小姐正在病房呢。” 我立马觉得尴尬:“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阿穆叫住我:“其实姑娘不来,我也要去找您了。公子的情况不太好,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次主要是伤到头部,国外的医疗团队正在和本地专家会诊后做了手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夜色暗下来,我们三个坐在医院的小花园,看着元笙箫从大堂出来,坐上候在那里的保姆车离去。 阿穆带着我们进了电梯,骆安歌住在十八楼,是高干病房,比我的四合院还要豪华。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心脏不断缩小不断缩小,呼吸越发困难,只差倒下去。 到了门口阿穆要推门,我拽住他的手,摇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我需要缓一缓。” 他看了看时间:“姑娘进去陪一陪公子,我去去就来。” 我抓住夏琪,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感应到了,沉默着给我一个拥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我想起骆安歌咬牙切齿说总有我跪着求他的一天,我想起他笑意盈盈说死也不会不要我,我想起他的拥抱,想起他好几次隐忍着没碰我…… 我想的心都疼了,才敢推开门。 以前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变态,专门不让我好过,每次他一笑,我就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 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他跳起来冲我大喊:“大爷我不舒服,过来帮我按按。” 我多么希望他咬牙切齿地抱着我,对我说些发狠的话。 可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睡在那里,像个孩子。 我很想喊他一声,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的头上缠满了纱布,脸上还有一些刮痕,胸口也裹着纱布,看起来像个木乃伊。 “笨蛋,你起来啊……” 眼泪怎么也擦不完,我抓住他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如何呼唤他,他都没有反应。 阿穆打电话来提醒我该走了,我不敢多做停留。 慢慢俯身,在骆安歌唇上印下一个吻,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我哪里也不敢去,就在家里等消息,等到下午,终于接到阿穆的短信:元小姐走了。 我抓起包包飞奔出门,到了巷子口才想起来,阿穆开车从医院到这里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阿穆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真是挺辛苦的,既要照顾骆安歌,又要负责接送我。 上了车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摇摇头:“主治医生说了,脑子里淤血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 我自我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其实跟昏迷不醒的人说话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骆安歌能不能听见我的话。 我告诉他我的童年虽然经常跟伊华阳吵架但是有爷爷奶奶对我百般呵护。我告诉他我其实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事情只会哭只会逃避。我告诉他我跟夏琪情同姐妹,李万秋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我告诉他很多很多事情,我握住他的手,求他一定要醒过来,求他不要丢下我。 那天过后,我没再去医院,因为阿穆告诉我,元笙箫跟老太爷申请,搬到骆安歌隔壁就近照顾他,获得了骆家人一致赞许。 阿穆说,他会找机会让我去看骆安歌,要我稍安勿躁。 好在每天他都发骆安歌的照片给我看,倒也缓解了我的焦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星期,新闻里全是元笙箫放下事业陪伴爱郎的消息,满屏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我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半夜偷偷跑到了医院,总要看一眼才放心的,我这么安慰自己。 阿穆带着我从特殊通道坐电梯上了十八楼,进了病房后他就在外面给我放哨。 我觉得骆安歌好像又瘦了,因为他的下巴比我的还尖,脸色比我的还白。 我抓起他的手的时候,都觉得他的骨头硌疼了我。 我不敢说话不敢哭,只好拼命忍住眼泪,一遍遍在心里呼喊他的名字,一遍遍求他,一定要醒过来。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好看,胡子也处理过了,看来元笙箫把他照顾都很好,我多么希望,帮他做这些的人,是我。 阿穆进来,小声提醒我该走了,我知道元笙箫就在隔壁,这里稍微一点声音,她都能听见。 日子又恢复到了上一星期的状态,我整日坐在家里,现在不敢看新闻了,怕看了自己会难过。 实在烦躁了,就拼命逼着自己看考研的资料。 有时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幻觉又来了,骆安歌推开门,走过来在我脸上亲啊亲,唤我勿忧,要我陪他吃饭,他说他头疼,要我帮他按摩。 有时候还会有幻听,有人在我耳边,一直重复勿忧两个字。 我发现思念这东西真是要人命,它会像疯狂生长的藤,严丝合缝缠着你,缠得你窒息。 我实在太想骆安歌了,虽然阿穆一再强调要我不要再冒险,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见骆安歌的心,我决定冒险一次。 束从轩听说我要跟他一起去医院看望骆安歌,估计觉得有些奇怪,那时他刚从美国回来,我们俩在吃日本料理,他问我:“为何突然想去?” 我胡乱找借口:“我们那么好,他又是你侄子,我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啊。” 他没有多想,点点头说:“吃完饭就去。” 我试探着问:“他家人在吗,我去了会不会尴尬?” 他拍拍我的头:“有我在,不用怕。” 一路上我都是手心冒汗,既沉浸在即将见到骆安歌的喜悦里,又着实有些害怕要去面对他的家人。 一路七上八下到了医院又到了十八楼,出了电梯看见几个小护士在护士台聊天。 我没有在意,只是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听见一句:“今早去查房,听见骆家老太爷跟元小姐说,等骆公子病好了,赶紧要个孩子。” 另一个说:“好激动,明早到我查房。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偷偷拍了元小姐帮骆公子擦身子的照片,就有狗仔找我,出高价买那些照片呢。” 我不由得感叹,病成那样了,还能卖钱。 要是以后我们都老得头发花白没事干的时候,找个板凳让他坐在路边,给那些花痴拍照,拍一次一百块,不出一个月,一定是盆满钵满。 快到病房的时候,看见元笙箫跟一个外国人站在窗子边,两人用英语交谈着什么。 我有些紧张,呼吸也不顺畅起来,脚步滞了滞。 有人从病房里出来,是阿穆,看见我他也愣住了,不过很快装作不认识我,只是跟我身边的束从轩打招呼:“束先生您来了。” 元笙箫回过头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从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要订婚好不好? 有人从病房里出来,是阿穆,看见我他也愣住了,不过很快装作不认识我,只是跟我身边的束从轩打招呼:“束先生您来了。” 元笙箫回过头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从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束从轩说:“今早回来的,我来看看安歌,医生怎么说?” 元笙箫跟那外国人点头,外国人很快走了,她朝我们走近了一步,看了我一眼,跟我点头致意,很快又去看束从轩:“医生说,差不多也该醒过来了。” 束从轩点点头:“我进去看看他。” 元笙箫笑道:“爷爷他们都在呢,你进去吧,我再去找医生。” 束从轩带我进了病房,我实在太紧张了,不由得抓住他的袖子。 病床前黑压压站了很多人,我只看见一个两鬓斑白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中间,很多男男女女围着他,他们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们应该就是骆家人,而那老人,应该就是骆家老太爷骆连慈。 我从他们的缝隙中看过去,看见骆安歌戴着氧气罩,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 我不敢再看,赶忙别过脸,努力强迫自己不要掉眼泪。 束从轩应该跟骆家人很熟悉,他一一打招呼,也真是为难他了,他姐姐嫁给骆安歌的父亲,导致他跟骆安歌的姑姑伯父是平辈,不止要叫人家姐姐哥哥,还要叫老太爷叔叔,我听着都别扭。 老太爷在两个衣着华贵的女人的搀扶下坐下来,招招手:“从轩来了……” 束从轩客气礼貌道:“叔叔,我来看一看安歌。” 老太爷问:“早就听说你交了女朋友,终于舍得带出来给我们看啦?” “叔叔误会了,阑珊是我的好朋友。” “真的?” 老太爷问的是我,他目光炯炯容不得我逃避,我只好点点头。 老太爷叹口气:“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是怎么想的。我在你们这年纪,早就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安歌也是,迟迟不结婚,这下倒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 束从轩安慰道:“叔叔别这么说,安歌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老太爷点点头:“我相信,他还没有给我生重孙呢。” 我注意到老太爷身边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在我身上,他们大约不相信我跟束从轩不是男女朋友,所以才一直打量我。 尤其是其中一个看起来挺温和的女人,她带着笑意看我,好像设计师看自己设计的一件作品。 我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觉得站在那里挺尴尬的,就走出病房。 走到门口回过头去,那女人还在看着我笑,我顾不得思量,只顾着去看骆安歌。 阿穆还站在门口,跟把门将军似的,见了我他轻轻开口:“今晚元小姐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不会在医院,你可以过来。” 我内心有淡淡的喜悦,还是谨慎问:“不会被发现吗?” 他摇头:“骆家人一般晚上就走了,没人会发现。” 晚上时间差不多了,我蹑手蹑脚出门,坐上等在门口的车。 阿穆说:“姑娘您今晚陪公子,明天一早我来接您。” 我压抑着喷薄而出的喜悦,恨不得变出一双翅膀来,立马飞去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阿穆就走了,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们腾出时间来,这段时间我特别感激他。 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骆安歌,我想告诉他我想他快想疯了,我想告诉他以后我再也不跟他闹了我会乖乖听话,我想告诉他我其实真的不喜欢束从轩…… 我把这些话重复了无数遍,重复到我抓着他的手,趴在床上睡过去。 惊醒过来,时间是五点半,距离老周说的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是我跟骆安歌最后相处的时间,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低下头,发现了异常。 我明明记得昨晚是我抓着他的手,怎么现在变成他抓着我的手了? 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莫非…… 一种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斥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看向他,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我想应该是睡觉的时候我自己动了却没有发现,连医生都说没把握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他又怎么会醒。 可是还是不甘心,我说了这么多,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一点,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要是走了,他是不是还要继续昏迷,想到这里,我说:“骆安歌,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找束从轩了,反正你家的人都以为我是他女朋友。” 我在他手心里反复写他写一句话。 威逼利诱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反应,反倒是老周打电话过来,提醒我该走了。 终究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终究还是只能认命。 转过身,有人拽住我的手。 眼泪瞬间又涌出来,可是我不敢转身,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的巴掌还是那么温暖,刚好包住我的手,就好像他的拥抱。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我帮他拿开氧气罩,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勿忧……” 短短的两个字,他说的气喘吁吁。 我慢慢坐下来,也许是我的眼泪全部装在眼睛里,我居然看见他眼睛里也有水汽。 我看着他,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他挣扎着要起身,我赶忙扶住他:“你安生一会儿吧。” 他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挣得脸红起来,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吓得要摁铃叫医生,起身的瞬间被他拽住。 “放开……” “勿忧。” 我任由他抱着,听见他吃力问:“写什么?” 我装作没听懂:“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写。” 他咧嘴而笑:“写……什么?” 我怕他说太多话会有影响,只好抓起他的手,认认真真又写了一遍,然后看着他。 谁知道他摇头,我只好郑重而认真地看着他:“骆安歌,你不要订婚,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他笑起来,笑得咳嗽了,最后说:“你说不订,那就不订。” 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还好他醒过来我就在他身边,还好我们没有错过彼此,还好,一切都还好。 我心满意足趴在他胸口,电话又响起来。 阿穆说他已经在楼下了,我告诉他骆安歌醒了,他大约是觉得不可能,沉默了半分钟,突然大喊:“您等着,我马上来。” 床上的某人手里抓着一根红色的东西,笑看着问我:“什么?” 我脸一红,要去抢,东西被他藏在被子里。 其实也不是什么东西,是奶奶临终之前送我的一根项链。 这项链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造型奇特,是金镶玉的太极黑白造型,比较别致,据说是高僧送给奶奶的,能保人平安。 当年伊华阳跟奶奶要了多次,奶奶都没有答应。 为了此事,伊华阳一直怨恨我,因此奶奶给我之后我一直没戴,就摆在柜子里。 当时奶奶曾经交代过我,项链千万别给伊华阳,一定要保管好。 骆安歌紧紧捏着那东西,突然看着我说:“对不起……”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因该是为了那晚的事情道歉。 其实后来阿穆都告诉我了,骆安歌知道束文安来找我,他害怕束家的人会伤害我,因此火急火燎赶到四合院,却被我骂的狗血淋头。 阿穆又一次提醒我该走了,骆安歌死死箍着我,跟个无赖似的。 我害怕跟元笙箫碰到,还有骆家的人,就好言好语地哄他,他哪里会相信我,说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跟他爷爷把话说清楚。 最后我哄他说回去熬点鸡汤中午送过来,他才勉为其难答应,不过拉着我的手腻腻歪歪半天。 回到四合院正好碰到我妈,我看她拎着两个保温盒,就问她做什么。 她有些羞赧:“你爸说你实习挺辛苦的,都没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撑得住?” 我不由得笑起来:“妈,实习一点也不累,你们不用担心的。” 我妈去厨房,倒了一碗出来给我非得要我趁热喝。 味道挺香,一喝就知道是爷爷院子里养的土鸡。 喝完才发现我妈脸色有些不对,我以为她是还为了上次我爸打我的事情内疚,谁知道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之后,试探性问我:“是不是很难受?” “啊?” 她拉着我的手:“闺女啊,我看新闻,骆安歌快要订婚了。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吧。” 我噗嗤笑起来:“没事,有什么好苦的,早过去了。” 我妈吃了一惊:“早过去了?你这么快就不喜欢他啦?”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还不是说实话的时候,我只好打个哈哈遮掩过去。 其实我们关系缓和之后,显而易见我妈的高兴,她不顾我的反对,非得去超市里给我添置生活用品,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才这么拼了命的对我好。 原本我是打算把她送来的鸡汤留着送去医院给骆安歌的,谁知道接到江城幻的电话。 听见他的声音那一瞬间我有点懵,突然想起来,他此刻正跟李万秋在德国享受这异国的空气,没准幸福得要死呢。 我突然恨,为什么他和李万秋的孩子好好的,而夏琪和孩子就要忍受那样的命运,凭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你故意的? 听见他的声音那一瞬间我有点懵,突然想起来,他此刻正跟李万秋在德国享受这异国的空气,没准幸福得要死呢。 我突然恨,为什么他和李万秋的孩子好好的,而夏琪和孩子就要忍受那样的命运,凭什么? 我忍不住:“哟,江公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声音很冷:“伊阑珊,别跟我叽叽歪歪,我问你,夏琪呢?” 我怒从心起:“江城幻,你大爷的,姑奶奶我才没有兴趣跟你叽叽歪歪,你以为你是谁?” 他也很有火气:“你转告夏琪,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我逼急了,大家同归于尽。” 我冷笑:“江城幻,你知道什么叫报应吗?这就叫报应。” 我挂了电话,转而打给夏琪,可是她的电话一直是语音留言。 我也没放在心上,早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可能放那对狗男女逍遥快活? 我们在这边辗转煎熬痛得要死要活,他们凭什么在异国他乡恩恩爱爱? 我们受的苦有十分,他们怎么地也该承受五分吧? 几分钟之后倒是何俊熙给了我一个电话,问我是不是在找夏琪。 我吃了一惊,他低低笑起来:“她没事,睡着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原来是跑去找何俊熙了,我放下心来,跟着他,夏琪应该是最安全的。 放下电话还没有十秒钟,又有人给我打电话,我看了一眼就笑起来。 电话里骆安歌语气不善,问我怎么还不到,他快饿死了。 我现在就想逗一逗他,于是说:“抱歉啊,周老那边突然有点急事,我就不过来了,你将就吃点啊。” 他牙疼似的吸口气:“你故意的?” 他的话说得还不是很顺畅,伴随着喘息和咳嗽,我莞尔一笑:“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啊,我成心的。” 他狠狠的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我嘻嘻笑:“怎么,就你现在这小身板,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啧啧两声:“等我好了,我吃得你骨头都不剩。” 最后我还是乖乖去了医院,骆安歌并不在病房,阿穆说人去做检查了,估计得半个小时以后才会回来。 我看了看表,心想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看见茶几上有杂志,就顺手拿起一本来翻看。 翻了两页之后发现是一本婚纱样本,第二本是珠宝样本,第三本是礼服样本…… 我隐约明白过来什么,放下那几本杂志,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过双手却是颤抖的。 那些婚纱照上都是些外国模特,可是我仿佛看见骆安歌和元笙箫手挽手走红地毯然后交换戒指然后亲吻。 我突然有些无力,我这算什么,我就是一个小偷。 我偷走了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东西曾经属于我。 我觉得憋得慌,病房里明明空气流通很好,我却觉得快要窒息了,觉得再待一秒都会死掉,于是心烦意乱跑了出来。 阿穆见我的样子吓一跳,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糊弄他,然后背着包包一路小跑离开了医院。 周老从我手里拿走资料,叹口气:“反了。” 我蓦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接过来要重来,他摁住我,心疼地看着我:“没事,你也累了,回去吧,放你两天假。” 我想我的状态一定非常糟糕,连周老都看出来了,我的演技越来越不入流了。 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所以只能暂时采用这么幼稚的方法躲开骆安歌。 我不敢关机,我怕刺激到他,所以当他问我为什么送了鸡汤又跑掉的时候,我鼻子酸酸的找借口。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问我:“你害怕了是不是?” 我再也坚持不住:“是啊,骆安歌,我害怕。我害怕我们的任性会伤害到元小姐,我害怕我们走不下去,我害怕太多人和事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他苦笑了一声:“连我爱你,你也害怕是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害怕他的爱呢,你只会害怕他给你的爱不够多,你只害怕不能风雨与共不能生同衾死同穴。 可为什么我现在就是害怕了呢? 骆安歌问我:“勿忧,以前你总害怕我不要你,现在是不是换成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推给元笙箫,你要留下我在原地,你要往前走了?” 我脱口而出地辩解:“我没有,骆安歌,我没有。我只是太乱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他咬着牙:“好,我给你时间。” 第二天正在熬鸡汤,接到夏琪的电话,听起来心情不错,要我去她家她的电脑里面找她准备的毕业论文。 我突然想起来江城幻那个电话,就问夏琪是怎么回事。 她让我上网看新闻,看完就明白了。 其实看完我还真是明白了,一对中国籍留学生租住的公寓遭窃,歹徒穷凶极恶,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差点轮奸了正在午睡的女生学。而那女学生,据悉已经怀有身孕。 怪不得昨天江城坏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他一定以为这件事是夏琪做手脚,他一定以为,夏琪跟他们杠上了。 我突然释怀了,这样的男人,夏琪还是离开的好。爱你的时候宝贝亲爱的小乖哄着,不爱你了就咬牙切齿恩断义绝。 这样的男人,夏琪居然爱了他那么多年,居然为了流产,真是造孽。 夏叔叔不在家,阿姨带我进夏琪的房间,她突然有些感慨:“以前琪琪赖床,江城幻来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唤醒他。好几次我进来,都看见他们俩躺在床上,共看一本书。现在,这房间空落落的让我恐慌。” 我环住她的肩膀:“阿姨,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哽咽着:“阑珊,琪琪只有你了。” 我说:“我也只有她了。” 回到四合院,找到夏琪的论文传给她,接收之后她回我一个笑脸。 我问她:“你不会是喜欢上何俊熙了吧?” 她说:“哪有,就是物尽其用,让他帮我修改修改,你知道我懒。” 我叹口气:“新闻我看了,我知道不是你。” 沉默,难耐的沉默,她突然笑了一下:“勿忧,如果我告诉你,真是我找人做的呢?” 我愣了愣,好久之后艰难开口:“那也没关系,只是以后别再这么胡闹了。” 她答应得很爽快:“好,我发誓。” 结束通话,我想起以前夏琪电脑里有很多内地没办法上映的电影,当初《色戒》上映的时候,大家翘首以盼,终归还是失望。 剪辑版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未删减版。 夏琪不知道去哪里弄来,从此以后她总有渠道弄到我们想看的电影。 我点开她的文件夹,突然发现有一个文件夹署名:hjx。 我脱口而出“何俊熙”三个字,明明知道偷看别人的东西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何俊熙,祖籍康城,五岁随母亲移民英国,毕业于牛津大学,曾任职于英国某机要部门,后回国,于香港创立h&r设计公司,身价八十亿。” 后面是何俊熙大学期间参加的设计比赛,还有近半年来他的行程…… 仔细到堪比私家侦探。 我看着,疑惑夏琪为什么要调查何俊熙,难不成他们一早之前就认识? 又或许,夏琪喜欢上了何俊熙? 我关闭那个文件夹,然后又发现另一个署名“秘密”的文件夹。 可是这文件夹加了密,我根本打不开。 我拎着保温杯从电梯里出来,迎面遇到一个人,我吓得转身就走,想要躲在电梯旁边那盆巨大的盆栽后面。 可是束从轩也看见了我,他喊了我一声,我只好站住。 他走到我面前,笑着看我:“你躲我干什么?” 我笑的讪讪的:“哦,没什么,那个,那个,我……” 他笑起来:“怪不得这两天不给我打电话,原来你跟骆安歌和好了呀?” 我脸红起来,不敢看他,生怕他说我。 他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我不愿意他用任何一点点恶意揣度我。 “阑珊,你看着我。” 我抬头看他,他的目光真诚而温暖:“阑珊,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你跟他和好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有你在,肯定能缓解他和我姐的矛盾。斗了这么多年,我看着都累。但是,我再也不能明目张胆追求你,再也不能对你张牙舞爪。以后我见了你,都要跟你保持距离,要不然骆安歌那厮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他向来都是这么坦诚,我心有忐忑外加戚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不是他不好,只是因为有了骆安歌,任何的好,都只能被圈定在朋友的范畴。 看我尴尬,他拍拍我的肩膀:“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就在你来之前,骆安歌刚跟他爷爷谈过一次,闹得挺不愉快,老太爷被气昏过去。” 我下意识就问:“元笙箫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因为我相信你 看我尴尬,他拍拍我的肩膀:“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就在你来之前,骆安歌刚跟他爷爷谈过一次,闹得挺不愉快,老太爷被气昏过去。” 我下意识就问:“元笙箫知道了?” 他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骆家的人都是老顽固,元家是名门望族,要退婚,恐怕没那么容易,你怕吗?” 我摇摇头,他了然地笑起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别自己扛着,我们是……嗯,永远的好朋友。”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笑起来:“打住打住啊,我最害怕女孩子哭了。” 我破涕为笑,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进了病房,骆安歌躺在病床上,朱邦站在一边念文件。 看我进来朱邦合起文件,微微鞠躬:“公子,那我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骆安歌点点头,待朱邦出去后,他冷下脸看着我:“过来。” 我嘻嘻走过去,从保温盒里倒出来一碗鸡汤,捧到他面前,讨好地问:“闻闻,香不香?” 我把贴了创可贴的手伸到他面前,委屈着:“你看,为了给你煲汤,手都划破了,好疼哦。”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抓住我的手吹了吹,扔出来一句:“等我好了,收拾得你下不了床。” 他恢复神速,现在说话已经挺溜了,居然开始威胁我。 我凑过去在他胸上咬一口,笑得那叫一个奸诈,反正他现在是伤患,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可以尽情撩拨他。 他果然战栗起来,声音都是黯哑的:“你信不信?” 我赶忙转换话题,端起鸡汤喂他。 他被我撩拨得受不了了,直勾勾盯着我,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无辜地看着他笑:“哎哟哟,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可要害羞了。” 他喝下一勺鸡汤,蓦地捧起我的头,唇压下来的瞬间,那些鸡汤全部渡到了我嘴里。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我暂不跟他计较,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知道别的病人是什么样的,反正躺在病床上的骆安歌特别孩子气,提起要求来简直厚颜无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医生进来例行检查身体,他万般不配合,那医生一把年纪了,被他弄得好不尴尬,最后哀求地看着我。 我在骆安歌腿上掐一把,提醒他别太过分,他顺势提要求:“你亲我一下我就听话。” 我瞪大眼睛,他有的是办法:“阿穆,帮我办手续,我要出院。” 那医生只差跪下来求我了,我里外不是人,只好亲骆安歌一口。 亲一口的代价,是他终于愿意接受检查了,可是接下来打针的时候他又提要求了:要我今晚在医院陪他。 吃药的时候又提要求:等他出院了,就去登记。 一切妥当之后,我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骆安歌却气定神闲,闭目养神,像个大爷。 原本我是打算今晚留在医院陪他的,可是阿穆神色匆匆进来,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 骆安歌根本没睁眼,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懒洋洋的语气:“说。” 阿穆点点头:“公子,姑娘,骆先生和元小姐来了,到楼下了。”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骆先生具体是哪一位,就看见骆安歌睁开眼睛,问阿穆:“我爸不是在韩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穆有些着急:“公子,怎么办?” 骆安歌笑起来:“着急什么,来的是我爸,又不是老虎。” 我毕竟还是害怕的,心想骆明泽应该是听闻老太爷晕倒赶回来,那么元笙箫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骆安歌朝我伸出手,我抓住他,他微微一笑:“阿穆先送你回去,今晚好好睡一觉。” 我乖巧地点头,他好像叹息了一声,突然捧起我的脸。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我恋恋不舍起身,跟着阿穆出了病房。 回去后心神不宁,握着电话在沙发上枯坐着,像是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罪犯。 电话响起来,我高兴得跳起来,下一秒蔫下去。 周老问我心情有没有好一些,我自然说没事了,他乐呵呵问我:“刚刚接到通知,下周我要去台湾参加学术交流。本是不打算带你去了,你晕乎乎的,去了也是给我丢脸。转念一想,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不带你去带谁去?刚好我需要一位法语翻译,你准备一下,明早有人来带你去办各种证件。我往你邮箱里传了一些资料,还有十天时间,你准备准备。” 我百感交集听完,小声问了一句:“我……可以不去吗?” 他提高了音量:“你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样的学术交流,这辈子你都再难遇到第二次。” 我算了一下时间,虽然学术交流会的诱惑力太大了,大到潜意识里我还是很想去。但是骆安歌眼下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要是离开,他非得气死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千万别再出什么差池。 骆安歌说好好睡一觉,可是太纠结了,根本睡不着,爬起来抛硬币,抛了半天居然都是去学术交流会。 骆安歌要是知道了,非得杀了那枚硬币。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来带我去办理各种证件,虽然比较复杂,但是因为负责人是周老的学生,因此半个小时不到我就拿到了证件。 忐忐忑忑去医院,骆安歌正在听阿穆给他念财经晨报,我摸过去,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去卫生间把新鲜的野花插在花瓶里。 蹲在茶几边的时候,看见一张请帖。 凝香珠宝的新品发布会暨慈善晚宴将于下周举行,邀请骆安歌参加,而他的女伴那里,写的是元笙箫的名字。 我微微有些心酸,再一看邀请人,元傲吴凝香夫妇。 我快速手机百度,输入元傲吴凝香,刷刷刷跳出来几十万条。 哦哦哦,原来元笙箫正是元傲和吴凝香的小女儿,也是元家的掌上明珠。 再往下看,元笙箫十六岁那年参加选美大赛一举夺魁,这几年一直帮自家珠宝代言,她还有自己的工作室,旗下几个模特很有名。 已经有好莱坞大导演看中她,邀请她参演下一步大制作的电影。 仔细想一想,十六岁那年我在干什么呢? 哦,那年我上高三,每天跟夏琪和李万秋混在一起,跟杜樊川偷偷摸摸约会,唯一干过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跑到北京去看升旗,还去雍和宫烧香。 身后传来骆安歌的声音:“看什么呢?” 我扭过头去扬了扬手机:“原来我的对手是这么优秀的人,真是有趣。” 他看了看输液瓶,问我:“你就不问问昨晚的事情?” 我乐呵呵走过去:“骆安歌,我不问,是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什么。” 他满意笑起来:“傻瓜。” 我坐在他床边,很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那傻瓜现在就跟你说件正事,咱们好好说话,不许生气。” 他抓住我的手:“嗯,好,不生气。” 结果他还真的没有生气,听完了只是问我:“真想去?” 我点头:“当然想去啊,那是国际级别的学术交流会,错过这次,也许这辈子都遇不到第二次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所以还是不去了,交流会哪有你重要。” 他眯起眼,在我脸上捏了捏:“口是心非。” “那我可去了?” “去。” “真的,你舍得我离开一个星期?” 骆安歌在我手心捏了捏:“你听我说,这对你来讲是个机会,对我来讲也是个机会。眼下我惹怒了我爷爷,为了防止他找你麻烦,我们要先主动出击。等我安排安排,在他来找你之前,我们先去找他。” 没想到他这么说,我一时间颇有些不是滋味:“骆安歌,你不会是想把我赶走,然后带着元笙箫去参加慈善晚宴,一箭双雕订婚吧?” 他笑起来:“这都被你猜到了,真是聪明。” 我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打他,被他抱了个满怀:“勿忧,你听话,只有你安全,我才能安心做事。你放心,去了那边会有人保护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许是因为接下来会有一场虽然不是太长但足以锥心的分别,接下来的几天骆安歌特别黏我,他也恢复神速。 我在医院的时候,骆家的人都没来过,元笙箫也没有来过。 公司事情特别多,大部分骆安歌都交给属下处理,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朱邦就会到医院来请示。 每当那个时候,我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跟夏琪发发短信。 她好像是在何俊熙那边生了根,玩得不亦乐乎,大有不回来参加期末考试的打算,甚至问我要不要去那边过年。 我问她是不是爱上何俊熙了,这一次她并没有否定,只是很隐晦告诉我:“我在尝试着敞开心扉,不敢保证。” 我已经很高兴了,至少她愿意迈出那一步:“何俊熙是好男人,你可把握好。” 夏琪突然说:“勿忧,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我心里微凉:“夏琪,你是不是加入某邪教组织啦?” 她笑起来:“去你的,你才加入骆安歌的邪教组织呢。” 那几天骆安歌恢复神速 ,医生准许他白天可以外出,晚上再回来。 有一天看新闻,某军区骆司令和关司令到机场迎接流落在外的抗战老兵的骨灰回国,声势浩大。 看完新闻,骆安歌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是时候了”,带着我就回四合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面对 有一天看新闻,某军区骆司令和关司令到机场迎接流落在外的抗战老兵的骨灰回国,声势浩大。 看完新闻,骆安歌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是时候了”,带着我就回四合院。 他二话不说找了去年我酿制的果酒,带着我出门。 我隐约知道他要带我去做什么,我莫名抗拒,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我做不到可以坦然去面对他的家人。 骆安歌箍着我:“勿忧勿忧,你听我说。你不用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你只要记住,这辈子我骆安歌绝不负你。” 这句话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痴痴地看着他:“你要是负了我呢?” 他一顿,看着我,目光深邃,没有说话。 我趴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字一句:“骆安歌,你要是负了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这句话说得有点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骆安歌该有多伤心啊,他为了我都跟骆家关家元家杠上了,我还在这里拿这些有的没的威胁他。 我仰起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心里一颤,在他下巴上咬一口,故作轻松:“逗你玩呢,我相信你不会负我。” 他深深凝望我,像是要把我望进他眼睛里去,然后他低下头吻我。 我很快回吻,过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松开我:“小妖精,又想勾我?” 我吓得直摇头,真没有那个意思,现在在车上,我哪有那个胆子? 他抱着我,叹息了一声:“勿忧,你要是敢让我找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拍了拍他,给自己寻找点安全感。 到了立春,看见那个穿着旗袍围着披肩伏案泼墨的老人,我下意识就要走。 骆安歌拽住我:“勿忧别怕,有我在……” 老妇人抬头看了我们几眼,看见我抱着的果酒,她的目光变得急切,接过服务员递给她的毛巾擦手,目光落在我脸上,指着三个瓶子:“青梅酒,桂花酒,梅花酒。” 骆安歌上前环住老人家的肩:“外婆好眼力,鼻子比狗的还灵光。” 老人家冷哼一声,揪着外孙的耳朵:“臭小子,不好好在医院待着,跑出来作甚?” 骆安歌跟孙子似的:“外婆外婆,好歹给我点面子,我老婆还看着呢。” 老人家终于放开他,他抓过我,继续嬉皮笑脸:“外婆看看,您孙媳妇,伊阑珊,还满意吗?” 我捧着果酒站在那里,木讷地看着这美丽高贵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开口:“外婆好。” 她笑着点点头,不住打量我:“嗯,小子眼光不错,看起来可比那什么元笙箫舒服多了。” 某人笑道:“那是,这些是阑珊准备给您的见面礼,包您喜欢。” 我拐他一手肘,如实回答:“外婆别听他胡说,我是刚才才知道要来见您,没有准备什么,这都是我自己酿制的,希望您别嫌弃。” 她虽然老了,但是明眸皓齿一点不输给三十岁的女人,只见她一笑:“小子,人姑娘这么实诚,平日里没少被你欺负吧?” 我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比较任性,没少给他惹麻烦。” 我松了一口气,我多怕老妇人指着门要我滚,毕竟他们这代人,门当户对的思想是如何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她走到书桌前,指了指面前的山水画问我:“要不要一起欣赏?” 我硬着头皮上前,看见她画的是连绵不绝的群山,然后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镜头的白色,颇有唐代边塞诗的意境。 看得出来老人家造诣很高,寥寥数笔,大片大片的留白,但是意境深远不言而喻。 我隐约明白她作此画的用意,抗战老兵荣归故里,让她想起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也许她还想起了他们夫妻的爱情。 她也认真地欣赏:“该给这幅画题诗来着,你觉得哪一句比较好?” 我缓缓开口:“白雪关山远,黄云戍海迷。挥鞭万里去,安得念春闺。” 她好像很满意,把狼毫递给我:“你来试试?” 我不敢接:“外婆,这不好吧?” 她道:“要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你怎么敢站在那小子身边,怎么陪他打仗?” 骆安歌杵着下巴坐在一边,怂恿我:“勿忧,试试,都是自家人。” 我只好接过狼毫,把那两句诗题在画上,然后退朝一边。 我也是赌一把,既表达了抗战老兵当年义无反顾离乡背井参加战争的心情和如今荣归故里的兴奋,也把关山远和白雪的名字嵌了进去。 好在我赌对了,老人家左看右看,对骆安歌道:“你小子可算给我争气一回了。” 骆安歌站起来抱着我:“那是,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我手心全是汗,他帮我搓手,语气里全是心疼:“是不是傻,我都说了大家都会很喜欢你的。” 我一定笑得难看死了,因为这厮说:“你还是哭吧,你笑起来像条狗。” 我知道骆安歌这是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了,他很明白不管外界如何反应,关键还是在他的家人,所以他带我来见他的爷爷外公等人。 要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元笙箫,还有骆明泽等人。 关山远一早说过这条路荆棘密布万丈深渊,但是我不怕,只要骆安歌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许是为了保险起见,一个小时后关尔风夫妇带着关山远两口子到达立春,我看着骆安歌:“你到底在密谋什么?” 关夫人嘻嘻笑着,像个小情人靠在关尔风怀里:“就是,我原计划今天要去巴黎的,硬是被你舅舅召回来,到底什么事?” 骆安歌笑着:“家宴家宴,放轻松。” 关山远白他一眼,带着一家四口前去给关老夫人请安,我站在外面,听见老人家的声音:“雪儿怎么还是这么瘦,腹中胎儿可还好?” 白雪脆生生的声音:“多谢奶奶关心,一切都好。” “哎,我也是黄土埋到下巴的人了,你们几个各有着落啊,我也就放心了。” 关尔风道:“又说胡话,不是要长命百岁寿与天齐么?” 大家哈哈笑起来,我靠在骆安歌怀里:“你知道吗,我多羡慕你们这个大家庭。” 他点点头:“是啊,小时候我跟玺宝最爱跟妈妈回外婆家……妈妈出事后,两位老人家大病一场,身体一直不见好。这些年我一直不结婚,他们整日念叨,趁这次见面,你也表一表态,让他们安心。” 我白他一眼:“我表什么态啊?” 他的手不着痕迹伸到我衣服里,捏住一个敏感点:“你说呢?就表态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生孩子,让他们也宽一宽心。” 我骂他:“不害臊,谁说要跟你结婚生子啦?我还要读研究生呢。” 他叹息了一声:“勿忧,每次看见那些哥哥姐姐带着孩子,我就特别羡慕。我是真想当爸爸了,你呢,你想当妈妈了吗?” 我嗫嚅着:“我还没想好。” 他特别温柔:“没事,我等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他抱着我站在那里,我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恨不得跟他就这样一夜白头。 门口传来嘈杂声,我抬眼望去,新闻上见过的关司令大踏步走在前面,和他并排一起的,是骆安歌的爷爷骆连慈,然后是束文安,跟在他们后面的五六个人我都不认识。 蓦地觉得有些不对,再一看,走在最后面的,怎么是束从轩? 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我知道束从轩的出现也出乎骆安歌的意料,我知道他有些紧张。 我推了推他站好,他脸上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外公,爷爷,二舅,大伯,二伯,雍叔,小姨……束书记。” 关司令那利剑一样的眼神扫过来,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怒,他指着我问骆安歌:“孽障,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双腿一软,倒下去的瞬间骆安歌扶住我,我赶忙站好,关司令看起来很不喜欢我,我要不要打招呼。 骆安歌搂着我的腰:“外公……” 关司令简直是震怒:“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我身上,连束从轩也看着我,我头皮一阵阵发麻,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怪不得骆安歌要把关尔风一家搬来,原来他也一早算准了他爷爷外公不会喜欢我,原来他也没谱。 骆司令大骂:“简直不知羞耻,一点不像我老骆的孙子,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知道他在指桑骂槐,他在骂我不知羞耻,野丫头居然幻想着嫁给他的宝贝孙子。 我绞着裤管,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无数个耳光。 骆安歌护着我:“你们有什么尽管骂我,不许说她。”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纷纷出来做和事佬,束从轩走过来,低声问我:“你……没事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怎么可能不爱他? 骆安歌护着我:“你们有什么尽管骂我,不许说她。”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纷纷出来做和事佬,束从轩走过来,低声问我:“你……没事吧?” 我张了张嘴,觉得周围全是冷箭全是敌意全是脏水,我很想求他带我离开这里,可是我不敢。 我不能留下骆安歌独自面对这一切,不管如何,我都不能。 就在大家叽叽喳喳的时候,身后传来柔柔的一声:“闹什么闹,我老婆子都快被你们吵死了。” 她朝我招手:“闺女,你过来,别理那些个臭男人。” 我一直咬牙坚持,听见她喊我我再也坚持不下去,啪嗒掉下泪来。 关老夫人一出现,气氛立马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关司令陪着笑:“夫人,安歌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骆司令附和:“就是,弟妹,咱可不能糊涂啊。你知道这丫头是谁,她可是从轩的女朋友。安歌和从轩的关系,这不是胡闹吗?” 我吓了一跳,正想解释,站在我旁边的束从轩淡淡开口:“骆老误会了,阑珊是我的好朋友,非女朋友。” 束书记脸色阴晴不定盯着我,一副要把我撕碎的模样,指着他儿子:“你过来。” 关老夫人施施然往前迈了一步:“阑珊是我请来的贵宾,你们对她有意见,就是对我有意见。” 其他人吓了一跳似的,齐声开口:“不敢不敢。” 她指着人群中那个鹤立鸡群的骆安歌的小姨:“关尔辰,还不快滚过来?” 关尔辰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走过来,只不过和我擦肩的时候,她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搀着关老夫人:“妈,我们可是大半年没见了,您要是想骂我,那我可走了。” 关司令指着骆安歌怒吼:“你跟我过来。” 骆安歌拽着我要我一起,我不去,关司令又吼:“你叫什么,你也一起过来。” 关老夫人微微咳嗽了一声,关司令语气好了一点:“你们两个到书房来,其他人去餐厅。” 我就这么不情愿地被骆安歌拖到了书房,门口站着的警卫替我们开门,才进去我就感受到了那种到了冰库的感觉。 关司令在窗前负手而立,骆安歌叫了一声外公,他回过头来,对着我开口:“姑娘,你很有手段,连我夫人都帮你说话。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骆安歌一着急,把我护在身后:“外公,您怎么能这样。我爱勿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还是爱她。” 没想到听他表白,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场合,真是讽刺。 关司令把手里的一叠资料丢在我们面前,淡淡开口:“伊阑珊,爷爷曾经是公安厅领导,父亲是公安局局长。有过一个男朋友,之所以分手是因为春节的时候男方出轨姐姐。十七岁考上康大,在甲骨文和法语方面很有天赋,连夏校长夫妇都要认你做干女儿,确实很优秀。伊小姐,我说的没错吧?你处心积虑接近安歌,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钱,一千万够吗?” 想不到他会调查我这么仔细,我的毫毛都竖起来成防备状态,拳头也捏起来:“关司令,请您别用钱侮辱我。” 他置若罔闻:“两千万……” “外公……” 骆安歌牵起我的时候,我艰难地给他一个笑,他的眼圈红起来,我的笑意扩散开来:“骆安歌,我好像错了,我好像不该招惹你。” 他意识到我想逃避,死死抓着我摇头。 他回过头去看关司令:“外公,今天之所以带勿忧来,就是知会你们一声,我要定她了。你们要是同意,以后逢年过节我带她回家给你们请安。你们要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我妈一定喜欢她。” 这么几句话看似平常,却轻易扯到了老人家最敏感的神经,他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过来。 骆安歌护着我,那东西砸在他背上,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有人推门进来,是一脸焦急的周漾,他好像是被人拿枪威逼着进来的一样,样子有些滑稽:“呃,关老,小舅舅,老夫人……说开饭了。” 骆安歌一把把我推给周漾:“漾儿,带你小舅妈走。” 周漾拽着我走了,我像块木头一样被他抓着,我不挣扎不反抗不说话不哭,门关上的瞬间,我清晰地听见关司令的怒吼:“她算什么东西,出卖肉体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尊严?” 咣当一声后,是骆安歌的怒吼:“我尊敬您,叫您一声外公。要是您再侮辱勿忧一个字,别怪我不客气。” 我死死抓着周漾,听见他问:“小舅妈,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他扶着我坐在石凳上:“我来看太公,听说你们也在,我就知道要出事。” 我深深吸口气:“周漾,我是不是错了?” 他笑起来:“小舅妈,不会吧,这就认怂了?” 我没有回答,他坐在我旁边,仰头看天:“你知道吗,太公那人,半生戎马,对于骆家每一个人的一切他都要插手。他就是只纸老虎,你别看他那威严的样儿,其实最怕小舅舅。小舅舅这人啊,别看他万年冰山似的,其实可厉害了,骆关两家谁不是把他捧在手心?有他在你怕什么,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定不会负你。” 我被他认真的模样弄得笑起来,吸口气就看见束从轩从那边走过来,我神经又紧张起来,看到他不禁站起来。 他和周漾点头示意,然后问我:“我陪你去透透气吧?” 我知道他是有话对我说,于是我点点头,对周漾开口:“我去去就来,你去看看你小舅舅。” 束从轩带着我走到木桥边,我也无心看风景了,就问他怎么会来。 他目光柔柔地看我:“怎么,这么不想看到我?”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被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 说完这句话我也没敢看他,低着头看湖里的金鱼,听见他的声音:“我早就告诉过你,是你不听的。” 我叹口气:“比起他家人给我的难堪,我更不愿意接受的,是他不要我吧。遇见他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最爱的是自己,所以杜樊川背叛我的时候我都没那么伤心。遇见骆安歌之后,我发现,我爱他,超越爱我自己。其实想想,他就是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啊,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他笑起来,语气里不无嫉妒:“那家伙,整日里凶巴巴的,为了你也是拼了。真羡慕他,这么好福气,有你爱他。” 听见他这么说我心里挺轻松的:“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他对我伸手:“我没权利阻止你喜欢他,但是你没权利阻止我喜欢你。”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喂,不许耍赖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伊阑珊,但愿他不负你的深情,但愿你们情深与共不后悔。” 身后蓦地传来一个熟悉但冰冷的声音:“你们说什么呢?” 转眼间人已经冲到我面前,挡在我和束从轩之间。 束从轩的神色有些尴尬:“骆安歌,你何必那么小气?” 某人一脸不快在我手臂上拧了几下道:“那当然,我喜欢的人,别人看一眼我都觉得是抢。” 束从轩举手投降:“得得得,我也不跟你贫嘴,免得到时候大家说我以大欺小。” 他走了以后骆安歌就恶狠狠瞪我,我吓得要跑,被他揪着耳朵到一边:“伊阑珊,你说的不该招惹我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心虚:“没什么,就是……哎哟哎哟,我疼……骆安歌,我再不敢了。” 他略微松手,改为搂着我,凑在我耳边道:“勿忧,你伤了我的心,所以我决定,等我好了,我要加餐。” “啊?” 他坏笑着:“早晚照旧,但是加一顿午餐和晚餐,宵夜改为不间断好不好?” 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我脸红着推开他:“你外公他们都不喜欢我了,你还好意思说些有的没的?” 他得意笑起来:“谁要他们喜欢,你嫁的是我,不是骆家不是关家。” “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回去加餐。” 某人拖着我就走,不用去面对那些人我当然高兴,可是这样不声不响走掉,两位老人家会不会更加不喜欢我? 骆安歌才不管这些呢,可是走了几步被他的小姨叫住。 关尔辰绷着脸挡住我们的去路,她的眼神冷飕飕的跟关司令有得一拼,我吓得躲在骆安歌背后。 这骆家和关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真不是对手。 关尔辰冷哼一声:“两家人为了你们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你们这就想跑?” 骆安歌也板起脸:“关尔辰,当初你要死要活跟人私奔的时候,我可是出手帮过你的。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关尔辰面上一红,看起来更漂亮了,眉宇间有一种巾帼之美。 她微微发怒:“骆安歌,我好歹是你小姨,你给点面子会死啊?” 某人理直气壮:“不给。” “你起开,我跟你老婆谈。” 骆安歌护着我:“休想。” 关尔辰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我以为她是被气到了,谁知道她突然出手,下手稳准狠,骆安歌既要还手,又要护着我,有些吃力。 她呵呵笑着:“臭小子,老娘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什么都依你 关尔辰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我以为她是被气到了,谁知道她突然出手,下手稳准狠,骆安歌既要还手,又要护着我,有些吃力。 她呵呵笑着:“臭小子,老娘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 骆安歌求饶:“好了好了,在我老婆面前,你也给我点面子会死啊?” 她孩子似的撒娇:“给面子可以,你们请我吃饭,我不想在这里面对一群糟老头。” 坐上车她拍拍我:“阑珊啊,我记得你还没叫我呢。” 我扭捏了一下开口:“小姨。” 她甜甜地答应了一声:“哎,真乖。” 骆安歌翻白眼:“我小姨是人来疯,其实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外公外婆老来得女,宝贝得跟星星月亮似的。” 我由衷地称赞:“怪不得小姨你看起来一点皱纹也没有。” 她可高兴了,捧着脸:“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没有皱纹吗?” 我点点头,骆公子补刀一句:“老妖婆当然没有皱纹了。” “臭小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干起来,我在一边,听着那些夹杂着中文日文韩文俄文和阿拉伯文的语言,头疼的快要裂开了。 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关尔辰酒量好到爆,我们气味相投,恨不能踢开骆安歌,就我们俩煮酒论英雄到天亮。 她告诉我,她在丽江开客栈,她一说那客栈的名字,我就想起了什么,我嘬一口酒,拍着桌子笑:“你说你的客栈名字叫破碎的黎明啊,说起来真是有缘啊,好几年前我去丽江,就是住在那家客栈啊。我记得住的是顶楼,有一晚下暴雨,停电了,我还救过一个男人呢。” 腰上多了一只手,耳边传来某人吃味的声音:“什么男人?” 我推开他,继续跟关尔辰喝酒,她看来也很感兴趣,问我:“说来听听?” 我喝的有些迷糊,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口:“好像是五年前了,我去丽江大理,就住在破碎的黎明,半夜遇到暴风雨,停电了,服务员说五楼有一个男人昏倒了,问有没有医生。” 她打断我:“你是医生?” 我摇头:“我不是,我奶奶是,我跟她学过一些急救的方法。” 她的目光亮亮的像是星星:“然后呢?” 我推开骆安歌胡闹的手,笑道:“然后我下去,用我奶奶教我的急救方法,救醒了那男人。” 她吃吃笑起来:“那男人长什么样子,醒过来之后是不是对你以身相许啦?” 我呸呸呸几口:“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 骆安歌嬉皮笑脸凑到我跟前,跟我讲暗语:“勿忧,今晚我就要加餐。” 这顿饭吃到半夜,关尔辰喝得微醺,我却是醉了,记忆慢慢模糊起来,只记得周漾把关尔辰接走,然后骆安歌抱着我说回家。 上了车这厮就开始上下其手,我喝醉了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下发现拗不过他,索性由着他去了。 一个吻持续了天长地久的时间,他终于放开我,不过却是问我:“小东西,还敢不敢说自己错了?” 我可怜巴巴揪着他的纽扣:“不敢了……我这不是怕你不要我吗?骆安歌,你不知道,你是天上的光,我什么也不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骆安歌,有一天你会不要我吗?” 他气息不稳地在我锁骨上咬一口,又咬一口到处点火,加上酒精作祟,加上受了刺激,我揪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折磨他:“骆安歌,回去你好好爱我好不好。” 他闷闷点头:“好。” “等我毕业你娶我好不好?” “好。” “等我毕业我们生孩子好不好?” “好,什么都依你。” 回到医院后我就睡了,隐约听见有两个人在讲英语,一开始还挺平和的语气,说着说着好像吵起来。 我以为是做梦,翻个身继续睡,突然觉得口渴。 有人喂我喝水,喝完了我又喊饿,又有人喂我吃东西。 我一骨碌爬起来,抱住骆安歌,突然想起不记得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什么是爱人?就是你渴了给你倒水你饿了给你做饭你冷了给你盖被你病了给你送药下雨了给你送伞的人。 骆安歌一直坐在一边看我吃,不时喂我喝水帮我拍背给我擦嘴,还要提醒我不要噎着。 我喂他,他摇头:“我不吃,我要吃你。” 他说得面不改色,我却心惊胆战,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记得有一天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医生可是很隐晦地提过一句的,不要有剧烈运动。 吃完饭我两手一推:“骆安歌,我们谈谈。” 他收拾好杯盘狼藉,盘腿坐在我面前,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像是要淌出珍珠来:“谈什么?” “以后我们还是保持适当距离,每周二四六我们不要见面,这样才能为爱情保鲜。” 他嗯哼了一声,点了点我的耳朵:“然后呢?” 我温柔地说:“我不想别人说我配不上你,我也不想别人说我是看上你的钱,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拉近跟你的距离。我想有一天,我可以理直气壮站在你身边,而不是靠你的庇佑。但是我保证,以后我会很乖很乖,不惹你生气,我也不会相信别人说的那些话,我只相信你爱我。你说,好不好啊?” 他目光亮亮地看我,看了几秒钟他轻轻抱住我:“傻瓜,这些话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鼻子酸酸的:“因为那时候我拿不准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啊。因为我发现,我内心好不容易建立的铜墙铁壁,就算能抵挡外界的刀光剑影,却抵挡不了你。其实夏琪出事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你,可是他们说你在开会。玺宝的事情那么重要,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呢?我爸打我的时候,他骂我不要脸骂我无耻,我一点都不难过,反正也是习惯了。可是当他说你是玩弄我的感情的时候,我好伤心啊,后来我就问我自己,你是不是从来不爱我呢?” 他搂着我躺下去:“傻瓜,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我点点头:“骆安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坦诚好不好?你不知道,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了。” 他轻拍着我的背:“好,我保证。” 我发现其实说开了比藏着掖着好很多,说开了顶多就是大吵一架,总比互相猜疑的好。好多开始爱得要死要活的感情,就是死在猜疑里。 我勇敢地承认我爱他,我勇敢地打开心扉让他看到,我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情意,我相信他会陪我一起走完这条路。 第二天骆安歌躺在床上打点滴,我窝在沙发上看书,手机收到短信,有生意上门。 我摩拳擦掌,用骆安歌的电脑打开邮箱,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开始赚钱。 进大学后靠翻译赚了不少钱,有时候忙起来就熬通宵,有时候一篇翻译稿我要核对好几遍确保没有一丁点纰漏,因此在翻译界我的口碑还算好,也不缺生意。 前一段受伤,我挂牌停业,想来也是两个多月没有生意了。 翻译到一半接到关尔辰的电话,约我喝茶,我说忙着,她不请自来,熟门熟路跑来病房,大喇喇躺在阳台上看风景。 许是我忙着翻译长久没理睬她,她无话找话:“伊阑珊,那臭小子有的是钱,你干嘛那么拼命啊?” 我无奈一笑,解释给她听,她鄙夷看我两眼:“真是矫情,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她那样的大小姐,跟谁都是门当户对,自然不知道我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内心里那一点点的自卑。 到了下午终于过第二遍稿,关尔辰早耐不住寂寞了,怂恿我去步行街那边做指甲。 我不想去,可是她这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你嘴上拒绝着,脚步却跟着她走,跟魔障了似的。 骆安歌正好要去做检查,反正他也知道他小姨的脾气,因此交代我注意安全。 做完指甲,我们就在步行街附近很有名的聚泽轩吃晚饭,华灯初上的时候关尔辰熟客似的带着我窜进了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迷蒙的灯光晃动的人影震耳欲聋的音乐,夹杂着无数人的嘶吼尖叫,台上两个妖娆女郎跳着钢管舞,扭得跟水蛇似的。 我潜意识里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尤其之前曾经两次在酒吧遇到过那么惊险的事情,我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可以遇到郑南风的。 关尔辰那人看起来挺疯的,我怕会出事,就让一直跟着我们的阿云看紧点。 可是里面声音太大了,关尔辰根本听不见我的话,她激动地揪着阿云,要人家去给她买某某牌子的女士香烟。 阿云为难地看着我,关尔辰就大呼小叫起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我挥挥手让阿云去买。 有一个挺好看的小男生好像是认识关尔辰,他礼貌地带着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一处座位,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鸡尾酒。 她对着那男生耳语几句,他点点头走了,很快端着一杯迷幻炫彩的鸡尾酒过来,小心地放在我面前。 关尔辰抓着我的肩膀,大喊:“那臭小子管你太紧了,小姨我今天带你出来开开眼,喝了。” 我们的座位离舞台比较近,算得上是酒吧的黄金席位,我都能看见钢管舞女郎肚子上那亮闪闪的脐环。 我没动那杯酒,关尔辰吊着一双丹凤眼看我:“怎么,连小姨的话都不听了,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闯祸 我们的座位离舞台比较近,算得上是酒吧的黄金席位,我都能看见钢管舞女郎肚子上那亮闪闪的脐环。 我没动那杯酒,关尔辰吊着一双丹凤眼看我:“怎么,连小姨的话都不听了,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我端起来小小喝一口,味道不错,就在要放下去的瞬间,她搂着我的脖子,压着杯子,结果那一整杯鸡尾酒,就被我一滴不剩全喝下去了。 她高兴得拍手:“孺子可教,要想跟那两个老顽固斗,就需要这样的魄力。” 我呵呵笑起来,像是喝醉了似的,她又说:“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吧?叫忘忧花,一杯下去,包你忘记所有烦恼。” 我当然不相信一杯酒就有那样神奇的功效,要真有这东西,夏琪怎么会自杀? 因为不适应,我很快被震天响的声音弄得头疼起来,胸腔里闷闷的堵着什么东西,被关尔辰一蛊惑,不知不觉跟着她喝了许多酒。 不得不承认她对洋酒很有研究,当她跟我讲当年她因为一杯酒爱上一个男人继而私奔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声音都不存在了,只有我们两个,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说着彼此的爱情故事。 她咕咚咕咚喝完一杯,头耷拉在我肩膀上:“你知道吗,当初我费了多大劲跟他私奔。我们跑到日本去,什么也不做,就天天腻在床上,那时候觉得离开对方一秒钟就会死去。后来……后来我们开始吵架,吵得很凶的时候他要我滚,还说我要是敢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杀了我……阑珊,你知道爱一个人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是什么滋味吗?后来,听说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听说他把那女人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并不是嫉妒,只是难过,那些深情,为什么在给了我之后,又要给另一个女人……臭小子说我蠢,其实,每个人都是爱情里的蠢货。只不过有人运气好,遇到一个愿意跟你一起蠢的人。我运气不好,仅此而已。” 我没想到她也有这悲惨的爱情故事,那么,她待在丽江不愿意回来,也是这个原因吧? 等我回过神来,桌子上居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鸡尾酒,至少十杯,我问那个一直为我们服务的小男生,为什么上这么多酒。 他看了我身边的女人一眼,告诉我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我要他把酒收走,关尔辰大喊:“别动,我喝。” 眼看着她快现原形了,我赶忙打电话给骆安歌,现场太嘈杂,我只好把关尔辰交给那男生,我跑到卫生间。 骆安歌问我在哪里,我把酒吧名字告诉他,他想起了什么:“不好,是夜雨的地盘。” 我问他夜雨是谁,他吩咐我:“你快去看着她,我很快来。” 等我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关尔辰和那男生了。 这时候钢管舞女郎换成了脱衣舞,一群红男绿女高喊三二一,水蛇女郎扯下黑色蕾丝胸衣高举起来在空中甩动,胸前白花花的两团跟着一起晃啊晃,无数男人大喊着给我,整个场面疯狂到即将失控。 我终于在靠近舞台最前面的人群里发现了我要找的人,关尔辰甩了外套要冲上去,我以为她要去抢人家的胸衣,谁知道这丫的居然是上去跳脱衣舞的,扭动的时候把刚才那甩胸衣的女郎推到了台下。 舞台挺高的,那姑娘摔了个狗吃屎,被人拉起来的时候一脸的血。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有人砸了酒瓶冲上台就要打关尔辰。 我大叫着要去拉,可是围着的人太多,我挤不过去。 眼看着酒瓶就要砸在关尔辰身上,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巧妙地一躲,一个过肩摔把那满身肥肉的男人摔到了台下。 有人起哄,她越发人来疯,继续跳她的脱衣舞。 眼看着她就要脱t恤,我吓得大喊着她的名字拼命要上台,就在这时候,靠里边的人群打开一个口子,几个提着棍棒的男人冲了上去。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阿云又迟迟没有回来,我在一旁干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看着关尔辰把那几个彪形大汉耍的团团转。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全是看热闹的人,站在身边的人看我着急,搭把手把我弄上舞台。 关尔辰突然指着那些彪形大汉大喊:“老娘不玩了,让你们老大出来跟我谈。” 其中一人干笑两声,大手一挥,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很多打手。 那些人一上来不管不顾朝关尔辰招呼,她毕竟是女人,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家那么多人,很快被人打了两棍棒。 我学的是近身格斗,可是这些人都拿着棍棒,我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虽然我打倒了三两个人,但是毕竟势单力薄又喝了酒,很快被几个人钳制住摁在地上。 关尔辰看我坐在那里,大喊:“有什么冲我来,放开她。” 刚才挥手那人蹲在我面前,捏起我的下巴看我两眼,点点头淫笑起来:“小姑娘不错,开苞了没有啊,大爷让你爽好不好?” 我甩开他,吐一口唾沫在他脸上:“你再碰我一下,我让你死无全尸。” “哟,好大的口气,大爷今天就碰你了,你能把我咋地?” 他又捏起我的下巴,有人递给他一杯酒,我听见关尔辰大喊:“靠,你敢给她喝你试试,老娘不把你大卸八块我不是人。” 我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也害怕起来,我在心里大喊骆安歌你快来啊快来救我啊,下一秒过来两个人撬开我的嘴,那杯冰冷的液体就灌到了我嘴里。 关尔辰甩开拉着她的人要过来救我,被人从肚子上打了几拳,她跌倒在地,想要站起来,又被人踩在后背上。 那男人大笑两声,招呼手下:“来呀,把这两个小妞弄走。” 他不怀好意看着我,“尤其是这个,弄到我房间,大爷我好好伺候她。” 虽然双手被人困住,但我还是去踢他,我害怕得只会大骂,骂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很快我被人四手四脚抬走了,我大喊着关尔辰的名字,她也回应我,不过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她,只能眼睁睁看我被人抬走。 我大喊了一声骆安歌,我就不相信我会一次又一次那么倒霉。 也不知道那些人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朦胧中我看到阿云从门口的位置冲进来,他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刀,跟日本武士似的,而在他后面一脸焦急的,是我心心念念的男人。 不知为何刚才我都没哭,可是看见那张脸的瞬间,我哭起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骆安歌带来的人杀红了眼,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什么东西狠狠砸在灌我酒那男人头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骆安歌动手,他砸完那男人,又狠狠踢了人家一脚,踢在人家裤裆上。 那男人捂着裤裆痛苦地倒在地上,嘴里说着什么,大约是不好的话,骆安歌还要动手,有人阻止了他。 关尔辰满眼通红,手里拎着棍棒,她毫不犹豫举起来的瞬间,骆安歌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浑身燥热,全身上下爬满了小虫子啃我的肉吸我的血,我不断去扯t恤的领口。 骆安歌摁住我,凑在我耳边哄我:“乖,马上就好,回去就给你好不好?” 早有人过来清场,那些为难过我们的人全被控制起来,关尔辰一直问趴在地上的男人:“你们老大呢?叫他滚出来。” 我快要爆炸了,不断往骆安歌怀里蹭,嘴里无意识地哼出一些呓语,就是觉得热。 他对着阿云说了什么,阿云又对着经理模样的人说了什么,很快有人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包间。 房间开了冷气,可我还是觉得热,我翻个身摁住骆安歌,去解他的衬衣。 他闷哼一声,吼了一声,不是对我,是对颤颤巍巍的经理:“你们给我老婆吃了什么,解药呢?” 经理吓得声音都是颤抖的:“骆公子,这是我们老板新弄回来的迷药,您是知道的,这东西没有解药。” 骆安歌气得把气撒在关尔辰身上:“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 她大小姐脾气来了也是不管不顾的:“你要是怪我,叫你二伯把我抓起来便是。” 阿云找了一些冰块来,用毛巾包好递给骆安歌,帮我敷在头上。 可是这根本是治标不治本,很快我就陷入了疯狂,他抱着我起身,对坐在那里继续喝酒的女人开口:“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门开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出现在那里,见了我们她笑起来:“骆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看了我一眼,脸色立马变了:“哟,看看我那些该死的手下,居然对您的人下狠手。我代他们向您赔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骆安歌冷哼一声:“你先问问我小姨愿不愿意跟你和解吧?” 那女人看着关尔辰,我虽然神志不清醒,但还是感觉到空气立马冷却,只听得见刀子冷箭嗖嗖嗖飞来飞去的声音。 关尔辰已经够拽得二五八万的,可是这女人更拽,直接来了一句:“关小姐,怎么,还对我的男人心心念念呢?” 关尔辰咬牙切齿:“贱人。” 那女人丝毫不在意,只是问身边的人:“你们动关小姐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好像越来越黏我了 关尔辰已经够拽得二五八万的,可是这女人更拽,直接来了一句:“关小姐,怎么,还对我的男人心心念念呢?” 关尔辰咬牙切齿:“贱人。” 那女人丝毫不在意,只是问身边的人:“你们动关小姐了?” 我关注于这剧情,短暂性地忘记了身体的难受,被骆安歌抱着坐在门口。 门口传来声音,就在这时,看不出来有内伤的关尔辰,突然像武侠小说里面的武功高手一样,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从沙发上掉到地上。 那女人上前,捏起她的下巴,冷笑:“关小姐,您以为这样就能骗我?” 关尔辰啜泣着:“我没想拆散你们,我就是想远远地看他一眼。我爱他,我爱他有错吗?” 女人哼了一声:“跟我夜雨抢男人,你就该死。”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说谁该死?” 关尔辰剧烈地咳嗽,又吐出一口血来,眼一翻昏了过去。 我只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器宇轩昂眉目俊俏,他冷冷地走过去,夜雨想说什么,被他打了一巴掌。 他捏起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如今你倒厉害,打起她的主意来了?” 夜雨辩白:“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他蓦地掼开她,抱起昏迷不醒的关尔辰,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问抱着我的人:“臭小子,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骆安歌也抱起我,两个人一起出门来,那男人问:“哎,你老婆挺漂亮的,哪里骗来的?” 骆安歌呸了一口:“迟暮,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唤作迟暮的男人呵呵笑起来,低头看她怀里无知无觉的女人,微微叹息了一声:“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出了酒吧大门,两个男人同时顿住,骆安歌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关尔辰这两年是如何作践自己,你要是真不爱她了,趁这次,断了她的念想吧。虽然有时候我挺讨厌她的,但是也绝不许你伤害她。” 迟暮脱口而出:“我也想真的不爱她……你知道,我只是一直等她开口求我回到她身边罢了。” 到了车上,骆安歌的衬衣都被我扯坏了,坐在前方的阿云不敢回头,只是讷讷问:“公子,兄弟们也累了,我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吧?” 骆安歌的声音有些奇怪:“好,今晚大家辛苦了,每人都有奖金,你去吧。” 门嘭一声关上,骆安歌把我摁在座位上,在我下巴上咬一口,魅惑地问我:“小东西,我该怎么收拾你?” 被人下了药又被祸害整夜折磨的下场,就是醒过来已经是下午,我头痛欲裂,挣扎了几下还是爬不起来,索性继续睡。 本能地往身边摸去,余温还在,人却不见了踪影,我恼怒地爬起来,大喊着骆安歌的名字。 他推门进来,我大喊他:“别动……” 他以为我怎么了,吓得站在那里,我噘嘴:“骆安歌,以后你不许丢下我独自起床。你不知道,起来看不到你,我多害怕。” 我张开双臂给他:“抱抱……” 他脸色有些不对,不过还是走过来把我抱起来,用被子把我裹成一只粽子。 昨晚的事情一幕幕涌上心头,我记得关尔辰吐血来着,会不会已经死了? 某人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只顾埋头在我颈间摩挲,声音沙哑:“小东西,你好像越来越黏我了。” 我不放心地看他,试探问:“你……不高兴我黏你吗?” 他笑起来:“勿忧,你不知道,听见你那么说,我有多高兴。” 我明知故问:“高兴什么?” 他心情极好配合我:“高兴你需要我,高兴你爱我,高兴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我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下去,他抓住我的手吻了又吻:“以后你离关尔辰远一点。” 虽然这么说,饭后还是带我去医院,还买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 病房的门开着,迟暮端着一碗什么,哄那个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装死的女人:“好了好了,宝贝不生气了,我这不是陪着你吗?” 某人继续装死,迟暮继续哄:“是我不对是我该死,你……” 关尔辰突然坐起来,指着他:“你哪里不对,你哪里该死?” 迟暮呵呵笑起来,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脸上揉啊揉:“我不该误会你,我不该把别人当成你,我不该一次次到丽江却忍着不去找你,我不该忘不掉你,我不该爱你。” 某人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甩开他:“哼,你去找你的夜雨去,你去宠她,宠得她拽得二五八万的,好让她的人把我打死。” 迟暮看这一招不奏效,直接用强,把某个小女人吻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最后乖乖喝汤。 我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切,看来昨晚关尔辰带我去酒吧是早就预谋好的,她知道只有闹起来才能见到迟暮。 哎,都是一群痴男怨女。 见了我关尔辰跳下床来,拉着我左看右看,一个劲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迟暮一把把小女人抱到床上去,指着她:“你给我坐好,信不信我收拾你?” 她噘着嘴满脸委屈看我,又去看骆安歌,骆公子冷哼一声:“你以后离我老婆远点,别把她带坏。” 某人变脸,使劲掐迟暮,迟暮张张嘴,被骆安歌一句小姨夫堵得成了哑巴。 其实昨晚那一幕实在太惊险了,好在医生说关尔辰只是胃出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得到消息的关司令火急火燎赶往医院,关山远夫妻还有院长等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旗袍加身宛若太皇太后的关老夫人。 早在关司令进来之前我已经吓得躲在骆安歌背后,不止我,连迟暮都是下意识地站起来,尽量远离。 可是关尔辰这丫偏要把我揪出来,她对着老人家撒娇:“爸,您是不知道,昨晚阑珊有多勇敢,为了救我,她被人下了药。我觉得特对不起她,她一个小姑娘,哪见过这场面?” 关司令扭头看我,我缩了缩,听见他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讪讪道:“没事,多谢外公关心。” 关老夫人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爱女,又看我,招招手让我过去。 她拉着我,慈眉善目道:“你这孩子倒是不错,不枉臭小子那么喜欢你。” 关司令冷哼一声,看着迟暮,阴阳怪气道:“迟老大,又见面了。” 迟暮一个激灵,毕恭毕敬:“叔叔好,阿姨好。都是我的错,我认打认罚,只要你们别怪罪小辰。” 关尔辰一个劲对着自己母亲使眼色,关老夫人问:“迟先生,敢问一句,您现在作何打算?我要是没记错,你跟我们家小辰可是早已恩断情绝。” 迟暮看了自己女人一眼:“阿姨,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放开她了,还请二老成全。” 他说的诚恳,在场的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插话,最后是骆安歌道:“咱关家的人啊,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一个个的,都是认准了一个人就死都不松手。诶,外公,该不会是遗传了您吧?” 关司令一脚踹过来,骆安歌吓得躲在关山远身后,大喊哥哥救我。 关司令叹口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迟暮:“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的非得气死我。但是迟暮你给我记好了,小辰再胡闹,始终是我女儿,我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这两年你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丫头认死理,就是为了你任何一个男人都看不上了。” 迟暮满是爱意地看着关尔辰,点点头:“我知道,是我让小辰委屈了。” 关老夫人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自家女儿,目光落在白雪身上。 白雪走过来,喊了一声奶奶,老夫人拉着我们三人,眼圈微微发红。 关司令咳嗽一声看向迟暮:“那个女人,叫做夜雨的……” 迟暮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这一下也算皆大欢喜,关司令又问了院长一些关尔辰的情况,最后他指指我:“你跟我出来一下。” 骆安歌护着我:“外公,有什么话您当着我的面说。” 老人家面有不悦:“臭小子,还没娶媳妇呢,你就忘了老子。” 我拍了拍骆安歌,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在院长办公室,关司令指了指他面前的位子,点点头要我坐。 我心神不宁地坐下来,想了想又起来给他接了一杯水。 他的一只手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把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伊小姐,你想好了吗,昨天我提出的条件。” 是三千万,我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在他面前。 他笑起来:“怎么,伊小姐不满意?” 其实我应该满意,原来我竟然值三千万,在古代的话,公主的嫁妆都没有这么多。 可是我满意吗,我的爱情被人如此衡量,我的尊严被人如此践踏,我怎么会满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尔雅 是三千万,我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在他面前。 他笑起来:“怎么,伊小姐不满意?” 我摇摇头,把心里那些思绪沉淀下来才开口:“外公,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阻止我跟骆安歌在一起。是,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是,我们是门不当户不对,可是爱情是可以用那些来衡量的吗?” 他笑起来:“你倒是牙尖嘴利,二十岁的小姑娘跟我老头子谈爱情。我且问你,骆家的关系盘根错节,臭小子跟束艾卿水火不容,臭小子在骆家很很被动,你拿什么来帮他?” 我顿了一下,道:“我不认为他会很被动,他完全有能力处理好那些事,只是我觉得束小姐既已嫁到骆家,我们就是一家人,没必要非要撕破脸。我跟骆安歌的观点一致,我们不惹事,但是我们也不怕事。反正,不管他做什么事情,我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就是了,别的我也做不来。上刀山下火海,我不会让他孤身一人。他吃肉我也吃肉,他要是穷得喝西北风……” 他看着我:“怎样,你也喝西北风?” 我深深吸口气,摇摇头:“我好手好脚的,要真到了那一天,我可以赚钱养他。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伊阑珊爱上的男人,不会舍得要我受苦。而且,外公想过没有?” 我看了一眼他的支票,淡淡道,“我要是为了钱,大可以开口跟骆安歌要。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别说三千万,就算我要他全部身家,他也会心甘情愿巴巴地捧来给我。” 他估计没想到我这么牙尖嘴利,冷哼一声:“小姑娘,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站起来:“就凭我愿意为了他,站在这里被您羞辱第二次。” 他倒是一震,过了几秒问我:“你想过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没有?为什么我们要他和元家联姻,只有这样才能制衡束艾卿,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厉害。可是你跟臭小子在一起,不止不能帮他,还会成为别人要挟他的把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帮衬他的人,而不是他的软肋。” 虽然心里翻滚起滔滔巨浪,虽然当初束艾卿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但是再一次从关司令口里听见,我还是震惊。 看我迟疑,他笑起来:“小姑娘,我对你倒是有些改观。但我还是劝你,离开他吧?” 我又一次摇头:“不,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死也不会离开他。” 他叹息了一声:“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外公,您为什么要把他的爱情婚姻算计成一门生意呢,您为什么就觉得我会成为他的软肋呢?我们真心相爱,携手一生,难道就一文不值吗?”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带了哭腔,我不敢再看面前这个老人,转身走了出来。 我突然不怪他了,作为一个外公,他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孙子罢了。 被一个怀抱抱住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真是害怕啊,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星巴克里,关尔辰醉美人一般靠在迟暮身上,他则宠溺地挑起她的一绺秀发绕在指上把玩,那秀恩爱的劲儿,好像全世界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存在的。 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知道她为了他选择一个人远走丽江的时候,知道她两年来一直默默等他的时候,我还是很震撼。 尤其现在看到他们和好如初,我更是觉得,要是真爱一个人,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像我跟骆安歌,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已算是上天极大的眷顾。万一我们要是走散了,只要曾经真爱过,总比从未认识的好。 我走进去,关尔辰依旧懒懒地靠在迟暮身上,娇俏的模样越发好看,抬眼看我一眼:“臭小子呢?” “在医院呢。” 她笑:“难得他肯放你出来。” 不过看见我身后的阿穆和阿云,她嗷了一声,给了我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 我点点头,转换了话题问他们晚饭去哪里吃。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我们都想到了立春。 出星巴克的时候,关尔辰瞟了瞟跟我们一米之遥的两个人,低声问我:“他们就这么一直跟着你啊?” 看我点头她若有所思:“臭小子倒是头一次这么紧张一个人,看到有你陪在他身边,我们都放心了呢。我那二哥啊,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后,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一面。” 我不作回答,这两天不断见到关家的人,我想缓一缓。 许是我的迟疑引起了迟暮的注意,他上前一步,低声问我:“你是害怕吗?” 关尔辰挑眉:“有什么好怕的?我告诉你啊,在我们家啊,最对老顽固言听计从的,就只有关尔风啦,关尔颂还有臭小子的妈妈关尔雅,以及我,一直是坚定不移跟老顽固作对的。偏偏老顽固又是妻管严,对太皇太后几乎是言听计从,除了老顽固,我们是跟你一伙的。” 她叫关司令老顽固,叫关夫人太皇太后,我不禁笑起来。 她添油加醋说了很多他们如何跟关司令作对的事情,最后自作主张打电话约关尔颂今晚在立春见面。 一楼是化妆品区,关尔辰驻足的那个柜台所卖的牌子叫尔雅。 其实骆安歌的妈妈还在世的时候,这个牌子就已经很有名了,后来她去世了,这个牌子也随之陨落。前段时间骆安歌收购了发过某老牌护肤品,尔雅才又一次进入人们视线。 我曾经在网上查过,这并不是什么世界顶级的牌子,甚至可谓是一个小众品牌,但是很多大牌明星和化妆师都鼎力推荐这个牌子,更有如今正当红的一个女子团体免费为它代言。 关尔辰一边试最新款的口红,一边问我:“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赖在姐姐的工作室不走,等着她把各种稀奇古怪的护肤品涂在我脸上。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等我结婚,不止要亲自帮我设计珠宝,还要一辈子提供我化妆品。”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迟暮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她回握住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从小叛逆,不止跟老顽固和太皇太后作对,跟全世界最对,但偏偏最听她的话。她要我好好读书我就好好读书,她要我出国我就出国……因为我要成为像她一样优秀的人,有自己的珠宝品牌和化妆品品牌,我还要像她一样嫁最疼我的男人。可是……我都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那时候我在国外,他们瞒得我滴水不漏,等我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她的墓碑……” 她把脸埋在迟暮怀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连关尔辰都迈不过去这个坎,可想而知骆安歌和小玺当时是什么样子。 关尔辰哭得妆都花了,迟暮心疼地在一边轻拍她的背,宠溺的语气:“不是说好再不提的吗,怎么又提?” 她哽咽着:“我只是觉得姐姐可怜,要不是骆明泽和束艾卿……” “好了好了,阑珊还在,你别说了。” 商场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元笙箫代言的凝香珠宝的广告,她穿着得体的旗袍,佩戴着一套祖母绿珠宝款款走来,风情万种像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名媛。 下一个镜头,她成了江南水乡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里的小家碧玉,好像要去和情郎幽会。 说实话她真的很漂亮,中西合璧,完全可以驾驭。 关尔辰看了一眼,语气里有不屑:“这样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跟当年姐姐设计的比起来,可差远了。” 我笑了笑握住她:“我们看化妆品吧,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她没好气白我一眼:“这商场是臭小子的物业,别说我要化妆品,就算我要这商场,他也会送给我。我是替你不忿,替姐姐不忿。” 我了然地笑笑:“她跟骆安歌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才决定要订婚的,要说错,也是我插足。” 她戳我一指头:“伊阑珊,你是不是智商余额不足,这样的话也敢说?” 她拿起一支口红,指着底部那一个logo给我看,是一朵小小的山茶花。 以前骆安歌送给我,我都没有细看,如今看来,他母亲也是喜欢茶花的。 怪不得他别墅的花房里,种的全是雪塔。 “阑珊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没来由想起姐姐来。臭小子说你最喜欢雪塔,姐姐也是,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我释怀一般笑起来,但愿这真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跟关尔辰逛街还是挺高兴的,她会不遗余力告诉我很多骆安歌家里的事情,虽然我们认识短短不过数日,可是就像闺蜜似的,连迟暮都吃醋。 到了立春,关尔颂夫妻早就到了,他是海关关长,骆安歌带我见他家人那天,他也在的。 我们一进去关尔颂就让我坐在他旁边,一个劲打量我,好像我是他刚从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下来的某个古董,我真怕下一秒他就把我挂在墙上。 “哎呀,我是一听你小姨说了那天的事情就喜欢,敢跟老顽固对着干的姑娘,肯定是极好极好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的七情六欲都是你 我们一进去关尔颂就让我坐在他旁边,一个劲打量我,好像我是他刚从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下来的某个古董,我真怕下一秒他就把我挂在墙上。 “哎呀,我是一听你小姨说了那天的事情就喜欢,敢跟老顽固对着干的姑娘,肯定是极好极好的。” 因为被关司令那样骂过,导致我对关家的人都心有余悸,被关尔颂这么夸奖,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老婆掩饰不住的笑:“还好是你先遇到安歌,要是你二舅先看见你啊,非得揪着你去跟我儿子相亲。你是不知道,他就喜欢你这类不施粉黛的姑娘。” 我也笑:“舅妈这是变相地说我粗野吗?” 她摆摆手:“没有没有,安歌看上的姑娘,那一定是极好极好的。” 关尔颂淡淡补充一句:“在我们家,除了老顽固,谁都看元笙箫不顺眼。” 我点点头:“二舅你这是变相告诉我,我有很多帮手是不是?” 他笑:“哎呀,终于知道臭小子为何非你不可了。” 不过我真是高兴,好像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渐渐融入他们之中,也觉得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去台湾的前一晚,我留在医院照顾骆安歌,我们俩躺在医院那张大的不像话的病床上,紧紧挨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他突然问我东西准备好没有,胃药准备了没有,我说早准备好了,他又问:“你的大姨妈快来了吧,姨妈巾准备好没有?” 我噗嗤笑起来:“你记那么清楚干嘛?” 他说:“内分泌紊乱,回来后我找专人帮你调理。” “为什么要调理,我又没病。” “废话,不调理怎么怀孕?” 我真是爱死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微微转身抱着他,他闷哼一声:“你别勾我啊,我定力不太好。小心我收拾得你明天走不了。” 我故意逗他:“话说,你有没有碰过元笙箫啊,不会等我回来,你就做爸爸了吧?” 他冷哼一声,明显觉得我的问题幼稚:“我碰没碰别的女人,你不清楚么?” 我拿腔拿调:“亲爱的,我的内裤呢?” 他用一只手臂压着我,恶狠狠地:“伊阑珊,怀疑我是不是?” 那件事一直让我如鲠在喉,我知道在我之前他肯定有过女人,第一次不是给别的女人就是给他自己的左右手,我只是难过,我们分开还没几天,我还沉浸在过去里难以自拔,他就挽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我并不是要道德绑架他,也不是要谈论什么贞操之类的,我只是自私的希望,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遇到彼此后,我们都是对方的独一无二。 骆安歌跟我唇齿纠缠,很久很久之后,他说:“勿忧,有你就够了,真的,我只要你。” 我主动加深这个吻,骆安歌,有你这句话,我也足够了,真的。 我坚持不要骆安歌去送我,毕竟他是公众人物,裹得像个木乃伊出现在机场,我怕引起骚乱。 没成想他还是来了,当时我正跟周老坐在候机厅,突然接到骆安歌的电话:“看门口。” 我抬起头,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偏偏我就是能一眼认出来那个身影。 他戴了帽子墨镜口罩,穿着米黄色风衣,由阿穆扶着站在门口。 我蓦地起身,想要飞奔到他怀里,他说:“别动,会引起骚乱。” 我们就这么站着,握着电话看着彼此,听着彼此的呼吸,然后傻傻地笑起来。 广播里通知前往台湾的旅客登机,骆安歌温柔地说:“去吧去吧,我看着你走。” 我一步三回头过安检,骆安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哭起来,低低喊他的名字。 “勿忧,我等你回来。” 我突然后悔了,我真是太自私了,他许是看出来我实在想去,所以故意骗我说他有事情要处理。 一个病人,会有什么事需要处理? 虽然我只是去一个星期,可是他没有我,会不会不好,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我真是恨不得转身朝他狂奔而去,可是关键时刻周老问我:“给你的资料翻译了吗?”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跟着他,他很满意我的工作效率,夸奖了我几句。 上了飞机我倒头就睡,到了台北,直接就去酒店,吃了点东西就着手准备第二天的事情。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骆安歌的电话打了过来,第一句就问我:“是不是很累?” 我撒娇:“是啊是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安慰我:“一星期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骆安歌,我想你,我很想你……” 他笑起来:“我也想你,你乖乖的好好表现,没准将来能成为周老那样国宝级的人物。” 我叹息一声:“女孩子家的抛头露面不好,我只想成为你一个人的国宝。” 他被我的没脸没皮弄得噗嗤笑起来:“大熊猫都是供人观赏的,可是别人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是抢。” 腻腻歪歪聊到电话滚烫,骆安歌命令我睡觉。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次和好,我特别黏他,好像他会跑了似的。明明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 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着主办方的车子出发,沿途风光很美,我忙着拍照,周老笑我:“喜欢啊,喜欢就嫁来台湾。” 我呵呵笑起来:“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还说收我做关门弟子,你看看,来了台湾就想把我丢在这里。” 一车子的人都笑,周老也笑:“你呀,我是晚节不保,败在你手里了。” 交流会的第一个流程是主席发言,坐在我们后排的是几个外国人,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听得津津有味。 接下来发言的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当然少不了孔子学院的代表。 我仿佛看见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况,尤其是周老上台发言,讲到甲骨文的时候,我真是心潮澎湃。 后面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纷纷跟我要联系方式,说他们是甲骨文爱好者,以后要跟我多交流。 中场休息的时候周老带着我跟几个法国人一起谈论中法文化,我在中间充当翻译,充实而快活。 午饭我吃的比较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台湾美食又多,我完全抵挡不住诱惑。 周老速来提倡素食,看我狼吞虎咽他提醒我:“不是肠胃不好么,少吃点,否则又要不舒服了。” 我跟他抱怨:“真累啊,累死了。” 他说:“那些不够资格站在这个平台的,想累也没有机会。” 我立马自我反省:“师傅教训的是,徒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丫头啊,知道我为什么提倡年轻人多吃苦吗?因为,只有你的本事配得上你的情怀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向一切你不喜欢的看不上的人和事说no。” 简直是至理名言啊,我甘拜下风。 再一想,这句话同样可以套用在我跟骆安歌身上。只有当我们两个毫无间隙相亲相爱了,旁人才没有机会分开我们。 晚上视频的时候我把这句话转述给骆安歌听,他讽刺我:“马屁精,周老是不是被你哄得晕头转向?” 我不肯承认:“哪有,他对我可严厉了。” 屏幕里他正在看文件:“今天跟我爸吵了一架,他被我气得快晕过去了。” 我的心突然失去控制:“出什么事了?” 他咳嗽了一声:“我坚决要取消订婚典礼,他觉得没面子,骂了我一顿。我告诉他,再逼我娶元笙箫,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我噗嗤笑起来:“当和尚要断绝七情六欲,你舍得啊?” 他吼我:“我的七情六欲都是你,你还好意思说?” “好好好,是我的错,回来我满足你。” 他哼哼两声:“看我不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从第二天开始,进入高强度状态,早上八点半开始,十二点结束,午饭后眯一会儿,下午两点又继续开始,有时候连轴转,晚上也有小型讨论会,偏偏周老众星捧月,可累死了我这个助手外加翻译。 每天晚上回到酒店,摸着浮肿的小腿,我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么忙碌下来,胃自然是不舒服的,只能加倍的吃胃药,结果一个星期的量,三天就被我吃完了。 骆安歌看我那么辛苦,有些不忍,也不跟我聊了,命令我睡觉。 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坚持不住,嗓子发炎,说话都成了问题。好在前三天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因此也没有太大影响。 周老体贴我,晚上的讨论会没让我去,让我在酒店休息。 有人按门铃,我以为是客房服务,没想到居然是小龙人。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真是欣喜若狂,抱着他就哭,他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哎哎哎,你别抱着我啊,三哥要是见了,非得杀了我。” 我这才放开他,问他怎么来了。 他白我两眼:“我来度假,临时被三哥指派来给你送药。妹妹,我够义气吧。” 我记起来来之前骆安歌说会有人保护我,想来指的就是龙玦了。 不过他带来的药还真是有奇效,我吃了些喷了些含了些,十分钟后感觉嗓子没那么疼了。 龙玦又把两个药瓶子放在桌子上:“喏,这是你的胃药,三哥托我带来的。” 我小心翼翼收起来,他叹口气:“哎哟,看见你们两个和好,我们可都是松口气了。你是不知道,你们分开那段时间,三哥生闷气,天天找我麻烦,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我笑他:“你咋不去对着元笙箫诉苦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吐血 我小心翼翼收起来,他叹口气:“哎哟,看见你们两个和好,我们可都是松口气了。你是不知道,你们分开那段时间,三哥生闷气,天天找我麻烦,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我笑他:“你咋不去对着元笙箫诉苦啊?” 他在我脑门上敲一下:“笨蛋,你不知道元笙箫只是烟雾弹啊。三哥是借她来刺激你的,他可没碰过她。确切来说,有了你之后,三哥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我哼哼:“在阆苑的时候,那个叫做小莲的……” 龙玦大喊:“那不算那不算,三哥只是亲了小莲,没有上床啊,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我沉默着表示相信,他腆着笑:“三嫂啊,以后你跟三哥好好的吧,别折腾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为了一个女人那么失控。” 我笑起来:“看在你叫我三嫂的份儿上,我答应你。” 交流会的最后一天,很多人上前来跟周老交流,我很欣慰看见越爱越多的人对甲骨文有兴趣,也很清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位可爱的老人,有幸出来见到这样的市面。 那些跟周老交流过的外国人都对我竖起大拇指,甚至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国家工作之类的,还有一个特年轻帅气的金发碧眼小伙子,含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了。 晚上周老去拜访他的几位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自然是拒绝,累得要死,谁还有心情出去啊。 龙玦带我去夜市,我一看见那些美食就把什么骆安歌什么胃疼抛到了九霄云外,先吃了再说。 被撑到的结果就是胃真的疼了,回到酒店龙玦忙前忙后帮我,我看了看手机,骆安歌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不应该啊,问了龙玦,才知道,今晚是凝香珠宝的慈善晚宴。 骆安歌一定去参加了,哪里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可惜台湾收不到直播,否则我还真想看看,骆公子衣冠楚楚的模样。 龙玦找了人来帮我泡脚,我舒服得直叹气,要是骆安歌在,那该多好啊。 我昏昏欲睡,只感觉有人轻轻地把毯子盖在我身上,我翻个身,安心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电话在响,却不是我熟悉的铃声,我蓦地惊醒过来,就看见黑暗中有光在闪烁。 是龙玦的电话,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拿过来,屏幕上闪烁的是周漾两个字,我想也没想就接起来,喂字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喊:“小舅舅出事了,你稳住阑珊,先别回来。” 脑子里嗡的一声,我跳下床,胡乱地翻找包包,那边周漾没听见回应:“龙小六,龙小六,你在听吗?” 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吧嗒吧嗒掉,过了很久才开口:“周漾,是我。” 周漾听见我的声音骂骂咧咧了句什么,语气满是恼怒:“小舅妈是你啊,龙玦呢?你放心,小舅舅没事啊,你安心忙你的。”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肯定,骆安歌不太好。 我真是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丢下他,我们不是应该风雨与共的吗? 此刻我已经抓到自己的手机,我摁下一号键,可是没人接听。 “接电话,快接电话,骆安歌,快接电话……” 周漾听着我碎碎念,猜到了我在做什么,他喊了我一声:“小舅妈,小舅舅的电话,在我这里。” 我哭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周漾并没有瞒我:“你在台湾这几天,小舅舅跟元家人摊牌,这一下可翻了天了。” “我不关心这些,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慈善晚宴上,小舅舅当众宣布要退婚。全场哗然,元笙箫受不了,晚宴还没结束就从十七楼跳了下来。她那些哥哥冲到医院,跟小舅舅打了一架……” 我无力地跪在地板上:“他……被打了?” 周漾说:“小舅舅练了十五年咏春,你以为是花拳绣腿啊,一个人把人家三个打趴下了。可是,可是,刚才小舅舅吐血了。” 怎么会吐血这么严重呢? 龙玦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了东西,坐在酒店大堂抹眼泪。 他气喘吁吁告诉我没有前往康城的航班,只能先到香港,再回康城。 我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眼前晃动着的都是骆安歌的脸,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啊,要不是我固执,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整个过程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只会掉眼泪。 龙玦说了会有人来接我们,没想到没看到接我们的人,反而被蜂拥过来的记者围起来。 他们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举着话筒对着我。 “伊小姐,骆公子跟元小姐退婚,是因为你吗?” “你知道元小姐为情自杀吗,你是小三吗?” “是你介入骆公子和元小姐的感情,导致他们分手吗?” “听说骆家的人介意你的出身不同意你进门,你知道吗?” 我完全慌了乱了,想要突围出去,可是一步也动不了,反而被镜头晃得什么也看不见。 龙玦一直护着我,推开那些人,可是那些人太厉害了,后面的推搡着前面的挤过来,团团把我们围起来。 龙玦终于发怒,他抢了最靠前一个人的摄像机和话筒狠狠砸在地上,指着他们:“你们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那些人不说话,他又问:“把你们老板电话给我,我跟他谈。或者,我让雷总跟他谈。” 那些人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自动让出一条路出来。 龙玦拉着我走出来,走了一截盖聂和一个人跑过来,龙玦把电话砸在那人脸上,怨声载道:“雷总,你的环球集团,真应该改名字叫拖拖拉拉集团。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记者堵我们呢?” 那个我只在立春私房菜馆见过一次的男人看了我一眼,眉头皱起来:“龙小六,我是你五哥,注意你的语气。” 盖聂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好好说话。” 雷凌看着我一笑:“三嫂,抱歉啊,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边走边问他们骆安歌怎么样了。 盖聂呵呵笑起来:“没事没事,好得很。” 我拧着他的胳膊,他哎哟哎哟叫起来:“三嫂手下留情啊,我从实招来还不成吗?” 他说骆安歌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急火攻心,医生说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稍微放下心来,回到医院就被吓一跳,从外面到医院,到处是豪车,这是什么情况,万国车展开到医院来了? 出了电梯到骆安歌所在的楼层我更是被吓到了,黑压压的保镖站在走廊两边,门口更是站着阿穆和阿云,虽然没有配枪,但是我真的想到了四个字:荷枪实弹。 盖聂低声跟我解释,情况复杂到什么地步:一开始是骆家和骆安歌杠上了,后来是元家和骆安歌杠上了,后来变成关家帮着骆安歌,现在更复杂,骆家和关家联手,跟元家杠上了。 我低声问:“元家是要来抢人么?” 盖聂叹口气:“元笙箫还在重症监护室,人家怎么咽得下那口气?不过骆关两家老太爷也很生气啊,凭什么你关家三个大男人跑来医院来欺负我们孙子,真当我们两家没人么?” 不知为何,听见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束艾卿。 这一定是她乐于见到的结果吧,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关老夫人坐在骆安歌身边,关山远梅修己还有郑南风以及迟暮站在一边,我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外婆。 她看见我,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又拉起骆安歌的手,拍了拍:“你们都好好的吧。” 她带着所有人出去了,我这才有机会仔仔细细看骆安歌,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只是瘦了些,脸色不太好。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脸上,明明说好了不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一个星期没见,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讲第一句话。 这一个星期我在台湾忙着学术交流会的事情,哪里会想到,那个每晚跟我视频通话的骆安歌,也许独自一人的时候满是痛苦。 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他也许想要跟我分享,可是该死的我居然不在。 我居然丢下他跑去了台湾,我都做了什么? 我就这么拉着骆安歌的手纹丝不动坐在病床前,关山远他们每二十分钟进来一次,有时候就是单纯看一看骆安歌,有时候送些吃的进来给我。 可是我哪里吃得下啊,我恨不得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人是我,我恨不得疼的人是我。 后半夜来了一个人,当时我趴在窗边快要睡着了,阿穆进来叫醒我,低声说:“姑娘,元笙棋来了,您出去看看。” 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应该是元笙箫的哥哥之类的,我走到外面,正好看见盖聂和龙玦一人一边挡着那个男人,不让他靠近。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长着国字脸的人,乍一看像是军人,我喊了一声:“让他进来。” 龙玦迟疑了一下:“三嫂……” 我笑了笑:“没事,别伤了和气。” 他们只好松手,那男人大踏步走过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打量我几眼,径直进病房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肿瘤 龙玦迟疑了一下:“三嫂……” 我笑了笑:“没事,别伤了和气。” 他们只好松手,那男人大踏步走过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打量我几眼,径直进病房去了。 盖聂和龙玦冲过来,我挡住他们俩:“不累么,快回去睡觉。” 盖聂看了一眼那个背影:“三嫂,他……” 我嘘了一声:“没事,快回去。” 他们讪讪地走了,走远了还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我深深吸口气,止住了要跟进去的阿穆,然后独自一人进了病房。 元笙棋站在病床前,我走近,听见他的声音:“抱歉,是我没管教好我三个弟弟。”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不用说抱歉,我们也有错,尤其是我。” 他不由得多看了我两眼:“他们告诉我骆安歌为了一个姑娘要跟我妹妹分手,我还不相信。我妹妹那么优秀,完全配得上骆安歌。看见你我就明白了,我知道我妹妹输在哪里了。” 我不置可否:“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疏忽了这件事对元小姐的伤害,等骆安歌好一些之后,我去看看元小姐,给她赔礼道歉。” 他笑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我:“骆安歌遇见你,是他的运气。” 我笑起来:“我遇见他,何尝不是我的运气呢。” 他说了一些希望骆关两家和元家和平共处的话,很有礼貌告辞离去。 他一走盖聂和龙玦就来了,纷纷问我元笙棋有没有为难我。 听我说完,盖聂感叹了一句:“哎,这元家啊,也就这位讲点道理。” 骆安歌一直没醒过来,我跟周老那边说明了情况,告诉他近一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过去帮忙了。 他通情达理,又或许是听说了什么,说给我放假,还问我钱够不够。 我突然发现其实我身边有太多太多的好人,包括我爸,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三更半夜出差回来直接赶来医院,临走的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他不会不清楚骆安歌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他执意如此,我只能接受。 我妈也是,听我爸说了之后,一天早中晚三次熬各种汤送来医院。虽然最后都是被盖聂龙玦他们几个喝了,但是我妈的用心可见一斑。 以前是我太激进,从来没发现他们也是这么好的人。 夏琪也是一听说就赶回来,天天在医院陪我。 骆安歌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聚精会神给他念报纸,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勿忧……”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那一瞬间我居然变成了胆小鬼,我根本不敢看他,我用报纸蒙着脸,呜呜呜哭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摁铃叫医生。 巨大的惊喜像龙卷风一样包围着我,我的世界烟花绽放,我趴在骆安歌胸膛上,呜呜呜继续哭。 可是,当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黑下去了。 “怎么不开灯?” 我的世界不止黑下去,还又一次被摁了静音键,我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很久很久,有人剧烈地摇晃我,我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骆安歌捂着头蜷缩在床上,几个医生和关山远摁着他,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他甩开他们,从床上滚下来。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只好给他注射镇定剂,他挣扎了几下,目光涣散地看着某个点,慢慢安静下来。 我用英语问那洋医生,为什么会看不见。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看见包括关山远在内的其他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看我,我突然笑起来,原来他们早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龙玦有些胆战心惊扶着我:“阑珊,阑珊,你听我解释。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 关山远的声音传来:“因为他脑袋里长了两个肿瘤,压迫了视神经。” 我在医院的水池边哭到声嘶力竭,龙玦蹲在我面前,一脸的后悔:“三嫂,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 我扯了扯嗓子:“他……会死吗?” 他摇头:“不会,有布拉德在,一定会没事的。” 我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瞒着我,你给我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龙玦起身坐在我身边:“老早就发现了,但是三哥从没告诉过我们,连布拉德都瞒着我们。要不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还会瞒到什么时候。以前就只觉得三哥老是头疼,有时候犯起病来疼的打滚……” 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都怪我,在靖南的时候我就该发现不对劲的呀,我怎么那么粗心呢? 龙玦拽住我:“三嫂,你别这样,三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第二天一大早骆安歌就醒过来了,当时我们所有人正在商量是不是送他出国疗养,他叫了我一声。 我欣喜若狂跑过去,抓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呀,吓死我了。” 他瑟缩了一下,又喊我:“勿忧……” 我意识到有一点点不对劲,果然,沉默了三秒钟之后,他说:“你走吧。” 我没有说话,病房里陷入了恐怖的沉默,关山远等人纷纷围拢过来,都看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骆安歌,你什么意思?” 他挣脱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冷:“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说到这里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奇怪的是我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我说:“骆安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休想找什么狗屁借口推开我。这辈子,我死也不会走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冷笑起来:“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说完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关山远摁住:“骆三,你疯了是不是?” 骆安歌突然甩开他,然后朝我扑过来,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他还是准确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叫你走,你走啊,听见没有。” 他力气很大,我没动,反倒是盖聂和周漾等人冲过来把我们分开。 布拉德带人冲进来,一看这架势就叫关山远把我弄出去。 我趴在门上,看着暴跳如雷的骆安歌被人摁在床上,然后有人又给他注射镇定剂。 我想求他们轻一点,我想说如果可以让我来代替他,我想告诉他如果他真的瞎了那我就做他的拐杖,我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快一个小时,布拉德出来,看着我:“他不想看见你,你先不要去刺激他,慢慢来。要他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可以等。 盖聂和龙玦陪我坐在走廊上,我哭得嗓子冒烟,越哭越心慌,那种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骆安歌一早就发现自己脑袋里长了肿瘤,他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很简单,因为情况很严重,所以他要瞒着。 尤其,要瞒着我。 布拉德是这方面的权威,据说只要到了他手里的病人,哪怕一百个医生已经宣布没有希望,他也有本事从死神手里面抢人。 可是,连他都不敢贸然替骆安歌做手术,就证明一定是到了最坏最坏的时候了。 尤其是看到向来天打雷劈都不怕的盖聂和龙玦也微微颤抖的时候,我更是知道,已经到了最坏了。 要是骆安歌死了,我怎么办? 不敢想,不能想…… 关山远出来,站在我面前良久,叹口气:“你去看看吧,醒过来怕是又要撵你走。” 我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布拉德站在床边,看见我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知道是他叫关山远通知我进来,他一定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下来,我蒙着眼睛:“求你,求你,先别说,先别说,我缓一缓……” 我知道他告诉我的会是一个晴天霹雳,我知道自己承受不住,我知道已经到了最坏了。 这一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了。 我捧着骆安歌的手,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上面,反正他现在昏睡不起,有洁癖又能怎样? 布拉德抽了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抽抽噎噎:“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他点点头,推了推眼镜,用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三年前发现肿瘤的存在,因为压迫好几股神经,不敢轻易做手术,他自己也排斥手术,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这一次车祸伤到了头部,强烈的撞击导致两颗肿瘤的位置粘在一起,严重影响了视神经。” 他的脸色不太好,我知道这几句话只是前奏,接下来还有更残忍的话等着我。 “这还只是表面,接下来,他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会丧失所有味觉,他会……” 我捂着耳朵,求他别说了,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们好不容易和好,上天怎么能那么残忍? 布拉德问我:“你害怕了吗?” 我点点头:“对,我害怕。以前我害怕他误解我不要我侮辱我或者找别的女人,但是现在我最害怕的,是哪天突然醒来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布拉德像是松口气:“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 第一百四十一章 骆家人为难 我点点头:“对,我害怕。以前我害怕他误解我不要我侮辱我或者找别的女人,但是现在我最害怕的,是哪天突然醒来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布拉德像是松口气:“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 我一惊,下意识就抓住他摇晃:“真的有办法吗,真的有办法吗?” 他被我晃得受不了,示意我松开他,然后他很小心很小心道:“我还是提议手术,虽然成功的机率很小,但是未尝不可一试。只是……” 我盯着他:“只是什么?” 他看着我:“手术会造成各种后遗症,诸如失忆或者植物人,最严重的就是手术失败。” 我的心一阵窒息:“那要是不手术呢?” 他低下头:“不手术就是等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明了了,布拉德要我做一个选择。 我想也没想就说:“手术,尽快。” 他很吃惊:“你不怕吗?” 我破涕为笑:“不怕。” 其实只有我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我怕到要死,我怕骆安歌瞎掉我怕他忘记了我是谁我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但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我只能这么选择。 布拉德出去后,关山远他们很快就进来了,都是一脸哀戚地看我,他们知道,其实我别无选择。 我笑了笑安慰他们:“没事没事,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还有一丝丝希望。” 关山远叹口气:“但愿吧。” 凌晨的时候我让他们回去,以后还有漫长的仗要打,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不能倒下去。 关山远点点头:“我明天就得回去了,你们几个轮流值班吧。元家目前是不敢再来找麻烦了,接下来就是手术的事,我的意见是转到国外去。那边条件比这边好,疗养什么的也方便。” 老大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又都看着我。 我心乱如麻,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下关山远就排了值班表,确定手术之前,上午梅修己和雍长治,下午盖聂和雷凌,晚上龙玦和周漾,反正不管如何,必须有人在医院陪着我。 我知道关山远的担心,骆安歌退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眼下元家是不会来找麻烦了,但是骆家的人呢,关家的人呢,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了吗? 关山远问阿穆:“你家公子只派了阿云保护阑珊的安全吗?” 阿穆说:“除了阿云,还有sam ,还有小武。” 关山远就看着雷凌:“当初骆三不是给了你两个特能打的人么,调来医院,以防万一。” 雷凌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为了三嫂,也只能这样了。” 我有些不放心,真要这样吗,就算骆家关家的人真的为难我,难不成保镖还真的把骆老太爷扔出去不成? 雷凌道:“三嫂你可别小看骆三那爷爷,当年可是名镇大江南北的武状元,最拿手的就是咏春拳,曾经徒手撂翻三十个武林高手。你说,有没有必要?” 我想起抗日雷剧里面那些手撕鬼子的戏码,打了一个寒颤。 关山远这才满意,又跟我说了一些体己话,这才离开。 我并没有意识到骆家的人会来的那么快,已经是大半夜了,我陪着骆安歌在里间,龙玦和周漾在外间休息,电话突然响起来。 束从轩的声音透着焦急:“阑珊,快跑。” “怎么了?” 他好像正在开车,有呼呼的风声和喇叭声,他大喊:“骆家的人快到医院了,你快走。” “我为什么要走?” 他叹口气:“傻瓜,老太爷带人来找你麻烦,你快走。” 我的声音有点大,龙玦和周漾也被我惊醒,纷纷进来问我出了什么事。 周漾接过我的电话,跟束从轩说了几句之后,他也微微有些紧张:“嗯,知道了,多谢。” 我以为他们也跟束从轩一样让我走,谁知道周漾把我摁了坐在沙发上,他蹲下身看着我:“小舅妈,你害怕吗?” 我摇头,他笑起来:“嗯,这才是小舅舅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龙玦有些担心:“真不走啊?” 周漾摇头:“不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太公的脾气,我们来会一会他,小舅妈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吧?” 龙玦想一想觉得有道理,自然没有反对。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我紧张得口干舌燥。 要是骆安歌清醒着,那该多好啊,他一定会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为难我的。 我们三个静坐在沙发上,外面很快传来喧闹声,随后是一声断喝:“阿穆,让你的人给我起开。” 骆安歌的这些保镖里面,我最熟悉的就是阿穆和阿云了,两个都是扑克脸,两个都是只听骆安歌的话。 阿穆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化:“老太爷,抱歉,公子吩咐过。” 骆连慈冷笑两声:“怎么,你们是要跟我老头子动手?要逼着我抢人?” 我蓦地站起来,周漾阻止我:“别着急,你别自乱阵脚。” 我顿了顿,扭过头去看病床上的骆安歌,然后我对周漾和龙玦做了一个坐下去的动作,我深深吸口气,用只有只听得见的声音告诉自己:“伊阑珊,你行的。” 我缓缓走过去拉开门,再缓缓走过去拉开最外面的门,喊了一声:“阿穆……” 阿穆带着几个保镖并排站在门口,阻挡着外面的人进来,听见我的声音他扭过头,很有礼貌跟我打招呼:“姑娘。”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个白发苍苍但是威严狠厉的老人,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人,尽量不卑不亢:“爷爷来了。” 骆连慈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我:“我还以为是哪家大小姐,原来我孙子就是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他的话语里满是看不起,可是我不能跟他计较,我还得陪着笑:“爷爷教训得是,是我失了规矩,还请您见谅。” 他看了一眼阿穆他们,转而问我:“怎么,我还没同意你嫁进骆家呢,你就在这里摆谱。什么时候我看自己的孙子,也需要经过一个外人的同意了?” 我看着阿穆:“你带着人退下。” 阿穆怎么会听呢:“姑娘……” 我提高了音量:“退下。” 他顿了顿,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带着人退在了一边。 我这才对着骆连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看我两眼,径直进去了,可是他带来那些人被我挡住。 骆连慈顿住脚步:“怎么,姑娘是害怕我跟你抢人?你放心,我老了,做不了主了。” 我告诉自己不能跟这个老头儿计较,他就是故意要激怒我,我要真跟他认真,那我就是输了。 我走上前,站在他面前,微微鞠躬:“爷爷,我知道您心系自己孙子,要是连您都会害他,那这个世界都没有好人了。我也知道爷爷怪我,但现在不是您责怪我的时候,等骆安歌手术成功,要杀要剐,我随您处置。” 他有些吃惊看着我:“他同意手术啦?” 我硬着头皮点头:“他,会同意的。” 他好像发现我是在胡诌:“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同意?” “就凭我,愿意和他一起下地狱。” 他明显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也丝毫不畏惧看着他。 这时候我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了,只要能让骆安歌度过危险,所有的苦痛,所有的指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就让所有的刀光剑影,都朝着我砸来吧。 他好像是叹息了一声,身形有些不稳,进去了。 我出了一身汗,赶忙跟着进去。 周漾和龙玦站在沙发边,在骆连慈背着我们的时候,他俩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回他们一个虚弱的笑,轻声开口:“我饿了,你们俩陪我去吃点东西呗。” 骆连慈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我相信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我是故意给他们爷孙俩腾空间说说知心话。 周漾和龙玦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虽然心里担忧,但也只能陪着我出来。 医院旁边就有一家老字号粥店,周漾每样点了一份摆在我面前,一边帮我弄一些泡菜一边问我:“你也真是艺高人胆大,你就不怕太公把小舅舅抢走?” 我摇摇头,我当然害怕啊,骆司令要是真要抢人,我又岂能阻挡。 只是此刻我愿意赌一把,我赌这位半生戎马的老人,他的心和我一样,都希望骆安歌好。 我想,要是他知道手术会引起失忆,要是骆安歌醒过来真的记不得他这位爷爷了,他也一定是欣慰的。 毕竟,比起生离死别,失忆什么的,已经是上天对我们最大的眷恋。 听我说完,龙玦叹口气,喝着玉米粥,不说话,看起来有些惆怅。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要是小舅舅真失忆了,你甘心吗?” 怎么会甘心呢,就好比有人把我的心拿走了,我就要死了,我能甘心吗? 但是我不甘心就有办法吗,人总是要选择的,我不能那么任性,真带着他一起下地狱吧? 如果这真是上天给我的考验,那么,我别无怨言,我安然接受。 我说:“放心,我能享受最好的,也能承受最坏的。” 我们故意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骆连慈带着人下来,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他又有什么错呢? 看见我们他招招手,我不知道他叫的是谁,就站着没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怎么不听话呢? 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他又有什么错呢? 看见我们他招招手,我不知道他叫的是谁,就站着没动。 周漾推了推我:“太公叫你呢。” 我小跑过去,微微鞠躬喊了一声爷爷,他别过脸,声音有些沙哑:“先让他做手术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点点头:“我知道,多谢爷爷体谅。” 我以为他该走了,谁知道他又说:“我孙子众多,但是最疼的就是他。因为很多事情,他一直对我有意见,这不怪他,是我这个爷爷没做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同意你嫁进骆家,他是我骆连慈这辈子的心头肉,我绝不容许你这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做他的妻子。骆家下一代的当家主母,必须是元笙箫那样的人。” 虽然早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遍这条路注定荆棘满布,可是真听见骆连慈这几句话,我还是难过的差点站不稳,眼冒金星差点倒下去。 不过我维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点点头:“爷爷的话我明白,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骆连慈看了我一眼,转身带着人走了。 他一走就像抽走了我浑身的力气,我扶着身边那棵树,突然觉得委屈,突然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凌晨的时候骆安歌醒了,当时我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突然感觉脸上多了一只手。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他感应到了,立马把手缩回去。 我突然拽住他:“骆安歌,你要是再赶我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威胁他,也只有这一招才能见效。 他没说话,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我,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脸上:“刚才你爷爷来过了,我们谈过。你先手术,好不好?” 他这才开口:“他为难你了?” 我摇头:“没有,没有人为难我。” 我趴在他胸口,止住眼泪:“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呢。你不相信我可以跟你同甘共苦是吗,你是觉得你死了,我就能独活是吗?” 他一直没动,此刻终于伸手揽住我:“勿忧,勿忧……” 我知道他那些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与他生死与共过。 雍长治和梅修己来换班,看见骆安歌醒了都很高兴,听说了昨夜的事情,他们都对我竖起大拇指。 布拉德给骆安歌做了一个常规检查,问了一些问题,然后看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使眼色要雍长治他们陪着骆安歌,我跟着布拉德去办公室。 布拉德指着ct片给我看:“这两片阴影区就是肿瘤,这两个区域遍布各种重要的神经。所以,失明只是单一表象,以后还会有一系类的不良反应,你要做好准备。” “不是说好了手术吗,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布拉德无奈一笑:“他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做手术,要等各项指标都正常。所以接下来我们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不放心问了一句:“你们那么好的朋友,你不会眼睁睁看他出事的,是不是?” 他愣了愣笑起来:“嗯,不会。他要是有事,那我这辈子的行医之路也到头了。” 他这句话就像一个承诺,让我放心的承诺。 接下来的几天骆安歌并没有什么反常表现,也没有赶我走的意思,反而乖乖配合布拉德治疗。 大家都很高兴,我却隐隐有种担忧,这不是他的性子。 可是为何会这样,我一下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天夏琪来医院,我看公司几个副总都在跟骆安歌商讨几个开发案,想来也没有我什么事情,就让夏琪陪我回四合院收拾东西。 夏琪看我一脸憔悴特别心疼我,劝我注意休息,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这么熬下去不是办法。 我快速把换洗衣服收好,转个身抱着她哭起来。 其实我早就熬不住了,可是没办法啊,我要是倒下去,那骆安歌怎么办? 夏琪唉声叹气:“为什么想好好爱一个人,就是那么难呢?” 我不敢多做停留,收拾好了就往医院赶,只有把骆安歌放在我眼皮底下,我才安心。 出了电梯看见阿穆,他的脸色不太好,我下意识就以为骆安歌出事了,拔腿就跑。 他喊住我,告诉我一个消息:束家父女来了,正在病房。 我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束家父女唱双簧,单独一个我都应付不来,况且是两个? 夏琪问阿穆,束从轩来了没有。 阿穆摇头,然后低声问我:“姑娘,刚才公子一直问您去哪里了,您……要进去吗?” 我挺直了胸膛:“为何不去?” 走到门口就听见束文安的声音,温和得如同康城最和煦的春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外公可是还等着看你成家立业,还等着你一起去骑马呢。哎你那个马场快建好了吧,到时候一起去。” 束艾卿笑起来:“爸,安歌需要静养,我们就别打扰了。待会儿我们还得去看笙箫呢。” 我站在门口,从玻璃上看进去,正好看见束文安拉着骆安歌的手拍了拍,而束艾卿一脸的焦急。 骆安歌开口:“多谢你们来看我。” 束文安笑:“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 然后他站起来,拍了拍骆安歌的肩膀:“安歌,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外公提。” 束艾卿说:“安歌你好好休息,束姨改天再来看你。” 父女俩走出来,看见我束文安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束艾卿笑了笑,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后施施然走了。 我想了想开口叫住她:“可以聊几句吗?” 她耸耸肩:“乐意之至。” 束文安看了我们几眼,束艾卿拍了拍他,示意他先走。 我们两个到了走廊尽头,束艾卿笑意盈盈看着我:“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 我笑起来:“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搞砸骆元两家的联姻,正好除去你的心头大患。” “哟,伊小姐别说这么难听,好像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受益似的。其实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你,骆安歌是谁啊,哪个女人不想上赶着嫁给他?” 我冷笑:“束女士,您不会不知道骆老太爷跟我说过什么吧?” 她愣了愣,微微凑过来一些:“伊小姐,恕我直言。你没跟从轩在一起,真是挺可惜。不过现在我发现越来越有趣了,你觉得呢?” 我完全搞不懂她的意思,我想跟她 聊的也不是这个话题,我就是想告诉她:“如今我跟骆安歌在一起,他又是这种状况,请您别来打扰我们。” 束艾卿的笑意越发深,她正要说话,身后传来骆安歌的声音:“勿忧……” 我回过头去,看见他被阿穆扶着站在那里,一只手伸向前。 我看了束艾卿一眼,快步走过去抓住骆安歌的手:“怎么出来了?” 他反手握住我,语气低沉:“怎么不听话呢?” 我愣了愣想起来,她好几次都跟我提过,要我远离束艾卿的。 我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撒娇:“我跟夏琪还没吃东西呢,你陪我们吃点。” 他点点头,目光看着束艾卿的方向,最终牵着我,我们俩一起进了病房。 骆安歌的饮食都是特别配制的,布拉德除了是医学界的权威,还是个称职的营养学家,骆安歌的每一份食物,什么搭配什么,每一样要几克,那都是严格把关。 我跟夏琪吃的是盖聂从家里带来的便当,都是他家的大厨做的,味道可好了。 这几天把这几个公子哥家里的厨师手艺尝了一遍,南北菜都吃了一遍,突然好怀念一碗简简单单的过桥米线。 夏琪吃得那叫一个欢快,突然问骆安歌:“你吃那个是什么,要不我们换一换?” 骆安歌心情挺不错,点点头答应。 夏琪坏笑着把她那一碗剁椒鱼头伸过去,我赶忙拉住骆安歌,然后问夏琪:“不想要你爸的教学楼啦?” 她愣了愣,笑得像一个强盗:“没关系,尽管撤资,何俊熙会帮我的。” 这是骆安歌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微笑,他问夏琪:“我知道江福海那里有你要的东西,需要我帮你吗?” 夏琪激动得跳起来,抓着骆安歌问是不是真的。 夏琪走后我问骆安歌江福海和夏叔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晚在南风会所夏琪为什么会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话? 骆安歌笑起来:“想知道?你帮我按摩,我就告诉你。” 可是,可是,按着按着骆公子就睡着了,一个字也没有告诉我。 接下来的几天,在照顾骆安歌之余,我就是忙着期末考的事情。 好在这一次好几个教授大发慈悲,不考试了,只要求写一篇小论文。 这是我的拿手戏,基本上是一天一篇,发到教授的邮箱,然后搞定。 有两科需要考试,这半年我基本都忙着考研的事情,课本看得少,为了防止挂科,我只好回四合院拿课本。 没想到四合院那里围了很多记者,我想跑已经来不及,被他们包围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绯闻 有两科需要考试,这半年我基本都忙着考研的事情,课本看得少,为了防止挂科,我只好回四合院拿课本。 没想到四合院那里围了很多记者,我想跑已经来不及,被他们包围起来。 这一次的问题比起机场那一次更尖锐,我都觉得那些问题存在的目的就是像三尺白绫勒死我,我都觉得自己是被他们拉着游街示众。 “伊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去看望元小姐,据说她的恢复不太好?” “伊小姐,你拆散了别人的感情,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自觉吗?” “伊小姐,你是被骆公子包养吗,你是他的情妇吗?” “伊小姐,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大学生这个称号吗?” 我真是后悔啊,骆安歌让阿穆送我,我偏偏不要,这下出事了吧,真是大意失荆州。 人太多,就算真打起来,我也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正寻找着突围的路线,电话响起来。 我掏出电话,还没接起来就被人推搡了一下,电话掉到地上。 我弯腰去捡,又被人推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人踩在我手上。 中学时代物理老师讲过的,受力面积越小压力越大,以前没体会,现在才知道,当高跟鞋踩在手上的时候,真是钻心的疼啊。 一辆越野车停下来,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那些记者一看来人,呼啦啦一下全散了,就跟土地公土地婆似的。 有人把我拉起来:“你没事吧?” 看清来人是元笙棋,我有些局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帮我把电话捡起来,拍了拍递给我:“最近风声紧,你怎么独自跑出来?” 我忍着钻心的疼,对他说谢谢。 他看了我几眼:“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敢要他送我,再说我还要回四合院收拾东西,他却不走,看着我:“那你去收拾,我在这里等你。” 我正要走,他叫住我,走去后备箱拿了一个小型的药箱出来,看着我:“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我缩着手:“不用不用,我回去自己处理。” 他走过来,二话不说拽着我走到车旁边,拉着我的手就帮我处理伤口。 其实我挺想哭的,觉得自己挺委屈,我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面对这些。 我倒吸一口气,元笙棋低头帮我吹了吹,贴上创可贴:“好了,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 我快速回四合院收拾课本,出来看见元笙棋还在,我也没有客气,坐上他的车。 我忧心忡忡,下星期就考试了,可是手伤成这样,估计是没办法了。 元笙棋问我骆安歌是不是决定手术了,我点点头,他微微一笑:“一物降一物,想不到还真有这回事。” 我微微有些心酸,他哪里知道,我的处境有多艰难。他哪里知道,我能面对这些东西,并不是我心境有多强大,只是我舍不得骆安歌受苦。 到了医院楼底下,元笙棋说:“我就不上去了,改天再来看他,替我转达问候。” 我点点头说谢谢,他有些无奈:“你跟关山远他们,也这么客气吗?” 我想了想摇头,一开始倒是客气的,熟悉以后就不再说谢谢了。都是自己人,客气显得多余。 元笙棋说:“我们也算朋友了,以后别对我说那两个字。” 我笑起来:“好,一言为定。” 回到病房,阿穆最先发现我的不对劲,他正要问,我嘘了一声,他就不敢问了。 骆安歌坐在阳台上吹风,我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满足地叹口气。 他抓着我的手,我哎哟了一声,他立马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看。” 我缩回手,还没有开口,他突然无力地垂下手去,自嘲地一笑:“我忘记了,我现在看不见。” 我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捧起他的脸:“骆安歌,当初在靖南的时候,我听不见不能说话,你不离不弃。所以,这一次,我也会不离不弃。” 他把脸埋在我背上,也是叹口气。 布拉德叫护士给我换创可贴,问我怎么会伤成这样,是不是遇到了强盗。 他不知道是不是《水浒传》看多了,不熟悉的人都觉得是强盗。 第二天一大早,盖聂和雷凌风风火火拿着几份报纸冲进病房,看见骆安歌正在吃早点他们俩硬是忍住了,招招手要我出去。 去了外面他们俩一边一个架着我,把我架到办公室,然后把报纸砸在我面前。 我一看就晕了,我跟元笙棋的照片占据了很大的版面,标题非常惹人遐想。 “元家二少神秘女友现身” “元家二少的女友貌似是骆公子的禁脔” “元家二少大张旗鼓帮妹妹报仇” “骆公子戴绿帽” 每一份报纸上的照片,都是元笙棋拉着我的手帮我吹气,而我低着头明显一脸娇羞。 看我不说话盖聂问我:“三嫂,我们知道不是这样的,但是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这一刻居然不知如何表达,人心险恶,我就这样被人算计了。 我蓦地明白过来什么,赶忙往病房跑,可还是迟了一步,骆安歌正狠狠把报纸砸在地上。 而阿穆站在一旁,抿着唇不说话。 我知道他是无心的,他每天早上的事情就是把能买到的报纸都买一份回来,念给骆安歌听。 我赶忙冲过去抱着骆安歌,布拉德每天强调几十遍,病人现在最不能的就是受刺激。 我哭起来:“骆安歌,骆安歌,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求你……” 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我疼得叫起来,他立马坐起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抽抽噎噎把所有事情说完,毫不意外,骆安歌蓦地把枕头砸在地上。 他还觉得不解气,又把柜子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上去。 那些瓶瓶罐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问我:“昨天你为什么不说?” 一旁雷凌帮腔:“三哥,你别怪三嫂,要怪就怪我。” 骆安歌冷哼一声:“当然怪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雷五,你要是没那个本事,我自会处理。” 盖聂吓得跳起来:“三哥三哥,你消消气,我跟老五知道怎么处理。” 骆安歌怒吼:“那还不快滚,杵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人灰溜溜走了,阿穆也吓得出去了,我蹲在地上把报纸一张张拾起来,突然觉得无趣,又狠狠砸在地上。 骆安歌下床来,抓了半天抓到我,摁着我不许我动:“好了好了,这样也好,以后你就天天跟在我身边。”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骆安歌抱着我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雷五他们会处理的,嗯?我们说好了要互相信任的,我没怪你呀,嗯?” 下午的时候雷凌就麻利地处理好了所有事情,他跟骆安歌说的时候盖聂把我拽出了病房,咋舌:“哎呀这些人可倒了大霉了,老五好几年没发那么大火,连我都吓到了。” 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云淡风轻地笑:“这是男人间的事情,你们女人家家的,就别管了。” 我还真没时间管,因为元笙棋亲自到医院来了,身后跟了两个勤务兵,拎着很多很多营养品。 看见他我头皮一麻,却还要陪着笑给他倒茶,看我有些躲闪,他问我:“怎么,才说了要做朋友,被人家偷拍几张照片,你就怕了?” 我不敢说话,倒是骆安歌轻笑起来:“元笙棋你够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倒打一耙。” 元笙棋看了我一眼,哈哈笑起来:“骆三,我很是羡慕你啊,有阑珊这么美丽有趣的女人陪你共度余生。” 骆安歌微微皱眉:“你是想替你妹妹出口气么?” 元笙棋又看我一眼:“一点那意思也没有,我就是过来替阑珊澄清澄清,报纸上乱写的,骆三你可别相信。” 骆安歌抓着我的手揉了揉:“元二少你放心,我自己的女人,我自然是相信的。” 元笙棋走了以后骆安歌很不高兴,我小心翼翼陪着他,不敢说话。 元笙棋第一次来病房的时候盖聂说过的,元家的人也就这一位还讲点道理,可是如今看来,这人城府极深,笑里藏刀,要真是成了对手,还真不好对付。 听我不说话骆安歌问我:“想什么呢?” 我往他身上靠了靠:“元笙棋这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要是某天你们成了对手,你可要小心他。” 他笑起来:“看起来他对你挺感兴趣。” 我捏住他的脸,恶狠狠问:“骆安歌你什么意思啊?” 他抱着我翻个身压在我身上,手就从我领口伸进去:“还敢问我,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我满足地咬着他的下巴:“说,你是不是吃醋?” 他趴在我肩膀上:“怎么办,勿忧,我后悔了。” 什么意思,后悔跟我在一起么? “勿忧,我后悔了,早知道与你会有这么多牵扯,我应该在更早之前让彼此出现在对方生命里的。” 我心里一暖:“骆安歌,现在也不晚啊,我们现在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他继续说:“我应该在五年前就出现在你生命里,把你占为己有的。” 我噗嗤笑起来,在心里算了一下,五年前是什么概念?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闹别扭 我心里一暖:“骆安歌,现在也不晚啊,我们现在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他继续说:“我应该在五年前就出现在你生命里,把你占为己有的。” 我噗嗤笑起来,在心里算了一下,五年前是什么概念? “那时候我还未满十六岁,还是个未成年少女,骆公子这是打算诱拐未成年少女,小心我爸把你抓起来,关你禁闭。” 骆安歌又重复了一句:“勿忧,要是五年前我就出现,我们的孩子现在也会打酱油了。” 这么没脸没皮不知害臊的话,我真是无语了,不过却也觉得好听。 我喜滋滋地沉浸在那小小的喜悦里,如同喝了蜂蜜似的,完全不知道,两天后会有一个噩耗等着我。 那天一大早关尔辰到医院来,说是关老夫人熬了一些汤,要她送过来。 我好几天没看见她了,挺想她的,我们俩坐在阳台上聊天,喝着美味的汤,突然听见骆安歌的声音:“关尔辰,滚出来。” 我们俩赶忙出去,我怕两个人又一言不合呛起来,就走过去问骆安歌怎么了。 他把碗往我面前一推:“这什么汤,一点味道也没有,拿白开水糊弄我。” 我以为他故意找关尔辰的麻烦,就接过来:“别胡闹,这是外婆煲的汤。我刚喝了一碗,挺香的。” 他顿了顿:“真的?” 关尔辰过来扯了扯我,指了指骆安歌的嘴,用嘴型告诉我:味觉。 我手一抖,那个晶莹剔透的青花瓷碗摔在地上,我转身就跑去找布拉德。 当我把故意熬糊了的粥一勺一勺喂给骆安歌,而他并没有任何察觉吃完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我放下筷子就趴在龙玦怀里哭起来,怕骆安歌听见,只好咬着龙玦的手臂。 盖聂死活不信,他跑去厨房榨了一杯柠檬汁,递给骆安歌。 骆安歌眉都不眨一下全喝了的时候,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 骆安歌喊了我一声,龙玦赶忙推开我,把我的手放在骆安歌手里。 “勿忧,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好不好?” 雍长治和梅修己揪着布拉德出去了,我牵着骆安歌往外走,关尔辰示意我擦擦眼泪。 进了电梯骆安歌突然说:“勿忧,我想抱抱你。” 当他抱住我的时候,我终于控制不住大哭起来,我死死抓着他,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我们就这样抱着,电梯门开了又关上,外面的人看怪物一样的看我们,最后摇摇头走了。 那天下午我跟骆安歌坐在小花园的花廊下,我靠在他身上,听见他说:“等我好了,我们去领证,我们生一堆孩子,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好不好?” 我拼命忍着眼泪点头,他好像感应到了,偏过头帮我擦,擦着擦着笑起来,压低了声音:“真想现在就跟你生个孩子,长得像你,脾气也像你。” 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有心情跟我讲这些没脸没皮的话,我更是哭得稀里哗啦,他威胁我:“别哭了,再哭我要吻你了。” 我仰起头吻住他的唇,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我突然不想考研了,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就想跟他生一个孩子,就算手术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有个依靠。 真的,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要生一个孩子。 晚上的时候布拉德把我们几个人叫到办公室,商讨手术的事,他说他的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好了,最快地把骆安歌转到美国去,最好是下星期就手术。 我们都知道拖下去不好,自然是赞同他的决定,也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事务。 第二天,我跟骆安歌闹了点别扭,主要是他很抗拒出国,说白了就是抗拒手术。 我劝了半天,他都不理我,护士帮他拔针的时候他还把人家小姑娘骂哭了。 我们两个吵了起来,我太着急手术的事,因此说起话来有些口不择言:“骆安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拖着,会把大家都拖死的。你看看盖聂他们,放下手头的事情来陪你,你忍心吗?” 他没说话,过了大约半分钟,他冷笑起来:“怎么,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你要是嫌我拖累你,那你走啊。” 话题回到这里,我就后悔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表现得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还会爆发。 非常不幸,我触发了那个点。 看他的样子我就后悔了,我太急进了,这样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我跟他道歉:“对不起,是我语气不好。我的意思是,有布拉德在,手术肯定会成功的。” 骆安歌低着头:“那万一失败了呢?” 我脱口而出不会的,他冷笑两声:“伊阑珊,你是不是傻?其实你很清楚我的情况是不是,我都认命了,你还挣扎什么?” 我被他这种丧气话刺激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我冲着他大喊:“是啊,骆安歌,我还挣扎什么呢?你以为我不害怕吗,手术成功了,你彻底忘记了我,手术不成功,你就成为植物人……可是你要我怎么选择呢,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等死吗?” 他躺倒在床上:“对,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得了。” 我哭着把手机砸在他身上,跑了出来。 当束艾卿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医院旁边的小花园伤心哭泣。 她默默坐下来,把手帕递给,看我不接,她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抹一把眼泪:“束女士,我们本就没关系,何来的划清界限?” 她笑起来:“至少我应该感谢你帮我达成心愿,最近我就正在想,该拿什么谢你才好?” 我冷笑一声:“束女士,我已经想方设法远离您了,您又何必咄咄逼人?” “伊小姐,虽然当初你没有答应我跟从轩在一起,但是你毕竟帮我拆散了骆安歌和元笙箫。这一点,不可否认,你帮我解除了心头大患。” 我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来一点点别的什么。可是除了笑,什么也没有。 我早该想到,她也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之人。 因为记挂着骆安歌,我匆匆赶回病房,才出电梯就遇到护士长,她大喊:“快去,骆先生出事了……” 我几乎是飞跑起来,转过拐角就听见他的怒吼声:“滚,全给我滚……” 走到门口迎面飞过来一个东西,狠狠砸在我脑门上,我顾不得疼痛,慌忙冲进去扒开众人。果然看见骆安歌瑟缩在角落里,因为疼痛满头大汗。而病房里,能砸的东西,几乎全部被他砸了。 他跟另几位公子哥一样,都是一米八往上的个头,此刻佝偻着像一只弯虾。 其实这段时间来他瘦得厉害,新长出来的头发还很短,看起来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心疼。 我缓一缓神,慢慢走过去圈住他,像哄孩子一样哄他:“没事,没事,我在……” 他一开始还要挣扎,后来大约是想起什么就放弃了,只是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出去,出去……” 他掰开我的手臂,汗水一滴滴滴在地上,这一次终于说完整了:“你出去,你出去……” 不知道在走廊上坐了多久,直到四肢麻木,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有人走到我面前。 布拉德,他问我需不需要休息。我摇摇头,起身木然地想要进病房,却被他拽住。 他拉拉扯扯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骆安歌不想见我。 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 我不甘心,就算要我死,也要告诉我理由。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就算早上我们吵了架,但是也不至于这样。 于是我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又一次刺激到了骆安歌,他挣扎着抓了柜子上的花瓶就砸过来,叫我滚。 这一下所有人都来了,都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保持沉默。 盖聂斗胆进去想要看一眼,又惹怒了骆安歌,这一次更是严重,他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个星期,导致出国的事情也延误下来,他不说话不打针不吃药,实在把他逼急了他就砸东西,眼睛里面喷得出血来。 除了布拉德,没有医生护士敢进去。 其实这一个星期以来,我都只能站在病房外看着他,我大约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每次我一推开门,他就会歇斯底里起来,吓得布拉德再也不许我进病房。 每次看着他被疼痛折磨得缩在床上,我只能咬住拳头,怕他听见我的声音又激动。 他背对着门蜷缩在阳台上,本来刚好合适的病号服此刻像是灌满了风,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风筝。 他大约是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来面对着我。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渴望愤怒还有矛盾,我心疼得不得了,却也不敢切入正题,只是说:“我很想你……” 他艰难地别过脸,盯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勿忧,放弃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很想要一个孩子 他大约是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来面对着我。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渴望愤怒还有矛盾,我心疼得不得了,却也不敢切入正题,只是说:“我很想你……” 他艰难地别过脸,盯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勿忧,放弃吧……” 布拉德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骆安歌已经昏倒在地上。刚才他用那些难听话骂我的时候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本来就恢复不好,此刻更不好了。 我在隔壁病房,盖聂推门进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惹他了?” 我回忆了一下,那天在小花园见到束艾卿,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我进病房的时候骆安歌还在睡觉,或许是还在昏迷,但是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敢近距离地接触他。 他的手还是那个样子,我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又用另一只手握住。 最后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黄昏的时候他醒过来,听见我的声音并没有再激动,只是吸吸鼻子看着茶几。 我讨好地把绿豆莲子粥端到他面前,他好像忘记了之前那些不愉快,又好像是听见我刚才那些絮絮叨叨的话,总之是点了点头。 一碗粥吃下去,我抽了纸巾帮他擦嘴。预感到他要缩回手,我趁机抓住,哀求道:“求你,别丢下我。” 我没想到他会流泪,在我心里他是那种即使胸有惊雷也面不改色的人,又是家族里最得宠的人,从小锦衣玉食,怎么会流泪。 所以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他又生气了,只好站起来想要去叫医生。 走了两步被他抱住,后背立马湿了一片。 “勿忧,勿忧……” 盖聂他们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简直是啼笑皆非。纷纷说我是榆木疙瘩,自己的男朋友住院了,我还跟男朋友的敌人在小花园聊天,这不是作死吗? 哪知道骆安歌会叫阿穆扶他出来,哪知道他刚好会听到我跟束艾卿聊天内容,以为这段时间我对他的好都是假的,坐实了这个想法,所以才对我发脾气。 我转过身看着骆安歌,笑着说:“束从轩说要来看你,我怕你甩脸色给人家看,就拒绝了。” 他老大不爽,推开我躺下去:“爱来不来,谁稀罕啊?” 束从轩抱着鲜花推门进来,笑意盈盈地问:“是吗,那我可把阑珊也带走了。” 骆安歌惊坐而起:“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束从轩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语气还是那么轻快:“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真的会把她带走。” 我赶忙对着束从轩挤眉弄眼,暗示他到此打住,骆安歌大喊着我的名字,挑衅地看着束从轩:“勿忧是我的,你们全给我靠边站。” 束从轩对着我嘘了一声,走到床边盯着骆安歌看,看了几眼问:“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最好对她好别让她伤心,否则我拼了命也会把她抢走。” 骆安歌简直快要抓狂了,可是束从轩就是不许我说话,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想把骆安歌的心里话逼出来。他知道以后我们真的只能是好朋友了,所以想要让我安心,也让自己安心。 骆安歌一把抱住我,坚定地说:“下午就去登记。” 我送束从轩出门的时候跟他说谢谢,他抽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还要赶回去参加一个会议。 “人生那么长,我早已看开,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爱你一万年,太长了,妖怪也才活一千年,一万年早就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他难得这样文艺腔,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他,在这样的时候,还不忘给我加油打气。 “我姐那人想一出是一出,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我点点头:“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会。” 送走束从轩回到病房,骆安歌不阴不阳问我:“束从轩之前不是一直追你么,怎么这次这么爽快让你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他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男人小气起来那可真是恐怖,我也不打算解释,收拾了浴袍要去洗澡。 骆安歌喊了我一声:“喂,你欺负我看不见是不是?” 我笑起来:“是啊,我要洗澡了,你要一起吗?” 他倒吸一口气:“伊阑珊,你别挑战我。” 我故意走到他面前,坐在床上环着他的脖子吐气:“骆安歌,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要一个孩子,你会给我吗?” 他震了一下:“勿忧,你不是……” 我堵住他的嘴:“你只要告诉我,给还是不给?” 他压低了声音:“我去问一问布拉德,我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影响精子质量。” 我噗嗤笑起来,真是傻瓜,可爱的傻瓜。 后来我就后悔主动撩拨骆安歌了,更是后悔主动提出来要孩子了,原本以为他是病人,眼睛看不见,应该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哪知道,他虽然看不见,力气却一点没少,在浴室就把我折磨得够呛,各种造型各种姿势来一遍。 到了外面又胡搅蛮缠,我担心病房隔音效果不好会被外面的阿穆他们听见,因此挠骆安歌的痒痒,求他饶了我。 他摁着我顶了几下:“不行,要是没怀上怎么办?” 我早就脚摊手软了,低声求饶,换来的却是他一下比一下还重的撞击:“看你还敢不敢撩我?” 我把脸埋在枕头上,闷声闷气:“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也许是我的声音刺激了他,也许是他也很想要一个孩子,他突然抱着我翻个身,让我跪在床上,他跪在我后面,直勾勾刺过来。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姿势,就扭过头喊他,能不能换一个。 这句话没有什么歧义啊,谁知道这家伙抱着我翻个身,让我坐在他身上,他一脸坏笑:“我是病人,你来。” 我完全蒙圈了,这什么跟什么,我完全不会啊。 骆安歌充耳不闻:“不会就现学。” 我差点吐血,怎么学啊? 就因为问了这一句,骆公子身体力行教我,他师范一边,我演练一遍,他要是觉得不满意,就再来一次。 等我终于获得自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层楼都被骆公子包下来了,办公室和护士台距离病房又有一段距离,应该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去美国前我回家了一次,知道我爸忙,因此我提前给他打了电话,他夸下海口要亲自下厨做我爱吃的菜。 其实我就是告诉他们,这一去不知道需要待到什么时候,有可能没办法陪他们过年。 我爷爷唉声叹气:“你姐也不在家里过年,你也回不来,只剩我们三个。” 我看伊华阳并不在家,就问我妈怎么回事。 我妈倒是挺高兴的,告诉我容洛正答应带伊华阳去香港过年,前几天两个人就走了。 我实在不明白伊华阳是怎么想的,容洛正还没离婚,她就怀孕,是想让孩子当私生子么? 我让我妈劝一劝她的宝贝女儿,我妈一脸无奈,红着眼圈进厨房帮我爸打下手去了。 我爷爷就说我:“一点眼力见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无辜地看着他,这能怪我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清楚地记得,骆安歌答应过沐影要收拾容洛正,现在是特殊时期,等骆公子身体好了,容洛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可不要到时候又为难我。 我爷爷白我两眼:“怎么能叫为难呢,一个是你姐,一个是你姐夫,都是自家人,你不帮谁帮?” 我脱口而出:“那就要骆安歌为难是不是,你们知不知道骆安歌跟沐影是什么关系?” 我爷爷就不说话了,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增烦恼,只叫他找机会劝一劝伊华阳。既然孩子都有了,那就要想办法让容洛正离婚,顶多就是钱财上吃点亏。 阿云来接我,我想起这段时间他跟阿穆一直不离不弃守在医院,就对他表示感谢。 他揉了揉眉心,缓缓道:“十年前在莫斯科,我惹了不该惹的人,黑帮要杀我灭口。紧要关头公子救了我,送我去戒毒……” 我张大嘴巴,他笑了笑:“那时候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小混混,吸毒打架偷东西,恨不得脑门上就写俩个字:坏蛋。”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后来呢?” “后来,我戒毒成功,公子接我回家,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保护小姐。其实不止我,公子还是阿穆和小五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们这几个人早死了。” 怪不得这么死心塌地跟着骆安歌,原来是报恩。 我不知道这一去美国究竟会是多久,听说元笙箫醒了,我就想去看看她。 我不敢背着骆安歌去,因此还是征求了他的意见,他沉思了几秒,问我:“你不怕元家人把你吃了?” 我笑了笑:“我是你的人,他们不敢。” 他呵呵笑起来,抱着我的腰:“勿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放心,他们不敢为难你。” 他说要跟我去,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要是去了,那才真是硝烟弥漫呢。 最后骆公子妥协,提出来让关尔辰陪我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又能看见你了 他说要跟我去,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要是去了,那才真是硝烟弥漫呢。 最后骆公子妥协,提出来让关尔辰陪我去。 关尔辰正赖在迟暮怀里玩手机,听见骆安歌这么说,她懒洋洋抬起头:“你真要我去,我去了可是会打人的。” 迟暮笑起来:“好了好了,别人去我们也不放心。” 我特意去医院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上好的百合花,又挑了一个果篮,这才跟关尔辰前往元笙箫住的医院。 我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是去会老朋友一般,可是关尔辰很快看穿我:“得了吧,紧张就紧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我松懈下来,抹一把汗,尴尬地笑笑。 她拍拍我:“放心,元家人不敢为难你的,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因为有你在?” 她噗嗤一笑:“因为他们知道,要想打进康城,没有骆安歌点头,谁也不敢跟他们合作。你想想,骆安歌随便一挥手,雍长治盖聂雷凌龙玦周漾,外加一个梅修己郑南风,天下无敌。” “那骆安歌要进军靖南市场呢,元家人会同意么?” 关尔辰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我:“元家再只手遮天,你忘了靖南有谁了?” 我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轻松地笑起来。 不过一想到去了有可能看见元笙棋,我又莫名有些害怕。 “元笙棋这人怎样?” 关尔辰看我两眼:“元笙棋从小就被送去部队培养,没有接触过元家的生意。他话不多,善良起来特别善良,狠起来特别狠,是个厉害角色。不过这两年元家生意越做越大,而他那三个弟弟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估计,元家最近会有大变动。” 其实想想也是,元家把凝香珠宝的慈善晚宴在康城举行,就是想借一借骆安歌的东风。可惜这步棋走错了,元家三兄弟又跑到医院为难骆安歌,看来元家想进军康城,是有点难了。 不过商场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因此也没有多问关尔辰。 到了医院,就看见元笙箫的病房门口站着几个魁梧的保镖,整个楼道都特别安静,我只听见自己的呼吸。 保镖看了我们几眼,还算有礼貌:“二位稍候,我进去通报一声。” 很快就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打量我几眼,语气不善:“你就是骆安歌的女人?” 我微笑着:“你好,我是伊阑珊。” 他冷哼一声:“你们走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们不需要。” 我摁住关尔辰:“这位先生你好,我可以见一见元小姐吗?” 他冷冰冰丢出来一句不可以,作势要关门,突然后面传来一声:“笙书,别那么没礼貌。” 一张国字脸出现在面前,我心里暗叫不妙,却还是保持着微笑:“元先生,又见面了。” 元笙棋微微一笑,看了关尔辰一眼:“关小姐,好久不见。” 关尔辰没我那么好说话:“元笙棋,你们兄弟几个摆谱给谁看呢?” 元笙棋拽着元笙书,让出一条道来:“来者是客,关小姐别介意,阑珊你也别介意,快进来吧。” 听他唤我阑珊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忍住了,谁知道他又说:“阑珊,我对康城不是太熟悉,你要是不介意,过几天给我当导游怎样?” 我面上不动声色答应了,其实心里想的是,马上我们就要去美国了,鬼才给你当导游呢。 元笙书看起来非常非常不喜欢我,他的不喜欢直接表现在脸上,嫌恶地上下打量我。 我们走进去,元笙箫躺在病床上,正在翻看一本书。 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这么看她,虽然脸上还有些伤,一只脚也打了石膏吊起来,可是满满都是青春活力,漂亮得快要溢出来了。 我以为见了我她会发怒,毕竟是我导致她跟骆安歌分手,要是换了我,见了我的情敌,我非得扑上去撕了她不可。 可是看见我她微微一笑:“伊小姐,咱们终于见面了。” 我心里一沉,看来是我轻敌了,她虽然躺在病床上,可是看起来并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调查。 我后背一寒,把花放在柜子上:“元小姐,看到你没事,真为你高兴。” 她看了一眼那束花,嗅了嗅:“很漂亮,有心了。” 元笙棋咳嗽了一声:“关小姐,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出去喝杯咖啡的好,你认为呢?” 关尔辰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手,要她放心去。 元笙书是愣头青,有点不愿意走,不过他很怕元笙棋,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离开。 我站在病床前,微微鞠躬:“元小姐,今天我就是来道歉的。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尽管冲我来,我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她微微一愣:“伊小姐,要说错,我又何尝没错呢?我明明知道骆安歌不爱我,还答应跟他订婚,一时冲动还拿死威胁他。” “不不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他已经分开了,所以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一听说他出了车祸就跑去医院,求他不要订婚,一点也没有顾忌你的感受,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我说得诚恳,元笙箫噗嗤笑起来:“伊小姐,难怪骆安歌会对你念念不忘,难怪连我大哥都说,我完全输了。一开始我还不承认,现在见了你,我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没想到她这么通情达理,我很吃惊:“你……你不怪我吗?” 她摇摇头:“我怪你只会让骆安歌更恨我,我何必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松一口气,想不到这位大小姐这么好相处,真是白瞎我一路担心。 这时候骆安歌打电话来,我接起来,他问我:“怎么还不回来?” 我看了一眼元笙箫,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会儿,你怎么了?” 他语气不太好:“没什么,你不在,我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脸红起来,触到元笙箫转瞬即逝的落寞,我赶忙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是骆安歌打给你吧?真是羡慕你,他那么紧张你。” 我不好意思起来:“相信你很快也会找到紧张你的人。” 她莞尔一笑:“但愿。” 又说了一些话,我告辞出来,正好元笙棋和关尔辰也回来了,他把一杯星巴克递给我:“喏,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愣住,感觉关尔辰和元笙书的眼睛里不约而同射出冷箭,我要是敢接,他们绝对会联合着扑过来砍掉我的手。 可是他们还来不及有眼神的交流,元笙棋已经把咖啡塞过来:“拿着呀,发什么愣。” 他凑过来一些,近到我们俩已经快要贴在一起,然后他用只有我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道:“阑珊,咱们来日方长。” 关尔辰一把扯开我,抢过那杯咖啡重重地砸在元笙棋手里,拽着我走了。 进了电梯她就骂我:“你是不是猪啊,元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 我被她骂的一个字也不敢说,她兴许是发现那我撒气于事无补,转而说:“元笙棋这人说话不阴不阳的,不行不行,我得告诉臭小子,让他提防着点才好。” 因为去美国的行程已经敲定下来,布拉德特许我们离开医院回骆安歌的别墅,一回去骆安歌就带着朱邦去了书房,我在衣帽间收拾东西。 虽然骆安歌说过纽约那边的家里什么都有,根本没必要收拾,但是我还是帮他收拾了一些贴身衣物,他这人有严重的洁癖,可不要去了那边又嫌东嫌西。 我们没有分开的时候,我俩的衣服都是摆在一起的,又岂是贴身内衣裤,我总是熨平了折叠整齐放在一起。 后来我们分开,现在又和好,可是和好后我们一直在医院,也没有机会回来,如今再打开衣帽间,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一切如旧。 正在收拾呢,外面传来杂乱的敲门声,夹杂着阿穆的声音:“姑娘,姑娘,您在吗?” 我以为是骆安歌又怎么了,赶忙跑过去开门,阿穆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喜:“姑娘,公子……公子他……看得见了。” 他说了好几遍我才明白过来,推开他就往书房跑,跑到门口撞在一个人怀里。 骆安歌抱着我:“慢点慢点,摔跤怎么办?” 我激动得捧起他的脸,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伸出两个指头问他是几。 他张嘴咬住我的手,低下头吻我。 我们俩一路吻着回到卧室,倒在大床上的瞬间我还沉浸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里,我捧着骆安歌,要他看着我。 他双手撑在床两边,很深很深地看我:“勿忧,真好,我又能看见你了。” 我幸福得快要哭出来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都是不好的事情,突然遇到好事,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觉得上天对我还没有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它也不忍心看我受苦,所以又让骆安歌看得见了。 我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骆安歌抽了纸巾帮我擦,我抓住他的手抽抽噎噎:“骆安歌,骆安歌,我爱你……” 我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还有什么语言可以表达我的心意。 布拉德很快来了,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使个眼色要我到外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手术 我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还有什么语言可以表达我的心意。 布拉德很快来了,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使个眼色要我到外面。 “明天就去美国吧。” 一整晚都挂在脸上的笑此刻全变成了震惊,为什么三个字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因为我自己很清楚,是为什么。 “他要一直看不见还好,这样时好时坏才是最糟糕的,得尽快手术。” 我进去的时候骆安歌正抱着阿酒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过去坐在他面前,他很轻松问我布拉德说了什么。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说这是好事,不用担心。” 那一晚,骆安歌在床上显示出了有别于以往的耐心,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绵长却又力道凶猛,我疯狂地配合他,一次又一次缠着他。 天亮的时候他终于尽兴,抱着我去洗澡,摸着我的小腹问:“会不会已经有了?” 我忍着眼泪:“哪有那么快?” 之前每一次我们都采取过措施的,上一次在医院他胡来,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抱着我:“勿忧,你等我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你都等我。” 我们一直没有谈论过手术后他失忆这个话题,此刻他隐晦地提起来,我也不能再逃避。 逃避不是办法,终究都要面对的。 “骆安歌,不管你是记得我也好,失忆也好,我都会等你,永远。” 骆安歌在纽约的别墅在曼哈顿区,倒时差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的瞬间,我的睡意全无。 玺宝抱着我就哭:“嫂子,嫂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睡之前看见骆安歌在摆弄一台很大很大的摄像机,我问他要做什么。 他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好告诉我:“趁这几天多拍些视频。” “为什么?” 话才出口我就明白过来,原来他也怕,他怕手术后真的会失忆,他怕他会记不得我,所以想留下这些东西,作为证据。 第二天一群人浩浩荡荡带着我去哥大,我跟骆安歌推着玺宝走在前面,盖聂和龙玦充当专业摄影师的角色,帮我们拍视频拍照片。 不断有学生驻足观看我们,我有些害羞,尤其骆安歌时不时就要吻我,当他又一次低下头的时候,我提醒他注意影响。 他嘻嘻笑起来:“好吧,那晚上回去拍。” 我没有注意到他特意加重了晚上两个字,我只顾着看哥大的风景,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脑袋的要到这个学校,确实是美。 骆安歌可能是看出来一些什么,他说:“毕业了到公司上班,做我的秘书。” 我仰起头看他,确定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我从来没想过毕业了要去什么世界五百强或者去什么公司,我觉得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康大教书是不错的选择。 做老师挺好的,每年两个假期。 看我摇头他说:“不想上班也成,在家里带孩子。”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哥大的那些建筑物和来来往往的学生上,骆安歌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想去当老师?” 我点头如捣蒜,等着他表扬我是个好孩子,哪知道等来的是他的一句:“休想。” “为什么?” “我才没那么傻呢,要是学校里那些男老师看上你,你又把持不住……” 我大喊起来:“骆安歌,我才不像你们男人,完全用下半身思考。” 接下来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某人就是打算向我演示一下什么叫做用下半身思考。 “喂……”我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威胁道,“你碰我一下试试,我跟你……” 他身上的薄荷味氤氲到我的鼻息,有人说人其实都保留着一些兽性,若喜欢一个人,总爱闻他身上的味道。 骆安歌把我箍在怀里,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下巴抵着我的头,良久说:“我的心,那么明明白白,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眷恋着他的味道,回应他:“我也是。” 暖黄色的阳光笼罩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很温柔的情愫,我的心在那一刻柔软得如同海底的水草。 我们两个就这么看着彼此,舍不得挪开一眼。我想大概这就是爱情了吧,你的目光总是锁定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你最脆弱的神经。 回到家布拉德就来了,几个大男人进了书房,我去厨房煮咖啡,玺宝划着轮椅过来问我:“嫂子,哥哥的手术,是不是很危险?” 上次来了美国她就没有回去过,留在这里配合医生使用新药,也做一些复建,康城那边发生的事情骆安歌是交代过的,尽量别让这个小姑娘知道。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玺宝,我们一起等哥哥,我们不离不弃,好不好?” 她突然哭起来:“嫂子,哥哥会死吗,他会离开我们吗?” 我想坚定地告诉她不会,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可是我突然说不出口,我突然没有了把握。 我只是告诉她,我们要有信心。 睡觉的时候骆安歌抱着一大摞文件放在床上,我还以为他是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毕竟明天就做手术了。 谁知道他翻开那些文件,把笔塞给我,要我签字。 我握着笔没动,打算仔细看一看那些文件都是什么内容,为什么需要我签字。 骆安歌止住我的动作:“勿忧,相信我,你只要签字就可以。” 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难过,我看着骆安歌,哽咽着不说话。 他叹口气,打开第一份文件给我看,我看见“股权转让书”几个字就哭出来。 骆安歌打开下一份文件给我看,是结婚协议,里面清清楚楚写着,他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部归我。 其实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不喜欢他这样,就好像他早已经做好手术失败的准备似的。 我颤抖着就是不签,他抓住我:“勿忧,听话,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你签字了,我才能安心手术。” 我目光灼灼盯着他:“我要是不签呢?” 他也看着我:“那我就不手术。” 我倒吸一口凉气,抓起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狠狠砸在他身上,这下满意了吧? 非得把我逼得无路可走,你才安心? 他默默收拾文件,很久很久之后开口:“勿忧,但凡我要是有一点点办法,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就如同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反正我说过了,你要是敢让我找不到你,你就死定了。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算下地狱,你也得陪我一起。” 明明是甜言蜜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蘸了毒。 我们像两个饮鸩止渴的人,又像两只刺猬,刺伤了对方,抱着取暖。 我是被允许进手术室的,布拉德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充分,我坐在手术台面前的凳子上,骆安歌的头以上的部位被罩起来,我看不到那让我胆寒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布拉德提示开始手术,我知道是麻药已经开始作用,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很快布拉德就会宣布手术成功。 柳叶刀划下去的时候,我感觉骆安歌的左手紧了紧,布拉德轻声提示我,跟骆安歌说说话。 我失语了,找不到可以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骆先生,你好。” 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在场的人都笑起来,布拉德把头伸出来,提示我,说些能安抚骆安歌的话,别让他神经紧张。 “你快好起来吧,就算你以后再也不记得我,就算你要跟谁谁谁传绯闻结婚生孩子,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 布拉德又说我,能说点开心的吗。 “你还记得杜樊川吗,今早我看新闻,原来他升官了,就快回康城。” 布拉德老大不满意,能别提其他男人吗。 什么时候医生做重大手术的时候,还可以这么贫嘴了? 最后,连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跟骆安歌回忆了我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就在我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溅到了我脸上,热乎乎的,并不是我的眼泪。 布拉德喊了一句什么,很快几个护士端着血袋进来,我木然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一手的鲜血。 布拉德旁边的桶里,全是沾满了血的棉花,他伸出头的时候我吓坏了。 他脸上全是血,口罩都几乎变成了红色。 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他大喊,坐下去坐下去,跟他说话,稳住他。 我六神无主坐下去,大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大喊:“iloveyou……” 越来越多的护士送血袋进来,那些各式各样的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如果短短的一声滴变成长长的一声滴,就意味着手术失败,意味着骆安歌再也醒不过来。 我哭起来,拉起骆安歌的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许有事,你不许有事。你听见没有,你不许有事,骆安歌,我求你,你起来,听我说爱你,好不好……” 到了最后,一直重复的只有我爱你三个字,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听见那一声滴变得很长很长。 第一百四十八章 脱险 我哭起来,拉起骆安歌的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许有事,你不许有事。你听见没有,你不许有事,骆安歌,我求你,你起来,听我说爱你,好不好……” 到了最后,一直重复的只有我爱你三个字,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听见那一声滴变得很长很长。 手术刀掉在地上,布拉德后退了一步,有两个医生扶住他,一个帮他擦汗,一个帮他换口罩。 他说了什么,然后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医生过来架起我就要出去。 我哇一声哭起来,死死抓着手术床不走。我有预感,这一走,再看见骆安歌的时候,也许他身上已经蒙了白布了。 我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布拉德大吼了一句什么,拽着我那两个医生吓得一个激灵,居然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了,居然扛起我就走。 外面等候的人被吓了一跳,可是那两个医生丢下我就走,手术室的大门自动合上了。 我趴在那里,拍打着那扇冷冰冰的大门,哭喊着要他们让我进去。 这样的时刻,我必须陪着骆安歌,我怎么能丢下他呢? 盖聂他们一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太好,周漾一下子滑下去坐在地上,揪着头发不停地用头去撞墙,盖聂抓着我,嘴巴张了张却红了眼圈。 龙玦跪在地上跟我一起敲门,可是那道门坚如磐石,况且根本没人理我们。 我哭得嗓子疼,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喉咙那里,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断敲门。 手敲疼了麻了我就用头去撞,盖聂他们拉着我,我甩开他们,又扑过去敲门。 最后我的手上全是血,我额头上全是血,我抱着盖聂他们,求他们想办法,求他们救一救骆安歌。 我完全慌了乱了,对疼也麻木了,只是觉得如果再也见不到骆安歌,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却不是骆安歌,而是两个护士。 然后,又有几个护士端着血袋进去,我冲过去,其中一个护士挡住我。 我张大嘴巴大喊布拉德的名字,可是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是跪在地上抱着护士的腿。 布拉德终于出来,我冲过去抱着他的腿,求他让我进去。 他蹲下身,摘下口罩看我:“相信我。” 我点点头,他起身,很快进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个小时了,已经十个小时了…… 这期间我滴水未进,现在才觉得口干舌燥,阿穆帮我倒了水,我接过来,手一抖,水全部洒出来。 我蹲在地上呜呜呜哭起来,突然觉得后脖颈上挨了重重的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面我抱着一个孩子,到处找骆安歌。我找啊找,突然发现自己到了一片荒芜的地方。我找不到出路,抱着孩子,突然看见面前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骆安歌的名字。 我大喊着他的名字惊坐而起,有人摁住我,我眼睛早哭肿了,只剩一条缝,勉强能看清面前的人是周漾。 我立马明白过来什么,咳嗽了一声,原本是想要问他手术结束了没有,可是眼泪扑簌而来。 周漾手足无措:“你别哭啊,手术还没结束,你别哭啊。” 出来我才发现梅修己和雍长治他们都来了,想来是接到消息就赶过来。 见了我他们纷纷过来拥抱我,安慰我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手上缠满了纱布,额头上也贴着创可贴站在手术室门口,周漾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摇摇头。 骆安歌还在里面受苦,我哪有胃口? 龙玦端着一碗白粥塞在我手里:“吃吧,你这样熬下去非得把自己熬垮,三哥还等着你照顾呢。” 他最会劝人,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勉强吃了一些。 手术已经进行了十七个小时,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布拉德出来拉开口罩将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脑海里面把可能会碰到的所有情况设想了一遍,骆安歌失忆了怎么办,他成植物人了怎么办,他死了怎么办? 他要是失忆了,我就陪着他,让他想起我。要是想不起来,就让他重新爱上我。 他要是成了植物人,我就天天给他按摩讲话给他听,反正要等他醒过来。 他要是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想。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瞬间,一群人呼啦啦涌过去,把布拉德围起来。 我扶着墙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又坐下去。 周漾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激动地喊:“小舅妈,没事了,没事了。” 我点点头,眼泪落下来的瞬间,我呵呵笑起来:“没事了,没事了。” 布拉德走到我面前,我们俩相顾无言,然后我朝他竖起大拇指。 骆安歌转到无菌病房,我换好衣服进去看他,感觉一个世界那么漫长,我终于又看见了他。以后再没人能将我们分开了,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布拉德第一个走进病房,我看他欲言又止的,心里虽然咯噔了一下,还是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用流利的中文说:“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手术不可能那么成功。你是不知道,以前谁只要一提到手术,他就大发雷霆。伊阑珊……” 看他看着我,眼神里面隐约有担忧,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伊阑珊,你知道一些人不做手术是因为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他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但是……” “没事,你说,我承受得住。” 他安慰我别紧张,解释说一般情况下经历过这样大手术的人术后脾气会特别不好,比孩子还喜怒无常,还非常不好哄。他劝我要有耐心,这样的过程得持续小半年。而且后期会伴有剧烈的疼痛,更需要有人贴身陪伴。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他我早有准备,在康城的那段时间他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终于满意我的表现,笑着出去了。 门打开的瞬间涌进来一波人潮,以关老夫人为首的几十号人冲到病床边,都是有教养的人,并没有大声喧哗,而是小声的议论。 关老夫人抓着我:“委屈你了,我都听说了,要不是你……” 我沙哑着声音:“外婆,这都是我心甘情愿。” 头三天骆安歌都没醒,布拉德解释说,人的脑袋有一种自我修复的功能,睡觉是最好的修复方式。 我哪里也不敢去,只能二十四小时地待在病房里。 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人来看望骆安歌,于是我得以认识他们家那些盘根错节的亲戚,他那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哥哥姐姐。 当然,我见到了骆连慈,这一次见面他对我态度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了,问了我骆安歌的情况后,他看了看我:“你也不容易,这么守着不是办法,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我点点头,当然不奢望他这就会同意我跟骆安歌的事,他是比关老司令还难搞的人物。 不过很快我就见识到了比骆连慈更难搞的人物,那就是骆安歌的父亲骆明泽。 他牵着束艾卿和骆安心来,骆安歌一见我就跑过来:“小舅妈小舅妈,我好想你啊。” 我没开口,束艾卿招招手:“心儿,早就跟你说过了,伊小姐不是你小舅妈,是你嫂子。” 骆安心仰起头看我:“小舅妈,妈妈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愿意做我小舅妈是么?” 束艾卿走过来,把孩子拉到她身边,看着我笑了笑:“阑珊,不好意思,童言无忌。” 我点点头,看了看一直板着脸的骆明泽:“叔叔好。” 他的脸结了冰,束艾卿依偎在他怀里,娇嗔道:“明泽你干什么,吓到阑珊了。你知道的,这次要不是他,安歌的手术不可能那么成功。” 骆明泽对着她笑了笑,抬起头看我的时候那笑容就没有了。 我发现这点骆安歌跟他挺像的,生气的时候就会皱眉头然后嘴角弯起来,不熟悉的人会以为他是很高兴。 骆安心察言观色很厉害,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挽着骆明泽的手臂撒娇:“爸爸爸爸,我要回家。” 他们走了以后我松了一口气,连续几天没睡觉,我快要虚脱了。 后来盖聂端了一杯牛奶给我喝,喝完我觉得好困,我想起有一天我站在阳台那里,听见楼下上小学的孩子在大声背诵课文,羊要吃山顶上的草,羊爬呀爬,它累了,它、累了累了,它累,累了……她忘词了,徘徊不前。孩子的母亲提示说,它爬不动了。 我就像那只拼命要往上爬上山顶的羊,我竭尽全力,磕磕碰碰终于到达山顶。 我早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我得上去,因为骆安歌在等我。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日出日落,要生死与共,要结婚生孩子。 第二天束艾卿又来医院,是独自一人来的,约我去逛街。 我肯定是拒绝,骆安歌讲过很多次要我远离她的,我不想惹麻烦。 可是她很亲密地拉着我:“阑珊啊,我们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你这么戒备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恶婆婆呢。安歌暂时还不会醒,我们就是出去随便逛逛,很快就回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怀孕 可是她很亲密地拉着我:“阑珊啊,我们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你这么戒备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恶婆婆呢。安歌暂时还不会醒,我们就是出去随便逛逛,很快就回来。” 看我还是不为所动,她又说:“你不是害怕我在背后搞小动作吗,那你就应该多跟我接触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被她这么说得笑起来,真是服了她了,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出了医院束艾卿就问一直跟着我们的阿穆:“我还能吃了你们少奶奶不成?” 阿穆不为所动,我知道他的意思,怕束艾卿伤害我。 我说了好几遍,他才勉为其难答应回去。 我对曼哈顿一点不熟悉,一到街上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束艾卿倒像是个本地人,带着我逛了两个大商场。 那些服装店的人好像都认识她,我们一进去就有人来招待我们,她指着最新款要我去试一试,还说要送给我。 我赶忙推辞,她笑:“阑珊,你别多想。虽然这几年我跟骆安歌明争暗斗,但是他生病了,我也担心。” 我也赶忙解释:“我的衣服都是公司设计师做的,再说这些太成熟了,不适合我。” 她看了几眼我穿着的衣服,噗嗤笑起来:“你呀,好歹也是骆公子的女人,整天穿的像个学生。哪里有一点豪门少奶奶的样子?” 我局促地低下头,难不成要我像元笙箫那样超短裙高跟鞋,我真没办法想象。 她终究还是没有送我,只是带我去喝咖啡,我时不时看手机,就怕阿穆打电话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束艾卿吃着抹茶蛋糕,看见我的样子,说:“昨天我跟明泽谈过了,他虽然不情愿,但是向我保证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可以放心……” 触到我的视线,她讪讪笑起来,“说白了我也是为我自己,天天这么跟骆安歌斗,超人也会累。你要是能调节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何乐不为?” 我点点头,看了看表:“今天谢谢你了,我想回去。” 她招招手叫服务员给我打包了一份甜点,这才跟我一起回医院。 到了医院楼下她就走了,说过两天带骆安心来看骆安歌。 我一步步往医院走,算着骆安歌昏迷的日子,已经两个多星期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盖聂回去后隔天就叫人空运一些雪塔过来给我,于是我每天的事情除了盯着骆安歌病床前的那些机器看和看书,又多了插花一项。 病房里很安静,我蹲在茶几面前,拿着剪子把细小的枝条剪掉。 突然觉得有点异样,我回过头去,就看见骆安歌墨玉一般的眼睛正看着我。 我没动,就那么看着他,当他扯着嘴角对我笑了一下的时候,我的眼泪啪嗒掉下来。 我赶忙擦干净,慢慢走过去,就看见他吃力地抬起手。 我赶忙握住他,氧气罩下面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我拿开氧气罩,凑过去听。 他的声音太小,我只好看他的嘴型,看了好几次,终于看出来,他喊的是:“勿忧……” 我的呼吸凝固了,巨大的欣喜让我震撼,我手忙脚乱摁铃,然后抱着他,眼泪鼻涕蹭他一身。 布拉德做了检查,这一次我终于看见他脸上露出微笑,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一下那些亲戚全来了,虽然布拉德一再告诫骆安歌需要休息,可是大家都是高兴,关尔辰抱着我就哭。 我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安歌昏迷那段时间我绷着一根弦,不敢松懈,怕他还没有醒过来我就倒下去。 现在他醒了,那根弦啪一声断了,我再也坚持不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攥住。 我侧过脸,就看见骆安歌睡在旁边那张床上,睁着眼盯着我看。 我累得动也不想动,咧嘴对他笑一下,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傻瓜……” 我们两个就这么看着彼此,谁也舍不得移动一下,直到布拉德进来。 他一进来就笑,我这才知道我昏过去之后,他本来是给我单独安排了病房的,可是骆安歌无声地抗议,一度血压不正常,大家不敢刺激他,只好加了一张病床。 布拉德给我使眼色,示意我骆安歌睡着了就去办公室一趟。 我进去之后,他一脸凝重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张单子。 我以为是骆安歌的某项指标不正常,就问他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他把单子递给我,低声问我:“你怎么那么大意,就没发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么?” 我拿过来一看,患者那里写着我的名字,科室是妇产科,而检查结果那里,写着两个字:阳性。 阳性,阳性,这么说…… 我看着布拉德,他笑得有点难看:“刚刚拿到的结果,你怀孕了。没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还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我死死捏着那张单子,皮笑肉不笑对他说了谢谢。 他敲击着桌子:“看得出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把你们分开,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地把孩子留下来。毕竟,他想很久了。” 我捏着化验单在走廊上坐了很久,久到双腿麻木,还是没能理出一个思绪出来。 当初之所以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我害怕骆安歌会失忆,我想给我们之间留一点爱过的证据。 可是现在,我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吗?暂且不说我还没有毕业还要考研,单说骆家的人还没有同意我们的事情,单说骆安歌和束艾卿那水火不容的关系,我就没有把握。 再说,现在骆安歌并没有失忆,而且他现在最需要我的照顾,我要是留下这个孩子,怎么照顾他呢? 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真的舍得不要他吗? 就这么犹犹豫豫了一个星期,连骆安歌都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用眼神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下意识就是摇头,一旁的布拉德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好几次之后,沉默着出去了。 我跟出去,到了办公室,嗫嚅着问他,要是我不要这个孩子,他能不能安排人给我做手术。 他很吃惊:“为什么,你征得他的同意了吗?” 我很冷静分析给他听,把我所能想到的所有方面都说了出来。 他沉默了半分钟:“你们中国女人真是奇怪,轻易决定一个生命的去留。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难道你不爱他?” 我爱他啊,我早说过了,他是这世界上另一个我,我怎么能不爱他呢? 可是,可是,就当我自私好了,就当我糊涂好了。 布拉德最后说给在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如果到了那时候我还是执意如此,他会安排人给我做手术。 一个星期后骆安歌摘了氧气罩,只是他还是不怎么能说话,我们的交流几乎是在纸上。 我想起靖南那段时光,我们也是在纸上交流,原来人生这么有趣。 这时候我特别特别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我想起我们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那种我无数次在脑海里勾勒过的画面,我就想不管不顾了。 孕吐来得毫无预兆,我什么也吃不下去,恹恹的就想躺着,又害怕被骆安歌看出什么来。 好几次我吐得脸色发白从卫生间出来,都会看到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无声地问我怎么了。 我胡乱找了个肠胃不舒服的借口,他倒也相信了,说了一个药字。 只是骆安歌的情况并没有我想的这么乐观,我整天想着孩子的事情,忘记了还有后遗症这件事。 所以当骆安歌头痛得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我才从那个裹了美好外衣的梦里面醒过来,冲过去抱着他,然后大叫医生。 布拉德带着人冲进来,一个医生很轻松就把骆安歌抱起来放在床上,我看见骆安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青筋毕露。 原来他这么瘦了,原来他瘦了这么多。 骆安歌像是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捂着头蜷缩在床上,满头大汗呻吟着。 我站在一边干着急我,问布拉德怎么办,他说打止疼针。 虽然知道不好,可是看着骆安歌那么痛苦,我只能同意。 针水很快见效,骆安歌每天输液的药水里本来就有安眠药的成分,他睡着了。 我用湿毛巾帮他擦汗,看他皱起来没有松下去的眉头,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天对他好一些。 哪怕把对我所有的好都用在他身上,我也无所谓。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疼痛导致骆安歌脾气很差,我知道他已经在克制了,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 每次一发作起来他都在床上打滚,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练功走火入魔的人,然后开始砸东西,有几次我冲过去抱他,都被他甩开撞在墙上。 我下意识就去抚肚子,然后又庆幸自己留下了这个孩子。 后来,后来布拉德只好采取下下策,叫人把他绑在床上,给他注射镇定剂。 第一百五十章 一家四口 我下意识就去抚肚子,然后又庆幸自己留下了这个孩子。 后来,后来布拉德只好采取下下策,叫人把他绑在床上,给他注射镇定剂。 反复几次之后布拉德很遗憾告诉我,术后恢复并没有预想中的顺利与理想。他说医学家研发出来一种新药,能大面积缓解人的疼痛,但是还在试验阶段,所以要么忍着,要么打止疼针吃止疼药。 骆安歌又一次发作的时候,我阻止了布拉德给他注射镇定剂的动作,然后把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骆安歌捂着脑袋缩在角落里,不断用头去撞墙,我一咬牙,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要他看着我。 可是他早疼得失去理智了,根本管不了我,他只是揪着头发去撞墙。 我心疼得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我扑在他身上,抓住他的手,一把抱住他的头大喊:“骆安歌,骆安歌,你看着我……” 他一把甩开我,把我甩得老远,然后他又揪着头发缩在角落里。 我爬起来又扑过去,我抓住他的手,想也没想就放在我小腹上。 他又想甩开我,可是我摁着他,他抬起头,我们的视线对在一起。 他低下头去看我们交缠的手,我鼓励地拉起他的手在我小腹上拍了拍,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突然安静了,满头大汗盯着我的肚子,没有再去撞墙。 过了很久很久,我扶着他起来,我们互相搀扶着回到床边。 他躺下去之后,我打了热水帮他擦脸,又帮他按摩太阳穴。 这一次总算熬过去了,布拉德知道以后半是欢喜半是忧:“原来,你才是他的解药。”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现在布拉德已经有了经验,交代了他的医疗团队,不必再为骆安歌准备镇定剂和止疼针。 我不知道那种疼痛是什么样的,在我心目中骆安歌一直是特能忍的人,可是发作起来的时候满身大汗,在地上直打滚。 每次我都抱着他,好几次我感觉到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可是还要顾念我,忍得特别辛苦。 每次他在我怀里像小兽一般呜咽,我就会像母亲安抚孩子一样安抚他:“好了好了,你都是当爸爸的人了,别吓到宝宝。” 这句话特别管用,他就算再难受,也会咬牙忍着。 这样熬了两个星期之后,他发作的情况从一天一次渐渐减少为两天一次,后来变成三天或者四天一次。 他瘦得不像话,快一米九的人,只有一百三十斤,每次我抱着他,都觉得心酸。 他的情况在好转,可是我的孕吐却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越来越严重,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 布拉德找来的那个女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说我营养不良,她不敢贸然采取措施,只好给我输营养液。 我安然承受这一切,摸着平坦的小腹,心想,一定是有心灵感应,这个孩子知道我动过不要他的念头,所以他要在里面闹腾,时刻提醒我,我曾经如何如何愚蠢。 骆安歌听我说完,笑起来:“现在还是一个小胚胎呢,哪里知道什么提醒不提醒的?” 我有些想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有那样的念头,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 他把脸埋在我手里:“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腊八节那天布拉德终于告诉我一个好消息,骆安歌这段时间恢复不错,可以回家休养。 我是做好了打算要留在曼哈顿过年的,关老夫人和束艾卿反复征求过我的意见,我真是不愿意让骆安歌旅途奔波,再者,我们一家三口还是第一次一起过年呢。 我们一回家玺宝就扑过来抱我,骆安歌吃力地拉开她,简单说了几个字:“别伤着你侄子。” 玺宝愣了愣尖叫起来:“哇哇哇,嫂子,是不是真的?” 我红着脸点头,她又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真好真好,我们终于变成一家四口了。” 我扶着骆安歌上楼,他最需要静养,他不能再瘦下去了。 把他安顿在床上,我帮他掖了掖被子,要走的时候他拽住我,说话还有些吃力:“别累着,叫佣人做。” 我点点头安抚他:“我知道,你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他把手放在我小腹上,叹息一声:“真是神奇,这里面居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我幸福地笑起来:“是啊,所以你要快快好起来,你说过,你负责赚钱养家,我们负责貌美如花的。” 他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勿忧,真好,真好……” 我知道他的意思,真好,我们还在一起,真好,我们有孩子了,真好,我们现在是一家四口了。 厨房里,四嫂寸步不离跟着我:“姑娘,这些粗活就让下人们来吧,您快去休息。” 我摇头:“不行,从现在开始,他的饮食我都要亲力亲为。你们也辛苦,今晚大家一起吃饭,明天你们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过完年我们也回去了。” 四嫂红了眼眶:“这怎么行啊,眼下你们都需要照顾,其他人回家过年,我留下来照顾你们。” 我知道她算是关尔雅的陪嫁丫头,这么多年一直照顾骆安歌姐妹,早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搂着她:“四嫂,以后我还需要你帮我带孩子,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也有家人是不是,他们也很想你。” 她抹一把眼泪,知道争不过我,只好点头,在一旁给我打下手。 今晚我做了很多菜,都是从我爷爷和我爸那里学来的,满满一桌,看的玺宝直流口水。 我上楼去,骆安歌正在打电话:“明天我会把图纸发给你,你按照我的思路设计就行。” 我推门进去,他结束了电话,看着我笑。 他剃光的头发刚长出来存许,这个发型显得他更瘦,我蹲在地上帮他套上拖鞋,又拿了外套给他披上。 他突然抱着我:“勿忧,我抱抱你和宝宝。” 我环住他的腰,跟他说出我的想法:“今晚我们全部人一起吃顿饭,每个人发一个红包,让他们回家陪家人过年去。阿穆和阿云反正没地可去,就留下来陪我们过年好了。” 他问:“佣人全走了,谁做饭?” 仿佛知道我的想法,他叹口气:“不行,这样太累了,医生说,怀孕前期要多休息。” “骆安歌,你知道吗,经历过这一次,我的很多想法发生了改变。当初我想要这个孩子,是害怕手术后你会失忆,我想留一个念想。现在你没失忆,我就想,以后可能真要在家相夫教子了。” “相夫教子就要亲力亲为做饭?” 我笑起来:“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再说我就想做饭给你吃,把你养得胖胖的。等过了年回到康城,我就好好养胎。”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依着你吧。” 四嫂和佣人以及阿穆阿云一听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都直摆手,说这会坏了规矩。 骆安歌挥挥手,咳嗽了一声:“以前是没有这个先例,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骆家是勿忧做主,你们就听她的吧。” 他们只好坐下来,我又给他们每人一个大大的红包,感谢他们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 阿穆顺手就把红包给玺宝做压岁钱,玺宝不要,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拿着,我跟阿云花一份就够了。” 我甚至去酒窖里找了两瓶上好的红酒,整个别墅里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吃完饭阿穆和四嫂抢着洗碗,玩起了两只小蜜蜂的游戏,连玺宝都乐不可支,我扶着骆安歌上楼,把空间留给他们。 找了浴袍出来,骆安歌接过去:“我自己来吧,你休息休息。” 刚做完手术那几天不能洗澡,都是我帮他擦身子,后来能洗澡了,我还是不放心,坚持帮他洗。 我抢过来:“我想让宝宝多一点时间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只是牵起我进浴室。 睡前他惯例是要看一会儿财经杂志的,我出门去看一看楼下的情况,回来就看见骆安歌蹲在床边。 我以为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冲过去才发现他蹲在那里铺地毯。 其实整个房间都有地毯,可是他铺了好几层。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你睡觉不安稳,要是摔下来摔着宝宝怎么办?” 我失笑:“骆安歌,我没那么娇气。” 他却不听,最后还叫阿穆和阿云进来,从阳台上把那个贵妃榻搬过来摆在床边,又在上面垫了厚厚的毯子。 睡到半夜我果然滚下去,触摸到贵妃榻的瞬间,一双大手把我捞回去。 我翻个身躺在那个温暖的怀里,咕哝着:“嗯,还是爸爸有先见之明。” 一大早就被恶心的感觉弄醒,趴在水池边干呕半天,除了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接了水漱口,在镜子里看见那个憔悴虚弱的自己,也看见了站在我身后的骆安歌。 我抹一把嘴,冲他一笑:“没事,医生说,过一阵就好了。” 他心疼地抱着我,突然蹲下去,把脸贴在我肚子上:“妈妈很辛苦,宝宝别折磨她了。你乖乖在里面,等你出来,折磨爸爸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好的礼物 他心疼地抱着我,突然蹲下去,把脸贴在我肚子上:“妈妈很辛苦,宝宝别折磨她了。你乖乖在里面,等你出来,折磨爸爸好不好?” 我噗嗤笑起来,现在还两个月不到,怎么可能听得到他说话? 天亮四嫂就带着佣人回去了,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我们五个人,瞬间清净了许多。 骆安歌大多是在卧室休息,偶尔跟朱邦视频通话,说一说公司的事情。 阿穆跟阿云没事的时候就会陪着玺宝在院子里练习走路,两个人很有耐心有求必应,三个人看起来很像兄妹。 过了两天我们去医院复查,布拉德说骆安歌恢复不错,但还是要多休息。 接下来我也做了一个孕检,医生一看我的体重比上一次少了,就警告我:“你这个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再这样下去,孩子可能保不住。” 骆安歌一听就着急,当即就叫医生让我住院保胎,一直到孩子生下来。 我强装镇定,抱着他撒娇:“这段时间不是孕吐,什么都吃不进去嘛。我保证,从今晚开始,我每顿都认真吃饭,我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我不要住院。” 那女医生笑起来:“不住院也可以,我给你开一个食谱,你必须按照那上面吃,半个月后再来复查。” 我感激涕零,不是我怕住院,我只是特别特别想跟骆安歌还有玺宝安安静静待在家里。 临走医生交代:“前三个月的话是不可以有夫妻生活的哦,最好是能够分床睡。” 我脸红起来,接过单子往外走,骆安歌没脸没皮问:“三个月过了就没关系了吗?” “三个月过了可以有夫妻生活,但是不能太激烈,否则会伤到宝宝。” “好的,多谢医生。” 他满面笑容从里面出来,看我还在脸红他搂着我,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害羞了?” 我轻轻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从今晚开始,我们分房睡。” 他笑起来:“没有我抱着你,你睡得着吗?” 越说越离谱,我推开他往外走,他追过来,霸道地搂着我:“好好好,是我不抱着你睡不着,你是我的安眠药。” 我不满足于这个答案:“还有呢?” 他越发笑得开心:“嗯,你是我的春药。” 跟他贫嘴我从来没有赢过,这一次也一样,反而被他一句话说得脸红心跳。 出了医院骆安歌提出来要去逛书店,结果他把书店里每一个种类的孕妇用书都买了一本。 付款的时候,阿穆抱着高高一摞孕妇手册,滑稽地站在我们旁边,惹得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美国人并没有过春节的习俗,不过这几年中国人在国外发展迅速,到处都可以看见带有中国风的东西。 玺宝看见有人卖灯笼和烟花就不走了,扯了扯骆安歌的袖子,骆安歌心情好,结果这些东西足足拉了一车回去。 我的孕吐并没有什么好转,骆安歌比我还着急,让人从国内弄了新鲜的梅子空运过来。 我吃的牙齿都酥了,吃不完的就做青梅果酱或者酿成酒,送给那些邻居。 骆安歌看我一天总有事情可以忙,而玺宝又总是缠着我做这个做那个,他担心我的身体受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抱着我,试探性问:“要不,我们把你妈妈接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迄今为止国内那边还没有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我想也没想就拒绝,表示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骆安歌叹口气:“你看你瘦成什么样,我看着心疼死了。” 我窝在他怀里:“那骆先生赶快好起来,照顾我们母子。” 我没想到会在曼哈顿见到元笙棋,那天我带玺宝去做复建,快结束的时候接到骆安歌的电话,说宫本洋介和郑南风来了,今晚一起吃饭。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玺宝在医生的搀扶下艰难地扶着栏杆走路,我问骆安歌:“他们不会又要找你帮忙吧,布拉德交代过,你要少用脑。” 他呵呵笑:“都是朋友,没关系的。” “可是我心疼啊。” 他沉默,过了几秒钟说:“遵命。”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去,就看见元笙棋抱着一束玫瑰站在那里,看着我笑。 我愣了愣问:“元先生,好巧啊。” 他走过来:“我过来看望一个朋友,没想到遇见你,一段时间没见了,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我挺好的,多谢关心。” 他深深看我两眼,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起来,下意识就去抚肚子。 他笑起来:“骆安歌是不是虐待你啊,你怎么瘦成非洲难民了?” 我尴尬一笑,没想到他突然摘了一朵玫瑰递给我:“玫瑰配美人,送给你。”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也没在意,抬手就把那多花簪在我耳边。 当他的手指碰到我的脸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推开他,可是他凑在我耳边,低声浅笑:“阑珊,这就叫缘分。” 说完这句话,他把那束花塞在我怀里,哈哈大笑两声,转身走了。 他走了好几分钟我还没回过神来,直到骆安歌来,问我谁送的花,我才回过神来。 我浑身颤抖着,揪着他的衣襟,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他。 他有些生气,眼睛眯起来,我赶忙说:“也许真是巧合,你别生气。” 他冷哼一声:“坊间传言他要离开部队回元家接手生意,看来并不是捕风捉影。” 我问他:“这会对你有影响吗?”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怎么,你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叹口气:“我不是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据我所知,他常年待在部队,鲜少与人接触,那就意味着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弱点。可是,他一定知道你的弱点就是我,还有孩子。万一……” 这时候我才知道骆连慈上次跟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骆家需要的是一个能帮衬骆安歌的人,而不是成为他的软肋的女人。 骆安歌看着我,然后抬起手放在我眼角那颗痣上摩挲:“勿忧,你跟孩子只会是我的盔甲,不会是我的软肋。” 后来我们没再提这件事情,跟宫本洋介和郑南风的晚餐很愉快,郑南风一见我就喊妹妹,然后又去喊骆安歌妹夫。 像他那样常年混迹江湖的人,此时此刻怎么可能没有酒呢,当他要给我倒的时候,骆安歌挡住他:“你们自己喝得了。” “为什么?” 玺宝嘴快:“嫂子怀孕了。” 郑南风和宫本洋介瞠目结舌,骆安歌一人夹一块鸡腿塞过去。 两个人消化完这个消息,纷纷打趣:“哎哟哎哟,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骆公子,终于当爸爸了。我还以为,您是功能性障碍呢。” 骆安歌啐了一口:“郑南风,你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哎哟,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暴力,真是坏榜样。”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正事。 郑南风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不过他好像有些害怕骆安歌,眼神有些闪躲。 骆安歌给我和玺宝夹了一些鱼,这才放下筷子:“南风,我早告诉过你的,有些东西不能碰,否则会惹祸上身。” 郑南风陪着笑:“是是是,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但是那批东西对我真是很重要,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要还有下次……” “要还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丢到非洲去。” 听到骆安歌这么说,郑南风知道他是答应了,赶忙说了很多好话。 骆安歌却不爱听:“得了得了,我儿子还听着呢,你满嘴跑火车也不怕天打雷劈?” 宫本洋介呵呵笑起来,瞄我两眼:“你这个孩子怀的真是时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讲,这都是三十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我看了看骆安歌,低声问:“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居然三十岁这么老了?” 他在我手心捏了捏:“你什么意思?” 我仰起头看他,其实他一点也看不出三十岁了,顶多就是二十五六岁。 吃完饭我们就回家,一进卧室我就去翻骆安歌的身份证,然后我傻眼了:骆安歌的生日居然跟我是同一天。 我呆呆坐在地上,完全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啊。 骆安歌从浴室出来,把我拉起来,一脸不悦:“孕妇不能随便坐在地上,怎么跟孩子似的?” 我把身份证凑到他面前,坏笑着问:“骆安歌,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他低下头吻我,这个吻很快蔓延开,不过关键时刻他松开我,喘息着跟我额头相抵:“还没有三个月,不能吃你。” 我问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不知道你的生日,是我疏忽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笑起来:“你已经送我了最好的礼物。”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抱着我:“勿忧,你和孩子,就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突发奇想:“过完年回去,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领证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抱着我:“勿忧,你和孩子,就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突发奇想:“过完年回去,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啊?” 我捶他两拳:“爱要不要。” 他抱住要走的我:“当然要,这辈子都别想跑。生日的时候,我们就去大使馆办理登记手续。” “可是人家放假了呀。” 他呵呵笑:“不怕,我有办法。” 我以为他开玩笑,结果除夕的钟声刚一敲响,骆安歌就把我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揪出来,带着我去大使馆。 接待我们的人西装革履精神抖擞,我困得不行,也疑惑得不行:莫非大使馆的人还玩加班? 手续很快办好了,骆安歌跟工作人员握手致意,然后带着我出来。 夜风冷冷的吹着,他用大衣裹着我,举起两个红本本给我看。 我昏昏欲睡,正想接过来自己保管,他小心翼翼放在大衣内袋里,在我额头上亲一口:“勿忧,以后你就是我老婆啦。” 我像袋鼠一样吊在他身上,冷哼:“你都没有求婚呢,我就不明不白嫁给你。” 他好像这才想起来,挠挠头:“是啊,我没有求婚,我们也没有拍婚纱照。不怕不怕,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不由得笑起来,真是傻瓜。 他拦腰抱起我转两圈,高兴得大喊:“我有老婆啦,我当爸爸啦。” 半夜起来喝水,被那个坐在床边捏着红本本傻笑的人吓一大跳,我没好气踹他一脚:“骆安歌,你是不是有病,领个证有那么激动么?” 他倒了水递给我:“当然高兴啦,要是在古代,你以后就要叫骆伊氏啦。” 我打趣他:“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你也想?” 他举起手表态:“老婆,我没有那种想法,有你就够了。” 我用脚尖有意无意触了触他的某个部位,恶狠狠威胁:“你敢,我阉了你。” 他扑过来把我禁锢在身下,不过我才不怕他呢,现在打死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最后他给了我一个缠绵热吻,气喘吁吁爬起来洗冷水澡去了。 一大早跟我爷爷他们视频通话,他们那边其实已经在吃年夜饭看春晚了,视频里我爸喝得微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骆安歌凑过来:“爷爷爸爸妈妈过年好。” 我爷爷辈吓一跳,连我爸都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喊什么,喊什么?” 骆安歌又重复了几遍,把两个红本本拿出来晃了晃,一个劲傻笑。 我都没想到他这么爱炫,我爷爷我爸那种人固执起来简直要人命,要是他们发火,可怎么办才好? 果然我爸拍案而起:“骆安歌,我辛辛苦苦养育了勿忧二十年,你小子居然骗她去美国结婚?” 我正想解释,骆安歌道:“爸爸先别生气,等我们回来再向你们解释。总之我保证,这辈子一定会对勿忧好,会对你们好。” 我爸老大不满意:“臭小子,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了,想得美。” 骆安歌一听着急起来,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冷冷丢出来一句:“既然不同意,那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了,再去离婚。” “什么孩子?”我爸问,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什么,冲着我大吼,“你个败家闺女,大学还没毕业呢,你就又是结婚又是怀孕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又冷冷丢出来一句:“哪条法律规定结婚怀孕就不可以读研究生啦,我可是还要读博士的。” 骆安歌一听我要读博士,冷着脸:“读什么博士,你给我安心在家里养胎。” 我爸一听不得了了:“臭小子,你再吼她一句试试?看我不飞过来打死你。” 我板着脸:“不怕你外孙恨你的话,你打他一个试试?” 我爸里外不是人:“伊阑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爷爷喝着茶,本不欲搭理我们,这时候唯恐天下不乱说了一句:“人家小两口才是一家人,伊广山你吃什么醋?” 我们愣了愣,骆安歌抱着我哈哈笑起来,连一旁的玺宝都笑得浑身颤抖着。 许是吃的有点多,我突然觉得恶心,推开骆安歌就跑到厨房。 然后听见我爸的声音:“小祖宗,你怎么了呀?臭小子,你冷着干什么,快去看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最后吐出来的只是一些苦胆水,骆安歌站在一边帮我拍背,语气不忿:“这个臭小子,竟敢不听我的话。看你出来以后,我怎么收拾你。” 我早吐得没力气了,靠在他身上,就听见我爸的声音:“好了没有啊,快过来我看看。” 我们走过去,我爸看了又看,扭头问我爷爷:“丫头是不是瘦了?” 我爷爷答非所问:“嗯,是越来越漂亮了。” 原本我妈早休息了,这么一闹她睡眼惺忪爬起来,听说我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她激动得哭起来,推开我爷爷和我爸,霸着屏幕就跟我聊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还是骆安歌一天天好起来我高兴,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容易犯困,跟我妈说着说着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朦胧中骆安歌抱着我上楼,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帮我拉好被子,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老婆,我爱你。” 我心里甜滋滋的,一想到以后我们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都是同一天,一想到我们将会白头偕老,一想到我们相亲相爱,我就开心。 晚上我跟玺宝在院子里放烟花,想起中秋的时候束从轩也带我去放烟花,我们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接到我的电话束从轩笑起来:“真是巧了,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拜年呢。” 我心里暖暖的:“怎么这么久了你都不给我打电话呢?” “你那么幸福,我何必给你增加烦恼呢?阑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现在我们之间,最适合的距离就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彼此。 他问了我一些骆安歌兄妹的情况,最后说:“不用问你肯定瘦成非洲难民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一大早朱邦就来了,我正在厨房煲汤,就看见他跟着阿穆上楼去。 我叫了他一声,他对着我微微鞠躬:“姑娘新年好。” 我说了新年好,问他:“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大过年的,他还跑来美国。 他笑了笑:“没事,我来看看公子。” 过了一会儿,我端着汤上楼,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骆安歌的声音:“确定了吗?” 朱邦说:“确定,内部文件已经传开了,元家的人也已经证实。元家老爷子将在一星期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个消息。” “元家其他人什么反应?” “元傲倒是没什么反应,凝香珠宝是独立存在的,不牵扯元氏什么。倒是元稳元毅两兄弟自乱阵脚,已经私下里找元氏的老臣。公子猜测的是对的,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骆安歌冷笑出声:“元稳元毅小打小闹难成气候,他们那三个儿子更是草包,除了花天酒地,也没什么本事。倒是那个元笙棋,不可小觑。” “当初元傲自立门户,大家都以为他是明哲保身,现在看来,他才是最聪明的。” “他当初所谓的自立门户就是障眼法,让元家所有人对他放松警惕。其实他一早把元笙棋这根长线放出去,为的就是元氏这条大鱼。” “公子,我们需要做什么?” 骆安歌笑起来:“我们想做的,自会有人帮我们做。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就成。” 我推门进去,笑着对朱邦说:“快来尝尝我煲的汤。” 他看了骆安歌一眼:“多谢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骆安歌叫住他:“我老婆要你喝,你就喝,是不是不给面子?” 朱邦哪里敢反抗,乖乖把那碗汤喝了。 骆安歌拉着我坐在他腿上,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问:“是不是无聊,我叫盖聂他们过来陪你可好?” 这段时间他生病,盖聂一伙人丢下自己的事情没日没夜的陪着,现在大过年,要人家跋山涉水过来陪我,真是资本家。 听我说不用,他咬着我的耳朵:“是不是要我陪?” 我浑身一阵战栗,躲开他站起来,脸红着往外走。 晚饭的时候接到夏琪的电话,开口就是:“猜猜我在哪里?” 以前她也经常跟我玩这个游戏,要我猜猜她在哪里,那时候答案很明显,她不是在江城幻的床上,就是在去江城幻床上的路上。 可是现在,我还真是猜不到她在哪里。 她哈哈大笑:“傻瓜,很快你就知道了。” 饭后陪着骆安歌在院子里散步,在我的精心调理下,他体重增了一些,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前,但是我已经很满意了。 最让我满意的,是他的头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偶有发作,他也能撑过去,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去撞墙。 天渐渐黑了,我觉得骆安歌的眼睛比星星还好看,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 天空突然绽放起烟花,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夏琪穿得像一个小公主一样跑过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元笙箫受伤 天空突然绽放起烟花,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夏琪穿得像一个小公主一样跑过来。 她死死抱着我哭起来:“我想死你了。” 而何俊熙,抱着她的外套,眉目清扬,站在烟花下面。 放烟花的时候玺宝都高兴疯了,骆安歌不许我到处跑,于是推着玺宝疯的任务就落在了夏琪身上。 疯到最后,夏琪和玺宝坐在轮椅上,何俊熙推着他们俩疯。 我缩在骆安歌怀里,看着这美好的一幕感叹:“但愿夏琪是真的接受何俊熙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何俊熙这人不简单,他看夏琪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有时候你很难解释得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觉,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还是点头之交,而有些人,一眼万年。 骆安歌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手放在我肚子上摸了摸:“快三个月了吧?” 我想也没想就说:“快了,回到康城就三个月了。” 他呵呵笑起来:“我忍得可真辛苦。” 我蓦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联想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晚抱着我睡,偏偏我又有恃无恐撩拨他,他受不了又不能拿我怎么样,都是去洗冷水澡。 我推开他,戏谑地说:“你们男人的第一次不是都给自己的手么,忍得辛苦,你可以自己解决啊,简单粗暴。” 他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一把抓住我,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折磨得你下不了床。” 放完烟花我们在客厅闲聊,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衬得夏琪越发美丽动人。 何俊熙和骆安歌喝红酒,夏琪也要喝,何俊熙丢一个白眼过去:“你陪阑珊喝点果汁,听话。” 明明是很温柔很宠爱的一句话,要是平日里夏琪早就人五人六了,可是今天她乖巧得让我吃一惊。 她温柔地回何俊熙一个笑:“嗯,好吧,听你的。” 我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突然觉得开心。 也只有何俊熙这样大义凛然的男人,才能给得起夏琪想要的幸福,才能撑得起她那美丽的蓝图。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夏琪偷偷问我:“你来美国这段时间,李万秋有没有联系你?” 我摇摇头,自从那一次江城幻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后,我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夏琪喝口酒,靠在我身上:“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他回来找我,哭着求我原谅,说这辈子最爱还是我。醒过来之后,心里没着没落的,像是心脏被人挖走了一块。” 我看了一眼正跟骆安歌把酒言欢的何俊熙,问她:“你还是忘不掉吗?” 她摇摇头:“我不恨他了。” 我愣愣地笑起来,不恨,但愿是因为不爱了吧。 第二天我跟夏琪陪玺宝去做复建,穿过三条街区,被乌泱泱一群人吓到了。 问了路人才知道有大明星在这里拍广告,夏琪是追星族,非得去看个究竟。 一个瓷娃娃般精致的美女坐在椅子上,化妆师在给她补妆,她穿着抹胸婚纱,露出漂亮的锁骨。 但是最迷人的,还是她的笑容。 她是标准的九头身美女,全身上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像是上帝的杰作。 看到元笙箫我愣住了,下意识就去四周看元笙棋在不在,连我都奇怪自己的反应。 元笙箫也看见我了,她冲着我一笑,抬手示意化妆师等一等。 她提着裙摆走过来:“是你呀,骆安歌好些了么?” 我微笑致意:“好多了,多谢关心。” “前几天我大哥还说见过你,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 “你的身体全好了?” 她笑意盈盈转个圈给我看:“全好啦,闲着也是胡思乱想,就出来工作。” 后面导演开始催,我们匆匆告别,她继续拍广告,我们继续带玺宝前往医院。 可是我莫名开始心慌,连夏琪都看出来了,她自然知道元笙箫是谁,于是问我在害怕什么。 我不想隐瞒她,可是也没办法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元笙棋,难不成解释说因为那个男人气场强大? 夏琪听完沉默好一会儿,我以为她不发表意见了,谁知道她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害怕元笙棋会跟骆安歌成为对手?” 我点点头:“元笙棋那人城府极深,这么多年隐藏极深,没有人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这才是最恐怖的。” 她笑起来:“你也太小看你男人了,要说狠,他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吧。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心养胎才是要紧。” “可是我总感觉,元笙棋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有元笙箫。她那么喜欢骆安歌,不可能对我那么客气,这不符合常理。” 夏琪想了想:“也是,当初我可是恨不得杀了李万秋呢。” 正说着骆安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出门之前他跟何俊熙两个跑去酒窖研究红酒去了,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电话一接通我就告诉他见到了元笙箫,他沉默着,我蓦地心有灵犀起来,莫非? “元笙箫拍广告受伤,她给我打电话,我们现在在医院。”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提高了音量:“怎么会?” 怎么会,刚才见面还好好的,现在就受伤? 骆安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的家人都在国内,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赶过来……勿忧,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你。” 束从轩的电话是秘书接的,告诉我他在跟客户开会,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挂断电话还没有五分钟,束从轩就打了过来:“阑珊,什么事找我?” 听完我的话,他言简意赅问我:“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元笙棋?” 我想了想:“骆安歌跟元笙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元笙棋又最宠爱这个妹妹,我怕他想要帮妹妹报仇。” 他很爽快回复我:“正好我的公司跟元氏有一些生意往来,我可以帮你,你放心。” 我松口气:“从轩,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那么客气。” 玺宝做完复建后我们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附近特别有名的一家中式茶餐厅喝茶。 我故意拖延时间,我故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不想胡思乱想,我应该相信骆安歌的。 后来终究还是熬不过那个坎,直奔医院而去。 去了我就后悔了,元笙箫坐在病床上,抱着骆安歌的腰:“安歌,安歌,我好害怕,你别丢下我,呜呜呜……” 而他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两个人背对着我们,我只听见元笙箫的哭泣,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还好有你在的惊喜。 夏琪一看还得了,作势就要冲上去,我赶忙拽住她,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我咳嗽了一声,那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然后我就看见,元笙箫一下子缩开手,低下头去。 而骆安歌,快步走过来拥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并没有惊慌也没有躲避,就跟以前一样。 我正想靠在他怀里,蓦地闻见他身上有浓烈的香水味。 我是向来不用香水的,虽然我不排斥别人用,但是浓烈的花香味钻入鼻息的瞬间,我狠狠推开骆安歌,然后跑了出来。 怀孕以来从来没有像这样干干脆脆的吐过,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最后吐出来的全是水。 骆安歌在一旁帮我拍背,语气不快:“怎么又吐了呢,好点没?” 我抄起水漱口,平复了喘息之后,靠在墙上看着他。 他伸出手臂想要抱我,我推开他,开门见山:“骆安歌,我很介意,你抱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他愣了愣笑起来:“你吃醋啦?” 我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吃你大爷。” 他嬉皮笑脸抱住我:“好了好了,这不是情非得已嘛。她受伤了,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我瞪着他:“你狡辩。” 他举起手发誓:“我发誓,我要是跟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有什么,就让我……” “就让你失去我。” 我丢下这一句,也不管他瞬间变色的脸,抚着肚子离开。 夏琪推着玺宝站在电梯口,见了我她大约猜到了什么:“只要你一句话,我去帮你收拾元笙箫,臭不要脸的女人,我最恨。” 我摇摇头:“都什么年代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骆安歌要是不安心对我好,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乘虚而入。” 我们先回家,很快骆安歌就赶了回来,沉着一张脸:“伊阑珊,你跟我来书房。” 我现在摸准了他的脾气,心情不好就叫我的大名。 到了书房他把我摁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问我:“你不觉得我们很有必要谈一谈吗?” 我一听就来气,起身就要走,他指着我:“你给我坐下。” 我心不甘情不愿坐下去,笑着看他:“好啊,谈一谈,你先说。” 他倒是爽快:“伊阑珊,我们说过无数次了,要彼此信任彼此坦诚,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拿失去你来威胁我?” 握耍赖:“我有吗,我有吗,我完全没有。” 他无奈地看着我:“你看你看,又来了,每次吓得我胆战心惊,你自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伊阑珊,从此你都改了吧?” 听见他最后这一句我突然想起《红楼梦》来,当时贾宝玉因为结交戏子蒋玉涵一事而被贾政责打,林黛玉去看他,劝他“你从此可都改了吧”。 贾宝玉怎么说的呢,他说“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一句话没有说完,王熙凤就来了。 但是贾宝玉的意思基本可以翻译成这样:“你放心,我不会改的。” 我依旧笑着:“骆安歌,你放心,我不会改的。你要是不喜欢,你找元笙箫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先兆流产 但是贾宝玉的意思基本可以翻译成这样:“你放心,我不会改的。” 我依旧笑着:“骆安歌,你放心,我不会改的。你要是不喜欢,你找元笙箫去。” 没说出来的话是,我没求着你喜欢我。 我站起来,推开他的手,走了两步顿住:“骆安歌,换一个角度,要是你看见我跟束从轩抱在一起,你还会这么淡定吗?是,我是相信你不会碰其他女人,但是我不敢保证,其他女人不来碰你。是,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奢望你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就是不想你看其他人一眼。” 我没看他,挺起胸膛走出来,走到门口还是不争气落下泪来。 走了几步被一个火热的胸膛抱住,骆安歌的呼吸像大火一样从我耳边燃烧到全身:“勿忧,这些话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你怀孕了,我不该吼你,对不起。” 我知道得寸进尺的事情干多了不好,见好就收才是智慧,我转个身趴在他怀里:“那你还要不要改?” 他说:“不改了不改了,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第二天我煲了汤打算送去医院,夏琪只骂我:“你疯了,还去给那女人送汤,你不是应该让她毁容么?” 我笑了笑:“我才没那么暴力呢,和平相处才是王道。” 她鄙夷地看我两眼:“当了妈妈之后,情商见长啊。” 何俊熙笑得不行:“只听过一孕傻三年,没听过怀孕长情商的。” 骆安歌从楼上下来,倚在门边问我:“要我送你去吗?” 我说不用,他笑得狡黠:“不会背着我干坏事吧?” 我拎起保温盒,对着他莞尔一笑:“你说呢?” 病房门推开,我变脸似的换上一个美好的笑容:“元小姐,你好些了吧?这是我特意为你煲的汤,美容养颜特别好。” 元笙箫有些尴尬地看我:“伊小姐,对不起。昨天的事情你别误会,我跟安歌没什么。我当时完全是……” 我打断她:“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安歌说了,你对他来讲就像妹妹一样。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她神色间有落寞,端起碗低着头不看我。 我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两嘴巴,这么残忍对待元大小姐,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没有感情,就看她的眼神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多长时间。 我敢保证,要是骆安歌站在这里,元笙箫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我得把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为了我,为了孩子。 她喝了几口:“伊小姐,真好喝,多谢了。” 我抽了纸巾给她擦嘴:“安歌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别跟我客气。” 其实我比她还小呢。 又说了一些客气话,我告辞出来,走到门口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就像是有搅拌机在里面搅拌一样,我扶着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觉得呼吸困难。 阿穆小跑过来,问我怎么了,就要打电话。 我摇摇头,吃力地站起来:“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过了两天何俊熙就带着夏琪回去了,临走夏琪特别郑重,对骆安歌说:“你对勿忧好一点,不许欺负她,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骆安歌握着我的手:“放心,我怎么敢对她不好,我用我的生命爱她。” 到了晚上我又觉得肚子疼,当时我正打算洗澡,解开裙子就发现见红了。 我吓得跌坐在马桶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喊骆安歌。 他也被吓坏了,当即送我去医院,我疼得满头大汗,连神智也有些不清楚了。 检查持续到后半夜,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我躺在病床上,摸着肚子,啪嗒啪嗒掉眼泪。 骆安歌安慰我没事没事,说到第三遍他自己也红了眼眶。 医生进来,说了一些情况,大意是先兆流产,我得住院治疗。 我抓住她的手,大声哭起来,求她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她拍了拍我:“孕妇哭对胎儿不好,要保持情绪稳定,还要补充营养,你太瘦了。” 我点头:“我不哭我不哭,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求你了,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医生出去后,我可怜兮兮看着骆安歌:“我冷,你上床抱着我睡。” 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我睡沙发。” 我耍赖:“我就是要你陪我睡,我就是要嘛。” 他被我闹得没有办法了,只好爬上来抱着我,就跟我爷爷哄我似的:“好了好了,不哭了,一定会没事的。” 我趴在他怀里,又一次忍不住眼泪:“骆安歌,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许他有事。” 我被严格看管起来,每天做什么都被骆安歌管得死死的,连上洗手间他都陪在旁边。 为了照顾我,他把公事都搬来了医院,就是难为了朱邦,奔波于康城和美国之间,我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 过了一个星期我的情况稍微稳定下来,有一天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骆安歌和朱邦的谈话。 我本不想偷听,可是当朱邦提到束艾卿和元笙棋的时候,我突然睡意全无。 “束女士去寺庙烧香,好在我们的人机灵,一直尾随着,发现她竟然跟元笙棋见面,但是说了什么,我们暂时不知道。” 骆安歌点点头,好像并不吃惊,只是问:“设计图送到了吗?” “送到了,凝香珠宝的设计师很满意,说不日就会拿给吴凝香终审。”他的嘴角翘起来,“公子,您别说,这一招还真是绝。” 他们两个是在外间谈话,许是心有灵犀,骆安歌突然扭过头来看我,我赶忙闭眼装睡,心想可千万不要被发现。 有脚步声渐渐近了,床侧陷下去一块,我的心揪起来。 有呼吸拂过我的脸,有人帮我把头发顺好,然后是某人憋着笑的声音:“你要再装睡,我可亲你了。” 我极力憋着那种感觉,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要是睁开眼睛,他问起来我都听到什么,我怎么回答? 突然,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他咬住我的下唇,作势要撬开我的嘴。 我终于被他堵得呼吸困难,睁开眼睛推搡着他:“骆安歌,你幼稚。” 对上他墨玉般的桃花眼,他摸了摸我的眼睛,笑道:“勿忧,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叫人跟踪束艾卿和元笙棋?” 他笑起来,我立马发现自己上当了,这不是间接承认自己是在偷听吗? 我一把推开他:“你还笑?” 他抱着我,摩挲着我的头发:“勿忧,你听我说。就在昨天,元氏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元笙棋正式执掌元氏。短短一天的时间,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我摇头,虽然知道元笙棋那人不简单,但是他会做什么,我还真是猜不到。 骆安歌并不着急回答我,反而说:“再想想,那天你去医院,元笙箫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蓦地睁大眼睛,那天我们两个聊天,她好像无意中提到过,元笙书那人没什么爱好,就爱两样。 一样是名车,一样是女明星。 可这是大部分豪门公子哥的嗜好啊,能有什么问题? 骆安歌慢条斯理把脸贴在我肚子上,我觉得痒,正要挣扎,他摁住我:“别动,我跟宝宝说说话。” 此刻他脸上就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我被他感染,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低声问他:“元笙棋到底做了什么?” “元笙书平时胡闹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他居然昏了头,打起了楚天的主意。” 楚天?就是那个楚天吗?那个十八岁那年凭借一部电影横扫各大电影节迄今无人超越的楚天吗? 骆安歌笑起来:“楚天可是雍长治的人,虽然两个人现在闹得挺不愉快,但是雍家老爷子一早就发过话了,楚天是他唯一承认的孙媳妇。元笙书惹谁不好,偏要惹雍长治的人。这一下正好给了元笙棋机会,当即召开董事会,免除了元笙书的经理职务。他大刀阔斧,解散了元氏几个吃干饭的部门……”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别说了别说了,这是你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也不懂。我还是安心养胎好了,你说呢?” 他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保证,就算我跟元笙棋成了对手,我也绝不会让他伤害到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他知道我的担心,之前他一直没表态,许是觉得还不到时候,许是觉得没必要。 现在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我的担心也没必要再掩饰,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本就不该有秘密。 于是我提议:“我们回康城去吧。” 我们来美国两个月了,虽然骆安歌说康城那边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要是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朱邦不可能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要是再不回去,在骆老司令和关老司令眼里,我还不成为苏妲己杨贵妃那样的祸水? 骆安歌想了想,点点头:“嗯,好,我们回去。” 到了康城,我们走的是特殊通道,关尔辰和迟暮来接我们,说准备了惊喜。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爱心便当 到了康城,我们走的是特殊通道,关尔辰和迟暮来接我们,说准备了惊喜。 回到别墅我才知道什么是惊喜,除了关山远和雍长治之外的所有人都来了,客厅里堆满了礼物,见了我所有人都涌上来,要当干爹。 骆安歌护着我:“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机会。” 盖聂嬉皮笑脸:“莫非三哥你要生一支足球队?” 龙玦大喊:“我可怜的三嫂,沦为生孩子的工具啊。” 话音刚落,就被梅修己踹了一脚。 骆安歌问我累不累,我确实累了,可是盖聂热情高涨:“三嫂,你还不知道吧,我老婆可是妇科圣手。等明天我让她过来帮你把把脉,包你生一个天下无敌的宝宝。”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雷凌就冷不丁开口:“盖四,我们几个人里面,就你最早踏入爱情的坟墓,最早当爸爸。来来来,发表下你对婚姻的看法。让我们这几个围城外的人,学习学习。” 盖聂先是揪着雷凌一顿暴打,后来坐在我身边,目光温柔地看着某个点,缓缓道:“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后悔过娶她做妻子。也从未想过娶别的女人。” 我们都知道这是钱钟书先生至于爱情的经典名言,可是从盖聂这个豪门公子哥嘴里说出来,我们每个人居然都沉默了。 因为我们都知道,他说的就是对的。 龙玦和周漾不约而同揉了揉眼睛,一个说:“盖四,你不煽情会死啊,把我眼泪都整出来。” 另一个说:“不行了不行了,容我哭会儿。” 盖聂推了推骆安歌:“三哥,遇到三嫂之后,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骆安歌满是深情地看我:“有,我用我的生命爱她,还有孩子。” 雷凌揉了揉眼睛,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给我:“三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他走出去好久,龙玦不无惋惜:“雷五一定是躲着哭去了。” 关尔辰点点头:“是啊,最爱的女人死无全尸,能不哭么?” 骆安歌不耐烦地挥挥手:“得了得了,你们都回去吧,勿忧要休息了。” 大家都知道我的情况,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嘱咐我好好休息后就都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我才发现,雷凌刚才塞给我的,居然一把车钥匙。 那牌子我知道,最便宜的也是几百万。 玺宝坐在一旁拆礼物,我这才发现,盖聂送的,居然是房子钥匙。 龙玦和周漾送的最直接,都是支票。 关尔辰和迟暮送的,是一套祖母绿的首饰。 我看着那些东西,无可奈何问骆安歌,真要收下吗,太贵重了吧? 他叫四嫂把那些东西收起来,搂着我上楼:“我也有礼物,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我心有疑惑,不会又有什么股权转让书要我签字吧? 到了楼上骆安歌蒙着我的眼睛,慢慢睇带着我往前走,到了一个地方他轻轻松开手。 映入眼帘的是很大很大的婴儿房,婴儿床婴儿衣柜一应俱全,而是是两份。 一半是淡蓝色,一半是粉红色。 我惊喜地跑进去,摸着彩虹色的窗帘:“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真好看。” 骆安歌走进来,轻轻拥着我:“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因此我一样准备了一份。还有游乐园,游泳池,小花园,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设计的。” 我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宠我啊?” 他笑起来:“把你宠上天,这样你就舍不得离开我了。” 我很认真跟他提条件,从明天起,他必须去公司上班,不能再把公事带到家里来处理。阑风集团几千号员工等着这份工资养家糊口,不能为了陪我,耽误了工作。 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也做出保证:一定乖乖养胎,不让他担心。 第二天骆安歌就回公司去了,中午的时候打电话回来,那时候我正跟玺宝准备吃饭,他唉声叹气:“早上一来就开会,现在才结束,累得不想动。” 我正要劝他赶快去吃饭,就听见他说:“就是想你,还有宝宝。” 这要命的甜言蜜语啊,我真是毫无招架之力。 玺宝听说我要去公司,兴冲冲也说要去,骆安歌帮她新请的复建医生就要来了,她得留在家里。 最近这两个月她的腿恢复很好,有时候阿穆扶着她,她已经可以走上几步。 这对我们来讲,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到了公司阿穆带着我坐骆安歌的专属电梯,我知道骆安歌的办公室是单独一层,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惊喜的表情,我就觉得开心。 阿穆看我的样子,低声说:“以前公子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有一次有一个开发案,他熬夜一个星期,昏倒在办公室。” 他低头看了看我提着的便当:“现在真好,有了姑娘,公子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我摸着肚子:“是啊,我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没想到会见到骆安歌在办公室砸东西,他把厚厚一沓文件全砸在朱邦脸上,怒吼:“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说我可以放心,我才放手让你去做,可是你看看,你都给我干了什么?” 旁边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蹲下去把文件捡起来,理好了,战战兢兢放在桌子上:“骆总,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元笙棋在元氏还没有站稳脚跟,束艾卿在骆艾又失势,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另外几人附和着:“是啊是啊,骆总,是束艾卿那女人太狡猾,朱邦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骆安歌冷哼一声:“你们几个倒是会为朱邦开脱……眼下这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们走错了一步,接下来我们会很被动。” 朱邦一直站在那里,此刻他开口:“公子,此事都怪我,是我疏忽大意。” “当然是你疏忽大意,你要是办好了,我此刻就应该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刚才说话那人赶忙端起水放在骆安歌面前,讨好道:“公子消消气,是我们没本事,都怪我们。” 骆安歌噗嗤笑起来:“春然,现在也就只有你,能逗我笑一笑了。” 他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春然立马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语气倒也听不出来什么:“公子,其实,朱邦把这件事办砸了反而好。您想,束艾卿和元笙棋为什么会合作,无非是各取所需。元笙棋需要借助束艾卿进军康城市场,束艾卿需要借助他重回骆艾。元笙书不是被赶出元氏了吗,元家现在内讧,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个绝好的机会。”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错觉,许是骆安歌平日里给了我太多安全感,让我觉得在商场上他就是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人。 我站在门外,双脚有些麻木,只好敲了敲门。 看见是我骆安歌激动得站起来,一把甩开春然,冲过来抓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便当盒:“怕你饿着,特意给你送便当。” 他接过去,拉着我走到沙发边坐下,问我:“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你要来,累不累?” 我微微抬起头,看见除了朱邦外的其余人皆是瞠目结舌,大约是从未见过骆安歌对哪个女人这么好。 春然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开口:“这位就是少奶奶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说着就要过来握手,可是他还没伸过来,就被骆安歌打掉了:“你试试?” 春然缩回手,挠挠后脑勺:“公子,抱歉啊,见到美女,控制不住。” 其他人笑起来,其中一个也是挺年轻挺好看的:“春然,这是嫂子,你也敢造次,也不怕公子抠了你的眼珠子。” 骆安歌啐一口:“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滚。” 几个人如蒙特赦,用最快的速度走了。 打开便当盒骆安歌眼睛就亮了,我做的虽然简单,但都是他爱吃的几个菜,他自然惊喜。 他吃的津津有味,我却百感交集,外人眼中的骆公子应该是鲜衣怒马锦衣玉食左拥右抱才对,谁又知道,他也曾有加班熬夜到饭都来不及吃的时候。 没有我的时候,那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段时间不断知道越来越多关于元笙棋的事情,我们在美国那段时间,国内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每一件都和骆安歌有关。 可是我不打算问,我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 他答应过我的,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我和宝宝。 吃完饭骆安歌就把头贴在我肚子上,现在他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我也懒得动,索性由着他。 坐了一会儿我就觉得犯困,骆安歌牵着我到休息间,把我安顿在床上,他自己也爬上来。 我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手在我背上有节奏的拍着,很快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醒过来的时候骆安歌躺在我身边看文件,我痴痴傻傻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眼,突然觉得能这样和他在一起,也无所求了。 我们终其一生所寻找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我们在那条路上寻寻觅觅跋山涉水哪怕穷途末路,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人。 本来我是打算休息两天就回家一趟的,我爷爷和我爸妈他们每天无数个电话,就是念叨这件事。 那天骆安歌陪我去产检,接到我妈的电话,哭哭啼啼问我能不能回家一趟。 我让她慢慢说,她一着急就语无伦次,最后我终于听清楚了:伊华阳被绑架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交涉 那天骆安歌陪我去产检,接到我妈的电话,哭哭啼啼问我能不能回家一趟。 我让她慢慢说,她一着急就语无伦次,最后我终于听清楚了:伊华阳被绑架了。 “他们不是去香港了吗?” 我妈哭得稀里哗啦:“你姐跟容洛正在香港闹别扭,然后你姐一个人跑回来,说要出去散散心。可是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们联系不到他,连容洛正也找不到她。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男人说,要我准备两百万,否则就撕票。” “会不会是诈骗电话?” 我妈叫起来:“不是不是,我都听见你姐的声音了,你姐哭着喊我,要我筹钱。” 我妈哭起来声音特别大,我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也许是错觉,居然感觉肚子又开始不舒服。 一直在旁边的骆安歌注意到我的动作,接过我的电话,搂着我边走边对电话那边的我妈说:“妈,我们马上回来。” 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她眼睛肿的像核桃,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颗严重脱水的白菜。 客厅里,我爸带着周帆等人坐在电话机旁边,我爷爷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各种监控追踪设备全部准备好,气氛有点紧张。 看见我回来,我爸站起来,看了我妈一眼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丢给我妈几个大白眼,然后拉着我走到一边,深深看我几眼:“怎么还是那么瘦啊,臭小子你是不是虐待我闺女?” 骆安歌陪着笑:“爸,我哪敢,就差捧在手心里了。” 我爸抓起一个苹果,问我:“想不想吃?” 都这时候了,我也无心吃苹果,就问他:“情况怎么样?” 他笑了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这辈子我抓了多少绑架犯了,没事没事。臭小子你快带她回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正想说话,这时候家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提起来,我爸冲过去,对着周帆做了一个监听的动作,然后示意我妈接电话。 我妈颤巍巍走过去,接起电话打开免提,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样,钱准备好没有?” 我爸应该是教过我妈如何拖延时间的,她声音颤抖着:“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女儿,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这并没有问题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引起那人的不满:“你旁边有警察是不是,你们在追踪我是不是?我警告你,你女儿在我手上,不要耍花样,否则我让你一尸两命。” 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了伊华阳的凄厉的喊叫声,我妈早承受不住,大哭着求绑匪高抬贵手。 绑匪哈哈笑起来:“你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到那时我会再打电话。不要试图追踪我,你们找不到我的。” 电话毫无预兆挂了,负责追踪的警察满脸无奈看着我爸:“伊局,那家伙太狡猾了,是电脑高手,反追踪非常厉害。”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我妈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我爷爷偷偷抹眼泪,我爸带着人围坐在一边商量对策,骆安歌突然开口:“那并不是绑匪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 周帆赞赏地看他几眼,话却是对着我说的:“妹妹,你男人不错。” 骆安歌又说:“绑匪并不是为了钱。” 周帆皱眉:“何以见得?” “为了钱的绑匪,会提出交涉地点,让我们把钱送过去。可是他们并没有,反而知道我们这边有警察。只有一种可能,绑匪很熟悉我们这边的情况。” 骆安歌偏过头问我:“伊华阳往日有没有什么仇人?” 我怕直接说出沐影会引起我爸的主意,就做了一个嘴型。 骆安歌警告地看我两眼,转而问我爸:“容洛正呢?” 我爸叹口气:“他筹钱去了。” 我们就这样等着,半个小时后容洛正拎着密码箱回来,焦急地问我爸绑匪有没有打电话来。 骆安歌走过来,低声问我:“你的房间在哪里?” 我指了指我的卧室,然后突然想起来自从杜樊川和伊华阳在那里面做过那件事后,我再也没有进去过。 骆安歌可能也明白过来什么,他又问我书房在哪里。 到了书房他打开我爸的电脑,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俄语。 很快屏幕上就显示出一栋别墅,然后是三楼的一个房间,从粉红色的床上用品和那些毛绒玩具看,应该是女孩子的房间。 骆安歌操纵着鼠标看了看,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安歌,找我有事?” 当沐影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我的毫毛竖起来,莫非骆安歌看出来什么,刚才那栋别墅是哪里? “沐影,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容沐呢?” “容沐在香港的家里啊,我陪我父母在加拿大呢。” 骆安歌的脸色有些不好:“香港的家里没人,你听我说,容沐可能出事了。” 沐影一听着急起来,骆安歌赶忙安慰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要是没猜错,她可能设计绑架了伊华阳。” “什么?”沐影不敢相信,“安歌你有没有看错,容沐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沐影你先别着急,我也只是猜测,还没有证实。我现在就是问你,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反常?” “没有啊,她就是告诉我她开发了一款什么反追踪软件。你知道的,这丫头一直视你为偶像,总想着像你一样开发软件赚大钱。” 骆安歌示意我给朱邦打电话,然后他安慰沐影:“你别着急,这件事我会处理。暂时别告诉你爸妈,你等我消息。” 他要挂断电话,沐影突然打断他:“安歌,有件事本来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免得对你造成困扰。但是现在我只能说出来了……在加拿大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了容沐的日记本,她在那里面表达了对你的仰慕……这丫头,可能对你动了情……而且很深,她甚至在身上纹了你的名字……” 骆安歌下意识抬眼看我,我也看着他,他攥住我的手,对着沐影道:“好,我知道,我会处理,再见。” 我笑起来,是真心的笑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容沐的时候她才上小学,扎着两个小辫子乖巧地跟在容洛正身边,见了我叫我姐姐。 这么多年没见,她自然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自然是有青春期的不为人知的心事了,只是想不到让她春心萌动的人,居然是骆安歌。 骆安歌看我笑以为我生气了,他想要解释,我打住他:“我没吃醋,真的,小丫头喜欢你,你市场不错啊。” 他白我一眼:“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收拾你。” 我把电话递给他,他吩咐朱邦去查容沐的出入境记录,然后他看着我:“要真是容沐干的,那你姐可麻烦了。” 我坐在他腿上:“为什么,小孩子能成什么气候?” 他摸着我的肚子:“容沐第一次看我编程,我的程序可是加密的,可是她只看了一遍就如法炮制,一个星期后就学会了。她黑进学校的电脑里去,偷出期末考的试卷出来卖。知道北京那个有名的‘黑客联盟’么,她居然有本事拜了里面的老大为师。迄今为止对计算机这么有天赋的人,她是一个,还有一个是白雪。” “那容沐绑架伊华阳,到底是为什么?” 骆安歌沉吟几秒:“容沐从小就跟沐影亲近,她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帮沐影报仇。” “你好聪明啊,你怎么想到的?” 福尔摩斯的智商,也不过如此吧? 骆公子一点也不自谦:“现在发现你老公聪明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威胁我?” 真是小气的男人。 容沐的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骆安歌越发肯定绑架这件事就是小丫头一手策划的。 容洛正听完骆安歌的分析,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等不及了,问他在香港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跟伊华阳闹别扭。 “华阳跟容沐因为小事起了冲突,容沐骂她是小三是狐狸精是刽子手,华阳气不过打了她。我当时也是糊涂,打了华阳……总之闹得挺不愉快,然后华阳说要冷静冷静。”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周帆问骆安歌:“那孩子现在在哪里,你能联系得到吗?” 骆安歌摇头:“电话不通,只能等她联系我们了。” 很快朱邦就打电话过来,容沐三天前从香港出境,第一站是靖南,第二站就是康城。 这更加确定了我们的想法,这件事就是容沐干的。 我们坐着等电话,天渐渐黑了,这么多人都没吃晚饭,尤其是我,早就饿了。 骆安歌叫了外卖,大家将就吃了点,我爷爷担心我身体承受不住,便让骆安歌带我回去休息。 自从知道绑匪是容洛正的女儿后我爸明显放松不少,大家都明显放松不少,连周帆都催促我赶紧回去睡觉。 骆安歌看了看表,把我往怀里带了带,说再等等。 半个小时后电话又响起来,这一次接电话的是我爷爷。 还是之前那人的声音:“怎么样,钱准备好没有?” 我爷爷赶忙说:“准备好了,我们怎么见面?” “知道南郊东风广场后面那个废弃的高尔夫球场吗,一个小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爸做了个手势,我爷爷会意:“我要听我孙女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七章 声东击西 “知道南郊东风广场后面那个废弃的高尔夫球场吗,一个小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爸做了个手势,我爷爷会意:“我要听我孙女的声音。” 撕胶布的声音,很快伊华阳有气无力喊:“阿正救我,爷爷救我……” 我爷爷哽咽着大喊:“华阳,华阳,你没事吧?” 可是再没有她的声音,反而是那个男人说:“我知道你们已经报警,没关系,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最喜欢。欢迎你们带着警察来,人越多,这个游戏越有趣。容先生,你准备好了吗,哈哈哈……” 电话戛然而止,追踪的警察已经彻底放弃了,开始收拾设备。 我爸看了看表,沉声吩咐:“我跟周帆带着人去,你们全部在家等消息。” 容洛正一听着急:“叔叔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我爸想了想,看着骆安歌:“你在家好好照顾勿忧。” 我知道骆安歌的想法,于是摇摇头:“没事,我跟爷爷在家,让他跟你们去。要真是容沐,也许他还能说上几句话。” 骆安歌有些吃惊问我:“你能行吗?” 我点点头:“没事,我等你回来。” 一行人准备好了就出发,不知为何我有些心惊,总觉得这个容沐不简单。 许是心理作用,想到她,我居然会想到元笙棋。 他们走了以后我妈就醒了,哭哭啼啼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我爷爷也是唉声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劝。 就在我们煎熬着等消息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我以为是骆安歌打来的,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串奇怪的数字,而且没有显示归属地。 我一下子就想起不久以前我遇到的那个送我雪塔的神秘人物,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不会现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吧? 我接起来,很客气说了一句你好,那边呵呵笑起来。 我的汗毛竖起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绑匪的声音。 “伊小姐,咱们终于要见面了,我可是期待已久。”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暗叫不妙,容沐绑架伊华阳想帮沐影报仇,只是幌子。 她声东击西支开我爸和骆安歌他们,要跟我见面才是真啊。 我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沐影说日记本的事情时,我就该想到的啊。 就在我思索的瞬间,那声音又响起来:“伊小姐,是不是终于明白过来前因后果?不过也不算晚,至少你的智商,配做我的对手。” 我爷爷和我妈发现了异常,我摆摆手止住他们,在茶几的信笺纸上写:打电话给骆安歌。 我爷爷点点头要打电话,可是那人像是监视着我们似的:“伊小姐,我劝你最好别通知其他人。你知道的,我的目标是你,不是你姐。你要是不听话,啧啧,我可要拿你未出世的小侄子开刀了。听说你姐是小三,那孩子就是私生子……” 我赶忙阻止我爷爷,然后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想跟伊小姐玩一个游戏。听说你是轮滑高手,咱们比一场,你要是赢了,我放过你姐。” “我要是输了呢?” 那边呵呵笑起来:“你要是输了那可真有趣,那就不止你姐受罪了。” 我站起来快速在屋子里走动,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又走到阳台上观察四周,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是容沐,我还知道,你就在对面的某个角落监视着我。” 那边沉默,几秒钟后声音响起来:“伊小姐,我在霖雨路等你。别试图通知其他人,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我现在完全豁出去了:“我到了怎么找你?” “你不用找我,我自会来找你。” 挂了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家里所有的窗帘拉起来,然后给骆安歌打电话。 可是他的电话居然是不在服务区,我越发着急,又给我爸还有周帆他们打,全都是不在服务区。 我冲到储物间去找那双旧的轮滑鞋,我爷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说要报警。 我告诉他没用,我敢肯定,容沐一定还有帮手。 我甚至福尔摩斯附体,明白了她的计划:先派两个人去南郊那边拖住我爸他们,她自己优哉游哉跟我玩游戏。 真是太恐怖了,一群人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可见她的智商和情商都是超群,只可惜没有用在正事上。 我妈抱住我:“你身子不方便,不能去。” 我坐在沙发边擦鞋子上一层厚厚的灰:“我不去伊华阳就会死,我先去稳住她,你们想办法通知骆安歌,要快。” 我妈堵着门不让我出去:“我不许你去,我不会让你们姐妹俩都搭进去。”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起来:“伊小姐,怎么,舍得让你姐挺着个肚子在我这里受苦?” 我摸着肚子:“容沐,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知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你还年轻,还有……” “伊小姐,我劝你别对我灌输什么心灵鸡汤,没用。还有,我也不是什么容沐。我的耐心有限,半小时后你要是不来,就等着帮你姐收尸。” 进了电梯我打电话给朱邦,为今之计,并不能全靠我爷爷和我妈,还得叫朱邦想办法去找骆安歌。 我还没有说话,朱邦就很焦急说:“姑娘您听我说,公子早就料到绑匪的目标是您。您不用惊慌,他们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们的人会保护您。” 听到他这么说,我紧绷着弦终于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抚着肚子,浑身都是冷汗。 朱邦又说:“公子他们那边暂时脱不开身,不过您放心,他很快就会过去跟您汇合。您一定别紧张,我在路上了,很快到。” 我点点头:“嗯,我相信。” 我在楼底下等了还没有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 我正庆幸好运气,看见司机的脸,我愣住了。 朱邦压低了声音:“姑娘别说话,先上车。” 我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上去,他发动车子驶出小区,到了外面他递过来一个东西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镶满了钻石的发卡,一朵山茶花的形状,我一看就很喜欢。 “这是公子吩咐我交给您的,是最新款的窃听器,方便您随时把情况告诉我们。” 我把发卡别在头发上:“骆安歌能听到我说话么?” 朱邦迟疑了一下:“容沐很聪明也很狡猾,她的人在车子装了信号屏蔽器,所以您联系不到公子。不过您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中。” “到了约定地点我怎么做?” “您先想办法拖住她,切不可轻易跟她比试,毕竟您怀有身孕。” 说话间就到了霖雨路,我们试了试通话情况,确定一切正常,我拎着鞋子下车,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换鞋,然后观察周围的情况。 街对面是一个小广场,很多老人孩子在跳舞,人太多,我不知道容沐在哪里。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来,还是那个声音:“伊小姐,我喜欢守时的人。” 我警惕地盯着四周,问:“我来了,你在哪里?” “别急呀,伊小姐,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轻轻摸着肚子,用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方式告诉宝宝,一定要争气,一定不可以有事。 “容沐,我没时间跟你耗,你要是不现身,那我可走了。至于伊华阳,随你怎么处置,反正当初她抢了我男朋友,我早就恨之入骨了,多谢你帮我报仇。” 说完我就站起来,这时候那边传来声音:“伊小姐,别激动别激动,坐下来,我们谈一谈游戏规则。” 我终于确定,容沐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看得见我,而我看不见她。 或许我看见了,但是我不知道是她。 “好,你说。” “从小广场一直往前走,就是师大附中,也就是伊小姐的母校对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对,然后呢?” “前面有很多障碍物,伊小姐,你没问题吧?” 我知道她所说的障碍物是什么意思,这一带学校很多,很多年轻人经常聚在这里玩滑板和赛车,那些奇形怪状的栏杆和圆柱子,就是比赛用的障碍物。 耳畔传来朱邦的声音:“姑娘,先问她,如何定输赢?” 我把这个问题丢给电话那端的人,那边像是早有安排:“伊小姐不用担心,谁先穿过障碍物到达师大附中,谁就赢。”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那边几个人跟我比试?” “啧啧啧也,伊小姐这智商,真是完胜你那蠢姐姐好几条街。我们这边确实人多势众,大家早闻伊小姐大名,迫不及待要一睹你的风采。因此,不好意思了,伊小姐,我们会有六个人跟你比试。” 我吸口气:“六个太少了,你们全部一起上吧。” “伊小姐这话当真?” “当真。” 我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骆安歌应该快来了吧。 朱邦提示我:“姑娘,问她问题,继续拖延时间。” 我浑身都是汗,肚子也不舒服,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容沐,咱们别装了,这样没意思。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比试。当然,我也知道你要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疼 我浑身都是汗,肚子也不舒服,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容沐,咱们别装了,这样没意思。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比试。当然,我也知道你要什么。” “伊小姐,你是想拖延时间?” 我愣了愣,这孩子的智商真是吓人,她要真是绑匪,那我爸他们那群人的智商根本不够她玩的。 这边朱邦不断提示我想办法拖延时间,那边经过处理的笑声透着阴森恐怖,我缓口气:“容沐,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成为朋友呢?” 她明显失去了耐心:“伊小姐看来不想玩这个游戏,那还有什么好说,再见。” 很快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我吓得站起来,四下里搜索我想要的身影。 走来走去的人特别多,可是并没有穿轮滑鞋的。 朱邦提示我:“姑娘,您先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就在这时候,目光所及之处,突然看见了什么。 街对面的小广场那里,有几个黑色的身影快速滑动着,像是训练有素的人,整齐划一跳起来穿过几个石墩,然后快速向前划去。 为首那个衣袂飘飘的人,吹了一声口哨,后面的几个人响应着也吹口哨,几个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我明白过来什么,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划去,根本不管朱邦的劝告。 到了十字路口,果然看见那几个身影,正从对面飞速划过来。 他们的速度快到什么地步,眼看着我们的距离也就二十米,可是过了第一个障碍物之后,我就看不见他们了。 朱邦急得要死:“姑娘,姑娘,您别着急成吗,公子马上就来了。” 我哪里还等得了骆安歌来啊,容沐一准准备了n b,专门用来拖住骆安歌。 她就是要逼得我别无选择,她知道我不会真的不管伊华阳,她当然也知道,骆安歌不会不管我。 最近一次玩轮滑还是在骆家老宅教骆安心,以前那些烂熟于心的动作今晚使起来一点也不流畅,磕磕碰碰好几次都要摔跤。 朱邦还在不厌其烦劝我停下,可是我停不下来,停下来是什么后果。 容沐既然敢绑架伊华阳,敢用声东击西的一招约我出来,除了青春期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冲动,还有别的情绪在里面。 是什么呢,是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的狠劲,是宁愿你恨我也好过你不记得我的绝望,还是你喜欢什么我就毁灭什么的变态。 朱邦还在说话,我都听见他疯狂踩油门的声音,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若隐若现的身影,我一把扯了发卡捏在手里,然后跳起来越过接二连三的障碍物。 每一次落地都是钻心的疼,汗顺着头发滴下来,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拼命划啊划,一边划一边祈祷上天保佑我腹中孩儿。 路过的车子发现了我们,有人打开窗子对着我们呐喊,然后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发动机的声音。 很快,两辆豪华跑车出现在我视野里,开车的都是学生模样的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坐在副驾驶室的都是穿抹胸浓妆艳抹的姑娘,她们冲着我大喊:“姐姐好厉害,姐姐加油。” “来来来,美女姐姐,我们给你助兴。” 那种我没听过的音乐响起来,那声音像是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然后啪叽,心被敲碎了。 也许是上天垂怜,在我前面划得挺顺溜的一个人在飞过障碍物的时候突然摔倒了,跟在后面的那人没注意,被绊倒了。 跟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摘下帽子和面巾,我的天,居然是两个漂亮姑娘。 你追我赶还在继续,前面就是密密匝匝十几个石墩子,稍有不慎,就会头破血流。 我小小心心跳过去,虽然慢慢找到感觉,但是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里面,有一种往下坠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为首那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紧跟着的六七个人全停了下来。 最前面那人停住,转过身看我,目光比这夜还要黑还要沉。 看我慢慢接近,她突然一个转身,加快速度往前。 前面就是一个隧道,总长二点八公里,我不敢大意跟上,可是她技术好到爆,遇到连我都会害怕的几十级台阶,她居然毫无犹豫就飞下去,等我赶到的时候,之间她皮衣上的铆钉,在月光下寒光一闪。 我真是害怕了,这要是掌握不好力度摔下去,别说腹中宝宝,就是我,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伤经断骨。 已经下去的人优美的一个刹车,扭过头看我,目光中满是嘲弄。 我看出来那意思:就你这胆量,也配骆安歌爱你? 我定一定心神,闭起眼睛深深吸口气,然后后退几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一跃而下。 跌跌撞撞,轮滑鞋每碰到台阶一次,我就感觉腹中那块大石头下坠了一分。 等我终于安全落地,刚才还在我前面那人,又像风儿一样往隧道划去。 刚才那两辆豪车追上来,口哨声呐喊声不绝于耳,我稍微侧过脸去看,被后面黑压压的车子吓一跳。 不是被黑压压的豪车吓到了,是被坐在豪车里的漂亮姑娘吓到了,都是刚才还在跟我比试轮滑的姑娘。 容沐居然能结交这群公子哥,真是不可小觑。 “美女姐姐加油啊,你赢了我们请你喝酒啊。” “美女姐姐,你赢了我送你初吻啊。” 看我不理他们,车子轰着油门进了隧道。 隧道里光线不好,车子有多,这样进去很危险,可是我没有选择,我只能进去。 二点八公里的隧道,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了,还是没到头。 而且,我离容沐越来越远了。 这时候突然听见电话在响,看见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字,我激动得哭起来。 骆安歌听见我的声音吓坏了:“勿忧勿忧,你在哪里?” 我把地址告诉他,他大喊:“你出了隧道就停在一边,我马上到。记住,保护好自己,等我。” “容沐怎么办?” “别担心,盖聂他们在前面等着她。” 听到他这么说我放下心来,速度也慢了些,精神一放松就觉得小腹绞着疼。 我不敢大意,出了隧道之后就停在路边,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喘气,等着骆安歌来。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就在我活动着麻木的两条腿的时候,不远处寒光一闪。 一个黑色的身影朝我逼近,这一次我真真切切看清了,就是一个姑娘。 就是容沐! 她摘了帽子面巾,红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她嘴角衔着笑,朝我冲过来。 我根本没办法做出反应,路上全是疾驰而过的车子,我站的地方已经是最边上,根本动不了。 我突然看见死亡朝我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面前。 然后我连呼吸也没有了,因为我看见她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是棒球棍! 她挥舞着那东西朝着我的东西挥过来,我下意识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我宁愿她打爆我的头,也不可能让她伤害我的孩子。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勿忧……” 还有一声:“容沐,住手……” 下一秒钟,有人抱着我把我护在怀里,然后一声闷哼。 我们滚到在地,但是他一直护着我的肚子。 我吓得七魂六魄都飞出来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声闷哼好像是来自骆安歌。 慌乱中我抬起头,然后我吓哭了。 骆安歌一脸的血,看起来怪渗人的。 他扶着我站起来,抓着我的肩膀,很焦急问我:“摔到哪里,给我看看,哪里疼?” 我关顾着摇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抱着他哭。 哭了两声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骆安歌一把抱起我,朝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劲,又往后走了几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脸上的血滴下来,滴在我脸上,我突然觉得小腹那里有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 “勿忧别怕,别怕,我们去医院,一定会没事的。” 朱邦把车子开过来,骆安歌抱着我上车,他把我放在位子上,当他缩回手的瞬间,我看见他手上全是血。 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开,剧烈的疼痛中,我看见被人摁住的容沐,一脸怨恨加狠毒的看着我。 我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死死抓着骆安歌的手,却还要安慰他:“我没事,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骆安歌……” 其实好疼啊,那种身体每个部位的血肉都被剜下来的感觉,怎么可能不疼? 骆安歌抱着我的头,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我感觉他哭了。 我摸着肚子,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呼喊:“宝宝,你要争气,你别吓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你的……”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推着我往手术室跑,骆安歌抓着我的手:“勿忧别怕,没事的,我一定会让你和宝宝都没事的……” 我疼得满头大汗,再也坚持不住:“骆安歌,我好疼啊……”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的,只有骆安歌滴下来的眼泪。 然后我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孩子呢?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的,只有骆安歌滴下来的眼泪。 然后我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连月光也没有。 有人握着我的手,我下意识就坐起来,孩子,孩子…… 骆安歌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突然一把抱住我。 我哭起来:“骆安歌,孩子呢,孩子呢?” 他死死勒着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终于明白过来,孩子不在了…… 我们的缘分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这一辈子缘尽于此,再没有牵连了。 骆安歌微微松开我,捧起我的脸,我这才看到他眼睛又红又肿,想来没少掉眼泪。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孩子没事……” 天堂地狱般的感觉弄得我彻底傻了,摸了摸肚子,然后又哭起来。 骆安歌一点一点吻干我脸上的泪:“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丢下你的,我不该让你独自去面对……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宝宝,是我没有做到……”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靠在他怀里,像是无根的浮萍。 骆安歌扶着我躺下去,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抓着他不松手。 他没有办法,只好脱了鞋子爬上来抱着我,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勉强睡过去。 我是被哭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我妈坐在床边,哭着眼泪鼻涕抹一脸,跟孩子似的。 我口干舌燥,本想说她几句,奈何根本没力气,只好听着她哭。 骆安歌端起一碗鸡汤,吹了吹喂我,吃了两口我就摇头表示吃不下。 我妈就数落我:“你看看,哪个女人像你,怀个孕跟打仗似的,瘦成非洲难民。还好这次你没事,你要有什么,妈妈这辈子良心不安。” 我喘口气,问他们伊华阳怎么样了。 我妈说:“你姐没事了,收到了惊吓,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乐。倒是你,需要好好养胎。你们两个也真是,孕前没做检查么,你这身体根本不适合要孩子,至少要调理半年。” 我看着骆安歌,他也看着我,我们都想起了这个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怀上的,因此我们都不说话。 我妈还想继续数落我,好在盖聂和关尔辰他们来看我,我妈只好回去了。 关尔辰坐下来就继续我妈未完成的事业:“不是我说你,你也忒大意了,容沐叫你出门你就出门。还好孩子没事,要真有个什么,你不得后悔死?” 数落完我她又去说骆安歌:“还有你,没事招惹青春期小姑娘干嘛?” 盖聂趁火打劫:“就是就是,三哥,看不出来你比我还受欢迎。容沐那丫头,啧啧啧,了不得。” 骆安歌丢给他们几个白眼,然后低头对我说:“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从来没招惹过除你以外的哪个姑娘。” 我点点头:“我知道,都是他们招惹你,你是被逼无奈。” 所有人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龙玦笑得抱着盖聂摇晃,眼泪都笑出来。 等他们笑够了,我问骆安歌容沐怎么样了,她的行为要是构成绑架罪,那可是至少五年的有期徒刑。 骆安歌看了看表:“律师会处理,她那不叫绑架,叫非法拘禁。” 关尔辰白我一眼:“你就别管了,好歹也是你的情敌,你就顾好你和孩子吧。要是再有什么,别说我,太皇太后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骆安歌咳嗽了一声,下了逐客令:“勿忧需要静养,你们快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了。” 关尔辰想反驳什么,被盖聂和龙玦拽住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知道骆安歌是有话要说,于是看着他。 他抓住我的手,叹口气:“老婆,跟你说件事,你不许生气。” 我知道是跟容沐有关,于是点点头:“好,我不生气。” 他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在想措辞:“容沐这次犯的事不小,但是……你知道我跟沐影的关系,我欠她们母女的,所以我叫律师揪着你姐跟容沐有矛盾而且容沐并没有对她使用暴力这一条,尽量往非法拘禁这一条靠拢。” 他抬眼看我,“你会不会怪我?” 我应该怪他吗? 仔细想这件事,谁的错更多一点? 伊华阳吗,因为她不该跟容沐起冲突;容洛正吗,因为他不该婚内出轨;容沐吗,因为她不该那么聪明,还喜欢骆安歌;骆安歌吗,因为他不该那么有魅力,那么多姑娘趋之若鹜…… 我们遇到事情最先想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想办法挽救想办法解决。 容沐生在那样的家庭,会养成那样的性格不奇怪,关键是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我说完,骆安歌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抱着我:“老婆,谢谢你体谅我。” 我点着他的胸膛:“骆安歌你搞清楚,我不是体谅你,我只是相信你。” 到了现在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 第二天沐影就赶了回来,一进病房就向我赔罪,要我原谅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当时我正在喝难喝的保胎药,喝得眉头直皱,骆安歌赶忙掏出一颗糖塞在我嘴里。 苦味压下去,我才有力气说话:“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扯平了。” 她吃惊地看着我:“你不怪我们吗?” 我摸着肚子:“还好宝宝没事,所以不怪你们了。” 她问了一些我的情况,然后和骆安歌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我每天都要喝那些难闻的保胎药,别人是一过了三个月就算过了危险期,我是过了三个月还要保胎。 不过有夏琪陪着也不觉得日子难熬,她现在跟何俊熙如胶似漆,到了分开一秒都会死的地步,我都觉得她会移民去香港。 不过总觉得她有心事,只有有心事的人,才会有那样躲闪的眉眼。 以前她跟江城幻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刚做完光合作用的绿色植物,绿油油的水汪汪的。 现在她眼神不再放光,虽然整个人珠光宝气名牌加身,但是看起来就像被霜打过的白菜。 我隐约有点担心,怕夏琪陷在过去里出不来。 我们俩在看电视,新闻上说,凝香珠宝这一季度的销售额上升了十个百分点,主要原因是新上任的设计总监雷厉风行,一接手就设计了八套全新款式全新理念的珠宝,刚一上市就引起轰动。 当下一条新闻提到元笙棋三个字的时候,我一下子盯着屏幕看,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元笙棋行事作风还是保持了军人的风格,前段时间他解散了元氏几个部门,引起股东的恐慌与不满。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步伐,而是大刀阔斧进行改革。 那些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懂,就看见元笙棋接受杂志专访,被问到为何要弃军从商的时候,他略一沉思:“我看上了一样很贵的东西,所以得让自己站在最高点。” 记者追根究底问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在不对如日中天的男人突然放弃,他狡黠一笑:“这个保密,我只能告诉你,那东西非常珍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目光是看着我的。我想起那天在医院,他送我花又说那样莫名其妙的话,不禁一阵心烦意乱。 我赶忙换台,夏琪正在削苹果,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我:“你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不打算考研了?” 我略微迟疑,以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我想去,骆安歌也不会同意。 夏琪叹口气:“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要读到博士后吗,怎么本科还没毕业,你就丢盔弃甲了?” 我也叹口气:“我哪能算得准自己的命呢?” 骆安歌处理了公司的事情来医院陪我,夏琪就问他:“骆公子,我们阑珊这么饿不明不白跟了你,证也领了孩子也有了,你就没有点表示啊?” 骆安歌正贴在我肚子上,听见夏琪的话看着我:“要什么表示?” 我摇摇头,我会要什么表示,在美国的时候字都签了,按照阑风集团的股价,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人呢,已经心满意足了。 夏琪丢给我们一个“两个榆木疙瘩”的表情:“你就没想着求个婚啊送个钻戒啊什么的,豪门公子哥不是都浪漫得要死的么?” 骆安歌很认同的点头:“何俊熙跟你求婚了?” 夏琪突然脸红起来,好像是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骆安歌看她的样子就笑:“小样儿,跟我斗。” 我扯了扯夏琪:“何俊熙跟你求婚了?” 夏琪娇羞地低下头:“他那是喝醉了,醒过来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骆安歌并不打算放过她:“哦,这么说,你们滚床单也是喝醉了?” 夏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骆安歌,气急败坏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跺脚转身跑了。 骆安歌扶着我下床,每当到了这个点他都要陪我去楼下散散步,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没等我问就自顾自解释:“何俊熙那人也是,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爱夏琪爱得死去活来。” 我关心的是:“他们真滚床单了?” 第一百六十章 江湖传闻 骆安歌扶着我下床,每当到了这个点他都要陪我去楼下散散步,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没等我问就自顾自解释:“何俊熙那人也是,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爱夏琪爱得死去活来。” 我关心的是:“他们真滚床单了?” 他笑起来:“我哪知道,就是诈一诈夏琪。不过看那丫头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我也笑起来:“那很好啊,何俊熙可比江城幻可靠多了。” 骆安歌微微摇头,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 到了小花园,他问我:“你也介意的吧?求婚仪式没有,钻戒没有。” 我撅起嘴:“当然介意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浪漫?” 他有点着急:“真的?” 我点点头:“要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介意。” 看他点头 ,我赶忙提出来:“你让我考研,我就不介意。” 他眯起眼看我:“伊阑珊,你故意挖坑给我跳。” 我点点头:“是啊,你也可以不跳。” 他扬起拳头,轻轻地在我脑门上敲了几下,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呀,这辈子就是栽在你手里了。” 第二天接到束从轩的电话,问我能不能见一面。 我爽快地答应了,换了衣服让阿云送我出门。 一个多月没见面,束从轩好像成熟了不少,看见他像个王子一样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时候,我突然心潮澎湃,有些想哭。 我站在窗子外面,看着他微笑着交代服务员什么,那小姑娘有些脸红,点点头走了。 很快小姑娘就端着一杯什么过来,临走还不忘多看束从轩两眼。 束从轩却发现了我,当我们的视线对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他露出了那种久违的舒心的微笑。 我也笑起来,然后他起身,很快他就跑出来,跑到我面前:“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打趣他:“看帅哥啊。” 他白我一眼:“快进去吧,站着不累吗?” 我们俩进了茶餐厅,他帮我拉开位子,自己才去坐在我对面。 我看着摆在我面前的芒果蛋糕还有蜂蜜柠檬水,他还记得我的口味,真是细心的男人。 我吃了两口,问他:“调查得怎么样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大大的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都在里面了,你拿回去慢慢看。今天约你出来,是要跟你说点别的发现。” 我把东西收好:“嗯,你说,我听着呢。” 他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完全媲美某些牙膏广告:“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调查元笙棋,你怕骆安歌不是他的对手是吗?”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眼下牵涉到束艾卿,我并不能做到一五一十说出事件始末,只是点点头:“是啊,你知道其实骆安歌挺不容易的。” 他点点头:“那你知不知道,吴凝香和骆安歌的母亲,曾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且,关尔雅临死之前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吴凝香。江湖传闻,骆安歌和元笙箫是订过娃娃亲的。” 我噗嗤笑起来:“江湖传闻你也信?” 束从轩敛起笑:“阑珊,信不信无所谓,我相信你也不会介意这些。但是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有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束从轩从来不会跟我开玩笑,尤其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所以我突然心跳加速看着他。 很怕他嘴巴里面说出什么惊天秘闻出来。 “五年前骆安歌在康城一鸣惊人,他以高出市场价很多倍的价格拍下了一块地。大家都觉得他是疯了,那块地根本做不了什么。可是你看到了,他变出了一个无忧岛,成为五星级旅游胜地。” “束从轩,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喝口咖啡,终于切入正题:“那一次的拍卖会,元笙棋也在。他叫人不断加价不断加价……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点点头:“他并不想要那块地,但是他也并不想骆安歌那么舒服,于是哄抬价格,使得骆安歌即使拍下了,也损失不小。” 束从轩点点头:“只可惜了他低估了骆安歌的财力与实力。他现在要进军康城市场,两个人之间,势必一场恶战。” “元笙棋为什么要这么做?” 束从轩看着我:“终于问到正题了。因为……元笙棋以前有一个女朋友,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姑娘居然在拍卖会上对骆安歌一见钟情。” 我下意识摸着肚子,不由得想笑,骆安歌还真是招桃花啊。 “你不生气?” 束从轩估计觉得我是疯了,我叹口气:“有什么好生气的,骆安歌有多招人喜欢,你作为他舅舅不会不知道。要是每次我都生气,那我还不气死?谁还没有个过去呢,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骆安歌当然拒绝了,那姑娘后来出国去了,至今杳无音信。” “你是说,元笙棋和骆安歌之间的恩怨,都是因为那姑娘?” 束从轩没点头也没摇头:“我也拿不准,反正这是我查到的。” 就在这时候,收到骆安歌的短信:“老婆,在干什么?” 我快速回复他:“跟束从轩喝茶呢。” 我把电话放在桌子上,看着束从轩:“你知道你姐跟元笙棋有合作吗?” 他点点头:“骆安歌现在是骆艾的第二大股东,连骆明泽都拿他没有办法,我姐就是不甘心,闹一闹也就算了,你不必认真。” 我摸了摸肚子:“就怕骆安歌认真。” 其实我想说的是,束从轩你也太低估你姐了,她岂是闹一闹,她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束从轩又问我这次的绑架事件,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容沐喜欢骆安歌这件事,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无可奈何笑起来,网络时代还真是,消息传播得比病毒还快。 骆安歌一直没回复我短信,我猜想他可能是有些生气,毕竟他一直介意我跟束从轩太亲近。 不过难得出来透透气,我也并没有打算这就回去,于是就跟束从轩坐在那里聊天。 他没有再跟我说元笙棋的事情,而是跟我讲他公司里面有一个奇葩员工,是个男的,每天给他送咖啡,各种讨好 我笑得趴在桌子上:“他不会把你睡了吧?” ”说完深深看我两眼,我知道他的意思,赶忙别开眼,装作不知道。 他倒也没有继续,又转换了一个话题,骆安心一直吵着要见我,被他奶奶揍了一顿。 我想起那个乖巧聪明的孩子,心里一暖:“改天你有时间带他来医院陪我玩。” 接下来我们又说到别的事情,聊得很愉快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束从轩,跟我老婆聊这么开心?” 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一脸阴沉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打量着我们。 我起身跑过去,拉着他:“你怎么来了呀?” 他冷哼一声:“我不来,你都快忘记自己老公姓甚名谁了。” 我嘻嘻笑起来:“哪有,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再说,你问我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并没有骗你啊。” 他牵着我走到桌子边,看了束从轩两眼,语气不善:“你公司没事?” 束从轩笑起来:“任何事都没有阑珊重要。” 眼看着两个人又杠上了,我赶忙拉着骆安歌坐下,叫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他端起我面前的柠檬水喝几口,眉头皱了皱:“明天的拍卖会,你会出席吗?” 束从轩可有可无的说:“无所谓,要是你需要我出席,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儿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去一去。” 骆安歌看着菜单,声音淡淡的:“五年前那一幕,我可是很怀念啊。” 正在喝水的束从轩一个没准备,呛得直咳嗽:“骆安歌,你不会……” 骆安歌抬起头对着他一笑:“对,我就是那么想的。” 束从轩看我一眼:“为什么?” 骆安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突然问:“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我靠在他身上:“聊你那些红颜知己啊。” 话才出口他冷冰冰的眼神就扫在束从轩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小舅舅,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居然还兼职私家侦探和狗仔。” 这句话不无嘲讽,可是束从轩面不改色心不跳:“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害怕什么?” 骆安歌冷笑起来:“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跟那些女人,又没有什么。” 束从轩有时候毒舌起来也是挺恐怖的:“哎,骆安歌,你对着我表什么态啊,。” 我噗嗤笑起来,骆安歌气得只差吹胡子瞪眼了。不过两个人总算平心静气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也算一大进步。 回去医院的路上骆安歌沉着脸,我扯了扯他:“生气了?” 他没说话没看我,只是扯过我的包包,把束从轩给我的文件袋拿出来,举在我面前:“这是什么?” 我一把抢过来:“这是我考研的资料。” 他摁着我的手把袋子又抢过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看,脸越来越沉。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拍卖会 我一把抢过来:“这是我考研的资料。” 他摁着我的手把袋子又抢过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看,脸越来越沉。 我知道瞒不住了,在他生气之前,我赶忙自我检讨:“我就是觉得元笙棋那人挺那个的,就请束从轩帮我查一查。我没有恶意,真的。” 他把那些纸丢在我身上:“伊阑珊,你不会也请束从轩调查我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 “在你心里,有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束从轩,然后才是我是不是?” 我低下头,他这是不相信我是吗,他这是介意我跟束从轩见面是吗? 下巴被他捏起来,他的目光像是冰块定住了我的呼吸,我吓得不敢动,不敢说话,只是扑簌扑簌掉眼泪。 他叹口气,轻轻拥住我:“好了好了,我不该吼你。勿忧,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知道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就是,就是……一进门就看见你跟他聊得那么开心,在我身边你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吗?” 我趴在他胸膛上,弱弱喊:“骆安歌……” “嗯?” “你答应我,你不可以有事,我跟宝宝不能没有你。” 他又是一声叹息:“好,答应你。对了,明天的拍卖会,你想去吗?” “我可以去吗?” “当然。” 回到医院骆安歌就去洗澡,我把束从轩给我的那些东西拿出来认真看了一遍,大多是元笙棋在部队上的一些人际关系和元氏的财政状况,还有一份名单,是元氏的股东。 束从轩很细心,用不同颜色的笔细心地标注出来哪些人是支持元笙棋的,哪些是元稳元毅的人。 很快就到了拍卖会,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骆安歌带着我坐下来,帮我理了理披肩,低声问我冷不冷。 我摇摇头,打量着周围的人,并没有元笙棋,倒是看见了盖聂和龙玦,还有束从轩。 我对着他们点头,盖聂就挪过来:“三哥,元笙棋不会不来吧?” 骆安歌摇头:“这是他进军康城市场的最佳时机,他怎会错过?” 盖聂瞟了瞟门口,脸色变了变:“束艾卿来了……” 我看过去,束艾卿带着秘书坐在倒数第二排。 有工作人员上前去请她坐到前面来,她笑着说了什么,工作人员只好作罢。 盖聂冷哼一声:“这女人还不死心,又想玩什么花招?” 骆安歌淡淡的帮我搓着手:“等下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表,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元笙棋不会真不来了吧? 骆安歌问我:“怎么了,手心里全是汗,你很紧张?” 我看了看周围那些对我们窃窃私语的人,点点头:“是啊,我怕你输。” 他被我逗得笑起来:“笑话,你老公我什么时候输过?” 工作人员宣布拍卖会开始,首先拿出来拍卖的是城西一块商业用地,起拍价是两千万。 那些拿着牌子的人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然后有人举牌,竞争很激烈,最后以两亿四千万成交。 拍到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走过来,低声问骆安歌:“骆公子,幸会幸会。” 骆安歌看了看身边的位子:“刘总,幸会,请坐。” 刘总坐下来:“骆公子怎么不举牌?” 骆安歌微微一笑:“房地产的事情,我就不跟你们抢了。但是刘总这块地,用来开发房地产可惜了。” 刘总皱眉:“哦,请公子指教。” 骆安歌比划了两下:“多年前那一片荒无人烟,现如今有钱人都聚集在那一片。都是顶级别墅,你要建什么?” 刘总愣住了,眼珠子乌溜溜转了几下,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对着骆安歌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骆公子果然厉害,多谢多谢……” 我扭过头去看后面,束艾卿端坐在那里,正跟秘书低声交谈着什么。 而束从轩那边,正跟龙玦说着什么,反而是盖聂,这里走一走,那里看一看。 我起身朝着他走过去,问他看什么。 他好像不太高兴:“元笙棋这家伙也不知道玩什么花招,迟迟不出现。我最烦这种场合,还不如在家陪老婆呢。” 我笑起来:“骆安歌逼你来的?” 他看着我:“三嫂,不是我说你,女人家家的,不能把男人管得太紧。物极必反你知道吧?” 我愣头愣脑站在那里,管太紧,这是什么意思? 他凑过来一些:“就是三哥啊,自从有了你,简直变成二十四孝好男人啊。不抽烟不喝酒,连应酬都不参加了,天天指派我跟小六去陪客户,我老婆已经有意见了。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些客户好难缠啊,都是些老色鬼。” 我噗嗤笑起来:“你被强了?” 他气得不行:“哼,三哥为了陪你,什么事情都丢给我们,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好不好?” 他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而元笙棋至今还没有露面,束艾卿也没有任何动作,这两人既然已经合作,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就在我跟盖聂说话的时候,突然传来束艾卿的声音:“三亿七千万……” “三亿七千万一次,还有吗?” 谁也没想到束从轩突然举牌:“三亿八千万。” 束艾卿紧接着举牌:“四亿一千万。” 紧接着龙玦举牌:“四亿两千万。” 盖聂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三嫂,你猜,元笙棋到底会不会来?” 眼看着骆安歌已经在找我,我拍了拍盖聂:“其实呀,我整日里在这里担心骆安歌会怎样怎样,有你们这群兄弟在,元笙棋还不被你们玩得团团转。” 盖聂对我竖起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其实呀,三嫂你没见过三哥在谈判桌上的样子,那真叫一个惨绝人寰。有了你之后他善良了不少,都耐着性子跟元笙棋和束艾卿玩躲猫猫的游戏了。” 我白他一眼:“你是骂我红颜祸水?” 他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要不是你,三哥还不愿意做手术呢。我们几个啊,特别感激你。” 骆安歌走过来,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揽住我的腰,心情很好似的问:“说什么呢?” 我靠在他怀里:“要走了吗?” 他使了个眼色,盖聂点点头走了,我看着门口,还是没看见元笙棋,倒是看见束艾卿一次又一次举牌。 可是无论她喊多高的价,束从轩和龙玦还有盖聂总是比她高。 骆安歌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吻着我的耳朵问:“累不累?” 我被他弄得战栗起来,不由得白他几眼,他目光深了些:“老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我忍不住。” 我愣了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嘻嘻笑起来,欲求不满的骆公子,真是有趣啊。 最后那块地已经喊到了六亿,一开始还有人跟,后来那些人都坐在一边看热闹。 骆安歌和束艾卿的关系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些,本来大家就好奇这两个人会怎么争,现在束从轩加入进来,绑着骆安歌对付自家姐姐,这场次于是变得非常戏剧化。 束艾卿对着秘书说了什么,秘书点点头起身,走到束从轩身边说了什么。 束从轩拍了拍身边的龙玦,跟着秘书走到束艾卿身边坐下。 骆安歌搂着我回到座位上坐下,捏了捏我的手:“好戏刚刚开始,耐心等着。” 我点点头,还没有一分钟的时间,果然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六亿八千万……” 全场震惊,刚才最后一个喊的是六亿,一下子加了八千万,没办法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元笙棋带着几个人走进来,他径直走到我们身边,笑着:“安歌,不介意我来晚了吧?” 骆安歌一笑:“你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元笙棋坐下来,对着我点头打招呼,然后问骆安歌:“最后一块地了,你就不想要?” 骆安歌举了举牌:“想要啊,这不等你么?” 我正疑惑这两人这话什么意思,骆安歌突然举起了牌子:“七亿三千万。” 现场又是一阵惊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杠上了。 元笙棋笑着举牌:“七亿五千万……”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紧张,然后他也举起了牌子:“七亿八千万……” 元笙棋举牌:“八亿一千万……” 这时候龙玦突然举牌:“八亿八千万……” 就在我以为元笙棋不会举牌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举起了牌子:“九亿五千万……” 现场已经完全乱了,拍卖师也没想到这块地会拍到这个高的价格,举起小锤子高喊:“九亿五千万第一次,九亿五千万第二次……” 骆安歌突然举牌:“九亿九千万……” “九亿九千万一次,九亿九千万……” 元笙棋又看了我一眼,举起了牌子:“十亿八千万……” 他挑衅地看着骆安歌,骆安歌耸耸肩,做了一个“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好了”的表情,把牌子递给了身后坐着的盖聂。 “十亿八千万一次,十亿八千万两次,十亿八千万三次,成交。恭喜元先生拍得这块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煎熬 他挑衅地看着骆安歌,骆安歌耸耸肩,做了一个“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好了”的表情,把牌子递给了身后坐着的盖聂。 “十亿八千万一次,十亿八千万两次,十亿八千万三次,成交。恭喜元先生拍得这块地……” 骆安歌牵着我站起来,伸出手:“笙其恭喜你……” 元笙棋笑着伸出手:“哪里哪里,是我应该恭喜你才对。” 两个人握了一下,然后元笙棋看着我:“阑珊,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放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骆安歌问我:“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摇头,真是想不起来了。 元笙棋笑出声来:“上次你答应我,我来康城,你要给我当导游,不会忘了吧?我可是时时记得,不敢忘呢。” 我一拍脑门,真是大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骆安歌瞬间变脸,警告地捏了捏我的腰,凑到我耳边:“老婆,你竟敢背着我跟他做交易。” 他的气息扑在我耳朵里,像是小刷子一样,我咯咯笑起来,往他怀里钻,低声求饶:“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他就势搂紧我,突然发现元笙棋还看着我们,我脸红起来:“抱歉啊,元先生……” “看你们那么恩爱,我真是羡慕,安歌,你不会介意阑珊给我当导游吧?我知道她身子不方便,你放心,我就是游一游无忧岛,累不着她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不答应,那真是不懂事了。 “没关系啊,元先生何时想去,我都可以。” 元笙棋高兴地笑起来:“那好,你等我电话。” 他拍了拍骆安歌的肩膀,转身走了,我跟随着他的身影,看见束艾卿也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骆安歌盯着我,我有些心虚,生怕他说我自作主张。 盖聂和龙玦走过来,看我跟骆安歌的样子,两个人也不说话,最后龙玦咳嗽了一声:“那个……三哥, 我饿了。” 骆安歌收回一直盯着我的目光,帮我把散下来的头发弄好,低声问我:“累吗,不累的话我们陪小六去吃点东西?” 这就算是和解了,我赶忙摇头:“不累啊,刚好我也饿了。” 盖聂对我使个眼色,我赶忙后退了一步,他上前来揽住骆安歌的肩膀往前走:“三哥啊,眼下我们的第一步计划是成功了。接下来呢,我们暂时歇一歇,好久没看戏了。” 龙玦凑上来:“妹妹,我今晚表现好不好?那块地啊,就是鸡肋,完全不值几个钱。” “那你们还喊那么高?” 他狡黠一笑:“不喊那么高,岂不是便宜了元笙棋那家伙?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肠子都悔青。” “为什么?” 他搂着我:“你猜?” 我摇头,他说:“你问三哥去。” 看见束从轩站在门口朝着我微笑,我甩开龙玦走上去:“你姐跟你说什么了?” 话才出口就发现不合适,这是人家的家事,不该我管。 他笑了笑:“她说她命中注定不该在家相夫教子,她说她不甘心不认命。” “那你怎么说?” 他耸耸肩:“我还能怎么说,劝她安心做她的化妆品呗。骆安歌再狠心,还能让她离开骆家不成?” 我点点头:“你劝一劝你姐,趁骆安歌对安心不错的时候,见好就收,我也会劝一劝骆安歌。” 他赞赏地看我两眼:“嗯,好。” 吃饭的地点自然是阆苑,龙玦像是饿了几个月似的,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骆安歌就没吃几口,盯着手上那杯酒,我都怀疑他从来没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过我。 束从轩坐在我左手边,他微微欠身夹了一块鱼放在我盘子里:“孕妇多吃鱼,小心刺。” 我看到龙玦和盖聂的脸色瞬间变了,甚至不约而同靠在椅子上,像是躲避什么炸弹似的。 束从轩却不慌不忙,指了指那个水煮肉片问我:“味道不错,要来一点吗?” 我正想点头,骆安歌开口了:“束从轩,你是当我死了吗?我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关心了。你别以为今晚你聚了几次牌,我就对你感恩戴德了。” 束从轩放下筷子:“骆安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我帮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 骆安歌冷冷的抬眼:“你要什么?” 龙玦突然站起来,扯了扯我:“阑珊,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一样好东西,想不想去看?” 我冷着脸:“不去。” 他吃了瘪,却还是耐着性子过来拉我:“走啦走啦,忘记点三哥爱吃的菜了,我们去看看。”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起来就出门,到了外面他摇晃着我的手:“哎呀你平日不是挺聪明么,怎么现在榆木疙瘩了,你就看不出来三哥跟束从轩有事情要谈啊?” 我当然看出来了,就因为看出来,所以我必须在,我怕两个人打起来。 龙玦摇头:“有四哥在,打不起来。” 等我们在外面磨蹭了半天回到包间,只见盖聂和束从轩把酒言欢,而骆安歌捏着手机在发短信。 同一时间我的手机接到他的信息:“老婆,我饿了,回来陪我吃饭。” 这样子像是谈好了,我走过去坐在骆安歌身边,他看见我,收起手机,看着我。 那眼神满是火热,我吓着了,也看着他。 他凑过来跟我咬耳朵:“老婆,我想你。” 虽然他声音小,但包间里还有三个大男人,我脸红着打他一下,却被他抓住。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裤子的某个地方,感受到那里高耸起来,我吓得跳起来。 好在那三个字自动自发的坐在比较远的地方,看不见我们的动作,不过骆安歌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拉着我的手一上一下按着,他自己脸上是满足到不要的表情。 趁他高兴,我凑在他耳边,用软绵绵的声音问:“你跟元笙棋那女朋友,是什么关系呀?” 正在兴头上的骆公子手一抖,怒目圆睁看着我,我尴尬笑了笑,咬住他的耳垂:“对不起呀,刚才吓到你了,会不会不举啊?” 他倒吸一口气,恶狠狠的声音:“你给我等着。” 哈哈哈,真是开心,反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事实证明,跟骆公子斗智斗勇,我永远都是输家。 他自然有办法折腾我,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那些招式,我被他弄得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喊求饶。 他气定神闲微笑:“看你还敢不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委屈着:“你也听见医生说了,我现在还没过危险期,不能做那事。” 他的手肆意妄为:“有吗,我有在做那件事么?你看,我裤子穿得好好的是不是?” 我呜咽着,真是受不了了,他这样折磨我,真是要我的命啊。 骆安歌抱着我,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恶狠狠问我:“还敢不敢怀疑我?” 我缩着求饶:“不敢了,真不敢了。” 他这才闷哼一声,三下五除二解开裤子,摁着我的肩膀蹭上来。 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男人会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出轨了,这对定力不足的男人来讲,真是一大煎熬吧。 他摁着我喘息,我突然笑起来,是哪个大神发明的这种方式,用女人的胸来缓解无处发泄的欲望,真是太绝了。 骆安歌还觉得不满足,事后把我摁在他怀里,抵着我的脑门:“老婆,等你过了危险期,一定要好好满足我。” 我点点头:“那你告诉我,你跟那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他紧了紧手臂:“有些事情并不想被你知道,因为太肮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元笙棋从孤儿院收养了五个少年,秘密培训他们。” 我倒吸一口气:“杀手?” 骆安歌点点头:“那姑娘是五个里面身手最好的,曾经帮着元笙棋暗杀元稳元毅,当然,也包括我。” “美人计?” “对,很多高官都栽在她手里,元笙棋凭借这一招,获得不少好处。”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是一直在部队吗?” “那只是幌子,他早就掌控了元家,连元老太爷,都是他的傀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骆安歌抱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勿忧,我知不知道我做不做什么或者我会不会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我都可以跟你保证,不碰其他女人。” 这点我当然相信他,可是我还是好奇:“束从轩说那女人失踪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失踪以后,另外四人也一起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包括元笙棋。”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这会不会是元笙棋的计中计,专门来蒙蔽骆安歌啊? 骆安歌拍着我:“没事,快睡吧,我陪着你和宝宝呢。”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骆安歌正在系领带,他今天穿得挺正式,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客人。 我走过去,踮起脚尖帮他系好领带,他垂眸看我:“想问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万秋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骆安歌正在系领带,他今天穿得挺正式,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客人。 我走过去,踮起脚尖帮他系好领带,他垂眸看我:“想问什么?” 我在他脸上亲一口:“穿得这么正式,要去相亲?” 他失笑,摁着我一个热吻:“傻瓜,我要去骆艾开股东会。” 这还是他成为骆艾股东以来第一次去开会,我不由得好奇,父子俩坐在一张桌子上,会不会一言不合吵起来,其他股东会帮谁? 脑门上被人戳了一下:“小傻瓜,你那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我爸那人虽然被束艾卿哄得晕头转向,但是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那你几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他捧着我的头跟我额头相抵,又摸着我的肚子:“爸爸出门赚钱去了,宝宝陪着妈妈在家里。” 他走了以后我又睡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四嫂把今早的晨报放在茶几上,听我说要看,她赶忙拿过来。 我拿起最上面一份财经晨报,头版头条就是元笙棋以天价拿下那块地,正式进军康城。 我翻开下一份,是娱乐报纸,头版头条还是元家人:元笙箫的新电影在康城取景,围观的粉丝太多,导致拍摄没办法继续。 我看了看放在一边,静下心来吃东西,别人的事情我无能为力,肚子里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四嫂很有默契把报纸拿走,转而给我盛一碗汤,我闻见那味道就直犯恶心。 可是四嫂说:“姑娘,这个对孕妇特别好,将来宝宝生下来白白胖胖。” 我勉强喝了些,正想着终于解脱了,我妈又拎着她煲的汤来了。 她现在挺辛苦的,我跟伊华阳两个都是孕妇,她每天的任务光剩下煲汤了。 我妈始终是我妈,可就比四嫂厉害多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外加威逼利诱,最后我糊里糊涂又喝了两碗她送来的汤。 喝完我妈陪我在院子里散步,我问起伊华阳的情况,她唉声叹气:“容沐这一闹,容洛正是再不敢提离婚的事情了。眼看你姐肚子渐渐大起来,小区里的长舌妇指指点点,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我可以想象那些人会说什么,可是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只能管好自己。 我妈试探性问我:“要不你跟安歌说说,劝一劝沐影,拖下去不是个事,早离早好。大家都还年轻,离了再找也不难。” 我看着她:“你要骆安歌怎么劝,沐影是他的恩人,是比亲姐姐还亲的人。这件事本来就是伊华阳不地道,赖不得别人。要是我,我也不答应。” 我妈自然知道我说的道理,也没再说这件事,转而跟我说起别的。 坐了一会儿四嫂拿着我的电话过来,我看了一眼差点跳起来,再三确认,屏幕上闪烁的真是李万秋三个字。 我迟疑了一下接起来,李万秋的声音还是没变,清脆好听:“嗨,阑珊,我回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口,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再没有交集了,我以为我们的友情早在她跟江城幻背叛夏琪的时候就终止了。 她咳嗽了一声:“阑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的拳头不自觉捏起来,我很想说没有,我很想说我不想再见你,我很想骂她一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鼻子眼睛都是酸酸的。 “阑珊,你在听吗?” 挂了电话我就哭了,我妈怕我心情不好影响孩子,就一直陪着我,我睡午觉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跟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她在阳台上打电话,应该是打给骆安歌,因为她不断说:“晚上你多陪陪她吧,哭得可怜兮兮的……别跟妈客气,只要你们好,我无所谓……” 五点钟我妈跟我一起出门,一路上絮絮叨叨都是我这体质怀个孕不容易,要我千万千万保重。 我拿她开涮:“一定是你怀我的时候不够用心,导致营养不良,我生下来的时候丑了吧唧吧,能活下来不容易吧?” 我妈突然低下头,绞着手指,声音有些不对劲:“是啊,你生下来的时候可小了,皱巴巴一团……好几次差点抢救不过来……” 我握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没有跟你秋后算账的意思。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你别为我操心了。” 我妈现在特容易感伤,抽抽噎噎跟我说对不起。 好不容易把她送走,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握着手机,心里百感交集。 我跟夏琪还有李万秋最要好的时候,挨家轮流住,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肆无忌惮说着各种话题,我急得有一次两个人争论女孩子第一次没见血还算不算黄花大闺女,各持己见差点打起来。 有一天晚上我们三个去看电影,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家婚纱店,夏琪站在橱窗前就不走,看得直流口水。 李万秋就打击她:“得了吧,等江城幻愿意娶你的时候,你那胸那撑不起这些婚纱了。” 夏琪瘪瘪嘴:“哼,等我们结婚那会儿,婚纱早不流行了,我们裸奔。” 又往前走了一截,突然发现有一个男生站在墙边,看见我们他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李万秋大喊一声:“干什么呢?” 那男生吓得转身就跑,我们走过去,突然不约而同笑起来。 掉在地上的是一个安全套,我们这才明白过来那男生是怎么回事。 现在社会发达了,路边随处可见丢一个硬币进去就掉出一个避孕套的售卖机,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现在的年轻人很有自保意识。 夏琪看了看那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东西,问李万秋:“你毁了人家的性福,没准扼杀了一个小生命。” 李万秋嗤之以鼻:“就这种质量的套套,有个屁用?”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截李万秋突然说:“要是毕业我们找不到工作,不如合伙创业得了。” 夏琪很有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李万秋合伙笑起来:“我们每人出两万块钱,在康大门口开一个成人用品公司。我负责进货,阑珊负责送货,夏琪负责财务,不出三年,咱们的公司一定能在纳斯达克上市,到时候我们都是富婆。” 我跟夏琪哈哈大笑,纷纷嘲笑李万秋这是想钱想疯了。 李万秋特别认真:“要是康大的学生需要,我们免费送货上门,打八折,要是不会用的,我们免费传授,直到他学会为止。” 夏琪想了想摇头:“你打算卖什么?” 李万秋掰着手指头数:“安全套,情趣用品,充气娃娃,只要这世界上有的,我们都可以卖。” 夏琪还是摇头:“算了算了,要真是卖那些东西,专门流产那些医生还不砍死我们?” 每次她们两个有争执的时候,都会问我怎么想。 我对成人用品一点概念也没有,虽然很多次从门口竖着牌子的店经过,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我说无所谓,夏琪和李万秋特有默契地丢几个白眼给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 那时候我们三个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更别说有一天我们会闹翻。 岁月无情,人生如戏! 李万秋约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私房菜馆,我到达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没想到就这样碰面,我毫无心理准备,庆幸自己出门之前化了个淡妆,没有太憔悴。 李万秋烫了剪发划着时下流行的陶瓷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韩国女明星。 哪怕挺着个大肚子,她还是光芒万丈玲珑剔透。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不止为何眼眶就湿了,我一定笑得很难看。 李万秋也湿了眼眶,她哽咽着问我:“阑珊,你还好吗?” 我尽量装作情绪没有变化,点点头:“很好,你呢?” 她耸耸肩膀:“你也看见了,就这样,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 我有些不忍心:“为何约我吃饭?” 她笑起来,笑的很难看:“突然发现,出去外面一趟回来,以前那些朋友,能约着一起吃顿饭的,也只有你了。” 我还是忍不住刻薄:“你不是有江城幻就够了吗,有我没我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我就进去了,走到楼梯口看见江城幻下楼来,见了我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招呼:“嗨,阑珊,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笑着:“恭喜你啊,快当爸爸了。” 他点点头:“你先上去,左转第二个包间,我出去接个人。” 我目不斜视越过他上楼,进了包间我掏出手机给夏琪发短信,告诉她李万秋回来了。 她没有回复我,倒是骆安歌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还有一个会议,结束了就过来接我。 “你跟你爸没吵架吧?” 他好像是在走路,电话里全是风声,他说:“临出门前老婆大人耳提面命,我哪敢啊?” 我笑起来:“算你听话。” 挂了电话李万秋推门进来,我们之间有些生疏了,要是在以往,那么长时间没见,我们是一定要抱头痛哭一场的。 可是现在,她很客套跟我说:“阑珊,不好意思,我哥哥去接他女朋友了,很快就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哥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各怀鬼胎 可是现在,她很客套跟我说:“阑珊,不好意思,我哥哥去接他女朋友了,很快就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哥哥?” 她点点头:“嗯,我继父的儿子,一直跟着他母亲住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 我们俩坐下来,她看了看我的肚子:“想不到这么快你也怀孕了,骆公子对你很好吧。” 我点点头:“很好。”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这样突如其来的沉默太尴尬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就去看手机。 这时候李万秋找了一个话题:“以前你不是一直要考研吗,现在还考不考?” 我点点头:“考,怀孕又没有什么影响。” 她笑了笑:“真羡慕你,永远都是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像我,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我差点把面前那杯茶泼在她粉嫩的脸上,身不由己,说的可真冠冕堂皇,你跟江城幻上床也是身不由己吗? 可是我忍住了,只是拳头捏的生疼。 “在德国这半年,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任性,伤害了很多人。现在想要弥补,希望还来得及。” 我觉得一个人最可悲的莫过于做错了事情找个地方远远躲起来,风波过来跑回来哭诉,什么身不由己,什么弥补,什么来得及,都是狗屁。 “德国的水土还真是养人啊,你们两个出去半年,说话都不一样了。” 李万秋听出来我话语里的讽刺,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她慢慢低下头去:“阑珊,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对不起,那件事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 我终于冷笑:“李万秋,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你好好待在德国,为什么要回来,你还想要挽回什么?” 她被我这句话刺到了,不敢置信看着我,胸膛急剧起伏着,嘴巴微微张着,一脸无辜。 可是我就是讨厌她这样,好像错的人是我们,她才是受害者。 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江城幻带着他父母和李万秋的父母走进来,碍于情面,我还是礼貌地站起来跟四个长辈打招呼。 江福海没看我,我宁愿他是不敢看我,上次南风会所的事情,我可还历历在目呢。 李万秋的妈妈见了我很热情,问我这些日子好不好工作找好了没有。 江福海终于看我一眼:“亲家母还不知道吧,阑珊的男朋友可是赫赫有名骆公子。” 李母吃惊地看着我:“真的吗,阑珊,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真的,他对我很好。” 江城幻扶着李万秋坐下来,看了看表问李万秋的爸爸李周:“爸,哥哥怎么还不来?” 李周呵呵笑着:“我们父子也好多年没见了,刚才打电话,他说接了女朋友在路上了。” 李万秋笑起来明媚动人:“爸,哥哥现在可是青年才俊,他女朋友也一定很漂亮。” 李周说:“我也还没见过呢,这小子神神秘秘,不知道玩什么把戏。” 江福海用那种特别挑剔的眼神看着我,不阴不阳:“阑珊,你可真是麻雀变凤凰,攀上骆公子,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以后我们见了你,都得捧着你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讽刺我,他觉得我是麻雀,不该栖息在梧桐树上。 我看着他:“江叔叔谬赞了,有些事情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明白过来我说的是什么,一只手在桌子上一下轻一下重地敲击着,一双眼睛盯着我。 就在我们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一个好听的男声:“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看见牵手进来的一男一女,我突然闪了舌头,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我仿佛看到一个个闷雷从其他人头上劈过,而李万秋蓦地站起来,看清了来人之后,她摇摇欲坠往后倒去,被江城幻一把扶住。 江福海也很震惊,他在站起来的时候撑住了餐桌边缘,不过他的手在颤抖。 他指着门口的两个人:“你们……你们……” 李周很快从震惊里面回过神来,虽然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但是好歹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俊熙,你来了啊?” 这么明知故问的一句话,足以见得他见到儿子很开心。 在场的人各怀鬼胎,倒是夏琪朝着我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打量我,笑意盈盈:“嗯,几天不见,好像胖了。” 我摸着脸:“有吗,还好吧?” 她笑:“当然有啊,看来骆安歌把你养得挺不错。” 李周拉着何俊熙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不断问着问题:“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回家啊,你妈她还好吧,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什么时候结婚啊?” 何俊熙看了我和夏琪一眼,对着李周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热情,反而是淡淡的:“过两天就走。” 李周还想说什么,何俊熙朝着夏琪招手,眼里全是宠溺。 我知道那样的眼神是真的,那样的感情也是真的。 可是我突然不确定夏琪是不是在演戏,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她电脑里见过的叫做hjx的文件夹,我想起那晚在南风会所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起骆安歌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她用剁椒鱼头逗骆公子然后两个人达成一个我迄今为止还不知道的口头协议…… 夏琪笑嘻嘻走过去挽着何俊熙,对着李周夫妻微微鞠躬:“叔叔好,阿姨好。” 然后她转向江城幻和李万秋,莞尔一笑:“这位就是阿熙的妹妹妹夫了吧,幸会幸会。” 她伸出手,李万秋还在颤抖,江城幻虽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好歹勉强伸出了手。 夏琪一脸嫌弃跟他碰了碰,很快移开目光,拉着何俊熙撒娇:“你跟你妈妈说说,我们在康城玩几天再回去嘛,你不是说喜欢吃我妈做的菜么?” 何俊熙笑了笑,一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表情:“好好好,都依你。” 服务员进来上菜,这时候大家差不多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万秋妈妈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憋着什么东西。 最后她起身:“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万秋,咱们走吧。” 李万秋站起来,泫然欲泣,踉跄了一下。 就在母女两人的手牵在一起的时候,夏琪突然端起了茶杯,在手里把玩着,声音森然:“阿姨,何阿姨有句话要我转达给您。她说,抢了别人的东西,总有一天要加倍还回来。” 李万秋妈妈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看着夏琪,又去看李周。 夏琪像是没看见似的,她优雅地喝口茶,放下茶杯的瞬间目光定在江福海身上:“江叔叔是吧,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请多多指教呀。” 她的尾音带着巧克力般的丝滑,听起来特别舒服,像是三月里的春风。 可是江福海脸色一变:“夏小姐,几日不见,真是不可小觑啊。当初,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人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外星语,夏琪笑了笑:“是啊,当初是我瞎了眼。不过现在好了,虽然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当初那些骑在我头上拉屎的人,我可每分每秒都记得。” 李万秋突然转过身,她走到夏琪身边,吸吸鼻子问:“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夏琪根本不看她,而是点了点何俊熙的胸,有点像是勾引,问:“哎,你妹妹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何俊熙可有可无的来了一句:“我无所谓,只要你开心。” 李万秋快要崩溃了,她沉默着流泪,眼泪流进嘴里她也顾不了,她一把抓住何俊熙的肩膀:“你是不是傻,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接近你?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我告诉你,她是借你来报复我。何俊熙,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不要再被她骗了。” 何俊熙没动,反而是李周起身拉开李万秋,然后喊江城幻:“你送她回去吧。” 江福海夫妻也适时站起来,江福海不着痕迹看了夏琪两眼,拍了拍李周的肩膀:“老李,就不耽误你们父子重聚了,改天再聚。” 江城幻扯着李万秋出门,到了门口李万秋扭过头大喊:“夏琪,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最后的话没能说出来,就被江城幻抱走了。 包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李周还沉浸在见到儿子的喜悦中,我则觉得浑身寒冷,盯着夏琪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说话,我砸了茶杯站起来,冲着她大喊:“你说话啊,你看着我说啊,李万秋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琪终于看我,目光如水:“你什么意思,质问我是吗?” “对,我就是质问你。我质问你,她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她蓦地站起来,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伊阑珊,请你搞清楚你的语气,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犯人。何俊熙还没问我呢,你问算怎么回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拴在裤腰带上 她蓦地站起来,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伊阑珊,请你搞清楚你的语气,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犯人。何俊熙还没问我呢,你问算怎么回事?” 李周始终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察言观色特别厉害,此刻他拍了拍何俊熙:“我们父子好几年没见了,今晚你陪我喝一杯,我们出去挑瓶酒。” 何俊熙点点头,扯了扯夏琪,跟着李周出去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看见夏琪电脑里那个文件夹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李万秋在德国差点出事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我冷笑起来:“夏琪,你要报复李万秋,有千百种方式,为什么要选这一种?何俊熙那么好的男人,你忍心利用?” 她走过来,要来抱我,可是我下意识就躲开了,发出尖锐的喊叫:“你走开,别碰我。” 她震惊,良久,苦笑:“当初你无条件相信我,现在你无条件相信李万秋。阑珊,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第二次?” 她在哭,可是我居然没有帮她擦眼泪的冲动,我反而觉得她好假。 我慌乱地去桌子上找我的手机:“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走了。” 夏琪冲过来拉我,可是我甩开她:“你他妈离我远点。” 我没去看她是什么表情,我怕看了自己会哭,我用力拉开门。 有人冲过来,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挡着门,不让我走。 挣扎间,夏琪的手被门夹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我吓坏了,赶忙扶着她,可是这次换她甩开我,她后退着喘息着靠在墙上,无声地流泪:“还记得那晚在南风会所吗?其实我故意带你去的,我跟踪江福海好一段日子了。当初我们两家有多要好你是知道的,可是后来……” 她哭得说不下去,蹲在地上,“后来,江福海说,江家的公司遇到了麻烦,问我爸能不能帮忙。我把爸那人毫无心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把我捎上了,说什么都是自家事,我也应该出一份力。江福海带着我们去一个酒店,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都是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晚喝了很多酒,有人抱着我亲,我真是醉了,我爸也醉了。然后我记得,我记得,江福海悄悄对我说,那些人答应跟江家做生意了,麻烦解决了。他说,我爸喝成这样回去一准被我妈骂,他给我爸准备了房间。我觉得我未来公公特别体贴,于是我拿了房卡送我爸去酒店房间……过了一个多星期,江福海约我见面,他给我看一个东西。我没想到,他,他……” 夏琪捂着脸,手上的血抹在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吓人。 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用纸巾帮她擦脸,她抓着我的手,浑身剧烈的颤抖着:“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我爸,我是罪人啊。”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江福海给你看了什么?” “他给我看了一段视频,原来那晚我爸被人下了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江福海找来的一位小姐发生了关系。小姐说要告我爸强奸……” 我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了,夏琪电脑里另一个叫做秘密的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存的应该就是那些视频。骆安歌答应帮她拿回来的,应该就是初始视频。 怪不得江城幻和李万秋出国的事情夏叔叔那么上心,原来如此。 “阑珊,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知道我肮脏。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毁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让我妈知道……否则,我们这个家就全毁了。” 我抱着她:“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骆安歌推门进来的时候,夏琪在我怀里哭得快昏过去。 他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我拉起来,看见我裙子上的斑斑血迹,他脸色一变,我赶忙澄清:“不是我的,是夏琪的。” 这种时候骆公子还不忘打击人:“夏小姐,不是我说你,这一箭之仇也报了,视频也帮你拿回来了,你还想怎样?” 夏琪蹲在那里,头发也乱哄哄的,脸上是模糊不清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一个破损的洋娃娃。 她没有说话,只是呜呜呜哭,伤心欲绝的哭泣。 我宁愿相信她这是喜极而泣,背负那么多秘密和内疚,眼下事情解决了,她喜极而泣。 我宁愿相信她这是幸福的泪水,有何俊熙那么好的一个男人爱着她。 何俊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他心疼地走到夏琪身边,蹲下身看着她,叹口气把她抱在怀里。 也许,他一早知道夏琪对他有利用的成分,他一早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心甘情愿。 骆安歌带着我出来,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吃,光顾着看戏了。 骆安歌恨铁不成钢数落我:“从明天开始我得把你拴在我裤腰带上,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自己都还是病人呢,净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像只八爪鱼吊着他撒娇:“马上就开学了,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他嗯了一声:“想去哪里?” 我笑起来:“跟着你,去哪里都是天堂。” 他在我腰上捏了捏:“这可是你说的哦,可别到时候又说我选的地方不好。” 没成想夏琪这件事还没完,后来的两天骆安歌果然说到做到,去公司都是带着我去,总裁办的人看见她们的骆公子带着老婆来上班,一个个瞠目结舌石化了。 一直到骆安歌牵着我进了办公室,外面的人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喂喂喂,咱们公子居然带着老婆来上班,吃错药了?” “什么吃错药,我看是忘记吃药了。这位少奶奶也真是,也不提醒提醒。” “嘘,小声点,公子好久没骂过我们了。” “是啊是啊,公子这段时间心情好到爆,发红包的频率也是好到爆。” 骆安歌坐在办公桌前,目不斜视看文件,朱邦候在一边,忍不住偷笑。 我站在巨大的书柜前,想要找一本书消磨时间,听见外面的声音我笑起来。 骆安歌咳嗽一声:“朱邦,你去跟她们说,还想要红包就闭嘴,吵死了。” 朱邦很快出去,很快外面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看中了一本钱穆先生的书,可是踮起脚尖够了好几次都拿不到。 正气结的时候,一双大手把我托了起来,我一下子就拿到了那本书。 骆安歌轻轻把我放下来,牵着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拿一个抱枕垫在我腰后面,问我想吃什么。 我想也没想就说:“蓝莓,车厘子,黄桃,猕猴桃,什么都来一点吧。” 朱邦听见我这么说,拿起电话吩咐了一声,十分钟不到那个漂亮的女秘书就带着人端着很多果盘进来,正是我要的水果。 骆安歌拿起一颗车厘子喂我,我一边翻书一边吃,然后对着他使眼色。 他无奈一笑,把手伸到我嘴边,接住我吐出来的核,然后又喂了我一颗。 秘书们眼睛都直了,估计以为撞鬼了,堂堂骆公子,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吃了点东西我就困了,骆安歌支走了所有人,拿着厚厚一沓文件坐在我身边陪着。 第三天的时候我突发奇想想吃过桥米线,骆安歌特别惯着我,用我妈的话说,我伊阑珊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这么宠我的男人。 他二话不说打电话吩咐人去准备,然后四十五分钟后我就看见小龙人满头大汗拎着一个竹篮子冲进办公室。 正宗的云南过桥米线,连碗都是地道的云南味道,龙玦擦一把汗,气喘吁吁:“三嫂,快吃。” 可是我突然没胃口了,孕妇的口味就是这么刁钻,突然很想很想吃某个东西,突然很不想很不想吃某个东西。 “没胃口,不吃了。” 龙玦快要冒烟了:“伊阑珊,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骆安歌吼起来:“小六,你跟谁说话呢?” 龙玦一脸委屈:“三哥,我这求爹爹告奶奶帮你们去弄过桥米线,到头来我还不能抱怨一句了是吧,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骆安歌踹了他一脚:“我老婆就是天理,我老婆就是王法。” 龙玦更是气得不行:“哎,三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妻管严啊?” 结果,又被踹了一脚。 我勉强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龙玦像小狮子一样坐在我旁边,阴冷的眼神一次又一次扫射我。 最后骆安歌把我吃剩下那一半全吃了,龙玦终于露出一丝丝微笑。 接到李万秋的电话的时候我正缠着骆安歌给孩子讲童话故事,电话是骆安歌接的,听了几秒钟之后他惊坐而起:“什么,在哪里?” 挂了电话他看着我:“夏琪约江城幻在酒店见面,何俊熙和李万秋正在去的路上,你……要去吗?” 我真是智商不够了:“分了手的前男女朋友,见个面为什么约在酒店?”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狗血 挂了电话他看着我:“夏琪约江城幻在酒店见面,何俊熙和李万秋正在去的路上,你……要去吗?” 我真是智商不够了:“分了手的前男女朋友,见个面为什么约在酒店?” 骆安歌已经再帮我穿鞋了,他知道我一定会去,所以根本没开口阻止我。 真是进电梯的时候他恶狠狠开口:“夏琪他们几个简直是找死,明知道你怀孕了还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我知道夏琪疯起来完全是精神病医生也束手无策的,李万秋和江城幻也是同一级别的变态,我真正担心的,是何俊熙。 我完全不敢想象,夏琪要是再跟江城幻做出点什么,何俊熙会不会杀人? 想到这里我问骆安歌:“要是哪天我跟别的男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杀了我?” 他看着我:“这一点不好笑。” 我却坚持要他说,他一字一句回答我:“我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那万一我要是爱上别的男人了呢?” “那我就杀了那人,再把你囚禁起来。”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继续想,只是祈祷上天保佑,保佑夏琪的智商和良心都还在,没被狗吃了。 我们赶到酒店的时候,我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一幕还是发生了。 夏琪穿着一件男式衬衣坐在床边,手上的纱布上渗出血迹,两条细长的腿透着莫名的凄凉。 而床的另一边,李万秋揪着江城幻又是打又是骂:“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还是不是人,混蛋,王八蛋……” 何俊熙捏紧了拳头站在夏琪面前,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发出的声音也全是苦涩:“为什么?” 夏琪抬起头,声音淡淡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问?” 他突然扬起巴掌,她仰起头对着他:“你打吧,你狠狠打我吧,是我利用了你的感情,都是我的错。” 何俊熙晃了晃,放下手的瞬间推开夏琪,把她推得倒在床上。 “我不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说完这一句,他一点也没有迟疑,转身就走。 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他顿了顿,最终还是走了。 夏琪的目光终于软下来,她好像张嘴喊了什么,最后她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江城幻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坐在那里,李万秋骂了半天解不了恨,突然冲过来对着夏琪就是一顿撕扯。 可是她想错了,夏琪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纯洁懵懂的夏琪了。 或者说,那个天真无邪的夏琪,在被男朋友和最好的姐妹背叛的时候,在江福海做了那样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死在过去的坟墓里。 如今的夏琪,一步一个脚印算计着要报仇,她怎么能容许李万秋对她指手画脚。 她突然直起身子,一把抓着李万秋的手:“李万秋你给我看好了,江城幻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爱你。我只要随便勾一勾手指,他就乖乖躺在我床上。当初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今天我只不过是也让你们尝一尝那种万箭穿心的滋味。” 李万秋猩红着眼睛:“夏琪,你还有没有心?” “心?”夏琪冷笑,“我的心,我的善良,我的爱,早被你们踩在了脚底下。你们把我逼到如今的地步,反问我有没有心?你不觉得好笑吗?” 她蓦地甩开李万秋,很淡定地从柜子上抓了包包,赤脚就走。 看到我跟骆安歌站在门口,她也是凄然一笑,拉开门匆匆走了。 气急败坏的李万秋大喊几声,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我正要上前,骆安歌拽住我,喊那个至今为止还呆若木鸡的人:“江城幻,你还发什么呆,快送李万秋去医院。” 江城幻这才睡醒似的,赤裸着上身冲过来,抱起李万秋往外冲。 偌大的房间就只剩我跟骆安歌,我突然觉得无趣,这勾心斗角的人生,真是太恐怖了。 没想到事情远没有结束,晚上快要睡的时候又接到夏叔叔的电话:夏琪被车撞了。 这乱糟糟的比狗血电视剧还要牛的剧情,我真是醉了,不想再管也没有力气再管了。 因为我竟然有一种感觉:夏琪活该。 原谅我恶毒,一开始江城幻和李万秋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是可怜,孩子不在了她是可怜,自己父亲被陷害她是可怜。 可是,就因为可怜,就因为报仇心切,就要拉何俊熙下水吗? 她太做了,被车撞了更好,就让她安心在医院养几日,去去戾气。 可是接下来夏叔叔的话就让我的心揪起来:“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凶手撞了人之后并没有逃逸,而是报警自首。”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凶手是谁?” 夏叔叔说:“宋爱凤。” 差点忘了,李万秋的妈妈,那个风情万种有口皆碑的女人,那个离婚后快速搭上财政局局长的女人,那个二话不说让女儿改了跟继父姓的女人,就是宋爱凤。 夏叔叔还在那边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我缩在被窝里却觉得四周都是寒气。 就算骆安歌的怀抱再火热,我还是由内而外的觉得冷,而且,我很想笑。 我想仰天长啸,然后把这个狗血的故事写成剧本,拍成电影,一定能够大卖。 骆安歌被我吓到了,他正在准备给宝宝讲童话故事,我却在打电话,他早不耐烦了,一把抢了我的电话,狠狠丢在一边。 我呆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的剧情。 当我翻身下床的时候,骆安歌一把抱住我:“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告诉他,我得去医院一趟。 不知道他憋了多久了,此刻终于爆发:“去去去,你一天到晚的就只会关心别人,你就是劳碌命。我不拦你,你去,有本事你就去。” 他把童话书砸在地上,掀开被子下床,觉得童话书碍眼,一脚踢得老远,气哼哼出去了。 我赶忙跟出去,可是这厮走得很快,就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一下子就下楼去了。 我听见他大喊着:“阿穆,阿穆,送你家姑娘去医院。”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抓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顿了顿又狠狠砸在一边;我看着走进厨房,端着一杯水出来,喝了两口又重重放在茶几上;我看见他把茶几上的所有东西全推到了地上;我看见他揪着头发靠在沙发上…… 我问我自己,是我太残忍了吗? 医生警告过我无数次,我这样的情况,最好就是每天静养,哪里也不要去。 我担心夏琪,难道骆安歌就不担心我吗,我就不担心腹中孩子吗? 我这样罔顾他的担心,为了夏琪和李万秋的事情奔波,我还算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当骆安歌由揪着头发变成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下去,拖鞋太软,我的膝盖撞在沙发上。 可是我顾不了了,我一把抱住骆安歌,我知道他头疼病又犯了。 阿穆赶忙找止疼药,可是骆安歌已经好久没吃那药了,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在哪里。 骆安歌瞬间满头大汗,他一把推开我,指着门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要我去医院。 我有一种他再也不需要我的错觉,我有一种我是罪人的错觉。 我不管不顾抱住他哭:“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骆安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陪着你跟宝宝,你别撵我走……” 这一闹佣人全部过来了,四嫂小声提醒我,最好是去医院。 我抱着疼得嘶嘶喘气的骆安歌,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四嫂使了个眼色,带着所有人下去了,客厅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安歌终于安静下来,我扶着他上楼,他怎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上楼梯的时候甚至甩开我,宁愿扶着栏杆,也不愿意我碰他。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许很久以前他就生气了,是我肆无忌惮,没有发现。 进了卧室后我接了一盆热水出来,打算帮他擦一擦,可是他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我以为在书房,可是没有。 后来我才发现,他躺在客房的床上。 我站在门口,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满是忧伤。 我默默抹一把泪,退出来回卧室睡觉。 半夜下起了大雨,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春雷阵阵,狂风席卷着愤怒而来,像是要把冬天留下来的一切全部带走。 阳台上的窗子没关,我爬起来,赤脚走过去,被寒气逼得打两个寒颤。 就在我的手快要触及到窗子的时候,一声惊雷响起,好像要把我劈开。 我是最怕这种天气的,吓得尖叫着连连后退,跌坐在沙发上。 门口传来嘭的一声,整个屋子亮起来,骆安歌赤脚站在门口。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再也撑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他大踏步走过来,拦腰抱起我,把我放在卧室床上,帮我拉好被子。 他起身的时候我赶忙拽住他,他拍了拍我的手,声音沙哑:“我去关窗子,我不走。” 可是我就是不放手,他无可奈何笑起来:“我真不走,不抱着你和宝宝,我也睡不着啊。” 我这才放手,看着他去阳台关窗子,看着他走过来,看着他爬上床。 我手脚并用钻进他怀里,委委屈屈:“骆安歌,对不起,你别不要我。” 他抱着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叹息了一声:“傻瓜,你跟宝宝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幕后人物 我手脚并用钻进他怀里,委委屈屈:“骆安歌,对不起,你别不要我。” 他抱着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叹息了一声:“傻瓜,你跟宝宝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也没有了睡意,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骆安歌再爱我再宠我,我跟孩子的安全就是他的底线。 我罔顾危险他尚且如此对我,那么要是外人呢? 我不敢往下想,只是用食指在他胸膛上胡乱划着,想着要怎么开口跟他谈一谈。 我最讨厌冷暴力,简直要人命。 “骆安歌,我不去医院,你就看在我面子上,派个人过去看看,我担心夏琪。” 他摩挲着我的背,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管那些破事?你以为我愿意拿着几千万做慈善?” 我正感动呢,他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带着警告意味:“伊阑珊,我愿意为了你的面子管那些破事是一回事,你不顾自己和宝宝安全又是另一回事。钱什么的我无所谓,但是你跟宝宝我就有所谓。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有些不是滋味:“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照顾好宝宝,你就不爱我了。” 他抬起头看我的表情,还好我演技不错,很委屈很无辜的看着他。 他拉了拉被子:“你是我的命,哪能说不爱就不爱呢?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是妈妈了,不能那么任性。不能挑战我的底线,懂吗?” “那你会派人去看夏琪吗?” “你说呢,快睡觉,不许胡思乱想。” 我盯着天花板,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心里五味杂陈,哪里还睡得着? 骆安歌的手从后面滑到前面,捏住我的敏感点,声音黯哑:“睡不着,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我摁住他的手:“不行,医生说过了,还要再等等……” 他准确无误地找到我的唇,撕扯着不松开,像一个强盗:“嗯,我们用别的办法……” 我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方法,赶忙推开他:“不行不行,骆安歌,我困了……”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往他小腹那里摸去,摸到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我咕咕笑起来,真是欲求不满。 “骆安歌,你会不会背着我出去找女人啊?” 这句话刺激到了他,他翻个身在我上面,双手撑着床不压到我,眯起眼:“老婆,你勾我是不是?” 哎哟,千万别撩拨欲求不满的男人,死的难看的永远是我自己。 一大早,骆安歌派去医院的人回来,告诉我:夏琪头部受了重创,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而宋爱凤那边,李周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已经保释出来。 其实现在才是战争的开始,以前因为涉及到很多问题,都只算是小打小闹。 可是现在,夏叔叔夫妻怎么还能坐以待毙? 可是,李家和江家明显是联合作战,到底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准。 骆安歌喝着牛奶看着报纸,我看了他一眼,也低头吃那难吃的孕妇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就跟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吃着吃着我就在想,这不对啊,李万秋和江城幻在德国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来,就为了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见一面? 夏琪报仇心切我是可以理解,可是已经大仇得报,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江城幻,难道真是余情未了? 为什么两个人去酒店,偏偏李万秋和何俊熙还知道了,好巧不巧的赶了去? 李万秋又为何打电话通知我,我去了能又什么用?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这一切像是脑残编剧写好的剧情,我们一个一个都是他挑好的演员,试镜都不用,直接就上演了呢? 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呢? 哎呀哎呀,我的头快要爆炸了…… 骆安歌放下报纸,抓起餐巾帮我擦嘴,笑着问我:“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最近这几天的事情太玄乎了,但是玄乎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他示意四嫂把我面前那杯牛奶拿去热一热,然后他帮我散下来的头发顺好,语气淡淡的:“是不是觉得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密集而且目的性太强?” 我点头:“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他难得在我脑门上敲了敲:“嗯,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今天终于有点智商了。” 他那样子一看就是知道真相,我缠着他要他告诉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夏家和李家江家一直这么斗下去吧? 他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等下有个会,我们走吧。” 四嫂端着牛奶过来,骆安歌接过去,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凑到我嘴边。 我就着他的手喝完,他低下头,把我唇边的牛奶渍一点一点吻干,这才牵着我出门。 去公司的路上他终于告诉我:确实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元笙棋?” 他呵呵笑起来:“你怎么会想到是他?” 我松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我还在查到底是谁,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何俊熙不会眼睁睁看着夏琪被欺负的。我们别去掺和,等幕后之人浮出水面。” 到了公司骆安歌就要去开会,他好像是不放心我,问我需不需要秘书进来陪我聊天。 我拿着平板:“不需要,我玩游戏。” 他一把抢过去:“辐射对宝宝不好,你看看书,下午带你去陪外婆和玺宝吃饭。” 这段时间玺宝一直在关老夫人那里,我还怪想她们的,就问骆安歌:“要不我们把玺宝接回来吧,老是放在外婆那里,也不是个事。” 他摇摇头:“等你好一些再说。” 他去开会以后我就肆无忌惮继续玩游戏,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瞟见他大的不像话的桌子上有几本财经杂志,就顺手拿起一本来看。 女人都不爱看财经杂志,除非杂志封面是自己的男神,所以当我看见封面是骆安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干巴巴的杂志也活色生香起来。 杂志很快翻完了,骆安歌还没有回来,我索性打开电脑,浏览了最近的新闻,看见元笙棋的名字时,我突然想起上次骆安歌跟我讲过的那些事情。 我在搜索栏里输入女杀手、元笙棋,回车键摁下去,很快跳出来很多很多新闻,有的是女杀手的电影,有的是元笙棋的动向,但都是单独的,并没有什么联系。 我不死心,又换了搜索引擎输入,跳出来都是跟刚才大同小异的东西,并没有哪一条新闻先是元笙棋曾经培养女杀手暗杀对手。 后来我总算明白过来了,这是和谐社会,就算有这样的新闻,我也不可能搜得到啊。 可是我今天铁了心要寻个万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给束从轩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元笙棋以前那女朋友叫什么。 他不再像上次我们在茶餐厅见面那么迫切的告诉我,而是问我要做什么。 我猜想应该是骆安歌跟他说过什么,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呢,告诉他,他会不会笑我杞人忧天。 是啊,连关尔辰都说元笙棋根本不是骆安歌的对手。 可是我就是隐隐担心,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那种担心从何而来。 “阑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没必要耿耿于怀。我可以保证,骆安歌跟那女人一点事也没有。” 我失笑:“束从轩,骆安歌跟哪个女人上床,还叫上你不成,你凭什么保证?” 他被我这么一激,就说:“鲍嘉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她也是被元笙棋逼的……好啊,伊阑珊,你对我用激将法。” 我呵呵笑起来:“多谢啊,小舅舅。”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赶忙挂了电话。 下一秒钟电话又响起来,不是我的,是骆安歌的。 看来刚才赶着去开会,忘记拿电话了。 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束从轩三个字,忍着笑接起来,静候那边怎么说。 “骆安歌,伊阑珊已经怀疑了,刚才我一个不小心说出了鲍嘉的名字。” 我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起来,拿腔拿调:“小舅舅,您为什么那么怕我知道鲍嘉的名字啊,难不成您侄子真跟人家有什么?” 束从轩真是被我气死了:“伊阑珊,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挺坏的。” “小舅舅,我发现您也挺坏的,真的,您跟骆安歌都挺坏的。” “阑珊,你听我说……” 我意兴阑珊:“不想听,再见。” 我气哼哼把电话丢在一边,真想现在就冲进会议室找骆安歌问个清楚。 可是我忍住了,这点素养我还是有的,不想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没了面子。 我深深吸口气,气沉丹田,又在搜索栏那里输入女杀手、鲍嘉、神秘组织几个关键词。 我就不信了,我什么也查不出来。 电脑上查不出来,我就找私家侦探,这年头只要有钱,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这一次跳出来的新闻就不像之前那么风马牛不相及了,我一条一条打开仔细看,一个字都不错过。 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我渐渐明白了,网上那些新闻,大多分成两派。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有鲍嘉这个人存在,确定了之后,那两派人开始了争论。 第一百六十八章 鲍嘉 这一次跳出来的新闻就不像之前那么风马牛不相及了,我一条一条打开仔细看,一个字都不错过。 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我渐渐明白了,网上那些新闻,大多分成两派。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有鲍嘉这个人存在,确定了之后,那两派人开始了争论。 一方认为鲍嘉确实是女杀手,那个神秘组织总共有五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身手好身材好脸蛋好,曾经做出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比方说暗杀了靖南的地下毒枭。警方布下天罗地网抓捕,可是五个美女像是日本忍者似的,突然消失不见了。 另一方认为,鲍嘉就是元笙棋的女朋友,根本不是什么杀手,也没有那样的神秘组织。元笙棋一直待在部队,怎么可能有什么神秘组织。 看到最后我的眼睛又干又疼,后面的我没再看,我迅速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出鲍嘉和元笙棋的名字。 以前我经常趴在公安局办公室的窗子边,看我爸站在白板面前,把死者的名字写在最中间,然后把和死者有关系的人的名字写在旁边,无数条线索串联起来,最后锁定犯罪嫌疑人。 我如法炮制,想了想又加上骆安歌的名字,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他的名字划去。 不管鲍嘉如何如何倾国倾城如何如何厉害,我都不愿意骆安歌跟她有任何瓜葛。 哪怕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也不行。 以前我爸曾经说过我大智若愚,平日里看起来迷迷糊糊没睡醒似的,关键时刻还有点小点子。 我在网上搜靖南大毒枭的名字,这一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下子跳出来好几个。 我也不着急,一个一个看,然后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 我都快被自己的耐心吓到了,对自己都没有那样的耐心,我也真是。 我又一个一个输入毒枭的名字,然后在后面附上元笙棋的名字。 一开始都显示这两个人没有关系,到了最后一个还是这样,我都有点灰心了,心想是不是我神经过敏。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条不起眼的新闻。 新闻说,这个大毒枭贩毒的同时还走私军火,当初警方布控抓这个大毒枭的时候,某部队曾经派特种兵参与围剿。 而当时,部队某高官亲自率领特种兵,协助警方一举捣毁毒枭的老窝,一次性把威胁靖南多年的毒贩子拔除。 这条新闻并没有明说部队高官的名字,也没有照片,但是我像是脑袋突然开光了似的,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人一定是元笙棋。 我把刚才那张纸放在碎纸机里,然后我在另一张纸上写下鲍嘉和元笙棋还有毒枭的名字。 就在我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门外响起骆安歌的声音:“公子,老宅的管家打电话来,小少爷骑马摔了一跤,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骆安歌想也没想就反问:“束艾卿呢?” “束女士跟骆先生去日本了,还没有回来。” 说话间朱邦已经拉开门,我已经关闭电脑把一切恢复原样,骆安歌看见我站在办公桌旁边,眉头皱起来,示意朱邦不要说话。 然后他走过来,一把抱起我,声音温柔得让我沉醉:“怎么站着,不累么?” 我环住他的脖子摇摇头:“不累,就是饿了。哦,对了,你手机忘记在这里了,刚才束从轩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我接的。”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他说了什么?” 我拉了拉裙子,脸不红心不跳回答:“他说安心骑马摔了一跤,说孩子想见我们。你呢,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他顿了顿点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拥住我:“我的姑娘总是这么善良,你想劝我,看在心儿的份儿上,别为难束艾卿是的是?” 我嘻嘻笑起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是啊,我们也马上有自己的宝宝了,家和万事兴。” 他叹口气:“傻姑娘,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善良呢?” 我催促他:“你给束从轩打一个电话吧。” 他拿过毯子盖在我身上,起身去桌子边把手机拿过来,拨通了束从轩的电话。 我起身靠在他身上,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喂,心儿好些了没?” 那边束从轩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在反应中,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正在想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我赶忙开口:“从轩,有时间吗,等下一起吃饭,我请客。” 听见我的声音束从轩只好配合着我演戏:“好啊,我这边也刚好忙完,等下老地方见。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看心儿。” 骆安歌点头:“嗯,老地方见。”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立春私房菜馆,到门口的时候束从轩也正从他那辆越野车上下来,见了我他微微愣怔。 我赶忙开口:“小舅舅,好久不见啊。” 他恼怒地看我两眼:“骆安歌,你管管你的女人,把我叫老了。” 这就算是和解了,我松一口气,吊着骆安歌:“他才舍不得说我呢。” 骆安歌笑着点头:“是啊,我老婆就是天理就是王法,我不说他。” 束从轩做了一个“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的表情,率先进去了。 进了包间骆安歌就问束从轩孩子怎么样摔得重不重之类的,束从轩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我们看。 骆安心躺在病床上,应该是摔得不轻,他哼哼唧唧闹脾气:“我就是要哥哥,我就是要玺宝,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全都是坏人,呜呜呜,我要哥哥……” 挺可怜的孩子,我微微有些失神,要是将来我的孩子也这样,那我一定心疼死了。 骆安歌握了握我的手:“好久没回去了,那就吃完饭回去吧。” 束从轩看我一眼:“你就不怕你爷爷?” 骆安歌表情森然:“你想说什么?” 束从轩看了看我:“你爷爷可是一直不喜欢阑珊,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我一早就说过的,谁敢为难勿忧,就是跟我作对。他们要是能承受那样的结果,由着他们好了。” 束从轩摇摇头:“疯了,疯了,一个一个全疯了。” 骆安歌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不疯你一心念着我老婆干嘛,你神经病。” 束从轩没想到骆安歌突然这么说,他好像要反驳,最后无奈苦笑:“骆安歌你得了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云淡风轻坐在那里,看着两个男人斗嘴,哎,别有一番乐趣啊。 自从我怀孕以后,但凡在外面吃饭,骆安歌都会嘱咐服务员不要放味精鸡精之类的,还非得要求人家用茶花籽油,美其名曰对孕妇好。 束从轩是早习惯他的护妻心切了,我想他现在应该是高兴的,毕竟以前他跟骆安歌的关系可谓剑拔弩张,现在和好了不少。 他是善良的人,是退一步忍一时的人,他一直希望骆安歌能跟束艾卿和平共处,也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吃着吃着束从轩突然问我:“听说你想吃过桥米线,龙玦上天入地弄来给你,你又不想吃了?” 我点点头,孕妇本来就口味刁钻,这没什么丢脸的。 结果这家伙看了我几眼,嫌弃地丢几个眼神给骆安歌:“真是昏君啊。” 骆安歌毫不示弱:“要你管,我愿意。” 我警告地看了束从轩一眼,他虽然不情愿,不过还是迫于我的压力,转换了话题:“夏家跟李家江家的事情,怎么样了?听说宋爱凤的体检报告说她有眼疾,并不是故意的。” 啪嗒一声,握在手里的精美陶瓷勺子掉在地上,顿时粉碎。 骆安歌不着痕迹抽了纸巾帮我擦手,叫服务员进来帮我换勺子,我突然没了胃口,哪怕面对的是燕窝。 骆安歌把勺子递给我:“再吃点。” 我问他:“我可以去看一看夏琪或者李万秋吗?” 他摇头:“不可以,你去了是添乱,去了就跳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我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却还是不死心:“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骆安歌没有回答我,只是舀起一勺燕窝喂我,我含泪吃下去,眼泪终究没忍住。 他帮我擦眼泪:“好了好了,都当妈妈的人了,动不动就哭,宝宝有感应的哦。” 反倒是束从轩劝我:“阑珊,安歌说得对,咱们先缓一缓。李周和江福海那两人都是口蜜腹剑之人,咱们也不着急站队是不是?” 骆安歌难得一次觉得他这位小舅舅说的是对的:“嗯,对,事情还未明朗化,咱们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骆安歌说:“等到我们知道幕后之人是敌是友的时候。” “那我可以给苏阿姨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夏琪的情况吗?” 骆安歌又喂我一勺燕窝:“我建议你给何俊熙打,他可能更清楚些。”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看着骆安歌,他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去了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当家主母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看着骆安歌,他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去了吧?” 我直接打电话给何俊熙,问他夏琪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懊恼:“阑珊,我真是糊涂,我真是糊涂,我早该看出来的。夏琪那人没心没肺,怎么可能骗我呢,她是故意要气走我。” 我愣是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酒店的事情后来江城幻都告诉我了,我也去看了监控,他们俩并没有做什么……夏琪求江城幻帮她演一场戏,她知道有人要对付夏家,她不想我牵扯进去。阑珊,是我混蛋,是我该死……” 我大大松口气,还好还好,一切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夏琪不可能那么对何俊熙的。 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听说我要去医院,何俊熙劝我:“你别来,这里有我,你安心养胎。夏琪要是醒了,我通知你。” “听说李家江家联盟了,你没问题吗?” 他像是憋了一口气:“没问题,正好有些账也该算一算了。” 我突然担心起李万秋来:“何俊熙,我们是朋友,你答应我,不管结果怎样,不要为难李万秋好不好?”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那也要看,她是不是为难夏琪。” 吃完饭我们就去看骆安心,他没有住在医院,就住在骆家老宅里,由家庭医生看护着。 下了车管家就候在那里,骆安歌摇下车窗,管家微微鞠躬:“公子回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您要回来,可高兴了。” 骆安歌神情淡淡的点头,牵起我的时候又成了那个温柔万千的骆公子,我在他手心捏了捏,提醒他我没事。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骆连慈那人不好对付。 不过我现在真是不怕了,不是因为我跟骆安歌结婚了,不是因为我怀了孩子,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强大,只是因为我很理解这么一个老人。 我理解他,他也只是想自己的孙子好而已。 束从轩率先进去,然后就听见骆连慈的声音:“从轩来了啊,快来快来,陪我下两盘。” 束从轩笑得爽朗,过了一会儿响起他的声音:“骆老别看了,骆安歌马上进来。” 被看穿的骆连慈有点讪讪的笑:“没有,我就是看一看外面天气好不好。” 接着是莫萦怀的声音:“某人啊,真是鸭子死了嘴硬。心里想死了,最上去却刀子似的。” “老太婆,你休要腻腻歪歪,快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骆安歌牵着我进去,正好遇上莫萦怀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凤穿牡丹的旗袍,披着一块素色披肩,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三十五岁那般明艳动人。 看见我她加快了步伐,走过来拉着我:“哎呀,你们再不来,我煲的汤都要被某人喝光了。” 我一看见她就觉得亲切,就跟看见关老夫人的感觉一样,我笑着跟她打招呼:“奶奶好,您身体还好吧?” 她点头:“好得很,就等着你给我生个小重孙了。” 她看了骆安歌一眼,“臭小子你是不是虐待你媳妇啊,怎么怀孕了还瘦了?” 骆安歌无可奈何叹口气:“怎么吃都不胖,我有什么办法。” 里面传来骆连慈威严的声音:“来了就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莫萦怀掩嘴偷笑,凑到我跟前:“你别看你爷爷,就是纸老虎。念叨了多少次啦,你们怎么不回来看看他,怀的是男孩女孩,烦死了。” 那威严的声音又响起来:“臭小子,还不带着人进来?” 骆安歌和莫萦怀使个眼色,牵着我进去。 骆连慈坐在他那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棋盒,扭过脸看我们两眼,最后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我赶忙开口:“爷爷好。” 他淡淡地点头:“来了就好,你奶奶煲了汤,等下多喝点。” 我点点头:“谢谢爷爷。” 他落子,叹口气:“反正我是老了,再也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别闹得太过分就成,我可不想被气死。” 骆安歌跟他爷爷不对盘,闻言冷哼一声:“气死?您不是还等着我儿子叫你太公么?” 骆连慈抓起桌子上的什么东西砸过来:“臭小子,是不是想现在就气死我?” 骆安歌接住那东西,看了看笑起来:“多谢骆老司令割爱。” 我看了一眼,是一枚玉扳指,晶莹剔透水汪汪的,特别好看。 骆连慈冷哼一声:“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我未来重孙的。” 我以为顶多算是什么名贵之物,谁知道束从轩笑道:“骆老真是大方,祖传的东西,这么爽快就送出去了。” 骆连慈看了我一眼:“这还是骆家祖先当年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是骆家传家宝,谁都没舍得给,就给你了。” 我受宠若惊,明白过来他这是同意我跟骆安歌在一起了,赶忙说:“多谢爷爷,我一定好好保管。” 莫萦怀带着佣人进来,招呼我们坐,然后医生就推着骆安心进来。 见了我小家伙大喊:“舅妈,舅妈,我想死你了。” 大家愣住了,很快骆安歌冲过去,在他脑门上弹了几下:“什么舅妈,那是你嫂子。再叫舅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骆安心对我吐舌头:“嫂子,不好听,还是舅妈好听。” 骆安歌恶狠狠的:“嗯,前几天我还让人从美国带回来限量版的变形金刚,看来我得留着给我儿子了。” 骆安心一听那还了得,抓着骆安歌:“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嫂子嫂子,我错了。” 莫萦怀叫我喝汤,我喝了一口,嗯,真是好喝。 骆连慈看了我两眼:“好喝就让你奶奶每天给你做,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莫萦怀点头:“是啊是啊,干脆你们搬回来住得了,我反正大把的时间,可以照顾你。” 我正不知道怎么拒绝,骆安歌开口:“下星期我要带阑珊出国一趟,等我们回来再说。” 出国?我怎么不知道? 骆安心缠着我问轮滑的事情,我很耐心给他讲解,承诺等我生了孩子一定传授技巧给他。 他天真地扑闪着大眼睛:“真的吗,真的吗,舅妈?” 骆安歌咳嗽了一声,小家伙立马改口:“额,嫂子,嫂子……” 聊了一会儿,莫萦怀牵着我,温柔地说:“你跟我来,我们聊聊。” 我看着骆安歌,他点点头,我就跟着莫萦怀上楼。 骆家老宅是古色古香的大院子,莫萦怀带着我进了一个类似于古代小姐的闺房里面,拉着我坐在窗前。 然后她从那雕花的柜子里的最底层翻出来一个梳妆盒,放在我面前。 当她打开的时候,我简直石化了。 里面都是只有在顶级拍卖会上才看得到的祖母绿,而且是一整套。 我记得有一次看新闻,据说是从古代某皇后墓里挖出来的这样一套,卖出了一个多亿。 而且,目测,那一套还没有我眼前这一套成色好。 这一套看起来,通透有灵性。 莫萦怀拿起一串手链示意我试一试,我不好拂她的意,只好试了一下。 她笑起来:“珠宝陪美人,送给你了。” 我吓得就要脱下来,她摁住我,语气和善:“丫头,我知道臭小子看重你,自从尔雅走后,他从来没有看重过哪个姑娘。奶奶高兴,真的,又不是你,他……”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现在事业有成,又要当爸爸了,我别无所求,你们好好的,别让奶奶担心,好不好?” 我点点头:“奶奶,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但是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 她有点不高兴:“这是臭小子的太爷爷亲自传给我的,我那些儿媳妇我都没给,就给你,你拿着,听话。” 我正为难,门口响起骆安歌的声音:“奶奶给你,你就拿着。” 他走进来,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眯起眼:“奶奶,您给了阑珊这些东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们俩,什么意思? 莫萦怀高兴地点头:“臭小子,你说呢?” 骆安歌高兴地搂着我:“你可能不知道,这可是比我爷爷的玉扳指还要牛气的东西。这是骆家当家主母的象征,我那些伯母包括我妈,都没有。” 我看着莫萦怀,真的吗,真的吗? 她点点头:“嗯,真的。” 我害羞起来:“可是爷爷他……” “你管那个老顽固做什么,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你晾他几天,看他还敢不敢?” 我们不约而同笑起来,莫萦怀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骆安歌,把我们的手叠在一起,叹口气:“我就愿着你们好好的,真的,奶奶老了,没几年可活了。将来我下去见了你们妈妈,我会告诉她,别担心,你们都好好的。” 她哭起来,骆安歌一把揽着她:“说什么丧气话,你还要看着我生一堆孩子,还要看着玺宝站起来呢。” 我也有些鼻子酸酸的,低头看着那个首饰盒,突然被桌子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眼光。 那是一张特别特别古典的红木桌子,许是年份有些久了,上面盖了一块玻璃,玻璃下面,恰好压了一份报纸。 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了,因为颜色有些灰白。 其实就是很小很小的一个版块,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神秘组织离奇失踪”,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第一百七十章守身如玉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则新闻记下来,盯着那张小小的快要看不清的照片。 这年头,没有点姿色你都没资格做杀手。 没有姿色,你怎么使用美人计? 新闻并没有提及鲍嘉,但是我几乎是肯定,这一定就是她。 正出神的时光,骆安歌扯了扯我:“想什么呢?” 我微微挪动了一下首饰盒,盖住那新闻,然后扬了扬手上的手链:“我在想,要是有一天我们俩离婚,这东西我是不是要还你?” “不许胡说,都有孩子了,就要好好过日子,离婚的事想都别想。” 莫萦怀说完,看了看骆安歌,又看了看我,语气有点不高兴:“你们两个最好别给我胡闹,免得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懂我的意思吗?” 我赶忙点头,骆安歌嬉皮笑脸搂着我:“奶奶你放心,不会给有心人那样的机会。我对阑珊什么感情,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莫萦怀深深看着我:“丫头啊,奶奶这辈子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唯一亏欠的,就是尔雅。我老了,照顾臭小子和玺宝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郑重地点头:“奶奶放心。” 我们三个又说了一些话,主要是莫萦怀跟我说骆安歌小时候的事情,原来他小时候特别调皮,经常欺负关山远和梅修己。 “关山远和梅修己偏偏受着他欺负,什么都让着他,几个人搞了个什么联盟,专门欺负大院里那些孩子。那时候你爷爷每天都要把他拎过来打一顿,后来,他去了国外,几乎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来这里……” 骆安歌有点不好意思:“奶奶你别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老婆不爱听。” 莫萦怀拉着我,语重心长:“丫头啊,别人都道骆公子人中龙凤,含着金钥匙出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没靠过任何一个人,都是自己闯出来的。我知道他孤独,有了你之后,他也算有一个家,再有了孩子,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我猜想她这番话应该是憋了好久找不到人来说,今天难得我来了,她自然是要一吐为快的。 管家上来询问莫萦怀今晚吃什么,老人家拉着我:“难得臭小子和丫头来,你去准备准备,今晚我要亲自下厨。” 管家笑了笑:“老太爷说了,今晚他下厨。” 莫萦怀呵呵站起来:“老顽固,就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 骆安歌搂着我:“奶奶,我们还有事呢,就不……” 我赶忙捏了他一把:“没事没事,我早就想尝尝爷爷的手艺了。” 骆安歌白我一眼,无可奈何叹气:“嗯,听我老婆的。” 莫萦怀看出来什么,不由得多看我两眼,笑眯眯下楼去了。 她一走骆安歌就扭着我的耳朵,我们早上说了要去陪关老夫人和玺宝吃晚饭的。 我踮起脚尖亲他,撒娇:“好了好了,爷爷难得下厨,我们就给个面子好不好?再说,爷爷奶奶给我这么多贵重物品,我不好拿了东西就走人啊是不是?” 他摁着我,吻的我喘不过气来,恶狠狠威胁我:“我先记在帐上,以后再收拾你。” 没想到骆琏慈手艺那么好,酸辣鱼和梅菜扣肉都是一绝,我好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不知不觉多吃了些。 骆安歌就说我:“少吃点,回去又喊不舒服。” 骆琏慈瞪着他:“孕妇就是要多吃,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来,丫头,喜欢吃就多吃点。下次你来,我还给你做。” 一边说一边每种菜给我夹一点,还不忘瞪孙子几眼。 骆安心在一边拍手叫好,被骆安歌看了两眼,小家伙可怜兮兮看着我:“嫂子……” 所有人都笑起来,气氛一下子欢快了许多,我也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虽然我跟骆安歌感情好,但是得不到他家人的认同,我始终觉得我是个闯入者,就好像没有拿到驾照就贸然开车上了高速。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我们起身告辞,骆琏慈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扭捏:“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骆安歌淡淡的:“等我们出国回来再说。” 束从轩低声跟我说:“你真厉害,以前骆安歌跟老太爷可是三句话说不上就要吵起来的。” 其实厉害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我爱骆安歌,所以我愿意忍受骆老太爷和关老司令对我的挑剔罢了。 束从轩点点头:“无论如何,你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 回去的路上我问骆安歌什么事情需要出国,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他白我一眼:“前几天是谁可怜兮兮跟我说快要开学了,想出去玩,还说跟着我去哪里都是天堂的?”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些话,只是这几天总是想着夏琪的事情,一下子忘记了。 一想到可以出国我就高兴,问骆安歌要去哪里去几天我需要准备什么。 他宠溺地搂着我:“我的傻姑娘,跟我出门,什么都不用准备。非得准备呢,带着好心情就可以了。反正你记住,我给你的,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我感动得窝在他怀里,真想赏他一朵小红花。 过了两天骆安歌就带着我去法国,第一站就是去普罗旺斯,我以为他要带我去看薰衣草,谁知道他把我带到普罗旺斯南部一个酒店住下,说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因为倒时差我第二天根本起不来,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骆安歌把吃的端到我面前,拉着我起来,轻声细语哄我吃点。 我缩在被窝里装睡,他凑到我耳边,语气暧昧:“老婆,我不介意用我最喜欢的方式叫你起床。” 我想起以前我赖床,他总是光着上身钻进被窝里,用那种激烈惨烈甚至惨绝人寰的方式叫我起床。我吓得坐起来,不过一点力气也没有,吊在他身上:“人家真是没有力气嘛,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看了我两眼,目光突然变得热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睡衣领子开了,胸前白花花一大片。 他突然钻进被窝,摁住我的手,呼吸像是大火:“老婆,你是不是也很怀念。你都好几天没帮我解决了。” 我快要烧起来:“骆安歌,不要,大白天的……” 他迫不及待吻着我的唇:“老婆,我问过医生了,你的情况已经稳定,只要不是太激烈,没问题。我会小心,不会弄疼你的。” 我知道这段日子他真是忍得辛苦,再说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想他火热的怀抱,于是我半推半就,就由着他去了。 结果我更起不来了,浑身散架了似的,也不由得感叹,越是绅士的男人,上了床越是禽兽。 后来好几天我都不准骆安歌近我的身,他虽然有点不高兴,不过顾忌着孩子,倒也顺着我。 普罗旺斯的天气很好,酒店外面就是很大很大一片薰衣草,我每天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打电话给何俊熙问一问夏琪的情况,倒也觉得日子过得惬意。 有时候骆安歌会出门办事,我就由着性子睡懒觉,他一般出去一个小时就回来陪我出去散步。直到有一天他早早出去了,下午还没有回来,我觉得不对劲,就打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我有点着急,难免会有他丢下我跟孩子或者他是不是出了车祸的想法,于是换了衣服出门。 到了酒店大堂遇到他从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两个很年轻的外国人,三人有说有笑。 我突然哭起来,骆安歌看到我急忙奔过来,一把搂着我。 我拍打着他的胸膛:“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他大堂里很多外国人,看见这一幕都危险。 骆安歌搂着我进电梯,安慰我:“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我的傻姑娘。” 我才没那么好说话呢,他不说去干了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就打死不原谅他。 他凑到我耳边,语气温柔:“我的傻姑娘,明天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我给你的,都是独一无二的。” 晚上关尔辰打电话来,我自然是要诉苦。我怀疑骆安歌是背着我出去找情人去了,法国这样浪漫的地方,连路边的一草一木都透着浪漫,他本就欲求不满,一定是这样的。说不定,又去找那个收着他内裤的美女。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哭,关尔辰唉声叹气:“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吧?” 什么? 她突然喊了一句:“亲爱的,我的内裤呢?” 什么? “哎哟,我还夸你智商高呢,跟骆安歌在一起的是我。他在我房间洗澡,刚好你打电话过来,他为了气你,故意这么说的。他没有别的女人,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这世界上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你爱着的男人,为了气你,跟美女演戏,其实他一直守身如玉呢。 我坐在床上哇哇大哭,骆安歌围着浴巾跑出来,着急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我守身如玉啊?” 他不好意思起来,脸有点红,笑了笑转换话题:“好了好了,眼泪留着到明天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秘 那晚我睡了有史以来的一个好觉,大约是睡之前骆安歌那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我心情大好,我连梦都没有,就睡到了天亮。 其实再没有比那高兴的事情了,我们分开那段时间,他身边是不缺美女的,光我知道的就有元笙箫和小莲,那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后来我们和好,可是每次想起那句“亲爱的,我的内裤呢”我都如鲠在喉,我总是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些豪门公子哥,谁还没有个荒唐的情史呢? 我突然觉得骆安歌真是太可爱了,原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 第二天我还沉浸在那种幸福里,醒过来还乐不可支笑起来。骆安歌早起来了,正在系领带,听见我的声音回过头来:“你傻了?” 我点点头,赤跳下床,走到他身边帮他系领带,趁他不备偷偷亲他一口,看他想要生气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哥哥这次穿这么帅,又要去见什么女客户啊?” 他扬眉:“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叫就叫,我才不怕呢:“哥哥,哥哥……” 他一把抱住我:“叫老公。” 我笑起来:“你都没有跟我求婚,没摆酒席,不能算我老公。” 他咬牙切齿在我下巴上咬一口,有点不知道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勿忧,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他偏偏要跟我较劲:“不,我的傻姑娘,你肯定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在一起,我们将生生世世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呢喃着他的名字:“好的好的,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墨玉般的眼眸深深看我,好像要把我吸到他身体里面去:“勿忧,你说,说你爱我,你永远爱我,不离开我。” 真是没有安全感的大男孩,我吻着他的唇:“骆安歌,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我不离开你。” 他满足地抱着我,摁着我的头在他胸口,那强有力的心跳,让我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爆炸了! 正在吃早点,有人敲门,我以为是酒店客服,谁知道居然是阑风集团的设计师,那个总爱翘兰花指长的比姑娘还好看的男人:霍心。 听骆安歌说霍心原本是学建筑设计的,后来冲冠一怒为红颜,把情敌打残废,被学校开除,后来转学时装设计,有自己的服装品牌。 不过我总怀疑,他的冲冠一怒为红颜里的“红颜”,不会是男人吧?霍心拎着几个纸袋,扭着水蛇腰进来,翘起兰花指看我:“嗯,胸大了。” 你看,这样的男人,性取向怎么可能正常? 下一句我就吐血了:“骆公子,现在就急哄哄跟你儿子抢奶喝呢?” 骆安歌一脚踹过去,谁知道霍心早练出来了,一个后空翻,稳稳当当落在沙发边,朝着我招手:“小妞,过来给大爷看看。” 骆安歌老大不爽:“霍心,我是让你来干正事,不是让你来挑逗我老婆的。” 霍心无辜:“骆安歌,我倒是想挑逗你,关键是你不让啊。” 骆安歌生气地骂了一句:“你个死变态,昨晚那法国佬没满足你是吧,一大早跑来我这里撒野。” 霍心脸红起来,翘起兰花指,微嗔薄怒:“骆安歌,你再给我说一句,信不信老娘不干了?” 我跟骆安歌同时笑起来,霍心愣了愣明白过来,着急忙慌解释:“我口误,我的意思是……” 骆安歌异口同声:“老娘不干了……” 闹了一会儿之后,霍心拿出他最新设计的衣服给我看。 是一件柠檬黄的小礼服,裙摆上镶满了钻石,仔细一看,那些钻石都被打磨成山茶花的模样。而胸前那一片,是水墨画,活灵活现的也是山茶花。 整件礼服,就像一朵朵移动的山茶花,看起来漂亮极了。 我有点怀疑这么多钻石,我能不能承受得住。霍心拍胸脯保证:“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包你身轻如燕。” 我这才想起来问骆安歌,穿这么隆重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晚宴? 他神秘一笑:“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霍心又拿出另外一件给我看,翠绿色的小礼服,没有镶钻石,但是轻盈如羽翼的面料,让我想起方面某部电影里面女主穿着这种面料的衣服,然后就飞起来。 霍心好像知道我喜欢哪一件,他笑起来:“其实我早就做好的了,一开始设计是抹胸式的,穿着特别惊艳。可是你男人不满意,你怎么设计这么暴露的衣服给我老婆穿哪,你是要让那些男人盯着她看么,信不信我抠了那些人的眼珠子给你下酒?” 我笑起来,看了一眼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的男人:“霍心,有那么恐怖吗?” “怎么会没有?骆安歌的占有欲全宇宙第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握手了,你知道后来他做了什么吗?丢一瓶洗手液在我面前,要我去洗手,不许沾染你的味道。后来我就在想啊,我要是不洗,他会不会砍了我的双手?” 我忍着笑不说话,任由他拿着礼服在我身上比划:“不过你这身材真的好,穿休闲服看不出来。脱了才发现前凸后翘,怪不得把骆安歌迷得晕头转向油盐不进。” 正说话呢,骆安歌的声音响起来:“霍心,把你的猪手拿来,不许在我老婆身上乱摸。” 霍心撇着嘴:“你看你看,就是这样。” 话语里虽然有不满,但还是乖乖把手拿开,去另外的袋子里拿出来一条披肩给我,示意我搭配礼服。 我以为就是简单的换衣服,谁知道很快化妆师造型师全来了,一溜排开站在墙边,等着霍心的指示。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有些好奇问骆安歌,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他搂着我,声音温柔:“去见证奇迹。” 等那些人帮我弄好头发化好妆,已经是中午了,骆安歌叫人送了吃的上来。他今天特别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我不忍心移开目光,真想就这么看着他到天荒地老。 他使个眼色,霍心就带着人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 这个化妆师很不错,没有给我化浓妆,就是淡淡的妆容,不突兀不夸张。 以前我是从来不化妆的,对,我就是懒女人,面膜什么的买来丢在抽屉里,过期大半年了才想起来。 我也不去什么美容院,用我妈的话说,我唯一遗传自她的,应该就是皮肤白了。 骆安歌盯着我看,我以为是我的妆容吓到他了,谁知道他傻傻的笑起来:“你今天真好看。” 我故意逗他:“今天以前都不好看吗?” 他呵呵笑:“好看,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最好看。”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我踹了他一脚,然后开始了我们之间奇妙的缘分。 我笑得不行:“骆安歌,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踢得你阳痿,你还觉得我好看?” 他愣了愣:“嗯,就是好看。” 我亲了亲他:“傻样。” 吃了东西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开始换衣服,那礼服的拉链在后面,我在浴室够了半天还是拉不上,只好叫骆安歌进来帮我。 他一进来眼睛就亮了,盯着我胸前看,我赶忙捂住。 他转过我的身子,帮我拉拉链,拉着拉着手就开始不老实,点火般揉了揉:“霍心说对了,好像是大了不少。” 我打掉他的手:“不正经。” 他继续不正经:“我得跟我儿子约法三章,以后一人一半,不许跟我抢。” 我被他气的不行,要去打他,被他抱着堵住嘴。 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一路上骆安歌不断打电话,跟那边确认一切准备就绪没有。 我躺在他怀里玩手机,很怀疑他到底要带我去干什么。 一片一片的薰衣草花海,我打开窗子看,高兴得叫起来:“你快看啊,真漂亮。” 骆安歌从后面抱着我,防止我的肚子撞在车门上,他问我:“你喜欢薰衣草?” 我点点头又摇头:“还可以,我最喜欢雪塔。” “那你为什么喜欢雪塔?” 我愣了愣,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 “不知道,没想过,方正就是喜欢。就像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你知道答案吗?” 他把我拉进去,关好窗子,一字一句:“知道啊。武侠小说里面段誉喊王语嫣神仙姐姐,你呢,就是我的神仙妹妹。” 我嫌弃地看他两眼:“骆安歌,你最近说话越来越肉麻了。” 他咬着我的耳垂:“老婆,还有更肉麻的。”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车子前往的地方并不是市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提示骆安歌快要到了。 骆安歌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淡蓝色的丝巾,那样子特别帅。 我问他要干嘛,他在膝盖上把那块丝巾叠好:“给你蒙上眼睛,否则惊喜就没有了。” 车子停好之后,他给我蒙上丝巾,然后牵着我下车。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求婚 我问他要干嘛,他在膝盖上把丝巾叠好:“给你蒙上眼睛,否则惊喜就没了。” 车子停好之后,他给我蒙上丝巾,然后牵着我下车。 我有点不敢挪动脚步,这家伙这几天都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么。 “小心,慢一点,跟着我……” “骆安歌,你到底要干什么?” “嘘,老婆,马上就好了。” 窝伸脚探了探路面,发现有点松软,吓得死死抓住他的手,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他绕到我身后,轻轻拉开丝巾:“老婆,希望你喜欢。”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眯起眼睛,几秒钟之后我才适应,然后我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骆安歌。 他牵着我往前走了几步,笑着问我:“喜欢吗?” 我哭着点头,他就笑我:“傻瓜,现在就哭,这只是前奏。” 说实话,以前我一直以为,雪塔只能生长在云南那样的地方,别的地方都生长不了。 我也一直以为,普罗旺斯就只有薰衣草。 没想到,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塔。而且,就在我面前这个巨大的桃心形状的雪塔,是怎么弄出来的? 还有,不远处那一栋古堡一样的建筑物,怎么那么好看? 我看着根本望不见尽头的白色,扭过头想要看我身边的男人。嗯,不对,刚才还在,此刻怎么不见了? 骆安歌单膝跪地,牵起我的手,从阿穆手里接过很大的一天鹅绒盒子,打开呈现在我面前:“伊阑珊,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又一次捂住嘴哭起来。 人家说“旷世巨钻,不过是炭”,可是女人就是这么肤浅啊,就是觉得钻石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那些标榜着不喜欢钻石的,看《色戒》里面易先生送给王佳芝的粉红色钻石,羡慕嫉妒恨了吧? 我面前的钻石也是粉红色的,项链戒指胸针还有发卡,一应俱全,全都是雪塔的造型。 以前我只觉得这种花好看,朴素不张扬,现在才知道,当它跟钻石结合的时候,那简直是惊艳,是倾国倾城。 我哭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骆安歌这个罪魁祸首,怪不得突然要带我出国,怪不得这几天神神秘秘,怪不得说见证奇迹,原来都是在密谋这些。 “哼,你以为你带我来看一看这些,我就会答应嫁给你?骆安歌,你好幼稚。” 他还跪在地上:“是啊,我好幼稚,为了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求婚,我脑袋都快想破了。” 他拿起那个闪亮闪亮的戒指,问我:“这些是我妈妈当年设计的,仅此一套,专门留给未来儿媳妇。我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逼疯了多少个设计师,才做出来的,喜欢吗?” 我哭着点头,他笑起来:“那是答应嫁给我了?” 我还没有说话,身后突然传来欢呼声:“答应他,答应他……” 我扭过头去,关山远雍长治盖聂雷凌龙玦周漾迟暮关尔辰一群人站在那里,每人怀里抱着一束雪塔。 我又哭起来,骆安歌你要死啊,一点准备也不给我,妆都哭花了。 我把手伸给他,他反应过来,把戒指套在我中指上,想了想又脱下来套在我无名指上。 那群围观的人拍手叫好,就在这时候,龙玦抬头老天,突然叫起来:“快看快看,来了来了……” 我们所有人抬起头,两架直升飞机在上空盘旋了一阵子之后,慢慢降落,然后我就看见驾驶员,居然是阿穆和小五。 他们穿着最帅气的制服,朝我们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然后,最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两块巨大的幕布垂下来。 幕布上是我跟骆安歌的照片,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拍的我们睡觉得照片。那上面我们亲密地抱在一起,我幸福地闭着眼睛。 另外一张是我单独的照片,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了,那上面我一脸青涩背着书包,看起来像一个高中生而幕布上,是一行大字:老婆,我爱你。 直升飞机还在盘旋,我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我只是哭得稀里哗啦。 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男人向女人求婚,又是送花又是下跪表白什么的,我就嗤之以鼻:贱人就是矫情。 为此,夏琪还说我简直就是神经病,每个女人都幻想着心爱的男人跟自己求婚。 我一拳打在骆安歌胸膛上:“你有病啊,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感动?” 周漾吃吃笑起来:“小舅妈,别说你,我都感动了。你知道小舅舅为了跟你求婚,花了多大代价吗?光是这个庄园和这片雪塔,就是上亿,更别说其他了。那套首饰,全世界独一无二。” 龙玦叫起来:“还有呢,还有呢,三哥,一起亮出来吧。你看,我都被你搞哭了。” 我看着骆安歌,还有什么,还嫌我哭得不够惨吗? 他抬起袖子帮我擦泪,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这是我最新研制的香水,从雪塔中提取的成分,名字就叫勿忧,喜欢吗?” 我颤抖着接过来,瓶身上刻着的,果然是我的名字。 我哭笑不得:“取这个名字怎么卖得出去?” 他打开给我闻:“傻姑娘,这是专门为你定制的香水,概不出售。” 盖聂身边那漂亮姑娘问:“三哥,给我和白雪还有关尔辰送几瓶呗,我们就喜欢这淡淡的香味。” 骆安歌特别小气:“不给,这就是专属于我老婆的。”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一句话惹得盖聂揪着她的耳朵:“江别忆,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两个人闹着跑开了,跑到花丛里,盖聂摘了一朵雪塔簪在他老婆耳畔,果真是人比花娇。 我已经感动得连我自己姓名谁都不知道了,没想到骆安歌还没完,从周漾手上接过一个盒子。 看他又要打开,我赶忙摁住他:“这是什么?” 他打开给我看,是一对情侣腕表。以前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据说这个牌子的这样一只表,得提前三年预订,斐一千多个工匠师耗时五年纯手工打造。 骆安歌拿起一只给我戴上,我一眼就看见表盘上镶嵌了我们名字的缩写:l&y。 “我知道你期望中的婚礼,最重要的并不是钻石,而是腕表。你认为这代表着把自己一辈子的时间送给最爱的人。” 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好像是好多年前,他怎么知道的? 骆安歌帮我弄好,笑起来:“好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你跑不掉了。” 我稀里哗啦又哭起来,骆安歌,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为什么要搞这么浪漫的求婚啊,为什么要把我弄哭啊,你不知道医生说孕妇要少哭的吗? 你不知道,你一对我好,我就想不管不顾吗? 他抱着我,摸着我的肚子:“好了好了,以后这里都是你的,喜欢吗?” 我实话实说:“喜欢。” 然后我想起了什么:“骆安歌,求婚你就搞这么浪漫,结婚怎么办?” 关尔辰依偎在迟暮怀集笑起来:“阑珊你放心,臭小子鬼点子那么多,创意层出不穷,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又哭起来:“我好感动啊,骆安歌,谢谢你,谢谢你爱我。” 大家都被我逗的笑起来,骆安歌特别心疼地看着我:“好了好了,你要是真感动,以后不许恨我闹脾气。” “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回到城堡,我的心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关尔辰带着白雪和江别忆去外面看花,原本叫我一起的,可是骆安歌说我需要休息。 几个大男人坐在地毯上喝酒,关山远问骆安歌:“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骆安歌满足地搂着我:“不是我不放心,勿忧跟了我,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 雍长治做呕吐转个:“真是肉麻。” 雷凌呵呵笑起来:“二哥,你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当初你跟楚天,没这么浪漫吧?” 龙玦缩在角落里冒出来一句:“都离婚的人了,谈屁的浪漫?唉二哥,听说前二嫂的新电影就在意大利,大把的激情戏,你……真的没关系吗?” 雍长治瞬间变脸:“小六,你想死在异国他乡是不是?” 龙玦小鸟依人靠在周漾身上:“我好怕怕哦。” 雍长治被刺激到了,一步跨过去,摁着龙玦就是一朵揍。 关山选看不下去了,出声:“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白雪预产期近了,明天我就得带着她回去。你们几个横竖也没事,就到处走一走。” 老大发话,其他人不敢不听,纷纷点头。 晚饭后骆安歌牵着我在花间散步,我突然有一种想法,要是我们能一辈子生活再这与世无争的地方,不去管外面的那些纷纷扰扰,该有多好。 可是我知道不可能,有太多的事情羁绊着我们。 做人不能那么贪心,有他陪在我身边,有他爱我,我就该知足了。 夕阳那么美,我依偎在骆安歌怀里,世间最美风景,无非就是这样。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生世世 不过,做人不能那么贪心的,有他陪在我身边,有他爱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夕阳那么美,我依偎在骆安歌怀里,世间最美风景,无非就是这样。 “想什么?” 他的唇停留在我额头上,我享受着只有在他身边才有的安全感,抬起表给他看:“骆安歌,我们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他深深地看我:“勿忧,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告诉他做人不能那么贪心,万一下辈子我们都是男人或者都是女人,最惨的是两个都是猪啊狗啊兔子啊,还有更惨的,一个是人一个是畜生,那怎么办? 他被我逗笑了:“那我们就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喝孟婆汤。” 我摇头:“不行,喝了孟婆汤你就会忘了我。” 他抱紧我:“那我们就在彼此身上做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记号,要是走散了,就凭借这个记号找。”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吓到了,什么记号? 然后我疼得叫起来,因为他居然抬起我的手就咬一口,你以为你是小狗啊? 我气不过,也在他肩膀上咬一口。 结果那个黄昏,我们俩像两个孩子,更像两条小狗,你咬我一下,我咬你一下,乐此不疲。 那晚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骆安歌的肩膀被我咬破了,两排牙齿印看起来特别恐怖。 自从我怀孕后他总是特别赖皮,非得要跟我一起洗澡,我拗不过他,一般都会答应。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他的脸迷蒙在水汽里,有一种模糊的美。 我问他疼不疼,他摇头,捧起我的脸,问我:“你知道什么时候最疼吗?” 我摇头,他抱着我,我们一起往下沉,水淹没到肩膀。 “我们分开那一次,每次看见你跟束从轩在一起,我就浑身疼得想杀了他,再一把掐死你算了。既然不能爱你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就杀了你,我再自杀。” 我深深的震撼,原来那段时间不是只有我煎熬,原来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我抓住他的手:“那我们以后不要闹别扭好不好?我知道我有时候任性,但是你给我时间,骆安歌,我会改的。我希望,我们两个坦诚相待,好的不好的都可以说,你不可以不理我不要我。” 这算是我的深情告白了,他紧紧搂着我:“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关山远就带着白雪回去了,迟暮和盖聂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巴黎购物,雍长治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龙玦刺激到了,一听说楚天在意大利,马不停蹄买了最早的机票也去了。 庄园里就只剩下龙玦和周漾陪着我们,有时候闲来无事我也会跟龙玦夏琪,或者跟周漾打游戏,我们几个人都难得享受这样安逸的时光。 特别是骆安歌,难得他也有抓一本杂志坐在我旁边看我们玩游戏的时候。 晚上龙玦和周漾陪我在院子里看星星,骆安歌拿着一件外套过来,披在我身上,龙玦突然问:“三哥三嫂,孩子叫什么名字你们想好了没?”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没想到骆安歌点点头:“要是男孩,就叫齐光,要是女孩,就叫琉璃。” 我默念了两遍,觉得还真好听,原来我男人这么面面俱到,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龙玦嬉皮笑脸:“哎哟,三哥你这么能干,我都想嫁给你了。” 骆安歌呸他一口:“滚开,找霍心去。” 龙玦撇嘴:“我才不要那个死娘娘腔呢。” 周漾笑得不行了:“小舅舅,你还不知道吧,上次在你办公室,霍心摸了小六的屁股,感叹了一句,什么电动马达臀,笑死我了。” 我们都笑起来,龙玦一脸不痛快:“哼,那个死变态。” 在普罗旺斯的安逸好日子一晃就过了一星期,这天我们商量着回康城去,庄园就来了客人。 这几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大早起来就抓着龙玦和周漾陪我去花圃里散步,这些公子哥里面这两人年纪最小,跟我关系最好,对我几乎死有求必应。 用周漾的话说,对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对我这么好的。 龙玦帮我拿着外套,看我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就提醒我:“三嫂,慢点,小心摔着。” 我摘一朵雪塔在手里把玩,装作不经意的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跟这个女人结婚生孩子,跟那个女人暧昧,其实心底里的白月光朱砂痣,永远都是那个得不到的女人。” 这两人被我说的愣头愣脑站在那里,周漾小心翼翼问我:“你又跟小舅舅吵架了?” 我摇头,我才不跟他吵架呢,他弄一个那么浪漫的求婚给我,我要是跟他吵架,岂不是小狗? 周漾明显松口气:“不是我吹牛,小舅舅这人打小的一天就属于禁欲系的,虽然坊间有诸多关于他女朋友的传言,但都不是真的。” 龙玦附和着:“是啊是啊,三哥自从遇到你,一直守身如玉呢。” 我知道他们正毫无防备跳进我挖好的坑里,我紧接着问:“像你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有没有生意上的对手对你们使用美人计,你们有没有中招?” 周漾看了龙玦一眼:“有啊,自古商场如战场,别说美人计,暗杀都有。” 龙玦神秘兮兮凑过来:“而且那些杀手哦,都是顶漂亮身材顶好床上功夫一流的美女。” 我故作吃惊:“啊,我还以为杀手都是男人。” 他嗤笑:“男人?男人怎么使美人计,不信你去问三哥,那个美女……” “小六,”周漾喊了一声,丢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龙玦立马捂着嘴看着天,转移话题,“哟,今天这天气真不错,是不是啊,三嫂?”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是啊,没有雾霾。” 刚才周漾那么紧张,此刻脸色突然放松下去,那么,我的猜测是对的,鲍嘉跟骆安歌,一定是有什么?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还是脸蛋好身材好床上功夫好的女人,能有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可是我能怪他吗,那都是我之前的事情,我不能耿耿于怀。 我不能跟一个很爱我很爱我的男人的过去过不去。 我想了想,想明白这点之后我笑起来:“我们偷偷去看工人制作香水吧?” 龙玦其实也想去看,只是骆安歌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准我们看。 正在商量怎么偷偷溜进去的时候,管家前来通知我们,庄园里来了客人,骆安歌叫我们回去。 我们只好返回去,龙玦搂着我,要我猜一猜客人是谁。 我笑着:“女杀手?” 他翻两个白眼给我:“没创意,再猜。” 周漾掐他一把:“小六,你给我好好说话,别学霍心,磨磨唧唧的。” 结果,两个人就开始了争论,一直到了城堡,龙玦还喋喋不休要周漾向他道歉,因为他打击了一个男人的性取向。 周漾坚决不到钱,龙玦就追着他打,我小跑跟在他们后面,被骆安歌一把抱住。 他一直说我没有做妈妈的样子,一点不顾及孩子安全,此刻他也是这么说的。 我仰起头看他,心想我的男人怎么就帅得这么光风霁月惨绝人寰呢? 身后响起女人的笑声:“安歌,你这做了爸爸,果然不一样了。” 我看过去,看见沐影笑意盈盈站在窗子边,正看着我们。 我友好地冲她一笑:“你来了呀,容沐怎么样了?” 她点点头:“在少管所呢,一切还好,总该吃点苦头的,要不然不知天高地厚。” 她跟龙玦和周漾也很熟悉了,于是我们坐下来聊天。 沐影问了一些我的情况,然后说明来意:她决定和容沐正离婚。 骆安歌他们三个像是早想到似的,一点没有吃惊,尤其是骆安歌,很庆幸的语气:“想开就好,女人最傻的事情就是把大好的青春年华耗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 龙玦和周漾也安慰了几句,沐影笑了笑:“说实话,我早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只是不甘心。就好像一手带大一个孩子,等他翅膀硬了,一脚踢开你,这滋味不好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伊华阳导致人家感情破裂。 我是小三的妹妹,要我说什么呢? 沐影很善解人意看着我:“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不关你的事。” 骆安歌搂着我:“我老婆善解人意,又要哭鼻子了。” 我白他一眼,转而问沐影:“你们谈妥了吗,财产怎么分配,容沐的抚养权呢?” 龙玦说:“容洛正婚内出轨,有什么资格谈财产,他也配。我还没收拾他呢。” 沐影叹口气:“我父母年事已高,早就把公司交给我。我这个人又不擅长生意,所以今天又一次厚着脸皮请求安歌,收购公司的事请你再考虑考虑。” 骆安歌握着茶杯,看了看我:“沐影,公司是你父母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你以后的保障。收购对我来说肯定没问题,但是这并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我突然提议:“沐影把股权转一部分给骆安歌,让他成为公司股东,他自然会派一个得力助手过去。这样不是很好吗?公司也保住了,沐影也可以留着自己的股份给容沐,你父母的养老问题也解决了。万一你将来遇到合心意的男人,骆安歌可以再把股份还给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是那么简单 我突然提议:“沐影把股权转一部分给骆安歌,让他成为公司股东,他自然会派一个得力助手过去。这样不是很好吗?公司也保住了,沐影也可以留着自己的股份给容沐,你父母的养老问题也解决了。万一你将来遇到合心意的男人,骆安歌可以再把股份还给你。”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缩在骆安歌怀里,不敢见人。 周漾最先笑起来:“小舅妈还真是聪明。” 骆安歌也笑:“是啊,我老婆最聪明了。” 几个人商定了一下,大约拟出一个方案出来,通知了各自的律师。 后来沐影约我出去散步,我知道她是有话要对我说,就很高兴跟着她出去。 我们俩走了一截,就在秋千旁边坐着聊天,她问我:“那个……容沐没给你们造成什么困扰吧?” 我顿了顿,摇头:“没事,不跟孩子认真。” 她看着我的脸:“容洛正没时间陪孩子,我又忙着公司的事情,容沐小小年纪就去国外,第一次来大姨妈,第一次跟人打架,第一次遇到劫匪,第一次生病,都是给骆安歌打电话。可能就因为这样,她慢慢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我点点头:“骆安歌那样的人,很难有女孩子不喜欢。” 她笑起来:“可是他只喜欢你,你们分手那段时间,他好几次半夜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可以那么伤心,哭得跟小猫似的。后来我听秘书说,那几天他几乎是彻夜加班,索性就趴在办公桌上睡一觉。” 我听着心疼:“这个大傻瓜,我还以为他早就左拥右抱了呢。” “阑珊,”沐影抓住我,“我跟安歌的关系你也知道,他一直觉得亏欠我,想要弥补我。我一直被他当弟弟,自然也是希望他幸福,好在有了你,他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看着她:“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 吃了饭沐影就走了,我觉得不放心,偷偷给我爷爷打电话。 他说家里一切都好,伊华阳出院以后也挺好的,要我不要担心。 “你们知道,容洛正要离婚了吗?” “知道,这两天两个人商量着去拍婚纱照呢。” 我爷爷叹口气:“但愿他们一切都好吧,别再折腾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杜樊川,然后心里就挺难过。 我在卧室收拾行李,接到元笙棋的电话,一接通就问我:“他跟你求婚了?”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嘿嘿笑:“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见一面,有点事情跟你谈。” 我有些抗拒他,哪怕不是面对面,我还是抗拒他的语气:“导游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合适,我帮你约关尔辰好吧,她比我适合。” “阑珊,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导游什么的还是借口吧?说实话,我就是看不得那小子有佳人相伴。当初鲍嘉为了他,不惜跟我决裂……” 听到那个名字我的神经跳起来,不过还是强装镇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笑起来:“阑珊,咱们都是明白人,就别装了。你找私家侦探调查鲍嘉,是吗?” 我真是想骂人,这该死的私家侦探,说什么上天入地轻松容易就可以挖到我要的东西,说什么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交易,说什么狗屁,原来是大骗子,竟敢收我那么多定金。 我不说话,元笙棋也不说话,我们好像是在比谁更有耐心。 最后我输了:“元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什么鲍嘉,什么私家侦探,我不清楚,请你别来打扰我。” “阑珊,要是我非要打扰呢?我元笙棋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他妈看中什么东西关我屁事?” 他还是那样慵懒的笑,我都可以想象,此刻的他,一定是端着红酒叼着雪茄站在窗边,唇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阑珊,我就喜欢你炸毛的样子,像我养的那只小花猫。” 我啪一声挂断电话,然后恶狠狠把电话砸在地板上,大喊了一声:“混蛋,王八蛋,去死……” 遭了遭了,元笙棋怎么知道我找私家侦探的事情了,他会不会告诉骆安歌啊,我要不要先主动找骆安歌承认错误呢? 可是,万一他跟鲍嘉之间真的有什么呢,但是他否认呢,我该怎么办? 看束从轩和龙玦还有周漾的反应,骆安歌和鲍嘉之间,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哎呀哎呀,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离开的前一晚,骆安歌缠着我胡闹,不许我睡觉,我被他闹得不行了,趁他意乱情迷,就问他:“在我之前,你有没有爱过其他女人,不许骗我。” 他撑着手臂在我上方,深深看着我的眼睛,像一个好学生:“没有没有,老婆,这么多年,我只爱你,我只要你一个。” 我直起身子亲他:“骆安歌,我也爱你,真的,我爱你。” 你看你看,女人就是这么肤浅,以上了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回去的飞机上骆安歌看我昏昏欲睡,他心疼地搂着我:“昨晚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哼,还好意思说呢,说了会伤到孩子,结果还不是不管不顾。 我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人家都说男人一过了三十,那方面就不行了,可是我看着你,怎么如狼似虎呢?” 他瞪我两眼:“你这奉承的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我继续逗他:“是不是为了我憋太久啦?” 他跟我咬耳朵:“是啊,为你守身如玉了好久。” 我满足地靠在他怀里,突然觉得,我怎么这么污啊? 他紧了紧手臂:“老婆,等你生了孩子,我们三天三夜不下床。” 我噗嗤笑起来:“你要整死我啊?” 他坏笑:“我是要爱死你。” 哎,怪不得我那么污呢,原来爱上一个比我还污的男人。 一回到康城,公司积攒下来那些事情就等着骆安歌处理,现在我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他也终于放心把我放在家里,只是接了玺宝回来陪我。 我妈一听说我回来就来看我,买了很多东西,我很怀疑她是不是偷偷拿了我爸的工资卡。 我妈这人有时候挺精明,打电话的时候知道玺宝也在,就问我小姑娘喜欢吃什么。 来的时候,她就特意做了玺宝爱吃的虾饺和桂花包,把小姑娘哄得一口一个阿姨,叫得那叫一个欢快。 我妈就叹息:“多好一姑娘啊,真是可怜。” 我看了看正跟阿穆在一边练习走路走得满头大汗的玺宝,笑了笑:“不可怜,有我,还有骆安歌呢。” 我妈又跟我说伊华阳的事情,她唉声叹气的,我就很奇怪,既然沐影答应离婚,那是好事啊,至少伊华阳的孩子生下来,可以光明正大叫爸爸,不是私生子。 我妈叹气:“你哪里知道啊,你姐那人,脾气特别拧,一有不顺心就吵架。整个家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让他们搬出去住呗,容洛正外面不是有别墅吗?” 我妈摇头:“你姐不去,说什么没领证,名不正言不顺。” 我不由得笑起来:“现在谈名正言顺是不是太晚了,当初怎么不谈呢?” 我妈又告诉我:“你们去法国那段时间,杜樊川回来过一次,跟你姐碰上,两个人吃了一顿饭,被容洛正知道了,两个人又吵一架,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我握紧杯子:“杜樊川现在怎么样?” 说起这个我妈挺高兴的:“他呀,现在可红火了。前段时间他去的那个地方泥石流,他处理的很好,受到嘉奖呢。听说啊,不久的将来就要升官了。” 我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样我也安心了。 我妈突然冒出来一句:“其实杜樊川那人挺好的,你姐要是跟了他,也不至于有那么多麻烦。” 我突然叫起来:“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又要生事。” 我妈吓得吐吐舌头:“我就是随口提一句,没别的意思。” 后来我妈就走了,我送她到门口,她突然抱住我:“闺女啊,妈妈一直觉得亏欠你,你别怪妈妈啊。” 我笑起来:“好了好了,没怪你。” 骆安歌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小:“勿忧,什么事?” 我告诉他我要去看夏琪,他说:“你等一下……” 然后是脚步声,很快他说:“好了,说吧。” “你在开会?” “嗯,事情有点多。” “我想去看一看夏琪,可以吗?” 他笑起来:“现在可以了,让阿穆送你去,带上玺宝,我这边结束了就过来接你们,然后一起去陪外婆吃饭。” 我想起上一次他还不准我去看夏琪,这一次却同意了,莫非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听到我的问题骆安歌还是笑:“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放心去,有阿穆在,没事的。” 我正要挂电话,他又喊我:“勿忧,我想你。” 这要命的甜言蜜语,我真想现在就冲到他身边死死抱着他,我笑起来:“哥哥,我也想你……” 他噗嗤笑起来,这段时间他一逗我我就叫他哥哥,他总是哭笑不得。 到了医院我推着玺宝进电梯,何俊熙的电话就打过来,惊喜得大喊:“阑珊,阑珊,琪琪醒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医院遇险 他噗嗤笑起来,这段时间他一逗我我就叫他哥哥,他总是哭笑不得。 到了医院我推着玺宝进电梯,何俊熙的电话就打过来,惊喜得大喊:“阑珊,阑珊,琪琪醒了……” 我也高兴得大喊:“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夏琪浑身裹得像一个木乃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睁着眼睛看我们,默默流下泪来。 何俊熙拉下氧气罩,我看见她动了动嘴,艰难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何俊熙就哭起来:“琪琪,琪琪,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也哭起来:“你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许胡闹。” 她对着我伸出手,我握住她,她笑着笑着又哭,然后我就看见心电监控仪上的数字不断上升。 我赶忙叫医生,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们,病人的情况还不算太稳定,不能受刺激。 后来夏叔叔夫妻俩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应该是何俊熙的母亲。 告辞的时候苏阿姨送我下楼,我们坐在小花园里,我低声问她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她笑一笑:“你夏叔叔打算辞职,俊熙答应带琪琪去香港。”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莫非江福海又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累了,我跟你夏叔叔想环游世界去。”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人迎面走过来,苏阿姨突然一把抓住我,浑身颤抖着,嘴唇也颤抖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 江福海也认出了我们,他停在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哟,骆太太,你跟夏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啊,一回国就来探望。” 我没有说话,反而是苏阿姨厉声喊:“江福海,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滚。” 江福海笑了笑:“夏太太,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的语气里面有轻浮有轻蔑,我虽然不知道苏阿姨为什么那么怕他,但是我也不喜欢见到他,于是说:“江叔叔,这里不欢迎你。” 他像个无赖:“这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轮不到你欢迎不欢迎。” 坐在轮椅上的玺宝一看这架势,以为江福海欺负我,她把手里的平板狠狠砸在江福海身上,大喊:“坏人,让你欺负我嫂子。” 她一激动就站起来,要去打江福海,我赶忙大喊阿穆。 江福海哪能受得了这气,他拎着玺宝的肩膀,恶狠狠喊:“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算哪根葱,敢打我?” 他一脚踩在平板上,我们都听见碎裂的声音。 玺宝哇一声哭起来的同时,阿穆已经揪着江福海把他打倒在地。 江福海也带了保镖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冲过来就跟阿穆打起来。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阿穆的身手,很快被打得躺在地上。 医院保安闻讯赶到,一开始还恶狠狠的,走近了看见是阿穆,其中一个赶忙递上一支烟:“原来是穆哥啊,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阿穆不接,看着地上的三个人:“你们医院怎么回事,这样随意骚扰孕妇和小姑娘的败类,也放进来?” 那人陪着笑:“穆哥消消气,惊扰了您老人家,真是过意不去,我们这就处理。” 江福海指着我们,吩咐他的保镖:“这事没完,叫院长来处理。”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是苏阿姨死死拽着我,我就知道她非常非常讨厌江福海,但是她也不想闹大了。 她低声说:“阑珊,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可是已经由不得我们了,院长很快就来了,一看是江福海,赶忙上前点头哈腰:“是江总啊,哟,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把您打成这样?” 江福海指了指两个保安:“王院长,你请的保安素质真好啊,我的人被打成这样,他们还护短。” 院长瞪着两个保安:“是不是不想混了?不想混就给我滚,净给我惹事。” 他又转到江福海面前:“江总息怒,我会处理,您放心,咱们什么关系是不是?” 江福海冷哼一声:“王院长,咱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能受气的人吗?” 院长快要哭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先叫人带江总去包扎,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您放心。” 玺宝哭得不行了,江福海不能受气,小丫头又岂是能受气的,哭喊着要打电话给骆安歌。 江福海皮笑肉不笑看着我跟苏阿姨,他转身要走,阿穆突然开口:“江总请留步,王院长请留步……” 阿穆蹲下身安抚玺宝:“小姐别哭,哥哥很快就来,你别哭……” 玺宝指了指江福海,又指了指地上的平板:“我要他赔我,那是二伯送我的,我要他赔……” 江福海闻言冷笑:“哪里来的疯丫头,不就一个平板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出厚厚一沓钱,我知道他的意思,赶忙止住他:“江叔叔,您可想好了,这钱砸下去事小,您的面子也砸了事可就大了。” 他盯着我:“骆太太,你威胁我?” 我笑起来:“你要觉得是威胁,那就是。” 他目光一冷,突然把钱砸在玺宝身上:“骗钱是吧,够了没有?” 粉红色的票子洋洋洒洒落在玺宝身上,像是一个个耳光扇在我脸上,我突然觉得屈辱,江福海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们? 苏阿姨突然大喊着揪住他的衣襟:“江福海,你作恶多端,你怎么不去死啊。” 江福海反手一推,苏阿姨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倒在地上,她张大嘴巴想要说什么,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下来。 江福海还要出手,我挡在他面前,无所畏惧的看着他:“江叔叔,您别太过分。” 他冷冷笑:“过分?骆太太,我倒是想问一句,你这是要站队是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问我是不是要选择站在夏家这边。 我跟夏琪还有李万秋曾经那么要好,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在他的眼中,我这就是站队了。 我没有选择了:“是又怎样?” 他点点头:“既然是,那我跟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看着他:“你跟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应该给我妹妹和苏阿姨道歉。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应该道歉。” “道歉?”他笑得口歪眼斜,“骆太太,别以为有骆公子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被他气得不行,阿穆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江总,你最好道歉。” “你打了我,你怎么不道歉?” 阿穆冷着脸:“我打了你,那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欺负了我家小姐,踩坏了她的平板,用钱侮辱了她,就该道歉。” 江福海打量阿穆几眼:“哟,你主子还没发话呢,你就出来乱叫,真是尽心负责的看家狗。” 他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又指了指医院的两个保安,不阴不阳开口:“你们可都给我学着点,怎么做一条好狗,怎么讨主人欢心。” 没有人看到阿穆是怎么出手的,等我们反应过来,江福海已经倒在了地上。 那些保镖要来帮忙,阿穆指着他们:“来啊,我好久没动手了,趁这个机会练练。” 那些人突然就不敢动了,江福海气得要爆炸了:“你们这些蠢货,怕他干什么,快上啊,是不是不想混了?” 这时候有一个医生拿着淡化递给王院长,悄悄说了什么,王院长吓一跳的样子,握着电话走到一边,不断点头哈腰,最后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那端说:“是是是,抱歉抱歉,是我眼拙,是我该死……好的好的……” 他挂了电话,走到我面前,好像有点怕我,不再是一出现那个张扬跋扈的样子,而是低声下气问我:“骆太太是吧,是我眼拙没认出您来。您看今天这事……” 我明白过来,刚才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骆安歌。 果不其然,我的电话就想起来,我接起来,看着玺宝的样子,突然委屈得哽咽起来。 骆安歌一听我的声音,语气都变了:“江福海碰你了?” 我吸吸鼻子:“没有,他踩坏了玺宝的平板,还用钱砸玺宝。” “对不起,勿忧,我该陪着你们去的。” 有围观的人递了纸巾给我帮玺宝擦泪,她哭得特别委屈,小脸都憋得通红。 骆安歌说:“你们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到了。” 我看了一眼被阿穆打得鼻青脸肿的江福海,捂着话筒问:“阿穆打人了,你别骂他,他是看不得我们被人欺负。” 骆安歌无可奈何笑起来:“我骂他做什么,我夸奖他还来不及呢。江福海不知死活,敢欺负你们,活该被打。” “他背后那人,没关系吗?” “我的傻姑娘,你说,江福海为什么知道你是我的人,还那么嚣张?” 我脑子里轰的炸开了,是啊,他一口一个骆太太,不可能不知道我跟玺宝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这么嚣张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站队 “我的傻姑娘,你说,江福海为什么知道你是我的人,还那么嚣张?” 我脑子里轰的炸开了,是啊,他一口一个骆太太,不可能不知道我跟玺宝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这么嚣张呢? “因为他背后那人,很厉害,是我们的敌人。” 骆安歌赞赏地笑起来:“我老婆真聪明。之前不让你去医院,是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现在既然敌人都等不及了,我们还怕什么呢?” 挂了电话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怪不得总觉得自从李万秋回来之后发生的这几件事情都很奇怪,像是有人按着剧本导演似的。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江福海这么肆无忌惮,一定是他背后那人很厉害,导致他完全不忌惮骆安歌。 王院长看我接完电话,很小心问我:“骆太太,要不您带着小姐去我办公室休息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江福海一看王院长态度转换这么快,冷哼一声:“哟,王院长,你这见风使舵倒是挺快啊?” 王院长叹口气:“江总您体谅,哪边我都得罪不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叫人帮您处理如何?” 江福海看着我:“我要是不答应呢?” 王院长倒吸一口冷气,我看他冷汗都下来了,也不想为难他,正想跟江福海说两句,就看到大门口哪里呼啦啦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 那些人像打手似的,团团转转把我们围起来。 为首那人上前对着江福海微微鞠躬:“江总,抱歉,我们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江福海点点头,对着我们笑起来:“夏太太,骆太太,你们还需要我道歉吗?” 为首那人脸上有一条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了鼻子,让他看起来特别狰狞,他指着我们:“谁,把我们江总打成这样,不想活了是不是?” 阿穆看着他:“是我……” 那一瞬间他特别像周星驰电影里面那种关键时刻站出来跟坏人决一死战的大英雄。 刀疤脸看了看阿穆,扬起手就要打:“臭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也不出去问问,江总是谁。兄弟们,给我上,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个江总泡酒。” 阿穆一把抓住他,又看了看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你们动一下试试?” 刀疤脸发现自己完全挣扎不开,他气急败坏大喊:“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那些人围拢过来,眼看一场恶战在即,苏阿姨早吓傻了,推着玺宝拽着我往后退。 可是这时候我不能丢下阿穆啊,他完全是为了我们才这样的,我让她和玺宝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我跟阿穆站在一起。 阿穆神色不明的看我:“姑娘,您退下去,我没事。” 我摇头:“阿穆,我们是一家人。” 江福海拍手:“真是感人的主仆情深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才是两口子呢。” 他这句话完全是疯了,阿穆哪里受得了,他对骆安歌的感情那已经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兄弟,别人怎么污蔑他都可以,他怎么容许别人这么污蔑骆安歌? “江总,您最好收回您刚才那句话,否则您会后悔。” 江福海嘴角衔着一抹笑,慢慢后退,然后那些黑衣人就疯了一般的涌过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阿穆抓住了我,我在心里呼喊着骆安歌的名字,下意识就护着肚子。 这时候大门口那里突然传来嘭嘭的声音,首先看到的是医院的两扇大门被撞得飞起来,然后两辆越野车冲进来。 第一辆车车门打开,骆安歌和盖聂像两块万年寒冰走下来,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也是两块万年寒冰龙玦和周漾。 四个人并排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周星驰电影里的四大才子走秀一般,真是美轮美奂啊。 骆安歌加快步伐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气场太强大,那些黑衣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再也不敢动手。 他伸出手的时候,我双膝一软,倒在他怀里,委屈得哭起来。 最近我有点招黑,只要没有他在身边,而我又在外面,总是容易惹祸。 他一把抱住我,转而看着江福海:“江总,好雅兴啊。” 江福海冷笑一声:“骆公子,您也好雅兴。” 苏阿姨推着玺宝过来,小姑娘一把抱着自己哥哥,泣不成声:“那个坏蛋,踩坏了我的平板,二伯送我的平板,他还用钱砸我……呜呜呜,哥哥,他还欺负嫂子……” 骆安歌摸着她的头:“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这不是来了么?” 玺宝嘟着嘴:“我要打电话给二伯,我要叫二伯帮我报仇。” 骆安歌哭笑不得:“二伯在北京开会呢,等他回来我们告诉他好不好?” 玺宝铁了心:“我不要,我就要现在打给二伯。” 骆安歌使个眼色,阿穆赶忙推着玺宝下去,哄着她打电话去了。 盖聂等三个人齐齐走过来,龙玦一看我的样子,以为那些人把我怎么了,他突然一巴掌扇在刀疤脸脸上:“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连我三嫂你都敢动。” 刀疤脸捂着脸很委屈:“六哥,我真不知道是公子的人,我就是听说江总被人欺负了,才带着人过来。没打女人,江湖规矩,不打女人和孩子。” 龙玦呸了一口:“江湖规矩?你白混了,这个江湖谁说了算?” 刀疤脸点头哈腰:“六哥,六哥,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就带着人走,骆公子,少奶奶,对不住了,我一时鲁莽,险些酿成大祸。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盖聂一只手搭在周漾身上:“哟,几句话就想打发了我们嫂子啊?” 刀疤脸冷汗都下来了:“六哥,您看……” 龙玦瞪他两眼:“问我干什么,你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自戳双眼呗……” 我一听吓坏了,赶忙喊:“小六,他也没为难我,让他走吧。” 没有人说话,我知道他们都在等骆安歌点头,我赶忙抓着骆安歌撒娇:“我们别为难他了,他也不容易,好不好?” 骆安歌冷着脸,其实我知道他的目标并不是刀疤脸,而是江福海。 过了几秒钟他点头:“看在我老婆的份儿上,今天就饶了你。” 刀疤脸点头哈腰:“是是是,多谢少奶奶,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龙玦踹人家一脚:“废话那么多。” 这时候江福海冷冷的开口:“六少爷,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龙玦和盖聂相视大笑,周漾看着刀疤脸:“哟,江总骂你是狗,你不介意吧?” 刀疤脸脸色不太好,看了看江福海:“江总,我是看在元先生的面子上关照关照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福海面上有点挂不住,他转而看着骆安歌:“骆公子,这么兴师动众的,是要跟我算账么?” 骆安歌使个眼色,龙玦踹了刀疤脸一脚。 刀疤脸倒也机灵,很快带着人走了。 早被吓得差点瘫软在地的王院长此刻由人扶着过来:“骆公子,您大驾光临,是我招呼不周。你看,我们是不是去办公室谈?” 骆安歌看着江福海:“江总,是您跟我们谈,还是您的大老板出来跟我谈?” 江福海神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骆公子说的话很奇怪,什么大老板,我听不懂。” 骆安歌并不点破,只是笑:“江总,烦请您回去转告您的大老板,既然要跟我骆安歌斗,那就光明正大,别搞些小动作。我现在还有耐心陪你们耗一耗,要是哪天我耐心用光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我可不敢保证。请吧,王院长办公室的大红袍可是一绝,江总一起去尝尝。” 王院长听骆公子这么夸奖他的茶,乐呵呵笑起来:“过奖过奖,能请骆公子去坐一坐,是我的荣幸。” 骆安歌搂着我往前走,盖聂等三人看着江福海:“江总,请吧。” 江福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理了理衣服,跟在我们后面。 走了几步就看见苏阿姨站在一棵大树下,她眼睛红红的,见了我们微微点头。 骆安歌搂紧我,对她说:“好好照顾夏琪,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让俊熙来找我。” 苏阿姨捂着嘴,哭着点头:“多谢多谢……” 进电梯的时候我问骆安歌:“我是不是特不安生啊,老是闯祸。” 他把脸贴在我头发上:“勿忧,你知道吗?跟我在一起,你完全不用有顾虑。就算你闯了天大的祸,还有我在后面帮你收拾。” “我们现在,是算站队吗?” 他点点头:“嗯,是。你先告诉我,刚才江福海说你什么了?” 我迟疑着,不敢告诉他,江福海污蔑我们。 他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江福海,我完全相信他做得出来。 他冷笑一声:“他是不是说你跟阿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江福海也是口不择言,应该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骆安歌冷哼一声:“说别的我自然不放在心上,污蔑我老婆跟儿子,那另当别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美人计 “江福海也是口不择言,应该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骆安歌冷哼一声:“说别的我自然不放在心上,污蔑我老婆跟儿子,那另当别论。” 进了院长办公室,护士早泡好茶,王院长热情招呼我们坐,我看江福海一脸不耐烦,不禁想:我跟夏琪还有李万秋之间,以后就真的只能是陌路了。 大家都喝茶,没人提刚才的事情,直到何俊熙敲门进来,然后是李周,然后是江城幻。 这一下可热闹了,何俊熙以为我被欺负了,问我:“伤哪里了?”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没事,他松口气:“苏阿姨回到病房就哭,她一说完事情经过,夏琪就叫我过来看看。” 我心下感动,抬眼就看见李周站在那里,看看我们,又看看江福海父子。 他很犹豫,自己的儿子明显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可是另一边是女儿的未来公公,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时候江城幻走过来:“阑珊,方便吗,我们聊两句。” 我点点头站起来,我们俩一起走到外面窗子边。 他看了看我:“我爸没为难你吧?” 我有些气愤:“江城幻,你爸怎么变成这种人,欺负孕妇和身有残疾的姑娘,有意思吗?” 他有些悲怆之色:“阑珊,我代他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别跟他计较,他完全是被逼到绝路了。” “谁逼你们?” 他倒也不避讳:“我们家的货被海关扣了,资金链快要断了,何俊熙母子俩又穷追不舍,我爸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你爸错就错在不该拿商场上肮脏那一套来对付夏叔叔,还有你跟李万秋,要不是你们太过分,夏琪也不会去找何俊熙。”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你看,我爸也被你们的人打了,要不你跟骆公子说一说,就别跟我爸算了。” 我无言以对,所有事情到现在已经超乎我的控制,要是有可能,我肯定还希望我们几个还是以前的关系,无忧无虑,一起哭一起笑的。 每个人做每件事情的时候都在面临选择,很多时候第一步错了,就只能一直错下去。 我没办法告诉江城幻,江福海最错误的地方,就是选择那个幕后人物,跟骆安歌作对。 他以为单凭他们的力量就可以击败骆安歌,他们就没有想过,骆安歌根本不是孤军奋斗,他背后站着一群人,康城有雍长治梅修己盖聂雷凌龙玦周漾郑南风他们,靖南有关山远,日本有宫本家,还有俄罗斯呢,美国呢,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呢? “你也劝一劝你爸,安生做江氏的生意,别动歪脑筋。他不是骆安歌的对手。” 江城幻无奈点头:“是啊,没有人是骆安歌的对手,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敌人。你放心,我会跟我爸说的。” “李万秋还好吧?” “好了很多,多谢你关心。” 我叹口气:“江城幻,你知道的,我也没有选择。夏琪和李万秋之间,我难以两全。” 他苦笑:“我知道,不怨你,你好好照顾夏琪。何俊熙这人挺不错,叫她好好珍惜。”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问他:“况且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李周虽然是你岳父,但也是何俊熙的亲生父亲。你觉得,真到了最后那一步,他会帮谁?” 江城幻吃惊地看我:“阑珊,不得不说,你看问题真有远见。”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回到院长办公室。 李周跟骆安歌握手,眉开眼笑:“骆公子,您要是不嫌弃,改天我们一起吃个便饭。您是俊熙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骆安歌笑笑:“李局长,那我等您电话。” “哎,好的好的。” 骆安歌看着坐在原地气鼓鼓的江福海,笑了笑:“江总,今天多谢你提醒。” 江福海用鼻子出气:“骆公子,说话别笑里藏刀,我提醒您什么了?” 骆安歌看见我,深深地看了我几眼,最近他特别爱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心有灵犀走过去,他搂着我,朝着江福海道:“康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老婆是谁,你这一提醒,我还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说完,也不等江福海反应,搂着我出了院长办公室。 一出来龙玦就骂骂咧咧:“姓江的明显是狗仗人势,那副嘴脸真让人讨厌。三哥,我准备好了是来打架的,你怎么纸上谈兵就结局了?” 盖聂就翻白眼:“得了吧,小六,上次你跟人打架,你爷爷关你紧闭你忘了?要不是三哥去求情,你早被你爷爷打死了。” 龙玦吐吐舌头,下意识就去靠着周漾,周漾想要甩开他,反而被他跳在背上,两个人打闹着进了电梯。 周漾言归正传:“小舅舅,接下来怎么办?” 骆安歌搂着我,嗅了嗅笑起来:“夏琪的外公亲自致电给我,老人家跟我大伯交情匪浅,我得给人家面子。接下来的日子我要陪老婆孩子,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有一句:别让人小看了我们。尤其是靖南那边,别给大哥丢脸。” 他这么一说,那三个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像马上就要去打仗似的。 阿穆推着玺宝站在车旁边,见了我们玺宝又哭,问我们有没有好好收拾那混蛋。 周漾蹲下身,抓住她的手:“玺宝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收拾那混蛋。” 安慰了玺宝一番,那三个人迫不及待就走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骆安歌则带着我们回关宅去,我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有几个疑点。 李万秋并没有住在这个医院,江福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苏阿姨为什么那么害怕江福海,为什么要说他作恶多端要他去死? 江福海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骆安歌,反而句句都是挑衅,居然敢用钱砸玺宝,他背后那人到底是谁? 刀疤脸提到的元先生应该就是元笙棋无疑,刀疤脸为什么要看在他的面子上为江福海强出头呢? 所有问题几乎都指向那个答案:幕后之人,就是元笙棋。 骆安歌看我一直没有说话,就问我在想什么。 我小心翼翼问:“你跟元笙棋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他挑眉看我,眉眼间光风霁月:“此话怎讲?” “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们之间为何这么明争暗斗呢?” 我仔细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以前听我爸讲什么微表情,我学了个皮毛。 骆安歌的右眼眨了眨,眉毛抖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有零点零一秒没有看我,等他再看我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个深情款款的骆公子:“我的傻姑娘,很多年前,他安排了杀手来杀我。暗杀不成又使用美人计……” 我张大嘴巴,这什么情况,他不是应该找借口跟我撒谎吗,怎么就开始叙述了呢? 真是讨厌,一点不按照我的剧本来。 那我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然后呢,你就被美人睡了?” 他在我腰上捏了一下:“你太小看你老公我的定力了,我要是不喜欢,再美的女人,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他连续派了五个杀手来,都失败而归。从此我们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我盯着他:“你跟那几个美女杀手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你放心,我不介意的,毕竟那是你认识我之前的事情。” 玺宝玩着手机游戏,呵呵出声:“嫂子吃醋了。” 骆安歌好像很高兴我吃醋,在我唇上咬一口:“那个头领倒是很漂亮,功夫也好,还会跳脱衣舞。当她跳舞的时候,锁骨上纹的那只蝴蝶,就会飞起来。” 明知道他是故意逗我,我还是很心酸,冷不丁咬住他的唇,狠狠撕扯了一下。 玺宝嘻嘻笑:“儿童不宜,羞羞羞……” 骆安歌一脸无辜:“是你说不介意的,说了你又生气。” 我气急败坏:“我让你说什么,你还当真了?” 玺宝突然开口:“是啊,有一段时间家里来了一个姐姐,很漂亮的,前凸后翘,正点,阿穆都喷鼻血了。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就看见那姐姐光着身子跑进哥哥的房间。只可惜哥哥房间的隔音效果超级好,我还听见那姐姐说了一句什么轻一点,然后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可算是拉开了这场战争的序幕,玺宝说完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继续玩游戏去了,倒是骆安歌和阿穆愁云惨淡。 骆安歌咳嗽了一声,阿穆握紧方向盘解释:“姑娘,没那事,我可以保证,公子没做过那些事。” 我倒是镇定下来了:“我相信啊,没做过。阿穆我问你,面对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功夫那么好还会跳脱衣舞的女人,正常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骆安歌正要说话,我瞪着他,要他闭嘴。 阿穆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骆安歌,我笑起来:“我问你问题,你看他干什么,想唱双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哪舍得欺负她 我倒是镇定下来了:“我相信啊,没做过。阿穆我问你,面对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功夫那么好还会跳脱衣舞的女人,正常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骆安歌正要说话,我瞪着他,要他闭嘴。 阿穆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骆安歌,我笑起来:“我问你问题,你看他干什么,想唱双簧?” 阿穆咳嗽了一声:“看见那样的女人,正常男人都会想多看两眼。” “多看了两眼之后呢,就会想,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摸了之后呢,就会想,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睡了一觉之后呢,就会想,要是能一辈子占为己有就好了。阿穆,我说的对吗?” 阿穆快要哭了:“姑娘,我真没那意思?” “我只问你对不对?” 他不说话,我就问:“你是不是正常男人?” 这一下他脱口而出:“我是正常男人,姑娘刚才说的,都是合理的。” 我这才放过他:“好了,没你事了,好好开车。” 玺宝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们相视一笑,她撇撇嘴又说:“哥哥以前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有时候我从外婆那里回家,总是看到衣服裤子内衣裤乱丢,太恶心了。嫂子,你可得好好管管哥哥。” 骆安歌怒目而视:“骆安玺,你什么时候学着造谣生事了,我什么时候带女人回家了?” 玺宝丝毫不惧怕,也瞪着自家哥哥:“哼,你还说没有,你就有,很多次。以前你还经常拿着一个姑娘的照片发呆,那照片就在你钱包里,你敢不敢拿出来给我们看。你电脑里有很多那姑娘的照片和视频,你偷拍人家。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骆安歌简直快要爆炸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着急,他去口袋里面翻钱包,阿穆提醒他钱包在办公室。 骆公子拍着椅子大喊:“回公司回公司,拿钱包,拿电脑。” 我摁住他:“得了吧你,不是回去陪外婆吃饭么?” 他一把抱住我:“老婆,你相信我,真没有,玺宝胡诌。” 玺宝杠上了:“我哪里胡诌,明明就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漂亮姐姐叫鲍嘉是不是?” 没想到会从玺宝口中听见这个名字,我着实愣住了,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骆安歌跟鲍嘉之间,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骆安歌不敢置信地看着玺宝,突然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在她肩膀上。 我愣住了,玺宝也愣住了,然后她哇一声哭起来,撕着骆安歌的袖子大喊:“骆安歌,你打我,你他妈居然敢打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她讲脏话,她愤怒到了极点,大喊大叫着要下车。 骆安歌好像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吓着了,他一把拽住要去开门的玺宝,用力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糊涂了,玺宝,对不起……” 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哽咽,玺宝呜呜呜哭得特别委屈。 他们兄妹抱在一起,我坐在一边,觉得特别寒冷。 为什么玺宝说出鲍嘉的名字骆安歌会那么冲动?他对这个妹妹一向是很宠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刚才却毫不留情打了她。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我觉得有一层冰慢慢从脚底板漫上来,漫到我的胸口,又漫到我的喉咙,我喘不过气来。 我赶忙打开窗子,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我做不到啊。 束从轩提起鲍嘉那种反应,龙玦和周漾提起鲍嘉那种反应,现在骆安歌这么失控的反应,诸多迹象表明,一定有问题。 智商不够用,我一筹莫展。 玺宝还在哭,骆安歌还在安慰她,阿穆也沉默,这一刻我想到一个词语:各怀鬼胎。 之前我曾经跟骆安歌谈过,我们之间要坦诚不能有隐瞒,他会告诉我吗,还是会保持沉默? 他告诉我我该相信吗,他保持沉默我又该怎么办? 我要不要主动开口问一问? 等等,问了他不说怎么办?他说了我就敢相信吗?他说我不懂事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怎么办? 骆安歌安慰完了玺宝,突然发现我一直没有说话,他意识到了什么,抓住我的肩膀跟我对视:“老婆,玺宝说的话你不要相信。是,那个女杀手确实叫鲍嘉,但是我发誓,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你……相信我吗?” 我木然地点头:“相信啊。骆安歌,就算你跟她之间有什么,也没有关系啊,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们都应该往前看是不是?” 他盯着我:“你说真的吗?” 我欢快地笑起来:“真的,虽然有一点点难过,但是没关系的。” 他一把抱住我:“吓死我了,我就怕你多想。” 玺宝抽抽噎噎:“嫂子,我刚才开玩笑,哥哥跟那姐姐之间,没什么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嗯,嫂子知道。” 这一场风波总算落幕了,但是我的好兴致也落幕了。 我像是那个被人戳坏的气球,再也飞不起来了。 到了关宅,关老夫人一见我们就很高兴,原来这几天关老司令和两个儿子都不在,偌大一个宅子里,就只有她和佣人还有警卫员。 她正在听京剧,以前我奶奶也爱听,小时候别的爸爸妈妈唱摇篮曲哄孩子睡觉,我奶奶就唱京剧哄我入眠。 关老夫人拉着我抱怨:“怎么还是这么瘦,营养要跟上,你现在是两个人啦。” 我点点头:“我是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 她牵着我坐下,左看右看了半天:“快开学了吧,需不需要我跟你们夏校长打声招呼?你现在怀孕了,就没必要再去学校了。” 我哪敢劳她老人家大驾,赶忙表示我身体很好没问题。 骆安歌坐在一边,痴痴地看着我,管家就笑:“公子打进来就一直这么看着少奶奶,害怕她长翅膀飞了不成?” 骆安歌不好意思挠挠头:“那好吧,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 他走了以后关老夫人问我:“你们闹别扭了?” 我低下头,很想说没有,又很想说有。 我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就算骆安歌跟鲍嘉有什么,那也是老早以前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骆安歌跟元笙棋之间,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成为敌人? 关老夫人心疼地说:“臭小子也真是,你都怀孕了,也不知道让着你一点。等我说他,你别难过了,外婆看着心疼。” 骆安歌,连外婆都看出来我心情不好,连她都看出来你欺负我了,你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吃饭的时候我故意坐在关老夫人和玺宝中间,骆安歌看了看起身,撒娇叫了一声外婆。 结果关老夫人起身,坐到一边去了。 骆安歌笑嘻嘻坐在我身边,玺宝就说:“嫂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别被哥哥骗了。” 我皮笑肉不笑,看了骆安歌一眼,低下头吃饭。 他夹了一块鱼,剔了鱼刺之后放在我盘子里,温柔如水:“老婆,快吃。” 我快落下泪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直低着头。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关老夫人揪着骆安歌的耳朵:“臭小子,你怎么惹你老婆不高兴了?” 骆安歌哎哟哎哟叫:“外婆外婆,不关我的事,是玺宝瞎胡说。” 玺宝在一边吐舌头:“我就瞎胡说了,谁让你今天不帮我报仇的。” 关老夫人这才松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阑珊,我打断你的腿。” 骆安歌笑着:“我哪舍得欺负她啊。” 我折回洗手间,默默哭了一会儿,洗了把脸,确定不明显了,才出来。 告辞的时候关老夫人左叮咛右嘱咐要我注意身体,我又有点想哭,挥挥手跟她再见。 回到别墅我上楼换衣服洗澡,温热的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也冲刷着我的神经,我突然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突然觉得骆安歌一点也不可靠,也许他给我的所谓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其实早已经给过另外一个女人。 我纠结着这个问题,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要疯了。 骆安歌在外面敲门:“老婆,我要进来咯。” 以前我们无数次一起洗澡,可是现在听见他的声音我突然恐慌,下意识就扯了浴巾裹着自己。 可是他的动作很快,赤裸着上身进来,一把就抱住我:“嗯,真香,来个鸳鸯浴。” 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浴缸里,然后他跨进来拥着我:“勿忧,你不高兴吗?” 我摇头,你要我说什么,说我很介意吗,说我觉得自己是疯子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高兴,你以为我跟鲍嘉之间有什么。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对付元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吴凝香跟我妈妈的死有关。元笙棋派鲍嘉来引诱我,让她在我身边卧底,我一早知道了,只是不动声色。鲍嘉也很可怜,她奶奶是抗战时期的慰安妇,她爸爸是日本人,却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我帮她找到了家人,就这么简单,其他什么也没有。” 我该相信他吗,我可以相信他吗? 我们俩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说话,其实我怕的不是他们之前有什么,我怕的是他们藕断丝连,而我却被蒙在鼓里。 骆安歌抱着我出来,把我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帮我擦拭水分。 当他爬上床抱住我的时候,我僵了一下,一会儿之后缩在他怀里:“骆安歌,我相信你。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爱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太多人喜欢她我会吃醋 骆安歌抱着我出来,把我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帮我擦拭水分。 当他爬上床抱住我的时候,我僵了一下,一会儿之后缩在他怀里:“骆安歌,我相信你。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爱你。” 他死死抱着我:“我知道,勿忧,我知道。”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周老的声音透着八卦记者的兴奋:“臭丫头,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原来是忙着结婚去了,真是没良心。” 我甩甩头清醒了些,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周老又说:“我看今天的报纸了,那个骆安歌真不错,为了你买下全城的娱乐报纸,隆重向康城人民介绍你骆家少奶奶的身份。虽然老头子我一直不喜欢这样矫情的手法,但看在是你的份儿上,我勉为其难接受。” 什么跟什么? 全城娱乐报纸,骆安歌做什么了? 我爬起来匆忙洗漱一番下楼,佣人们全部聚在一起,每人手里拿一份报纸,窃窃私语。 “公子真是看重姑娘啊,全城娱乐报纸,那得多少钱?” “那是,姑娘现在怀孕了,能不看重吗?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公子那么高兴过,今早吃早点的时候还哼歌呢。” 最后是四嫂的声音:“真好真好……” 看见我下来她们全都围着我,把报纸给我看。 骆安歌这个资本家,这个败家子,这个纨绔子弟,除了烧钱,他还会干什么? 我嫁的是他这个男人,不是全康城人民,买下全城娱乐报纸,头版头条刊登他单膝下跪向我求婚的照片,隆重介绍我的身份,幼不幼稚? 我被气得不轻,打电话骂他:“骆安歌你怎么俺么幼稚,你是不是有病?” 他呵呵笑着:“我就是要那些人看一看,你是我骆安歌的老婆,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我一下子想起昨天江福海那件事,忍不住笑起来:“骆安歌,江福海就是胡说八道了两句,你就要这么烧钱是吗,资本家?” “反正大部分报纸都是雷凌旗下的,我也没出多少钱。老婆你放心,我的钱都留着给你和孩子。” 一连一个星期,所有娱乐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我们,导致我出门逛个超市都被记者围堵,就跟过街老鼠似的。 骆安歌原本是打算一个月都这样秀恩爱的,可是我受不了了,逼着他去跟雷凌谈。 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去学校报到,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我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去的,避开了人流高峰期。 然后我去看周老,给他送一些骆安歌珍藏的武夷大红袍,他可高兴了,非得要请我吃饭。 我好久没见他,确实挺想念的,就给骆安歌发短信,告诉他我今晚吃了饭再回去。 他问我:“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我把地址告诉他,周老就问我:“你先生要来?” “嗯,他等下来接我。” 他有些可惜地问我:“你嫁入豪门,再也不能当我的关门弟子了。” 他像个孩子似的,惹得我笑起来:“你要是不嫌弃,等我研究生考试结束,再来跟着你怎样?” 他高兴的跟我击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没想到骆安歌来的挺快,就跟算好时间似的,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他就推门进来。 我起身朝他走过去,高兴地问:“不是说还有一会儿吗,怎么就过来了?” 他搂着我:“公司也没事,我就过来了。” 我牵着他走到周老身边,还没有介绍呢,他就微微鞠躬:“周老,您好,我是阑珊的丈夫,见到您很高兴。” 周老微微点头,打量他两眼:“嗯,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饭吧。” 结果,结果这顿饭我一点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心悦诚服竖起耳朵当一个听众。 我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健谈的骆安歌,从文学到心理学到经济,再到时下热门的话题,他都信手拈来,完全跟周老对盘。 周老赞赏有加,频频竖大拇指:“这几年我难得见到像你这样有远见有胸怀的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啊。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除了坑爹,什么也干不了。” 骆安歌微微笑着:“周老谬赞了。” 我噗嗤笑起来,周老是没见过骆安歌狠心的时候疯狂的时候生气的时候,要是见过了,估计会劝我对这个年轻人敬而远之。 饭后我们一起下楼,周老像看自己孙女一样看着我,对骆安歌道:“这丫头机灵懂事有眼力见,有天赋,要是早几年跟着我,绝对是这个领域的中流砥柱。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已经收她做我的关门弟子。她那么年轻,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骆安歌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要求她放弃的。她喜欢的事情,都可以去做。我就是有点没底,我老婆那么美丽温柔,太多人喜欢他,我会吃醋。” 周老笑起来:“有人喜欢她是好事,她都嫁给你了,你还怕什么?还有,她可是我孙女,你不许欺负她。” 骆安歌笑着搂紧我:“我哪敢啊?” 回去的路上骆安歌挺高兴,问我:“周老是不是害怕我不许你考研究生啊?还特别提点我,我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吗?” 我失笑,难道你不是吗,占有欲全宇宙第一的男人,不是大男子主义是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勿忧,你想考研或者你想工作都可以,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永远把我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其实他也跟我一样没有安全感吧,他也怕有一天会失去我吧? 我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心下感动:“我就是想读研啊,这样就可以每天回家做好饭等你回来。吃完饭我们一家三口去院子里散步,假期的时候我们带着宝宝去旅游,你说好不好呀?” 他侧过脸看我,声音温柔:“老婆,有你真好。” 我瞬间就释怀了,关于鲍嘉,或者关于别的女人。 我要是傻傻的揪着过去不放,就是在伤害我跟骆安歌这段感情,就是伤害他。 哪怕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也是往事,我不是也有一段叫做杜樊川的往事吗? 回到家骆安歌哼着歌去浴室放水,我趁着去衣帽间拿浴袍的时间,快速给私家侦探打电话。 我告诉他,我之前委托他的事情不用查了,剩下的钱我还是会打给他。 他是周帆介绍给我的人,本来我挺相信他的,可是他竟然把消息透露给元笙棋,就冲这一点,我就不想跟他合作。 他一听我要终止合作,有点着急:“伊小姐,别呀,我好不容易有点眉目,您怎么能喊停呢?” 我强制压住心底呼喊出来的问题,装作对他所说的眉目一点不感兴趣:“我不需要了。” “伊小姐,跟您说实话吧,鲍嘉这个案子我调查了好久。她失踪之前去过的所有地方接触过的所有人,我都调查过,可是,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世界一样。所有的痕迹,全部消失,你认为,什么人能神通广大到这么厉害的地步?” 其实我脑子里已经知道答案是骆安歌,可是我装作不知道,反而说出了一个答案:“元笙棋?” 他有点愣住了,聪明人就是果断,不找借口,所以这也许就是周帆喜欢跟他合作的原因。 “伊小姐,您知道了?” 我冷笑:“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元笙棋打电话给我,他连你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当初我找你的时候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是呢?” “伊小姐,您听我说。那天元先生来找我,我正在打电话,他就看见我电脑里的内容,我真不是故意透露给他的。您是周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还会害你不成?” 两个人在我脑子里打架,一个说:“别查了,骆安歌爱你这还不够吗?你这个猪脑子,他爱不爱你,你都感觉不到吗?” 另一个说:“查,为什么不查?他要是没问题,查了也没有影响。” 私家侦探问我:“伊小姐,您在听吗?” 电光石火之间,我问:“你给我的信息,和你给元笙棋的信息,一样吗?” “大同小异,你要我查的是鲍嘉跟骆公子之间有没有关系,元先生要我查的,是鲍嘉在哪里。” 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我捂着话筒说:“那你先查吧,我会主动找你,你别找我。” 挂断电话门就被推开,骆安歌走进来,我赶忙朝他走过去:“我找浴袍呢,你先去洗吧。” 他揽着我的腰:“一起洗,我帮你洗。”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去医院产检,就是在家准备毕业论文,有什么问题就联系周老,在他的帮助下,我的论文基本完成。 夏琪醒过来以后我去看过她几次,她瘦得不成样子,见了我就哭,跟个孩子似的。 劫后余生的幸福使得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我也哭了。 何俊熙在一旁,也默默红了眼眶。 我悄悄对夏琪说:“好了以后你安生跟着这个男人过日子吧,别再瞎折腾了。” 她哭着点头,问我外面怎么样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我看了何俊熙一眼,猜想他大约并没有告诉夏琪,她未来婆婆,那个强势得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气息的女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招,就逼得宋爱凤快要疯了。 第一百八十章 特别适合孕妇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我看了何俊熙一眼,猜想他大约并没有告诉夏琪,她未来婆婆,那个强势得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气息的女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招,就逼得宋爱凤快要疯了。 何俊熙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告诉夏琪,我点点头,拍了怕夏琪:“外面一切都好好的,有何俊熙在,你还不放心么?” 她温柔地看了何俊熙一眼,那样的眼神,以前只出现在看江城幻的时候,我知道现在是真的。 吃了点东西夏琪就睡着了,何俊熙送我出来,我想想就觉得好笑:“你妈也太厉害了,这一招是谁想出来的?” 他笑了笑:“我妈这么多年憋着一口气,就等这一刻呢。李周那套联排别墅,当年本来就是我妈全款买下的,后来离了婚就转在我的名下。既然他们要闹,那就先把我的房子还回来。” 他到现在还不肯叫李周爸爸,看来真是怨气挺深。 “你爸这么多年就没另买房子?” 何俊熙摇头:“他完全被宋爱凤迷晕了头,全部的前都拿给她去做投资,就算有房子,估计也是见不得光的。” 虽然说估计,但是基本也就是确定了。 “何俊熙,以前呢是夏琪不懂事,但是她为此付出代价了。她现在是真心喜欢你,你别怪她好不好?” 他看着我的眼睛,这是他跟骆安歌相似的一点,看着人的眼睛说话。 “阑珊,你知道吗?夏琪来香港找我的时候,有一晚她喝醉了,抱着我哭,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她说她是罪人。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为什么我不在江城幻之前认识她,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她。” “现在也不晚啊,真爱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点点头:“是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了。” 白雪生孩子那天,刚好是周末,我们全部人都去了,当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抱出来的时候,盖聂和龙玦为了谁第一个抱孩子差点打起来。 结果正好便宜了关山远,他一把抱住孩子,然后我看到他啪嗒掉下一滴泪来。 三十五岁终于跟心爱的女人结婚生孩子,确实值得哭。 匆匆赶来的关老夫人接过孩子,也喜极而泣,抱着孩子就不撒手。 关尔风夫妇俩在一旁试了无数次想要抱一抱大孙子,都被关老夫人视若无睹。 白雪被推着出来的时候,虚弱得不成样子,原本医生建议剖腹产,可是她坚持顺产。 她原本就瘦弱,这么折腾一天一夜下来,超人也坚持不住。 关山远又红了眼圈:“老婆,谢谢你,谢谢你。” 白雪撅起嘴:“老公,我再也不生第二个了。” 关山远笑起来,我们全部人也笑起来。 在靖南待了两天我们就回康城,研究生考试近在眼前,我得冲刺冲刺。 没想到回去我就感冒了,咳嗽流鼻涕,医生不敢随便给我输液,就开了一堆药回家。 正在看书呢,骆安歌端着一碗姜汤进来,拿开我的书,舀起一勺喂我。 我不吃他就自己吃,然后摁着我的头,嘴对嘴度给我。 我把他推到一边,他就光着上身在我身后蹭啊蹭,然后发出那种不要脸的声音。 我哪里还有心情看书,只好乖乖睡觉。 连续几晚都是这样,我终于忍不住了:“骆安歌,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一脸无辜,手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解我的睡裙:“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故意不让我复习,让我考不上研究生,让我在家当黄脸婆。” 他笑起来,举起我的手放在头顶,我剧烈的挣扎,要他放开我:“我还感冒呢,你敢胡来?” “医生说,适当的运动可以缓解你的感冒症状。屋子里暖气开得足,我们来锻炼锻炼。” 我哭笑不得:“你狡辩。” 他索性扯了浴袍带子把我的双手固定在床头,然后色眯眯撑在我身体上方:“老婆,今天盖聂告诉我一个方法,据说特别适合孕妇。” 我脸红着大喊:“骆安歌,你们一天到晚的,到底在讨论什么?” 他臭不要脸的回答我:“讨论怎么让你们爽啊。” 我快要羞死了:“你放开我,我还要看书,后天就考试了。” 他虎着脸,在我屁股上拍两下:“我先把你伺候爽了,再看书也不迟。” 过了很久很久,我瘫软成一滩水,扭动着身子哀求:“骆安歌,我不要了,你放开我。” 他从我腿间抬起头,目光魅惑:“可是我还要。” 最后自然是书也没看成,还被他折磨得瘫在床上,睡过去之前,我真的只想砍死盖聂那个祸害。 考试的头天晚上,我在阳台上准备考试的东西,玺宝进来问我:“嫂子,哥哥疯了。” 阳台现在就是我的个人小天地,我在这里养了很多小盆栽,骆安歌特别迁就我,帮我准备了书桌和薰香,这里就是我的小书房。 看我没反应玺宝划着轮椅过来:“你快去看看,哥哥在看新闻,快笑死了。” 结果等我下去,果真看见骆安歌抱着阿酒在沙发上,果真笑得快疯了。 看见我他招招手:“勿忧,过来,过来,看新闻,笑死我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电视。 “据最新报道,不久前元笙棋先生以高价拍得这块地,现在政府要把这块地划入古建筑物保护区,不知道元先生作何感想。” 接下来是元笙棋西装革履从元氏大楼出来,立马被记者为了个水泄不通。 “元先生,你二叔三叔认为你这次投资以失败告终,你怎么看?” “元先生,那块地你会放弃吗?” 元笙棋微微一笑:“不存在放弃一说,每个公民都有保护古建筑物的义务,能被政府看上,是我的荣幸。我将会配合政府,大家请放心。” “那请问元先生,按照政府以往的惯例,征地赔偿款可是不太高,还没有当初你拍下那块地的价格的一半。” 元笙棋不以为意笑了笑:“如果以后大家看见那块地就会想起我,我也算物有所值。” “大家都在传你拍下那块地就是为了进军康城房地产,是真的吗?” 他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记者,眯了眯眼:“你觉得,我需要靠一块地吗?” 我踢了踢骆安歌:“拍卖那天就觉得你们几个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鬼?” 他关了电视,抱着我:“老婆,我只不过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就这么简单。” 可是,元笙棋吃那么一个哑巴亏,他会善罢甘休吗? 骆安歌不以为意笑起来:“你以为老四他们是吃干饭的?我现在的任务呢,就是陪老婆孩子,明天我送你去考试。” 结果第二天起来觉得咳嗽加重,连肚子不舒服,可是不敢告诉骆安歌,要是告诉他,他肯定不准我去。 吃早点的时候他还是看出来了,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一点不好?” 我摇摇头,他臭不要脸凑过来:“我知道,之前我太没有节制,以后不会了。” 我瞪着他,这种话能不能不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玺宝看我们咬耳朵,就问:“哥哥,你是不是又欺负嫂子啦?” 骆安歌白她一眼:“你闭嘴,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小姑娘撇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嫂子不上学不工作,天天在家里,像只金丝雀一样。” 我们全笑起来,玺宝看问题跟常人一点不一样,只希望她的脚快点好起来,我特别特别想看着她披上婚纱出嫁的那一天。 考点就设在我们学校,下了车就看见夏叔叔从行政楼那边走过来。 他瘦了不少,想来那件事给他造成很大的压力。 我喊了他一声,他笑着走过来:“还以为你不来考试了呢?” 坐在车里的骆安歌推门下来,跟夏叔叔握手:“夏校长,你好。” 夏叔叔越发笑:“哟,骆公子,送老婆来考试呢。你就不怕她读到博士后?”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只要她开心,我没关系。” “真是好男人啊。” 两个人说着往前走,骆安歌问夏叔叔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我跟在他们后面,看到很多人都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前几天骆安歌大张旗鼓买下全城娱乐报纸,想必傻瓜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了。 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听见有人的声音:“那是骆公子吗,怎么来康大啦?” “你傻呀,后面那个就是他老婆。” “那栋双子楼好漂亮,是骆公子自己设计的吗?” “是啊是啊,好羡慕他老婆啊。” 夏叔叔自然也听见别人的议论了,他笑着问我们:“双子楼装修好了,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看了看表:“你们去看吧,我得走了。” 骆安歌走过来,帮我拉了拉丝巾,笑得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齿:“去吧,我等着你。” 进了考场,就被几个校友团团围住,纷纷要我交代,我和骆公子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几句,其中一个美女就问:“阑珊,都嫁入豪门了,何必还考研呢,回家当少奶奶得了。” 我开玩笑:“怕你们没有对手啊。” 几个人都笑,这时候监考老师进来,我们回到各自的座位做好,准备考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少管所 我说了几句,其中一个美女就问:“阑珊,都嫁入豪门了,何必还考研呢,回家当少奶奶得了。” 我开玩笑:“怕你们没有对手啊。” 几个人都笑,这时候监考老师进来,我们回到各自的座位做好,准备考试。 考试真是奇妙的事情,对于学习好的人来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简直是弹指一挥间。对于学习不好的人来说,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简直是度秒如年。 我是第一个交卷的,因为嗓子和肚子实在是不舒服,没想到走到门口就被站在栏杆边的人吓一跳。 骆安歌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我强撑着不适,朝着他走去。 他用风衣包住我,温柔问:“怎么看起来不高兴,题目很难?” 我摇摇头,一点不难,至少我觉得不难。我就是不舒服,可能是这几天吃的有点多。 回到家骆安歌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到底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冰?” 我不敢看他,找了个借口:“没什么,觉得有点冷。” 他抱着我上楼,把我放在床上,拉了被子把我包起来,心疼地问:“需要去医院吗,要不下一场考试我们别去了。明年再考,好不好?” 我一边咳嗽一边翻书:“不行,不管结果好坏,我都得去,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 他无奈地叹口气,把冰糖雪梨端给我,看着我吃。 从靖南回来之后他到处搜刮止咳偏方,然后亲自动手,也真是为难他了。 吃完之后他扶着我躺下去:“你先休息一会儿,饭好了我上来叫你。” 他要起身,我拉住他:“我睡不着,你跟宝宝说说话。” 他用看调皮孩子的眼神看我,然后爬上床来,对着我伸出怀抱。 我慢慢靠过去,他抱着我躺下去,一只手放在我肚子上,语气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宝宝,我是爸爸哦。你乖乖待在妈妈肚子里,不要闹,妈妈很辛苦的。” 我有点想哭,往他怀里钻了钻,吸吸鼻子:“骆安歌,将来你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宝宝多一点?” 他笑了笑:“当然是爱你啊,宝宝长大了会有他自己的生活,玺宝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只有你,勿忧,我这辈子只有你了。”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悲情,我竟然有一种下一秒钟我们就白头的错觉。 我竟然觉得,这辈子待在他身边,再多的风雨,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的怀抱太温暖,后来我就睡着了,后来骆安歌把我叫醒,吃了点东西后又去考试。 第二天骆安歌把我送到学校就去公司,他要跟政府合作一个开发案,为了显示诚意,他得亲自到场。 从考场出来,接到他的电话:“阿穆接你回去,吃了饭你先睡会儿,我这边结束了尽量赶回来,下午我陪你。” 我不愿意他那么辛苦:“没事,你忙你的,别让人家以为你是昏君。” 他不以为意:“我就是昏君怎么了,碍着谁了?” 我只好给他讲道理:“骆安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是大人了,不是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你这样天天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怎么赚钱养我跟宝宝?” 他有点理亏:“那好吧,下午考试结束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我随着人流往外走,走在我前面的几个小女生在谈论新落成的双子楼如何如何高端大气上档次,骆安歌如何如何天之骄子白衣飘飘。 原来,听着粉丝谈论自己的男人如何如何优秀,也是一种幸福。 有人认出来我,自然是低声谈论着,时不时看我几眼。 我泰然处之,跟他们一起坐电梯下来。 我知道会有人说我麻雀变凤凰,我知道会有人说我看上的是骆安歌的前,我知道还有比那难听的话等着我。 但是我不怕,哪怕情敌三千,只要骆安歌爱我,万箭穿心也无妨。 反正,他会陪着我。 自从那天医院的事情后,阿穆对我的安全更为紧张,看到我身边走着的是他不认识的人,他都会万分警惕,恨不能随身携带一个扫描仪,排除我身边的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回去的路上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说要来看我。 我现在已经基本摸清我妈的脾气,每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给我送吃的,二就是找我说说话。 “你要来就来呗,需要我来接你么?” 我妈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就来了。对了,我给你做了吃的,你在家等着。真是不让人省心,都当妈妈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将来怎么照顾孩子?” 我笑起来:“妈,你不用担心啊,我不会照顾,不是还有骆安歌么?” 我妈就数落我:“就你那臭脾气,也就安歌受得了。我可警告你,脾气收敛收敛,他是男人,也要面子,你不能随时对他大呼小叫,要求人家有求必应的。” 你看,这就是我妈,骆安歌才是她亲生的吧? 回到家没一会儿我妈就来了,果然给我带了好吃的,当然也有玺宝的一份。 因为感冒我这几天都不太有胃口,可是我妈给我送来的都是以前我爱吃的菜,我顿时胃口大开,多吃了一些。 我妈看我咳嗽一直不见好,唉声叹气:“你这身体呀,从小就这样。小时候三天两头跑医院,药罐子里泡大的。后来跟你爸学了些功夫,才好了些。” 我喝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止咳糖水:“妈,我天天听骆安歌唠叨已经很烦了,你让我清静清静行不行?” 我妈坐过来给我揉捏小腿,我看她眉眼间有些忧愁,就问她是不是伊华阳又怎么了。 她叹口气:“还能怎么地,不就是跟容洛正闹别扭呗。你说这容洛正也真是,脑子有毛病。以前吧,他老婆不愿意离婚,现在人家愿意离婚了,他又觉得亏欠了人家。你姐那脾气,眼睛里容得了沙子么,不大闹一番才怪。”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她。 作为母亲,她担心自己的女儿无可厚非。只是人家的感情之事,她就是一个局外人,担心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哎我跟你说了半天,你怎么没反应?” 我无可奈何看着她:“你要我说什么?伊华阳什么脾气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说得天花乱坠,又能改变什么?我劝你呢,还是心放宽些,别自寻烦恼。” 我妈拍了拍我:“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能不管吗?” 我笑道:“那你管,看你那宝贝女儿会不会感激你。” 我妈点点头:“是咯是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管不了你们。”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下楼就看见两个警察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大树下,我以为是康大又有学生闹事,也没有在意,准备打电话问骆安歌到哪里了。 没想到那几个人朝着我走过来,其中一个警察开口:“伊小姐,打扰您一分钟。容沐提出来要见您一面,您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我自然是问:“她为什么要见我?” 戴眼镜的人说:“您好,伊小姐,我是容沐的律师。容沐在少管所表现不太好,昨天还把人打伤了。她提出来要见您,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我们只能过来冒昧打扰您。” 他的态度还算好,我沉思了一下:“我可以给我丈夫打一个电话吗?” 律师迟疑了一下:“伊小姐,容沐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还请伊小姐体谅体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容沐这样做我就不理解了,按理她最想见的人应该就是骆安歌或者容洛正以及沐影,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一个警察以为我怀疑他们是假的,赶忙掏出证件给我看:“伊小姐,您放心,我们是如假包换的警察。这一趟前去,我们可以保证您的安全。还请您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工作。” “我当然应该支持你们的工作,我只是想给我丈夫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的行踪。要是这也不行的话,那我有权利不跟你们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律师无可奈何答应。 我走到一边,拨通了骆安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秘书:“姑娘,公子刚才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出去了,忘记带电话了。” 我狐疑起来:“接了谁的电话?” 秘书苦笑:“姑娘,我们做秘书的,哪里有权利知道老板的私人电话呢?” 我体谅她的难处:“李秘书,要是他回来,麻烦你告诉他,我去见一个朋友,很快回来。” 李秘书赶忙回答:“好的好的,姑娘,您自个儿小心。” 坐上那辆警车,那律师就跟我说容沐如何如何油盐不进死不悔改,让工作人员哭笑不得。 这点我倒是相信的,那么高智商高情商的姑娘,没越狱已经是看得起你们这些人了。 警察说:“伊小姐,您见了容沐,麻烦您劝一劝她。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是要知错就改。像她这样的,表现好一点,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我点点头,心里直犯嘀咕,容沐应该是恨死我了,又怎么会听我的劝呢? 到了少管所律师就提醒我关机,我看着那高高的冰冷的围墙,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容沐的秘密 我点点头,心里直犯嘀咕,容沐应该是恨死我了,又怎么会听我的劝呢? 到了少管所律师就提醒我关机,我看着那高高的冰冷的围墙,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有人带着我们去见容沐,她剪了短发,穿着囚服,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颓废,反而看起来精神很好,甚至跟我挥手。 警察提示我拿起话筒,我拿起来,隔着厚厚玻璃的容沐也拿起来:“嗨,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我盯着她的眼睛:“容沐,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冷笑:“我为什么要变,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你看,高智商的人都是这么自负,自己永远是对的。 “伊阑珊,你千万别对我说教,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动不动熬心灵鸡汤的人,其实都是砒霜。我找你来呢,就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肯定喜欢。” 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少年犯,反而像是江湖老大坐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挥千军万马。那一份成熟霸气,我真是没想到。 我倒吸一口冷气,咳嗽了几声:“容沐,我对你所谓的秘密不感兴趣。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害怕什么,伊阑珊?” 她看着我笑,那样子就像在说,瞧好吧,我一早把你的命算好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本来我已经要放下话筒了,可是这一刻我握紧了,看着她:“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秘密。我洗耳恭听,说吧。” 她胸有成竹地笑起来:“你是不是在调查鲍嘉?”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越发得意,扑闪着大眼睛:“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其实呢,我们俩算情敌,我一直想不通骆安歌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我,我哪里不如你?” 我没有耐心了:“容沐,别扯那些没用的。” 她看我不耐烦了,就问我:“你知道鲍嘉其实一直在康城吗?而且,她还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那孩子,跟骆安歌长得很像……” 最后那句话她说的很慢,看着我的眼睛说的,然后她呵呵笑起来,少女才有的银铃般的笑:“伊阑珊,你以为骆安歌真爱你吗?别傻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最爱的人,是鲍嘉。”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鲍嘉两个字,我扶着面前的大理石台面站起来,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容沐耸耸肩:“信不信由你,你就当做是我嫉妒你,想要拆散你和骆安歌吧。” 她作势就要放下话筒,我大喊:“容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拆散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把头伸过来,贴在玻璃上,瞪着我:“伊阑珊,骆安歌书柜里有一本《挪威的森林》,是鲍嘉送给他的,里面还有鲍嘉的照片。他书房里有一个保险柜,密码是0918,是鲍嘉的生日,你去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我冷笑起来,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不合理。” 她笑了一下,落寞的笑:“他一直把我当孩子,哪里知道,我早已经不是孩子了。伊阑珊,再见。还有,多谢你来见我。” 我预感到她要做什么,拍着玻璃大喊:“容沐,容沐,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她背对着我一步步走向门口,被两个女警带走了,再没有看我一眼。 我像个疯子一样站在那里,拿着话筒,趴在玻璃上声嘶力竭大喊。 出来下起了雨,还是那两个警察送我回去,我浑身颤抖着,他们以为我生病了,就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 我颤抖着掏出电话,还没拿稳电话就掉在地上,一个警察帮我捡起来,问我:“伊小姐,您确定真不需要去医院吗?” 我摇头:“没事,我就是感冒,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到了十字路口我就要他们放我下车,他们欲言又止好像要说什么,最后说了几句感谢我的话,把我放在路口,这才走了。 我站在大雨中,打开自己的手机,三十多个未接来电,五十多条短信,都是来自骆安歌。 我没有回复他,而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私家侦探接到我的电话好像一点也不吃惊,我开门见山问他上次说的眉目是什么。 他那边哗啦哗啦翻书:“伊小姐,您方便吗,我们见面谈。” 我浑身早湿透了,背着包包快速往别墅的方向走:“不用见面,你就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他迟疑了几秒钟,最后说:“是这样,鲍嘉并没有失踪,她就在康城,带着一个孩子,只是改头换面,因此大家都以为她离奇失踪。” “还有吗?” 他对我的淡定很吃惊:“伊小姐,您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了吗?” “我听清楚了,我问你,还有别的吗?” 他只好继续开口:“现在还不确定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但是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 我很自然接口:“骆安歌的是吗?” “伊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讲究证据,再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妄下品论。” 我冷笑起来,继而仰天长啸,上天,你真会开玩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这些消息,元笙棋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特别冷静,冷静到我都害怕:“别告诉他,我买断这条新闻,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他被我吓到了:“伊小姐,您别这样,干我们这一行的,买断这种事,其实并不是……” 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大喊:“大哥,求你,卖给我吧,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他沉默了半分钟:“好吧,那我就不告诉元先生了。” 我挂断电话,在路边坐了一会儿,任由冰冷的雨水淋湿我的思绪。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突然想起来什么,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别墅。 车库里并没有骆安歌的车子,那就证明他没有回来。 四嫂见了我吓一跳:“姑娘您怎么了,怎么淋湿了,阿穆没去接您吗?” 我只在地板上站了三秒钟,地上立马就是一滩水,我觉得我就是个水鬼。明明已经死了,还巴望着有人救自己。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上楼,冲进书房,去书柜里面翻找。 我很希望找到那本书,又很不希望找到。 我希望容沐只是因为羡慕嫉妒恨才对我说那些话,我希望她是胡说八道,我希望一切都是我的梦。 当那一本《挪威的森林》被我抽出来的时候,我还抱有幻想,容沐说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巧合,也许骆安歌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本书。 可是,当我打开,看见那张照片时,我再也不能用幻想来安慰自己了。 当我看见书的扉页上娟秀的笔迹写着“送给此生挚爱”的时候,深深的绝望像一个囚笼一样把我囚禁起来。 我宁愿我瞎了聋了死了,我也不愿意看见这一切。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给我的深情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在骗我,一切都是错付。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深深吸几口气之后,我把那本书原封不动放回去,然后去找骆安歌的保险箱。 找到之后我跪在那里,根本不敢动,我怕打开之后,里面是我接受不了的东西,我怕自己会疯掉。 可是一种本能驱使着我,把手放在保险箱上。 0918,千万不要是对的,千万不要是对的,千万不要打开…… 啪嗒一声,保险箱的门打开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过了很久之后,才伸手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全是鲍嘉,全是那孩子,从婴儿到蹒跚学步到上幼儿园到迪士尼乐园到医院输液…… 那些资料的最后,是一个牛皮纸袋,我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份dna鉴定,并没有名字,但是最后面写着“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认是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 去少管所的路上,那个狱警说,刑法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剥夺一个人的生命,而是用浪费时间和青春的手段来惩罚一个人所犯下的罪责。 我觉得骆安歌就是我的刑法,他给我编织了那么每秒的一个梦境,让我在这个白日梦里面浪费青春和时间,这就是他对我的惩罚。 可是我哪里错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外面传来声音,是骆安歌回来了,我赶忙把那些资料收拾好,放回保险柜,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离开书房。 楼下传来骆安歌的声音:“姑娘回来了吗?” 四嫂的声音:“回来了,淋了雨,怕是感冒又要加重。” 然后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我进了浴室,反锁好门,打开所有水龙头,坐在马桶上发呆。 很快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吸吸鼻子,关了水龙头,听见他问:“勿忧,你淋雨了?” 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没去学校接我的原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我苦笑一声:“哦,没事,忘记带伞了。” “饭好了,下楼吃饭吧。” “好,你先去,我好了就下来。” 脚步声很快远去,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咬着手指,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朋友真聪明 我苦笑一声:“哦,没事,忘记带伞了。” “饭好了,下楼吃饭吧。” “好,你先去,我好了就下来。” 脚步声很快远去,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咬着手指,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骆安歌,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接到的电话并不是鲍嘉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担心我,你为什么不冲进来死死抱着我说你爱我,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啊?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逼我,把我逼我不相信你,逼我恨你? 我站在楼梯口,突然有一个恐怖的想法,要是我从这里摔下去,是不是可以一了百了。 阿穆拿着电话过来,低声对骆安歌说了什么。 骆安歌看了一眼电话,起身去了外面。 我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因为我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若无其事下楼。 过了好一会儿骆安歌才进来,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照例吻了吻我的头发:“李秘书说你去见一个朋友,谁啊?” 我死死抓着勺子开口:“周老叫我去拿点资料。” 他松开我,揉了揉我的头发:“勿忧,对不起,今天临时有点急事,没能来接你。”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是我的倒影,可是我不敢相信他此刻全是真诚。 “没事,我早就说过,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喝了一碗汤之后我装作不经意问:“你书房里那个保险柜装的是什么啊?” 他愣了愣:“没什么,以前妈妈留下来的一些设计稿。” 骆安歌,你都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撒谎还拉上你母亲,你居心何在? 那个鲍嘉对你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这么骗我? “怎么这么问?” 我看着他一笑:“没什么,周老家里也有一个。” 吃完饭自然是要吃很多药,骆安歌很有耐心帮我弄好,端着水喂我。 淋了那场雨的后果就是临睡前发烧,骆安歌叫了医生来帮我处理,医生还是建议保守治疗,能不输液就不要输液。 骆安歌一夜没睡,就按照医生的吩咐,端了盆热水来,用毛巾敷在我额头上。 最后我烧糊涂了,隐约听见孩子在哭,哭着喊爸爸。 我也哭着喊爸爸,骆安歌抱着我轻声细语哄着:“别找爸爸了,三更半夜的,我陪着你。” 我推开他,哭喊:“我就要找爸爸,你叫我爸爸来。” 半个小时后我爷爷就带着我爸妈来了,他们站在我面前,可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就好像骆安歌抱着我,我们抱得那么紧,我们每晚睡在一起,可是我看不清他的心。 我剧烈的咳嗽,咳得我都感觉自己的心和肺快要碎了,咳得鼻血都流出来。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我趴在床边,咳着咳着开始呕吐。 我心里憋了太多肮脏的东西,我要全部吐出来。 可是,怎么吐得玩呢?我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些人就把那些东西全塞给我,我根本没时间消化。 最后自然是送医院,我淡然处之,倒是我妈在旁边哭。 哭得我都烦了,赶她走,不要来我面前晃悠。 他们走了,终于清净了,可是我为什么憋得慌呢? 骆安歌送他们出去,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我快速拿过来,打开,找到昨晚的通话记录。 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昨天打了五个电话给他。 我快速把那个号码记在我手机上,若无其事把他的手机放回去,然后躺下去睡觉。 我闹不动了,没有力气了,我想认输了。 不行,我不能认输,就算你是我的刑法,你也总得告诉我,我输在哪里,我犯了什么罪,要把我关在高墙之内。 天亮以后骆安歌坐在床边帮我剪指甲,我看着他好看的侧脸,还有他骨节分明的堪比钢琴家的十指,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帮鲍嘉剪指甲的一幕,甚至是他跟鲍嘉在别墅大床上缠绵的一幕。 我突然缩回手,看着窗外:“骆安歌,我累了,我想睡觉。” 他帮我掖了掖被子:“好,你睡,我看着你。” 我盯着天花板:“你回去帮我收几套衣服,医院里的衣服我穿不惯,还有帮收我几本书。” “我叫四嫂送来。” 我坚持着:“我不放心,还是你去吧。” 他终于起身,拿起手机:“好吧,我快去快回。” 他走了以后我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把那个号码写在受伤,然后下床走出病房。 阿穆拦着我:“姑娘怎么出来了,医生交代您要躺着休息。” 我笑了笑:“没事,我去找医生问几个私密问题。你别跟来,我害羞。” 他点点头,有点害羞地笑了。 我说:“我想吃水果了,你去帮我洗几个草莓,多谢。” “姑娘客气了,我这就去。” 他进病房去了,我快速走过护士台,快速进电梯,快速朝着医院大门口跑去。 跑到那个报刊亭,我用公用电话拨打那个手机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喂,你好,你找谁?” 我改变了声音:“小朋友你好,你爸爸在吗?” 那孩子很机灵,应该是他妈妈教过:“你是谁,找我爸爸做什么?” “我是送快递的,他买了限量版的汽车模型,想找他确认一下地址,小朋友可以告诉我吗?” 他叫起来:“是买给我的吗?” “是啊,你可以告诉我你爸爸的名字和地址吗?” “好吧,虽然妈妈说不许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爸爸叫……” 我觉得我要是演电影,一定可以像楚天一样,横扫各大国际国内电影节的影后。 我居然可以在听见这个孩子说完骆安歌的名字和地址后,由衷地赞叹一句:“嗯,小朋友真聪明,下次姐姐送你礼物哦,再见。” “姐姐再见。” 我坐在报刊亭门口的那颗大树底下,仰起头看天,这时候不是应该天雷滚滚劈死我么? 骆安歌爱过别的女人我可以接受,他有儿子我甚至也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拖到一个个骗局里面?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活在骗局里面。 元笙棋出现的时候,我双脚麻木根本站不起来,他递了一瓶水给我,对我伸出手。 我把手递给他,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很快挣脱开。 他笑了笑:“阑珊,不管我跟骆安歌怎么明争暗斗,我都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你们俩这么斗,是因为鲍嘉吗?” 他点点头:“是。” 我冷笑:“是你要她色诱骆安歌的,怎么,最后舍不得了?” 他也冷笑:“我叫她色诱骆安歌没错,但是我没叫她背叛我,我没叫她生下骆安歌的孩子,我没叫她失踪。” 我咳嗽起来,他帮我拍背,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好了,我们站在大太阳底下争论什么。走,我带你去喝果汁。” 我跟着他往前走,到了拐角那里的一家咖啡厅,他找了靠窗的位子,又给我点了一杯柠檬汁。 我一边咳嗽一边擦鼻涕,他问我:“说吧,约我见面,是要说什么,鲍嘉?” 我喝一口柠檬汁,把咳嗽的感觉压下去一些,问:“你怎么知道有孩子的存在,私家侦探告诉你的?” 他笑起来:“阑珊,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能力了?我这里关于鲍嘉的资料,你私家侦探那里齐全不止一万倍吧。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突然没有了张口的勇气,我突然成了懦夫,我突然害怕,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但我还是不想从别人,尤其是元笙棋嘴里面听到任何一个字。 “我相信骆安歌。” 我握着杯子,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元笙棋没有说话,他优雅的喝着咖啡,过了一会儿问我:“你要是真的相信他,我怎么会坐在这里?阑珊,你别自欺欺人了。” 咖啡馆里缓缓流淌着的音乐:“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他就会对你真。是否女人永远不要多问,她最好永远天真,为她所爱的人……” 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元笙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为什么会有今天,还不是怪你。” 他抽了纸巾给我,我丢在一边,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淡蓝色的手帕递给我。 我不要,他无可奈何叹口气:“伊阑珊,我怎么就拿你没办法呢。是要我动手吗?” 我只好接过来,擦了擦眼泪:“反正骆安歌跟鲍嘉那都是过去式了,我相信他,我不会离开他的。” 他突然起身拽住我:“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被他拖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挣扎着大喊:“元笙棋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医院,骆安歌等着我呢。” 他他力气很大,拖着我到外面二话不说把我塞进他那辆宝蓝色的跑车里。 我要下车,他摁着我帮我系安全带,然后锁上了中控。 车子像离弦之箭飞出去,我也安静下来了,知道不能再胡闹下去:“元笙棋,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管我要带我去哪里,我都相信骆安歌。我相信,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就够了。就算他跟鲍嘉有孩子,我也可以接受。” 他看了我两眼,踩一脚油门:“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大度。” 我抓着安全带:“你别挖苦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借我打败骆安歌是不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相 他看了我两眼,踩一脚油门:“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大度。” 我抓着安全带:“你别挖苦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借我打败骆安歌是不是?” 元笙棋松了一脚油门,深深看我两眼:“阑珊,你相信我。以前我确实想借鲍嘉打败骆安歌,但你是特殊的存在,我没想过利用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真相,哪怕真相是丑陋的肮脏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真相会伤害到我,还有我的孩子。” 我冲着他大喊,突然后悔死了,我不能因为昨晚看见骆安歌紧紧张张出去接一个电话,我就约元笙棋见面啊。我这不是作死吗,我这不是自作孽吗? 元笙棋看我火气那么大,并没有不跟我计较的意思,他也冲着我大吼:“我怎么会伤害你和孩子,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没有那么卑鄙。”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觉得尴尬,打开瓶子喝水,结果被呛到了,又咳嗽起来。 他帮我拍背,语气有点像骆安歌:“好了好了,我不该吼你。事情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吗?” 他笑起来:“不能。” 车子停在一个巷子口,元笙棋帮我打开车门,又帮我解开安全带,护着我的头让我出来。 我看了看周围,比我住的四合院那一片还要旧还要安静,他带我来干什么? 元笙棋径直往前走,我跟上他,到了十字路口有一家酒吧,他带着我进去,又找了靠窗的位置,又帮我点了一杯柠檬汁。 我几乎是被他强压着坐下,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躲避:“阑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什么是真相。” 很快我就知道什么是真相了,一个漂亮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从那边走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那一幕看起来和谐极了。 他们后面跟了一个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好像一家三口刚去大采购回来。 “妈妈,妈妈,爸爸不是说要来看我吗?” “宝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老是吵着要找爸爸。” 孩子你有过头去问身后那男人:“阿云叔叔,爸爸真的很忙吗,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阿云笑了笑:“爸爸怎么会不要我们云天呢,我们云天最可爱了。等爸爸忙过这一阵,就会来陪你。” 我的淡定让元笙棋有些吃惊,他问我:“你不难过?” 我喝口水:“没什么好难过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介意。” 他笑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开,我还准备借肩膀给你哭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元笙棋,咱们明人不说暗花,说吧,你这么轻易答应跟我见面,想跟我合作什么?” 他看着我,微微有些诧异,我笑了笑:“别吃惊,你跟骆安歌没什么区别,都是生意人,不会做折本的生意,不是吗?” 他朝我竖起大拇指:“阑珊,我已经可以想象,骆安歌有了你,如虎添翼,我会输得很惨。” 我当然知道他在奉承我,我不会当真:“别废话,说。” 他放下搅动的咖啡,很认真的看我:“很简单,我只要鲍嘉。” 回到病房骆安歌早回来了,一见我就问:“跑去哪里了,我以为你……”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拉着我坐在沙发上。 当他要来抱我的时候,我起身走了两步,伸个懒腰:“没什么,病房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我抗拒他的触碰,以前我最爱的就是他抱着我,对着我的肚子说话。 可是现在,我甚至不想看见他。 我走到窗子边,看着外面的天空,那种奇怪的想法又来了:要是我从这里纵身一跃,是不是就解脱了? 骆安歌跟过来,他扶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勿忧,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你看着我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真没什么,你快去公司吧,我没事的。” 他拥着我:“我不放心你,公司的事情过两天再处理。” 我任由他抱着:“你给我妈打电话,叫她来陪我,你去上班。”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可是哪怕就是几秒钟,我也觉得真要撑不下去了。 他紧紧箍着我:“勿忧,你不对劲,你有心事。” “是啊,我有心事。” 感觉他浑身一震,我环住他的腰:“骆安歌,我担心宝宝。” 他好像是松一口气的样子:“没事,有我在,会没事的。勿忧,我爱你。” 我点点头:“我也爱你。” 最后他还是去上班了,我妈来陪我,很隐晦问我是不是跟骆安歌吵架了。 我当然是否认啦,她扶着我躺下去:“没有就好,我就是担心你这脾气。睡吧睡吧,我看着你呢。” 我突发奇想:“我想吃梨,妈你给我削一个。” 我妈削的梨最好,从头到尾皮都是一整块包在梨肉上,而且削好以后放在盘子里,就会看见那梨像是脱下一件外套似的。 这么多年了,印象里我妈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妈坐在一边削,我看着她,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削了三分之一的梨皮掉在地上。 那个梨像是赤裸着上半身的丑八怪,像是我。 我妈也愣住了,她赶忙弯腰把梨皮捡起来,到处找垃圾桶:“哎呀,马有失蹄啊,这么多年,就这么一回。” 她看了看手里那个丑不拉几的梨,毫不犹豫丢进了垃圾桶,又从果盘里拿了一个。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你看,最拿手的削梨都有失手的时候,那么,骆安歌说了那么多爱我,其实并不爱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看,作为拿着水果刀的人,你可以有很多选择。这个削坏了,可以丢了另拿一个。梨没有了,还有苹果还有橙子还有菠萝芒果。 只要你手里有刀,只要你有钱,满世界的水果都可以任你挑。 我早已是精疲力尽,很快睡着了,再醒过来坐在我床边的人换成了骆安歌。 他正在看文件,看的很认真,都没注意到我在看他。 我看了好一会儿,可是他都没有翻过一页。 我就在想,他眼睛盯着的是文件,脑海里想的,是不是鲍嘉和孩子? 我看了看表,他已经盯着那文件十分钟了。 表? 上次在靖南的时候骆安歌在我手表里装了定位系统,昨天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去了少管所,今天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哪里。 只有一种可能,他没去看。 为什么没去看呢,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我,他放下文件,头凑过来贴在我脸上,温柔地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抓住他的衣襟:“骆安歌,你给我讲一讲你和鲍嘉的故事好不好?我想听。” 他的眉眼微微垂下去,过了一秒钟他看着我:“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我看着他:“没什么,就是一直很好奇女杀手是什么样子。” 他嘴角翘起:“傻瓜,女杀手有什么好听的。我给你讲,二伯的故事好不好?骆家对我和玺宝最好的就数二伯了……” “骆安歌,你爱她吗?” 他诧异地看着我,嘴巴还微微张着,我又问了一遍:“你爱鲍嘉吗?”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眸色越来越深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吞到肚子里去。 他摇晃着我的肩膀:“勿忧,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哭起来:“是啊,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肩膀上传来疼痛,摇晃中我剧烈地咳嗽起来,骆安歌的脸越来越模糊。 有温热的液体流到嘴巴里,咸咸的。 有人冲进来,一把甩开骆安歌,然后那人抓了什么东西给我捂着鼻子。 医生冲进来,照旧给我止血,好像怕我挣扎,有两个护士摁着我。 咳嗽停止不了,鼻血越来越多,最后有护士推着床进来,几个人把我放上去,然后推出了病房。 我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骆安歌和束从轩的脸消失不见。 最后我用上了氧气,甚至都有些不清醒了,无论谁跟我说话,我都不理不睬。 我不想认输,我不想那么快认命,可是我不得不认输,不得不认命了。 迷迷糊糊了两天,我好了一些,病房里没有人,只有阿穆带着小五守在门口。 我先给我妈打电话,要她来陪我。 她来了之后我又给元笙棋打电话,要他帮我支走保镖。 他动作很快,仅仅十分钟后,我就看见阿穆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小五急匆匆走了。 我告诉我妈我想吃扬州炒饭,她现在对我有求必应,很快就说出去帮我买。 她走了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出门,小跑着出了医院,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别墅。 别墅里很安静,骆安歌的车子不在,我听见四嫂跟几个佣人说话的声音,谈论着最新的古装剧。 我悄悄摸上楼,原本是想要去卧室拿我要的东西,可是听见书房传来声音。 莫非骆安歌在家? 我走过去,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他坐在电脑前。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是刽子手 我悄悄摸上楼,原本是想要去卧室拿我要的东西,可是听见书房传来声音。 莫非骆安歌在家? 我走过去,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他坐在电脑前。 他根本不知道我进来,我刚好可以看见屏幕上的东西。 是鲍嘉抱着孩子! 他们在视频通话,孩子奶声奶气问:“爸爸,你为什么不来陪着我和妈妈。” 骆安歌说:“云天乖,爸爸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了,就带你和妈妈去日本找洋介叔叔好不好?” “爸爸,你爱我和妈妈吗?” “爱啊,爸爸最爱你们。” 鲍嘉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吸引你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 “好了好了,你快去忙吧,别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了。” 骆安歌有些不满意:“鲍嘉,我们是一家人,不许说这样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我带云天午睡了。”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我仿佛听见时光静止的声音。有这种感觉的人肯定不止我,要不骆安歌也不至于连我站在门口都不知道。 我都能听见他心底的叹息,叹息着叹息着…… 鲍嘉啊鲍嘉啊,为什么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偏偏不是你? 鲍嘉啊鲍嘉,我不爱她,我不爱她,我只是把她当你的替身。在我心里,谁也无法取代你的位置。 我也能听见自己心底的叹息,叹息着叹息着…… 伊阑珊啊伊阑珊,你是不是傻缺,怎么就相信了呢?怎么就相信有男人为了你和孩子奋不顾身了呢? 伊阑珊啊伊阑珊,你是不是活该,飞蛾扑火的下场,就是被这个男人拒之于心门之外。 伊阑珊啊伊阑珊…… 需要扶着门框才不倒下去,耳边传来骆安歌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好听。 却原来,他们才是贾宝玉和林黛玉,她死了他就当了和尚。我和他虽然在一起,我们哪怕是金玉良缘,哪怕领了证,终究一个是镜中月,一个是水中花。 薛宝钗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通通都是错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我只记得自己冲进卫生间,不断用冷水洗脸,洗了无数次之后,终于清醒了些。 我想当面问骆安歌,你爱他们母子,那我和我的孩子呢,我们算什么? 我想问骆安歌,你跟他们是一家人,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我多想那么干脆啊,老娘不陪你们玩了。 爱咋咋地。 春雨缠缠绵绵地下起来,缓解了我燥热的心,我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夏琪沉睡的容颜,不争气地哭起来。 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生活,可是,我的新生活呢,还没开始,已经又莫名其貌地结束了。 雨还在下,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可以去哪里。 我被全世界抛弃了,我把自己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七点半的时候我坐在肯德基,点了一份汉堡,还没开始吃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咳就止不住,坐在我周围的小年轻大概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纷纷起身远离我。 我一边咳嗽一边擦鼻涕,一个喷嚏之后,口腔里传来血腥味。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束艾卿,她倒是一点不吃惊,就好像是专门来找我。 我咳得厉害,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她坐在我旁边,不断给我递纸巾,不断叹气。 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咳血了,就把纸巾揉成一团放在裤兜里。 “你不会是肺结核或者肺癌吧?” 我看着她,恨不得喷她一脸的血。 “跟骆安歌吵架了吧,为了鲍嘉?” 鲍嘉鲍嘉,这两个字如同唐僧给孙悟空的紧箍咒,如同那注定的命运,我怎么也逃不开。 我起身要走,她笑起来:“说你这么两句你就受不了,那以后呢?” 我复又坐下来,强忍住浑身上下丝丝入骨的疼痛,就那么看着她。 “你知道一个人的心脏包括些什么吗,心包胸膜,纤维膜,浆膜,心外膜,心肌心内膜,右心耳,左心耳,冠状窦……” 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能接上她的话:“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我。” “我劝你别折磨自己,骆安歌跟鲍嘉那毕竟是过去,那段往事没有几个人说得清的。看得出来他挺爱你,你们也有孩子了,忍气吞声好好过吧。”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对我说这些。” 束艾卿笑了笑:“大家都是女人,孩子是无辜的。你既然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就不该给他痛苦。既然你痛苦了,你又何必带他来这世界?” 我站在冷风中,脑海中全是束艾卿最后那句话。 她是对的,我已经痛苦得快疯掉了,又何必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我已经要跟另一个女人分享骆安歌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另一个孩子分享爸爸。 对,就这样简单。 我解开手表,想也没想就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打车去医院。 吴阿姨是我奶奶以前的学生,她现在已经是这家妇产医院的一把手,每天排队求她看病的人可以排到护城河。 她帮我做了例行检查,然后趁我不备强行掰开我的手,把我手里那团已经浸满了血的纸团拿走递给助手,说要拿去化验。 其实我真的没觉得有多严重,我自小就爱咳嗽,每次咳嗽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见好。 我爷爷院子里那棵枇杷树和梨树,据说就是为了我种的。 看着吴阿姨皱起眉头,我不禁打了两个寒颤,难不成孩子出了意外? 她开了几张单子给我,吩咐我先去做检查,拿到结果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医生给我做b超检查的时候,我脑海中一直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 轻微地喊救命,轻微地喊妈妈。 那一瞬间我想起鲍嘉和那个孩子,在别人看不见听不到的角落里,他们是不是也无数次这样细微地呼喊过? 我握紧收据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才有勇气推开吴阿姨的门。 她正在看我的b超报告,眉头皱着,见了我问:“要看看吗?” 我摇摇头:“您知道我的身体,这孩子我不要了。” 她比我还开门见山:“丫头,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不是刽子手。” 我也坚持:“我是孩子母亲,我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她看了看表:“让你爷爷或者你爸来跟我说。” 我哭起来:“吴阿姨您就看在我奶奶的份儿上帮帮我,我真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抱着我:“丫头,你跟孩子之间是缘分,你千万别做傻事。对了,孩子爸爸呢?” 我听见心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连血液也凝固起来碎掉。在流鼻血之前,我接过单子,说了声好就转身大踏步出了办公室。 打扫卫生的阿姨看我一直蹲在水池边呕吐,好心地问我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我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摆摆手说没事。不就是个呕吐吗,吐血我都不怕。 “阿姨你快出去,别管我……” “姑娘这是怀孕了吧,但是吐成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哟,怎么还吐血了,姑娘……” 私立医院就是有这点好,只要你交了钱,提出的任何要求,他们都可以满足你。 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我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医生早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安慰我:“没事的,睡一觉就过去了,一点也不痛的。”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焦急的脸,耳朵里是嘈杂的声音。我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睡觉。 有人扯掉我的被子,把我扯起来,我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只看见周围围了很多人。 然后有人把几张纸砸在我脸上,这一次我终于听清了,他说:“你是刽子手,你是吸血鬼,你是祸害。” 还真是谢谢,一次性给我这么多的赞美。 他说:“你给我滚,你滚……” 我把所有的力气全部聚集在一起,冲去柜子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结婚证,毫不犹豫地撕了个粉碎。 爱都不爱了,还要这虚情假意的形式做什么? 有人冲过来,要来抢我手里的东西,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珠宝首饰全部拿出来砸在地上。觉得不过瘾,又抓起来丢在他脸上。 香消玉殒,大概就是如此。 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我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踉跄着撞在柜子上。 剧烈的疼痛一波波袭来,从慢到紧,最后变成密集的针扎在我小腹上,变成搅拌机把我的一切粉碎。 你看你看,真的是香消玉殒。 早知浮生若梦,不如一夜白头。 夏琪早就说过了,贱人都没有好下场。像我这样的,这辈子还是别做母亲的好,哪个孩子跟了我,还不遭殃?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要不是吊瓶针管里嘀嗒嘀嗒的液体,我真的怀疑自己到了天堂。 有人趴在床沿睡着了,我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他头顶的两个旋。 还有几根白头发…… 他才三十岁岁,已经有了白头发。 我伸出手,却只能无力的垂下,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碰他,从始至终我都没拿到那个授权。 手抚上小腹,眼泪终于落下来。 吴阿姨说得对,任何事情都要讲缘分,我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我与所有的人和事,缘尽于此。 门口站了好几个人,俨然保镖一样,我要是出去,骆安歌一定第一个知道。 可是,要我留下来,还不如让我死。 我现在是身无牵挂,一心明亮。 “老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只要离婚 门口站了好几个人,俨然保镖一样,我要是出去,骆安歌一定第一个知道。 可是,要我留下来,还不如让我死。 我现在是身无牵挂,一心明亮。 “老婆……” 我拉开门不管不顾就跑,那几个保镖拔腿就追,骆安歌在后面大喊:“别碰她,别碰她……” 跑到楼梯口再也没有了退路,骆连慈带着一干警卫员把我堵在了那里。 “阑珊……” 看爷爷怒目而视,他身边的副官老曹抢先开口:“姑娘,您是要出去散步么,那我去推轮椅。” 骆安歌已经跑过来,死死抱住我。我甩不开他,只能不说话,只能面无表情。 最后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离婚。” 脖颈那里是湿热的液体,耳边是他焦急的呼喊:“勿忧,勿忧,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啊?你不来招惹我,我不爱上你,不就没事了么?现在可好,我了无牵挂,自由自在。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 我推开他,一步步退到墙边,抱着小腹蹲下去。看着他脸上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表情,看着他眼眶里欲滴的泪水,我只觉得解气。 很快来了更多的人,我捂住耳朵瑟缩在角落里,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妈冲过来抱着我,哭喊:“闺女,你怎么了呀,你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我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她喊:“妈妈,妈妈,我疼,我疼……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妈扶着我站起来,抬起袖子帮我擦了擦眼泪:“好,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以前我做梦都想离开那个家,现在呢,我无处可去,才发现原来那里才是一辈子都会对我敞开怀抱的地方。 就算我是远航归来的破船,那里也可以是我最后的港湾。 我剧烈的咳嗽着,吊着我妈的脖子:“妈,你别赶我走,你别赶我走……” 我妈一直极力忍住不哭出声音的脸上全是泪,我从来没见她那么哭过,当初伊华阳被容沐绑架她也没那么哭。 我浑身一点一点力气也没有,弯着腰咳啊咳,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抬头,光看那指节分明比陶瓷还好看的手指,我就知道是谁的手。 我往后缩要甩开他,可是他死死抓住我:“勿忧,你怎么那么残忍呢?” 你看,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明明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指鹿为马臭不要脸狼狈为奸的欺骗了我,欺骗了我的孩子,临了却指责,是我残忍。 骆安歌,我做过的最残忍的事情,不过就是动了不要孩子的念头。 至少我没有欺骗他,我告诉他是因为妈妈太痛苦了,不忍心看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跟我一起痛苦。 可是你呢,可是你呢? 你要我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你,你要我的孩子跟另一个孩子分享你,你还瞒着我们,你还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你就不残忍吗? 你才是刽子手,你才是恶魔,你才是祸害。 我冷笑:“骆安歌,你放开我。” 他红着眼睛:“我不放。”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抬起脚去踹他,踹在他膝盖上。 可是他纹丝不动,就是那么抓着我。 我妈哭起来,一把推着他:“安歌,勿忧情绪不稳定,我先带她回家,你们都冷静冷静,好吗?” 他看着我妈摇头:“妈,我不能让她走。她要跟我离婚,我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我妈又看着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婚?” 我甩不开他们,我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一巴掌一巴掌打自己的耳光,我诅咒我自己:“我瞎了眼我吃了迷魂药,我要疯了我要死了,我就是要离婚。你们不同意我就去死,我就去死。” 我妈松开骆安歌,她抓住我的手抱着我,撕心裂肺大喊:“勿忧勿忧,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骆连慈冲着骆安歌大喊:“你把她怎么了?” 骆安歌拉开我妈,他要来拉我,可是被他碰一下我都觉得恨不得去死,我狠狠推开他们。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让我生不如死的人。 骆安歌没想到我的力气这么大,他被我推得撞在墙上,我抬脚就跑。 骆连慈气得吹胡子瞪眼:“老曹,抓住她。” 我妈哭喊:“不要,不要,不要抓她,求你们了,不要抓我的孩子……” 我已经跑到了楼梯上,老曹要来抓我扑了个空,他身手很好,直接从楼梯上翻过来,堵住我的去路。 同时和他一起抓住我的,还有盖聂和雷凌。 盖聂被我吓得脸色都变了:“三嫂,三嫂,你别跑,好好说话,我们好好说话。” 他们三个钳制着我,骆安歌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我妈跟在他后面,用最快的速度挡在我面前:“骆安歌,你欺负我女儿欺负得还不够吗?” 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哭起来:“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对她好。你说她是你的傻姑娘,你说没有她你就活不下去……你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你为什么要逼她,你为什么要逼她?” 骆安歌啪嗒落下泪来:“妈,我没有,我没有欺负她。你看到了……” 我妈说:“我没看到,我只看到我女儿不开心,我只看到我女儿快被你逼疯了,我只看到她不想跟你在一起……” 骆连慈站在楼梯口,咳嗽了一声开口:“阑珊妈妈,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做长辈的……” 我妈哭着打断他:“我女儿的事情我这个妈完全可以做主。我现在就要带她回家,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叫律师来跟你们谈。” 骆安歌抹一把泪,看着我:“勿忧,你告诉我,是因为鲍嘉吗?” 我仅存的最后一点力气突然这么毫无预兆的被人抽走了,现场的人全都愣住了,除了我。 我妈看着我:“鲍嘉是谁?女人,导致你想离婚的女人?” 盖聂和雷凌微微松开我,我靠在墙上,捂着脸蹲下去:“不是,跟别人无关,是我突然发疯。” 骆安歌一把抓住我:“勿忧勿忧,是不是因为鲍嘉。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我跟她之间……” 我捂着耳朵:“骆安歌,求你了,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求你了,别把我仅存的那点尊严都踩在你脚下,好不好?” 他抓住我的头:“勿忧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突然失控,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我冲着他大喊:“骆安歌,我恨你,我恨你,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在一起。你才是刽子手,你才是恶魔,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跟鲍嘉还有你们的孩子一起去死?” 这几句话说出来,现场安静得如同没有一个人。 我冷笑着扶着墙站起来,感觉肚子一阵一阵的收缩,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最后停留在骆安歌脸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伊阑珊也有这一天,真是痛快。 我妈抓着我,我知道她的哀求,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把伤口撕开血淋淋的呈现在大家面前,要是有可能,她一定希望现在家里,她抱着我,听我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去看骆安歌,也是哀求:“骆安歌,算我求你,你别逼她,你放过她好不好?” 骆安歌往前一步,他还没开口我就大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求你了,骆安歌,我求你了,你别过来。” 他不管不顾一把抱着我,声音带着哭腔:“勿忧,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我说过了,我只爱你,我从来都只爱你啊。” 人心真是奇怪,在普罗旺斯的时候我们俩在星空下发誓,这一世要在一起,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可是现在,我竟然可以对他这出这句话:“我不要你了,我不爱你了,你去找鲍嘉,去找你们的孩子,过你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去。现在,你松开我……” 他死死抱着我不放,骆连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说了一句造孽,然后下楼走到我面前,喊我:“丫头,听爷爷说两句成吗?” 骆安歌松开我,喊了一声:“爷爷……” 骆连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吼道:“逆子,还好意思喊我,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我警告你,要是丫头有什么,我跟你没完。” 吼完了这几句他平复了呼吸,再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了很多:“丫头,以前爷爷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是怕这个。你性子太倔,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这臭小子又胡闹,难免闯祸。这样,你给爷爷面子,这件事爷爷来处理好不好?” 我妈一把甩开骆安歌,她揽着我,拍了拍我的脸:“闺女,闺女,你看着妈妈,你告诉妈妈,真不想跟他过了吗?只要你说,妈妈立马带你回家。” 眼前一片混沌,好像是一团一团的棉花,所有人被大大小小的棉花包裹起来,剩我一人在外面空落落地看着别人的故事。 从杜樊川,到骆安歌,无论我如何卖力的参与其中,如何卖力的吆喝表演,都只能是旁观者。 我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没有办法感动一个不爱我的人。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答案,盖聂突然指着我脚下叫起来:“三哥快看,三嫂流血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何必如此假惺惺 从杜樊川,到骆安歌,无论我如何卖力的参与其中,如何卖力的吆喝表演,都只能是旁观者。 我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没有办法感动一个不爱我的人。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答案,盖聂突然指着我脚下叫起来:“三哥快看,三嫂流血了……” 我最先低下头去,果然一滩血。 骆安歌一把抱住我,大喊我的名字,骆连慈跟我妈也大喊着什么。 我感觉自己身上有一个大窟窿,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我看着骆安歌:“对不起啊,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了。” 他哭着大喊:“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我闭上眼睛:“你放心,我现在就成全你们,我现在就把你还给他们。骆安歌,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一次又一次相信你。” 他的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流在我脸上,我感觉自己的洪荒之力全用完了,我感觉自己遇到的都是绝顶的武林高手,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要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当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躺在冰窟窿里,浑身上下全是刺入肌骨的疼痛。 孩子…… 我惊坐而起,抚上肚子,听见熟悉的声音。 “没事,老婆,孩子没事。” 我背过身,不想去看那张让我爱恨交加的脸,只是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 他扳过我的身子,盯着我的眼睛,厉声道:“伊阑珊,你不知道孕期和哺乳期是不能离婚的么?” “你这么用无爱的婚姻拴住我,有意思么?” 他恼怒地放开我,就那么看着我。每次他生气不说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吃人的眼神。 可是我不怕,我连离婚都不怕了,还怕什么眼神?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病房里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夏琪看见我就哭,说我是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妈妈,说我作死。 其实孩子不在了,至少可以赶快投胎去,哪怕是一个贫穷的家庭,但是有相爱的爸爸妈妈,这不就够了? 怎么能说我是最不负责任呢? 其实那天在私立医院,那个医生跟我说完那些话后,就准备给我麻醉。 可是最后一秒,我突然没了勇气,我推开她跑了出来。 我就是作死,有什么需要勇气的,反正是无痛人流,睡一觉就好了。 我妈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会哭。她一哭夏琪也跟着哭,还好玺宝不在,要不三个女人一台戏,医院不变成泪海才怪。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吓坏了所有人,尤其是我妈。 她摇晃着我的肩膀,问我为什么。 我扯了点滴管,还是只有那句话:“我要离婚。” 怕某个人还是用某条法律来压制我,我说:“孕期不能离婚,我把孩子流了,不就可以了。” 我妈一巴掌甩过来,又抱着我哭。 我忍住眼泪,安慰她:“没事没事,死不了的。” 骆安歌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 我还是那句话,他失了理智,又威胁我:“谁要是敢给你做手术,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找江别忆去……” 盖聂一听还得了,赶忙表态:“三哥,我老婆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帮三嫂的,你放心。” 骆安歌冲到我身边,俯身盯着我,咬牙切齿:“你就是刽子手,你就是恶魔。” 大家赶忙把他拉开,大约是怕他一时激动伤到我。看我咳得厉害,夏琪递纸巾给我,然后她尖叫起来。 “伊阑珊,你……” 我总有种奇特的感觉,我身上的血,总有一天会流尽最后一滴。 我欠别人的,总有一天,要以身作则地全部还回去。 朦胧中一直有人握着我的手,我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总感觉是有人在呼唤我。 “勿忧,勿忧……” 然后是鲍嘉的声音:“伊阑珊,我求你了,你把安歌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他啊。” 我很想告诉她,要是可以,我但愿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没有爱上他。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黄昏的院子有一种祥和的宁静,加上满屋子浓浓的中药味,让我莫名心安。 病房里没有人,不过沙发上的男士外套告诉了我,某个我不想看见的人,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花店老板把最后一束菊花包扎好递给我,想起什么:“刚才骆公子来买白梅,往那边去了。” 我点点头,付了钱往外走,去路边打车。 上山的路有些泥泞,不过空气倒是绝好的,风景也不错,适合想心事。 奶奶的墓前有一束半干的菊花,我把伞丢在一边,蹲下身看着她的照片,仿佛看见了自己眉眼间的皱纹。 我不敢说话,怕一张口就被她知道心事,不好的心事,我不想让她担心我。 我只是把脸贴在她照片上,默默流眼泪。 雨渐渐停了,我慢慢往山下走,看见骆安歌站在山脚那里,怀里还抱着白梅。 他没有撑伞,发梢上是白白的一层水雾,好像漂洋过海似的。 我当做没看见,继续往前走,他一直跟着我,也没有说话。 我感觉我们走在时间的河床上,波光粼粼的两岸,全是他和鲍嘉。 他们形影不离,留我一人形单影只,空对岁月老去。 回去医院,我赤脚进了房间,把有些潮湿的衣服脱下来,又找了一条连衣裙出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喝药吧。” 我转过去,把手里的裙子胡乱套在身上,反正就是不想让他看见我只穿个宽大的背心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长胖了的缘故,裙子卡在肩膀那里,怎么也拉不下去。 他把碗放下,走过来帮我。 他强有力的心跳让我莫名烦躁,就推开他坐在床上。他又跟过来,坚持要帮我,嘴里一如既往喊着:“抬手……乖……别动……” 我莫名觉得郁闷,出了一身汗,在他帮我拉拉链的时候推开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那些难喝的中药,从喉咙一路往下,经过五脏六腑,把我整个人全部淹没在一片血海里。 他拉起被子,跟着我躺下来,从后面抱着我。 对于这样的姿势,我抗拒极了,就往里面挪了挪。他又跟过来,我作势去推他,却被他抱住。 “别动,伤到孩子不好。” 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呢? 我关心的只是孩子,不是你。 要是手里有刀子,我真想戳破这虚伪的嘴脸。 我顿时觉得无力,因为我不能拿我的对手怎么办。 “老婆,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不能没有你。” 这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什么意思,当我傻子瞎子聋子么?亲眼所见的事情,难不成是梦游? 这不是侮辱我的智商么?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他紧紧搂住我,看我还在挣扎,就咬住我的唇。我顶起膝盖,又被他钳制住。 我唯一剩下的武器就是嘴,于是毫不留情地咬在他手臂上,咬出血来。 他依旧没动,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消气。可是他明显是高估了我,我哪有资格生气。 僵持了半天,最后我没了力气,败下阵来。却也不想跟他说话,哪怕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只好闭上眼睛睡觉。 看我不挣扎了,他覆上我的肚子,慢慢摩挲着。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半夜醒过来,看见他就睡在我旁边,双手还放在我肚子上。 我觉得他脸上还是写着四个字:郎心似铁。 稍微动了一下,他就收紧双臂,气息响在我耳畔:“别动,我抱着你,还有宝宝。” 纵然生气,也只能乖乖不动。 他握紧我的手,温柔地说:“等你身体好些了,咱们去拍婚纱照吧。” 我挣脱开,看着窗外的夜景不说话。 我很想告诉他,我伊阑珊稀罕的不是一纸结婚证书,不是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不是装出来幸福模样的婚纱照,甚至不是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爱我的不会欺骗我的男人,仅此而已。 可是,不就是爱么,怎么就那么难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这里没有外人,何必如此假惺惺,演给谁看?” 他抬起头看我,我趁机缩回自己的手,也看着他。 良久,他问我:“在你心里,我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假惺惺是不是?” “是,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我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了,我跟鲍嘉什么也没有,无论是在之前,还是现在,还是以后,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冷笑:“骆安歌,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拿镜子,照一照你这虚伪的嘴脸。你们没有关系?是谁说的你们是一家人,是谁跟孩子说你最爱的就是他和妈妈,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就像以前一个老师说过的话:学生考试作弊被抓,他想的不是以后不要再作弊了,而是认为自己作弊的手段需要加强,下次谨慎点就不会被抓了。男人出轨被抓,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悔改呢?大多数都是以后手段更高明更加谨慎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做手术,越早越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就像以前一个老师说过的话:学生考试作弊被抓,他想的不是以后不要再作弊了,而是认为自己作弊的手段需要加强,下次谨慎点就不会被抓了。男人出轨被抓,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悔改呢?大多数都是以后手段更高明更加谨慎罢了。 他大约是拿我没辙了,又问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除了离婚,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我只要离婚,其他一切都不要。”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状态,然后他起身,下床出去了。 我拉过被子睡觉,然后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我开着车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可是最后,孩子穿过我,上了我身后的一辆越野车。 开车的,是骆安歌,而鲍嘉,笑意盈盈地坐在副驾驶室。 醒过来失落了一会儿,抚上肚子,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 本来还想继续睡呢,却被外面的声音吵得再也睡不着,原来是盖聂他们来了。 我不想出去见人,只好一直装睡。 突然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接着是骆安歌的声音:“老婆,大家来看你,起来了,晚上再睡。” 看我不说话,他咬住我的唇,我只好推开他坐起来。 他从衣柜里找了连衣裙帮我换上,又帮我把头发挽成一个髻。可是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却是他帮鲍嘉梳头的样子。 于是我又把头发解开,不理会他递过来的针织衫,自顾自走到外面。 “怎么瘦成这样,好像被人虐待似的。” 我没转身,只是说我就是一棵仙人掌,没那么容易死。 束从轩又问我:“要不我带你出去散散心,香港,还是台湾?你不是有一个表哥在北京吗,我们过去找他吧?” 我摇摇头,他突然叹口气:“阑珊,我挺后悔告诉你鲍嘉的事情的,我原本以为你就是想调查元笙棋而已。对不起,都怪我。” “束从轩,你不要小看我,我是视死如归的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我反而感谢你,让我提早从哪些谎言和欺骗里抽身,真的。” 他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有事,我以为他又要劝我不要跟骆安歌离婚,就说:“你们都别劝我,劝了也是白搭。” 他走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真不想要孩子了。看我毫不迟疑地点头,他言简意赅地说:“那就去做手术吧,越早越好。”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又说:“以后还有机会,阑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人跟你争的。” 我就是一穷光蛋,别人当然不会跟我争。 看我一直摇头,他说骆安歌的奶奶住院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进房间的时候骆安歌正在喂乌龟,那是我考上康大那一年杜樊川送我的。 听见我的质问,骆安歌解释说:“从醒过来你一直不愿意跟我说话,要是告诉你奶奶生病了,你又要以为我是利用她博同情。在你面前,我已经够可怜了,好歹给我点自尊吧?” “奶奶是因为我才生病的,你迟迟不告诉我,又把我爸妈弄去搞什么港澳台七日游,还跟何俊熙的公司签了几个订单,不就是想看我内疚么?不就是不想跟我离婚么?有意思么这么拖着?” 看我们吵起来,关尔辰跑进来,气急败坏把骆安歌拖出去。 “阑珊心情不好,你体谅她一点会死啊?非得把奶奶气死了,你才甘心?” 我终于不争气地哭起来,关尔辰抱着我安抚:“好了好了,有小姨在呢,小姨帮你做主。” 本来我一直没觉得束从轩那句话有什么问题,要不是盖聂和龙玦也藏着掖着要我去做手术的话,我真的不会怀疑到是我的孩子出了问题。 等我从骆安歌的外套口袋里翻出那张体检报告,看见上面有医生的处理意见:尽快手术,否则母子都会有危险。 其他的我也看不懂,我只是着急忙慌的把病历拍成照片给吴阿姨发过去。 她很快就打电话过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情况会那么严重。 其实我还搞什么欲盖弥彰,就算我把名字遮掉,她还是能猜出来。 我倒是安定下来,看来老天爷也帮我,它知道我嘴硬知道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所以来帮我。 在我的软硬兼施以死相逼之下,吴阿姨终于告诉我,什么胚胎停止发育什么感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总之一句话,必须把孩子拿掉。 我浑浑噩噩,还不忘安慰她:“吴阿姨,没事,没事,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您看,要是哪天您就给我安排手术,哪还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额事情。” 吴阿姨声音哽咽着,安慰我没事的,我怕自己又哭,就把电话挂断。 我捂住嘴,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听见我的哭声。孩子保不住了,我真的可以如愿离婚了,我再也没有牵挂了,我不是应该高兴么,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两个孩子。可是我怎么那么难过,难过得好像要死了一样。 大约是吴阿姨打电话给我妈,说了事情经过,然后我妈又打电话给骆安歌,他的声音很快出现在走廊上,还喊了一声妈,声音有些哽咽。 他推开门的瞬间,我手里死死握住那张单子,还不忘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我愿意手术,希望你能尽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老婆……” 看他快要哭的样子,我只好又狠狠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长痛不如短痛,迟早都要挨那么一刀。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有明显的水汽。我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哭起来:“求你,求你,跟我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你离婚……” 看他就那么傻傻地看着我,我跌倒在地上哀求:“求你,求你……” 其实是求我自己,我跟他之间最后的这一点牵连也斩断于此,那么,又何必苦苦执着。 我还你自由,也还我自由。 骆安歌慢慢走到我身边,他真的流泪了,比我的还多,比我的还滚烫。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辈子的眼泪,大约都要流尽了才甘心。 他一直在喊,老婆老婆,你别丢下我…… 我也一直在喊,求你求你,求你跟我离婚…… 电话响起来,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忽地又落下泪来,泣不成声,只是在喊妈妈。 过了几秒钟他捂着脑袋倒在地上,嘴里嘶嘶喊着什么,一只手指着我。 我知道他又犯病了,还好盖聂他们都还在,大家忙活了半天,终于把他弄到床上去。 知道我已经知晓真相,大家都劝我尽快做手术,以后还有机会生孩子云云。 我胡乱点头答应,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只会点头。 骆安歌一直没醒,大家不敢大意,又怕我想不开,因此都守在病房。 只是在进手术室之前,我跟束从轩说,让他尽快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他安慰我:“阑珊,放轻松,很快就会没事的。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这次手术不会影响以后怀孕。” 我告诉他,以后我都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子,所以就算有影响也没关系。 他大约以为我是说气话,又安慰我不要紧张。 我点点头,被人推着进了手术室,赴死般闭上眼睛。 电视上那些无痛人流的广告不是说得很轻松么: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我胆小怕事了那么多年,扭捏了那么多年,就让这一次结束,来帮我华丽转身。 可是我还是害怕得哭起来,紧紧抓住床沿哇哇大哭,这一刹那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舍。如果离婚的代价是要失去这个孩子,那我宁愿不离婚。如果时光的洪流最后是要把这个故事的结局变成物是人非,那我宁愿回到当初,回到杜樊川抛弃我的时候,我也随便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子,而不是在这里受罪。 最后我抓住那医生,请求她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她是很漂亮很温柔的一个人,大约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很快就带着护士出去了。 以前我爸手下一个女警怀孕的时候,我最喜欢趴在她肚皮上听孩子的胎动,感受生命的神奇。 可是到了我自己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有心跳,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看妈妈一眼,就要彻底告别。 一刹那,这个世界就完全与他们没有了任何关系。 我想起一件事来,高中的时候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我崴了脚,体育老师就让我站在一边看着。 一开始我很高兴,终于不用跑那要人命的两千米了,终于可以逃脱一次了。 班上五十多个人还在跑道上喊着一二三,喊着喊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好像他们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了,这个世界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了。 第一次觉得孤单,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就在我哭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骆安歌闯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抱起来,说这手术不做了。 出了外面我才看见布拉德来了,身边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见了我他很认真,问我愿不愿意相信他。 我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还有希望,然后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会哇哇大哭。 就好像我没崴到脚,我还跟全班五十多号同学一起跑步一起喊一二三四。我和这个世界,还有丝丝入骨的关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没有好运气白头偕老 我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还有希望,然后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会哇哇大哭。 就好像我没崴到脚,我还跟全班五十多号同学一起跑步一起喊一二三四。我和这个世界,还有丝丝入骨的关系。 这几次给我检查那个医生叫徐行,据说是康城最有名的男性妇产科医生,连北京上海的有钱太太都来找他看病。 他的诊金高得吓人,一般的小老百姓,光听听那数字就吓得不敢来了。 徐行听布拉德说不做手术了,两个人在病房就起了争执,差点打起来。我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骆安歌一拳打在徐行下巴上,我要冲进去,却被龙玦拽住。 “徐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警告你,休想动我的孩子,更别说我老婆。” 徐行突然怒吼道:“你凭什么有孩子,你凭什么这么幸福?” 他们又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我只是害怕得快要昏过去,浑身颤抖着往后退,眼前只有重叠在一起撕扯的两个身影。 混混沌沌到了黄昏,病房里只剩下我,而小客厅里有人在说话。我这才注意到已经换了一家医院,病房里墙壁的颜色换成了粉红色。 布拉德带来那个妇产科权威医生说,我的情况并不像徐行说的那样,她会尽全力保住孩子,但是不敢百分百保证。 过了几秒钟她又补充,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到最后还是徒劳。 骆安歌一直没有说话,最后问大人会不会有事。 医生说:“生命不会有危险,但是可能会对以后的怀孕有影响,至于是什么影响,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 他突然怒吼道:“我不管,要是孩子真的保不住了,我只要大人没事。要是她出了哪怕一丁点意外……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生死都在一起。” 我扶着门框慢慢蹲下去,终于不争气地哭起来。怕他们听见,只好回到床上拉被子蒙住头。 护士进来给我输液的时候,骆安歌就跟在后面,他眼睛红红的,坐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就不松开。 护士没办法,只好绕到另一边,帮我输液。 这段时间我暴瘦,手上青筋必现,护士很容易就找到血管。 我看着针管里的血回流进我的身体,看着针水一滴一滴进入我的身体,我就是不看骆安歌。 是,我是闹不动了,但是不代表我愿意跟你和解。 病房里静悄悄的,我心里无波无澜,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已经不是骆安歌了,也不是他跟鲍嘉之间那些狗屁事,而是我自己,还有孩子。 我不否认我还爱他,但是,爱他是一回事,原谅他是另外一回事,跟他继续过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再也不会拿别人的事情来折磨我的孩子,那些人完全不配。 包括骆安歌,虽然他是孩子的爸爸,但是他也不配。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很多想法,然后就被自己的奇思妙想吓到了。 在曼哈顿的时候骆安歌让我签了一些文件,我现在手握阑风集团的股份,那我可以卖那些股份吧,我可以要求骆安歌折算成现金给我吧,我可以为所欲为吧? 骆安歌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们领过结婚证,也在报纸上刊登过的,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凭什么要把他让给另外的女人和孩子,我凭什么要成全那对母子,而让我的孩子没有爸爸,凭什么? 我就是不离婚,我不止不离婚,我还要好好养身体,我还要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我还要活得风生水起,我要让他们后悔,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对,就这么简单粗暴。 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痒,我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唯一可以自由活动那只手还在骆安歌手里,而他一直看着我。 “你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拿。” 我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骆安歌,你抓了我这么久,你不累么?” 他摇摇头:“不累啊,我们说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要是今天以前,听见他这么说,我非得一个巴掌扇过去。 可是现在我没有,我使劲挣脱开,在他又想抓住我之前,挠了挠脖子。 可是原本只是有有点痒,挠了一下之后感觉全身都痒起来,要是在以前,我肯定吊在骆安歌身上,要他帮我止痒。 可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自己可以搞定的事情,何必麻烦别人。 就算我搞不定,我可以花钱请人啊,反正我有钱。 骆安歌一看我的动作就知道是怎么了,他站起来,身子凑过来,像往常一样很轻松地把我的头摁在他怀里,然后他一只手从衣服里面伸到我后背,帮我挠痒痒。 我突然忘记了反抗,我突然陷进回忆里面,我突然有点想哭。 伊阑珊,打住打住,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我一把推开他:“好了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他帮我拉了拉衣服,坐在我面前:“公司的事我都处理好了,现在的事情就是陪着你,还有宝宝。” 我忍不住毒舌:“骆安歌,你撒谎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可是,我现在心也越来越硬,已经对你有免疫了。所以我劝你,收起你那一套吧,我不是以前那个你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伊阑珊了。” 看着他一张脸由红变白,真是痛快。 之前我怎么就那么傻呢,搞什么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啊,该哭的人该死的人都不是我。 骆安歌被我噎得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勿忧,你变了。” 我回他一个冷笑:“骆安歌,既然你提到这个问题,那我们来讨论讨论吧。” 他拉了拉椅子,朝我更近了一些:“好,你说,我听着。” 说就说,你以为我害怕? “你跟鲍嘉的事情……” 他打断我:“勿忧,我跟鲍嘉的事情我解释了很多遍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让她亲自来跟你解释,我也可以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骆安歌,你听我说完。” 他点点头,有点挫败:“好好,你说。” “我就是一个灰姑娘,过着平凡的日子,是你把灰扑扑的我从地上捡起来,给我穿上水晶鞋。可是我们都忘了,灰姑娘就是灰姑娘,永远成不了公主。什么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都是骗傻子的。我很感谢你,骆安歌,给了我那样浓烈的爱,虽然是骗人的,但是我也不吃亏是不是?这一段时间是我不懂事,给大家惹了那么多麻烦,我挺愧疚的,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承认,我还爱你,但是你放心,慢慢就好了。就像夏琪当初说的,你就是冬天长在我手上的冻疮,冬天过了就好了。” 骆安歌脸色一直不对,此刻他蹭地站起来:“伊阑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很冷静看着他:“骆安歌,曾经我很庆幸,雨声跟你一起度过。我甚至想,这辈子我一定不能做一丁点坏事,因为我怕我会下地狱,不能投胎转世,下辈子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把我这辈子所有好运气都用来爱你,再也没有那样的好运气,跟你白头偕老了。” 他一下子红了眼眶,抓着我的肩膀摇晃:“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我被他摇得快散架了,大喊:“你弄疼我了,你松开。” 他置若罔闻:“你怎么能这样,伊阑珊,你怎么能这样?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太坏了,简直是居心叵测。每个人都挖好了陷阱等着别人跳进去,每个人都是吃人的恶魔,却穿着圣人的外衣。 吃你还跟你讲道理,真是龌龊。 就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孩子脆生生的声音:“爸爸……” 全世界都安静了,全世界都安静了…… 白裙飘飘的鲍嘉牵着孩子进来,骆安歌一下子松开我,走过去问:“你们怎么来了?” 鲍嘉有点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解释道:“云天哭着说要见你,我没办法……对了,我在楼底下看见元笙棋了,不过他没看见我们。” 骆安歌拉着孩子:“我们出去说。” 你看,一个举动一句话,已经那么明显。 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只是外人,仅此而已。 骆安歌好像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止住脚步:“算了,在这里说吧。” 鲍嘉又看了我一眼,问骆安歌:“伊小姐好点没有?”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我丝毫不回避地看着他们,不得不感叹,光是这样看着,都觉得这一家三口颜值真高。 骆安歌点点头:“好些了,多谢关心。” 鲍嘉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今晚我就带云天走,你放心。” 云天仰起头看骆安歌:“爸爸,你不跟我和妈妈一起去日本吗?” 骆安歌摇头:“爸爸还有事,你跟妈妈先过去找洋介叔叔。” 我突然开口:“对不起,这是我的病房,我要休息了,你们有什么请出去说。” 第一百九十章 麒麟 骆安歌摇头:“爸爸还有事,你跟妈妈先过去找洋介叔叔。” 我突然开口:“对不起,这是我的病房,我要休息了,你们有什么请出去说。” 鲍嘉看着我:“伊小姐,抱歉,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跟安歌之间……” 我打断她:“对不起,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请你们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 骆安歌拍了拍她,柔声说道:“好了,你先带云天出去等我。” 他朝我走过来,我指着他:“你也出去,别打扰我休息。” 他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这时候鲍嘉上前一步来:“伊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有必要跟你解释。我跟安歌之间,什么也没有,是我遇到了麻烦,他帮我而已。” 我突然抓起柜子上的杯子砸在他们面前,云天哇一声哭起来。 骆安歌一把抱起他,有些生气对我说:“伊阑珊,你至于吗,吓到孩子了。” 我又抓起另一个杯子砸过去:“怎么,心疼了是吗,那你带着他们走啊,留在这里干什么?” 云天抱着骆安歌的脖子:“爸爸,我不想留在这里,这个阿姨是疯子,我害怕……” 鲍嘉赶忙制止他:“云天,别瞎说……” 我冷笑出声:“他没有瞎说,我就是疯子。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杀人了。” 骆安歌大喊了一声:“伊阑珊……” 这时候我妈拎着保温盒进来,她身后跟了一个人,我一看见那个人就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麒麟小跑过来,一把抱着我:“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妈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重重地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她走过来,看着骆安歌:“骆安歌,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炫耀吗?” “妈……” 我妈大喊:“别喊我,算我求你,你快走吧,带着你的人走吧。” 鲍嘉出声解释:“阿姨,您听我说,都是我的错,不关安歌的事,你们别怪他。” 我妈气得扬起巴掌,可是骆安歌用非常快的速度一把揽住鲍嘉,而鲍嘉就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怀里。 他贴着她的头发,温声细语:“别怕,别怕……”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爸爸,爸爸,她们都疯了,我不要在这里……” 骆安歌安抚着他,然后看着我妈:“妈,你怎么能这样?” 我妈冷笑:“看不出来啊,骆安歌,你不是口口声声你跟这个女人没关系么?怎么,现在演不下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家勿忧离了你就活不下去……” 骆安歌看了看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妈不耐烦了,开始下逐客令:“你们快走快走,搞得乌烟瘴气,看见你们就心烦。” 骆安歌松开鲍嘉,要她带着孩子先出去,可是鲍嘉好像很害怕似的,她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摇头说:“我不去,我要陪着你。” 我妈被这鹣鲽情深的一幕刺激到了,她冲去茶几边抓了一把水果刀过来,指着他们:“你们走不走,是不是要逼我?” 那孩子也算机灵:“你是坏人,我告诉警察叔叔。” 可是她终究是孩子,她哪里知道,我妈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警察了。 她晃了晃刀子,嘿嘿笑两声:“小朋友,我可不是吓你哦。警察确实是抓坏人的,但是抓的是你们。尤其是你妈,你妈才是个臭不要脸的大坏蛋。” “妈……” 我跟骆安歌同时发声,我妈白我两眼,转而对麒麟说:“麒麟呀,我看勿忧也饿了,你不是也没吃东西么,你带她去医院对面那家粥铺吃点东西。” 我警觉起来:“你要做什么?” 她恨铁不成钢晃了晃刀子,冲我吼:“干什么干什么,你没长眼睛还是魔障了?老娘在帮你出口气,你不是想离婚吗,老娘帮你。” 我看了一眼骆安歌阴晴不定的那张脸,心里有些难过,不是因为他难过,而是为了我自己难过。 我妈以前总是袒护伊华阳,当初伊华阳和杜樊川的事情发生后,她总是劝我想开一点,姐妹间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撕破脸。后来发生了容洛正的事情,她又劝我,反正杜樊川爱的是我,干脆和好得了。 我有时候都有种冲动,带我妈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但是现在,看到她为了我,几乎变成一个女流氓,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妈看我不说话了,也不叫麒麟带我去吃东西了,她问鲍嘉:“鲍小姐是吧?真是幸会啊,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带我闺女向你以及你的孩子道歉,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改跟你们抢骆安歌这个男人。这样,你们再缓缓,离婚手续很快就可以办好,很快你们就可以一家三口团聚了。” 骆安歌终于受不了了,他终于跳进我妈挖好的坑里,他压抑着大喊:“妈,勿忧胡闹,你也要胡闹吗?” 我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很好,很好,骆安歌,既然你叫我妈,那我问你,你爱鲍小姐吗?鲍小姐你呢,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误会了骆安歌,你敢说,你一点也不爱他吗?” 骆安歌诧异地看着我妈,又去看鲍嘉。 鲍嘉脸红起来,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我妈又说:“鲍小姐,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不是?你爱这个男人,你嫉妒我闺女你恨她抢走了这个男人……” “阿姨,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觉得烦躁,看我妈那么努力变成一个女流氓我烦躁,看骆安歌跟鲍嘉眉来眼去我烦躁,我揉了揉鼻子,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哗啦啦流下来。 低头一看,手背上全是血。 “够了。”麒麟大喊了一声,他一把扯了我的针管,拦腰抱起我就往外冲。 我妈跟骆安歌反应过来,同时冲过来,我妈一把推开骆安歌,不耐烦地大喊:“骆安歌你给我滚,离婚协议我会叫人送给你。你这样的男人,不配做我女儿的丈夫。” 麒麟抱着我冲到走廊上,大喊:“医生,医生……” 我捂着鼻子,气息不稳地问他:“我是不是得白血病了?” 他眼睛红红的冲我大吼:“你给我闭嘴,伊阑珊,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死,我下地狱也把你拖回来。” 我脑袋昏昏的,笑起来:“麒麟,哥哥,谢谢你。” 骆安歌冲破了我妈的钳制冲过来,他一把从麒麟怀里抢过我,大喊着我的名字:“勿忧,勿忧,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麒麟无力地揪着头发蹲下去,声音带着哭腔:“骆安歌,我早就说过,你给不了她幸福,叫你不要来打扰她。你偏不听我的劝,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既然把她拉进你的世界,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 我想我真是久病成疯了,我竟然看见骆安歌因为麒麟的话愣住,然后布拉德带着医生冲过来,把我放在床上,推着我进手术室。 有凉凉的东西擦在我鼻子上,我迷迷糊糊昏过去,却纠缠在无边的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是汗,内心有种惊恐。 还能清晰地听见针水嘀嗒嘀嗒滴进我血管里的声音,还是无法阻止那样的惊恐,对死的惊恐。 隐约听见医生的声音:“再不能受刺激了,再这样下去,神仙也没有办法。” 然后是麒麟的声音:“等阑珊醒了,我要带她走,你们谁也别拦我。” 骆安歌恶狠狠的:“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你骆公子再厉害,还能满世界追着我们跑不成?” “芮麒麟,你别得寸进尺。” 然后是拳脚声,然后有好几个就拉着劝阻,盖聂挡着麒麟,不让骆安歌打到他:“三哥,三哥,老八他就是气话,你别介意。” 麒麟甩开他大喊:“我不是气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要带阑珊走,我就是不许你们再欺负她。” 雷凌上前来,语重心长:“老八,三嫂现在要跟三哥离婚,你就别来添乱了。” 麒麟气不过:“怪不得把我困在法国不许我回来,怪不得找那么多事情让我做,怪不得监控我的行踪,怪不得……骆安歌,你就是要背着我欺负她,你就是要拖着她下地狱,你就是要把她逼死。” 骆安歌怒气冲冲扬起巴掌,龙玦从后面抱着他:“三哥,三哥,消消气,麒麟完全是失心疯。我现在就把他送回法国,还是日本,只要你说……” 骆安歌冷着脸,龙玦又去全麒麟:“麒麟你疯了是不是,当初三哥让你回来是干什么来了?是让你看着三嫂,不是让你喜欢她。” 她最后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瞠目结舌,就好像这个结果大家早有猜测,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而龙玦,做了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雷凌出声:“小六,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看了一眼骆安歌,赶忙劝:“三哥,小六和老八一样,失心疯了,你什么都没听到。” 盖聂扯了扯麒麟,示意他服软,可是麒麟呵呵笑起来,大喊:“是啊,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喜欢她。我真是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带她走,为什么……” 骆安歌一把甩开龙玦,上前来揪着麒麟的领子,一拳打在他脸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原谅我不能放你走 盖聂扯了扯麒麟,示意他服软,可是麒麟呵呵笑起来,大喊:“是啊,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喜欢她。我真是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带她走,为什么……” 骆安歌一把甩开龙玦,上前来揪着麒麟的领子,一拳打在他脸上。 麒麟踉踉跄跄摔在墙上,他冷笑起来,也顾不得嘴角流血:“骆安歌,你着急什么?嗯,你着急什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害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我要让你这辈子永远的失去她,我要让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骆安歌扑过去又给了他一拳,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盖聂几个人拉不开,这时候龙玦看见我站在门口,他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三嫂……” 他们站在客厅里,我站在病房门口,扶着门框让自己不要颤抖。 前一个欺骗还没有结束,下一个欺骗就翻滚而来。 我就是那个漂浮在海面上的人,明明暴风雨已经快要来了,明明没有人来救我,我还痴心妄想,觉得会有人真的为了我奋不顾身。 骆安歌冲过来,可是麒麟比他还快,他一把拽住我:“阑珊,阑珊,我们走,我带你走好不好?” 骆安歌一脚踹过来,两个人又要打起来,吓得盖聂他们几个忙过来拉。 他们几个把麒麟拽出去,很快病房里都安静下来,只剩我跟骆安歌看着彼此。 他抬起手,我吓得后退一步:“骆安歌,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他说:“好好,勿忧,我不碰你,你听我说好吗?” 我越过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他跟过来,坐在我身边:“好,你想吃什么?” 我往边上挪了一点远离他,然后才说:“随便。” 他说:“勿忧,我求你,你别这么折磨我,我快要死了。” 我冷笑:“是吗?骆安歌,你瞒了我那么多事情,快要死的人应该是我吧?” 他一把抓住我:“勿忧勿忧,我错了,我错了,求你,给我个痛快。” 我挣脱开,起身看着他:“骆安歌,我也求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你放我走好不好?” 他看我又要激动,大约是想起医生的话,吓得不敢再来抓我,只是说:“好好好,我叫人给你送吃的来,你别激动。我们好好说话,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好不好?” 我不看他,只是盯着门口:“骆安歌,你以为,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孩子父亲的份儿上,我愿意在这里听你废话?” 他好脾气陪着笑:“是是是,托我儿子的福。你怎么恨我没关系,怎么折磨我都没关系,你别激动。” 他很快打电话通知人送吃的来给我,点了几样平时我爱吃的菜,然后嘱咐了一句:“不要加味精鸡精,要清淡。” 我淡淡开口:“我要吃辣。” 他妥协:“嗯,要吃辣……没关系,由着她。”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是夏琪打来的,问我好些了没。 我终于有了一点倾诉的欲望:“好些了,你呢?” 她问我:“骆安歌在你旁边吗?” 听我说是,她咋舌:“这家伙太霸道了,不许我们来看你,说你需要静养。阑珊,你老实回答我,你提出离婚,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舍得吗?” “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阑珊,别说丧气话。虽然我不知道他跟那个女人怎么回事,还弄出一个孩子来,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是真的爱你。咱们别闹了,好好过日子,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我哽咽着:“夏琪,过不去。要是过得去,我还用在这里受罪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难过的不是有鲍嘉和孩子的存在,你难过的是他欺骗你。但是阑珊,扪心自问,这个世界有一百分的男人吗,我们自己是一百分的女人吗?所以何必呢,你要是真离了婚,那不是成全了别的女人,不划算。” 我走到阳台,打开窗子,看小花园里那些美丽的风景:“夏琪,我知道不划算。可是我还年轻啊,我还有大好时光大好青春,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拴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算老几?” 有人把我的电话抢走,骆安歌对着夏琪冷冷的说:“我是让你劝她,不是让你刺激她,以后别打来了。” 我跳起来要去抢手机,可是他摁着我,语气不善:“你给我安分点,把我惹毛了,我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关你一辈子。” 我看着他,觉得一定是我眼花了幻觉了或者是我疯了。 这还是我爱的那个骆安歌吗,这还是那个说要跟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骆安歌吗,这还是那个跟我领了结婚证的骆安歌吗,他怎么那么陌生呢? 也许是我的眼神刺激到了他,他二话不说抱起我,把我放在床上,摁着我不让我动:“伊阑珊,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我没动,只是问:“骆安歌,你的底线是什么?是这边说着爱我,那边跟鲍嘉孩子一家三口?还是早早的就派麒麟监视我?或者是,拖着我一起下地狱?你告诉我啊,我做好准备,要下地狱是不是,什么时候?你放心,我只会下去,这样你就可以好好活着,陪着你老婆孩子。我祝你们,祝你们长命百岁寿与天齐万寿无疆。” 他不敢置信看着我,我继续睡:“或者我也恶毒一点,我诅咒你们,出门被车撞死被雷劈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够不够,够不够?”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头上:“觉得难听是不是,我诅咒了你心爱的人,你很想打我是不是?来来来,你也诅咒我,诅咒我万箭穿心诅咒我不得好死,诅咒我下十八层地狱,诅咒我生生世世都做畜生。” “勿忧,”他捧起我的头,泫然欲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 我终究还是落下泪来:“骆安歌,这辈子横竖是回不去了,要是还有下辈子,真有所谓的生生世世,我们千万别遇见。你知道吗,我宁愿生生世世做畜生,也不要遇见你。” 他被我激得浑身颤抖,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打我,然后他转过身说:“你冷静冷静,我去帮你看看吃的来了没有。” 然后他就走了,走到门口他顿住,声音黯哑着:“勿忧,原谅我不能放你走。我说过了,我宁愿把你关起来,也不愿意放你走。你别生气了,麒麟的事是我不对,你别怪他,当初是我逼着他到康大监视你的。” 看他要走,我喊住他:“骆安歌,你要跟我耗是吗?” 他不理我,拉开门出去了。 我一滴眼泪都没有,连我都觉得自己铁石心肠不可理喻。 可我就是没办法啊,欺骗太多阴谋太多碍眼的人太多,要是每次都哭,我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门被人推开,龙玦和麒麟端着吃的东西站在那里,麒麟开口:“三哥说你饿了,起来吃点。” 他们两个头发乱糟糟的,我不由得问:“你们俩打架啦?” 龙玦摇头:“没有啊,我们是好兄弟,切磋切磋来着。” 我拉开被子下床,麒麟赶忙把吃的全塞给龙玦,然后过来帮我穿鞋子。 我看着他蹲在地上的样子,突然觉得不忍心,眼泪就那么流出来:“麒麟,你别这样……” 他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这才扶着我站起来,声音哽咽:“阑珊,是我对不起你。” 我抹一把泪:“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我认。” 龙玦害怕我们再说下去又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就打断我们:“三嫂,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麒麟呢,是我们的老幺。你别看年纪小,人家可是斯坦福高材生。” 麒麟笑起来:“得了得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好好吃饭,几乎都是吃针水了,我肚子里那一位,估计早抗议了。 看我大口大口吃饭,麒麟心疼地提醒我喝汤,唉声叹气:“好好一个人,被那混蛋折磨成什么样子?” 龙玦踹他一脚:“信不信我告诉三哥?” “你说啊,你说啊,我怕你不成?” 我突然被呛到了,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大半,还在剧烈咳嗽。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终于闭嘴。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见骆安歌,不过我没问,就是安心躺在床上看书。 在一边给我剥葡萄的麒麟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三哥感冒了,在门诊输液呢。” 我点点头没说话,继续看书。 他把小小的果盘递给我,问我:“你……要去看看吗,高烧三十九度六。” 我摇头,他憋不住了:“哎呀,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三哥不知道怎么地看上你了,可是那时候他忙着国外总公司的事情,加之你有男朋友,他就叫我到康大看着你。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我目不斜视:“得了吧,你们几个是一伙儿的,鬼才相信你们。” 他着急起来:“阑珊,之前我说了一些混账话,你别放在心上。三哥是真爱你,你原谅他好不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别让我疯掉 我目不斜视:“得了吧,你们几个是一伙儿的,鬼才相信你们。” 他着急起来:“阑珊,之前我说了一些混账话,你别放在心上。三哥是真爱你,你原谅他好不好?” 我看着他嘴角的淤青,笑起来:“麒麟,你是不是被他灌了迷魂汤,怎么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呢?” 他噗嗤笑起来:“你心情好点了?” 我说:“一开始呢,我确实很生气,鲍嘉的事情骗我,这件事还骗我,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呢。后来我想通了,既然他把我拖到他的世界里面,我怎么可以为别的女人腾地方呢,我是那种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吗?所以我想好了,我要吃好睡好,快点好起来,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不是那么好打败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则谁也别想逼我走。” 麒麟瞠目结舌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对我竖起大拇指。 门诊人很多,我在人群里面找了很久,才看见靠在角落里的人。 他睡着了,眉头皱着,嘴唇发白,脸色也不好。 我的心突然疼起来,我可以欺骗别人,但是我没办法欺骗自己。 以前骆安歌最怕吵闹,卧室里的窗帘都是厚厚的四层,严丝合缝的。 可是现在,输液室里人声嘈杂,他也能睡着。 我突然想起刚才麒麟的话:“阑珊,你这么折磨自己,你以为三哥的痛,会比你少一分一毫吗?” 是啊,我这么折磨他,不就是凭着我爱他吗? 骆安歌突然睁眼,他揉了揉眼睛,好像要确认是不是做梦。 然后他惊喜地站起来:“勿忧,你……你怎么来了?” 他要来拉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问:“怎么在这里呢,你不是喜欢安静吗?” 他被我的动作弄得有些难堪,解释:“哦,这里很好啊,至少看见这么多人,心里没那么慌。你……吃东西了吗?” 我点点头:“吃了,正好下来走走。” 然后他笑起来,是啊,我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我住的那栋楼在医院的最后面,距离门诊大楼有一刻钟的路程,有从那栋vip专属楼层的二十几楼散步散到门诊的吗? 旁边一个输液的阿姨看了看我们,开口问:“姑娘,你老公发烧,你怎么不来守着啊?” 我还在犹豫怎么开口,骆安歌拉着我坐在位子上,笑了笑对那位阿姨说:“我老婆怀孕了,是我不要她来的。” 那阿姨就问我:“孩子几个月啦?” 我摸了摸肚子:“三个多月了。” 她说:“那真好,现在啊,很难见到你们这样的小夫妻啦。我那儿子儿媳,天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烦死我了。” 我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磨合磨合就好了。” 骆安歌顺着我的话:“是啊是啊,磨合磨合就好了。” 阿姨说:“有道理。” 我尴尬笑了笑,骆安歌把他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温柔问我:“累不累?” 那种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慌乱起来,我的思维控制着我的理智,但是控制不了我的心,我突然害怕骆安歌的亲昵。 我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他拉着我的袖子,眼神无辜:“老婆,反正也快完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正要甩开他,那阿姨又说话了:“哟,你们真是恩爱啊,羡慕死我了。我家那老头子,从谈恋爱开始,就没对我好过。姑娘,你好福气,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可要好好把握啊。” 骆安歌趁势拉着我,我要甩开他,可是看见他的针管那里回血了,我只好随着他坐下来。 我拼命告诉自己,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坐下来之后骆安歌就把手放在我肚子上,然后他问我:“好像长大了?” 我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他又问我:“你说她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我突然吼了一句:“你烦不烦?” 整个输液室的人都看着我,骆安歌也被我吓到了,不过他很快跟大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老婆不是故意的。” 看他为了我那么低声下气,我突然没了兴致,靠在椅子上闭眼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骆安歌的电话响,然后是他温柔的声音:“云天,爸爸也想你啊,你在日本乖不乖?好好好,爸爸忙完这边的事情,马上过来看你。” 那阿姨的声音:“哟,看不出来你们这么年轻,第一个孩子已经那么大了。” 骆安歌笑着说:“是啊是啊。” 我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把衣服砸在骆安歌脸上,转身出了输液室。 走了几步我又折回来,骆安歌正在拔针管,我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踹得他蹲在地上。 在满室的目光中,我冲着他大喊:“骆安歌,我信了你的邪,我顶你个肺。” 说完这一句我还觉得不过瘾,我又给了他一记左勾拳,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到了外面还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妈,那个姐姐好帅啊。” 然后是刚才那阿姨的声音:“小伙子,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老婆的事,活该你。” 我拍拍手,真是解气,我爸教了我那么多年的近身格斗,第一次觉得真有用。 我给周帆打电话,嗲嗲的声音:“周帆哥哥,你想不想我啊,你请我看电影好不好?” 他压低了声音:“妹妹,哥哥开会呢,别闹啊。” 我心情很不爽:“我就是要看电影,你不陪我,那我就去找杜樊川了。” 他说:“小祖宗,姑奶奶,我求您了,别闹了好不好?你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突然发现后面跟了个人,我知道是谁,我没打算回头,也没打算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走了几步骆安歌跑到我面前,我冲他扬起巴掌,他臭不要脸地抓住我的手,打在他自己脸上:“勿忧,你消消气,都是我混蛋。” 我厌倦了这样的勾心斗角,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如今却要这样,我很累。 我挣脱出自己的手:“骆安歌,我累了。” “那我们回家。” 我不让他靠近:“我的意思是,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厌倦了跟你置气。你要是还没听懂,我换一种说法,我厌倦了你,你懂吗?” 他抓着栏杆,摇头,眼里有害怕:“勿忧,我不懂。” 我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冷静好不好?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不会提离婚,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还是摇头:“不明白。” 我问他:“这段时间你难受吗?” 他点头,我又问:“想不想我再也不跟你闹,我不虐待自己,也不虐待你?” 他点头,我笑起来:“所以,别拿任何东西来困扰我。我要是想通了舒服了就大家都舒服,我要是想不通魔障了那就大家鱼死网破。” 他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一把抱着我:“勿忧勿忧,你别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别走。” 在医院的楼梯间上演这样的戏码我也是醉了,上上下下的人纷纷用看怪兽的眼神看我们,我推开骆安歌,恢复了以往的语气:“骆安歌,现在呢,我要去看电影,你别跟着我。从现在开始,我要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也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他说:“勿忧,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有你有孩子。” 我摇头:“不是,这不是你想要的。麒麟已经告诉了我事情的全部经过,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上我,又处心积虑派了他来到我身边,但是我真的厌倦了,你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 他看着我:“你会让我找不到你吗?” 我摇头:“不会,我不会躲,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又问我:“你还爱我吗,勿忧?” 我点头:“我爱你,但是我现在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问我:“多久?你……总得给我个期限。” 我想了想,老实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明年,我真的不知道。” 他抓着我的手:“好,我等你,哪怕一辈子,我也等你。勿忧,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千万别让我找不到你,否则我会疯掉。勿忧,你别让我疯掉,否则我会杀人。” 走出门诊大堂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的花都为我开了,我觉得天空也为我亮起来,我对着玻璃跟自己挥手:“嗨,伊阑珊,欢迎你回来。” 我握着电影票抱着爆米花站在电影院门口,冲着那边的周帆大吼:“王八蛋,你要是再废话一个字,我就跟你绝交。” “妹妹,真是对不住,你爸临时指派给我的任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去死。” 我气哼哼挂了电话,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人看电影么? 骆安歌那样的人我都敢爱,区区看个电影还能难得倒我? 检票的时候听见一个姑娘问:“我正准备怀孕,这3d电影会不会有影响?” 工作人员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说:“不会啊,我都三个多月了,能有什么影响?” 他们全部看我,我不止抱着爆米花,我还抱了很多很多零食,看起来是不是像个弃妇? 我没管他们的目光,进了三号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戴上眼镜。 周帆来不了,那我旁边的座位就是空的,我把零食全部放在上面,拿出手机关机,准备来一场视听盛宴。 电影开场十分钟后,有人走到我面前,包间里太黑,我看不清那人的脸,直到他的声音响起来:“阑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元笙棋的挑逗 周帆来不了,那我旁边的座位就是空的,我把零食全部放在上面,拿出手机关机,准备来一场视听盛宴。 电影开场十分钟后,有人走到我面前,包间里太黑,我看不清那人的脸,直到他的声音响起来:“阑珊……” 我的爆米花就那么洒了一地,他把他怀里的塞给我:“我可以坐下来吗?” 他个子太高,已经挡住了后面的人的视线,有人抱怨起来。 我一时下不来台,只好把零食抱起来让他坐下。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专注于电影剧情,也在心里盘算着看完电影是不是要去找点事情,换一种心情。 坐在我另一边的是一对小情侣,当屏幕上放到男主被几个坏人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小女生扑进男友怀里:“他好可怜哟。” 不知怎么地,男主还没被打死,两个人已经吻得难解难分,还弄出声音来。 我觉得特别尴尬,就站起来,想要走。 可是外面那人不让,他看着我:“这么精彩,不看完再走么?” 我问他:“你让不让?” 他也站起来,我以为他是要让我出去,谁知道他率先往外面走去。 我愣了愣也出去,他却不见了,好像刚才只是我的一场梦。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就被倚在门口那人吓一跳,看了看门上,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的标志。 没错啊,我上的就是女卫生间哪。 进了电梯他又跟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我不断往后退,退到墙边,可是前面的人也跟着我退,眼看着一个胖妞就要撞到我。 我旁边那人突然扯了我一把,把我扯到他怀里,然后他用他的臂膀形成一个保护圈,阻挡住了外面那些人。 我脸红起来,挣扎着:“元笙棋,你放开我。” 他转个身,和我形成面对面的姿势,他又微微一动,我们俩紧贴在一起,他的温度传到我身上。 他说:“阑珊,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吻你,你会反抗吗?” 我扬起巴掌要打他,他没动,只是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叮一声,电梯停住了,门打开以后人群往外散去。 我一把推开元笙棋,赶忙往外走,边走边掏出电话。 他跟出来,一把拽住我:“阑珊,我们去玩杀人游戏好不好?” 我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果然是一个游戏厅,就在电影院的一楼。 我甩开他:“不去。” 他问:“你就不想知道,我给骆安歌找了什么麻烦?” 我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元笙棋,你真是幼稚。你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说完我就要走,他没有再拉我,只是在身后冷冷的说:“过年前郑南风有一批货被扣了,是骆安歌帮他要回来。骆安歌有一条渠道,任何从海关进不来的货,都可以从他那里进来。” 我突然想起来,在曼哈顿的时候,就是我刚刚怀孕的时候,郑南风和宫本洋介确实找过骆安歌,郑南风确实提到他有一批货被扣了。 我转身看着元笙棋:“你干了什么?” 他笑起来,转过身往游戏厅走:“你陪我玩杀人游戏,我就告诉你。” 两个小时候,我对元笙棋说:“看不出你平时人模狗样的,玩游戏还挺厉害。” 他白我一眼:“输得服不服?” 我摇头:“不服。” 他笑起来:“那再来。” 又是两个小时,我累得趴在游戏机上,直摆手:“元笙棋,不玩了,我输了。” 他拽着我起来:“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从我怀孕后骆安歌就严格控制我的饮食,这样不许吃,那样不许吃,加之这段时间我天天在医院,除了早上那顿,我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我突然想喝酒,最烈的那种,一喝就能忘记伤心事。 元笙棋听我说完,笑:“那你还不如喝忘川之水呢。” “你弄得到么?” 他白我两眼:“疯人说疯话。” 吃火锅就是这样的,等你发现自己吃饱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撑到了。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元笙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给骆安歌找了什么麻烦?” 他扬眉看着外面:“喏,这不是来了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这边走过来,盖聂雷凌龙玦周漾麒麟,而为首那个目不斜视一脸要下雪的表情的,不是骆安歌是谁。 我觉得好笑,这一群禁欲系的帅哥,是要去米兰时装周么? 元笙棋凑到我耳边:“阑珊,要是有一天,你厌倦了跟着骆安歌,可以来找我。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而且,我一定会比他更疼你。”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红酒的原因,我觉得头晕晕的,侧过脸去看元笙棋。 然后他的唇,就那么滑过我的脸。 “元笙棋,你干什么?” 随着门口传来那么一声,下一秒钟,我已经被人抱起来。 元笙棋在后面挥手:“阑珊,再见啊。” 骆安歌抱着我出了火锅店,我勾着他的脖子呵呵笑:“骆安歌,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不跟着我的。” 他冷哼一声:“我不跟着你,由着你跟元笙棋眉来眼去是吗?” 我双眼迷离地看着他的眼睛:“就许你跟鲍嘉眉来眼去?” 他把我放进车里,帮我系好安全带,我问他:“骆安歌,元笙棋给你找麻烦了吗?因为郑南风的事?” 他突然抬头看着我,然后他笑起来:“元笙棋还真什么都跟你说……你是不是担心我?”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我别过脸:“我才不担心你呢,我是怕你要是斗不过元笙棋,到时候我儿子要叫别人爸爸。” 他揉了揉我的刘海:“好了好了,南风那件事我处理得很干净,元笙棋查不出什么。他就是想要我那条通道,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懒懒地开口:“那是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 他脱了外套盖在我身上:“好好好,现在我们回家。” 回到家骆安歌抱我去洗澡,我跳下来,捂着胸口大喊:“你出去,我自己洗。” 他再也不像在医院时候那么好说话,二话不说扯过我,就要帮我脱衣服。 “洗你个大头鬼,伊阑珊,我真是太宠你了,竟然敢跟元笙棋看电影打游戏吃火锅,还喝酒,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我推搡着他:“骆安歌,你弄疼我了。” 他咬牙切齿:“不疼你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我一把甩开她:“我哪里错了,我没有出去勾男人没有给你戴绿帽子,我哪里错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钳制住我的双手,把我整个人丢在浴缸里,打开花洒对着我就狂喷:“你哪里错了,你说你哪里错了?从现在开始,你那里也别给我去,就在别墅好好待着。要是还不听话,你就待一辈子。” 我害怕闹下去会伤到孩子,就不敢动,坐在里面不敢动。 他看我老实了,也没再骂我,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洗完澡他把我抱出去卧室,把我放在床上,然后用毛巾帮我擦水。 我很想睡觉,跟元笙棋打四个小时的游戏还是全输,我真的很想睡觉。 也许是我的温顺取悦了骆安歌,帮我吹完头发后他就躺在我身边,从后面抱着我,摩挲这我的肚子:“勿忧,你要听话,别跟其他男人那么亲近,否则我真的会杀人。” 我迷迷糊糊还是开口:“骆安歌,死变态,东方不败,你他妈算老几啊?” 我好久没用这样的话来骂他,他愣了愣笑起来,在我肚子上的手突然伸到衣服里面:“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算老几。” 我没有动,只是瞬间清醒了:“骆安歌,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翻个身撑在我身体上方:“不折磨得你求饶,我跟着你姓。” 看他眸色变得深了,我知道他认真了,赶忙推着他:“你起来,医生说了,不能做那件事。” 他笑起来:“医生可没说,不能用手,不能用嘴。” 我突然想起什么:“骆安歌你放开我,你别用碰过鲍嘉的手碰我。” 他眸色越发深,一把扯开我的睡衣:“老婆,我又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要是不清楚,那我今晚就让你知道知道。” 最后我真是求饶了,可是他变态起来真是控制不住,在我身上咬出很多痕迹,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罢手。 谁他妈的发明的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请你和一个来给我看看。 最后我哭起来,求骆安歌别折磨我了,他终于翻个身睡在我身边,手臂伸过来给我枕着,问我:“还敢不敢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 我哼哼两声:“死狗才跟别人眉来眼去。” 他很满意我这个答案,帮我清理了身体,又抱着我睡觉。 第二天醒来就看见骆安歌撑着头躺在我旁边,见我醒了他先来了一个热吻,然后看着我笑。 我火气全冒出来了:“你他妈有病啊?” 他拉开被子,拉着我坐起来,嬉皮笑脸从一边拿了衣服帮我穿。 我把他手里的内衣丢在一边,那么骚包的颜色,我才不要呢,拿去给鲍嘉穿去。 他又拿过来,箍着我的脖子,帮我穿内衣。 还威胁我:“别闹,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方式折磨得你下不了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这个渣男 他又拿过来,箍着我的脖子,帮我穿内衣。 还威胁我:“别闹,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方式折磨得你下不了床。” 我气哼哼看着他:“无赖,色鬼,变态。” 他又帮我穿连衣裙,自顾自说:“我那条渠道呢,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挖苦他:“鲍嘉也不知道吗?” 他愣了愣:“对,她也不知道。” “那你也忒腹黑了,骆安歌,她那么爱你。” 他帮我撩了撩头发:“我不爱她。” 我紧接着问:“那她呢,你敢保证她不爱你吗?” 他深深看我一眼,不说话,我冷笑:“你明明知道她爱你,你还和她走那么近,你居心何在?” 他下床帮我穿拖鞋:“勿忧,你别生气。” 我淡淡的:“我不生气,死狗才生气呢。” 他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好啊,你骂我死狗呢。” 我推开他起身,进卫生间洗漱,他跟进来,帮我挤好牙膏递给我。 总不能不刷牙吧,我只好接过来,他又帮我接水。 然后他居然跟我谈条件:“勿忧,你要是答应我以后都不出去,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元笙棋。” 我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骆安歌,你是不是失心疯啦,我说了,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他被我泼一盆冷水,怏怏地刷着牙:“你到底要怎样才原谅我啊?要不,你也狠狠骗我两次,咱们算扯平?” 我咬着牙刷:“骆安歌,要不我也去睡两个男人,这样算扯平吗?” 他拿着牙刷的手一抖,然后我就听见吞咽的声音,他把满嘴的泡沫全吞了下去。 他剧烈的咳嗽,指着我:“你……你……你……”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你什么你啊,凭什么原谅你,你这个渣男。” 留下他在里面咳嗽,我优雅地下楼,优雅地吃早点。 一连几天我都不闹不哭甚至不出去,就是看看书散散步睡睡觉,也不抗拒骆安歌的触碰。 所有人都发现了我的改变,玺宝现在每天跟着复建师外出做户外治疗,回来看见我竟然在厨房,她很高兴问我:“嫂子,这回你不会再跑了吧?” 我摇头:“不跑,死狗才跑呢。” 这几天骆安歌一大早起来就去公司,中午回来陪我吃个午饭,陪我睡一个午觉,下午又去公司,晚上再回来陪我和玺宝吃饭。 我以为他这几天公司没什么重要的事,直到有一天龙玦来看我,我才知道,骆安歌已经推掉了无数应酬,只为回家陪我吃顿饭。 要是以往我早感动了,可是那一刻我心想,我又没求着他回来陪我。 我蹲在茶几边插花,龙玦问我:“三嫂,你跟三哥是不是算和好了?” 我不置可否,反而问他:“好看吗?” 他点点头:“你这几天表现得这么安静,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 我看着他笑,他立马猜到了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你要是真跑了,三哥非得杀人。” “那你去劝劝他,让我搬回四合院呗,这么貌合神离的待在一起,他还没杀人,我已经杀人了。” 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敢,三哥现在逮着谁就骂,我要躲着他。” 我知道龙玦不会告诉骆安歌我想要逃跑,我继续安心的待在别墅,有时候打电话跟周老咨询一些专业问题。 有一天我在阳台上收拾东西,我的银行卡身份证护照还有学生证,我全部收拾了放在包包里,然后打开中国地图,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路线,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想好去哪里让我找不到了吗?” 我吓一跳,回过头去,骆安歌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赶忙收起地图,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才十点钟么,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怎么回来了,难道我的阴谋早就暴露了,还是龙玦告的密? 他走过来,我赶忙起身,抱着包包就要出去。 他一把拽住我的包包,用力一扯,里面的东西全部掉出来,洒了一地。 他冷笑出声:“伊阑珊,原来这几天你的顺从,全是装出来的。” 我蹲下身去捡那些东西,淡淡地说:“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仅此而已。” “散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拽起来,厉声问,“散心你可以跟我说,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 我把钱包和地图砸在他身上:“跟你说?骆安歌,跟你说你会同意吗?那天在医院说得好好的,分开一段时间,你为什么出尔反尔?你为什么非得逼我呢?” 他抓住我一只手,把我推到床边,他一用力,我就倒在了床上,他居高临下看我:“伊阑珊,我为什么出尔反尔,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安心跟我过日子?” 新一轮的争吵眼看就要爆发,我坐起来,扯了扯衣服:“是,我现在根本不安心跟你过日子,什么原因你比我清楚。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你要是不同意,那好,你让我老死在这里得了。” 我推开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中国地图撕个粉碎,丢在垃圾桶,又把钱包捡起来丢进去,然后问他:“满意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 我走到门口,他冲过来抱着我:“勿忧,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在公司开会,突然很想你,很想抱抱你。我赶回来,就是想看你一眼,谁知道却看见你在研究逃跑路线……勿忧,我真是快被你逼疯了,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怀抱那么紧,他的呼吸那么火热,我脑海中想起无数次我们这么紧紧拥抱然后亲吻然后互相说我爱你,我想起这些,心痛得揪起来。 我一个一个指头掰开骆安歌,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看着我,我的心突然就柔软了。 我以为折磨他我会很开心,我以为看见他生气看见他难受我会很开心,但是我错了,一点也不开心,整颗心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难受死了。 折磨心爱的人,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骆安歌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吃完了孕妇餐,我拍拍手站起来,打电话约夏琪逛街。 夏大小姐好像有点不愿意,问我:“骆安歌同意了吗?” 我反问:“他是罪人,他敢不同意吗?” 骆安歌在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夏琪又问我:“我跟你逛街,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不跟何俊熙做生意啊?” 我破口大骂:“你这个贪生怕死之人,是你男人重要,还是我这个闺蜜重要?” “没办法啊,伊阑珊,你男人太恐怖了,我惹不起啊。” “别废话,你就说来不来吧?” 夏琪犹豫着没有回答我,这时候骆安歌冲我招招手,要我把电话给他。 我递给他,他对着那边说:“夏琪,我准许你跟我老婆逛街,但是别乱说话别乱出主意。” 那边夏琪说了什么,他笑起来:“成交。” 骆安歌送我出门,一路上我都不说话,他跟我说话我也不理,就晾着他。 他恼怒地揉揉头发:“勿忧,你干脆一刀捅死我算了。” 我笑起来:“我哪敢啊,鲍嘉和你儿子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许是这段时间闹得有点过,他对我的冷嘲热讽已经有了免疫力,他竟然笑了笑,掏出一个小本子出来,翻开一页画一个圈:“以后呢,你提这件事一次,我就做一个记号,代表你冤枉我一次。画满十个圈,我就买下全城娱乐报纸,对你表白一次。你要是不喜欢浪漫呢,我们就换一种方式,元笙棋不是喜欢挑拨离间吗,我送他进监狱好不好?或者,我让元家破产?或者,我让束艾卿为我妈偿命?又或者,束家全部人为我妈陪葬。勿忧,你猜猜,我做完所有这些事情,需要多久?咱们宝宝生出来之前,你觉得怎样?” 他的手放在我肚子上,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变化,还和平日里差不多,可是我总觉得一阵一阵的寒冷迎面扑来,我觉得自己是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就算我是齐天大圣,我还是逃不脱。 骆安歌还觉得不够,他凑到我耳边:“然后呢,我就会把你关起来,让你成为一只真正的囚鸟,让你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我挣扎这不让他靠近我,可是他摁着我,盯着我的眼睛:“勿忧,你要是离开我,我真的会毁掉一切,包括我自己,包括你。你怎么胡闹都可以,只要你开心,但是,别想着离开我,知道吗?” 我浑身颤抖着:“骆安歌,你是魔鬼。” 他很高兴的承认了:“对,勿忧,你乖乖在我身边,我就是天使。你要是想离开我,那我就是魔鬼。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这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骆安歌,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我们说的好好的,彼此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他竟然反悔,还威胁我,这个死变态。 “骆安歌,你是要跟我一起下地狱是么,你不要鲍嘉和孩子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就是要跟你一起下地狱 这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骆安歌,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我们说的好好的,彼此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他竟然反悔,还威胁我,这个死变态。 “骆安歌,你是要跟我一起下地狱是么,你不要鲍嘉和孩子了?” 他搂紧我,嘴凑到我耳边:“对,我就是要跟你一起下地狱。之前沐影毁容那次你说过,你已经在里面了。其实遇到你的那一刻,我也在里面了。” 我大喊:“骆安歌,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放开我。你这些该死的甜言蜜语,留着对鲍嘉和孩子说去。” 他冷笑一声,咬住我的耳垂:“勿忧,这世界上所有人,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他们要是把我逼急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牺牲鲍嘉和云天。但是,我永远不会牺牲你和宝宝。” 我警觉起来:“他们是谁?” 他的唇辗转到我脖子上,狠狠吮吸一口,我叫起来,却挣脱不开。 “你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谁就可以。”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元笙棋既然知道骆安歌那条特殊的通道,会不会搞出什么花样出来? 那条通道听起来像是非法的,骆安歌会有危险吗? 我这样跟他斗下去,是不是给了他的敌人机会? 那天龙玦来看我,曾经说过:“三嫂,你别跟三哥怄气了。他事情那么多,为了你连国外总公司那边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天天围着你转。元笙棋虎视眈眈,你也不想三哥有什么差池吧?” 当时我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不禁一阵胆寒。 看过无数电影电视剧了,旗鼓相当的两个男人,如何打败对手? 违法犯罪?偷税漏税?私生活混乱? 各种丑闻,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足以击败对手。 我突然一把抓住骆安歌,问:“你做的事情犯法吗?有没有偷税漏税?” 他卷起我的一绺头发把玩着,漫不经心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着急起来:“你告诉我啊。” 他捧起我的脸:“要是我告诉你,我有犯法,有偷税漏税,你信吗?” 我当然是相信了:“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给元笙棋机会吗?” 他笑起来:“怎么,现在不跟我提鲍嘉和孩子啦?” 说话间就到了商场,我已经看见了夏琪的身影,穿一件柠檬色连衣裙,像一朵走来走去的茉莉花。 我推开骆安歌:“我到了。” 他拽住我:“勿忧,你放心,我没有犯法没有偷税漏税,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我白他一眼:“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他塞给我一张卡:“喜欢什么就买,借给我省钱。”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甩开他下车,朝着夏琪走去,走了两步笑起来。 夏琪一见我就递给我一杯奶茶,然后摸了摸我的肚子:“好像长大了。” 我点点头:“嗯,骆安歌也这么说。” 她看我一眼:“你们和好了?” 我摇头:“还没有。” 我们一起进商场,她就劝我:“我说你闹了那么多天,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的。男人的耐心有限,你要是把握不好那个度,吃苦受累的可是你自己。这年头哪个男人没有点花花肠子,你去哪里找一心一意的有情郎?” 我叹口气:“你知道吗,他跟我求婚的时候,他买下全城娱乐报纸跟我表白的时候,他为了我跟他爷爷和爸爸对着干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找到了那样的人。可是鲍嘉和孩子出现了,我的美梦瞬间破碎了。原来真没有那个人存在,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可是夏琪,他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短暂的浓烈呢,我宁愿不要。我宁愿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我宁愿一开始,他就告诉我有鲍嘉的存在。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千万别付出那么多。”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还在寻找答案。” 看我情绪失落,夏琪就说:“好了好了,不说那些臭男人了。我们买衣服去,今晚我们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整个过程都是夏琪买买买,我兴趣缺缺,说实话这些商场里卖的,真的不如霍心设计的十分之一好看。 夏琪突然问我:“你去看过李万秋没有?” 我摇头,自从选择了夏琪,我已经认为自己和李万秋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尤其出了上次的事情,我更是知道。 夏琪拿起一件连衣裙在我身上比划,不经意说:“有一天我去看过她,原本我是去跟她和解的,可是她以为我是去炫耀,把我赶了出来。阑珊,我早不恨了,恨一个人,没意思。” 她摇摇头把连衣裙放回去,又拿起另外一件在我身上比划,好像都不满意。 她能想通我自然很开心,毕竟这件事情上李万秋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们那么多年的友情,就算不能继续了,我也还是希望她幸福。 逛到下一家店,夏琪突然冒出来一句:“你知道宋爱凤疯了吗?” 我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都不知道,也没看见新闻。 她撞了夏琪,一下是有眼疾,一下是精神有问题。 不会是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装出来的吧? 夏琪摇头:“应该不是,李周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听说挺可怜的。” “李万秋知道吗?” “还不知道,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我想了想,还是问:“是不是你婆婆做什么了?” 夏琪白我一眼:“你别把人家想那么龌龊,人家现在正跟现任老公在瑞士度假呢,没那个闲心。” 我稍微放下心来,心想着明天得去医院看看李万秋。 逛了一会儿我们俩去吃哈根达斯,何俊熙打电话拉,两个人甜蜜着呢,光听夏琪那林志玲附体的声音就可以知道。 我看这两人得聊上至少半小时,于是就自己在那里玩手机。 玩了两把游戏夏琪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我腰酸背痛,就起身站在窗前看外面的人来人往。 然后我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 没错,就是那两个人。 我扯了扯夏琪,只给她看,她看了一眼瞪大眼睛,骂了一句:“我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她快速挂断电话,果断做了一个决定:“跟上。” 我们俩携手出门,快速跟上那两个人,这一跟就跟到了市中心一个小区。 我们俩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进了单元楼,夏琪突然掐了我一把,我哎哟叫起来,她点点头,很冷静的说:“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点点头:“我没瞎,看见了。” 她看我一眼,笑起来:“伊阑珊,恭喜你,你这姐夫的人选真是不固定。你姐啊,还真是一朵奇葩。” 我快速掏出电话,拨出去,很快那边传来杜樊川的声音:“阑珊,有事吗?” “你在哪里?” 他没有犹豫的回答我:“我在家里啊,我奶奶这一段身体不好,我回来看看她。” 我又问:“你跟谁在一起啊?” 他还是没有犹豫回答我:“就我一人,怎么了?” “哦,没什么,好久没见你了,想请你吃饭。”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情要处理。改天,我请你跟夏琪吃饭。”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夏琪问我怎么办,要不要上去拆穿他的谎言。 我心里五味杂陈,拉着她出了小区,逛街也累了,就去吃日本料理。 席间接到骆安歌的电话,告诉我他有一个应酬,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要我先睡。 我答应了一声,他说:“我尽量早点结束,然后回来抱着你睡。” 我看了一眼对我挤眉弄眼的夏琪,问电话那端的人:“你恶不恶心啊?” 骆安歌呵呵笑起来:“不恶心啊。” 我真是没办法,挂了电话丢在一边。 夏琪自然是嘲笑我一番,然后突然问我:“你姐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杜樊川的吧?” “我怎么知道。” 她脑洞大开:“你姐怀的不会是双胞胎吧,两个孩子两个爸爸。还好容洛正和杜樊川都是黄种人,要是一个黑人一个白人,那真是荒唐死了。要是一个是人一个是兽……” 我打断她:“你有颜色的电影看多了?” 她嘿嘿笑起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回去的路上玺宝给我打电话,说要跟着关尔辰去靖南看小宝宝,最后小姑娘说:“嫂子,我走以后你跟哥哥好好过二人世界。他那人虽然混蛋了点,但是不糊涂,至少对你的爱,不糊涂。” 我笑起来:“谢谢你,玺宝。” 回到家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就上楼洗澡,早早上床睡觉。 然后我决定以后都不出门了,免得看见一些事情心烦。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骆安歌回来了,我躺着装睡,不想理他。 他走进来,打开灯,好像松了口气,很快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身后的床陷下去,他掀开被子钻进来,抱住我。 虽然洗过澡,但是满身的酒气,我嫌弃地推开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身后的床陷下去,他掀开被子钻进来,抱住我。 虽然洗过澡,但是满身的酒气,我嫌弃地推开他。 他臭不要脸滴缠过来:“勿忧勿忧,今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回来看见你还在。你还在,真好……” 我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睡觉。 睡到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喝完才发现骆安歌不在卧室。 也不在书房,其实我都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家,只是本能地推开婴儿房的门。 他躺在地板上,蜷缩着抱住一个玻璃瓶,里面好像是碎纸屑,走了几步我才认出来,那是被我撕碎的结婚证还有房产证。 而婴儿床旁边,并排躺着四件衣服。他的,我的,男孩的,女孩的……四件衣服的袖子打结系在一起,像是一家四口安然睡在一起。 我瞬间泪崩,捂住嘴哭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一家四口,会不会有这样大手牵小手的美好将来。 他被我哭醒了,坐起来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跑过来,一把抱住我。 其实我很想叫他不要哭,可是自己却哭得更加剧烈。 他拍着我:“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我爸妈赶回来的时候,我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孩子到最后还是没保住。 索性上天还是眷顾我一点点,并没有到最坏。 我爸妈虽然对骆安歌老大不满意,但是知道莫萦怀病了,他们觉得出于礼貌还是应该去看望一下。 奶奶正跟爷爷在看球赛,见了我很高兴,招招手要我过去。我绞着手指,怯生生地走过去,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对不起,奶奶。” 她拍了拍身边,我坐过去,她问我:“我重孙还好吧,有没有虐待他?” 我摇摇头,又说:“奶奶,对不起。” 她使个眼色,让骆连慈和我爸妈出去,才拉起我的手。 “丫头啊,咱们是一家人,等爷爷奶奶不在了,骆家还得交到你手里。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风风雨雨,女人不能动不动把离婚放在嘴上。你要做的,是牢牢抓住男人的心。” “你爷爷年轻那会儿,对一位外地来的英语老师特别有感觉。每次呢,他都借机去接孩子放学,然后多看那老师几眼。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该干嘛还干嘛,慢慢地你爷爷再也不出去了,连我去上厕所都恨不得跟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后来呢?” 看我感兴趣,奶奶倒也全部告诉我。 “后来那老师亲自找到家里,原来她一直以为你爷爷还没结婚。当时你爷爷带着孩子们出去打球去了,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给那老师做了一些玉米饼。她不知怎么地哭了,过了几天就调到了她老家的学校。” 我明白过来:“是奶奶帮的忙吗?” “这么几十年的秘密,居然被你个丫头看破了,怪不得臭小子那么爱你。” 我撅起嘴:“他爱的是鲍嘉。” 奶奶握住我的手:“丫头啊,其实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你自己有感觉的是不是?他小小年纪开始就要活在勾心斗角里……当然,你要是一点也不爱他了,倒是大可以跟他离婚,还可以拿到一大笔财产呢。” “我爱的可不是他的钱。” 她又拍了拍我的手:“那我把骆家的一大一小,交给你了,能让奶奶安心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出来的时候,骆连慈和我爸妈都不在,倒是看见了骆安歌。 他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要跟我爸妈一起来看奶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走到我面前,叹口气把我抱起来,下巴抵在我额头上。 我有些想哭,却不想让他看见,就别过脸不说话。 我说:“骆安歌,我饿了,你带我去吃碗正宗的过桥米线吧。” 我知道康城根本没有我要的那个味道的过桥米线,没想到他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他牵着我进电梯,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暴瘦,所以肚子看起来稍微有点明显,他还像以前一样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我肚子上,温柔地问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奶奶说,把骆家一大一小交给我。” “那你答应了吗?” 我点点头,他松一口气似的,轻轻抱着我:“勿忧,你答应了奶奶,不可以食言。” 当骆安歌带着我走近那个过桥米线店的时候,我震惊得捂住嘴巴,跟云南的一模一样,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云南的时候。 骆安歌牵着我坐下来,问我:“喜欢吗?” 我点点头,看了看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生意不好,味道不好吗?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勿忧,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 说实话,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感动之余我更害怕。 我现在特别害怕骆安歌对我好,好像总是在提醒我,总有一天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店员端着过桥米线出来,骆安歌拿起筷子帮我把作料全部放进汤丽,搅拌了几下,才把米线放进去,然后他拿起勺子舀一勺汤喂我:“尝尝,是不是跟你在云南吃的一模一样?” 我被他得样子弄得不好意思拒绝,喝了一口,惊奇地叫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哎。” 他就很高兴:“那就趁热快吃。” 吃到一半我才反应过来他就一直看着我吃,我问:“你怎么不吃。” 他揉了揉我的刘海:“我不饿,我看着你吃。” “要不我们两人同吃一碗,反正我也吃不完。” 他很高兴似的,叫服务员拿了一套碗筷过来,从我碗里弄了一些在他碗里,看着我傻笑。 那天逛街夏琪劝我:“就因为一个鲍嘉,你要把两个家庭搞得乌烟瘴气。你妈昨晚打电话给我,哭着求我劝劝你。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只是一句:你应该知道有的人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下辈子是不是人,能不能遇到,谁知道呢。” 半夜惊醒又找不到骆安歌了,这一次我直奔婴儿房。 骆安歌蹲在地板上摆弄着什么,连我进去都不知道。 原来他在很认真地,要把被我撕碎的结婚证又粘起来…… 他反反复复拼凑我们的照片粘起来,觉得不满意,又小心撕开重来一遍,像是对待世界上他最珍贵的宝贝。 这个傻瓜,他难道不知道结婚证是可以补办的吗? 我慢慢走过去,靠在他背上,哽咽着说:“你不在,我不敢睡。” 他抓住我的手,很久很久之后才说:“勿忧,求你,别丢下我和孩子好不好?” 我啜泣着:“好……” 其实我根本没想好,如果真的离婚了或者流产了以后要怎么办。或者说,我根本没想好,离开了骆安歌我要怎么办。 我就是这么不争气,我就是这么懦弱。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空气和阳光都是最好,我一睁开眼睛就被阳台上的天光吸引住了,光影在窗帘飘动的间隙泄露流动。 我不禁想起小时候杜樊川用镜片把日光反射到我的眼睛破坏我睡懒觉,我若还不起床的话,他就会怪叫着跑进来挠我的痒痒。 我出了细细密密的一身汗,懒懒地不想动,就想这么躺着。 骆安歌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连衣裙。其实我的肚子还没有明显到那个地步,但是他还是煞有介事地给叫霍心给我设计了很多很多孕妇装。 不过现在的孕妇装跟日常的穿着也没有什么区别,他好像很喜欢帮我穿衣服,我以前就说过了,像哄小宝宝一样。 关山远儿子满月那天,我们一伙人低调地去了靖南。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八公子同框出现,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七个,没想到我的男闺蜜麒麟就是老幺。 我跟麒麟躲在沙发后面下棋,他看我挺高兴的,就问我是不是跟骆安歌和好了。 我没说话,他说:“肯定是,三哥这几天心情好到爆。我才回来那几天,他天天揍我,还不准我告诉你。” 我板着脸:“活该,谁让你联合他一起来骗我?” 他鄙夷地看我一眼:“阑珊,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那智商,这么多年没被人卖到黑砖窑也真是奇迹。你就没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我不明所以看着他,什么跟什么,什么蛛丝马迹? 他将我一军,问我:“三哥在康城的不动产有哪些?” 我想了想:“无忧岛,勿忧餐厅……” “还有呢,公司叫什么?” “阑风集团啊。” 他耸耸肩:“这不就得了,一个男人爱你爱到这个份儿上,你还想着跟他离婚,你良心被狗吃了?” 他施施然起身出去了,我愣在那里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骂我。 臭小子,去了法国半年,胆子肥了是不是? 我追出去,还没抓到麒麟,就被骆安歌抱住。他箍着我,呵斥我:“一天到晚跟着老幺疯。” 我不生气,我吊着他的脖子问:“骆安歌,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笑着反问我:“你猜?”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生气,我吊着他的脖子问:“骆安歌,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笑着反问我:“你猜?” “不会我还在我妈肚子里,你就喜欢上我了吧?”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地亲我一口:“反正很久,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他这是明显不告诉我,我骂他:“小气鬼。” 不过我还是心里很高兴,跟抹了蜜似的,原来在我以为的那之前很久,他就已经喜欢我了。 可是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啊,我们第一次相遇,不是在机场吗,我踹了他一脚那次? 吃饭的时候关山远就开始训话:“老二你跟楚天怎么回事?要还爱着就赶紧复婚,要不爱了就不要管人家拍戏是不是有激情戏。你们都离婚了,你管得着吗?” 雍长治被训得低着头,关山远一脚踹过去:“你听清楚没有?” “哦,听到了。” 关山远看了我和骆安歌一眼,本来已经看着盖聂和江别忆了,不知为何又回转来看着我们:“你们两个呢,闹也闹了,这下该安生过日子了吧?骆三,以前我是劝过你的,鲍嘉那人城府太深,留在身边迟早会出事。现在知道了吧?” 骆安歌点头:“我知道,我会处理。” 关山远看着我:“你难过可以理解,但是以后别再动不动提离婚了,伤感情。” 我点点头:“哥哥我知道,再也不会了。” 他点点头:“所有人里面,也就盖四和别忆让我省心。” 他叹口气,目光转向雷凌的时候温柔了一些:“雷五,哥哥没什么说你的,就是一句。你又不是和尚,这么多年一直单身,是怎么回事?” 雷凌喝口酒:“大哥,我病入膏肓,你得给我时间。” “我再给你一年,一年后你再走不出来,我安排人跟你相亲。” 龙玦偷笑,可是关山远接下来就把苗头对准了他:“小六你跟你五哥半斤八两,你比他还不如呢。你跟琅熙怎么回事,搞不搞得定?” 龙玦立马蔫了,弱弱地回答:“大哥你千万别插手,我自己处理。” “那就给我拿出点龙六少该有的样子,别婆婆妈妈的,让别人看笑话。” 龙玦特没有底气的哦了一声。 骆安歌凑到我耳边:“龙玦以前的女朋友,跟一个小明星要去香港了。” 我张大嘴巴,突然觉得小龙人好可怜。 关山远又说周漾:“漾儿你今天怎么不把三儿带来,你们俩又吵架了?” 周漾有点不高兴:“我吃饱撑着了才跟她吵架,我不要她来。” 盖聂就问:“漾儿,你老婆是不是又跑去日本找宫本洋介啦?” 周漾冷冷地丢一个眼神过来,盖聂不怕死地接住,问对面的郑南风:“你跟那小日本来往最密切,你说,三儿是不是跑日本去了?” 郑南风倒吸一口凉气:“该死,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还是麒麟眼力见好,像个回答问题的好学生举手:“大哥,大哥,你还没说我呢?” 关山远看他一眼:“乳臭未干,说你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吗?” 全场安静,三秒钟后哄堂大笑,麒麟跑过来,一副要跟关山远打架的样子,关尔辰就大喊:“麒麟加油,你赢了小姨今晚找个美女给你破处。” 我们更是哄笑,麒麟被我们笑得脸红起来,抓起一只鸡腿丢给关尔辰,被迟暮接住。 白雪抱着孩子温婉地坐在一边,提醒自家丈夫:“大家都饿了,吃饭吧。” 关山远又把目标对准关尔辰:“关尔辰不是我说你,我都当爸爸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可别告诉我,你准备当丁克一族。” 这一下轮到麒麟嘲笑了,他笑得前仰后合,关尔辰如法炮制抓起一只鸡腿丢给他。 关山远这才满意,招呼大家吃饭。 睡觉的时候骆安歌给我讲几大公子那荡气回肠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我听得如痴如醉,突发奇想:“我要把这些故事写成小说,告诉世人,并不是所有的豪门公子都是花花公子,也有痴情人。” 他抱着我,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像我这样的?” 我踹他一脚:“得了吧你,你还痴情呢,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多少私生子呢。” “好啊,敢说我。” 他在我腰上捏一把,然后开始上下其手,我怕他兽性大发起来我受罪,赶忙求饶。 好在他比较收敛:“好了好了,睡吧。” 原本我们是打算在靖南逗留两天的,可是半夜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要我们赶快回去,家里出事了。 电话是骆安歌接的,我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他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 他不在我突然觉得冷,于是蜷缩成一团,往他睡过的地方挪了挪。 很快骆安歌就回来了,他拉着我起来,用被子过着我,寒气使得我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我的刘海,语气沉重:“勿忧,我们得回去了。” 我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夜空:“怎么了?” 他伸到被子里面握住我的手:“妈妈打电话来,家里出事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完这一句他就帮我换衣服,我一把拽住他:“怎么了,爷爷生病了吗,还是我爸受伤了?” 他已经帮我套上连衣裙,然后给我穿鞋子,就是不说话。 我着急起来,冲着他大喊:“你哑巴啦,说话啊。” 他抱着我起来进浴室,把我放在马桶上,握着我的手:“容洛正跟你姐外出,出了车祸,情况可能不太好。” 我着急起来:“死了?” 他挤好牙膏给我漱口,摇摇头说还在抢救。 我胡乱洗漱了一番,就要冲出门,骆安歌给我套上棉外套,又给我围上围巾,这才牵着我出门。 出来就见到睡眼惺忪的麒麟,他打着呵欠问我们出什么事了。 骆安歌简单的告诉他康城有事需要赶回去,他立马醒了:“我跟你们一起吧。” 骆安歌好像不太愿意他接近我,摇摇头:“不用,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麒麟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看了看我,转身回房间去了。 一路上阿穆把车子开得飞快,骆安歌抱着我坐在后面,我浑身颤抖着,把那天我跟夏琪跟踪杜樊川和伊华阳的事情说出来。 骆安歌皱着眉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睡一会儿。”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我就知道夜长必定梦多,容洛正迟迟不跟伊华阳结婚,找诸多借口,迟傲得出事。 这一下好了,一出就是这么大的事情。 我们感到医院的以后天微微亮,走廊里坐满了人,我最先看到的是我妈,她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靠在我爸身上。 然后是我爷爷,他蹲在远离人群的一隅抽烟。 然后是沐影,她披头散发坐在容洛正父母旁边,无声地流泪。 其他的都是容沐正家的亲戚,至少二三十人。 我喊了我妈一声,她抬起头,看见是我又哭起来。 我走过去,一把抱住她:“没事没事,会没事的。” 可是我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那医生走出来,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去的是沐影。 她一把抓着一声的手,声音颤抖着:“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你们节哀。” 沐影无力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倒在骆安歌身上。 她胡乱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我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抓住那医生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说:“还在手术,你们再等等吧。” 我妈松了一口气,倒在我爸怀里又哭起来。 这时候有人推着一张床出来,那人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一点头发,还有脚底板。 沐影突然发疯一般冲过去,她一把掀开白布,然后我吓得捂住眼睛。 现场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止是沐影,还有容洛正的父母,容母直接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我觉得脚底板升起一种麻软,倒下去之前,骆安歌一把抱住我。 他捂着我的眼睛,不许我再看那恐怖的一幕:容洛正的半边脑门完全凹下去,眼珠子不在了一边,鼻子被削去一半,胸膛更是惨不忍睹…… 沐影扑在容洛正身上哭喊:“阿正,阿正,你跟我开玩笑是不是?你说过的啊,你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你说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你说过的,你不能食言,你起来。阿正,你起来……” 容父拉着她,哽咽着劝:“阿影,你别这样。” 沐影靠在他身上:“爸,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容父哭起来:“阿影,阿影,你别这样……” 沐影死活不许医生把容洛正推走,直到走廊外面响起一个声音:“爸……” 我们扭头看过去,容沐由两个警察带着,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沐影又哭起来:“容沐,容沐,你快过来,你快过来看看你爸……” 容沐一步一步走过来,当她从昏暗的那边走到灯光明亮的这边,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亡与出生 沐影又哭起来:“容沐,容沐,你快过来,你快过来看看你爸……” 容沐一步一步走过来,当她从昏暗的那边走到灯光明亮的这边,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我挺替她担心的,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上个月才进少管所,现在又要失去爸爸,不知道等下得哭成什么样。 我甚至在想,她要是哭着喊着要爸爸,没办法的话只能叫骆安歌去劝一劝了。 可是她走到容洛正旁边,一点也不害怕地盯着那个人看,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沐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扯了扯容沐,还以为女儿被吓到了:“容沐,你别害怕,你别害怕好吗?有我跟爷爷在,你别害怕。” 容沐的目光一直盯着容洛正,好像要在他脸上烧出一个个洞出来,然后她的拳头捏起来,过了很久很久,又慢慢松开。 我以为接下来她至少会哭一哭的,在我的印象中,容洛正一直很宠爱这个女儿。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扭过头跟沐影说:“妈,恭喜你,终于摆脱这个人了。” 在场的人都被吓到了,然后我就看见沐影蹭地站起来,甩了女儿一巴掌:“容沐,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躺在这里的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容沐捂着半边脸,不管是声音还是脸色,都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她转过身就走。 “容沐,你给我站住。” 这一次愤怒发声的是容父,他颤颤巍巍走到孙女面前,捂着胸口问:“容沐啊,你爸爸再不对,现在他不在了,你做女儿的,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容沐看了看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容洛正身上,不是怀念不是震惊,而是恨。 很浓烈的恨,她指着大喊:“这样的态度,我哪样的态度啊,你们想要我是什么态度?抱着他的尸体大哭是吗,还是去杀了那个罪魁祸首,或者我带着我妈一起死,然后下去陪那个负心汉?他配吗,他配吗?他配得上我妈那么好的女人,他配有我这样的女儿吗?” 骆安歌终于听不下去了:“容沐,好好说话。” 容沐有点忌惮骆安歌,或者说她好歹愿意听骆安歌的话,此刻她终于落下泪来,指着沐影:“你们只会说他可怜,我妈就不可怜吗,我就不可怜吗?一个人犯下的罪,就因为他死了,就要一笔勾销吗?他跟我妈还没有离婚,他们还是夫妻呢,他就公然在外面找女人还有了私生子,臭不要脸秀恩爱拍婚纱照,跑去香港过年……” 她又指着容父:“还有你们,你们明明知道他胡闹,还跟着瞎起哄,跑到小三家里定亲,把小三肚子里的孩子捧得跟祖宗似的。你们这样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妈的感受?现在知道指责我了,你们有什么资格?” 啪,又是一巴掌…… 容父气得浑身颤抖着:“你胡说什么?” 骆安歌一把把容沐拉过来护在身后,然后他看着容父:“容伯父,容沐固然说话难听了点,但也不至于左一次又一次被你们这样打耳光。” 容父捂着胸口,立马有几个人过来扶着他,劝着他把他拉到一边坐下。 容沐捂着脸,嘴角出血了,我掏出纸巾帮她擦嘴,她泪眼朦胧问我:“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吗?” 我有点心疼她,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小三是我姐姐。 骆安歌叹口气:“好了好了,别哭了,早说过了,你那张嘴,迟早得出事。” 容沐委屈得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哇一声扑在骆安歌怀里哭起来。 骆安歌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看着我,我使了个眼色,他无奈地拍了拍小姑娘:“好了好了,我们不哭了。”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又打开了,我妈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女医生:“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面无表情说:“产妇腹腔胸腔大出血,我们血库的血储备量不足,家属在吗,准备抽血。” 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我是她妹妹,抽我的,抽我的。” 我妈突然一把拉住我,力气太大把我都弄疼了,她结结巴巴说:“勿忧,你……你怀着孩子呢……不能献血。” 我爸也拉着我:“对对对,你妈说得对,不能抽你的血。” “爸,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我现在身体好了,我姐现在可是一秒钟都不能等。” 那医生看我们又要争论,不耐烦地说:“你们都去验血吧,谁合适抽谁的。” 我爸还是拉着我:“医生,我们是产妇的父母,验我们的就可以,我女儿怀孕了,她的就不需要了。” 我觉得奇怪,我爸妈不是向来视伊华阳为心肝宝贝么,怎么现在这紧要关头,却要阻止我贡献力量呢? 这时候我爷爷走了过来,眉头皱的跟小山似的:“听你爸的,别胡闹。骆安歌,你过来。” 骆安歌扶着容沐坐下来,然后疾步过来,一把搂着我。 我爷爷说:“丫头怀孕了,情绪不能激动,这里有我们呢,你带她回去休息休息。” 骆安歌看我一眼,一早洞悉了我的想法:“爷爷没事,我们等姐姐安全了再走。” 我爷爷点点头:“那你看着她,验血的事就别去了。” 他们很快被护士带着走了,骆安歌搂着我坐下来,用他的风衣包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问:“还坚持得住吗?” 我靠在他怀里,还在想刚才那个问题:“爷爷和爸爸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去验血啊?我跟伊华阳是姐妹,我也想她没事。” 他笑起来:“生物没学好吧,你们俩是非孪生姐妹,血型不一样很正常啊。也许,你随爸爸,她随妈妈。再说你怀孕了,不适合救人。” 他这么一解释,我就相信了,安心地坐在那里等。 期间不断有护士端着血袋进进出出,大约两个小时候,手术室里传来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抱着一个皱皱巴巴的孩子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容父冲过来抢险抱起孩子,左看右看突然哭起来:“阿正啊阿正,你看到没有,你有儿子啦。” 容家的亲戚都很高兴,抱着孩子你看一眼我看一眼,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容沐那恶毒的目光。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我妈突然想起什么,抓住那医生问伊华阳怎么样了。 医生说:“产妇大出血,还需要观察,但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我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我妈哇一声哭起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我爸抱孩子给她看她也不看,嫌弃地丢在他怀里:“我只要我女儿平安,谁要孩子了?” 我爸把孩子递给我,问我要不要抱一抱。 我接过来,孩子睡着了,两只小手做投降状,看起来像一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 我抱在怀里,容父突然提醒我:“小心别摔了。” 这时候孩子突然哭起来,我妈一把接过去,站起来轻声细语的哄着:“哎哟,宝贝别哭了,外婆在呢。外婆带着你好不好,外婆最疼我们宝宝了。” 哎哟你看,刚才还嫌弃呢,现在就最疼了。 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等我终于想起什么,才发现容沐母女俩早没了踪影。 其实医院本来就是最容易见到生死的地方,每天有无数的人出生,有无数的人死亡,可是爸爸死了,儿子出生了,这孩子还是个私生子,要是容洛正和伊华阳是名人,那必定引起不小的轰动。 后来我实在太累了,骆安歌就带我回家,一上他都在给沐影打电话,可是都是关机。 我有点心有余悸,尤其想起容沐的眼神:“会不会出事?” 骆安歌安慰我:“没事,我叫人去看看。”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睡得不太踏实,全是噩梦。一会儿是容洛正血淋淋的站在门口,一会儿是伊华阳大出血死了,一会儿是我摔下悬崖,最后是元笙棋那张越来越近的脸…… 我吓得大喊着骆安歌的名字醒过来,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已经是晚上了,只有昏黄的壁灯亮着。 四嫂敲门进来,看我满头大汗,心疼地去浴室弄了热毛巾出来帮我擦:“公子接了阿穆的一个电话出去了,要我转告姑娘,醒了就吃点东西,他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我虚脱一半躺下去:“是找到沐影了吗?” 四嫂点点头:“好像是容沐闹自杀,公子不放心就去看看。姑娘是要起了,还是再睡会儿,厨房里有燕窝,我给您端一碗上来?” 我掏出电话看了看又放下,对四嫂说:“我下去吃吧,老是这么睡着,腰酸背痛可难受了。” 她扶着我起来,帮我披上外套,语重心长像我妈:“姑娘您太瘦了,别说公子心疼,连我都心疼呢。” 我忍不住开玩笑:“他哪里心疼我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齐光奶粉 她扶着我起来,帮我披上外套,语重心长像我妈:“姑娘您太瘦了,别说公子心疼,连我都心疼呢。” 我忍不住开玩笑:“他哪里心疼我了?” 四嫂就为她的公子打抱不平:“前段时间您闹离婚,公子可是偷偷哭了好几回呢。那个鲍嘉,表面看柔柔弱弱,其实一肚子坏水……”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忙捂住嘴,小心地观察我的神色。 我笑了笑:“没事,我早不介意了。” 她这才笑起来:“就是,还是姑娘您聪明。何必跟公子闹呢,这不是让那个坏女人趁虚而入么?不过她也入不了啦,我们公子可是柳下惠。” 她嘻嘻笑起来,压低了声音:“他刚回国那两年啊,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或者是同性恋。” 我被她逗笑了,骆安歌那里是那方面有问题,他是禽兽。 我要四嫂给我讲一讲鲍嘉,既然连玺宝都知道这个漂亮姐姐在别墅出现过,那四嫂一定也知道。 四嫂看我并不生气,扶着我出门,想了想说:“公子刚回国的时候,身边除了阿穆阿云几个人之外,就只有我贴身照顾。有一晚我都睡下了,突然听见客厅里有声音,我以为公子喝醉了没有人照顾,就赶忙爬起来。唉呀妈呀,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她的神情和动作很到位,扶着我还能比手画脚,我也真是醉了,这么可爱的老太太,那几年没有她贴身照顾骆安歌,那家伙得糟糕成什么样子? “你看见什么了?” 四嫂瞪大眼睛:“我就看见啊,公子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然后鲍嘉那坏女人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全身光着,哎哟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 她捂着脸,痴痴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我被她勾起好奇心:“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莫非,骆安歌跟鲍嘉在客厅就…… 她竟然跟我玩起了文字游戏:“您猜。” 我怒目而视:“好啊,连你也逗我,看我不扣你工资。” 其实现在家里所有开支都是我说了算,骆安歌在卧室抽屉里放了很多现金,四嫂买菜的钱和其他开支都是找我领。 一听我这么说她吓住了:“不要不要啊,我说我说。” 她扶着我下楼,然后去厨房给我盛了一碗燕窝,这才说:“我正准备冲出去,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离我的公子远一点,突然客厅里响起了音乐。鲍嘉竟然跳起舞来,像个狐狸精一样跳到公子身边,扯着他的领带,这明摆着是赤裸裸的勾引嘛。她的眼神这样,这样……” 四嫂抛两个媚眼给我,嗲着声音:“公子,小女人今晚漂亮吗?” 我笑得拍着桌子:“四嫂,你太可爱了。” 她脸红起来:“然后公子就那么看着,也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鲍嘉也不着急,她旋转了两个圈,放开公子,到餐桌边拿起一支玫瑰含在嘴里,又跳到公子身边,要去亲公子。” 我的心提起来,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儿童不宜的情节,要不然我真的会抓狂。 “鲍嘉说,公子,人家好冷好害羞,你抱我上楼好不好?” 四嫂又拿腔拿调学鲍嘉讲话,叹口气:“不过不得不说那女人身材一级棒,前凸后翘,我都看得脸红。” 注意到我刀子一般的目光,她赶忙见风使舵:“不过身材再好也是坏女人啦,哪能跟姑娘您相比呢?” 我的耐心快要用光了,威胁她:“你要是再不会到正题,我现在就开除你。” “哎哟,我好怕怕哟,姑娘不要,我说我说。”她委委屈屈的,“公子喝两口水,抓住那女人在他身上画圈圈的手,大喊了一声阿穆。然后阿穆就进来了,公子指了指鲍嘉,说,你把她抱上去,看好她,别来吵我睡觉。然后阿穆就走过去,把目瞪口呆的人抱起来,呼哧呼哧上楼去了。公子拍了拍衣服,顿了顿把外套脱了丢在垃圾桶。后来啊,我无数次看见鲍嘉赤裸裸的跑去勾引公子,公子坐怀不乱,根本不为所动。” “你是不是骗我啊?” 四嫂直摆手:“我哪敢骗您啊。” 我一拍桌子:“好,我相信你。” 她又说:“有一次,也不知道是被人动了手脚还是鲍嘉自己想要破釜沉舟勾引公子,她中了迷药,一个劲往公子身上凑。那天公子喝了点酒,整个书房闹得乱糟糟的,我那个害怕啊,你知道酒后乱性的男人多的是。还好还好,公子很清醒,叫我和阿穆把鲍嘉丢到客房的浴缸里,用冷水浸泡了一夜。你说要是别的男人,早就不管不顾扑上去了。可是公子啊,愣是坐怀不乱。那时候我就怀疑啊,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哎,姑娘,您觉得他那方面有问题吗?” 我脸红起来:“四嫂,你怎么为老不尊的?” 她嘿嘿笑着:“算我多嘴算我多嘴。” 我又问:“骆安歌也许是怕你们看见,因此在家里都跟鲍嘉保持距离,也许人家在公司……” 她打断我:“不可能不可能,他公司更是不可能了。谁都知道,公子不喜欢女人进他的办公室的。” 一直到半夜骆安歌才回来,当时我正躺在床上看书,他很疲惫的走进来,问我:“不是让你先睡,怎么不听话?” 我给他挪了个地方:“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容沐怎么样了?” 他俯下身亲了亲我:“没事,别担心。” 洗完澡出来,见我还坐在那里,他擦着头发走过来:“怎么了,有心事?” 我点点头,他把毛巾递给我:“那帮我擦头发。” 我接过来,爬起来跪在他身后,他的头发很浓很密,又黑又亮,头顶那两个旋特别明显,跟我的一样。 我动作很轻柔地帮他擦:“骆安歌,你一直告诉我你跟鲍嘉没关系,孩子不是你的,那孩子是元笙棋的吗?” 这段时间以来他闭口不提孩子到底是谁的,甚至要把鲍嘉和孩子送走,也许就是怕我想办法去做亲子鉴定,也许是怕元笙棋拿孩子说事。 不止他,连盖聂他们都对孩子的生父避而不谈,一定是有问题。 我现在已经相信孩子不是骆安歌的,我也相信他跟鲍嘉之间没什么,那么,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骆安歌转过身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胸口蹭了蹭:“老婆,你终于相信我是无辜的了?” 我捧起他的脸:“骆安歌,我相信你是一回事,你闭口不谈孩子生父是另一回事。就是元笙棋,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在害怕什么?” 他又蹭了蹭:“勿忧,我也会害怕。我害怕你离开我,我害怕元笙棋伤害你,我害怕的所有事情,都和你有关。” 我抱着他:“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我不跟你闹了,同时也保证会保护好自己还有你,不给你的敌人可趁之机。” 他抱着我就亲,我赶忙摁住他:“不能再胡闹了,你一闹起来就没有个够。” 他知道我的意思,抱着我躺下去:“摸摸解尝总可以吧。” 第二天我去看伊华阳,她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伤得挺严重,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我去的时候我妈正在逗孩子,唉声叹气:“真是可怜,这么小,没有母乳。” 她指了指柜子上的奶粉罐:“饿惨了,从昨晚到现在,吃了不少。” 我看着病房里杂七杂八的婴儿用品就头疼:“就你一人带孩子?” 我妈叹气:“要不然呢,你爸要上班,孩子奶奶又气得起不来。” 孩子哭闹起来,我妈快要哭了,我赶忙接过来。 昨天还皱巴巴的孩子,今天一看长开了一点,不那么难看了,甚至有点清秀。 听我这么说我妈就笑:“也就一天,哪里就长开了。哎,我实在忙不过来,你要是没事,等下帮我去婴儿用品店买点奶粉只纸尿片。你姐也是,生前有一次和容洛正吵架,脑子进水了,把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全丢了。等我去找,早被人捡走了,好几千块钱呢。” 我逗着孩子,她接过去:“你怀着孩子,不能长时间抱,万一压到你怎么办?” 我听不得她唠叨,就出来去帮她买奶粉和纸尿片。 这是我第一次逛这样的店,琳琅满目的商品,我根本不知道要买哪一个牌子。 导购问我需要买什么,我说了以后,她拿起面前的一罐奶粉:“这是新上市的一款,卖爆了,预定的人非常多。我们老板家的孩子也是吃这一款,年前刚上市,现在销售量排第一呢。” 我对这个没讲究,拿过来看了一眼,直觉是电视上没播放这个牌子的广告啊。 再一看,齐光,好熟悉啊。 导购看我神色不对,赶忙解释:“这是阑风集团研发的品牌,阑风集团你知道吧?他们老总亲自去国外选的奶源基地,又跟世界上最先进的婴幼儿营养是合作,才有了这个品牌。虽然是国产的,但是权威专家做了评比,丝毫不输给国外品牌,价格还亲民。” 我笑起来,真是幼稚的骆公子啊,幼稚得可爱。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很多妈妈都来选购奶粉。她们都是拿了就走,很快我面前的齐光奶粉就快要售罄,我问其中一个人:“不是说国产奶粉不可靠吗,你们怎么还选?” 第二百章 你不要我之前,我先不要你 我笑起来,真是幼稚的骆公子啊,幼稚得可爱。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很多妈妈都来选购奶粉。她们都是拿了就走,很快我面前的齐光奶粉就快要售罄,我问其中一个人:“不是说国产奶粉不可靠吗,你们怎么还选?” 那妈妈笑:“你以为国外的就靠得住吗,出了问题你找谁维权。好歹阑风集团是康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要真出了问题,赔偿问题我们也不用担心。” 我对导购说:“给我二十罐。” 她有点吃惊,大约是没见过一次性买二十罐的。不过像她那样见惯了的人,微微吃惊之后很快就帮我弄好。 我又挑了一些纸尿片和湿纸巾还有奶瓶,正准备付款,骆安歌就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干什么。 我告诉他在婴幼儿用品店,他很快明白过来,问我:“有没有看到我给咱们宝宝准备的礼物?” 我就笑:“骆安歌,你越来越幼稚了。” 他也笑:“我正在研发孕妇和妈妈奶粉,这样宝宝就不会跟我抢了。” “你怎么那么臭不要脸呢。” 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回医院。 我妈一看我买那么多东西傻眼了,我解释说是骆安歌买的,算是送给小侄子的见面礼,然后我又给她塞了一个红包。 她又被吓到了,把红包丢给我:“钱我有,不要你的。” 我塞在孩子身上:“我给我侄子,没给你,你凭什么帮他做决定。” 这么一拉扯,睡着的孩子哭起来,我怕我妈又要还给我,就找了个借口说还有事然后走了。 其实我是想问一问我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的,但是看她那么高兴,我又不忍心问出来。 眼下容洛正死了,他跟沐影还未离婚,也就意味着孩子是私生子,伊华阳以后怎么办呢?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隐隐担心的,容沐自杀的原因。 这个姑娘心机太深,我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闹得没法收场,我怕骆安歌不好做人。 阿穆问我是不是回家,我想了想,要他送我去看看容沐。 容沐病房里挤满了人,都是她那些狐朋狗友,不得不说她很有号召力,一般情况下,像她这样进了少管所的,大家都应该避之不及才对。 我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蓦地觉得心寒。 “沐沐,你爸死了,你那弟弟不会跟你争财产吧?” “是啊是啊,你可要小心,听说那小三很厉害。” “她厉不厉害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妹妹是骆公子的女人。” “怕什么,你妈还是骆公子的救命恩人呢。” “沐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真的爱上骆安歌了吧?” 容沐提高了音量:“是又怎样?” 大家都沉默,接着有人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他喜欢你吗?” 容沐很有底气:“总有一天会喜欢的,伊阑珊那人是聪明,可惜爱吃醋,我随便说两句她就相信,闹着要离婚。你们说,这样的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大家哄堂大笑:“沐沐,真有你的。” “你们瞧好吧,骆安歌总有一天得乖乖躺到我床上来。” 你很难想象,一个刚死了爸爸的姑娘,会在这时候说出这些话出来。 我很想踹开门进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我忍住了,因为她说的是对的,我就是爱吃醋,我就是很容易相信别人。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转过身,把那束鲜花丢在垃圾桶,然后离开。 所以我没有看到,就在我进电梯之后,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一个我很熟悉的人,抱着一玫瑰进了容沐的病房。 晚上骆安歌回来,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去看容沐了。 我知道是阿穆告诉他的,我点点头:“嗯,去了,不过没进去。” “为什么?” 我淡淡的说:“她的朋友在,我怕去了会吵起来,不想给你添麻烦。” 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那天你淋雨回来,是不是就是去少管所见她了,关于鲍嘉那些事,是她告诉你的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云淡风轻地看着我:“容沐自杀前更新了她的推特,她在里面一字不漏地描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你的反应。当然,她认为她打败了你。” 我点点头:“她本来就打败了我啊。” 骆安歌笑起来:“好了好了,我也有错,我不该瞒着你。我的意思是,以后不管别人跟你说什么,你都先来问我,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哭起来:“我怎么知道呢,我一看到那本书,看到你保险柜里那些东西我就慌了。骆安歌,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就想,在你不要我之前,我要先不要你。我怎么能输呢,我怎么能输给你呢?” 四嫂端着菜出来,看见我哭就用眼神问骆安歌怎么了,骆公子无奈一笑,抱着我:“好了好了,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闹也闹了,哭也哭了,以后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永远也别提离婚好不好?” 我哭得控制不住:“要是你背叛我,我也不许提吗?” 他捧起我的脸,一点一点吻干我脸上的泪水,叹息着:“我的傻姑娘,到现在了,你还以为我会背叛你吗?” 我啜泣着:“这世界诱惑那么多,美女那么多。” 他跟我额头相抵:“傻瓜,我说过了,我的七情六欲都是你。” 我把声音压低:“那你以后能对我温柔一点吗,不要每次都弄疼我。” 他摇头:“一碰你就控制不住,没办法。” 四嫂在一边笑出声来,我脸红起来,看了骆安歌一眼。 他倒是一点不觉得害臊,叫四嫂给我盛汤。 正吃着饭龙玦和麒麟就来了,一进来就嚷嚷饿死了,坐下来就让四嫂上碗筷。 好在每次厨师做的菜都比较多,要不然还真不够这两位少爷吃的。 骆安歌有点不高兴,冷着脸问:“你们怎么来了?” 龙玦夹了一块鱼,想了想放在我碗里:“孕妇多吃鱼对孩子好,那个三哥,麒麟约我过来游泳。” 麒麟端起我面前的汤闻了闻,然后喝一口,蓦地瞪大眼睛,居然一口气全喝了。 骆安歌大眼瞪小眼:“老幺你做什么,那是我老婆的。” 麒麟抹一把嘴:“真好喝,阑珊,什么汤?” 四嫂在一旁气哼哼的:“那是我给我们家姑娘炖的补汤,麒麟少爷您添什么乱哪。” 麒麟看着我,目光柔柔的:“阑珊,这什么汤啊?” 我早笑得不行了,骆安歌咬牙切齿冒出来一句:“补-充-母-乳-的。” 龙玦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老八,你有母乳吗,我看看。” 说着在麒麟胸前摸一把,麒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故作淡定:“补充母乳的怎么了,到时候阑珊母乳不够,我可以贡献一点。” 骆安歌终于受不了了,一巴掌拍过来:“你回来就是给我添乱是不是,滚回法国去。” 麒麟撇着嘴:“我就不去,你再逼我我告诉大哥去。” 我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完了我去看你们游泳。” 这三个人终于肯好好吃饭,不过吃着吃着龙玦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问骆安歌:“三哥,咱们撒了那么久的网,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深沉:“再等等,别打草惊蛇。” 龙玦好像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低下头吃饭。 我吃了一些就说饱了,骆安歌看我吃那么少,又给我加了一些菜:“吃那么少怎么行,再吃点,乖,再吃点。” 我只好又拿起筷子,这时候麒麟说:“你非得逼着她吃干什么,她胃不好,医生说了,要少吃多餐。” 骆安歌丢两个刀子一样的眼神过去:“你再给我说一个字试试?” 麒麟刚想张嘴,龙玦扯了扯他:“吃饭吃饭,别说了。” 骆安歌有点生气,丢了筷子:“老幺你给我认识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兄弟。但是,就算兄弟,你做错了,我一样揍你。到了老大那里,一样揍你。” 我们都不敢说话,麒麟气哼哼看着骆安歌,看向我的时候目光柔软下去。 骆安歌吼:“你要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有些就是不行。听清楚没有?” 龙玦眉开眼笑:“三哥三哥,老八无心的,他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他踹了麒麟一脚,麒麟用筷子指了指骆安歌面前那盘凉拌木耳:“我要那个。” 骆安歌知道他这是在示好,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些,气氛总算好了些。 吃完饭龙玦说:“三哥,你书房里不是有张大千的名画吗,我还没看过呢,带我们去看看?” 我知道他们这是有事情要商量,还不能被我知道,于是我让四嫂给他们泡茶:“你们去看吧,我去院子里散步去。” 骆安歌握了握我的手:“有点冰,穿着外套再去。” 我拍了拍他:“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去吧。” 正在喂金鱼,接到杜樊川的电话,问我明天有没有空,想请我跟夏琪吃顿饭。 我心想着,好家伙,终于舍得露面了,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好的啊,好久没见你,我们也怪想你的。” 第二百零一章 豪门撕逼大战 正在喂金鱼,接到杜樊川的电话,问我明天有没有空,想请我跟夏琪吃顿饭。 我心想着,好家伙,终于舍得露面了,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好的啊,好久没见你,我们也怪想你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听说你现在过得挺好的,为你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 “当然高兴啊,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我笑起来:“得了吧,杜樊川,别给我整那些文绉绉的歌词。” 他笑起来:“阑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只小鸟,就算飞得再高,也会回到我的怀抱。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一只雄鹰,你注定是生活在草原上,你注定要属于那个策马奔腾的男儿。” 杜樊川这样的语气,让我也突然悲伤起来。 我们都没办法预料自己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遇到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我们都只能承受。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的结局就是跟杜樊川去丽江大理开一家客栈,早上起来去青石板路上跑步,中午煮咖啡喝,然后躺在院子里看花开花落四季更迭。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站在身边睡在枕边的男人,会是杜樊川以外的另一个。 “杜樊川,你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他哈哈笑起来:“怎么,怕我打光棍啊?你放心,我命中注定儿孙满堂。” 有人从后面抱着我,我扭过头去,看见骆安歌的瞬间我笑起来,对着那边的杜樊川说了句明天见。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不是让你穿了外套再出来吗,你看,手这么冰。” 我心情很好,就告诉他明天要跟杜樊川吃饭。 骆安歌有点吃味:“早就没关系的前男女朋友,吃什么饭,我也需要你陪的好不好?” 我靠在他怀里:“就是单纯的吃顿饭,已结束我就赶回来陪你好不好?” 他嘟囔着,牵着我下石桥:“龙玦和麒麟在游泳呢,要不要去看看?” 我逗他:“别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 他很高兴:“那我们一起游泳。” 我吓得直摆手,自从那次杜樊川带我出去出车祸的事情后,我一见水就害怕,游泳还是算了吧。 结果,骆安歌硬是拖着我去换泳衣,最变态的是还真的有孕妇专用的泳衣,我都可以想象霍心是如何在某个人变态的威胁下,心不甘情不愿裁制这套孕妇泳衣的。 骆安歌盯着我看,我蒙住他的眼睛不许他看,太丢人了,穿那么暴露。 他一把抱住我:“我的傻姑娘那么美,前凸后翘的,看得我喷鼻血呢。” 我瞪他:“你还说。” 他坏笑,抓住我的手往他的小腹下面摸去:“你摸摸,光是看着我都有反应了。你说,我怎么还可能去找别的女人?” 摸到某个东西我吓得跳起来:“骆安歌,你好色青。” 他把我摁在衣柜上,一只手伸到我后面支撑着我的后背不要靠在硬邦邦的柜面上,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长,我几乎要无法呼吸他还不结束,我们本来就穿的少,我却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由内而外快要着火一样。 其实自从我怀孕以来他虽然折磨得我要死要活,但是真枪实弹的都很少,所以我很清楚他每次压抑着的是什么。 “勿忧,给我好不好?” 我蓦地清醒过来,直摇头:“不行,不行,骆安歌,医生说过了……” 他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勿忧,就一次,我很快,我快憋死了。我发誓,我很温柔,我不弄疼你……” 他的声音都变了,虽然我也很想很想,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就像高中时候那生理卫生课的老师说的,不想才是有问题。 可是,这个孩子三灾九难的,能保住就不错了,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外面响起麒麟的声音:“三哥,你在吗?” 骆安歌心不甘情不愿放开我,我痴痴笑:“活该你,憋死你。” 他咬牙切齿:“等我明天去问医生,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再憋下去我非得出问题。” 哎,看骆公子欲求不满,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当我出现的时候,麒麟张大嘴巴,然后他掐了同样张大嘴巴的龙玦一眼。 然后我印象中那位可爱的龙小六,就摔泳池里去了。 骆安歌拿浴巾包着我,指着坐在泳池边笑得眉开眼笑的麒麟:“给我蒙上眼睛,看什么看?” 麒麟一脸委屈,还来不及回嘴,就被龙小六扯了下去。 两个人在里面打得那叫一个欢快,骆安歌搂着我走过去,点了点龙玦:“老六,你要是能把老幺收拾了,那幅张大千的画,就送给你了。” 龙玦一听,跟注射了鸡血似的,摁着麒麟一顿拳打脚踢。 骆安歌得意地搂着我走到另一边,他先扶着楼梯下去,然后对我伸手:“过来。” 我缩了缩:“不要,我看着你就行。” 他说:“游泳对孕妇和宝宝都很好,别怕,有我在。” 我颤巍巍把手递给他,他扶着我下到水里,我吓得勾住他的脖子,很怕他放手。 他抱着我,凑到我耳边:“勿忧,别怕,别怕。” 我慢慢放松下来,他托着我的腰,教我各种游泳方法。 我畏手畏脚的,一直依附着他,他很享受我的依赖,一直在浅水区陪着我。 那边龙玦终于把麒麟摁到了水里,高兴得大喊大叫。 骆安歌充耳不闻,继续托着我游泳,问我:“开心吗?” 我点点头,他说:“傻姑娘。” 那一晚我睡得特别香,根本没意识到,天亮后就有一个天雷滚滚的噩梦等着我。 我是被骆安歌吻醒的,他身上散发出沐浴露的清香,我被他吻得招架不住,往被子里缩去,又被他抓住。 “今早有个会议要开,你乖乖在家,中午回来陪你吃饭,嗯?” 我嗯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听见他跟四嫂说:“早餐后提醒她吃维生素。” 我又睡了一会儿,接到我妈的电话,说医生检查出来孩子有黄疸,需要进温箱。她问我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去医院帮忙照看孩子。 我只好爬起来,吃了点东西,然后让阿穆送我去医院。 半路接到夏琪的电话,问我在哪里,骆安歌在不在。 我以为她记错了时间,跟杜樊川吃饭是晚上,现在还早。 哪知道她大喊起来:“出大事了,你今天千万别出门。” “怎么了,我现在就在外面呢。” “唉呀妈呀,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网上全是黑你的新闻。他奶奶的,谁他妈不要命了?” 手机提示有电话进来,我看了一眼,是骆安歌,就赶忙挂断了夏琪的电话。 骆安歌问我:“在哪里?” 我知道事情很严重,因为他的声音里有着急,于是我告诉他要去医院。 他说:“别去了,叫阿穆掉头来公司,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我答应了一声,问:“很严重吗?” 他安慰我:“没事,有我在。” 挂断电话我就跟阿穆说掉头去公司,他向来不会多问,立马去前面的十字路口掉头。 我用手机上网,只看了一眼,我就浑身瘫软。 遭了遭了,这次是真的遭了。 标题是:豪门撕逼大战,看灰姑娘伊阑珊如何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 文章里面列举了我跟初恋杜樊川分手后如何火速爬上骆公子的床,又如何同时跟束从轩还有元笙棋保持不正当关系。 有图有真相,不管我跟谁在一起的照片,都配上暧昧的文字,诸如“郎情妾意”、“从酒店出来”、“脖子上种草莓”、“避孕药安全套”、“堕胎多次”。 接下来还有更无耻的,说我得了梅毒花柳,说我不止跟骆安歌束从轩元笙棋乱搞男女关系,还说我跟康大文学系好几个教授搞师生恋。 短短半个小时在,这条满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味道的新闻,竟然被转发了几万次。 三分钟后,网络上发起了“伊阑珊你还我骆公子”、“贱人滚出康大”、“伊阑珊是集邮女”的投票活动,参与投票的人瞬间破万。 我问阿穆:“集邮女是什么意思?” 阿穆想了想,回答我:“额,就是喜欢跟男人上床的女人。” 我点点头,正想骂两句,电话就响起来。 是我妈,大喊:“我看到新闻了,你别来医院,门口全是狗仔。你哪里也别去,就在家里待着。” 遭了遭了,连我妈都知道了,那估计全世界也知道了。 紧接着我爷爷和我爸还有周帆还有杜樊川都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我懒得解释,说了一句骆安歌会处理,就赶忙关机。 快要到公司的时候看见门口全是记者,很多保安在维持秩序。 阿穆的电话响起来,是骆安歌打来的,叫我们直接去地下停车场。 可是那些记者还是发现了我们,呼啦啦全部冲过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阿穆眼疾手快锁上中控,他们拍打着窗子,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 网上的新闻 可是那些记者还是发现了我们,呼啦啦全部冲过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阿穆眼疾手快锁上中控,他们拍打着窗子,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阿穆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起来,骆安歌好像在跑:“宝贝你别怕,你在车里,我马上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宝贝,我也不知道还是被外面吵得害怕了还是被他感动了,我哭起来:“骆安歌,那些人污蔑我。” 他跑得越来越快:“宝贝,我知道,我知道。你等我,我马上来了。” 我想,真是报应啊。 前段时间我闹离婚,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现在报应马上来了,有人把我写得比妓女还不如呢。 那些狗仔看我不出来就对着窗子拍,被保安强行阻止。 那些保安还真是有骆安歌的风范啊,一手拎着一个狗仔摔在一边,然后不准他们靠近我们的车子。 我趴在椅子上,不知为何想起周星驰的电影里,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就紫霞那一幕。 然后我就看见骆安歌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跑出来,那些记者看见他如同见了世界级巨星似的,呼啦啦涌过去把他围起来。 骆安歌心急火燎的看着我,我想着他是脱不了身了,就看见他抓起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狗仔的话筒,狠狠砸在地上。 那些人蒙圈了,有人反映过来之后,赶忙拍照。 他又抢过那人的相机,继续狠狠砸在地上。 那些人彻底吓傻了,骆安歌指着他们,又指了指我的方向。 我赶忙把车窗打开,就听见他的声音:“伊阑珊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未出世孩子的母亲,是我骆家的当家主母,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污蔑她?我警告你们,我妻儿要是伤到一根毫毛,我要你们集体陪葬。” 有一人畏畏缩缩开口:“骆公子,真不是我们散布的消息。我们就是收到消息,才赶过来。” 骆安歌才没有心情听他们废话,他径直走过来,拉开车门护着我下车,把我搂在怀里,贴着我的脑门问:“是不是吓到了?” 我点点头:“你相信我吗?” 他无奈笑起来:“我的傻姑娘,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我指了指那些狗仔:“他们怎么办?” 他看也没看,目光全部集中在我身上:“不用管,阿穆会处理的,我们走。” 他搂着我就走,那些狗仔跃跃欲试想要过来采访,都被阿穆拦住了。 到了办公室,李秘书早就准备好了车厘子猕猴桃黄桃等水果,一见我就安慰我:“那些人忒坏了,查出来得好好治治他们。” 我小心地问骆安歌:“能查出来是谁发的吗?” 他拿起一颗车厘子喂我:“我已经查过了,ip地址是在步行街的一家网吧。看来发布消息的人很谨慎,知道我们会追查。不过我已经叫人拦截了,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人家都叫我滚出康大了,我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他白我一眼:“以后你跟着我混。” 我跑去桌子边,在电脑上输入我的名字,然后我发现又有新的消息跳出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过分,题目是:集邮女不雅视频传出。 我看着那个视频,正犹豫着要不要点进去,骆安歌走过来,看了一眼说:“别点了,看了心塞。” 我偏要点进去,然后我就叫起来:“我靠,这是我吗,我有那么丑吗?” 视频上那个女的,穿着三点靠在床上,搔首弄姿的对着某个方向勾勾手指。 虽然她的眼睛大了马赛克,但是还是很丑啊,我有那么丑吗? 骆安歌关闭了视频,我坐在他腿上问:“我很丑吗?” 他摇摇头,特别认真:“我的傻姑娘最漂亮,一点也不丑。” 我拍着桌子:“那些人都瞎了吗,我这里有一颗红色的泪痣,视频上那女的有吗?” 骆安歌抓起我的手吹了吹:“傻瓜,疼不疼?” 我气得快死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扒了他的皮。” 很快李秘书就跑进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又有新的新闻出来了。” 骆安歌不慌不忙点开电脑,我看了一眼笑起来:“骆安歌,终于有人写你的私生子啦?” 我再次看了一眼那个标题:骆公子婚姻内幕,私生子和情妇曝光,伊阑珊和鲍嘉到底谁是小三? 我心情大好:“这什么狗屎编辑,标题那么长,谁看啊?” 骆安歌看着屏幕,目光满是探寻:“看来是有人等不及要拆散我们了。” 这时候我倒是可以静下心来看这些莫须有的新闻了,关于“伊阑珊滚出康大”的那则帖子,到现在投票的人已经超过二十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赞同伊阑珊滚出康大。 我翻看底下的留言,笑得前仰后合。 我指着一条“集邮女,我还是处男,求你来睡我吧,我技术超好的哦”的留言说:“都说了是处男,怎么就夸口自己技术好了?” 李秘书脸色变了,悄悄退了出去。 再看下面的留言,我更是笑了,指着那条“骆公子,伊阑珊就是个妓女,我还是处女,你们豪门少爷不是都有处女情结吗,你来睡我,我的电话是……”问骆安歌:“你想去吗,我帮你联系联系。” 他摁着我就是一通强吻:“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我快速注册了一个小号,投了反对票,然后留言:“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们凭什么要求伊阑珊滚出康大。” 一秒钟后,有人回复我:“你谁啊,是不是伊阑珊请的水军。” 我打字超级快,三两秒就打好了一长串回复:“你不是水军,我就是觉得你们好无聊,这样的投票有意思吗?人家滚不滚出康大,是你们说了算吗?” 很快就有人攻击我:“楼上的你哪里人,你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是哪里人和你有毛关系,我就是不滚出来,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好,你给我等着,你别落在我们手里,否则我弄死你。” 这时候朱邦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那人一进来就把电脑放在我们面前:“公子,这是我追查到的信息,您看。” 那些东西我也看不懂,我还在看那些投票和留言。 骆安歌看了一眼,问:“把这些信息全部拦截,知道怎么做吗?” 那人点点头:“知道,在所有信息和视频上附上病毒。要是他们不断换ip地址发怎么办?” 骆安歌说:“给老二老四他们打电话,再联系郑南风和宫本洋介,还有梅修己,所有技术部的人这几天什么都别做,就给我盯着这些网站,一刻也别松懈。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怕死。” 朱邦答应了一声,带着那年轻人出去了。 骆安歌关闭电脑,抱着我回到沙发上,问我:“害怕吗?” 我摇摇头:“不怕啊,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不怕。” “那这几天你都来公司陪我好不好?” 我点点头,反正哪里也去不了,来公司好歹还有李秘书陪我聊天。 我正坐在骆安歌腿上吃车厘子吃的开心,而他一边看文件一边伸手接我吐出来的核的时候,门被人撞开,麒麟和周漾气哼哼出现在门口。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抱着一束野花的龙玦。 我赶忙从骆安歌腿上下来,周漾率先走进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一点不着急么?” 我赶忙把只剩下几颗的车厘子递过去:“消消气,吃点水果降火。” 他抓起几颗一股脑塞嘴里,含糊不清说:“也就小舅妈你心宽,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 麒麟走过来,抓起最后两颗车厘子慢悠悠吃,看了我一眼:“听说狗仔堵你了?” 我笑了笑:“没事,给了骆安歌英雄救美的机会。” 龙玦走进来把那束花递给李秘书,然后拍拍手问我们:“怎么地,是不是要大开杀戒啊,我早就手痒痒了。” 骆安歌这才把文件放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个:“你们的人盯着吗?” 周漾点头:“小舅舅放心,我们的人不眠不休都会盯着的。你,要不要带着小舅妈出国散散心去。等你们回来,我们一定处理好。” 骆安歌就低头问我:“想去吗?” 我摇摇头:“这么有趣的事情,去了岂不是可惜?” 麒麟伸个懒腰:“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骆安歌拍了拍我:“霍心昨天从巴黎回来了,你去跟他聊聊天,我们三个商量点事。” 我很懂事地站起来,背着包包跟着李秘书出门。 霍心站在一排衣服面前,一见我就翘起兰花指:“哎哟,女神,你可来了,快过来帮我试试这两套衣服。” 我委委屈屈向他哭诉:“你看新闻了吗,我被人冤枉了,人家要我把骆公子还回去。” 他张大嘴巴,突然喊起来:“谁他妈不想活了,你叫他站出来,看老娘不抽他大嘴巴子。” 他拿起一件连衣裙在我身上比划,对现在的网络环境一点不满意:“我就说政府早该管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放在网上,搞得乌烟瘴气。那些造谣滋事的,就该抓起来五马分尸诛九族做成人彘。” 我听得打一个寒颤,要这么残忍吗? 第二百零三章 骆家风云 我听得打一个寒颤,要这么残忍吗? “要,不残忍治不了,有些人就是贱癌入骨,别说他,从他祖宗十八代就遗传过来的,基本没救了。你跟他讲道义,他转个身就捅你两刀。” 我还在想他讲的话有没有道理,他早已经跳脱到了另一个问题上面:“你身材这么好,干脆我去跟骆安歌说,你来当我的模特好了。” “你给我多少工资?” 他翻两个白眼:“你男人那么有钱,你看得上我那三两文吗?” 我嘻嘻笑,任由他拿着无数件衣服裙子在我身上比划,然后听着他讲去巴黎的有趣之事。 原来他在飞机上遇到一个医学博士,逛古董店的时候两个人共同看上一块怀表,差点打起来。 我想着那样的场景都觉得有趣,霍心弱不禁风,肯定不是医学女博士的对手。 “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要是真打起来,我一只手就可以撂翻她。” “哟,你该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他又翻白眼:“老娘又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会轻易动心?” 我点点头:“嗯,你要普度众生阿弥陀佛。” 他在我腰上挠一把:“好啊你,胆子肥了,敢开我的玩笑。” 我躲着不让他得手,他追着我满屋子跑,最终被他摁倒在沙发上。 于是骆安歌他们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霍心摁着我挠我的痒痒:“说,还敢不敢?” 我咯咯笑着求饶:“不敢了,不敢了,霍大爷饶命。” 龙玦和麒麟捂着眼睛:“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周漾呵斥了一声:“霍心,干什么呢,你不知道阑珊怀孕了吗?” 霍心这才松开我,拍拍手:“哼,谁让她骂我和尚来着。” 骆安歌阴沉着脸大步走过来,下一秒钟霍心哎哟哎哟叫起来,被骆公子反剪着手摁在墙上。 另外三位公子哈哈大笑,骆安歌咬牙切齿问:“还敢不敢欺负我老婆?” 霍心像我刚才一样求饶:“不敢了不敢了,骆大爷饶命。” 我快要笑死了,骆安歌就呵斥我:“还好意思笑,胡闹个什么劲?” 我吐吐舌头,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走过来,帮我拉了拉衣服:“现在没有人要要你滚出康大了,网上现在都是支持你的声音。” “啊,这么快?” 麒麟骄傲的声音:“那当然,我们是谁啊?” 果然,等我们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狗仔的身影,我觉得神清气爽,吊着骆安歌撒娇:“我们去你的法国餐厅吃饭好不好,我想吃鹅肝。” 正准备出发,他的电话响起来,是骆连慈打来的,问我们在哪里。 我猜想他应该是知道网上的事情了,一定很生气吧,会不会骂我? 不管不管,他要是骂我,我就哭,然后我就说肚子疼。 挂了电话骆安歌无奈地看着我:“爷爷在家,外公也在,叫我们回家。” 一听这话龙玦就说:“三哥,那个我们三个就不去了,我们回去坚守阵地去。” 三个人一溜烟跑了,骆安歌骂道:“臭小子,一听那两个老头子聚在一起就害怕。” 我很担忧:“外公和爷爷会不会骂我?” 他摇摇头,扶着我上车:“不会,他们要是骂你,你就说你肚子疼,然后我送你去医院。” 你看,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连肚子里的坏水都是一模一样。 回到骆家老宅,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然后我就被抱住了:“嫂子嫂子,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嫂子也想你啊,腿好得差不多了吧,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我从车里把汽车模型拿出来,骆安心可高兴了,一个劲抱着我亲。 骆安歌最小家子气,一把拽开孩子:“去去去,我老婆也是你可以亲的吗?” 骆安心说了一句哥哥小气,然后一溜烟跑了。 管家候在门口,见了我们低声提醒:“两位老太爷心情不好,公子和姑娘小心些。” 我的心突突突跳起来,看来是难逃此劫了,那怎么办呢? 只能像麒麟说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骆安歌紧紧牵着我往里面走,我看着他坚定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是吃苦受累,只要我们俩在一起,那也是甜蜜啊。 还好还好,闹了那么多别扭之后,我们还在彼此身边。 两位老太爷正在下棋,见了我们骆连慈冷哼一声:“臭小子,还有脸回来,你看看网上现在闹成什么样子?” 骆安歌说:“不是您叫我回来的么?怎么,不想见到我,那我们走了。” 骆连慈大喊:“你给我回来。” 关老司令看着我问:“网上那些东西,是不是吓到你了,听说你被记者围堵。” 我摇摇头:“没事,是我没做好,给别人钻了空子。”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哟,阑珊今天被吓坏了吧。快来快来,马上就开饭了。”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束艾卿了,她今天看起来比任何一天都漂亮,头发盘起来,要是穿上和服,那就是标准的日本美女。 她走下来到我们身边,拉着我左看右看:“嗯,奶奶说你胖了些,果然是,不过胖点更漂亮。走走走,我们去厨房看看,老夫人都做了什么菜?” 被她扯着朝外面走的时候我扭过头去看骆安歌,他微微点头,我只好跟着束艾卿走。 出了客厅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就是厨房,走着走着束艾卿问我:“今天被吓坏了吧?别说你,明泽干那我说的时候,我也吓到了。不知道什么人,忒坏了。” 我笑了笑:“没事,我自己也有错。” “别这么说,你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你呢就放宽心,有骆安歌在,一定能处理好。”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办法把她当自己人,所以我对她的客气有点不适应,接下来她又问我:“要不你们搬回来住吧,反正我跟老夫人不用上班,我们可以照顾你。” 我赶忙摇头:“不用不用,接下来我要忙论文答辩的事情,住在这边不方便。” 她拍了拍我的手:“读书好啊,听说你考研究生,成绩出来没有?骆安歌同意你读研么?” 我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晕,只顾着点头。 好在很快就到了厨房,莫萦怀正在指挥厨师做菜,我叫了一声奶奶。 她看见是我眼神里的心疼很明显,走过来:“我吩咐他们做了你爱吃的菜。” “谢谢奶奶。” “奶奶就巴望着你给我生个健康的重孙呢,丫头,你要坚强知道吗?将来你还要撑起骆家呢。” 束艾卿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个家将来还要靠你呢。” 我们回到客厅的时候骆明泽刚好回来,我小声地喊了一声爸爸,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答应了一声,问我:“身体还好吗?” 我点点头:“挺好的,多谢爸爸关心。” 他又问正在一边观棋的骆安歌:“网上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骆安歌头也没抬:“你别给我添乱就成了。” 骆明泽没有发火,只是说:“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老子,不是你的敌人。” 骆安歌丝毫不退让:“我对我的敌人才没有这么客气呢,你要是我的敌人,我早就打死你了。” 我噗嗤笑起来,不由得想起我爸,有时候我不听话,就是要跟他对着干,他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骆明泽这样的语气:“我是你老子,不是你的敌人。” 我一笑大家也笑起来,骆连慈刚好赢了,于是站起来宣布开饭。 到了客厅,骆连慈招招手:“丫头,你来爷爷这里坐。” 我只好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菜上齐之后大家就动手开始吃,骆连慈不断给我夹菜:“这些都是对孕妇很好的菜,你要多吃。” 我有些局促,思维还停留在以前他恶狠狠不许我跟骆安歌在一起的镜头里,虽然上次我们已经缓和了关系,但是还是适应不了他现在对我这么好。 “谢谢爷爷,我自己来。” 关老司令微笑着问我:“听说你考研了,成绩下来没有?考上了告诉外公啊,外公请你吃饭。” 骆连慈好像不高兴:“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嘛,就是在家相夫教子最好。” 莫萦怀不着痕迹咳嗽了一声,骆连慈立马改口:“不过呢,现在是新社会,多读书好,爷爷也支持你。” 骆安心啃着鸡腿欢快地喊起来:“哦哦哦,爷爷是纸老虎,爷爷最怕奶奶。” 我们全都笑起来,然后我就看见骆明泽帮束艾卿夹菜,看着她的时候眉眼温柔,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都是深情款款。 我突然有点难过,我想起墓碑上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我想起那一晚骆安歌跟我讲他妈妈的故事的时候那压抑悲伤的口气,我想起医生说玺宝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我想起这么多年骆安歌的恨……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我想以后我再也不折磨他了,我想以后我们要生很多很多孩子,我想以后我们一定会幸福地白头偕老。 第二百零四章 元笙棋到访 我突然有点难过,我想起墓碑上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我想起那一晚骆安歌跟我讲他妈妈的故事的时候那压抑悲伤的口气,我想起医生说玺宝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我想起这么多年骆安歌的恨……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我想以后我再也不折磨他了,我想以后我们要生很多很多孩子,我想以后我们一定会幸福地白头偕老。 这时候阿穆走进来,对着骆安歌耳语几句,又退了下去。 骆连慈就问:“怎么了?”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眸色有些深:“找到那个发布消息的人了。” 束艾卿问:“谁呀,胆儿这么肥。” 骆安歌又看了我一眼,我突然紧张起来,莫非是我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骆连慈看孙子一直不说,有些焦躁:“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啊,我倒也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骆安歌拿起已经放下的筷子,说:“江福海。” 我的筷子掉在桌子上,莫萦怀咳嗽了一声:“丫头,你害怕什么,筷子拿起来。” 我赶忙拾起筷子,手微微有些颤抖,问:“只有他一个人吗?” 骆安歌说:“目前暂时是这样。” 束艾卿说:“这个江福海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事情也敢做,阑珊你跟他儿媳妇不是关系挺铁的么?” 对她的问题我不置可否,我只是问骆安歌:“已经确定了吗?” 我有我的顾虑,一旦确定是江福海,那么骆安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旦收拾他,江城幻李万秋势必找我说情。一旦找我说情,我势必心软。 关老司令喝口酒:“江福海应该没那么大胆子,背后还有人。” 我赶忙点头:“我赞同外公的观点,背后肯定有人。” 骆安歌眸色深沉地看我两眼,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想法的程度,他慢慢点头:“应该吧,我叫阿穆去查了。” 这时候束艾卿突然问:“不会是容沐在背后搞鬼吧?那姑娘神出鬼没的,最爱的就是黑进别人的电脑里,偷窥人家的秘密。” 她这么一提醒,我立马全身的毫毛都竖起来,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呢,她可是比江福海还要危险一万倍的主儿啊。 谁知道骆安歌一口咬定:“不可能是容沐。” 我们大家都看着他,尤其是我,他解释道:“容洛正刚死,容沐就自杀,她很快就会转回少管所。不是她,她还没胡闹到这个地步。” 束艾卿还想说什么,骆明泽扯了扯她:“安歌说不是,那就不是。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们都别管了,需要我们的时候,安歌会说的。” 骆连慈若有所思放下酒杯:“臭小子,别怪我老头子多嘴。那个叫容沐的,你要是处理不好,是跟鲍嘉一样的祸水。” 关老司令赞同地点头:“比鲍嘉还祸水,鲍嘉根本没有她那样的智商。你看上次的绑架案,谁能想得到,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的所作所为啊。” 骆安歌有点不满意他的爷爷和外公都这么定义容沐,他像个护犊子心切的爸爸一样维护自己的孩子:“容沐真不是那样的人,我跟她谈过了,她跟我保证,再也不胡闹了,会好好改过自新的。她是孩子,我们应该给她机会。”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心里五味杂陈,耳畔回响着那天在医院门口听见的容沐和她那些朋友的对话。 我要不要告诉骆安歌,容沐可是等着他骆公子有一天乖乖爬到她床上去呢? 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莫萦怀开口:“臭小子你也别那么肯定,那丫头的性子跟她父母一点不像,倒是有点像她奶奶,聪明是聪明,但心狠手辣起来,那也是无人可及。你不能老是因为沐影对你的恩情一再纵容那丫头,斗米养恩担米养仇,知道吗?” 奇怪的是骆安歌这一次竟然没有反驳,还还脾气点点头:“我明白。” 关老司令点点头:“是啊,这次的事情虽然跟她没有关系,但是谁敢保证她安安心心待在少管所啊。她对你什么心思,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至于那个江福海呢,能现在处理就及时处理了,要是处理不了……” 骆安歌出声:“外公不用着急,我先晾着他,看看那主谋是谁。” 骆连慈问:“要不我跟你外公一起召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这次的传闻,也好帮阑珊正名。” 莫萦怀摇摇头:“你们两个要是掺和进去,估计正中人家下怀。要我说,简单粗暴点,趁阑珊肚子还不显怀,你们办一个世纪婚礼得了。” 骆安心一听说要结婚,大喊:“我要当花童,我要当花童。” 骆安歌眼睛一亮:“奶奶这个办法好。” 骆连慈也难得赞同:“反正我跟你外公的意思呢,不管怎样,不能让阑珊委屈,不能让我们的重孙委屈。” 我有点想哭,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终于得到两个最大的长辈的认同了,还真是不容易啊。 吃完饭就带着我回家,路上他好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好几次,那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我知道他的意思,却还要故意逗他:“你是不是喜欢容沐啦?” 他着急着差点把车子开到沟里去:“老婆,我的心日月可鉴。” 我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他松一口气:“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我正色道:“骆安歌,你知道吗,一个男人,千万别觉得一个女孩子可怜,她很容易爱上你。鲍嘉就是个例子,哪怕容沐还小,但是再小的女孩子,也是有一颗玻璃心的好不好?刚才在饭桌上看你那么维护她,说实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知道她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但是我就是挺难过的。” 这是我们闹别扭以来我第一次这么坦诚说出心里的想法,骆安歌眼里起了波澜,他紧紧握住我:“我的傻姑娘,你还是第一次跟我说出你的心里话,我真高兴,你这样吃醋我很高兴。” 我忍不住骂他两句,合着在饭桌上那么维护那个丫头,就是为了看我吃醋,真是幼稚。 骆安歌躺在我腿上,抓住我的手:“头疼,给我按按。” 他现在特别依赖我的按摩,我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我们没有在一起之前,他每次头疼的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还没有到别墅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特别打眼的车子,我莫名觉得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我在心里靠了一声,怎么是元笙棋啊。 阿穆也看见了,问:“公子,元先生来了,怎么办?” 骆安歌闭着眼睛躺在我腿上,神色语气不变:“来者是客,请进去呗。” 阿穆左看右看,骆安歌好像能看见似的:“别看了,没有记者。” 到元笙棋身边的时候我打开窗子,骆安歌笑着问:“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杵在门口?” 元笙棋瞟了我一眼,笑了笑:“你的管家请我进去了,为了显示诚意,我说还是在这里等着算了。”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手:“显示什么诚意,你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元笙棋越发笑:“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估计也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连说句话都是刀光剑影。 进了客厅骆安歌叫四嫂上茶,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很随意地招呼元笙棋坐,像招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我拿着外套正准备上楼,元笙棋叫住我:“阑珊,网上那件事,你不打算问一问我吗?” 我爸外套递给佣人,走过来坐在骆安歌身边,他一把搂着我,凑着我的耳朵,用全屋子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是该问一问,我骆安歌的老婆什么时候跟你暧昧了?” 元笙棋就笑,每次他这样云淡风轻的笑,我就觉得要从他身体里面飞出很多暗器。 “真是,躺着也中枪,骆安歌,你有点脑子好不好?我要是真跟阑珊有什么,肯定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让你一辈子找不到她。就如同,你让我找不到鲍嘉一样。” 这家伙,终于说出来了。 骆安歌眯起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我真怕他们打起来,于是挠了挠骆安歌的手心,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心平气和,今晚有惊喜。”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看我:“真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好好跟元笙棋说话,现在形势未明,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元笙棋大约也是发现了什么,接下里的话他语气缓和了一些:“现在是风口浪尖,本来我不该来,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来澄清一下。我呢,确实把阑珊当很好很好的朋友,跟她在一起我很开心,这种开心多少年没有过了。但是,朋友妻不可欺,做人的这点底线我还是有。我来就是问一句,需不需要我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 骆安歌摇头:“不用,那些人也闹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元笙棋喝口茶,若有所思:“我已经叫我公司的技术人员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了,有什么消息哦告诉你。当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我不想失去阑珊这个朋友。” 感觉到骆安歌又要动怒,我赶忙开口:“元笙棋,谢谢你。” 他笑了笑:“别客气,阑珊,你可以叫我笙棋。” 送走元笙棋,骆安歌去书房,我则回了卧室。 等他忙完了网上的事情走进卧室,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二百零五章 境外那人是谁? 他笑了笑:“别客气,阑珊,你可以叫我笙棋。” 送走元笙棋,骆安歌去书房,我则回了卧室。 等他忙完了网上的事情走进卧室,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卧室里灯光迷离,一个只穿了一件薄纱欲遮还羞的美女站在床边,目光比灯光还要迷离,比月光还要朦胧地看着他。 她手里拿着一支雪塔,看见他一步步走近就把雪塔叼在嘴里,然后翩翩起舞。 孔雀舞是少数民族傣族的特有舞蹈,被中国著名舞蹈家杨丽萍带到了世界舞台,成为了云南的一张名片。 骆安歌惊呆了,当眼前的美女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舞动起来的时候,当那层薄纱一次又一次刺激着他的脸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恍若进入了仙境一般,竟然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美好,他就这么呆呆看着,看着自己的傻姑娘翩翩起舞。 美女扭动着腰肢到他面前,抬起一条腿勾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公子,小女子好冷啊。” 骆安歌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住小美女,把她嘴里的雪塔抢了丢在一边。 两个人吻得如胶似漆,挪到床边,双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骆安歌箍着小美女的腰,揉着他胸前的柔软,目光深沉满是欲望:“小妖精,敢勾引我,信不信我折磨得你只看得见明天的月亮。” 小美女撅起嘴:“公子,你轻一点,不要弄疼我哦。要不然,宝宝会反抗的。” 骆公子闷哼一声,咬住她的唇撕扯着:“老婆,我快要被你折磨疯了。” 那个被他这么称呼的我,勾着他的脖子:“老公,你不喜欢吗?还是你觉得,我身材没有鲍嘉好,跳得没有她好?” 这个问题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勾引加上挑衅,后果很严重。 整个卧室只听得见,粗重的喘息和细细碎碎的呻吟,连天上的月亮也害羞得躲到云层里去。 后半夜骆安歌满头大汗箍着我,不断亲吻我的眼睛:“我的傻姑娘,你太让我惊喜了。” 我喘不过气来:“老公,你喜欢吗?” 他点头:“喜欢,勿忧,我喜欢你躺在我身下软成一滩水,我喜欢你咬着手指细细碎碎喊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小声的哭喊不要了然后叫我别放开你……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脸红着缩在他怀里,哎呀,这么久了,还是对他的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啊。 第二天他索性也不去上班了,就在家里陪我。我们俩腻在床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比方他问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我就说只要是你给的,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比方说我问他要是我老了不漂亮了会不会还爱我,他就说哪怕你老得牙齿掉光光头发花白我也爱你。 四嫂不怕死地在外面催了好几遍,我们才慢悠悠起来,骆安歌抱着我进浴室,一大早的要洗鸳鸯浴。 我怕他洗着洗着又胡来,只好敷衍他,让他先洗。 吃完早点我就拿着平板看新闻,昨天的那些新闻早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个关于要我滚出康大的投票还在。 不过让我很惊讶的是,昨天看的时候还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赞同我滚出康大,现在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赞同。 我问还在餐桌边看报纸的男人:“是你请的水军吧?” 他放下报纸走过来,搂着我:“大家的功劳。” 我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改天请他们吃饭吧。” “都是自己人,帮忙是应该的,这就叫兄弟情义。” 我点点头:“嗯,情与义,值千金。” 朱邦带着那天那个年轻人进来,告诉我们发现新情况。 当时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江福海又做了什么被抓到吧,他估计离死不远了。 那年轻人把笔记本放在我们年前,是一组数据分析,他指着红色和蓝色区域说:“公子请看,红色区域是我们这一组的数据,红色这一组,并不是我们的数据。我查了一下,那些ip地址来自境外。您看,需要追查到底吗?” 我张大嘴巴:“境外?” 年轻人点头:“对,境外。而且那些人很狡猾,我追踪他们的行踪,他们反追踪误导我,差点就没抓住。” 骆安歌眉眼有些不好看,捏紧拳头:“对方是敌是友?” 年轻人略一思索:“从目前来看,应该没有恶意。他们的投票跟我们一样,而且,他们有留言,都是帮姑娘说好话的。” 骆安歌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技术部的人分两组。一组盯着江福海那边,另一组你带着追踪这组。” 他点了点红色数据:“有什么随时向我报告。” 朱邦和那年轻人出去了,我雨点摸头不着脑,怎么又扯到境外了? 骆安歌的神色恢复了一些,他牵着我的手,温柔地问我:“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什么环节被你忽略了?” 我摇头:“没呀,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境外的人。” 他笑着看我:“再想。” “骆安歌,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他抱着我:“勿忧,情况有点复杂,我得搞清楚,人家是想帮你,还是想伤害你。” 我只好拼命想,把我所认识的人全在脑海里过一遍,突然灵光一闪。 那次周老让我去印刷厂帮他拿样书,一群黑衣人拿着照片找人,然后我救了一个大明星。那个大明星好像说过,他父亲是走私军火的…… 我跟骆安歌同时看着彼此,异口同声:“送花的神秘人……” 我端着果汁坐在沙发上,看骆安歌在阳台上走来走去打电话。 听他那语气,好像很兴奋。 很快移动公司的人就把我的通话记录单送上门来,厚厚的一卷,我坐在那里很仔细很仔细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眼睛都快瞎了,终于找到那个曾经给我发过短信的号码。 骆安歌眼睛里有嗜血的光芒闪烁,我有点不放心,也许那人只是知恩图报想帮一帮我,骆安歌把他惹恼了,他那走私军火的父亲会不会抬着大炮来轰炸我们啊? 据说那些走私的人都是亡命徒,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骆安歌打完电话走过来,搂着我:“好了好了,余下的事情有人会处理。今天天气好,我们去无忧岛钓鱼好不好?” “叫上夏琪和何俊熙?” 他摇头:“别叫了,就我们二人世界。” 到了无忧岛他给我戴上好看的草帽,带着我划着船到了阑镜湖深处,他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果摆在我面前:“补充点维生素,要是累了,就抱着我睡。” “我也要钓鱼啊,我们来比赛。” 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啊,谁输了谁做饭。” 没想到骆安歌钓鱼的技术那么好,我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已经连续好几次钓上来大鱼。 我恶作剧把他钓上来的鱼全弄到我这边的桶里,当做是我钓上来的。 他由着我胡闹,最后我索性丢了鱼竿,杵着下巴看他钓,时不时喂他吃点水果。 后来我觉得有点困,就靠在他身上,春风沉醉啊,真是舒服。 他脱下风衣披在我身上,温柔地亲一亲我的头发:“我的傻姑娘,安心睡吧。” 晚饭骆安歌亲自下厨,我说给他打下手,其实就是给他添乱。 我既不敢杀鱼也不敢看他杀鱼,就躲在他背后抱着他摇晃:“老公,我觉得你杀鱼都那么帅。” 他冷哼一声:“你老公就是被你折磨得快死的时候也很帅。” 我嘿嘿笑着,在他背上蹭啊蹭:“老公啊,以后要是我做了错事,你就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吃完以后呢?” 我继续嘿嘿笑:“吃完我就给你跳孔雀舞,跳脱衣舞,我就勾引你啊。” 他转过身,恶狠狠看我两眼:“你出去吧,再说下去我得在这里就把你吃了。” 看他很认真不像开玩笑,我赶忙跑出来,跑去书房玩电脑。 关于那个要我滚出康大的投票下面,清一色全是支持我的留言。 我很仔细很仔细看,最后找到一条这样的留言: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天使,她像冬日的暖阳,照亮了我的生命。 我@了他,然后说:“我也觉得她是天使,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 可是我等了十分钟,那人还是没有回复我。 我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可能是骆安歌请的那些水军,想尽了各种溢美之词夸奖我,把我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样一想,又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可爱。 我给夏琪打电话,昨天因为爆出了网上的事情,导致我们三个的见面未能成功。 电话一接通她就大喊大叫:“阑珊,你家男人太厉害了,几个小时就搞定这件事。你知道吗,我听说,很多人下载那些新闻和视频,你猜接下来怎么了?真是笑死我了,电脑中病毒,再也打不开了。你男人这一招,真是狠毒。” 我气不过她这么说骆安歌,于是反驳:“我觉得很好啊,一个男人就该这么保护自己的女人。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何俊熙也会这么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电脑提示我有人@我。 我赶忙打开,就是我刚才@那人,回复我:“她是我的天使,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走到他身边,我要告诉全世界,她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第二百零六章 追悼会 就在这时,电脑提示我有人@我。 我赶忙打开,就是我刚才@那人,回复我:“她是我的天使,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走到他身边,我要告诉全世界,她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我拿不准他到底是骆安歌请来的水军还是那个被我所救的大明星,从这句话老看我更倾向于是骆安歌请来的水军,那么没有新意那么矫情又夸张的一句话,要么是龙小六的主意,要么是麒麟那个家伙的主意。 但是我又更倾向于是被我所救的那个大明星,也许他记得我的救命之恩,知道我有难,于是报答我。 要真的是他,那我是不是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诸如很多钱签名照,很多他的专辑,很多电影票,演唱会门票…… 想到这里,我立马回复他:“你们拥有彼此,真是幸福。” 点击回车键之后我就耐心地坐在电脑面前等候,我本能地相信他一定会回复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一点回应也没有,我安慰自己:也许他是上厕所去了,也许是吃饭去了,也许是用眼过度做眼保健操去了,也许是累了困了喝红牛去了…… 我又耐心地等着,每隔半分钟要点击一次鼠标看,有没有回复我。 又过了半小时,还是没人回复我,我控制不住地想:也许真是骆安歌请来的水军吧,或许就是骆安歌自己,或许是夏琪。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反正骆安歌那么厉害。 我蔫了吧唧坐在那里,心想,这件事情为什么那么复杂呢? 江福海为什么要在背后抹黑我,他就那么恨我吗,是因为我选择的是夏琪而不是李万秋吗,还是因为何俊熙跟夏琪的事情让他认为是我故意欺瞒? 骆安歌进来看我样子不太对,以为是因为白天晒太阳导致我发烧了,他快步过来抱住我,摸了摸我的额头:“勿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问:“那个人是谁知道了吗,是敌是友?” 他搂着我往外走:“不是说别担心吗,有人会处理的。” 我实话实说:“要是那人非常厉害,伤害你怎么办?” 他笑起来:“老婆,我厉不厉害,昨天晚上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脸红起来,捏了他一把,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正在吃饭的时候沐影打电话来,告知我们,容洛正的追掉会在三天后,希望我们能参加。 骆安歌倒是答应了,我却颇有些不是滋味。 容洛正和沐影并没有真正离婚,也就是说,沐影才是明媒正娶的容太太,伊华阳顶多就算小三,她的孩子就是私生子。 追悼会应该以遗孀身份出现在现场的只可能是沐影,伊华阳是见不得光也不受法律保护的。 沐影和伊华阳,容沐和那个孩子,沐影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和容洛正的父母,要怎么自处? 光想想这一团乱麻,我也就醉了。 不过还好还好,伊华阳还没醒,也就不存在什么两虎相争。 可是追悼会一过,容洛正肯定就要下葬,那他墓碑上的妻子,到底该写谁? 财产呢,怎么分配? 我甩一甩头,虽然天天在电视上看见这样狗血的剧情,但是它怎么就发生在我身边了呢? 没想到,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接到我妈的电话,很激动的告诉我伊华阳醒了,问我能不能去医院一趟。 你看,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我妈正哭着拉着医生说着感谢的话,那医生面无表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醒来确实是奇迹,看来母爱的力量果然伟大。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好好照顾她,相信很快就会恢复。” 我低声问骆安歌:“追悼会没问题吧?” 他明白我的意思,搂着我:“逃避不是问题,迟早要解决的。” 我妈送走医生,回头看见我们,激动得冲过来抱住我:“闺女闺女,妈妈太高兴了,你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醒过来,这不是添乱吗? 骆安歌轻声提醒了一句:“妈,勿忧怀着孕呢。” 我妈这才想起来似的,赶忙放开我:“你看,高兴过头了。” 我趁机问我妈知不知道容洛正追悼会的事情,她突然不高兴了,点点头:“知道,容家爸爸下午来过。” “你们什么打算?” 我妈叹口气:“先瞒着你姐呗,她要是知道了,不定得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松一口气:“对,那就先瞒着,等她稳定些了再说。” 等她知道的时候也许她会接受不了,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宜去那种地方。 沐影还好一点,毕竟她很识大体,那么多人面前,不会怎么为难伊华阳。 我担心的是容沐,她才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我们走进病房,我爸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伊华阳还没有拆氧气罩,不过看得出来她很高兴,抓着孩子的小手不放。 母子连心这东西还真是奇怪,以前我妈抱着就只会哭鼻子的孩子,此刻居然安静地躺在我爸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伊华阳。 伊华阳突然哭起来,我妈赶忙跑过去:“又哭什么,不是说坐月子不能哭么?” 伊华阳又笑起来,然后她就看见了我,她对着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对着我吃力地招手。 我走过去,突然有点心酸,她瘦得不成样子,眼睛快要有一半脸大,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 我突然落下泪来,她对着我伸出手。 我赶忙握住,轻声说:“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去看海。” 她看了看我的肚子,露出一个笑,微微地点头。 我爸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对我和骆安歌使个眼色,示意我们出去说话。 骆安歌先出去了,我坐在床边,抓住孩子的小手逗弄着:“宝宝,我是小姨,你乖乖跟妈妈在一起,小姨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孩子好像听懂了,突然裂开嘴笑了。 这是世界上最纯真最美好的笑容,可是我却觉得心酸。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和他妈妈的背后,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啊。 我出来的时候我爸正跟骆安歌说着什么,我走过去,听见我爸说:“真的没有办法吗?” 骆安歌摇头:“对不起,爸。您也知道我跟沐影的关系,况且容洛正已经死了,我没办法让一个死人跟一个活人离婚,再跟另一个活人结婚啊。” 我爸有点难为情:“那好吧,走一步算一步,别让你为难。” 我看着他们,什么意思? 骆安歌紧了紧怀抱:“那您好好照顾姐姐,我就先带勿忧回去了。” 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到了停车场骆安歌终于告诉我我爸的意思。 我叫起来:“这怎么行,容洛正已经死了,沐影怎么跟他离婚?” 骆安歌点点头:“容洛正死了,沐影就属于丧偶状态,是可以再恋爱结婚的。可是你姐怎么能跟一个死人结婚呢?” 我气得掐着腰:“我爸就是气糊涂了,你别听他的。” 转眼就到了追悼会,骆安歌和盖聂他们几个早早就去了,我则去了医院。 始终还是不放心,总该要来看一看的。 此刻,伊华阳在我眼中已经不是抢走我男朋友的人,我甚至觉得她可怜。 我爸妈都在,伊华阳这两天恢复很不错,已经可以摘掉氧气罩说上几分钟的话,她 脸上的疤还在,虽然看起来有点狰狞,但是奇怪的是孩子并不害怕,反而跟她很亲。 我把新鲜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 他认出了是我,裂开嘴笑,口水流出来。 伊华阳的声音小小的,问我:“像谁?” 我仔细看了几眼:“像你多一些。” 她笑起来:“什么眼睛,当然是像爸爸多一些啊。他们说阿正伤得很重,我好想去看他啊,他还没见过孩子吧。” 我别开脸,平复了心绪:“不急,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推着你去见他。” 她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这几天总觉得心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受伤伤到了心脏。” 我妈在一边听着我的讲话,突然说:“阳阳,你该吃药了。” 我有点想哭,怕伊华阳看出什么来,就把孩子递给我爸,找了个借口出来。 等我赶到追悼会现场的时候,就看见沐影和容沐一袭黑衣站在灵堂前,给前来追悼的人鞠躬表达感谢,而容洛正的父母,早哭得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 我看着正中间容洛正那张黑白照片,突然想起医院里伊华阳那句话。 也许他们之间是真爱吧,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我把菊花放下,沐影和容沐对着我鞠躬,我握住沐影的手,轻声说:“节哀顺变。” 她点点头:“你怀孕不方便,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骆安歌,摇摇头:“没事,不用管我。” 这时候有人前来献花,我朝着骆安歌走过去,他正在跟一个男人确认什么,两个人拿着几张纸。 看见我他交代了几句走过来,搂着我问医院那边怎么样。 我告诉他一切正常,他点点头:“追悼会一过,容洛正就要下葬。晚上我会跟沐影谈一谈,关于墓碑的事还有财产的事。” 我还来不及说话,门口突然一个女人尖锐的哭喊声:“阿正,阿正,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和孩子?阿正,阿正啊……” 第二百零七章 大闹灵堂 我还来不及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哭喊声:“阿正,阿正,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和孩子?阿正,阿正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感觉到自己的电话在响,我低头一看,是我妈。 我木然接起来,我妈哭起来:“阑珊,不好了,你姐知道了,你姐知道了。” 我看着门口那个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抱着孩子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女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说:“妈,我看见了……” 伊华阳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她胸口处就渗出一点血出来,脸色也惨白几分。 在场的人都窃窃私语,容父勉强站起来,木木呆呆喊了一声:“华阳,你怎么来了?” 伊华阳停下来,看着他:“爸,我不该来吗?我要是不来,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容父哽咽着:“你不该来啊,华阳,你不该来……” 伊华阳冷笑:“我不该来?凭什么?” 她指着沐影母女:“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是阿正的妻子是吗,还是因为她才是阿正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想要走过去,骆安歌拽住我,低声说:“别担心,我来处理。” 沐影走过来,她的脸上是极力隐忍着的悲痛,看得出来他很爱这个男人。 她完全算是受害者,她完全可以歇斯底里,她完全可以把伊华阳赶出去。 可是她没有,她很平静开口:“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伊华阳冷笑一声落下泪来:“我当然要留下来,你算什么东西?” 容沐冲过来,一把推开伊华阳,大喊:“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小三,也配对我妈指手画脚。你以为抱着一个私生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吗?” 伊华阳后退了一步,抱紧了孩子:“小三,私生子?你知道《婚姻法》和《遗产继承法》吗?” 谁也没想到,容沐突然一脚踹过去。 伊华阳根本没有防备,又抱着孩子,身体又没有恢复好,被这一脚踹得倒在地上。 孩子动了动,哇一声哭起来。 我甩开骆安歌冲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又扶着伊华阳起来,有点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你不好好在医院养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她一把甩开我,抢过孩子,冷笑一声:“伊阑珊,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我百口莫辩:“我们谁都没有这个意思,是你的身体状况真的……” 她打断我:“得了吧,黄鼠狼给鸡拜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沐影是骆安歌的恩人,你怕自己帮我,这个男人不要你是不是?” 我怕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骆安歌搂着我:“你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留在这里,我叫人送你回医院。” 孩子的哭声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要爆炸了,就在这时候,伊华阳推开我们,朝着灵堂冲去。 沐影大喊了一声:“抓住她。” 守在灵堂面前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抓住伊华阳,孩子剧烈地哭起来,伊华阳朝着容洛正的照片大喊:“阿正,阿正,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母子啊,我们孤苦伶仃的任人欺负,你看到了吗?阿正,阿正,你为什么不把我们一起带走啊?” 容父颤巍巍倒在椅子上:“沐影,沐影,别为难他们母子。” 沐影哽咽着:“爸,您也看见了,我有为难的意思吗?” 容沐怒喊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向着那个女人,她是小三……她是小三你们知道吗,那孩子是私生子……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妈,我妈哪里错了,她哪里错了?” 她的情绪很激动,别说我,就连骆安歌都感受到了:“容沐,你去休息室冷静冷静。” 容沐后退了一步,眼含热泪:“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你们都是魔鬼,你们都去死。” 沐影自然是知道自家女儿什么脾气,她一把拽住她:“宝贝别激动,听妈妈说,我带你去休息休息。我们谈一谈,好吗?” 容沐甩开她:“妈,你为什么永远这么逆来顺受,为什么要让他们骑到你头上来,为什么?” 沐影哭起来:“宝贝,你听妈妈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你爸爸……” 容沐也哭起来:“他一点不爱你,为什么你还要对他那么好?” 她一步步后退,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退的方向就是灵堂的方向。 骆安歌把我交给身后的龙玦,低声说:“带你嫂子去门口。” 龙玦抓着我,我知道骆安歌的意思,于是点点头。 正要走,就看见容沐转过身冲到伊华阳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孩子,高高举起来…… “不要……” “容沐,不要……” “我的孩子……” 很多凄厉的叫声一起响起来,然后骆安歌和盖聂还有沐影都一起向前扑去,伊华阳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屋子。 龙玦吓得捂住我的眼睛,我甩开他冲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容沐重重地把孩子砸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骆安歌像离弦之箭一样飞过去,在孩子落地的最后零点零一秒把他小小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原本大哭的孩子突然没有了声音,反应过来的伊华阳扑过来,要来抱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扑过去跪在骆安歌脚边,我拽着伊华阳不让她接近孩子,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骆安歌小心翼翼松开怀抱,然后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孩子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他没哭了,正看着骆安歌,裂开嘴笑。 骆安歌长长松口气,他爱恋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用只有我们三个听得见的声音说:“嗨,小鬼,见到你很高兴啊。” 孩子好像听得懂他的话,又裂开嘴笑起来。 伊华阳突然捂住嘴,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骆安歌凑过来抱着我:“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吗?” 沐影拽着容沐,一个巴掌甩过去:“那是你弟弟,你疯了?” 那一巴掌很重,因为容沐嘴角出血了,她捂着脸瞪着沐影,目光渐渐转到我们每一个人身上。 那目光像刀子像毒药像白绫,一步步凌迟着我们。 沐影揪着女儿的衣领:“妈妈白教你了吗,犯了错就要道歉。” 容沐甩开她,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高喊,而是很平静,平静得像是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 “他本来就该死,我为什么要道歉?” 沐影扬起巴掌,被盖聂抓住,摇摇头示意她别再打了。 容沐推开他们,一溜烟跑了。 伊华阳抱着孩子,想要站起来,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想要去扶她一把,被骆安歌制止。 伊华阳就那么抱着孩子,一步一步挪到容洛正的照片前,用那种夫妻间的语气说:“阿正,阿正,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阿正,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理我?阿正,你不要我了吗?阿正,你看看我啊……” 孩子感受到妈妈的情绪,又哭起来。 那些前来追悼的人看闹成这样,也在龙玦等人的疏散下慢慢散了,现场只剩下我们。 沐影很疲惫的上前来,蹲在伊华阳面前,低声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她起身,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抱了抱我,对我们说了保重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伊华阳好像根本不知道,她继续抱着孩子坐在那里,一直在喊容洛正的名字。 容父颤颤巍巍走过去,想要抱孩子,可是她蓦地推开他:“你起开,这是我的孩子,不许跟我抢。阿正啊,你看到了吗,他们要抢我们的孩子,你看到了吗?” 可是照片上容洛正还是那个样子,看着我们。 她突然把照片前面的东西全推到递上去,指着照片大喊:“你说话啊,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你说过会带着我跟孩子去国外定居,你说过要跟我生一堆孩子,你说过要跟我领结婚证……你这个骗子,你就是骗子……” 盖聂低声问:“不劝一劝吗?” 骆安歌看着我,我点点头走上前,要去抱孩子。 她也是一把推开我,把孩子死死护在怀里,哭着大喊:“你起开,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跟那个女人一伙儿的。” 我大喊一声:“姐……” 她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推老远:“我不是你姐,沐影才是你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我滚。” 疼痛使得我失去了所有知觉,盖聂和龙玦赶忙钳制住她,生怕她再伤害我。 骆安歌心疼得眼睛里面冒火,要不是我拉着他,他很有可能掐死伊华阳。 “疼不疼,疼不疼,我看看。” 我咬牙坚持着摇头,突然被门口那一抹身影吸引住了。 那人慢慢走进来,走到伊华阳面前,伸出手。 伊华阳看见是他,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哇哇大哭的孩子递给他。 第二百零八章 鲍嘉回归 伊华阳看见是他,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哇哇大哭的孩子递给他。 男人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说起奇怪,孩子突然不哭了。 男人对伊华阳伸出手,她把手交给他,在他的帮助下站起来,眼角还挂着泪,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戾之气,整个人变得很平和。 男人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叹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像是被无数个闷雷劈过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和伊华阳互相搀扶着,抱着孩子往外走。 容父目瞪口呆,喊了一声:“华阳……” 伊华阳却充耳不闻,跟男人一起往外走,上了外面那辆车。 盖聂看着我:“什么情况?” 我还没回过神来呢,我还想问是什么情况呢,我跟伊华阳确实是同根生,哪里来的相煎何太急啊? 我跑出去,大喊着杜樊川的名字,他终于扭过头看我。 那目光让我心一寒,哪怕我们闹得最不愉快的时候,他也从来没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过我。 两天前我们还在电话里说着那些好朋友之间才能说的话,可是现在,他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喘息着:“杜樊川,你怎么来了?” 他面无表情:“怎么,我不该来是吗?打扰你们了是不是?” 我问:“你什么意思?” 他关上门,明显是不想车里的人听见我们的对话:“阑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种人。以前那个纯洁善良的伊阑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呢?那个人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我觉得无奈:“杜樊川,你看到什么了,就来这么指责我?我无动于衷,那你呢,你所谓的人情味,就是这么大庭广众的把人带走是吗?” “我不带她走,难道任由你们欺负她?” 我指着自己散乱的头发:“你看好了,到底是谁欺负谁?杜樊川,你才是那个最没有人情味的人。” 他冷笑出声:“那你去找骆安歌那样有人情味的男人去,再见。” 车子很快疾驰而去,而我也转身往灵堂的方向走。 这就叫做分道扬镳了吧? 当天下午这件事就上了新闻,主持人并没有说容洛正的名字,只是说某富商的追悼会上正室和小三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四嫂看的津津有味,我一直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可是伊华阳和杜樊川的手机都是关机,我没办法联系到他们。 骆安歌下楼来看见我还在打电话,走过来把我的电话抢了丢在一边,从四嫂手里接过那碗燕窝,递给我:“喝了,睡觉。” 我接过来:“沐影那边怎么说?” 他舀起一勺喂我:“容沐才跑出去就被警察带走了,没事,你放心。” “沐影呢?” “也没事,快喝,喝完睡觉。” 睡之前我问骆安歌:“你确定不会出事吗?” 他躺在我身边,手伸到我肚子上摸着:“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敢确定不会出事?勿忧,别人的事我管不了,只要你跟宝宝别出事。” 我窝在他怀里,食指在他胸膛上胡乱划着:“那明天我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他翻个身撑在我身体上方:“可以现在要吗?” 我点点头:“只能一次。” 好在这次他比较克制,倒弄得我有点不习惯,问他:“你别憋着啊,去卫生间用手解决,我不介意的。” 他在我屁股上拍两下:“你就是仗着肚子里那个,看他出来以后,我怎么收拾你。” 我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老公,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抱着我:“好,睡吧。”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开会,我睡了一会儿懒觉,慢悠悠起床洗漱,下楼吃早点。 我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四嫂一定是会在旁边帮我打下手的,她笑眯眯问我:“姑娘,公子知不知道您要去给他送便当啊?” 我摇头:“给他个惊喜。” “好啊好啊,惊喜最好了。” 我开玩笑:“也许是惊吓也不一定……也许,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他抱着一个美女……” 四嫂拍着胸脯:“我的小心肝啊,吓死我了。” 我确实想给骆安歌一个惊喜,这段时间他一直挺忙挺累的,反正我也闲着,先把便当送去,在跟夏琪一起去医院看望看望李万秋。 路上我就给江城幻打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是李万秋,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几秒种才问:“那个……你还好吗?” 她也愣了几秒钟才回答我:“就那样,你呢?” 我赶忙说:“下午有空吗,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吧,我,你,还有夏琪。” 她沉默,我知道她在思考,现在她跟夏琪的关系挺尴尬的。 要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很有耐心的等着,等了好几分钟,李万秋才说:“好,在哪里?” 我说:“康大后面那家日本料理店。” “好,晚上见。” 进了骆安歌的专属电梯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又打他的工作手机,还是没有人接,我只好做最后的努力,打他办公室的座机。 这一次倒是有人接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喂,你找我爸爸吗?” 云天!!! 我狠狠掐自己一把,很疼,那么并不是做梦。 “喂喂喂,是找我爸爸吗?爸爸跟妈妈在休息室,你等下再打来吧。” 嘭一声,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看着上面的“通话已结束”五个字,哭笑不得。 这一次我没有惊慌没有自乱阵脚,我很淡定的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上升,不断深呼吸,自我催眠:“别多想,别多想,应该相信你的男人。对,就应该无条件的相信他。” 出了电梯我往里面走,总裁办年纪最小那个小王看见我嘴巴长得很大:“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扬了扬便当盒,冲着她一笑:“他还在开会吗?” 她的表情有点不对劲,结结巴巴:“啊,哦,嗯……” 我继续往里走,就看见李秘书,正在跟人说着什么。 我的出现使得总裁办的人都停止了呼吸,我看到有些人脸上已经出现死定了死定了的表情,甚至有一两个平时胆子小不爱说话的,已经在胸前画十字。 李秘书朝我走过来,看了办公室一眼,问我:“姑娘,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您。” 我的笑有点撑不住了,她们的种种举动告诉我:我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两次。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是可耻的。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啊。 我问李秘书:“骆安歌呢?” 李秘书的眉眼闪了闪,有那么两秒钟她不敢看我,垂下了眼,很快就抬起头跟我对视:“哦,公子他……他,他在跟客户谈合作呢。” “是吗,什么客户啊,需要在休息室谈合作?” 说着我就推开他往里走,她拽住我:“姑娘,那个……那个,您听我说……” 我冷冷地甩开她:“怎么,这么快就不把我这个老板娘放眼睛里了?” 她吓得缩回手:“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子他……” 我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你们公子跟鲍嘉在休息室嘛。” 全部人瞠目结舌了,我丢下她们,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电脑前,好像在玩游戏,玩得很认真,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我并没有管他,而是又推开了休息室的门,然后我愣住了。 鲍嘉在哭,她坐在沙发边,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 而她,抱着男人哭。 两个人背对着我,阳光照进来,我觉得那一幕美极了,我不忍心打断。 我就这么站在门口,直到骆安歌走到我身边,我才抬起头看他。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淡蓝色的衬衣配了羊毛开衫,外面搭了一件夹克,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帅气。 我就那么看着他,他嘘了一声,搂着我出来,轻轻关上门。 我扬了扬便当:“惊喜吗?” 他眼睛一亮,想起昨晚我讲的那句话,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当然惊喜啊,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 “里面那人是谁?” 骆安歌牵着我坐在阳台上,把卷帘放下来,他才说:“鲍嘉在孤儿院时候的好朋友。” 我点点头,还好还好。 他打开便当盒,抬起头看我:“他们来的很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勿忧,你会……” 我打断他:“不会啊,说了要相信你的。” 这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鲍嘉的啜泣声:“你说的道理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很难过嘛。”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舅舅答应暑假带表弟去香港迪斯尼,前提是表弟得过钢琴八级。 后来表弟真的过了八级,可是舅舅却被派去驻外,而且当晚就得走。我们轮番劝了半天,告诉表弟以后还有机会。他哭得声嘶力竭,最后说:“你们讲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很难过嘛。” 每个人不都是这样么,明明知道恋爱可能会失恋,结婚可能会离婚,明知道扑火会受伤,还是做那只无怨无悔的飞蛾。 有一次夏琪就说过: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实都是诡辩,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类的心灵鸡汤,都是鬼话。你长大了就知道自己必定会死,那你还活着干嘛? 第二百零九章 头发 有一次夏琪就说过: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实都是诡辩,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类的心灵鸡汤,都是鬼话。你长大了就知道自己必定会死,那你还活着干嘛? 卷帘被人掀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出现了,他看着我们,突然开口:“爸爸,你为什么抱着她?” 骆安歌笑起来:“因为她是爸爸孩子的妈妈啊。” 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爸爸,那你为什么不抱我妈妈呢?” 我笑起来:“小家伙,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就不怕我发疯,吃了你?” 我做了一个狰狞的动作,他吓得叫起来,一溜烟跑了。 我推开骆安歌站起来:“好了好了,便当送到,我得回家一趟,晚上约了夏琪和李万秋吃饭。” 他恋恋不舍抱着我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再陪我一会儿。” 我摸着他的头发,心里升腾起一种幸福来。 能被一个男人需要,就是幸福了吧? 又陪了他一会儿,鲍嘉就和那个男人抱着云天出来了,他们看起来多像一家三口啊,晃得我眼瞎。 云天指着我:“妈妈,就是她欺负我。” 鲍嘉无奈笑起来,问我:“伊小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很好,欢迎你回来。” 那男人用日语跟骆安歌说了什么,骆安歌也用流利的日语跟他交谈,我趁机对着云天招手:“过来,阿姨送你礼物。” 我从包包里掏出两个以前束从轩送过给我的从香港带回来的星空棒棒糖,小孩子哪里还记得刚才被我“欺负”过,从男人怀里跳下来,朝着我跑过来。 我把棒棒糖递给他,又问:“饿了吧,阿姨带你去茶水间吃抹茶蛋糕好不好?” 他把玩着棒棒糖,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 我牵着他,对鲍嘉说:“你们聊,我带他去吃点东西。” 鲍嘉说:“你怀孕了,方便吗?” 我点点头,说了句没事,然后带着孩子往外走。 到了茶水间,我给他弄了一块抹茶蛋糕一块芒果蛋糕,又给他榨了一杯橙汁。 他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不住地说好吃。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云天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孩子最喜欢被人夸奖,扭过头问我:“阿姨,你觉得我帅还是爸爸帅?” 我笑起来:“当然是我们云天帅啊。” 他可高兴了:“嗯,还是阿姨有眼光。不像我妈,就觉得爸爸帅。” 后来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杜樊川带着伊华阳回来了,问我能不能回去一趟。还特别提醒我,千万别带上骆安歌。 回到办公室,骆安歌帮我围上丝巾,把包包递给我,对鲍嘉等人说:“我送她下去,你们休息休息。” 鲍嘉问我:“事情很急吗,还想跟你吃顿饭的。” 我还没有说话,骆安歌就说:“下次吧,她得回家一趟。” 我看他也没有跟我一起回去的意思,就顺着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看了看正跟云天玩的男人,笑了笑:“再看看吧,也许留在康城,也许还是回日本。” 出来的时候李秘书等一群人怯怯生生站在那里,我冲着她们挥手,跟骆安歌说:“总裁办的人真是尽忠职守,你记得给她们涨工资啊。” 大家的脸色立马变了,我当做没看见,昂着头走路。 进了电梯骆安歌就笑:“她们是怕你误会,你看你把人家吓的。” 他帮我拉了拉裙子,当他的手就要摸到我的口袋的时候,我赶忙转个身靠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问:“我现在是不是像个妒妇?” 我故意用那种撩人的眼神看他,他果然被我看得受不了,把我摁在墙上就是一通热吻。 到了外面我就不要他送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明天我也给你一个惊喜。”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隔三差五的就要给我惊喜。 我快速打车离开,过了十字路口我给私家侦探打电话,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我让司机掉头去银行。 到达那家花店的时候私家侦探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从裙子口袋里把那团纸掏出来递给他:“你确定你能弄得到元笙棋的头发?” 他点点头:“放心,您就等着结果吧。” 我点点头,从包包里把钱掏出来递给他:“我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还是老规矩,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要快。” 他点点头,收好钱就走了。 我又马不停蹄赶往一家专门做亲子鉴定的医院,那个不苟言笑眼神冷冰冰的主任,我在电视上见过几次,据说是这方面的权威。 我把单子和样本交给她,她打量我两眼,并未说什么。 我喜欢这样的医生,不打听别人的隐私。 出了电梯就听见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站在门口,一时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我害怕里面那个世界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害怕我妈的哭声,我害怕我爸和我爷爷冷着脸,我害怕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对我提要求。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我根本没来得及躲,就跟杜樊川来了个面对面。 他抱着孩子,问我:“怎么不进来?” 我尴尬地说了句刚到,然后走进去,眼目所及果然和我设想的一模一样:我妈坐在沙发边哭,伊华阳裹着个毯子面无表情坐在她面前,我爸和我爷爷一个站在阳台上,一个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都在闷头抽烟。 我坐在她们对面,看了看伊华阳,她看起来像是一颗被人拔除了刺的仙人掌,头发和脸色都是乱糟糟的。 这时候杜樊川抱着孩子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说的:“我找了遗产官司这方面最好的律师,律师函也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防止沐影转移财产。” 我看着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看着我:“你没听出来吗,打官司,争遗产。” 他这么直白,我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还以为先有动作的会是沐影,没想到会是伊华阳。 而且是有杜樊川帮助的伊华阳。 怪不得要我别带骆安歌回家,原来是这样。 到头来,为难的那个人,还是我。 杜樊川把孩子递给我妈,从公文包里把厚厚一沓资料拿出来:“这些是容洛正这几年的资产状况,包括他在公司的股份,还有他投资的高尔夫球场以及葡萄酒庄,还有他的不动产……这是他的保险单复印件,受益人写的是他父母的名字。要是有遗嘱就好了。” 伊华阳这才听见似的,苦笑一声:“就算有遗嘱,他也未必肯留给我们母子一分钱。他就是那样的人,既舍不得沐影母女,又想跟我结婚。” 杜樊川握了握她的手:“不怕,属于你们母子的东西,我一定帮你拿回来。” 我听不下去了:“怎么拿,打官司是吗?公司本来就是沐影的,就算上了法庭,你们母子最多也只能拿到容洛正那一份股份。为什么不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呢?沐影通情达理,一定可以好好谈的。” 他们三个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我赶忙喊我爷爷:“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爷爷转过身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就按照樊川说的办。” 我没想到一向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爷爷会这么说,我只好去看我爸,他熄灭烟头,咳嗽了一声:“我同意,就按照樊川说的办。” 我蓦地站起来:“那你们叫我回来做什么?” 杜樊川很平淡的说:“就是通知你一声,要你有个思想准备,也许很快,我们就要是敌人了。” 我冷笑起来:“你们是怎么了,不知道打官司都是两败俱伤吗?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打官司?我可以叫骆安歌去跟沐影谈,财产分配不是问题,何必闹得满城风雨?” 杜樊川摇摇头:“阑珊,你太天真了。这产官司要是不打,我们就会很被动。要是沐影转移了财产,那你姐他们母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忍心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当然不忍心,可是……” 我爷爷说:“那就好,你要是夹在中间为难,就避嫌吧。大家理解你,不会怪你的。” 我无力地坐下,看着伊华阳:“姐,现在都是我们自己人,你告诉我,车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爸打断我:“阑珊,你姐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我坚持着:“警察说已经调查清楚,虽然是前面的大货车突然侧翻导致车祸的发生,但是容洛正属于酒驾……” 伊华阳盯着茶几上的某个点,声音平淡:“那天容洛正带我去吃饭,说要谈一谈他跟沐影离婚的事。还没开始吃饭我们就意见不合吵起来,他说沐影身体不好,他不忍心再一次提离婚,要我安心等待。我就问他,孩子快生了,要上户口,要我等多久……他说可以给我一笔钱,安排我去国外生孩子,然后就别回来了……我们不欢而散,他喝了酒,语气不太好,我哭着跑出来。然后……然后……” 她捂着脸靠在沙发上,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杜樊川坐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华阳,华阳,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和好 她捂着脸靠在沙发上,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杜樊川坐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华阳,华阳,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话很有安抚的作用,伊华阳抹一把泪:“他追出来,拽着我说要送我回家。我不敢要他送,就把他推开,可是他拽着我把我弄到副驾驶室。车子上了高速,他突然发疯,说我喋喋不休快要把她逼疯了,说要跟我一起去死,死了一了百了,死了沐影母女就能……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开到一百二十码,我很害怕,要他停下,他不听,说我是吸血鬼,说我蚂蝗,说我该死……不止说我,还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该死……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求他停车,求他放我下去……” 我妈哭着哀求:“阳阳别说了,你别说了……” 伊华阳抬起头:“我要说,我要说……妈,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容洛正不听我的,他继续加油门,我只好掏出电话要打,他一把抢了电话丢到后面,骂我是狐狸精,骂我是小三,骂我怎么不去死。然后我就跟他抢方向盘,我只有这个办法,我不想死,我不想我的孩子死……可是我怎么抢得过他,他打了我一个耳光,他揪着我的头发,指着前面的大货车问我,要是撞上去怎么样。然后他就真的撞上去了,关键时候我调低了位子,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我相信她,真的,毫无理由的相信。 于是我说:“好吧,我支持你们。”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看我,我比你们都清楚容沐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就算我们想息事宁人,她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那时候我想的是伊华阳刚才那句话,要是容洛正真的立了遗嘱,也不一定会留什么东西给他们母子。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呢? 后来杜樊川就送伊华阳回医院,我有事情要问他,就跟他们同路。 谁知道我妈这个没有眼力见的,拿起包包:“我也去我也去,孩子需要我照顾。” 好在杜樊川看出来了,到了小区楼下他把我叫到一边,问我是不是想说什么。 我点点头:“长期这么请假,对你没有影响吗?” 他恍然大悟看着我:“我没告诉你,我辞职了么?” 我张大嘴巴,辞职,什么时候的事,辞职以后要干什么? 他笑了笑:“上个月就辞了,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 我突然有点难过,他辞职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原来我们之间,已经这样陌生了。 杜樊川没注意到我的脸色,他有点焦急地催促我上车,我突然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于是找了个借口:“你们先走吧,我回家找一样东西。” 他点点头,没再管我,上车之后就走了。 昨天也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我们永远在背道而驰。 夏琪开车来接我,见我脸色不太好她也不敢大声说话,轻声细语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说给她听,她突然问我:“你不会对杜樊川有旧情吧?你有了骆安歌,杜樊川也要开始新生活啊,哪怕那个人是你姐。” 我摇头:“我不是说有了骆安歌还要杜樊川为了我当一辈子鳏夫,我是觉得挺难过的,我们不能做男女朋友,至少还算朋友吧?他辞职那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夏琪就说我:“你吧就是心思太重,我劝你最好别跟他走太近,骆安歌那人占有欲全宇宙第一,免得生事端。” 我被她说得笑起来:“骆安歌的占有欲有那么明显么?” “当然,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你要是敢离开他,他把你烧成灰,然后加点水捏成个面人儿,继续抱着睡。” 明明爱情里那么美好的事情,居然被夏大小姐说得那么恐怖。 我转换了话题,问她有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李万秋,还有江城幻。 今晚江城幻肯定不会来,但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尴尬,尤其李万秋和何俊熙是那样的关系。 夏琪笑了笑:“反正我是无所谓,俊熙说了,我要是觉得别扭,就去香港定居。” “那你怎么想?” “舍不得我爸妈,还有你呗。” 我点点头,她要是一走,我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又少了一个。以前还有李万秋还有麒麟,现在李万秋肯定是回不到以前了,麒麟又跟骆安歌那样的关系。 夏琪突然笑起来:“问你个问题,不许笑我。” “哟,夏大小姐什么时候还会害羞了?” 她一本正经:“骆安歌在床上那方面很生猛吧?” 我脑海里立马自动生成一些画面,不禁有些脸红,夏琪发觉了,叫起来:“天,不会真的很生猛吧,我还以为只有何俊熙这样。” 我故意逗她:“哪样?” 她脸红起来,娇嗔地白我一眼:“好啊你,学着打趣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跟他单独在一起,尤其是晚上,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我觉得自己快散架了,要死了。”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男人都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啊,夏琪以前跟江城幻也是随时随地发情那种,但是从来没听她抱怨过什么,看来这个何俊熙果然厉害。 “她们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想弄得她很疼。你疼吗?”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许问一百个女人会有一百种答案。 人们经常用痛快这个词语来形容爱情,以前我在微博上看过一句话,说没有疼痛的爱情那不叫爱情,只有痛,才能痛快。 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骆安歌在床事上的生猛简直没办法用语言形容,我都怀疑他所谓的为我守身如玉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听到我说鲍嘉回来了,夏琪瞪大眼睛:“她不会不走了吧?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女人,柔柔弱弱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我点点头:“我总不能逼着骆安歌把她赶走吧?” 夏琪叹口气:“我可替你捏把汗。” 我挺起胸膛:“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到了日本料理店,李万秋也正好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夏琪率先开口:“你大着个肚子江城幻怎么也不送送你,或者叫我去接你啊,这样多危险啊。” 然后我们三个皆是一愣,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亲密,仿佛还在昨天。 然后李万秋笑起来:“那吃完饭你送我回去呗。” 这一次轮到夏琪发愣了,她低着头,再抬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泪水。 我和李万秋被吓到了,然后李万秋往前一步抱了抱夏琪,我夜往前一步抱着她们,然后夏琪哇一声哭起来。 进了包间夏琪就微嗔薄怒:“讨厌,非要把我弄哭,妆都花了。” 说着从香奈儿包包里拿出化妆盒出来补妆,李万秋看她那口红颜色挺好看,就问:“哪个牌子的?” 夏琪顺手递过来:“喜欢啊,喜欢送给你啊。” 李万秋也不客气,接过来,对着手机涂了涂,问我们好不好看。 我和夏琪都说好看,李万秋突然说:“等我生了孩子,我也要穿得花枝招展,让江城幻带孩子。” 我突然提议:“等下我们去逛母婴用品店吧,李万秋你有没有准备好奶粉了?” 她摇头:“我哪有时间准备,以后再说。” 我就告诉他骆安歌研发了一款奶粉,她看着我笑:“是不是拿别人的孩子试水啊,你家男人真是腹黑的资本家。” 夏琪帮腔:“就是就是,都是自己人,给个折扣呗。” 我说没问题,李万秋就打趣我:“这个老板娘倒是当得有模有样。” 这就算和好了,以前那些都成了过眼烟云,我们还是以前的三姐妹。 我们都兴致很高,尤其是夏琪,嚷嚷着要喝酒。 有两个孕妇在,她居然要喝酒,还美其名曰庆功。 李万秋也挺高兴:“大家都高兴,就喝一点清酒吧。” 可是,人一旦高兴的时候,那是完全没办法控制大脑的。 原本说好的两个孕妇只喝一点,但是到了后面我们比夏琪喝得还多,然后三个人抱头痛哭。 骆安歌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连手机都拿不稳,还是夏琪帮我接的,她就是要捉弄骆公子:“喂,骆公子啊,你老婆跟小鲜肉跑了。” 我赶忙把电话抢过来,放在耳边,听着骆安歌的呼吸:“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很乐意承认:“是啊,一秒钟不见你,就想得快要死了。” 我哭起来:“骆安歌你知道吗,我们三个和好了,你高兴吗?” 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在这件事上,敷衍我:“你高兴我就高兴。”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记得有人抱着我上车,过了很久很久有人抱着我去洗澡,然后很温柔把我放在床上,帮我吹头发。 第二天我头昏昏的,连下床都有困难,我正庆幸骆安歌不在,就听见外面四嫂的声音:“姑娘,公子叫你下楼吃早餐。” 我胡乱洗漱一番,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楼,就看见骆安歌坐在餐桌边,朱邦站在他旁边,正在说什么。 看见我下来,骆安歌用眼神示意朱邦打住,挥挥手让他走了。 朱邦走之前很客气跟我打招呼,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跟平时不一样。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追尾 看见我下来,骆安歌用眼神示意朱邦打住,挥挥手让他走了。 朱邦走之前很客气跟我打招呼,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跟平时不一样。 骆安歌板着一张脸,问我:“知道错了吧?” 我吓一跳,再一看,好像是真生气了,我慢悠悠走过去,西子捧心状倒在他怀里。 “哎哟,头好晕,被你这么一骂,我更晕了。” 他无奈地笑起来,抱着我摸了摸我的额头,冷哼一声:“要是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抱着他的脖子:“骆安歌,我好爱你啊。” 四嫂和其他佣人笑起来,我臭不要脸在骆公子脸上亲两口:“老公,我真的好爱你哦。”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想起昨天夏琪讲的话,吓得赶忙起身坐在他旁边,抓起一片土司:“呵呵,吃早点,吃早点,饿了……” 吃完早点骆安歌牵着我起身,走到我身后,用双手蒙住我的眼睛,呼吸响在我耳边:“勿忧,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说过什么?” 我摇头:“骆安歌,你不会又要求婚吧?” 他轻轻推着我往外走,到了院子里他整个人贴在我身后:“昨天你给了我惊喜,所以今天我也要给你惊喜。” 随着他放开手,我也看清了,就在车库里,骆安歌最爱的那辆蓝色跑车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mini cooper敞篷车,是我大爱的蓝色。 我一时间震惊得愣在那里,他以为我不喜欢,很小心的抱着我:“你不喜欢吗?” 我笑起来:“骆安歌,谢谢你。” 他松一口气:“我知道你不爱阿穆跟着你,所以就给你买一辆,以后你要去哪里,可以自己开车去。” 原来这就是昨天他说的惊喜,还真是惊喜啊,骆安歌快要把我宠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就开着新车出门,想要去看周老,可惜技术不太好,虽然骆安歌给我买的是全自动的车,可是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踩油门过猛,导致直接追尾前面那辆挺骚包的粉红色小跑车。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门还没有打开,就看见粉红色小跑车上下来一个妖艳的大波浪超短裙美女,她用很长很长的吐了红色指甲油的手重重拍在我车上,震得我不知所措。 “会不会开车啊,你知不知道我那辆车多贵,你赔得起吗?你给我下来,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你下来,叫你呢,听见没有?” 我握紧电话下车,可是那女人太强悍了,她一把抢了我的电话砸在地上,指着我破口大骂:“你瞎啦,这样也能撞上来,找死是吧?” 我吸口气:“这位小姐,撞了你是我不对,我们等交警来处理好不好?” 她咄咄逼人:“交警?你以为交警来了你就可以不用负责了是吗,你以为你是谁?” 她的指头已经指到我脑门上,我有点生气,不就是追尾么,至于这么欺负人么? “小姐,请你放尊重。” 她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胸膛上,拍得我后退着靠在车门上,我立马有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围观的人挺多,交通被阻塞,有很多人不断摁喇叭,有人破口大骂,说女人真是麻烦,这样的路也能追尾。 那女人越发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康城无立足之地?” 这么大的口气,我真是不想跟她说话,把我的手机捡起来,给骆安歌打电话。 可是电话还没接通又被她抢走,这一次我终于怒了,一把推开她:“你有没有点素质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么?” 这时候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就看见元笙棋从一辆越野车里下来,快步朝我走过来。 他走到我身边,问我:“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怎么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和她的小跑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问我:“通知骆安歌了吗?” 我摇摇头,电话被抢走了,怎么通知?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出汗了,只见元笙棋冲着他的车子挥挥手,很快司机拿着一把遮阳伞过来。 元笙棋把伞撑开遮在我头上,语气有些无奈:“你不会坐回车里等交警来啊,青天白日站在这里,不怕感冒么?” 那个女人一看我来了帮手,更加嚣张了,指着我:“别以为你有帮手我就怕你,我告诉你,在整个康城,还没有我怕的人。” 她的红色指甲又一次戳在我脑门上,我真想拔出刀子来把她的手切下来。 元笙棋冷不丁抬手撇住那女人的手,然后她哎哟哎哟叫起来:“你干什么,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元笙棋冷着一张脸:“我不打女人,但今天破例了。” 话音刚落,狠狠一推,那女人就捂着手蹲在地上。 元笙棋转身问我:“没事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等交警来处理吧。” 围观的人里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撇撇嘴:“嚣张什么,真以为康城是你家的?” “就是,追尾很正常,这么破口大骂的还真少见。” “有钱了不起啊。” 那女人看围观的人都这么指责她,哪里受得了,掏出电话就打:“喂,我在人民西路这边,我被人欺负了,你快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她指着我们:“有本事别走,我的人很快就来。” 元笙棋置若罔闻,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我:“累吗,要不要去车里休息休息?” 我低下头:“谢谢你啊。” 他说:“谢什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时候交警来了,查看了一下现场,开始做记录。 元笙棋帮我把电话拿过来,我赶忙打给骆安歌,可是电话是朱邦接的,说骆安歌在开会。 朱邦问我:“姑娘,您找公子有事吗?” 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也许骆安歌正在开重要会议,也许他在跟客户谈几个亿的合同,但是我就是任性了,我不希望这么无助的时刻,是元笙棋站在我身边。 朱邦听我说了之后也很吃惊:“姑娘,我这就告诉公子。” 交警疏散了交通,人流散去,只有我们站在路边。 这时候很多很多黑色的轿车从另一个路口开过来,也不顾交通规则就停在我们旁边,然后我就看见很多黑衣人从车上下来,径直朝着那个女人跑过来。 为首那个点头哈腰问:“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她翘了翘十指:“我的指头快断了,你说有没有事?” 那人凶神恶煞的扭过头指着我们:“是谁,是谁欺负我们家小姐,是不是不想活了?” 元笙棋摁住我:“是我,怎样?” 那男人呵呵冷笑起来:“怎样?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你不想活了?想怎么死,大爷给你个痛快。” 元笙棋呵呵笑起来:“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 那男人瞄我两眼:“你老婆是吧?” 我正准备开口,元笙棋一把拽住我,对那男人说:“是我老婆又怎样?” 那男人摸了摸下巴,猥琐地看我两眼:“你老婆挺漂亮,要不借来给哥们玩玩?”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个主意感到高兴,脸上就挨了两拳。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元笙棋暴怒,跟狮子老虎似的,把那男人摁在地上,又是两拳。 然后那男人就鼻血嘴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那些黑衣人一看这架势,不管不顾冲过来,元笙棋一脚踹翻开头那一个,再一拳打得后面那一个直直飞出去,然后又把第三个打趴下。 两个交警目瞪口呆之后赶忙过来劝阻,我也吓得拽住元笙棋:“冷静冷静,元笙棋,别再打人了。” 他的怒火还没有压下去,冲着我大喊:“他们欺负你,我就是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我很想问他一句你有什么资格,想了想还是作罢。 好歹也是为了我,我再这么冒出来一句,就显得不近人情。 他还要往前,冲着那些不敢动的人大喊:“来啊,来啊……” 那女人一看自己的收下蔫了,气急败坏大喊:“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那些人跃跃欲试,可是谁也没有动。 眼看着事态就要失去控制,我赶忙抱住元笙棋的腰,哀求他:“算了算了,我们好好说话。” 交警劝我:“小姐,你老公脾气暴躁,你快劝劝他。” “他不是我老公。” 那交警愣了愣:“那你快劝劝你男朋友。” “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交警没办法了:“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反正你劝劝他。” 我拽着元笙棋到我车子旁边,他的拳头出血了,我想起骆安歌曾经帮我准备了一个急救箱,于是去后备箱拿出来,帮元笙棋处理伤口。 他呆呆愣愣看着我,当我把消毒液擦上去的时候,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忍不住问:“很疼啊?” 他冲着我一笑,摇摇头:“没事。” 那女人想来平日里张扬跋扈惯了,眼看奶喝不了我们,居然想亲自动手。 脸上挨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理直气壮:“看什么看,没杀了你已经算是便宜你。” 我全部的火气全部被勾起来,把手里的消毒水和棉签狠狠砸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你他妈有病啊,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胎动 我全部的火气全部被勾起来,把手里的消毒水和棉签狠狠砸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你他妈有病啊,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她怎么受得了我的挑衅,冲着我大喊:“来啊来啊,你打一个我看看。” 我怕元笙棋又动手,赶忙推了他一把,然后在那个女人指着我大骂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臂。 还没有三秒钟,她已经耷拉着两条手臂哭喊起来:“你这个贱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些黑衣人冲过来,两个人扶着她大喊:“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我拍拍手,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卸了你的胳膊而已,免得你叽叽喳喳烦人。” 她大哭起来,那张脸扭曲得像是蛇精似的,想要指我,可是手根本抬不起来。 那些黑衣人盯着我,想要来把我怎么样,又忌惮着我身边的元笙棋。 那女人大喊:“打电话,打电话,我要打电话给我爸,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口气越来越大,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她也配? 就在我不理她,继续帮元笙棋处理伤口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你要谁死无葬身之地?” 我扭过头去,就看见骆安歌长身玉立站在三米之外,看着我们。 我丢了棉签跑过去,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被气得要死都没哭,这会儿见了他就觉得万分委屈,嘤嘤嘤哭起来。 他搂着我:“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女人好像认识骆安歌,很吃惊地看着我们:“骆公子,这位是……” 骆安歌搂着我笑道:“司徒小姐,这位是我太太。我太太撞了您的车,是她的不对,我带她向您道歉。” 那女人吓得后退两步:“骆公子,不用不用,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对您太太态度不好,请您见谅……我……” 她额头上渗出汗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骆安歌搂着我走近,看了看我们的车子,低头问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受伤怎么办?” 他又对元笙棋伸出手:“笙棋,多谢了。” 元笙棋笑了笑:“我跟阑珊是朋友,不用客气的。” 骆安歌又看着那女人:“司徒小姐,你的车子我会负责,现在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骆公子,车子我自己会处理。是我不对,家父一直在我面前提起您,没想到那么有缘,今天就遇到了。”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心理素质很好,刚才还很害怕,现在却镇定自若。 “骆公子,今天的事情全是我的错。不知能否有幸邀请您和您太太一起喝杯咖啡,算是我给你们赔罪。” 骆安歌摇摇头:“抱歉,我太太怀孕,要回家休息了。” “那好,下次。”她看了看耷拉着的两条手臂,“能否请骆太太……” 骆安歌在我腰上捏一把,我心不甘情不愿上前,帮司徒小姐把他的胳膊接上。 她活动了两下,疼得咧嘴,不过很快说:“多谢骆太太了。” 骆安歌低头问我:“累不累,我们回家好不好?笙棋,你要不要去家里坐一坐?” 元笙棋看了看表:“不了,我还有事呢,下次吧。” 我赶忙跟他说再见,他看了我两眼,转身走了。 他一走司徒小姐就陪着笑:“骆公子,今天的事是我不懂事,与我父亲无关,您千万别牵连我父亲。” 骆安歌沉默,只是低头问我:“怎么会碰上元笙棋的?” 我打个哈欠,想要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谁知道他捏着我的耳朵:“伊阑珊,你给我说老实话,为什么每次都有他?” 我撅起嘴:“他喜欢我呗。” 结果屁股上挨了两下,司徒小姐看我们毫不顾旁人打情骂俏,越发害怕起来,声音颤抖着:“骆太太,冲撞了您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 简直没办法想象,刚才还大呼小叫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大小姐,此刻居然这么低声下气求我。 我淡淡开口:“司徒小姐,以后别动不动就要人家在康城混不下去或者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不好听。” 她赶忙点头:“是是是,骆太太说的是。” 骆安歌跟交警谈了几句,说我们会私自处理,交警乐于见到这样的大团圆结局,交代了一些开车的注意事项,开着警车走了。 骆安歌看了司徒小姐一眼,叫阿穆处理现场,搂着我就走。 走了两步他就变脸:“给我一五一十交代,为什么哪里都有元笙棋?”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元笙棋是不是喜欢我啊?” 骆安歌咬牙切齿,在我腰上捏两把:“看来两天没收拾你,皮痒了是不是?他要是敢喜欢你,我非得弄死他。” 我赶忙说:“开玩笑开玩笑,您别生气。” 他打开车门护着我上车,帮我系好安全带,突然问我:“你不会也喜欢他吧?看你刚才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真像两口子。” 我一巴掌打过去,他嘻嘻笑起来,在我唇上咬一口,这才绕过去上车。 回到家我撒娇要他背我,他一脸无奈,拦腰抱起我,抱怨道:“你呀,就知道怀孕了我不敢拿呢怎么样,所以才敢肆无忌惮撩我。” 我点点头:“是啊,我就是撩你了。你儿子还在我肚子里呢,你要是欺负我,将来我们联合起来报仇。” 他笑得很好看:“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我将来的命运了,在你心里,孩子比我重要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没想过,因此没有回答。书上说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很容易忽略了丈夫,这也是很多男人出轨的原因之一。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点异样。 我大喊着要骆安歌放我下来,他吓坏了,以为我怎么了,赶忙把我放下来,然后扶着我的腰。 我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会抓着他的手放在我肚子上,然后我哭起来。 骆安歌一开始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嘘了一声,他很快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用眼神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捂住嘴,当然是真的,就在刚才,我感觉到孩子踢我了。 骆安歌激动得一把抱住我:“老婆,老婆,儿子踢你了,他真的踢你了。” 结果一激动这家伙就抱着我上车,要带着我去医院检查,还打电话叫布拉德准备好所有设备。 我真怕他一个激动把车子开到河里去,就提醒他注意路况。 他握住我的手,激动得眼圈发红:“老婆,我真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到了医院例行做各种检查,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通过高科技设备看孩子的样子。 医生指着屏幕给我们看:“你们看,这是孩子的小手,这是孩子的鼻子,这是嘴巴,这是耳朵,这是小腿……嗯,孩子很健康,发育很好……” 骆安歌凑过去,冲着屏幕挥挥手:“嗨,宝宝,我是爸爸,见到你很高兴。” 他又凑到我身边,搂着我:“宝宝,这是妈妈哦。妈妈怀你很辛苦的,所以你要争气,千万别闹妈妈,好不好?爸爸跟你拉钩,大男子汉和小男子汉的约定,好不好?” 他对着屏幕伸出小拇指,跟上面孩子的小手碰了碰。 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觉得此生再无所求。 做完各种检查已经是四点半,骆安歌小心翼翼扶着我,提醒我慢一点。 我有点不满意:“喂,我才四个月,又不是要生了,你干嘛这么紧张?” 他揽着我:“能不紧张吗,第一次当爸爸。” 回到家他就让我坐在沙发上,说要亲自下厨给我做饭,把四嫂她们全赶出了厨房。 我走过去倚在门边,看着他卷起袖子忙碌,突然有一种抱住他的冲动。 我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慢慢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倒三角的背上,轻轻摩挲着:“老公,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温馨幸福的家。” 他回过头亲我:“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快去躺着,我很快就好了。” “我不要,我就要抱着你。” 他没办法只好由着我:“好吧好吧,那你小心点。” 吃完饭骆安歌把摄像机找出来,搂着我坐在沙发上,拍摄我们给宝宝的第一段视频:“嗨,宝宝,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一次了。我再隆重自我介绍一次,我是爸爸,这是妈妈,欢迎你降临我们这个大家庭。爸爸跟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妈妈,保护好我们这个家……” 睡前接到班主任通知,明天要开一个班会,关于毕业论文答辩的相关事宜。 骆安歌特别特别紧张:“要不你请假吧,大着肚子跑来跑去多危险。” 我摇摇头:“没事,霍心给我设计的孕妇装很漂亮,可以遮住我的肚子。班主任要退休了,我要支持她的工作。” “那我送你去。” “好啊,求之不得呢。”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我跟元笙棋上了头版头条,那张我抱着他的腰的照片旁边,配上大大的“豪门大战又起风云”,在下面是我帮他处理伤口的照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永别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我跟元笙棋上了头版头条,那张我抱着他的腰的照片旁边,配上大大的“豪门大战又起风云”,在下面是我帮他处理伤口的照片。 写文章的人有图有真相的说了昨天的追尾导致的恩怨情仇,把骆安歌塑造成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而不自知的人,把我和元笙棋塑造成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的男女,尤其是我,简直成了荡妇。 我看的呵呵笑,四嫂一脸不忿:“姑娘,不是我说你,元先生一看就是对您不安好心,您还跟他走那么近?” 我看着她:“不安好心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低头喝咖啡的男人一眼,摇摇头不敢说话,只是叹口气,把热牛奶端给我。 我踢了踢骆安歌:“人家写你老婆了,发表点意见呗。” 他不置可否冷哼一声:“看来大家还是不知道我们有多相爱,得想想办法了。” 我噗嗤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骆安歌,你别想出什么幼稚的主意出来。你没看出来吗,这些人就是要挑唆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们要相信彼此。” 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很相信你啊,老婆。” 我正高兴呢,他冒出来下一句,“但是我不相信元笙棋。” 我有点不高兴,这不是变相的不相信我么? 三秒钟之后,他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一下我满嘴的牛奶全喷出来:“骆安歌,你几个意思?” 他扯了纸巾帮我擦嘴:“老婆,别生气别生气,我绝对无条件的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跟我想弄死元笙棋,那完全是两码事。” 哼,真是幼稚的男人。 去学校的路上我一直不说话,骆安歌给我讲笑话,我还是不理他,最后他放出狠话来:“明天我不去上班了,在床上陪你。” 我吓得看着他:“你有病啊?” 他理直气壮:“谁让你不理我。” 到了学校他看了看表:“我先去公司,一个小时候来接你。” “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或者让阿穆来接我。” 他帮我解开安全带:“听话,快去。” 我背着包包下车,走了两步跑回来,趴在窗子边:“老公,我想多看你两眼。” 他笑起来:“去吧去吧,有一辈子的时间给你看。” 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这才恋恋不舍的朝着双子教学楼走去。 我根本没意识到,其实,这已经是永别了。 路上自然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现在的大学生精神空虚,就爱看八卦,越狗血越不符合常理的他们越爱看。 很不幸的,我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看你看,那就是伊阑珊,上头版头条那个。” “就是嫁给骆公子那个?” “是啊是啊,不过最新新闻是她跟元笙棋有一腿,估计她连孩子是谁的都搞不清楚。” “私生活真糜烂。” “你知道什么,现在的豪门少爷就喜欢这样的人。一脸青春其实比妓女还不如呢。” 我朝着那几个女生走过去,笑了笑:“几位美女,有时间八卦我的隐私,不如掏出镜子看看你们的脸你们的胸。我就算是妓女,也有做妓女的资本,可是你们呢,你们够格当妓女么,有人买你们么?” 说完这一句,我潇洒地转身走了,留下那几个目瞪口呆的人。 有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跟我打招呼,我笑着一一回应,看着骆安歌亲自设计的教学楼,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很漂亮很完美。 进了教室大家围拢过来,纷纷把报纸杂志放在我面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班上的人素来关系好,有什么都可以说,因此我并没有忌讳:“那都是狗仔道听途说,昨天我追尾了,遇到一个张扬跋扈的大小姐,元笙棋帮了我,仅此而已。” 班长拍着胸膛:“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元笙棋哪里比得上骆公子啊。” 大家纷纷附和,这时候班主任推门进来,我们赶忙坐好。 从进大学的第一天开始,最怕的就是她了。 毕业论文答辩即将开始,班主任在讲台上念着答辩时间和导师安排,我欣喜地听见周老的名字,更欣喜的是我就分在他那一组。 说完答辩的事情班主任就问我们找工作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现在就业形势是僧多粥少,很多大学生被迫收起高傲的心,只要还能过得去的工作,都会答应下来。 大家七嘴八舌说起来,有的说要考公务员,有的说要考老师,有的说要自主创业,还有的富二代说要回家子承父业。 班主任问我的想法,他们大概都以为我是要安心在家做豪门少奶奶。 大概这就是所有女生的最终追求,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当我说出要读研的时候,大家都很震惊,有几个女生觉得我是疯了。 班主任赞赏地点点头:“读书好啊,女人的命运永远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投资男人是最失败的决定,得投资自己。” 又说了一些工作的事,我的电话响起来,我以为是骆安歌,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走出来到外面,接起来,喂了一声。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阑珊阿姨,我是云天,你在哪里?” 这孩子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当听说我在学校,他哭起来:“妈妈把我送到幼儿园,我跟小朋友打架了。我不敢告诉妈妈,阑珊阿姨你可以帮我吗?” 他哭得挺伤心,我赶忙安慰他:“你别哭,你别哭,我现在打给爸爸,让爸爸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爸爸会骂我,呜呜呜,阑珊阿姨,我就要你……”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问了地址,然后从学校离开,前往那家医院。 路上我给骆安歌发了短信,简短告诉他事情经过,要他不用来接我,我接了孩子一起回家。 到了医院我直奔儿科,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迎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两根冰棍。 跑到我身边他一个踉跄摔倒在我面前,他哭起来,我把他拉起来,发现冰棍摔碎了,粘在了衣服上。 我赶忙掏出纸巾帮他擦,冰棍也粘了我一手,这时候他妈妈追过来,跟我道谢后把他带走了。 我发现自己手上有些黏腻,就折到卫生间,想要洗干净,再去找云天。 洗完手我顺了顺头发,突然发现有人站在我后面,突然腰上一麻,我还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漆漆的环境里面。我的手脚被人捆上了,除了黑暗,看得见的还是有黑暗。 腰那里还隐隐作痛,我微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根柱子上。 外面隐约有鸡狗的叫声,我问了一声有人吗,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又问了一声,还是石沉大海。 这时候恐惧早已经让我头皮发麻,我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只是这里是哪里,是谁要绑架我,站在我背后那人到底是谁? 我仔仔细细把之前的事情想了一遍,云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他闯祸了,是用跟他打架那孩子的家长手机打给我的,然后我到了医院,然后一个小孩子摔跤,然后我去卫生间洗手,然后突然发现后面站了一个人…… 不对不对,云天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我被漩涡搅到海底,浮不上来,难道只能等死了吗? 我用手和脚去探,想要找到我的包包,可是四肢能及的范围内,并没有我的包包,而且我发现捆绑着我的那根柱子,居然就在一张床旁边。 也就是说,我被捆绑在床上,在被固定在柱子上。而且,屋子里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我想不出来这会是什么地方,我强迫自己冷静冷静,我不能自乱阵脚,我要救我还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脑子冷静下来之后,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 我会不会被绑匪撕票?我的孩子呢?骆安歌知不知道我被绑架了,他能赶来救我吗? 我问了自己无数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一次我是小阴沟里翻船,估计真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屏息装睡,听见开锁的声音。 进来的不止一个人,一个人说:“这样的货色,可是难见,怎么样,还满意吗?” 接着有噗嗤一声,好像是打火机的声音,有人捏起我的下巴看了看,问:“是雏儿吗?” 男人说:“不是,是个孕妇。” “孕妇?” “这可不是一般的孕妇,你知道她是谁吗?” 两个人窸窸窣窣耳语几句,其中一人笑起来:“原来如此,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看来不是一般的绑架,绑架的话绑匪才不管你是不是雏儿呢。我突然害怕起来,要是绑架还好,至少我还可以等人来救我。 可是现在他们的语气像是要把我卖掉一样,正在讨价还价似的。 我心里慌张着,还是装作没有醒过来。 刚才捏着我的下巴的那男人问:“你去哪里找的这么好的货色,这一次我们可以大大赚一笔了。” 那男人呵呵笑着:“有人给我介绍的,还给了我好大一笔钱呢。” “什么人?” “这个你别管。干完这一票,我可是要金盆洗手了。” “也好,我们出门做生意,也当做是出门旅游。” “这次目的地是哪里?” “先去云南,穿过国境线去缅北,到了那边再说。” 两个人笑着,很快出去了,并且把门锁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边境 “先去云南,穿过国境线去缅北,到了那边再说。” 两个人笑着,很快出去了,并且把门锁上。 我吓得满身大汗,看来我还是猜对了,他们并不是绑架我,他们要拿我去做交易。 至于是什么交易,提到缅北,就会想到金三角。提到金三角,就会想到毒品。 新闻里经常放的那些新闻,毒贩子强迫有些女人帮他们运毒藏毒,手段之恐怖,我看着都觉得胆寒。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分不清白天黑夜,坚持了不知道多久,我不敢睡,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我怕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我害怕骆安歌找不到我会疯,我害怕我活不到他来救我,我害怕我们会失去孩子,我害怕我们就要永别…… 我不断跟自己说话,不断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伊阑珊,你要坚持,你要坚持,宝宝,你要坚强啊,你要陪着妈妈度过这一关啊。我们一定会没事,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宝宝,妈妈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你可是跟爸爸拉过勾,要保护妈妈的……” 我并没有放弃希望,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凶多吉少,那我只能听天由命。 四肢被捆着动弹不了,浑身都动弹不了,尤其是肚子上那根绳子,快要把我憋死了。 我不断扭动身子,想要让那根绳子松动一些不要勒到孩子。 我宁愿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承担,我不愿意我的孩子受任何一点苦。 我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不断安慰自己还没到最坏,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我觉得又累又困又饿又渴。 迷迷糊糊中,外面射进来一丝光亮,我强撑着睁开眼睛,隐约看见面前站了一个人。 是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端着一碗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哭起来,她捂住我的嘴,嘘了一声说:“你别哭,别被他们听见。” 她把水递到我嘴边,我也不管那看不出颜色的碗是不是干净,水是不是有毒,咕咚咕咚全喝下去。 她又把冰冷的馒头递到我嘴边,我咬了一口,虽然难以下咽还是逼迫自己咽下去,吃了三分之一之后她说:“造孽啊,姑娘你怎么就被抓来了呢?” 我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哀求她:“求你,去帮我打一个电话,求你,要不然我会死的,我的孩子会死的。” 她好像很了解这些人的手段,摇摇头:“你不是第一个了,以前也有人想逃跑,很快被抓回来,腿都打断了,还有一个被打死了呢。” 我更加害怕起来,哭着哀求她,恨不能给她下跪。 她摇摇头:“没办法,这里是深山,没有信号,我也没有电话。” 一种绝望油然而生,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了吗? 我不放弃,继续求她:“那你帮我找找我的包,我的手机在里面,你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我丈夫打电话。你要多少钱,他们都会给你。” 这时候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老妇人示意我别说话,很快外面走进来三个男人。 这三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像是农民。 中间那个眼神有些猥琐的在我脸上流连:“你最好听话,否则就把你卖掉。这个大山里全是娶不到老婆的智障和残疾人,他们可不介意共同分享一个妻子,只要你能生孩子就成。” 说完他看着老妇人:“愣着干嘛,出去做饭去。” 老妇人看了我一眼,满是惋惜的神色,转身出去了。我这才注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右脚看起来像是短着一截,她本来就瘦,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像是随时可能摔倒。 另外两个人打量了我一番,好像对我很满意似的说:“确实是好货色,咱们这次赚大发了,去那边弄点货回来,再狠狠赚一笔。” “定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三天后出发。” 然后中间那人看着我,他好像是三个人里面的大哥,他说:“我劝你别想着逃跑,这里鬼都不愿来,老老实实待着,到了那边老大看上你了,让你做压寨夫人也不一定。” “听到我们云哥的话没有,别想逃,否则弄死你。” 说完这些他们就出去了,我又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还有无边的恐惧中。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不是还在康城,骆安歌能不能找到我? 每当这时候我就特别后悔,上次为什么要把那块表丢了,骆安歌在里面安了定位系统的。 现在可好,他没办法获得我的位置了。 吃了刚才的东西我有了一些力气,但是不敢挣扎,因为外面一直有那几个男人的声音,时而哈哈大笑,时而说着有钱了要怎么样怎么样的话。 我把力气全部用来想怎么逃跑,我得先解开绳子再说,于是我大喊我要上厕所。 喊了很多遍之后有人开门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一巴掌,骂骂咧咧:“臭娘们儿,破事那么多。” 唤作云哥的站在门口:“你打她作甚,以后少给她吃的不就成了?” 又进来一个男人,跟打我那人一起把我拎起来,解开我身上的束缚,威胁我:“不要耍花招,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我点点头,其中一个把我拎到地上,把我的双手绑起来,两个人押着我往外走。 厕所是大山里面那种破破烂烂,随便用几块木板搭成,挖个坑就算厕所。我走进去,其中一个威胁我:“不要耍花招,速度快点。” 我艰难地解开裙子,发现自己手腕和脚踝处全是淤青。 外面传来他们的催促声,我答应了一声,发现厕所里根本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可以藏起来去割断绳索。而且他们就把守在外面,我根本逃不了。 我摸着肚子跟宝宝说话:“宝宝,你要坚持住,爸爸就快来救我们了,你听见了吗,骆齐光,你听见了吗?” 他们就说我要是再不出去就要进来,我赶忙弄好裙子走出来。 他们送我回屋子里,他们绑好我的手脚之后,很快出去了,屋子里又陷入了昏暗。 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三个男人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语,谁家的老婆屁股翘,谁家的男人戴绿帽子,谁家的房子风水不好。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妇人端着一碗饭进来,放在桌子上,她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心疼地说:“快吃吧,饿坏了都。” 我压低了声音求她救我,我总觉得她不是坏人,总觉得她一定会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颤抖着,一来是不断不断的被恐惧折磨着,二来是害怕孩子会出事。 老妇人劝我:“吃点吧,不吃怎么有力气呢?” 她一句话点醒了我,我咬牙吃了几口,都是山里的野菜,还有几片腊肉。 我吃的直想吐,可是还是强迫自己把饭菜扒到嘴里然后咽下去。 老妇人临走的时候拍了拍桌子,我看见之前她端水给我那个碗摆在那里。 她很快出去了,外面传来云哥的声音:“你们俩留下来守着,千万别出差错。我们去接货,估计明早回来。” “好,没事的,放心去吧。” 十多分钟后,外面的声音消失了,我猜想云哥应该带着人走远了。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挪啊挪,挪到柜子边,用手肘把那个碗弄了掉在床上。 尝试了很多次终于成功了,看到希望的曙光的那一瞬间,我并没有松懈,而是用脚尖抓起那个碗,敲在柱子上。 可是因为我的脚被绑起来使不出力气,那碗怎么也敲不碎。我也不敢弄出太大声音,被他们听见,我就走不了了。 尝试了很多次还是没有成功,我急得满头大汗,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听说那边村子里有个小寡妇,只要帮她挑水,就可以陪你睡觉,想不想去?” 另一个犹豫了一下:“不好吧,我们有任务的。要是出事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她还能跑了不成?”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我知道他们要进来,于是赶忙拉起裙子盖住碗,然后装作睡觉。 那两个人进来,看我睡着了,就很放心出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确定他们是走了,才终于哭起来。 我一边哭一边使劲砸碗,砸了几下没砸烂,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以为是那两人折回来,吓得一激灵,谁知道是老妇人。 她冲过来帮我解开绳索,塞了一个东西在我手里,叫我快走。 我低头一看,是我的手机。 我如获至宝,抓着她万分感谢,要带她一起走,她叹口气:“几十年前我被人贩子卖到这里,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把我的腿打瘸了……如今老伴儿子全死了,我行动不便,你快走吧。” “那你怎么办?” “里面有一个是我侄儿,我儿子出车祸死了以后,全靠我侄儿养着我。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始终是我侄儿。所以,姑娘,你要是能逃出去,报警的话,一定要放我侄儿一条生路,算我求你。” 她抓着我跪下来,我赶忙抓住她:“你侄儿是谁?”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受罪 她抓着我跪下来,我赶忙抓住她:“你侄儿是谁?” 原来他侄儿就是云哥,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拉开门,指着一个方向说:“你向着那里跑,那里有信号,可以打电话。” 我不敢停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打开手机。 果然没有信号,最要命的是连最后一格电量那里也显示是红色,这手机跟我一样,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我不断跑不敢停留,举着手机在树林里奔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到满身大汗,跑到满是树林的地方,还是没有信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不远处传来狗吠声,我不断给自己打气,给宝宝打气,休息了几秒钟,又继续往前跑。 我知道要逃出去要翻过这座山,当我用尽吃奶的力气跑到一个小山包的时候,手机显示有了一格信号源。 可是悲剧的是,手机提示我还剩下百分之四的电量。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甚至不敢用力翻手机,怕耗干那于我而言跟生命一样重要的百分之四的电量。 接下来我就傻眼了,我的通讯录里,一个人也没有,通话记录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号码。 看来这几个人动过我的手机,还好还好,别人的号码记不住,骆安歌的我可是记得牢牢的。 我大口大口喘息,摸着肚子:“宝宝,你看,妈妈终于可以打电话给爸爸了。我就说,爸爸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是不是?你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 滴滴滴的声音后,那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晴天霹雳,我被劈得外焦里嫩,怎么会是鲍嘉? 我蓦地挂断电话,这是骆安歌的号码没错,为什么接电话的会是鲍嘉? 电话很快响起来,是刚才那个号码,我不敢接,连我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可是我立马明白过来,电话这么响下去,也是很消耗电量的。 我赶忙摁了接听,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手机自动关机,然后全世界陷入死静。 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什么叫做自断后路,什么叫作死,我就是最后的代言人。 没有了手机,没有人来救我,我只能靠自己。 我摸黑找了两根棍子在手里,一是为了探路,二是要是出现什么野兽之类的,防身总是好的。 我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往山顶跑,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山里的路又崎岖,不断撞在树上,不断摔跤,不断滑到。 这是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什么爹不疼妈不爱,什么姐妹不和,什么男友出轨,什么乱七八糟,跟这个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我不知道我的绝路是不是就在这里,但是我不能回头,我不能回头,我只能不断往前。 就在我跌跌撞撞前行的时候,前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男男女女,打着手电。 这些声音里面,有一个声音我死也不会忘记,就是云哥,他在骂人,什么弄死你什么别想跑之类的。 另一个人说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了,虽然赚了些,但是都是小买卖,能不能发财,就靠家里那孕妇。 声音渐渐近了,我很怕他们的手电会照到我,就往旁边一闪,躲在一棵大树背后。 然后有女人的哭声和哀求声,我冷汗涔涔躲在一棵大树背后,摁住自己的心跳。 他们不是说要明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只要他们一走,我就可以逃跑,就算他们回去发现我不在,应该也找不到我。 所以,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树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慢慢坐下去,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决定趴在地上,减少被他们发现的机率。 谁知道脚下一滑,也许是真的没有了力气,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来不及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我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滚下山去。 我的身体滚过树桩滚过石头滚过泥土,不断的下落不断的疼痛,我的大腿撞在尖尖的石头上,我的裙子刮破了,我的脑袋撞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上,眼冒金星嘴巴里全是泥土之际,我都顾不了了,我只是死死护着肚子,不知道过了多聚久,翻滚终于停下来。 我的身上全是伤口,我都能听见血液流出来的声音,我想爬起来,我想逃跑,可是我起不来。 混乱的脚步声朝着我的方向而来,我听见有人说一定是我逃跑了,云哥咬牙切齿说找到我要打死我。 我抓住一根树桩坐起来,晃了晃脑袋,顾不了一切,爬起来就跑。 身后有手电照过来,有人发现了我,大喊:“在那里,在那里,快追……” 我每走一步,浑身都像是灌满了铅,四肢像是绑着千钧重的大石头,尤其是肚子,不断下坠不断下坠,我根本挪动不了。 脚步声跟在我身后,有人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摔在地上,有人踩在我肚子上,有人冲过来要来打我被人拉住,还有人把我绑起来…… 被拉起来的时候,我在手电昏黄的灯光中看见云哥站在我面前。 他喝了酒,满身酒气,很恼怒地看我,然后一脚踹在我膝盖上。 “臭娘们儿,居然敢跑。” 我被他踹得跪在地上,很快他就对我拳打脚踢,我被打得晕头转向,脸贴在泥土里,嘴巴里面也有一些泥土。 但是我都顾不了了,我只是趴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护着肚子。 喝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我觉得自己的肋骨全被他打断了。 我吐出一口血来,不过我还是护着肚子,又吐出一口血来。 当他一脚把我踹翻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掉下来。 有人过来拉开他,把我拉起来,跟那三个女人捆在一起。 他沉思了一下说:“以免夜长梦多,我们连夜启程吧。” 刚才那种有东西从身上掉下里的感觉慢慢变成下面流出来很多液体,我吓得哭起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的孩子……” 云哥用电筒照在我身上,刺眼的灯光下,更刺眼的是裙子上的一片猩红。 那三个女人吓得哭起来,我完全被恐惧占据了,双腿一软,哀求道:“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一个人问:“云哥,怎么办?索性……”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云哥打断他:“不可,这女人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先带回去再说。” 我知道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我知道凶多吉少,我知道我的孩子有危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这么晚了骆安歌居然跟鲍嘉在一起,我就想杀人。 我哭起来,云哥一巴掌打过来:“臭娘们,再哭,我把你丢到悬崖下面去。” 孩子都有危险了我还怕你把我丢下悬崖,骆安歌都跟鲍嘉在一起了我还怕你吗,我巴不得你把我丢下去呢。 我继续大哭,他叫人堵住我的嘴,拖着我们往前走。 一开始我还能跌跌撞撞往前走,可是当我意识到血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终于万念俱灰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往我身上泼了很多冷水,我冻得醒过来。 老妇人见到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战战兢兢看她侄儿,还没开口,已经被那男人踹倒在地。 “老不死的,我白养你,你就是这么帮我干活的?” 那三个女人尖叫着哭起来,我挣扎着冲过去,要去护老妇人。 她有什么错,不过是为了帮我,她不过是芸芸众生里面的一个可怜的好心人而已。 云哥看我不听话,拎着一根棍子过来,狠狠打在我小腿上。 我横了心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别说同归于尽,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妇人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不过还是抓着云哥的裤管哀求:“刘云生,你干的都是欺师灭祖的事,听婶婶一句话,收手好不好?” 他看了老妇人一眼,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慢慢挣脱开,踹了老人一脚。 瘦小的老人被他踹得滚出去,他还觉得不解恨,冲过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觉得老人都要被他打死了,我哭喊着求他不要不要打要打打我,他像是没有听见,继续拳打脚踢。 老人蜷缩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脸朝着我们,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哭喊着叫她,她并没有反应,过了很久很久,她缓缓抬起手,指着我,做了一个快跑的动作。 然后,然后她的手就垂了下去,只是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 我抓狂一般要冲过去,我大喊着杀人凶手要冲过去,要不是我,她怎么可能会死?要不是我,她完全可以在这里了此残生。 刘云生正在气头上,他看我越发狂躁,冲过来揪着我的头发,牵着我的头去撞墙。 随着女人的尖叫声求饶声哭泣声,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间黑漆漆的小木屋,过了几秒钟我感觉到身边有人挨着我。 我问了一句是谁,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们……” 第二百一十六章 芒康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间黑漆漆的小木屋,过了几秒钟我感觉到身边有人挨着我。 我问了一句是谁,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们……” 孩子,孩子…… 之前的一幕幕袭上心头,我抚上肚子,巨大的恐慌使得我颤抖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之前流了那么多血,肚子那么痛,孩子呢,孩子呢? 这时候旁边有人说话:“你一直流血,一直发高烧,我们求他们送你去医院……可是他们说,孩子迟早保不住……” 我抚着肚子,无声地流下泪来,已经好几天了,骆安歌都没有来救我,再这样下去,怕是孩子终究要保不住。 我感觉出来我们是在一辆货车的车厢里,于是我问:“我们要去哪里?” 其中一人说:“你昏迷了两天,我们现在在云南,正要去缅甸。” 我问:“那老奶奶呢?” 没有人回答我,很快一人哭起来:“她……她死了……” 死了? 另一人哭着说:“你昏迷之后那些人去看,才发现她死了,是活生生被打死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会死啊?” 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得想办法自救。 “对了,你们怎么会被他们绑来?” 原来她们也是大学生,不过今年是大四,快毕业了,她们约着去酒吧玩,被人下了药。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了。 “怎么办,怎么办,离开国境线,是不是更没有人来救我们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去呢,他们辛辛苦苦供我上大学,我不能死的。” 一个人哭,很快另外三个人也哭起来。 我知道她们这样未经世事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自救,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很快车子停下来,有人打开车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云哥出现在门口。 很快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们蹲在我们面前,喂我们喝水,还喂我们吃面包。 一个女生喝口水,然后全喷在面前那男人脸上,说打死也不会吃。 自然惹怒了那些人,她被打了。 有了她的教训,我们余下的人自然不敢倔强,乖乖喝了半瓶水,又吃了半个面包。 我吃得尤其多,我知道只有保存体力,才有可能逃出去。 吃完了我哀求道:“各位大哥,能不能行行好,送我去医院……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蹲在我面前那人摸了摸我的额头,扭过头去问云哥:“还发烧呢,会不会出事?” 云哥漠不关心的样子:“只要不会死就行。” 我的心凉了半截:“求求你们,我需要医生,我的孩子不能有事。只要你们能帮我,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 云哥冷笑起来:“钱?你以为自己还是豪门少奶奶啊,现在你什么也不是。” 我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豪门少奶奶,到底是谁让你们绑架我?” 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微微有些恼怒,再也不理会我,只是对蹲在我面前那人说:“别理她,我们赶时间。” 虽然我一早知道自己是被人设计了,但是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谁要这么恶毒的害我和我的孩子,难道是鲍嘉吗,那晚骆安歌的电话,为什么是她接的? 然后他们拉着我们下车,往树林里走,说要给我们上厕所。 他们根本不怕我们会逃跑,因为一根绳子,已经把我们四个人的手和脚全部捆了起来。我们连走路都困难到必须四个人步伐统一否则全都得摔倒的地步,又怎么可能逃跑。 尤其是我,裙子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热。 我观察着身处的地方,是一条很宽很宽的柏油马路,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林,除了我们,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们进了树林,那几个男人背过身,我们不敢再耽搁,各自上了厕所。 我的肚子很难受,像是里面有一个大石头往下坠,扯着我的神经。 我摸着肚子:“宝宝,你要争气,你要争气,你别吓妈妈。求你了,你踢妈妈一脚好不好?我求你了,骆齐光,你使劲踢妈妈啊,你使劲踢妈妈啊……我知道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你,你别这么安静,你踢妈妈……骆齐光,骆齐光……” 我焦急地呼喊,可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旁边那个姑娘用那种很可怜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低声喊:“别挣扎了,估计早死了。” 我突然喊起来:“你瞎说,我的孩子只是睡着了,他只是睡着了。他一定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 我哭起来,她一脸哀戚地看着我:“好吧,但愿上天保佑你吧。” 然后她也哭起来,她一哭其他两个人也哭,看守我们的人烦了,厉声问我们好了没有。 我很想求饶,求他们送我去医院,我的孩子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 可是我不敢,我得耐着性子跟这伙人周旋,我得靠自己把自己救出去。 回到车上以后门很快被从外面锁上了,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云哥乘坐的是一辆越野车,其他人全在这辆货车里。 这辆货车的牌照是云南的,我死死记在心里,没有说话。 车子往前开,那三个女生时而沉默时而哭泣时而抓狂,我默默坐在那里,忽冷忽热,很快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头上都被什么东西蒙上了,然后有人抬着我们上楼。 那三个女生抗拒地大喊大叫,又一次惹怒了那些人,又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一边打一边说着什么,不是普通话,也不是什么方言,好像是外语。 我隐约觉得,我们估计已经到了缅甸。 有人把我们丢到一个房间里,我的头撞在一个沙发上,然后有人拉开了我头上的布袋子。 不过我的手还被绑着,我动不了,只能睁开眼睛。 云哥他们几个人都不见了,除了我们四个人,屋子里还有两男一女三个人。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个女人,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很有异域风情,眉眼间全是让人窒息的美。她穿的很少,一套火红的条纹的比基尼,躺在一个男人怀里。 那男人并不像电视上看见的坏人一样凶神恶煞满脸横肉满身纹身浑身上下金链子金戒指之类的,他甚至都不像那个云哥。 这个人浑身上下显露出一种很干净的气息,甚至有点贵公子的味道在里面,当他看我的时候,我居然本能地觉得他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而他们旁边,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他正坐在电脑前啪嗒啪嗒飞速按着什么,很快说:“大哥,一切准备就绪。” 那男人点点头,捏着那女人的下巴看了看,视线又一次停留在我身上。 然后他笑起来,指着我说:“阿妙,她可比你漂亮。” 唤作阿妙的女人怨恨地看我一眼,像淘气的小猫似的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咬一口,带着威胁问:“怎么,嫌我满足不了你?” 男人眼神里全是淫气,捧起她的脸和她接吻,然后狠狠推开她,冷冷问:“当初你也是这么满足那老不死的?” 阿妙差点摔下来,很快又扑过来,把男人扑倒,坐在他身上,晃动着杨柳腰,魅惑说:“别给我提那老东西……” 男人很享受地闭上眼:“生气了?” 阿妙笑颜如花:“当初可是你要我过去的,怎么,开始嫌弃我了?” 她看了我一眼,呵呵笑起来:“看见新鲜货,想把我杀了?” 男人的唇在她胸前不断试探着,她发出一种小猫似的声音,但是他最终还是推开了她,起身走到了我们面前。 他的视线在另外三个人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最后还是定格在我身上,手指勾了勾,坐在电脑面前那男人走过来,把我拎起来朝着另外一间房走去。 那三个女生吓得尖叫着抱做一团,他们以为人家要杀她们,其实她们想错了,应该尖叫的是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一点也不想喊叫一点也不想哭甚至一点也不想挣扎,我任由那个男人把我拎着到了另一间房。 不过他并没有把我丢在地上,而是把我放在沙发上,还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然后很快出去了。 很快外面传来阿妙的声音:“芒康,你今天要是敢碰别的女人,我就……” 清脆的一声响,然后是阿妙的哭声:“你居然打我,你……” 接着是芒康的声音:“不听话的女人,不止该打,还该死。” 很快外面的声音全都没有了,我坐在沙发上不敢动,直到有人站在门口。 芒康饶有兴致打量我,我并不害怕他,我也打量他。 我们两个像是在对弈一样,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来,伸出手要来抱我,我躲在一边。 他敛起笑,直接扑过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刚才在房间里找到的一支钢笔放在我颈动脉处,他变了脸色,鼻翼微微扇动着,是生气的征兆。 我没敢再演下去,而是慢慢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让他看我的裙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 我没敢再演下去,而是慢慢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让他看我的裙子。 其实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力气了,我撑着没倒,只是因为还有一点点希望,我要救我的孩子。 那个叫做芒康的男人,蓦地变了脸色。 我朝他走近了,清晰地看见他眼神里很冰冷很冰冷的东西。我不确定那冰冷是因为觉得花钱买了我不值得,还是因为我的肚子。 我不敢揣度,只是说:“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但是,你也看见我的情况了。只要你愿意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沉下眉,不断转动着两个大拇指,问:“想救孩子?”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你愿意救我的孩子,一辈子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我故意朝他走近了一步,让他看见我的肚子。虽然路上马明生叫人给我们做了处理,但是裙子上的血迹还是有很多。 他够过身子来捏起我的下巴看了看,我的手还保持握紧钢笔放在颈动脉处的姿势,他蓦地夺了我的笔丢在地上,把我摁到沙发上坐下,我吓得要站起来,他摁住我,声音很冷:“坐好……” 我反应过来他应该没有想把我怎么地,就坐在那里没动。他直起身子,喊了一句岩香,那个送我到屋子里的男人就出现在门口:“大哥,什么事?” 芒康看了看我,说:“医生……” 岩香点点头,芒康问:“刘云生走了吗?” “还没呢,跟着咱们的人去拿货了,晚上走。” 芒康勾勾手指,岩香靠过来,两个人耳语几句,岩香看了我几眼,点点头出去了。 芒康叫人给我找了换洗衣服来,带我去外面一个露天的温泉洗澡。 我现在浑身脏兮兮的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一看见清澈的水就跳了进去。 这个地方得天独厚,周围全是三四米高的大树,树与树之间全是青翠的藤蔓,把这里围成一个天然花园。 我一边洗手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这里有很多很多小竹楼,还有岗哨,基本是每隔两三米就有背着枪巡逻的人,这里面还有女人。 芒康跳下水来的时候我吓得尖叫起来,环着胸看他。 他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有着跟骆安歌一样深若寒谭的双眼,一样凌厉的眉头,只是他的面孔看起来像是缅甸人。 他钳制住我,把我的手背在身后,在我耳边说:“在你痊愈之前,我不会动你。但是你也要听话,不许反抗我。” 我吓得不敢动,他好像很满意,从佣人手里扯来毛巾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捏了捏我的脸说:“很好,我在楼上等你。” 他走了以后佣人也走了,我一边洗澡一边想着眼下该怎么办,靠我一个人走肯定是有问题的,最好是有人能来帮我。 要找到帮我的人,得先想办法弄到手机。 我想得忘记了时间,有佣人操着蹩脚的中文说:“先生催您快点。” 我不敢多做停留,换了衣服随着佣人上楼。上楼梯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周围全是山全是岗哨,我简直是插翅难飞。 我再看了一眼,发现东北角有一座小竹楼,看起来跟其他的不一样,因为那里有很多很多背枪的人站在那里,好像在守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还想再看一眼,传来芒康的声音:“人呢?” 守在门口的人是那个叫做岩香的男人,他摆摆手让佣人下楼去,然后他推开门,低声说:“大哥,来了。” 我走进去,看见芒康坐在餐桌边,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看见我他招招手,跟第一次见面比起来,现在他穿了一套中山装,看起来更是一点也不像个坏人。 我坐过去,距离他三个位子,他看了我一眼,眉眼冷了冷问:“你很怕我吗?” 我摇摇头,很自觉起身去坐在他身边,他闲闲地看着我的脸,突然说:“刘云生没有说错,你确实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我没有说话,他抬手要来摸我的脸,我吓得躲开,他掰过我的脸,要我看着他。 谁知道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他们居然敢碰你,还把你打成这样……” 他松开我,抓起面前的酒杯砸在地上,起身走到窗子边,看着外面不知道哪个点,没再说话。 我不想跟他周旋,我也没有那个时间,于是我开门见山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真是害怕了,就算死,也得让我知道为什么而死。 我可以死,我的孩子不能死,绝对绝对不能死。 芒康一直站在那里,我起身走到他身边,看见他看的就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一栋有很多人把守的小竹楼。 他好像并不知道我站在他身边,我也耐着性子继续看,突然看见阿妙从那边走过来。 芒康很舒展的眉头突然皱起来,我敏感地察觉到了,看见阿妙的时候他的脸上写着厌恶两个字。 外面传来岩香的声音:“阿妙小姐,大哥现在不方便,您……” 然后是阿妙的声音:“滚开,芒康没时间,是跟新来那小骚狐狸上床吗?” 芒康突然抓了我一把,钳制住我的肩膀让我站在他面前,然后他凑在我耳边,低沉的声音问我:“你相信吗,为了你,我愿意一枪崩了阿妙?” 他紧紧挨着我,我明显感觉到他腰间别了一把枪,我完全相信他做得出来这件事,我甚至相信他也可以一枪崩了我,于是我摇摇头:“不要……” “你要是不听话,我还可以崩了你的同伴。” 他摁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到餐桌边坐下,指着我面前那碗饭说:“我出去一下,你乖乖把饭吃了,会有医生来帮你处理。” 我点点头,他很快出去了,门被关上的瞬间我快速打量屋子里,眼疾手快抓了一把叉子放在口袋里。 我坐下来吃饭,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就是不断吃饭,让自己变得很有力气。 吃了还没有三口,外面传来阿妙的哭声,芒康并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问:“哭够了没有,你是不是拿准了我不舍得杀你?” 她还在哭,嘴里说着什么不好听的话,什么狐狸精什么贱货,然后是清脆的一巴掌。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给我滚……” 然后是下楼梯的声音,就在我以为芒康会进来的时候,楼底下传来阿妙尖锐的声音:“你们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然后是一声枪响,我吓得跳起来,过了几秒钟才起身走到窗子边,正好可以看见阿妙拿着枪指着她自己的太阳穴。 而她面前站了很多很多人,为首的就是岩香。 而芒康,不见踪影。 阿妙又朝天开了一枪,大喊着芒康的名字:“芒康,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有今天?你要杀我是不是,我现在就把三爷放出来,我……” 她朝着那些人面前连续开了几枪,那些人纷纷后退,她转身就跑,朝着西北边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着一个名字:“三爷,三爷……” 那些人要追,岩香伸手拦住了他们。 我看着奔跑的阿妙,突然觉得她挺可怜,然后一声枪响,她踉跄了一步,重重摔倒在地。 她挣扎着往前爬,像是蚯蚓一般,地上是长长的一条血迹。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尖叫着往外跑,跑到门口撞在一个人怀里。 我害怕得浑身颤抖着,揪着芒康的衣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拽着我到了窗子边,把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再握着我的手瞄准了还在地上艰难前行的阿妙。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我浑身瘫软着被他从后面抱住。 他并不容许我逃脱,语气里全是笑:“你说,她是不是该死?不听话的女人,都该死……当然,你除外……” 我吓得双唇颤抖着,老半天说出来几个字:“不要,不要……” 那一声枪响,就在我耳边就在我眼前,我的手被震得麻木,连胸口也是麻木的。 阿妙浑身抽搐了几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几条藏獒,围着阿妙蠢蠢欲动,最后被人唤走了。 很快冲过去几个背枪的人,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她的身体,很快就不见了。 我明白过来什么,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干了,双脚一软就要倒下去。 芒康拽住我把我拉起来,我尖叫着推开他,可是他身强力壮,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又被他抓住。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没有开枪,可是子弹是从我手里的那把枪射出去的,阿妙死在我面前,就跟大山里那个老妇人一样,死在我的面前。 我张嘴咬在芒康手臂上,可是他依旧没有松手,我撕扯着他的衣服,大骂着刽子手。 他失了耐性,把我甩在沙发上,在他扑过来之前,我掏出口袋里的叉子,朝着他刺去。 他很快躲开,朝着我背后扑过来,反手钳制住我。 我用后脑勺去撞他,又去踩他的脚,这一招有些管用,他不得不松开我。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就往外面跑。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去活来 我用后脑勺去撞他,又去踩他的脚,这一招有些管用,他不得不松开我。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就往外面跑。 跑到门口被赶来的岩香抓住,没想到他斯斯文文的力气那么大,把我整个人拎起来。 “放开她。” 听到芒康这么说岩香把我放在地上,我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可是还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然后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梦见骆安歌,一会儿又梦见骆安歌和鲍嘉结婚,一会儿又梦见束从轩,一会儿又梦见杜樊川,不断有人出现在我梦境里,不断有人来了又离开。 最后那些人都走了,骆安歌带着我去一个很大很大的湖里游泳,我们不断往下游去,我好像还看见了海豚。骆安歌突然不见了,我吓得浮出水面,看见他正被一个很大很大的漩涡吸进去。 我奋力游过去,抓住他的手的瞬间,发现他突然变成了元笙棋。 我吓得松开手,骆安歌就被漩涡吸了进去,我听见他问我:“为什么?” 我大喊了一声惊坐而起,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 屋子里有一个年轻的佣人,看见我醒了她跑出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很快芒康就进来了,他走到床边来,我害怕得抓被子护在自己身上,往里边缩了缩。 他坐下来,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说:“你发烧,睡了两天了。医生说是伤口感染和惊吓过度,你可能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给你注射了疫苗……” 他摆摆手,佣人出去,很快进来一个医生,打着手电扒开我的眼睑检查,又要我张嘴,又帮我量血压,最后给我吊起了营养液。 我一动不动,任由芒康把我放倒在床上,他帮我盖好被子,问医生:“伤口怎样?” 医生说:“感染很严重,孩子是保不住了,需要尽快做手术。” 我惊坐而起,一把抓住那医生,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你了,芒康,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啊。” 芒康摁住我,看我还要挣扎,他一把抱住我,顺着我的背:“好了好了,你得尽快手术,不然连你也有危险。” 我剧烈的挣扎:“你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没有了孩子,还不如杀了我。” 我快速从他腰间抢了枪,指在自己太阳穴上。 我宁愿去死,我宁愿去死。 要是孩子保不住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芒康嘿嘿笑着,一把抢了我手里的东西,把我摁倒在床上,咬牙切齿:“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耐心了,你别挑战我。” 我哭着把脸埋在枕头上:“芒康,我求你,我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救救我的孩子,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说:“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保不住了。” 医生又催促了一遍:“先生,真的不能再拖了,必须手术。” “疫苗注射了吗?” “是。” 我大哭起来,没想到我跟这个孩子的缘分只能到这里,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最终还是保不住,没想到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芒康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你还发烧呢。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手术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天连续不断的高烧,小腹胀痛难忍,我知道是不好的预兆,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没想到来这么快。 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或者说我存了侥幸心理,我觉得能够保住。 我觉得我跟这个孩子的母子缘分不应该断于此,我觉得骆安歌一定能够找到我,把我们母子救出去。 可是现在我突然不抱希望了,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我总说人定胜天,我胜不了,我听天由命了。 任上天降下什么,我已经无所谓了。 听见我哭喊着说要静一静,芒康就带着医生出去,走之前伏在我耳边低语:“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杀了你。” 他们出去以后我终于放声大哭,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全部委屈和恐惧还有不甘全部哭出来,包括我对骆安歌的期待和想念。 我摸着肚子,不断跟孩子说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是妈妈的错,妈妈保护不了你。要是还有下辈子,你再做我的孩子好不好……要是还有下辈子,让我来做你的孩子吧,让我来把亏欠你的全部弥补上,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哭得快要昏过去,芒康不放心我,带着人进来。 他走到床边,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别哭了,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一定会对他好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别哭了。” 我连和骆安歌的孩子都保不住,我连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我怎么敢相信这个买了我的男人的话。 芒康低头看我,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这样的姿势让我觉得恍惚,仿佛身边的人是骆安歌,仿佛我们就这样靠着彼此,说着一辈子不分开的甜言蜜语。 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就算现在骆安歌站在我面前,我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敢不敢相信他。 “准备好了吗?” 我茫然地摇头,仿佛只要我摇头,那孩子就可以保住。 最后芒康叫人用担架抬着我到了一栋单独独立出来的小洋楼,上了二楼我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那里。 我已经闹不动可哭不动了,只是双手放在肚子上。 担架停在门口,芒康握着我的手蹲下来:“你害怕吗?” 我点点头,还是哭起来:“真的没办法了吗,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他抵着我的额头:“真的没办法了,孩子必须拿掉,否则你也会死。” 我别过脸:“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好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吗?” 我盯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笑起来:“这是个秘密,等你好了,我告诉你。”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用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语气哀求:“芒康,我求你,算我求你,你再想想办法。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你送我去大医院,你送我去,那些医生一定可以帮我……芒康,你这样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一刻就是愿意求他。 他反握住我:“你放心,这里的医生比大医院的还要厉害。他们会让你没事的,你要是少一根毫毛,我要他们陪葬。” 说完就让人推我进手术室,我拽着他不松手,求他不要。 可是他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挥挥手让医生准备手术。 门关上的最后一秒中,我仿佛又一次看见命运跟我擦肩而过。 它告诉我不要抵抗了,它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命,她告诉我抵抗就会死的很难看。 几个医生摁着我,有人给我注射麻醉,然后一个女医生在我耳边安慰我:“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我盯着天花板,不知为何,居然看见骆安歌和鲍嘉带着孩子在海边玩耍。 然后我看见一个孩子血淋淋的躺在一边,可是骆安歌看都不看,他抱着云天,高兴地大喊:“爸爸最爱云天,也最爱妈妈。” 我默默流下泪来,没出事的时候告诉自己一万遍一定要相信这个男人,死也不会怀疑他,死也不相信他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可是现在孩子保不住了,他还没有来救我,那么晚了电话还在鲍嘉手里,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了。 睡意袭来,我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心想:要是能一睡不起,要是能死了,那该多好。 骆安歌,我累了,我想歇一歇了。 骆安歌,我坚持不到你来救我了。 骆安歌,我连想你的力气,我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 有冰凉的东西伸到我身体里面去,在里面搅动,我一点不觉疼,哪怕肚子翻滚着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里面打架,我都不觉得疼。 我并没有睡过去,最后那一点意识特别顽强,让我清醒地意识到那些器械在我身体里面搅动了一番之后,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滑落出来。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想要喊,我想要求他们让我看一眼,我想要求他们把我扶起来,可是我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只看见他们用布包着血淋淋的什么东西出去了,然后我看见主刀医生的脸色变了,说了一句什么。 我听不清,只看见她伸出手给助手换手套,我只看见手套上全是血。 不不不,她身上也全是血。 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我笑起来,真好真好,死了真好。 我又自由了,我又是自由的了。 有一个护士跑出去,很快芒康就冲进来,他好像是喊了我一声,可是我最后一点意识渐渐涣散,我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上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窟窿,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灌进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冷。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宝贝,你等我 有一个护士跑出去,很快芒康就冲进来,他好像是喊了我一声,可是我最后一点意识渐渐涣散,我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上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窟窿,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灌进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冷。 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醒过来,周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月光特别美,像一个安静祥和的女神在窗外跟我对视。 我浑身一点知觉也没有,我想要摸一摸肚子,可是脖子以下毫无知觉。 我就那么呆呆傻傻的躺在那里,看着那一轮明月,连一地眼泪都没有。 有人推门进来,然后屋子里亮起昏黄的灯,芒康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看见我醒了他很高兴,坐在床边把我扶起来,低声问我:“睡了三天三夜,饿不饿?” 我摇头,木然地看着窗外,他抓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话,想哭就哭,不许这样。” 我还是摇头,他终于生气,摇晃着我的肩膀:“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无视我,你别以为……” 我打断他:“芒康,我累了,真的。” 他愣了愣,抱着我的肩膀,问我:“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他像孩子似的笑了笑,叫了岩香的名字。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佣人已经端着很多吃的进来,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 我盯着那碗小米粥,芒康示意佣人把其他菜全端走,独独留下那碗粥。 他扶着我坐起来,把碗塞到我手里:“我去开个会,你慢慢吃,吊完药水记得吃药。你身体不好,明天医生来给你注射疫苗。” 我问:“你开会要去多久?” 他看了看表说:“来回大约两个小时,很快就回来。你要是敢逃,跟你一起来的人,全都得死,知道吗?” 我点点头,笨手笨脚舀了一勺粥吃下去,他倒也没有多停留,交代了佣人一些什么,很快就走了。 几分钟后楼下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听起来是好几辆车,我猜想他开会应该不是在这里,而是去了外面。 我快速吃完小米粥,然后把调节针水那个开关开到最大,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屋子里一直有佣人在,我睡醒的时候,她正在帮我量体温,而药水也差不多要完了。 我看见她口袋里沉甸甸的好像是手机,就试探着说:“我要给芒康打电话……” 她听懂了,摇摇头说:“先生开会……” 我抓起小米粥那个碗砸在地上,大喊:“我要给他打电话……” 她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动,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片就要割腕,她终于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我。 芒康的声音很快传过来:“什么事?” 我哭起来:“我伤口疼,我要吃止疼药……” 他大约是没想到是我,顿了顿说:“好,我让医生给你开。” 我哭着说谢谢,他很快把电话挂了。 看见佣人蹲在地上捡碎片,我趁机一把扯了针管,然后哎哟了一声。 她起身看见我手背上有血,我大喊她去叫医生,她好像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似的,小跑着出去了。 她一出去我立马拨打骆安歌的电话,当拿到佣人的电话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其实我也不确定,毕竟深山老林那一晚,接电话的人是鲍嘉,这一次也极有可能会是那个女人。 我不断在心里祈祷不要是鲍嘉不要是鲍嘉,我不断在心里祈祷骆安歌找不到我急疯了,我不断祈祷上天眷顾我。 电话一直响,没有人接,而楼底下已经传来医生的声音:“人怎么样?” 佣人很焦急说:“不知道,看起来不太好。” 我大骂了一句混蛋,电话那端传来骆安歌的声音:“你好,哪位?” 一种无法言说的惊喜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捂住嘴巴掩饰住自己惊喜之余的慌乱,还是忍不住哭起来。 他倒吸一口冷气:“勿忧,是不是你,你在哪里?” 我抽抽噎噎:“骆安歌,我……” “你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找不到你?” 他叫我不要哭,他自己却哭起来:“勿忧,勿忧,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最外面的门开了,脚步声朝着我所在的房间走来,我跳下床跑进卫生间,打开所有的水龙头,对着电话那边喊:“我被人绑架了,我……” 骆安歌哭着问我:“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确定,好像是在缅甸的大山里,那个人叫……” 他的语气不由得着急起来,却还是劝我:“你别着急,你慢慢说,你在哪里?” 我哭得连话也不会说了,他好像是喊了我一句什么,然后说:“你别挂,我现在就定位你的位置,你别怕,别怕,我很快就来……”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好过了一点点,不由得喊了他一声。 他答应了一声,突然说:“对不起,都怪我,在学校那天我应该陪着你的。”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尤其是脚步声已经来到卫生间外面的时候,我赶忙把电话挂断了。 有人使劲敲卫生间的门,门被踹开的瞬间,我抓起洗漱台上的一个杯子握在手里,然后很快把手机关机装进了口袋,同时按了马桶的按钮。 佣人和医生出现的时候,我正被他们踹门的力道撞得趴在马桶上,然后摔倒在地上,握在手里的杯子碎了,划破了我的手。 献血很快染红了地板,佣人吓坏了,冲过来要帮我处理伤口。 我很生气地把手里的碎片砸出去,指着马桶:“你们吓我干什么,这下好了,手机也掉进去了,你们说怎么办?” 医生眼神里有些怀疑,他看了一眼马桶内正在滚动的水流,又看着我。 我丝毫没有害怕,也看着他:“你说,现在怎么办?要是芒康知道了,以为我想逃跑,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他好像是被我说动了,也许是他也害怕芒康,总之当佣人把我搀扶起来的时候,他开始帮我处理伤口。 伤口包扎好,医生又给我开了止疼药,看我吃下去就说:“您的伤需要静养,要多休息。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先生。” 我点点头说谢谢,然后很惋惜地看着佣人说:“抱歉,刚才手一滑,你的手机掉到马桶里去了。等芒康回来,我让他给你买一个。” 她受宠若惊摆摆手:“不用不用……” 闹了这么一通我浑身都是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佣人坐在一边陪着我,我闭上眼睛装作睡觉,可是那佣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睁开眼睛,说:“我肚子饿,我要吃饭。” 她点点头,大约是觉得我病成这样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很快下楼去了。 我抓紧这难得的机会,跑到卫生间,打开手机给骆安歌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哭:“骆安歌,骆安歌,你快来救我,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 我说不下去,泣不成声坐在马桶上,只觉得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骆安歌很焦急的语气:“宝贝宝贝,你别害怕,你等我知道吗,我马上就来救你。宝贝,你等我好不好?” 他一哭我就受不了,我现在就好像一棵从叶子干枯到根部的树,打通电话突然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光彩,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骆安歌来救我。 就算他真的找到我,芒康那么厉害,骆安歌会是他的对手吗? “宝贝,我知道你在受苦,你别放弃好吗?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我们马上就可以团聚,你坚持住好不好?”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好,骆安歌,我等你。” 我们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谁也没说话,我多希望下一刻他就出现在我面前,带我脱离这苦海。 可是,上帝怎么可能那么眷顾我你,我等来的不是骆安歌,而是芒康。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赶忙挂断电话关机,然后藏在卫生间的隐蔽之处。 门打开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芒康风尘仆仆走过来,看我躺在那里,就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问我:“疼吗?” 我知道他问的应该是我的手,我虚弱地举起来晃了晃:“芒康,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轻轻抱着我:“瞎说,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我趁机问:“那你告诉我,是谁把我卖给你的?” 他拍着我的背:“吃的马上就来了,吃完了带你去看夜景。” 他这么转换话题,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绑架我的幕后主谋,但是他不能告诉我。 那么,他一定是认识那个人的,而且两个人之间有协定,那就是不能告诉我。 那么,幕后主使那人一定是我认识的,而且跟我很熟悉。 想到这里我就不敢想了,我也有很多害怕的东西。 于是我也装作不在意,顺着芒康的话题问:“这里的夜景好看吗?” “嗯,有惊喜。” 我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儿,芒康给我披上外套,然后搂着我下楼。 我觉得有点冷,瑟缩起肩膀,他发现了,用他的风衣外套包着我,揽着我的肩膀问:“还冷吗?” 我摇摇头,院子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岗哨。 虽然这里的星空很好看,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在院子里能看到什么夜景。 第二百二十章 揭穿 我摇摇头,院子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岗哨。 虽然这里的星空很好看,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在院子里能看到什么夜景。 芒康搂着我朝一个角落走去,探照灯扫射过来,刚好照在角落里,然后我就看见了那里有人。 探照灯像是要满足我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竟然一直停在角落里,给我看个够。 看见刘云生那伙人被蒙着嘴绑着手脚,在那里不断扭动一脸惊恐对着我摇头的时候,我蓦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扭过头去看芒康,他松开我,绕到我身后,把什么东西塞在我手里。 这种感觉曾经有过一次,来这里那天,芒康就是这个动作,后来阿妙没了命。 我闭上眼睛都知道手里是什么东西,我也知道芒康的意思,我想要丢开那东西,可是他死死握着我的手,在枪上面装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那是消音器,我知道。 我摇着头:“芒康,不要,不要……” 他贴着我的后背,贴着我的耳朵:“你不是恨他们吗?恨一个人,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他。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没事,我们一起,上天堂,下地狱,我们都一起。” 我想起骆安歌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听见芒康说起来,我很害怕,我害怕得想要缩回手想要跑。 可是他禁锢着我,慢慢抬起我的手,对准了刘云生等人。 “芒康,不要,不要让我成为双手粘满鲜血的人。求你,不要,求你……” 他置若罔闻,握着我的手,扣动了扳机。 其实我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可是因为他在用力,因此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子弹从枪膛里射出去,正中云哥的眉心,然后他直直地倒下去。 紧接着,一枪,再一枪,又一枪,最后一枪,所有人全部正中眉心,所有人全部倒下去。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草菅人命,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助纣为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为虎作伥,虽然我是被迫的,可是我参与其中了啊,我就是帮凶啊。 那些人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连血都流得很少,就失去了生命。 我没办法想象,我没办法想象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这么糟糕。 我一把甩开芒康,披在身上的衣服滑下来,我抓在手里,狠狠朝他砸过去:“你怎么可以这样,接下来是不是要杀了我,你来啊,你来啊。” 话才说完我就反应过来枪还在我手里,我二话不说举起来对着自己。 可是还来不及扣动扳机,芒康已经一把拽住我,他扬起巴掌用力地甩在我脸上,我被甩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他把我揪起来,咬牙切齿:“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你要是再挑战我,阿妙就是你的下场。” 我无声地流泪:“你杀啊,你买了我,要杀要剐随便。” 他冷哼一声:“嘴倒是挺硬。” 我视死如归看着他,月光下他的脸透着一种墓地般的苍茫之感,我有点害怕。 他被我看的不自在起来,狠狠把我推开,吩咐岩香:“叫医生给她注射疫苗,加点安眠药,免得聒噪。” 我甩开岩香,因为太用力反而使得自己摔倒在地,我抓起地上的沙子砸在芒康身上,我冲着他大喊:“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去死,你去死……” 他冲过来把我拦腰抱起来,我挣扎着,突然后脖颈上传来痛感,然后我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后来我学乖了,芒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说吃药我就吃药,他说打针,我就打针,他说要乖,那我就很乖很乖。 他很满意我这样,以前他出去开会都会叫岩香留下来看着我,现在他有事出去会带上岩香,叫那个医生和佣人看着我。 那天,我说睡得腰酸背痛想下去透透气,佣人并没有反对,因为芒康临走之前交代过,我可以下去走走。 佣人扶着我下楼,我们走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我找了个石凳坐下来,问她:“你知道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在哪里吗?” 她并不看我,只是摇摇头。 我看了一眼西北角那一栋小竹楼,问:“你很怕我吗?” 她又摇头:“您是先生的女人,是这里的女主人。” 我笑起来:“你放心,我只是问一问,毕竟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很怕芒康会杀了她们。” 她终于看我:“没有,先生……不常杀人……他是好人……” 我终于放心,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好,就说:“我渴了,你去给我拿一瓶水去。” 她点点头很快走了,她走了之后我快速起身,朝着西北角的小竹楼走去。 路上不断有背枪的人拉着藏獒巡逻,我目测了一下,这个地方的藏獒,应该比哨兵还要多一点。 我继续往前走,快要到小竹楼的时候有哨兵拦着我:“抱歉,您不能靠近。” 我只好折回来,走了几步我躲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树后面,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又打给骆安歌。 可是一直在通话中,我急得汗都下来了,这几天芒康一直寸步不离守着我,导致我找不到机会联系骆安歌,他定位找到我吗? 要是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得跳起来,手机掉在地上。 我赶忙去捡,可是一只脚踩在了手机上。 我仰起头,居然是那医生。 他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突然笑起来。 我站起来,看着他,在他没有说话之前,我也不说话。 他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看我始终很镇定,就问我:“想逃跑?” 我没有说话,他前进了一步,微微低下头看我,说:“我一直怀疑你是想逃跑,可惜你演技太好,差点被你蒙骗过去。还好我一直跟着你……你说,先生要是知道……” 他扬了扬手机在我面前,凑在我耳边低声问:“先生要是知道你想逃,会不会一枪打死你。” 我在心里笑起来,我拿准了芒康不会杀我,我拿准了他现在对我还有兴趣,因此会纵容我的一两个小错误。 我也拿准了,芒康会相信我的话。 因为,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里面都有小火苗在跳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就像……就像骆安歌看我的眼神似的。 看我还是没有说话,医生居然捏起我的下巴,把他的脸贴过来,问我:“为何不说话,你不害怕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适时抓住医生的手放在我胸前,然后我去咬他的脸,同时大喊:“非礼啊,非礼啊,救命……”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撕开了我的裙子,然后又抓起他的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他明白过来我想要做什么,甩开我,我连连后退,最后跌倒在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住手……” 医生并没有住手,他冲上前来要来打我,很快被几个人摁倒在地。 佣人过来把我扶起来,帮我拉好裙子,起身我才看见芒康站在那里。 我真是吃了一惊,刚才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我以为只是佣人来了,没想到会是他。 不管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省去了我费力演戏的麻烦。 医生甩开那几个人,指着我向芒康解释:“先生,这个贱人想要逃跑,被我抓住证据,她又诬陷我非礼,您千万不要相信她。” 芒康看着我,我一直憋着的眼泪哗啦啦落下来,满含委屈看着他。 他勾一勾手指,很快医生就被人摁倒在地,有人踹了他几脚。他再也没有力气来伤害我,只是恨恨地看着我。 芒康站在那里没动,只是朝我伸出手,我走过去,他抓住我看了一眼,摸着我的脸低声问:“疼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啜泣,佣人说:“小姐说要喝水,我去取水了,没想到医生竟然想非礼小姐……” 她的声音渐渐消下去,最后听不见,只是害怕地低下头去。 我一把把她抓到我身后,看着芒康说:“不关她的事,你要怪就怪我。” 这时候医生还在做垂死挣扎,大喊:“先生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真的是想逃跑……不信你可以看电话,她真的是打电话求救……之前她说电话掉在马桶里了,他骗您的……” 芒康的眉眼冷了下去,我心里一凛,心里突然没底。他要是真的去看电话,我怎么解释? 他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医生? 医生还要说什么,可是比他的语速还快的,是顶在他太阳穴上的冰冷的枪。 没有人看到芒康是如何出手的,只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医生,你跟我多年了,应该知道,我不容许任何人动我的东西,尤其是我看上的女人。” 医生神色里有些害怕:“先生,您误会我了,真的,我怎么敢动你的女人。我真的是发现……” 芒康看了我一眼:“今天的事情,是最后一次。你知道的,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芒康目光灼灼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脚底板升腾起一种无力感,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他抽走了。 我猜想,他这样的目光,要是在谈判桌上,还没开始,敌人估计早已经缴械投降了。 我出了细微的一身汗,咳嗽了一声问:“怎么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试探 我猜想,他这样的目光,要是在谈判桌上,还没开始,敌人估计早已经缴械投降了。 我出了细微的一身汗,咳嗽了一声问:“怎么回来了?” 他又一次对我伸出手,我担心他会为难佣人,就小心翼翼把手递给他。 他看见我的裙子,眉眼就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拦腰把我抱起来,大步往前走的同时说:“佣人说你看起来不太好,我不放心。” 我的手没有放的地方,只好意思意思环住他的脖子,他好像很满意似的,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突然提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要求:“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他沉思了一下,迈上楼梯的时候说:“好,明天带你出去逛逛。” 到了房间岩香就来了,芒康把我放在沙发上,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和岩香一起去了外面。 他们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进来了,然后芒康说:“岩香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带她出去逛逛,再不去得憋坏了。” 岩香戒备地看了我一眼,低声提醒:“哥,最近风声紧,咱还是别去了。” 芒康看我一眼,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小声说:“你要是为难,可以不去,我在院子里四处逛逛也是可以的。” 他突然笑起来:“想去就去,我带自己的女人出去,害怕什么不成?” 岩香白我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下去安排,然后就走了。 吃了点东西后,楼底下传来岩香的声音,芒康交代我乖乖在房间里待着,他有事情要去处理。 他走了以后佣人就来了,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我以为芒康为难她了,就问她为何哭。 一开始她并不是很很想说,最后告诉我,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原来以前也有一个照顾阿妙的佣人犯了错,芒康罚那佣人去做苦力,可是阿妙生生把那佣人打死了。芒康知道后也并没有说什么,从此之后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犯错,什么时候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今天要不是小姐您,我早就没命了。” 我若无其事喝着水,问:“芒康他很暴躁吗?” 她摇摇头,一边擦桌子一边说:“并不是的,先生以前也是脾气很好的,大家都愿意跟着他做事。可是不知道为何,后来他就不太爱笑,还卷入了很多纷争里……” 说到这里她尴尬地一笑,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不该跟我说这么多,我也笑了笑:“在江湖上混的人,难免有些身不由己和心不由己的事情。”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不过看她那样子,好像已经开始相信我,愿意跟我谈心。 这就是我需要的效果。 佣人出去以后我尝试着走到门口,发现门外站了四个保镖一样的人,他们拦住我,抱歉说:“先生吩咐过,小姐不能出去。” 我只好折回来,在屋子里转悠,突然发现佣人那个手机,就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我欣喜若狂奔过去,拿起手机查看里面的通话记录,发现属于骆安歌那十一个数字赫然在列。 不知道芒康有没有发现这个号码,但是目前我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它删去,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就在我毫不犹豫摁了删除键的时候,门口传来声音,我回过身去,发现芒康倚在那里,看着我,还有我手里的手机。 我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尽量装作自然地把手机放回原处,然后问他:“怎么回来了?” 他嘴角衔着一抹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我没有躲避,抬起头看她。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慢慢下滑到我的胸口,指着心脏的位置问:“你的这里,已经有了别人,是不是?” 我的身体有些颤抖,想起之前他说的那一句眼里容不得沙子,表面上是说给医生听,其实未尝不是对我的一种旁敲侧击?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腹黑,也许他比医生还要怀疑我,故意把手机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也是为了试探我,是我傻,别人挖好了坑,我就迫不及待往里跳。 看我不说话,他捏起我的下巴,眼眸染上一些阴冷:“我对你不好吗,我不够宠你吗,为何要背叛我?”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相信我的解释,他不会杀我,但是也不会百分百相信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芒康,你是坏人,我如何安心在你身边?” 他好像被我的话刺激到了,突然放开我的下巴,转而掐住我的脖子,脸上阴霾阵阵:“你用什么标准评判我是坏人,这世界上谁不是坏人,你敢说你没做过亏心事?” 我想起刚才佣人讲的那些话,不知道为何对这个人一点也凶不起来恨不起来,反而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说:“那你杀了我吧,你不杀我,我总会逃出去。” 他抬高了手臂,我的整个身子就被他提起来,他把我推到墙上,摁住我问:“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是不是?” 我咬着下唇,过了几秒钟说:“那你动手吧,你要是不动手,你就是懦夫。” 其实我已经感觉呼吸困难嗓子眼冒烟了,我已经做好了今天死在这里的准备,我甚至感觉他已经准备去掏枪了。 这时候岩香进来,看到这一幕他愣了愣,走过来说:“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芒康朝着我的脸挥过来一拳,那力道之大,我吓得忘记了躲避,只是本能地闭上眼睛。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墙壁凹下一块,可以想象要是这一拳打在我脸上,别说毁容,估计必死无疑。 他放开我,我剧烈地咳嗽着滑落在沙发上。 岩香看了我一眼,正要说话,芒康问:“什么事?” “老巴来了,正在等您呢。” 芒康看了我一眼,淡淡说:“让他们进来。” 岩香有些迟疑:“这……” 不过对于芒康的命令他向来不会反抗,转身出去了。 我恢复了呼吸,觉得委屈极了,终于呜呜呜哭起来。 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芒康坐在我身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叼在嘴里,拿着打火机噗嗤噗嗤按着,眼睛却瞟着我。 我还在哭,他把打火机塞在我手里,闷声闷气说:“别哭了,我不是没杀你吗?” 我握着打火机继续哭,他扳正我的脑袋,看着我的眼睛,说:“我还真是不信邪了,怎么就对你鬼迷心窍了呢?” 我知道他已经没有生气,也知道应该见好就收,虽然觉得别扭,还是帮他点烟。 结果点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大约是我笨手笨脚的样子真的很滑稽,他的嘴角终于浮起一抹笑容,揉了揉我的刘海,满是宠溺说了一句:“傻……” 这时候岩香带着三个人进来,我看了一眼,吓得躲在芒康身后。 因为那三个人比刘云生还要凶神恶煞,光头光臂膀,满身纹身,浑身都是金饰品,像是三座移动的金库。其中一人眼睛下边还有一条五六厘米长的疤,像一条毛毛虫爬在上面。 芒康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说:“自己人,别怕……” 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对着芒康鞠躬:“大哥好。” 完了又对着我鞠躬:“嫂子好。” 芒康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们别吓她。这次来,有何事?” 为首那个刀疤脸说:“上次的货销量奇好,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这次还想……” 芒康打住他的话头:“要多少?” 刀疤脸喜笑颜开:“只要大哥信得过我,有多少我要多少。” “老巴,你倒是胃口不小,你全部拿走了,我吃什么?”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这次我带着两个最忠心的手下来,他们也想跟大哥一起发财。” 那两个人纷纷对着我们作揖,芒康并没有看他们,只是问:“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一位,是以前三爷的手下吧?” 其中一人立马跪下来:“大哥慧眼,我早就投诚到了老巴这边,愿意生死相随大哥,还请大哥给条活路。” 老巴解释:“大哥有怀疑是正常的,毕竟三爷如今……但是请大哥放心,这个人绝对可以信。” 芒康终于看那个人:“话说我凭什么信你?” 那人很谨慎地看了一眼除了芒康以外的其他人,说:“大哥不是想知道三爷的老婆孩子在哪里吗,我知道。只是,我只告诉您。” 我看见芒康的眼神立马燃起了小火苗,他沉思了一下,对岩香说:“你们出去吧,他留下来。” 老巴带着人出去了,岩香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很不放心:“哥……” 芒康摆摆手:“没事,出去等着吧。” 岩香出去后,我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是尴尬,正打算起身离开,芒康抓住我:“留下来陪我。” 我只好坐下来,他对着跪在地上那人勾勾手指:“说吧……” 那人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大哥,道上的规矩,这样的秘密,还是别让女人知道的好。”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起身要走,可是芒康把我摁了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不高兴。 我索性也生气起来,指着那男人不高兴地说:“我留下作甚,这是你们男人间的事情。” 芒康以为我真的不高兴,他抓起我的一绺头发放在鼻间轻嗅,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我趁势环住他的脖子,撒娇说:“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可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受伤 芒康以为我真的不高兴,他抓起我的一绺头发放在鼻间轻嗅,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我趁势环住他的脖子,撒娇说:“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可好?” 他摇摇头,我感觉眼皮上覆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耳畔传来他的呼吸,还有他沉沉的声音:“乖,闭上眼睛,很快就好。” 他侧过脸看那男人,说:“她是我的人。” 闭眼之前,我看了一眼那男人,看到他瞪了我一眼,我才看清他长了一双狐狸眼,看起来阴森恐怖。 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我心里颤了一下,吓得躲在芒康后面。 他转过身子背对那男人,对我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乖,闭眼,真的。” 我听话地闭眼,下巴趴在他肩膀上,听见他的声音,是对那个男人说的:“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感觉那男人靠近我们,因为我感觉到了一阵风,就在这时候,有什么刺眼的东西晃了一下我的眼。 我本能地睁眼看过去,发现那人面目狰狞朝我们靠近,而晃我眼睛的,是他袖子里的一把刀,好像还有一把枪。 而芒康并没有发现,他浑然未觉坐在那里,保持着轻轻拥着我的姿势。 那人的速度很快,一手握枪一手握刀,朝着芒康的后背刺过来。 我脑袋里空白了几秒钟,大喊了一声小心,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芒康,又去抓那人的手。 枪掉在地上,可是,那把尖尖的匕首,准确无误刺在我胸口。 芒康大喊了一声什么,那人来不及再把匕首拔出来,他捡起枪就要去跟芒康拼命,被芒康一脚踹到地上去。 芒康捡起掉在地上的枪,在那人还来不及挣扎起来的时候,对着他连开几枪。 不过他的每一枪都没有伤到那个人,只是打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那个人还想挣扎着冲过来,芒康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过去,准确无误砸在那人脑门上…… 我已经疼得摔到地上去,手上全是血,芒康冲过来抱住我,大喊着岩香的名字。 很快芒康就带着人冲进来,他好像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利落地抓起地上那人,把他抓到我们面前。 芒康抓了毛巾捂住我的肩膀,很焦急地问我:“疼吗?没事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岩香一脚踹在那个人身上,那人倒在地上,眼睛却恶毒地盯着我们:“芒康,别以为你可以高枕无忧。三爷的人很多,你以为你杀得完吗?” 女医生进来的时候,芒康把我放在沙发上,上前去蹲在那人身边,说:“你知道你最不该的是什么吗?不是想帮三爷报仇,而是敢伤我的女人。” 他指着我:“连我都舍不得伤她一根毫毛,你却敢。” 话音刚落,他抓过岩香手里的枪,重重地敲在那人脑门上。 我被疼痛折磨得快要死过去,只感觉几滴热热的东西溅在我脸上。 很快岩香就叫人把那人拖了下去,女医生给我查看了一番伤口,紧张地说:“先生,伤口很深,我们这里设施不齐全,麻药也没有了。以防万一,还是送医院吧?” 岩香立马反对:“不行,送医院不是明目张胆告诉别人,我们这里出事了吗?” “可是不送医院她会死的。” “不行,不能送医院。” 我突然没了底气,要是芒康不送我去医院,那我这一刀不是白受了吗,我岂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 我死死拽住芒康抓我的手,气若游丝满头大汗说:“要是不方便,就别去医院了,我忍一忍……” “闭嘴……”芒康反手握住我,义无反顾说,“去备车,马上去医院。” 芒康抱着我下楼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是抓住他的衣襟,像是在哀求:“看在我……为你挡刀的份上,放过那……三个姑娘……” 他好像有些不耐烦:“管好你自己吧。” 我坚持着:“求你,答应我吧,否则我死不瞑目。”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好,我会让人送她们离开。” 我终于松一口气,好像完成最重要的使命,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我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面前有很多人影,有很多声音,有两个人在打架,其中一人指着我噼里啪啦说着什么。 我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一切都很缥缈,只觉得好想好想睡觉。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骆安歌来救我,他抱着我哭,说以后再也不会丢下我,说他爱我。 他哭得稀里哗啦,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而且他的头埋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有点呼吸困难,推开他坐起来,环顾四周,全都是白色。 没有骆安歌…… 我在病房里,而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那抹身影,是芒康。 我知道自己大难不死,于是唤了他一声,他惊喜地走过来,抓起我的手问:“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看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就问:“我睡了多久?” 他笑了笑说:“你都睡了三天啦,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钻到你梦里面去呢。” 我咧嘴笑起来,趁热打铁问:“怎么回事啊?” 他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懂,回答我:“什么怎么回事,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敛起笑:“那人为何刺杀你,你们有仇吗?” 他叹口气,给我接了一杯水,用吸管给我喝下去,才说:“伤了你,不知道算不算深仇大恨?” 我还想再说什么,岩香已经敲门进来,身边跟着老巴。 老巴一见了我们就跪下来:“大哥大嫂,对不住,都怪我,我相信了那人,我该死……” 他一边说一边自己打耳光,那声音清脆响亮,我听了都不禁动容。 可是芒康没动没说话甚至没看他,任由他打着,过了几分钟,我看那人嘴角都流血了,还在很使劲很使劲打着。 我捏了捏芒康的手,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对老巴说:“罢了,你起来吧。” 老巴仍旧跪着:“不,请大哥给我机会弥补损失。” 芒康突然笑起来:“我的损失就是自己的女人受伤了,你想怎么弥补,难不成还想来照顾她不成?” 老巴愣了愣,终于站起来,尴尬地看着我,说:“嫂子受伤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芒康又笑:“动了我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老巴又愣了一下,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没明白,又去看岩香。 这时候芒康扶着我躺好,温柔地说:“你乖乖在这里,等下佣人会来照顾你,我晚上来陪你。” 我点点头,低声说:“你去吧,我也累了,再睡一会儿。” 他们很快出去了,我躺在床上,看到门口站了四个保镖,我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佣人进来的时候我正挣扎着要坐起来,她吓得冲过来,帮我把床头摇高,说:“这一次简直太惊险了,还好小姐没事,要不然先生非急疯了不可。”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佣人和岩香,甚至还有为了送我到医院不惜跟岩香争吵那女医生,甚至门口那些保镖,都是对芒康忠心耿耿的人。 也就是说,从他们身上,我很难找到突破口。 吃了一些东西后,已经是黄昏,芒康还没有回来,胸口有些疼,刚好医生进来帮我换药。 保镖好像很谨慎,要搜身,医生好像很反感,摘下口罩瞪着他们。 是一个女医生,而且一看就是中国人,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那种,只不过眉眼有些冷。 保镖强制性要执行,医生没有办法,只好张开双臂。 保镖搜了一阵,大约是没搜出来什么,放她进来。 佣人正在帮我收拾药,我说:“我肚子饿了,想吃小米粥。” 也不知道那医生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听我这么说她说:“医院后面那条街,有一家华人小餐馆,里面就有小米粥。” 佣人听了以后,很快说去帮我买,她走到门口跟保镖说了几句大约是照看好我的话,就走了。 医生帮我解开手上的纱布,看了一眼红肿的伤口,低声问:“你也是中国人?” 我看了一眼她的脸,点点头低声说:“是啊。” “你家人呢?” 我的眼泪立马就出来了,一把抓住她,死马当活马医地求饶:“求求你,救救我……” 她看着我的手,眼睛里面冷冷的,我立马警觉起来,难不成她是芒康安排来试探我的,难不成她……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必须拼死一搏,我紧紧抓住她,哭泣着说:“我是被他们拐骗来的,我的孩子死了,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大约是我的声音有些大,保镖推开门,问我:“小姐,您怎么了?” 我太害怕那医生揭穿我了,所以我扬起手说:“没什么,换药呢,疼哭了。” 保镖狐疑地看了我们几眼,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在我松开手的时候,那医生站了起来,我吓得抓住她的衣角,又一次哀求:“只要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发誓,绝不牵连你,求你……”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何为正经事? 在我松开手的时候,那医生站了起来,我吓得抓住她的衣角,又一次哀求:“只要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发誓,绝不牵连你,求你……” 她还是那样的眼神看我,然后慢慢挣脱开,端着托盘走到门口,对保镖说:“这位小姐的伤口发炎了,需要做检查,你们谁去推一个轮椅去?还有,需要请示你家先生吗?” 保镖迟疑了一下,走到一边打电话,很快拿着电话进来递给我:“先生要跟您说话。” 我接过来放在耳边,芒康问我:“很疼?” 我说:“是啊,又疼又痒,可难受了。” 他笑起来:“我这边还在忙,他们会照看你,乖乖等我回来。” 我答应了之后,他很快挂了,我把电话还给保镖,有另一个保镖推了轮椅进来。 在医生的帮助下,我艰难下床坐上去,为首那个保镖推开所有人过来推着我。 进了检查室医生说:“都在外面等着,这里男士止步。” 关上门之后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她过来摁住我,嘘了一声。 我心里升腾起细小的希望来,泪眼朦胧看着她,不知不觉觉得她就是能救我脱离苦海的人。 她示意我解开裙子,然后她提高音量说:“哎呀,伤口发炎很严重呢,我得给你好好处理一下。伤口怎么会在胸口这么敏感的地方呢,谁也太狠心了。” 我很快会意过来,说:“遇到坏人,他要伤害对我很重要的人。” 她又说:“受伤之后没及时处理是不是,恢复起来有些困难呢。” 我说:“哎哟轻点,我可怕疼了。需要处理多久?” 她说了一句半个小时,然后打开抽屉撕了一张纸,找了一支笔递给我。 我很快在上面写下骆安歌的号码,又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装在口袋里,才开始帮我处理伤口。 上药的时候保镖敲门,问我们好了没有。 医生帮我拉上裙子,走过去打开门,语气不太好说:“催什么催,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保镖看了我一眼,看见我还没有包扎好,很识趣地出去了。 医生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会尝试着帮你联系那个人,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点点头,她能这么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又问我:“你叫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我说:“我叫伊阑珊,他是我丈夫。” 她手脚麻利帮我包扎好,然后去门口告诉保镖可以了。 回到病房以后医生给我开了药,很快走了,佣人早已买小米粥回来。 我还真是饿了,无奈手不方便,只能要佣人一口一口喂我。 她现在很相信我了,很愿意跟我讲一些芒康的事情。在她的思维里,他是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就跟救世主差不多。 我突然问:“三爷是谁?” 正在自顾自说的开心的佣人愣了愣,不再说话,好像三爷这个人物是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我也没有在意,以为顶多就是跟芒康有仇的一个人。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谁还没有几个仇家。 晚上我快要睡觉的时候,芒康回来了,进来就问我:“还疼吗?” 我点点头,他走到床边,坐下来打量我:“今天乖不乖啊?” 我任由他抚摸我的脸颊,只是过了一会儿,我说:“芒康,你为何不好好做正经事呢?” 他的手一顿,笑着问我:“何为正经事?” 我却说不出来,他说:“傻瓜,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每天拿着所谓的法律正道所谓的回头是岸来说教,他们那个就叫正经事吗?逼得别人走投无路,就叫正经事吗?” 我叹口气:“你做这些,毕竟是法律不容许的。” 他笑了笑,手指在我胸口点了点:“也许有一天,当你的这里只有我的时候,我会好好做点正经事。” 我不以为然,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于是我说:“你做这个太危险了,而且也不好。” 他的手辗转到我脸上,捏了捏我的下巴说:“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得拿一辈子来还。” 我被他弄得心里伤感起来,从来到这里开始,他并没有做过一丁点伤害我的事情,反而对我算是百般呵护。 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怎么可能让佣人和手下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后来我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发现前来给我检查伤口的医生换成了一个男的,并不是昨天那个。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撞着胆子问坐在沙发边看文件的芒康:“昨天那个医生呢?” 他抬起头看我:“那医生不是自己人,不可靠。” 我若有所思点点头,他问我:“怎么,你们很熟吗?” 我摇摇头:“没有,她技术挺好的。而且,我伤在那种地方,还是女医生比较可靠。” 他放下文件走过来,俯下身要来解我的裙子,我吓得推开他,他并未生气,笑了笑说:“傻瓜,我看看。” 我害怕起来,抓住他的手,做出撒娇的样子:“别看了,等伤好了再看。” 他终于放开我,勾勾手指让保镖进来。 “去看一看昨天那个女医生,叫她来。” 保镖很快把那女医生找来,芒康说:“你给她看看伤口,我看她挺相信你的。” 医生点点头,芒康带着保镖出去,临走说:“看你们挺投缘,好好聊,时间多得是。” 门关上之后我和医生都没有说话,我躺在床上,她轻轻帮我解开裙子,用棉签蘸消毒液帮我擦拭伤口,又给我上药。 一开始我还能平心静气,慢慢地我开始紧张起来,紧张到有了幻觉,觉得骆安歌随时可能出现在我面前,随时可能带我回去。 医生帮我吊上吊瓶,低声说:“他们怀疑我了。” 我吃了一惊,她摁住我的手:“昨晚下班后我忘记拿钥匙,回到办公室发现保镖在搜我的抽屉。” “那……” “纸条我随身携带着,他们找不到,但是为防万一,我暂时不敢帮你打电话。” 我点点头,非常理解她的谨慎。已经有深山里的老妇人为了我没了命,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 “你要保护好自己……” 她点点头:“芒康那人挺神秘的,没人知道他的来路。你跟他在一起,万万要小心。” 我答应下来,问她:“你知道三爷是谁吗?” 她点点头:“整个金三角的人谁不知道三爷,他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杀人不眨眼。可惜最近突然失踪,大当家换成了芒康,大家都说是他杀死了三爷。” 我摇摇头,很断定说:“不是芒康,他不会杀人。” 她并没有在意我的话,继续说:“我也是听人说过,芒康以前有一个女人叫阿妙。” 我看着她:“是有这个人……” 她诧异地看我,大约是吃惊我如何取代了阿妙的位置成为芒康身边的女人。 “你知道我听过最恐怖的是什么吗,有人看了阿妙的胸一眼,芒康一枪打爆那人的头,把尸体拖去喂他养的藏獒。” 我听得心惊肉跳,想起那些比哨兵还要凶猛还要恐怖的藏獒,更是浑身不舒服。 更让我不舒服的是,当初芒康为了阿妙一枪打爆别人的脑袋,前几天又为了我打死阿妙,会不会过几天又为了别的什么女人打死我? 我不敢想下去,这一切太恐怖了。 医生看我被吓到了,摁了摁我的手,很快出去了。 芒康进来,看我神思恍惚,就问我:“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看着他问:“三爷,是你杀死的吗?” 他脸上的笑一点点冷掉,看我的眼神也一寸寸冷掉,说:“你该注射疫苗了,不然会破伤风。” 我知道自己踩了地雷,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分钟,我说:“芒康,原本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我不希望你出事。” 他看着门口,淡淡说:“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你要是不够强大,就会变成食物链的最低端,就会被别人吃掉。” 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为了不成为食物链的最低端,就要牺牲很多人的生命吗?” 他扭过头来看我:“你没有牺牲过,怎么知道牺牲的就不是我?” 他好像有些激动:“你没在江湖上走过,怎么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我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大喊:“但是我不希望你是那个坏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眼睛里面看出来我这句话是不是虚情假意,我也看着他,等着他看出他想要的东西来。 虽然我一直谋划着逃跑,但是平心而论,我真的不希望他是那女医生口中那种坏人。 他看了差不多半分钟,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你玩过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吗?” 看我点头,他又说:“老鹰抓不到小鸡,是因为鸡妈妈拼尽全力保护着幼崽。可是你知道吗,当鸡妈妈没有了,幼崽就只有被吃的命运。那我问你,要是你是幼崽,怎么摆脱厄运?”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见 看我点头,他又说:“老鹰抓不到小鸡,是因为鸡妈妈拼尽全力保护着幼崽。可是你知道吗,当鸡妈妈没有了,幼崽就只有被吃的命运。那我问你,要是你是幼崽,怎么摆脱厄运?” 我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变强大,跟老鹰一样强大。” 他点点头看着我,我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跳进了他挖好的坑里,于是恼怒看他:“你无赖啊?” 他笑了笑,看着我说:“每个人在变强大这个过程里,难免要牺牲掉一些东西一些人。但凡强大的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的。你不踩别人,别人就来踩你。你不强大,怎么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怎么构建你想要的江湖?” 我被他说的晕头转向,虽然觉得他说的太过于绝对,但还是内心深处觉得有一定道理。那一刻我想到了骆安歌,他走到今天,是不是也牺牲过一些东西一些人。 芒康知道我已经被他说得怀疑起自己的三观来,也没有继续给我洗脑,而是陪着我吃了一点东西,又陪我看电视。 在他那里还有来到这里,我几乎没有看过电视,每天都忙着瞎琢磨逃跑的事情了。 当地的电视台跟康城的区别并不大,都是一些国家级的频道和地方台,我不太听得懂主持人的话,就觉得挺无聊,于是说不看了。 他问我:“要不睡一会儿?” 我摇摇头:“整天躺着,快成植物人了,你把手机借我玩游戏。” 原本以为他会反对,毕竟我这么说只是试探他。 谁知道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喏,想玩什么游戏?” 我接过来,点开看了看,有点不满意:“这是什么游戏,好幼稚。” 他摸摸我的头笑起来:“这游戏是有些老了,是当年我妈妈教我玩的。” 我突然来了兴致:“我不会,你教我好不好?” 他点点头,坐到床上来,拿着手机玩了一遍,问我:“看懂了吗?” 其实老早以前我就玩过这个游戏,可是我装作没看懂,要他再演示一遍。 他很有耐心,又演示了一遍,然后把电话塞给我,示意我玩。 我玩了一遍,觉得有些困难,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游戏你要装作很困难,而且过关卡的时候要装作求人的样子,真是考验我的演技。 怪不得佣人都说芒康对我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还真的是,他不仅耐心地教我玩游戏,还亲自洗了水果给我。 我玩着游戏,根本顾不上,就摇头。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放着男主用嘴叼着水果喂女主的剧情,芒康居然如法炮制喂我葡萄。 他的脸近在眼前,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骆安歌,但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英俊了。 可是我只觉得恶心,天知道这几天我这么听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骆安歌来救我。 可是我也知道,我要是不吃,他就会强来。 自从孩子不在以后,无数次我从他看我的眼神里面发现了欲望,我甚至觉得,他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只是为了我的身体快快好起来。 所以我不能给他机会,我得让自己的身体出现各种问题,我得让他放松对我的警惕,我得一步一步从他那里知道到底是谁如此恶毒地害我。 我发誓,只要我知道那人是谁,哪怕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要报仇。 我吃下葡萄,可是还来不及咽下去,就被芒康摁倒在枕头上,然后他的吻就压下来。 我挣扎着要摆脱他,可是他摁住我的手放在枕头上,却还能撑着身体不压到我。 他的口腔里有淡淡的烟草味,我突然恶心又害怕,又推不开他,当他撕扯着我的下唇,而且撩开了我的裙子的时候,我终于哭起来。 他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松开我一些,看着我:“好了好了,不碰你就是了。” 没想到就这样获得了自由,我有些惊喜,然后哭得更大声了,连岩香就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敲门就冲进来,看见芒康在哄我又默默退出去。 过了几秒钟又敲门进来,低声道:“哥,管家来了,找您有事。” 芒康点点头算是答应,然后抬起手,用指腹擦了擦我的眼泪,像是哄一个孩子:“好了好了,你先玩游戏,我去去就来。” 我抽抽噎噎,把脸别朝一边,冷哼了一声。 他自然把这个当成小女儿家的情态,揉了揉我的刘海,这才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我立马打开他的手机,查找通话记录,用最快但是最稳定的速度寻找着蛛丝马迹。 这是芒康的私人手机,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我要的东西,但是我得尝试才能知道。 大部分号码都是本地的,就在我以为这一次要无功而返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点异常。 我清晰地记得我出事那天的日期,就在那一天上午十点半,一个康城的本地号码打过电话给芒康。 而就在三天前,也是这个号码,跟芒康通话长达十五分钟。 我快速记下这个号码,然后继续翻找,想要寻找出更多的线索出来。 可是,可是外面传来芒康的声音:“就这样,你去处理,我得在医院陪着她。” 岩香问:“哥,您是认真的吗?” “怎么这么问?” “哥,这个女人不安全。您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为了她……” 后面是沉默,过了一会儿,芒康道:“岩香,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说她。以后,千万别拿她跟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岩香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是,哥,对不起,我知道了。” “行了,去吧。” 他们的谈话进行了两分钟,在这两分钟里,我又把他的通话记录找了一遍,又意外地发现那个号码在我出事之前早就跟芒康有联系了。 这对我算是很大很大的收获了,我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听见门把上传来扭动的声音,我快速把手机返回到游戏页面。 他走过来,看我还在玩游戏,就把电话抽走,问我:“累吗,睡一会儿,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我点点头,打个哈欠,还真是累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傍晚的时候醒过来还觉得浑身被冰封起来一样的难受。芒康已经不在病房里了,佣人正在给我准备吃的。 我在她的帮忙下上了个卫生间,想了想还是问她芒康去哪里了。 她摇摇头:“不知道,岩香过来,好像是有很着急的事情,急忙开车走了。” 我又问:“你在他身边多年,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大约是因为相信我,说:“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大约是生意上出了什么意外。”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高兴,却装作不以为意。 吃了些东西后,我说想下去透透气,佣人并没有怀疑,很快推了轮椅,把我推到楼下院子里。 其实我跟一般病人无异,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佣人一直对我形影不离,我按捺着性子寻找机会。 天无绝人之路,我是不信命的人,我就不信我会老死在异乡。 在外面待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还是没看到我要找的人,不止没看到,还发现了很多芒康的人守在医院各个出口。 刚刚涌上来的希望瞬间跌落谷底,就好像我跑了三天三夜,眼看着到家门口了,突然来了地震,我的家没有了。 我在心里默念着骆安歌的名字,佣人已经提醒我该进去了,我点点头,突然指着十米开外的院墙边说:“那是什么花,挺好看的,你去给我弄一点,插到病房里去。” 她点点头很快跑过去了,小小的身子很努力想要帮我折一些花。 我正四处打量着寻找那个说过要帮我的女医生的身影,突然有人拖着我的轮椅往后退,我刚想尖叫,已经被人捂住嘴。 退到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旁边,我终于有机会回头去看那人是谁。 我以为是我想逃跑想疯了,我以为是我幻觉了,他逆着光,像一把大伞一样遮去了我的光线,我只看到他的眼睛。 我咯咯笑起来,笑了还没有三秒,突然控制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他蹲下身抓住我的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说:“别哭了,丑死了。” 我哭得止不住,抽抽噎噎问:“你怎么才来?”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摩挲:“我要是还不来,你还不被那混蛋吃干抹净啊?” 我真是哭得控制不住,这段时间以来的担惊受怕和折磨委屈,还有那种再多坚持一秒钟都会死的恍惚,在见到这个人的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带我走。 唇上多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他半弯着身子,双手撑在轮椅的两边,攫住我的唇,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止住我的哭泣。 我任由他吻着,鬼使神差环住他的脖子,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我们吻得如胶似漆,谁也不愿意停下来,最后他抓住我的手,喘息着:“宝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寸步不离陪着你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以为你跑得掉? 我们吻得如胶似漆,谁也不愿意停下来,最后他抓住我的手,喘息着:“宝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寸步不离陪着你的……” 我泪眼朦胧摇摇头,他捧起我的脸看了看,我又哭起来:“骆安歌,我们的孩子……没了……” 他紧紧拽住我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宝贝……” 他的声音沙哑着,我哭得越发用力,孩子不在了,这是我跟骆安歌的孩子啊。 他经历了那么多,好几次我都觉得保不住了,但是后面都奇迹般没事。 没想到,刚能感受他的胎动,他就彻底离我们而去了。 这时候那边传来佣人的声音,她大约是看不见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大喊着什么。 我突然明白过来,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而我们居然忘记了。 保镖闻风而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我一把推开骆安歌:“你快走,别管我。” 他抓住我,又一次攫住我的唇,狠狠吮吸了几口说:“我对自己发过誓的,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顾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道,芒康要是知道现在的事情知道骆安歌的存在……我不敢想下去,我甚至觉得,只要骆安歌能够脱身,就算要我一辈子留在芒康身边,我也愿意。 佣人已经看见了我,当然也看见了骆安歌,她一时有些懵,还以为他是坏人,吓得冲过来,用手里那一束非常漂亮的花束指着他:“你是谁,你别乱来。” 我突然灵机一动,低声对骆安歌说:“你是三爷的人,挟持我……” 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可以让他脱身。 骆安歌没动,也没去看佣人,他只是看着我,低声问我:“宝贝,咱们打个赌好不好?” 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哪还有心思打赌,他却不管,继续说:“我要是赢了,回去之后我们就结婚。我要是输了,我们一起死。” 我不断摇头,连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笑起来,问我:“我的傻姑娘,你摇头,是想跟我结婚,还是跟我一起死?” 眼泪迷蒙了我的双眼,我已经感觉到那些保镖把我们围了起来,我看到他们纷纷掏出了枪,我看到佣人着急忙慌打电话,因为慌乱电话摔在了地上,我看到无数颗子弹朝我们射过来,我看到很多人捂着耳朵趴在地上,我看到有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 我吓得想要捂住耳朵,枪林弹雨中,骆安歌抓住我的轮椅,推着我往前跑。 我耳朵里嗡嗡嗡响着很多很多声音,我什么也听不见,除了骆安歌的声音:“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居然觉得开心,觉得要是能这么天荒地老下去,也是很好很好的。 轮椅拐了一个弯,到了一个声音小一点的地方,我回过神来,是医院的侧门。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还有枪声和人声,不过并没有人追过来。 我正奇怪呢,发现骆安歌脸不红心不跳,他站在我后面,长长的手臂伸过来环住我的脖子,并没有碰到我的伤口。 我很想看一看他的脸,于是侧过脸去,正好碰到他的唇。 我害怕着想要逃避,可是他捧起我的脸不准我逃,他吻着我,呢喃着问我:“离开我身边的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其实我每天都在想他,想他来救我,可是也没办法忘记他没来救我的日子里那些惊恐,孩子剥离我的身体时那种绝望,还有随时活在他就要出现的梦幻里的折磨,还有那个关于鲍嘉的噩梦。 看我摇头他加重了力道,撬开我的嘴,咬住我的舌头。 我被他弄疼了,叫了一声,他松开我,跟我额头抵着额头,不知为何他笑起来:“全人类跟你一样笨的,也就只有猪八戒了。” 他明明是在骂我,我却没有办法,只能回嘴:“猪八戒是人类吗?” 没想到正中他的下怀:“是啊,所以说你是猪啊,是不是,八戒?” 我没心思跟他贫嘴,问他现在怎么办,要是我没猜错,芒康一定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我们得在他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听完我的问题,骆安歌笑了笑:“你担心什么,他就算回来,也拿我没办法。再说,我巴不得他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呢。” “你不怕死?” 他弯腰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他动了我老婆,你说我该不该和他算一算这笔账?” 我抓住他摇头,芒康心狠手辣,虽然从没伤害过我,但是对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骆安歌别好像并没有走的打算,非得要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我本想敷衍几句,他立马识破我:“你编啊,我有的是时间,不定芒康回来,来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 我被他逼的没办法了,只好说:“我当然是选跟你结婚啊,不过你得告诉我,那晚我打你的电话,为什么是鲍嘉接的?还有,我是接了云天的电话才出事的,你怎么解释?” 骆安歌盯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突然害怕起来,也许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而他也不想要我知道的。 这时候身后传来朱邦的声音:“公子,咱们该走了。” 我这才看到外面的公路边停了几辆车,我吃惊问:“你们怎么来的?” 朱邦想说什么,骆安歌咳嗽了一声,他只好出去了。 枪声没有了,只有一个我听不清楚的声音像是从广播里面传出来。 骆安歌抱起我,我很自然环住他的脖子,往外走的时候,他低下头看我,问:“你问的问题,回去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云淡风轻点点头,他笑起来,到了车子边弯腰把我放进去,自己也坐上来。 朱邦发动车子,我长长松口气,很自然靠在骆安歌怀里,说:“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姑娘,能把她们一并带走吗?” 他紧紧拥住我,说:“这件事缅甸的警察会处理,我们先回去。” “回康城去吗?” 他笑起来,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不,是回我身边。” 我很累很困,靠在这个男人身边,很快睡着了。 到了机场骆安歌叫醒我,我迷迷糊糊跟着他上飞机,因为是私人飞机,倒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手续,坐上去之后我继续靠在他怀里睡觉。 他摩挲着我的头发,声音低低沉沉的说着什么,我太困了,什么也没听清,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回到康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我睡得满身大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骆安歌抱着我下飞机,然后我就看见雍长治带着盖聂他们等候在车旁边,麒麟跑过来,看见我的样子他眼圈红起来,低声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吧嗒一声,他的眼泪砸在我手背上:“那些畜生,他们……” 骆安歌说:“老幺,你嫂子受伤了,通知医生了吗?” 麒麟点点头:“通知了,也封锁了消息。” 骆安歌抱着我走到车旁边,雍长治他们几个人一个个过来抱我,龙玦也红了眼圈。 其实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只要在骆安歌身边,我就是安心的。 上了车我又继续睡,回到别墅骆安歌还是抱着我下车,我迷迷蒙蒙睁开眼,就看见四嫂推着玺宝站在客厅门口,一群人都是哭得稀里哗啦。 我也想哭,可是双眼干涸,早没有了眼泪。 我不止要回到骆安歌身边,我还要把那个坏人揪出来,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回到卧室之后布拉德也赶过来,他给我检查了身体,伤口自然是恢复不理想,我也有点低烧,因此需要输液。 一群人围着我,我正想叫他们让我安静一会儿,骆安歌的电话就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看了我一眼,起身去了外面。 很快他就回来了,脸色越发不好起来,扫了其他人一眼。 我虚弱地开口:“出什么事了?” 他握住我的手:“没事,勿忧,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呢。” 我摇摇头笑起来:“骆安歌,我好累,真的。你知道这些天我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跟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坚持住别疯掉别自杀别放弃。” 一屋子的人都红了眼圈,我别过脸,闭上眼睛,任由内心翻滚着很多很多东西,却坚决不表露出来。 在别墅里昏睡了三天,我再也睡不住了,爬起来去阳台上晒太阳。 然后,卧室里的座机响起来。 我慢慢走过去,接起来喂了一声,然后我听见那边一个男声:“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我死死握着话筒,身体摇摇欲坠,赶忙扶着柜子的一个边角才站稳。 我大口大口喘气,拼命掐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必须冷静。 我突然明白过来,回来那晚骆安歌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不太好,应该就是有人告诉他芒康没有抓住。 我深深吸口气,用力的揪着头发,那种同感提醒着我,电话那边的人是如何如何狡猾。 第二百二十六章 噩梦 我突然明白过来,回来那晚骆安歌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不太好,应该就是有人告诉他芒康没有抓住。 我深深吸口气,用力的揪着头发,那种痛感提醒着我,电话那边的人是如何如何狡猾。 然后我说:“芒康,我们为何不放过彼此呢?就像岩香说的,漂亮女人多的是。” 我现在不关心他是如何从警方手里逃脱的,我也不关心他如何知晓这个电话号码,我甚至不关心他在哪里,我只想知道,他为何要抓着我不放。 不可能只是因为第一次见我觉得我漂亮,就这么疯狂,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冷静,冷静,伊阑珊,你一定要冷静。 我不断在脑子里想着对策,怎么通知骆安歌,怎么查到芒康的藏身之地,怎么把他抓起来。 那边轻笑:“怎么,在想如何通知警察来抓我是吗?” 他很轻易就猜透了我的想法,于是我将计就计:“不是,警察怎么抓得住你呢?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芒康,我请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我求你告诉我。” 其实我就是在试探,我试探他跟要害我那个人是不是认识,我试探这是不是他们联合导演的一出好戏,我试探他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或者说我在赌,从孩子不在的那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赌我都在恨,骆安歌对于鲍嘉的问题避而不答,虽然说回来就告诉我,但是这几天只字未提,我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芒康的语气很轻松,这并不像是一个在逃犯的语气:“你有见过银行出卖客户信息么?这不是我的作风,一点也不是。” 我作势就要挂断电话,这时候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劝你别挂我的电话,否则下一秒这通电话就会打到你老公那里。你说,我要是告诉他,我对他的女人感兴趣,我想上他的女人,他会不会来找我?要是我们打起来,你觉得谁厉害?或者,刘云生几个人的死,缅甸警方正在查,要是我把有你指纹的枪交给警方,你说,会怎样?” 我的呼吸都凝滞了,掐大腿揪头发都不足以缓解我的恐惧,我的声音干涩生硬:“芒康,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你,想了很久了。” 这样恶心直白的话让我冷汗涔涔,他又说:“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没在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干死你。不过还有机会,永远还有机会。” 我再也忍受不了,挂了电话转身就跑,下楼梯的时候因为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骆安歌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他丢了外套奔过来,一把抱住我,声音快要哭了:“宝贝,你怎么了?” 巨大的惊恐像是蚂蝗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像是万箭穿心,像是几千个人拿着锤子在里面敲,我大喊着:“芒康,芒康,他来了……骆安歌,他来了……” 他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自然,把我抱起来:“宝贝别怕,别怕,他逃不掉的。” 我揪着他的衣领哭起来:“骆安歌,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他浑身一震,不过也就是零点零一秒的时间,他就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我们回房间,你慢慢告诉我。” 提起卧室我就害怕,总觉得芒康就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时刻提醒我是杀人凶手的事情。 看我情绪激动,骆安歌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叫四嫂给我接一杯水。 四嫂端着水杯,轻呼起来:“姑娘,您的伤口流血了。” 因为惊恐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伤口撕裂带来的疼痛。 骆安歌坚持要送我去医院,可是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哭着撕扯他不让他靠近我,我觉得他也是坏人。 我四处乱跑,想要找一个没有人抓得到我的地方躲起来。 我冲着骆安歌大喊:“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没病。” 我站在窗子边,抓住窗帘颤抖着,他站在距离我半米远的地方,缓和我的情绪:“宝贝,宝贝,你别动,你别动……” 我哭起来:“骆安歌,我求你,我求你……” 我抱着肩膀蹲下去,我求他什么呢,求他杀了芒康,还是求他找到害死孩子的凶手,还是求他别的? 骆安歌过来抱着我,声音哽咽着:“宝贝,你不想去医院,我们就不去。我求你,别躲着我好吗?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仇人,你别躲着我。”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身上这些伤,给我带来的疼痛,只是神经层面的。 心里那些看不见的千疮百孔,那种睡着了又从噩梦里醒来的疼,才是最真切的。 因为我坚持不去医院,骆安歌只好叫布拉德到别墅里帮我输液,他自己则寸步不离守着我。 阿穆把卧室里的座机撤走了,又在别墅里每一个角落安装了摄像头,在每一个电话上装了定位器。 很快盖聂等人就来了,站在门口没进来,麒麟要进来,被龙玦拽住。 骆安歌正在喂我吃东西,吃了两口我就说苦,不想吃。 他好脾气帮我擦嘴:“那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我马上来陪你。” 我点点头,看着门口的人,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骆安歌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来看我。 我赶忙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然后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也许是伤口疼,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睡着了就可以不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 无边的梦境里,阿妙和刘云生满身是血拖着我,说要拉我一起下地狱。 然后是孩子的哭声,哭着喊妈妈救我,然后声音没有了,我找啊找,只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冰冷的尸体。 我正要跑过去,就看见阿妙和刘云生等几人正在撕我的孩子吃,孩子的手断了一只,阿妙正在啃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颗人心。 而我的孩子,胸膛上很大一个洞,瞪着双眼看着我。 突然,后背贴上一个火热的胸膛,那个魔鬼般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到我的耳朵里:“怎么样,还敢逃吗?” “不要,不要,芒康,不要……” 我不断挣扎着喊叫着,最后被人摇醒,骆安歌的脸渐渐清晰起来,他用湿毛巾帮我擦汗,心疼地问我:“宝贝,你做噩梦了,很恐怖是吗?” 我抱着他:“骆安歌,他们吃我的孩子,芒康他……” 我揪着头发捂着耳朵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骆安歌一把抱住我:“宝贝,宝贝,别怕,我在,我在……” 我突然看见芒康就站在阳台上,他看着我笑,然后对着我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然后他朝着我走过来。 我一把甩开骆安歌,然后扯了针管,跳下床就跑。 骆安歌大喊阿穆拦住我,可是我用手肘狠狠撞在阿穆下巴上,他松开我后退了一步,又要来抓我。 我转身就跑,到了楼梯口阿云和四嫂他们也出来了,从下面跑上来。 骆安歌从后面追过来,可是不知为何,我看见的竟然是芒康一手拿着那把枪对准我,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一步步朝我靠近。 然后他站在栏杆边,手一抬,就把孩子砸下去。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无处可逃,跟着那孩子一起纵身一跃。 我没死成,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木乃伊,整天躺在医院病床上,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以上能略微动一动之外,其余地方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算这样,我还是经常看见芒康站在床边看着我,他张口说:“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没在第一次见面那天干死你。” 早上他站在那里,中午他又站在那里,晚上他还是站在那里,半夜他还是站在那里。 后来有一次他俯下身来,凑在我耳边:“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我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这样的情况过了三四天,他突然没有出现在我病床前,我正松一口气,就看见他又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进来。 他把孩子塞在一个很大很大的玻璃瓶里,扭过头问我:“好看吗?” 一开始孩子并没有动,可是很快孩子睁开眼睛大哭起来,一哭瓶子里的水就呛到他嘴里去,他看着我大喊:“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惊恐得眼珠子快要爆出来,我想大喊住手,我想求他别这么残忍,我想杀了他。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扭动着脖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然后芒康掏出打火机,我以为他要抽烟,谁知道他点燃了打火机,直接丢进了瓶子里。 轰的一声,瓶子爆炸了,那孩子被炸成肉末,有一些溅到我身上。 以前那种支撑着我活下去坚持下去的动力,此刻全变成跟他同归于尽的怨念,我再也忍受不住,动用全身的力气坐起来,朝着他扑过去。 芒康把打火机丢在我面前,笑了笑,薄唇轻启:“你猜猜,下一个会是谁?” 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我跑过去要杀了他,却摔倒在地。 然后有很多人摁住我,我拳打脚踢拼死抵抗,那些人把我摁在床上,有人朝我手臂上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我突然一点力气也没有,昏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有很多人摁住我,我拳打脚踢拼死抵抗,那些人把我摁在床上,有人朝我手臂上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我突然一点力气也没有,昏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爷爷坐在我面前,正在帮我剪指甲。 看见他我特别想哭,可是一点眼泪也没有,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发现他苍老了好多,眼睛红肿着,像一只小兔子。 我喊了他一声,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我:“你醒啦,想吃什么,哪里疼,要不要上厕所?” 我摇摇头:“对不起……” 我是笑着说的,他却红了眼眶,然后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记忆里爷爷很少红眼,更别说这样当着我的面掉眼泪,唯一一次就是我被我爸打得半死那一次。 可是现在,他坐在我面前,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流个不停。 我口干舌燥:“骆安歌呢?” 我爷爷摸了摸我的额头:“他去找医生了,很快回来。” 我艰难地开口:“你帮我去查一个号码,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骆安歌。” 我快速把记忆中那个电话号码说出来,我爷爷记在手机上,点点头答应我一定会去查。 “还有那个叫做芒康的,你也想办法帮我去查一查。” 我爷爷说:“不用查了,现在全世界都是他的通缉令。他是大毒枭三爷的义子,却杀了义父取而代之。” 我摇头:“并不是这些,以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救过一个人吗?那个人说自己是大明星,说他父亲是走私军火的……你去帮我查一查,给我送花的神秘人,网络事件时出现的那个境外的地址,所有所有的一切,你都去帮我查。” 我爷爷点头,问我要吃什么。 我很着急,催促他现在就去查,免得夜长梦多。 有人敲门,我看过去,是鲍嘉牵着云天。 看见他们母子我爷爷脸色不太好,想要发作,我拽住他的手,使个眼色要他快走。 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走了。 鲍嘉牵着怯生生的云天走过来,孩子低着头不敢看我,要不是他妈妈拽着他,他很有可能夺路而逃。 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鲍嘉一脸的抱歉:“阑珊,真是抱歉,我们云天害你受这样的苦。” 她扯了孩子一把,云天哇一声哭起来:“阑珊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你会出事。以后我再也不跟同学打架了,再也不敢打电话给你了。对不起,阑珊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鲍嘉一巴掌拍在孩子脸上:“你看看你把阑珊阿姨害成什么样子,看你还敢不敢?” 我过意不去:“算了算了,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你打他做什么?” 鲍嘉哭起来:“不打他他不长记性,没准闯更大的祸出来。” 我觉得很累,却又不好下逐客令,就往被子里缩了缩。 然后不断打呵欠,伴随着流眼泪,还有刺入肌骨的寒冷。 上下牙齿开始打架,我打了一个寒颤,神智有些不清楚起来。 鲍嘉握住我的手:“阑珊,我已经听安歌说了。你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他已经找了最好的戒毒方面的专家,我们相信,你一定会跨过这个坎儿的。” 我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戒毒?” 她哭起来:“安歌说你被芒康注射了毒品,阑珊,你别怕……” 我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然后惊坐而起。 鲍嘉一把拽住我:“阑珊,你要去哪里?” 我一把甩开她,她被我甩得撞在柜子上,然后她抱着我的腰,冲着云天大喊:“快去喊爸爸,阑珊阿姨毒瘾犯了。” 云天孩子啊哇哇哭,却也抬起小腿往外跑。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觉得抱着我的人变成了芒康,我揪着他的头发,疯了一般地狠狠砸在柜子上。 他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却还死死抱着我的腿。 我抬起脚狠狠踩在他手背上,可是他死死抱着我的脚踝,就是不松手。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顺手拿起柜子上的花瓶,狠狠敲在她头上。 她终于放开我,我拔腿就跑,撞在了端着托盘进来的护士身上。 她大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一溜烟跑了,跑了一截我看见骆安歌抱着云天从医生办公室跑出来。 眼前没路了,我只好转身从另一个出口跑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进电梯,然后关上门。 千万只蚂蚁在我身上咬,千万只蚂蝗在吸我的血,千万个人在撕扯我的皮肤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有人把我的心脏掏出来。 我受不了,不断去撞墙,想要缓解那种噬骨的寒冷。 电梯一停下来我就跑,我的脑子根本不受控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我觉得自己好肮脏,我觉得自己活该去死。 我恨那个害死我的孩子的人,他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害死? 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全部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拿着针筒拿着绳子朝我靠近,我赤脚踩在地上,左右突围,撞得头破血流。 他们抓住了我,我揪着头发倒在地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蜷缩着像是一只虾。 几个医生把我绑起来,我抓住其中一个的手哀求:“求你,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他们无动于衷,又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 我想起在缅甸的时候芒康总是叫医生给我注射疫苗,那根本不是疫苗,那就是会叫人上瘾的东西,那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 我撕扯着眼睛鼻子嘴巴哭喊,求他们给我个痛快,与其这个活着,我还不如死了还干净。 有人走到我面前,然后给了我一巴掌。 我清醒了一些,可是大脑依旧不受控制,我看着面前这个红着眼睛的人,我看见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可是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被严格看管起来,每天除了吃药就是被绑在床上,然后再吃药。 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后来越来越严重,从三四天一次变成两天一次,清醒的时候我知道骆安歌陪在我身边。 我还知道鲍嘉被我打得脑震荡,我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骆安歌一直哭,我知道我的情况很严重。 有一天我要求骆安歌抱我去晒太阳,他帮我松绑,抱着我到阳台上,把我放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问我:“宝贝,饿不饿?” 我摇头:“骆安歌,要是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你杀了我好不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宝贝,你撑住 有一天我要求骆安歌抱我去晒太阳,他帮我松绑,抱着我到阳台上,把我放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问我:“宝贝,饿不饿?” 我摇头:“骆安歌,要是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你杀了我好不好?” 他不断摇头,声音颤抖着:“宝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的,一定可以的。” 我靠在他怀里,贪恋那最后一丝的温暖,就像贪恋着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东西。 “骆安歌,你给我说说,我失踪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事了?” 他清清嗓子:“好,我跟你说。你姐和沐影的遗产争夺案即将开庭,你姐找的那律师挺厉害。容沐在少管所有重大立功表现,可能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出来了,沐影打算送她回加拿大。麒麟有女朋友啦,挺漂亮一姑娘,那小子每天乐呵的。” 我听着,问:“还有呢,元笙棋怎么样了?” “元笙棋就那样呗,你失踪以后他问过我你的情况。凝香珠宝涉嫌抄袭被迫停业整顿,在元氏和整个珠宝界掀起轩然大波。” “是你做的吗?” 骆安歌搂着我笑起来:“宝贝,不管我做什么,都有我的理由,你相信我吗?” 我仰起头:“骆安歌,你跟鲍嘉,也有你的理由吗?”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神有些阴森森的,想要说些什么。 我微微远离他一些起身,走到窗子边看着外面的一切,阳光照射下,那个世界那么明朗那么漂亮可是我的世界呢,表面上看跟以前一样,只有我知道,底下全是暗冰。 我觉得我的人生全毁了,可是我不知道是谁毁了我。 骆安歌起身拥住我,算是解释:“宝贝,你失踪以后我们一伙人几天几眼没合眼,鲍嘉一直很自责,因此一直带着云天守在别墅。那一晚你打电话来,我跟盖四他们在书房,电话在卧室。” 我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解释啊,我相信你的。” 他扳过我的身子,捏着我的下巴:“宝贝,求你了,你别这样。我宁愿你跟我闹跟我吵,也好过这样淡漠冷静。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我相信啊,永远相信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我推开他,说累了想休息,再也不看他,自己往床边走去。 我觉得冷,缩在被子里,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人。 他作势要爬上床,我阻止住他:“骆安歌,求你了,你去别处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样,你把医生叫进来,然后你离开,等我熬过去了你再来。”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脱了风衣爬上床,从后面抱着我。 那种迷幻的致命的疼痛的感觉慢慢加剧,我死死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骆安歌死死勒着我:“宝贝,宝贝,我陪着你,你撑住。为了我,你撑住。” 在芒康身边的时候我每天跟自己说一万遍撑住,为了骆安歌,为了报仇,为了团圆。 可是现在,这件事彻底压垮了我的意志,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支撑我继续走下去,骆安歌也不行,报仇也不行。 就好像,所有的意识全部被掏空了,那根支撑我站着不要倒下去的脊椎骨,被人抽走了。 我现在只是活着,只是活着而已。 骆安歌,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时候,我又看见芒康推门进来,这次他什么也没带,穿了一件驼色的风衣,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像是穿越了千山万水似的,头发上还有一层白霜。 他站在床边看我,看我如何垂死挣扎,看我如何困兽犹斗。 然后他伸出手到我面前,他的掌心里是一支小小的针筒:“勿忧,很痛苦是不是,我帮你解决啊。” 我不断摇头不断后退,可是他走过来,摁住我的肩膀,那支淡蓝色的液体被缓缓推进我的手臂里。 他的嘴角衔着一抹坏笑:“勿忧,只有我才是你的救世主。” 疼痛的感觉没有了,我感觉自己飘起来,飘在半空中。 芒康像是会魔术,他伸出手对着我的身体晃了两下,我就不由自主朝着他飘过去。 然后他把我缩小缩小再缩小,握在手心里,嘴角弯弯:“勿忧,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然后他张开嘴就把我吃下去…… 我剧烈的挣扎,可是很多东西卡着我,我不能出来,反而往下坠。 很多人摁着我,他们又用绳子把我绑在床上,可是我的力气很大,我挣断了绳索,就看见芒康坐在我面前。 他是魔鬼,他是要拖我下地狱的魔鬼,他是害我变成杀人凶手的魔鬼。 我只有杀了他,才能了结这一切。 我的疯狂吓坏了所有人,更多的医生冲进来,他们把我严严实实绑在床上,又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认出来坐在我面前的人是骆安歌,他脸上全是血,他在哭。 我不想看见他那个样子,是我让他变成那个样子,我哭着哀求:“骆安歌,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他的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我的瞬间,生生顿住。 然后他蓦地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芒康。” 我尖叫起来:“你去找他做什么,你不是他的对手。骆安歌,求你了,你杀了我,杀了我就能了结一切。” 他再也没办法对我轻声细语,大喊起来:“伊阑珊,你叫我如何下得去手?要我杀了你,不如杀了我自己。” 说完这一句,他交代了医生些什么,转身就走。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像乌龟一样把头缩到被子里。 许是针水里有安眠药的成分,很快我就睡着了,睡得满头大汗噩梦连连,最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噩梦,我吓得醒过来。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病房里很安静,我扭过头去看外面,视线所及,柜子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手机。 这不是我的手机,自从回来后我都没用过手机。也不是骆安歌的手机,难道是医生的?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我一跳。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这个号码,这个号码,在缅甸的时候我无数次见到过。 是芒康的私人号码! 他是在逃犯,可是他竟然不怕电话被监听,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强迫自己冷静,我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怕了,于是摁了接听键,声音有点颤抖,但还算沉稳:“芒康……” 果然是他的声音:“勿忧,你以为躲到医院去,我就没有办法找到你了吗?” 我说:“芒康,咱们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是谁害我,我就跟你在一起。” 他没有回答,而是沉默,我耐心地等着。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靠不住任何人,要帮孩子报仇,我只能赌一把。 “勿忧,你真的会跟我在一起吗?你不恨我吗?” 我笑起来:“恨,怎么能不恨?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可是芒康,我恨你,我的孩子就会活过来吗?那我何必恨你呢,我要恨的,是把我卖给你的人。” 他问我:“你想要那个人死吗?” 我想起阿妙和刘明生的下场,不敢肯定地答应,而是说:“芒康,我不想再杀人,不想再双手粘满鲜血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不应该把我变成杀人凶手。” 我都佩服我自己,这时候还能跟他心平气和谈条件。 他一定是在医院安排了人,所以才会有这个手机,好给他提供联系我的机会。 回到康城以后的种种反应,都证明了我的猜想。肯定是有人对我的针水做了手脚,才导致我产生那些稀奇古怪的幻觉。 那么,骆安歌知道吗? 这时候芒康开口了:“勿忧,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在医院侧门等你。” 我问:“害我的人是谁?” 他说:“我会把那个人带来,任你处置。但是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失望。” 感觉到他就要挂断电话,我赶忙问:“芒康,当初你让医生给我注射的疫苗……” 他呵呵笑起来:“勿忧,别怕,等你回到我身边,我给你解药。再见,勿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抱你了。” 电话很快挂断了,一时间我心乱如麻,终于要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了,可是,见了芒康,我还能脱身吗?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里死死握着那个电话,然后我用那个电话给我爷爷打了过去。 很快我爷爷就来了,我没时间废话,而是把这段时间我吃的药还有输液瓶里仅存的那一点针水拿给他,要他找一个可靠的医生,帮我做一个化验。 我爷爷眼睛红肿着,问我:“你能熬过去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的,爷爷,我一定能的。” 他抱住我,声音哽咽着:“勿忧,勿忧,等你好了,爷爷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点点头:“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有事瞒着我 他抱住我,声音哽咽着:“勿忧,勿忧,等你好了,爷爷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点点头:“好。” 骆安歌一直没回来,我也没给他打电话,护士进来提醒我吃药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把药藏在舌头底下,骗过了她。 等她走了我跑到卫生间把要吐到马桶里冲走,然后思量着对策。 我要趁现在清醒着把所有事情想清楚,我要趁一切还来得及,我要趁我还有时间。 我不能坐以待毙。 骆安歌风尘仆仆的回来,当时我正在卫生间洗脸,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耳畔传来他火热的呼吸:“宝贝,我回来了。” 一种心酸突然胀满了我的脑袋,我有点想哭,可是我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我慢慢转过身,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掉,然后定定地看着他。 他脸上还有我抓伤的痕迹,虽然处理过,但是近看还是很明显。 我摸着他的脸:“骆安歌,我怎么觉得你老了呢?我想多看看你,我想一直抱着你。” 他轻轻拥住我:“宝贝,再给我点时间,很快我就可以陪着你了。” 我问:“你找到芒康了?” 他摇摇头:“这家伙是我遇到过的最厉害的人,不过没关系,我会抓住他的。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我点点头:“我不害怕,骆安歌,只要有你在,我都不害怕。” 他在我唇上亲一口,突然问我:“宝贝,要不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保守治疗,我陪着你一起熬过去。” 我摇头,我不回家,三天后就是我跟芒康约定的日子,我不能失约,否则我就不知道害我的人是谁。 骆安歌好像是感应到我的心事,捧起我的脸问我:“宝贝,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我自然是摇头了,他还是盯着我,那目光像水一样,我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自从回来后,我也有了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 我坚持说没有,他拽着我的手把我拽到床边,指着柜子上的手机问我:“这是什么,你哪里来的手机?” 我有点慌乱,忘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伸出手要去拿手机,可是骆安歌更快手也比我长,他一把抢过去捏在手里,举起来问我:“你又背着我谋划什么?” 我不说话,确定他不会还我电话了,我索性赤脚往外走。 骆安歌许是被逼疯了,他冲过来拽着我,用力把我甩到床上,然后用绳子把我的手绑在床头,又摁住我的脚。 我吃痛大喊:“骆安歌,你放开我。” 他查看着电话里的内容,突然笑起来:“芒康果然聪明,他在电话里设置了密码,通话结束有关他的信息全部自动删除。我倒是真迫不及待要会一会这个情敌呢。” 其实我早发现电话有这个功能了,我以为骆安歌不会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我瞒不住了。 骆安歌盘腿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的眼睛:“宝贝,你告诉我,芒康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闭嘴不言,他又问:“你又准备去冒险是不是?你又要离开我是不是?你不甘心是不是?”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我心尖上,我说:“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有人这么害我,我不甘心我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我不甘心我走到这一步,我不甘心。骆安歌你告诉我,你甘心吗?” 他长久地看我,那眼神里面有太多太多我熟悉的东西。 我们就这么看着彼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突然问我:“宝贝你信吗,你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我真的会杀人。反正没了你,我觉得一切也没意思。但是我不会让芒康那么潇洒,你最爱说鱼死网破,我也可以的,你信吗?” 我哭起来:“骆安歌,我信。” 他帮我松绑,紧紧箍着我的肩膀:“所以,宝贝,什么也别瞒我,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宝贝,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确定这件事是单打独斗好还是告诉骆安歌好。 他会是芒康的对手吗? 骆安歌并没有很着急要我说出所有事情,他揽着我躺下去,嗅着我的头发,缓缓道:“那天收到你的短信我就觉得不对劲,你的电话一直不通,我更加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赶到医院,你和云天都不见了。奇怪的是,医院里的监控突然在那天坏了,我突然就失去了你……宝贝,你不知道那种恐惧,我从来不害怕任何事情,上次你跟我闹离婚我害怕,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来得那么强烈……” 我隐约明白了什么,那个要害我的人,一定是早有预谋。 让云天把我骗去医院,然后想办法屏蔽了我的手机信号,然后破坏了监控,悄无声新把我掳走。 这样的心思,真是恐怖。 骆安歌说:“我找遍了所有你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你的踪迹。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预感,觉得永远的失去你了。宝贝,孩子不在我我也难过,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比你还恨那个害你们的人,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是宝贝,你知道吗,要是没有你,就算我找到那个人,也没有意义。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这几天我发了疯的调动了所有关系的找芒康,盖四他们都说我疯了,怕我做傻事。我不怕为你做傻事,我只怕你离开我……宝贝,你别离开我。” 我再也忍受不住,哇一声哭起来,把所有事情都跟骆安歌和盘托出。 我是想报仇想疯了,只有芒康知道害我的人是谁,所以我宁愿铤而走险。 骆安歌听完好一阵沉默:“宝贝,要不是我发现这个手机,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去见他?” 我老实回答:“是。” 他在我肩膀上咬一口,气哼哼道:“果然又要丢下我。” 我缩在他怀里:“骆安歌,不是我想丢下你,是形势所迫。你完全不知道我面临怎样的压力,自己被绑架,孩子不在了,好不容易跟你团聚,我又这样。我有时候真是觉得没什么好活了,无数次我动了轻生的念头,可是我舍不得你。我要是死了,你又是孤零零一个人。当初我在你妈妈目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你跟玺宝的,你还记得吗?” 他叹口气:“记得啊,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 说了这些话,我那颗漂浮不定的心稍微回转了一些,可是越发的没底,骆安歌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做,芒康还会不会再联系我? 我问骆安歌有什么打算,他摩挲着我的头发:“宝贝,我们齐心协力演一场戏好不好?” “怎么演,你有把握能抓住芒康吗?”我突然有些担心,“骆安歌,你可得答应我,不许做犯法的事。” 他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然后他对着我耳语了几句,我有点不敢相信:“可行吗?” 他点点头:“绝对可行。” 我早就困了,点点头窝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吃了些早点,护士进来给我输液,看我精神不错,就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笑了笑:“还好,可能这针水起了作用。” 她调试着输液管,点点头:“是啊,这是我们医院最好的针水了。您就好好的安心养着吧,你老公对你那么好,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点点头问:“我这样的情况需要多久能复原?” 她示意我伸出手,然后帮我找血管,说:“快的话三五个月,慢的话一年两年也是有的。比起戒毒所,这里已经算是天堂了。” 她技术挺不错,一针就扎上了,然后她端着托盘要走,我突然喊住她:“能把你电话借我用一下吗,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她神色闪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电话在办公室,我这就去给你拿。” 这时候骆安歌出现了,我赶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老公来了。多谢了,你快去忙吧。” 那护士点点头走了,经过骆安歌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喊了声骆先生。 骆安歌关门走进来,我赶忙把针管拔了,问骆安歌:“查出来什么?” 他把输液瓶拎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又折回来,挂在架子上,想了想说:“护士等下要来查房,先做做样子。我查过了,这段时间都是这个护士给你配针水,应该就是她了。雷凌还在查她的背景,应该快了。” 其实我给她接电话只是借口,就是要试探她的反应。就在刚才她给我输液的时候,我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在震动,是手机无疑。 可是她却说手机在办公室,那就证明她并不想借我手机,那就证明她手机里有我不能知道的东西。 如果她就是芒康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那这件事就会变得比以前恐怖。 骆安歌安抚我:“没事了,你先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我摇摇头:“没抓到芒康的一天,我都睡不着。” 骆安歌心疼地抱着我:“宝贝,快了快了,鱼饵已经撒出去,就等鱼儿上钩了。” 安静的病房想起突兀的手机铃声,我蓦地推开骆安歌,从抽屉里那那个手机拿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我陪你熬过去 骆安歌心疼地抱着我:“宝贝,快了快了,鱼饵已经撒出去,就等鱼儿上钩了。” 安静的病房想起突兀的手机铃声,我蓦地推开骆安歌,从抽屉里那那个手机拿出来。 我看了一眼,心突然突突突跳起来,莫非芒康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骆安歌示意我接听,我摁了绿色键,然后打开了免提。 芒康的声音传来:“勿忧,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骆安歌的拳头捏起来,我赶忙摁住他,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问了一句:“芒康,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一句吗?” 他笑了一声:“勿忧,警察满世界的找我……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我觉得恶心,可是这时候不得不敷衍他:“会啊,毕竟在缅甸的时候,你不是对我挺好的么?” “你撒起慌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勿忧,我就迷恋这样的你。怎么办,我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我咳嗽了一声:“芒康,我都答应跟你在一起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哪一点?” 骆安歌一巴掌打过来,我指着他示意他不要添乱,我现在要尽量稳住芒康,才能继续玩这个游戏。 骆安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去沙发边抱着电脑过来,示意我尽量拖延时间。 我知道他是要定位,于是我点点头,听着那边芒康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的任何一切,我都喜欢。勿忧,别想套我的话,我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我铤而走险:“那我挂了。” 他笑起来:“你看,我就喜欢你故意跟我作对,这让我很欢喜。” 我问:“警察满世界的找你,你怎么躲着让他们掘地三尺都没发现你的?” “又来套我的话,可是勿忧,我怎么就拿你没办法呢?” 我又把刚才那一招重演了一遍:“爱说不说,我真要挂了。” 他叹口气:“勿忧,别挂,跟我说说话,我这心里没底。” “你在害怕吗?” 他讥诮地笑起来:“我这样的亡命徒,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现在拿准了他喜欢我那点小聪明,于是我顺着说:“你当然害怕。你害怕三爷的旧部找你报仇,你害怕警察找到你,你害怕得不到我,你害怕自己会死。” 他呵呵笑起来,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勿忧,要是你现在在我面前,我真想扒开你的裙子,然后...... 他这句话刚出口,骆安歌就怒气冲冲过来抢我的电话。 我挣脱开不给,突然发现他的电脑上那个定位系统正在飞快跳动着,最后那个红点停在一个地方闪烁着。 “勿忧,你怎么了?” 听见芒康这么问我回过神来,推了骆安歌一把,示意他看看那一片是哪里,然后我对芒康说:“你确定你能抓到那个要害我的人是不是?” 他很确定的回答我:“能。” 我反问:“他把我卖给你,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那天你说过的,不会出卖客户的信息。” 我拿他曾经讲过的这句话来刺激他,果然她笑起来:“勿忧,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我明知故问:“芒康,我惹着你了吗?” 他越发笑:“你颠覆了我世界里的所有规则,你说你惹着我没有?” 我仿佛被吓到了一般:“那真是荣幸啊。” 骆安歌已经锁定了位置,他不断用嘴型示意我结束通话,看我不听,他就开始挠我的痒痒,我咯咯笑起来。 那边芒康问我:“你心情很好吗?” 我的手指在骆安歌胸膛上胡乱划着:“是啊,要知道害我的凶手,要跟你在一起了,我当然心情好。” 他说:“虽然知道你撒谎,但是我怎么那么高兴呢。勿忧,再见。” “芒康,再见。” 我挂断电话,就被骆安歌扑倒在床上,他整个人撑在我上方,盯着我的眼睛,声音柔柔的:“宝贝,你爱我吗?” 这是回来以后他第一次这么深情的问我这个问题,我点点头:“骆安歌,我爱你。” 他低下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呢喃着:“宝贝,说你爱我,说一万遍。宝贝,说你爱我……” 我有些心慌:“骆安歌,你怎么了?” 他的唇辗转往下,扯住我的下唇,呢喃着:“宝贝,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也爱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被他的浓情蜜意弄得晕乎乎的:“骆安歌,我爱你……” 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我感觉到骆安歌身体的变化,蓦地惊醒过来,推了推他:“骆安歌,不行……” 他喘息着,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一层汗,他停下来,躺在我身边,大手一揽,把我揽到他怀里。 “宝贝,你不许做傻事,否则我会死的。” 我点点头,有点想哭:“骆安歌,我不做傻事,你陪我熬过去好不好?” 果然,半个小时后那个护士再一次进来帮我看输液情况,还好骆安歌早有准备,针水下去了一大半,而且我的手藏在被子里,看起来就像在输液的样子。 护士看了看手表,低声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坐在一边看文件的骆安歌嘘了一声:“我老婆想休息了,别吵她。” 护士笑了笑,点点头出去了。 那一晚我又有点不舒服,骆安歌没叫医生,他把门锁好,然后抱着我进卫生间。 我有点神志不清,抓着他哀求:“骆安歌,太难受了,你杀了我好不好?你杀了我,我不要看你这么煎熬,你杀了我啊。” 他快速用绳子把我绑起来,在浴缸里放满冷水,然后把我放进去。 我颤抖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我求骆安歌:“你要么杀了我,要么你出去,让我自生自灭吧。骆安歌,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你给我留点自尊,好不好?” 骆安歌没说话,只是跨进来坐在我对面,他捏着我的肩膀,声音颤抖着:“宝贝,我陪着你,我陪着你。你别说丧气话,你别说丧气话,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的牙齿上下打架,我的所有思维都不受控制,我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我觉得生不如死。 骆安歌死死抱着我,他的力气很大,我不得不把全身都依附在他身上,我不得不张嘴咬在他肩膀上,来减缓那种噬骨入心的疼痛。 可是一开始还有用,后来就不管用了,我一会儿觉得这里是地狱,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天堂,最后我哭喊着哀求:“骆安歌,求你了,你给我一点,给我一点好不好?我就只要一点点,我要死了,骆安歌,你要看着我死吗?” 他死死勒着我:“宝贝,你坚持住,坚持住。” 我觉得他这完全就是废话,我要是能坚持,我早就坚持了。 我是真的坚持不住了,疯了一般在浴缸里扑腾,把医生也引了来,在外面疯狂的敲门。 好在骆安歌一早就锁好了门,所以那些人也进不来,隐约中我听见那个护士的声音:“骆太太可能是毒瘾发作了,我们砸门吧?” 闻讯赶来的布拉德呵斥:“砸什么门,你以为这医院你家开的啊,都给我回去。” 骆安歌就那么勒着我,我把自己的下唇就咬破了,我把他的肩膀也咬破了,到了最后我不敢再咬他,就要他拿毛巾给我咬着。 我不断用头去撞墙,我不断挣扎着,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觉得胸腔里有一万头野兽在里面乱窜。 骆安歌把我箍在他怀里,摁着我的头,命令我:“伊阑珊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熬过去,你必须熬过去。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永远不丢下我,你不许食言。” 我迷迷蒙蒙看着他,看见他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时候我突然清醒了一些,我停止了挣扎,就那么看着他。 他捧起我的头:“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你乖乖的,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六年前,在丽江,关尔辰的那个客栈,你还记不记得?你救了一个头痛发作的男人,那男人淋了雨又喝了点酒,强吻了你,你还记得吗?” 我的脑子已经不能正常运转,千万只蚂蚁在我身上爬,想要进到我的身体里面去,我又看见了芒康,他拿着小小的针管站在门口,针管里是淡蓝色的液体。 我惊恐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来,盯着门口不断摇头,骆安歌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知道我又产生了幻觉,一把把我的头摁到他怀里:“宝贝,别看,别看,什么也没有。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抬起头,示意他把我嘴里的毛巾拿掉。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我拼命命令自己清醒,我说:“骆安歌,求你,求你,你跟我说话,你跟我说话……” 其实我们俩都浑身湿透了,可是因为他抱着我,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冷。 他摇晃着我的脸,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冷静下来:“宝贝,你看着我,我告诉你好不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更早之前就遇上你 其实我们俩都浑身湿透了,可是因为他抱着我,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冷。 他摇晃着我的脸,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冷静下来:“宝贝,你看着我,我告诉你好不好?” 我的眼皮快要撑不开了,我点点头:“好,你说。” “你救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强吻你的那个人也是我。其实我就是跟着你去丽江的,我就是故意淋了雨让你救我的。其实在那更早之前,我就遇上你了。那年你去北京,你去雍和宫烧香,还记得吗,你丢了一只猫,却捡了阿酒,你还记得吗?是我故意把你的猫偷了,然后把我的狗留给你。还有,还有杜樊川之所以跟你姐背叛你,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因为我没办法看着你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我忍受不了你不是我的……宝贝,你会怪我吗,你会怪我吗?” 我早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虽然那种难熬的感觉渐渐少了些,但是我太累了,我趴在骆安歌身上,过了许久,才说:“骆安歌,你又一次欺骗了我,但是我原谅你,我真的不怪你。我累了,我累了。” 这个时候天微微亮了,骆安歌把我从浴缸里抱出来,跟我额头相抵:“宝贝,你真勇敢,咱们熬过去一次了。” 我点点头,最后一点力气,只能用来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舒服,那种千万只蚂蚁撕咬的感觉没有以前强烈了,只是胸口难受。 睁开眼睛就看见骆安歌的脸,还有我爷爷,还有关山远等人。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骆安歌赶忙摁住我:“别动,你伤口感染,发烧呢。”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我睡了多久了?” 他帮我顺了顺头发:“两天了。” 两天?苍天,我跟芒康约定的时间是不是过期了? 看我忍着疼痛要坐起来,骆安歌把我摁下去:“我们正在商量对策,你别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我爷爷给我接了一杯水,万分心疼地喂我,被骆安歌接了过去。 我正犹豫要不要问一问他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他先开口了:“我已经告诉大家了,没必要瞒着。都这个时候了,芒康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要同仇敌忾。” 关山远点点头:“爷爷说得对,我们确实要团结。芒康比他义父还要狡猾还要心狠手辣,这次我们扑了个空,他一定更加谨慎了。” 我喝完水,拽着骆安歌问:“扑了个空是什么意思?” 他倒也没有隐瞒,解释给我听:“我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可是警察找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么说,以后要抓他,就更加困难了?” 雍长治安慰我:“没事,他跑不了的。” 麒麟眼圈红红的,问我:“你熬不熬得住啊,熬不住你别死扛着啊?” 骆安歌啐他一口:“屁小孩说什么话呢,什么叫别死扛,不死扛你还想干什么?” 麒麟吧嗒掉下一滴泪:“咱们只能这样吗,这样坐以待毙吗?” 关山远看着他:“不然你还想怎样?” 麒麟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那种阴狠的神色,他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有点低:“找到他,弄死他。” 龙玦点点头:“肯定要弄死他,但是咱不能冲动,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关山远可能是怕我又多想,把大家叫出去外面的客厅,只留下骆安歌陪着我。 我打开抽屉翻找电话,骆安歌握住我:“宝贝,被找了,手机被我丢了。” “丢了?丢了芒康怎么联系我?” 他看着我:“你这是打算以身试险?伊阑珊,我不会同意的,这是我们男人间的战争。” 我也看着他:“骆安歌,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找芒康,找到他之后你怎么做,你会帮我们的孩子报仇吗?” 他眼睛燃起来小火苗:“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找到之后就像麒麟说的,弄死他,我也一定会帮我们的孩子报仇。伊阑珊,你为什么要怀疑这些呢,你不相信我吗?” “你怎么弄死他,把你自己也搭进去吗?” 他摇头:“宝贝,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靠在他身上:“爷爷查出来什么了,有知道是谁要害我吗?” “有人你的针水和药里做手脚,导致你产生幻觉。” “是那个护士吗?” 他点点头:“基本可以确定是她,不过我们没有打草惊蛇。你醒来之前我把那个手机丢进了马桶,接下来就看她还会不会再给你送手机进来。” “爷爷还查到什么吗?” 骆安歌摇头,我早有心理准备,我就知道不会那么轻易得到结果,芒康步步为营,早就把这一切算好了。 “骆安歌,以前我救过一个大明星,会跟芒康有关系吗?要不然,我实在没办法解释他为何那么迷恋我。” 骆安歌抱着我,在我头发上亲了亲:“宝贝,我们查过所有的明星了,没有你讲的那个人。你当时是见过他的样子的,他不可能是芒康。” 我点点头:“那一次我救他的时候,他用我的手机给他的朋友打过电话,这算是一条线索吗?” “我们查过了,那个号码被注销了。” 这也太巧合了,就好像专门为我设计的。不过,越是巧合的事情,越有古怪。 骆安歌陪了我一会儿,那个护士进来说要给我换药,请男士出去。 骆安歌看了看表:“刚好公司有点事,晚上我再来陪你。” 我点点头,那护士就说:“骆先生放心去吧,骆太太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骆安歌说了谢谢,对我使个眼色,关上门出去了。 伤口原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这几天折腾得有点厉害,现在有点红肿。 护士帮我一层层揭开纱布,看了看伤口说:“有点红肿呢,我帮你换药。” 我连连打哈欠,催促她:“麻烦你快一点,我想睡觉。” 她点点头,很认真地帮我换药。 我仔细看她,很漂亮的姑娘,想来不过二十二三岁,浓眉大眼的,随便我那个人堆里一丢也是美人坯子,为什么要帮着芒康来设计我? 她发现我在看她,看着我问:“骆太太看什么?” 我笑起来:“你真漂亮,有没有男朋友了?” 她微微脸红:“还没呢,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谈恋爱。” 我顺势说:“你看我老公身边那几位没结婚的,看上谁了,我帮你去说。” 她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他们那样的豪门少爷,怎么看得上我?” 她坐在椅子上帮我弄纱布,我抬起头看去,首先是掩藏在护士帽下那乌黑浓密的头发,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看见她后脖颈上那个小小的纹身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因为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一个类似的纹身。 “好了。” 随着她起身,我赶忙收回目光,装作很困很困的样子,缩到被子里去。 她交代了我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装睡,脑子里不断回想那个纹身曾经出现过在哪里,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头绪,却听见有人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我赶忙侧过身子背对着门装睡,竖起耳朵听动静,那脚步声很轻,要不是我全部的精力都聚集在这上面,我还真听不出来。 脚步声停在我窗前,然后有阴影投射到我的脸上,还有淡淡的呼吸扫过我的脸。 那种气味,就是那护士身上的味道。 她好像是在试探我到底睡着了没有,我尽量装作睡得很熟,脸睫毛都尽量不颤一下,终于骗过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把什么东西放在柜子上,又猫一样的出去了。 我怕她窝在门口偷看,因此又坚持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果然有一个手机放在柜子上,跟上次那个一模一样。 我就那么坐着,犹豫着要不要拿起手机。 可是我还没想好,电话就震动起来。 我知道一定是芒康,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接起来,把电话放在耳边。 果然是芒康的声音:“勿忧,你怎么能骗我呢?” 我咬牙,不想再演戏了:“芒康,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想知道是谁害我了,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他冷笑起来:“走?你以为警察抓得到我吗?”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芒康,你对我的爱,是很变态的,你知道吗?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 他并没有生气:“勿忧,你会爱上我的,你会爱上我的。就算走,我也会带你走的。”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你就在医院附近是不是?” 他沉默了几秒:“勿忧,你看,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明。你会通知警察来抓我吗?” “我不会,芒康,只要你走,你离我远远的,我就不会告诉警察。” 他那边太安静了,安静得我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到底在哪里了,会不会真的在医院附近,我要通知骆安歌吗? “勿忧,我给骆安歌的公司找了点麻烦,他现在分身无术。” 我尖叫起来:“芒康,你做了什么?” 他笑:“没什么,就是让他没办法来医院,仅此而已。” 我知道对话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我非得控制不住哭起来,我狠狠把电话砸出去,然后跳下床就要出门。 跑到门口,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推着轮椅站在那里。 我反应过来什么,还来不及张嘴,就被他们推进了病房。 第二百三十二章 芒康出现 跑到门口,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推着轮椅站在那里。 我反应过来什么,还来不及张嘴,就被他们推进了病房。 门被关上了,我转过身要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扯住,有一个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嘴,刺鼻的味道。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我睡在床上,很大很大的床,淡黄色的窗帘微微飘动着,像是一个缥缈的梦。 我浑身酸痛,连坐起来的力量也散失了,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那里。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那张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连做梦梦见都会害怕得醒过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这一次不是幻觉,这个人就是芒康。 他还是那个样子,好像是豪门大少爷,而不是通缉犯。 在缅甸的时候经常见他穿中山装,很成熟的样子,这一次他穿了牛仔裤搭配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套头衫,看起来有点像大学生。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拉我我的手放在他嘴边亲啊亲:“勿忧,我就说,我会带你走的。” 我扯了扯嗓子问:“芒康,落在你手里我认命。你答应过我,要告诉我害我的人是谁的。” 他低下头,我们的脸就贴在一起,我有点害怕这样的感觉,就要躲开。 他钳制住我的下巴,提高了音量:“勿忧,我发现一个特有趣的事情,你想听吗?” 我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我想不想听,他都一定会告诉我。 于是我不说话,他笑起来,从柜子上拿了遥控器,点开墙上的电视给我看。 看见骆安歌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刻,看见他头上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终于崩溃了,我挣扎着抓住芒康的衣襟,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丝毫不为所动:“勿忧,你怎么明知故问呢?” 我哭起来:“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你还想干什么?” 他咬牙切齿:“那些喜欢你或者你喜欢的男人,都该死。” 我泪眼朦胧看着他:“你也喜欢我,你也该死吗?” 他根本没有被我拆穿的难堪,反而露出不要脸的微笑:“勿忧,我是例外。” 有人敲门,岩香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看了我一眼,小声问芒康:“医生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芒康扶着我躺下去,摸着我的额头:“勿忧,我说过,我才是你的救世主。我让医生给你打针,好不好?” 我知道打针是什么意思,我挣扎着,甩开他,抓住被子缩在床的最里面。 他有点不高兴,伸出手要来抓我,可是我打掉他:“芒康,算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毁掉我。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的。” 他一把钳制住我,捏着我的下巴:“勿忧,我怎么舍得毁掉你呢,我宁愿你恨我,我宁愿杀了你,也不愿意看着你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那么快活。” 说话间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拎着箱子进来,芒康对他点头,他从里面拿出针管,朝着我走过来。 淡蓝色的针水,我的噩梦,我下地狱的开端。 骆安歌好不容易把我从地狱深处拉到门口,我不能再掉下去,绝对不能。 我不能让骆安歌失望。 我趁芒康不被甩开他,然后快速站起来贴着墙壁,然后跳到窗子边,抓着防盗窗的栏杆:“芒康,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撞死。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看。” 他眯着眼,嘴角下垂:“勿忧,你威胁我?” 我笑起来,笑得眼泪哗啦啦掉下来:“是,我就是威胁你了。在缅甸的时候我帮你挡了一刀,你怎么说的?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要拿一辈子来报答我。这就是你的报答方式,你就只有这样的本事让我爱你是不是?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死心吧,我不会爱上你的。” 房间里就这么点空间,他们有三个人,也许外面还有更多,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那么,我只好采取这种政策,做最后一搏。 芒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着我:“你是要道德绑架吗?” 难为他还知道这个词语,我点点头:“是,我就是道德绑架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我就在这里,我不逃走。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一头撞死。” 他看了我好几秒,看得我都有些心里没底了,然后他起身,一脚踹翻了刚才他坐过的椅子,又一把抢了医生手里的针管砸在地上,用脚踩烂,这才对我伸出手。 我松一口气,知道见好就收,就把手递给他。 他手臂一扯,下一秒我就在他怀里,他低下头吻我。 我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告诉了自己无数遍,浑身还是紧绷着,差点吐出来。 当他试图撬开我的嘴,试图更进一步的时候,我气喘休息推开他,看了他身后那两个目不斜视的人一眼,有点娇羞地说:“芒康,你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他呵呵笑起来,摸了摸我的头,拦腰抱起我:“好,晚上再不要脸给你看,现在我们下去吃饭。” 到了楼下我打量这里,是独栋别墅,虽然面积没有骆安歌家里大,但是得天独厚,掩映在崇山峻岭中,安静得不像话。 警察会找过来吗,骆安歌到底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真的永别了? 芒康很狡猾,追踪与反追踪玩得出神入化,他为什么要选择藏身在这里? 芒康把我放在餐椅前,我突然好奇,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点了点我的胸口,并没有说话。 我却惊呼:“芒康,你竟敢在我身上安装人体定位器,你是不是有病?” 他并没有因为我骂他而生气,而是呵呵笑着:“是啊,我爱你爱的快要死了。” 我白他一眼:“那你能告诉我了吗,是谁要害我?” 他摇头:“等我们安全离开,我就告诉你。”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耍赖。” 他呵呵笑着:“是啊,我耍赖,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嬉皮笑脸起来挺和气的,一点没有毒贩子的样子,甚至给我一种跟麒麟在一起聊天的感觉。 我趁机又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还是那一句安全离开就告诉我,我赌气不吃饭,他说了好几遍我还是不吃,最后他没办法了,只好说:“我要说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 我摇头:“鬼才信你。” 他耸耸肩:“你看,你都不信,还要我说什么?” 我真是被他气得不行了,不过也基本明白了一点,不管他为什么喜欢我,总之现在,他很能允许我适当的得寸进尺。 我得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我得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其实一点不饿,我是怕有机会逃跑却没有力气,因此逼迫自己多吃了一些。 快要吃完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对着芒康耳语几句。 芒康点点头,对岩香说:“你先送勿忧上楼。” 然后又对我说:“家里来了客人,你先回房间等我。” 我点点头,很顺从地站起来要走,他抓住我的手,捏了捏:“勿忧,别跟我耍花样。” 我冷哼一声:“你把我关在这里,我有机会耍花样吗?” 他点点头,松开我的手。 回到房间岩香就出去了,我赶忙找到遥控板打开电视,想要看一看骆安歌怎样了。 可是,屏幕上一片雪花,哪里还有骆安歌的影子。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什么东西杂碎的声音,然后是芒康的声音:“您别管我,生死是我的事。” 我赤脚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打开门,看走廊上没人,就猫腰朝着楼梯口走去。 又有什么东西被砸碎,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人呢,你把人弄哪里去了?” 我只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像是大学时候我非常迷恋的某个电台dj的声音,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看见医生出现在楼梯上。 他有一双狐狸眼,看起来阴森恐怖,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间。 正要关门,就被他挡住,我确定他不敢拿我怎么样,于是问:“你要干嘛?” 他看着我,冷冷地开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最好别耍花样。” 我笑起来:“你这么害怕我会害他,干脆放我走啊,我还不想留在这里呢。” “原本我们已经要出国了,可是康哥非得要带你走,我们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回来。我不喜欢你,但是康哥迷恋你,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也别伤害他。” 说完这几句,他转身就走。 我关上门,慢慢滑到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芒康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大衣。 当时我躺在床上,他把我拉起来,用大衣把我包起来:“条子来了,我们得换一个地方。” 我窃喜,警察来了,那么骆安歌也来了吗? 下巴被人捏起,芒康的脸沉如水:“勿忧,你很高兴,你希望条子把我抓住,然后杀了我,是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还是会不择手段 下巴被人捏住,芒康的声音沉如水:“勿忧,你很高兴,你希望警察抓住我,然后杀了我,是吗?” 我讥诮地笑了笑:“芒康,我好几次问你到底是谁要这么残忍的害我和我的孩子,你都没有给我答案。其实是我自己执念太深,你不就是凶手吗?” 他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对,勿忧,你说得对,我才是最大的那个凶手。要不是我买了你,你就不会失去孩子,不会染上毒瘾,不会跟那个男人分开。可是勿忧,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骆安歌认识你之前先认识你,让你爱上我。如果不能那样,我还是会买了你,我还是会不择手段。勿忧,不知道你信命吗?反正我不信。我不信你跟骆安歌是天生一对,我不信你们的爱是分不开的,我不信你不会爱上我。我不信什么先来后到,我不信这个世界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我无奈地笑起来:“芒康,你何必非得这样?” 他搂着我往外走,到了院子里他把我塞上那辆越野车,然后帮我系好安全带,顿了顿:“勿忧,所有事情都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跟我算账。我们先离开这里,以后我再也不强迫你了,好吗?” 他也不等我回答,绕到驾驶室那边上车,然后我看见岩香带着医生上了另一辆车。 我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想要拖延时间,问道:“芒康,我们要去哪里?” 他看了看我,捏了捏我的脸:“勿忧,我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车子开出院子,在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上崎岖地前行,车子颠簸得厉害,周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竖起耳朵听山里的动静,警察真的来了吗,我能见到骆安歌了吗? 车子走啊走,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就没话找话:“刚才你跟谁吵架?” 原本以为他不会告诉我,我只是要找点话说,来缓解一下窝的紧张。谁知道他看了我一眼,笑起来:“是我大哥,从国外回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因为一点小事吵了几句。” 我诧异地张大嘴巴:“你还有大哥?” 他点点头:“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但是对我比亲哥哥还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尊敬的人。但是为了你,我第一次忤逆了他。他很生气,打了我一巴掌。哥哥还是第一次打我呢。” 我心里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了什么。 因为我想起了就在不久前,骆安歌还因为鲍嘉的事情打过玺宝一巴掌。 山谷里隐约响起警报声,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四处张望着,想要发现什么。可是过了好几分钟,警报声好像消失了,我有点心慌,莫非警察没发现我们?不可能啊,我们的车子开着灯,警察不可能发现不了我们。 芒康的声音响起来:“别看了,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岩香和医生没跟我们一起,一定是把警察引开,好给芒康逃脱的机会。他们知道警察会定位,所以岩香一定拿走了芒康所有的通信工具。 这一招声东击西,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虚脱一般靠在椅子上,是我的疏忽,我早该想到的。芒康这么肆无忌惮,这么明目张胆,除了工于心计,还有的就是甘愿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什么呢? 警报声越来越远,几乎听不见,我看着芒康:“好了,现在我生死都跟你绑在一起,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吧?” 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问我:“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为什么,因为我要报仇,就这么简单。 芒康并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反而问我:“我给你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吧!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刚从警校的女警,被公安厅派到一个贩毒集团做卧底。阴差阳错或者是命运的安排,女警爱上了大毒枭的儿子。” “那个女警,是你母亲吗?” 他摇摇头:“这是我哥哥给我讲的故事,现在我说给你听,勿忧,你知道那个大毒枭的贩毒集团怎么被销毁的吗?” 我点点头:“女警用爱的力量感化了那位少爷,让少爷去检举揭发他父亲是不是?” 这样的剧情小说电影里天天有,不用费力去想。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还六亲不认,那位少爷应该也是一痴情人,只是不知道最后结局怎样。 “我十岁那年,义父带我去他的地下毒品加工厂,他手把手教我怎么制出最纯的毒品,他教我杀人教我玩女人。勿忧,我从小生活在毒品和枪支的世界,我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像你一样干净纯洁的姑娘。我要是早知道会遇上你会爱上你,当初我一定听哥哥的话跟着他做生意,而不是跟着义父。可是勿忧,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没有时光穿梭机,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回去了。” 我打断他:“芒康,我累了。你知道这么久以来是什么东西支撑我活下去吗?是仇恨,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害得我没了孩子。我每天跟自己说一万遍坚持下去,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可是现在我突然累了,我不想报仇了。” 以前我以为元笙棋是骆安歌最大的敌人,我防着元笙棋,叫束从轩帮我调查他,又找了私家侦探,从而牵扯出了鲍嘉。 我防着元笙棋,防着鲍嘉母子,却没想到,骆安歌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元笙棋,而是我们从来不认识的芒康。 芒康把车子停下来,扭过身子看我,他的目光很温柔,让我有一霎那觉得这是骆安歌才会有的眼神。 我不由得问为什么要停下来,后来一想,要是岩香和医生成功把警察引开,我们留下来反而最安全。 想不到在这个紧张激烈的夜晚,在闭塞的大山里,我居然跟芒康躺在车里看着夜空数星星。 后来很多年我每次想起这个场景,都有点想哭。 造化弄人,让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 如果芒康没有遇到他义父,如果他听了他哥哥的话好好做生意,那么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像骆安歌等人一样上财经杂志上电视,吃个饭都会上头条,动辄几百万哄女孩子欢心。 可是芒康没有,他选择了他的义父,选择跟着他那恶贯满盈的义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就是他的选择,不能怪命运,不能怪别人。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跟你义父闹翻呢?” 芒康双手放在后脑勺,打开天窗看着夜空,声音软软的:“因为他想要买凶杀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你看,这些关系真是乱七八糟,一个给了你生命的人,随时可以拿走你的命。 为了活下去,你只能要别人的命。 我想起在缅甸的时候他给我讲过的老鹰捉小鸡的故事,仔细一想,其实何尝没有道理呢。哪个成功的人不是踩着一群无辜者失败者的累累白骨爬上去的呢? 不知道停留了多久,芒康揽过我,像哄孩子一样:“睡吧,天亮了我们就走。” 我本来就伤口没恢复好,看他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得意思,索性也不矫情了,闭上眼睛睡觉。 在骆安歌找到我之前,我得保存体力。 芒康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像是花香,又像是别的什么,以前在缅甸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他把大衣全部盖在我身上,我装作睡得很熟很熟,控制着自己发出匀称的呼吸,好骗过他。 他放在我背上排着的手慢慢放松下来,最后归于平静,只是依旧搂着我,没有一刻松开。 我装作睡得不舒服挣扎了一下,让自己的脸贴着他的下巴,他睡得不是很熟,在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还搂紧了我。 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装睡了几分钟,突然把他推醒,告诉他我要上厕所。 他醒得很快,帮我解开安全带,又打开中控锁,示意我蹲在别旁边解决就行。 我坚决不去,虽然黑漆漆的,但是我觉得别扭。 他没有办法了,只好示意我去车后面,不过提醒我:“勿忧,别耍花样,没有我带路,就算你逃跑了,你也走不出去。” 我白他一眼,径直推开门下车,走到别后面,小心翼翼方便了一次。 然后我走到驾驶室这边,敲了敲窗子,告诉他我要喝水,问他后备箱有没有。 他作势就要下车,我赶忙开口:“我自己来,你要吗?” 其实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他坚持要下车,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好在他看了我一眼,眉眼弯了弯:“后备箱还有山里摘的野果子,很好吃,我用消毒水泡过的,你吃点吧。” 我点点头,快速走到后备箱,找到了野生果子,找到了矿泉水,我先打开一瓶咕咚咕咚喝几口,然后弯腰想再去拿一瓶,顿了几秒,还是决定拿我喝过的这一瓶。 我坐上副驾驶室,把剩下三分之二的水递给他:“我喝过的,你要来一点吗?”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去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半,然后舒服地叹口气:“我从来不吃女人吃过的东西。” 我白他一眼:“芒康,你幼不幼稚?” 他看着我,目光停住不动,我也看着他,然后在心里默数。 数到十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小时候 数到十的时候,他发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他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不过也就是转瞬即逝,他笑起来:“勿忧,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我的身子背靠在门上,一只手背到后面去,随时准备打开门下车。 可是芒康的意志力太强大了,这样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力气抓着我,我自然是尖叫着要下车,可是他按下了中控,我出不去。 他嘿嘿笑着,甩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慢慢没有一开始那么有力气了,不过他红着一双眼:“勿忧,你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吗?小时候我背着你,我们一起去捉蝴蝶。那时候我跟人打架不敢回家,你偷了哥哥钱买吃的给我……出事的时候我在外面,等我疯了一样跑回家,看见的只有那些尸体……勿忧,其实是我先遇见你的,你怎么能忘了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小时候?我呆愣在那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到时光的洪流中,一个个漩涡把我卷到洪流的中心,翻腾着我拍打着我,我突然动弹不了,只是扯着嗓子,艰难地发出干涩难听的声音:“芒康,你说的小时候是什么意思?” 他满脸都是汗,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砸在我手臂上,我突然失去了辨别能力,脑子里搅动着无数东西,高速运转使得我头痛欲裂,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了。 芒康的手慢慢垂下去,他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虚脱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柔柔地看着我:“勿忧,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我哭起来,到底哪里错了,到底哪里错了,他说的小时候是什么意思? 我哭喊着他的名字:“你把话说清楚啊,小时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瞎编乱造想要博取同情?芒康,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我和我的孩子的,你不能食言,你说话。” 我拍打着他的脸,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我在水里下了双倍的药,他喝完还能跟我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芒康看着我,突然落下两行热泪,他想要抬起手碰一碰我的脸,可是他连最后这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喊了我一声,然后看着车钥匙,断断续续吐出来几个字:“你……走,别……管我……” 我拔了车钥匙打开中控,毫不犹豫推门下车,去后备箱找出手电筒,跌跌撞撞往前面走,隐约听见芒康的声音。 他好像喊了我的名字,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不能停留,我得往前走。 夜深露重,世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的手电发出微弱的光,像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大山里信号不太好,我没办法联系骆安歌,只能千万遍地祈祷,他们能搜索到我的位置。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大喜过望,大喊着骆安歌的名字,想要那些人发现我。 “勿忧,勿忧,是你吗?” 听见这个声音我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力量,我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有呼叫声紧随其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扯到了怀里。 “宝贝,宝贝,没事了,我来了,我来了。” 是啊,我们处心积虑自导自演这场戏,现在是真的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叫芒康的人来打扰我们了。 大部队紧随其后,整个山谷里都是警察的身影,我有点不放心,坐在警车上,问帮我检查伤口的骆安歌:“芒康呢?” 他白我一眼:“还好意思说,看看你出的这馊主意,要是估计错误,他伤了你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我嘻嘻笑起来,臭不要脸在他脸上咬一口:“这不是没事了嘛,再说,你会让我有事吗?” 他一把抱住我:“宝贝,你记好了,你的命是我的。” 我冷哼一声:“骆安歌,你别以为我忘记了,你做的那些混蛋事。你拆散了我跟杜樊川,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有点吃惊,大约以为那一晚他跟我说的话我不可能记得住。然后他有些惊慌,看了我两眼,蓦地把我推倒在椅子上,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人敲窗,骆安歌气喘吁吁放开我,把我摁在他怀里,这才打开窗子。 外面是一个穿着防弹衣的警察,说:“芒康的车里有定时炸弹,队长要我来问您,是要拆除吗?” 我一听就按捺不住了,骆安歌在我腰上捏了两下,警告我不要乱动,然后他对警察说:“你们先过去,我马上来。其他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除了芒康外,拢共八个人,全部落网。” 骆安歌挥挥手,那警察小跑着离开了,我挣脱开骆安歌的钳制,问:“定时炸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笑了笑,又亲了我几口,这才缓缓说:“炸弹装在车底,他这是两手准备,宁愿死也不落在警察手里。” 我不由得胆寒起来,怪不得芒康最后会叫我走,原来他早想好了退路。那么,如果我也在车上,他还会开启开关吗?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骆安歌也不想我胡思乱想,他看了看时间,捧起我的头:“宝贝麒麟马上就来了,他陪着你,我得过去看一看,才放心。” “我也要去。” 他摁着我,摇摇头:“宝贝,你别去,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战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门被人拉开,麒麟和龙玦现在外面,看见我两个人都是劫后余生的笑。尤其是麒麟,眼圈迅速红起来。 骆安歌使了个眼色,下车,看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我身边,他才转身离开。 麒麟哽咽着:“他有没有为难你啊?” 我摇摇头,反而问他:“芒康会被判死刑吗?” 龙玦点头:“制毒贩毒杀人越货,死刑已经便宜他了。” 我心里晃荡着很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就像大海上飘着厚厚一层油,难受得很。 我靠在椅子上,脑海里回响着的,是芒康刚才跟我讲的话,他提到了小时候,到底是什意思?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结束 我靠在椅子上,脑海里回响着的,是芒康刚才跟我讲的话。他提到小时候,是什么意思? 龙玦以为我是担心骆安歌,于是安慰我:“三嫂,你别担心,三哥这一次憋足了劲,一定不会放过芒康的。”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想了想问:“你们有调查清楚芒康的底细吗?” 麒麟点点头:“雷凌调查清楚了,方面金三角一带有一个大毒枭叫做扎卡,芒康的父亲是扎卡的保镖。后来他跟扎卡的女人偷情,被扎卡杀了。那女人偷偷逃出来……女人生下芒康后就失踪了,据传是被扎卡派来的杀手杀死丢在海里,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芒康好心人收养,后来过了几年扎卡找到芒康的下落,把他带回金三角。据说扎卡已经决定要摔死他,被三爷所救,收为义子。” 我突然睁眼:“那一年芒康是不是十岁?” “你怎么知道?” 我突然觉得一阵阵的寒冷,芒康虽然为得到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但是有一条,他不会骗我。那么,小时候我们是不是就认识,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不得要领的时候,后面传来清脆的枪声,然后是轰隆的一声响,我推开龙玦下车,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一片火光,然后又是轰隆一声…… 我知道是爆了,是芒康的车子不必吗,他引爆了炸弹吗,他宁肯死也不被警察抓到吗?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从此以后我终于可以自由了终于可以跟骆安歌在一起,终于可以不去面对那些威胁了,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我会哭呢? 很快骆安歌就回来了,他身上全是爆炸过后的味道,脸上手上有很多血,他身后跟着很多全副武装的特警。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着骆安歌,焦急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一把抱住我:“宝贝,没事了没事了,他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警察留下来清理现场,骆安歌带着我离开,他坚决不带我去看现场,原因是芒康的车子爆炸之后冲入悬崖,别说人,就算神仙也必死无疑。 就这样吗?钥匙被我拿走了,就算芒康有备用的,他哪里还有力气把车子来到悬崖边然后引爆炸弹? 骆安歌紧紧搂着我:“宝贝,是我做的。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我一枪打死他,要么他自尽。” 窝一点也不意外骆安歌会这样做,要不是因为芒康是坏人,要不是因为他们是情敌,他俩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骆安歌给芒康这样的选择,其实算是给他最后的尊严。 一场噩梦终于结束了,可是我一点也不轻松,因为我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那个害得我失去孩子的人,他到底是谁? 回到别墅那晚我的情况不太好,骆安歌不敢再用冷水泡我,怕我的伤口反复感染,只好把我绑起来。 这一次的情况比以前好了一些,虽然难受的感觉依旧,但是我还能保持最后的清醒。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在好转,没有再被幻觉折磨,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情。 我求骆安歌把我关起来,我不想让他看着我受折磨,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只有相濡以沫和至死不渝,还应该有点别的。 我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担当,不应该把所有事情都交给骆安歌。 我被绑在床上,骆安歌端着一碗中药站在我面前,这是我爷爷历尽艰辛寻找来的配方,据说特别好。 我用仅存的那点意识哀求他:“你出去吧,我自己能熬过去的,我保证不会失控。骆安歌,你这么陪着我,我会疯的,你忍心看着我疯吗?” 他照旧红了眼,摇摇头不动,像根木桩一样站在那里。 我都怀疑再站下去,明天他就会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我哀求了很多次,他都不走,最后是我爷爷来,答应守着我,骆安歌才出去。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都陪着我熬了。 他一走我就觉得放松,在我爷爷的帮助下喝了中药,觉得那种蚀骨沉沦的感觉慢慢加剧,我又冷又热地书我爷爷再把我绑紧一点,再紧一点,紧到动弹不得。 他几乎是哭着,又在我身上加了一根绳子,然后抱着我:“勿忧,勿忧,会熬过去的,你别放弃。” 我含糊不清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熬过去的。 那种能听见自己全身血肉烂掉的声音的感觉,实在是惊恐,据说吸毒到了后期的人,每天往自己身上注射三四次毒品,不出一年,浑身的肉都烂了。 最后一点意识快要消散,我迷迷糊糊想起了芒康死之前讲的那些话,我问我爷爷:“你可以给我讲一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他点点头,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你小时候身体不好,老是生病,一年有半年都在医院。后来你妈妈带你去看中医,路上遇到一个看相的,说你这辈子必定会大富大贵儿孙满堂。勿忧,爷爷活了一辈子了,从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觉得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妈。”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传入我的耳膜,慢慢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但是我又看见了芒康,他站在大火里对我微微一笑,转身跳进了悬崖。 我哭起来,再见了,芒康。 第二天骆安歌抱着我下楼晒太阳,我瘦得不成样子,玺宝和四嫂她们见了我就哭,哭得我都烦了,问她们是不是打算用眼泪淹死我。 骆安歌蹲在我面前,把头靠在我手上,沙哑着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我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只好说想吃点酸辣的东西。 他陪了我一会儿,就去了厨房,我坐的地方正对着厨房,抬起头就看见他。这段时间他瘦了好多,眼睛都凹下去了,看起来像个北欧人。 麒麟来看我,陪我坐在院子里,帮我拉了拉毯子,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微微笑起来:“唉,你知不知道你姐的官司赢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个死去的男人留下来的东西 我懒懒的开口:“怎么就赢了呢?” “哎哟,你是不知道你姐请那律师多厉害,专门打私生子官司的。法律本来就支持你姐的孩子继承遗产,她们声情并茂的陈述,据说法官都被感动哭了,能不赢吗?” “沐影那边什么动静?” 阳光渐渐照射过来,我的脸晒得有些红。麒麟发现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我面前,帮我挡着,说:“要不是你姐把沐影告上法庭,沐影才不愿意抛头露面呢。你知道她那人,不愿意跟人争。” 我点点头,突然听见骆安歌的声音:“老幺,你挡着我看我老婆了,滚开。” 麒麟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开一点,看太阳还是刺眼,他索性推着我转了个方向,继续跟我聊天。 伊华阳赢了官司,虽然财产要到孩子成年才可以用,但是伊华阳可算为孩子争取到了一张护身符。元笙棋在康城成立了公司,并不是元氏分公司,而是他自己的公司,看来是想在康城大展宏图。凝香珠宝涉嫌抄袭,吴凝香引咎辞职,辞去总设计师的职务。公司为了挽回声誉,聘请了珠宝届的新锐设计师,年仅三十岁就获得无数大奖的江雅诚担任总设计师。元笙箫前往好莱坞发展,获得大导演青睐,片约不断。 忘记说杜樊川了,他辞职以后在一家外企公司担任大中华区创业总监,据说过得风生水起。 没想到这段时以来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可能是因为经历了芒康的事情,现在再听见麒麟说这些事,我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是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为了别人的一点点事情就激动或者难过。 每个人都有无限河山,每个人都会在别人面前露出夸张的笑或者隐藏的哭,每个人都习惯了戴面具做人。这么一想,其实芒康是个很真实的人,至少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隐藏过他的情绪。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我有些累,麒麟推着我进客厅,看见四嫂端着柠鱼从厨房出来,他就夸张的叫起来:“哇,三哥的柠檬鱼可是一绝,今天终于可以吃个够了。” 骆安歌拿着锅铲站在门口:“没做你的份儿,你回去吧。” 麒麟一脸委屈地看我,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可以留下来吃饭。 他很得意的说:“还是妹妹好,不像有些人。当初要我回来的时候答应这个答应那个,现在佳人在怀,就忘记了我这个恩人,真是见色忘友。” 骆安歌眯起眼,拎了把菜刀走过来,麒麟吓得躲在我后面,他向来最怕的人就是骆安歌。 我笑起来:“好了好了,别闹了,我饿了,吃饭。” 骆安歌咬牙切齿:“看在我老婆面子上,今天就不跟你计较。”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的情况好转了很多,连布拉德都惊叹我可以痊愈得那么快。 夏琪从香港回来,一下飞机就来看我,见了我抱着就嚎啕大哭。 她现在越来越像贵妇,说话时不时夹杂几句粤语,数落起我来还是以前那种张牙舞爪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都想好亲手给你设计花圈呢,你怎么又死回来了,你怎么不继续在外面逍遥快活去啊?” 骆安歌无奈地叹口气:“好了好了,人回来就好,以后都没事了。” 这时候夏琪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跟那个叫芒康的怎么回事啊,你怎么那么招蜂引蝶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骆安歌脸色早变了,可惜夏琪跟何俊熙那么聪明的人在一起久了,智商连狗的都比不上,完全是负值,竟然又说了一句:“骆安歌,你不是挺有本事么,你不是挺霸道的么,怎么被芒康耍得团团转呢,怎么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呢?” 这是我跟骆安歌之间的禁区,可是夏琪浑然不觉。 骆安歌脸都冷成冰了,语气也是寒如冰:“你们聊吧,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卧室里只剩下我们俩,夏琪很认真问我,芒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迷恋我。 我突然觉得无力,芒康死之前说的小时候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夏琪看我不想说,就劝我:“阑珊,不是我瞎说,我是担心你。芒康虽然死了,但是这件事肯定在骆安歌心里留下了阴影,以后你小心点。孩子的事,你也别多想,就当你们没有母子缘分。” 我知道这件事受到最大伤害的,除了我之外,就是骆安歌了。我顶多就是被芒康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我顶多就是死过去又活过来好几次,我顶多就是一天告诉自己一万遍要熬下去。 可是骆安歌呢,他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最折磨他的其实是内疚,对我以及那个孩子的内疚。这种内疚快要把他逼疯了,他无数次咬牙切齿要杀了芒康,可是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和芒康一样的人。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要找到那个害我的人,这是我的权利,我不能放弃。 夏琪陪我吃了饭,又陪我散步,临走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研究生成绩出来了,你丫的真是学霸啊,跟骆安歌爱得死去活来,还能考那么高的分。去北京都绰绰有余,想去哪里?” 我的事情骆安歌捂得严严实实,除了自己人,外人一点不知晓。按理我是可以去参加论文答辩,再去参加研究生面试的,可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见人,我甚至连研究生都不想去读了,就想躲在家里。 夏琪也不逼我,她说明天再来陪我,嘱咐我别胡思乱想。 我折回客厅,玺宝正在接电话,见了我就喊:“嫂子,有人找你。” 这段时间我都没用电话,也没有多想,很自然的走过去接过话筒。 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伊阑珊伊小姐吗?” 我觉得自己是病的太久了,一时间听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于是问了一句:“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银行工作人员,可以麻烦您到银行来一趟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能要麻烦您。” 现在诈骗电话那么多,我当然不可能相信,正想着找个借口挂断,那男人许是猜到了我的迟疑:“伊小姐,是这样。有一位芒先生以您的名字在我们银行开了一个保险柜。我觉得,您有必要来看一看。而且,我大胆提个建议,您最好一个人来。” 挂了电话我打给骆安歌,告诉他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早就知道他不放心,我想好了托词,说我要去找周老。 骆安歌自然是不放心的,坚持要回来送我去,我嫌他烦人,一点自由不给我。 他叹口气:“宝贝,不是我不给你自由,是有些事情,要是再发生第二次,我真的会疯,会杀人。你就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就着急起来,不知道芒康给我留了什么东西,反正不能被骆安歌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估计真的得疯掉。 可是我又不愿意瞒着他,我该怎么办呢? 我只好给麒麟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帮我拖住骆安歌,我只要一个小时。 麒麟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果然三分钟后骆安歌打电话回来,说有点急事脱不开身,让阿穆送我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要摆脱阿穆,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到了周老家楼下,阿穆帮我把茶叶拿出来,很礼貌的问我需不需要他陪我上去。 我自然是摇头:“我跟周老好久没见了,可能会聊久一点。你要是方便,帮我去立春打包两份他们家的招牌菜。” 他点点头,笑得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姑娘想吃是好事,就算您想吃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为你弄来。我这就去,您在周老家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有点过意不去:“太远了,会不会很辛苦啊?” 他摇头:“不会不会,姑娘您先上去,我去去就来。” 他很快开车走了,我把茶叶放在周老家门口,给他发了短信。 我知道他不在家里,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一定在研究所里。但是我需要这么一个借口,来骗过骆安歌。 周老很快打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丫头,老头子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 虽然外人并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跟周老算是忘年交,他应该有所感应才对。 我没时间跟他细说,只是告诉他日后有机会一定一五一十如实相告,他这才作罢。 我快速打车去那家私人银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等我,我也没做自我介绍,他仿佛认识我:“伊小姐,请跟我来。” 虽然脚步跟着他,到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芒康是通缉犯,他的所有财产都被查封了,为什么这里没有,就因为是私人银行吗?那么应该去瑞士银行开户啊。 那男人听完我的疑问,解释道:“芒先生是用您的名字开的户,而且他委托我替他保密。”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里面走,走到保险柜面前,他递给我一张写着柜号的纸,然后告诉我密码是我的生日。 他走了以后,我并没有立刻打开保险柜,而是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猜测着芒康会留什么给我。钱吗?还是别的? 要是他给我留了很多很多钱,我要不要报警,然后主动上交国家? 打开保险柜的瞬间,我泪如泉涌,再也没办法控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变态的男人用变态的手段迷恋你,本是一件难堪又生不如死的事情,可是当我看到夹在一叠照片里的是银行卡和一封信的时候,当我打开那封信的时候,看到开头就是“给我亲爱的勿忧”的时候,我捂着嘴哭起来。 给我亲爱的勿忧: 我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因为那就意味我已经死了。但是我又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因为只有这样,我在你心里才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勿忧,天意弄人,让你我只能这样难堪的开始,以恨开始,以恨结束。但是我不甘心,小时候你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你长大了要嫁给我。勿忧,青梅还未枯萎竹马还未老去,你却不记得我了。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最悲哀的是我居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开心快活。 我告诉自己只要你开心,哪怕陪在你身边那个人不是我,我也应该知足。可是我总想起你脆生生的喊我哥哥,想起你为了我被大哥打屁股,想起你生病了住院,想起很多很多事情来。我想起自己不顾一切赶回来,看见的只是那么多人的尸体,我疯了一样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翻过来看,找不到你我还怎么活下去?我想起大哥告诉我找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岩香都说我中了你的魔咒,说我总有一天会因为你害死自己还有兄弟们。 可是我心甘情愿啊,勿忧,为了你死掉,那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可是大哥逼着我发誓,发誓不去打扰你。我就想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了,只要你还好好活着,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区别呢?偏偏阴差阳错你救了我,我想,这就算上天安排的缘分吧。上天看我可怜,不忍心了,就让你回到我身边。 一开始我没敢跟你相认,一来大哥盯得我很紧,二来我怕吓着你。我每天送一束你最爱的雪塔给你,我看见你跟在我的车子后面狂奔,我想停下来,我想冲到你身边紧紧抱着你。可是我不敢,我怕你嫌弃我的身份。后来我在一次交易中受了伤,子弹壳擦着脸划过去,医生说会毁容。 岩香很伤心,我这张脸要是毁了,他完全不敢想象。可是我很高兴啊,立马让医生给我做整容手术,整成了后来你看到的那张脸。 勿忧,我异想天开痴心妄想可以跟你在一起,继续我们小时候的诺言。我以为换了一张脸之后我就是你心目中那个干干净净的哥哥,我以为你就会想起我爱上我,我以为就算你还是想不起也没关系,你会重新爱上我。没想到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没想到你失去了孩子……勿忧,大哥说,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难道真是这样吗? 在缅甸的时候,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没办法接受你心里有了别人,没办法接受你敷衍我,没办法接受你总是想方设法逃跑……你看我的眼神全是戒备和厌恶,我有点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的身份吗,就因为我手上有很多条人名吗?我只好把你变成跟我一样的人,我只好跟你纠缠不休,哪怕下地狱。在一起互相折磨,总比你不记得我的好。勿忧,是我的错,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们别再分开,我好好跟大哥做生意,你好好长大等我娶你好不好? 勿忧,我一生杀人无数,从来没有内疚或者后悔之情。像我这样刀口舔血得的人,早就练就了心狠手辣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第一次,我后悔跟着义父走上这条不归路。 就像你说的,我明明可以选择从善,为什么偏要做那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不为自己找借口,我只是舍不得你,勿忧,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谁懂你的欢喜与忧愁呢? 我亲爱的勿忧,也许你恨死了我,也许看到这封信你会为我掉泪,也许你根本没机会看见这封信。不管怎样,我爱过你,不后悔。 勿忧勿忧,你睡着的时候,我不敢闭眼,就眼睁睁看着你,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可是我的一辈子结束了,就让我下地狱,去承受所有痛苦的煎熬,换你一生无忧,换你岁月静好。 千言万语,对你说的话永远说不完,那就结束于此吧,勿忧,我爱你,再见。 我哭得坐在地上,那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我面前,看了看我手里的信,叹息了一声:“伊小姐,您该回家了。” 他扶着我站起来,顿了顿又说:“当时芒先生来找我的时候,说这辈子造孽太多,把福报和好运气全用光了,所以要趁还活着把最想做的事情做了。他说当年他跟着他大哥买股票投资艺术品赚了点钱,这是干净的钱,只有干净的东西才配留给您。他还说,要是您不要,就替他以您的名义捐给希望工程。” 他把保险柜里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我这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一串项链,还有一块怀表。 项链是一个相框的造型,是封闭的,没办法打开。正当我想放弃的时候,啪嗒一声,比拇指盖大一点的相框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照片,镶嵌在水晶里。凑近了看,是一张小小的全家福。 一个帅气男人和一个漂亮女人坐在一起,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男人身后站着两个男孩,一家人如沐春风,笑得很幸福。 我握着那叠照片,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像是老式的黑白照,上面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两个人的笑有点相似。 就是全家福照片上的其中一个男孩子和女人抱着的女孩子。 我觉得头痛欲裂,我不敢再看,把那些东西锁进保险柜,哭着跑出了银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不需要你的内疚 就是全家福照片上的其中一个男孩子和女人抱着的女孩子。 我觉得头痛欲裂,我不敢再看,把那些东西锁进保险柜,哭着跑出了银行。 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我不敢停下来,怕会有一只无形的手再把我拉回去。 我跑啊跑,跑到再也跑不动了,跑到觉得自己又变成铁石心肠的人,才跌坐在地上,也不管周围人来人往,只管嚎啕大哭。 芒康,你用这样的手段想在我这里洗白,你用这样的手段告诉我你之所以如此对我是因为那不知所以的小时候。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你是不是好人,不是我们之间是否有你所说的小时候,我最想知道的,是何人害得我失去孩子。 你完全没办法理解那种痛,有人硬生生用刀子从你身上剜下一块肉,你眼睁睁看着,可是你无能为力。 芒康,我发过誓的,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回到周老家楼下的时候,阿穆也正好回来,我看他满头大汗的,就特别不忍心。 他们都用他们以为的方式对我好,那我也只好用我以为的方式告诉他们,我已经没事了。 车子驶出小区,阿穆才告诉我:“公子刚才打电话过来了,他现在在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 我点点头:“阿穆,你给我说一说,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骆安歌怎么过来的好吗?” 他点点头:“那天在公司,公子接到您的短信,他并没有多想,甚至还问我,要是他现在赶去医院,会不会给你一个惊喜。过了几分钟您的电话开始不通,公子莫名烦躁,签文件的时候把笔都弄断了。我吓一跳,突然看见他掀翻了桌子上的东西站起来,抓了外套就往外跑。我们赶到医院,只看见云天和跟他打架那孩子以及家长在,问他们,说没看见你。我们就慌了,赶忙去掉监控,可是无巧不成书,监控偏偏坏掉了。我们就知道事情不好,赶忙调人查全城的监控,可是查了好几遍,地毯式搜索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您的影子……我从来没见过公子那样,说着说着话,突然一头栽倒在地……醒过来他就不说话,只是抽烟,有一天半夜我不放心,去书房一看,他躺在地板上,地上全是烟头,我凑过去吓了一跳,他满脸泪水问我,他是不是永远失去您了……” 我捂着脸:“阿穆,你别说了,别说了……” 阿穆的声音有些哽咽:“姑娘,我知道孩子没了您伤心,公子何尝不伤心?你们合伙演戏欺骗芒康的那几天,公子都是睡在婴儿房,眼睛都哭肿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怪他的意思。” “但是公子内疚,为了您,他不能杀了芒康。他说过,他可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那个人,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自己成为芒康那样的坏人。姑娘,您明白吗?” 正说话呢,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迎面开过来。阿穆把车子停在一边,我正准备下车,车门就被人拉开了,骆安歌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许是刚刚看了芒康的那封信,我竟然有一种错觉,觉得有关芒康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现在梦醒了,我爱的男人就在我面前。 真好,真好。 骆安歌一把抱住我,紧得我快要没办法呼吸了,我挣扎了一下,就听见他的声音:“宝贝,别动,我抱一会儿。” 我愣了愣,环住他的腰:“骆安歌,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真好。” 过了一会儿,骆安歌护着我下车,揽着我往他的车子那边走。 我仰起头看他,他的下颌线条坚硬,哪怕受了那么多,他依然是我印象中最好看最好看的男人。 我埋在他怀里,嗅了嗅:“骆安歌,我们把那些过往忘了吧,你别内疚了,好吗?你把那些内疚变成双倍的爱,爱我宠我好不好?” 他的眉眼沉了沉,不过还是答应我:“好,爱你宠你。” 我紧紧抱着他:“骆安歌,我不需要你的内疚,我只需要你的宠爱。我只需要,从此以后,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 我的这句话让他心情大好,拉起风衣蒙着我的头,铺天盖地的吻就砸下来。 我死死箍着他的腰,像是依附着我的灵魂。 回到家四嫂做好了饭,玺宝正在佣人的帮助下练习走路,见了我她高兴得大喊:“嫂子,我要向你学习,你放心,我一定会站起来的。” 我点点头,这个世界总是阳光比黑暗多一点,希望比绝望多一点,爱比恨多一点。 这段时间我瘦得厉害,因此强迫自己多吃了一些,骆安歌很高兴,也多吃了一些。 吃完饭我们推着玺宝去院子里散步,玺宝突然说:“嫂子,我想妈妈了,明天我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我也想妈妈了。” 骆安歌揽着我,他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我看的有些痴,突然又想起那个孩子,要是还在,也会有像爸爸一样的眼睛吧? 为了不让骆安歌发现我的眼泪,我别过脸看着不远处的花房,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不让眼泪流下来。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突然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宝贝,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找到那个人的。” 晚上骆安歌就搬回卧室,被救回来这段时间他都是没日没夜守着我,好不容易劝得他去睡一会儿,他也是去睡客房。 他没有解释,我也没有问,我知道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愈合自己的伤口。 我们都需要躲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角落,撕开那些化脓的伤口,用刀子把那些腐烂的坏掉的肉一块一块剜下来,然后撒上盐巴消毒,然后包扎伤口,然后对着镜子练习无数遍,直到换上的那个笑容是大家都满意的,这才敢从黑暗中走到阳光里。 我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骆安歌跪在地上打地铺,我擦着头发走过去,虽然心里直到是什么意思,还是问:“打地铺做什么?” 他有些局促,解释:“从今晚开始,我搬回卧室睡……你要是还没准备好……” 我打断他的话,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把毛巾丢给他,整个人往地铺上一躺:“来,帮我吹头发。” 他找了吹风机出来,跪在地铺上很小心地帮我吹头发,吹到七成干他就关了吹风机,说吹太干了不好,影响发质。 我撑着脑袋看他,用脚勾了勾他的腰,一副算总账的样子:“骆安歌,给我说说呗,当初你是如何处心积虑拆散我跟杜樊川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命中注定的缘分 我撑着脑袋看他,用脚勾了勾他的腰,一副算总账的样子:“骆安歌,给我说说呗,当初你是如何处心积虑拆散我跟杜樊川的?” 他的脸色就变了,有点像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孩子:“宝贝,那些陈年往事,我们可以不提吗?” 我摇晃着食指:“不可以,你要是不说清楚,一辈子不许上我的床。” 他看着我,想了想,问:“那我可以抱着你说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有。 骆安歌小心翼翼抱着我躺下来,把我的头摁到他胸口,我就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开始我也拿不准对你是什么感觉,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在雍和宫,我想也许就是巧合,我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当年谁不说我爸妈是命中注定,可是结果呢?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在天安门看升旗的队伍里看见你,你那么努力的想要挤到前面去,可是被人一次次推回来。我就想,这丫头真傻。后来在机场我又看见你,你背着一个快要有你高的包包,你用一口流利纯正的法语帮助一对法国夫妇介绍北京的景点。那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真的……后来我因为有事取消航班,出来就看见你在办理宠物托运,你蹲在地上,抱着阿酒轻声细语说着什么。明明你们认识不过三两天,可是你们之间的默契像是认识了几十年。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无处可去,你也会收留我的吧。后来就是丽江的事情……那晚我喝了酒……后来我很自责,我竟然会害怕得跑到莫斯科去……为了摆脱你,盖聂他们给我找各种各样的姑娘,可是,她们都不是你……别说上床,我就连看一眼,都没有兴致……我只好叫麒麟回来看着你,他拍了很多你的视频和照片给我,后来,后来我就不满足于只是这么看你了,我想要真实的感受你的存在……” 我笑起来:“骆安歌,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初吻。” 他呵呵笑起来:“我知道啊,在丽江那一晚,我要是稍微控制不住自己一点,那……” 我接口:“那你就属于强暴未成年少女,那是要坐牢的。” 他定定的看着我:“宝贝,还好还好,你一直都是我的。” 我说:“骆安歌,我决定,不追究你的卑鄙无耻了。但是这一招这辈子只能用一次,你要是敢用在其他女人身上,后果自负。” 回答我的,是他的缠绵热吻。 是的,我原谅他了,不管是缘分天注定还是他的巧取豪夺,我都不想追究了。 只是有时候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出现在一个人身边很重要,你以什么样子出现在一个人身边也很重要。 要是我先遇上芒康,或者芒康不是什么毒枭,而是一个好人,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 有些相遇不能太深入去推敲,我们只能珍惜身边的人,仅此而已。 第二天是周末,骆安歌也不用去公司,就带我和玺宝去看他们的母亲。 这是我第二次来看关尔雅,那个传奇一般的女人。 骆安歌把雪塔放在墓碑前,搂着我跟玺宝,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妈,我们来看你了。” 玺宝早就泣不成声了,我也有些想哭,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们还能站在这里,也不算苍天捉弄。 我蹲下身,用手帕擦了擦照片,轻声喊:“妈妈,您要保佑我们,庇佑您的一双儿女。我也会照顾好他们,请您放心。” 阿穆上前来,把几张图纸递给骆安歌,对着墓碑三鞠躬,这才沉默着退下。 骆安歌打开图纸,举起来对着墓碑,笑着问:“妈你看,这些都是你当年的设计,后来我一直存在保险柜,没舍得拿出来……还记得江雅诚吗,就是当年你资助过的那个学生。他现在有出息了,是凝香珠宝的总设计师,他一直记得你的恩情……妈,我知道你不希望我陷进去那些勾心斗角里面去,但是妈,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我必须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你会理解我的,是不是?” 说完他把设计纸递给我:“这是妈妈留下来的东西,以后你来保管吧。” 我接过来,小心翼翼放在包包里,像是放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下山的时候遇到骆明泽,他牵着骆安心,抱着一束康乃馨,父子俩说着什么。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打招呼,是该叫爸爸呢,还是叫叔叔? 好像每次骆安歌跟他在一起,都不叫爸爸的,我要叫吗? 骆安心甩开骆明泽跑过来,抱着我就不撒手:“嫂子嫂子,你怎么好久不来找我玩啊?” “嫂子忙毕业论文的事,没时间啊,但是嫂子一直想着云天的。”我摸了摸他的头,一段时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 孩子很高兴我想着他,他歪着头问轮椅上的玺宝:“玺宝姐姐,你想不想我啊?” 玺宝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点头。 骆安心又扭过头去问一直不说话的骆明泽:“爸爸,我可以跟哥哥他们走吗?我想跟嫂子和姐姐一起玩。” 我感觉骆明泽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事,所以他的目光有些探寻地扫了扫我的肚子,问我:“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点点头:“很好,多谢爸爸关心。”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大约没想到我这么轻松就喊出了爸爸,他眉眼闪了闪,看了骆安歌一眼,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你瘦了好多。” 然后他又看着骆安歌:“最近你都没来公司开会,你公司很忙吗?” 骆安歌面无表情:“你要是这么想知道,可以找私家侦探跟踪我。” 骆明泽吃了闭门羹,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这孩子,脾气一点没变。” 骆安歌冷笑起来:“对不起,我的脾气遗传我妈,我压根没打算改变。” 我怕这对父子又掐起来,只好跳出来打圆场:“那个爸爸,我们还要带玺宝去做复建……” 骆明泽有些失落地点点头,看了玺宝一眼,低声问:“玺宝,爸爸下个月要去瑞士,你愿意……” 他还没有说完,玺宝就丢几个白眼:“对不起,我不愿意。你可以带着你老婆去啊,去重温一下你们的美梦。也许,这个梦,很快就要破碎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牙尖嘴利的玺宝,她对骆明泽的恨那么明显,连爸爸也不愿意叫一声。 骆明泽里外不是人,只好求助般看着我。 我扯了扯骆安歌,这家伙放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重,我真怕他会掐死我。 还好还好,这家伙还算给面子,咳嗽了一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对了,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妈从来不喜欢康乃馨的。” 说完这句话,他揽着我,推着玺宝就走。 我牵着骆安心,扭过头去看骆明泽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不忍心。 可是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关尔雅自杀是事实,骆安歌兄妹应该恨的。 他们恨骆明泽和束艾卿,不正如我恨害得我没有了孩子的人,是一样的么? 接下来我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最后一轮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我还去参加了,结束后被周老好一通数落。 为了赔罪,我就请他吃饭。 没想到会在那家私房菜馆见到雷之仪,听说她正在筹备新专辑,准备影视歌全面发展,还要开工作室,当然是隶属于骆安歌的娱乐公司。 好长时间没见,雷之仪变得越发漂亮了,珠光宝气像是豪门少奶奶,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我估计了一下,她从头到脚那一身,至少也值三百万吧。 她身边跟了好几个助理,其中一个年纪还小的小姑娘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连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我要你干什么?给我滚,半个小时没处理好,你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姑娘点头哈腰:“雷小姐别生气,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办。” 雷之仪冷冰冰地丢出来几个字:“那还不快滚?” 她带着人进了包间,然后门就被关上了,周老撇撇嘴:“现在这些小明星,自以为还有几分演技和姿色,颐指气使,耍大牌,偏偏这样的人还红火,你说是不是老天不公平。” 我想起以前我跟雷之仪那些恩怨,不由得笑起来:“可以理解啊,毕竟身价就在那里。据说现在她代言一个广告起价就是一千万,更别说电影了。大家都说,现在的娱乐圈,就雷之仪跟元笙箫风头正劲,前途不可限量。” 周老摇摇头:“那可未必,登高必跌重。” 进了包间他才问我:“丫头啊,之前你不是怀孕了么,今天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快速红了眼圈,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是我最尊重的长者,是我可以倾诉的人,可是我不知该说什么。 关于我的故事,像一团乱麻一样,我完全不知道开头在哪里。 “慢慢说,慢慢说,你这丫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抹一把泪:“总算上天眷顾我,没让我死在异国他乡。” 他叹口气:“好了好了,我也不逼你撕开伤疤了。你脾气倔,我怕你把自己绕进去。丫头啊,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你懂我的意思吗?凡事不可强求,否则会很辛苦。” 这就是我敬爱的周老,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知道我的想法,理解我的处境,不强迫我撕开伤疤。 于是我们就是单纯的吃饭,谈论一些专业问题,然后他提醒我研究生面试的时候要注意哪些问题。 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最纯真美好的学生时代,在那里没有芒康没有绑架没有毒品没有失去孩子,一切都还好好的,没有变样。 期间有一个周老以前的学生知道恩师在这里,带着妻子进来敬酒,我则借机出去上卫生间,然后给骆安歌打电话。 这两天他对公司的事情不太上心,总是找各种借口窝在家里陪我,今天还穿得像个学生一样,打算陪我来学校,被我打发去了公司。 电话里骆安歌问我开不开心,听我说开心,他有点不高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独立越来越不需要我了,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种争风吃醋的喜感在里面,我也心情大好:“这不是需要你了吗,一个小时后你来接我,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他说:“考虑下……” “那算了,我叫麒麟陪我去。” “伊阑珊,你敢。” 我笑起来:“我凭什么不敢,可以陪我看电影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他认命般笑起来:“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 接下来他补充了一句:“宝贝,但是我心甘情愿。” 挂了电话我出了卫生间到外面洗手,然后就从镜子里看见被人簇拥着的雷之仪朝着这边走过来。 她没有认出我来,可能是因为我瘦了头发长了的缘故,她站在我旁边照镜子,根本没看我一眼。 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底,假睫毛扑闪扑闪着,根本没有小说里面描写的像蝶翼一般轻盈,反而看起来很笨重。倒是她脖子上的项链,低调得很漂亮。 助理在后面提醒:“雷小姐,公司对您后脖颈上那个纹身极度不满意,要求您去掉。” 雷之仪冷笑:“叫骆安歌亲自来跟我谈。” 助理有些无奈:“雷小姐,您知道的,骆公子不常来公司。再说,就算他来了,也基本不管这边的事情。咱们还是乖乖听话,把纹身去了好不好?” 雷之仪把手里的梳妆盒狠狠砸在洗漱台上:“请你搞清楚了,你是我的助理,不是骆安歌的一条狗。我就是喜欢这个纹身,我就是不去除,他能拿我怎样?” 说着她掀开大波浪的长卷发,指着后脖颈的位置问:“这个纹身这么隐蔽,碍着你们哪里了,不是有头发遮着么,有什么影响?” “雷小姐,您的下一部戏是民国戏,里面您是短发,是乖乖女,有些镜头需要露出后脖颈,纹身会有影响。” 我不禁稍微扭过头,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纹身导致雷之仪跟助理发这么大火,莫非是哪个男人的名字? 雷之仪背对着我,助理和保镖站在距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 雷之仪的脖子很漂亮,像是天鹅的脖子一般,显得她整个人特备优雅。 我只是看了一眼,觉得那个小小的纹身挺别致,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容我再仔细看,雷之仪就甩开头发,因为太用力,她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酥酥痒痒的。 我赶忙走了,生怕她认出我来。 很快骆安歌来接我,老周特别耐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我徒弟好一点,别欺负她。” 骆安歌郑重点头:“周老放心,我一定做到。” 周老挥挥手:“去吧去吧,我等着助手来接我。” 我提出来:“我们陪您等吧?” 他特别心疼地看我:“走吧走吧,我看着你走。” 我知道他的意思,只好牵着骆安歌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周老的身影。 到了电影院骆安歌去卖票,原本他说打电话给经理,但是我要求他今晚我们俩就做一对平凡的男女。 排队的时候有女生对他窃窃私语,骆安歌目不斜视,只是问我:“这段时间累不累,要不我带你去莫斯科散散心。” 我躲在他大大的怀抱里:“我要准备研究生的面试啊,没有时间。” “我可以给校长打电话,不用去面试了。” 我板起脸:“骆安歌,你别剥夺我做一个平凡人的权利。” 他无可奈何,顺着我的意思:“好好好,我的傻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候有胆大的小姑娘拿着手机上前来,询问骆安歌可不可以合影。 骆安歌指着我:“你问我老婆,她同意我就跟你合影。” 那姑娘诧异地看着我,我笑了笑,松开骆安歌,从那姑娘手里拿手机拿过来,帮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更多的姑娘涌上来,纷纷求合影,还有人求签名。 我忙得不亦乐乎,突然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挺羞涩地问我:“姐姐,可以和我拍照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她们活该 我忙得不亦乐乎,突然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挺羞涩地问我:“姐姐,可以和我拍照吗?” 我高兴地点头,谁不喜欢这样的小鲜肉呢。骆安歌是高富帅,但毕竟是老腊肉了,趁现在我牙口还不错,得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男生脸红着跟我并排站在一起,问我:“姐姐,你好漂亮啊,你有男朋友吗?” 我瞄了不远处被花痴女生团团围起来的骆安歌一眼,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你想追求我啊?” 男生的脸更红了:“那姐姐,你可以把你的号码留给我吗?” 我笑起来:“可以啊。” 可是一字才出口,已经被人揽进怀里:“好啊,老婆,趁我不注意,勾搭人家未成年是不是?” 那男生的下巴快掉下来了,愣愣地看着我们,然后走了。 我一把推开骆安歌:“就许你勾搭花痴女生,我勾搭小鲜肉怎么了?” 他憋着笑:“我不是小鲜肉吗?” “哼,你是老腊肉,用高压锅都焖不熟。” 某人被气坏了,一把扛起我:“看完电影再收拾你。” 半夜我惊醒过来,推醒骆安歌,问他在医院给我下药那护士现在在哪里。 她是芒康的人,芒康团伙如今全军覆没了,那护士去了哪里? 骆安歌睡眼惺忪看着我,目光柔和起来,捏了捏我的腰:“又做噩梦了,来,我抱抱,抱一抱就好了。” 我掐了他一把,他清醒过来,揽着我躺下去:“你说,我听着。” 听我说要见一见那护士,骆安歌不愿意了,阴沉着脸不说话。 我赶忙解释:“我好像知道是谁害我了,你带我去见一见那护士,兴许答案就出来了。” 他摇头:“她是芒康的人,她对你下药,我没杀了她,已经算是仁慈。你还要我带你去见她,这不是添堵吗?” 你看,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不答应,我自有办法让他答应,在床上谈事情,最容易成功。 要不然,元笙棋当初也不会派鲍嘉到骆安歌身边使美人计。 骆安歌被我撩得受不了,最终答应天亮以后带我去见那护士。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一把推开他:“你忘记了,布拉德说过了,我情况特殊,不宜有亲密行为。” 他一脸挫败,我拍了拍他的脸:“你要是真憋不住了,可以用手,也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我不会介意的,真的。” 骆安歌的脸就绿了,翻个身压住我,咬牙切齿:“我就说你是妖精,撩得我欲火焚身,临了你想逃,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讨好地勾着他的脖子:“骆安歌,我身上的毒性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他嗷了一声,作势要爬起来:“我去洗个冷水澡降降火。” 我箍着他,不断亲吻他的喉结还有锁骨,然后就听见他难耐的喘息。 我放开他,用脚踢了踢他:“去吧去吧,多洗洗啊。” 他爬起来,走了两步突然扑过来:“小样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那护士一直被麒麟的人看管着,不过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跟犯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麒麟看了看我:“我就是气愤他们那么对你,所以收拾了她,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不会啊,你也是帮我出口气。” 他松一口气:“那就好。” 我不放心地问:“你这样把人家囚禁起来,手铐脚镣的,算非法拘禁吗?” 麒麟摇头:“我要是把她交给警察,就贩毒那一条罪,她就得枪毙。我把她关在这里,算是救了她一命。” 我晃荡着骆安歌的手臂,要求自己单独跟这护士待一会儿。 他自然是摇头的,自从那件事情后,就算跟认识的人单独在一起,他也是提心吊胆的。 我叹口气:“你看,这屋子麒麟做了特别加护,那女人又动不了,我就是问她几个问题。大不了,你们在外面看着,一有不对劲,你就冲进来。” 他还是不同意,麒麟要帮我说好话,还被骂了一顿。 最后我没办法了,只好踮起脚尖凑到骆安歌耳边,对着他耳语几句。 他蓦地瞪大眼睛看着我,而后摇摇头:“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我没耐心了:“那以后你睡书房吧。” 麒麟哑笑,骆安歌咬牙切齿看了我几眼,终于妥协:“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在门口看着,给你五分钟。” 我不敢再谈条件,冲着麒麟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进了那间跟牢房差不了多少的房间。 护士看见我很吃惊,挣扎了几下发现是徒劳,就盯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了笑:“很吃惊是不是?你以为芒康一定把我带走了是吗?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慢慢靠近,和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芒康的团伙全军覆没,你算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人。我今天来就是问一问你,你知道是谁把我卖给芒康吗?” 她冷笑两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有本事你就把我交给警察,让警察枪毙我得了。” 我看着她,走到她身后,果然又看见了那个纹身,跟雷之仪身上那个一模一样的纹身。 莫非,我的猜测真是对的。 心里有些底之后,我说话也特别有底气:“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了。雷之仪是不是?” 我观察着她的脸色,发现我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咬紧了下唇而且拳头捏紧,不过嘴上还是那样的语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点点头:“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接下来,雷之仪会被我收拾得很惨。当然了,你可能不知道麒麟对我的感情,我只要告诉她害我失去孩子的凶手你也有份,你猜他会怎么收拾你?” 她恶狠狠盯着我:“你威胁我?” 我点点头:“是啊,你还有两分钟。否则,后果自负。” 她不说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则耐心地等着,心里其实也是百感交集。 一开始我怀疑害我的人是鲍嘉,毕竟事情因云天的那个电话而起,况且她爱着骆安歌是不争的事实。我还怀疑过元笙棋,他为了打倒骆安歌,为了夺回鲍嘉,不惜拿我下手。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是雷之仪,这个已经消失在我生活里很久的人。 那么,雷之仪和这个护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俩后脖颈上会有一样的纹身,雷之仪也是芒康的人吗?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人心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好了没有啊,时间到了。” 我答应了一声,问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人:“想好没有,时间到了。” 我以为她会松口,没想到她狡黠一笑:“想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胸膛快要爆炸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学会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把麒麟叫进来,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很想帮我报仇?” 他点头如捣蒜,我拍拍手:“喏,凶手近在眼前,你看着办吧。” 他骂了一句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处发呢。” 我笑起来:“外面还有一个,我来收拾,你负责这个。注意,别闹出人命,否则就不好玩了。” 麒麟摩拳擦掌:“放心,我最爱玩一个游戏了,包你满意。” “死了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警察不找我们的麻烦。我只是觉得,死太便宜她们了。” 麒麟赞同地点头:“对,死太便宜她们了,要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点点头:“那你开始吧,我们先回去了。” 走出那间房,就听见那女人的哭喊声,我不知道麒麟用了什么法子,但是我已经不会觉得难受。 比起我和我的孩子所承受的那些,这些算什么? 她们活该。 骆安歌揽着我往外走,我觉得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迈不动步子,只好整个人都依附在他身上。 感觉到我的拳头捏紧,他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勿忧,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掩饰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他捧起我的脸:“我亲亲你,你不要难过了好吗?” 我点点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流下来。 直到这时候我才理解了为什么阿穆会说骆安歌才是最难过那个,你已经把枪抵在你的仇人的太阳穴上,你已经扣动了扳机,可是最后时刻你得逼着自己放下武器,你得把他交给法律,让法律给他一个判决。 你不能充当法律的角色,否则你就跟你的仇人没有区别。 可是我没有办法,或者说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能把我的仇人交给法律,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法律不可能给我一个公正的答案。 所以,我只能考靠我自己。 骆安歌低下头一点一点吻干我的泪水,当他的唇辗转到我唇上的时候,我不要脸地哀求:“骆安歌,说你爱我。” 他跟我唇齿纠缠,呢喃着我的名字:“勿忧,勿忧,我爱你,我只爱你。” 骆安歌带我去公司,他看文件的时候,我就窝在沙发上,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除了那个护士和雷之仪,还有别人吗? 她们如果是芒康的人,那就说明背后主谋是芒康,她们只是帮凶。 她们如果不是芒康的人,那么,肯定还有一个人引导着她们。 我不止一次问过芒康这个问题,他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找诸多借口,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要是这件事情真的是他一手策划,那么他一定会告诉我就是他。 他没有说,是不是证明还有别人? 我不寒而栗,到底是谁,要这么害我? 朱邦出去以后,我问骆安歌:“你旗下的娱乐公司这几天有什么活动吗?” 他拿着文件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出双臂示意我。 我靠在他怀里,勾着食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骆安歌,天天窝在家里好无聊,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他搂着我:“明天有一个新电影开机仪式,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带你去。只是……” 我满是期待的看着他:“只是什么?” 他笑了笑:“你不是跟雷之仪有过节吗,她是这电影的女主角。” 其实这正中我的下怀,但是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跟她有过节吗?她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应该不会跟我这个老板娘过不去吧?她要是连这点智商都没有,也别在娱乐圈混了。” 骆安歌赞同地点头:“也对,那好,明天就带你去。” 第二天骆安歌果然带我去了,发布会场面盛大盛况空前,雷之仪的海报从酒店大堂一直排到停车场,不得不说阑风集团的公关团队真是厉害。 这是一部民国剧,讲述了一个女学生为了复仇抢了同父异母的姐姐的男朋友,然后在风云突变的大宅里生活下去并且为抗日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故事。 雷之仪饰演的,就是那个女学生。 这样的故事一般都能吸引人,青春无敌的漂亮女学生,如何处心积虑帮母亲报仇,抢了姐姐的男朋友,被迫跟最爱的男子分开。从一个清汤挂面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到大宅院里绝处逢生的小姐,再到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女地下党…… 许是为了配合剧情的需要,今天雷之仪穿了一袭旗袍,还真的颇有四十年代上海滩名媛的风范。 坐在她身边的是导演和男一号,再过来是男配和女配,还有制片人。 骆安歌搂着我站在后台,问我:“你要是闲得无聊,你来投资拍电影怎么样?” 我啊了一声:“马上就是研究生面试,我得上学呢。” 他帮我顺了顺头发:“投资人不用天天守在片场啊,时不时去探班就可以。” “那我可以随时要求换女主角吗?” 他宠溺地在我脸上亲一口:“只要你高兴,换导演都可以,只要别换我。” 我突然计上心来:“好啊好啊,那我试一试吧。就这部电影吧,把你的名字换成我的。” 他言听计从,招招手换来朱邦,要他尽快把这件事办好。 很快朱邦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导演。 导演一见骆安歌就石化了,结结巴巴:“骆公子,怎么……是您?” 骆安歌跟他握手:“李导,有时间吗,等下一起吃饭。” 导演毕竟年轻,能得到投资人兼老板的赏识很高兴,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到。” 骆安歌介绍了我,导演立马跟我握手:“骆太太您好,幸会幸会。” 我也很有礼貌:“李导您好,等下吃饭的时候,您能把雷小姐带来吗?我们是好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但是您先别告诉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导演点点头:“一定一定。” 然后他就高兴的走了,我问骆安歌,导演为什么对他这么尊敬。 骆安歌云淡风轻说:“他很有才,但是没有投资人赏识。我觉得挺可惜的,就投资他了。” 我笑起来:“哦,原来骆公子是伯乐啊。” 他抱着我:“宝贝,我不是伯乐,我是你的千里马。” 哎,这么肉麻的话,为什么我永远都听不厌呢。 很快就到了提问环节,重头戏自然是雷之仪,有记者问她:“雷小姐,这部戏跨度非常大,从八岁一直到六十岁,请问您认为自己能驾驭吗?” 第二百四十章 宫心计 很快就到了提问环节,重头戏自然是雷之仪,有记者问她:“雷小姐,这部戏跨度非常大,从八岁一直到六十岁,请问你认为自己能驾驭吗?” 雷之仪优雅地对着大家鞠躬:“首先感谢对我的支持,这个角色是我从影以来最大的挑战,我相信在这么多优秀的前辈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一定能塑造出一个经典角色。” 又有记者提问:“剧中你跟多位男士有感情纠葛,青梅竹马的初恋,相濡以沫的丈夫,携手革命的战友,还有亦师亦友的叔叔,请问,要是现实生活中,你会怎么选择?” 雷之仪歪过头问坐在身边的男一号,调皮地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处心积虑接近你,你怎么还敢跟我结婚?” 现场的人都笑起来,那位最近挺红的男演员笑了笑:“因为剧里面有很多激情戏啊。” 雷之仪脸红红的看着大家,又问导演:“李导,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啊,剧里面我到底是爱哪个男人?” 导演哈哈笑起来:“难不成你还想每一个都爱啊?” 雷之仪吐吐舌头:“算了,我怕观众的口水淹死我。” 气氛一时间被她弄得活跃起来,问问题的记者越来越多,有一个还问到了雷之仪的感情生活:“雷小姐,前段时间有人拍到你跟一陌生男子从酒店出来,请问你的恋情到底……” 雷之仪很优雅的坐在那里:“对不起,今天只问和电影有关的情节,抱歉。” 她越是说不回答,大家越是好奇:“雷小姐,你就说一说吧,大家都很好奇。” 雷之仪扭头看着导演,撒娇:“导演,你就给我说一说嘛,你看大家都很好奇。” 导演无奈地笑起来:“只准说一句哦。” 雷之仪狡黠地一笑:“我目前呢,是以事业为重,感情暂不考虑。”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现场就沸腾了,纷纷求导演给女主个机会谈一谈感情的事情。 可是导演的欲擒故纵也是玩得出神入化,使个眼色,立马有工作人员带着雷之仪去换衣服。 主持人清清嗓子,说要播放宣传片,请大家不要把目光集中在女主的感情生活上。 我觉得无趣,心中被仇恨席卷着,很有一种现在就杀了雷之仪的冲动。 但是我不能,在事情完全调查清楚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骆安歌看我兴趣缺缺,就提前带我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我该怎么从雷之仪那里知道真相。 骆安歌看我心不在焉,就问我是不是那里不舒服,看我摇头他又说:“时间还早,先回家睡个午觉。” 我点点头,突然问他:“晚上的饭局,我要不要穿漂亮一点?比方说,穿个抹胸裙什么的。” 他笑起来:“宝贝,那些衣服在家里穿给我看就行了,不许穿出去。” 我现在可污了,尽情的蹂躏骆公子的视线和耳膜:“在家里不是应该裸奔给你看吗?” 他艰难地咽一口唾沫,握住我的手,坏笑着提议:“咱们还没试过在车上,听盖四说挺不错。” 我脸红起来,甩开他:“不要脸,好好开车。” 他求饶地看着我:“宝贝,你到底要让我素到什么时候?” 我装作很认真的点头:“至少半年吧,要等我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排干净。” 他哀嚎一声:“咱们不是可以戴套么?” 我坏笑起来:“我对套套过敏啊。” 他快要哭了,突然想起来什么:“昨天在麒麟那里你怎么说的,你说帮我解决。” 我一本正经继续逗他:“我是说帮你解决啊,但是我没说怎么解决。要不回家以后我给你找一部爱情动作片看看,缓解一下。” 他猛踩一脚油门:“小样儿,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结局骆公子自然是拿我没有办法的,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 午觉倒是睡得特别特别舒服,醒过来不见了骆安歌,四嫂说他去游泳了。 这正好,给了我机会。 前几天骆安歌买了一对情侣手机,黑色的他用,红色的我用,但是我一直丢在抽屉里,现在才拿出来。 周帆接到我的电话很吃惊,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了我无数个问题,我被他吵得受不了,打断他:“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难得你想起我,说吧,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我笑起来:“周帆,别跟我贫嘴,等我电话。” 本来我还打算再说一点什么的,可是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姑娘醒了吗?” 四嫂说:“醒了,还问起您呢。” 我赶忙挂断电话,缩到被子里去,然后听见轻巧的脚步声走到床边。 有人钻进被子里,抱着我:“小懒猫,起床了,你忘记了,约了李导吃饭。” 我在他胸口蹭啊蹭,像慵懒的小猫咪一样撒娇:“骆安歌,你今天还没说你爱我。” 他愣了愣,噗嗤笑起来,低下头咬住我的唇:“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我幸福地跟他唇齿纠缠:“骆安歌,我也爱你。” 腻腻歪歪了半天,等我们赶到阆苑的时候,李导已经带着雷之仪在包间里了。 来之前我特意换上韩版的连衣裙,刚好可以虚虚实实地遮住肚子,我要借这个来看一看雷之仪的反应。 见了我雷之仪自然是万分吃惊,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去跟骆安歌打招呼:“骆公子,好久不见。” 骆安歌牵着我坐下,淡淡回应了一句:“你好。” 这么客气而生疏的一句话,让雷之仪瞬间尴尬起来。 我赶忙看着她笑:“雷之仪,好久不见,以后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声雷小姐啦?” 她皮笑肉不笑回应了我一句随便,我根本没把她的敷衍放在心上,我跟旁边的李导说:“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在康大的时候,在食堂打了一架,为了一个男生。好怀念那时候啊,无忧无虑的,是不是,雷之仪?” 导演看了看我们,问她:“原来你是康大毕业的,你不是说你毕业于斯坦福吗?” 雷之仪笑起来:“我退学后才去了斯坦福。” 我赶忙接口:“是啊是啊,当时雷小姐退学的时候可是轰轰烈烈的,学校里好多把她当女神的男生,哭得稀里哗啦的。雷小姐天生是当演员的料,怪不得最近红翻天。” 雷之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当做没看见,拽着骆安歌的胳膊撒娇:“你以后要多给雷小姐机会,毕竟我们是自己人,理应多关照些的,你说是不是?” 骆安歌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咸不淡地哼一声,问我:“说了这么多,口渴吗?” 我点点头:“渴啊,你喂我。” 他好脾气地端起他面前的茶水,凑到我嘴边,喂我喝了几口,又抽了纸巾帮我擦嘴。 一边的李导就说:“骆公子对太太这么好,真是羡煞旁人。” 骆安歌宠溺地看着我笑:“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就是栽在我老婆手里了。她喜欢做什么,由着她就是了。” 李导又说了一句:“您那些粉丝看到这一幕,还不得疯了。” 我们哈哈笑起来,李导问雷之仪:“雷小姐,你还不知道吧,骆太太现在是我们这部电影的投资人。” 雷之仪果然瞬间变脸:“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不是骆公子吗?” 李导有点不明白她的表现:“骆公子骆太太本就是一家人,谁投资还不一样?” 我笑了笑:“当然不一样,骆安歌是内行,我是外行,这怎么能一样呢?是不是啊,雷小姐。” 雷之仪白我一眼,目光直接对上骆安歌:“当初说的好好的,你怎么能反悔呢?” 骆安歌还没有开口,我就有点不高兴,点了点他的胸膛:“哟,你背着我答应雷小姐什么了,也不怕我吃醋?” 骆安歌根本没看她,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脸上:“我什么也没答应,你不许怀疑我。” 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吩咐服务员上菜。 接下来骆安歌和李导谈论着电影的开拍事宜,雷之仪气鼓鼓坐在一边,我则云淡风轻地喝着茶。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我看茶水快要见底了,就起身去门口倒水。 服务员赶忙来帮忙,我挡住她:“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服务员自然是知道骆安歌的,怎么敢要我自己来呢,最后骆安歌摆摆手示意她由着我,她只好退下。 我慢悠悠倒了水,晃了晃茶壶,走到餐桌边,给雷之仪倒了一杯,笑着:“雷小姐,我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也不等她回答,我风情万种的对着骆安歌喊:“老公,把我的茶杯给我。” 骆安歌抬起头看我,端起我的茶杯递给我,捏了捏我的手心,警告我别闹得太过分。 雷之仪坐在那里没动,我也没管她,用自己的被子跟她的碰了碰:“雷小姐,我先干为敬。以前是我不懂事,请你见谅。” 说完这句话我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她咬着牙坐在那里不动。 李导演虽然跟骆安歌交谈,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瞟着我们这边,他看到的自然是老板娘低声下气跟员工说话,而员工爱理不理。 “雷小姐,骆太太跟你说话,你怎么这个样子?你不想当女一号了?我告诉你,这部电影可是大制作,不知道多少女星求着上这部戏。” 他说的是实话,估计雷之仪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她深深吸几口气,端起杯子起身,笑着看我:“那就多谢骆太太抬举了,我们合作愉快。” 看她喝下那杯茶,我稍微放心,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到了外面我跟候在门口的服务员说:“等里面那位小姐出来后,麻烦你进去,帮我们换一壶碧螺春来。” 我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走了几步我用余光瞟向后面,果然看见雷之仪也出来了。 我加快脚步,进了卫生间,也许是上天助我,卫生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蹲在马桶上,门就被人拉开,雷之仪气哼哼的脸出现在门口。 我看着她:“雷之仪,你是不是有病,我上个厕所你也要偷窥?” 她指着我:“伊阑珊,你别以为攀上骆安歌这棵大树,就可以把我踩在脚底下。” 我笑起来:“雷之仪,别说我攀上骆安歌这棵大树,就算不靠他,我也完全可以把你踩在脚底下。这一点,完全看我的心情决定。” 她跨上来一步,挑衅地看着我:“你踩一个试试?” 我当然不会踩她了,我的鞋子好贵,是用来走路的。 我没动,看着她保持着动作的那根手指:“雷之仪,我奉劝你最好别指我,要不然……” 她冷笑:“要不然怎样?” 我们本来就贴得很近,我蓦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摁在马桶上。 凭我的伸手,要这么做简直易如反掌。 她剧烈的挣扎:“伊阑珊,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 我继续摁着她,差不多过了五秒,她突然不动了。 我松开手,她就像死鱼一样滑落在地。 我慢慢关锁好门,然后蹲下身仔细打量这张跟韩国女明星一样精致的脸,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为何要那么害我? 我不紧不慢解开雷之仪的裙子,她的身材真的超级棒,前凸后翘,那胸部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绝非是垫了硅胶的假货。 我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给雷之仪拍了很多不同角度的美照,尤其是那个纹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了很多张。 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收起手机,帮她穿上裙子。 又过了几分钟,我才走去外面叫了一个服务员进来,告诉她有人晕倒了,又叫另外的人去叫包间里叫人。 我们合力把雷之仪叫醒,她睁开眼看见是我就给了我一巴掌:“伊阑珊,你这个贱人。” 那服务员一看我被打赶忙说:“雷小姐,您误会了,你晕倒在卫生间,是骆太太久了您。” 雷之仪根本不听,她一把把那服务员推出去,快反锁上门。 然后她揪着我的头发往马桶上撞,其实很疼,可是我不能还手,我大喊着:“雷之仪,你疯了,你放开我。” 她真的跟疯了一样:“伊阑珊,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我哭起来:“雷之仪,你喜欢骆安歌是吗?有本事你让他喜欢你啊,你在这里跟我撒泼干什么?” 她的脸有些狰狞,咬牙切齿:“伊阑珊,我是喜欢骆安歌,他原本是我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她继续摁着我的头,关键时刻门被人踹开,骆安歌冲进来,一把甩开雷之仪,把她甩得摔出去,撞在对面的门上。 骆安歌抱着我,掏出手帕摁住我流血的额头,问我:“勿忧,勿忧,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哇一声哭起来:“骆安歌,雷之仪她……” 李导一看这架势知道大势已去,赶忙上前来安慰:“骆公子,快送骆太太去医院,这里我来处理。” 骆安歌的目光冷冷的扫在他脸上:“李导,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李导汗都下来了,忙不迭点头说知道。 雷之仪还想挣扎着冲过来,被阿穆一脚踹得跪在地上。 骆安歌抱着我出来,大踏步往外走,我勾着他的脖子,对着雷之仪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 雷之仪,你等着,好戏才刚刚开始。 一路上阿穆几乎是风驰电掣,骆安歌抱着我,我看他快要哭了,很想告诉他其实这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虽然雷之仪伤害我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 可是我开不了口,一来是因为很疼很疼,二来是我不能让他打乱我的后续计划。 还好创伤面积不大,不需要缝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医生还是建议做个ct,怕有脑震荡。 二十分钟后,网络上疯传雷之仪被取消女一号的消息,我知道是骆安歌吩咐人做的,自从经历了我被绑架的事情后,他也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想到雷之仪此刻躲在角落里哭的样子,我就莫名的开心。 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要是这样就放过她,那也太便宜她了。 我要让她也尝一尝失去最心爱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整个康城的娱乐报纸都在写雷之仪被取消女一号的事情,她的几个代言也被取消,大家都知道公司这是要雪藏她。 只是大家不知道,为何昨天还出席新电影开机仪式,今天就要雪藏。 只能感叹,娱乐圈真是风云变幻。 骆安歌把报纸丢在一边,心无旁骛端起四嫂送来的鸡汤喂我,吃了两口我就笑起来:“哎,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情了,她好歹是你的暗恋者。” 他白我一眼:“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有点委屈:“你竟然吼我,我不吃了。” 他无可奈何,只好哄着我求着我,说尽了好话,我总算把那碗鸡汤喝了。 后来骆安歌就走了,只不过叫阿穆和阿云守着我,我知道他是怕雷之仪找我的麻烦。 我给周帆打电话,告诉他我想吃过桥米线。 很快周帆就打包了来,一进门就抱怨:“这什么过桥米线店啊,一个客人也没有,能不能吃啊?” 我笑起来,他要是知道那是骆安歌为我开的只有我这一个终身的金牌vip才可以吃的,会不会骂我是资本家?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觉得我是坏女人吗? 我笑起来,他要是知道那是骆安歌为我开的只有我这一个终身的金牌vip才可以吃的,会不会骂我是资本家? 吃了一半我就撑得不行,但是又觉得好久没吃了,正准备喘口气再吃点,就听见周帆叫起来:“伊阑珊,你的肚子……” 他蓦地站起来,扯开我的被子,眼睛睁得老大:“你的肚子……孩子呢,孩子去哪里了?” 我低下头,扯过被子盖在肚子上,声音压得很低:“出了点意外,孩子流掉了。” 他当然不相信了:“这段时间我总是找不到你,你爸说你跟着骆安歌出国保胎去了。勿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我抬起头看他,眼睛迅速红起来:“周帆,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坐在我身边,帮我拉了拉被子:“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吸吸鼻子,理了理思路,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事情一字不漏全说给听。 他瞠目结舌看着我,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做芒康的,说你们小时候认识?就为了这个,他就绑架你,害你失去了孩子?” 我点点头,看着他:“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 他点点头:“太神奇了,你们小时候真的认识吗?” 我摇头:“一点印象没有,他说的那些事情,好像好莱坞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他看着我,眼睛红红的:“你这一生,怎么如此的多灾多难呢?” “至少我还活着,周帆,我们还能再见面,这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 他非常明白我的意思,问我:“需要我做什么?” 我很冷静的布置任务,把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拿出来:“首先,你帮我监控雷之仪的手机,看看她都跟什么人联系,特别留意有没有这两个号码。其次,你去帮我查一查,芒康的大哥是谁。最后,必要的时候,你要用你们公安局的系统,帮我把这组照片发布出去,要人不知鬼不觉。” 周帆点点头,看了看我手机里的照片,别过脸问我:“就是这个女人害得你那么惨吗?” “我还不能确定,所以你才要帮我查。” 他把东西收好:“骆安歌知道吗?” 我摇摇头:“他不知道,我只告诉过你,所以你要帮我保密。周帆,我得报仇,我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就万劫不复了。” 他看着我:“勿忧,勿忧,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看着他:“我相信你,你是我哥哥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乖乖的待在医院养病,夏琪来看过我几次,我故意把那天的事情说得惊心动魄,果然看见夏琪眼睛里燃起仇恨的小火苗。 我适时打住,目的达到了。 我觉得我就是个坏人,我利用完了骆安歌,利用周帆,然后是夏琪。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要不然我会疯的。 过了一天,就在报纸上看见新闻:雷之仪喝得烂醉如泥从酒吧出来,被几个小混混暴打一顿。 她现在是过街老鼠,根本没有人敢用她,她的事业算是一落千丈。 夏琪来看我的时候很勇敢的承认:“对,就是我做的。” 她嘿嘿笑起来:“你放心,我有不在场证据,那些孩子也不会出卖我。” 我无奈地笑起来:“你这架势,我完全相信她要是把我打残废了,你会杀了她。” “那是当然。” 我笑起来,拉着她坐在我身边,问她:“你知道雷之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吗?” 她瞪大眼睛,好像要确认我是不是开玩笑,看到我点头,她蓦地站起来:“他奶奶的,你怎么不早说,太便宜她了。” 我怕她一激动又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把事情如实告诉她。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瞒她。 “骆安歌知道吗?” 看我摇头,她赞同道:“先别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估计比我还冲动。你回来这段时间,我看他也是够隐忍了。要是别的男人,经历这些事,早就疯了。” 出院以后我哪里也没去,就待在家里等候好消息。很快周帆那边就给了我回应,这几天雷之仪都是住在疗养院,就在今天早上,她的一个户头上从北京存进了五百万人民币。 “五百万人民币,什么意思?” 周帆摇头:“我还在查,这两天你爸可能发现什么了,总是盯着我。” 我笑起来:“我爸那人就是老顽固,你完全没必要怕他。” 他也笑:“其实你爸跟你爷爷关系网更广一点,你完全可以找他们帮忙。” 我摇头:“不行,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看了看表起身:“那好吧,我先走了,等下你爸又催我。” 他走了还没有三分钟,骆安歌就回来了,看我心情不错,就问:“周帆跟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撒娇地要他抱抱,他走过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四嫂,把我抱在怀里。 “雷之仪现在怎么样了?” 骆安歌拍着我的背:“正在跟她谈解约,而且我已经放话出去了,谁要是敢用她,就是与我为敌。” 我都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下场,可谓惨烈至极,但是这就是她活该。 过了两天我开车出门,打算带玺宝去逛超市,谁知道刚停好车子,就看见一群人冲拎着棍棒和锤子走过来。 他们二话不说对着我的车子就砸,玻璃碎了,门砸坏了,引擎盖也砸坏了,玺宝吓得惊声尖叫,我们的脸上和受伤都被玻璃碎片划出了一些口子。 我死死抱着玺宝,出声安慰她别害怕,然后我快速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骆安歌。 谁知道为首那人一把抢了我的手机丢在后座,凶神恶煞指着我:“下次再碰上我,就不是这么便宜的下场。” 然后他带着人扬长而去,现场一片狼藉,我跟玺宝被困在车里,根本没办法出来。 保安赶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了。 我一面指挥着保安弄开变形的车门让我们下车,另一方面安抚着玺宝的情绪,这才给骆安歌打电话。 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骆安歌就赶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龙玦和麒麟。 骆安歌冲过来,一把抱着我和玺宝:“没事了,没事了……” 我还算淡定,玺宝则哇哇大哭:“哥哥,哥哥,那些人太恐怖了……” 麒麟带着保安去调监控看,很快回来,神色不太对:“可能是雷之仪指使人干的……” 骆安歌的神色更加不对:“什么叫可能?” 麒麟看了我一眼:“那几个人都是以前刀疤手下混的,前两天有人看到雷之仪跟他们见面。” 骆安歌冷着脸:“那就通知刀疤,该咋办咋办。” 麒麟不敢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和龙玦一起走了。 骆安歌看着我们,无奈地叹口气:“出门怎么不带上阿穆呢,你看这多危险。” 我赶忙认错:“是我疏忽,我以为就是逛个超市,应该没事的。” 回到家医生就给我们处理伤口,骆安歌在一边看着,看我咧嘴,他就跟医生说:“轻一点,她怕疼。” 医生赶忙道歉,最后弄得满头大汗,想想也是辛苦。 骆安歌使个眼色,四嫂就和医生推着玺宝出去院子里了,我知道他这是有事跟我说,于是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目光灼灼,像是春天最妖冶的那一枝桃花。 我突然思维不受控制地抱着他:“骆安歌,你的眼睛真好看,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他摁着我:“问你个问题。” “嗯?” “为什么要这么对付雷之仪,这不是你的作风。” 终于还是问了,我就知道他随便把最近这一段的事情串联起来,就可以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想瞒着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于是我正襟危坐:“骆安歌,我要是告诉你,雷之仪和麒麟手里那护士,就是害死我们宝宝的凶手,你相信吗?” 骆安歌很吃惊,定定看着我,突然自嘲地笑起来:“我早该想到的,以你的性子,会这么针锋相对一个人,一定是那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勿忧,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怎么一个人承担呢?” 我低声问:“骆安歌,你会觉得我是坏女人吗?” 他摇摇头:“勿忧,你是一位好妈妈,也是一位好妻子。” 我说出自己的担忧:“也许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也许雷之仪背后还有人,周帆还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骆安歌,你准备好了吗?” 骆安歌抱着我,柔柔地答应了一声。 我正等着周帆赶快出结果,就接到莫萦怀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在家里。 我喊了一声奶奶,这才问她是不是有事。 按理他不是应该打给骆安歌吗,怎么先打给我了? 莫萦怀的语气还是以前那样,先是问了我孩子好不好,再问我身体怎么样,不要太劳累之类的。 我有点心酸,我流产的事情一直瞒着他们,骆安歌总说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大家。 听我不说话,莫萦怀问:“丫头,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赶忙否认:“没有,奶奶,一切都很好。” 她突然喊起来:“一切都很好,伊阑珊,你瞒得我们滴水不漏,还想瞒一辈子吗?那是骆家曾孙,你竟敢联合那臭小子欺骗我们。”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现在去追究谁走漏了风声明显是于事无补,现在需要想的,是怎么补救。 “奶奶……” “你别叫我奶奶,看看你干的糊涂事,我们骆家没有你这样的孙媳妇。” 我哭起来:“奶奶,你听我解释……” 我哭起来:“奶奶,你听我解释……” “什么都别解释,你现在就回老宅来,跪在骆家列祖列宗面前,承认你的错误。” 我早就哭得六神无主了:“好的好的,奶奶,我一定回来,我现在就通知骆安歌……” 莫萦怀说:“你一个人回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看你也没资格做骆家的当家女主。” 这就是相当于太后懿旨了,我要是敢不遵从,估计会死的很难看。 我换了套衣服,重新洗漱一番,确定没问题了,才拎起包包下楼。 阿穆自然是守在客厅里的,见我的架势就知道我要出去,他说去开车。 我喊住他:“不用,我就是去见一个朋友,有人来接我。” 他说要通知骆安歌,我又喊住他:“不用,他在开会,我去去就来。” 骆家老宅里的司机很准时地在门口等我,我拉开车门上车,心里盘算着,这一去肯定是刀山火海了,我该怎么应对? 靠骆安歌明显是不现实了,莫萦怀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我要是犯了她的禁忌,那我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艰难。 思来想去,只好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上天要我从缅甸活着回来,那就证明,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 到了骆家老宅还是被客厅里乌泱泱的人吓了一跳,骆连慈带着骆安歌的大伯二伯姑母还有骆明泽夫妇坐在一边,关老司令带着关尔风关尔颂夫妻俩坐在一边,而束文安和束从轩坐在另一边。 莫萦怀拿着一根鞭子,站在正中间,全部人的目光都盯着我。 莫萦怀拿着一根鞭子,站在正中间,全部人的目光都盯着我。 我站在门口不敢动,只是一一打了招呼,谁也没有答应我,都像看犯人一样的看我。 莫萦怀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过来跪下。” 我只好走过去跪下,骆家老宅的客厅里,挂满了历年来骆家所有人的全家福,年份最久远的一张,好像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拍下的了。 我面对这那些照片跪着,莫萦怀的鞭子就打下来,抽在我背上,她虽然气急败坏,但是还算有风度:“你们一个个的不争气,绑架流产吸毒,伊阑珊,你还干了什么,一次性说完。” 我咬牙坚持着,摇摇头:“奶奶,没有了。” “你是跟骆安歌结了婚的人,就该守妇道,怎么还能去外面招蜂引蝶,你让我骆家的颜面往哪里搁?” 第二百四十二章 离婚协议 我咬牙坚持着,摇摇头:“奶奶,没有了。” “你是跟骆安歌结了婚的人,就该守妇道,怎么还能去外面招蜂引蝶,你让我骆家的颜面往哪里搁?” 我很想解释,我很想告诉他们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招蜂引蝶,是有人要害我,可是我开不了口,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 就算我告诉他们是雷之仪害得我失去孩子,他们也会觉得我是在推脱责任,雷之仪那样耀眼的大明星,为何会跟我作对。 我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承受着那些目光,突然觉得,芒康给我的,根本不叫地狱,好歹他也在里面,是好是坏他都陪着我。 现在我在这里,才是在地狱。 莫萦怀气得又抽了我几鞭,这时候关老司令开口了:“老嫂子,别打了,再打下去,这丫头得坏了。” 关尔风点点头:“伯母,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总该听一听阑珊的说法。我们清楚她的为人,她做不出那样的事。” 莫萦怀冷哼一声:“你们都被这丫头骗了,芒康是谁,赫赫有名的毒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为了她……”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是我知道她的意思,一定是我勾引了芒康,才引出这么许多的是非来。 关老夫人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人,最后把目光停在我脸上,语气温柔:“丫头,你告诉外婆,你跟芒康怎么回事?” 我啜泣着转向她:“外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有人把我卖给他……” 她又问我:“你知道是谁把你卖给他吗?” 我摇头,我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是雷之仪之前,我不能乱说。 莫萦怀指着我:“大家看见了吧,她完全是瞎编乱造信口胡诌。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骆家的孙媳妇。” 有人咳嗽了一声,是束从轩,他看了看我:“老夫人,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古怪,我们不能听信他人的片面之词,冤枉了阑珊,这对她不公平。” 束艾卿扯了自家弟弟一把:“束从轩,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束从轩甩开她:“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阑珊是冤枉的。” 姐弟俩眼看要吵起来,束文安发话了:“行了行了,吵闹闹闹,像什么话。亲家母,这件事呢,我们是外人,不方便插手。承蒙您看得起,把我们叫来,您看,是不是我们先避嫌?” 莫萦怀把鞭子交给管家:“避什么嫌,都是自己人。” 然后她看向我:“伊阑珊,你自己说吧,这件事怎么办?” 这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直到束艾卿慢悠悠开口:“趁现在媒体好不知道,而且你们还没摆酒席,我看先分开吧。这样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骆家关家都好。” 我扭头看她,有点明白过来了,今天他们叫我来,就是逼着我跟骆安歌离婚的。 束艾卿被我看得有点讪讪的:“阑珊啊,不是我这个做继母的狠心,是形势所迫。” 束从轩蓦地站起来:“姐,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束艾卿白他两眼:“束从轩,你怎么跟姐姐说话呢。我提这个要求怎么过分了,骆家好歹算大户人家,这样的新闻要是爆出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束从轩往前一步,一把拽起我:“阑珊,别理他们,我们走。” 一直没有说话的骆连慈重重地把茶杯砸在地上,气沉丹田大喊:“都给我坐下。” 他看着我:“丫头,你告诉爷爷,你真没有去招惹那个芒康?” 我点头:“爷爷,没有。” 他还没有说话,束艾卿就冷哼一声:“你说没有就没有,芒康现在死了,可算是死无对证。你要是真没有招惹他,为什么你被绑架了,偏偏被卖到他手里?你不是说有人害你吗,你把那人说出来,我们还你一个公道。” 束文安慢慢开口:“各位,我个人的观点,长痛不如短痛。我们都知道这事一旦上了报纸,那骆家关家可就名誉扫地了。” 束从轩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爸爸:“爸,你怎么……” 束文安冲着他吼:“你给我闭嘴。” 墙倒众人推,我没想到来到这里自己面临的会是如此难看的境地,当然我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会站出来替我说话的除了束从轩,还有关家的人。 束文安笑了笑:“众所周知,在我们国家,有几样东西不能沾,毒品是一个,黑社会是一个。可惜伊阑珊两样都沾了,不用我告诉你们后果有多严重吧?别说骆家,就算安歌,家大业大,那么年轻,要毁掉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没有人说话,连我自己都知道那些东西不能沾,连我都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这时候有高跟鞋的声音,关山远的母亲,那个年轻得像吃了长生不老药的女人,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丫头,你告诉舅妈,你想跟安歌离婚吗?” 我赶忙摇头,除非我疯了,否则我怎么可能跟他离婚? 她笑了笑,给了我两个安慰的眼神,站起身环顾四周,最后说:“我完全不认为什么后果严重什么不能沾,我们不是阑珊,没资格帮她做决定,没资格给她扣帽子。绑架这件事,我们并不是亲历者,谁也别在这里道德绑架,谁也别装高尚。你们要是不怕安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尽管逼着他们离婚。” 她说完这几句话,看着关老司令:“爸,我平时最笨,说得不好的,您老别见怪。” 关老司令点点头:“你先把丫头扶起来。” 她笑起来:“哟,这我可不敢,怎么说她也是骆家的孙媳妇,不是我关家的。” 关老太太好像不太喜欢这句话:“谁敢说她不是我关家的孙媳妇,安歌是尔雅的儿子。” 束艾卿好像也不太喜欢这句话:“哟,关老太太,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尔雅姐姐都去世多少年了,您还……” 关老夫人把拐棍敲得震天响:“去世多少年又怎么了,我这个母亲还在,关家还在,轮不到你一个小妾在这里指手画脚。”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骆连慈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我们今天讨论的是伊阑珊的事情,希望大家不要画蛇添足。” 关太太扶着我站起来:“骆伯父,阑珊是安歌的妻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征求安歌的意思?他性子烈,要是知道我们私自把阑珊叫来这里,说不定会生气。” 束艾卿冷哼一声:“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他的长辈,还怕他生气?” 关太太笑起来,步步紧逼着束艾卿:“骆太太,你真的不怕吗?” 束艾卿瑟缩了一下,很聪明滴转向莫萦怀:“妈,我看我们完全就是多管闲事,这件事全凭安歌做主吧?” 莫萦怀提高了音量:“我就不信我还做不了主了,你们怕那臭小子生气,我可不怕。管家,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来。” 关家很快端着一个托盘出来,莫萦怀拿了托盘里的东西,递给我,语气淡淡的:“签了吧,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骆家,不允许你这样伤风败俗的孙媳妇存在。”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关老夫人作势要站起来,被关老司令摁住,他使了个眼色,关家的人一个个都憋屈的坐在那里,谁也不敢动。 白纸黑字的文件上,写着“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像是一把把刀子,一寸寸白绫,逼得我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我摇摇欲坠,手杵着地板才没有倒下去,不敢置信的看着莫萦怀。 以前大家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是她特别温和的跟我说话,对我很好,可是现在,她为什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我的幻觉吗? 她的眼睛有些红,整个人有些烦躁,把签字笔丢给我:“签吧,签完你就可以得到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以后你的生活绰绰有余。” 她又丢给我一张支票:“这是前往加拿大的支票,学校已经帮你联系好,那边会有人接应你。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许回来。” 我终于又一次忍不住落下泪来,还以为芒康死后我跟骆安歌就算获得了安宁,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可是,就跟我玩轮滑一样,跨过了这个障碍物,前方还有更多的障碍物等着我。 我摇着头:“我不签,我不签,我不能签。” 她知道我的想法:“你放心,只要你签了字,我自有办法让骆安歌也签字,而且让他找不到你。” 我把手背在后面,哀求地看着她。 这时候束艾卿冲过来,抓起我的手,把签字笔塞给我,翻开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强行摁着我要我签字。 她的力气很大,我奋力反抗,可是她还能一只手摁着我,另一只手握着我的右手签字。 那天玺宝跟我说要向我学习,说她总有一天会站起来的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是阳光比黑暗多一点,希望比绝望多一点,爱比恨多一点。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这里不是地狱,却有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这里是人间炼狱。 小时候我总是埋怨我爸,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比划那么多,别人几秒钟就写好了,我的要写半分钟。 可是现在,束艾卿摁着我,紧紧七八秒的时间,我的名字就歪歪扭扭的出现在纸上。 然后她又摁着我的手,摁了手印。 束从轩冲过来拉着她,可是她像是发疯的野兽,把自己的弟弟甩得老远。 关尔风关尔颂站了起来,连关老夫人都站了起来,可是关老司令吼了一声坐下,他们只好做下去,不过都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哭着哭着笑起来,无力地松开手,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勿忧……” 然后是玺宝的声音:“嫂子……”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门口傻笑。 骆安歌几乎是飞奔进来,他冲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肩膀,眼睛红红的:“勿忧,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扶着我站起来,可是我跪得太久,根本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又倒下去。 他拽着我,把我搂在怀里,目光沉如水,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束艾卿后退了一步,站在骆明泽身边,不敢看骆安歌。 反而是莫萦怀说:“臭小子,你的消息倒是挺快。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骆安歌的声音冷得像是蘸了毒的匕首:“您是我奶奶,我当然不会也不敢杀您,弑祖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但是,以后我跟您,跟骆家的关系,还取决于我的心情,以及我老婆的心情。” 莫萦怀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抓过鞭子就打过来,被骆安歌抓住,他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好到了极点,反而显得淡淡的:“奶奶,您要是不想跟我断绝关系,就尽管打,往死里打。反正当年我妈的事情,你们也是这么做的,我完全不介意你们再做一次。” 莫萦怀摇摇欲坠,步步后退,松开手,倒在管家身上:“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骆安歌毫不留情地回击:“我是翅膀硬了,那也是我自己长硬的,跟骆家毫无关系。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哭着求我当骆艾股东的。以前你们安排我的人生我无所谓,现在我结了婚,谁也别想拿我当枪使。” 莫萦怀捂着胸口,被管家扶着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骆连慈敲了敲拐棍:“臭小子,你是要为了这个招蜂引蝶的女人,跟骆家断绝关系是不是?” 骆安歌搂着我的力道不断加重,他提高了音量:“爷爷,虽然您是长辈,但是请您别这么说我的妻子。您要是再说下去,我真的……” 骆连慈打断他:“真的什么,跟骆家断绝关系?你想威胁我是不是?” 骆安歌笑起来:“爷爷,当初,您不是这么威胁我妈妈的吗?” 骆连慈跳将起来“孽障,你给我跪下。” 束艾卿赶忙给老爷子倒茶:“爸您别生气,安歌就是孩子气,他完全就是一时冲动……他,就是被伊阑珊蒙蔽了双眼,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骆连慈喝口茶,胸膛急剧起伏着:“骆安歌,你有本事就在列祖列宗面前,你说……咳咳咳……” 骆明泽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他才开口:“安歌,跪下,给你爷爷奶奶道歉。” 骆安歌盯着他的爸爸,自嘲地苦笑:“爸,如果今天我该道歉的话,那么,您和您的夫人,是不是也该为当年我妈妈的事情道歉?” 门口传来玺宝的哭声:“为什么要哥哥道歉,该道歉的人不是哥哥……你们害死了妈妈,还要害嫂子,你们才应该道歉。” 骆明泽一看这架势,扬着巴掌冲过去:“你个死丫头,学会顶嘴了,看我不……” 他的话没有说话,他的手也没有落下去,因为关尔风挡在了玺宝面前,抓住了骆明泽的手。 玺宝哭得越发大声:“我说错了吗,你们害死了我妈妈,害得我一辈子只能坐轮椅……” 我们都震惊得愣在那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束艾卿,她指着玺宝,声音变得有些尖锐:“骆安玺,你别诬赖我……你给我说清楚,谁害得你只能一辈子坐轮椅?” 玺宝泣不成声,抱着关尔风:“舅舅,舅舅,就是她,就是她,她害的我……”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关尔颂和骆安歌的大伯二伯全都涌到了玺宝身边,纷纷问玺宝怎么回事。 玺宝哭得说不出话来,束艾卿也急的说不出话来:“她胡说,她胡说,你们别相信她。” 她跑过来拉着骆明泽的袖子摇晃:“明泽,你最清楚我的为人,我是那样的人吗?” 骆明泽拍了拍她的脸:“卿卿,你别激动,我相信你。” 束艾卿一跺脚:“我能不激动吗,你女儿都诬赖我了。” 现场一时间有些乱,玺宝捂着脸趴在那里,摇着头只会哭。 关尔颂急得直挠头:“你倒是说话啊,光哭有什么用啊?” 关尔风丢几个白眼给自家弟弟:“你吼她做什么?” 骆安歌摸了摸我的脸,问我:“需要去医院吗?” 我摇头,虽然后背疼得厉害,可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去医院了。 接下来他的语气有些埋怨:“奶奶叫你来你就来,你就不会打电话给我?” 我看了还坐在椅子上直叹气的莫萦怀一眼,靠在骆安歌怀里:“我们带玺宝回家吧?” 他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目光又深邃起来,管家特别有眼力见,赶忙把那东西捡起来撕了。 骆安歌又把目光转向关老司令夫妇,语气倒是挺柔和:“外公外婆,你们也看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了,您二位什么看法?” 关老夫人无限怜爱地看了我两眼:“安歌啊,我们对这丫头完全没意见。我们关家的人,不会听风就是雨。当然你也别怪你爷爷奶奶,他们也是为你好,毕竟这件事传出去真是不好听。” 骆安歌点点头,看玺宝还在哭,就开口:“别哭了,先回家再说。” 玺宝止住眼泪,关尔颂就老大不高兴:“什么回家再说,就要在这里说,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想不通,玺宝怎么就一辈子只能坐轮椅了呢?” 骆安歌明显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他好像是这时候才发现束文安的存在,有点不明意味地笑起来:“哟,束书记好雅兴啊,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束文安皮笑肉不笑:“安歌,我是被你爷爷他们叫来的。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是我作为长辈,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是公众人物,是康城的青年才俊,可别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名誉扫地。” 骆安歌笑起来:“多谢束书记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绝对不会让您失望。你们随意,我先带我老婆和玺宝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关老司令就在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我们也走了,这看戏看得我这小心肝颤啊颤的,得回去吃颗速效救心丸压压惊。老伴儿哪,叫上孩儿们,咱走吧。” 刚才莫萦怀那一下打得我很疼,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会昏过去,就拽了拽骆安歌,朝他使眼色。 我们一伙人浩浩荡荡走到骆家老宅的院子里,到车子旁边的时候我终于坚持不住,整个人虚脱一般靠在骆安歌身上。 他吓了一跳,赶忙把我扶上车,掀开我的衣服一看,眼睛就红起来:“你傻呀,刚才怎么不说?” 我咬着牙:“没事,比起上次我爸打我,这已经是轻量级的了。” 关老夫人一看:“你这丫头也真是,怎么就不解释呢?” 骆安歌语气不太好:“解释什么?说了你们会信吗?” 他帮我拉好衣服,看着关老夫人:“说吧,怎么回事,我不就是去公司开个会,你们都有本事逼着我老婆签离婚协议。” 关太太走近了,皱着眉头:“是啊,妈,爸爸为什么拦着不许出手啊?那个束艾卿,我看她不顺眼好久了。” 关老夫人叹口气:“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今天这件事完全就是束家父女一手策划,离婚是假,要逼着安歌跟骆家闹翻是真。我们关家的人要是出手,那就是中了那对父女的奸计。” 关太太想了想,点点头:“是啊,今天这件事太奇怪了,你听束文安那语气,完全就是……” 正在不远处跟骆连慈说着什么的关老司令走过来,问我伤得重不重。 我摇摇头,他就叹口气:“丫头啊,这条路艰难险阻,没有最多,只有更多。今天你也看出来了,束家的人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你们以后要注意。”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束艾卿就是想要回骆艾,想要重新掌权……没那么容易,要是把我逼急了……” 关老司令打断他:“你可别,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些伤痛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束艾卿就是想要回骆艾,想要重新掌权……没那么容易,要是把我逼急了……” 关老司令打断他:“你可别,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算是在这一出离婚闹剧里全身而退,我虽然受了伤,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应该加快脚步了,否则我就会陷入被动。 我甚至有点怀疑,我被绑架的这件事,会不会也有束艾卿的份儿? 骆安歌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看着我:“你也怀疑是吗?” 我点点头:“这一切太巧合了,我不得不怀疑。” 他点点头:“我叫人去查,你再等等。” 我趴在他怀里:“骆安歌,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他们借我来对付你,所以,你要小心。” 他嗯了一声,问一旁红肿着眼睛的玺宝:“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玺宝躲闪着他的目光:“没什么,我瞎说的。” 骆安歌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件事:“骆安玺,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想好了,你真是瞎说吗?” 玺宝怯生生看我一眼:“嫂子,哥哥吼我……” 我在心里拿捏了一下,问:“玺宝,当年妈妈自杀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 玺宝这一次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起来:“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和骆安歌对望一眼,这哪里是没看见,这分明是知道什么,却不敢告诉我们。 也许刚才在骆家老宅的时候,玺宝是心疼我,一时情急说出了那些话,但是她不是捕风捉影的人,她不会诬赖一个人,哪怕她恨死了那个人。 骆安歌有点不高兴,我赶忙摁住他,问玺宝:“你连嫂子也不相信了吗?你不想帮妈妈讨回公道吗?” 她低下头,绞着手指,不敢看我们。 我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玺宝,哥哥嫂子是你最亲的人,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们,不要怕。就像当初嫂子被人绑架,回来之后也什么都告诉你一样。” 她微微抬头看了骆安歌一眼,迅速别过脸去,然后我就看见她的眼泪落在手背上。 我艰难地直起身子,一把抱住她:“好了好了,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等你想说了再告诉嫂子也不迟。” 她呜呜呜哭起来:“那个女人说,我要是敢说出来,她就……她就……” 骆安歌不耐烦问:“她就什么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 玺宝哇一声哭起来:“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那女人经常带我去游乐场玩,然后有一个男人跟我玩……他带着我到一个房间,然后他……他说给我糖吃,然后他开始脱我的裤子……” 虽然玺宝说的断断续续,但是我跟骆安歌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骆安歌一拳砸在前面的座椅上,生生砸出一个洞出来,吓得玺宝抱着我大喊嫂子。 我瞬间落下泪来,怪不得玺宝一听说要去骆家老宅就害怕,怪不得她总是发呆,原来她才是最可怜那人。 阿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捏成拳,哽咽着问:“小姐,您还记得那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玺宝捂着脸缩在我怀里,这是她的伤疤,要是有可能,她肯定是宁愿一辈子都埋在心里的。 骆安歌别过脸看着窗外,但是我看到他默默的流泪,我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一切过不去,永远不可能过去。 这个噩梦会一辈子出现在玺宝的生活里,纠缠着她撕扯着她,不会放过她。 回到家里以后玺宝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我害怕她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就去敲门。 骆安歌一脸疲惫,摇头示意我别敲了:“她需要时间消化,你放心,她不会做傻事的。” 我忍着痛问:“接下来怎么办?” 他轻轻抱住我:“宝贝,上一场战争还没有结束,这一场战争就要开始了,你害怕吗?” 我摇摇头:“骆安歌,我不害怕,上天堂下地狱,我都陪你。” 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政府部门某官员在家吃安眠药自杀,遗书里提到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多年来被内疚困扰,唯有一死了之。 我也没有在意,现在官员自杀的新闻多如牛毛,可是当我看到新闻里提到死者曾经在束文安担任b市市委书记期间任他的机要秘书,我就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骆安歌正在看财经晨报,我低声问他:“是你做的吗?” 他点点头:“阿穆做的。” 我有点担心:“不会被查出来吗?” 一直没开口的阿穆此刻说:“姑娘放心,那家伙恶贯满盈,挪用公款行贿受贿,早该死了。”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骆安歌接下来还会有更多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知道这样的事就会劝骆安歌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现在,我再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骆安歌去公司后我给周帆打了一个电话,要他把之前我给他的照片全部放到网上去。 半小时后夏琪打电话给我,激动得大喊:“哎哟喂,赶紧上网,看雷之仪的裸照。再晚就没有这福利了。” 我装作很惊讶:“什么裸照?” “你还不知道?网上都传疯了,点击量下载量都空前绝后。雷之仪也算在裸照界火了一把。” 下午的时候,整个娱乐圈都沸腾了,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谈论雷之仪裸照的事。 到了傍晚一些,新一波裸照全新出炉,这一次更劲爆,全是雷之仪和脸上打了马赛克的男人的床照。 不得不说周帆的ps技术挺不错,连我都被蒙蔽了。 网络又一次沸腾了,雷之仪现在本来就是过街老鼠,裸照风波一出,她连家也不敢出,就躲在酒店。 我耐心地在家里陪着玺宝,怕她情绪有波动。 她不大说话,就是发呆,看着一个虚无的点可以看上半天。 我知道要走出那个阴影需要很多很多时间,我不强求她,只是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 她突然问我:“嫂子,你说,束艾卿要是死了,爸爸会不会伤心?” 我想起无意间看见过的骆明泽和束艾卿之间的郎情妾意,如实回答:“肯定会。” “可是当初妈妈自杀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呆呆地坐在那里。嫂子,束艾卿该死……” 我安慰了她许久许久,终于哄得她吃了点东西睡下。 而我也刚好接到雷之仪的电话,约我见面。 鱼儿终于上钩,我并没有满口答应,而是找借口:“这几天我不方便出门,你找我什么事,咱们电话里说。” 她冷笑:“伊阑珊,我知道是你。下午三点半,我住的酒店,房号809,不见不散。” 我好好收拾打扮一番,让阿穆送我出门。 雷之仪所住的酒店门口蹲满了狗仔,我抬起头看向她所在的房间,厚厚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 好在酒店安保严密,对客人的隐私给予了足够的保护,因此狗仔只能守在外面,进入不了酒店。 雷之仪瘦得不成样子,眼睛凹下去,像吸毒的人。 我走进去,打量着这个房间,看来她已经自乱阵脚了,那么漂亮的一个人,衣服鞋子包包满地都是。 她抽着烟走过来,看了我几眼,问:“为什么?” 我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伊阑珊,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冷笑起来,坐在沙发上看她:“雷之仪,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们之间真是无冤无仇吗?” 她站在那里看我,手里的烟燃尽了,她才丢开,走到我面前:“伊阑珊,逼得我走投无路,对你有什么好处?” “雷之仪,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被绑架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相信不用我提醒你。” 她瞬间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突然指着我尖锐地喊起来:“伊阑珊,你血口喷人,你无赖我。” 我非常非常不想留在这里,于是起身,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比我清楚。雷之仪,人在做天在看。我有一千种方法弄得你生不如死,但是我觉得现在这一种,是我最喜闻乐见的。” 说完这一句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伊阑珊,你给我说清楚,你被绑架的事与我何干?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告你毁坏我的名誉。” 我反手钳制住她,一把撩开她的头发,指着她后脖颈上的纹身问:“雷之仪,你这个纹身哪里来的?”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蓦地甩开我,然后她扑过来,要来掐我的脖子:“贱人,你就是贱人,你诬赖我,你血口喷人。” 我摁住她:“需要我说出来你这个纹身是在哪里做的吗,跟谁一起去做的吗?” 她嘴里边嘶嘶吐着气,突然呵呵呵冷笑起来:“伊阑珊,你想知道什么?是,我是认识芒康,那又怎么样呢?你碍着我的路,我只好除去你,刚好他也想要你,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咯。他可真是大方啊,给了我一千万……” 我愣在那里,虽然早知道雷之仪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是真的听见她承认,我又觉得接受不了。 趁我愣神的间隙,她一把推开我,笑得越发阴森恐怖:“你去告诉骆安歌啊,让他想办法杀了我。反正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芒康……” 她步步逼近:“伊阑珊,其实是你不敢承认,你也喜欢芒康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要是不回来,骆安歌还会是我的。你为何要回来?” 我摇头:“不,我不喜欢芒康,他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不喜欢他。” 雷之仪一步步把我逼到墙角,她的呼吸里全是烟草味和酒精的味道:“伊阑珊,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你自己。你就是喜欢芒康,只是你不想承认。” 我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她:“雷之仪,你撒谎,指使你的人并不是芒康。” 她愣了一秒,反驳我:“就是芒康,就是他给了我一千万,要我想办法绑架你,就是他。” 我突然万分笃定,绝对不是芒康。 我拍了拍衣服就要出门,可是雷之仪挡在门口,她狰狞的脸上全是杀意:“你以为你出的去吗?” 我丝毫不惧怕的看着她:“你想杀了我?” 她蓦地从袖子里亮出水果刀,抵在我脖子上:“对,伊阑珊,我就是要杀了你。” 我笑起来,又一次证实了,绝对不是芒康。 雷之仪举起刀子向我刺过来,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制住她的肩膀,然后扭住她的手臂,水果刀就掉在地上。 我一脚把刀子踢得老远,然后把她推到角落里,鄙夷地看她几眼,拉开门大步流星走出去。 一进电梯我就给周帆打电话,要他现在就严密监控雷之仪的手机。 我要是没猜错,被我这么一折腾,雷之仪一定方寸大乱,一定会找人商量对策。 我有点激动,幕后主谋就要浮出水面了。 回到家周帆的电话就打过来,雷之仪果然给人打电话,那个号码属于靖南市。 靖南市,会是谁呢? 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当然是元笙棋兄妹,他们俩的嫌疑最大,一个喜欢骆安歌却没办法在一起,一个喜欢的女人爱上了骆安歌…… 周帆说那个号码是加了密的,要查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安慰他慢慢来,至少现在已经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玺宝醒过来之后还是一直发呆,我怕她胡思乱想,就带着她去骆安歌那装备豪华的放映室去看电影。 可是骆安歌那些黑胶电影实在太多,我跟玺宝蹲在那里选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应该看哪一部。 最后玺宝随便抽出来一张递给我:“嫂子,就这个吧。” 是一部外国电影,画面一开始是男女主一见钟情然后各种秀恩爱,接下来就是女主遭人轮奸,那场面太血腥太恐怖,我吓得捂住玺宝的耳朵。 突然发现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她咬牙切齿闭着眼睛,死死捏着我的手腕,浑身颤抖着,眼泪直流。 我以为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正想安慰她几句,就看见她揪着头发大喊:“关掉,关掉,嫂子,求你了,求你了……” 我手忙脚乱去关设备,回过头就看见玺宝直接从轮椅上栽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医生建议及时进行心理干预,否则情况有点严重。 骆安歌问我:“你们不是看电影么,怎么突然摔下来?” 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只会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握着我的手:“别慌,别慌,你把当时的情形还原给我听。” 我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骆安歌皱起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周帆又给我打电话,很兴奋告诉我:“勿忧,猜猜哥哥查到了什么?靖南市那个号码,又给康城的一个座机号码打了电话,通话时间是五分钟。” “什么号码?” “也是加了密的,我正在叫公安局技术人员逐一排查。” 玺宝醒过来一直哭着要找妈妈,谁劝都不管用,骆安歌害怕她出什么事,只好给关老夫人打电话。 关老夫人赶来医院一看,当即决定,把玺宝接回关家,由她看护着。 过了一天,骆安歌取代骆明泽成为骆艾集团第一大股东的新闻占据了整个财经和娱乐杂志报纸的头版头条。 其实骆安歌的股份跟骆明泽比起来还有一段差距,可是骆连慈把自己手里全部的股份都转给骆安歌之后,立马形成反超之势。 而同一时间,莫萦怀突然昏迷,一直没醒过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元笙箫 其实骆安歌的股份跟骆明泽比起来还有一段差距,可是骆连慈把自己手里全部的股份都转给骆安歌之后,立马形成反超之势。 而同一时间,莫萦怀突然昏迷,一直没醒过来。 晚上骆安歌前去探望,大半夜才回来,回来告诉我,医生诊断,莫萦怀这是慢性中毒,得慢慢调理。 “中毒?” 骆安歌点点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他躺在我腿上,把脸埋在我小腹上,声音充满疲惫:“勿忧,我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好累。” 我想起来那天在骆家老宅,莫萦怀一反常态那么对我,逼着我跟骆安歌离婚,逼着我签离婚协议书。那天我就觉得她看起来不太正常,以往她永远都是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的,可是那天她那么暴躁。 听我说完,骆安歌的眉头又皱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对奶奶下毒?”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你想想,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我们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抓起我的手左看右看:“我老婆是越来越聪明了,智商堪比福尔摩斯。” 我推了他一把:“骆安歌,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他一脸委屈:“宝贝,我在听啊,只是你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我……” 我一把打掉他乱摸的那只手,再一把推开他,然后嫌弃地看他两眼,起身进浴室。 走了没几步被他扛起来,我尖叫着要他放开我,他咬牙切齿:“素了我这么多天,你还真想憋死我?” 我委委屈屈:“骆安歌,咱们休战好不好?” 这个提议对他一点吸引力没有:“不好……” 可是男女之间的思维就是有这么大的差别,女人喜欢口是心非,而男人喜欢直来直往。 就比方说现在,虽然骆安歌撩得我浑身难受,虽然我也想那件事,可是我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那就是布拉德曾经讲过的话。 可是骆安歌完全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简单粗暴一点,就是他想要。 他想要,他就要付诸行动,而且把我的拒绝当成了欲拒还迎。 最后我简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身体像是被千万辆车子碾过,动也动不了,就窝在他怀里。 他摩挲着我的背,亲吻着我的头发:“宝贝,睡吧,我抱着你睡。”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原本以为骆安歌肯定上班去了,昨天他就就说要去骆艾召开股东大会,商讨下一季度骆艾的几个开发案。 没想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骆安歌穿着居家服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文件,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放下文件,爬上床给我一个缠绵热吻,吻得我气喘吁吁,他才笑着问:“宝贝,昨晚我是不是伺候得你很舒服?” 我啐他一口:“你是不是禽兽啊?” 要不是禽兽的话,为什么弄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呢? 吃饭的时候接到周帆的电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兴奋:“勿忧,我查到靖南那个号码的主人是谁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谁?” “果然如你所料,是元笙箫。” 手里的筷子掉下来:“你确定?” “百分之两万的确定,就是元笙箫。而且,那个座机号码,是康城以前政府使用的,后来办公号码统一以后,那些号码就废弃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元笙箫居然能联系上。” 我掐着大腿外侧的肉,这么说被我猜对了,绑架我这件事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背后主谋其实不止一个。 听我不说话,周帆有点着急:“勿忧,你在听吗?情况是这样的,技术人员穷尽毕生所学,也只能查出来,那个座机号码,以前是康城的市委副书记在用,不过那人六年前就调走了,应该不会是他。” 骆安歌已经在看着我了,现在就是这样,只要他一发现跟我通话的是男人,只要通话时间超过五分钟,他立马竖起浑身毛孔,盯着我看。 我起身走到外面,捂着话筒问周帆:“既然你确定是元笙箫了,那么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周帆说:“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帮。” 我说了一下我的打算,他有些迟疑:“你确定真要这样,要是弄巧成拙怎么办?” 我很笃定告诉他:“不会,只要你按照我的要去。周帆,你知道的,我快要被逼疯了。你会帮我的,是吗?” “嗯,勿忧,你放心,哥哥会帮你的。” 电话刚刚挂断就被一个火热的胸膛抱住,骆安歌把他的脸埋在我后脖颈上摩挲是,声音黯哑:“宝贝,又跟周帆密谋什么呢?” 我转过来趴在他怀里:“骆安歌,你最近跟元笙箫有联系吗?” 他摇摇头:“怎么了?” 我笑起来:“什么时候把他们兄妹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元笙棋现在在康城发展了,以后我们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有点不高兴:“约他们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元笙棋一肚子坏水。” 我在他胸口蹭啊蹭:“好好好,不约就不悦,全都听你的。” 他牵着我走回客厅,看了看时间,问我:“我要去公司,估计两个小时候回来,你要不要跟我去?” 我摇头:“不去,我要补瞌睡。” 他坏笑起来:“多补补,晚上我们继续。”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我被他无耻下流的样子惹得笑起来,哎,三十岁的男人,怎么精力那么旺盛呢? 我帮他穿外套,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我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文件一样的东西递给我:“你看看,这是昨天他们的人送来的财务报表,上一季度普罗旺斯庄园的收入,下午我让他们打到你卡上。” 虽然我是法语翻译,但是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像是蚂蚁爬来爬去,我只顾着去看那些数字。 数了好几遍,我仰起头问:“这是欧元吗?” 他点点头,抱着我问:“等这边的事情忙过这一阵,我们再去普罗旺斯好不好?” 我还在想那些数字,在心里换算着折算成人民币到底是多少钱,粗略算了一算,那也是天文数字啦。 我高兴得抱着骆安歌就亲,他被我撩得立马受不了,摔了外套说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还没开口拒绝,就被他扛着上了楼。 那一天下午自然是耗在床上,最后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的昏睡过去。 第二天骆安歌一大早就出门,不过我也没闲着,他一走我就出门,他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我也要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私家侦探一见我吃了一惊:“伊小姐,您怎么瘦成这样?” 我笑了笑:“一言难尽,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他点点头,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示意我看。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动手,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要是答案出乎我的意料,我该怎么办? 私家侦探看出来我的迟疑,他敲了敲桌子:“伊小姐放心,那孩子,跟骆公子没有血缘关系。” 我这才稍微放心,打开文件袋,拿出那两份dna化验结果出来看。 果不其然,云天就是元笙棋的孩子,吻合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六。 我满意地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办法,没被人动过手脚吧?” 他看着我:“伊小姐,干我们这一行的,信誉最重要。既然接了您的单子,那我肯定是不遗余力也要帮您做好。”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拿出来,推到他面前:“合作愉快。” 我当着他的面把骆安歌那一份化验结果烧了,他有点不理解,问我:“您就不怕骆公子知道?” 我看着他:“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要是骆安歌知道了,那一定是你走漏了风声。” 他吓得直摆手:“放心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回来以后我一直没见过杜樊川,只是听说在他的帮助下,伊华阳的案子赢了。 没想到杜樊川会主动打电话约我见面,我当然是欣然答应,看了看时间还早,决定约着夏琪去剪头发。 大小姐欣然答应,开了车来接我,带我去一家隐藏在写字楼里造型工作室,指挥发型师给我设计一个最新款的发型。 发型师特别敬业,打量了我几眼,递给我一本造新图册,问我喜欢什么发型。 我可有可无的胡乱指了一个,他看了看图纸上的模特,又看了看我:“嗯,这个发型是时下最流行的,好像那个女明星也是这个发型。” 我笑问:“雷之仪吗?” 他鄙夷地摇头:“不是,是元笙箫,她的最新广告,就是这个发型。” 我突然觉得有趣:“还是算了吧,我要是跟当红女星一个发型,会被她的粉丝骂的。” 他安慰我:“没关系,你也很漂亮。” 后来我又胡乱指了一个特别简单的学生头,发型师说:“你身上有一种古典美,很想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这个发型也适合你。” 我很高兴:“那就这个吧。” 那边夏琪已经跟她指定的发型师聊开了,她好像跟雷之仪有血海深仇,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扯到了人家身上:“哎帅哥,你认为雷之仪漂亮吗?” 那年轻的小伙子摇摇头:“我认为还是元笙箫更漂亮一些。” 夏琪就咯咯笑:“元笙箫哪里比雷之仪漂亮啦?” 小伙子特实诚,居然一点一点如数家珍:“雷之仪像是整过容,下巴太翘鼻子太高眼睛太大,胸部看起来也像是假的……你看她那些裸照,一定是假的。” 夏琪继续作死:“你又没摸过,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再也忍不住笑起来,扭过头去看那个面红耳赤的小伙子,然后就看见一个挺年轻漂亮的女人推开门进来。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她手里牵着的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水灵灵的,像是小公主。 她们一进来服务员立马迎过去,引着她们上楼,进了楼上的包间。 我问正在帮我打理造型的发型师:“楼上包间是vip才能用的吗?” 他点点头,补充了一句:“除了金牌vip之外,还有我们老板和她女儿。” 我蓦地瞪大眼睛:“你们老板是女的?” 他点点头:“是啊,我们老板对我们可好了,春节的时候还带我们去新马泰玩了一圈。” 我们下期下楼取车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女人牵着他女儿从门厅里出来,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淡定温婉的女子,是我一直做梦都想成为的人。 下期发动车子,提醒我系安全带,我正准备收回目光,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那对母女面前。 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当我看到车后座的门打开,当我看到一个男人下车,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然后搂着女人吻了吻的时候,我吐出一口老血。 我扯着夏琪的手臂,指着前面那辆车子:“快追快追,追上那辆车……” 她没有明白过来,慢条斯理的坐在那里调试后视镜,戏谑的问我:“怎么了,见鬼了?” 其实可比见鬼严重多了,可是夏琪哪里能理解呢,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 最后我解开安全带一把推开她:“你下去,我来。” 眼看着那辆奔驰开走,我真是急死了,下手不免重了些,还好夏琪系了安全带,否则一定会摔个半死。 她看着我:“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指着前面的车子:“束文安的车子,快追上去。”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谁,赶忙一脚油门追上去,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她这才问我:“束文安怎么了,你要跟踪他的车子?” 我实话实说:“周帆查过了,雷之仪和元笙箫其实是一伙的,但是我现在怀疑,她们的幕后主谋,其实是束文安。” 除了这个人,我想不到别人。 夏琪一听还得了,不断踩油门不断加速,我死死抓着安全带,让她看路。 她特别傻气的问我:“要不要撞上去?” 我白她两眼:“你不想活了?” 车子一直开一直开,开到东郊一处傍山别墅,奔驰刷卡进去,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夏琪问我要不要继续追,我摇头:“去门卫那里,打探打探。” 第二百四十五章 哥哥 夏琪问我要不要继续追,我摇头:“去门卫那里,打探打探。” 门卫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温和的问我们是不是找人。 夏琪从包包里掏出两包上好的烟塞过去,讨好着问:“阿叔,麻烦问一下,刚才进去那车子是不是束书记的?” 男人看我们两眼,立马把烟塞还给夏琪,挥挥手:“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夏琪哇一声哭起来:“大叔,你干嘛对我们这么凶。我就是随口问一句怎么了,束太太是我姨妈,我替我姨妈问一句怎么了?” 我差点憋不住笑出来,夏琪也太会胡说八道了,束太太是她姨妈,谁信啊? 那男人一看夏琪哭了,语气缓和了些:“姑娘,我劝你快走吧,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 说到这里我们心里也有底了,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夏琪抹一把泪:“大叔,您就行行好,我……” 她胡乱地翻找自己的包包,把钱包里面的一沓现金还有几张购物卡全部拿出来,塞给那人,握住人家的手哀求:“大叔,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姨妈生病了,大家不敢告诉她这件事,怕她想不开……医生说她的癌症是晚期,也没有几天好活了……我就是,我就是想找束书记,让他回去看一看我姨妈……他不见我不接我电话,还叫保安把我赶出来……您行行好,就告诉我刚才进去那人是不是他。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 我还以为那人会不耐烦,把我们赶走或者直接打电话通知保安过来处理,谁知道夏琪演技太好,那人居然无奈地叹口气:“也是造孽,小姑娘,我可是冒着被炒鱿鱼的危险告诉你……束书记也不常来,就是十天半个月来一次,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琪连忙把那些钱还有购物卡全塞给那人,千恩万谢的拽着我回到车上。 一上车大小姐就掏出化妆盒补妆,还不忘数落我:“伊阑珊你是不是有病,是你被绑架,凭什么全程都是我在哭啊?” 我陪着笑:“我的大小姐,就你这演技,完全秒杀那些狗血剧玛丽苏啊。” 她很快补好了妆,问我:“接下来怎么办?你打算单打独斗,你打算瞒着骆安歌?” 我想了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骆安歌那么忙,公司的事,骆艾集团的事,玺宝的事,我的事,我不想他疯掉。 赴饭局的时候,杜樊川没想到我会带着夏琪来,我则是没想到他会带着伊华阳母子来。 一见面大家都有些唏嘘,尤其是我和伊华阳,尤其是我哽咽着叫她一声姐的时候,她也红了眼圈。 杜樊川盯着我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问我:“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吧?” 他看着我的肚子,我有点尴尬,笑了笑:“很好啊,就是出了点意外,已经没事了。你看,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杜樊川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阑珊,对不起,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这一个拥抱让我措手不及,说实话我现在不恨他了,但是也没想和他再回到从前。 还是夏琪比较了解我,拍拍手:“别肉麻了,杜樊川,你就是个渣男。” 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使得杜樊川松开我,看着夏琪:“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要吵起来,为何缓和气氛,我接过孩子,举起来看了看:“叫什么名字啊?” 杜樊川说:“小名叫豆豆,大名还没有想好。” 孩子现在长开了,越来越像容洛正,眼睛倒是跟伊华阳很像。 我逗了逗他的脸:“嗨,豆豆,我是小姨,你叫一个给我听听。” 伊华阳把奶瓶递过来:“才几个月,哪里会叫人了?”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满是母爱的光辉,我只是觉得看见孩子就喜欢,就像抱在怀里摸一摸逗一逗。 那边夏琪还和杜樊川为了点什么菜争个不休,这边伊华阳低声问我:“骆安歌怎么没看好你,让你出那么大的意外?” 我看她一眼,继续逗豆豆:“都说了是意外,看好也没用。”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玩具塞给豆豆,又问我:“改天有时间回家吃饭吧,叫上骆安歌,爸妈挺想你的。” 我点点头:“好。” 杜樊川争不过夏琪,最后索性把点菜的任务交给了大小姐,转而过来跟我一起逗孩子玩。 夏琪点完菜,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说说吧,你们俩这是什么逆天的节奏,你们要结婚?” 杜樊川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伊华阳一眼,反而是伊华阳解释:“没有没有,就是现在我们母子是苦难时期,樊川仗义相助。” 我想起那次他们俩被我捉奸在床,竟然是骆公子设计的,不由得好笑。 我还拿着剪子要剪了杜樊川的命根子,还划了伊华阳的胸,却原来我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所以我不恨了,我甚至真心希望他们俩能在一起。 我问伊华阳工作的事情,她毕业以后一直没找工作,这回孩子也生了,她总不能做家庭主妇吧? 她满脸温柔地看着豆豆:“还在找,先陪陪豆豆,不着急。” 她这样说,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夏琪突然说:“康大医学院不是招聘么,你去试试?” 伊华阳问:“我去合适吗,我有孩子,人家不会嫌弃我吧?” 夏琪摆摆手:“人家才不管你有没有孩子呢,人家只看你的学历和能力。” 杜樊川点头,鼓励地看着伊华阳:“可以去试试。” 伊华阳点点头,好像听话的好学生:“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那顿饭吃得特别开心,骆安歌打电话来的时候杜樊川正在给我讲他们公司那些奇葩女同事。 我笑得挺开心,骆安歌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捂着电话走到洗手间,心情莫名的好:“骆安歌,你猜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他想也没想就说:“杜樊川,伊华阳,夏琪……” 我呵呵笑起来:“错,我看见束文安了,他跟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你说,是不是他的小三?” 他冷哼一声:“堂堂束书记找小三会被你伊阑珊看到,他的智商被狗吃了吧?” 没想道他不相信,为了证明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他说了一遍,问他相信了没。 没想到骆公子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件事上,他问我:“剪新发型了,拍一张照片给我看看。” 我不由得有点恼火:“你别转移话题。” 他又冷哼一声:“剪了新发型居然第一时间给杜樊川看,看我晚上怎么爱死你。” 你看,禽兽不如的男人就是这样,随时随地可以臭不要脸滴说很多很多不正经的话,让你没办法反驳。 告辞的时候杜樊川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你好好的吧,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把豆豆抢过来亲了几大口,还给伊华阳,挥挥手看着他们上车。 回去的路上夏琪不断跟我感叹:“以前挺恨他们的,尤其是杜樊川那个渣男,差点害死你。可是勿忧,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他们了,你看豆豆那么可爱。” 我不能告诉她,杜樊川之所以会跟伊华阳滚床单,是因为骆安歌从中作梗,于是我也哀伤起来:“是啊,容洛正死了,伊华阳总不能孤儿寡母一辈子。” 夏琪点点头,又问我:“你确定绑架你的主谋真是束文安吗?”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也许只是一种直觉,当周帆告诉我那个座机号码以前是政府部门专用的还加了密的时候,我本能地就想到了束文安。 只不过,我并没有告诉骆安歌。 “要不要约束从轩出来谈一谈?” 我知道夏琪的意思,摇摇头:“算了,先调查清楚再说。” 回到别墅骆安歌早回来了,正在吃饭,我蹦蹦跳跳走过去搂着他,嬉皮笑脸:“老公,今天在公司有没有想我啊?” 他的视线从我脸上往下,再往下,点点头:“很想。” 我捧着他的脸揉啊揉:“骆安歌,你脑子里还有没有一点别的东西。” 他配合着我做出各种鬼脸:“除了你,还是你。” 我在他唇上亲一口:“虽然肉麻,但是我爱听。” 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骆安歌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只听见他对着那边说:“这几天你先避一避,等我通知。” 我也没有多想,擦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擦脸,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像今天一样安静祥和。 在缅甸的时候,芒康跟我讲老鹰捉小鸡,讲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还笑他沽名钓誉。 等现在我也成了这样的人,我才知道,老鹰有老鹰的立场,小鸡和鸡妈妈同样有它们的立场。 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谁都认为对方要害自己。 我贴着面膜躺在床上,骆安歌打完电话凑到我面前:“宝贝,今天心情不错啊。” 我轻轻按摩着脸颊:“那当然,我要是成为黄脸婆,你还会要我吗?” 他像肚子饿的小猫咪,咬着我的唇不松口:“宝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那一晚我特别的好兴致,哄得骆安歌神魂颠倒,最后他抱着我,我们大汗淋漓的身体贴在一起,他呢喃着:“宝贝,宝贝,你怎么那么让我欢喜呢?” 我笑起来,心想,骆安歌,对不起,我又要再利用你一次了。 第二天骆安歌照常上班,我也照常在别墅喝喝茶浇浇花看看电影什么的,连四嫂都看出来我心情很好。 午饭后我找了个借口出门,到了人流量最多的步行街,我直接进了星巴克,打开电脑边看边和咖啡。 坐了两个小时候,我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坐在我对面的几个小女生聚在一起看手机:“哎哎哎,是真的吗?她真的被绑架吗,还吸毒,还勾引别的男人,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见这上面说的那么具体,连那个大毒枭的名字是芒康都说出来了,难道还会有假。” “看不出来,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竟然是那种人。有了骆安歌还去勾引别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她们还在继续,我略一思量,也不想离开了,索性又点了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坐下来,打开电脑。 天涯社区和西祠胡同,以及百度贴吧各大小网站,全都在传一篇题为《看豪门少奶奶如何沦为风尘女》的帖子。 我看了一遍,不得不佩服发帖者的文采,把以前的我塑造成一个灰姑娘,遇到了骆公子,穿上了水晶鞋,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接下来发帖者一步一步过渡到了我如何从豪门少奶奶沦落为风尘女,说我处心积虑勾引了芒康,说我自导自演了绑架案,说我心狠手辣杀了腹中孩子,说我染上毒瘾,说我害死了芒康,说我哄得骆安歌团团转,说我害得雷之仪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总之把我说得最毒妇人心,说我给骆安歌吃了迷魂药,说我心如蛇蝎。 我冷笑,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时候有人发现了我,然后很多记者涌进来,纷纷把我围起来。 我惊慌失措站在那里,吓得不敢动,面对那么多尖锐深刻的问题,我找不到突破口。 “伊小姐,请问你被绑架是真的吗?你吸毒了吗?” “伊小姐,请你谈一谈,你跟大毒枭芒康之间是怎么回事?” “伊小姐,有传闻你跟骆公子已经在协议离婚,是真的吗?” “伊小姐,你觉得自己是帖子上讲的那种心如蛇蝎的女人吗?” 我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并不打算放过我,把圈子缩小,把我围在里面:“伊小姐,请你谈一谈,绑架和吸毒是不是真的?” 我缩在角落里,像一只鸵鸟,我想打电话给骆安歌,我想要他来帮我,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带电话出来。 骆安歌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一定满世界到处的找我,他一定急疯了。 现场一片混乱,咖啡厅的保安前来维持秩序,但是没有办法,人群把他们挡在外面,他们根本进不来。 我已经整个人贴在玻璃上,那些人还是不放过我,我看着外面的熙来攘往,觉得好无力。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爆炸的时候,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住手……”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于是所有人都停下来,扭过头去看着门口。 那里站了一个男人,一米八五的个子,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一件淡蓝色衬衣搭配羊毛背心,下面是牛仔裤,乍一看有点像大学老师。 他大踏步走过来,气场太过于强大,记者们纷纷不敢动,窃窃私语,对着这男人指指点点。 那男人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勿忧,哥哥带你回家。” 哥哥? 我想起芒康讲过的话,我真的有一个哥哥吗,他真的是我哥哥吗,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睛跟我的有点像,他的头发黑黑亮亮的也跟我有点像,可是,我只有姐姐,我没有哥哥啊。 他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勿忧,对不起,哥哥让你受苦了。” 我含着泪看他,啜泣着问:“你真是我哥哥吗?” 他点头:“真的,如假包换。” 我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听得见的声音娓娓道来:“第一,你左边的肩膀上有一个有一个伤疤,是枪伤;第二,你爷爷给过你一个吊坠,金镶玉的太极黑白造型;第三,你最喜欢的花是雪塔。” 我摇着头:“我不相信。” 他的手放进口袋,掏出来一个东西塞在我手里。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我送给骆安歌那个金镶玉太极黑白造型的吊坠。 我已经送给骆安歌了,为什么会在这个人手里,难道他是骆安歌派来的? 可是仔细一看,又跟我送给骆安歌那一个有点区别。 我的那一个上面没有什么字迹,手里这一个上面,刻着tcx三个字。 他对我伸出手:“妹妹你好,我叫汤川秀。” tcx,汤川秀…… 他揽着我,扒开那些围观的瞠目结舌的记者,看见有人拍照,他也没有阻止,只是摁着我的头,让我的脸贴在他胸口,带着我到了外面。 路边停着一辆纯黑色的进口跑车,他扶着我坐进去,弯腰帮我系安全带。 我看着他,发现他头顶也有两个旋。 难道真的是我哥哥? 他绕到驾驶室,坐上来,关好车门,低头问我:“还有问题吗?” 我哭起来:“你真是我哥哥吗,你真是我哥哥吗?” 他无奈地笑起来,抽了纸巾帮我擦眼泪:“咱们要去验个dna吗?” 我伸出手:“你把你手机借我,我打个电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 睚眦必报 他无奈地笑起来,抽了纸巾帮我擦眼泪:“咱们要去验个dna吗?” 我伸出手:“你把你手机借我,我打个电话。” 一听见骆安歌的声音,早已经停止了哭泣的我,又呜呜呜哭起来。 他特别生气,吼我:“说话,哭什么,你在哪里?” 我哭哭啼啼说了地址,他又吼起来:“为什么出门不带电话?” 我越发哭起来:“骆安歌,你为什么吼我啊,我哪里错了,你要这么对我?” 他的语气瞬间放软:“宝贝,我不是吼你,我是担心你。” “哼,我找到我哥哥啦,不需要你担心。” 说完这句话我就挂了电话,气哼哼看着这个叫做汤川秀的男人。 他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脸:“哭成小花猫了,哥哥带你去洗脸好不好?” 我摇头:“不去,我要等骆安歌来接我。” 他拧开一瓶水给我喝:“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下来他把车子开到一处阴凉处,他帮我把椅子放低一些,拉着我躺下去。 我一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人在网上摸黑我我很震惊,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我很震惊,我对这些震惊很震惊。 我想啊想,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芒康跟我说的那些话,小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 他说这个哥哥跟他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他跟我有血缘关系吗? 他要是我的哥哥,那么伊华阳算什么? 太乱了太乱了,比曹雪芹笔下的四大家族还乱,我理不清。 我哇一声哭起来,汤川秀惊坐而起:“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我想起来那一晚在深山别墅里,我听见的那个声音,明明就是他啊。他问芒康把人弄哪里去了,应该问的就是我。可是他难道不知道我就在楼上吗,他怎么就不上来找找我呢? 我被绑架的事情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 一肚子的疑问,一个问题也问不出来,只是哭。 他恼怒地抓着头发:“哎呀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得寸进尺:“有人欺负我,你也不管,你不是我哥哥。” 他笑起来:“好了好了,芒康的事都过去了,他得到报应了。” “哼,不止有芒康,你也看见了,有人在网上污蔑我……你……汤川秀……你管不管?” 他这才敛起笑:“勿忧,勿忧,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做的,你给哥哥时间好不好?”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轻轻抱着我:“你想哥哥怎么做,哥哥就怎么做。” 他顺着我的背:“好了好了,这些年你受苦了,现在哥哥找到你,你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噗嗤笑起来,也许他真的是我哥哥吧,我们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花花绿绿的盒子递给我:“喏,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我接过来一看,是橡皮糖,惊喜得不要不要的,好多年找不到这样的糖果了。 看我吃得开心,他摸了摸我的头:“告诉哥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嘟着嘴:“不好,好多人欺负我,又岂是你弟弟,拉我下地狱。” 他叹息:“是我没管教好,当初我找到你的下落的时候,就不该告诉他。他那人执念太深,已经走火入魔。不过还好,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有哥哥在。” 我哭哭又笑笑,门突然被人拉开,骆安歌一脸愠怒出现在我面前。 我破涕为笑,一把抱住他:“你怎么才来啊?” 他的脸色非常非常不好:“伊阑珊,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出门不带电话?” 我嘟着嘴看汤川秀,他推门下车,走到我们这边,对着骆安歌伸出手:“你好,我是勿忧的哥哥。” 骆安歌才不买账:“管你什么哥哥,离我老婆远点。” 我们都愣住,骆安歌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把揪着汤川秀的衣领:“哥哥是吧,我正想找你呢?看看你那好弟弟,把我老婆害成什么样子?” 这件事汤川秀自知理亏,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不心疼吗,她勿忧不只是你老婆,也是我妹妹,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赶忙跳下车,眼泪落得汹涌:“哼,我被人欺负,你们还在这里内讧。” 两个男人同时看着我,我摔上车门,背着包包往前走,打算再也不理会那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 走了还没有五步,左右两只手臂都被人拉住。 骆安歌就是纸老虎,刚才还吼我呢,现在就低眉顺眼跟我讲话:“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没有别的意思。对你,我敢有别的意思么?” 汤川秀也是如出一辙的语气:“是哥哥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甩开他们:“你们去给我查,是谁发的那个帖子,我要扒了他的皮。” 两个人异口同声:“好好好,都依你。” 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发帖子的人是元笙箫:她全副武装去一个公用网吧,发了帖子,再若无其事的离开。 阿穆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跟汤川秀坐在地毯上玩游戏,骆安歌原本是在一边看文件,突然砸了文件:“查清楚了?” 阿穆点点头:“一清二楚。” 我快速摁着遥控器,说:“元笙箫有那么愚蠢么,再说了,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骆安歌白我两眼:“你忘记了,你抢了她的未婚夫。” 他这么一提我想起这件事来,指着他:“骆安歌,你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 骆安歌踢了踢汤川秀:“书房说话。” 阿穆很有眼力见,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您二位去吧,我来陪姑娘玩游戏。” 我心无旁骛,杀得阿穆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直喊饶命。 也不知道那两个大男人商量什么,一进书房就是两个多小时,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还没有下来。 我只好上去,故意贴在书房门上听他们讲什么。 可惜那书房隔音效果太好,我什么也听不见,反而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然后我就华丽丽滴摔了个狗吃屎。 骆安歌赶忙把我拉起来,查看我有没有摔到哪里。 书房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根本没摔着我,但是我打蛇随棍上,问:“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我以为他们不会告诉我,背着我躲在书房商量两个多小时,这明显就是要瞒着我干坏事的节奏。 谁知道骆安歌帮我顺了顺头发,说:“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得由汤川秀出面,我坐镇指挥,你就负责看好戏。” 看我有点不明白,汤川秀继续解释:“我是新面孔,他们都不认识我,我出面解决比较好。而且,勿忧,我们的关系必须先保密。” 我笑起来:“在咖啡厅的时候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妹妹,还怎么保密?” 他笑起来:“你放心,那些人就算知道什么,也会装作不知道。” 我兴趣缺缺:“我不管,反正全交给你们。我饿了,你们下去陪我吃饭。” 到了餐桌边我问汤川秀:“你是我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夹菜:“勿忧,现在我还没办法跟你解释。等我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这种感觉很奇怪。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就觉得他跟我有血缘关系,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又觉得他就是骗我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他这么一个哥哥呢? 不过不管怎样,他帮了我,我应该感谢他。 可是问题实在太多:“前段时间有人在网上攻击我,有境外的号码帮我,是你吗?” 他摇头:“是芒康。” 骆安歌微微变了脸,我白他两眼,又问汤川秀:“你找了我很多年吗?” 他点头:“是,很多年。” 我又问:“你跟芒康是一伙的吗?” 他摇头:“他是他,我是我。但是他是我弟弟,他做了那样的事,我也有责任。” 骆安歌不阴不阳冒出来一句:“既然知道自己有责任,当初怎么不管教好自己的弟弟,让他出来祸害人间。” 汤川秀丝毫不以为意,也是不阴不阳丢出来一句:“你可别忘了,勿忧跟芒康青梅竹马,你是后来者。” 骆安歌握紧筷子:“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待商榷,我可没承认你是我老婆的哥哥。” 我默默地端着碗走到沙发边,把战场留给那两个男人。 过了两天就是研究生面试,我拒绝了骆安歌送我,而是自己开车前往。 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会被狗仔围堵,前两天网上有人说我没资格读研究生,倡议广大市民抵制我看见我就用臭鸡蛋烂番茄打我。 从进校园到面试结束出来,都没有遇到什么狗仔之类的,我一想就明白过来,骆安歌没有坚持送我来,一定是事先打点好了。 我突然很好奇,这两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娱乐新闻上元笙箫频繁参加各种活动出席各种颁奖礼,她还是那样温婉的笑,还是那样的魔鬼身材,还是那样的光芒万丈。 前段时间还有雷之仪跟她竞争一下,什么“绝代双娇”什么“霹雳娇娃”之类的,搞得连续几个月霸占头条的都是她们两个。 现在雷之仪陨落了,元笙箫风头正经,简直到了独孤求败的地步。 其实她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收拾了雷之仪,哪里轮得到她元笙箫这么风光。 再一想,哎,偌大一个娱乐圈,就她一枝独秀,好像有点无趣。 我立马给周帆打电话,他听完我的要求,有点不高兴:“勿忧,你这是要逼死我?” 我气哼哼的:“那你看着我死好了。” 他有点想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却又知道劝了也是于事无补,索性开门见山:“干完这一票你就得收手,我怕你出事。” 我满口保证:“好的,周帆哥哥,我发誓。” 其实谁都知道,混娱乐圈的女明星最在意的是什么,不是负面新闻,不是没有演技,不是被潜规则,她们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 我记得有一次骆安歌跟我讲过:如何毁灭一个人,不是杀了他,不是囚禁他,而是当面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 想当初,她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当面毁掉我最在意的人。 所以,我也要当一回睚眦必报的人。 过了两天,娱乐圈就沸腾起来,先是元笙箫被人泼了类似于硫酸的东西,好在没有毁容。接着是元笙箫从雷之仪手里抢来的代言因为不可控因素被迫中断。再接着是元笙箫拍摄骑马的戏份,那训练有素的马儿突然失控,疯了一般向前冲去,元笙箫受了重伤。 而据现场工作人员爆料,事发前雷之仪曾经到过马场。 我看着那些与我无关的热闹,突然心烦意乱,问一直在我身边玩电脑的汤川秀:“我带你去换个发型?” 他很随意点头:“好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爷爷 我看着那些与我无关的热闹,突然心烦意乱,问一直在我身边玩电脑的汤川秀:“我带你去换个发型?” 他很随意点头:“好啊。” 接待我们的是上次那个发型师,我问他老板在不在,因为我调查过了,那个女人就是一个非常有名的造型师。 发型师摇摇头:“老板带着女儿出国去了,估计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我有点失望,眼下雷之仪和元笙箫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得确定确定,束文安到底有没有份? 我不死心,又问:“我是你们老板的粉丝,可以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发型师犹豫了一下,我赶忙说:“是这样,我身边很多有钱人家大小姐,我想介绍她们过来办会员卡。你知道,现在这样的沙龙挺多的……你们这工作不是想提成吗,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介绍的,行吗?” 他想了想,估计觉得那提成挺诱人,就把老板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 我拽着汤川秀出来,心里美滋滋的,我真是聪明啊。 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比较了解我,我只能解释为我们之间有一种血浓于水的默契。 上了车他问我:“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我当然是装傻充愣:“没干什么啊,就是带你来理发,但是老板不在,那就下次。” 他转过身,扶着我的肩膀:“勿忧,我是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人。” 他的眼神温暖而炙热,我突然有点心慌加心虚,可是又不想告诉他,我连骆安歌也不想告诉。 我怕他们说我不择手段,我怕他们说我是坏女人。 但是我坚持我的观点:那些人伤害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们? “哥哥……” 我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汤川秀无奈地捏了捏我的鼻尖:“勿忧,芒康告诉我他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说,明明知道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明明知道你爱的是别人,明明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明明知道你想逃跑,可是还是拿你没办法。勿忧,哥哥也拿你没办法,从小就是这样……” 他突然这么哀戚地提到芒康,我突然有点想哭,那种不明原因的情绪,来得太快,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汤川秀抽了纸巾给我擦眼泪:“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哥哥不逼你。但是,不许冒险,知道吗?任何事情有我,还有骆安歌在前面给你挡着,你不许冒险。勿忧,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 这一回我真的哭起来了:“汤川秀你讨厌,为什么要把我惹哭啊?” 他轻轻抱住我,轻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我仰起头看他:“你真是我哥哥吗,是我亲哥哥?” 他点头,我又问:“我们的爸妈是同一个吗,那伊华阳呢?” 他笑起来:“不是说好不问的吗,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心如蛇蝎?” 汤川秀无奈地笑起来:“那些人伤害了你,为什么要原谅他们呢?” 你看,真不愧是我哥哥,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晚上我泡在浴缸里发呆,骆安歌推开我,坐在浴缸边缘问我:“四嫂说你带汤川秀去做头发了?” 我点点头:“去了,老板不在,下次再去。” 他扶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勿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瞒我,告诉我好不好?” 我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一口:“骆安歌,我没干什么啊,我这不是全身心准备读研的事情么?” 他脱了浴袍跨进来,从后面抱着我,用他的脸蹭我的后背,弄得我酥酥痒痒的,左右躲闪。 他钳制住我:“说,到底想干什么?” 为了不让他继续问下去,我只好转个身吻住他,结束这个恼人的话题。 骆安歌很快被我撩得受不了,变被动为主动…… 春宵一度,原本以为骆安歌不会再问了,谁知道吃早点的时候他又问我:“元笙箫的事情,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我看着他:“怎么,你心疼啊?” 他眉头皱起来:“勿忧,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语气。” 我也皱起眉头:“骆安歌,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语气。就好像我真如网络上讲的心如蛇蝎,就好像我十恶不赦,就好像……” 就在这时,阿穆从外面进来,对着骆安歌耳语几句,然后我就看见骆安歌蹭地站起来,提高了音量问:“什么时候的事?” 阿穆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就在半夜,抱歉,公子,是我疏忽了。” 骆安歌往外走,边走边问:“调监控没有?” 阿穆赶忙跟上:“监控被人破坏了,我已经叫小五去查了,公子别担心。” 走到门口的骆安歌突然停住,扭过头看我,我也正好看着他。 他的目光里面有震惊有不敢相信,还有愠怒,张了张嘴,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夏琪,或者汤川秀。” 我知道是出大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可是我得装淡定,挥挥手:“我没事,你去吧,注意安全。” 他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往外走,我低下头吃早点,叫四嫂把今天的晨报拿来给我看。 “勿忧……” 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像风一样冲进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弯腰捧起我的头,攫住了我的唇。 我愣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在我唇上肆虐一番,喘息着说:“勿忧,那里也别去,乖乖在家里等我。” 我心里被巨大的洪流挟裹着冲刷着冲荡着,脑子一时有些发晕,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点点头。 他跟我额头相抵:“勿忧,刚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怕……我害怕元笙棋又来找你,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我大口大口喘气,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突然发现,骆安歌就是我的氧气啊。 “骆安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家里等你。” 他终于满意,恋恋不舍看我好几眼,这才带着阿穆离去。 那天我真的哪里也没去,汤川秀说要带我去骑马,都被我拒绝了。 他现在特别爱跟我混在一起,就到别墅里来,奇思妙想之下,我们两个人去后院的池塘里钓鱼。 我发现长得好看的男人钓鱼技术都特别好,骆安歌是这样,汤川秀也是这样,我照样是绣花枕头,照样是把汤川秀钓起来的鱼当成我的,发照片个骆安歌炫耀。 他一直没回复我,我也没有在意,继续跟汤川秀钓鱼,商量着今晚是不是要吃鱼全宴,要不要把盖聂他们都叫来。 五点钟的时候骆安歌还是没有回音,我打过去,接电话的是朱邦,告诉我骆安歌正在跟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谈话,此刻不方便接电话。 “你催他快一点,我们还等他回来吃饭呢。” 朱邦的语气万分抱歉:“姑娘,不好意思,公子今晚可能没办法回来吃饭了。” 我哦了一声,只好挂断电话。 汤川秀穿着可笑的小碎花围裙探出一个脑袋:“他不回来啦?” 我点点头:“见很重要的客人,我们吃吧。” 他一听眉眼一亮,解下围裙递给四嫂,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搂着我问:“勿忧,哥哥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因为骆安歌不回来吃饭,导致我的好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于是汤川秀怂恿了几遍之后,我真的换了衣服跟着他出门。 他先带我去吃了哈根达斯,又给我买了咖啡,这才带着我前往他说的那个地方。 市政大楼后面有一个小广场,穿过小广场有一片高档住宅区,骆安歌开发的,那名字特别矫情,叫什么“挪威的森林”。 汤川秀熟门熟路把车子开进去,停在一栋联排别墅面前,下车来帮我打开车门。 然后他就笑起来,抽了纸巾帮我擦嘴,语气轻快:“你小时候吃东西总是这样,满嘴都是,芒康总说你是小花猫,你就抹他一脸的口水……” 他似是意识到在我面前提起芒康有些不妥,手顿了顿,帮我擦干净,然后牵着我下车。 我顺从地跟着他,看他用指纹打开别墅的门,穿过那个种满了雪塔的院子,最后停留在门前。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门就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出现在门口,对着我们微微鞠躬:“先生回来了,老太爷等您好久了。” 汤川秀牵着我走进去,问:“爷爷在书房吗?” 小女佣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是的,老太爷吩咐了,您回来请您去书房一趟。” 汤川秀宠溺地看着我,抬手揉了揉我的刘海:“勿忧,别紧张,就当是自己家,好不好?” 我其实是紧张的,自从绑架事件后,我莫名有些害怕去陌生的地方见陌生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 不过我愿意相信汤川秀,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我们上了楼,到了书房门口,虚掩的门缝里,显出来的是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伏案泼墨,偌大的书房里,满是书卷气。 汤川秀指了指里面,冲着我一笑,低声说:“这老头的画现在可值钱了,等下我让他送你两幅。” 我还没开口,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阿秀,是你吗?” 汤川秀一手牵着我,一手推开门,笑意盈盈道:“爷爷,您看我给您带谁来了?” 老人抬起头的瞬间,我们俩都愣住了。 他看着我,不知为何红了眼眶,不过他别过脸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抹一把眼睛,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是慈眉善目的笑,冲我招招手。 我愣住是因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要么是真人,要么是照片,反正我见过他。 我愣在那里没动,汤川秀在我手心捏了捏:“勿忧,快叫爷爷。” 我很顺从喊了一声:“爷爷。” 老人家呵呵笑起来:“过来过来,快过来给爷爷看看。” 我迟疑地往前走了一步,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脸左看右看,最后叹息了一声:“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爷爷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扭过头去看汤川秀,他耸耸肩解释:“老人家就是这样,见了谁都亲热。” 老爷爷听了特别不高兴:“去去去,什么老人机,你跑步还不如我呢。” 汤川秀特别好脾气:“是是是,您老当益壮。” 老爷爷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抓着我的手不放,问我:“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啊,告诉爷爷,爷爷……找你找得可苦了……丫头,爷爷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一脸茫然,先前莫名其妙来了个芒康,说小时候跟我如何如何;后来来了一个汤川秀,说是我如假包换的哥哥;现在又来一个老爷爷,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 要么是他们疯了,要么是我幻觉了。 看我呆愣的样子,他扭过头去问一边沏茶的人:“你没告诉她?” 汤川秀点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从长计议。” 老爷爷很不高兴:“从长计议,你是要我老头子死不瞑目是不是?” 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汤川秀是我的哥哥,芒康跟我青梅竹马,面前这个老爷爷是我爷爷,那么,那么…… 我不敢再往下想,甩甩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一切都是我吃饱了撑的,一切都是我狗血言情剧看多了脑洞大开。 汤川秀喊了一声阿美,刚才那个小女佣推开门站在门口:“先生,什么事?” “你先带勿忧小姐下去吃点东西,我跟爷爷有事要谈。” 然后他温柔地看着我:“勿忧,哥哥跟爷爷谈点事,你先下去,好吗?” 我点点头,跟着阿美下楼,还没坐好久听见楼上传来花瓶砸碎的声音。 中气十足的嗓音大喊:“你这是在逼我,你这是再逼我,阿秀,你非得要这么逼爷爷吗?” 汤川秀的声音透着疲惫:“爷爷,是我逼您吗,分明是您在逼我。” “阿秀,你怎么那么糊涂,你忘记你爸生前的遗愿啦,你忘记你妈是怎么死的啦?” “我没忘记,但这些恩怨不该把勿忧扯进来。爷爷,算我求您了,咱们怎么报仇都可以,千万别把勿忧扯进来……” “你这混账孙子,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别把她扯进来。从她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要卷进这场无休止的恩怨里面,这是她的命。命你知道吗?” 阿美尴尬地朝我一笑,问我:“勿忧小姐,您想吃点什么?这里有芒果蛋糕,有奶茶,有……” 我打断她:“给我一份蛋糕,我饿了。” 楼上没有声音了,我慢悠悠吃完那份蛋糕,然后起身上楼。 阿美拦着我:“勿忧小姐,您不能上去,您真的不能上去。” 我一把推开她:“你给我起开,信不信我解雇你。” 她吓到了,不过还是劝我:“勿忧小姐,您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我去帮您。” 我又推了她一把:“我要真相,你可以帮我吗?” 她就不敢动了,眼睁睁看着我上楼。 我快步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发现刚才的木门变成了石门,让我恍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深深吸口气,抬手在石门上狠狠拍打着,大喊:“汤川秀,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阿美跟过来,不敢再劝我,只是默默站在一边陪着我。 我的手很疼,可是我觉得更疼的是我的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纠缠着我,为什么要过平淡安静的日子那么难,为什么要把我逼到绝境里去? 我正准备再敲,门就打开了,汤川秀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我,脸色有些诧异:“勿忧……” 我的怒火像是燃烧的烈火,蹭蹭蹭往上冒,我冲着她大吼:“你们搞什么鬼,神神秘秘,把我当傻瓜很有趣吗?” 他垂眸不看我,我越发来气,一拳打在他胸膛上,大吼:“说话,是不是很有趣?看我被你们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趣?汤川秀,我告诉你,姑奶奶我不玩了,管你们什么哥哥爷爷的,我不玩了,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听见他在后面大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当做没听见,一溜烟就跑到了楼梯口。 这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拦住她……” 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立马从楼下和后面冲过来五六个彪形大汉,我才说了一句“你他妈”,就被几个人摁在了地板上。 汤川秀冲过来,扶着我:“勿忧,勿忧,你没事吧……你们放肆,放开她,快放开她……” 我仰起头,看见那个老爷爷杵着拐棍站在书房门口。 汤川秀着急地喊:“爷爷,您怎么能这样?” 老爷爷敲了敲拐棍:“我怎样?阿秀,还需要爷爷再提醒你吗?我们面临着什么,你不清楚吗?” 汤川秀低头,声音哽咽着:“爷爷,我求您,别伤害勿忧,别伤害勿忧……她……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让她做她自己好不好?” “什么叫做自己?阿秀,你怎么那么天真,你以为她不记得了就天下太平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她吗,你知道……” 汤川秀打断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她伤心,我不想看她哭……也要,算我求您,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别逼勿忧,您会逼死她的,您会逼死她的……” 他好像在哭,我冲着他喊:“汤川秀你哭个屁啊,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说啊,你个王八蛋,你怎么哑巴了?” 老爷爷往前走了几步,一字一句:“勿忧,你想知道怎么回事是吗?爷爷告诉你啊,爷爷一字不漏全告诉你……” “不要,不要……” 汤川秀扑过去,抱着他爷爷的腿:“爷爷,求您不要,我们不是约定过吗,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告诉勿忧……现在还不是,现在真的不合适……” 他在哭,他真的在哭,可是老爷爷目不改色一脚踹开他,扬起拐棍敲在他后背上:“胡闹,你这样会害死所有人……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就是有一天报仇雪恨,你现在跟我谈不合适……”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那么打汤川秀,我心里挺难过。不管他是不是我亲哥哥,反正他对我挺好,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一时情急大喊:“老头子,你别打他,有本事你打我。” 汤川秀蓦地爬起来,冲到我面前,推开那些彪形大汉:“勿忧,快跑,快跑,去找骆安歌……” 我爬起来就跑,可是后面传来老头子的厉吼:“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没想到这样一栋看起来豪华无比的别墅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保镖,而且每一个都身手奇好,我那花拳绣腿,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 最高那个保镖很轻松就把我拎起来,问缓步而下的老头子:“要关起来吗?” “关什么关,她是你们小姐……把她放到椅子上。” 我看汤川秀没下来,以为老头子杀了他,我哭起来:“死老头,你有本事放我下来,我们单挑……别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怕你我就不叫伊阑珊。” 他笑了笑:“你本就不叫伊阑珊……不过你这性子挺烈,跟你妈完全一模一样……” 我被两个保镖强制性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老头子缓步坐在我面前,威严着一张脸,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冷哼一声:“你就是个死老头……” 他呵呵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对谁说:“你们看,是不是跟我很像,真不愧是我汤云宗的孙女。” 我破口大骂:“你他妈才不是我爷爷呢,我爷爷比你好,你就是一糟老头。” 他敲了敲拐棍:“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好像隐约知道他说出来的会是不太好的内容,我甩开放在我肩膀上的两只手,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说……” 他问我:“其实你早猜到了,是不是?勿忧,爷爷找得你好苦,爷爷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就盼着你能认祖归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前尘往事 他问我:“其实你早猜到了,是不是?勿忧,爷爷找得你好苦,爷爷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就盼着你能认祖归宗。” 我还是捂着耳朵:“死老头,我不会相信你的,我死也不会相信你的。” 他笑起来:“等你听完我的话,你就相信了。勿忧,其实芒康跟阿秀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当年你爸妈拼死也要保住你……阿忧,当初我们那个温暖有爱的家,再也没有了……爷爷知道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怕,你有权利知道当年你爸妈是怎么死的……你有权利知道一切。” 我冷笑:“死老头,你是不是台湾言情剧看多了,你以为我会信?说,是不是要借我要挟骆安歌?我告诉你,我老公很厉害的,你要是不想被打爆头,最好快点放了我。” 他起身,慢慢走过来蹲在我面前:“阿忧,你忘记了吗?小时候你骑在我肩膀上,我们跟阿秀和芒康捉迷藏;你生病了怕打针,我抱着你,你就不哭;你妈妈打了你,你跑到书房找我告状;你穿着公主裙,我们一起照全家福……” 他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照片,递在我面前。原本还在不屑的我,看见照片的时候彻底的愣住了。 这样的照片,我在芒康留给我的保险柜里见过,只不过那一张只有爸爸妈妈带着三哥孩子,而这一张,多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我面前这个老头。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头发还没白,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很漂亮的中年妇女,而站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漂亮姑娘。 拢共八个人,标准的全家福。 他颤抖着手指着那个小小的小姑娘:“阿忧,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照全家福的时候你还哭呢,你说要爷爷抱,你妈妈打了你的屁股,大家哄了你半天,才把你哄乖……你小姨打趣你,这公主脾气再不改改,小心将来嫁不出去……芒康笑起来,说他不嫌弃你,他一定会娶你……照完全家福,我跟你奶奶带着阿秀出国,马上就是你的生日,我们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没想到还没到你生日就出事了……我们赶回来的时候……阿忧,爷爷刀口舔血一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 我哭起来,不知为何觉得胸口压着千钧重的大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本能告诉我这个死老头是在骗我,本能告诉我不要相信他,可是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告诉我这就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哲学教授说过的,越是荒诞的东西,越是真实。 老头子扶着我的肩膀:“阿忧,现场全是尸体,血从客厅一直流到大门口……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被那些人带走了,我疯了一样去找你,可是你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奶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被人绑架了,她在我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趁我昏过去跑去跟人家谈判……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阿忧,你奶奶,那么贤惠温柔的一个女人,身上全是枪眼……你小姨本来在国外留学,听说了这件事,偷偷跑回来,她……” 他默默流下泪来,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喊我:“阿忧,阿忧,咱们家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其他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本来泪点就低,看个小说都能哭湿一卷纸,偏偏这个故事又那么凄惨动人,我一时间忘了真假,哭得稀里哗啦。 看我哭老头子起身坐在我身边,揽着我的肩膀,他也在哭,只不过没有声音。 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看见汤川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着泪站在楼梯上。 太神奇了,傻瓜也知道要是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伊广山就不是我爸…… 要是我跟伊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伊广山的女儿呢,我们长得那么像,我们的脾气那么像,爷爷对我那么好…… 不可能,一定是死老头和汤川秀骗我,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们是脑洞大开的编剧吗,是不是在客厅看不见的角落有很多摄像机,是不是在拍电影? 汤川秀走下来,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他弯腰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阿忧,阿忧,你说话,你跟哥哥说话……就像小时候一样,你打我骂我你踹我,求你,别不说话……” 脑子里有无数漩涡,搅动着搅动着,把我吸进去。 我狠狠推开他们,弯着腰大喊:“你们骗我,你们骗我,这一定是你们胡说八道。不是这样的,我就是伊广山的女儿,我就是伊广山的女儿……” 我朝着门口跑去,保镖要拦着我,汤云宗大喊:“别拦她,别拦她……阿忧,你再听爷爷说一句好不好?”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什么也看不清。 我身处一个什么世界,这个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 汤云宗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阿忧,爷爷就是告诉你,伊广山跟你妈妈,是警校同学。当初选派人到我这里卧底的时候,是他推荐的你妈妈。” 我蓦地想起芒康死之前曾经跟我讲过的那个女警到毒枭身边卧底的故事,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难道他就是那个大毒枭? 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点点头承认:“对,那个大毒枭就是我。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还活着?阿忧……” 我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觉得再多呆一秒我都会全身溃烂死掉,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们。 我转过身就跑,跑到门口掏出电话打给骆安歌。 可是他电话关机,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一口气跑到小广场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眼泪就止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 为什么我身上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为什么? 我给我爷爷打电话,他一听我哭就吓到了:“丫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骆安歌?” 我抽抽噎噎半天:“爷爷,我想你,我想回家。” 他无奈地笑起来:“想回家你就回来啊,又没谁拦着不许你回来。” 有人蹲在我面前,递给我一方手帕。 看清了来人是谁,我恨恨地别过脸,可是那家伙死皮赖脸,我转到哪边,他就跟到哪边。 最后我没辙了,起身就走,他又跟着我,跟了差不多一公里,我实在走不动了,又坐下来继续哭。 他把手帕塞在我手里,又递给我一瓶水,我接过来丢在一边,指着他:“汤川秀,你早有预谋是不是?你故意接近我,就是要带我去见那个死老头?你怎么那么黑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他嘿嘿笑起来,笑着笑着红了眼眶:“阿忧,爷爷身体不好,这几年是一定要找到你的额信念支撑着他活下去。你,原谅他好不好?” 我越发来气:“汤川秀,要是你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人绑架了你,让你失去孩子让你染上毒瘾,然后拿什么青梅竹马的乱七八糟的故事哄骗你,你会怎么想?等你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又有一个男人跑出来说是你哥哥,一个老头子跑出来说是你爷爷,你会原谅他们吗?你会吗?” 他看着我:“阿忧,我会。对于爱的人,有什么事不可原谅的呢?” 我说:“反正我不原谅,你要原谅是你的事。现在我要回家,你别跟着我,不然我打你。我的功夫是很厉害的哦。” 我晃了晃拳头,起身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他还跟着我。 我转个身跳起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我说过了,你别跟着我。我跟你们没有人任何关系,我不想认你们,请你们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没动,任由我拳打脚踢。 这样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我折了一截树枝,狠狠打在他身上:“你滚,你滚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还是没动,我没辙了,打累了骂累了,坐在一边直喘气。 这时候阿美哭着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大喊:“先生,老太爷晕倒了,您快回去看看啊。” 汤川秀看了我一眼,对我伸出手:“阿忧,跟我去看爷爷。” 我把手背在后面:“他不是我爷爷,我没有他那样的爷爷。汤川秀,你们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 说完这些话我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子,然后离开。 但是从后视镜里面,还能看见汤川秀的身影,他站了几秒钟,最后拔足狂奔。 我没有回别墅,而是回了我爸妈家,想不到我爷爷和伊华阳还有杜樊川都在,一家人喜气洋洋正在吃火锅。 看见我我爸激动得站起来:“终于舍得回来了,刚才还念叨你呢,快过来,陪爸爸喝酒。” 我走过去,低下头:“爸,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真的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拉着我坐下,看见我的眼睛就问我:“这是怎么了,跟骆安歌吵架了?” 伊华阳问我:“他欺负你了?” 我摇头,眼泪滑落下来,然后哇一声哭起来。 我觉得委屈,那些我不想要的人和事,为什么总是跟随者我? 全部人放下筷子安慰我,最后我爷爷嘲笑我:“都结了婚的人了,动不动哭鼻子,你不害羞啊?” 他抱着小豆豆,故意说给我听:“还是我们小豆豆乖,是不是啊,小姨羞羞。” 豆豆咕咕笑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憋了很多东西,就觉得想大哭一场。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为什么哭,我想告诉他们有两个跟芒康一样的神经病非要说我是他们的妹妹和孙女,非要给我说那惊心动魄的故事,非要逼着我承认一些我不想承认的事情…… 可是我没办法说出口,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讲第一个字。 我妈去厨房给我榨了一杯橙汁出来,安慰我:“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嗓子又要疼了。” 我喝了一口,稍微止住了哭泣,看着他们,孩子气地问:“你们爱不爱我?” 我爸正在喝酒,被我这个问题弄得呛到了,咳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我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伊华阳现在平和多了,她端起果汁跟我碰杯:“大家都爱你,你这是疯了吗?” 杜樊川跟我们碰杯:“我看她是魔障了。”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碰杯,我大喊着:“你们一个一个说,说你们爱我。” 他们被我逼的没办法了,只好一个一个说爱我,我还觉得不满意,非要豆豆也说。 伊华阳受不了我这么折磨她儿子,一巴掌甩在我肩膀上:“得寸进尺了还?” 我抱住她:“姐,你打我吧,你狠狠打我吧,你把我打醒。” 她莫名其妙看着我妈:“你二女儿这是吃错药了么?” 大家哈哈笑起来,我这才觉得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拿起筷子吃菜。 其实早饿了,哭了好几次,更是饿,吃起来就不管不顾了。 吃完饭我陪爷爷下棋,我爸和杜樊川在一旁观战,我妈在厨房洗碗,伊华阳抱着豆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总是让我觉得窝心。 骆安歌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跟我也有战得难解难分,接电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胡乱说了几句就挂了。 也就是十多分钟,骆安歌就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阿穆和朱邦怀里抱着很多东西,都是小孩子吃的和老人吃的。 我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安歌来了,吃饭了没?” 骆安歌摇头:“妈,我刚下班呢,没来得及吃。” 我妈就喊我爸:“伊广山,你进来帮忙。” 骆安歌赶忙摆手:“妈,不用麻烦了,我接了勿忧回去吃。” 我爸起身,看着自己的女婿:“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很快就好,你去看他们下棋。” 骆安歌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搂着我:“今天事情太多,电话没电了,抱歉。” 我摇摇头,全部思绪都在面前的棋盘上,就听见豆豆哼哼唧唧起来。 骆安歌起身,对着伊华阳伸出手:“姐,给我抱一抱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从绝境里拉出来 我摇摇头,全部思绪都在面前的棋盘上,就听见豆豆哼哼唧唧起来。 骆安歌起身,对着伊华阳伸出手:“姐,给我抱一抱吧。” 说也奇怪,刚刚哈哼哼唧唧不乖的豆豆,骆安歌一抱过去,就咯咯笑起来。 看来这两人挺有缘分,我突然有些伤感,要是没有那些意外,我们的孩子,骆齐光,应该也快出生了。 要是没有那些意外,我现在会是一个幸福的准妈妈,骆安歌也会是一个幸福风准爸爸。 他那么爱孩子,他那么爱孩子啊…… 他抱着豆豆,逗了逗孩子的小脸,温柔地喊:“豆豆,知道我是谁吗?你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我鼻子陡然一阵酸,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我妈端着两个新鲜出炉的菜出来,招呼骆安歌吃,我使个眼色让杜樊川陪我爷爷下棋,然后我悄然进了厨房。 我爸正在收拾厨房,我从后面靠在他背上:“爸,你最近工作忙吗?” 他点点头:“忙死了。” “你要注意身体。” 他转过来看着我:“还说我呢,你倒是给我说一说,网上那些事究竟怎么回事?” 我眼圈红起来:“爸,你别问我好吗?” 他叹口气:“闺女,爸爸只是担心你,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我早就想问你了,可是爷爷说,不能逼你,而是要把你从绝境里拉出来。” 我低着头,没办法告诉他们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没办法告诉他们我的目的除了要报复元笙箫,还要把汤川秀逼出来,可是他真的出现的时候,我又后悔。 现在这个家对我而言那么重要,我猪油蒙了心,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来伤害我的家人呢,他们知道要把我从绝境里拉出来,可是我却硬生生把他们又推进去。 我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勿忧,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爱你,都舍不得你,都相信你。你要是心情不好,随时可以回来。你要是想吃爸爸做的菜,爸爸随时给你做。” 我为自己刚才有想弄我爸的头发去做dna的想法感到羞耻,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和举动,我简直是该死。 我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然后我走到餐桌边,挽住骆安歌的手臂,问他莫萦怀怎么样了。 他慢条斯理吃着饭,摇摇头说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我就提议:“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好。” 到了医院,骆连慈自然是在的,骆明泽带着束艾卿也在,见了我他们皆是一愣,尤其是束艾卿,看我的眼神带着点冷意。 我也没有在意,一一打了招呼之后,就站在骆安歌旁边。 骆连慈瘦了不少,看我的眼神还像从前一样,问我:“伤好了没有?”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爷爷。” 他没看我,而是看着骆明泽:“不是要回去陪安心呢,快去吧,我跟安歌说说话。” 骆明泽点点头,束艾卿说:“爸,那我们先走了,您注意休息。” 他们走了以后骆连慈吩咐骆安歌关上门,把我们叫到里间的小客厅,压低了声音:“我怀疑那个女人对你们奶奶下毒,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吃了一惊,莫非被我说对了,真是有人故意下毒? 骆安歌很淡定:“您都说了没有证据,那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骆连慈叹口气:“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信任那个女人。” 骆安歌语气有些不好:“哪有,人家可是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勤劳持家呢。” “你这个臭小子,不跟我抬杠你会死是不是?” 我害怕他们爷孙俩吵起来,赶忙出来打圆场:“那天在骆家老宅我就觉得奇怪,奶奶并不是那种暴躁易怒的脾气,对我也一直很好,那天突然那么对我,原来是这样啊。” 骆连慈点点头:“这几天我仔细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恐怖,说不定家里那些佣人都已经被那个女人收买……她到底想干什么?” 骆安歌喝着水,语气有点奇怪:“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想成为当家女主,她想掌控整个骆家。反正骆艾集团她是没戏了,她只能在您跟奶奶身上打主意。” 我提议道:“爷爷您带着奶奶出国疗养去吧,或者搬去跟我们住。” 骆安歌反对:“不行,不能去我们那里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你们去瑞士吧。” 洗完澡出来,我问骆安歌怎么看这件事,他好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语气明显是在糊弄我:“你就别管了,安心准备你的研究生开学。对了,汤川秀呢?” 我迟疑了一下,别过脸装作擦头发:“他忙着呢,可能要出差。” 他哦了一声,握着我的手:“宝贝,你觉得奇怪不?我叫人去查汤川秀,从美国到康城,能查的地方我都查了,什么也查不到,一片空白。” 我的心突然跳起来,就知道骆安歌谨小慎微,在汤川秀是我哥哥这件事上,他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我突然有点害怕:“骆安歌,他也许就是瞎编乱造,你有那个必要吗?” 他看着我:“宝贝,你知道一片空白意味着什么吗?要么他真的像纯净水一样干净,要么他背景深厚,深厚到连我都查不出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问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低着头,问他打算怎么做。 他接过毛巾帮我擦头发:“肯定继续查,他既然说是你的哥哥,那我就要从根源查起。” 我抱着他:“老公,我们别查了,好不好?他对我没有恶意,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骆安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目光有些迷离:“宝贝,你在害怕什么,还是你瞒了我什么?” 我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累了。每天这么勾心斗角的活着,我觉得喘不过气来。骆安歌,我真的累了。” 他搂着我躺下去:“那你睡一觉,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等下回来抱着你睡。” 他一走我立马给汤川秀打电话,他好像是很累,声音有点疲惫:“阿忧,怎么了?” “汤川秀,骆安歌在调查你,他怀疑你了,你带着老头子离开康城,好不好?” 第二百五十章 元笙棋的秘密 “汤川秀,骆安歌在调查你,他怀疑你了,你带着老头子离开康城,好不好?”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阿忧,你在害怕什么?你是怕我不是骆安歌的对手,还是怕他不是我的对手?” 我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汤川秀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芒康说的小时候就是在骗我,所以我联合周帆,用计报复了雷之仪和元笙箫,成功地逼得汤川秀现身。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隐约觉得,汤川秀爷孙俩背后,有着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会牵扯出很多人和事。 这个秘密,会改变很多人的生活。 也许,最可能被改变的,是我跟骆安歌。 我不想改变,我想维持现状,有一个爱我的男人,有一个越来越温馨和睦的家庭,有一个理想,然后孕育一个孩子。 “汤川秀,实话告诉你吧,网上那些事情都是我故意的,我就是要逼你现身,我就是不相信芒康讲的那些话,我就是不信。可是我后悔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我不想改变,我不能失去我的家人,还有骆安歌,你懂吗?” 汤川秀的语气还是那样,没有特别着急,也没有特别生气,就是哥哥宠溺妹妹的语气:“阿忧,不懂的人是你。你身上背负着家族的使命,你是爸爸妈妈用命换来的,你是我跟爷爷活下去的希望……” 我喊起来:“老头子是大毒枭,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你很清楚不是吗?汤川秀,我根本不相信你们讲的什么狗屁故事,你们别妄想用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你们不走是吧,那就别怪我。” 这边厢我气急败坏,那边厢汤川秀云淡风轻:“阿忧,你放心,骆安歌查不出我的什么。至于爷爷,他现在已经洗白,也查不出什么。倒是你,要是骆安歌知道了你的身份,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还不带着老头子离开?” 他笑起来:“妹妹,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离开?就是那我错了,宣判我的也应该是法律,而不是你,或者骆安歌。” 外面响起脚步声,我赶忙挂断电话,钻进被子里睡觉。 骆安歌推门进来,爬上床抱着我:“宝贝,我想了想,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 我被他的呼吸弄得痒极了,瑟缩着转过身看着他笑。 他一脸认真:“鲍嘉和云天失踪了……” 我惊坐而起,鲍嘉不是在医院吗,不是派了人手看着他们母子的吗? 骆安歌抱着我,摩挲着我的背:“神秘失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绑架吗?” 他摇头:“不知道,还在查。” 我又问:“是元笙棋吗?” “还不确定……宝贝,我觉得好累,所有的事情,让我觉得好累。” 骆安歌难得在我面前露出这么疲惫的神态,我觉得心疼,却又没有办法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按摩按摩。 骆安歌很享受,抓住我的手:“宝贝,有你在我身边,真幸福。” 我心里百感交集:“骆安歌,你别什么事都管好不好?我不想你这么累,我想你多一点时间陪我。” “宝贝,我知道,等这一段忙完了,我好好陪你。” 第二天骆安歌照常早早去了公司,起床之后我就觉得心慌,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浇花水的时候,四嫂拿着我的电话出来,说有人找我。 一开始我以为是汤川秀,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元笙棋。 我不想接,但是又很想知道鲍嘉母子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他的语气很轻快:“阑珊,我刚从国外回来,你有时间吗,出来喝杯咖啡?” 我赶到咖啡馆的时候,元笙棋早已经点好东西在那里等着了,看见我他招招手,然后起身帮我拉开椅子。 我坐下来,发现一段时间不见,他黑了一些,不过还是挺好看。 看我看他,他笑起来:“我很黑吗?” 我点点头:“有点。” 他摸了摸脸:“这段时间在国外,户外活动有点多。” “听说你妹妹拍戏受伤了,好些了没?我很想去看一看她,可是又觉得不合适。” 他搅动着咖啡:“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对了,鲍嘉失踪了,我是为她的事情回来的。” 也好也好,他提起来总比我提起来要好一点,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说了。 “我也听骆安歌说了,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毕竟你那么爱她。” 他笑起来,把精致漂亮的勺子放在托盘上,看着我:“阑珊,我跟骆安歌之间的战争,不会把无辜的女人和孩子牵扯进来。我没那么无聊,再说,我现在对鲍嘉的感情,不像以前那样了。” 我突然有点怀疑,元笙棋难道不知道云天是他的孩子吗,他难道没有怀疑过吗,没有做过亲子鉴定吗? 无数个问题像是漩涡一样在我脑子里转啊转,我发现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一个问题也想不明白。 他低下头喝一口咖啡,问我:“前几天网上传你被绑架什么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我点点头:“是真的啊,我确实被人绑架。” 他吃惊得嘴巴可以塞下两个鸡蛋:“怎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芒康死后,坊间并没有太多关于这件事的传闻,当局的意思很明显,并不想让老百姓知道过多这件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是元笙棋这么问我了,那么就证明他知道了什么,我要是躲躲藏藏,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但是我也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就转换话题问他为什么去国外。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笑得苦涩:“前段时间做了错事,我罚自己去国外反思自省。” 我笑起来:“哟,面壁思过还要跑到国外去,你不会把哪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吧?” 他低着头喝咖啡,慢慢抬起头看我:“瞎说,我是那种人么?” 我说:“元笙棋,其实你要是跟骆安歌不是敌人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他点点头,靠在椅子上,很轻松的样子:“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才约你出来喝咖啡。” 又聊了一些各自的生活,他就说有事要去处理,问我要不要他送我回家。 我指了指停在路边的mini,告诉他我可以自己回家。 他点点头,对我伸出手:“阑珊,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希望以后还有机会。阑珊,再见。” 我笑着握住他的手:“元笙棋,再见。” 他的司机早就候在外面,他一出去司机就拉开车门,元笙棋坐进去,车子很快开走了。 我坐在那里,突然像是醍醐灌顶般站起来,跑到外面拦了一辆车,指着那辆快要消失的黑色豪车,叫司机跟上。 还好还好,拐过一个弯之后车流量比较大,出租车总算跟上了元笙棋的车子。 我塞给司机两百块钱,要他使出毕生绝学,千万不要被前面的车子发现。 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司机笑眯眯要我放心。 我以为元笙棋会去公司或者回他在康城的房子,没想到他去的居然是医院。 我想他应该是来看元笙箫,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聊,简直是丧心病狂,人家哥哥来看妹妹,我花费两百块钱跟来干什么? 真是猪油蒙了心。 可是转念一想,我还没见过元笙箫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既然来了,何不上去看一看呢? 可是,元笙箫那样的人,住的一定是豪华单间,包下整层楼的那种,我去了可以看到什么? 可是不去又觉得不划算,这么一犹豫,已经看见元笙棋带着人进了住院部大堂。 我赶忙推门下车,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然后站在电梯面前,看见电梯上的数字停留在二十四。 许是上天也愿意帮我,二十四楼的走到很安静,护士台那里两个穿粉红衣服的姑娘在目不转睛看手机,我大摇大摆走过去,整层楼的病房都是关着的,只有尽头的一间门虚掩着。 我走过去,正高兴呢,就看见门口站了四个黑衣墨镜的男人,吓得我赶紧缩回来。 奇怪了,元笙棋为什么要叫四个保镖守在这里呢,难不成还怕他妹妹跑了? 再过去明显是不可能了,保镖会发现我。 我趴在我面前这间病房门上看了看格局,发现走廊边有一些装修用的东西,而每一间病房里的阳台,窗子都是被拆掉的,我突然计上心头。 我推开距离元笙箫的病房有一点距离的那间病房门,快步走到阳台上,惊喜溢于言表,不止窗子被拆下来,阳台上还开了一个洞,像是要装一道门。 我穿过那个洞,就到了隔壁病房。 如此反复之后,我终于到达了元笙箫隔壁那间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隔音效果太好,隔壁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是我不会放弃啊,元笙箫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欣赏她落魄的大好机会呢? 好在上天一直愿意给我那么一点点的甜头,上次跟夏琪逛街买手机,人家送了她一个自拍杆,她觉得没用,转手就送给了我。 我一直没用,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会是在这里。 隐约听见声音从隔壁传过来,我趴在窗台上,觉得自己真有狗仔的潜质。 怪不得现在那些大明星经常被爆出什么亲密照什么视频,狗仔动不动“周一见”的,原来都是这么炼成的。 元笙箫在哭,元笙棋没有声音,过了几秒钟他的声音终于响起来:“笙箫,你到底想怎样?” 元笙箫呜呜呜哭着:“元笙棋,你欺人太甚,你凭什么囚禁我。” 我的手好酸啊,耳朵还要拼命去听清那两个人说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元笙棋的声音:“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决定他的去留?” “这个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元笙棋,我们是兄妹……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那是意外,意外你懂吗?” 我完全蒙圈了,这什么跟什么,什么孩子,什么意外? “元笙箫,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你打啊你打啊,最好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元笙棋,你一定是故意的,那晚我明明是要去找骆安歌的,可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反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对外宣布你息影一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我都不管你。总之,你休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这个消息太劲爆,我根本没有防备,手一松,自拍杆连带着手机一起摔了下去,我整个人也摔下来。 我哎哟一声,然后就听见元笙棋的声音:“谁?” 我顾不得疼痛赶忙爬起来就跑,跑出病房就朝着电梯狂奔,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元笙棋的声音:“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转念一想,等电梯肯定是来不及了,索性只能走楼梯。 跑到二十三楼我就不敢跑了,那些保安一定会发现我没有坐电梯然后找过来,或者元笙棋一定会让人地毯式搜索,我不能自投罗网。 躲在二十三楼的卫生间,我才发现自己的脚踝肿了,膝盖擦破了皮,裤子也坏了。 果不其然,那些保镖大张旗鼓开始到处找人,我躲在里面就听见外面响起保镖的声音:“去女厕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我心想不妙,电话也不在身上,没办法搬救兵啊。 这时候我就恨起自己来,永远这么莽撞,永远这么好奇害死猫,永远这么狼狈。 元笙棋兄妹明显是酒后乱性有了孩子,但是我奇怪的是,元笙棋并不是糊涂的人,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孩子是不能留的吗,别说什么舆论道德,就是元家那些人,也不会让他把孩子留下来。 为什么他执意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他要把元笙箫软禁在这里? 我满头大汗,一方面是疼,一方面是紧张,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来救我了,我该怎么办? 然后我又脑洞大开了,元笙棋肯定不知道是我,那我在这里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就算保镖找到了我,我在医院上厕所,有错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想听你叫我一声爷爷 然后我又脑洞大开了,元笙棋肯定不知道是我,那我在这里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就算保镖找到了我,我在医院上厕所,有错吗? 想到这里,我擦一擦汗,淡定地坐在马桶上,真的方便了一下,冲了马桶,才慢悠悠起身。 外面响起敲门声,保镖不耐烦地喊:“里面的人出来,快点快点……” 我已经把自己的牛仔裤随手撕去了裤管,变成了牛仔短裤,然后我也已经用包包里的矿泉水擦去了膝盖上的血迹,完全像一个真的在上厕所的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吓到的小姑娘。 门打开的瞬间我有点生气:“干什么干什么,上个厕所也不得安宁,女厕所也是你们来的吗?” 大约是我的样子有点吓人,几个保镖看了看我,其中一个打量我,他的目光停在我膝盖上。 我有点不自然,缩了缩膝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那人指了指我的膝盖:“怎么回事?” 我心慌起来,却强自镇定:“这跟你有关系吗,摔跤不行啊?” 他冷笑起来:“刚才偷听的人就是你把,躲什么躲,跟我去见我们先生。” 他说着就要来拉我,我大喊了一声:“你碰我一下试试?” 他使个眼色,另外一人赶忙把门关上,他说:“小姐,我劝你别反抗,否则后果自负。”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就反抗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们无缘无故跑来女厕,还要绑架我。” 他跨步进来就要来捂我的嘴,我拳打脚踢对付他,可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咬住他的虎口,大喊:“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就在这时,门被人踹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喊:“干什么,放开她。” 保镖放开我,我赶忙推开他跳出去,就看见汤云宗杵着拐棍站在门口。 我暗叫不妙,这完全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我这狗屎运,真是完全可以去买彩票了。 那保镖嘿嘿冷笑:“老头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汤云宗根本不理他,只是看着我,敲了敲拐棍:“死丫头,上个厕所也这么磨磨蹭蹭,我找你半天了,还不快走?” 我咕咕哝哝走过去,看着他:“死老头,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这时候那些保镖不愿意了,刚才要抓我那个走过来,指着汤云宗:“老头子,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哎哟,哎哟……” 汤云宗抓住他的食指,反方向撇了几下,那人立马疼得跪在地上。 另外的保镖一见这架势,就要冲过来,汤云宗的拐棍一下子撂翻了第一个,大喊:“你们也配跟我动手,让你们老大来跟我谈。”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其余的保镖就不敢动了,汤云宗丢开他,拽着我的袖子就出了卫生间。 说实话,要不是他对我说了那莫名其妙的故事,我真的觉得这老头子实在是太帅了。 到了病房他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作死作死,你就是作死,你去惹那些人干什么?” 我看着他:“要你管,我们什么关系啊。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他缓和了语气:“阿忧,那天是爷爷不对,爷爷不该一股脑塞那么多东西给你,爷爷应该给你时间。” 他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长者的威严,我一时间心里堵得难受,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拉着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削。”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随便指了指那个榴莲:“我要吃这个。” 他笑起来:“好好好,爷爷要吃榴莲。” 说完他就用刀子对榴莲下手,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哪个脑残神经病,看病人怎么可以送榴莲呢,那么臭。 没想到老头子剥榴莲的功夫这么好,一下子就剥好了递给我:“快吃,爷爷看着你吃。小时候啊,爷爷就是这么看着你吃的。” 我吃了两口,突然觉得憋得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指了指车厘子:“我要吃这个。” 他颤巍巍起身,去厨房给我洗车厘子,很快端着一碟出来给我。 根本没有所谓报复的快感,我只觉得憋屈,于是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根本不喜欢你吗?” 他温和的看着我笑:“阿忧,我是爷爷啊,你怎么可以忘记爷爷呢?小时候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声地落下泪来,我很想笑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了张嘴,眼泪却先掉下来。 他抽了纸巾帮我擦眼泪,又找了消毒水和面前要帮我处理伤口。 我赶忙往旁边挪了一步,不许他碰我,可是他看着我:“阿忧,你就这么防备爷爷吗?” 我不说话,他抬起的脚放在他腿上,用面前蘸了消毒水帮我擦拭。 有点凉有点疼,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帮我吹气:“好了好了,一下下就好了,爷爷下手很轻的……”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居然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不懂事的小女孩不小心摔伤了,爷爷也是这么帮她处理伤口,轻声细语哄着她的…… 我有点难过,心里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没有发泄的地方。 他又落下泪来:“阿忧,这么多年,没有爷爷和哥哥在你身边,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别怕,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等我出院,就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昭告天下,你是我汤云宗的亲孙女。” 我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于是我放下自己的脚,看着他:“汤云宗,别以为在我面前掉几滴泪我就会相信你。我已经把我的意思告诉汤川秀了,现在再对你说一遍,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我很爱我的家人和我丈夫,请你们,别用过去来困扰我。你们要是喜欢看我生不如死,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尽情去召开你的新闻发布会。” 说完这句话我就走,可是走到走廊就看见汤川秀拎着保温盒从电梯里出来,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他冲过来拽着我往病房就走。 “汤川秀,你他妈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他很高兴的语气:“阿忧,你是来看爷爷吗,怎么不进去啊?” “看你个大头鬼,我才不想跟你们有任何关系。” 汤云宗正坐在沙发边吃榴莲,也许是那东西太臭了,也许是他不喜欢,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竟然满脸的泪。 汤川秀看了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他有些无力地松开我,走过去把保温盒放在沙发上,问:“爷爷您好些没?” 汤云宗点点头,叹口气:“阿秀啊,我想,我们该走了。” 汤川秀看了我一眼:“为什么,爷爷?我们,历经艰辛才找到阿忧。” 汤云宗笑起来,慈祥的脸上全是泪:“阿忧现在这样也挺好,有家人有丈夫。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他抬起头看我:“阿忧,爷爷只有一个要求,别把我们当陌生人。当我们想你的时候,可以回来看一看你,当你想我们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要是你也想我们,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们……这是爷爷最后的要求了,好吗?” 我没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以为我不答应,看着我又问:“这已经是爷爷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也是爷爷最后的愿望了,阿忧,连这你也不能答应是吗?” 眼泪落在嘴里,全是咸的,我点点头,哽咽着:“好,我答应你。” 他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我们明天就走,你……可不可以来送一送我们?” 我点点头:“好。” 他揉揉眼睛:“真想听你叫我一声爷爷。” 他起身走过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轻轻抱住我,拍着我的背:“阿忧,不管你在哪里,不管我们是不是天各一方,你都要记住,这个世界除了有你所谓的家人,你还有我们。我跟阿秀,也是你的家人。” 我的眼泪流得很汹涌,张了张嘴:“爷爷……” 他抱紧我,答应了一声,突然一把推开我:“阿秀,送你妹妹回去。” 他背过身,不看我们,但是我知道他在哭。 汤川秀走过来,揽着我往外走,我低声哭起来,是不是我太过分了,是不是我太坏了? 到了楼下我最先就是去找手机,还好那一片全是如茵绿草,我的手机并没有摔坏,只是有一些泥巴在上面。 自拍杆是不能再用了,汤川秀问我:“你跑来医院不是看爷爷,那你来做什么,还把自己摔成这样?”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了,就胡乱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他送我去找我的车,路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研究生什么时候开学打不打算要孩子之类的。 说到孩子我莫名来气:“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要不是芒康,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幸福的准妈妈了。我被他害得那么惨,哪还敢要孩子?” 他有点无辜地看着我,点点头:“是,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我们再也不回来打扰你了。阿忧,你要好好的,别让我们担心,好吗?因为,你要是不好,我一定会不顾一切赶到你身边,我一定会那么做的。” 我冷笑起来:“你们尽管放心,我会把自己活得像一个女王的。” 到了咖啡馆我径直推门下车,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可是他跟下来,冲过来紧紧抱着我:“阿忧,阿忧,哥哥还没有好好抱过你呢。” 我又要哭了,一把推开他:“汤川秀,你又不幼稚?我是有老公的人,你怎么回事?” 他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回去告诉骆安歌,要是敢对你不好,我要他好看。” 然后他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虚脱了一般靠在电杆上。 坐上车我打电话给骆安歌,原本是想问他今晚想吃什么的,结果他却说:“宝贝,正想打给你。今晚我们去束家吃饭。” 去束家吃饭? 骆安歌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骆明泽亲自给他打的电话,嘱咐他一定要带着我去。 我也没有多想,开车去公司找骆安歌,他自然是要问我膝盖怎么回事,我就故意逗他,说我遇到了色魔,欲对我下毒手。 他一听果然紧张起来,抓着我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很喜欢他紧张我的样子,我嘻嘻抱住他:“骆安歌,你亲我,亲得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 结果,这家伙不止亲得我高兴,亲得我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 我把偷拍下来的视频给他看,虽然并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足够告诉他,这个视频代表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他果然微微变脸:“你竟然跟踪元笙棋?” 我嘻嘻笑,在他唇上亲两口,撒娇:“我也只是想看看到底鲍嘉的失踪和他有没有关系,谁知道会拍到这些。骆安歌,这对你有帮助吗?” 他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很自然的解释:“你们不是敌人吗,你可以拿这个敲打敲打他,叫他别越界啊。” 他笑起来,抱着我,语气宠溺:“我的傻姑娘,你怎么这么让我欢喜呢?” 我故意逗他:“晚上我才更让你欢喜呢。” 说完我就跑,他追出来,把我拖进电梯,摁在墙上又是一通强吻。 这是我第一次来束家,束文安位高权重,院子也和他一样,低调森严,连门口的守卫,都像市政大楼那几个站岗的一样。 最先看见的就是束艾卿,她带着骆安心从后院出来,捧着一篮子新鲜的草莓。 孩子见了我自然是高兴,跑过来就要拽着我去再去摘草莓。 骆安歌点点头,我只好跟着骆安心往后院走。 到了草莓园,我问小家伙:“外公家今天是有什么高兴事吗,为什么请客?” 他摘了一颗草莓塞在我嘴里,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嫂子你还不知道啊,舅舅有女朋友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束从轩的女朋友 他摘了一颗草莓塞在我嘴里,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嫂子你还不知道啊,舅舅有女朋友了。” 我张大嘴巴,这段时间我跟束从轩都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只知道他的公司发展得很好,原来感情也发展迅速啊。 真是好消息,可是骆安心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撅起嘴:“我不喜欢那女人,我还是喜欢嫂子当我的舅妈。” 我摸摸他的头:“可是嫂子喜欢的是哥哥啊。” 他老成地点头:“那好吧,我只好接受事实了。” 我们俩在草莓园玩了一会儿,管家来叫我们去吃饭。 走到门口就看见骆安歌站在那里,我加快脚步走过去,他一把抱住我,凑在我耳边:“糟糕,一直在想你讲的那句话。” “哪句话?” 他坏笑起来:“晚上让我欢喜。” 我蓦地脸红起来,捶了他一下,真是臭不要脸。 束艾卿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阑珊回来了,快进来吃饭,我特意叮嘱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我看了一眼骆安歌,他牵着我走进去,果然是一桌子的菜,骆明泽正跟束文安站在酒柜前,好像是在商量要喝什么酒。 我忍了忍,还是主动打招呼:“束书记,爸爸,束姨。” 骆明泽倒是爽快地答应了我,束文安看了我两眼,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问我身边的骆安歌:“安歌,快过来看看,今晚喝什么酒。我们好久没喝酒了,一定要不醉不归。”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手心,走过去。 束艾卿笑着牵起我:“一直想请你们吃饭来着,无奈事情太多。今天是个好日子,从轩终于有女朋友了,你说是不是很高兴?” 我点点头:“是啊,为他高兴。” “他们去接我妈了,马上就回来,麻烦你帮我摆一下筷子呗。” 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我可以清晰地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水的味道,我仔细看她的脸,没有一丝皱纹,眼睛特别明亮,笑起来弯弯的特别好看。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她是会对莫萦怀下毒的人。 很快骆安歌就走到我身边,他看着我一双一双筷子摆放在碗碟的旁边,就笑着问我:“脚还疼吗?” 我摇摇头,他又说:“膝盖不能碰水,晚上回去我帮你洗澡。”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征求我的意见,我脸红起来,用手里的筷子敲了他一下。 门口响起束从轩的声音,我脑海中闪过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突然笑起来,抬起头去看门口。 首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束从轩,他挽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他母亲,而他们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想来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等他们全部走进来的时候,我突然轻声叫起来,然后有一只碗从桌子上滑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赶忙蹲下身,想要捡起来,陶瓷碎片划破了我的手。 骆安歌跟着我蹲下来,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嘴里吮吸。 很疼,那种疼慢慢渗透到每一处神经,再传回大脑,经由大脑指挥,回到四肢百骸。 骆安歌拉着我起来,问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疼不疼?”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所有人,低下头:“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束从轩看见我也在,眼睛亮起来,走过来:“阑珊,你也来了。真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母亲,以前我跟你提过的。这位是……” 他指了指那个娇小的身影,“这位是我女朋友,靳江。” 靳江,靳江,原来她叫靳江,原来她就叫靳江。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对着她们微微点头:“束太太您好,靳小姐您好。” 束太太柔和地笑起来:“你就是阑珊吧,老是听心儿提起你,今日一见,你很漂亮,跟安歌很配。” 我笑了笑,大半个身子靠在骆安歌身上:“多谢束太太夸奖。” 束文安拎着一瓶酒走过来,抱了抱束太太,声音沉稳:“欢迎太太回家。” 束太太跟他来了一个贴面礼:“束先生,我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喝醉?” 束文安笑起来:“不敢不敢,不信你问明泽,我可是乖孩子。” 骆明泽笑起来:“妈,您误会爸了,他公务繁忙,没时间喝醉。” 束文安又看着靳江,语气就像父亲对自己最亲爱的女儿:“江儿,你跟从轩在一起,我最高兴。等你父亲来了康城,我们得喝几杯。” 靳江面上很恭敬:“家父也一直提起伯父,他过几天就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小酌几杯。” 骆安心从楼上下来,跑过来,扑到束太太怀里:“外婆外婆,心儿想死你了。” 束太太抱起他,在他脸上猛亲几口:“外婆也想心儿。” 束文安招呼大家坐,我有点恍惚,被骆安歌牵着坐下来。 他凑到我耳边,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束文安和靳江。 我眼观鼻鼻观心观察着一切,试图从束文安或者靳江脸上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是都没有,他们两个就好像是伯父和侄女似的。 可是我知道不对,那天在发型工作室,我看到的人明明就是靳江,她牵着她女儿。 还有束文安来接的人,也是她啊。 我跟夏琪装疯卖傻跟踪的人,也是她啊。 她不是束文安的情人吗,什么时候成了束从轩的女朋友了?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是我的幻觉吗? 骆安歌扯了扯我:“宝贝,你到底怎么了?” 我摇摇头,在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说。 束艾卿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束文安起身,邀请大家喝一口,庆祝束从轩找到女朋友。 我突然壮着胆子问:“从轩,你跟靳江怎么认识的?” 他看了我一眼,正要说话,靳江就开口:“其实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只是一直很少有机会在一起,想来是缘分不够。” 束从轩点点头:“是啊,我们认识十年了,想想真是光阴似箭啊。” 我笑起来,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靳江,我要告诉他吗,我要说吗? 因为有骆安心在,调节气氛的事情就全是他负责,根本不必担心会冷场,小家伙有的是本事。 我却心不在焉心有戚戚,吃什么都没胃口,连靳江问我问题我也没听见。 骆安歌扯了扯我:“靳小姐问你,你的生日是哪一年。” 我尴尬地回过神来,说了一个时间,她点点头:“怪不得你看起来那么小,想来是我太老了,我整整大你十岁呢。” 我看了一眼束从轩:“那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姐姐。” 束艾卿纠正我:“什么姐姐,等他们结了婚,阑珊你要叫舅妈才对。” 一顿饭下来,我发呆好几次,词不达意好几次,煎熬了很久,终于吃完了那顿饭。 然后我就找借口说不舒服,要骆安歌带我回家。 回去的路上骆安歌终于按捺不住了,问我:“束从轩找个女朋友你难过什么?” 我知道他是跟我开玩笑,可是现在我无心开玩笑,我问他知不知道靳江的身份。 他自然是回到我:“不是束从轩的女朋友吗?” “还记得我告诉你束文安在外面有情人吗,就是靳江。她就是发型工作室的老板,你说神不神奇?” 他笑起来,摸了摸我的刘海:“宝贝,你是不是说天方夜谭呢,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我气哼哼的:“你看好吧,总有一天我证明给你看。” 他有点不高兴:“别人家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他们越闹,我们越开心。” 我偏不,我就是要证明,我就是要证明我是对的。 睡觉的时候骆安歌又显示出了他的兽性,往死里折磨我,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啊,很快现出原形来。 原本第二天我是打算去那家发型工作室看一看的,结果根本起不来,昏睡到下午,接到汤川秀的电话,说他们在机场了,问我怎么还不到。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睡之前接到他的短信,告诉我他们今天下午三点半的航班去美国。 我跳起来,冲进浴室洗漱,又冲去衣帽间换衣服,连脸都来不及擦,抓起车钥匙就开车出门。 路上车子好多,我一直跟汤川秀打电话,要他等一等我。 他有点无奈:“阿忧,要是时间赶,你就别来了,注意安全。” 我跟自己赌气似的:“我要来,你们等我。” 结果,我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汤川秀扶着汤云宗站在安检口,正对着我的方向翘首以盼。 我瞬间就哭了,飞奔过去,还好来得及。 汤云宗看我满头大汗,很是心疼,抬起袖子帮我擦汗:“傻丫头,跑这么急干什么?”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啊,别让我担心,我也会好好的。” 他隔着栏杆抱住我:“阿忧,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我默默流下泪来:“没关系,我可以来找你们,我会想你们的。” 他紧紧抱着我,旁边的汤川秀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他还是不松手,就那么抱着我,问:“你不是有一个太极黑白造型的吊坠么,还在不在?” 我点点头,他说:“那东西很重要,千万不要给别人。” 我没告诉他那东西我已经给了骆安歌,我拍了拍他:“好了好了,山长水阔,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 他摸了摸我的脸:“阿秀说芒康给你留了东西,阿忧,那些钱是干净的,你可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既然你想保持现在的生活,那就别告诉其他人你跟我的关系。” 我点点头:“好。” 汤川秀扶着他往前走,他一步三回头,眼泪流下来。 我也在哭,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会那么伤心。 哭够了我收拾心情,开车去那家发型工作室。 可是让我吃惊的是,也就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这里居然人去楼空,只有门口那张纸上写着:此房出租。 我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赶忙掏出电话,找到上次发型师告诉我的号码,毫不犹豫打过去。 回答我的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突然觉得而浑身冰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魂不守舍回到家,越想越觉得害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我做了一个梦吗? 我试图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一遍,千头万绪,真是一点思路也没有。 我不甘心,又开车去那晚我跟夏琪去过的小区,可是门卫换了人,不再是那晚跟我们说话那个。 我问里面那个年轻人,以前那个门卫去哪里了,他满是茫然地看着我:“这里从来没有中年男人,一直是我跟另外一个小伙子,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不敢相信,又给他解释了半天,形容了一下那个男人的长相。 小伙子越发迷茫了:“姑娘,我没必要骗你。” 他掏出值班表给我看,说这里近一年来都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轮流看守,根本没有什么中年男人。 夏琪找到我的时候,我抱着双臂坐在路边发呆。 她心疼地看着我:“到底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她听,她瞠目结舌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束从轩现在的女朋友,是他爸的小三?” 我说:“不确定是不是小三,反正不对劲。你还记得那天吗,我明明看到束文安亲吻那个女人的。” 她点点头:“你确定靳江就是咱们在工作室见过那个女人?” 我肯定以及一定地点头,不会错的,一定是她。 夏琪说:“这还不简单,找私家侦探查啊,咱们又不是出不起那个钱。” 那一晚我被噩梦惊醒,打开灯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愣了愣,喊了一声骆安歌,可是没有回应。 我下床,披了衣服出门,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骆安歌果然在里面,他正在打电话:“对,就是他。你去查,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全给我查到。要是觉得无从下手,我介意你从芒康着手。汤川秀不可能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是束文安 我站在门口,听着骆安歌的声音从平淡变为阴狠,最后是猎人等待猎物的胜券在握。 我自然知道他会调查汤川秀,我以为她只是想要调查清楚我跟汤川秀的关系,没想到并不是这么简单。 莫非他知道了什么,莫非他知道汤云宗的身份了? 我要不要提醒汤川秀小心一点?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骆安歌又跟电话那边的人说:“查他的税,他不可能那么干净。” 窝默默转身,快步走回卧室给汤川秀打电话。虽然我并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牵扯,但是我也不一样他们出什么事。 汤川秀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他的语气透着惊喜:“阿忧,怎么了?” 我有点难过:“汤川秀,骆安歌在调查你,你万事小心。” 他顿了顿:“阿忧,多谢你提醒哥哥。你不用为我担心,反而是我为你担心,你知道吗?”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突然挺想减他一声哥哥,可是心里堵了千钧重的大石头,那两个简单的字眼,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我没事,你跟爷爷自己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说:“阿忧,我突然后悔来美国了,我怕你应付不过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赶忙说了再见,挂断电话钻进被子里装睡。 骆安歌爬上床,从后面抱着我,满足地叹口气。 没想到过了两天束从轩打电话约我见面,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他,就跟他约在康大后面的茶餐厅。 没想到去了才发现靳江也在,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看一份杂志,看起来很像是热恋中的新婚夫妻。 我满肚子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并且有点后悔自己答应见面。 靳江看见我,她起身挥挥手,很热情的喊我:“阑珊,快过来。” 我有点尴尬地走过去,感觉自己的笑好虚假,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连束从轩都发现了,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他说:“靳江非说与你投缘,要我带她出来见你一面。” 靳江问我:“阑珊你不介意吧,我对康城不熟悉,也没有朋友。” 我摇摇头,顺势问她是哪里人现在在哪里上班等问题。 她告诉我,她是靖南人,现在在北京某大型国有企业上班,正打算为了束从轩申请调到康城。 然后她掏出手机,跟我交换电话号码。 我看着那十一个数字,确实显示归属地是北京。 难道我真的是做了一个梦吗,或者是我认错了,她只是跟发型工作室的老板长得像而已。 我不甘心,又问她以前来过康城几次,觉得康城怎么样,以及一些她跟束从轩之间的问题。 她笑着一一回答我,提到束从轩的时候微微脸红,完全是一朵娇艳的海棠,漂亮得耀眼。 我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她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滴水不漏,是因为真的没问题,还是城府太深? 吃了一些东西之后靳江出去接电话,我看着束从轩,他的高兴溢于言表,他对靳江的喜欢溢于言表,叫我不忍心去开口。 我只好问另一个问题,拿出一个座机号码问他有没有见过。 其实周帆一直在查这个号码,可是一直没有头绪,这个座机号码的加密手段非常高超,现在几乎没有人能解。 我并不确定这个号码就是束文安的,我只是怀疑,抱着侥幸心理问一问束从轩。 他看了几眼,不由得笑起来:“这是我爸以前办公室使用的座机号码,好久没用了,你怎么会知道?” 我深深吸口气:“束从轩,你确定这真的是你爸的号码?” 他点点头:“确定啊,以前他经常用这个号码打电话。” “那这个号码现在还属于你爸吗?” 他想了想,说:“这样的老式号码已经停用了,不存在属于谁的问题,怎么这么问?” 我好忙找借口:“我有一个朋友是学习密码的,他说这个座机号码是加了密的,很难解。你不是学习软件的嘛,就想着问一问你。” 他点点头:“据说很多年前康城黑道和毒品猖狂,警方内部好几名高官都是黑道派来的卧底。我爸他们为了电话不被窃听,就请专家对几组号码进行加密。”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联想起束文安第一次来找我,请我离开束从轩,还有上一次再骆家老宅他的态度,还有他和靳江那见不得人的关系,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靳江接完电话回来很高兴,她说她的父母很快就到康城了,希望束从轩能和她一起去接机,两家的家长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 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们,这就要订婚,会不会太仓促? 束从轩无奈地解释:“我爸催的紧,我也老大不小了。” 我笑得有点逞强:“那真要恭喜你们。” 他们很快就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从最开始的慌乱到矛盾再到坚定。 在心里策划了无数遍具体的程序之后,我给雷之仪打电话,邀请她见面。 她自然是拒绝的,她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出门都要化妆成路人,否则就会被丢烂番茄臭鸡蛋。听说一手捧红她的经纪人看她自暴自弃再无市场,果断放弃她捧其他新人去了。而她的助手也另谋高就,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 我开出的条件挺诱人:“雷之仪,只要你如实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一定帮你东山再起,远远地甩开元笙箫。” 她不相信:“伊阑珊,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笑起来:“雷之仪,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骆安歌要踩的人,谁敢拉你一把。但是我可以,接下来我会要求骆安歌拿钱给我投资电影,你不想当女一号么? 她有点心动:伊阑珊,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要帮我东山再起?”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终于答应跟我见面,不过还是约在上次她住的那家酒店。 上次我去的时候那里算是狗仔,仅仅过了半个多月,这里狗仔的影子都没有,这是一个拜高踩低的社会。 雷之仪叼着烟给我开门,巨大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我开门见山:“关于我被绑架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我,必须是真话,不得瞎编乱造,否则后果自负。” 她取厨房给我倒一杯水,问我抽不抽烟,看我摇头她又点起一支,问我:“从哪里开始,绑架案的最初吗?” 我问:“你和元笙箫是怎么跟束文安联系上的?” 她沉思了几秒钟,回答我:“有一次我跟元笙箫一起参加一个剪彩活动,那时候她刚跟骆安歌解除婚约。她心情不好,约我一起喝酒……后来,不知怎么遇到束文安……元笙箫喝多了,就问他,为什么不同意你跟束从轩在一起。她的意思是,要是你跟束从轩在一起了,她跟骆安歌就有机会。束文安说,以你的条件,不能嫁给束从轩……后来我的助手来找我,我就回家了。过了半个多月,元笙箫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并不知道她一早跟束文安合谋好了,他们跟芒康签了协议,只要把你送到缅甸,芒康会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打断她:“是什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不告诉我。伊阑珊,我当时完全是猪油蒙了心,我以为只要你离开骆安歌,哪怕他跟元笙箫在一起,我也没那么难过。毕竟我跟元笙箫是一样的,都不算骆安歌最爱的女人。我没想到芒康会那么迷恋你,我没想到你会失去孩子……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她哭起来,我问:“你脖子上的纹身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我,低下头去:“晓慧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带我去纹的,我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伊阑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晓慧,应该就是那个护士,但是晓慧为什么要害我呢? “晓慧是束文安的人……” 我木然地坐在那里,双腿失去了知觉,整颗心空荡荡的,心如死灰。 原来并不是芒康叫晓慧给我下药,而是束文安。 但是我知道,束文安这么做,绝不是单纯的要阻止我跟束从轩在一起那么简单。 我离开的时候雷之仪问我说的话还算数吗,我让她好好睡个觉,等候我的通知。 我在外面逛到好晚才回去,骆安歌也正好回来,见我深色不对就问我是怎么了。 我靠在他怀里,觉得好累,只想睡觉。 睡觉的时候我试探性问骆安歌:“要是害我失去宝宝的人是束文安,你会怎么做?” 他摸了摸我的头:“人家堂堂省委书记,为什么要害你,就因为你是我老婆啊?” “骆安歌,我说真的。” 他翻个身压住我:“宝贝,满足我才是真的。” 第二天是周末,周末一过研究生就要开学,骆安歌打算带我去无忧岛过一个安静得二人世界。 我也很期待,收拾东西得时候,夏琪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查到了靳江的一些事情。 第二百五十四章 那么多没想到 第二天是周末,周末一过研究生就要开学,骆安歌打算带我去无忧岛过一个安静的二人世界。 我也很期待,收拾东西的时候,夏琪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查到了靳江的一些事情。 她的语气很着急,非要见面详谈,还说什么夜长梦多,搞得我都紧张起来。 骆安歌倚在门口问我:“好了吗?” 我扭过头看他,看见他脸上的笑,想起这张笑脸下面,也许有很多我并不知道的人和事。 也许这张笑脸就是一个面具,只是我不知道。 就像我也戴了面具,只是他不知道。 听说我要去见夏琪骆安歌就不高兴,抱着双臂看我:“我难得腾出一个周末陪你,你却要去见你的好姐妹?这算什么好姐妹?” 我吊着他的脖子撒娇:“就一个小时,要不你跟我去,去完我们就去无忧岛,好不好?好不好嘛,老公?” 他沉着脸不说话,我没办法了,只好去亲他。 他被我撩得受不了,凑到我耳边:“宝贝,你现在满足我,我就让你去。”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明明昨晚他才兽性大发过,真是不要脸。 我继续撒娇:“昨晚好累,晚上再满足你好不好?” 他摇头:“不好。” “真想要?” 他抱着我往卧室的方向走:“昨晚是怕你承受不了,否则你以为我就只有那点精力?” 我脸红起来:“骆安歌,你可是折磨我到凌晨六点才睡的。” 他嘿嘿笑起来:“宝贝,可是我的精力足够折磨你到今晚六点的。” 我捂着脸,这么露骨的话,还要不要我活了。 可是骆安歌言而无信,明明说好了只要我满足他他就让我走的,可是当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倒在我身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整个身子压着我,尤其是那个部位,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我挣扎着,扭动着身子:“骆安歌,夏琪还等着我呢。” 没想到这么一挣扎,他的那个部位明显又有了变化,我吓得一把推开他,也不管自己衣服也没穿了,跳下床就往浴室跑。 没想到这正中某人下怀,他坏笑着追进来,反锁好门,箍着我的腰,翻个身让我趴在洗漱台上。 我知道他的意思,拍打着他的手:“喂,夏琪还等着我呢。” 我都听见外面我的手机在响了,再这么腻腻歪歪下去,大小姐非得炸毛不可。 可是骆安歌置若罔闻,贴着我的耳朵:“宝贝,你得把前面那段时间的双倍补给我,我要双倍加餐。” 双倍加餐的代价就是,等骆公子终于餍足,帮我洗漱完毕抱着我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就算我还想去见夏琪,也是有心无力,我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机上一百多个未接来电,五十多条骂人的短信,很好地诠释了大小姐的愤怒。 骆安歌小人得志,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在我赤裸的背上摩挲这,问我:“宝贝,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我翻两个大白眼:“等我研究生毕业再说。” 他的手滑到前面,握住某个关键部位,嗯哼了一声。 我赶忙抓住:“骆安歌,我开玩笑,等我养好身体,我们就要,好不好?” 他这才满意,起身去衣帽间收拾东西,提醒我一个小时候出发。 我赶忙给夏琪打电话,一接通她就破口大骂:“死样,又跟你男人在床上腻歪呢,也不怕肾虚。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性饥渴啊,都这时候了,孰轻孰重你没脑子啊,你是猪啊?害我在咖啡厅像傻瓜一样坐几个小时,你们两口子都是禽兽。” 我默默听着她骂我,心想,别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你还不是和何俊熙一有时间就腻歪,跟性饥渴似的。 夏琪骂了半天,许是我没有反驳的态度让她心里好过了一点,她问我:“你猜猜,靳江到底是谁?” 我肯定猜不到,我要是猜得到,早告诉束从轩去了。 夏琪故意卖关子:“你猜猜,靳江是爱束文安,还是爱束从轩?”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几乎是确定了,束从轩的这个即将要订婚的女朋友,就是束文安的情人。 “你再猜,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束文安的种?” 我早按捺不住了:“姑奶奶,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大小姐关键时刻偏偏跟我作对:“哼,我也让你尝一尝这种滋味。” 我只好说好话,赞美她是全世界最铁的闺蜜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还承诺一定让骆安歌跟何俊熙的公司完成什么样的大订单,奸计得逞的大小姐终于开口:“靳江是束从轩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学姐,后来退学,失踪了一段时间,官方说法是因病退学,其实那时候她已经跟束文安在一起。那小女孩儿,就是束文安的种。” 我其实早就知道真相就是这样,却还存了一丝侥幸,是我的幻觉,是我做了一场梦,是我认错了人。 现在夏琪直白地告诉我,束从轩的女朋友,就是束文安的情人,我真接受不了。 夏琪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那个发型工作室是不是关门了?这就对了,束文安他老婆不是回来了么,束文安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可是做足了准备。” “孩子呢?” “孩子被束文安送到美国去了。”她好像有点忧愁,叹口气,“阑珊,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一个阴谋,我觉得束从轩有危险。他是我们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他被蒙在鼓里。” “我也不想,那能怎么办呢?” 夏琪又叹息一声:“其实我挺喜欢束从轩的,就跟我哥哥似的,知道束文安联合靳江这么骗他,我这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我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在密谋什么,于是问:“说吧,又想做什么?” 其实我也想做点什么,束文安有多少情人多少私生子我不关心,他是死是活我也不关心,但是我关心束从轩。 我希望他开心,希望他幸福,至少,别这么被他的父亲欺骗。 夏琪试探性问我:“我们懵懂地提醒一下束从轩吧,绿帽子不是这么戴的啊,还是他老爹给他戴的绿帽子。我都替他憋屈死了,你说呢?” 我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她三思而后行,我只是很坚定地点头:“好。” 去无忧岛的路上,我心潮澎湃,久久没办法平息下来。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一些变态的额事情,前几天的新闻还说了,爸爸找了小三,妈妈带着儿子去捉奸,后来发现,小三居然是儿媳妇。 我知道生活永远比电视剧牛逼,我知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很多人和事正在进行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我知道我们没能力改变,就要接受。可是我没办法接受,我不能接受,我不能容许那个笑话的主角,是我很在乎的朋友束从轩。 骆安歌看起来心情很好,我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关于汤川秀,关于靳江,关于元笙箫,或者雷之仪。 但是我都没办法问出口,因为我都不敢相信,这些事情居然是真的。 我不敢相信,元笙棋兄妹酒后乱性有了孩子,元笙棋还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敢相信,束文安会把自己的情人推给自己儿子,还装得若无其事。 我更不敢相信,元笙箫会和束文安勾结,把我害到这般田地。 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是骆安歌握着我,问我:“想什么呢?” 我冲他一笑:“骆安歌,你说,亲父子之间,存在阴谋吗?” 他自然知道我的想法:“又在想靳江的事?” 我点点头:“你说束文安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情人硬塞给儿子呢,这也太乱七八糟了,类似于你爸把束艾卿塞给你,怪恶心的。” 他丢两个白眼给我:“我爸才舍不得把束艾卿塞给我呢,再说,那样工于心计的女人,白送我我也不要。” 我点点头,很认真道:“我知道,白塞给你的,要是鲍嘉那样的,你才要。” 他握住我的手捏紧:“宝贝,你这是要跟我开玩笑吗,你能承受那后果吗?” 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非常明显,我却作死:“我一说起鲍嘉你就这样,很难让我不去怀疑,其实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的,云天一定是你的儿子……骆安歌,你竟然有私生子。” 他一直不肯承认云天是元笙棋的儿子,他估计不知道,我也会请私家侦探调查,他更想不到,我会把这个消息不着痕迹告诉元笙棋。 元笙棋自然不能容许鲍嘉母子待在骆安歌身边,成为骆公子的筹码,他自然会想办法把那对母子送走。 只是可惜,我来不及让鲍嘉知道元笙棋和元笙箫的关系,否则,一定很精彩。 骆安歌笑起来:“行了行了,这么绕山绕水的,不就是想逼着我承认,云天是元笙棋的儿子么?你不是请私家侦探调查过了吗?” 我一惊,心突突突跳起来,莫非骆安歌知道鲍嘉的失踪与我有关了,莫非我的计划暴露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在心里祈祷了几秒钟,然后笑意盈盈看着他,娇嗔了一句:“讨厌,你一直不告诉我,我害怕那孩子真是你的,只好出此下策。老公……” 我吊着他的手臂,撒娇,“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找私家侦探,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骆安歌被我气得笑起来:“好了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之前我一直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元笙棋那人不安分,有鲍嘉和孩子在我手里,我就多了压制他的筹码。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他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最大的意外 骆安歌被我气得笑起来:“好了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之前我一直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元笙棋那人不安分,有鲍嘉和孩子在我手里,我就多了压制他的筹码。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他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听这语气应该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暗暗松一口气,当初我做得很隐蔽,连元笙棋都不知道是我告诉他的,骆安歌应该也不知道。 不过他要是知道了也没关系,是他先藏藏掖掖不告诉我云天的身世的,我只是不想有别的女人觊觎我的男人而已。 在无忧岛那两天真是特别开心,骆安歌放下一切公事陪我,白天带我划船去钓鱼,晚上做鱼全宴给我吃,还教我练习咏春拳。 唯一受不了的就是这家伙动不动就想加餐,我稍有不愿意他就强来,每次都往死里整,好几次我几乎觉得怕是要死在床上了。 星期一一大早我们才回到康城,我直接去学校报到,骆安歌则去了公司。 虽然是开学,但是也没有什么事情,报到之后就是去教室认识一下班主任和同学,领取课表,然后就可以回家。 夏琪早就在等我,她告诉我想到了最好的办法,能让束从轩知道真相。 我还以为真是什么妙计,结果大小姐说完我就不乐意了,两个家世清白的姑娘,而且是有男人的姑娘,动不动就谈绑架,成何体统? 夏琪看着我:“你要是觉得我的主意不好,那你想一个。” 我摇头,最近坏事做太多,我不敢再脑洞大开,怕有一天被骆安歌知道了,他会怪我。 夏琪骂骂咧咧:“这些破事真是费神,你说束从轩怎么那么蠢呢,他就一点不知道他爸在外面有情人?他就一点不知道靳江有问题?他就一点不怀疑?” 我翻白眼:“你有情人会让你儿子知道么?” 她摇头,我说:“那不就得了。” 绑架的事情虽然被她提上日程,但是我们毫无头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跟踪靳江,看她跟束文安有没有约会,把照片和视频给束从轩看,先看一看他的反应再说。 可是,还没等我们确定跟踪的路线,束从轩就又一次请我们吃饭,还是在束家。 这一次,夏琪也在邀请行列。 只是,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靳江身边站着那个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女孩子。 我跟夏琪面面相觑,觉得活见鬼了。 孩子十分友好,见了人就喊,惹得束太太欢喜地把她抱在怀里:“乖孙女,奶奶真高兴。” 孙女? 束文安招招手:“踏雪,过来,过来爷爷这里。” 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过去,扑到束文安怀里,娇滴滴喊:“爷爷,爷爷……” 束文安满足地抱着她亲两口:“踏雪真乖,你看,爷爷给你准备了礼物。” 说着从佣人手里接过一个存折,递给孩子:“这是爷爷和奶奶的一点心意,留给踏雪将来上学用的。” 靳江看见了,就说:“伯父客气了,踏雪还小。” 束太太就笑:“小江,你跟从轩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靳江是聪明人,她只是顿了顿,很自然的打招呼:“爸爸,妈妈,我替踏雪多谢你们了。” 我跟夏琪一脸惊恐坐在那里,她蹭地站起来,我吓得站起来摁着她,用眼神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她凑到我耳边:“你信不信,我敢肯定,这孩子一定是束文安的?” 我点头,我相信,可是束从轩会相信吗,其他人会相信吗? 他们一定觉得我们是疯子。 束从轩正跟骆安歌说着公司的事,看见我跟夏琪站了起来,他走过来,问我们:“怎么了?” 我赶忙摇头:“束从轩,恭喜你啊,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一直不知道,好多年前在美国,喝醉了,所以……” 夏琪不阴不阳:“当爸爸了好啊,我看孩子长得跟你挺像,一定不会错的。” 束从轩根本没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讽刺,他高兴地点头:“我也觉得是,一看就是我女儿。今天请你们来,就是宣布这个好消息,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我快把夏琪掐晕了,她终于按下那种杀人的念头,沉默着坐在一边喝茶。 我真怕她会不会冲过去问束文安,他到底是不是孩子亲爹。 以夏琪的性子,她完全干得出这样的事。 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束从轩,她都会这么做。 可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在我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能够帮我和孩子报仇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佣人上菜的时候,束文安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咳嗽了一声:“今天把大家叫来呢,是有好消息要宣布。” 他抱起踏雪:“大家也看到了,这是我孙女。我束文安总算没有遗憾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犬子跟靳江的婚礼,已经提上日程,这叫双喜临门。” 今天来的好多人都是我不认识的,他们倒是跟骆安歌很熟络,争先恐后前来打招呼,有的求合作的,有的求改天一起吃饭的,总之都在捧着骆公子。 那些人能被束文安邀请来,自然是有眼力见的,此刻听见束文安这么说,纷纷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小公主。 我事先是不知道来束家是来看束家小公主的,因此我跟夏琪并没有准备礼物,正觉得尴尬的时候,阿穆从外面进来,把两个礼盒递给骆安歌。 骆安歌把礼盒递给靳江,笑道:“这是我和我太太给踏雪的礼物,这是夏琪夏小姐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谁都看得出来他准备的礼物很贵重,靳江受宠若惊:“骆公子,怎好意思让您破费?” 骆安歌笑了笑:“没事,都是自家人。” 束艾卿抱着骆安心从楼上下来:“是啊是啊,安歌说得对,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接下来就是吃饭我跟夏琪食不知味,要不是怕驳了束从轩的面子,我们真想现在就离开,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骆安歌却很享受似的,那些人都捧着他,奉承话说了几火车,明明是溜须拍马的话,但是他们说起来竟然一点不觉得尴尬。 要是有溜须拍马大赛,他们几个一定包揽前五名。 骆明泽向来话少,只是跟束文安喝酒,束艾卿微嗔薄怒:“明泽你少喝点,喝醉了又发疯。” 他呵呵笑起来:“没事没事,我高兴。” 束艾卿就跟束太太告状:“前几天出去跟朋友喝酒,醉醺醺的回来,抱起我要把我丢在床上,结果他完全忘记了我们是在浴室,直接把我丢到浴缸里去,摔得我……” 虽然是告状,但是语气里全是甜蜜。 想来,老夫少妻的搭配,与他们而言真是一种幸福。 我看着骆安歌,看到他的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 这是生气的征兆,我知道他一直在隐忍,隐忍束艾卿取代他母亲的位置,隐忍束艾卿当初对玺宝做了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握住他的手,他感应到了,眼神回到我脸上,冲着我笑了笑。 我也回他一个笑容,调皮地在他手心里写字,终于惹得他笑起来。 他一笑我就心情好,我心情好夏琪不乐意了,从桌子底下踹我一脚,然后丢几个白眼给我。 踏雪特别有礼貌,端着果汁一个挨一个的说着感谢和恭喜发财的话。 到我的时候,她看着靳江:“妈妈,这位怎么称呼?” 靳江一时有些犹豫,束艾卿偏过头来:“踏雪,叫嫂子。” 孩子哪里知道那么都,束艾卿要她叫,她就冲我甜甜一笑:“嫂子好,嫂子恭喜发财。” 我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踏雪乖。”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束从轩喝这么多酒,他一直在笑,是那种很开心很开心的孩子的笑,可是我觉得心酸。 束太太说她看了日历,下个月八号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想把束从轩的婚礼定在那一天。 束从轩好好先生的点头:“妈您全权做主,我跟靳江听您和爸的。” 束太太当即拍板:“那就下个月八号,你们抓紧时间试婚纱。” 告辞离开的时候,束从轩抱着踏雪送我们出门,到了外面夏琪一把拽住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问:“束从轩,你老实告诉我,你开心吗?” 束从轩抱紧孩子:“开心啊,夏琪,难道你不开心吗?” 我看到夏琪红了眼圈,她微微别过脸,捏住束从轩的手臂的那只手惨白惨白的,她忽而笑起来:“开心,我也为你开心啊。我只是,束从轩,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而已。因为,我把你当哥哥啊。” 她一把抱住束从轩,连带着抱住了踏雪,拍了拍他的背,转身大步往外走。 我赶忙跟上去,拽住她:“生米煮成熟饭,要不我们算了吧。” 她点点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她哭得满脸的泪水。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是安心做一个学生,早出晚归作息正常,倒也觉得开心。 半个月后骆安歌要去莫斯科的总公司处理公务,他走的第二天我下午没课,就买了一些孩子吃的东西,回了我爸妈家。 伊华阳带着孩子出去了,她现在是康大医学院的教师,只有下午才有时间带孩子,自然是万分疼爱的。 我爸妈在厨房做饭,我跟我爷爷在客厅下棋,他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束文安的事,没影响到安歌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束家出事 我爸妈在厨房做饭,我跟我爷爷在客厅下棋,他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束文安的事,没影响到安歌吧?” 我一个心慌,执在指尖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又滚落到地上,弹跳了两下,最终滚到了沙发底下去。 我看着我爷爷,束文安怎么了? 他有点诧异地看我:“你竟然不知道?几个以前任要职的已经退休的元老,实名举报束文安滥用职权挪用公款,听说纪委已经着手调查。” 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有些小高兴,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这跟骆安歌有什么关系?” 我也有白我两眼:“骆安歌刚到康城落脚的时候,买下一块地,就是今天的无忧岛……当时是束文安批文处理的此事,安歌一定塞了他不少好处,不然你以为那么容易拿下那块地,那可是香饽饽呢。” 我脑子里麻了一下:“束文安要真是倒台了,对骆安歌有影响吗?” 我爷爷点头:“现在行贿受贿都要坐牢,你说有影响吗?” 我连棋也不想下了,掏出电话就打给骆安歌,可是电话一直关机,连朱邦的也不在服务区。 一开始我以为是时差问题或者骆安歌在开会,可是吃完饭还是联系不到他的人的时候,我害怕起来,想了想打电话给麒麟。 麒麟的电话也关机,我又打给龙玦,还是关机,我越发按捺不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给关山远。 还好还好,这些人的私人号码,骆安歌很有先见之明早就存在了我手机上。 还没等我开口,关山远就说:“阑珊,束文安的事情还在调查,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和骆三有关,你别自乱阵脚。” “可是我为什么找不到他,连麒麟和龙玦的电话也不通?” 关山远笑起来:“老六和老幺跟着老三在莫斯科,在开会吧应该是,你别着急。” 关山远向来能拿主意,他叫我别着急,我自然是放松了一些,不再如刚才那般火烧火燎了。 回到别墅骆安歌终于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跟我道歉:“宝贝,对不起,跟政府的人开会,忘记告诉你一声了。” 我爸从我爷爷那里听到的事情一说,不放心地问:“骆安歌,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他笑起来:“什么影响?你怕我坐牢?”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这么跟我开玩笑,看来事情也没有严重到我认为的那个程度。可是无风不起浪,那么多人虎视眈眈,骆安歌并不算是百分百安全。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傻姑娘,你就对你老公那么没信心?束文安迟早要倒台,这是我一早知道的事,既然一早知道,我怎么能容许他影响我呢?” 我沉默了,不知为何居然有一种错觉,束文安这一次怕是难逃此劫了。 那么,树倒猢狲散,束从轩和束艾卿能不受牵连吗,骆明泽呢,骆安心呢,靳江母女呢? 周末一过就是紧密锣鼓的上课,因为骆安歌不在家,我难得每天都能抽出时间跑去周老那里跟着他学习,再跟着他混吃混喝。 束文安的事情虽然并没有上新闻,但是坊间可是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大多不是什么好话。 有的说束文安还在是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了,他就是靠着行贿拉关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的说他滥用职权,帮他的亲朋拿下了很多很多大项目,早已赚的盆满钵满。虽然人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我总觉得亲朋指的就是骆安歌。 有的说他上任后,大搞拆迁大搞特权,任人唯亲。 还有的说他拿着国家的前给他老婆去国外投资,给他儿子开公司,给他女儿女婿…… 我每天看网上的八卦,既感到高兴,又为束从轩担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影响。 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一个星期后,骆安歌还没有回来,我在我爸妈家吃完饭带着豆豆玩,接到夏琪的电话,很急促的语气:“踏雪被人绑架了,你知道吗?” 我赶忙把豆豆塞给我爸,走到阳台上,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夏琪说:“阑珊,我刚从束从轩的公司出来,踏雪被绑架了,绑匪已经打了电话,要一个亿。” 我看了一眼正在逗弄孩子的我爸,束从轩的女儿被绑架了那么重要的事情,这个公安局长怎么还坐在这里含饴弄孙? 夏琪叹息了一声:“束从轩没报警,束文安不许他报警,怕绑匪撕票。”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几乎要扶着窗台才站得住,眼冒金星了半天,只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以为是束文安的坊间传闻太多,有不怕死的人以为他要倒台了,想要敲竹杠。 靳江早就哭得昏过去,束从轩带着技术人员正等在电话机面前,见了我他苦涩一笑:“连你也知道了?” 我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不报警?” 坐在一旁的束太太红肿着眼睛:“不能报警,不能报警,绑匪说了,一旦我们报警,他们就撕票。我可怜的踏雪啊,奶奶还没有好好抱抱你,奶奶还没有……” 她哭得说不下去,束从轩搂着她轻拍着,对我说:“没事的,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绑匪的电话。阑珊,你回去吧,别担心。” 我知道留下来也是徒增烦恼,什么忙也帮不上,连安慰的话说起来也是特别矫情,我只好和夏琪一起离开。 车子停在路边,夏琪看着我:“你怎么看?” 我摇头,不发表任何意见,我的智商现在被冻结了。 夏琪自顾自说:“我看这次束家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可惜了束从轩,要跟着他那个要不得的父亲和姐姐受罪,还有那孩子,可惜了。” 我觉得心里压着很多很多东西,想说点什么,可是语言苍白无力,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后来下起了大雨,我跟夏琪都没心情继续谈论下去,于是各回各家。 半夜的时候被雷电惊醒,起床喝了杯水再也没有了睡意,只好找了本书出来看。 看的迷迷糊糊,接到夏琪的电话:“出事了,快出来,我快到你家门口了。” 我知道一定和束从轩有关,于是也不敢耽搁,胡乱换了衣服抓起雨伞就出门。 暴雨如注,夏琪打开车门让我上车,然后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 夏琪在颤抖,我死死抓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自己却颤抖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说。” 她哇一声哭起来:“踏雪死了……” 这四个字像闷雷一样从我心头碾过去,又像有无数双手揪住了我的心脏,更像是有人把我的嘴巴封起来不让我呼吸,我的心脏就此死去。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城市今年以来最大的那场暴雨来临时,束家的管家发现踏雪小小的早已经僵硬的尸体被丢在大门口。 夏琪捂着脸趴在我身上:“阑珊,阑珊,我害怕……你简直没办法想象那一幕,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身上全是伤……那些禽兽,他们也忍心对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下手……” 我迷迷糊糊的:“夏琪,你说清楚,你说清楚……” 夏琪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拽着我的双臂:“阑珊,那些人是禽兽,连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轮、奸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呢,怎么可以呢?” 她一拳一拳打在我肩膀上,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才用了哪个不堪入目的词语,我后知后觉哭起来,觉得天地都要变了。 我们感到束家,可是管家带着人堵在门口,说特殊原因谢绝见客,请我们见谅。 夏琪着急地抓着老人的手:“我们是束从轩的朋友,你让我们进去。” 老人浑身都湿透了,不知道此刻他脸上流下来的是雨水多一些,还是泪水多一些。 他挡着我们:“二位小姐请回去吧,别为难我。” 我拽着夏琪,把她拽到车旁边,束从轩对她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初是束从轩陪她到靖南去捉奸,又是束从轩陪着她从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她是真的把他当哥哥的。 她这个样子明显是不能开车了,我只好开车回了别墅,打算天亮以后再去束家看一看。 可是我们还没有睡着,又有消息传来,束太太精神失控,不知为何跑到市政大楼顶楼,跳了下来。 新闻上说,当时下着倾盆大雨,保安只看见一个身影跑过去,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只看见束太太的身体像秋风里的落叶在风雨里飘啊飘。 新闻里里说保安和束家的人赶到的时候,束太太已经气绝身亡。但是有消息称,束太太是国外的投资亏空,双重压力打击之下,才走上绝路。 束家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占满了各大报纸和新闻的头条,几乎整个康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绑架杀害踏雪的凶手迟迟没有找到,束从轩几乎被掏空了,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别说正常人,神仙也扛不住。 第二百五十七章 那女人是谁? 绑架杀害踏雪的凶手迟迟没有找到,束从轩几乎被掏空了,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别说正常人,神仙也扛不住。 这个时候再去追究踏雪究竟是谁的女儿已经没有了意义,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遭受了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侮辱,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我没敢去看束从轩,我怕看到他难受的样子,虽然束文安是害得我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但是我从来没企盼过出事的会是束从轩。 虽然我什么也没做,但是我觉得自己没脸去看束从轩。 虽然不去看,但是新闻上全天候播的都是束家的事情,虽然评论人并没有发表什么观点,但是大家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大家都知道,一定是束文安的仇人,借机打击报复他。 坊间的传闻不绝于耳,都说这是束文安自作孽不可活,说多年前他大搞拆迁,那些钉子户不惜点汽油自焚,那一次死了好多人,这一次终于到他束家死人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拜高踩低,只要你站在低位,永远有无数的人把你踩在脚下,任意践踏你的尊严。 当天下午骆安歌就赶了回来,当时我躲在婴儿房,抱着那个粉红色的抱枕发呆。 他蹲在我面前,唤我的名字:“勿忧,勿忧……” 我抬起头,看见是他,突然万分委屈,落下泪来。 他一把抱住我:“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雨一直没停,整个康城都笼罩在无边的雨雾里,看起来很不真实。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这么寒冷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它隐藏了那些肮脏的龌龊的人和事,只等着太阳最毒辣那一天,将所有东西暴晒在太阳下,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到了束家大门外,人头攒动着的,全是记者。 我真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守护在这里的。 束家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新闻上说的一清二楚,记者还有什么好追踪的? 听见喇叭声,记者们统统回过头来,认出来是骆安歌的车子,他们疯了一般涌过来,一个个的像是水鬼似的,拍打着车窗大喊着什么。 阿穆寸步难行,沉声问:“公子,需要我下车吗?” 骆安歌握紧我的手:“不用,车子就停在这里,我们走进去。” 他牵着我下车,从阿穆手里接过伞,把我护在他怀里,挡着我不让那些记者靠近。 可是那些记者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挡住的,他们见缝插针把湿漉漉的话筒塞过来:“骆先生,束家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请问你有什么看法?外界一直盛传你与束家面和心不合,请问……” 骆安歌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个女记者一个激灵,接下来的话自然不敢再说下去。 骆安歌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不要拥挤:“这件事我很遗憾,也很难过,还请大家不要妄自揣度,给束家任何一个人增加烦恼。” 说完骆安歌就在阿穆的帮助下推开那些人,搂着我往里走,束家的管家一看是我们,赶忙打开门,对我们微微鞠躬:“骆公子骆太太来了,里面请。” 越往里走越有一种肃杀之气,我莫名觉得冷,骆安歌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在我头发上亲了亲:“怎么了?” 我揪着他的衣襟:“骆安歌,你说,这次的事情,是巧合,还是有人要与束家作对?” 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像是感冒了:“束家涉及官场和商场,一个已经够复杂了,两个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我又追问:“要是束文安倒台了,会对束从轩有影响吗?” 骆安歌毫不犹豫点头:“会,你知道这个世界向来都是树倒猢狲散,谁都没办法。” “那你可以帮一帮他吗?”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尽量。” 束太太的尸体还在医院,等待医生的解剖,因为束从轩不相信他的母亲是精神受挫之下才选择自杀。 客厅里坐满了人,可是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全世界只听得到外面的雷雨声。 束文安和束从轩两父子坐在一起,两个人耷拉着脑袋,像是两个坏掉的木偶。 束艾卿抱着骆安心在一边哭,骆明泽正跟两个戴眼镜的男人交代着什么。 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也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连我们进来也没人看一眼。 骆安心看见了我们,她从束艾卿怀里跳下来,跑过来抱着骆安歌的大腿哭喊:“哥哥,哥哥,外婆死了,妹妹死了,哥哥……” 骆安歌摸着他的头:“心儿,哥哥知道了,你别哭,你别哭。” 许是孩子的哭声有点大,所有人抬起头看着我们,我永远忘不了束从轩那双眼睛,几天不见,已经深深凹下去,像两个无底洞。 他瘦得不成样子,却还要努力对我扯出一抹笑,我绝对想不到,他对我说的竟然是:“阑珊,我没有妈妈了……” 我瞬间泪如雨下,要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一句话。 我哽咽着:“从轩,你节哀顺变。” 这时候束艾卿起身走过来,看着我们:“安歌,阑珊,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件事?这段时间我会很忙,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心儿。” 我怕骆安歌不答应,赶忙点头:“好的,我来照顾他。你……你也节哀。” 她捂着嘴哭起来,骆安歌突然问:“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 束艾卿摇头:“不知道,还等法医解剖之后才能出结果。” 骆安歌又问:“绑匪找到了吗?” 束艾卿还是摇头:“警方已经全力侦查了,可是那些人像是蒸发了一样,之前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现在又全断了。” 骆安歌走到束文安面前,微微弯腰:“你们节哀顺变,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束文安点点头:“你有心了。” 骆明泽交代完什么,那两个男人就拎着公文包走了,他走到骆安歌面前,顿了顿说:“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骆安歌顺从地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到外面走廊上,两个人说着什么,声音很小,雨声又大,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我走到束从轩身边,看着他:“你没事吧?” 他痴痴呆呆看着我,脸上除了哀恸还是哀恸,他动了动嘴巴:“阑珊,我没有妈妈了……” 我吸吸鼻子,握住他冰冷的手,给他打气:“束从轩,你站起来,束家还等着你呢。” 他看着我:“阑珊,我好累,我想睡觉。” 眼泪流进嘴巴里全是苦涩,我撑起一个难看的笑给他:“等事情全部完了,由着你睡,但是现在,你给我站起来。你爸和靳江,还等着你呢。你要是倒了,束家就倒了你知道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我知道啊,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把脸埋在我手上,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我就觉得自己的手心全是热乎乎的液体。 是束从轩的眼泪,像炭火一样刺痛了我。 大约十分钟后骆安歌终于进来,他走到束从轩面前,对他伸出手:“束从轩,你要还是男人,就站起来,为了你母亲,还有你女儿,去战斗。” 束从轩如同迷路的麋鹿,仰起头看着骆安歌,迷茫的一张脸,看起来特别可怜。 束文安不知道是不是被骆安歌的话刺激到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从轩,安歌说得对。我们得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我们不能倒下去。” 骆安歌看目的达到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带着我跟安心离开回别墅。 春雨缠缠绵绵下起来,虽然再没有狂风暴雨,但是也没有停的意思,把整个康城都放在水汪汪的世界里。 但是关于束家的一切还在继续发酵,跟这春雨一样,没有停止的意思。 束太太的解剖结果出来,并没有任何问题,证明她确实是自杀。 而绑匪也跟人间蒸发一样,全公安厅的刑警都出动了,连续一个星期地毯式搜索,还是一点头绪没有。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将会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案件的时候,就在大家把全部目光集中在束太太的葬礼的时候,有人投案自首,说自己是绑架案的主犯。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连续十天的雨终于停止了,骆安歌带着我去参加葬礼。 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束文安突然一头栽倒在墓碑前,被人紧急送往医院。 参加葬礼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束从轩一直跪在墓碑前,一直在默默流泪。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觉得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骆安歌走过来,搂着我轻声说:“我们走吧,他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候,束从轩的助理急匆匆冲过来:“束先生,绑匪找到了。” 束从轩几乎是腾地跳起来,因为站立不稳,身子倒在墓碑上,他一把抓住助理:“真的吗,在哪里?” 我们一起赶往警察局,嫌疑犯自然是被严密看管起来,我们也见不到,只能在外面等消息。 束从轩捏着拳头要往里冲,被两个警察拽住,他失去了控制:“我要见那混蛋,我要见那混蛋……” 他咬牙切齿怒吼着,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愤怒的野兽。 骆安歌拽住他,厉声喊:“束从轩,你冷静,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警察会问清楚。” 束从轩虚脱一半滑落在地上,他揪着头发,发出小兽般的声音:“我要怎么冷静,我要怎么冷静,踏雪那么小,她还那么小啊,那些混蛋怎么下得去手?” 等了一个多小时候,束文安在秘书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冲进来,身上血迹斑斑,一进来就抓着束从轩问怎么样了。 束从轩揪着头发把头埋在膝盖间,肩膀一抽一抽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有两个警察从审讯室出来,看了看我们,说:“请跟我们来。” 进了审讯室首先看到的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玻璃做成的墙,让我们清晰地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头发蓬松长着三角眼的男人。 他坐在审讯椅上,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是一种嗜血的光芒。 警察示意我们在外面看监控,束文安在秘书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坐下,束文安紧随其后站在一边,父子两个死死盯着监控,像盯着自己的猎物。 骆安歌搂着我站在一边,我仰起头看他,发现他并没有看监控,而是看着里面的男人。 里面负责审讯的额警察拿出两张照片给嫌疑人看,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警察问:“你们绑架的,是这个小女孩吗?” 嫌疑人看了两眼,嘿嘿笑起来:“就是就是,就是她。” 警察接下来问:“你们为什么要绑架她?” 嫌疑人笑得有点阴森恐怖:“为了钱啊,还能为什么?” 警察继续问:“能说的清楚一点吗,什么钱?” 嫌疑人倒也爽快:“有人给了我们一千万,要我们绑架那孩子。其实人家给我们的人物是母女一起绑架的,但是那天不凑巧,接孩子的是保姆,所以我们只能先绑架孩子。” 警察又举起照片给他看,要他确认绑架的真是照片上的人,然后问:“说一说你们的作案经过。” “我们开了一辆外地牌照的面包车,等在学校门口。放学的时候一个人去引开保姆,我就走到孩子身边,说要带她去找爸爸。她很傻很好骗,牵起我的手就跟我走,到了车上我用手帕一捂,她就晕过去了。我们把她带到约定的地点,等着雇佣我们的人送钱来,可是等了两天,那人也没送钱来……还说,还说随我们怎么处置那孩子,还说孩子根本不是他爸爸的亲骨肉,说孩子是野种是私生子,本来就该死……” 他的情绪有一点点激动,警察制止住他:“停住,你先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作为呈堂证供。” 嫌疑人目光有几秒钟的涣散,低下头像是在想什么,蓦地抬起头来问:“警察同志我全部交代的话,政府能不能宽大处理?” 警察敲了敲椅子边缘:“别耍花样,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我们给小女孩的家人打电话,要一个亿的赎金。其实我们没想撕票,我们也没想要那么多钱,我们只想拿到我们应得的一千万。可是那个女人给我打电话,她威胁我,我要是不把孩子杀了,她就告诉警察我们所做的事。明明是她叫我们绑架那孩子,临了她却要我们杀了孩子。” 警察很气愤:“人家叫你杀你就杀,你是不是傻?” 嫌疑人嘿嘿笑起来:“那女人很变态,她居然要求我们轮暴那孩子。轮暴你知道吗,不是猥亵……” 坐在监控器面前的束从轩早已经失去了控制,他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喊了一声:“禽兽……” 喊完了他就要往里冲,骆安歌及时拽住他:“束从轩,你给我冷静,你这样冲动,没办法帮踏雪报仇。” 束从轩一把甩开骆安歌,一拳又一拳不断打在墙壁上,很快一双手上全是血。 束文安勉强镇定,他抓过监控器前的话筒提醒里面的警察,问一问嫌疑犯那女人是谁。 嫌疑犯并不知道我们坐在监控器前面,他转动着阴森恐怖的三角眼,问:“警察同志,我不敢说,我不敢说……” 警察气愤得一拳打在他脸上:“别给我玩这一套,说不说?” 嫌疑犯的脸立马肿起来,他好像并不害怕,嘿嘿笑起来,大喊:“我就是不说,你们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 那个年轻的警察抡起拳头,被做记录的警察叫住。 这时候那嫌疑犯又大喊:“我要见省委书记,我要见省委书记,你们不让我见他,我就打死也不说那女人是谁。” 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察商量了一番,一起走了出来。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吃惊,就算嫌疑犯知道踏雪是省委书记的孙女,他也不至于胆大到提出来要见市委书记。 他就不怕被打死吗? 审讯暂停,束文安捂着胸口站起来,突然一个踉跄,要不是骆安歌眼疾手快扶着他,他又得栽倒在地。 许是审讯的警察请示了局领导,很快我就看见我爸跟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两个人跟束文安握手,我爸说:“束书记,情况特殊,您看,是不是……” 束文安想也没想就说:“我进去,我一个人进去。” 我爸立马说:“不行,我们得保证您的安全。” 束文安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安全算什么,我孙女的事情重要。” 几个人讨论了一番,束文安早等不了了,脱了外套递给秘书,指了指我爸:“你跟我进去。” 他们很快进去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有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我觉得嫌疑犯提到的那个女人,一定是真是存在的。 自从经历了被绑架那件事之后,我就知道,这个肮脏的世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周帆端着几杯水进来,招招手要我出去。 到了外面他把一个鲜花饼塞给我,白我两眼:“你傻呀,这种地方你也来,不怕晚上失眠么?” 我笑了笑,撕开鲜花饼狼吞虎咽,他在一边帮我拍背,把他的水杯递给我,我也没有多想,接过来喝几口,这才问:“里面那人,真是绑匪吗?” 周邦摇头:“还不清楚,这不是正在审讯吗?” 我不由得打趣:“你们也真是丢人,抓了那么久都没抓到,还是人家来自首。” 他也没跟我计较,眉头皱起来:“这一次的案件特别棘手,连你爸都说迷雾重重。” 等我吃了两个鲜花饼进去,就看见束从轩和弯腰站在监控器面前,拳头捏起来,而骆安歌,抱着双臂站在玻璃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里面。 我站在监控器前,盯着那个东西看,看见束文安站在嫌疑犯面前,语气有些不对:“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绑架我孙女?” 嫌疑犯嘿嘿笑着,像是一个变态似的:“束书记,久仰大名啊。” 束文安揪住他的衣领:“这句话从进来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十遍了,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指使你绑架我孙女?” 嫌疑犯看着他,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束书记,我怎么知道,当我说了之后,你会不会叫人弄死我?” 束文安指了指门口的我爸:“公安局长在此,你害怕什么?” 嫌疑犯继续笑:“我当然怕啊,你有什么手段,我太清楚了。我可以告诉你那女人是谁,但是我只告诉你,你凑过来一点。” 束文安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把耳朵凑到嫌疑犯面前,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也就是三两秒的时间,我就看见束文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对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然后,然后,他捂着胸口,抬起手臂指着嫌疑犯,突然后退了两步,蓦地喷出一口血,全喷在嫌疑犯脸上,然后他直直地倒了下去。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之间束从轩转身就跑,骆安歌也跟着跑。我也要跑,可是他一把把我推给周帆,大喊:“带她离开这里。” 周帆抓住我,拽着我把我拉到外面,想要把我弄上车去。 可是我一个后空翻挣脱了他,然后往里面跑。 跑到门口就看见骆安歌和束从轩扶着满脸是血已经失去知觉的束文安出来,赶过来的医生赶忙把人放到担架上,送往医院去了。 救护车呼啸着走了,满手是血的束从轩像是被人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滑落在地,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突然一巴掌一巴掌打自己的耳光,我吓得冲过去,想要抓住他。 可是骆安歌抓住我,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嫌疑犯说,那女人其实就是……” 我不由得看着他,惊奇于他竟然这么冷静,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好难听:“是谁?” 第二百五十八章 靳江的报复 我不由得看着他,惊奇于他竟然这么冷静,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好难听:“是谁?” 他的嘴紧紧贴着我的耳朵:“束太太……” 这三个字像是炸弹一样在我耳边爆炸,连续不断的声音震碎了我的耳膜,我突然觉得骆安歌的嘴唇是蘸了鹤顶红的毒药,我觉得他的声音就是三尺白绫,一刀一刀凌迟着我。 我摇着头看地上的束从轩,又看着骆安歌:“你胡说,不可能。” 骆安歌箍着我的脖子:“勿忧,是真的,刚才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嫌疑犯说的。” 我突然狠狠推开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那人胡说八道,推卸责任。” 我冲到束从轩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束从轩,不可能,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 束从轩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我,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哭起来可以是这样的无助,他抓住我的手臂:“阑珊,我真的没有妈妈了……”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闪烁着很多人的脸,然后我向后倒去,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骆安歌握着我的手趴在窗边睡着了,旁边放着文件。 我动了一下,他立马醒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宝贝,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沙哑着问:“我怎么了?” 他脱了鞋子爬上床抱着我:“还好意思问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医生说你营养不良。” 我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在我总是没着没落的,能记起来一日三餐就已经不错了。 我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问骆安歌事情怎么样了,绑架一事是不是真的是束太太做的? 骆安歌的呼吸扑在我锁骨上,他闷哼了一声,叹息道:“宝贝,不管是不是束太太,这件事都过去了。” 我摇头,想起束从轩那张脸就难受得要死,这件事怎么过得去呢,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滔天巨浪出来。 奶奶叫人绑架亲孙女,逼着绑匪用那样残忍至极惨绝人寰的方式害死了亲孙女,这件事过得去吗? 骆安歌被我气得笑起来:“过不去你还想怎样?” 这个问题真好,我到底想怎样? 我想束文安死,我要他为我的孩子偿命。 我承认听见有人举报他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巴不得他立刻就被双规立刻被赶下台,可是我从没想过要束从轩难过,更遑论说要那个可爱懂事的孩子遭受那些恶毒的对待。 我真的没想过,虽然不是我指使人绑架的,但是我觉得踏雪遭受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有份。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束文安知道我知道是他绑架我的事情了,他也知道我在调查他,他知道我要报仇,所以他迫不及待把靳江母女推给束从轩。 想到这里我就难过的要死,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伸向踏雪的魔爪,我觉得自己才是恶魔。 嫌疑犯一口咬定是束太太指使他绑架了踏雪,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他提供了几段录音,都是束太太和他的通话录音。 想不到这人还留了一手,警察做了精确比对,发现那就是如假包换的束太太的声音。 可是,单凭几段录音,当然不能定束太太的罪。 于是案件又陷入了取证阶段,省厅领导特别重视此案,我爸连续加班熬夜一个星期,终于带着人把绑匪的另外两个人抓获。 绑匪总共就是这三人,为了防止他们串供,自然是分开审讯。 可是,我爸手底下的人把审讯的所有技巧都用上了,那三人口径一致,纷纷说是束太太指使他们绑架踏雪。 我爸不敢大意,向上一级领导汇报此情况,束文安是省委书记,他的孙女遭受了那样惨绝人寰的待遇,罪魁祸首居然是他的太太,也就是孩子的奶奶,我爸不敢大意。 本来这件事是保密的,毕竟还没有确定罪魁祸首就是束太太,而且涉及到省委书记,这是必须保密的。 可是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那些记者把公安局围堵起来,导致我爸下班的时候车子都开不出来。 原本以为闹一闹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住在医院的靳江也知道了。 平日里她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温顺样子,谁也没想到她身体里蕴含着那么恐怖的力量:她跑到束太太的墓地,用锤子砸烂墓碑,把骨灰盒取了出来。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她抱着骨灰盒,披头散发跑到束文安住的医院,用早就准备好的汽油,点火烧了骨灰盒。 束文安吓得从床上掉下来,要去抢骨灰盒,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 靳江烧完骨灰盒,很冷静的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报警。 警察赶来带走她的时候,她扭过头去对着束文安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说了一句:“束文安,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而束文安,满头大汗捂着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束家彻底乱了,全部事情全都压在束从轩身上,而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踏雪的死,不能再拖下去了,案子得尽早结束。 我去看他,他瘦得脱了形,医院和警局两头跑,我都觉得他随时可能会倒下去。 最后骆安歌找了我爸说情,靳江被保释出来,不过她坚决不去医院也跟束从轩回去,只是要求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担保人是骆安歌,我们不敢让她单独待在一个地方,怕她偏激之下又做出什么事来,只好叫阿穆带着人跟着她。 束家继续成为康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从束文安的为官之道,到踏雪的死,到束太太的死,再到束从轩被取消的婚礼,全都是话题。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导致中秋节也是愁云笼罩,骆连慈带着莫萦怀去了瑞士,骆安歌就带着我回了关宅。 还好还好,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关尔辰怀孕了,总算冲淡了一点点我心里的哀愁。 关老司令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取出珍藏多年的女儿红,非得要所有男士陪他喝几杯。 大家言笑晏晏,用关老夫人的话说,关家人好几年没凑得这么整齐了,真是难得。 我坐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想,在这个全天下的人都团员的夜晚,束从轩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骆安歌发现了我的走神,他握住我的手,侧过脸我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 以往我这样的时候,他虽然心里直到,却也不点破我,可是今晚他笑起来:“还在为束家那点破事烦恼呢?” 我看着他,怎么能叫破事么,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他不置可否,抿一口酒,看着我:“勿忧,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样,你总是为了别人的事情折磨自己,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 许是感觉到我们之间的额气氛有点诡异,关尔辰跳出来打圆场:“臭小子你少说两句,吃饭吃饭,吃完我们去赏月。” 骆安歌放下筷子,扫视了大家一眼:“我说的不对吗?束家出事了,踏雪死了是很可怜,可是,你在这里难过她就会活过来吗?你在这里难过,束从轩就没事了吗?你以为你是上帝,还是圣母玛利亚?”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用这么直白尖锐的话来说我,我恍惚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打击人不留情面的骆公子啊。 其实,束家出事了,他很高兴才对吧? 我知道他没有错,可是我就是不爱听他讲那些话,好像他是所有人的法官,好像我关心一下束从轩就是错的,我看着他:“骆安歌,我就是关心一下束从轩,你有必要这样吗?” 他的目光一分分冷下去,笑了笑:“伊阑珊,我哪样了?从进来到现在,你哭丧着一块脸给谁看呢,怕别人不知道你关心束从轩是吗?” 坐在对面的关老司令把筷子砸过来:“臭小子,你诚心让我不好受是吧?” 我觉得特别委屈,我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控制着,我觉得我要疯了。 眼泪就那么掉下来,我赶忙擦了一把,赔笑看着大家:“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打扰大家的好心情了。” 关老司令气哼哼的:“臭小子,跟丫头道歉。” 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下来,我笑了笑:“外公,没事,是我的错,是我不知进退。” 其实我觉得特没面子,也许是绑架事情之后骆安歌事事顺着我,让我恍惚有了一种错觉,我做什么他都会理解我。 就当我是恃宠而骄吧,就当我猪油蒙了心吧。 我没想到骆安歌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虽然我告诉了自己无数遍不要跟他计较,可是不计较那都是假的,不难过也都是假的。 全部人被迫停下筷子,骆安歌无奈叹息了一声,握住我的手,轻声细语的哄我:“好了好了,我不该对你发火。我就是……就是看你心心念念都是束从轩,我吃醋,我真的吃醋。” 关老夫人噗嗤笑起来,大家也跟着笑起来,我要是不笑,搞得好像我是猪似的,于是我也笑起来。 骆安歌在我手心捏了捏:“好了,宝贝,我道歉,对不起。” 结果,还没吃五分钟,关尔辰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说束从轩得多惨哪,妈妈死了,女儿死了,爸爸住院了,不知道省委书记还能当多久,女朋友还没变成老婆呢,就那样了……啧啧啧,你们说,是不是很惨?” 骆安歌的一张脸结了冰,看着迟暮:“小姨夫,请你管一下你的女人,别太聒噪。” 关尔辰不怕死地抓起一个鸡腿塞在骆安歌嘴里:“臭小子,看我不堵上你的臭嘴。” 关尔风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他接口:“整件事情好奇怪,为什么束太太要叫人绑架自己的孙女呢,这说不过去啊。” 关尔颂说:“也许有什么隐情吧,束文安那人城府那么深,猜不透。” 关尔辰说:“束从轩一直挺沉稳的,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太匪夷所思了,就跟演戏似的。我说,该不会孩子不是他的吧?” 其实她就是无心的一句话,可是我的太阳穴突突突跳起来,扯了扯骆安歌。 他白我一眼,老大不情愿地打断这个话题:“别讨论束家的事了,大家喝酒。” 一顿饭吃到十点多,原本打算一起赏月的,可是阿穆打电话来,说靳江出事了,要我们火速赶往医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靳江居然做了有毒的月饼,拿到医院给束文安父子吃,差点闹出认命。 我们赶到的时候,束文安被推去灌肠洗胃,支持了半个的束从轩已经处理完毕,正坐在沙发边,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坐在对面的女人。 靳江此刻脸上的表情跟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她微微笑着,也看着束从轩,然后她咧嘴笑起来。 束从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靳江,为什么?” 她冷哼一声:“为什么,束从轩,或者你应该问我,你那禽兽不如的父亲对我做了什么,你那道貌岸然的母亲对我做了什么?” 我意识到靳江这是要说出全部的秘密,要是在以前,我巴不得她揭穿束文安的真面目,可是现在,束家已经这样了,我不忍心。 我更加不忍心,看着别人在束从轩心上再插两刀。 于是我扑过去,拽着靳江的手臂:“靳江,靳江,你冷静,你冷静好吗?” 她低头看着我的手,然后看着我的眼睛:“阑珊,我很冷静。真的,我要是不冷静的话,早就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她推开我的手,我的声音带着哭腔:“靳江,算我求你,你别说好吗?束从轩是无辜的,他没有错,踏雪的事情他没有错。” 靳江突然甩开我站起来,怒吼:“他没错,他没错,可是他最大的错就是姓束。” 她指着束从轩,一字一句,都是蘸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凌迟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束从轩,还记得上次我们带着踏雪去泡温泉吗?你问我后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伤口,当时我告诉你小时候被我爸打的。其实不是,那些伤口全是你爸的杰作。你知道你奉若神明的爸爸,是怎样龌龊变态的一个人吗,你知道踏雪的亲生父亲是谁吗,你知道你爸在强占了我之后又转手把我送给他的朋友吗,你知道你妈跟你爸的秘书长上床吗,你知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阳光下面的黑暗 她指着束从轩,一字一句,都是蘸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凌迟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束从轩,还记得上次我们带着踏雪去泡温泉吗?你问我后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伤口,当时我告诉你小时候被我爸打的。其实不是,那些伤口全是你爸的杰作。你知道你奉若神明的爸爸,是怎样龌龊变态的一个人吗,你知道踏雪的亲生父亲是谁吗,你知道你爸在强占了我之后又转手把我送给他的朋友吗,你知道你妈跟你爸的秘书长上床吗,你知道……” 啪的一声,靳江捂着脸站在那里,当她松开手的时候,脸上是一个红色的手指印。 而束从轩,筛糠似的颤抖着,声音也剧烈的颤抖:“你胡说,你胡说什么?” 靳江红着脸,可是眼神坚定声音无波无澜,这更显出一种类似于绝望的东西来,看得人害怕。 我有点害怕,骆安歌又去医生办公室了,我想叫阿穆过来把靳江弄出去,可是靳江看着我们开口了:“束从轩,你不是一直问我,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束从轩好像知道了答案,他的语气里有乞求:“靳江,不要说,不要说,求你了……” 他扑过去抱着她,像是丈夫抱着心爱的小妻子,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小江,算我求你,你别说……以后我对你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会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束从轩,我再也回不去了。” 靳江微微推开束从轩,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从轩,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八年前,你爸四十五岁的生日,有人把我送给了他。或者说,你爸花一百万买了我的初夜……我还记得那一晚,月色很美,你爸带着我去半山别墅,他说要我帮他过一个最有意义的生日,他说他就喜欢我这样清汤挂面的姑娘。我不知道他在酒里下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睡在我身边……后来那半年,他把我宠上天,对我有求必应,还承诺一定会跟我结婚。后来,后来我怀孕,他很高兴,带着我去跟他的几个至交好友吃饭。其实在他那个圈子里,谁还没有个花花肠子,谁还没有个三妻四妾的,我跟你爸的事根本不是秘密,就是你妈不知道而已。我原本以为你爸是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玩那种肮脏下流的游戏……大家都喝了酒,就我清醒一点,吃完饭你爸醉醺醺搂着他好兄弟的情人进了里间。你能想象吗,临走他还捏了捏我的脸,说,宝贝,好好伺候我兄弟知道吗。我追出去,追到门口,被他的几个兄弟摁住,……我永远记得,那四个男人的样子,我死也记得。我记得我哭着求他们放过我,我记得我哭着告诉他们我怀孕了,我记得我大喊你爸的名字,我希望他来救我,救我们的孩子……可是,你爸跟几个美女就在隔壁做那件事……你知道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里面的血全部流干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你爸变态到什么地步吗?我醒过来之后,医生告诉我孩子不在了,可是才过了一天你爸就强制我出院,带着我去应酬。又是四五个男人,又是无休止的强暴,我记得白色的床单上全是血,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管,他们只管着要自己快活……” 束从轩捂着脸跪在地上,眼泪从他的指缝见流下来,他一把抱住靳江:“小江,小江,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 靳江流着泪摇头:“从轩,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束从轩不死心:“能的,能的,一定能回去的。” 她死死咬着下唇,也跪在地上,捧起这个男人的脸,哽咽着:“从轩,我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要揭你的伤疤,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我承受了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束从轩哭红了眼睛:“小江,小江,你别说了,求你,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她觉得不满足:“不,从轩,你根本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每天跟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报仇。你爸这人挺有野心,为了在这个位子上坐稳,为了往上走,她不惜把我,把你妈都送给那些能帮助他的人。秘书长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就把你妈妈送给人家……你妈妈终于知道了我跟你爸的事情,她拿我奶奶威胁我,她逼着我去陪你爸的政敌睡觉,她逼着我杀人,她逼着我在你爸的茶里下毒,她还逼着我去勾引你……束从轩,我为你感到可悲,你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的父母。” 我早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根本挪动不了步子,只是站在那里稀里哗啦的哭。 靳江抬起脸看我,对我露出一个凄惨决绝的笑:“阑珊,认识你我很高兴。你就像黑暗中的一缕微光,让我深切明白到自己身在什么样的地狱。要是能早几年认识你,我想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啜泣着:“靳江,你别这样,事情并不是没办法挽回。我们都可以帮你,我去跟骆安歌说……靳江,你别冲动。” 她别过脸:“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自从遇到束文安那一刻起,我已经在地狱里面了。但是从轩,我还是要告诉你,踏雪不是你的女儿,她……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确实是你妈找人绑架的踏雪,那些人轮暴踏雪的时候,你妈就在一边看着,踏雪哭着喊奶奶救我,你妈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孩子咽气。所以,从轩,你说,你妈是不是该死?” 她把脸凑到束从轩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我又不会读唇,只看见当她说完后,束从轩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他像是只剩下一滩血肉似的,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我预感到了什么,赶忙冲过去扶着束从轩,问靳江:“你对他说了什么,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她凄美一笑,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声音却很平淡:“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他妈妈之所以会绑架踏雪,完全是他爸爸故意诱导她去做的亲子鉴定。也就是说,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束文安。” 这一下别说束从轩,就连我都被人抽走了灵魂,我瘫软在地上,不敢置信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 “靳江,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还嫌束从轩不够惨吗,你想逼死他吗?” 靳江蹲下身看着我们,还是那样凄美决绝的笑:“要比惨吗?到底谁更惨一点?当初我被那些变态折磨得血流不止几乎丧命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惨?束文安把我绑起来,在我后背上刻字,刻完了又用辣椒水泼我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惨?束太太逼着我把别人的手脚砍下来丢给藏獒吃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惨?现在你们一个个的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想要对我进行宣判,你们不觉得很无耻吗?” 我吊着束从轩想要扶着他站起来,可是他浑身软绵绵的,挣扎了好几下,根本没有办法,最后连我也跌坐在他身边。 我哭喊着:“束从轩,你站起来,你没有那么容易没打倒的,你站起来……” 骆安歌从外面进来,一看这架势赶忙冲过来把我扶起来,又叫阿穆控制住靳江。 束从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他跟束文安之前一样,喷出一口血来。 他几乎是匍匐着抓住靳江的脚,抬起头,气若游丝问:“小江,我就想问你一句,你遭受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有我的联系方式?” 靳江早已没有了眼泪:“从轩,我已经在地狱了,难不成还把你也拖进去?” 束从轩又开始咳嗽:“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告诉我?” 靳江顿了顿:“也许,也许,我期待着,你可以拉我出地狱。终究是我痴人说梦了,从轩,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骆安歌使个眼色,阿穆拽着靳江,语气严厉:“靳小姐,我们走吧。” 靳江点点头,问:“你们是要送我去警局吗?” 阿穆还没有说话,束从轩突然大喊:“不要,不要,不要送她去警局。” 他艰难地爬起来,我赶忙扶着他,他看着骆安歌,目光里全是哀求:“骆安歌,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当初拍卖会的时候,我甚至帮着你跟我姐作对。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还记得吗?” 骆安歌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记得,你说,想要什么?” 束从轩放心地笑了笑:“帮我送她走,永远不要回来。还有,今天她说的事情,我不希望我们五个之外的第六个人知道。你,做得到吗?” 骆安歌迟疑了一下,我的心提起来,他要是不愿意帮忙,该怎么办,这件事还真的没有第二个可以帮忙的人。 还好还好,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束从轩抓住我的手,笑了笑:“阑珊,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我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现在吐血了,有可能会死的,我怎么能走。 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我没事,我只是要去做一些事情,你快走吧,快把小江送走。”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第二百六十章 借刀杀人 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我没事,我只是要去做一些事情,你快走吧,快把小江送走。”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他一把推开我,把我推给骆安歌:“快带她走,快送小江走。” 骆安歌揽着我,我几乎是双脚离地被他拖着往外走,我掰着门框,大喊着束从轩的名字,因为我知道,他要做的,一定是了结这整个噩梦的事情。 而要了结这个噩梦,需要付出怎样惨烈的代价,我用脚趾头想也可以想得到。 骆安歌拦腰把我扛起来,我还要挣扎,他在我屁股上狠狠拍几下:“再哭,信不信我收拾你?”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拍打着他的后背,哀求:“骆安歌,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救救束从轩,你救救他啊。” 骆安歌扛着我大踏步进电梯,然后把我放下来,把我抵在墙上,微微喘息着:“伊阑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上帝来了,也没有办法。” 他低下头攫住我的唇,撕扯着啃噬着想要阻止我的哭泣,可是我早哭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了,眼泪鼻涕全蹭在他昂贵的高定西装上。 我拍打着他的胸膛:“为什么啊,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救救束从轩啊,整件事都不是他的错。” 电梯已经到了底,骆安歌或许是想在这么密闭的空间里跟我把这个问题讲清楚,他摁了上升,又来啃咬我的唇,把我的唇都咬破了。 “勿忧,你得知道,我没办法救他。他没犯错,一点错也没犯,可是束家所有的错,都得他一个人来承担。”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束从轩一点错也没有,他顺风顺水地长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乐于助人乐善好施,对朋友真诚友爱,连夏琪那样难缠的主儿都心甘情愿把他当哥哥。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就因为他是束文安夫妇的儿子吗? 可是人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就因为他姓束,就要承受这一切么,这公平么? 我完全是六神无主了,我仿佛已经可以想见束家家破人亡的凄惨场面,我仿佛已经可以想见束从轩倒在血泊里的场面,我不断亲吻骆安歌,呢喃着:“你帮帮他,你帮帮他,这不公平。” 骆安歌摁着我的头,摁在他胸口,他喘息着:“勿忧,你知道什么叫公平吗?公平就是,束文安强拆害死了那么多人的时候,束从轩正浑然未觉在国外享受他的留学时光;公平就是,靳江被束文安的好兄弟变态地折磨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伟大的为人民服务的束书记,正在主席台上,对底下上万的工作人员讲什么是廉洁为公;公平就是,你在芒康身边水深火热的时候,我们的孩子保不住的时候,你被该死的毒瘾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这个王八蛋,正端着红酒,跟他的好兄弟夜夜笙歌。你知道吗,束家今天所遭受的一切,才真正是上帝最公平的杰作。” 他说的咬牙切齿,我却从脚底板到头皮都凉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一早知道了?” 他笑起来:“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敢害我老婆孩子,就该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我摇摇欲坠快要倒下去,幸亏他及时扶住了我。 我想要甩开他,我想要大喊大叫什么,我想要说我很害怕,可是我张大嘴巴,什么也喊不出来,最后哇一声哭起来,一张嘴咬在他肩膀上。 他默默承受着,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现在有人帮我们收拾他,这不是很好吗?” 我突然觉得恐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恐怖,直到口腔里传来血腥味,我才颤颤巍巍松开骆安歌,盯着他的眼睛:“这件事,你也有份是吗?” 骆安歌看着我的眼睛:“你是想我说是,还是不是?勿忧,你不是现在才知道我是睚眦必报的人,你不是现在才知道的,是不是?” 这么说,束家之所以这么惨,骆安歌在里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知道他那么谨慎的人,断断不会亲自出手,借刀杀人,是他们这群商人最爱的招式,简直屡试不爽。 我呆呆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啊,再也不是那个我爱着的如沐春风的骆安歌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心狠手辣我卑鄙无耻我无所不用其极,还是该死的是我?无所谓了,勿忧,真的无所谓了,不管是谁害的束家这样,在你心里,全都算在了我一个人头上,是吗?” 心里空了一个洞,无数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把我的躯壳吹得四散开来。 我扑簌扑簌落下泪来:“骆安歌,为什么,你为什么?我只是想教训教训束文安,没想要束家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 他不断拍打他的胸膛,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原来,原来,骆安歌一早知道了是束文安联合元笙箫和雷之仪绑架我,害得我失去了孩子。他一直不说,只是在默默地报仇。 而骆公子决定报仇了,又怎么会动动嘴皮子呢,那他也不会是骆公子了。 打累了我滑落在地上,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原来是我害得束家变成这样,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骆安歌把我拽起来,可是我不敢看他,我别过了脸。 可是他强硬地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看着他,我满是哀求:“骆安歌,我求你,我求你,你别说,我怕你说出一些我不想知道的肮脏真相出来,我怕你跟靳江一样……” 他面如冰,不过咧了一下嘴角,跟我额头相抵:“勿忧,其实我完全没必要告诉你这件事跟我有关,我完全可以抵赖,反正我做得很干净,你就算有心查,你也查不到。但是我们是夫妻,我不想将来你知道了恨我,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跟我置气,我不想在你心中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所以我主动告诉你,不管你怎么看我,反正我诚实地告诉你。那么,你准备好,听我讲我的理由了吗?” 理由? 他点点头,呼吸喷在我脸上,他微微低头,又一次攫住我的唇,呢喃着:“是的,勿忧,理由。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除了束文安是绑架你害得我们失去孩子的凶手,还因为……因为当年我妈妈的死,跟他有关。” 我很成功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妈妈的死?” 他呢喃着我的名字:“是的,妈妈的死。勿忧,其实妈妈当年并不是自杀,她不是自杀。她是……她是……”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脸上,可是我知道骆安歌浑身都是寒冷的,他的心更冷,就如同我此刻一样。 我拍着他的脸:“她是什么,你快说啊,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这时候电梯到了顶楼,我赶忙又摁了一楼,抱着骆安歌,感觉他在瑟瑟发抖。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还记得他第一次跟我提起他妈妈的时候,虽然他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我忘记了就在刚才我还在埋怨他,我忘记了就在刚才我还满心满眼都是束从轩要怎么办,可是现在我只想紧紧抱着骆安歌。 我们两个坐在地上,骆安歌把脸埋在我胸前,他哽咽着:“束文安为了让束艾卿在骆家站稳脚跟,不惜叫他那些好兄弟……在我爸和束艾卿结婚的头一天,他们绑架了妈妈,你知道妈妈遭受了什么吗?勿忧,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最恶心的一幕,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整整十个男人,整整一天一夜,你能想象吗,他们把手机塞到妈妈的……” 他仰起脸看我,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勿忧,勿忧,妈妈不堪忍受那样的屈辱,她要断了手腕上的动脉……是他们逼死了妈妈,是他们……” 亲自承受那炼狱的人永远的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要一次次亲历那样的炼狱,要一次一次把自己丢到那十八层地狱里面。 束从轩是无辜的,那么,骆安歌就不无辜吗? 我觉得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光了,我捧起骆安歌的头,我不断亲吻他想要给他力量,想要告诉他我一直陪着他,可是我自己都在颤抖,我自己都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骆安歌,骆安歌,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的呼喊把骆安歌从哪可怕的噩梦里面,他红着眼看我,我咬着他的唇,呢喃着:“别怕,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捧起我的脸,我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我不敢再听了,我宁愿自己瞎了聋了,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傻瓜,什么也不知道,只管守护在他身边就可以。 我哀求道:“骆安歌,你别说,求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求你,别说了,妈妈在天上看着呢。” 他笑起来,可是流出来的却是无尽的泪水,他说:“勿忧,你知道我最气愤的是什么吗?那些畜生,他们把强暴的视频拍下来……妈妈是活生生被他们折磨死的,他们还觉得不够,把妈妈的尸体从五十多层高的地方丢下来。他们逼迫妈妈写遗书给我,我一直被那东西误导了很多年,我一直以为妈妈真的是自杀。” 我们的泪水混在一起,我们的呼吸混在一起,我早哭不动了,这些天以来,太多太多的悲剧不断刷新着我的三观,太多太多的眼泪不断冲刷着我的神经,我真的哭不动了。 骆安歌不断帮我擦眼泪,可是根本擦不完,他自己的眼泪也越来越多,我也帮他擦,擦着擦着我扑在他怀里,又一次嚎啕大哭。 电梯上上下下无数次之后,骆安歌扶着我站起来,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都依附在他身上。 他帮我顺好乱糟糟的头发,问我:“勿忧,你会恨我吗?” 我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看着他:“你是希望我说是,还是不是?” 他低下头:“勿忧,我不怪你,真的。我着手策划的时候,就料到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我答应过你的,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隐瞒。” 我心里乱糟糟的,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我该恨他吗,还是恨我自己? “骆安歌,我现在心里很乱,你别问我要答案,我没有答案。我只问你,你说的那十个人,还有谁?” 他倒也坦诚:“元傲元稳元毅……” 我一个踉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不是吗? 束文安当年一手策划害死了关尔雅,为了成全他的女儿也好,为了私利也好,总是他那么做了。 骆安歌一直隐忍着,自己创办公司,商业版图越来越宽,也只是为了报仇。 因为他知道,十个人的力量联合在一起,他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前段时间康城很有名的酒店大王王某申请破产清算,第二天王某就在家自缢身亡。 还有,年初的时候,那个突然中风瘫痪的房地产老总…… 还有那个,暴毙家中过了五天才被人发现的刚从一线退居二线含饴弄孙的某高官。 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问骆安歌到底还做了什么,他现在是打算对我一五一十道来,可是我却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承受。 那些仇恨,像是爬满了蚂蝗,我不敢看不敢触碰不敢去想。 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要掉进地窖里。 电梯又一次打开,骆安歌揽着我出来,门口站了很多人,大家都看着我们。 骆安歌摁着我的头到他胸口,不让那些人看见我的脸,他的速度很快,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阿穆早就候在车旁边了,看见我们来他上前来,打量我们两眼,低头问:“公子,靳小姐这边怎么办?”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我赶忙说:“我最后见一见她。” 骆安歌看了一眼车子:“我陪你。” 我挡住他:“骆安歌,我需要时间,你给我时间。” 他有点无奈,不过还是点点头,走到我们自己的车子旁边,就那么看着我。 阿穆帮我拉开车门,然后我就看见靳江小小的身子缩在床边,听见声音她扭过头来看我。 看见是我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坐上去,关上车门,开门见山:“靳江,你告诉我,是不是骆安歌叫你这么做的?” 她很吃惊地看着我,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看到她这个表情我的心彻底凉了,遭了遭了,果然是骆安歌叫她做的,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靳江笑了笑:“阑珊,你怎么会认为是他叫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 她看着我:“当然不是,我不知道他跟束文安之间有什么恩怨。也许刚才在病房里我跟束从轩说的那些事吓到了你,也许是你知道了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束文安是杀我全家的凶手。” “全家?你说的是踏雪吗?” 她摇摇头,思绪像是飘到了遥远的地方去,声音也有些飘:“今天要是不跟你提起来,我都快忘记那段前尘往事了。十六年前,束文安带着一队人马冲到我家,我们家整整六十七口人,无一幸免,血流成河。我父母带着我在国外,幸免于难……你知道前一天还跟你言笑晏晏的家人,隔了两天再见面只能在太平间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我母亲被他的手下扒光了衣服跳舞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你面前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被房东扫地出门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东躲西藏如过街老鼠是什么感受吗……勿忧,你肯定不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看到你好好的,看到你跟骆安歌好好的,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哪怕现在要我死,我也毫无怨言。” 我根本没意识到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那些感受,不知道经历过这些的人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知道他们的仇恨是如何日积月累到今天这样摧枯拉朽的地步。 靳江扶着我的肩膀:“勿忧,骆安歌是真的爱你,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你别怪他。” 我记得大学老师说过,你以前经历过的那些苦难折磨,不是今天你报复别人的理由,我们要学会宽恕。 “宽恕?” 靳江冷笑:“勿忧,要是今天换成你,你敢保证你一点都不想杀了仇人吗?什么宽恕什么以德报怨,那都是鬼话。我向来不是宽恕的人,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我就是睚眦必报的人。” 我好矛盾,心里面好多声音,一个声音说算了吧,束文安害死了你的孩子,他本来就该死;一个声音说束从轩是无辜的啊,不该把他牵扯进来;还有一个声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结束了吧,劝劝骆安歌吧…… 我甩甩头,怎么办,怎么办? 靳江好像知道我在矛盾什么,她靠在窗子上,叹息了一声:“勿忧,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因为遇见你,骆安歌才没有变成魔鬼。” 第二百六十一章 雪上加霜 靳江好像知道我在矛盾什么,她靠在窗子上,叹息了一声:“勿忧,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因为遇见你,骆安歌才没有变成魔鬼。” 我不明所以看着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靳江看着我,目光柔柔的,我恍惚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们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或者说,在这一刻,我觉得她更像是我的一位长者。 她笑起来其实挺漂亮,有一种倾国倾城的美在里面,连我都看得有些痴,难怪束文安也曾为了她神魂颠倒。 她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她看着我笑,人畜无害的笑:“勿忧,难道你不清楚吗?骆安歌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魔鬼……其实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呢,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你。他真的很爱你,你呢,你爱他吗?” 我毫不犹豫点头:“我当然爱他。” 她仿佛松口气:“爱他就好,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能阻碍你们。我在这里,祝你们幸福。” 阿穆带着靳江走了,我问骆安歌准备送她去哪里,这样一个内外全是仇恨和伤痕的女人,能送去哪里? 骆安歌看着我:“勿忧,你害怕我会害她吗?” 我赶忙摇头:“不是,我不是害怕你害她。我知道你不会,骆安歌,我始终坚信,你是天使,不是魔鬼。我只是担心,束文安不会善罢甘休。” 他笑了笑:“别担心,束文安现在是泥菩萨过河,他再也翻不起波浪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么多肮脏的真相吓到了,那一晚我坚决睡在客房,抱着被子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从书房出来的骆安歌,他停下脚步看我,目光深邃:“这是要跟我冷战?” 我深深吸口气:“骆安歌,我不是要跟你冷战,我是需要时间。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多久?勿忧,你得给我一个期限。” 我咬着下唇,半天艰难吐出一句:“半个月吧。” 他笑起来,自嘲的笑:“为了束从轩,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吗?” 我知道他一直介怀这件事,可是我现在真的无心解释,我觉得好累,我好像睡觉。 这个我一直以为很了解的世界,短短几天,突然天地变色,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我也掉进那黑乎乎的地狱里,挣扎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我有很多话想跟骆安歌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字也不想说,我也不想看见他。 是,他是对我坦诚了,他是把黑暗的他呈现在我面前了。 可是他就没有考虑过,我是否接受得了。 最后骆安歌让开身子给我过去,我抱着被子,觉得每一个步子都那么艰难,就好像要走一辈子似的。 快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他叫住我:“勿忧,以前我跟你说过,你要是做出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出来,我会杀人,我会疯掉。我爱你,晚安。”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脑海中勾勒了很多有的没有的画面,最后自己把自己吓哭了,却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缩在被子里默默掉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四嫂叫醒的,下楼一看,骆安歌早吃完早点上班去了。 我呆呆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色,满心满眼都是委屈。 上完课回家,接到朱邦的电话:“姑娘,公子今晚有应酬,就不回家吃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冷静,冷静得把自己的大腿都掐破了,才说:“好的,我知道了。” 吃完饭我就看电视,到了十点多朱邦又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姑娘,公子喝醉了,我安排他住在酒店,今晚就不回来了。他让您别等他。” 我看着狗血的言情剧,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掉下来,可是我笑起来:“好的,那麻烦你照顾他。” 一连一个星期,我都没见到骆安歌,好几次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回来没有。 也许他也是躲着我,他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他也是害怕什么。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样只会把彼此越推越远,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很想迈出哪一步,可是我怕迈出去之后就是地狱。 周六的早上睡了个懒觉,下楼蓦地看见骆安歌坐在餐桌边看报纸,四嫂一看见我就喊:“姑娘您起来了,公子等您吃早餐呢。” 我的心突突突跳起来,一下子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定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骆安歌,但是我又觉得一个星期来特别特别想他。 他扭过头来,看见我的样子,眉头就皱起来:“怎么赤脚就下来了?”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没穿鞋子,而且我还蓬头垢面衣裳不整。 正脸红的时候,骆安歌已经去鞋柜边拿了我的拖鞋,走到楼梯上,蹲在我面前,抬起我的脚帮我穿鞋子。 他抬起我的脚的时候,我只能扶着栏杆,尽量不去看他。 穿好后他拍拍手站起来,转过身往餐厅走:“快吃早餐吧。” 我愣了愣,跟着他的脚步走,想着应该问一个问题来打破彼此之间的僵局,可是还没想到合适的问题,我就撞在一堵墙上。 我捂着鼻子叫起来:“骆安歌,你谋杀我啊?” 他坏笑起来,拉开我的手看了看:“你别说,这一个星期以来,我真是咬牙切齿无数次,恨不得掐死你。免得你不听话,气死我了。” 我讪讪笑起来,舔着脸凑过去:“来啊来啊,你掐死我啊。” 他假模假样在我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猝不及防偷亲我两口,这才心满意足坐下。 这一个吻使我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我尽量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逼着自己放空脑子,除了骆安歌,什么都不去想。 骆安歌吃东西的时候一般都不喜欢说话,现在也一样,但是我就觉得气氛又瞬间降入冰点,让我害怕。 我放下叉子,看着他手里的三明治,以前我是不吃这些东西的,觉得不养胃,可是现在我可怜巴巴看着他:“好吃吗,给我吃一口呗。” 其实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骆安歌自然明白我讨好的意思,他扬眉看我:“想吃?” 我点点头,他凑过脸来,扣着我的脑门,攫住我的唇的时候,顺利地把他嘴里正在吃的三明治度到了我嘴里。 然后他问:“好吃吗?” 我脸红起来:“你恶心不恶心?” 他不说话,只是又如法炮制了一次,我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我,逗弄着我的唇:“宝贝,好吃吗?” 我真不敢跟他斗了,否则会死得更难看,于是点头:“好吃。” 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嗯,要听话。” 过了两天我才知道骆安歌那句再也翻不起波浪是什么意思,整个康城都在看一段视频:某几位高官跟本地赫赫有名的商人一起玩换妻游戏。 视频以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传播着,我已经算是后知后觉,等夏琪找到学校给我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视频并没有打马赛克,不止没打,反而很清晰,尤其是束文安那张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三天视频就被删除了,但是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新闻,视频里面的主角被相关部门约谈的新闻,更是炒得很热。 我看着骆安歌,他坐在我对面,正专心致志吃早餐,完全没有被此事影响。 但是我知道,视频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一定是他授意人做的。 我根本没胃口,自从那天电梯里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就很少交流,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就算没课,也是待在图书馆。 我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拿他没办法,拿我自己没办法。 靳江说得对,骆安歌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魔鬼。但是她说错了一点,我没有能力让一个魔鬼变成天使,我真的没办法。 我放下筷子,淡淡开口:“骆安歌,住手吧。” 正在吃早餐的男人优雅地抬头,用餐巾擦了擦嘴,看着我:“勿忧,你以为是我?” 我看着他:“难道不是吗?除了你,这世界还有谁这么恨束文安,这么巴不得他死?” 他笑了笑:“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我摇头:“不信。” 他耸耸肩:“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何必解释。好了,我上班去了,需要顺带着送你吗?” 我蓦地站起来,提高了音量:“骆安歌,就算为了我,住手,好不好?你以前遭受的磨难,你以前经历的地狱,不是你今天心狠手辣的理由。” 他看了我一眼,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当他伸出手要抱我的时候,我吓得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餐椅背上。 他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最后缓缓垂下,苦涩一笑,转身走了。 他走出去老远,我才冷汗涔涔跌倒在椅子上。 视频事件还没有结束,又有更加冷门的新闻爆出来:元稳元毅两兄弟外出办事,遇到袭击,车子炸上了天,两兄弟尸骨无存,现场惨不忍睹。 而同一时间,元笙棋和骆安歌在某财经会议现场打架的新闻也上了头条。 偌大的会场里,坐满了财经精英,可以看见元笙棋揪着骆安歌的领子,一拳打在他下巴上,怒吼道:“骆安歌,我二叔三叔是对不起你,可是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你有必要这么心狠手辣吗?当年你妈妈被强暴的事情,凶手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害死我二叔三叔?” 下一个镜头里,骆安歌擦了擦嘴角的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元笙棋小腹上,直把元笙棋踹得趴在地上。 很多人过来拉,可是骆安歌跟走火入魔似的,他捏着拳头冲过去,对着元笙棋的脸就是一拳,他还觉得不够,又是一拳。 整个会场都是他的声音:“元笙棋,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连你一起弄死。你知道的,无论是哪方面,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元笙棋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的秘书扶着他,可是他甩开人家,看着骆安歌嘿嘿笑起来:“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报复元家么?你害死我二叔三叔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骆安歌,你简直是魔鬼。” 我关了电脑,握着手机,指甲快要镶到肉里去。 夏琪叹口气,问我:“你们俩闹别扭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好累。” 她劝我:“阑珊,这件事你不能怪骆安歌,毕竟那样的事,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做点小动作情有可原。”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们是一样的人 她劝我:“阑珊,这件事你不能怪骆安歌,毕竟那样的事,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做点小动作情有可原。” 我看着她:“伤害别人也是情有可原吗?” 夏琪也看着我:“那你呢,你就没有背着他做小动作吗,你就问心无愧吗?阑珊,知道我们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就是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感同身受,却没办法对我们最亲爱的人那样。” “你的意思是……” 她起身拎起包包:“我的意思你自己去体会,总之我不希望你们闹僵。你得知道,外面多少女人对他垂涎三尺。而且我得提醒你,男人都是经不住诱惑的。我走了,你自己想想吧。” 外面下雨了,我冲出去想提醒夏琪带伞,就看见她的车子缓缓驶出院子,而骆安歌的车子驶进来。 我就那么站在门口,雨不是很大,雾蒙蒙的一片里,骆安歌也没有撑伞,头上白白的一层细雨,像是外出已久的归人。 他走到我面前,握了握我的手,沉着声音问:“怎么站在这里?”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自然是看见他嘴角的淤青,明显是处理过了,不知道谁帮他处理的。 那么重要的直播现场,他那么要面子那么云淡风轻的人,竟然会跟元笙棋打架,真是不可思议。 看见电视开着,他的眉眼几不可见地沉了沉,又看了我好几眼,慢慢松开我的手:“你站在这里,是等着质问我是吗?” 我一愣,其实我真没有那个意思,虽然他并没有被元笙棋怎么样,但是自从看见新闻的时候我就特别担心,却又不敢给他打电话。 他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笑了笑:“反正你也不相信我,抱歉,那我就不解释了。”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往里走,也不管我,擦肩而过的那一秒,我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网上很红那句话:他是过客,不是归人。 我们之间,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我抱着浴袍站在浴室门口,里面很安静,正当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骆安歌打电话的声音:“查清楚了吗?那好,马上把新闻放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元笙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又在密谋什么,报复元笙棋吗? 我太了解骆安歌了,不管是玩手段还是拼财力抑或是拼人气,元笙棋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完全可以一招制敌,打得元家抬不起头。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不想跟元家人计较肯定不可能,他一早就知道当年关尔雅的事元家三兄弟都有份都是束文安的同伙,他不可能不计较。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猎人,他喜欢看猎物在自己手里挣扎,最后慢慢死去。 就像对束文安,其实很多年前骆安歌已经可以对付束家,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的束文安拥有的东西还不够多,可以失去的也还不够多。 骆安歌要的,是当年伤害过他妈妈的仇人,一个个的在他面前苟延残喘,他要的就是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的,就是那些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东西消失。 或者这还不算最恐怖的,最恐怖的,他要借那些人的手,毁了他们最爱的东西。 让那些人有苦说不出,让那些人整日里活在惊恐和自责中。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用心不可谓不刁钻,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我好像是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些问题,就好像武侠小说里多年学武却不得要领,而突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人一样。 这几天骆安歌跟我这样冷战的状态,其实并不是他怨我不理解他,而是他觉得自己在我心里再也不是一个干净的人,他怕我嫌弃他,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其实,要是回到过去,只要关尔雅那件事发生了,不管骆安歌有没有遇到我,他都一定会想方设法报仇。 他本是天使,是束文安和那些人把他变成了魔鬼。 而我,就要做那个把他变回来的魔法师。 骆安歌出来,被杵在门口的我吓一跳,他擦着头发,看我一眼,往窗边走。 我跟过去,想要借这个机会跟他谈一谈,我不想冷战,我不想闹别扭。 我想每晚都有他抱着我一起睡觉,我想每天都可以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我想每天都可以想起他的时候满是甜蜜,而不是痛楚。 “骆安歌,你看着我。” 他转过头来,擦头发的动作停住,真的很听话的看着我。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目光,可是我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我深深吐口气,把胸腔里面那些害怕和忧愁全部吐出来,才看着他。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不要有太多的波澜:“骆安歌,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何会这样。就感觉昨天我们还相亲相爱,今天我们就互相猜疑,开始冷战……” 我的思维有点混乱,摇摇头冷静了两秒钟这才继续说,“骆安歌,你说过的,我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你也说过,有任何事都不会隐瞒我,虽然……虽然我不赞同你报仇的方式,但是我觉得我可以理解你。是我先隐瞒了你束文安是害得我们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鲍嘉母子失踪的事也是我做的……骆安歌,你现在知道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也工于心计,我也心狠手辣,我也到处算计……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命中注定是一样的人,这样的我,骆安歌,你还要吗?” 眼眶里面全是眼泪,明明已经流出去很多,还是不断的涌出来。 我看不清骆安歌的脸,只是抓着他的手臂泣不成声:“骆安歌,你还要我吗?” 脸上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是我们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骆安歌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紧紧锁住我:“勿忧,勿忧,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贪恋着他的唇,舍不得松开,呢喃着:“骆安歌,骆安歌,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他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他都是我爱的男人,他都是我的丈夫,只要他还要我,我都应该坚定站在他身边,不是吗? 这是一个缠绵到我窒息,火热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吻,骆安歌拥着我倒在大床上,我脑子彻底蒙圈了,泪汪汪水盈盈的看着他,想要把他刻在我心上。 他撕扯着我的裙子,呼吸急促声音颤抖:“勿忧,勿忧,我爱你,给我好吗?” 今天我穿的裙子是紧身套裙,他扯了两下扯不开,我动手帮他,嘴里喊着:“骆安歌,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给你。” 今天我穿的裙子是紧身套裙,他扯了两下扯不开,我动手帮他,嘴里喊着:“骆安歌,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给你。” 浮起床头吵架床位和,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我们和了的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阿穆的声音:“公子,朱邦来了。” 骆安歌蓦地停下撕扯我裙子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压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吐出口气,问:“什么事?” 我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推开他要坐起来,又被他扯下去,他警告地看我两眼,突然定定地看着我。 我在他墨玉一般的眼睛里,看见那个小小的我可爱的我,我突然像是着了魔似的,仰起头去亲他。 他由着我胡闹,这时候外面的阿穆说:“公子,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我一听重要,赶忙把骆安歌推起来,示意他出去。 他恋恋不舍在低头在我唇上肆虐一番,满是浓情说了一句等我,这才起身穿衣服。 我缩在被子里,看着他赤裸着身子站在我面前穿衣,看见他胯间那个明显还很硬气的家伙时,我突然笑起来:“骆安歌,我要是继续跟你别扭下去,你会不会出去找小姐?” 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看我:“会。” 我一脚踹在他的关键部位,他扣子也不扣了,扑过来把我扑倒,又是一番腻腻歪歪,这才离开卧室。 他走了以后我用平板看新闻,然后被一条一分钟前的头版新闻吸引,点开看了三秒钟,我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唐朝时期,唐玄宗看上了儿媳妇杨贵妃,一说他强取豪夺,一说两人是真心相爱,历史上那么多以他们两人为原型的诗词和剧本,不管怎样,反正他们是被历史记住了。 可是有谁记住了杨玉环的第一任丈夫,唐玄宗的儿子寿王李瑁呢? 靳江是束文安的女人,却被束文安逼着要嫁给束从轩,但是她跟束从轩并没有结婚,而且这段新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也算不上父子共用一女。 可是,“元家父子共用一女”这样的新闻,是谁爆出来的? 元笙棋兄妹酒后乱性已经让我大跌眼镜了,父子两个共用一个女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哥哥,这也太考验大众的三观了。 这么狗血的新闻,为什么还能上头条?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骆安歌,元笙棋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提起当年关尔雅的事情,等于是触了骆安歌的逆鳞,他不可能让元公子好过。 可是紧接着我又否定了自己,我应该相信他的,我应该相信他的,是不是? 我又把新闻看了一遍,里面说的清清楚楚,元笙箫并不是元傲的亲生女儿,她是十五年前吴凝香从孤儿院抱回来的。 那么,要真是这样,兄妹俩酒后乱性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父子二人共用一女,这也太…… 新闻的后面还提到,元笙箫此刻正被元笙棋软禁在医院,大家都把这种行为看成儿子向父亲宣战。 大家都说,商场无父子,为了利益,为了女人,父子都是可以出卖的。 楼下隐约有吵闹声,裙子早就被扯坏了一边,明显是穿不成了,我只好去衣帽间胡乱找了一件换上,小跑着下楼。 然后我就傻眼了,元笙棋带着一群人站在客厅里,而骆安歌端着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元笙棋的脸色铁青着,声音散发着寒意:“骆安歌,是不是你做的?” 骆安歌头也没抬:“你说呢?” 元笙棋把什么东西砸向骆安歌,指着他:“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何必把女人牵扯进来?” 骆安歌慢悠悠把茶杯放下,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一字一句:“元笙棋,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用手指我。你问我为何把女人牵扯进来,那我告诉你答案,当初元笙箫联合束文安绑架我老婆害死我儿子的时候,你们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你可别告诉我,那件事你一点不知道?你们兄妹感情那么好,她一定告诉过你,你阻止了吗?还是,这个馊主意还是你出的?” 我站在楼梯口,刚好可以看见元笙棋垂眼,过了几秒钟他说:“骆安歌,你别血口喷人,阑珊被绑架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骆安歌笑起来:“你完全可以狡辩,反正现在对我来讲,已经无所谓了。至于你们家那些破事,抱歉,我还真不感兴趣。” 元笙棋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狡辩。”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是我做的。我建议你倒是可以去查一查你身边那些保镖,或者,你可以去查一查你那好妹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是不是她在跟你爸缠绵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把你的事说出去了。” 元笙棋跨步上前,像一头豹子一样揪着骆安歌的衣领,咬牙切齿怒吼着:“骆安歌,不许你侮辱她。” 骆安歌没动,也没慌,他只是慢慢弹开揪着自己手,嫌脏似的拍了拍衣襟:“元笙棋,我真的跟你提个建议,快回去医院看看。没准,你那纯洁的好妹妹,怀着你的孩子,已经走了。” 元笙棋像是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什么,他蓦地转身,大手一挥,带着人风一般出去了。 骆安歌抬头就看见我站在楼梯口,我们就这样沉默着看着彼此,最后我主动下楼,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转过身子看我,声音如水:“想问什么?”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天使与魔鬼 骆安歌抬头就看见我站在楼梯口,我们就这样沉默着看着彼此,最后我主动下楼,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转过身子看我,声音如水:“想问什么?” 我摇摇头靠在他身上:“骆安歌,我只求你,做任何事,都告诉我,让我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好不好?” 他搂着我的肩膀,在我头发上亲了亲:“勿忧,这些事真不是我做的。” 我点点头:“好,我相信你。骆安歌你死死记好我今天讲的话,你是好人,我就是好人,你是坏人我就是坏人。换一种说法,你是天使,我就是天使。你是魔鬼,我就是魔鬼。” 我知道他明白我这几句话的意思,他那么聪明,我也那么聪明,我们都明白彼此的。 骆安歌抱得我死死的,不知为何笑起来:“老婆,你这是给我戴上一个紧箍咒啊。”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你有意见吗?” 他摇头:“不敢有,因为我要做你心里那个天使。宝贝,以前我是做过许多混蛋事,也伤害过你,但是我真的……”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我觉得此刻语言好苍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热情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一起做天使。 就算我们成了魔鬼需要下地狱,也有我陪着他。 骆安歌被我的热情吓坏了,我难得这么主动撩他,很快他就气喘吁吁扶着我,猩红着一双眼看着我:“宝贝,你这是要撩我吗?” 我坏坏笑起来:“是啊,这几天你让我独守空床,罚你今晚不准睡觉,只准爱我。” 他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也坏坏笑起来:“宝贝,你说的爱,是我理解的那个爱吗?” 我故意不说话,放开他起身,仅仅抓着他的衣领,转过身往楼上走。 他被我牵引着,跟着我走,走了两步被他拦腰抱起来:“小妖精,敢勾引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环着他的脖子,声音沙哑着:“老公,你好好爱我好么?” 这句话对他而言无异于最大的春药,进了卧室,门都来不及关,就被他摁在墙上。 我哎哟叫了一声:“骆安歌,你要整死我啊?” 他释放了自己,埋在我耳边,舒服的直哼:“宝贝,我跟你一起死。” 我笑起来:“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 他坏坏的说:“据说男人爱一个女人,就像在床上弄死她。宝贝,我真想弄死你。” 那一晚自然是睡不成了,一直到天亮,骆安歌才放过我,洗澡的时候又胡来了一次,最后还嘲笑我体力不行。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任由他胡作非为,最后回到床上的时候,我昏昏沉沉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骆安歌已经上班去了,看见枕头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连衣裙,还有柜子上那张写着“宝贝,睡醒了给我打电话,爱你”的便利贴,我傻傻笑起来。 今天有后两节课,我看了看时间,伸个懒腰下床,准备去洗漱。 步子迈出去的瞬间,我差点摔个狗吃屎,两腿酸痛难忍,就跟被千万把斧子砍了一遍似的。 我在心里骂着骆安歌那个禽兽,电话就响起来,就是那个禽兽。 “宝贝,起了没,要迟到了。” 我冷哼一声:“骆安歌,你明明答应不弄疼我的。” 他嘿嘿笑起来:“宝贝,我是答应过,可是一碰你就控制不住。这样,你要是生气,今晚换你弄疼我,我保证,不挣扎不反抗,任由你蹂、躏好不好?” 我噗嗤笑起来,别以为我会上当,你这个禽兽想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宝贝……” 每次骆安歌这么喊我,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果然,接下来他说:“元笙箫从医院跑了……” “啊?” 他笑起来:“我也是刚知道,元笙棋封锁了消息。” 我有点奇怪,骆安歌并不是爱八卦的人,虽然他答应过有事情都不会瞒我,但是他向来不爱跟我说工作上的事,这是怎么了? “宝贝,元笙箫这人很危险,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元笙箫逃跑了,一定是忍受不了元笙棋这么对她,或许也忍受不了元傲,那么,她怀着孩子,会去哪里,会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这些都是未知数。 听我不说话,骆安歌安慰我:“就目前来看,她暂时还不敢出现。所以你不必害怕,万事有我,这两天我就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我就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我终于发声:“骆安歌,有那么恐怖吗?就算元笙箫跑了,也不至于是来找我吧?要找的话,也是应该我去找她,她是坏人。” 他被我气得笑起来:“伊阑珊,你动不动就心软就跟我闹别扭,你有那胆量去找她吗?” 我实话实说:“我不是没胆量,我是觉得没必要。骆安歌你知道吗,我觉得报复一个人并不是杀了他,也不是让他失去所有,当然也不是以德报怨宽恕什么的……而是,让自己别成为那样的人,让自己活得很好很幸福。骆安歌,我很幸福,因为我有你,你幸福吗?” 他沉默了几秒:“宝贝,我很幸福,真的,有你我很幸福。” 骆安歌还是很紧张,除了阿穆之外,把阿云和小五都派到了我身边,我开着自己的mini,他们就开着一辆低调的沃尔沃跟在后面,到了学校阿穆送我进教室,遇到研究生学院的同学,纷纷问我他是不是我哥哥。 我看了看阿穆的长相,忍不住笑起来:“是啊,如假包换的哥哥。” 快要放学的时候收到骆安歌的短信:放学速归,有惊喜。 我不由得笑起来,这家伙心情好的时候简直是,让人受不了。 回到家就看见四嫂朝我使眼色,暗示我某人正在厨房大展拳脚。 我换了鞋子,轻轻的走进去,果然看见骆安歌卷起袖子,站在橱柜前,正在尝什么汤,闻起来可香了。 我从后面抱住他,脸靠在他背上蹭着,发自内心说了一句:“骆安歌,谢谢你,真的。” 他转过身,举着勺子,却不妨碍他嘴对嘴把他刚喝进去的汤度给我:“好喝吗?” 我点点头,他坏笑起来:“那是汤好喝,还是我的口水好喝?” 我脸红起来,这人就是这样,不分时间场合,永远可以顶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他就是爱看我脸红,看我爱逗我,我也习以为常,问他今晚给我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从现在开始,我要亲力亲为帮你调理身体,直到你好为止。” “我的身体很好啊。” 某人翻白眼:“是谁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疼得在床上打滚的?” 我吐吐舌头:“可以慢慢调理啊,不急的。” 他抱着我,呼吸吹在我刘海上:“宝贝,我不能等了,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流着你和我的血的孩子。” 说到这个话题我就战栗了一下,那些早已经被我刻意封印在内心深处的画面,此刻像是妖怪似的,疯狂的往外钻。 发觉我的异常,骆安歌跟我额头相抵:“别怕,别怕,我们跟那孩子无缘。勿忧,我发过誓的,要是还有来生,我们去做他的孩子,好不好?” 这样的话当初在缅甸的时候我也说过,那时候刚刚失去孩子,虽然芒康对我还算好,但是我整日里被那种说不出来的痛折磨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我也这么说过的。 我默默流下泪来:“骆安歌,你快点帮我调理身体,我们快点生孩子,生很多很多个,好不好?” 他点点头,噗嗤笑起来:“你这是要累死我。” 这时候四嫂拿着我的手机走过来,小声比了一个口型,我赶忙松开骆安歌,在他唇上亲一口,这才出来关上厨房的门。 四嫂把手机递给我,小声说:“响好几次了,我怕公子听见……” 我笑着对她说谢谢,然后捏着电话走到院子里,左看右看确定没人,这才小心翼翼接起来:“喂,哥哥……” 然后我就愣住了,因为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松的喊出这一声。 汤川秀嘿嘿笑起来:“妹妹,想没想哥哥?” 他们离开这段时间我们鲜少通话,用汤川秀的话来说,要避免被骆安歌知道什么。 虽然他已经把有关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一切信息都抹掉了,但是难保骆安歌手眼通天,查出来什么。 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平衡,那就只能这样。 “你们在那边一切还好吧?” 其实我知道他们很好的,汤川秀上个星期还上了美国某财经杂志的封面,而汤云宗的两幅山水画在拍卖会上拍出了高价,他们活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不好呢? “还不错,就是爷爷的身体不太好,一直念叨你。” 我有点难过,却还是笑起来:“汤川秀,你说话越来越没创意了。” 他也笑起来,然后我突然发现,我们俩的笑声很像。 他说:“勿忧,打电话给你,就是告诉你,我找到小姨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姨 他也笑起来,然后我突然发现,我们俩的笑声很像。 他说:“勿忧,打电话给你,就是告诉你,我找到小姨了。” 小姨? 我愣了愣,终于想起来,是的,汤云宗给的看的全家福照片里,确实有一个比我们年长几岁的姑娘。后来他给我讲那些往事的时候,也提到过他还有一个女儿,说着说着他就哭了,后来的话没有说完,当时我有点恨他,也没有在意。 汤川秀早猜到我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小姨是怎么回事,他倒是很有耐心给我解释:“我们小时候小姨一直对我们很好,有一次汤川秀抢了你的玩具,小姨打得他皮开肉绽。后来的事爷爷告诉过你,家里出事了,爸爸妈妈死了,奶奶死了,小姨为了报仇,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我发现这两个人都是讲故事的高手,明明他们是平淡的语气,可是听的人总是想流泪。 我哽咽着:“后来呢?” “这么多年我们疯了一般的找你,找小姨,我们甚至以为她是死了,没想到上天怜惜我们,前两天我派出去的人,有了她的消息。” 我由衷的高兴:“那真好,你见到她了吗,她是不是还是以前的样子?” 我只记得那张照片上的姑娘有着冷艳的一张脸,若是到了现在,那应该是倾国倾城的吧?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起靳江,她也有倾国倾城的笑。 汤川秀说:“勿忧,哥哥真高兴,爷爷也高兴。我们终于找到小姨了,你高兴吗?” “我高兴啊,真的,汤川秀,我高兴。” 不知为何他突然问我:“你在骆安歌身边,还好吧?最近他可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间,多少人丢了命。” 我不喜欢听别人这么说骆安歌:“汤川秀,你不许这么说他,有些事不是他做的。” “我的傻妹妹,你怎么那么无知呢?就算不是他做的,也一定和他有关。你以为,你的男人,有多干净?” “反正我也没有多干净,你要是嫌弃,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他知道我生气了,就哄我:“阿忧阿忧,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哥哥是怕你被他骗了。你想想,一个男人可以花那么多年的时间来布局,引得那么多仇人纷纷折腰。你说,这男人得多恐怖?” 这下我是真的生气了,气哼哼地挂断电话,并且摁了关机。 回到客厅骆安歌正在倒红酒,我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跑过去抱着他撒娇。 他无奈地对着四嫂摇头,拉着我坐下,示意我端起红酒杯。 然后他跟我碰杯:“宝贝,喝了这杯酒之后,我们把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全忘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说的诚恳而深情,我也乐于看到他这样的改变,却歪着脑袋看他:“骆安歌,你是不是又打算做什么坏事?”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压了压,坏笑道:“是啊,想爱死你。” 我脸红起来,还是歪着脑袋看他:“康城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现在你满意了吧?” 他喝一口酒,点点头:“嗯,满意。” 我也喝一口:“骆安歌,你这么乖,我也很满意。” 那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就觉得高兴,就想喝。 我记得骆安歌摁住我,厉声威胁我:“再喝下去,信不信今晚我收拾得你下不了床。” 我嘿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骆安歌,你们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那件事?” 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可是把性和爱分得清清楚楚的。 爱谁,不爱谁,其实他们心里明镜似的。 骆安歌凑到我耳边:“宝贝,爱你,才会一天到晚想跟你睡。” 我被他逗得又笑起来,歪歪扭扭的靠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襟:“骆安歌,你一定要好好做生意,一定要好好做人,这样我们才能长命百岁,这样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才能在一起。你要是做多了亏心事,我只有跟着你下地狱了。” 他点点头,火热的唇在我脸上流连着:“我答应你,宝贝,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宝贝,只要你别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其实痴男怨女有时候就是贪得无厌,明明彼此已经托付了一颗真心,明明已经知道地方心上一定是彼此,却还是不满足,非得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来证明。 骆安歌在床事上凶猛我是知道的,从我们的第一次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说了无数次不会弄疼我,可是没有哪一次做到的。 只是没想到今晚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会死掉,死在他身下。 好几次我都觉得,看见上帝在看着我微笑,上帝说:“伊阑珊,你看,这个男人,就是你的命运。” 我说:“上帝,我知道,我认命。” 第二天打开手机有几百个未接来电,还有两百多条短信,全都是汤川秀发来的,全都是三个字:对不起。 我有点于心不忍,他何错之有呢,他只是担心我罢了。 去学校的路上我给他打过去,他好像在睡觉迷迷糊糊喊我:“阿忧,你原谅哥哥了?” 我故意冷着声音:“汤川秀,以后你要是再敢说骆安歌一个字,我跟你绝交,你信不信?” 他好像醒了些,不过语气有些伤感:“阿忧,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收拾了芒康,你也哭着说要跟我绝交。阿忧,昨晚我梦见芒康了,他趴在悬崖边,问我,大哥啊,阿忧过得好不好,那个男人对她好吗?” 我叫起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求你,你别说了。”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芒康死在我心里死在我记忆里了,我从来没梦见过他,从来没有想起过他。 我没有刻意,反正很自然就不再想起他了。 可是汤川秀随便几句话,芒康就像枯木逢春的一棵树,被汤川秀洒了点神仙水,他突然就活了过来,站在我面前。 我害怕这样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汤川秀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他继续说:“阿忧,你怎么可能忘了那些事呢,你怎么可能忘了我们呢?你难道不觉得芒康是为了你才死的吗?他本来可以逃走的,他本来……” 是的,芒康本来可以逃走,他已经成功逃走了。可是为了我,他又偷偷潜入康城,把我劫持到山里面,这才给了骆安歌和警察消灭他的机会。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联合骆安歌他们演戏,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可是,我不这么走,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害死我,以及我身边的人吗? 我大喊着汤川秀停止这个话题,芒康已经死了,这个话题没有意义,一点意义也没有。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室座位上,我想要快一点到学校,我想要让芒康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明明我已经把电话丢在了一边,可是汤川秀的声音那么明显:“阿忧,这个世界最爱你的男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就在我眼前晃啊晃,他就对我笑啊笑,无论我把车子开到哪里,他都如影随形跟着我。 我仿佛听见他在喊我的名字,我仿佛看见车子爆炸然后坠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捂着耳朵,我闭上眼睛,我要阻止这一切。 嘭的一声,我的身子朝前仰去,然后重重地撞在椅背上,最后我的头撞在方向盘上。 有人拍打我的窗子,我看不清是谁,我打不开窗子,我的手指头根本抬不起来,也看不清外面的人,我只看见芒康站在不远处,用那种蓝幽幽的眼光看着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有了一点神智,找到电话打给骆安歌,告诉他我的车子撞在路边的树上。 很快骆安歌就来了,一看见我的样子他吓坏了,以为我伤得很严重,抱着我就要去医院。 围观的人很多,我的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之际,突然看见围观的人里面有一双熟悉的眼睛。 狼一样的眼睛,正恶毒地盯着我。 我蓦地醒了,跳下来就朝着那人走过去。 可是她意识到了我的意图,一秒钟之后她快速转身,开始跑起来。 我大喊着骆安歌:“是元笙箫,快追。” 还没等他发号施令,阿穆就行动了,元笙箫本就因为怀孕行动不便,加上腿也没有阿穆的长,因此很快就被阿穆逮住了。 骆安歌把我安顿在车里,摁住挣扎的我:“你给我乖乖坐好,别添乱。” 我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好乖乖坐在那里,任由骆安歌带来的家庭医生给我处理头上和受伤的擦伤。 骆安歌走到元笙箫面前,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之间元笙箫疯狂地挣脱了阿穆的钳制,对着骆安歌就是一巴掌。 阿穆要抓住元笙箫,骆安歌摆摆手示意他别动,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而刺激了孕妇,她彻底失控,对着骆安歌拳打脚踢。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喜欢元家任何一个人好过 阿穆要抓住元笙箫,骆安歌摆摆手示意他别动,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而刺激了孕妇,她彻底失控,对着骆安歌拳打脚踢。 骆安歌突然发怒,抓住她的手臂一推,元笙箫蹬蹬蹬后退两步,就在我想着她会不会摔跤的时候,后面有一个人抱住了她。 这一下我更惊奇了,怎么会是元笙棋? 元笙箫也很惊奇,她想要甩开抱着她的人,可是元笙棋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走到车子旁边把她塞进去,又走过来跟骆安歌握手。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骆安歌点了点头。 我的伤口处理好,骆安歌抱着我上他的车子,帮我系好安全带,这才问我:“说吧,怎么回事?”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是问我怎么会撞到树上去,我想了想,不能提芒康,不能提汤川秀,谁都不能提,只能说:“把刹车当油门了。” 他嘿嘿笑起来:“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赶忙抬起头看着他,学着他嘿嘿笑两声,看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我凑过去亲他,呢喃着:“老公,老公,我知道错了,你别骂我好不好?” 他扶着我的肩膀不给我亲,问我:“你确定你只是把刹车当油门?” 我点头如捣蒜:“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他从口袋里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我要去接,他缩了一下,用那种看猎物的眼光看我:“宝贝,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你知道我的,收拾得你下不了床。” 他永远只会拿这一句威胁我,我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转换话题问他元笙棋兄妹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不高兴:“谁知道那两人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只知道元笙棋是断断不可能再让元笙箫有机会跑出来,以后她再也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 我吃惊地叫起来:“原来是你把元笙棋叫来的?” 他笑起来:“于我就是举手之劳,反正我不喜欢看着元家的任何一个人太好过。” 我又问:“元稳元毅的事怎么说?” 听说元家老太爷一气之下重病进了医院,而元笙棋父子和元笙箫的关系爆出来之后,吴凝香接受不了,远走国外,现在元家就只有元笙棋主事。 不过他又要忙于元氏的事,又要忙于他自己的公司的事,又要对付那些难缠的媒体,还有难缠的元笙箫,就算是超人,也分身乏术。 骆安歌说:“重案组还在调查,元家的管家说,元稳元毅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急匆匆的出门……警察已经跟踪了那个号码,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束文安那边呢?”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微微笑着:“我的傻姑娘,你是不是要问我,束文安万一倒台了,会不会影响到束从轩?” 我面上一红,却还是狡辩:“瞎说,我才没有呢。” 他倾过身子来抱着我,声音有些沙哑:“宝贝,你关心他可以,但是你心里只能住着我。我是你心里的永久居民,我是你的户主。” 我嘿嘿笑起来:“是暂住,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过户给……”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霸道的吻住,我推搡着他,这里可是大庭广众的,那么多人看着,真要这样吗? “骆安歌,先回家,先回家好吗?” 他喘息着,跟我额头相抵:“宝贝,回家给我好吗?” 我被他弄得晕乎乎的,看见路边那么多人看着我们,指指点点的,为了赶快离开这里,只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看见骆安歌脸上是这几天难得一见的舒坦,我心里有点堵:“骆安歌,你既然知道元笙箫会出现,怎么不告诉我?” 他看我生气了,捏了捏我的脸:“好了好了,我要是告诉你,你一准又心软,觉得人家一个孕妇怎么地怎么地。我还不知道你么,刀子嘴豆腐心。” 怪不得接到我电话那么快就赶过来,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元笙箫会出现,所以他的人一直跟着我,同时也通知了元笙棋。 快要到家的时候接到关老司令的电话,我迟疑了一下,看着骆安歌。 他笑了笑,示意我接起来再说。 我接起来,喊了一声外公,关老司令呵呵笑起来:“丫头啊,你哥哥跟你嫂子下午到,我提前通知你们,晚上回家来,一家人吃顿饭。我叫厨师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现在我特别喜欢听回家这个词,于是我高兴起来:“外公,我们现在没事,马上就可以过来。” 他也很高兴:“那好那好,你们现在过来,你陪我下棋。” 挂了电话我告诉骆安歌掉头去关家,他有点不高兴:“外公怎么不打给我,却打给你?” 我捏了捏他的脸:“因为,他喜欢我啊。” 他更加不高兴:“我不要那么多人喜欢你,宝贝,全世界,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连自家外公的醋都要吃,也真是够了。 到了关宅,就被关老司令拉去下棋,玺宝自从跟着关老夫人去了一趟峨眉山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很多,甜美的笑容又出现在她脸上。 我们下棋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看我赢了一局之后她突然问我:“嫂子,你跟哥哥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侄子?” 我有点没有准备,小心肝颤了颤,看见关老司令也若有所思看着我,我笑了笑:“现在在调理身体,过了年吧,过了年就要。” 我不能告诉她从缅甸回来之后我的身体遭受了什么,我不能告诉她现在真不是我要孩子的最佳时机,但是关老司令糊弄不过去,他指尖夹着那颗棋子,问我:“身体好了?” 我摇摇头:“好了一半。” 他跟孩子似的笑起来:“丫头加油,外公支持你。” 玺宝看我们之间这么默契,她有点不高兴,冷哼一声,划着轮椅去找关尔颂夫妻看电视。 阳台上只剩下我跟关老司令,这时候他放下棋子,看着我:“丫头,你跟老头子说实话,最近这些风风雨雨,是不是那臭小子一手策划的?” 我按捺住吃惊:“外公怎么不去问他?” 他叹口气:“当年我就怀疑尔雅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强行把安歌带到莫斯科去,就是要他远离那些仇恨。这么多年了,他冷静自持谨小慎微,我都以为他是放下了,我都以为是相安无事了……可是丫头啊,他布这个局用了十年,十年里,他像一个孜孜不倦的耕种者,他憋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看着这一张苍老的脸:“外公,您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点点头:“他这人有时很偏激,认定了的事情,天王老子劝也没用。有你在,我们都放心……要是没有你,丫头,要是没有你,我完全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点点头:“我知道,外公,我都知道。” “这小子完全遗传了他妈妈的基因,聪明却谨慎,这样的人,别人很难找到他的软肋,但是一旦找到了,就是致命的。你是聪明的姑娘,一定能帮助他度过每一个难关。” 我们聊了很多,像一对忘年交一样,彼此都很开心。 骆安歌从外面进来,搂着我问:“外公,你跟我老婆说什么了?” 关老司令笑起来:“臭小子,占有欲那么强,你还怕我为难丫头不成?” 骆安歌点点头:“是啊,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关老司令一脚踹过来:“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听我老头子一句,当断则断,以后好好做生意过日子,给我生小曾孙。”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很不以为然的又去看他的外公:“什么当断则断,我只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其他的我可掌控不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把握好分寸,总之,不会碍着你抱曾孙,满意了吗?” 关老司令站起来,点点头往外走去。 我揪着骆安歌的领子:“喂,你又想干什么?” 他抱着我:“宝贝,我什么都没干,真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跟你生孩子。” 我抓住他作乱的手:“刚才你跟外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嗷了一声:“我只负责把当初害死妈妈的凶手找出来,并且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做,真的,我的手,我的心,我的人,都是干净的,宝贝。为了你,我全身上下都是干净的。” 我趴在他胸口:“骆安歌,那你告诉我,事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他扶起我的头,柔柔地看着我的眼睛:“宝贝,什么时候结束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我累了倦了不想报仇了,那些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有危险吗?” 他笑起来:“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本领,叫做转嫁危险?我只要告诉束文安,他有把柄在元家兄弟手里,而且那两兄弟正准备去北京。你说,束文安会怎么做?” 我瞪大眼睛:“束文安杀了他们?” 他点点头:“不止他,还有元傲,还有元笙棋,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宝贝,你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蓦地觉得心寒,人与人之间,竟然可以这样。 元笙棋父子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叔叔,竟也下得去手。 束文安更是恐怖,人都病成那样了,还能翻云覆雨。 关山远的车子驶进院子,看见白雪抱着孩子推门下来,我赶忙接过孩子,几个月不见,长大了不少,越发英俊非凡了。 玺宝更是高兴,抱过去就不松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关山远跟骆安歌拥抱,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跟着关老司令还有关尔风关尔颂去书房了。 白雪现在胖了一点点,比起以前更漂亮了,她柔柔地看着我:“怎么还是这么瘦,骆三虐待你啊?”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吃不胖。” 我们俩在后花园散步,坐在秋千架上的时候,她牵起我的手:“阑珊,康城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一次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有点吃惊,因为骆安歌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们兄弟几个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愿意去麻烦关山远。因为官商有别,走得太近,对关山远不好。 可是,现在白雪说,为了这件事回来,是什么意思? “骆安歌有危险了是吗?” 白雪拍了拍我:“不是不是,你别担心。具体什么情况,关山远他也不肯告诉我。反正是好事……” 我微微松口气,只要骆安歌没事,就好。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很高兴,关山远说最近忙着元稳元毅的事情,已经好久没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骆安歌就问:“凶手找到了吗?” 关山远点点头:“嗯,快了。” 男人间说话就是这样,偶尔言简意赅,偶尔又高深莫测,不过看他二人都很高兴把酒言欢,我也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因为关山远一家三口在,玺宝是死活不愿意跟我们回家,骆安歌好像也挺想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也没有强求。 接下来半个月还算风平浪静,骆安歌每天去公司上班,我要是下午有课,他就来接我回家,我要是下午没课,就做了便当送去公司给他,总之平淡却幸福。 我一直关注新闻,时事新闻财经新闻八卦新闻,没有在时事新闻里看见关于束文安的消息,也没有在财经新闻里看见束从轩的消息,也没有在八卦新闻里看见骆安歌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这么安慰自己。 有一天夏琪来找我,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定居香港,没事的时候全世界疯狂购物,参加时装周坐的都是头排。 她一来就羞羞答答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 当时我们在图书馆,现场静悄悄的,就听见我大喊大叫的声音:“真的有了,几个月啊,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她拉着我跑出来,到了外面才说:“一个多月,何俊熙那家伙不许我说,每天看得我特别紧。你摸摸我,是不是胖了,肚子上一圈肉。” 我咕咕笑起来,摸了摸她的肚子,笑起来:“胖一点好,女人太瘦,看起来不旺夫。” 她捏了捏我的脸:“你怎么回事啊,还是那么瘦,骆安歌对你不好吗?” 我摇摇头,骆公子对我很好,要是在床上能温柔一些,那就更好了。 我们俩去吃日本料理,不约而同想起当年我们还有李万秋在这里喝醉大闹的情形,好像还在昨天,其实我们三个已经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算命 我们俩去吃日本料理,不约而同想起当年我们还有李万秋在这里喝醉大闹的情形,好像还在昨天,其实我们三个已经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李万秋生了孩子之后就跟着江城幻去了北京,我还记得他们走之前约我一起吃饭,那天下着小雨,李万秋的脸有点浮肿,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阑珊,我要走了,我知道是因为你,骆公子才肯放过我妈和我公公。” 当时我并不知道江家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好久没有江福海的消息,后来才知道,江城幻从江福海手里接管了公司,打算北上发展。而江福海夫妻,再也没在康城出现过。 夏琪听完我的话,惋惜地摇头:“再也回不去了,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吧。阑珊,怀孕后我一直在想,要是没有那些破事,我们几个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好,还是不好?幸福还是不幸福?”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幸福:“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夏琪,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身边的人,不要让将来的我们后悔。其实我们该知足的,何俊熙对你那么好,骆安歌也对我那么好。” 她吸吸鼻子,眼泪就那么流下来:“这次回来我还有一件事,何俊熙帮我爸在香港那边的大学谋了份职,你知道的,我爸志不在当官,他就想好好搞教育。我妈也会过去,手续都在办了,很快就走。” 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是我还是难过,以后我们姐妹要再见,真不是那么容易了。 “哭什么啊你,又不是不见面了。” 我抹一把泪:“为你们一家高兴,真的。” 她又说:“还有一件事,我跟何俊熙商量之后,决定年前把婚礼办了,免得到时候肚子大了不方便。” 我噗嗤笑起来,真是讨厌,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许是夏琪怀孕的好消息刺激了我,我也突然万分期待起来,想着要快快调理好身体,自己也要一个才行。 那几天我都是跟夏琪混在一起,反正她现在是富太太,读书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陪我听课,陪我去图书馆看书。 我们俩像刚进大学那会儿,天天吃食堂,我也不去公司送便当了,有时候骆安歌说要来接我,也被我找借口推掉。 骆公子终于发怒,他发怒的结果就是,迟迟办不下来的手续,四天后就全部办好。 骆安歌甚至帮夏叔叔申请到了美国某常春藤高校的合作意向,这方面一直是夏叔叔擅长的领域。 夏琪一家离开的时候,我哭得倒在骆安歌怀里,夏琪一开始还能笑,笑我经不起离别,笑我大惊小怪,笑我这样那样,可是当广播里通知前往香港的乘客过安检的时候,她哇一声哭起来,抱着我就不撒手。 她恨恨的看着骆安歌,啜泣着:“骆安歌,你对我们勿忧好一点啊,千万别欺负她啊,要跟她白头到老啊……你要是敢欺负她,或者让别人欺负她,我就把她藏起来,让你一辈子找不到她。我发誓,我说到做到。” 骆公子才不以为然呢,他看了看夏叔叔和苏阿姨,有点不耐烦:“你们快把她带走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或者跟我老婆说。” 夏叔叔点点头:“安歌,一直欠你一句谢谢。真的,谢谢你。” 某人笑起来:“夏叔叔,不客气,真的。” 苏阿姨红着眼睛,看了看我们,声音有点低:“骆公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就和苏阿姨一起去了栏杆边。 夏琪抱着我,拍了拍说:“你要好好的啊,骆安歌要是欺负你,我回来削他。” 夏叔叔情不自禁笑起来:“得了得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们手拉手说了一会儿话,苏阿姨就走过来,她抱了抱我,最后一家三口挽着手进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骆安歌苏阿姨找他做什么,在我心目中苏阿姨一直是话不多的温婉的女人,她有什么事情要避开我们单独跟骆安歌说? “没什么,就是问我一些康大的事。” 康大? “苏阿姨问我接任的校长是什么人,可不可靠之类的。” 夏琪走了以后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有一天骆安歌说他有应酬可能要很晚回来,要我放学了就回家吃饭。 从图书馆出来,看见束从轩站在门口那棵紫藤花树下。 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只知道踏雪下葬以后他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公司上,有时间就去医院看望束文安。 谁也没有提及靳江讲过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踏雪之死,罪魁祸首是谁,我不知道束文安是不是活在恐惧和内疚中,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半夜梦醒看着窗外乌黑乌黑的夜发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流下悔恨的泪水。 看见我出来束从轩挥挥手:“嗨,阑珊,好久不见。” 我深深舒口气走过去:“你最近还好吧?” 他点点头:“我要去英国了,走之前想请你吃顿饭。” 去英国,怎么这么仓促? “我想回到学校去充电,也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走之前就想见一见你。” 我们俩去立春吃饭,不知为何我觉得特别伤感,李万秋走了,夏琪走了,现在束从轩也要走,我身边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束从轩说,其实他的梦想并不是开公司成为商人,他最想的就是成为大学教授。 他觉得那样的生活才适合他,说完了他看着我笑。 我心里酸酸的:“你走了你爸怎么办?” “我请了护工照顾他,再说还有我姐,应该没问题的。”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逃避,几乎是一夜之间,风光无限的束家跌入泥淖,要是我我也承受不住。 这种拥有了再失去的感觉,才是最要命的。 束文安还好,他心狠手辣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惯了,一个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的人,你也没办法跟他谈论什么人性,他的人性早就被狗吃了。 可是束从轩不一样啊,他那么干净,却被迫跟着束家一起跌入那臭烘烘的淤泥。 “也好也好,也许换一个环境,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点点头:“阑珊,谢谢你,我知道从始至终你都在帮我。” 我惭愧地低头:“束从轩,别谢我,我什么也没做。” 他笑起来:“阑珊,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要是没有你的出现,束家现在不可能是这样,早就变成历史了。你看当年那些跟我爸狼狈为奸的人,哪个有好下场,我爸已经算是善终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以今时今日骆安歌的地位和手段,收拾一个束从轩,简直绰绰有余。 但是,束从轩知道,元稳元毅的死跟束文安有关吗? 我们总习惯了安慰别人劝解别人,什么坚强啊挺住啊之类的。其实这事要是换你你可能早就崩溃了,要让你来做你可能根本做不到这一步,搁你自己你肯定哭的天昏地暗要死要活。这一拳没有砸在你身上,就永远没有资格说我感同身受这样的话。以前我不明白,总是劝别人乐观什么什么的,其实都他妈的狗屁。 正说话呢,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三嫂,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抬起头,果然是那个龙玦,身后跟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龙玦走进来,看了看束从轩,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哟,三嫂,你这是背着三个出来会老情人呢?” 我一脚踹过去:“滚。” 他果真滚了,只是半分钟后就看见骆安歌带着一群人推开门进来。 他脸色不太好,因为我明明答应了他自己回家吃饭的,现在却跟束从轩坐在这里,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麒麟一见我就跑过来:“阑珊,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想死我了。” 他张开双臂要来抱我,不过某人咳嗽了一声,他就硬生生把手臂缩回去,只是看着我:“嗯,胖了一点,看来三个没虐待你。” 我小心翼翼看着骆安歌:“你们怎么来了?” 盖聂说:“三哥在这里请客吃饭,三嫂,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这真是越问越说不清的一个问题,我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束从轩,挽着骆安歌的手臂,亲热地问:“那你们吃饱没,没吃饱陪我吃点,我还没吃呢。” 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坐在我身边,看着束从轩。 束从轩不慌不忙跟他对视:“过两天我要走了,来跟阑珊辞行。” 骆安歌不阴不阳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我怕他们俩呛起来,扯了扯身边的人,夹起我碗里的一块肉喂他,谁知道他白我两眼:“不吃,气饱了。” 束从轩以外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我丢了筷子,看着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说吧,你想怎样?” 他恶狠狠瞪着我:“你问我想怎样,我还想问你想怎样呢。” 我知道现在不是跟他怄气的时候,我不想让束从轩难堪,我不想让他在要走的时候还认为我过得不幸福。 于是我凑到骆安歌身边,贴在他耳畔:“要闹是不是?可以,从今晚开始,你睡书房。” 简单粗暴的一招,他脸色变了变,警告地瞪我几眼,没再说话。 束从轩今晚吃的本来就不多,被骆安歌这么一闹他也不吃了,起身问我:“我后天的飞机,早上十点,阑珊,你可以来送我吗?” 我点头:“可以啊。” 他笑了笑:“那你慢慢吃,后天见。” 他很快走了,骆安歌特别土豪地叫服务员进来把所有菜全部收走,重新点了一桌,几个人坐下来陪我吃。 我不由得笑起来:“骆安歌,你幼稚不幼稚?” 他摇头:“没觉得啊,老四老七老幺,你们觉得我幼稚吗?” 那几个人纷纷摇头,同时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吃完饭骆安歌提议去看电影,盖聂等几个人很识趣的走了,我想着也是好久没出来浪漫了,就答应了骆安歌的要求。 他去卖票,一个衣衫褴褛的长得颇有几分神似孔乙己的老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以为是要饭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二十元,递给他。这样的社会,好手好脚的谁愿意出来乞讨呢? 老头弹开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很认真地说要给我算个命。 我吃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是仔细看他时,也不像坏人,虽然衣服是破了点,但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的脸庞满是岁月的皱纹,可是眼睛很明亮,一直盯着我。想起这段时间的失眠,我缩回手:“好啊,如果你算得准,我给你钱。” “我不要钱。我一般不轻易算命,但是只要我算了,百分百准确。” 老头子叫我伸出手,查看我的掌纹,说:“姑娘的感情线没有分叉且清晰明了,但是中间断了一下,代表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有过一次无疾而终开花不结果的爱情,但是你最后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这个人不简单,非富即贵。” 我缩回手,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我命犯天煞孤星,注定要孤老一生。” 他又看看我的脸和耳朵:“你这一生,会有四个男人为你赴汤蹈火,还有人为你粉身碎骨。” 我想起杜樊川还有骆安歌,想起芒康果然是为了我粉身碎骨,突然觉得生活永远在我的智商之外,光这个小老头的智商都远在我的智商之外。 听到他这么说,我突然对命运充满了敬畏,觉得自己永远无法了解这场人生。 我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我最后会跟这四个男人中的哪个结婚?” 老人摆摆手,一脸的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想起阿肯的事情,我问他:“那你再给算算,这段时间我身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摇摇头,继续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追上他,掏出口袋里的钱给他,哀求道:“既然你我有缘,那你就帮人帮到底。” 他又拉起我的手看了半天,最后说:“姑娘这手相好生奇怪,你要是能找到那个和你的手相一模一样的男人,那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那他在哪里?” 第二百六十七章 鲍嘉出现 他又拉起我的手看了半天,最后说:“姑娘这手相好生奇怪,你要是能找到那个和你的手相一模一样的男人,那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那他在哪里?” 他弹开我的手,那动作就跟太白金星或者得道高人似的手里拿了拂尘。他看着天,看了一会儿,径直走开,仰天长笑两声:“姑娘这两天有喜事,会遇到故人。”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老头的踪影。 骆安歌拿着票过来,问我在找什么。 我把老头子帮我算命的事情告诉他,他笑起来,抓起我的手跟他的手心贴手心,然后摊开:“看吧,是不是一模一样。” 我来了兴趣,研究了一下,还真是,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啊,看来老头子还真说对了。” 骆安歌揽着我,根本不把什么算命放在心上,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宝贝,等下我们看的是爱情电影,我特意订了最后一排的票。” “为什么要订最后一排,距离屏幕太远了。” 他扬了扬手里厚厚一沓电影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买这么多,莫非还有人跟我们一起看电影? 后来我就知道为什么骆安歌买那么多电影票,还专门挑了后排了,他要干坏事。 前面几排坐满了人,从第五排开始就没有人了,骆安歌抱着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看着他开始不老实,一双手开始胡来。 我摁着他,威胁他:“想睡书房是不是?” 他坏笑着:“老婆,我们还没在电影院做过,尝试新事物是我的毕生追求。” 结果电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被骆安歌折磨得几次都要昏过去。 这件事上的学问真是博大精深,我这等平民小人,估计穷其一辈子,也探索不出个什么门道出来。 束从轩走的那天,骆安歌在我的逼迫下也去了,骆明泽和束艾卿自然也是要去的,好在有骆安心活跃气氛,倒也没觉得尴尬。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机场见到鲍嘉,几个保镖护送着她过安检,其中一个我知道,是元笙棋的人,好像是叫做王坤的。 我是很吃惊的,我一直相信元笙棋是爱鲍嘉的,所以当我把鲍嘉在哪里的信息透露给他之后,他立马带走了她。 可是现在看着架势,鲍嘉明显不想走,可是王坤推搡着她,带着很明显的强制意味。 骆安歌和骆明泽说着什么,我怕他看见鲍嘉,赶忙拽住他微微转身,仰起头问:“今晚我们去找麒麟吃饭,好不好?” 他点点头,捏了捏我的鼻尖,宠溺地问我:“麒麟家那个新来的厨师挺不错,带你去尝尝。” 我瞟着安检口,没有鲍嘉的身影,我松一口气。 不管她和元笙棋之间爱也好恨也罢,都不关我的事,我实在不愿意她再跟骆安歌有任何瓜葛。 可是,松下去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下去一半,就听见安检口传来女人的声音:“安歌救我,安歌,救我……” 声音太大,骆安歌不可能听不见,他扭过头去,看见鲍嘉披头散发从安检口冲出来,而王坤带着人在后面追赶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紧紧抓住骆安歌,喊了他一声。 他挣脱我的手,大踏步朝着鲍嘉走去,走了两步开始小跑。 鲍嘉也在奔跑,骆安歌和她隔得越来越近,和我越来越远。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总有一天会这么猝不及防的跑出我的世界,总有一天我会彻底的失去他。 鲍嘉像迷路的麋鹿一样,像是找到停留的港湾的小船一样,扑在骆安歌怀里,大喊着:“安歌,救我,他们要杀我……” 束从轩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正想说话,就看见束艾卿意味深长的笑,还有骆明泽阴沉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就在距离我五米远的地方,骆安歌抱着鲍嘉,和王坤等几个人起了冲突,我站在五米外看着,看见骆安歌一把推开了王坤,把鲍嘉护在身后。 原来,男人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敞开他的怀抱。 鲍嘉死死抱着骆安歌的腰,大喊着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聋了,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她喊的是:“安歌,救救云天,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鲍嘉的哭喊,骆安歌的安慰,还有广播里通知前往伦敦的旅客登机,还有我的心跳。 束艾卿推着束从轩要他快走,骆明泽关切地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想要说话,张大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鲍嘉哭得没办法停下来,抱着骆安歌不撒手:“安歌,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我跟云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当初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们的,为什么,为什么……” 骆安歌扭过头看我,他的眼里有震惊有恼怒还有质问,我也看着他,没有逃避。 是的,是我做的,是我偷偷拿了他的手机,把鲍嘉的号码设成了黑名单。 王坤跟骆安歌交涉不成,只好给元笙棋打电话,说了几句把电话递给骆安歌。 骆安歌搂着鲍嘉走到一边,他拿着电话说了几句,不知为何又扭过头看我。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只好扭过头去看别处。 束从轩是走了,束艾卿也和骆明泽走了,我能看的就只有那些呼啦啦来又呼啦啦走的陌生人。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在汹涌的人群里看见了汤川秀,还有……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搂着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怎么会是靳江。 靳江,靳江…… 她不是被骆安歌送走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难道是我的幻觉,难道是做梦? 而且,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那么亲热,手挽手,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他们两人走得很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我面前,我突然脑子不受控制了,拔腿就追,一边追一边大喊汤川秀的名字。 人很多,我扒开那些人,朝着那两个人跑去。 他们已经走到了外面,路边停了一辆低调华丽的劳斯莱斯幻影,司机拉开车门,汤川秀护着靳江上车,然后车门关上了。 我两个箭步飞奔过去,一把拽住转身上车的司机。 他被我吓了一跳,我根本没看他,一把推开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后面的车门。 果然是靳江! 看见是我汤川秀根本不吃惊,微微笑着,就好像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他说:“阿忧,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我爸目光转向靳江,然后我竟然还笑得出来:“靳小姐,真是巧啊,你怎么会跟我哥哥在一起?” “哥哥?”她洁白无瑕的脸上露出那种倾国倾城的笑,“勿忧,原来阿秀是你哥哥啊?” 她扭过头去看着汤川秀:“亲爱的,以前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汤川秀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宝贝,我倒是想告诉你,只是……” 他看了我一眼,叹口气:“只是勿忧不太愿意承认我跟我爷爷,所以我……” 我简直气到了几点,我指着靳江问汤川秀:“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怎么会跟他搞在一起?汤川秀,你真是越来越没品了,我鄙视你。” 汤川秀笑意盈盈拿起来一杯咖啡塞在我手里:“好了好了,消消气,喝杯咖啡。容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接过咖啡,想也没想就泼在他们身上:“介绍你个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 “够了……” 他大吼了一声,抽了纸巾帮靳江擦脸,然后一脸愠怒地看着我:“阿忧,道歉。” 我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他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要我道歉,还是想起了刚才在大厅里骆安歌和鲍嘉,总之我咬牙切齿:“你们都是坏人,我为什么要道歉,有本事你打我啊。我就是要说,她为了报仇潜伏在束文安身边,把人家父子耍得团团转,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你说,她哪里好?” 我哭起来,觉得自己万分委屈:“汤川秀,我再也不要认你当我哥哥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说完我就要走,他喊了我几声我也不管,反正我转过身就跑。 跑了一截之后有人拉住了我,我以为是汤川秀,没想到是鲍嘉。 我甩开她,她笑了笑:“勿忧,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脱口而出:“是。” 她问:“为什么?是因为我跟阿秀在一起,你觉得我抢走了你的哥哥是不是?” 汤川秀走过来,二话不说搂着我,也不管我怎么挣扎,他就是搂着我:“阿忧,阿忧,哥哥真高兴。我知道,你已经接受我了是不是?” 我哇哇哭起来,我接受他了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见他跟靳江那么亲人我很难过,就跟看见骆安歌和鲍嘉抱在一起那样的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无奈地叹口气,扶着我的肩膀,帮我擦擦眼泪,轻声细语的哄我:“好了好了,哥哥错了,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我们还没吃早饭呢,你陪我们去吃点好不好?哥哥想死你了,真的,哥哥特别想你,还有爷爷,他本来也要跟我们一起回来,只是他身体不好,医生不许他出院……阿忧,我们都想你,我们都想你……” 我最受不了他这样跟我讲话,惹得我总是特别想哭,于是我推开他。 可是他又抱住我,我挣扎,他说:“阿忧,别拒绝我,别拒绝我,爸爸妈妈不在了,哥哥只有你了。” 我冷哼一声:“你不是还有她吗?” 他噗嗤笑起来,心情大好:“你这是在吃醋?骆安歌欺负你了?” 我终于放弃了挣扎,抬着一双手任由他抱着,眼泪哗啦呼啦流下来。 这时候靳江喊了一声:“阿秀,你看……” 汤川秀松开我,我们俩同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骆安歌揽着鲍嘉从另一道门出来,他扶着她上了车,转过身对阿穆说了什么,然后上车走了。 阿穆站在原地,掏出电话拨了号码放在耳边,然后我的电话响起来。 我木然地接起来,听见他的声音:“姑娘,公子要我转告您,他有事先离开,我送您回去。” 汤川秀早已是怒火中烧,就要冲过去,我一把拽住他,哀求地看着他。 他一把抢了我的手机,对着阿穆说:“勿忧跟我在一起,请你转告你家公子,要是还想见她,老地方,我恭候他大驾。” 然后他把电话塞给我,推着我上车,我不动他就把我塞进去,然后护着靳江上车,叫司机开车。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拍打着他,让他放我下车。 他和靳江一左一右钳制着我,他摁着我的肩膀大喊:“阿忧,当初我跟爷爷走的时候你怎么保证的,你说你会幸福,你说不用我们担心。可是才多久的时间,骆安歌就敢这样对你,你逆来顺受的性子跟谁学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来气,我在生他的气,生骆安歌的起,生我自己的气,我气得快死了,冲着他大喊:“那你要我怎么办,是不是要我去死?你说啊,是不是要我去死,那你让开,我死给你看。汤川秀,你就是要逼死我。” 他把我摁在椅子上,指着我:“你给我安静,信不信我打你?反正现在芒康死了,护着你的那个人,他死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就在电话里跟我说这些,导致我出车祸,我更是生气,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是啊,芒康死了,这个世界最爱我对我最好的人死了,你干脆杀了我,让我下去和他作伴。反正骆安歌这样对我,你也这样对我,我不活了……” 这几句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他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抱着我的脖子:“阿忧,对不起,哥哥不该跟你说这些,对不起……” 第二百六十八章 磨磨的驴 这几句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他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抱着我的脖子:“阿忧,对不起,哥哥不该跟你说这些,对不起……” 我早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我完全乱了,我不知道这世界到底谁对我最好谁最爱我,我不知道我爱谁。 芒康,芒康,我又想起那张脸,我又想起那张照片,想起汤云宗跟我讲过的那个凄美的故事,想起算命先生讲的有人为了我粉身碎骨。 车子一直开一直开,开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下来。 汤川秀牵着我下车,问我:“还记得这里吗,当初爷爷决定把房子买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一家人团聚。” 似的,挪威的森林,我以前来过一次。 我别扭着不想进去,靳江看我的样子,说:“阿秀你陪勿忧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我先进去做饭。” 我气不打一处来:“谁要你管?” 她也没跟我置气,笑了笑进去了。 汤川秀拉着我的手:“好了好了,全是哥哥的错,好不好?” 我恶狠狠瞪着他:“那你说,你哪里错了?” 他举起手,就跟发誓似的:“我不该不经你同意就回康城,我不该不告诉你我和靳江在一起,我不该……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 他越说我越生气,死死握着电话,心里想的却是,骆安歌为什么还不给我打电话。 只要他跟我解释,说他就是去帮鲍嘉的忙,说他爱的是我,说他跟鲍嘉之间没什么,只要他说,我都相信他。 好像是有心灵感应,电话突然想起来,看着闪烁在上面的骆安歌三个字,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好像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挂断,于是我赶忙接起来。 可是却是元笙棋的声音:“骆安歌,你今天这是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接着是骆安歌的声音:“元笙棋,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只问你,你把云天藏哪里了?” “怎么,想替我养儿子?” 元笙棋冷笑起来,“怎么,当初玩我玩过的破鞋,现在又想替我养儿子?我告诉你骆安歌,鲍嘉那就是故意的,是她主动提出来要走,是她主动提出来让孩子跟我一起生活……现在找到你这个救兵,就想出尔反尔?” 鲍嘉的哭喊:“元笙棋你胡说八道,是你把云天藏起来了,是你逼着我离开,是你不让我们母子团聚。你怎么这么恶心,我怎么……” 元笙棋打断她:“怎么,嫌我恶心?鲍嘉,别给我摆出一张圣母玛利亚的脸,我也恶心。” 鲍嘉继续哭喊:“安歌,你别相信他讲的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要不是伊阑珊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元笙棋,他们俩早就联手了……” 元笙棋不耐烦怒吼:“鲍嘉,你给我闭嘴,不许说伊阑珊。” 鲍嘉冷笑:“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元笙棋,你找人跟踪伊阑珊,你把那些照片放大了贴在你卧室的墙上,你跟我做那件事的时候跟你妹妹做那件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喝了酒才敢跟我们……因为清醒的时候你不敢,因为你跟我们那样的时候,喊的都是伊阑珊的名字……” 元笙棋怒吼着“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贱人”,然后是鲍嘉的尖叫声,她大喊“安歌救命”,然后是打斗声,然后元笙棋冷笑着:“骆安歌,是,我就是喜欢你老婆,我做梦都想她……是,我是羡慕嫉妒你,为什么你能拥有她?要是我们同时遇见她,你觉得她会选谁?” 说话声没有了,只有打斗声,还有鲍嘉的哀求:“别打了,安歌,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不知道谁占了上风,只听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然后是元笙棋的声音:“骆安歌,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有多干净,你以为你有多坦诚,你以为你有多爱阑珊?你敢不敢告诉她,你找人暗杀汤川秀,你敢不敢告诉她,是你安排了靳江在束文安身边,你敢不敢告诉她,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 没有打斗声了,只有骆安歌冰冷的声音:“元笙棋,你别装圣人。我有什么不敢告诉她的?” 我跌跌撞撞的往前两步,倒在汤川秀身上,他抱着我大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我觉得好累,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我拉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浑身都疼,这时候门被人推开,汤川秀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过来。 他扶着我起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阿忧,你发烧了,这是退烧的中药。” 以前我最怕吃这些东西,现在我气喘吁吁,就这他的手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他扶着我躺下去,拧了热毛巾帮我擦汗:“告诉哥哥,哪里不舒服?” 我实话实说:“头疼。” “哥哥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妈妈教过我们按摩的,你学的最快,我跟芒康笨死了,怎么也学不会。” 我默默流下泪来:“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骆安歌找人暗杀你,我不知道你跟爷爷那么危险。 汤川秀帮我把头发顺好,笑起来:“阿忧,哥哥没事,爷爷也没事。你放心,我们都没事。” 我哽咽着:“靳江是骆安歌的人,你让她走吧。哥哥,让她走……只要你让她走,我就跟你去见爷爷……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我说得泣不成声,汤川秀安慰我:“好了好了,哥哥听你的,等下我就让她走。” 他安慰了我很久很久,我迷迷糊糊的出了一身汗,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身体好受了一些,我提出来要出去走走,汤川秀同意了,找了件他的风衣给我披着,揽着我下楼。 靳江果然已经不在了,只有阿美在客厅里插花,见了我很客气叫我小姐。 我虚弱地点点头,问汤川秀:“小区外面不是有粥店吗,你陪我去吃一碗,好不好?” 出了小区就是肯德基,再过去才是粥店,经过肯德基,看到门口一对年轻情侣正在吵架。 男的说我要的是某某汉堡你怎么给我买了这个,你不知道我不吃海鲜吗?女的说那不都一样么,都是面包夹肉。男的开始不爽,女的也不爽,然后开始吵架。 一开始只是哼唧哼唧骂彼此,慢慢地女生脸上挂不住了,破口大骂,两人开始不留情面大吵起来。 汤川秀打趣说:“这两人真够二的,就为这点破事在大街上吵架,有这必要么?累了一天还这么吵,也不嫌烦。” 我没说话,那一瞬间我在想,我们每个人不都是这样么?往往为了芝麻大点的事情就觉得对方不懂自己,不够体贴,不够浪漫,自己伤心难过,然后失望甚至绝望,觉得和对方走不下去了。 是什么让原本相爱的我们变成刺猬? 是琐碎的生活,以及各种压力让我们失去了应该有的理性,还是对方的感情让我们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的时候忍不住失望? 感情越深,期待越多,失望也就越多。可是我们不都是这样吗?不理性的时候多了,失望的时候多了,慢慢也就绝望了,也就死心了。偶尔也会有不甘心的时候,可是不甘心你又能怎样?你能拿感情怎么样?你能拿生活怎么样? 那对情侣吵不出个结果,赌气各走一边。另外一对一直在看热闹的小情侣中的女生问男生:“亲爱的,你说这生活是不是宇宙中的老大?它心情好就让你衣食无忧还能喝点小酒,它要是心情不好一个巴掌就能扇死你。你还不能反抗。它扇了你的左脸,你得屁颠屁颠把右脸也伸过去,求着它怎么舒服怎么蹂躏你。” 男生说:“亲爱的,我保证,无论你用多难听的话骂我,我都不跟你吵架。” 我突然想起一个朋友说的话,她说:生活就是个磨,我们都是被牵着脖子磨磨的驴,你就看着高高吊在你眼前的嫩草。你以为你追求的都是理想的东西,你一步步都在前进,实际上是一圈一圈地重复。我们还常常愚蠢的以为自己撇开了过去开始了新生活,可是某一天,仔细一看,还是那头围着磨转圈圈的驴。 我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汤川秀听,他沉默了很久,说:“这强悍的生活啊,每一个贱人最后都会向它低头。不向它低头的或者自认不是贱人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我叹口气,是啊,这逼人的生活,你是要让多少人都无可奈何,束手就擒? 坐在粥店的时候,他问我:“你刚才突然跟我讲磨磨的驴,是因为你想起骆安歌了,是吗?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一直没来。” 是的,骆安歌没来,也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他就好像突然从我的生活里失踪了一样,我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低头喝粥,汤川秀喊了我一声,我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粥店的电视上,骆安歌西装革履参加某颁奖典礼。 是电视直播,他跟元笙棋坐在一起,昨天他们还打架,今天又坐在一起,跟兄弟似的,一个上台领奖的时候,另一个在底下配合地鼓掌。 我想起电话里那些话,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然后问汤川秀:“靳江是骆安歌的人,是不是她派她来你身边卧底的?” 他摇摇头:“不会吧,我跟靳江认识十多年了。” 我现在也别不想提到别的女人的名字,于是我又问:“你不是说找到小姨了吗,人呢?” 他神秘兮兮笑起来:“人在美国,有机会带你去看她。” 我放下被我吃的干干净净的碗:“那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上了一部动画片,我想看。” 看完电影已经是十点多,夜色朦胧,路灯也朦胧,我撒娇要他背我,其实也是真的走不动了,不止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 汤川秀真的特别宠我,每次他对我有求必应的时候,我就会该死地想起芒康,然后我又逼迫自己不要去想。 原来有哥哥的感觉,居然是这么好。 到了院子门口,看见骆安歌那辆专属座驾停在那里,而阿美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见了我们小跑过来:“先生,不好了,家里来客人了。” 汤川秀背着我,嘘了一声:“大惊小怪,又不是来了老虎豹子。” 他扭过头问我:“阿忧,他来接你了,你要跟他回去吗?” “那你希望我回去吗?” 他摇头:“他会伤害你,我不希望你跟他回去。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阿忧,你是自由的,不受我的控制。” 我笑起来:“那就不回去,过两天你带我去美国。” 进了门汤川秀把我放下来,他蹲在地上,拿出毛茸茸的拖鞋给我换上。 那是一双粉红色的拖鞋,我想起来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双。 鞋子换好后往里走,就看见骆安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我也正好看着他,然后他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还来不及躲闪,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他摩挲着我的背:“宝贝,宝贝,对不起,原谅我。” 我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原谅?骆安歌,你指的是哪一件事?为了鲍嘉把我丢在机场,还是带着鲍嘉去找元笙棋,然后让我知道原来元笙棋也喜欢我,还是你找人暗杀我哥哥,还是你一早安排靳江埋伏在束文安身边?” 他微微低头,再抬起来的时候满是坚定:“宝贝,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释,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回家我跟你解释……” 他要来拉我,可是汤川秀挡在他面前:“骆安歌,我妹妹说了,不愿意跟你走。你赶紧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我听见兵器碰撞发出的尖锐的冒火花的声音。 骆安歌咬牙切齿:“汤川秀,你别逼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赖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我听见兵器碰撞发出的尖锐的冒火花的声音。 骆安歌咬牙切齿:“汤川秀,你别逼我。” 汤川秀笑起来:“怎么,把你逼急了,你是杀了我,还是去找当局告密我爷爷就是当年的大毒枭,或者,你干脆一五一十告诉阿忧,当年我们家是如何惨遭灭门的,我们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你敢吗?骆安歌,你敢吗?”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骆安歌一早知道我的身世了吗? 我看着他,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只是问我:“你不跟我回去是吗?” 我点点头,硬着喉咙:“是的,骆安歌,我不跟你回去。” 他点点头:“那你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你想回家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他又对汤川秀说:“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然后他就走了,很快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我浑身冰冷地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问同样站在那里的汤川秀:“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牵着我坐在沙发上,玩弄着我的手指,淡淡说:“你知道爷爷为什么没事吗?” 我摇头,这也正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 “当年爷爷确实贩毒,爸爸也是,不过妈妈特厉害,她不知不觉不声不响就影响了父子俩,让他们萌生了金盆洗手的想法。他们约定了,你的生日一过,就退隐江湖。后来就出事了,那些人不知道得到了什么人的指令,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他们杀了爸爸妈妈,杀了家里那么多人,又杀了奶奶……后来当官的害怕的,怕爷爷来报复,就想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办法,召开新闻发布会,把奶奶塑造成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毒枭,说已经把贩毒网络集团一网打尽……事情很快就平息了,很多官员受到了嘉奖,包括伊广山,也就是你现在的爸爸……” 我认真地听着:“我爸爸也是坏人吗?” 他摇摇头:“不是,他跟妈妈是亲梅竹马,阿忧,你爸爸是好人,要不是他收留你,我真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嘿嘿笑起来:“青梅竹马……妈妈到爷爷和爸爸身边卧底,结果爱上了爸爸,是这样吗?爸爸拆弹了一对青梅竹马。” 汤川秀也笑起来:“对,就是这样。” “那你现在有没有查到,当初是谁发布命令,要那些人害死我们家那么多人的?” 他摇头:“还没有,不过快了。” “哥哥……”我靠在他身上,“那你跟爷爷会有危险吗?” 他捏了捏我的脸:“阿忧,为了你跟爷爷,为了小姨,哥哥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算命先生讲的话,他说我最近会遇到故人,估计连他也没有想到,我遇到的故人有三个吧? 洗完澡出来接到骆安歌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遍喊我的名字:“勿忧,勿忧,勿忧……” 我擦着头发的动作停下:“你喝酒了?” 他嘿嘿笑起来:“勿忧,我睡不着,我想你。勿忧,我知道你生气,是我不好,是我没顾虑你的感受……” 我打断他:“骆安歌,我不想听你跟我道歉。当初我被芒康绑架,你一直被内疚折磨着,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说我不需要内疚,我需要你把内疚变成宠爱,我需要你宠我爱我。现在也一样,我不需要你跟我道歉,我需要你宠我爱我。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好陌生,每次都是这样,你做了让我寒心的事,你总是瞒着我,被我知道以后,你就不断跟我道歉……” 他没说话,我又继续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把鲍嘉的事情告诉元笙棋,我不该把她的号码设成黑名单,我不该自私……我身上有很多缺点,我没办法容忍别的女人觊觎你,我就是这么没安全感。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骆安歌,你不该对付汤川秀,他是我哥哥……你非得逼着我,把我的身世公之于众是吗?你非得逼着我……” “勿忧,勿忧,你听我说,你别着急,别动气,听我说好吗?” 我坐在梳妆台前:“好,你说。” “我没有找杀手,真的没有,我只是找人跟着汤川秀,我查不到他的一丁点消息,我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勿忧,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失去你,我就害怕得浑身发抖……所以我不能容许,不能容许任何人拆散我们,包括你的亲哥哥,也不行。” 我气不打一处来,做坏事还有诸多借口,怎么能这样? “那你要杀了他是吗?” 他沉默,好久之后说:“如果他不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可以放过他。” 我大喊起来:“骆安歌,你怎么这么霸道?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得了,免得你患得患失。” 他知道我很生气,就说:“勿忧,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宁愿杀了我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我又喊:“可是你现在就是在伤害我。” 他笑起来:“宝贝,你又何尝没有伤害我呢?”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就挂了电话,摁了关机丢在一边,然后擦脸吹头发准备睡觉。 汤川秀敲门进来,端着一碗燕窝,我一看见就皱眉:“哥哥,我不爱喝这个。” 他摸了摸我的头:“阿忧乖,这个对身体好,美容养颜,喝了就睡觉。” 哎,我怎么感觉自己从骆安歌那个火坑那里,跳到了汤川秀这个火坑里。 我想要翻个身,大火炉钳制着我不许我动,这东西好像还会讲话,还会喊我的名字。 我蓦地睁眼,清冷的月光下,就看见骆安歌额头冒汗压在我身上。 活见鬼了,我以为自己是做梦呢,就去开灯。 可是他摁住我的手,他凑在我耳边,喘息着:“宝贝,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这下我知道了,这不是做梦,这就是真实的。 这个混蛋,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欺负我。 我一巴掌拍过去,可是他抓住我的手,抱着我的腰翻个身,强迫我跪在床上,然后他从后面侵犯。 我大喊起来:“骆安歌,你混蛋,你敢欺负我,我弄死你。” 可是,可是,他一早察觉了我的意图,我还来不及张口喊汤川秀,已经被他封住嘴。 还不止如此,这个死变态,居然把我的手从后面绑起来,然后把我推到枕头上。 我哭起来,骆安歌,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弄死你。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外面响起汤川秀的声音:“阿忧,你怎么了?” 然后门把上传来扭动的声音,我吓得扭过头去瞪着骆安歌,可是他浑然未觉似的,继续着他的动作,甚至对着我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我蓦地反应过来,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气一气汤川秀。 我吓得大喊:“没事没事,哥哥,我就是做梦了,没事,你别进来,我换衣服呢。” 汤川秀果然没再进来,只是不放心地问我:“你确定真的没事吗?” 我说:“没事,我要洗澡,哥哥你快去睡。” “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呢。” 脚步声远去,我朝着骆安歌大喊:“你搞强、暴呢,给我松开。” 他坏笑着:“宝贝,你也很享受的,是不是?” “享受你个头,给我松开。” 他嗷了一声:“原来你不享受啊,那你早说,我好卖力伺候你啊。” 事实证明,骆安歌有心伺候人的时候,那真是很爽。 一开始我还能骂骂咧咧,声音压得很低,怕汤川秀听见。 后来我就飘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甚至在他一次又一次逞凶的时候,我还做了那个帮凶。 最后他抱着我去洗澡,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又累又困,还没等他帮我洗完,我就睡着了。 我是被汤川秀叫醒的,我吓得坐起来,左看右看发现骆安歌早没影了,而我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睡衣。 汤川秀被我的样子吓坏了,问我:“怎么了,见了鬼了?”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问他几点了。 当他说十二点的时候,我就不淡定了,真的不是做梦,真的是那个混蛋。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我恨恨地接起来,骆安歌的声音传来:“宝贝,醒了没?” 我比个口型要汤川秀去帮我接杯水,然后我捂着话筒问:“骆安歌,你怎么那么变态呢?” 他心情很好,嘿嘿笑着:“宝贝,晚上继续哦。” “你敢?” “你一天不跟我回家,我就天天来找你,只要你不怕被你哥哥发现。” “无赖。” “对你无赖,你又不是第一天发现。” “混蛋。” “宝贝,我要跟老四他们吃饭去了,晚上见。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个馊主意,是老四他们出的。” 然后那边传来盖聂的声音:“三嫂,不关我的事啊,我一点不知情。” 我气呼呼挂了电话,汤川秀端着一杯水进来给我,摸了摸我的头:“快点洗漱下楼吃饭,吃完饭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二百七十章 元笙棋的隐疾 我气呼呼挂了电话,汤川秀端着一杯水进来给我,摸了摸我的头:“快点洗漱下楼吃饭,吃完饭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汤川秀突然问我:“你那个黑白太极造型的金镶玉呢?” 我讶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我的样子他就知道那东西不在我身上,于是问我去哪里了。 我看他的样子有点着急,就问他:“很重要吗?我给骆安歌了。” 他放下筷子看着我:“阿忧,那东西能救命,你怎么可以给骆安歌呢?那是妈妈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 我有点委屈,我事先也不知道啊,虽然奶奶在世的时候强调过那东西不可以给别人,但是骆安歌明明不是别人,他是我丈夫。 “好了好了,哥哥没有骂你的意思,哥哥就是有点着急。” “我打电话给骆安歌,让他送回来?” 汤川秀摇摇头:“你找个机会把那东西要回来,不能让他怀疑。” 我点点头,不敢回嘴。 吃完饭我们就出门,到了北市区一处曲径通幽的会所,就有人在那里等着我们。 “汤先生,陆先生早就到了,请跟我来。” 汤川秀牵起我的手,对我笑了笑,带着我往里走。 到了一个包间门口,他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我们才进去。 里面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窗边,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有点吃惊,这人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笑着跟我们握手:“汤先生,汤小姐,幸会幸会。” 汤川秀很客气:“陆先生,您好。” 我突然想起来,陆先生,这不是电视上经常看到北京的某个大官吗? 我们坐下来,陆先生就问:“东西带来了吗?” 汤川秀笑了笑:“对不起,陆先生,我妹妹的东西暂时不在她身上,可以容我几天时间吗?” 陆先生点点头,给我们倒茶:“没关系,都查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两天。今天约你们见面,还有一件事,关于束文安。” 汤川秀还没有说话,我惊讶起来:“束文安,他怎么了?” 陆先生诧异地看汤川秀几眼,看到他点头,就说:“他涉及到好几起案子,我们正在调查他。他儿子束从轩前几天到英国去了,我们打算让他回国接受调查。” 我突然站起来:“这不可能,他没犯法?” 汤川秀拽着我坐下,对陆先生说:“抱歉,束从轩问我妹妹是好朋友,她可能有点着急。” 陆先生很了然的点头:“据调查束从轩应该对他父亲的案子不知情,但是他必须接受调查。”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觉得心慌,于是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给束从轩打电话。 可是他的电话一直不通,我不知道还能联系谁,束文安肯定是不可能了,上面要收拾他,他现在肯定被监视起来了,他现在自身难保,怎么证明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 我一直没有回包间,后来汤川秀找来,带着我回家。 路上我一直很气恼,我想证明束从轩是无辜的,束文安的那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可是谁会相信我? 汤川秀看我心情不太好,就安慰我:“没说他有罪,只是他是束文安的儿子,所以必须接受调查。” 我看着他:“说吧,那位陆先生,我知道是北京来的,你们在密谋什么?” 汤川秀却不告诉我,他说那是高级秘密,我无权知道。 我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我知道这真的涉及到高层秘密,那位陆先生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就涉及泄密,那是犯法的。 最后汤川秀安慰我:“阿忧,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真的。你看,那些人害死了爸爸妈妈,可是他们舍业逃不脱法律的制裁。束文安犯了错,罪不及子女,可是束从轩是他儿子,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我反驳他:“爷爷当初不是大毒枭吗,那为什么他现在好好活着,我们也好好活着?” 汤川秀有点吃惊地看我:“阿忧,你怎么能诅咒爷爷死呢?你知不知道,我们能活着,是多少人的生命换来的?”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瘪瘪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摇摇头:“束文安害得你失去孩子,你不想报仇了吗?” “害我失去孩子的束文安,不是束从轩。” 他笑起来:“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束从轩是清白的。法律是公平的,我们耐心等结果好不好?”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没办法反驳。 回到家汤川秀就去书房,我百无聊赖,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话就响起来。 我以为是束从轩,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元笙棋。 我想起那天电话里他和鲍嘉说的那些话,莫名有些反感,就没接任由它一直响。 他好像特别执着,一直打一直打,后来发了一条短信过来:阑珊,我就在你家小区外面,你要是不接我电话,我就直接进来了。 我愣了愣,他说的小区是骆安歌的别墅,还是汤川秀的这里? 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又给我发送了一条:你哥哥还不认识我吧? 这下我就确定了,他一定是在外面,那么,他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又响起来,这一次我很快接起来:“元笙棋,你搞什么鬼?” 他的声音淡淡的:“出来,找你有事。” 我直接拒绝:“有事电话里说。” 他笑起来:“你确定要在电话里说,有些事……比方说鲍嘉打算借骆安歌来摆脱我,比方说我对你的感情,那晚你不是全听见了吗?” 我蓦地叫起来:“元笙棋,原来是你故意让我听的。” 他说:“不是我,以我的对你的感情,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知道我的隐疾?” “什么隐疾?” 他倒也没有隐瞒:“只有把她们当成你,我才硬的起来。” 没想到他把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松直白,反倒是我一时间没办法反应,就好像有人捂住了我的嘴一样。 他嘿嘿笑起来:“是你要问我的,说了你又害羞。” 我呸了一口:“元笙棋,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贵。你是什么人,不用我说吧?” 他很认真问我:“阑珊,要是我跟骆安歌同时遇见你,你会选我吗?” 我笑起来:“不会。” 他也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告诉我原因了。” 听着我并没有出去的打算,元笙棋倒也没有强求我,只是说:“骆安歌把鲍嘉带走了,阑珊,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话吗,就算我跟骆安歌闹得你死我活,我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你。鲍嘉那人心机很深,你要千万小心。还有,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永远算数。” 我突然问:“你跟你妹妹怎么回事?” “想听真话?” “当然。” 他沉默了几秒,说:“你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她妄图取代你的位置,去勾引骆安歌……有一天她精心打扮,还喝了酒,结果阴差阳错,跑到了我床上……我抱着我喊骆安歌的名字,我把她当成了你……”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这里,我转换话题:“你们父子,真的跟元笙箫那个吗?” 元笙棋好像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阑珊,在很多人眼里,我是无恶不作的奸商。可是在你这里,拜托你,给我最后的尊严,别问了好吗?” 我吸口气:“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兴冲冲跑过来,也许……也许我就是想你了。阑珊,你要小心鲍嘉,再见。” “元笙棋,再见。” 汤川秀一直到晚饭好了才下来,看见桌子上是水煮肉片和酸菜鱼的时候,他的眼睛亮起来,搂着我:“你做的?” 我点点头,他很高兴:“阿忧,谢谢你。” 我们坐下来吃饭,吃着吃着他突然放下筷子,叹息一声:“要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还有小姨,还有芒康都在就好了。阿忧,我经常半夜从噩梦里惊醒,梦见我们一家正在帮你过生气,那些坏人抬着机关枪冲进来,血流成河……” 我抱着他的手臂:“哥哥,那是梦,那是梦。” 他抱着我:“阿忧,你会离开我和爷爷吗?” 我摇头:“不会,永远不会。” 吃完饭他就陪我看电视,时政新闻上说,现在政府反腐力度很大,势要老虎苍蝇一起打,民心沸腾。 我觉得没意思,打一个哈欠,汤川秀捏了捏我的脸:“要是累了就上楼睡觉。” 我突然有点害怕,害怕这个夜晚,害怕昨晚那些事情再一次发生。 可是我又莫名期待着什么,连我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 睡前汤川秀照例端了一杯燕窝进来给我,看着我吃下他才放心地离开。 我看了看手机,骆安歌并没有给我电话,莫不会白天说的话是吓唬我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反锁了门,管好窗子,这才安心地躺上床睡觉。 可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又被惊醒,睁开眼就看见骆公子趴在我身上,正在解我的睡袍。 我捂着胸口,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嘿嘿笑起来:“宝贝,你猜,猜对了有奖。”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不相信我吗 我捂着胸口,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嘿嘿笑起来:“宝贝,你猜,猜对了有奖。” 我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哑着声音问:“你把鲍嘉接走了?” 正在解我的睡袍带子的手一顿,我的心也一顿,看来元笙棋没说错,骆安歌确实把鲍嘉接走了。 我苦心积虑导演的那场戏,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宣告结束了是吗? 骆安歌趴在我胸口,好像是叹息了一声:“宝贝,我当初答应过鲍嘉,只要她离开元笙棋,我就保他们母子平安。” 我一把推开他,理了理睡袍坐起来:“骆安歌,你凭什么答应她?莫非云天真是你的孩子?” 他被我掀得一愣,很快坐起来要来抱我,我指着他,要他离我远一点。 他坐着不敢动:“宝贝,云天不是我的孩子。这一点你不是找私家侦探调查过吗?我就是觉得鲍嘉挺可怜的,元笙棋根本不爱她,就是要控制她。” 我觉得可笑,一个男人凭什么那么笃定的认为另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除非你爱她。 骆安歌看着我:“勿忧,你不相信我吗?”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心情好的时候,我不忤逆他的时候,他就叫我宝贝;我稍微不顺他的意了,他就叫我勿忧;我要是惹他生气了,他就对我直呼其名。 光是一个称呼,就可以看穿一个男人。 我摇头:“骆安歌,你为什么总是认为你可以掌控一切呢?在你心中,鲍嘉可怜,她孤儿寡母是吗,她得不到元笙棋的爱是吗,她为了你牺牲了很多是吗?这就是你把她接走的原因,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为什么你跟她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你亲口跟我说,而是别人告诉我?” 他皱起眉头:“别人?你是说元笙棋吗?” 我冷笑:“你看,到了现在,你还认为是元笙棋。你为什么就不觉得,是鲍嘉自导自演这一切?” 他摇头:“鲍嘉不是那种人,这点我很了解。” 你看你看,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小乖宝贝的叫,跟你在一起爱得多么用力,当涉及到另一个女人,你立马就是靠边站的角色。 就好像他们之间有心贴心的默契,而你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原本我有很多话想说,原本我很想他,我很想他死皮赖脸把我抢回去,然后摁在床上好一番臭不要脸的疼爱,可是现在,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骆安歌,我累了,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这一次他的不高兴直接显示在脸上了,因为他直接叫了我的名字:“伊阑珊,你是猪还是什么?元笙棋说的话你也敢相信,你知不知道他对鲍嘉母子做了什么,他对元笙箫做了什么?”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更生气了,骆安歌,你是嫌鲍嘉还不够我烦恼,还要把元笙箫扯进来是吗? 你是这么想的吗? “骆安歌,你害怕什么?你不就是怕元笙棋喜欢我是吗,你不就是怕我知道其实你跟他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是吗?我告诉你,就在今天,我刚见过元笙棋,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相信他,是因为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他甚至提醒我要我小心鲍嘉。可是你呢,骆安歌,你做了什么?在机场的时候,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鲍嘉抱着你,你当着我的面带着她离开……你现在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些话?” 他被我气得胸膛急剧起伏着,掀开被子下床,走了几步折回来,居高临下指着我:“我说伊阑珊你是不是被元笙棋灌了迷魂药了,你……你……” 他气得不轻,手指都在颤抖,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只觉得难受。 为什么我们之间,一直要为了别的女人闹别扭。 这并不是我需要的,骆安歌,你知道吗? 我忍着眼泪,看着他笑:“骆安歌,我看我们之间,真的是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彼此好好想一想了。” 他更加生气了,捂着胃的位置:“伊阑珊,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分开是吗?” 我苦笑一声:“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免得我老是针对鲍嘉,惹你心烦。” 他突然怒目圆睁揪起我的衣领,咬牙切齿:“伊阑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就那么看着他,不动不说话,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一秒钟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后来他松开我,转过身抚着额头,然后他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狠狠砸在地上。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那四个字:破镜难圆。 响动太大,很快外面传来敲门声,夹杂着汤川秀的喊叫:“阿忧,阿忧,快开门,你怎么了?” 我看着骆安歌,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恶狠狠看着我。 我顺了顺头发,下床去给汤川秀开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扭过头去看骆安歌。 他已经一步步后退,眼睛却是锁着我,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走到阳台上,纵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打开,汤川秀一把抱着我:“阿忧,阿忧……” 我找的借口是起来喝水不小心撞翻了台灯,汤川秀查看了一番,大约是相信了,叫佣人进来打扫了卫生,然后看着我:“是不是做恶梦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个冷冰冰的现实,比噩梦还要恐怖一百倍。 他安顿好我,起身要走,我拽住他,哀求地看着他,不知为何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哥哥,我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他无奈地笑起来,脱了鞋子爬上床,把我搂在怀里,叹息着:“阿忧,你知道吗,听到你这么说,哥哥真开心。小时候你一个星期有四五天都是跟哥哥睡的,那时候你最爱听我讲故事……为此芒康老大不高兴,私底下约我决斗……” 我趴在他胸口,突然呜呜呜哭起来:“哥哥,哥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他摩挲这我的后背:“阿忧,记不记得无所谓,只要你还活着,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幸运。” 我啜泣着:“那你给我说一说,我们的爸爸妈妈,是怎样的人。” 他顿了顿,说:“我们的妈妈是一个天才,真的,她一目十行,而且看一遍就能记住。小时候她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教我读《离骚》还有《道德经》。其实妈妈跟爸爸是一见钟情,只不过她有任务在身,她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还好,爷爷的那些事情,爸爸几乎没有参与……不得不说爷爷是很有智慧的,他最怕的就是祸及子孙,所以根本没让爸爸和小姨参与,所以这也正是妈妈知晓真相后,还愿意跟爸爸在一起的原因。我才有两岁的时候,妈妈就辞职,为的就是跟爸爸在一起,你说妈妈伟不伟大?” 我点点头:“他们一定很相爱。” “是啊,我记得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有一次她的领导找来,他们约在咖啡馆见面,两个人吵架了……妈妈哭得很伤心,回到家爸爸正在做饭,看见妈妈哭了就去安慰她……然后妈妈就抱着爸爸,妈妈说,哥哥,我现在是众叛亲离,我只有你了,你不许不要我。爸爸就摸着肚子里的你,笑得很开心的说,傻瓜,你是我的命啊,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噗嗤笑起来,那些画面是很温馨很幸福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后来我就睡着了,一夜好梦。 再醒过来就看见汤川秀坐在床边看报纸,是今天的财经晨报,头版头条就是骆安歌。 有三个从斯坦福辍学归国的男生,想要创业,风投就是骆安歌。 我知道他在投资方面向来没有失手过,我知道他的钱多得花不完,我知道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阻碍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看我醒过来汤川秀放下报纸,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问我:“睡好了没?” 我点点头:“今天我们干什么?” 他看了看表:“反正也没事,吃完早点,我们去医院。” 医院? “嗯,你记不得以前那些事情,得去找医生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后阿美敲门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很漂亮穿套裙的美女。 “先生,这些全是新款,时装周上都还见不到呢。” 汤川秀点点头,走过去从琳琅满目的衣服里面挑了一件墨绿色的碎花连衣裙,又挑了一个包包还有鞋子,然后示意阿美她们去衣帽间。 汤川秀拿着东西走到床边,打开连衣裙问我喜不喜欢。 不得不承认他很了解我的风格,确实是我喜欢的款式,每一样都是。 我拿着比试了一下,问:“多少钱啊,是不是很贵?” 他温柔地看着我:“阿忧,哥哥当初决定从商,全都是为了你,还有小姨。所以,不管哥哥有多少钱,都是你的。只要你喜欢的东西,不管多稀奇,哥哥都会帮你弄来。” 我噗嗤笑起来,抱着他的腰:“哥哥,你真好。” 他摸了摸我的头:“好了好了,我先下去,你洗漱完就下来。”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医院见到鲍嘉。 当然,还有她身边的骆安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催眠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医院见到鲍嘉。 当然,还有她身边的骆安歌。 鲍嘉捂着小腹坐在椅子上,骆安歌拿着一个热水袋从那边小跑过来,递给她的时候,两个人对看了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种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浓情蜜意,还有默契,是任何人都没办法去打扰的。 然后,然后鲍嘉就病恹恹的靠在骆安歌肩膀上,骆安歌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 我就站在那里,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一个局外人。 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我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的幸福,我觉得我就该远远的离开。 汤川秀从那边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 “阿忧……” 他的这一声呼喊,使得骆安歌抬起头来,然后他眼里写满了震惊,放在鲍嘉肩膀上的手缩了缩。 鲍嘉也抬起头看我,我不知道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无视,还是挑衅? 总之,她继续靠在骆安歌肩膀上,细白的手揪着他的衣襟。 汤川秀过来揽着我,他没有看见骆安歌,他忙着跟我介绍那个年轻男子:“阿忧,给你介绍,这是哥哥的大学校友,国内心理学最年轻的教授,裴初。” 裴初朝我伸出手:“汤小姐,你好。” 我跟他握手:“裴医生,你好。” “请跟我来。” 汤川秀揽着我跟着裴初走,我回过头去看,骆安歌的手又放回鲍嘉肩膀上,然后鲍嘉捂着嘴咳嗽,做西子捧心状。 他们都没再看我,两个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回过头,一行泪就那么落下来。 进了那个很大又很漂亮的办公室,裴初就让我坐在那张很漂亮的椅子上。 我有点紧张,拽住汤川秀不松手。 他无奈地笑了笑:“阿忧,别紧张,就是简单的检查。” 裴初也安慰我:“汤小姐,没事的,就是简单的催眠。我得带着你回到过去,才能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他们,不放心地问:“那些过去的人和事,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吗?哥哥,会影响我现在的家人吗?” 汤川秀反握住我,抵着我的额头:“阿忧,哥哥跟你保证,绝不会影响到他们。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他们,难道你不相信哥哥吗?” 我点点头,迟疑了一下松开他。 裴初的助手端着一杯白开水过来给我,我喝下去之后,裴初就让我躺下去,然后他掏出一块怀表,垂在我眼前。 我盯着那块表看,听见裴初的声音,温润干净:“汤小姐,闭上眼睛。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头皮上,感觉你的头皮很放松,头皮上的每根头发也很放松。你会感觉你的头皮很温暖,很舒服,仿佛冬日里的阳光照耀在你的头上,你感到非常的轻松。”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跟着这个声音走着:“现在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在你的额头上,额头像绽放的花一样,慢慢地舒展开,你感受到了一种清凉,如同荷叶盖在了你的额头。” 由于有些紧张,刚开始我是刻意地紧闭双眼,但慢慢地,耳旁只剩下这个声音,若远若近,眼皮也越来越沉。 “三次深呼吸来放松胸部,吸气……再吸气……停,慢慢呼气,再呼气,呼到不能呼……” “你躺在妈妈怀里,那怀抱真温暖,有桂花飘落在你们身上,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柔和,拉得很长很慢,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飘起来,飘啊飘,飘啊飘,飘到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 不远处有银铃般的笑声,我落在地上,四处寻找着那个声音。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我看过去,那棵很大很大的桂花树下有一架秋千,一个漂亮的妇人抱着一个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小女孩坐在上面。 “妈妈,妈妈,爸爸和哥哥们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亲了亲小女孩的头,宠溺地笑起来:“我的阿忧,爸爸去学校帮哥哥们开家长会,要晚一点才回来呢。” 小女孩仰起头:“妈妈,妈妈,今晚我要跟哥哥睡。” “女孩子哪能老是跟哥哥睡,不害臊。” “嘿嘿,我跟大哥睡,不跟二哥睡。” “好了好了,不管跟谁睡,我的好阿忧,我们都爱你。你记住了吗?” “嗯,妈妈,我记住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对母女,她们长得那么像,她们看起来那么幸福。 有桂花飘落在我身上,我捻起几粒放在鼻间轻嗅,再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黑衣蒙面的人站在了那对母女的身后,而且他掏出了枪,上了消音器,然后对准了那对母女。 “不要,不要……” 我大喊着朝她们跑过去,随着一声枪响,她们的身影离我远去,她们急剧的后退着,奔跑着,连带着桂花树和秋千还有院子也跟着她们一起后退,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黑漆漆的黑洞里。 “不要,不要妈妈,别丢下我……” 我惊坐而起,大喊大叫被一个人抱住,我哇一声哭起来:“妈妈,妈妈……” 耳边是汤川秀的声音:“阿忧,阿忧,哥哥在这里……” 我满身大汗,虚脱一半靠在椅子上,只会掉眼泪。 汤川秀问裴初这是什么情况,裴初眉头就皱起来:“据我估计,汤小姐这是被人刻意的进行了深度催眠,导致她忘记了当年的所有事情。” 汤川秀问:“还有可能恢复吗?” “你想好了吗,也许是一些血腥的场面,毕竟当年有多惨烈,无需我提醒你。也就是说,当年那件事,除了你妹妹,亲历者全死了。你确定,要撕开那伤疤吗?” 我蜷缩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那个空杯子发呆,那个妇人,跟芒康和汤云宗给我看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她就是我妈妈么? 汤川秀跟裴初说了什么,两个人站在阳台上,说几句就看我几眼。 后来汤川秀走过来,扶着我起来,我靠在他怀里,眼泪无声地流。 他抱着我:“阿忧,阿忧,过去那些事我们不管了,好不好?你认不认我跟爷爷,你记不记得,都无所谓,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扶着我起来,可是我一地力气也没有,而且,我觉得头疼。 汤川秀听说我头疼,有点着急,问裴初是不是催眠不当导致的。 裴初刷刷刷开单子给我:“先去做一个检查,拿到结果再说。” 做完检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验血验尿做b超照片子,能做的检查全做了。 裴初拿着片子带我们去找医院主任,请人家帮我看一看。 那个戴眼镜头发花白的男人很认真的看我的检查结果,问我:“这段时间有吃什么药吗?” 我点点头:“我曾经做过胃切除手术,一直吃国外进口的胃药。” “带着吗?” 我赶忙从包包里拿出来递给他,他看了很久,又问我:“吃这个药的时候,有出现过头疼的毛病吗?” 看我摇头,他又问:“这个药谁帮你弄的?” “我爸……怎么了,医生?” 他倒出来两颗递给助手:“拿去化验,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三天后来拿结果。” 汤川秀带着我出来,他走在前面,我慢悠悠背着包包走在后面,电话突然响起来。 是我爸打来的,说好久没见我了,要我今晚回家吃饭。 我下意识就抬头去看走在我前面的汤川秀,突然看见他停住了脚步。 我以为他是等我,走过去才发现他面前站着骆安歌。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争得过一个死人吗? 我下意识就抬头去看走在我前面的汤川秀,突然看见他停住了脚步。 我以为他是等我,走过去才发现他面前站着骆安歌。 看到我,骆安歌要走过来,可是汤川秀挡住他:“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骆安歌一把推开他,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汤川秀,你给我搞清楚,她是我老婆,你算什么东西?” 汤川秀并没有还嘴,只是他突然抡起拳头一拳砸在骆安歌脸上。 骆安歌那样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当下立马还击,整个走到乱成一团,尖叫声响起来。 电话那边我爸还问我:“闺女,说话啊,爸爸提前下班,做你爱吃的菜。” 我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就说:“好啊,我也想你们了。” “安歌也一起来吗?” 我转身往电梯走:“他忙着呢,就我一个人……不,还有一个朋友,男性朋友。” 两个帅哥打架,围观的人比看病的人还多,连保安都出动了。 可是我真觉得无所谓,骆安歌那样的人,需要汤川秀这样的人来挫一挫他的锐气。 就当是,替我出气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最后一刻,有一只手伸过来,门打开的瞬间,两个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的男人,站在门口看着我。 骆安歌的嘴角还有血迹,头发乱糟糟的,他看着我:“勿忧,跟我回家,好吗?” 我笑起来:“骆安歌,刚才你还跟鲍嘉你侬我侬,现在让我跟你一起回家,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他着急地解释:“勿忧,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好吗?鲍嘉得了癌症,我只是……” 汤川秀一把推开他,走进来站在我身板,他的嘴角也有血迹,不过头发倒是没乱,看来吃亏的是骆安歌。 我说:“那好,骆安歌,你去照顾她去,我自动让位。她生病了,我要是还跟你无理取闹,就真是我不懂事了。” 他还是那么看着我:“勿忧,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我喊起来:“是,我不相信你。骆安歌,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瞒了我那么多事情,我不敢想象,你对我有几分真心。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冷静。” 说完我就去关电梯门,可是他挡在那里,就是不走。 我气不打一处来,拽着汤川秀就要出去。 骆安歌拽住我,他的声音夹杂着寒意:“勿忧,别闹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鲍嘉,那我送她走,我把她送得远远的,好不好?我真的不敢想象,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有点难过,那根弦真是绷不住了:“骆安歌,没有我,你不会死。” 他点点头:“但是,我会生不如死。勿忧,你知道的,你怎么跟我闹都可以,但是,别说什么冷静的话,我害怕,真的,我特别害怕……” 汤川秀明显很愤怒,哪怕现在芒康已经死了,我这位哥哥,还是认为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是芒康,而不是骆安歌。 我害怕这两个人再打起来,尤其看到有围观的人掏出手机拍照的时候,我有点后悔,要是就这样上了头条,那真是不划算。 于是我后退了一步,两个都是知进退的人,也朝着我前进了一步。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汤川秀挡在我面前,看着骆安歌:“有什么话说吧,我们还有事呢。” 汤川秀太高了,我看不见骆安歌,只听见他的声音:“汤川秀,你以为你把勿忧的过去抹得一干二净,我就什么都查不到吗?” 我的手收紧,莫非骆安歌真的查出来什么了? 谁知道汤川秀笑起来:“骆安歌,我不怕你去查。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阿忧的身份。她是大毒枭汤云宗的亲孙女,她的亲生父母,死得如何惨烈……我也可以告诉你,她之所以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是因为她被人深度催眠。深度催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她忘记了我们,忘记了芒康……我正在想办法使她恢复,她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你争得过一个死人吗?” 骆安歌也笑起来,语气里透着古墓般的阴冷:“汤川秀,你拿芒康威胁我?” 汤川秀很坦诚:“是啊,我就是威胁你了,谁让你明着暗着欺负我妹妹,你当我死了啊?”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要是不站出来说几句,这个僵局也许永远不可能打破,我真的好累,再也撑不下去了。 于是我推开汤川秀,看着骆安歌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不得不承认,我爱的这个男人,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张脸,难怪鲍嘉和元笙箫还有容沐都趋之若鹜。 我知道他内心也承受着煎熬,我知道他爱我,我知道他不能没有我,我甚至知道他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但是我没办法去接受,他用那样的目光和神态去关照鲍嘉,哪怕那个女人得了不治之症。 这不是一个丈夫抛下妻子的理由。 我清清嗓子:“骆安歌,其实你不用这样,真的,我们之间的问题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呢,也不全是你的问题。我也有错,我小气爱计较爱吃醋爱胡思乱想,哥哥说得对,我这脾气从小就被惯出来了,也许除了芒康,没有人可以无条件的包容我。” 骆安歌的眼神都变了,凌厉的目光像是冷箭嗖嗖嗖射向我:“勿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骆安歌,我知道我不该拿你跟芒康相比……那么你呢,你难道没有拿我跟鲍嘉相比吗?” 他喊起来:“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拿你跟任何一个女人比较过。” 我叹口气:“骆安歌,这都不重要了,真的,一点都不重要。是我们之间本来就存在问题,才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我不相信你,因为总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明恋暗恋那么多。你也不相信我,元笙棋,芒康,包括汤川秀,你总是在防备,你总是想掌控我……” 他问我:“多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跟我分开是吗?” “暂时分开……” 他盯着我:“不行,一分钟也不行。” 汤川秀再也听不下去了:“你凭什么说不行?” 他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可是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他才靠近骆安歌,转眼间就倒在地上。 而骆安歌,缓缓把那个小小的淡蓝色的针筒收起来,然后看着我。 我完全蒙圈了,直到他强势地把我揽在怀里,我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推搡着他拍打着他的脸:“骆安歌,你这个混蛋,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很害怕,汤川秀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哭得不行,那种不能失去哥哥的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骆安歌。 骆安歌钳制着我,冲着我喊:“就是麻醉剂,没事,他没事。” 我哭得瘫软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骆安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他摁着我不许我动,声音如雷:“勿忧,我宁愿你恨我,我也不愿意你离开我。你放心,要是哪天你想杀了我,我会递刀子给你。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电梯门打开,阿穆带着阿云站在门口,收到骆安歌的颜色,他们走进来,把汤川秀扶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搭着他,把他弄出去,很快消失在我眼前。 你看,我都忘记了,骆安歌是豺狼虎豹,他怎么可能不吃肉呢? 我的目光空洞地停留在汤川秀消失的地方,骆安歌拦腰抱起我,凑在我耳边说:“勿忧,你别激我,也别逼我,好吗?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目无焦距地抬眼看他,眼泪哗啦啦流着,只是没有声音:“骆安歌,你是不是变态,你怎么不杀了我?” 他笑起来,被我气得笑起来:“我的傻姑娘,你是我的命,我怎么会杀你呢?” “你现在这样,跟杀了我又有何区别?” 他抱着我到了外面,把我放在车上,帮我系好安全带,这才弯腰跟我额头相抵:“勿忧,相信我,要是有可能,我希望你现在就杀了我。这么吊着我,我也快疯了。我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对我产生过如此恐怖的影响。勿忧,你赢了,你赢了……” 我泪眼迷蒙看着他的脸,这是我爱了那么久的一张脸,可是现在我觉得陌生,这张脸再也没有了温柔,全是寒冰。 “勿忧,只要你别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真的,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冷眼看他:“骆安歌,你这样做,无疑是一步步把我推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之间,问题究竟在哪里。” 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我知道,勿忧,是我瞒了你很多事情,是我不顾你的感受,是我该死。你打我,你打我,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抓起我的手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的脸瞬间红起来,全是巴掌印,我缩回手,背过脸偷偷掉眼泪。 他抓住我的手,把他的脸埋在我手心里,那里瞬间就湿了。 “勿忧,我知道你伤了心,现在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狡辩……但是你知道吗,我从来没那么害怕过,元笙棋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不知道,你跟芒康有过怎样的过往我不知道,束从轩是不是还对你旧情难忘我不知道,汤川秀会不会把你带走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白头偕老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睁开眼睛还能不能触摸到你……勿忧,你能理解我吗,可以掌控一切的我,唯独掌控不了你……”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很想就这样算了,不管他在外面跟鲍嘉元笙箫容沐如何暗生情愫回来又如何哄骗我,我都不管了,只要他爱我,只要他爱我,可是我做不到。 我要的爱,不应该是掺杂了杂质在里面的;我要的爱,不应该是这样揪心揪肺的;我要的爱,不应该是这样心力交瘁的。 我要的爱,骆安歌,你给得了我吗? “骆安歌,我很想原谅你,但是我做不到。真的,我做不到。” 骆安歌摸着我的脸:“勿忧,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离开我你幸福吗?” 我很诚实的摇头:“骆安歌,我还爱你,我一直爱你。离开你我肯定不幸福,但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直起身子攫住我的唇,趁势把我压倒在位子上。 我被他箍在那个原本就很小很小的空间里,我伸展不开拳脚,只能用尽权利推开他。 他高大的身子被我推得撞在车顶上,我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胸口:“骆安歌,你混蛋。” 看我哭起来,他顾不得头疼,抱着我就要哄我:“好了好了,对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 我还是不说话,他低头吻干我的眼泪,抱着我的肩膀,我像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因为我真是闹不动了。 “勿忧,你知道吗,我们一旦闹起来,会有很多人趁虚而入。你舍得把我给其他女人吗?” 这么无赖的一句,我忍不住笑起来:“好啊,骆安歌,你把所有错推在我身上,你可别忘了,就在刚才,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他一脸挫败:“他喋喋不休警告我不许接近你,你可是我老婆,他算什么?” 我一巴掌甩过去:“你还有理了是吗?” 他抓住我的手揉着:“宝贝,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他又说:“你哥哥没事,我让阿穆把他送回去,他睡到明早就会醒过来。趁他不在,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你等着吧,他醒过来之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某人天不怕地不怕:“我是让着他,毕竟是你哥哥,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他?” 回到家的时候,我爸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见了我们很是吃惊:“不是说安歌忙么,不是说带男性朋友回家来吃饭么?” 我妈就笑:“女婿来了你还叽叽歪歪,赶紧做饭去。” 骆安歌把那些顶级营养品递给我妈,像个好好先生一样问:“爸,妈,需要我帮忙吗?” 我爷爷从房间出来,招招手:“安歌来陪我下棋,丫头去厨房帮忙去,你姐跟樊川一会儿就回来了。” 骆安歌颠颠的去阳台陪我爷爷下棋,我去厨房给我爸打下手,这样弄一下,那样弄一下,最后我爸受不了了,要我妈把我带出去。 我趁机跑去房间看豆豆,小家伙睡着了,几天不见又长大了不少,越来越漂亮了。 我看得痴了,情不自禁捏了捏他的小脸,紧随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伤感。 要不是那些人,我的孩子,现在也该出生了吧。 他会长得像我多一点,还是像骆安歌多一点? 正胡思乱想呢,有人抱住我,转头看见是骆安歌,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他的眼睛快速红起来,看见他这样我再也忍不住,靠在他怀里呜呜呜哭起来。 他不断亲吻我的头发,哽咽着安慰我:“宝贝,你听我说。我们跟那孩子没有缘分,他不会怪我们的,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但是,那些人,那些害得我们骨肉分离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我早哭得不行了,有时候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走在路上看见年轻的爸妈带着孩子一家三口温馨甜蜜,我都会强迫自己扭过头不去看,我怕自己会哭。 可是,那根刺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任何一丁点影像和画面,都可能刺激到那个点,而一发不可收拾。 骆安歌抱得我很紧:“宝贝,那也是我的孩子,我跟你一样难受。” 也许是我哭的声音太大,豆豆醒了,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我,我以为他要哭,结果他突然朝我伸出手,然后咧开嘴笑起来。 我赶忙擦干眼泪把他抱起来,在怀里哄着,结果这家伙又朝骆安歌伸出手,示意人家抱。 骆安歌笑起来,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过去,左看右看,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一句:“长得跟容洛正一样,一点不好看。”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已经很好看了。” 他看着我:“宝贝,我们将来的孩子才好看。” 杜樊川和伊华阳回来,看见我们两个窝在房间里逗孩子,不由得打趣我们。 一段时间没见杜樊川说冷笑话的功夫见长:“要是哪天豆豆不见了,一定是被你们俩拐卖了。” 骆安歌嫌弃地把孩子递给他:“长那么丑,我才不要呢。” 杜樊川高兴地抱着孩子出去了,伊华阳看着我们,挑眉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一个?” 我说:“还早呢,等我研究生毕业吧。” 她点点头出去了,我也要出去,却被骆安歌拽住,他一脸委屈问我:“真要等你研究生毕业?” 我点点头,不然呢,难不成要我现在生一个? 他有点不高兴,不过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很快他就嘿嘿笑起来:“不着急,什么时候怀了就要,不强求。” 我捏了捏他的脸:“真乖。” 第二百七十四章 坦诚 他有点不高兴,不过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很快他就嘿嘿笑起来:“不着急,什么时候怀了就要,不强求。” 我捏了捏他的脸:“真乖。” 自从绑架的事情后我们很长时间没有亲密行为,后来就算有了,我们也一直采取措施。 因此我有十足的把握,除非我愿意要,否则谁也别强求我。 吃饭的时候我爷爷和我爸自然是要和骆安歌和杜樊川小酌几杯的,我记挂着汤川秀,就偷偷的跑去厨房给阿美打电话。 阿美的声音倒是很正常,告诉我汤川秀还在睡觉,只是问我她的先生是不是生病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正跟我爸喝酒的男人,不由得叹息起来:我陷入这样一个怪圈,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没办法离开骆安歌,我没办法离开我现在这个家,我也没办法摆脱汤川秀的妹妹这个身份。 我想要在这几者之间维持一个平衡,最后却发现,什么也维持不了,还搞得大家都很累。 今天裴初给我催眠,那个奇怪的真实的梦境,到底预示着什么,我需要再去吗? 回到餐桌就听见我爷爷问杜樊川,对于伊华阳母子,他是怎么打算的。 伊华阳突然丢了筷子,非常不高兴:“好端端的怎么提这个问题?” 杜樊川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华阳,我们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你先告诉我你的想法,好吗?” 伊华阳有点不耐烦:“什么想法,我就想把豆豆带大,其他想法没有。” 我爷爷就问:“你就一辈子守着这个孩子,不结婚了?” 伊华阳赌气似的:“是的,不结婚了。” 我爷爷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发作,一边的骆安歌突然开口:“爷爷,我看这件事急不在一时。感情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 我爷爷叹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突然重重地放下,开口:“不是我着急,是外面风言风语特别多。人言可畏,你还年轻,总不能被别人的口水淹死。” 伊华阳抱着豆豆,笑了笑:“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我跟樊川之间,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他就是看我孤儿寡母的可怜,帮忙而已。” 杜樊川还想说什么,她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樊川你先听我说,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我不希望拿过去来困扰你,以及我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没想到伊华阳这么通透,杜樊川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愣地坐在那里。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豆豆突然挣扎着要杜樊川抱。 其实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那一晚有点不欢而散,杜樊川一直没机会表达他自己的观点,一直到我跟骆安歌离开,他也只能哄着逗着豆豆,把时间腾出来给伊华阳备课。 而我爷爷则喝醉了,我爸也脸红红的,两个人歪倒在沙发上喝茶。 进了电梯骆安歌问我:“杜樊川该不会是爱上你姐了吧?” 我翻白眼:“谁知道,你怎么不问?” 他嘿嘿笑,揽着我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宝贝,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 他没有说下去,我仰起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唇。 然后就被他压在墙上,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回到别墅四嫂很高兴,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话家常,大意是说我不在这几天骆安歌老不正常了。 “哪里不正常?” “茶不思饭不想,老是发呆,抱着你的照片傻笑……有一晚喝醉了,抱着那个最大的抱枕,当成你了,问,小傻瓜,知不知道错了,想不想我,爱不爱我,还敢不敢跟我闹别扭?然后亲两口,又说,小傻瓜,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生了孩子你就舍不得离开我了,生了孩子我就可以把你拴在我身边了……” 四嫂笑得快要倒下去:“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可怜巴巴的,谁看了都不忍心。” 我也笑,不过还是问:“鲍嘉来过这里没有?” 一提起鲍嘉四嫂就生气:“哼,那个女人,怎么还敢来这里,也不怕我打死她。” 我突然觉得舒心,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默默的关心我,为我的事情费心。 骆安歌从楼上下来,看我们笑得那么开心,就问我们在说什么。 四嫂起身给我们泡茶,动作熟练的操作着,说:“你们两个小祖宗,以后可别闹了,连我都跟着瞎操心。” 骆安歌有点不高兴:“是我要闹吗,四嫂你也不看看,是谁晾着我。” 我指着他:“骆安歌,你净胡说。” 他坐过来,揽着我,凑到我耳边:“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我不怕死地笑起来:“对不起,我来大姨妈了。” 他当然是不信,一双大手不老实地开始乱摸,我由着他,反正我是真的要来大姨妈了,我早做好了准备。 他败兴而归,像一个被老师冤枉了的好学生,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因为来大姨妈,我也没洗澡,洗了脸之后就爬上床,准备睡觉。 骆安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进来,看我已经躺着了,就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骆安歌,我们谈谈吧。” 他点点头,乖顺地爬上床,跟我面对面:“我听着呢,你说吧。” 我笑了笑,坦诚地说:“其实我不想跟你闹别扭,真的,我也很害怕失去你。骆安歌,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去爱另一个男人,要是我们真的分开了,我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跟鲍嘉之间的事情,尤其那天在机场你带着她毅然决然离我而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骆安歌,我在想,是不是我才是多余的,是不是其实你们之间一直有感情,是不是我只是她的替身,是不是你永远的离开我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闪来闪去,有时候我就在想,在你不要我之前,我先不要你,这样我也好安慰自己,我没输给鲍嘉。骆安歌,我真的没办法忍受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我。” 这是这几天以来我们第一次坦诚相对,也是第一次我说这么多话,而且百分之百都是我的心里话。 骆安歌显然是震惊到了,以前我们说过无数次要彼此坦诚,可是谁也没有做到,这一次我是豁出去了。 他先是震惊,后是惊喜,最后笑起来:“宝贝,这些话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脸红起来,一直闹别扭,哪里有时间说? 他凑过来攫住我的唇,撕扯着,呢喃着:“宝贝,宝贝,我真高兴,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真高兴。”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他松一口气:“宝贝,我知道关于鲍嘉的事是委屈了你。当年元笙棋派她到我身边卧底,她并没有伤害我,反而帮我做了很多事,于情于理,她求到我,我必须帮忙。而且,我得借助她,知道元笙棋的想法。” 我不禁笑起来:“骆安歌,你什么时候弱小到需要借助一个女人去探知敌人的想法了?” 他也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脸:“是,是我糊涂了。我忘记了一个女人很容易对帮她的男人产生感情,尤其是我还这么高富帅……可是没办法,宝贝,我的人我的身我的心,全都盖上了你的烙印,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我实话实说:“我不喜欢鲍嘉,骆安歌,我不喜欢你身边出现别的女人。你是我的,你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觉得受不了。” 他抱着我:“我已经让人把鲍嘉送走了,你放心,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 “鲍嘉送走了,那其他女人呢?” “其他女人也一样,以后不管谁来求我,跟我谈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你不喜欢,我都不闻不问。” “真的?” 他举起手发誓:“我要是做不到,就天打五雷轰。”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还咄咄逼人喋喋不休,那就是我无理取闹了。 骆安歌紧紧抱着我:“宝贝,以后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好吗?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都可以说……你也不可以动不动就跟我说什么彼此冷静冷静,我不需要冷静,有你在,我一点不需要冷静。你不喜欢那些女人,以后我不跟她们接触就是了,或者,你申请在家自学,然后你每天跟在我身边。” 我噗嗤笑起来:“想得美。” 他退而求其次:“那每天无论多忙,我都是送你去学校,中午我来陪你吃饭,晚上我来接你。或者,没课的时候,你做便当送来公司给我,你陪我上班,下班我们再一起回家好不好?” 我想了想,勉强可以接受,就点点头同意。 第二天骆安歌果然送我去学校,然后才赶去公司开会。 正在上早课,接到阿美的电话,告知我汤川秀醒了,状态不太好,吐了好几次,要我过去看一看。 我跟教授请了假,开车前往,老远就看见阿美站在门口。 下了车才发现她在哭,我的本能意识就是汤川秀出事了。 阿美一把抓住我:“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间,把东西全砸了,小姐,会不会出事啊?” 我安慰了她几句,却也不敢大意,用最快的速度上楼。 我知道汤川秀是怎么回事,可是对我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选择都是错。 我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开口:“哥哥,是我,开门好吗?” 我跟汤川秀接触得少,其实对于他的脾气知之甚少,只觉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特别宠我,所以当他闹脾气的时候,我真是无从下手。 里面静悄悄的,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会不会做傻事啊。 我吓得赶忙叫阿美找工具来砸门,阿美吓坏了,只顾着哭,哪里还能知道工具在哪里。 我只好去撞门,才撞了一下就觉得肩膀都要裂开了,就在我准备撞第二下的时候,门打开了。 可是我已经发力了,根本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由着自己撞上那堵墙。 我疼的眼泪都下来了,鼻血哗啦啦流出来,当我眼泪鼻血一起横流着喊出一声哥哥的时候,原本板着脸的汤川秀吓得拦腰抱起我,就跑进浴室。 结果,满屋子的碎片,就划伤了他的脚。 可是他没跟没在意,风风火火抱着我跑进浴室,抓了块毛巾淋湿后帮我捂着鼻子。 我趁机瓮声瓮气开口:“哥哥你别生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 我趁机瓮声瓮气开口:“哥哥你别生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 他板着脸,捂着我的鼻子,吼我:“你给我闭嘴。” 我委屈得哭起来:“你们两个就不能和平相处吗?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我亲爱的哥哥,非得逼我选择吗?” 他冷哼一声:“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吗?” 我拿掉毛巾,看鼻血还是没有止住,就转过身。 我突然抱住他:“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突然嫌弃地推开我:“起开,抹我一身的血。” 我嘿嘿笑起来,这才发现地板上全是血,并不是我的,而是他的。 我尖叫起来:“哥哥,你……” 他不动声色把我的鼻子又堵上:“闭嘴,信不信我打你?” 骆安歌接到我的电话很快就来了,可能是我主动告知他我的行踪,让他有那么一点点高兴,他还把医生一起带来了。 我的鼻血倒是很容易就止住了,可是汤川秀伤得有点重,医生说需要缝针,只好去医院。 一切处理好已经是下午了,我饿得不行,趴在沙发上看骆安歌别别扭扭扶着同样别别扭扭的汤川秀去上厕所。 然后我就听到了如下一段对话:“骆安歌,你想摔死我啊?” “摔死你活该,谁让你净想着拆散我跟勿忧。” “诶,你想好了再说,阿忧是我妹妹。” “她是我老婆。” “她是我妹妹。” “她是我老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夏琪的婚礼 “诶,你想好了再说,阿忧是我妹妹。” “她是我老婆。” “她是我妹妹。” “她是我老婆。” 两个人像泼妇骂街似的,永远重复的都是这两句,最后汤川秀妥协了:“喂,我们真不能为了阿忧,和平相处吗?” 骆安歌并不领情:“那也要看你什么态度。” 我咕咕笑起来,哎,要让这两个大男人握手言和,那得是多么跋山涉水的一个过程啊。 因为汤川秀行动不便,骆安歌只好叫外卖到病房吃,结果这两个家伙又杠上了,明明盘子里那么多肉,两个人偏偏要争抢一块骨头,差点又打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却觉得安心,也许只有这样的方式,才是最适合这两个人的。 相安无事了几天,收到夏琪的请柬,这家伙跟了何俊熙之后创意层出不穷,做的电子请柬清新又可爱,婚纱照也别具一格。 我算了算时间,婚礼是在一个月后,那时候刚好新年放假,骆安歌应该也能挪出时间陪我去。 汤川秀住院这段时间,除了上课以外,我的任务就是在医院陪他,骆安歌没事也会过来,两个人依旧别扭着,老是抢东西老是吵架,不过眼看着感情是越吵越好了。 有时候我在图书馆看书,骆安歌打电话来,第一句就是问我:“没去陪你哥?” 有时候我去医院,骆安歌没有陪同,汤川秀也会问一句:“骆安歌加班?” 我惊喜于这样的改变,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容忍着,于是对他们提的要求都尽量做到有求必应。 眼看着就是新年了,我们提前两天就到了香港,骆安歌和汤川秀各自忙着工作的事情,我就陪着夏琪准备结婚的东西。 她现在胖了,也更漂亮了,举手投足都是豪门少奶奶的味道。 何俊熙的继父对她很好,两家人现在变成一家人,住的地方也近,夏琪怀孕后简直就是公主,被大家捧在手心里。 我们俩躺在何俊熙家那逆天的游泳池旁边,喝着果汁,谈论着分别以来的事情。 夏琪说李万秋过两天也会带着孩子过来,然后他有点不高兴:“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明明江福海那样害过他,他还要邀请人家。” 我安慰她:“你爸有你爸的难处,多体谅吧。” 她嘿嘿笑起来:“上一次你怀孕,满三个月之后,是不是就可以那个了?”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强压下心头的难受,我笑着问她怎么这么问。 她脸红起来:“还不是何俊熙那混蛋,一天晚上闹得我睡不着觉。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适当,可是我总是害怕,结果他不能尽兴。” 许是看到我脸色不太对,她握住我的手:“是不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我摇摇头:“没事,习惯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要一个?” 我叹口气:“还早呢,再等等吧。” 婚礼那天李万秋和江城幻就带着孩子来了,其实我有点别扭,江城幻算是夏琪的前男友,这关系怎么看都有点尴尬。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叔叔牵着夏琪的手缓缓走向何俊熙,两个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互换戒指,完成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我靠在骆安歌怀里,谁知道他突然跟我咬耳朵:“宝贝,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呢。” 我看他一眼:“骆安歌,你欠我的可多了。” 这时候有两个参加婚礼的中年男人过来跟骆安歌握手,三个人低声交谈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见刚才哭成泪人的苏阿姨往外走去,而跟在她身后的,是好久不见的江福海。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对新人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我却决定要一探究竟,于是捏了捏汤川秀的手心,偷偷拽着他退出人群。 全部人都集中在婚礼现场,外面除了两个服务员,再没有旁人。我们跟上去,就看见苏阿姨闪身进了休息室,而江福海左看右看之后,也尾随了进去。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看到的是什么,所以当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的是苏阿姨的哭声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 苏阿姨哭得很伤心:“江福海,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呢?” 江福海的声音透着奸诈:“苏苏,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你知道的,我爱的一直是你啊。” “江福海,你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你被碰我,你别碰我……” 刺啦一声,布料撕碎的声音,女人的哀求声,男人的喘息声……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夏琪一家离开康城那天,在机场的时候,苏阿姨单独跟骆安歌说话,难道就是与此事有关? 还有夏琪被宋爱凤撞得住院那一次,我跟江福海起了冲突,苏阿姨也在,她一看见江福海就害怕的浑身颤抖着,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汤川秀还想阻止我,可是来不及了,我从墙上掰下一个灭火器,一脚踹开房间门。 当我看见江福海跟个禽兽似的光着屁股趴在苏阿姨身上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我冲过去,举起灭火器,狠狠砸在他头上。 江福海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苏阿姨捂着嘴尖叫起来。 汤川秀赶忙脱下外套套在衣不蔽体的苏阿姨身上,然后喊我:“快走。” 我摇头:“你带苏阿姨走,我来善后。” 他有点不耐烦:“你怎么善后,这里有监控。” 苏阿姨推开他,跌跌撞撞走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去颤颤巍巍拿起包包,从里面掏出一把水果刀出来,然后朝着江福海走过来。 汤川秀赶忙拽住她,可是苏阿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甩开他又冲过来,大喊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畜生……阑珊,我不能再让他威胁我了,我不能让他毁了我们家。” 她哭得满脸泪水,浑身颤抖着,肩膀一抽一抽的,举起刀子对着江福海就刺下去。 那一刻我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太多念头,可是最后关头我拽住苏阿姨的手:“苏阿姨,为了这样的人坐牢,不值得。” 听见我这句话,她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下去,就好像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那根神经断了,她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阑珊,我恨哪,我恨不得去死哪……” 我抱着她颤抖的身躯:“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了?” 苏阿姨抱着我,死死掐着我的臂膀,我知道她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不要死,就像当初在缅甸我每次都这么告诉自己一样。 原来,江福海当初用那样卑鄙的方式陷害了夏叔叔后,第一时间把苏阿姨约出去,给她看那个视频,并且威胁她,要是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把视频放到网上。 为了夏叔叔的仕途,苏阿姨只得答应。谁知道江福海提出来的要求,竟然是要苏阿姨和他保持长期的不正当的情人关系。 我哭起来:“苏阿姨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她抹一把眼泪,把我推给汤川秀:“你带她走,我来善后,我今天要跟他同归于尽。我真的……真的不能再让他毁了我的家庭……” 汤川秀揽着我,我抓住他哀求:“哥哥,哥哥,你帮一帮苏阿姨好吗?” 他看着我:“怎么帮,要那个人死吗?” 苏阿姨摇头:“死太便宜他了,我巴不得他下地狱。” 汤川秀沉吟了几秒钟,点点头:“阿忧你扶着阿姨去换洗一下,这里我来处理。” 我跟苏阿姨同时问:“你怎么处理?” 他看了江福海一眼,笑起来:“放心,包你们满意。” 我倒是相信他的,扶着苏阿姨去酒店提供的换衣间换衣服梳洗了一番,这期间她一直在哭一直在颤抖,我安慰了好久,她才慢慢平复下来。 “苏阿姨,上次在机场,你单独跟骆安歌说话,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苏阿姨点点头:“除了他,我想不到别的人可以帮我……阑珊,我不是没想过和那个禽兽同归于尽,可是他威胁我,他说他拍了视频,要给你夏叔叔和琪琪看,要给我爸妈看,我就害怕了……阑珊……” 我揽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外面有人敲门,是骆安歌的声音:“勿忧,你在吗?” 我拍了拍苏阿姨,起身去开门,骆安歌一进来就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并没有开口,只是闪开身子让他看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苏阿姨。 他瞬间就明白了,一把抓住我,焦急地问:“你有没有受伤,江福海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头:“没有,哥哥在处理。” 骆安歌看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交代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去看一看就回来。 他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我实在不放心,就出去看一看。 然后我就看见几个警察用担架抬着满脸是血的江福海从那个房间出来,而另外两个女警,用大衣裹着一个披头散发昏迷不醒的女人跟在后面。 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江城幻和他母亲从另外一个通道跑过来,江母一看这架势就哭起来,抓着昏迷不醒的江福海大喊他的名字。 警察拦住她:“抱歉,他涉嫌强暴酒店服务员以及故意伤害……” 江母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突然一巴掌打在本就血肉模糊的江福海的头上,撕心裂肺大喊起来:“江福海,你狗改不了吃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干缺德事?我……” 有工作人员上前去把她拉开,她一把抱住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江城幻,哇哇哇大哭起来。 我赶忙关上门,不想要江城幻看见我。 走廊很快恢复了安静,骆安歌和汤川秀推门进来,我赶忙迎过去,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安歌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找一个人装作被江福海强暴,然后自卫,就这么简单。” 苏阿姨颤抖着问:“不是有监控吗?” 汤川秀耸耸肩:“别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强暴加故意伤害,够他喝一壶的。” 苏阿姨还是不放心:“不会进去几天又出来吧?” 骆安歌摇头:“放心,我会让受害者家属一直告他,告到他出不来为止。还有那些视频,我会叫人处理。” 我安慰苏阿姨:“他们两个想得很周全,以后你可以放心了。” 苏阿姨又捂嘴哭起来,一个劲说谢谢,骆安歌揽着我,对她说:“阿姨别哭了,今天是夏琪的婚礼,我们快过去吧。” 我们回到现场的时候夏琪正在到处找我们,婚礼是结束了,她怀着孕,站了那么久,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苏阿姨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又哭起来:“琪琪,妈妈真高兴。” 夏琪也红了眼圈:“妈妈,我也高兴。”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妈妈所谓的高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但是都无所谓了,总要有一些牺牲,才能显得我们现在拥有的,是多么来之不易。 回到休息室夏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我怎么不见李万秋。 我想着李万秋应该是知道江福海出事赶去医院了,我不敢告诉夏琪,怕影响了她的好心情。 夏琪累得满头大汗,何俊熙在一边心疼地帮她擦拭,嘴里虽然抱怨着她怀孕了还要亲力亲为,其实语气里满是宠溺。 看到好姐妹这么幸福,我也高兴,所以晚饭的时候不由得贪杯,喝了一些红酒。 汤川秀和骆安歌一左一右摁着我,可是我高兴得忘乎所以,新郎新娘来敬酒的时候,我抱着夏琪不撒手,惹得何俊熙黑脸。 骆安歌拉着我坐下,我嘿嘿笑着,一边一个拉着他和汤川秀:“我爱你们,真的,很爱很爱,你们两个能不能为了我,永远和平共处?”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脸:“不是已经和平共处了么?” 汤川秀赞同地点头:“就是,已经为了你,和平共处了。” 我看着在何俊熙的保护下挨桌挨桌敬酒的夏琪,仿佛看见了展翅欲飞的天使。 我端起酒杯,眼泪砸在红酒里,瞬间没有踪影。 骆安歌揽着我,压低了声音问:“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才舍不得让你这么挨桌挨桌敬酒呢。你看看那些男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 我嘿嘿笑起来:“骆安歌,你就是最大的那只老虎。” 他也笑:“宝贝,在你面前,我就是纸老虎。”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汤川秀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的脸色不太好,说了两句之后把电话递给我,比了一个嘴型,告诉我是汤云宗打来的,要跟我说话。 我看了骆安歌一眼,发现他好像无所谓,我接起电话,小心地喊了一声:“爷爷……” 汤云宗的语气跟以前一样,呵呵笑着问我:“阿忧啊,想爷爷了没有?” 我实话实说:“想了。” “爷爷也想你,只是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回来看你。阿忧啊,爷爷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你……” 我鼻子酸酸的,捂着话筒:“您别这么说……” “阿忧,你听爷爷说完好吗?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想找到你,还有你小姨,现在你们都找到了,按理我应该没有遗憾了,可以下去见你奶奶还有你爸妈。可是阿忧,爷爷是贪心的,爷爷不想就这么走,你还没有认祖归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好像是怕我不高兴,他说:“阿忧,爷爷是答应过你,不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可是爷爷真的不甘心,你认祖归宗和你现在的家庭以及生活,并没有冲突啊。” 我拿着电话起身,想要去僻静一点的地方跟他说这个话题,才起身骆安歌就拽住我。 我以为他是生气了,毕竟自从汤川秀出现以后,骆安歌从来没给我谈论过我的身世这个问题。好像这是我们之间的禁区,谁也不能碰。 骆安歌跟我比口型:我跟你去。 我想了想,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主动,否则总有一天,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条鸿沟,我们很难迈过去。 骆安歌带着我到了外面,从出门到进电梯再到停车场坐上车,他一直牵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要我不要害怕。 我对着他笑了笑,把电话的免提打开:“爷爷,您说,我在听。” 汤云宗当然知道这就意味着我愿意正视这个问题,他自然是高兴的,问我:“阿忧,你不怪爷爷吗?” 我握紧骆安歌的手,顿了顿:“不怪,那天哥哥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了,小时候我被深度催眠过,所以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他们怕你陷在那个噩梦里出不来,所以给你催眠。阿忧,你现在的爷爷和爸爸妈妈,真是好人,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高兴:“对,他们都对我很好。爷爷,我很幸福,除了有他们,我还有骆安歌。当然,还有你和哥哥。之前是我太绝对了,我害怕你们打破我宁静的生活,所以逼着你们走。现在我想通了,逃避不是办法。” 是的我想通了,血浓于水,我不可能因为害怕打破现有模式就排斥我是汤家女儿这一条,这对汤家人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汤云宗是我爷爷,汤川秀是我哥哥,跟现在的爷爷爸爸妈妈这个家庭一点冲突也没有。 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本来就没有冲突的,我甚至可以猜得到,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里,我的生父母在临终之前把我托付给了伊广山。 因此,作为那场血雨腥风的亲历者之一,我才有可能活到现在。 汤云宗自然是喜不自胜,问我:“阿忧你真的想通了?” 我靠在骆安歌怀里:“是的,爷爷,我想通了。骆安歌也想通了,我们热情欢迎您回来。” 汤云宗吃了一惊:“他在你身边?” 骆安歌笑起来:“爷爷,您好,我是骆安歌,勿忧的丈夫。” “小伙子,你好。” “这是我跟勿忧共同的决定,这件事情必须我们全部人坐在一起才能解决,所以,欢迎您回来。” 汤云宗激动得打翻了什么,我听见那边有一个女人用英语说着什么,大意是要他不要乱动什么的。 可是他哪里顾得了:“阿忧,你等着爷爷,爷爷现在就去订机票。” 挂了电话我小心翼翼看着骆安歌,我很怕他生气,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不悦的时候,我终于开口:“老公,你会不会怪我啊?” 他挑眉看着我:“什么?” 既然他都跟我一起出来面对汤云宗了,那么就证明他接受了我的身世,他愿意跟我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他愿意尊重我。 “我一直没跟你提过我的身世,一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连我自己都迷迷糊糊的。二是我害怕你跟汤川秀相处不好,到时候你夹在我们中间为难。还有就是,老公,汤云宗曾经是大毒枭,或许我的生父母也和这个有关系,我怕有人知道这段过往,我怕你嫌弃我……” 我说的情真意切,骆安歌叹口气,看着我:“宝贝,你为什么就不想,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呢?” 我嘿嘿笑起来:“是啊,我低估了你对我的爱。” 我仰起头看他:“现在我有两个家庭了,也许那些血腥的过往,会一点点呈现在我们面前。老公,你陪我一起面对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携手好不好?” 许是我这么主动跟他提起这件事让他心情不错,这家伙心情不错的时候就想着提无理的要求,这不,他咬着我的唇,撕扯着,含糊不清的提要求:“那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主动加深这个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愿意。 就让那些狗屁的理论见鬼去吧,要是真爱一个人,别说生一个孩子,生十个你也愿意。要是真爱一个人,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可以抛诸脑后,只要他爱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 身世谜团 就让那些狗屁的理论见鬼去吧,要是真爱一个人,别说生一个孩子,生十个你也愿意。要是真爱一个人,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可以抛诸脑后,只要他爱你。 因为第三天夏琪两口子就要去南太平洋的大溪地度蜜月,我们第二天就起程回了康城。 下了飞机汤川秀就回去了,因为我告诉他也许就在明后天,我会带我爷爷爸爸妈妈等人到他那边坐一坐,他受宠若惊,因此一下飞机就赶回去了。 他走以后骆安歌就带着我回我爸妈家,我倒是很惊奇,其实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好在伊华阳和杜樊川带着豆豆去游乐场玩了,我妈去买菜了,家里就只有我爷爷和我爸。 聊了一些夏琪婚礼的事,骆安歌就转换话题:“爷爷,爸,今天来呢,是有事情跟你们商量。勿忧她不敢开口,由我来说。” 我爷爷看我一眼:“又做什么错事了?” 骆安歌特别护犊子:“没有没有,爷爷别误会。是关于勿忧的身世……” 话还没有说完,我爷爷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而正在喝茶的我爸,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从沙发上歪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我心里有点凉,虽然早知道自己的身世可疑,但是只要一天没得到他们的证实,我就奢望,一切都没有变。 我确实在奢望,奢望汤川秀那样宠爱我的人是我的哥哥,而伊家的爷爷爸爸妈妈也是我的,所有我贪心想要拥有的,都是我的。 要是他们的反应正常一点,不要这么反常,我都觉得可以接受。 可是,他们为什么脸上都是害怕的样子? 为什么我爷爷会哭,为什么我爸躺在地板上不愿意起来? 我吓得不敢动,过了很久很久,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门外传来我妈的声音:“这位大爷你找谁啊?” 门打开的瞬间,我们齐齐扭过头去,只见我妈拎着菜篮子站在那里,而她身后站着的,是白发苍苍的汤云宗。 看见他的瞬间,我爷爷突然站起来,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你是,你是……” 汤云宗走过来,也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着,一把拽住我爷爷的手,哽咽着喊:“伊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话音刚落,他就落下泪来,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伊大哥,这么多年,我愧对你们一家……“ 我爷爷仰起头,呢喃着:“天意啊,天意啊……” 汤云宗看着我:“阿忧,快给你伊爷爷跪下,没有他们家,就没有你的今天。” 我哭着跪下来,我爷爷也跪下来,他拉着我们,眼泪扑簌而下:“天意啊,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我妈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她隐约知道不是好事,她放下菜篮子就冲过来,一把抱着我,哭着大喊:“勿忧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带她走。” 她摸着我的脸,啜泣着:“闺女,闺女,你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是妈妈的啊。” 汤云宗脸上全是哀恸,他看着我妈:“大侄女,没有人要带走阿忧,她……” 我妈又喊起来:“我知道你是谁,当初……” 她捂着嘴,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嘤嘤哭着:“当初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奄奄一息,身上全是血……一开始我以为……是别人的血,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她自己的血……他受了枪伤,一个五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全家几十口人被杀死,要不是他爸妈把她压在身下,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她?” 我爸抓着我妈,他也在哭:“好了好了,别说些没用的,既然都找来了,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妈这人就是这样,固执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固执,她一把甩开我爸:“谁逃避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逃避了吗?是他们在逃避,伊广山,勿忧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别把他赶走……我求你,你别把她赶走,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我早就哭得不行了,我妈哭得比我还惨,她死死抱着我,像是压抑了一辈子,终于有机会发泄似的,撕心裂肺哭起来。 活到二十一岁了,从有记忆以来,我都觉得我妈最偏心,我都觉得她不爱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觉得她是我亲妈,就是我跟骆安歌闹离婚那一次,还有这一次。 全家人都跪在地上,骆安歌扶着我也有和汤云宗站起来:“爷爷,事已至此,只能面对。你们放心,不管当初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都会调查清楚。” 汤云宗抹一把泪,看着我爷爷:“伊大哥,我这次前来并不是要带走阿忧……她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我挺放心,只要她能时不时陪陪我,就足够了……我就是……我就是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是你们收养了阿忧,我几度以为她是死了……” 我爷爷点点头,也是抹一把泪:“我知道,我知道……当年那件事,这么多年我也在调查,但是……我有私心啊,我并不想勿忧想起那些血腥的场面,我只希望她开开心心的活着……” 两位老人搀扶着坐在沙发上,都是老泪纵横,想来当年两个人是认识的,只是近二十年没联系。 骆安歌扶着我站起来,他抬起袖子帮我擦眼泪:“你看你,哭成小花猫。你有两个家了,应该高兴不是吗?” 我噗嗤笑起来,高兴就不可以哭吗,我这是喜极而泣。 他由着我:“好了好了,今天大家高兴,我们帮妈妈做饭好不好?” 我哭着点头,拉着我妈的手晃悠,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爸也站起来,对两位老人说:“我们去书房说吧?” 两位老人都赞同地点头,三个人一起去了书房,我爸走在最后,他走了几步折过来,走到我面前,伸出精壮的手臂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闺女,别怪爸爸啊,爸爸只是……太爱你了,舍不得你……” 我哽咽着点头:“嗯,我也爱你,爸爸。” 进了厨房我妈就一直哭,本来在洗菜的她,突然弯下腰,把头埋在菜盆子里。 我吓了一跳,想要把她拉起来,骆安歌拽住我,微微摇头,牵着我出来。 他带着我往外走:“我看这饭是没办法做了,我们叫外卖吧?”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一把抱住他:“老公,我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抱紧我:“我的傻姑娘,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闯了天大的祸,也有我在后面帮你收拾。” “你会嫌弃我的出身吗?” 他捧起我的脸:“你是需要我在这里证明吗?” 我们俩就站在阳台上,我有点不放心:“书房里,会不会打起来?” 他笑起来:“要是打起来,你觉得谁厉害?” “肯定是我爸,他可是拳击冠军出身,连周帆都不是他的对手。” 骆安歌揽着我,把我摁在他胸口,他的声音沙哑着:“宝贝,当年的事情,需要我调查吗?” 我看着他,他解释:“就算汤云宗是大毒枭,也应该由法律宣判他的罪,不应该是全家被杀,更有点像是灭门。” 虽然我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但是光听说灭门两个字我就害怕得不行,缩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老公,我听你的。” 外卖送来的时候,书房里的三个男人也走了出来,我妈也换了衣服,红肿着眼睛过来给我们上菜。 汤云宗对我伸出手,我走过去,把手递给他,他很高兴:“阿忧,真好真好,爷爷真高兴。以后呢,你就有两个家,两个爷爷,你想在哪个家就在哪个家,我们谁也不强求你,好吗?” 我不放心地看着他们:“你们打架了?” 我爷爷笑起来:“你这个丫头,真希望我们打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打不动了。勿忧,爷爷们老了,能陪你的日子,不多了。” 我坐在他们俩中间,心里其实是有点窃喜的,关于我身世这件事他们一直讳莫如深,导致我实在拿捏不准这件事摊开来说,会不会是一个深水炸弹? 好在从现在看来,结果应该不差。 我爷爷拍了拍我的手,目光有些虚:“勿忧啊,你妈妈叫雪塔……她是我从孤儿院认领的养女,也是我把她送到警校去,也是我支持她去卧底……原本我的打算是卧底任务结束就让她回来跟你爸结婚……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会爱上那家的少爷,并且有了孩子,更疯狂的是辞职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别过脸不看我,但是我看见他苍老的眼睛里面滚出来的全部是热泪。 汤云宗握着他的手:“伊大哥,接下来的我来说吧。这么多年,我演练了无数遍,要把这个故事一五一十告诉阿忧,要告诉她,她的爷爷是怎样的人……” 他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阿忧,爷爷并不是好人,爷爷早就该死了……年轻时候我恶事做尽,害死了很多人……但是你爸妈一点没有沾毒品,他们没做一点坏事,尤其有了阿秀跟你以后……你们都是干净的,只有我最脏最坏……” 第二百七十七章 解开谜团 他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阿忧,爷爷并不是好人,爷爷早就该死了……年轻时候我恶事做尽,害死了很多人……但是你爸妈一点没有沾毒品,他们没做一点坏事,尤其有了阿秀跟你以后……你们都是干净的,只有我最脏最坏……” 我颤抖着声音:“后来呢?” 他抹一把泪:“后来,你爸妈就劝我洗手不干……可是我那时候利益熏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甚至揪着你妈曾经是警察这一条,逼你爸跟她分手……你爸妈看我听不进去,就带着你们搬了出去,要跟我断绝关系……我的几个手下本就想把你爸拉进来,于是背着我做了很多为难你们的事,有一天我实在太想你们了,就趁你们放学偷偷跑去看你们……没想到看见有一群小孩子欺负你们,说你们有一个贩毒吸毒的爷爷,说你们的爸妈都是坏人……那时候你那么小,却挺起胸膛跟那些人理论,跟人家打架……可是你们势单力薄,人家那么多人,把你们摁在地上……” 我有些明白过来,应该就是那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被人欺负却没办法,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后来我就决定洗手不干,你爸妈知道后,就带着你们搬回家里,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天早上我都早早的起来给你和阿秀还有芒康做早点,送你们上学,晚上再去接你们,带你们去游乐园玩……可是,可是……阿忧,我没想到就出事了。都是我,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的错……” 我爷爷抓着汤云宗的手,两个人都很激动,两个人都在颤抖。 我太能理解这种感受了,你把一个秘密埋在心里将近二十年,慢慢地会有很多尘土把那个秘密覆盖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有一种错觉,其实根本没有秘密。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划开你的胸膛,告诉你一切都是真实的,拉着你把那些噩梦再重演一遍,颤抖不是因为高兴,而是不寒而栗。 骆安歌一直抱着我,这时候他问我爸:“爸,当年那件事,您在现场吗?” 我爸摇头:“当时这是高层的决定,因为我和雪塔的关系,局子里要求我避嫌。他们怕我违抗命令,就找了个借口派我到云南出差,还找人把我看管起来……我根本不知道雪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灵感应告诉我,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等我想尽一切办法赶到,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过分……后来官方的说法是他们一家子都在贩毒,说整个庞大的贩毒网络都是他们里里外外操控……再后来,就没人再敢提这件事……” 骆安歌皱眉:“当年是谁下的命令,爸您还记得吗?” 我爸摇头:“当年跟此事有关的人,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还有的移民了,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我握住骆安歌,对着他一笑,他看着我:“宝贝,别怕,有我在。” 我点点头:“我不怕,有你们在,我什么也不怕。” 汤云宗和我爷爷还有我爸喝闷酒,好像都有无限心事,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尤其是我爸,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脸上出现的是这样无措到心碎的表情。 我想他当年一定很爱很爱雪塔,他之所以肯收养我,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是雪塔的女儿,而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跟我太接近我,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下那个人,每当看见我,他就会想起来。 也许是气氛太凄清,我爷爷端起酒杯:“来来来,我们喝一杯,今天我高兴,真的高兴。” 我们都端起酒杯,我妈也抹着眼泪端起酒杯,然后她一饮而尽,哽咽着问我:“闺女,今晚你留在家里好不好,你跟妈妈睡,妈妈有很多话跟你说。” 我看着骆安歌,他点点头,我也对我妈点头。 我妈就咧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开始哭,抓着我的手就不松开:“勿忧,妈妈舍不得你,妈妈真的舍不得你。” 我哭笑不得:“妈,我又不离开,我们天天可以见面啊,你别这样。” 可是她就是哭,整顿饭她就没吃什么,光顾着哭了。 那晚我跟我妈窝在她跟我爸那张老式的大木床上,我窝在她怀里,轻声问:“妈,你给我说说我妈妈好吗?我是说……” “对了,勿忧,你还没见过你妈妈的照片对吗?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从最底层找出一张照片出来。 其实我有两次见过她的照片,芒康留给我的照片,汤云宗给我看的照片,都是生活照,因此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警服的样子,我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飒爽英姿巾帼英雄这样的词语。 我妈说:“其实你们长得挺像的,但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我觉得你像我。勿忧,人世艰险,当年那件事扑朔迷离,我始终担心,会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活着想要害你。” “你的意思是?” 她揽着我躺下去,摩挲着我的头发:“勿忧,妈妈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想要害你们。所以这么多年我我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借机伤害你。” “妈,当年是你跟我爸一起把我抱出来的吗?” 她点点头:“我跟你爸赶到的时候,门口守卫的那些人不准我们进去,要我们出示证件。我们哪里有证件,你爸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得你家后院有一个地洞,他带着我爬进去,那一幕我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我们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找,终于在客厅的阳台上发现了你爸妈的踪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来呢?” “你爸妈抱在一起,把你护在下面。你爸已经没气了,你妈还剩最后一口气,大约就是希望有人能去救你。她拉着你的手递给我们,说了一句拜托了就……我跟你爸不敢多做停留,那些人随时会进来。我们抱着你从地洞爬出来,把你送到一家靠得住的私人医院……过了两天,新闻上说,毒贩负隅顽抗,引爆了炸弹。” “家里有炸弹?” “哪有,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才这么说,他们就是想毁尸灭迹。你在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一直不见好,可是关于你家的新闻一直没有停歇。说你爷爷带着你两个哥哥逃往国外,说你爷爷在瑞士银行有几十个亿的存款,说你妈自甘堕落,为了大毒枭的儿子……再后来就是你奶奶,我也是后来才听你爸说,你奶奶的死宣告此事的彻底终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还可以活着了吧,是你奶奶担了你爷爷的罪名。” 这些跟当初汤云宗告诉我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的身世确实有点离奇。 我哭着靠在我妈胸口:“妈,不管真相是怎样的,你永远是我妈,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妈也哭起来:“勿忧,妈妈这辈子别无所求,就是希望你好好的。当初你爷爷叫医生给你深度催眠的时候,我就担心啊,会不会有一天想起来呢,那血腥恐怖的场面,你要是再陷进去,该怎么办啊?”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半夜从噩梦里惊醒,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妈不见了踪影。 发了一会儿呆,再无睡意,就下床去厨房里喝水,然后听见书房里有声音。 是我妈的哭声:“伊广山,伊广山,我求你,我求你,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这么对勿忧。” 我爸叹口气:“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汤云宗既然找来了,那就证明他想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现在能还原那件事的只有勿忧,所以必须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帮她恢复记忆。” 我妈哭得很伤心:“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怎么那么自私,勿忧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 我爸有点不耐烦:“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以为汤云宗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么,我一夜没睡,就是查他的资料。你猜怎么着?他把一切洗的干干净净,这么多年他蛰伏着,就是为了报仇。” 我妈始终是妇人之仁:“我不管,伊广山,我管他是不是要报仇,我就是不许你带勿忧去看心理医生。你我都清楚那些画面是如何恐怖残暴,你要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去再一次经历那个噩梦,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站在门口,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凝固起来了,我抬起手,想要推门进去,最终发现都是徒劳。 过了很久很久,我妈说话的声音渐渐笑了,哭声却越来越明显,我推开门,喊了一声:“爸,妈,你们别争了。” 看到是我,他们都很吃惊,我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勿忧你怎么醒了,妈妈跟爸爸没有吵架,就是说点事情。走走走,妈妈陪你去睡觉。” 她拉着我就要走,我拽住她:“妈,我觉得爸说的是对的,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妈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知道,恢复记忆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我点头:“我知道,但是我很想,很想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泼脏水。” 她捂着嘴,一把甩开我:“你不听妈妈的话,妈妈……” 她推开我跑出去,我要去追,我爸叫住我:“让你妈冷静冷静,你告诉爸爸,你怎么想的。” 我不说话,听见他又问了一句:“你真想恢复记忆吗?”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轻轻抱住我:“勿忧,你别怪爸爸狠心。这是多年来,我老是梦见你妈妈,她血肉模糊的问我,勿忧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她还问我,哥哥,你有没有帮我调查清楚啊,是谁要害我全家?” 我点点头:“我知道,爸,我不怪你。” 一大早我爷爷就唉声叹气,自从我告诉他这个决定后,他就这样,我妈索性跑出去了,估计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的哭。 我坐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看见他红肿的眼睛的时候,心里有很多很多不忍。 “爷爷您放心,我没事的。” 他苦涩地笑起来:“傻丫头,怎么会没事呢,那时候你才有五岁啊。” 一接到电话骆安歌就赶来了,他一进来就来抱我,拍着我的背,想要给我安全感。 然后汤云宗也带着汤川秀来了,汤云宗明显很兴奋,汤川秀却皱着眉头。 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去医院,裴初笑着跟我握手:“汤小姐,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握住他的手:“裴医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哥哥一样,叫我阿忧。” 他点点头:“阿忧,你准备好了吗?” 还是那张很舒服的躺椅,还是一杯白开水,还是闭上眼睛,还是怀表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许是这段时间太劳累,昨晚又大悲大喜几次,我很快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摇晃我的手臂,温柔的喊我:“阿忧,太阳晒屁股了,上学了,要迟到了。” 然后真有人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我蓦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好看的脸。 这是哪里啊,为什么那么陌生,我面前这个男孩子又是谁? 难道是长大了的豆豆? 他嘻嘻笑起来,从柜子上拿过一面镜子,举到我面前:“快看看吧,你都睡成小花猫了。”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这不照没关系,一照就发现自己怎么变成了五六岁的小孩子,穿着蓬蓬裙,扎着羊角辫。 我丢了镜子:“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小男孩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阿忧,你睡觉睡傻了?我是芒康,我是你的康哥哥啊。” 他抓着我起来,从枕头边拿了针织外套胡乱套在我身上:“大哥已经下楼了,我们快下去,不然又要被骂。” 就这样,我被他拽起来,被他拽到浴室,他胡乱地抓了毛巾,弄湿了帮我擦脸,然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给我。 下楼的时候餐桌边果然坐了好几个人,很漂亮很漂亮那个女人朝我招手:“阿忧,快过来,妈妈坐了你最爱吃的小米粥。吃完爸爸送你们上学哦。” 一个年长我几岁的小男孩翻一个白眼:“不要爸爸送,要爷爷送。” 那个中年男人呵呵笑起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阿秀最乖,那就爷爷送。阿康,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妹妹过来吃早点。”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幻境还是真实? 那个中年男人呵呵笑起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阿秀最乖,那就爷爷送。阿康,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妹妹过来吃早点。” 哦哦哦,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就是我的家人啊。 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小姨,我的哥哥,还有我,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看我不动,芒康索性把我抱起来,把我放在爸爸妈妈中间,然后他自己也坐下来。 阿秀瞅我两眼,瞪着芒康:“都是你惯出来的坏毛病,人五人六的。” 芒康嘿嘿笑:“我愿意,你管我。” 吃完饭爷爷带我们出门,他抱着我坐在后面,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书包还在卧室,于是解开安全带就要跳车。 爷爷一把抱住我:“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我嘿嘿笑起来:“爷爷,你等我,我去拿书包。” 他无奈地笑起来:“快去快去。” 我小跑穿过两边种满了雪塔的小径,跑进客厅的时候爸爸正在看报纸,看我气喘吁吁就问我:“小公主,你又忘记什么了?” 我笑起来,一边上楼一边说书包。 他抖了抖报纸继续看:“走路小心。” 我答应了一声,跑进卧室,找到自己的粉红色的芭比娃娃的小书包,正准备下楼,就听见不远处的卫生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我知道是妈妈,我摸着墙走过去,发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而那个美丽的女子,握着电话扶着洗漱台,正在啜泣。 我推开门,问:“妈妈,你怎么了?” 她很吃惊地回过头来,看见是我明显松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走到我身边蹲下,问我:“阿忧,你怎么没去上学?” 我摸了摸她的脸:“妈妈,为什么要哭,爸爸骂你吗?” 她摇摇头:“没有,爸爸对妈妈很好,从来没骂过妈妈。是因为妈妈的一个朋友死了,妈妈很伤心。” 她牵着我下楼,还在看报纸的爸爸放下报纸走过来,他眼尖发现了妈妈哭过,却没有问,只是轻轻抱住妈妈,安慰道:“妹妹怎么又哭了?” 妈妈笑起来:“哥哥瞎说,我才没有哭呢。” 然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突然消失了,客厅里只剩下我,连那些佣人也不见了。 我吓得哭起来,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大喊着芒康的名字。 有两个佣人从厨房出来,她们要来抱我,可是她们还没有碰到我,就突然倒在了我面前。 我惊恐地捂着嘴巴,看见她们倒下去的地方哗啦啦流出很多血出来,她们微微张着嘴巴,好像是要叫我快跑。 我明白过来,拔腿就跑,可是外面传来尖叫声惨叫声呼叫声,然后我听见妈妈喊我:“勿忧,快躲起来……” 以前爸爸无数次教过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躲到阳台去。因为那里有一个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密道,穿过那里,可以去到地下室。 而我们家的地下室,是爸爸花费十年的时间打造成的,据说无坚不摧。 外面响起密集的枪声,我看见奔跑中的佣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我看见平日里最疼我的管家,中了一枪之后倒在地上,他挣扎着往前爬,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特别触目惊心,他断断续续喊:“小姐,快跑,快……” 跑字还没有说出来,后面冲上来几个蒙面人,抬起机关枪对着他就是一阵扫射。 整个院子里都是佣人,他们不停地跑来跑去,可是,哪里还有生路? 他们甚至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我看见妈妈越过门口的蔷薇,躲过了密集的子弹,朝我奔过来。 她利落地抱起我,顺势一倒,翻滚了几下,我们俩就到了阳台。 她额头冒着汗,打开那个隐蔽性极高的入口,大口大口喘息着:“阿忧,快进去,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别出来……” 我看她捂着小腹,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枪了,我哭起来,大喊着:“妈妈,妈妈……” 她一把抱住我,我们俩躲在阳台上,外面枪声越来越多,一开始还有佣人的喊叫声求救声,可是很快声音就没有了,然后我听见狗叫。 家里养了很多狗,拉布拉多秋田犬泰迪熊,还有藏獒…… 妈妈艰难地直起身子,她扶着我的肩膀,小声说:“阿忧,妈妈时间不多了,你死死记住妈妈现在说的话。是妈妈心慈手软,才酿成今天这不可挽回的惨剧……” 她艰难地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给我戴上:“这东西很重要,你千万要记住,好好保管……要是你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爷爷奶奶他们,一定要查清楚……” 她说不下去了,我只顾着哭,恍然才发现她身上的血都流到我身上,把我的衣服浸湿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人找到了吗?” “老大,我看见那女人跑进去了……” “很好,一个也不能留。” 然后,然后我听见扩音器传来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还要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我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妈妈受伤这么重,我肯定不能丢下她,爸爸也不在,我去找谁帮忙? 枪声停止了,我扶着妈妈让她靠在沙发上,然后我学着电影里面看过的画面,撕了一块窗帘帮她把伤口绑起来,然后我猫着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阳台上没有座机,妈妈也没有带手机,我只能爬到客厅去,才能打电话求救。 妈妈一把拽住我:“阿忧,不要,不要……” 我吸吸鼻子,这时候惊恐已经到达顶点,反而不那么惊恐了:“妈妈你放心,我就是去拿电话。” 妈妈还是摇头:“阿忧,不行,太危险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阳台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了,外面又传来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开枪了。” 印象中妈妈很少哭,更别说哭得这么凄惨,我很想安慰她几句,可是看见客厅里那些死不瞑目的佣人,看见他们的尸体叠加着尸体,看见他们的血像小溪一样从客厅正中间流到阳台的时候,我也哭起来。 妈妈捧起我的脸,命令的语气:“阿忧,时间不多了,你快走。妈妈命令你,你快走……” 我摇头:“不,妈妈,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死。” 可是外面的人早就等不及了,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别等了,冲进去,不能留活口。” 然后有人扔了什么东西进来,白色的烟雾腾起来的瞬间,我跟妈妈都剧烈咳嗽起来,然后眼泪鼻涕全流出来。 我知道这东西,芒康跟我说过无数次的,催泪瓦斯。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伊雪塔,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今天你能逃过一劫,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出来,那我就炸了这里。” 我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害怕极了,捂着嘴躲在妈妈怀里哭。 妈妈还是坚持要我逃走,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摁着我,要把我推进去。 我挣扎着不进去,就在这时候我才彻底看清,外面的院子里站满了黑压压的蒙面人,而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死人。 我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爸爸,为什么这么惊险恐怖的时刻,爸爸不在,他去哪里了? 也许是我的呼喊起了作用,我突然看见我的爸爸,那个长得比姑娘还要好看的从来不对我们发火的爸爸,端着一杆机关枪从外面冲进来。 他对着那些人就扫射,那些人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立马朝着爸爸的方向回击。 爸爸一边利落地躲闪,一边大喊:“妹妹,快走。” 我知道他喊的是妈妈,妈妈也听见了,她抱着我哭,哭了几秒钟之后就要把我塞进那个密道里去。 虽然她受伤了,但是力气还是比我大,我争不过她,被她塞了进去。 我大喊着妈妈,可是她嘭地关上门,我拍打着大喊:“妈妈,妈妈……” “阿忧,你顺着密道一直走,永远不要回头……阿忧,爸爸妈妈爱你……” 密道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脱险。 我不断拍打着叫喊着,直到嗓子哑了,哭不动了,这才虚脱一半倒在那里。 然后密道的门突然打开了,我以为是爸爸妈妈脱离了危险,赶忙拉开那道小小的门。 可是迎接我的并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几个蒙面人,他们揪着我把我拎出来,把我丢在地上。 有微弱的声音:“不要,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是妈妈,我扭过头去,看见她身上全是血,白色的裙子全染红了,她趴在角落里,被一个蒙面人踩在背上。 一双蹭凉的皮鞋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面无表情,看了看我,问:“小丫头,你认识我吗?” 我哭着摇头,旁边有人给他递枪,他接过来直接抵在我太阳穴上:“小丫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爸爸。” 我知道自己是要死了,我死死看着那张脸,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来,我见过这个人。 就在三个月前,这个人曾经带着一队人马,到我们幼儿园来过。 我记得的,他上台讲话,然后跟园长握手,然后跟我们合影。 他把我拎起来,举得高高的,对着外面喊:“汤自流,你是真打算不要老婆孩子了是吗?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女儿。” 外面没有动静,他突然嘿嘿冷笑两声,我以为他要打死我,谁知道他突然调转方向,对着我那已经彻底失去抵抗力的妈妈就是一枪,正好打在她肩膀上。 然后他又把枪对准我,不是我的太阳穴,而是我的肩膀。 好疼,看见妈妈倒在血泊里,已经足够我难过了,可是看见我那英勇的爸爸为了我们,被迫从他藏身的地方站起来,把双手放在头上,一步步从外面走进来。 当他走到客厅里的时候,拎着我的那个人突然对着他连开数枪。 爸爸跪倒在地,他身上好几个窟窿,他吐出一大口血来。可是他哼都没哼一声,只是一步步挪过来,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句:“希望你说话算话……” 那人把我丢在地上,然后冲过去对着爸爸就是拳打脚踢,他一脚把爸爸踹到阳台上来,然后他大喊:“汤自流,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谈条件。” 爸爸蜷缩成一团,他伸出手,一只抓住妈妈,一只抓住我。 我感觉到他在源源不断的给我力量,可是这样血雨腥风中的温馨一刻,被那个男人打断。他像一个疯子一样抬起脚踩在爸爸手上,然后旋转旋转。 妈妈哭喊着:“不要,求你了,不要……” 我吓得叫起来,突然听见骆安歌的声音:“勿忧,勿忧,你醒醒。” 我睁开眼睛,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是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我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我死死抓着骆安歌的衣襟,忍住心中翻滚而来的万千寒意,这是梦境吗,这是环境吗,为什么我会看见束文安? 我捂着头缩成一团,脑海中全是漫天漫地的血,还有不断叠加的尸体,还有那张脸。 是的,是的,就是束文安。 我的样子吓坏了所有人,骆安歌急得不行,一个劲拍我的脸,试图要我清醒:“勿忧,别想了,别想了,我们不想了。” 汤川秀抓住我的手叹气:“阿忧,阿忧,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哭够了,我看着我爸:“当年你跟我妈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束文安?”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束文安?” 我点点头:“对,刚才我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指挥那些人血洗我们家的,就是束文安,我死也不会忘记。” 我爸的眉头皱起来:“不可能啊,十六年前束文安还只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按理这事不归他管,也轮不到他管。勿忧,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捂着脑门:“不知道……” 我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这件事确实委屈你了。以后也不搞什么催眠了,怪吓人的。我们会调查,你就安心读书。” 回到别墅我就去书房找我送给骆安歌的吊坠,找到以后我就给汤川秀打电话。 他低声说:“也要回来之后一直情绪低落,我在他喝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让他好好睡个午觉。我们也该做一点事情。” “哥哥,你相信我吗,我看到的那人,真是束文安。” 他笑起来:“阿忧,哥哥当然相信你。其实妈妈之所以把一模一样的吊坠分别留给我们,就是她在里面藏了秘密。” 我点头:“秘密分成两半,这样就算我们被敌人抓到,那些人也没办法。” “对,我们的妈妈真聪明。只是可惜……” 骆安歌推门进来,看我坐在电脑前,就走过来把一碗燕窝放在我面前,拉起我,让我坐在他大腿上,摩挲着我的后脖颈:“马上就是我们的生日了,宝贝,想好怎么过了吗?” 我被他弄得很痒,缩了缩问他:“随便,你呢?” 他嘿嘿笑起来:“我现在就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你腻在床上。” 我脸红起来,怕他胡来,只好指着屏幕给他看:“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吊坠里面的芯片……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字母,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两眼,明显的心不在焉:“应该是某种密码吧,需要破译出来,才能知道是什么。” 我抱着他撒娇:“老公,你帮我破译嘛。” 他不动:“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立马眼睛就亮了:“真的?” 我点头,他立马来了兴致,他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是最帅的,我就负责趴在一边花痴流口水。 很快汤川秀就来了,两块芯片的内容一合并,两个人各抱一台电脑开始了工作。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眉目,骆安歌有点不耐烦:“谁编的这个程序,太复杂了,真是天才。” 汤川秀明显很骄傲:“当然是我们的妈妈。” 骆安歌撇撇嘴:“那继续吧,宝贝你去厨房给我们弄点吃的,可能要到很晚。” 我以为今晚估计是要熬夜了,因此在四嫂的帮忙下煎了牛排做了寿司开了红酒,等我端着这些东西上去,就看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男人瞬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靠在椅背上。 我以为是破译密码没有进展,就安慰他们:“先吃东西吧,吃完再继续。” 骆安歌抱着我坐在他大腿上,我有点害羞,挣扎着要起来,他摁住我,声音黯哑:“宝贝,破译出来了,结果不太好。” 我这才发现屏幕上的数字和字母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名字。 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更像是结拜的七兄弟。 第二百七十九章 突破性进展 我这才发现屏幕上的数字和字母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名字。 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更像是结拜的七兄弟。 我快速扫了一遍,七个人七个代号。 《明英烈》中乱石山七雄结拜,七个人都是上天星宿下界,对应关系分别是:亢金龙—武殿章,毕月乌—胡大海,柳士獐—汤和,左金童—朱元璋,张月鹿—邓愈,大鹏金翅—常遇春,武曲星—郭英。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骆安歌问:“莫非当年的事情是这七个人做的?” 汤川秀点头:“肯定是,小时候妈妈经常给我们讲这七个人的故事。我想她大约是一早知道这七个人的身份,却又不便明说,所以用这样的方式记下来。” 我记得的,妈妈无数次讲过,明太祖朱元璋晚年大肆屠杀功臣,当年的这些结拜兄弟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被他杀到的,就只有汤和。 原来妈妈早就把伏笔埋好了,只是,这七个人到底是谁? 汤川秀收好东西,看着骆安歌:“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在这里陪着阿忧。” 骆安歌点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我也没有多想,因为白天的催眠实在是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我觉得很累。 晚饭后我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不觉睡过去,朦胧中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 我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蓦地觉得安心。 只要有他在,刀山火海也不怕。 到了卧室骆安歌就抱我去洗澡,说实话我喜欢他帮我洗澡,如果他不要胡来的话,那真是一种享受。 骆安歌把我放在浴缸里,我这才发现他早就准备好了玫瑰花浴,看来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哎,真是悔不当初,我怎么能为了让他帮我解密,而主动把自己卖掉呢? 我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在骆安歌帮我脱衣服的时候,我抓住他的手谈条件:“今天太累了,明天可以吗?” 他摇头:“不可以,又不要你动。” 我无奈地笑起来:“那就一次好不好?” 他还是摇头:“不可以,你明明答应过我,要我尽兴的。” 他快速解开他的衣服坐进来,我看着他精壮的腰,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以往那些疯狂到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看我的样子骆安歌自然是知道我害羞了,他抄起一些水在我肩膀上,盯着我的胸傻笑:“宝贝,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还是吃奶粉吧。”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要烧起来,不由得反问:“为什么?” 他坏笑着托起我的头,等我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被他整个人压倒在浴缸边缘。 “骆安歌,你……” 他的头从我胸前抬起来,封住我的唇,呢喃着:“宝贝,宝贝,我爱你……” 浴室里的温度快速升高,关键时刻骆安歌迟疑了一下,凑到我耳边问我可不可以不带那个。 我早就被他撩得有点晕,只顾着点头,根本没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个巨大的鼓励,骆安歌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立马禽兽上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变态。 快要昏过去之前,我看了一眼浴室里的挂钟,除了感叹禽兽那变态的耗体力,我只得感叹一句:我真是命苦啊。 以前夏琪曾经跟我探讨过这个问题,据说像骆安歌这样处于高位的人压力特别大,而这些人缓解压力的办法就是在床上那方面的需求特别旺盛,到了变态的地步。 一直以来我都有这样的感觉,骆安歌不管不顾起来的时候真是特别吓人,都是把我往死里整。 可是只有这一次,我允许他不带套的这一次,他颠覆了我以往对他的认识,简直禽兽加变态。 从浴室出来,还来不及回到床上,就被他摁在墙上,又胡来了一次。 等我们回到床上的时候,我真是连拒绝的力气也没有了,索性由着他。 纵欲过度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们都睡到了日上三竿,四嫂在外面敲门:“公子,姑娘,汤先生来了。” 我翻个身,觉得自己全身都是被拆开了又组合过无数遍,这种感觉让我微微清醒过来。 骆安歌大手一揽,把我揽到他怀里,亲吻着我的头发,含糊不清问:“饿不饿?” 我摇头:“哥哥来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他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这才起床进浴室洗漱。 也不知道两个人商量了什么,等我起床洗漱完毕下楼,只见他们正准备出门。 看见我汤川秀笑得很好看:“阿忧,别磨蹭了,陆先生在等我们。” 陆先生? “你不记得啦,上次我不是带你去见过他吗?”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北京来的那位大官。看来束文安确实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要不然汤川秀也不至于带我们去。 路上我不断问汤川秀是不是事情有进展了,他点头:“昨晚回去后我就把那些东西给陆先生发过去,今天他就约我见面,看来是有大的进展。” 我有点雀跃:“那么这案子是要结束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到了上一次见面的地方,汤川秀依旧熟门熟路带着我们进包间,那位陆先生果然已经在等待了,他照例很客气跟我们握手,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骆安歌身上:“这位是?” 骆安歌微微笑着:“您好,是我骆安歌,伊阑珊的丈夫。” 陆先生始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骆公子啊,幸会,幸会。” 骆安歌谦虚起来:“幸会。” 陆先生让我们坐下,然后他拿出一叠材料分成三份递给我们:“这是近两年来我们收集到的关于束文安的材料,其中大部分是几名退休官员实名举报,还有一些,是一个人匿名寄给我们的,我叫人查过,基本属实。这个人在里面专门提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提醒我们是冤案。” 我抬起头:“是说我爸妈那件事吗?” 他点头:“是,上级部门不敢大意,责成我负责重新调查这件事。” 骆安歌快速看完材料,问:“这么说来,基本可以定束文安的罪了?” 陆先生点头:“基本可以这么说,他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只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起诉他。” 我手上拿着的刚好是关于当年我爸妈那个案子的材料,十六年前官方的说法是,我爸妈他们知道无力回天,就引爆了炸弹,把那个当年赫赫有名的庄园夷为平地。 昨天那个梦境里的画面,再一次血淋淋在我眼前重演。 对,那个逼着我爸投降的人,那个不断对着我妈开枪的人,那个人前一盆火背后一把刀的人,就是束文安。 就是他! 没想到十六年前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十六年后他又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材料放在桌子上:“陆先生,您约我们见面,是要我们帮您收集证据吗?” 他摇头,从公文包里把平板电脑拿出来,打开一个页面给我们看:“我的人把之前收集的所有数据和昨晚汤先生传给我的数据做了合并和对比,你们看……” 我们凑过去,又一次看见了那七个代号,只是这一次,每一个代号旁边,都有一个人的名字和照片,还有他的生平事迹。 看到第二个我就想起来了,我认识这个人,很久很久以前,束文安到四合院找我,要求我离开束从轩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司机。 再往下看,第四个赫然就是束文安,而第五个和第六个还有第七个,都是当年曾经在官场显赫一时的大官,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三个人都死的不明不白,迄今为止只说是自杀。 当年我们上高三,这三个人一个死于煤气中毒,一个死于过量安眠药,一个死于坠楼。 我觉得不寒而栗,朱元璋当年大肆屠杀功臣,束文安也要效仿吗? 骆安歌指着空白的第一个:“这个是谁?” 陆先生摇头:“这正是我们头疼的地方,其他里一个都对上号了,只有这一个,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是死是活。” 汤川秀说:“其实您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快就查出来这些,很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陆先生摇摇头:“你们千万别感谢我,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有错。希望还来得及挽回……” 骆安歌问:“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您尽管开口。” 陆先生看了看我,慢慢开口:“据我所知,伊小姐和束从轩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骆先生你,跟束从轩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我希望你们……” 骆安歌点头:“我知道,法不容情,这是必须的。您尽管放手去做,我相信,要是这些事和束从轩无关,你们也不会为难他。就算这件事和束艾卿有关……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为难骆安心,我这个弟弟,是无辜的。” 陆先生松口气:“我明白,多谢你们的支持与理解。” 出来以后两个大男人看起来心情很好,尤其是汤川秀,一把抱起我,惊喜地问:“阿忧,爸妈的案子终于要水落石出了,你开心吗?想吃什么,哥哥请客。” 骆安歌害怕得拽住他:“你把我老婆放下。” 瞬间失去中心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好,尤其汤川秀还抱着我转了两圈才把我放下,不过他的手一直牵制着我的肩膀:“阿忧,哥哥好开心啊,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回老家看一看好不好?” 我头晕目眩点头,骆安歌一把推开他:“喂,得了,你吓到我老婆了。” 许是没吃早点就出门又得到好消息的缘故,我整个人头晕目眩,靠在骆安歌怀里还在大口大口喘气:“回老家啊,好啊,我们全部人一起啊。” 接下来就是寒假,我忙着准备生日,根本没想过束从轩会那么快来找我。 所以当他找上门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像只呆呆熊一样冲着他一笑:“嗨,你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有点尴尬,骆安歌不在家,我单独跟束从轩呆在一起,我肯定会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因为他爸的事情回来。 可是,当我找了个借口到花房去的时候,束从轩跟了进来,接过我手里的水壶,给那些雪塔浇水,突然问我:“你为什么喜欢雪塔?” 我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缘分吧。” 他看了我一眼:“怪不得骆安歌会在普罗旺斯买下那么大一个庄园送给你……” 我尴尬笑了笑:“你呢,你怎么回来了?” 他也笑了笑:“我爸身体不好,我回来看看他。” 我心有余悸:“束从轩,你在英国一切还好吧?” 他顿了顿,点头:“很好,怎么了?” 我摇摇头,深深吸口气:“对了,你爸现在什么情况?” 他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老毛病了,上级体谅他,同意了他的病退申请。” 就在这时候,花房门口传来骆安歌的声音:“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看见他的瞬间我松口气,赶忙跑过去,吊着他的脖子晃啊晃:“你回来啦,今晚我们请束从轩出去吃饭好不好?” 他的目光在束从轩身上停留三秒,点点头:“好啊,叫上你哥哥。” 束从轩有点惊讶:“阑珊,你什么时候有哥哥的?” 我笑了笑:“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吃饭的地点就在骆安歌的法国餐厅,束从轩见到汤川秀的时候更是吃惊,我拽着就介绍:“这位就是我哥,我如假包换的哥哥。哥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束从轩。” 两个大男人握手,束从轩突然指着汤川秀:“我见过你,三年前的世界互联网大会论坛上,你曾经上台发言。” 汤川秀笑着点点头:“对,就是我。” “你怎么是阑珊的哥哥呢?阑珊你不是有一个姐姐吗?”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骆安歌反应比较快:“束从轩,哥哥跟姐姐不冲突,就像男人有小妾不冲突。” 什么反应快,真是胡说八道。 我咳嗽了一声,骆安歌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古代的男人有小妾很正常。”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束从轩跟汤川秀相谈甚欢,反而是骆安歌话不太多,只顾着给我夹菜。 我有点担心,束从轩到底知不知道束文安死定了? 他这次回来,是真的回来探病,还是被迫回来协助调查? 第二百八十章 又起波澜 我有点担心,束从轩到底知不知道束文安死定了? 他这次回来,是真的回来探病,还是被迫回来协助调查? 过了两天才知道,束从轩是回来协助调查的,不止他,连束艾卿都被请去问话。 这些东西当然上不得台面,新闻上也没有播报,是骆明泽找到家里来,我才知晓此事。 我正蹲在茶几前插花,听见有人喊我:“阑珊……” 我扭过头去,看见站在门口的那人一怔,愣了愣才说:“爸,你来了,快进来啊。” 四嫂有点局促地站在那里:“姑娘,我想通报来着,可是骆先生说……” 我笑了笑:“没事,都是一家人是,四嫂你去泡茶去。” 骆明泽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我看他气色不太好,就关切地问:“爸您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他摇摇头:“没有,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我继续插花,四嫂端着茶杯过来,骆明泽接在手里,突然问我:“阑珊,安歌这几天很忙吗?” 我点点头:“嗯,快过年了,他当然很忙。”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遂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爸,你怎么了?” 他低下头去:“我去公司找他,他不见我,也不去骆艾集团开股东会,他在躲我。” “为什么呢?” “因为……”他抬起头看我,“这几天你束姨被有关部门请去谈话,好像是束书记的事……其实你也知道的,你束姨什么也不知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事情,想来他是找了骆安歌好几次都见不到,只好找到家里来,想通过我曲线救国。 骆安歌为什么不见他呢,难道真是因为多年来父子关系一直势同水火? 不对,骆安歌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一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束艾卿其实知道束文安的那些事情,但是她选择了做他的帮凶。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寒,束艾卿真的是帮凶吗? 要真的是,真是陷骆家于不义,真的是要逼着骆安歌父子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我不能告诉骆明泽我知道束文安的事情,我只能装作不知道,然后趁他喝茶的时候,快速给骆安歌发短信:“你爸来了。” 也就是三五秒钟的时间,他快速回过来给我:“我马上回来。” 我收起手机,看着骆明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那一刻我在想,要是被有关部门请去协助调查的是关尔雅,骆明泽还会这么着急吗? 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骆安歌就赶了回来,他一进门就把外套递给四嫂,然后径直走过来,脸上看起来满是乌云。 我赶忙站起来,迎面一把抱住他撒娇:“怎么就回来了,我们还没做饭呢。”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许是不想我为难,他不着痕迹叹息了一声,抱着我问沙发上的人:“怎么来了?” 束文安自然是比任何人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什么抛砖引玉什么铺垫埋伏什么的,都没有开门见山来得爽快。 “安歌,是这样,你爷爷奶奶不在家,也不敢让他们知道。你束姨的事,能不能麻烦你找找关系?” 骆安歌冷笑:“对不起,这是政治,轮不到我做主。” 骆明泽叹口气:“安歌,我知道你还在怨恨我们你妈妈的事,那件事……”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骆明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在这时候提关尔雅的事情,这不是找死吗? 骆安歌突然喊起来:“别给我提我妈妈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提她?当年那件事,你别以为我全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会看在安心的面子上,不跟你们计较是吗?” 骆明泽知道自己触了日子的逆鳞,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安歌,爸爸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一帮你束姨。” “我凭什么帮她?因为他是你老婆吗,还是因为她害死了我妈?” 我真害怕他们吵起来,这么久以来骆安歌隐忍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有时候半夜他会做恶梦,梦里全是压抑的呼喊,喊妈妈…… 我们都经历过锥心的疼痛,但是有人帮我选择了深度催眠,去忘记那些痛。可是他没有,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去承受。 我感觉他身体里的怒气像野兽一样快要喷薄而出,我感觉他快要控制不住了,赶忙对骆明泽说:“爸,您先走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还好他比较相信我,或者完全是没有办法了,他点点头,耷拉着肩膀走了。 我帮骆安歌顺气,安慰他:“好了好了,至于吗,他好歹是你爸。” 他看着我:“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爸爸。” 我知道他的意思,叹息了一声:“我们别生气了,今晚我给你做酸菜鱼好不好?” 他点点头,问我生日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是打算提前一星期去丽江大理的,所以这段时间骆安歌才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就是要腾出时间陪我。 我告诉他准备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出发,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这才高兴了一点点,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宝贝,你说那次在丽江客栈,我要是再狠心一点点,把你吃了,我们会不会老早老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我脸红起来,推了他一把:“想得美,我那时候未成年,你也忍心下手?” 他嘿嘿笑着:“还好还好,你现在还是我的,要不然我非得疯了。” 后来骆明泽再没有来过,只是听骆安歌说,有关部门经过调查之后,并没有发现束艾卿姐弟没有参与束文安的案子,束从轩彻底不知情,倒是束艾卿,知情不报,虽然不构成犯罪,但是涉及违法,已经被处罚。 我也没再见过束从轩,只是出发前往丽江那天早上,在电视上看到束文安被双规的消息。 具体怎么回事新闻上并没有明说,只是说涉及严重违法乱纪,检察院已经介入,接下来就会是审查起诉一系列程序。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骆安歌喊了我好几遍我才回过神来,然后就看见汤云宗和汤川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汤云宗走过来,轻轻抱着我:“阿忧,束文安被抓了,很快你爸妈就可以昭雪了。” 我点点头,他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给我:“十六年了,阿忧,整整十六年,爷爷没给你过过一次生日。这是爷爷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拿着。” 我松开手一看,是一块血玉,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正想拒绝,骆安歌站在一边说:“爷爷的一片心意,拿着吧。” 我只好收起来,汤云宗很高兴:“我跟阿秀得回美国一趟,等我们回来,再给你补办生日。我们走以后,安歌,案子进展就交给你了。” 骆安歌点头:“爷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到了丽江有车子来接,直接把我们拉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抬起头一看:破碎的黎明。 这不是关尔辰的客栈吗? 骆安歌从后面抱着我:“这里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所以我把它买下来了,以后你要是想来,我们就住在这里。” “你买下来了?” 关尔辰那样的人,舍得卖吗? 骆安歌狡黠一笑:“她自然是舍不得,不过她有把柄在我手里。” 什么把柄? 骆安歌牵着我进去:“以后再告诉你,我们先回房间洗个澡,晚饭后我们去古城逛一逛。” 房间在顶楼,环境和风景都很好,我觉得很高兴,只要跟骆安歌在一起,我就高兴。 我吊着他的脖子撒娇:“老公,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养老好不好?我们在院子里种满雪塔,我每天教孩子们读书写字,给你们做饭。你呢,就每天陪着我,好不好?” 他啄我一口:“好,什么都依你。” 晚上我们去逛古城,好多年没来了,古城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越来越多,我看见什么都想买,骆安歌特别宠我,结果就是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回来。 我激动得在房间里试那些衣服裙子,还把花花绿绿的围巾给骆安歌围上拍照,跟他商量明天是不是该去玉龙雪山,后天该去泸沽湖,大后天该去香格里拉,最后去大理双廊。 他坐在一边任由我给他围上那些围巾,宠溺地问我:“全世界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有我陪你。” 我抱着他撒娇:“骆安歌,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些日子。你不知道,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会一直逃避。现在好了,我真高兴。” 他捏了捏我的脸:“既然高兴,那今晚我们喝红酒好不好?” “为什么要喝酒?” 他坏笑起来,咬住我的耳垂:“因为就是在这里,我夺走了你的初吻。宝贝,我真高兴。” 我发现他只要一想那件事就会说我真高兴这四个字,我也心情好,就由着他,还自作聪明跟他玩起了你问我答的游戏。 丽江的月光真美,我们俩坐在床上,开始了那个幼稚的游戏。 女士优先,我问骆安歌:“你跟鲍嘉,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他嘿嘿笑起来,举起手发誓:“一点也没有,我的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 接下来轮到他问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 他笑起来,端起一杯酒递给我:“答不出来,就要喝酒。” 我喝一口,突然噗嗤笑起来,这真是够幼稚够无聊的游戏。 我喝完酒,仰起头问:“骆安歌,你会爱我到什么时候?” “爱到我死。宝贝,就算我的身体陨灭了,我的灵魂也与你同在。” 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又问我:“宝贝,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 又是这个问题,因为游戏之前我们约定过的,不能有模棱两可的答案,必须如实回答,我不好含糊其辞,怕说出答案又让他伤心,只好不作答。 结果就是又要喝一杯酒。 半个小时后,骆安歌一杯酒都没喝,我却喝了大半瓶,整个人晕乎乎的躺在他怀里:“骆安歌,我发现了,你故意的。” 他拉过被子把我们俩包在里面:“是啊,宝贝,我就是故意的。” 一夜缠绵的结果,就是玉龙雪山去不成了,我睡到日上三竿,才浑浑噩噩爬起来。 洗澡的时候我恨恨地想,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跟骆安歌玩什么游戏,再也不让他近我的身了。 过了两天骆安歌终于带我去了梅里雪山,第二天又跟着当地的平民旅行团去了泸沽湖,本来还打算去香格里拉,不过不凑巧的是我来大姨妈,肚子疼得难受,骆安歌担心我坚持不下去,就带着我去双廊。 洱海真是漂亮啊,泛舟湖上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条小鱼了。 骆安歌脱下他的风衣给我披上,摁着激动的我:“坐好,掉下去怎么办?” 我搂着他的脖子:“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掉下去的。”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傻姑娘。” 当晚骆安歌抱着我躺在客栈的院子里看星星,夜风有点冷,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 我打了一个喷嚏,骆安歌就抱着我回房间,他把我安置在床上,把热水袋塞在我肚子上,就去洗澡。 我躺在床上看杂志,他的电话放在床头柜上,突然闪了一下。 我知道是短信,自从出来旅游,他都是把两个手机调成静音,说是怕吵到我睡觉。 我很自然的拿过来一看,是他的私人手机,短信是关山远发来的,很简短的一句话:“出事了,速归。” 我不敢大意,赶忙跳下床去浴室里找骆安歌,他一看,也不敢大意,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也就是两分钟的时间,他就挂了电话,然后跟我说:“康城出事了,宝贝,我们得现在回去。” “出了什么事?” 他牵着我出来,从衣架上拿过我的外套给我穿上:“束文安在看守所自杀,事情有点复杂。” 我一惊:“死了?” “还在抢救,还不知道。” “看守所不是看守严密吗,怎么还可能自杀,莫非是有人不想他活着?” 骆安歌开始收拾行李,我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汤川秀打一个电话。 骆安歌阻止了我:“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形,再通知他不迟。宝贝,我担心的是束文安背后还有人,而且那人针对的是你。” 我抱着他,心里凉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连夜回到康城,盖聂和雷凌来接我们,一见面就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束文安抢救无效,已经死了。 骆安歌眉头皱的跟小山似的:“了解清楚了吗,怎么自杀的?” 盖聂点点头,从司机手里接过一沓文件递给我们:“这是昨天夜里值班看官束文安的工作人员,我们调查过了,都没有问题。束文安是单独看管,二十四小时监控,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可是他偏偏割脉死在了床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用什么割的脉?” 雷凌摇头:“奇就奇怪在这里,现场没有找到割脉的东西。” 骆安歌摁着眉心:“老大呢?” 盖聂说:“老大的调令在路上了,应该这几天就能到,他现在在关家。” 骆安歌看了看我:“老四你把勿忧送回去,老五你陪我去关家。” 我紧紧抓住他:“我陪你,骆安歌,你别丢下我。” 他抓住我的手:“宝贝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是谁,所以我必须谨慎。你乖乖回家等我,好吗?” 盖聂帮我打开车门:“三嫂,我先送你回去。” 我知道现在我应该懂事,于是坐上车,骆安歌就站在外面看我,对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路上盖聂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江别忆,要江别忆带着孩子道别墅陪我。 回到别墅江别忆母子就到了,小瓶盖一见我就抱着我撒娇:“阑珊阿姨,妈妈说你去丽江大理玩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我真是没心情陪他玩,就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叫阿穆带着他去阳台上玩。 我跟江别忆坐下来,她握住我的手:“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你别着急。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点点头:“我就是担心骆安歌。” “三哥那么厉害,你的担心很多余。” 我摇头:“我总感觉,自从有了我,他就有了软肋,再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了。” 她特别赞同:“是的,盖聂也一样。” 我感叹了一句:“真是多谢你们,知道我的身世,也不嫌弃我。” 去丽江前有一天,骆安歌请大家吃饭,因为都是自己人,他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了大家。我知道他的目的,要给大家一点心理准备,不能因为我是汤云宗的孙女就对我有什么想法。 江别忆笑起来:“有什么好嫌弃的,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我跟盖聂的侄子是男女朋友,我们去香港看演唱会,结果发现他劈腿……为了报复他,我就去勾引小三的哥哥,结果跑错房间……你别看盖聂现在对我那么好,当初可没少让我受罪,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被我整得很惨。” 我来了兴趣:“是吗,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结案 连夜回到康城,盖聂和雷凌来接我们,一见面就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束文安抢救无效,已经死了。 骆安歌眉头皱的跟小山似的:“了解清楚了吗,怎么自杀的?” 盖聂点点头,从司机手里接过一沓文件递给我们:“这是昨天夜里值班看官束文安的工作人员,我们调查过了,都没有问题。束文安是单独看管,二十四小时监控,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可是他偏偏割脉死在了床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用什么割的脉?” 雷凌摇头:“奇就奇怪在这里,现场没有找到割脉的东西。” 骆安歌摁着眉心:“老大呢?” 盖聂说:“老大的调令在路上了,应该这几天就能到,他现在在关家。” 骆安歌看了看我:“老四你把勿忧送回去,老五你陪我去关家。” 我紧紧抓住他:“我陪你,骆安歌,你别丢下我。” 他抓住我的手:“宝贝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是谁,所以我必须谨慎。你乖乖回家等我,好吗?” 盖聂帮我打开车门:“三嫂,我先送你回去。” 我知道现在我应该懂事,于是坐上车,骆安歌就站在外面看我,对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路上盖聂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江别忆,要江别忆带着孩子道别墅陪我。 回到别墅江别忆母子就到了,小瓶盖一见我就抱着我撒娇:“阑珊阿姨,妈妈说你去丽江大理玩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我真是没心情陪他玩,就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叫阿穆带着他去阳台上玩。 我跟江别忆坐下来,她握住我的手:“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你别着急。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点点头:“我就是担心骆安歌。” “三哥那么厉害,你的担心很多余。” 我摇头:“我总感觉,自从有了我,他就有了软肋,再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了。” 她特别赞同:“是的,盖聂也一样。” 我感叹了一句:“真是多谢你们,知道我的身世,也不嫌弃我。” 去丽江前有一天,骆安歌请大家吃饭,因为都是自己人,他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了大家。我知道他的目的,要给大家一点心理准备,不能因为我是汤云宗的孙女就对我有什么想法。 江别忆笑起来:“有什么好嫌弃的,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我跟盖聂的侄子是男女朋友,我们去香港看演唱会,结果发现他劈腿……为了报复他,我就去勾引小三的哥哥,结果跑错房间……你别看盖聂现在对我那么好,当初可没少让我受罪,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被我整得很惨。” 我来了兴趣:“是吗,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脸红起来:“不就那么回事,真爱之间总是要兜兜转转才能走到一起。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们是走不下去了,需要跨越的障碍太多,信心和热情都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那几天我生病,去医院看病,盖聂以为我去流产,追到医院……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如果真爱一个人,等待算什么,流血算什么,死亡算什么,都比不上那个人眉眼如初。” 她现在这么云淡风轻跟我讲述这些,当初一定是很惊心动魄,是怎样浓烈的爱,可以在没有退路的时候,还能告诉自己一万遍一定要坚持下去。 江别忆又说:“阑珊,我认识三哥那么多年了,他真是不容易。为了你,他真的改变挺大的……那一次你们闹离婚,我真觉得他会杀人。”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她满是宠溺地看着小瓶盖:“阑珊,你跟三哥快点要一个孩子吧。你是不知道,每次他抱起小瓶盖的时候,那种浓浓的父爱,那种特别特别想要一个孩子的眼神,我都担心,他会不会哪天把我儿子抢走。” 我被她逗得笑起来,看来是时候计划计划了。 半夜的时候骆安歌才回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个火热的怀抱抱住。 我转个身缩在他怀里,嗅了嗅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咕哝了一句:“处理好了吗?” 他点点头:“差不多了。” 他吻着我的唇,呢喃着:“宝贝,我想你,我想你……” 我响应着他,激烈的唇齿纠缠间,他的手向下滑去,突然问我:“你大姨妈走了没有?” 我点点头,突然笑起来,我们这么如饥似渴的,到底是怎么了? 他满足地叹口气,一只手解开我的睡袍,另一只手去床头柜里摸着什么。 我知道他的意图,赶忙拽住他的手,喘息着喊:“老公,不用了。” 骆安歌停下手上的动作,有点吃惊地看着我,我仰起头,调皮地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亲一口:“老公,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激动得小眼神一闪一闪的:“当真?” 我点点头:“真的,我要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提出来要一个孩子的缘故,那一晚骆安歌特别温柔绵长,虽然好几次我同样被他弄得快要晕过去,但是浑身上下都是幸福的因子在跳跃。 除夕前一天汤云宗爷孙俩就回来了,我跟骆安歌去机场接人,大老远就看见汤云宗穿着一套中山装走在最前面,汤川秀跟一个戴墨镜和帽子的女人推着行李车跟在后面。 我一时没认出来那女人,骆安歌却是看出来什么,他眉头微皱,有点不高兴,紧紧搂着我:“他们告诉你还有别人吗?” 我摇头,是啊,汤川秀怎么跟一个女人这么亲密,让我想起上一次也是在机场,他跟靳江也是这么亲密。 汤云宗一过来就来抱我,拍着我的背:“阿忧,爷爷真是想你,爷爷十多年没陪你过年了。” 我正想开口,就看见汤川秀身边那女人摘下墨镜,对我一笑:“阑珊,好久不见。” 然后她看着骆安歌,伸出手:“骆公子,别来无恙。” 我跟骆安歌不约而同惊呼出声:“靳江,怎么是你?” 怎么阴魂不散呢? 汤云宗拉过靳江,呵呵笑着:“阿忧,原来你跟你小姨早就认识啊?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是不是?” 我跟骆安歌又一次不约而同:“小姨?” 靳江笑了笑:“郑重地自我介绍,我是汤小野。” 我的笑僵在脸上,骆安歌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跟靳江握手,不,现在应该叫她汤小野了。 “汤小姐,你好。” 我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汤川秀,这家伙,上次两个人那么亲密的时候就该告诉我实情的啊,瞒我这么久,是什么意思? 接收到我恶毒的目光,汤川秀下意识就躲在汤小野身后,像一个寻求家长保护的弱小:“小姨,救命。” 汤小野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二人还跟小时候一样。” 我仰起头:“你……真的是我小姨吗?” 她轻轻抱住我:“阿忧,说的,我是你小姨,如假包换……阿忧,真好,没想到我们一家还能团聚。” 这惊喜实在太强烈了,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高兴的是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难过的是,她这么多年忍辱负重隐藏在束文安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她一届弱女子,居然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报仇。 我怎么那么傻呢,上一次她走之前,明明跟我讲过她家的故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原来我们就是一家人呢,我怎么那么笨呢? 我们几个人站在那里有点扎眼,骆安歌小声提示我们先上车再说。 汤云宗揽着我走在前面,他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三个人,像个老顽童一样问我:“快跟爷爷说说,束文安怎么就死了呢?” 我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他听了有点感伤:“不对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束文安一定是畏罪自杀。”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他又看了看后面的三个人,声音压得越发低:“阿忧啊,阿秀说你妈妈留给你们的吊坠里面有那七个人的资料,排在第一那个人一片空白是吗?” 我点头,是啊,怎么这么问? “我怀疑,这个人还活着,束文安之所以会自杀,一定跟这个人有关。我们只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所有事情迎刃而解。”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这个人。” 这个人一定是七个人里面智商最高的,像泥鳅入泥海,再难寻踪影。 汤云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急不急,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人总有天收拾他们。” 到了车子旁边骆安歌问汤云宗:“爷爷,我们这是去哪里?” 汤云宗看了看我:“先去伊家一趟吧。” 路上我给我爷爷打了一个电话,突然去这么多人,怕吓到他们。 许是这段时间束文安的事情确实在内部传得挺厉害,家里除了我爷爷,我爸妈也都在。 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妈正抱着豆豆在阳台上玩,我爷爷和我爸一如既往的在下棋,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看见我们几个我爸妈倒是不吃惊,最吃惊的是当我爸看见靳江的时候,一下子站起来:“你……你是小野丫头?” 靳江点点头:“伊大哥,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我爸眼圈有些红:“记得,记得,怎么会忘记呢。” 汤云宗也是感概万分:“真是高兴,我既找到了女儿,又找到了孙女,老天真是厚待我。” 我爷爷也点头:“是啊是啊,雪塔要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也可以安息了。” 做饭的时候我进去厨房帮忙,我妈一把抢过来:“你出去陪他们去,我来就可以了。” 我突然觉得不舍,一把抱住她:“妈,我爱你。” 她噗嗤笑起来:“得了得了,都是结了婚有家庭的人了,也不害臊。” 我嘻嘻笑起来:“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妈妈。” 她看了看我:“勿忧啊,现在你身份不一般知道吗?你现在有三个家,你需要顾虑的东西特别多……妈妈就是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是你最后的港湾,知道吗?” 我点点头,鼻子酸酸的:“嗯,知道。” “当年那件事查到现在,也算给了你爸妈一个交代,至少证明了他们没有犯错,他们是清白的。不管能不能完完全全查清楚当初的事情,我都希望你明白,他们是真的爱你,愿意为了你去死。当然,我跟你爸也一样,还有你两位爷爷,你哥哥,当然,还有安歌……这么多人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妈妈别无所求,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 我终于哭起来:“我知道,妈妈,我知道。” 吃完饭我爸就说要点事情出去一趟,要我们等他回来。我看我妈跟靳江聊得挺开心,我还是习惯叫她靳江,也不忍心打扰,就窝在骆安歌怀里看电视。 很快我爸就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原来他并不是单位有事,而是出去给我们买蛋糕。 他有点不好意思,把蛋糕打开,搓着手:“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款式,就自作主张定了这个,虽然你们的生日还有几个小时,但是我们提前给你们庆祝。” 看到我爷爷提着酒出来,我妈点起了拉蜡烛,而其他人齐声长生日歌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汤云宗提出来要来伊家,原来他们早预谋好的,原来他们急匆匆的赶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 许愿的时候我跟骆安歌相视一笑,我们都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在北京雍和宫,那时候我真诚的许了三个愿望。 虽然并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但是现在有骆安歌在我身边,有这么多家人爱我疼我,我真的别无所求。 我跟骆安歌手牵手许愿,靳江像孩子一样在旁边问:“许了什么愿,有没有我?” 汤川秀笑起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过,我听见了骆安歌的心声,他跟我一样,都希望这些乌云赶快离我们而去,都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孩子。 因为高兴,我喝了一些酒,离开的时候头晕晕的,走路都成问题,最后是骆安歌抱着我离开。 汤家的司机来接他们,汤云宗看我脸红红的样子,不放心地问骆安歌:“阿忧这样真没问题吗?” 骆安歌早就习惯了:“爷爷放心,没事的。” 汤云宗点点头:“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二人世界,我们就不打扰了。但是爷爷有一个要求,明早过来吃饭,我亲自下厨。安歌,我没几年好活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毕竟……我跟阿忧失散了十六年。而你们,还有一辈子要走。” 骆安歌点头:“我知道,爷爷放心,明早我们一定过来。” 回到家骆安歌抱我去洗澡,可是我酒精上头,有点疯狂,抱着他就亲,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我咯咯笑起来:“老公,我爱你,我最爱你。” 那一晚我很主动,骆安歌被我折磨得要死,最后抱着我直叹气:“宝贝,我真欢喜,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我点头:“对,骆安歌,我就是要让你欢喜。” 你看,我说过的,只要我高兴,我就让你欢喜。 大半夜我醒过来,突然想起来,哎呀,怎么就是除夕了呢,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可以收红包了。 我叫醒骆安歌,非得逼着他带我去放烟火。 好在他早有准备,给我裹上大衣,就带着我去顶楼,找了一个放烟火的绝佳位置。 风有点大,可是我很高兴,手机里全是朋友们的祝福短信,连束从轩也给我发了生日快乐的祝福,我一一回复,到了他的时候,思量了又思量,说:愿你我安好,现世安稳。 骆安歌看见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束文安都说了,束从轩还有心情给你发短信,看来他真是把你当好朋友啊。” 我知道他吃醋了,就哄他:“要不,我也给你发一条。” 他冷哼一声:“还想要我的红包吗?” 我赶忙点头:“要啊要啊,快点拿来。” 他还真准备,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递给我,我捏了捏薄薄的红包,老大不满意:“骆安歌你有没有搞错?” 他挑眉,示意我打开来看,我一看就叫起来,原来他给我的,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多少钱?” 他摸了摸我的头:“在曼哈顿的时候我不是把阑风集团的股份转了一些给你吗,这是分红还有春节红包,反正够你花了。” 我有点感动:“其实那么必要给我,骆安歌,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他握住我的手:“宝贝,这都是你应得的。” 第二天自然是睡到日上三竿,只听见骆安歌的电话在响,然后他低沉的声音说:“嗯,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接下来我就感觉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酥酥痒痒的缩在一边:“骆安歌,别闹。” 他嘿嘿笑,一把拉着我起来:“宝贝,爷爷打电话催了,我们该起床了。” 我抱着他,一个劲往他怀里缩:“骆安歌,我再睡五分钟,真的,五分钟好不好?” 他继续吹气:“五分钟是吗?五分钟够我们好好享受了。” 我一听吓得坐起来,白他一眼,指着我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要他看。 他摸了摸:“那要不今晚换你折磨我?” 我一把推开他:“想得美,从今天开始,至少禁欲一个月。” 丢下这句话我就进浴室洗漱,很快他就追进来,又是一番胡搅蛮缠,结果等我们到的时候,汤云宗三个人正坐在餐桌边。 汤川秀自然是不高兴,呵斥我:“搞什么,磨磨蹭蹭。” 我白他一眼:“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美容觉吗?” 他还想说什么,被汤云宗一个白眼,他立马乖乖的不敢动了。 我们坐下来之后,汤云宗咳嗽了一声:“这里阿忧年纪最小,今天是除夕,又是阿忧的生日,我们每个人都要给寿星发红包。“ 说着他就拿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红包递给我,我接过来的,倒也没有客气,只是问:“里面是什么,不会是天价支票吧?” 他笑了笑:“这是这几年爷爷的作品拍卖的钱,爷爷一直给你留着。不多,你留着当零花钱。” 我一听吓得不敢要,他摁住我:“阿忧,这是爷爷的一片心意。十六年了,爷爷没陪你过生日没陪你过年,爷爷真高兴。” 我只好收下来,接下来到了靳江和汤川秀,每个人都给我一个大红包,里面都是很厚很厚的,我想至少也是十好几万。 我全部收起来,汤云宗就叫阿美把长寿面端出来:“这是爷爷亲自做的,你们每人吃一碗,以后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边吃饭边看春晚的感觉真不错,汤云宗手艺很好,我猜想小时候我也一定是很喜欢他做的菜,小时候我也是经常被撑到。 看我敞开了肚皮吃,骆安歌在一边提醒我:“够了够了,吃多了胃疼。” 汤云宗特别心疼:“没事没事,再多吃一点点。” 靳江痴痴傻傻看着我:“看到你就想起小时候,真是怀念,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回去看一看。” 我点点头,汤云宗就问骆安歌:“关山远的调令下来了是吗,什么时候走马上任?” 骆安歌很高兴的点头:“下来了,估计也就是过完年的事情,虽然是平级调动,但是在他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子,已经很不错。” “是,你们关家的人,都是人中龙凤。” 我知道关山远调回康城,骆安歌高兴是应该的,早在几天前盖聂他们就嚷嚷着要聚一次。 吃完饭我索性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靳江在一边陪着我,给我递吃的,汤云宗和骆安歌在一边喝茶聊天,汤川秀自然是去洗碗的。 靳江突然提议:“今晚我们一起守岁吧。” 我点点头:“好啊好啊,一起。” 可是还没到半夜我就坚持不住了,上下眼皮打架,最后靠在骆安歌怀里睡着了。 大年初一按照惯例是要回关家的,这一次关山远调回来,我们更应该回去。临走的时候汤云宗亲自送我们出门,他抓着我的手,万分不舍:“阿忧啊,你什么时候再来陪爷爷啊?” 我想了想:“明天我得回我爷爷那边,后天好吗,后天,我再来陪你。” 他点点头:“你可别忘记了。” 到了关家自然是一大家子人都在,佣人们全部回家过年了,因此两位舅妈就在关老夫人的带领下下厨,大着肚子的关尔辰则在迟暮和玺宝的陪同下在池边喂金鱼。 关山远说白雪带着孩子在楼上休息,我可想念那孩子了,就悄悄上楼去。 孩子正在吃奶,一段时间不见,他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将来长大了一定比他爹还帅,还招桃花。 白雪轻声问我:“事情结束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都是骆安歌在处理。” “我听关山远说,上级部门要求严查此事。不过,估计查不出来。” “为何这么说?” 她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牵着我的手到外面的小客厅:“你想,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查不出个头绪,现在突然就能还你父母清白?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上面故意要整束文安?” 她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上面盯着束文安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一次一举拔出他,也算是大快人心。” 我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上面其实知道老大是谁,只是秘而不宣?” 白雪很吃惊地看我:“阑珊,你真是聪明。” “为什么?” “你是问为什么不处置老大是吗?” 我点头,她笑了笑:“还能为什么,这就是政治。”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束文安的死,也是上面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他死了,再也不能指认老大?” “阑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当年那件事,束文安才是主谋,是他妖言惑众,迷惑了其他人,使得那些人尤其是老大,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几年你以为束文安一直活在内疚里吗,他跟当年的朱元璋一样,大肆屠杀功臣,为的是什么?就是掩盖他的罪行……” 许是发现我的脸色不太对,她握住我的手安慰我:“其实你也不必难过,毕竟那件事,主谋就是束文安。其他人都是受他指使,虽然都是帮凶,但是也被他杀得差不多了。政治的事情错综复杂,牵扯太多,上面有上面的考虑,我们不能强求。” 我点点头:“我知道,多谢嫂子。” “谢我做什么……那天关山远告诉骆安歌的时候,那家伙好一通发脾气,非得要查个水落石出,非得为你报仇……你说,这种事能查清楚吗?查的清楚,就不叫政治,就叫过家家了。” 怪不得这两天骆安歌欲言又止,原来是为了这个。 怪不得这两天骆安歌欲言又止,原来是为了这个。 骆安歌在外面敲门,看我跟白雪在一起,他有点紧张,估计是猜到了什么,快步走进来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抓住他的手:“骆安歌,谢谢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的,我应该满足。 那几天都是挨家去吃饭,也就是三五天,我就胖起来两公斤,有一天晚上骆安歌抱我上楼,惊喜地说我身上有肉了。 这段时间他每晚都像笔耕不辍的人,为了要一个孩子而疯狂努力,连我都被他感染,迫不及待的想要孩子。 过完年之后最大的一个消息就是,康城有十二个重要部门负责人被带走调查,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个标签,那就是束文安一手提拔了他们。其中一个,就是名单上面的人,七个当中的一个。 这样的大手笔,老百姓不禁拍手称快。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开学后我也忙碌起来,四月份教授要去凤凰采风,我是报了名的,一开学就是忙这件事。 刚从教室出来,就听见班长的声音:“阑珊,你老公来了。” 我抬起头,就看见那个颀长的身影靠在栏杆边打电话。 我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就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怎么来了,中午不是说要加班么?” 骆安歌挂了电话转过来抱着我,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一天没见你,想你了。” 我笑起来:“骆安歌,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早上不是你送我来学校的么?” 他挑眉:“怎么,送你来的,现在就不能想你么?” 他凑到我耳边:“不止想你,我还想吃你,一天到晚都在想。” 我脸红起来,拽着他进电梯,这么没脸没皮的,除了骆公子,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了。 上了车我问:“去哪里?”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爷爷早上给我打电话,要我们过去吃饭。” “哪个爷爷?” “汤云宗,你亲爷爷。不过,你另外一个爷爷也在,还有那边的爸妈。事情解决了,大家都高兴。” 去了果然是很热闹,我妈跟靳江在厨房忙碌,伊华阳抱着豆豆在阳台上玩,汤云宗和我爷爷还有我爸还有汤川秀四个人居然玩起了麻将,每个人面前都是粉红色的人民币,杜樊川站在我爸身后,不知道是学习还是指导。 我看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我们一家围坐在餐桌边,芒康和汤川秀围着我,我在给大家唱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小姨在一边拍手。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这样的幸福,原来我小时候曾经拥有过。 骆安歌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凑到耳边提醒我:“宝贝别哭,别被他们看出来。” 我靠在他怀里,把眼泪全蹭在他衣服上。 汤云宗又输了一局,他对着我招手:“不行了不行了,在国外呆久了,手生了。阿忧你过来,过来帮爷爷。” 其实我对麻将并不感兴趣,因此把骆安歌推过去,然后汤云宗带着我进书房。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那个案子已经了结,政府给出了说法,替我父母伸了冤,也在报纸上登了公告。 这算是给我们的一个交代,我相信汤云宗已经很满足。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想要孩子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那个案子已经了结,政府给出了说法,替我父母伸了冤,也在报纸上登了公告。 这算是给我们的一个交代,我相信汤云宗已经很满足。 进去之后我才看到书房跟上次我来有点不一样,书桌上的东西全没了,墙上的那些画也不见了。 以前柜子里全是书,现在也全空了。 哪里不一样了? 汤云宗牵着我走到书桌前,他打开抽屉,拿出来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我要打开,他摁住我,微微摇头:“阿忧,爷爷得跟你说实话。爷爷要走了,以后很难回来。” 我一时间愣住,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很难回来? “为了调查当年你爸妈那件事,我跟当局达成协议。鉴于我的身份特殊,以后我要带着你小姨定居美国,而且要定期向大使馆工作人员汇报行踪。但是你放心,阿秀是自由的,他会留下来照顾你。” 我有点蒙了:“达成协议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阿忧,达成协议的意思就是,当局答应重新调查你爸妈的案子,但是我必须上缴所有财产,必须带着你小姨离开这里,没有当局召唤,我们永远不能回来。” “这是把你们驱逐出境的意思?” 他摇头:“也不是,以我的身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已经是上天眷顾我,我别无所求。阿忧,爷爷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你有时间了,想我们了,就到美国看我们好不好?” 我哽咽着点头:“好,这是什么?” “这是当年我们全家留下来的一些视频和照片,留给你作纪念。” 我没想到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又要是一场沉重的离别,我有点接受不了。 怪不得,都快二十年的案子了,涉及到那么多人,当局竟然肯复查,原来是跟汤云宗达成了协议。 看我要哭,他轻轻抱住我:“阿忧,此生还能再见到你,还有你小姨,爷爷已经知足。做人不能贪心的,是不是?” 过了两天汤云宗和靳江就走了,我们去机场送,看到有便衣跟随者他们两个。 我哭倒在骆安歌怀里,他紧紧搂着我:“好了好了,等假期,我带你过去看他们,好不好?” 我哭着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们真的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汤川秀红着眼睛点头:“对,就算死了,也不能回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犯了错,阿忧,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我想,这代价也太残酷了。 四月份的时候我们跟随教授到了凤凰,采风其实是一件挺辛苦的事,但是我乐在其中,每晚回到客栈,一边泡脚一边跟骆安歌打电话,日子倒也没有那么难熬。 从他那里我知道,束从轩把束家的房子全捐给了国家,还有束文安那些存款也捐了出来,束从轩一分没要,前两天去了英国。而束艾卿受了打击,一直住在疗养院,骆明泽把骆艾集团全部事务交给骆安歌打理,他自己就全权照顾起束艾卿的饮食起居。 曾经风光荣耀到无比的束家一朝陨落,任何人都唏嘘,所谓爬得高跌得重,身处高位却不为民谋福利,下场一定很凄惨。 只是总是为束从轩可惜,束文安的事情他一点没参与,也不知情,却也要受牵连。法律认定他是无罪的,可是道德已经给他上了枷锁。 他一辈子都要戴着镣铐生活。 我沉思的时候,骆安歌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实话实说:“骆安歌,束从轩没错,他从来没害过任何人。你能不能找找关系,让他的日子好过一点?” 骆安歌沉默,我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我试试。” 一个星期后,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教授特别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到处去逛逛。 我原本也打算买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回去,回到房间我就给骆安歌打电话,想要把航班信息告诉他,让他到时候来接我。 说实话一个星期不见,我很想他。虽然每天我们无数次通电话,但是就是想。 电话不在服务区,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在开会,就去卫生间洗脸,准备擦防晒霜。 正弯腰洗脸的时候,蓦地被人从背后抱住,我吓得叫起来,还以为遇到流氓了,下意识就用手肘去撞他。 那人灵活地躲开我,拦腰抱起我,我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他的吻封住。 我蓦地睁大眼睛,扬起的巴掌停在半空中,然后长大了嘴巴。 骆安歌的舌头趁虚而入,撕扯着我的舌头,呢喃着一句话:“想我没?” 哎,这家伙是超人吗,早上打电话还说公司事情多,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云云,原来都是骗人的。 我捶打着他的胸膛,他气喘吁吁放开我,把我抵在墙上,喘息着问我:“想我没?” 我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点点头:“很想,想的睡不着。” 他笑起来:“宝贝,我也想你。” 我噗嗤笑:“胡说,是不是来出差,顺道来看我?” 他抓住我的手往他的裆部摸去:“想不想,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触摸到那个部位,我吓得跳起来:“骆安歌,你耍流氓。” 他怀着着一把把我扛起来,出了卫生间放在大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下来。 我挣扎着:“青天白日的,这样好吗?” 他解开我的裙子:“我们又没偷晴,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脸红起来,缠住他的腰:“好吧好吧,就一次哦,我们还要去逛街呢。” 他倒是答应了,结果,这家伙所谓的一次,根本就是按照时间来计算的。 等他终于心满意足瘫软在我身上,早已经是黄昏之时,我精疲力竭被他抱去洗澡,再回到床上我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骆安歌把我拽起来,我晕乎乎的任由他给我换衣服,享受着孩子才有的待遇。 穿好衣服他又抱着我去洗漱,又帮我擦脸,帮我换鞋,总之把我宠得像一个女王。 我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问:“要去哪里?” 他牵着我出门:“请你的同学们吃饭。”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嬉笑声,看见站在走廊上的那十几个人,我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在这里?” 班长说:“等你老公请我们吃饭。” 团支书嘿嘿笑:“阑珊,你老公真是大方啊,连我们的机票都包了。” “是啊是啊,还送我们购物券和美容券。” “骆公子,要不连男朋友一起送算了,送一个像你一样的。” 骆安歌笑:“只要我老婆同意,我送你们。” 我一把掐在他手臂上:“想得美。” 大家哈哈笑起来,骆安歌请我们去当地最有名的酒店吃饭,把酒店里最贵的菜全点了,吃得我那些同学一个个的醉生梦死。 吃完饭我们去逛夜市,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元笙棋兄妹。 元笙箫挺着个大肚子,小鸟依人地靠在元笙棋怀里,两个人在一家小店前挑选着什么。 骆安歌正帮我顺头发,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我指给他看,他像是早就想到了:“忘记告诉你了,吴凝香夫妇正式离婚,元笙棋为了元笙箫,跟元家决裂了。” “啊,这么严重?” 他瞪我两眼:“怎么,难不成他说了喜欢你,你就希望他为你守身如玉?” 看见他吃醋的表情我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他:“骆安歌,你说你跟元笙棋,哪个更喜欢我一点?” 结果,某人一巴掌敲在我脑门上,呵斥道:“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收拾你。” 我嘿嘿笑起来:“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才出来一个星期,就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怎么没上新闻啊,元笙棋不是经常上头条么?” 骆安歌深不可测笑起来:“元家老爷子虽然被元家子孙气得快死了,但是能耐还是在的。他还希望元笙棋有一天能回去,因此叫人压了下来。” 我看着他:“康城的大小报纸不是雷凌说了算么,莫非……” 他点点头:“对,是我叫雷五这么做的。” “为什么?” 骆安歌笑起来:“不为什么,觉得好玩。” 说话间选购玩东西的元笙棋发现了我们,他放在元笙箫腰上的手垂下去,很快抬起手跟我们打招呼。 元笙箫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知道她不待见我,不管是为了骆安歌,还是为了元笙棋,她都不待见我。 刚才看她的笑容,我觉得她可能是喜欢元笙棋的,可是现在看她看骆安歌的眼神,我又觉得她可能最喜欢的还是骆安歌。 我冲他们挥挥手:“真是巧啊。” 元笙箫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我两眼,靠在元笙棋身上:“笙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但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起码的教养还是在的,看着我们:“抱歉,骆公子,骆太太,我们逛了一天,需要回去了。” 骆安歌笑了笑:“二位请便。” 元笙棋点点头,突然说了一句:“多谢。” 骆安歌摇摇头:“不客气。” 目送他们走远,我跟骆安歌继续走,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吴凝香没办法忍受自己的丈夫跟养女有那样的关系,也没办法忍受自己一手创办又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凝香珠宝江河日下,终于决定离婚,然后拿着属于自己的财产远走高飞。 “凝香珠宝不是请了江雅诚当总设计师吗,为什么还是无力回天?” 骆安歌揽着我:“吴凝香对江雅诚的设计不满意,人家是名设计师,怎么能受得了这气?”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骆安歌向来不爱管别人家的闲事,除非这件事对他有利。 我吊着他:“说吧,你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捧起我的脸,亲了亲我的唇:“也没有什么角色,就是吴凝香临走之前把凝香珠宝的股份以一个很合理的价格转卖给了我,江雅诚现在正在工作室里设计呢,希望能赶在月底之前上新。” 我隐约明白了:“不用说,江雅诚的工作室,隶属于阑风集团吧?” “宝贝,真聪明。” 我还有疑问,凝香珠宝虽然是吴凝香一手创办,但是也有元傲的功劳啊,元傲难道没有股份吗,骆安歌为什么要买吴凝香手里的股份呢,现在凝香珠宝的股份可是一点不值钱。 骆安歌说:“正是因为不值钱,所以才要买。”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索性要他一五一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安歌从来不涉及珠宝,就算他感想去,完全可以请江雅诚啊,为什么要购买凝香珠宝的股份呢? “第一,我是收购凝香珠宝,也就是说,凝香珠宝和元氏一点关系也没有;第二,世界上以后再也没有凝香珠宝这个名字,人们会记住的,只有尔雅珠宝,还有尔雅护肤品;第三,你知道为什么吴凝香会创办凝香珠宝吗,当初就是她联合束艾卿偷走了妈妈的设计,一个拿走了护肤品配方,一个拿走了珠宝设计原稿,然后都说是自己的,害的妈妈背上剽窃罪名……” 我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骆安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他抓住我的手不住地吻着:“宝贝,我答应你,等妈妈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天天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行,我要上学,你也要上班。” 回到康城后就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关山远调回康城后,我们这伙人越来越多的时间聚在一起,连汤川秀也加入我们,跟着我们一起胡吃海喝。 只是也有烦恼的事情,就是我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当又一次我来大姨妈的时候,一脸挫败的骆安歌躺在地毯上:“宝贝,是不是我不够卖力,还是我身体有问题,精子成活率不高?” 我噗嗤笑起来:“应该是我身体的问题,那些调理的药,我老是忘记吃……骆安歌,是我疏忽了,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乖乖吃药,你别着急好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盖聂听到了什么风声,第二天送了很多补品来,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笑了,全是补肾的,盖四这是想死吗? 谁知道骆安歌拿起来看了一眼,并没有生气,只是问:“管用吗?” 盖四点头如捣蒜:“绝对管用,三哥,我老婆怀我儿子之前,我就是疯狂的吃这些。” 我突然担心起来:“盖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他笑嘻嘻凑过来,小声说:“三嫂,你要注意,吃了这些担心之后男人会很猛,你这个小身板,吃得消吗?” 我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脚踹过去,想死是吗? 结果,骆安歌把那些东西全吃了,我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 关尔辰生孩子那天骆安歌终于把前来探望的盖聂拎到洗手间,好一顿暴揍。 后来骆安歌也不强求了,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要是怀孕的话,他就得禁欲,那对他来讲太生不如死。 所以,他接受了现实。 暑假我们去美国看望汤云宗和靳江,这两人现在可舒服了,一个画画,一个开花店,那日子叫一个逍遥自在。 待在美国的那一个星期,我长胖了两公斤,完全是被汤云宗宠出来的。他谢绝了所有的应酬,每天的事情就是变着花样为我们做早中晚三餐。 我有点乐不思蜀:“爷爷,要不我移民来美国吧,您天天给我做饭。” 他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男人,撅起嘴摇摇头:“算了吧,你能几个月来看我一次,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几天我白天去靳江的花店里帮忙,有金发碧眼的帅哥来搭讪,问我的电话号码,靳江总是一口回绝,那些人不死心,又跟我聊天。 这时候骆安歌从里面掀开帘子出来,用纯正的美式英语喊我老婆,那些帅哥就讪讪地走开。 我嘿嘿笑起来:“老公,你老婆我是不是很抢手啊?” 他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好啊你,跑到美国来勾引小鲜肉。” 我笑起来:“没办法啊,总是跟你这块老腊肉在一起,我也会烦,想换一换口味。” 靳江笑起来:“得了得了,你们两个真是活宝。” 又过了几天我们从美国转道去香港看望夏琪,这位现在全香港都赫赫有名的少奶奶,挺着大肚子举办各种慈善晚宴,已经为内地贫困山区的孩子做了很多实事,已经成功打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已经很像一位名媛。 夏琪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来这段时间何俊熙没少给她补,看来这段婚姻给她的,全是滋润。 两个铁杆闺蜜一见面,男人自然就不放在眼里了,他们有他们的潇洒,我们也有我们的自由。 夏琪家的顶级半山别墅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游泳池,我们俩躺在椅子上,诉说着近半年来各自的生活。 从她那里我知道,夏叔叔现在在这所大学干得很开心,每天搞研究,乐此不疲,跟苏阿姨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她并不知道苏阿姨被江福海胁迫的事,我也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个秘密,就让她一直活在期偏里好了。 “上个月李周到香港出差,约何俊熙见面,父子俩不知道说了什么,从那以后何俊熙就有点郁郁寡欢的,问他是不是出事了,他也不说,烦死我了。” “宋爱凤也来了?” 夏琪摇头:“没有,就李周一个人。你知道的,何俊熙一直不待见他这个父亲,之前也是一直不见面的。不知为何,这次居然答应见面。” 我想了想,并没有从骆安歌那里听到关于李周的事情,他依旧还是他的财政局局长,宋爱凤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一直没有出门,据说是在家里调养。 “对了,你怎么还不要孩子啊?” 说起这个我就心烦,就把这半年来的事情全部说给她听。 她目瞪口呆:“骆安歌真的吃那些东西了?” 我点头,这也正是我苦恼的地方,有时候想着去医院检查检查,又觉得没那个必要。 “我婆婆认识一个很神奇的医生,专门帮女明星看的,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新闻上倒是经常看到,女明星求子的各种报道,只是真的管用吗? 夏琪笑起来:“管不管用,总要看过才知道。” 第二天夏琪就带我去了,那个看起来确实很神奇的医生给我把脉,突然问我:“你的身体,以前是不是注射过毒品?” 我一惊,好在这是私人诊所,是一对一服务的,要是在人多的医院,周围的人会怎么看我。 医生看了看我:“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 夏琪赶忙问:“医生,她是被迫的,这对她的怀孕有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最好戒毒成功两年后再要孩子。” 看病的结果就是开了一些药,当我把那些东西拿回去的时候,骆安歌有点不相信的问我,管用吗? 我知道他是想起盖聂给他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就安慰他:“夏琪介绍的医生,听说很神奇,我们先试一个疗程好不好?”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由着我。 尔雅珠宝第二季度的新品发布会上,江雅诚向大家展示了他的最新设计,然后他特别申明:这些设计的灵感,全部来源于他的恩人关尔雅。 本来第一季度的火爆就让他连续上了半个月的头条,但是大家并不清楚这位神秘的设计师的师出何处,越是不清楚,越显得他神秘。 神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季度终于揭开谜底,随着他一一展示关尔雅当年的设计,尤其是压轴那一套,简直惊为天人,发布会还没结束就有很多富太太上前来询问可不可以预定。 据说,发布会以后那一星期,尔雅珠宝的秘书办,接订单接到手软。 骆安歌又一次从一年一度的“商业领袖”论坛会议上领取“最年轻商业领袖”的奖杯时,靖南市传来消息:元傲因为醉酒,溺毙在自家泳池。 据说佣人发现的时候,是在第二天早上,人早就没气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专访 骆安歌又一次从一年一度的“商业领袖”论坛会议上领取“最年轻商业领袖”的奖杯时,靖南市传来消息:元傲因为醉酒,溺毙在自家泳池。 据说佣人发现的时候,是在第二天早上,人早就没气了。 消息出来之后,就有记者采访了骆安歌,毕竟前段时间关于关尔雅的那段新闻里,她的死亡,和元家三兄弟都有脱不开的关系,元稳元毅死了,至今没有找到凶手,眼下元傲又死了,难免有人多想,认为是不是骆安歌做了什么手脚。 骆安歌也一反常态,居然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还笑眯眯对那个年轻漂亮的小记者说:“要不你给我做一个专访吧,也好帮我澄清澄清。” 那姑娘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脸红,这一下更是惊喜得尖叫起来:“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给我做专访吗?” 骆安歌看了看表:“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专访是在阑风集团底下的咖啡馆做的,美女记者手忙脚乱,被摄像机的插线绊倒,差点摔一跤,还好骆安歌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专访一开始,记者就问:“骆公子,坊间关于您与元氏三兄弟的传闻甚嚣尘上,您为什么一直不为自己解释呢?” 骆安歌很无所谓的笑了笑:“能被别人议论,也是一种本事。只是,莫名躺枪,证明我走得好不够远,还在某些人的射程之内。总之,清者自清,我无需多做解释。” 记者点点头,又问:“凝香珠宝在珠宝界销声匿迹,一方面的原因归结于涉嫌剽窃,另一方面归结于吴凝香夫妇离婚,还有人说,吴凝香远走国外之前,把她手里的股份全卖给了你。骆公子,是您收购了凝香珠宝是吗?” “我只是帮我母亲完成她的心愿而已,况且你也看到了,尔雅珠宝一面试,反响有多好,这是众望所归。” 记者点点头:“现如今元笙棋为爱与元家决裂,现如今元氏根本无掌局之人,唯有重病在身的老太爷勉强维持局面,请问您怎么看?” 骆安歌喝一口咖啡,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微微笑起来:“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不感兴趣。” “那我可以多嘴问一句吗?当初您跟元笙箫小姐差点就订了婚,现在元笙棋为了她不惜跟元家决裂,请问您心里怎么想?” 骆安歌看着她,轻挑眉毛:“请问你希望我怎么想?说我很难过,说我有点吃醋,还是希望我说我会把元小姐抢回来?我提醒你,我是有老婆的人,我老婆那么美丽温柔,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你是希望我做陈世美是吗?” 记者万万没想到骆安歌会这么直接,有点不知所措:“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申明我的观点,从此以后任何人不要拿除了我老婆以外的任何女人来问我任何问题,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记者被吓到了一样的点头,骆安歌看了看表,提醒:“你还有十分钟。” 记者赶忙又问:“您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请问您是否还有遗憾?” 骆安歌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要说有遗憾,那是肯定的,没有遗憾的人生,那该多么无聊。我遗憾没能在我老婆出生的时候就认识她,这样我们就可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现在也不迟,虽然我们经历了很多风雨,但是我坚信,我们会白头偕老。” “据说您妻子现在还是研究生在读,您希望她毕业以后进您的公司,还是在家相夫教子?” “我无所谓,只要我老婆开心。” “当初您跟您妻子求婚的时候,可谓下足了血本,又是在普罗旺斯买下百年古堡,又是亲手设计首饰的,请问您有结婚打算吗?” “有啊,我每天都在想,要给我老婆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嗯,还在策划,这个绝对要保密,否则到时候就没有惊喜了。” “听说您妻子在学校很受欢迎,追求她的男生挺多,您就不需要去宣示您的主权吗?” 骆安歌反问:“你觉得我需要去吗?只有没自信的男人,才需要时不时宣示自己的主权。我跟我老婆感情很好,这点自信我还有。” 记者还想问什么,骆安歌站起来:“抱歉,今天的采访只能到这里了,我还要赶着去接我老婆。你不知道,我要是迟到,她会很生气,会要我睡书房。你不是男人,所以可能不了解,睡书房简直是人间炼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笑起来:“美丽的记者小姐,跟你聊天很愉快,再见。” 当我从电视上看到这一段专访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那天刚好是周末,骆安歌在厨房煲汤,我歪在沙发上看电视,主持人对骆公子简直百分之百全是溢美之词,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上无,说他爱情事业双丰收,说他是所有年轻人的精神领袖。 我倚在厨房门口,看着穿白衬衣挽起袖子正在煲汤的男人,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让那么多人都赞美你吹捧你拍你马屁?” 骆安歌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喂我喝:“你看到了?” 我尝一口,点点头正准备喝第二口,他已经全部喝完,完后捧起我的头,咬住我的唇,把他嘴里的汤全部度给我。 他把我摁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就砸下来,我默默的承受着,揽着他的脖子,气喘吁吁问:“怎么做到的?” 他也大口大口喘息:“当你成功的时候,就连放个屁,人家也会当真理。宝贝,就这么简单。” “那你再告诉我……” 骆安歌伸一根手指堵住我的唇,微微摇头:“宝贝,别问,我们做点比问问题更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可是现在大白天的,又是在厨房,虽然佣人们这两天放假,但是真的没关系吗? 骆安歌一把托起我,我很怕掉下来,只好双腿盘在他腰上,他坏笑起来,凑在我耳边吹气:“宝贝,家里就我们俩,这个星期,我们为所欲为好不好?” 我噗嗤笑起来,什么叫为所欲为啊? 后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为所欲为了,以前我只知道骆安歌说起情话来不分时间场合,现在我才知道,他禽兽起来,也是不分时间场合的。 那一个星期我过得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候被骆安歌折磨得他厉害,睡一觉醒过来,一看表,怎么是下午三点啊。 这时候我推醒同样在我旁边睡觉的骆安歌:“你怎么不去上班?” 他手臂一伸箍着我:“那你怎么不去上学?” 我嘿嘿笑起来:“我是学生,学生有各种假期,你是总裁,没有假期。” 他也嘿嘿笑:“真好,宝贝,真好,巧克力般丝滑。” 我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巧克力般丝滑? 他箍着我,凑到我耳边:“自从咱们决定要一个孩子,我就很高兴。宝贝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那种感觉,真的就像巧克力般丝滑。原来抛弃了那些障碍,竟然是这样的美好。“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红起来,捶他一下:“还好意思说呢,你看看这几天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嘿嘿笑,一双大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摸,然后翻身把我压住。 过了几天,从电视上看到,元家老太爷把元氏交给元笙书,结果元笙书经营不善,这一季度元氏亏损达好几个亿,那些跟元氏合作了多年的老顾客纷纷转投别家,大家都在猜测,元笙书这个傻瓜这是要搞垮元氏的节奏。 又过了几天,还是关于元氏的新闻,元笙书决定跟阑风集团合作开发国外某矿石基地,为了拿出第一阶段的投入资金,他把老太爷刚刚转给他的股份的一半,抵押给了骆安歌。 这就意味着,骆安歌已经是元氏的股东。 一伙人吃饭的时候,汤川秀小声提醒我:“元氏现在就是一空壳,你提醒骆安歌千万小心。” 这时候盖聂突然问:“三哥,你真要跟元笙书那个草包合作啊,那花花公子能干什么,可别被套进去。” 关山远若有所思:“我看未必,元氏虽然是空壳子,但是在靖南还有一定分量,我们要打入靖南的市场,这是一块很好的跳板。” 雍长治点头附和:“就是,反正元氏迟早要破产,与其到时候被别家占了先机,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雷凌不怕死问:“二哥,当初元笙书可是调戏过二嫂的,你不想报仇了?” 龙玦趁机凑热闹:“五哥你怎么瞎胡扯啊,楚天早就不是我们二嫂了,咱二哥现在,可是有新欢了。你没听说过吗,爱情里向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不过楚天也不错啊,前天我还看见她带着咱三侄子跟大导演一起去游泳呢。啧啧啧,不得不说,楚天的身材真是让人喷鼻血。” 雍长治已经变了脸色,正抱着孩子看我们吃东西的白雪丢几个大白眼给龙玦:“小六,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小心你二哥扒你的皮。” 江别忆一边帮小瓶盖夹菜,一边附和着点头:“白雪说得对,小六你闭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龙玦才不怕呢:“嫂子你们这话就不对了,我就是说出所见所闻所感。楚天跟二哥本来就没有关系了,人家跟导演游泳怎么了,二哥还不是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 雍长治突然把筷子丢下,看着龙玦:“小六,我三天两头换女朋友你有意见是不是?” 龙玦撇撇嘴:“我哪敢哪,二哥,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无权干涉你还巴拉巴拉说半天?” 龙玦有点无奈:“二哥,是五哥先说的。” 汤川秀想起了什么,说:“好像是半年前吧,我去纽约,就亲眼看见楚天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手挽手逛街。但是还有影迷上前讨要签名合影什么的,楚天落落大方的一一答应。影迷问她这位男士是谁,楚天很爽快的说是男朋友。” 雍长治瞪大了眼睛:“金发碧眼,是不是开一辆帕格尼?” 汤川秀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雍长治的脸色越发不好了,恨恨两声:“我当然知道,我儿子跟我视频的时候告诉我了。那三个小叛徒,很亲密叫人家乔治爸爸,气死我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麒麟,慢悠悠开口:“我说二哥你倒是表个态啊,你这不跟楚天复婚,又不准人家找男朋友不准人家拍亲密戏的做派,倒真真是有点小人了。凭什么你朝三暮四,人家楚天找个男朋友就不行了?” 眼看着这顿饭要变成声讨大会,骆安歌赶忙跳出来圆场:“好了好了,与吃饭无关的话题,全部打住。” 雍长治突然把餐巾丢在桌子上,起身说了一句不吃了,然后就往外走。 关山远摆摆手:“别管他,八成是找楚天去了。” 雷凌问:“老大,老二这事,您就不管管,总不能看着三个侄子喊别人爸爸吧?您是知道的,雍家老爷子可是自始至终都承认楚天的,完全是老二胡闹。” 关山远就问:“我怎么管?总不能把两个人绑起来去民政局复婚吧。老二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物极必反。” 江别忆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叹口气:“前几天楚天来医院找我看病……” 盖聂张大嘴巴:“怀孕了?” 江别忆笑起来:“没有,就是肠胃不好,拜托我找我们医院的中医调理。当时我就问过她跟二哥之间有什么打算,她摇摇头,说,以前刚离婚那一年,盼着他会看见她的绯闻就会提出复婚,后来慢慢的也就淡了,觉得无所谓了。” 麒麟问:“什么叫无所谓?” 江别忆继续说:“无所谓的意思就是她对二哥的爱慢慢淡了,不是非要在一起了,他身边的女人换没换他结不结婚爱不爱那些女人,都无所谓了。” 白雪点头:“在爱情里,女人要是无所谓了,那这段爱情也基本死了。楚天现在就是这样,她对老二的心死了。” 盖聂撇撇嘴:“你们女人真狠心。” 江别忆问:“是我们狠心吗?你们怎么不自我反思,你们日日花间过片叶不沾身的,女人为什么要为你们守身如玉啊,你们凭什么啊?” 盖聂没说话,我觉得她们说的特别好,忍不住开口:“就是就是,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凭什么你们可以乱来,我们不可以啊?” 话音刚落,骆安歌一巴掌拍过来:“伊阑珊,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捏了捏他的脸,讨好地说:“骆安歌,你除外。但是,你要敢背着我在外面乱来,我让你后悔。” 一屋子的人哈哈笑起来,盖聂打趣:“三哥,自从有了三嫂,你可是被吃得死死的。” 骆安歌翻白眼:“我愿意,要你多嘴。” 夏琪预产期的前一周我特地去了香港,她很紧张,谁也睡不好,整个人有点憔悴。 何俊熙生怕出什么意外,决定提前入院,因为医生说胎儿过大又脐绕颈,保不齐要剖腹产。 苏阿姨和何妈妈也很紧张,尤其是何妈妈,就跟夏琪是她亲女儿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陪着。 我看夏琪越来越紧张,就叫她们回去,苏阿姨还算冷静,劝着何妈妈回去了。 医院里只剩下我跟夏琪还有何俊熙,何俊熙提前半年就把整栋妇产科全包下来了,还找来了全香港最出名最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就是为了给老婆一个最好的生产环境。 我说着康城的事情,转移夏琪的注意力,要不然她非得因为紧张出问题。 当我说到鲍嘉被骆安歌送走就再也没出现的时候,夏琪突然问我:“你觉得鲍嘉和元笙箫比起来,哪一个更是心机婊?” 我想了想:“首先可以确定,两个人都对骆安歌有情;其次,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最后,有元笙棋看着元笙箫,我也省心,至于鲍嘉,我相信骆安歌知道怎么做。他要是再让我伤心,那我真的该伤心了。” 夏琪点点头:“元笙棋不是喜欢你吗?” 我无奈地笑起来:“这些公子哥的话你也信,反正我是不信。” 她也笑起来:“也对,元笙棋哪里比得上骆安歌。” 半夜的时候夏琪起来上厕所,然后我就听见嘭的一声响,等我反应过来爬起来,睡在外面的何俊熙早就冲了进来。 看见夏琪摔在地上白色的裙子染红了的画面,我尖叫起来,跑去外面叫医生。 夏琪被推进手术室,很快两家的父母都来了,一伙人心急的等在外面。 最着急的还要数何俊熙,整整三个小时,他就在手术室门口等来等去,我们都被他转得心烦,要他安静安静。 安静了还没有三分钟,这家伙又烦躁起来:“怎么还不出来,已经三个小时了,会不会出意外啊?” 何妈妈啐一口:“呸呸呸,乌鸦嘴,一定是母子平安。” 又过了半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出来:“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何俊熙突然捂着脸哭起来,一把抓住医生:“我老婆呢,医生,我老婆呢?” 关于更新 各位看官,这几天我母亲腰椎间盘突出做手术,除了工作以外的其他时间,都在医院照顾病人,所以更新可能会少一些,还请见谅。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元氏的生与死 何俊熙突然捂着脸哭起来,一把抓住医生:“我老婆呢,医生,我老婆呢?” 夏琪被推出来的时候像是淋了一场大雨似的,何俊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呼喊:“琪琪,琪琪,你怎么样?” 夏琪张了张嘴,确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什么。 何俊熙倒是很快明白过来,凑在她耳边:“咱儿子被妈妈抱去病房了,没事的,你现在需要休息。” 夏琪嗫嚅了几下,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老公,好疼哦。” 何俊熙本来就是哽咽的声音,听见夏琪这么一句,突然吧嗒落下泪来。 夏琪出院以后我就回了康城,因为新闻上说,阑风集团和元氏的合作案出了问题。 元笙书自告奋勇拿着第一笔资金去非洲,结果跑去了澳门,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有,就把那些钱输了个精光,还惹上人命官司,人被扣在澳门。 元家老太爷紧急赶往澳门,连元笙棋都去了,结果还是无力回天,澳门警方不许保释。 因为元笙书和骆安歌有合同在先,一旦违约,元氏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就会自动归属阑风集团所有,所以骆安歌现在是元氏的第四大股东,紧随在元笙棋之后。 飞机上的报纸杂志全是关于此次事件的报道,据说元笙书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人厉害到什么地步呢,元家老太爷想尽了所有办法用尽了所有关系,别说保释了,连孙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我看了百感交集,自从元笙棋离开元氏自立门户以后,这元氏就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这时候坐我旁边的那男人合起报纸,叹息了一声:“真是造孽啊,那么大的元氏,股票跌停,完全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的同伴附和着:“就是,要不是内讧,元氏哪能那么快就死?” 他们感叹着长江后浪推前浪,感叹着中国“富不过三代”那亘古不变的真理,感叹着亲情比不过金钱。 下了飞机就看见骆安歌站在不远处,我惊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怎么来了?” 他把脸埋在我脖子里,呢喃了一句:“想你,想提前几分钟抱着你。” 我深深吸口气:“我看新闻了,你没事吧?” 他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 我也笑起来,就是,我的男人那么厉害,能有什么事? 回去的路上我就问骆安歌元笙书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何元家祖孙去了,居然连面都见不到? 他捏了捏我的脸,声音淡淡的:“听说是轮奸幼女致死。” “啊。” 居然这么严重,元笙书是猪吗,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骆安歌好像有点不愿意谈这件事:“别说他了,你给我说说,有没有想我?” 我点点头,想啊,时时刻刻都在想,时时刻刻都想腻在一起。 他很满意我的答案,握紧我的手亲了亲:“老大他们在立春,为你接风洗尘。” “现在就过去,可以回家洗个澡吗?” 回到家哪里有时间洗澡啊,才进客厅就被某个欲求不满的人摁倒在沙发上,铺天盖地的吻砸下来,吓得从厨房出来的四嫂直喊救命。 骆安歌嘿嘿笑两声,扛起我就上楼,还没进卧室就来解我的裙子。 我根本没来得及有一点点的反抗,就被他摁在地毯上。 这么一折腾,到立春的时候就迟了四十分钟,那些人早等不及了,只是忌惮于骆安歌,没敢发作。 我们一进去盖聂就问我:“三嫂,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怎么样?” 话音刚落就被江别忆踹了一脚:“会不会说话你?” 盖聂嘿嘿笑起来,冲着我挤眉弄眼:“三嫂,恭喜恭喜啊。”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为何平白无故跟我说恭喜? 雷凌慢悠悠说:“元氏股票跌停,那些股东纷纷抛售手里的股份,二哥趁机帮三哥买进不少,不出今晚十点,三哥将会成为元氏第二大股东。” 我看着骆安歌:“不是第四吗?” 他笑了笑:“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现在闲疯了,就想无事生非。” 龙玦有点不高兴自己被人说成是无事生非,他看着我,像个讨要老师夸奖的孩子:“三嫂,这怎么能叫无事生非呢?为了让三哥入主元氏,我们几个可没少下功夫。”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元笙书的事情,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搞的鬼吧?” 麒麟瞪我两眼:“怎么可能,我们没那么龌龊。要对付元氏有的是办法,不屑于牺牲别人。” 我点点头,蓦地松口气,不知道是为了我,还是别人。 关山远点起一支烟来抽,白雪咳嗽了一声,他立马熄灭,自觉地端起茶杯漱口,然后张大嘴巴给她看。 虽然孩子并不在,可是只要她不喜欢,他还是一切满足她的喜好。 这就是最纯真最美好的爱情,互相迁就。 白雪点点头,问:“元氏的事情这就完了?” 骆安歌摇摇头:“还早呢,元笙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我我们与他同分一杯羹。” 我有点紧张:“那怎么办?” 骆安歌握了握我的手,冲我一笑:“接下来元家老爷子肯定会求元笙棋会去主持大局,元笙棋肯定会借机提出来跟元笙箫的事情。” 我顺着他的话:“老爷子为了保住公司,只能召开新闻发布会,证明元笙箫其实并不是元家的孙女,顺便宣布二人的婚期。最终赢家还是元笙棋,又赢回了公司,又赢得了美人。这一招真是高明,真不愧是元笙棋。” 白雪不由得对我竖起大拇指:“阑珊,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因为我了解元笙棋。” 结果这句话触到了骆公子心底里那根弦,他白我两眼:“什么意思?” 我笑起来:“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们两个成了敌人,没准我可以帮你打败他。” 说到这里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天哪,元笙书的事情,不会都是元笙棋在搞鬼吧?” 关山远看着我:“这才明白?” 我一拍脑门,虽然我没有明说,但是我一直以为整件事情是骆安歌在主导,他要为了他母亲报仇,他不会放过元家每一个人。 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父了,原来这一切全是元笙棋在主导。 明明我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他一脸沉重陪在元家老太爷身边,表现得像一个称职的长孙和长兄。 没想到表面的称职下面,居然是这样的勾心斗角。 可怜元笙书,就这么做了炮灰。 吃完饭我们就回家,我们一个多星期没见了,自然是有很多话想说,骆安歌找了瓶上好的红酒,我们俩窝在卧室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告诉骆安歌在香港的事情,告诉他夏琪的孩子如何如何漂亮,何俊熙对老婆如何如何好,何妈妈和苏阿姨如何如何相处融洽。 他很认真的听着,完了默默抱着我,对着我的脖子吹气:“宝贝,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有一个全天下最聪明的宝宝。” 我嘻嘻笑起来:“老公,我们生一对双胞胎好不好?” 他笑起来:“好。” 我们唇齿纠缠,不愿意松开彼此,把彼此死死抱在怀里,呼喊着彼此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个月,骆安歌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一切果然如我们所料,元家老太爷把元氏交给了元笙棋,并且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澄清元笙箫的真实身份:她并非元家的孙女,而是一对很有名的华裔科学家二十年前走失的女儿。 这个消息一出来,举座哗然,那些记者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新闻来的,听到元家老太爷宣布完,立马举着话筒涌过去,纷纷询问为何元笙箫不出面澄清。 就在这时,元笙箫在一对中年男人的搀扶下从后面走出来,她先对着大家深深鞠躬,然后起身说:“多谢大家出席这个发布会,很感谢爷爷帮我找回我的亲生父母。这二十年来,多谢元家每一个人对我的爱与宽容,要不是你们,我估计早不在这世界上了。” 闪光灯一直闪一直闪,因为元笙棋没有出现,所以记者就问元笙箫,为何不见他的人。 元笙箫看了看表:“哥哥有点事情耽搁了,麻烦大家再等几分钟。” 话音刚落就看见西装革履的元笙棋从后面出来,他走得很快,微微有点喘,走到元笙箫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全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元笙棋打开丝绒盒子,露出一只璀璨夺目的戒指,然后牵起元笙箫的手:“笙箫,嫁给我,好不好?” 元笙箫看起来根本不知情,只见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眼泪眼泪流出来。 他身边那对中年男女好像很满意未来女婿似的,纷纷用赞同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家女儿。 闪光灯持续闪烁,元笙箫啜泣着点点头:“我……答应……” 元笙棋这才掏出戒指套在她手上,起身之后轻轻抱住她。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元笙箫哭着点头,也回抱住他。 不知道谁带头鼓掌,那些本来想来挖点狗血内幕的记者,纷纷拍手叫好,于是,澄清会变成了求婚会,连续上了一个星期的头条。 许是连锁反应,一个星期后,元氏的股票渐渐回升,元家老太爷把元家三兄弟手里的股份全给了元笙棋,使得他一跃成为元氏最大的股东,风头一时无两。 股东大会的时候,骆安歌并没有去,他带着我在无忧岛钓鱼,只是象征性地让雷凌代表他去了一下。 元笙棋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靠在骆安歌怀里昏昏欲睡,因为靠的太近,所以我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元笙棋听起来心情很好:“骆公子,元氏股东大会,你作为第二大股东,居然不赏脸?” 骆安歌笑起来:“没办法,在家里陪老婆。” “我还想跟你这个第二大股东商量商量下一季度元氏的走向问题,可惜你不在,那些股东都是老顽固,交流起来全是障碍。” 我动了一下,骆安歌示意我别动,然后才对着那端说:“你是决策者,你说了算。还有,忘了恭喜你,什么时候结婚?” 元笙棋嘿嘿笑起来:“嗨,我可没你那好运气,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我现在是一脚踏进爱情的坟墓里了,什么时候结婚都无所谓。”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别有深意:“你应该放心啊,没有人会成为你的阻碍。你看,仅仅一个月,元氏就在你手里起死回生。” 两个人说了半天,我听得心烦,索性推开骆安歌,起身去摘莲蓬,剥了嘴对嘴喂他。 当我喂到第二颗的时候,他闷哼一声,很快结束通话,揽着我的腰把我摁倒在船板上:“小妖精,敢撩我,昨晚还没把你折磨够是吗?” 我咯咯笑起来:“不敢了,老公,我不敢了。” 骆安歌深深地看着我,我也满是深情凝视他,当他低下头吻我的时候,我主动张大嘴巴回应他,呢喃着:“老公,我爱你。” 后来的一个月,元笙棋频频登上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元氏在他的主持下慢慢有了起色,他跟元笙箫的婚礼也不断被提及。 不过每每被问及婚期,他总是打太极,要么沉默着笑,要么转换话题谈别的,慢慢地有了传闻:他并不爱元笙箫。 于是,鲍嘉又一次被提及,因为有人拍到元笙棋出现在日本,他一手抱着云天,一手牵着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明眼人都认得出来,那女人就是鲍嘉。 自从上次跟骆安歌闹了别扭以后,鲍嘉几乎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连谈话里都没有。我没问骆安歌把鲍嘉送去了哪里,也没问她的病是真是假。 我什么都没问,我只是相信他不会再让我伤心。 康城好久没有八卦狗血新闻了,那些记者闻风而动,纷纷做了一期专刊,捋了捋元公子的感情债,纷纷得出一个结论:他最爱的,还是鲍嘉。 那天我在学校图书馆看书,汤川秀坐在一边陪我,看完那些新闻我觉得无聊,就丢在一边,他看了一眼,问我:“不高兴?” 我点点头:“爱情不就是一对一吗,为何搞那么复杂?” 他嘿嘿笑起来:“在很多人眼里,爱情就是爱情,你爱我我爱你,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可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爱情是演戏,是不见硝烟的战争,是口蜜腹剑指鹿为马。” 我低声问:“哥哥,我的爱情,也会是不见硝烟的战争吗?” “你对骆安歌没信心?” “我有信心啊,但是我害怕别的女人不怀好意。” 他笑起来:“既然你选择了他,就应该相信他跟那些污浊男子,是不一样的。” 我盯着鲍嘉戴了口罩的照片,叹息了一声:“也许,鲍嘉在遇见元笙棋的时候,也是觉得他就是自己举世无双的意中人,是驾着七彩祥云赢娶自己的至尊宝……可是呢,男人都是善变的。” 汤川秀把报纸放到原处,牵着我出来,到了外面他扶着我的肩膀,跟我对视:“阿忧,我观察过了,骆安歌对你是真的。他是很有分寸很有自制力的人,你可以放心。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我噗嗤笑起来:“谁让我爱他呢,我认了。” 消停了两天之后,又有新闻出来,竟然是元笙棋和鲍嘉在意大利某小岛的教堂里结婚的照片。 从拍摄日期看,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元笙棋向元笙箫求婚的时候。 新闻出来的时候,我正跟白雪还有江别忆喝咖啡,白雪一看就说:“一定是元笙棋惹了什么人,人家这是揪着他不放呢。” 我突然问:“是不是骆安歌啊?” 白雪白我两眼:“我说伊阑珊,你怎么对你男人一点自信也没有,你怎么把他想得那么龌龊呢?” 我嘿嘿笑起来,江别忆摇头:“不是三哥,应该是别人。” 我又问:“天哪,不会是元笙箫自己吧?” 这豪门撕逼大战,真是狗血精彩啊。 白雪的眼睛亮起来:“说不定哦,咱们拭目以待。” 喝完咖啡我们去逛街,没成想就遇到了私家侦探,我正奇怪他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来逛街,他就认出我来,很热情跟我打招呼。 我灵机一动,就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有那么多元笙棋的新闻。 他有点为难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好几次,问我:“我不想对你说谎,但是我可以保持沉默吗?” 果然有内幕,我惋惜地点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这也不算泄密。咱们那么好的关系,是不是?” 他又是一番权衡,无奈地点头,我抓住时机赶忙问:“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元小姐有关?” 他沉默了几秒钟,微微摇头,生怕我再问什么问题,赶忙作揖走了。 晚上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骆安歌,他正帮我吹头发,有点不高兴问我:“不是让你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又不听话是不是?” 我讨好地趴在他胸口:“骆安歌,你给我说一说,鲍嘉到底怎么回事?”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真想知道?” 我点点头,他躺下来,长臂一挥揽着我,慢慢开口:“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鲍嘉的病是误诊……元笙棋不让她见孩子,她就只能想尽办法破坏别人的感情了。” 我突然叫起来:“是她把照片泄露出去的?” 怪不得私家侦探会摇头,原来元笙箫只是又一个炮灰。 原来鲍嘉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心机婊加绿茶婊和白莲花。 我有点气不过,就问骆安歌:“你说,鲍嘉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元笙棋啊?之前破坏我们不成,现在又来破坏别人,真真是龌龊。” 骆安歌笑起来:“管她喜欢谁,反正我只喜欢你。”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整个人趴在我胸前:“宝贝,我算过了,今天是你的排卵期,我们别浪费了。” 我一听立马高度紧张,自从没有采取措施到现在,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上次从香港拿回来的药全吃完了,月经周期也比以前好了,但是就是没反应。 骆安歌随便一撩拨,我就忘记了鲍嘉的事情,晕乎乎的去了。 不过鲍嘉终究还是失算了,因为就在一个星期后,元笙箫因为不慎摔倒进了医院差点流产以后,元笙棋就一改往日打太极的作风,说起了两人的婚期。 据他介绍,两个人的婚期定在农历八月份,他正在定制礼服和婚纱照还有拟宾客名单,届时会一一向大家公布。 有记者拍到他没日没夜守在病床前,虽然孩子保住了,但是医生说需要留在医院保胎,元笙棋负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一旦有记者去采访,就好言好语说几句,态度诚恳,把那些花痴女记者迷得晕头转向,纷纷发文力挺他。 其实我在心里还是祝福他们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彼此相爱,但是孩子都有了,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了,我真的不希望是悲剧。 后来元笙箫的身体好了一些,还看到她在元笙棋的陪同下去看婚纱,从橱窗外面看过去,还真是郎才女貌。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了,谁知道有一天睡到半夜,听见骆安歌电话响。 我睡在外面,就推了推他,他纵欲过度,抱着我不想动:“宝贝,你帮我接。” 我也是劳累过度了,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字还没有出口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你不知道我多爱你吗?” 我立马惊醒过来,惊坐而起,竟然是元笙箫。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特别恐怖,我冲着那边大喊:“元笙箫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找死啊?” 她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我的话,一直在哭,一直在重复那句话:“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全都不算数了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能自乱阵脚 她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我的话,一直在哭,一直在重复那句话:“骆安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全都不算数了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手机砸在骆安歌身上,掀开被子就下床。 骆安歌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接起来,语气不太好:“元笙箫,你是不是有病,胡说八道什么?” 元笙箫不知道说了什么,骆安歌气哼哼把电话挂了,跳下床就来抱我。 我躲闪着,指着他:“你别碰我,你跟元笙箫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说过爱她?” 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宝贝,这个世界,我就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我爱你。元笙箫完全是发疯,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其实我是相信他的,只是这半夜三更的电话我,未免有些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信息被我忽略了。 就在我恍惚的瞬间,骆安歌已经冲过来抱住我:“宝贝,你相信我,我跟她之间真的没什么。当初利用她来气你的时候我可是三令五申的,我不爱她。” “那她爱你吗?” 他傻笑起来:“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 我气得不轻:“骆安歌,你无赖。” 他好脾气哄着我:“好好好,我无赖,好了吧?别生气了,我发誓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 我知道现在不是无理取闹的时候,元笙箫那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谁知道内心到底是黑是白。万一她要是看不得我跟骆安歌那么恩爱,借机捣乱也不一定。 骆安歌好说歹说我终于同意睡觉,躺在他怀抱里却盯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他也一样没睡,我们沉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捏了捏问我:“还在想那件事?” 我如实点头,承认这一点不丢人,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胡思乱想,我不能随便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缴械投降,我更不能自乱阵脚,我得宣誓自己的主权。 于是我往骆安歌怀里缩了缩,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老公,改天我们约元笙棋兄妹二人吃顿饭哪。” 骆安歌嗯了一声:“好,时间地点你来定。” 我故意装得可怜巴巴的:“老公,我好爱你哦。” 骆安歌最受不了的就是我这样跟他讲话,他捧起我的脸,很温柔地吻我:“宝贝,我真高兴。这一次你没跟我闹,我真高兴。” 我回应着他的热情,突然为自己的勇敢感到骄傲。 这件事我很快就忘记了,因为夏琪和何俊熙带着小何夏回来看我,那几天我高兴疯了,天天抢着带孩子,搞得夏琪老大不满意,问骆安歌有没有带我去做一个身体检查。 骆安歌很宠溺地捏了捏何夏的小手,笑了笑:“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孩子的事随缘吧,我们先享受二人世界。” 夏琪翻白眼:“你倒是爽快。” 骆安歌点点头:“只要她高兴,比什么都强。” 我爷爷知道夏琪一家回来,特地请他们到家里吃饭,那天骆安歌陪我一起去,还没进门就听见我妈的声音:“伊广山,你闺女该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吧,为何还没有孩子,这么久了,我都急死了。” 我爸呵呵笑着:“皇帝不急太监急,咱闺女洪福齐天儿孙满堂。” 我无奈地看着骆安歌,低声问:“我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他笑起来:“晚上试试就知道了。” 我脸红起来,锤他一拳,都什么时候了,还瞎胡说。 进去的时候我爷爷抱着豆豆在念唐诗,看见我们他笑得合不拢嘴,把豆豆塞给我,然后就去抱何夏,夸张的语气:“哎哟,这小帅哥,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夏琪笑起来:“爷爷,我儿子是风流倜傥身骑白马。” 我抱着豆豆坐在一边,他现在跟我熟悉得不行,抱着我的脸就啃,好像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骆安歌把他接过去,威胁他:“敢欺负我老婆,信不信我揍你。” 豆豆好像听懂了,扁着嘴突然哇一声哭起来。 然后骆安歌突然不淡定地把他举起来,同时站了起来,然后我就看见他裤子上湿了一滩。 原来是豆豆尿了,我们全都笑起来。 骆安歌那人洁癖犯起来特恐怖,这里又没有他的换洗衣服,让他穿我爸或者我爷爷的也不现实,我爸就说:“反正吃饭还早,你们回去换了又来。” 我跟骆安歌出来,快要进电梯的时候我爸追出来,说有话要跟我们说。 进了电梯我爸就开门见山问我们:“跟爸爸说实话,迟迟不要孩子,是因为什么?” 我刚想说话,骆安歌就开口:“勿忧身体不好,我们想先调理好了再说。” 我爸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是不想要,或者身体出问题了。” 我嘿嘿笑起来:“爸,我姐跟杜樊川怎么说啊?天天这么出双入对的,要是喜欢,就把事情办了吧,拖着不好。” 我爸皱起眉头:“杜樊川的父母不同意。” 我了然地点头,不敢再说什么,那一次我们两家之间闹得就很不愉快,伊华阳跟杜樊川做了那样的事情,临了又跟容洛正在一起,容洛正死了又跟杜樊川在一起,任谁也接受不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不放心,自从怀不上孩子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理身体,也一直去做检查,测排卵期,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 骆安歌倒是坦然,甚至开起了玩笑:“可能是老天看我们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 我白他一眼:“你就不着急吗?” 他摇头:“不着急,只要你高兴,只要你不跟我闹,我就不着急。” 回到家我原本是想趁骆安歌洗澡换衣服的间隙睡个觉的,谁知道这家伙硬是拉着我,什么一个人洗澡太无聊,两个人洗才有趣。 我拗不过他,虽然知道进了浴室意味着什么,却还是由着他。 结果一个澡洗了两个多小时,他胡来了很多次,我精疲力竭快要睡过去,又被他抱起来换衣服。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伊华阳和杜樊川也回来了,大家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就等我们开饭。 夏琪跟我家的人都是很熟悉的,何俊熙虽然是第一次来我家,但是他礼貌周到,很快赢得了我家人的喜欢,我爷爷就一个劲说夏琪嫁对了人。 夏琪嘿嘿笑:“是啊,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他了。” 我们家的习惯是吃着饭的时候开着电视听新闻,我们把酒言欢,谁也没有注意到两条新闻。 第一条新闻,元笙棋和元笙箫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他表示会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分一部分给老婆。 第二条新闻,鲍嘉拉着横幅爬上了在建的贸易中心顶楼,横幅上写着的是:元笙棋,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惊险 我们家的习惯是吃着饭的时候开着电视听新闻,我们把酒言欢,谁也没有注意到两条新闻。 第一条新闻,元笙棋和元笙箫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他表示会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分一部分给老婆。 第二条新闻,鲍嘉拉着横幅爬上了在建的贸易中心顶楼,横幅上写着的是:元笙棋,你们这对狗男女…… 骆安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去了阳台。 我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他在接电话的过程里时不时扭过头来看我,脸色好像有些奇怪。 很快他就走出来,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阿穆打来的,说鲍嘉准备自杀,我可能需要去看一看,你……要一起去吗?” 我快速消化这个消息,问:“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吗?” 他握住我的手,趁他没开口之前,我点点头:“我去。” 夏琪听说鲍嘉自杀就有点嗤之以鼻:“那种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爱死不死,关你们什么事?” 骆安歌解释:“当初她好歹没伤害过我,况且我也答应过她。” 夏琪更加嗤之以鼻了:“骆安歌请你搞清楚,她是元笙棋派到你身边的卧底,她没伤害你,你还要感谢她是吗?你怎么不跟她结婚呢?” 我怕两个人吵起来,赶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就是去看一看。” 夏琪白我一眼:“就你烂好心,就怕你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爷爷看了看我们,问:“严重吗?” 骆安歌摇头:“还不清楚,我担心的是,有人借机生事。” 我爸好像是明白了,他点点头:“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夏琪看着我:“你就别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妈,别去瞎搅和。” 我看着骆安歌,他牵着我站起来:“没事,一起去。” 我爷爷突然说:“勿忧有点恐高,你别带她去太高的地方。” 骆安歌点点头:“爷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进了电梯我问骆安歌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有心人是谁,鲍嘉自杀威胁的又究竟是谁? 他揽着我,声音很温柔:“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元笙棋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换句话说,鲍嘉想要威胁元笙棋,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万一元笙棋早就巴望着她死呢。” 我吃惊地看着他,明知道他心里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却还是问:“鲍嘉死不死,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他摇头:“不是,我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抱着他的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赶到的时候消防人员已经拉好防护垫,有警察对着上面喊话,围观的人黑压压一片,我甚至清晰地听见有人不耐烦地大喊:“你他妈的倒是跳不跳啊,别浪费我们时间啊。” 风有点大,我仰起头,只能看见最顶层的脚手架上,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只能看到晃荡着的两条腿。 跟警察站在一起的阿穆看到我们赶忙走过来,低声把情况告诉我们:鲍嘉已经在上面一个多小时了,警察试图接近她,但是反而刺激了她,现在情势陷入僵局。 骆安歌低声问:“元笙棋来了没有?” 阿穆摇头:“没有,他们从民政局出来后直接去了机场,正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意大利的途中。” 骆安歌的眉头越发皱起来:“看来他这是早就知道鲍嘉会这样,急于想撇清关系。” 消防负责人看见我们就走过来,他跟骆安歌握手,跟我们介绍此次情况的复杂性。 “那位小姐选取的位置非常危险,她现在坐在脚手架上,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掉下来。虽然我们采取了措施,可是只有百分之十的把握。一来楼层太高,二来脚手架太多,有可能她在摔下来的过程中撞到脚手架……” 骆安歌问:“你们的人上去和她谈了,她怎么说?” 负责人无奈摇头:“她坚持要见元笙棋先生,但是我们联系不到人,元先生的助理说,他带着老婆出国了。” 骆安歌点头:“我上去看看。” 顿了顿他看着我:“宝贝,你留在这里好吗,我上去看看。” 我摇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处于风口浪尖呢? 听说我要去骆安歌不同意:“太危险了,你有恐高症,宝贝,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抱着他的腰:“骆安歌,我要去,我要跟你站在一起。我要告诉大家,不管谁,都别妄想可以拆散我们。我们那么相爱,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是吗?” 其实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先不管元笙棋为何突然决定带元笙箫去登记结婚,也不管他们三人之间的狗血恋情,我只想知道,鲍嘉自杀,是真的爱元笙棋,还是苦肉计? 要真的是苦肉计,恐怕元笙棋就是炮灰,她的目标,应该是骆安歌才对。 我不敢细想,不断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我胡思乱想。 骆安歌好像被我的话打动了,总之他点点头,带着我上楼。 电梯不断往上升,我的心跳啊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感觉就要跳出来。 我不断不断的压抑自己,不断不断的告诉自己会没事的,听见骆安歌的声音:“等下你在我后面,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突然问:“骆安歌,要是我跟鲍嘉一起掉下去,你会救谁?” 他揽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傻瓜,当然是救你啊。退一万步讲,鲍嘉的死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毕竟我跟她之间,要说谁欠了谁,也早还清了。” 我又问:“那万一我掉下去摔死了呢?” 他继续傻笑:“那我跟你一起死,宝贝,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叹口气:“骆安歌,我舍不得死,我还没爱够你呢。” 出了电梯就有警察带着我们到露台,我这才看见鲍嘉披头散发的身影,她就坐在脚手架上,不断对警察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其实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有点想笑,这些人估计都不是真的想死,这么兴师动众的搞自杀,多半是想引起某人的注意。要是真想死的人,一般都是悄无声息就了结了自己的。 骆安歌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风太大了,我的头发全部飘起来,他捧起我的头,好像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站在这里别动。” 我吓得一把抓住他:“你要做什么?” 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鲍嘉的位置,要穿过一条人工铺就的狭窄的木板路,而且是架空的,两边全是脚手架,光是看着都很危险,更别说要在这样的地方劝鲍嘉下来。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没事,相信我,我过去劝她。” “她会听你劝吗?” “鲍嘉是想见孩子想疯了,我已经叫阿云想办法去找孩子,应该很快就来。” “她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么,为什么不通知那个人?” 骆安歌摇头:“那人回了日本以后就跟鲍嘉失去联系,估计两人早因为元笙棋闹翻了。” 警察还在试图跟鲍嘉交流,可是鲍嘉狂躁地重复着那句话,当她发现骆安歌的时候,哇一声哭起来,大喊:“骆安歌,骆安歌,你别过来,我求你了,你别过来……” 骆安歌叫阿穆看着我,然后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示意警察别轻举妄动。 鲍嘉抓着脚手架,一副再有人靠近就跳下去的样子,一开始她是坐在一根钢管上,随着骆安歌的靠近,她往外面挪了挪,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警察示意骆安歌不要再靠近了,但是骆安歌我行我素,我一边走一边大喊:“鲍嘉,我知道你只是想见到孩子。你听我说,我已经叫人去找云天了。你别激动,你跟我说话,好吗?” 鲍嘉在听见云天的名字时恍惚了一下,我还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道下一秒钟她更加狂躁起来:“骆安歌,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输得一干二净……你别找云天来,我不想让他看到他的妈妈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骆安歌还想说什么,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甩开阿穆,跌跌撞撞走过去,大喊:“鲍嘉,别演戏了。也许你能骗他们,但是你骗不了我。你想见元笙棋是假,想见骆安歌是真吧?”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骆安歌一把抱住跌跌撞撞的我,我觉得狂风快要把我吹走了,我觉得要不是他抱着我,我肯定得一脚踏空掉下去。 他的语气有点不好:“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我越过他,看着鲍嘉,她明显有点慌乱,被我拆穿的慌乱。 我早就知道她真正爱的是骆安歌,元笙棋只是她拿来刺激骆安歌的炮灰而已。 警察劝我:“这位小姐,您能别添乱吗?” 我摇摇头:“警察同志,我不是添乱。我跟这位女士很熟,我很了解她。我有把握,能劝她下来。” 鲍嘉看我靠近了一步,就大喊着往外面挪了一步:“伊阑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呵呵冷笑起来:“是吗,那你跳吧。你跳下去之后,你觉得元笙箫会怎么对待你儿子,你觉得云天元家人会把云天当少爷吗,人家元笙箫肚子里怀着一个呢。你跳下去之后,你以为骆安歌就会爱你了吗,你以为我们会内疚吗,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骆安歌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好像怕我摔下去,他紧紧护着我,揽着我的腰,不断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顺好。 我看着鲍嘉,耸耸肩:“你也看到了,骆安歌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元笙棋也不要你,你死不死的,对他们男人来讲,一点损失也没有。对我更不可能有损失了,我们是情敌,你死了我更高兴。可是对你儿子呢,也没有损失吗?” 她哭起来,语气里对我全是恨意:“伊阑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摇头:“你错了,鲍嘉,我不恨你。虽然你差点弄得我跟骆安歌离婚,但是我不恨你,因为我知道,骆安歌不爱你。” 风太大了,我根本站立不稳,整个人依附在骆安歌身上。 就在这时候,后面传来男子清脆的声音:“妈妈,妈妈……” 阿云抱着云天站在那里,云天要冲过来,可是阿云摁着他,不许他冒险。 鲍嘉看见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她趴在栏杆上,哭得声嘶力竭。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大约一分钟之后,我示意阿云把孩子抱过来。 还好云天并没有抗拒我,我抱起他的时候,他泪眼婆娑问我:“阿姨,我妈妈怎么了?爸爸,妈妈怎么了?” 我大口大口喘气,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来,我大喊了一声鲍嘉的名字:“你看好了,这是你儿子,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你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送去孤儿院,或者我就把他送去给元笙箫。或者,你抱着他一起死?” 鲍嘉大喊着:“不要,伊阑珊,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孩子。” 我松一口气,这就证明还有希望,就怕她无动于衷。 我把孩子递给骆安歌,然后我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鲍嘉伸出手:“鲍嘉,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来,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骆安歌喊了一声:“伊阑珊,你给我回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裙摆,语气严厉:“你给我后面呆着去,不知道危险吗?” 我正想骂他,就听见他的下一句:“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要我怎么办?” 我的心突然就融化了,我抓住他的手,用一种安定人心的眼神看着他:“骆安歌,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总不能我们全部人耗在这里,是不是?” 他脸色非常不好:“你退去后面,我来。” 我摇头:“我们都是女人,比较好沟通,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其实我的头晕得厉害,心跳已经到了制高点,要是再不结束这场僵局,我完全要晕死在这里。 骆安歌被我弄得没办法了,只好慢慢松开手,我冲着他一笑这才慢慢地又往前一步。 鲍嘉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看着我们,喊了一声云天,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又一次把手递给她,对着她点头。 她被我感化了,犹豫再三,还是把手递给我。 触摸到她的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剧烈颤起来,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双手。 我提示她:“慢一点,对,先把双手给我,再把脚伸过来。慢一点,好的,慢一点……” 就在我以为自己成功的挽救了一个人的时候,鲍嘉突然一把拽住我。 我全身的力气本来就是倾斜向她那边的,她这么一用力,我整个人朝着脚手架的方向摔过去。 她的脸变得狰狞:“伊阑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会有那么好心?我得不到骆安歌,你也休想得到,我们一起去死。”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下意识就去抓脚手架,可是她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们俩在平台上翻滚了两下,双双往下坠。 我听见骆安歌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已经失去控制,我听见下面传来围观人群的尖叫声,我听见鲍嘉呼喊着那几个字:“贱人,贱人,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看见骆安歌惊慌失措的脸,我看到他对我伸出手,可是一切都无能为力。 我瞬间心灰意冷,莫非鲍嘉这次的目的就是跟我同归于尽? 可是我不死心啊,我那么好心,冒着恐高症的危险上来救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鲍嘉狰狞地笑起来:“伊阑珊,其实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你以为骆安歌真的爱你,你以为他真的原以为了你牺牲一切吗?他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伊阑珊,你比我还可怜……” “什么真相?” 她嘿嘿笑起来:“当然是关于你身世的真相,当年束文安血洗你全家,你以为真是他的主意吗?你错了,他也是受人指使,你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吗?” 我的声音听起来尖锐到了极点:“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幕后大哥?” 她拽着我不断往下坠,一万种惊恐占据了我的内心,鲍嘉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世,是骆安歌告诉他的吗?那个幕后大哥是谁,鲍嘉为何说骆安歌知道真相? 鲍嘉死死抱着我,我们在空中翻滚着,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脚手架上。 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更多的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鲍嘉也撞了两次,然后她终于失去重心,松开了我,往下坠去。 疼痛难忍之中,我的一只手抓住了钢管,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下面,也不敢看上面,就是大口大口喘气。 下面传来嘭的一声,我还是不敢看,而且我的手心全是汗,我快要抓不住了。 就在我想着字迹必死无疑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骆安歌抓着一根绳子朝我飞过来。 我突然哭起来,大喊着他的名字。 他像蝙蝠侠似的,飞到我身边的时候借机攀住了钢筋,然后他大喊:“抱住我。” 要是在以往,我肯定不敢,抱住他还不得摔下去。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知道我要是摔下去,他也一定会跟着我跳下去。 我深深吸口气,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哭着埋在他胸前:“对不起,对不起,骆安歌,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看了看下面,在我头上亲一口,喘息着问我:“宝贝,你相信我吗?” 我点头,他笑起来:“绳子太短了,我们只能一起跳下去了。你抱着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陪着你。” 我重重地点头:“骆安歌,我好爱你哦。” “好,一二三,跳。” 感觉到他带着我飞起来,我吓得闭上眼睛,死死抱着他的腰,只感觉我们在不断下坠,不断下坠。 听见骆安歌闷哼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每次快要撞到脚手架的时候,他都会抱着我翻个身,这样我就不会被撞到,而是他被撞到。 明明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可是看见骆安歌的脸,我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落地的时候很软,我们被弹起来好几次,最终安全落地。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骆安歌有没有事,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泼在我脸上。 消防人员冲过来想要拉我起来,可是骆安歌死死护着我,那些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我们拉开。 看见骆安歌吐血的时候我真是吓傻了,好几次才艰难地站起来,可是才碰到他又瘫软下去。 他还有意识,睁开眼看我,我扑过去,拍打着他的脸:“骆安歌,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警察提示我:“别哭了,快送医院吧。” 骆安歌又吐出一口血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摸着我的脸,笑得很难看:“傻瓜,我怎么会有事?” 阿穆突然叫起来:“公子,您后背流血了。” 医生用担架抬着骆安歌上救护车,有护士要帮我处理伤口,我推开她,跳上救护车,抓住骆安歌的手放在我脸上,哭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不是我逞能,他怎么会这样? 骆安歌还能笑:“伊阑珊,给我收起你的眼泪。” 他越说我越哭,哭得伤心死了,我这才发现,骆安歌说我死了他跟我一起死,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啊,他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才到医院关山远他们全来了,一看这架势都被吓坏了,龙玦和周漾还有麒麟一个劲问我怎么回事,关山远则问医生情况严不严重。 医生摇头:“还不清楚,有没有骨折和伤到内脏的情况。”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厉害了,麒麟揽着我:“好了好了,三哥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骆安歌突然指着我们:“老幺,谁准你抱我老婆了,给我拿开你的猪手。” 全部人笑起来,我推开麒麟,冲过去抓住骆安歌:“你疼不疼啊?” 他咧嘴笑起来:“疼,估计是骨折了。”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才结束,骆安歌右肩膀骨折,后背严重撕裂,心肺轻微受损。 病房里盖聂坏笑:“三哥,还好你受损的不是双肾,否则三嫂可怜了。” 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脚踹过去:“盖四,你去死。” 关山远招呼大家离开:“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让老三休息。阑珊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打给我。” 我点点头:“多谢哥哥。” 骆安歌不能动,不过他还是问:“鲍嘉呢?” 盖聂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她?她全身多处骨折,奇怪了,这样满肚子坏水的女人,怎么就不摔死她呢?” 我怕骆安歌动怒,赶忙使眼色让关山远带着大家出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我坐在病床边,抓起骆安歌的手,想了想还是问:“你知道掉下去的时候,鲍嘉跟我说什么吗?” 骆安歌摇摇头:“什么?” 我不想隐瞒他,以前我们闹几次别扭,都是因为互相隐瞒,才导致被别人有机可趁。 我觉得我们之间无论任何问题都可以开诚布公,哪怕面对的是千辛万苦,也要一起面对。 我把鲍嘉的话一字不漏重复个骆安歌听,然后问他:“她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幕后老大对吗?” 骆安歌的神色有些复杂,我的心一沉,莫非他真的知道? 他咧嘴看着我:“宝贝,你别听她瞎说,谁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要是知道幕后老大是谁,还会瞒着你吗?再说,你爷爷跟政府达成了协议,这件事已经算完结了,不是吗?” 我看他刚做完手术并不是太有力气,况且这件事情当局能这么处理,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我没必要揪着不放。 再说,万一这是鲍嘉离间我们的计谋呢? 我不能上当,我应该相信骆安歌才对。 因为骆安歌受伤,骆连慈很快从瑞士回来,听我说了事情经过他很生气,质问我:“你就由着那女人胡闹?” 我有点无奈,鲍嘉鬼点子太多,我防不胜防。 骆连慈气呼呼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那女人非等闲之辈,没想到竟然如此下作。你放心,爷爷帮你收拾她。” 我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传说,生怕他一怒之下鲍嘉小命不保,赶忙说我可以搞定。 他不屑地看我:“你怎么搞定?还是我来吧,你二叔在外交部工作那么多年,日本有一些朋友,处理起来很容易的。” 我有点担心:“我是担心会牵涉元笙棋那边。” 骆连慈嗤之以鼻:“元笙棋算什么东西?要是什么事都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什么大事?” 我只好点点头,本以为他该走了,谁知道他突然问:“回来之前你奶奶左叮咛右嘱咐,要我问一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一个孩子?” 之前我爸问我的时候我还能装淡定,但是骆连慈问起来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是该告诉他我们一直准备好了就是怀不上,还是告诉他我还在读书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看我不说话,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好好调理,争取给我生一个小重孙。” 我赶忙点头:“我知道,多谢爷爷。” 晚上的时候朱邦就来了,原来公司有紧急文件需要骆安歌定夺,因此他只能跑来医院。 我看他们至少得说上一个小时,就拿了钱包出门,打算去超市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刚出医院就接到汤川秀的电话,问我是不是跟骆安歌在一起。 听我说没有他特别激动似的:“正好正好,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五五分钟到。” 其实也就是三分钟,他就来了,不由分说拽着我上车,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问他去哪里,这么风风火火的,并不像他的性格。 他开着车,问我:“昨天鲍嘉跟你说什么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怎么这么问?” 他冷哼一声:“鲍嘉的律师亲自来找我,说鲍嘉要见我,关于幕后老大。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一起去,你说呢?” 我真是低估了鲍嘉,她知道我绝对是选择相信骆安歌,她知道没办法拆散我们,就曲线救国,打起了汤川秀的主意。 我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聪明,还是说她笨。 “汤川秀,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件事早结束了。爷爷跟当局有协议的,你是想翻案吗?” 他定定地看我两秒,点点头:“对,我就是想翻案,我就是要知道,到底是谁给束文安下的命令。阿忧,我们的爸妈不能白死。” “哥哥,爸爸妈妈没有白死,政府已经还他们清白了不是吗?况且现在爷爷没事,小姨也找回来了,我们不能强求尽善尽美的。” 他摇头:“阿忧,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有人故意掩盖真相。”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我想起上次白雪跟我讲过的话,是束文安迷惑了那些人,才导致了那个不可挽回的悲剧。 束文安有错,汤云宗就没错吗? 汤川秀坚持要去看鲍嘉,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我们过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拎着公文包站起来,跟我们短暂的交谈之后,带着我们进病房。 “鲍小姐受伤很严重,因此二位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一面对她的病情有影响。” 我有点不耐烦,明明是她想要害死我,凭什么此刻我还要站在这里? 汤川秀点点头,跟律师握手:“辛苦了。” 其实鲍嘉伤得真挺重的,手和脚都打了石膏,头上缠着绷带,脖子上戴着护颈套,好像浑身上下都动不了似的。 她倒是清醒着,见了我们咧嘴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伊阑珊,看吧,我就说你一定会来见我。” 我没有那么好的性子,要不是怕汤川秀那个傻瓜被她骗了,打死我也不愿意来这里。 从那天她拽着我跳楼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死活,跟我再没有关系了。 汤川秀拉过椅子给我坐,可是我推开他,问鲍嘉:“说吧,你不是巧舌如簧么?我看看,你是如何骗我的傻哥哥的?” 她看着我,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伊阑珊,其实我的话已经引起你的怀疑了是不是,要不然你不会来。” 我冷笑:“鲍嘉,别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你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正因为清楚,我才不能让你骗我哥哥。” 她看着汤川秀:“你也觉得我在骗你吗?” 汤川秀撑着十指若有所思:“鲍嘉,你想用那个人,跟我交换什么?” 鲍嘉笑起来:“果然是生意人,我喜欢。好,既然你开门见山,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你帮我从骆安歌那里把我儿子弄出来。” 汤川秀眯眼:“送你儿子?骆安歌绑架你儿子了?” 鲍嘉看我一眼:“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汤川秀看着我:“阿忧你说呢?” 我翻个白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要气死爷爷是不是?鲍嘉是什么人还需要我告诉你吗,因为她我受了什么罪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他皱起眉头,转而看着鲍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鲍嘉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个问题,就说:“很简单,我要是骗了你,我儿子任你处置。” 汤川秀好像有点动心了,他对什么感兴趣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然后两个大拇指绕圈圈。 我有点不敢置信:“汤川秀,你不会真这么幼稚吧?” 先不说鲍嘉说的是不是真的,单单说要从骆安歌手里弄走云天,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一件事。 鲍嘉这一招太绝了,她很好地抓住了汤川秀迫切想知道幕后老大是谁的心里,然后激化汤川秀和我还有骆安歌之间的关系,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么,结果很简单,汤川秀会想办法从骆安歌那里抢孩子。到时候两人势必要有一些明争暗斗,难做人的是我。 想到这里,我装作气哼哼的样子:“汤川秀你自生自灭吧,我不管你了。” 我出了病房,进电梯之后给骆安歌打电话,他很快接起来:“宝贝,你跑哪里去了?” 我想也没想就喊:“骆安歌,汤川秀带我来见鲍嘉。鲍嘉提出条件,她告诉汤川秀那幕后老大是谁,汤川秀帮她抢回孩子。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实在不希望看到你们被人利用。” 我说的很快,然而再快骆安歌还是明白了:“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派人过啦接你吗?” “不用,我打车回来。” 走出医院大厅汤川秀追出来,一把拽住我:“阿忧,你生气了?” 我甩开他:“汤川秀,你到底想干什么?知道那人是谁,爸爸妈妈就会活过来,爷爷和小姨就可以回来是吗?你怎么执迷不悟呢?” 他看着我:“阿忧,执迷不悟的是你。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知道幕后老大是谁呢,莫非鲍嘉说对了,这件事和骆家人有关?” 我跳起来:“她告诉你和骆家人有关吗?你觉得可能吗?” 他点头:“为何不可能?” 我反问他:“万一真的跟骆家人有关,你打算怎么做,跟我断绝关系是吗?” 他笑起来:“阿忧,是我该问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叫起来:“汤川秀,你想都别想。第一,这件事不可能和骆家人有关,那完全是鲍嘉胡说八道。第二,就算和骆家人有关,那是老一辈的事,跟骆安歌无关。第三,谁也别想拆散我跟骆安歌,否则,我跟他拼命,包括你。” 说完这几句话我转身就走,走到街边打车回医院。 骆安歌正在看杂志,看见我笑起来:“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一直不回来,急死我了。” 我跑过来,趴在他身上哭起来。 我们两人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会有安歇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来干扰我们? 骆安歌摩挲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好了好了,先告诉我,谁惹你伤心了。” 我啜泣着:“鲍嘉太坏了,挑拨汤川秀和我们的关系。” “她又说什么了?” 我抹一把泪:“她告诉汤川秀,那个幕后老大是骆家的人。你说说怎么可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骆安歌的手一顿:“她真这么说的?” 我点头,又靠在他身上,委委屈屈的:“老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来拆散我们。我们那么相爱……” 他噗嗤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耳朵:“好了好了,别管鲍嘉说什么。这件事我问过爷爷和外公了,他们都不知情。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查一查鲍嘉从哪里知晓你的身世,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我听你的。” 他捧起我的脸:“宝贝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就跟你哥哥闹脾气,他想调查清楚真相情有可原。可恶的是鲍嘉,对不对?待会儿呢,你打个电话给汤川秀道个歉,兄妹二人,没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我点点头:“我再抱你一会儿,再去打电话好不好?” 他点点头:“好。” 汤川秀接到我的电话有点吃惊:“阿忧,你还生哥哥的气吗?” 我笑起来:“哪能真跟你生气呢,你是我哥哥啊。” 他松口气:“那就好……你走之后我仔细想了这件事,也许是我太冲动了,咱们缓一缓好吗?” 我说:“你别去见鲍嘉了,她就是想拆散我跟骆安歌。还好你妹妹我命大,那天没摔死。” 他嗯了一声:“那你好好照顾骆安歌吧,有事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又打了一个给骆连慈,点到为止地告诉他,他走后没多久,鲍嘉这个女人又掀起了一股波浪。 他听了很生气:“就你心软,我就说这种女人早该收拾了。” 我点头哈腰:“是是是,爷爷说得对。那爷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现在就给你二伯打电话,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会面 我点头哈腰:“是是是,爷爷说得对。那爷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现在就给你二伯打电话,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原本我以为汤川秀已经在我的劝说下放弃追查幕后老大了,谁知道他竟然又背着我跟鲍嘉见面,还答应她一定帮她把孩子送到他身边。 还好我偷偷叫了阿穆跟着他,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 阿穆说这些的时候,我正坐在病床边喂骆安歌喝什么虎骨汤。 骆安歌好像早就想到了似的,问阿穆:“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 阿穆点头:“知道,故意告诉他,孩子在元笙棋手上。” 我有点不放心地问:“哥哥会跟元笙棋起冲突吗?” 骆安歌摇摇头:“你哥哥很聪明,再说他也未必相信鲍嘉的话。我们的目的,只是要元笙棋知道鲍嘉是如何心狠手辣的疯狂女人,让他知道,孩子跟着她,迟早得出事。虽然我们还不确定元笙棋爱不爱鲍嘉,但是我们能够确定他是真的想要孩子就对了。” 我又问:“孩子真在元笙棋手上吗?”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宝贝,元笙棋下午的飞机到,我约了他喝茶,我想你带着云天代替我去见他。” 我下意识就反问:“为什么?” 他笑了笑:“就算是我利用你吧,由你提出要求,孩子可以给他,但是必须保证不许鲍嘉见到孩子。” 我看着他:“骆安歌,你就不怕……” 他在我手心捏了捏:“宝贝,我不怕,我知道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我点点头:“好吧,我去。” 路上云天像个好奇宝宝,不断问我这个和那个,一下子问我是不是去见妈妈,一下子问我爸爸为什么不和妈妈在一起,一下子问我到底他的亲爸爸是谁…… 我不觉得烦,反而觉得他可怜,年纪小小,不能享受正常人的父母之爱不说,还要沦为大人们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阿姨,你猜猜,我更喜欢哪个爸爸?” 我想也没想就说:“元笙棋。” 他摇头:“我更喜欢安歌爸爸,安歌爸爸对我最好了。元爸爸总是凶我,逼着我学这个学那个,还有他家里那个阿姨,我也不喜欢,像个鬼一样。” 我知道他说的是元笙箫,于是问:“阿姨对你不好吗?” 他摇头:“她对我很好啊,给我买衣服带我去游乐场,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你跟她都要跟妈妈抢男人呢?” 小小年纪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我忍俊不禁:“云天,你安歌爸爸从来没爱过你妈妈,这不能怪在我身上。” 他点点头:“我知道不能怪你,爸爸说过了,感情不分先来后到。爸爸还说,他只喜欢你只爱你,就算没有你,他也不爱妈妈。阿姨,你说,真相为什么这么残酷呢?” 我想了想:“因为这就是现实啊。” 到了跟元笙棋约定的会所,我带着云天下车,阿穆跟在我们后面,低声提醒我:“姑娘,元笙棋很狡猾,您千万注意。” 我点点头:“你家公子都放心我,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他害羞一笑:“也对,是我多心了。” 没想到元笙棋早在包间里了,服务员带我们进去的时候,我才看到他站在窗边背对着门。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他面上一喜,又好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问我:“怎么是你呀?” 我笑了笑:“怎么,不希望看见我?” 他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早知道是跟你见面,我应该穿得更帅一点的。” 我也开玩笑:“已经很帅了,怎么样,在国外还开心吧?” 他点点头,看起来兴趣缺缺的样子:“差不多,就那样。” 说完他招招手,让服务员把桌子上的茶点全退下去,又点了一些我平素里爱吃的小点心和我爱喝的六安瓜片,这才对着缩在我身后的云天招招手。 云天怯生生的走过去,喊了一声:“爸爸……” 元笙棋牵着他的手,关切地问:“在阑珊阿姨那里有没有调皮?” 云天懂事地摇头:“没有,爸爸,我很乖。” 元笙棋这才抬头看我:“我到了国外才看见新闻,鲍嘉简直是疯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大难不死。” 他放心地笑起来:“听说骆公子英雄救美,视频都在网上传疯了,真是羡慕他。” 我就笑不出来了:“有什么好羡慕的,他还羡慕你呢,又要当爸爸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嗨,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完全是被逼无奈,要不是你……”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打断他:“元笙棋,我很谢谢你,真的。既然你决定了要跟元笙箫在一起,那就好好对她,还有孩子。至于鲍嘉,我提醒你,她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完全疯了,你可要小心。”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阑珊,你这是担心我吗?我真高兴,真的,你关心我,我真高兴。” 我叹息一声:“元笙棋,我把你当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你知道的,最毒妇人心。要是云天再继续跟鲍嘉在一起,我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 他点点头:“我知道,虽然我现在对鲍嘉没有感情了,但是毕竟是我的孩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我又问:“元笙箫同意吗?” 他苦笑一声:“你们女人真是奇怪,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答应你的要求,也能答应她的要求。” 我不禁感兴趣,要他说来听一听。 服务员上茶和点心,元笙棋端起那块抹茶蛋糕推到我面前,用眼神示意我尝一尝。 我吃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又吃了一口,就听见他喊他的助理的名字,很快那个年轻人就推门进来。 元笙棋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机器人递给云天:“儿子,你乖乖跟叔叔出去玩,爸爸跟阑珊阿姨说点事好不好?” 云天傻里傻气问:“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元笙棋摸了摸他的头:“傻瓜,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下星期爸爸还打算带你去瑞士玩呢。” 孩子一听可以出国就欢呼起来,高高兴兴跟着助理出去了。 门关上后,元笙棋就跟我说他的打算。原来他打算送云天去国外找吴凝香,而且这也是吴凝香提出来的。 看来在云天这件事情上,元笙箫并没有那么大度到要另一个孩子来跟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分享爸爸。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让云天去跟奶奶生活,这真的没问题吗? “鲍嘉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好像早有打算,神神秘秘笑起来:“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她再也不回来打扰你的生活。” 我看着他:“元笙棋,要是今天来跟你见面的是骆安歌,你估计没那么爽快吧?” 他倒是坦诚地点头:“肯定,我生命力的三个女人都那么爱他,元笙箫睡着了还是会喊骆安歌的名字,还有你……还有云天,他虽然是我儿子,可是只要我一板起脸,他就哭喊着要给安歌爸爸打电话。阑珊,你说我能甘心吗?” 我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就换了一个问他,元笙书现在怎么样? 才问完我又后悔了,赶忙端起茶杯喝茶,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元笙棋倒是不介意,反而笑了笑,给我续杯,缓缓道:“相信你已经知道是我一手策划了整件事,你肯定觉得我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但是阑珊,我真的没办法,这就是社会规则,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那样做,就会失去一切,包括你的命,你就不能保护你爱的人。” 我现在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扛着道德大旗呐喊了,我知道也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比这些更恶心更肮脏的交易在发生。 我无力改变,我呐喊不动了,我只能保持沉默。 我的沉默让元笙棋以为我就是那样想他的,他无奈地看着我:“阑珊,平心而论,要是骆安歌那样做了,你肯定会千方百计为他找借口,什么身不由己啊什么为了保护爱的人啊……因为你爱他,所以他做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原谅。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我做了一点点事情,你都觉得我十恶不赦。” 我摇头:“没有,元笙棋,我没有那样想你。我就是在想,你下一步要对付的人,是不是骆安歌?” 他哈哈笑起来:“阑珊,你跟我说真心话,你希望我跟他成为敌人吗?” 我摇头:“肯定不希望,再说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赞赏地看我两眼:“是啊,我要是跟他成了敌人,你就会恨我。阑珊,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最不想的,就是你恨我。你知道吗,我现在整宿整宿的失眠,只有在想起你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地狱。所以阑珊,我求你,如果有一天我迷失在地狱了,请你一定要大声呼喊我,拉我一把。” 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元笙棋把我看得这么重要,我有点不是滋味。 “元笙棋,这世间有太多让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不会劝你什么大道理,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那些,所以我没有资格指手画脚。我只是想说,人是可以选择的,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别让自己后悔。” 他低着头,过了几秒钟又抬头看我:“阑珊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会以为是你在诱惑我,我就会千方百计想着把你抢走……趁还来得及,别让自己后悔,我最想做的就是这件事。”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怎么绕来绕去还是回到这个问题呢,真没意思。 我突然有点怨恨起骆安歌来,明明知道我跟元笙棋在一起会尴尬,还让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提出换一个话题,元笙棋好像不太愿意,他像是喝醉了似的,絮絮叨叨:“阑珊,阑珊,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你呢?为什么我要这么喜欢你呢?为什么我老是梦见跟你结婚呢?你是不是给我吃了迷魂药?” 我扑哧笑起来,真是越说越没谱了,这个会面还是趁早结束的好。 第二百八十八章 悲与喜 我作势要起身,这饭是没必要吃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元笙棋一把拽住我,目光深邃如同大海。 我被这样的眼神镇住,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芒康,那个一直被我刻意忘却的人,那个人也有这样深邃的眼神。 不不不,芒康的眼神比这个还深邃,他的眼神刻意杀人。 我相信这世界有命中注定存在,否则我跟骆安歌,不可能经历过那么多风雨之后还在一起。 但是,我不相信我跟元笙棋之间,会有什么缘分。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有一种预感,他会成为骆安歌的敌人。 骆安歌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元笙棋仰起头看我,突然笑起来:“阑珊,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羡慕骆安歌。钱财名利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作甚?可是我又很羡慕他,不不不,不是羡慕,是嫉妒到发疯。他为什么能拥有你,明明在丽江的时候,是我先遇见你的。” 我突然愣住,丽江,怎么又跟丽江扯上关系? 元笙棋拽住我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他还是那样的笑看着我:“阑珊,多少年了,我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件事。哪怕喝醉了把别人当成你,我也只字未提。” 我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让这件事彻底烂在你肚子里。” 他呵呵摇头:“我做不到,阑珊,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做到,我以为我没那么喜欢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我越来越迷恋你,我不愿意看到你跟骆安歌在一起,我要拆散你们……可是我该怎么拆散呢,我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鲍嘉……”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怪不得我跟骆安歌之间好好的,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鲍嘉,闹得我们差点离婚。原来这一切都是元笙棋在背后操纵,这只大尾巴狼,真是阴险。 我甩开他,抓起包包就要走,还没走到门口被人从后面抱住。 包包掉在地上,他的力气很大,我来不及挣扎,就被他摁在墙上。 “元笙棋,你……” 他扳着我的头,摁着我的肩膀,铺天盖地的吻就砸下来。 我彻底慌了,想要喊阿穆,可是他堵住我的唇,我连呼吸都慌乱起来,根本不可能发出声音,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推搡着他。 可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那点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他扯着窗帘把我的手绑起来。 我双膝一软,就那么以一个羞耻的姿势被迫站在那里,但是趁他撬开我的口腔的时候,狠狠咬住他的舌头。 他蓦地瞪大眼睛,可是并没有松开我,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我口腔里掠夺。 他还觉得不够,一把撕开我的衣服,当他的手就要伸进去的瞬间,我终于抬起膝盖顶在他腿上。 然后我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那种可以掩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一次复苏,我想起了芒康,我想起了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其实我那一脚对元笙棋这种从小在军营摸爬滚打的人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起不到震慑作用,但他还是松开了我,一只手臂圈着我,一只手臂支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 许是我的眼泪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突然捧起我的脸,很轻柔的语气:“阑珊,对不起,对不起,我糊涂了。你别哭了,就当我疯了,我……我……” 我啜泣着:“元笙棋,你别碰我,我求你了。” 以前芒康碰过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脏。骆安歌为我守身如玉那么多年,我却被另一个男人碰了,哪怕只是亲吻,我都觉得受不了。 我跟芒康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不记得那些国王了,但是我知道,我们小时候是很有默契的。可是我跟元笙棋,拢共见面不超过十次,他居然这样对我。 我想揍他,真的,揍死他。 元笙棋并没有放开我,他很焦急的跟我解释:“阑珊,你听我说……你还记得那年在丽江吗,就是你救骆安歌那一次,你还记得吗?” 我泪眼朦胧看着他,莫非那一次他也在? 他好像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点点头:“对,那天我也在。那段时间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跑到丽江去追关尔辰。我记得那几天一直下雨,有一天早上我早早起来,打算去厨房煮一杯咖啡给关尔辰一个惊喜。出门的时候,狭窄的走廊两边全是各式各样的雨伞,人走过去都困难。这时候我看见一个短发女生从我隔壁出来,她看了看雨伞,然后沉默着走过去,一把把收起来挂在门口的挂钩上……然后她像是弹钢琴似的,把雨伞当成琴键,从这边弹着过去,又从那边弹着回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她还冲我一笑,说,早啊……” 脑海中乱糟糟的,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的是他吗,那个我打招呼的男人,真的就是他吗? 元笙棋脸上笼罩着一种很奇怪的光晕,像是初升的旭日般耀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陷在一种莫名的幸福光环里。 他看着我,呼吸喷在我脸上:“阑珊,对,那个人就是我。你知道吗,那一刻,你就像一个天使……等我想要跟你说话,你已经下楼去了。一连两天我都没能见到你,我有点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完全没办法控制……等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半夜,黑灯瞎火的,停电了,你惊慌失措从顶楼跑下来,撞到了我,连对不起都没说,蹬蹬蹬下楼去了。” 我知道,我之所以会惊慌失措从顶楼跑下来,是因为黑暗中那个被我救了的男人,也就是骆安歌强吻了我。 我看着元笙棋,突然觉得好笑,因为我又想起了芒康。 不管小时候我和芒康之间如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管小时候我说过多少次长大了非他不嫁,不管后来他如何历尽千辛万苦找寻我,我们之间都不可能,因为我有了骆安歌。 我跟芒康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跟元笙棋呢? “元笙棋,你知道吗?芒康也跟你说过一样的话,他说是他先遇见我的,我应该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跟骆安歌在一起。为了拆散我跟骆安歌,他买了我,害我失去孩子……”我不愿意再去回忆那种噬骨的痛,我只是看着他,轻声问:“元笙棋,你说,你跟芒康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我的话触痛了他,他脸上现出一种伤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阑珊,你说我跟芒康没有区别,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硬着脖子:“是,元笙棋,在我眼中,所有试图拆散我跟骆安歌的人,不管男女,都不是好人。” 我又哭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他撕烂了,而他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我,我吓得叫起来:“元笙棋,你还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他呵呵笑起来:“阑珊,我要是真想吃你,你以为你跑得掉?” 我怒目而视,眼泪簌簌而下:“骆安歌会杀了你。” 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耸耸肩:“无所谓,只要能得到你,哪怕只有一分钟,就算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知道他现在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我也不敢拿话来激他,于是转换话题,要他松开我。 他果真解开我的手,不断帮我擦眼泪,可是哪里擦得完,就跟水龙头坏了似的。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只顾着哭,哭着哭着突然意识到元笙棋正抱着我。 我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的包包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听见他的声音:“你确定要这样出去,阿穆会怎么想?” 我突然顿住,是啊,我现在完全是衣裳不整,怎么见人? 我抹一把泪,扭过头去。 元笙棋还站在那里,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表情很奇怪。 过了几秒钟,他走到餐桌边坐下,掏出电话拨出去:“半个小时,送一套s码的连衣裙过来。” 挂了电话他端起酒杯,摇晃着,目光却是停驻在我身上:“三十分钟,能等吗?” 我用包包护着胸口,掏出电话就要打,他也没有阻止我,只是淡淡开口:“你确定骆安歌不会多想吗?” 我白他一眼:“谁说我要打给骆安歌了?” 汤川秀的电话很快接起来,他接我的电话永远都是不超过三秒,而且声音好听:“阿忧,是不是想哥哥了?” 我开门见山:“哥哥,我在市中心这边的幽兰会所,你帮我送一件连衣裙过来,包间是520。” “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来了再说。” 挂了电话我看着元笙棋,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我,抿一口红酒,笑了笑:“我都忘记了,你还有一位好哥哥。” 我没力气深究他话里的含义,但是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元笙棋,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骆安歌。但是请你记住,不管你因为什么喜欢我,都不是你做出那么多事情伤害我的理由。我爱骆安歌,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只爱他。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该祝福我,而不是伤害我。” 说完这些话,我使劲拉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站在不远处的阿穆一眼就看出我的异常,他几乎是飞奔过来:“姑娘,您怎么了,他欺负你?” 我低着头:“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你家公子挺可怜的。” 他挠挠头:“是啊,公子是挺可怜的。不过还好有您,他现在很幸福啊。” 我笑了笑:“有了他,我也很幸福。” 我站在洗手间门口,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掏出化妆盒,想要做一点伪装,不希望骆安歌看出来什么。 可是,眼睛红肿着,嘴唇也有些肿,瞒得过他吗? 很快汤川秀就来了,他看了看我的样子,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开了一个包间,给我换衣服。 撕烂的裙子脱下来的时候,我又不争气地哭起来。 我现在最想飞奔到骆安歌身边,当初为了鲍嘉的事情我没少跟他闹脾气,原来都是我误解他了,这一切都是元笙棋在搞鬼。 我穿着新裙子出门的时候,阿穆已经不见了,只有汤川秀等在那里。 他轻轻抱着我,拍着我的背:“骆安歌也是,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出来?” 我抱住他:“哥哥,不关他的事,是我们低估了元笙棋。” 他揽着我往外走:“没事,总有一天,哥哥帮你收拾他。” 到外面的时候,迎面遇上元笙棋的秘书,抱着一个盒子急匆匆进去。 应该是元笙棋让她准备的裙子,只可惜我用不到了。 还好回到医院骆安歌在睡觉,四嫂说他一直在等我回来,还闹了点脾气,好不容易才睡着。 我让他们全部回去,我留下来,然后我关了大灯,只开着微弱的那一盏壁灯。 我坐在床边,看着我爱的男人的这张脸,真好真好,我们还在一起。 后来一个多月都没再见到元笙棋,那时候我天天窝在图书馆查资料,中午的时候骆安歌到学校陪我吃饭,我才听他说鲍嘉的事。 原来元笙棋把云天送到了国外,并且找人把鲍嘉监控起来,鲍嘉想孩子想疯了,不知道是产生幻觉还是什么,居然从十五楼的阳台跳下来,虽然被树枝挡住没死,但是差不多也是瘫痪了。 骆安歌帮我把水杯拿出来,看里面的果汁并没有动过多少,眉头就皱起来。 我嘻嘻笑着,赶忙吊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哟,我都忙死了,哪里有时间喝果汁?” 他无奈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汹涌的人流,问我:“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还是吊着他:“我们一起去。” 骆安歌本来就引人注目,虽然他经常到学校陪我吃饭,但是每次来都是那些花痴女生尖叫和围观的对象。一开始的时候我特别不适应,总觉得那些人围观猴子似的,现在倒是适应了,管人家说什么,说我们秀恩爱也好,说我麻雀变凤凰也好我都无所谓。 骆安歌知道我爱吃地三鲜,伸手给我要饭卡,然后问我:“两个够了吗?” 我点点头,两个是够了,但是队伍排那么长,到我们的时候还有吗? 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对着我们窃窃私语,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骆安歌由着人家拍,揽着我旁若无人问:“下午没课陪我去公司好不好?” 这几天我也累了,反正该查的资料也差不多了,于是我点点头。 谁知道这家伙附在我耳边低语:“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去无忧岛。” 我赶忙摇头,这段时间每到周末他就带我去无忧岛,本来就没事干,结果整天被他在床上折磨,快要累死了,我才不要去呢。 听说我约了江别忆一起逛街,骆安歌有点不高兴:“宝贝,你好几天没陪我了。” 我笑起来:“晚上不是陪你么,我们去看电影?” 他还是不高兴:“不去。” 我在他胸前撒娇:“骆安歌,去嘛去嘛,我们去看电影。” 他又凑过来:“晚上你给我。” 我脸红起来,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我们,不过我现在心理素质很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继续跟骆安歌一起端着餐盘打饭。 回到餐桌之后我问骆安歌:“鲍嘉现在在哪里?” 他摇头:“不知道,爷爷不许我插手这件事。许是,被元笙棋关起来了。” “你不会想去救她吧?” 他耸耸肩:“与我无关。” 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电影,骆安歌这时候反而来了兴致,主动去排队买票,又殷勤地跑前跑后买我爱吃的零食。 进了放映厅我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伙的意图,他又像以前一样,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然后,电影中自然是看不成了,我连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记得了。 回到家骆安歌抱我去洗澡,我环着他的脖子,累得不想动:“骆安歌,以后能不在公众场合做那件事吗,要是被人发现,还不羞死?” 他心情很好,呵呵笑着:“好,下次我们换一个地方。” 洗完澡躺在床上接到夏琪的电话,她好像很高兴,絮絮叨叨跟我讲今天何俊熙送了她一套chaumet的首饰,她说她很高兴,生命里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我也为她高兴,她又告诉我,何夏现在越来越帅了,长大了一定迷倒一票姑娘。 她说等何夏大一些之后,准备再生一个,反正何俊熙喜欢孩子,希望她一直生下去。 她又说:“他在帮我们弄户口的事,算不上移民吧,但是要把户口弄过来这边。阑珊,我是真的不想再跟过去有什么牵扯了。” 我赞同:“那很好啊,以后你就是香港人了。” “你呢,什么时候要一个?” 我无所谓地笑:“我们现在也没有避孕,反正看缘分吧,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要,不强求。” “阑珊,我很幸福,我会一辈子幸福下去的。你也是,你也一定要幸福。” 我们约定假期的时候带着何夏去丽江玩,还约定将来我们的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结亲,我们聊到好晚才结束。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她有爱她的男人,有孩子,有好的父母好的公公婆婆,有好的姐妹。我也有爱我的男人,有哥哥,有爸爸妈妈有两位爷爷,还有那么多对我好的人,我从来没想过,灾难降临的时候,根本不给你时间准备的。 第二天关山远请吃饭,他现在是政坛最炙手可热的新星,到了康城后推出一些列改革措施,可谓是赢得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评。 吃饭的地点定在立春,我们到的时候,盖聂和江别忆两口子也带着小瓶盖下车,小瓶盖一见了我就扑过来:“阑珊阿姨,我好想你啊。几天不见,你越来越漂亮啦。” 我抱着他,捏了捏他细皮嫩肉的小脸,本来就有他爹那样颠倒众生的脸了,再加上这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嘴,我都可以想象,将来,会有多少姑娘为他奋不顾身啊。 进了包间才发现好久不见的郑南风也来了,好久不见他好像瘦了些,身边坐了一位美女,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我们互相打了招呼,龙玦对着我招手:“三嫂,这边,找你有事。”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横看竖看没看见麒麟,就问他人娶哪里了。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老幺他爸逼着他去相亲。据说对方是海归,身材和脸蛋都是一级棒。” 我点点头,这事好事啊,这群人不是就喜欢脸蛋和身材都一级棒的女人么,莫非麒麟转性了? 龙玦无奈地摇头:“老幺不知道怎么地,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被他气得心脏病复发,现在还住院呢。我的意思是,他挺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呗。” 我看了一眼正跟郑南风说话的骆安歌,麒麟都出这事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突然想起来,麒麟以前不是有女朋友么,一直说要带来给我看看,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呢? 龙玦不屑撇嘴:“那是老幺闹着玩的,他哪里有女朋友?他要是有,我们得高兴死了。” 吃吃喝喝正高兴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座机号,以为是打错了就挂掉。 可是那边又打过来,我接起来,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何俊熙的哭声:“阑珊你们快来啊,琪琪出事了。” 我吓得站起来,打翻了碗筷都顾不了,大喊:“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何俊熙说不出话来,只是哭,我从来不知道有泪不轻弹的男人哭起来也可以这么伤心,伤心得像是要死了一样。 下了飞机我打何俊熙的电话,打夏叔叔一家和何家一家人的电话,可是全部关机,我突然有一种预感,夏琪这次很严重,严重到我不敢想象的地步。 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好主治医生跟何俊熙还有两边的父母说着情况:“下体严重撕裂,出血不止,子宫内膜受损,伤口长达七厘米……不止如此,患者腹腔内盆腔内全是血……而且患者的求生意识很弱,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我突然瘫软在骆安歌怀里,因为我看见医生的话刚说完,何俊熙也跌坐在地,而且他穿着睡衣,白色的衣服上面全是血,他手上也全是血。 我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我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这只是我的一个噩梦。 昨晚我们还通话那么长时间,她还告诉我她很幸福,我们还约定假期要带着何夏去丽江玩,我们还约定这一辈子都要狠狠幸福下去。 为什么只是过了一天,就变成了这样? 苏阿姨靠着墙,早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而夏叔叔抱着她,原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张大嘴巴却沉默着掉眼泪。 何俊熙突然抓住医生的手,哭喊:“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想尽一切办法救救我老婆。” 医生点头:“我们会尽力,但是不敢保证能救过来。” 我几乎是被骆安歌拖着走过去的,我早已经哭得话也说不出来了,连问何俊熙事情经过的力气也没有。 下体撕裂意味着什么我清楚,但是我不相信这是何俊熙做的。 他那么爱夏琪,怎么舍得伤害她,那么到底是谁? 何俊熙像跟木桩一样杵在那里,不管骆安歌跟他说什么他都没反应,最后是何阿姨告诉我们:夏琪说出去见一个朋友,然后一直没有回来,手机也不通。后来有人给何俊熙打电话,说在当初他们结婚的那个酒店外面见到夏琪,好像是受伤了。 我捂着嘴巴:“他去见谁,又是谁给你打电话?” 何俊熙还是不说话,何阿姨摇头:“不知道,琪琪的手机找不到了。” 我突然后背一阵阵寒冷,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伤害,这一定是预谋已久的,那么会是谁,要这么残忍? 我们在手术室外坚守到半夜,只看见护士端着血袋,进去了一批,很快又进去一批,到了最后我害怕得浑身都是汗。 我死死抓着骆安歌,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像我要是松开,就再也见不到夏琪了。 骆安歌不断帮我搓着麻木的手指,安慰我:“我问过了,是香港最权威的专家,夏琪会没事的。” 我颤颤巍巍问他:“你怎么看?” 他看着我:“像是仇家寻仇……只是这人未免太残暴了些,连女人都不放过。” 何俊熙完全傻了,不说话不动不哭,就是呆呆坐在那里。 后来保姆抱着啼哭不止的何夏赶到医院,也许是母女间奇妙的心灵感应,保姆说孩子一直哭,一直哄不乖,只好送到医院来。 可是何俊熙视若无睹,他甚至都没抬眼看一下孩子,继续保持着呆傻的表情坐在那里。 苏阿姨接过孩子,突然哇一声哭起来,我赶忙过去把孩子接过来。 孩子早哭得喉咙沙哑了,在我怀里挣扎着,我早已止住的眼泪又刷刷刷流出来。 我把孩子抱到何俊熙面前,何夏认出来爸爸,伸出小手要爸爸抱,可是何俊熙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默默流下两行泪。 我正想开口,他突然接过孩子,紧紧抱住,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说也奇怪,当父女俩抱在一起的时候,何夏居然奇迹般地止住了哭泣。 东方亮出鱼肚白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我们全部人都站起来,我突然没有了勇气迈过去,因为我害怕一声摘下口罩说出的会是“节哀顺变”四个字。 我无法承受那样的结果,我觉得我会死。 骆安歌揽着我走过去,全部人把医生围起来,一声摘下口罩,长长松口气:“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还在昏迷,我们给她用上了呼吸机……” 何俊熙泣不成声,抓着医生的手一个劲说感谢的话。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我从医这么多年了,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祝福你们吧。” 夏琪被转到重症监护室,我们站在外面,看见何俊熙抱着何夏坐在病床前。 夏琪病床前是笨重的呼吸机,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我看了一眼就不敢看,吓得躲在骆安歌怀里哭。 骆安歌紧紧搂着我,亲吻我的头发:“好了好了,我们振作起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他转头问夏叔叔:“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夏叔叔哽咽着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骆安歌安慰他:“你们好好照顾夏琪吧,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我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夏琪,可是骆安歌反对:“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留下来没用。先回酒店,以后需要你的地方很多。你可能需要长期请假留下来照顾她,她需要你。” 我又哭起来:“老公,你会帮她的,是不是?” 他郑重地点头:“是,为了你,我一定会帮她。” 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跟他一起朝着电梯走去,走了几步苏阿姨追过来,欲言又止看着我们。 骆安歌揽着我:“苏阿姨,您有话直说,没准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苏阿姨扑簌扑簌落下泪来:“骆公子,不瞒你说,两个月前我去看过江福海。他给我的感觉好奇怪,说的话也好奇怪,我怀疑……” 骆安歌点点头:“您慢慢说,把他当时跟您说的话重复一遍。” 苏阿姨想也没想就点头,只是面上现出一种惊恐之色:“当时他的律师来找我,说江福海要见我……我坚决不去,律师就说,不去也可以,但是我要看一个东西。我以为那律师就是狐假虎威,没想到他给我看的,居然是俊熙和琪琪结婚那天阑珊用灭火器砸伤江福海的照片……还有……还有他侮辱我的照片……” 我睁大眼睛惊呼出声:“什么,那天汤川秀不是说已经毁了吗?” 苏阿姨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我害怕会影响到你们,就决定去见江福海一面。一见面他就笑,那种笑让我极度不舒服,让我恶心,他说我们之间还没完,他说他做梦都是我,他还说……” 苏阿姨捂着脸靠在墙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然后……我问他想做什么,他就说,要是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叫人把那些照片卖给杂志社。我问他照片是哪里来的,他说那天他装了针孔摄像机,把一切都拍下来了。” 我握紧拳头:“江福海这个畜生。” 骆安歌在我肩膀上捏了捏,问苏阿姨:“您觉得是他做的,是吗?” 苏阿姨点点头:“我听说他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那天我走的时候,他阴森森说了一句话,你们母女俩的味道应该一样吧……” 我正要发作,骆安歌摁住我,对苏阿姨说:“阿姨您先回去照顾夏琪,其他事情交给我。” 进了电梯我很生气问他为什么要阻止我,我要砍死江福海那个祸害,他敢这么对夏琪,我跟他同归于尽。 骆安歌无奈地扫我两眼:“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要砍谁啊?这里是香港,不是康城。你要是进去了,我可不捞你。” 我气哼哼的:“骆安歌,都怪你跟汤川秀,当时你们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跟我保证江福海一辈子别想出来。现在呢,夏琪生死不明躺在那里,你怎么解释?” 骆安歌看着我,目光深邃:“宝贝,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我叹口气,我的本意不是如此,出了事情谁都不好过,我只是一旦想到这件事和江福海有关,我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骆安歌又怎会不明白我的想法,他抱住我:“宝贝,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夏琪一个交代。” 我哭起来:“骆安歌,我不要交代,我只要夏琪好好活着。” 回到酒店,骆安歌找的人就给我们回信:酒店附近的监控全被破坏了,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骆安歌沉声吩咐:“案发现场可能不在酒店,夏琪应该是被人伤害后丢在那里,你们去找当时酒店附近的人,一定要问出来。我就不信,那些人只手遮天。” 还没有五分钟,监狱那边的人回复:就在三天前,江福海确实是出狱了。原本他判的是十五年,可是他办了保外就医。 骆安歌问:“像他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有警察看着他吗?” 那人说:“两天前他打伤了看守他的警察跑了,我们现在也在找他。” 我给李万秋打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关机,我继续打,骆安歌摁住我:“好了,宝贝,你现在需要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去看夏琪,其他的交给我。”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呢,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正在遭受那样的人间炼狱,我怎么睡得着? 骆安歌抱着我靠在沙发上,他发现我一直在颤抖,就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是我隐约有种宿命般的预感,这一次,好不起来了。 靠了一会儿我们又马不停蹄前往医院,路上骆安歌的人终于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酒店工作人员曾经看见一辆无牌照面包车在发现夏琪的地方停留了几分钟。 据那人指认,当时坐在副驾驶室上的人,就是江福海。 这原本是一个好消息,我们终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可是我好难过,上帝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夏琪承受这一切? 护士说,何俊熙已经坐在病床前一整天了,谁跟他说话他都没反应,孩子哭他也没反应,最后何夏是被何母带回家去了。 我换了衣服走进去,我蹲在何俊熙面前,我抓住他的手哀求:“何俊熙,我求你,你别这样。夏琪一定会没事的,我求你……” 他还是没反应,眼睛一直盯着夏琪,好像眨一下眼,夏琪就会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何俊熙都不会有反应了,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他觉得是他的疏忽导致夏琪出事。 夏琪双眸紧闭,一张脸无波无澜,要不是心电监控仪上那微微弯曲的一条线,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还有呼吸。 我不敢再待下去,再待下去我会窒息而死。 我逃也似的跑出来,扑进骆安歌怀里,哇哇大哭。 他顺着我的背:“好了好了,夏琪会没事的,警察也一定会找到江福海的。” 一连一个星期,夏琪的情况不止没有好转,反而高烧不退好几次,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是术后感染,说这话的时候两鬓斑白的医生眉头皱着直叹气:“患者的求生意识太薄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们换了衣服进病房,何俊熙还是那样,抓着夏琪的手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 这一个星期他都是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么坐着。 我正想开口全两句,突然看见何俊熙歪歪扭扭,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把他抬出去抢救,我站在病床前,握住夏琪的手:“琪琪,你看到了吗,你要是不好起来,何俊熙真的会疯会死,你忍心吗?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向学校请了长假,留下来照顾夏琪,只是很可惜,江福海一直没找到,骆安歌不放心,调了阿穆和阿云过来,保护我的安全。 许是没睡好,又或者是不适应香港的天气,我感冒了,每天昏沉沉的,眼泪鼻涕一把抓,医生护士怕我影响夏琪的恢复,明令禁止我进病房。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骆安歌要回康城处理公司的事情,临走的前一天他还是不放心,刚好汤川秀要到香港开会,骆安歌索性叫他和麒麟一起过来陪我。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笑他大惊小怪,可是现在我知道事情很严重,因此一再保证不会乱跑。 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我送骆安歌到机场,看着他过安检之后我才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汤川秀和麒麟走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突然听见汤川秀大喊了一声:“阿忧……” 他做了一个什么动作,然后朝我飞奔过来。 同一时间,麒麟也大喊着我的名字,朝我飞奔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我看见了江福海,也看见了他手里握着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我完全忘记了反应,像是被胶水黏住了双脚,无法动弹。 “宝贝,宝贝……” 怎么还有骆安歌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从侧面冲过来一道力量,把我推开。 我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旁边摔倒,嘭一声响,有人倒在我身上。 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胸膛全湿了。 我抬起头,首先看见的是三五个警察摁着江福海,他的脸变态而扭曲,朝着我笑,嘴里说着什么。 警察摁住他,可是他还想反抗,最后被人带走了。 然后我才看见趴在我身上的人。 我吓得哭起来,一把扶住她,第一次喊她:“小姨,小姨,怎么是你啊,你别吓我。” 靳江气若游丝,倒吸一口冷气:“阿忧,阿忧,整整十七年了,终于听到你又喊我小姨了。” 我胸口血肉模糊的一片,我以为她要死了。 骆安歌把我扶起来,和汤川秀一起指挥着医生抬着靳江往外走。 我跟着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在医院,很多人围在我身边,连我也和汤云宗还有我爸妈都在。 我迷迷糊糊扫了他们一眼,发现靳江不在,我吓得坐起来,大喊:“我小姨呢?” 我以为她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骆安歌摁住我:“好了好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得小心,别再毛毛躁躁的。” 我愣在那里,根本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汤云宗高兴得快要哭起来:“阿忧,你怀孕了,真好真好,爷爷有重孙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我爸点点头,我妈也点点头,哽咽着:“傻瓜,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吗,还东跑西跑,吓死我了。” 我还是不敢置信,去看骆安歌,他郑重地点头,信息地抱着我:“宝贝,真的,我们有宝宝了。” 汤川秀咬牙切齿:“江福海那王八蛋,要是这次他伤了你,我一定整死他。” 我一时间没办法从那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久到我都不抱希望了,这孩子突然就来了。 怪不得大家都在,敢情是知道我怀孕,都赶过来,生怕我出什么意外。 我先去看靳江,她现在脱离危险,醒过来不久,说话还是很费力。 当她把手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的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叫做血缘的奇妙的东西。 她笑起来:“一定是女孩子,像我们阿忧一样漂亮。” “也许是像爸爸。” 她摇头:“不行,骆安歌那人太霸气了,要像你才好。” 我怕她说太多话会累,就劝她躺着休息,她摇头,抓住我的手:“阿忧,你幸福吗?” 我点点头:“幸福啊,我有骆安歌,有你们,现在又有宝宝,我觉得很幸福。” 她红了眼圈,我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没活下来的孩子。 我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小姨,你那么年轻漂亮,遇到好男人,就嫁了吧。” 她噗嗤笑起来:“傻丫头。” 因为我怀孕,夏叔叔一家坚决不要我留下来,要我回康城养胎。 我想留下来也不是办法,我自己的身体根本熬不住,因此就跟着骆安歌一起离开了香港。 回去以后就被骆安歌严格看管起来,他也不上班了,天天在家里面陪着我,弄得我也紧张起来。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因为我有孕吐反应,而且很严重,骆安歌怕我无聊,就把玺宝接回来。 我妈又天天煲汤送过来,关老夫人和莫萦怀更是三天两头亲自送补品过来,关山远他们也是有时间就带着老婆孩子过来陪我。 第八周的时候骆安歌带我去产检,从香港回来后他就跟疯了似的,有时候看着看着电视会笑,吃着吃着饭也会笑,走着路也会笑,李秘书说最夸张的是开着会也笑,弄得底下人以为总裁是不是中风了。 江别忆介绍的是妇产科的权威,那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帮我照b超,指着一个模糊的点说:“你们看,这是孕囊,这是心血管波动……孩子发育很好。“ 骆安歌不放心地问:“医生,我老婆为什么孕吐那么严重啊?”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般情况下,怀双胎的人,孕吐都会比较重。缓一缓就好了,多注意休息,补充营养。” 我跟骆安歌同时问:“双胎?” 老医生看着我们:“是的,要恭喜你们,是双胞胎。孕妇瘦了,需要多补充营养,才能满足双胎所需。” 骆安歌还是不敢置信:“真的吗,医生,我老婆怀的真的是双胞胎吗?” 医生好脾气点点头:“是的,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检查结束骆安歌小心翼翼牵着我出来,到了外面他疯了一般抱着我旋转了几圈,大喊:“宝贝,宝贝,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双胞胎啦?” 我高兴得笑起来:“我听见了,骆安歌,我也高兴。” 他掏出电话就打,每打一个就告诉人家我怀了双胞胎。 结果等我们到家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停了很多车,家里来了很多人。 大家嚷嚷着要骆安歌请客,一伙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去立春。 点菜的时候骆安歌一再重复:“我老婆怀孕了,任何菜都不放味精,尽量清淡。” 盖聂羡慕极了:“三哥,你怎么那么厉害呢,一怀就是俩。” 江别忆一脸不痛快:“盖聂你什么意思,嫌我没给你生双胞胎么?” 盖聂陪着笑:“老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说一句。” 这对欢喜冤家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斗不完的嘴,我们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劝。 雍长治姗姗来迟,牵着一倾国倾城的美女,还有两个孩子。 我还以为是他的新欢,毕竟报纸杂志上他的新欢换的很勤快,用骆安歌的话说,都快赶上新闻联播的速度了。 仔细一看,这美女好面熟,好像某个电影明星啊。 江别忆叫起来:“楚天,你……你怎么来了?” 哦哦哦,怪不得那么面熟,原来就是楚天啊,这二人是和好了吗? 楚天一一跟大家打招呼,到我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盒子:“阑珊是吧,恭喜你。” 我接过来,很大方笑了笑:“谢谢二嫂。”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雍长治也笑,他帮楚天拉开椅子,又帮两个孩子拉开椅子,自己也坐下,然后问楚天:“想吃什么?” 楚天笑了笑:“我无所谓,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雷凌呵呵笑起来:“哎哎哎,二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要跟楚天复婚的节奏?” 楚天脸红起来,低下头笑,我跟她隔得比较近,很清晰地看见她后脖颈上的紫红色痕迹。 于是我心里就有底了,看来这二人是好事将近。 雍长治丢一个白眼给雷凌:“你二嫂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么?没大没小。” 雷凌吓一跳,恶作剧似的扯着龙玦和麒麟还有周漾站起来,三个人深深鞠躬,异口同声:“二嫂好。” 一屋子其乐融融,我也很高兴,问正在帮我剥虾的骆安歌:“听说孕妇脾气不好,我要是对你发脾气,你能原谅我吗?” 他抓起一只虾蘸了醋喂我,宠溺地看我两眼:“宝贝,现在你是女王,别说你发脾气了,就是你想杀我,我立马二话不说递上刀子。” 不知谁起哄,大家居然要骆安歌喝酒,他也心情好,也答应了。 喝酒这东西,尤其是在高兴的情况下,那是没有个度的。 屋子里闹哄哄的,我的电话响起来,是何俊熙打开的,哭着大喊:“阑珊,阑珊,琪琪醒了,她醒了……” 我捂着电话走到外面:“真的醒了吗,我没做梦吗?”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我兴奋得大喊:“太好了太好了,你好好照顾她,我明天一早过来。” 那一晚骆安歌喝得有点多,回到家的时候他踢了鞋子,躺在床上嘿嘿傻笑。 我叹口气,他企盼这个孩子太久,是应该要高兴的。 我从浴室接了一盆水出来帮他擦脸,他睁开眼睛,墨玉一般的眼眸看着我:“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我点点头继续帮他擦脸:“我知道,骆安歌,我也爱你。” 他抓住我的手:“不,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亲他一口,本意是要他松开我,谁知道这家伙趁势拽着我压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 第二天骆安歌陪我去香港,夏琪真的醒了,虽然只是短暂性的,但是哪怕醒一分钟,也是好事。 何俊熙正在帮她剪指甲,苏阿姨抱着何夏在沙发边玩耍,何俊熙絮絮叨叨:“昨天下午我正在帮她按摩,突然感觉她挠了一下我的手心……” 他哽咽着,难掩兴奋,低下头的时候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 夏琪再次醒过来是在晚上,当时我正在给她念报纸,关于何俊熙被评为年度人物的报纸,突然感觉有目光追随着我。 我诧异地抬头,就撞进那一双乌黑亮丽的眼睛里。 我诧异地捂住嘴巴,尖叫出声:“琪琪,你醒了?” 她张了张嘴,因为戴着氧气罩,我根本听不清,我把头凑过去,拉开一些氧气罩,终于听清她的话:“对不起……” 我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抓住她的手:“琪琪,千万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我们还要带孩子出去玩呢。你知道吗,我怀了双胞胎。” 我拉起她的手放在我小腹上,虽然现在还很平坦,但是里面有两个小生命在孕育,这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很累似的,戴着氧气罩还是微微喘息,我不敢再让她说话,怕她太累。 在香港待了一星期,夏琪的状态很好,从一开始的一天醒一次,到现在的一天一早一晚醒两次。 只是我有点担心她的状态,因为自从那一次她艰难的跟我说了对不起三个字之后,她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没露过一个笑容,没掉过一滴眼泪。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人永隔 在香港待了一星期,夏琪的状态很好,从一开始的一天醒一次,到现在的一天一早一晚醒两次。 只是我有点担心她的状态,因为自从那一次她艰难的跟我说了对不起三个字之后,她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没露过一个笑容,没掉过一滴眼泪。 担心的不止我一个人,连主治医生都建议我们,及早进行心理干预,否则心理问题将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根本不管用,夏琪虽然睁着眼睛,可是她像死了一样,瞪着天花板,有时候整整三四个小时。 心理医生来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都摇头走了,我只好给汤川秀打电话,让他联系裴初,能不能过来给夏琪进行一次催眠,把那噩梦般的回忆从脑海中洗去。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那些画面一直存在,不止夏琪,所有人都会逼疯。 就算杀了江福海,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何俊熙每次一坐在病床前就哭,拉着夏琪哭:“老婆,我求你,你跟我说话,你看我两眼,我求你,你别丢下我……” 后来他发现不管用,就抱着何夏过来,孩子看妈妈不理睬自己,就开始哭,可是他嗓子哭得沙哑,夏琪还是看也不看他。 我知道何俊熙和何夏没有错,夏琪也没有错,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江福海。 有一天半夜我从噩梦里惊醒,哭得不行,非得要骆安歌带我去医院。 何俊熙还是坐在那里,夏琪也醒着,看到我们进去她也没反应,早前心理医生就说过了,她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 何俊熙抹一把泪,问:“你们怎么来了,怀孕了应该多休息。” 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我没事,她怎么样?” 他无奈一笑:“还是那样,阑珊,她把心门关起来了,不许我进去。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有点想哭:“不是,她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开,等她缓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蒙着脸:“阑珊,你别骗我了,好不起来了,夏琪死了,死在那个孤零零的下午,死在江福海的魔爪里,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他摇摇头:“阑珊,你知道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何俊熙,你千万别放弃啊,你要是放弃了,夏琪怎么办?” 何俊熙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几乎到了泣不成声的地步:“阑珊,上帝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让琪琪遭受这样的罪。就算我们做错了,惩罚要这么严重吗?” 我摇头:“不,你们没错,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他们。” 我们说话的时候,夏琪就躺在那里,目无焦距,不知道盯着哪里看。 很快汤川秀就带着裴初来了,我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是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裴初很遗憾地告诉我们,催眠对夏琪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她的心门彻底关死,根本进不去。 然后是何俊熙的一个投资案惹了官司,有关部门请他回去协助调查,他情绪失控,当场打了官员。 最后是因为大人的疏忽,何夏被开水烫了,伤的不轻。 这一切的一切像是一个魔咒,紧紧箍着这家人,让人透不过气来。 可是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我们只能承受。 何母和苏阿姨马不停蹄在儿科住院部陪着何夏,可是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疼的大哭,孩子一哭,奶奶和外婆也跟着哭,整个病房一团糟。 我两头跑,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抹眼泪,孕吐又严重,后来骆安歌就害怕我出事,找了最好的护工在医院照顾夏琪母子,我们则回了康城。 回到康城的第二天我就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一直在哭,骆安歌紧张得不行,把我送到医院。 可是因为怀孕还没满三个月,医生也不敢给我输液,只好采取物理降温。 可是我烧得产生了幻觉,我总觉得夏琪站在门口看着我笑,笑得阴森森的。 我喊她的名字她也不理我,我再喊她转身就走,我追出去拽住她,大喊:“琪琪,琪琪,你别丢下我啊。” 她脸色白得可怕,浑身像是冰块似的,目光空洞地看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阑珊,我们每个人都是罪人。我走了,你保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嗖的一声不见了,我大喊着她的名字惊醒过来,有人抱住了我:“宝贝,宝贝,做噩梦了是不是?” 我哇一声哭起来,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不寒而栗。 连续几晚我都做同样的梦,我每天除了喝药,就是给何俊熙打电话,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询问他夏琪有没有好一点。 我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坚持。 坚持的结果,就是身心俱疲,发烧倒是好了,可是咳嗽加剧,又回到了以前感冒那种状态。 我妈高度紧张,每天熬药煲汤送来别墅给我,她不来还好,她一来我就哭,哭着跟她说夏琪。 过了几天我妈不敢来了,她跟骆安歌说怕我哭瞎了。 这件事引起了骆家关家的重视,两家长辈二十多人一起来别墅看我,然后郑重其事跟我讲,孕期太伤心如何如何不好。 我知道不好,可是我没有办法。 最后莫萦怀要骆安歌带我去散心,去哪里都行,总之要带我出去走走。 这段时间我瘦的厉害,怀孕前还有九十五斤,现在只有九十斤,有一天我照镜子,惊奇地发现我的下巴好尖,像是削出来的一样。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就是咳嗽,骆安歌在一边帮我拍背,关老夫人一脸担忧:“这么咳下去不是办法,去国外找医生看一看吧?” 莫萦怀附和:“就是就是,去国外保胎去。丫头,你这次可要千万珍重,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外婆也没什么好活了。” 她们知道我的性子,因此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就是要我引起重视,要我照顾好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 我第一次没有反对,甚至在他们走之后主动去收拾衣服,还让骆安歌订去普罗旺斯的机票。 自从上次去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去看一看那个庄园。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最糟糕的状态就是现在了,我瘦的厉害,而夏琪一家也在经历痛苦,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糟糕了,我们一定能熬过去的。 冬天过去了,就是春天,我们一定能等到的。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跟何俊熙视频,镜头里我对目无焦距的夏琪说:“琪琪,我得出国一趟,很快回来。你好好的,等我回来,好吗?” 她还是那个样子,没有看我,没有看何俊熙,她的眼神就没有焦距,她现在就像个死人。 我觉得不放心,又交代夏琪的护工和护士,要她们多费心。 一切准备充足,骆安歌也订好了机票,我深深吸口气,拿着浴袍进浴室准备洗个澡。 骆安歌自然是跟进来的,自从我怀孕后,他坚持要帮我洗澡,连穿衣服刷牙擦脸梳头发的程序,也是他在完成。 我躺在浴缸里,其实肚子已经有一点点明显了,只是最近瘦的厉害,所以看起来像是平坦的。 骆安歌的手轻轻放在上面,笑起来:“宝贝,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在里面打架?” 我笑起来:“才刚满三个月,还没成型呢,怎么可能打架?” 他抱着我,用他赤裸的胸膛贴着我的背,叹息了一声:“宝贝,你知道吗,我很害怕?” 我点点头,抓住他的手:“骆安歌,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其实我也很害怕,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回不了的过去,无法预料的未来,和再也见不到的人。 我不想回到过去,我也没办法预料我的未来,我只想,夏琪好好的。 我只有这个卑微的愿望,仅此而已。 临睡前骆安歌对着我的肚子念童话故事,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我昏昏欲睡,问他:“明天几点的飞机?” 他把我揽在怀里,亲了亲我的头发:“十点,睡吧,我抱着你睡。” 然后我就真的沉沉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到几点,我被骆安歌的声音吵醒,他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而他手里拿的电话,正是我的。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跳下床跑过去,一把抢过电话,喂了一声。 然后我就听见照顾夏琪的小护士的声音:“骆太太您快来啊,何太太出事了。” 我一口气上不来,胸口窒息得紧,要不是骆安歌扶着我,我肯定得倒下去。 骆安歌要来抢我的电话,可是我推开他,对着那边大喊:“你说清楚,什么情况?” 她抽噎着说:“她自己把管子给拔了,正在抢救呢,医生说让你们赶紧过来,怕是不行了。” 我的电话掉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三秒钟之后我放声大哭。 我很害怕,害怕我已经故意忽略的回忆又再来一次,害怕我只能去太平间才能看见夏琪。 阿穆把车开得飞快,骆安歌抱着我坐在后面,不断帮我搓手。 他不断安慰我没事,可是我知道,我有预感,夏琪这一次肯定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本来我以为好歹我能见到夏琪最后一面,或者还能抱着她痛哭流涕一会儿,运气好的话,或者还能听她气若游丝地交代我好好活下去之类的话。 可是我们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医生推着夏琪从手术室出来,她身上盖着白布。 何俊熙站在一边,脸上无波无澜。 我知道一切都是最后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个小护士坐在手术室门口,抹着眼泪说:“昨晚她醒了以后我就发现她不正常,一直在发呆,可是我问她,她也不理我。我要是知道她会自杀,我死也不会离开病房的。” 我脚一软,瘫倒在地上,骆安歌想要扶我,我伸出手阻止他,哭着喊:“你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让我看看她,就看最后一眼,我保证真的只是最后一眼。” 骆安歌也哭了,靠在墙上沉默着掉眼泪。 我连滚带爬冲到夏琪那里,颤抖着拉开她身上的白布,看见她浮肿的脸庞,看见她凹下去的胸膛,还有紧闭的双眼,我再也支撑不住,胸膛像是要爆炸一样,像是被人撕裂一样,刚想说话的时候一口血就吐出来,吐在白花花的床单上。 我说不出话,只能摸摸她的脸,那张我看了将近二十年以后再也看不到只能看照片的脸,那张无论我怎么生气都会对我笑的脸,那张在现实里在梦境里陪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 何俊熙的声音淡淡的:“她解脱了,她终于解脱了。阑珊,别哭了,她太累了,让她安心走吧。” 我怎么能安心呢,那个张牙舞爪肆无忌惮横行无边的夏琪,那个一定会长命百岁寿与天齐洪福齐天的夏琪,怎么可能死呢? 我起身揪着何俊熙的领子,厉声质问:“你不是没日没夜守着她吗,怎么还能让她把管子拔了?何俊熙,你干嘛去了?你说啊,你干嘛去了?” 他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阑珊,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不管琪琪吗?” 我不断的流眼泪,像是眼睛里面的水龙头坏了,骆安歌拽着我:“勿忧,不关俊熙的事。他高烧到昏迷,夏琪出事的时候,他是被医生注射了药物才醒过来的。” 我觉得没办法接受:“何俊熙,你为什么不守着她,你为什么要给她拔管子的机会,你为什么?” 骆安歌拉开我,让医生推着夏琪离开,往太平间的方向走。 我死死拽住床沿,死活不让他们走。骆安歌挣开我的手,挥挥手让何俊熙带着医生离开。 他们消失在我眼前的最后一秒,我又吐出一口血,想起天人永隔四个字,我晕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我妈坐在我旁边,其他人围着我,包括汤川秀和靳江。 我挣扎着坐起来,让我妈给我穿鞋子,我要去看夏琪。 骆安歌抬着水走过来,摁住我说:“别去了,你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听话,喝点水。” 我推开他,我妈抹着眼泪:“孩子,别去了,别去了,啊。” 我看了汤川秀一眼,看见他低着头掉眼泪。我冲着他吼:“你他妈的倒是来扶我啊,我要去看夏琪。” 骆安歌抱着我:“别去了,已经送去火化了。” 我听不见声音,我知道他们都在说话,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像是聋了一样。 骆安歌把他们推出去,包括我妈也被他推出去,他关上门,过来紧紧抱着我,我知道他哭了,知道他流了很多很多眼泪,那些眼泪全部流进我脖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见他说:“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儿?” 我摇摇头,任由他紧紧抱住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夏琪的主治医生推门进来,递给我一个手机,说是夏琪留下来的。 我点开,看见页面停留在写信息的状态,还未来得及发出的信息里,是夏琪写给我的信。 勿忧,见字如面,你此刻肯定在哭,你知道吗,每次你一哭我就难过,因为你哭起来实在是太丑了。勿忧,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不愿意像条狗一样的活着。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帮我跟我爸妈还有俊熙还有何夏说声对不起,帮我照顾好何夏,我先走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我的身体陨灭了,但是我的灵魂与你们同在。 医生惋惜地说:“夏琪出事之前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来看她,不过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出事前把报警器的插头拔掉,所以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你放心,她是笑着离开的,没有一丝痛苦。” 我像是疯了一般:“瘦瘦高高的女人,是谁?” 医生摇头:“不清楚名字,来访登记那里写的是朋友关系。” 我尖叫着:“来访登记呢,来访登记呢。” 护士赶忙把来访登记本拿来,翻开之后她诧异地咦了一声:“怎么不见了呢,被人撕了?” 我一把打掉登记本,焦急地问:“监控呢,医院不是有监控吗?” 护士为难地看着我:“对不起,骆太太,我们是私人医院,没有监控。”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我又说不上来。 我慌忙打开手机,想要找一张李万秋的照片出来给护士确认,可是手机换了好几次之后,原先我们三个一起照的好多照片,全部都找不到了。 翻了很久还是没有,我突然生气地把手机砸在地上。 骆安歌听说我要去查李万秋的出入境记录,眉头就皱起来,脸色不悦地看着我。 可是我真是快要疯了,我想绝对没有人会相信我,夏琪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她死。 我要是说出来,大家一定认为我是疯了。 果不其然,当我说出来之后,骆安歌叫起来:“伊阑珊,你疯了吗,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我抓着头发倒下去,连骆安歌都认为我是疯了,还有谁会相信我? 可是我就是有预感,那个女人就是李万秋,她一定是对夏琪说了什么,否则夏琪不可能会自己拔掉呼吸机。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骆安歌看我的样子还以为我是头疼,他抱着我:“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 我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骆安歌,求你了,你去帮我查一查,这件事一定和李万秋有关。或者,你帮我去查一查,当初是谁帮江福海办理的保外就医手续。” 他忙不迭答应:“我去,我去,你乖乖的啊。” 我剧烈咳嗽起来,他赶忙抽了纸巾给我擦嘴,然后我就看见自己咳出来的全是血。 只是零点零一秒,在骆安歌发现之前,我赶忙把纸巾塞在被子里,然后忍着咳嗽的冲动躺下去。 骆安歌出去后汤川秀就进来了,他眼睛红红的,走到床边轻轻抱住我:“阿忧,你别吓哥哥啊。” 我躲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捏着那张纸巾,笑了笑:“没事,就是咳嗽,以前也是这样的。” 他流下泪来:“妹妹,哥哥很害怕,你真的没事吗?” 我摇头:“没事,小姨呢?” “她去帮你熬粥去了,哭着走的。你真是不让我们省心,非得吓死我们。” 说到死我突然红了眼眶:“哥哥,我最好的姐妹,死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拍着我的背:“别怕,你还有我,有小姨,有爷爷,我们爱你。” 骆安歌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纸,我跳下床冲过去抢过来,看了一眼就瘫软在地。 骆安歌一把抱住我,把我抱到床上,我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不断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骆安歌,是真的吗?” 他有点无奈:“勿忧,明明是你叫我去查的,怎么现在却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蒙着脸:“为什么,为什么?” 李万秋的电话打不通,江城幻的也打不通,我六神无主坐在那里,突然看不明白这个世界了。 明明是你李万秋抢了夏琪的男朋友,明明是你李万秋的妈妈差点撞死了夏琪,明明是你李万秋的公公用那样龌龊的手段摧毁了夏家,明明夏家的人已经远离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放过她? 你们都是魔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骆安歌摁住激动的我:“好了好了,这些只能证明李万秋帮江福海办理了保外就医,证明她到了香港,其他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咬牙切齿:“你知道李万秋在哪里吗?” 李万秋打开门的时候愣住了,看见怒气冲冲的我,她颤了一下,不敢看我们。 我推开她走进去,坐在沙发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怕我会冲进厨房拎把菜刀砍死她,然后分尸烹饪什么的。 李万秋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声问我:“怎么来了,喝茶吗?” 我看见茶几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一盒女士香烟,烟灰缸里的烟蒂还冒着烟,我想也没想就端起咖啡泼在李万秋脸上。 她头发上脸上全是咖啡渍,她没动,张嘴喊我:“阑珊……” 我又一巴掌扇过去,我痛心疾首问:“李万秋,我知道是你,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夏琪?” 她抹一把脸,看着我:“我没有逼她,我就是去看她,跟她说了会儿话。” 我捏紧拳头:“你们说什么了?” 她笑起来:“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何俊熙。” 我把手里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地上:“还不说实话是吗,何俊熙有什么好聊的?李万秋,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让我明白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我们三个认识以来,夏琪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处处让着你,可是你呢?” 李万秋现在反倒镇定下来了,她抽了纸巾擦脸,看着我:“那好,那我们就来论一论,她好在哪里?” 我现在也镇定下来了,既然她要演戏,那我就陪她演到底。 “初中时候我就喜欢江城幻,可是夏琪怎么说的,她说江城幻是花花公子靠不住,可是她自己却跟人家好上了。到了高中我跟文渊好,她又跳出来,指责文渊配不上我。我就想,她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她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就因为她比我漂亮,就因为她家比我家有钱?所以我蛰伏不动,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我要给她重重的一击。于是我去勾引江城幻,原本以为会很困难,谁知道这个草包那么容易被诱惑,我随便勾勾手指,他就迫不及待爬上我的床……” 我打断她:“够了,李万秋,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后来我们和好,你也是别有用心吧?” 她笑起来:“我要是不别有用心,夏琪会准许我时时来香港吗,我会见得到何俊熙吗?” 我蓦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问:“你是为了何俊熙?你喜欢何俊熙?” 她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点起一支烟,抽了两口,夹在指尖,微微仰头看我:“你说呢?” 我仿佛可以料到李万秋跟夏琪说了什么了,我只是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工于心计的人,会有如此心如蛇蝎的人。 我觉得夏琪死得好冤,死在李万秋这种人手里,简直是人生最大的侮辱。 我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问:“你就是告诉夏琪,你一直爱何俊熙,之所以会跟我们和好,完全是为了何俊熙是不是?” 但是不至于啊,以夏琪的智商和情商,李万秋这么几句话,完全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李万秋一定还说了别的,而那些我猜不到的,才是对夏琪造成致命打击,让她连活下去都放弃了的。 我不敢想下去,只是很愤怒,彻底的愤怒了,我一把推倒李万秋,抓着她的头往卫生间拖。 愤怒完全操控了我,我完全没顾忌到自己怀着孕,也完全没顾忌到李万秋可能会被我打死,我就是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得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李万秋甩开我,她指着我,气喘吁吁:“伊阑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敢打我?” 我被她甩得撞在门上,可是我不觉得疼,或者说我觉得心灰意冷,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夏琪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 李万秋意识到我的疯狂,她拔腿就跑,跑到茶几边拿起电话,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就被我扯着头发摔到地上。 手机摔出去,摔到门边,四分五裂。 李万秋尖叫着来抓我的脸,可是我避开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在避开她的同时抓到了沙发上的一截瑜伽带,然后我快速把李万秋反手绑起来。 就在这时候,李万秋突然蜷起脚,踹在我肩膀上。 我踉跄了一下,连连后退,然后跌坐在地上。 肚子立马疼起来,可是我顾不得了,我就想打死她,为夏琪报仇。 李万秋看我竟然还能摇摇晃晃站起来,而且手里拿了水果刀,她吓得尖叫起来,大喊着救命。 其实一开始我是有理智的,我觉得我不是警察不是法官,我不能因为夏琪的死跟李万秋有关我就杀了李万秋来报仇。 可是现在我彻底昏了,我只想用手里的水果刀杀了李万秋。 我举着刀子一步步走近,厉声问:“李万秋,你到底跟夏琪说了什么?你知道我的身手的,你也知道骆安歌的本事,就算我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你信吗?” 肚子绞着疼,疼得我冷汗都下来了,我一步步走过去,一脚踹在李万秋肚子上,我还觉得不够,抬脚踩住她的手掌。 然后我微微弯腰,用刀子抵着她的脸:“你要是不说,我就划花你的脸。” 她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听我这么一说,她哭起来:“阑珊,我说,我说,刀子不长眼,你先把刀子拿来。” 我闷哼一声:“少废话,不说就死。” 她闭上眼睛:“我说,我说……我就是告诉夏琪,我跟何俊熙上床了,我还给她看了视频,我还告诉她孩子是何俊熙的……” 我痛心疾首到了极致:“李万秋,你怎么那么卑鄙龌龊呢?” 她一害怕,就说了实话:“那视频是我伪造的,用来骗夏琪的。” 我拿开刀子,在李万秋松口气的表情里,我突然把刀子朝着她的胸口插去。 尖叫声响起来,刀子插在她的胸和手臂的缝隙里,定住了衣服。 我慢慢站起来,一字一句:“李万秋,我不杀你,因为我嫌脏。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那就是毁掉她最在乎的东西,或者人。你最在乎谁?肯定不是江城幻……我想我知道了,李万秋,我要你只要活着的一天,永远活在内疚和害怕里,我要你生不如死。” 其实我是瞒着骆安歌出来的,我先是骗了汤川秀,他不明所以,帮着我一起骗了骆安歌。 我独自一人过来找李万秋,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杀了李万秋又能怎样,夏琪也活不过来。 我要的是李万秋和江福海不得好死,我要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过,我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门就在这时候被踹开,骆安歌和汤川秀飞奔进来,倒下去的瞬间,骆安歌抱住了我。 我笑起来:“骆安歌,对不起,对不起……” 骆安歌冷冷地扫视了现场一眼,然后看着我:“伊阑珊,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完了么?我警告你,孩子要是有个什么,我杀了你。” 我哭起来:“骆安歌,你杀了我吧,夏琪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他白我两眼,叹口气:“先去医院,你给我闭嘴。” 进了电梯我终于觉得不对劲,我好像出血了。 我吓得哭起来,骆安歌一听比我还紧张,把我放下来,就要来解我的裙子。 我背对着他,拉开裙子一看,真的出血了。 到了医院,我死死抓住骆安歌,我吓得说不出话来,要是孩子出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他握紧我:“宝贝,没事,没事的,就是一般的检查,我陪着你呢。” 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也红了,我更加害怕起来:“骆安歌,对不起,对不起……” 他弯腰堵住我的唇,我被他吻得呼吸不开,老半天他才松开我,跟我额头相抵:“宝贝,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整个过程我大气不敢出,丝毫不敢动,好在骆安歌被允许进去陪着我,好歹缓解了一下我的情绪。 各种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们:“骆太太就是跌坐在地上那一下导致出血,现在已经止住了。但是骆太太严重营养不良,必须保胎,否则很危险。” 骆安歌点头:“我们听医生的。” 然后我就住下来,这一次倒是学乖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喝汤。 最难受的就是骆安歌不理睬我,他一整天的在医院陪着我,可是他就是不跟我说话,也不看我。 这时候我就憋屈得慌啊,我都知道错了,道歉了保证了求饶了撒娇了,你怎么就是不理我呢,真是小气。 汤川秀来了几次之后,偷偷问我:“他还不理你啊?” 我点点头,觉得特别委屈:“哥哥,我知道错了。” 他无奈地耸耸肩:“我可没办法,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 晚上的时候骆安歌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因为我住院的缘故,朱邦带着重要文件从康城过来。 于是气氛有点微妙,谁也不说话,全场只剩下翻文件的声音。 我咳嗽了一声,喊:“我要上厕所。” 朱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骆安歌,最后无奈地保持沉默。 我又喊了一遍,可是骆安歌根本不看我,他使了个眼色,朱邦走到门口跟护工交代了什么。 护工进来扶着我进卫生间,我气哼哼的坐在马桶上,委屈得哭起来。 连续三天了,骆安歌都是这样,人在病房里,可是我提出要求的时候,他都叫护工代劳。 我知道他生气,为了我骗他生气,为了我说要去死生气,为了我不通话生气。 我哭得不可抑制,眼泪鼻涕全流出来,我扯了纸巾擦鼻涕。 我气冲冲走出来,走到骆安歌面前,一把抢了他的文件狠狠砸在地上,然后问:“骆安歌,你到底想怎样,给个痛快话。” 骆安歌没看我,只是对着朱邦使个眼色,朱邦自然是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的,于是捡起文件拎着公文包就出去了。 门关上后,骆安歌终于斜眼看我。 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好像我十恶不赦似的,好像我犯了天大的罪似的。 我忍着不让自己流眼泪,可是根本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骆安歌,你至于吗,我不就是骗了你然后去找李万秋吗?我是有错,可是你为什么要不理我啊,你不理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啊,你回康城啊,你跟我离婚啊,你打我啊,你为什么要跟我冷战?以前我们明明约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坚决不冷战的。我知道你是厌烦我了,腻了我了,你早说啊,我走还不成吗?以前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喜欢我了,腻了我了,你告诉我,我自己走,一点不会纠缠你。我现在就走,你放心,我自己走……” 说完这些话我觉得很舒服,我也没看骆安歌,还是抬脚就往门口走。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伊阑珊,你再走一步试试。” 我顿了顿继续走,走了没两步被人从后面抱住。 骆安歌抱着我打不走到床边,把我放上去,然后摁着我,他的呼吸就拂过我的脸,他的语气暧昧:“翅膀硬了是不是?小东西,动不动就拿离婚来说事。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早就哭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啜泣着:“骆安歌,明明我已经道歉了,可是你为什么抓着不放啊。孩子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他无奈笑起来:“好了好了,我就是气你,为了夏琪的事情,连自己跟孩子都不顾了,连我都不顾了。勿忧,你想想,要是你和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莫非你以为你跟孩子有了意外,我还会独自活在这世界上?” 我还在哭,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捏了捏我的脸:“好了好了,哭也哭了,气也气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我得寸进尺:“不好,你伤害了我,我凭什么原谅你?” “那你想怎样,是你错了好不好?” 我叫起来:“骆安歌,你混蛋,你滚出去。” 他攫住我的唇,辗转着撬开我的嘴,咬住了我的舌头。 我挣扎着,后来一想,有什么好挣扎的,于是就放弃了。 过了很久很久,骆安歌气喘吁吁松开我:“气消了没?” 我晕头转向:“还早呢。” 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我很快败下阵来,当骆安歌问我还敢不敢拿死和离婚威胁他的时候,我摇头:“不敢了,老公,我错了。” 夏琪火化那天骆安歌没让我去,汤川秀代表我们去了,回来眼睛红肿着,也不说话。 我也不敢问,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几天不见何俊熙苍老了很多,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像流浪汉。 走近了我才发现,何俊熙的头发好多都白了。 我捂住嘴巴,以前看电视说有受情伤的女子一夜白头,我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我身边。 我一直不太敢抬头去看骨灰盒上夏琪的照片,虽然以前我老是说要去拍一套黑白写真,可是现在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黑白色,看得我眼睛疼。 何俊熙抱着何夏坐在地上,说:“琪琪送去火化之前,是我帮她穿的衣服。她瘦得只剩骨头了,你还记得她额头那里的美人痣么,以前我记得是略带点红色,我爷爷还说红色的痣是福痣来着。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连痣都瘦成黑色的。你说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琪琪依旧这么年轻,我们却已经被岁月打劫得只有皱纹,她会不会嫌我们,都不愿意看我们一眼。” 我擦干眼泪,终于有勇气看一眼夏琪的照片,那么年轻那么灿烂,却被定格在这一秒,我说:“没事,如果还有下辈子,换我们先死,让她被岁月打劫成老太太。” 夏叔叔的头发也白了,他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了一样,我不忍心跟他说话也不忍心看他。 然后我听见何俊熙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冷,冷得睡不着,冷得骨头咔嚓咔嚓响,是不是我也要死了?” 我呸他一口:“瞎说,何夏还需要你照顾呢。何俊熙你最好别给我胡思乱想,否则夏琪不会原谅你的。” 他目光呆滞看着我:“她为什么要丢下我们,阑珊,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在我心里,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是最干净的。” 我点点头:“是啊,所以你千万要停住。” 葬礼那天下着雨,我们全部都去了,麒麟他们也全来了,还有很多大学同学。 骆安歌紧了紧我身上的外套,低声交代我:“我订了明天回去的机票,夏琪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 我问:“那江福海呢,李万秋呢,夏琪的死,就这样算了吗?” 他看着夏琪的墓碑,淡淡说:“我现在跟江福海算的,不是他对夏琪怎样,而是他试图枪杀你。就凭这一条,他得一辈子待在监狱。至于李万秋,那是何俊熙的事。”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早知道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所以,伊阑珊,接下来你给我好好养胎,你要是再敢乱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其实夏琪的葬礼苏阿姨都没能来,她现在精神状况不太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夏叔叔怕葬礼场面刺激到她,因此把她留在医院。 何夏一直在哭,何俊熙抱着他的时候,他哭喊着朝墓碑上的夏琪伸出手,含糊不清喊妈妈,令所有人心碎。 第二天的航班是下午,早上我抽了个时间,跟骆安歌一起去医院看望苏阿姨。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苏阿姨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断抽搐,而夏叔叔正把手伸进她嘴里,医生和护士摁住她的手和脚。 骆安歌放开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勺子冲过去,捏住苏阿姨的下巴,然后把勺子伸进去给她咬住。 夏叔叔活动了一下满是血的手,苦涩地笑笑:“没事了,没事了,慢慢就习惯了。” 我吃惊地问:“怎么会这样?” 夏叔叔看着苏阿姨:“琪琪出事后,你阿姨就这样了。其实在更早以前,还没有来香港的时候,她就有问题了,整宿整宿失眠……” 说完,他站起来去桌子边拿牛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拿出两颗药放进牛奶里,摇晃了两下。看着我不解的眼神,他说:“这是安眠药,能帮助你阿姨睡觉。” 我小声说:“阿姨情况这么糟糕,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要不是今天我不来,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叔叔无奈地摇头:“阑珊啊,你现在怀孕了,好好保胎,别再为我们费心了。” “阿姨这个病,没有办法吗?” “这是心理上的病,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很简单。慢慢来吧,过段时间我打算带她回康城,然后去北京。去一个新的环境,可能好一些。” 我发现病房里亮着灯,现在是白天,今天天气也晴好,完全没必要开灯。 “你阿姨总说关了灯琪琪回来找不到路,说他怕黑,说……说琪琪跟俊熙去北京,天黑了就回来。你今天看到的还好,她没跑出去。之前有一次她跑去路口,一站就是一天,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琪琪。” 我站起来,揉揉眼睛说:“叔叔你别说了,我眼睛进沙子了,我先走了。” 我瑟缩着在骆安歌的搀扶下走出病房,关上门的时候我倒在他怀里,咬住手臂放声大哭。 为什么,一切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要的答案。 我紧紧抱住骆安歌,无力地说:“骆安歌,我害怕,你抱紧我。” 他抱紧我:“宝贝,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过,夏琪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难过。” 上了飞机骆安歌帮我盖好毯子,要我睡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阿姨的事情,这觉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隐隐绰绰的,一会儿听见骆安歌的呼吸,一会儿听见嘤嘤的哭泣声。 我最近本来就睡眠浅,稍有动静就惊醒,一旦醒了就很难再入睡,要是在康城我指不定早就爬起来喝了两杯红酒了。骆安歌也醒了,轻声问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问完来摸我的额头。 我握住他的手,盯着舷窗:“上初三那会儿,夏琪最厉害。我记得有一次考化学,题目是怎么鉴别稀硫酸和浓硫酸,你知道她怎么答的吗?请我们的伊阑珊同学尝尝,一试便知。还有一次,政治老师讲起环保,就问我们怎么节约水资源最好,她站起来说用小便冲大便,当时那老师就站不住了。” 骆安歌抱住我,摸到我的眼泪,叹口气说:“宝贝,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疼。” 我点点头,刚想说你是不是怕我的眼泪淹死你,他就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你真的别哭了,搞得你是小鸡我是嫖客似的,关键是你是未成年幼女而我强行跟你发生关系似的。” 我又说了些以前的事,大多是我们三个人怎么怎么闯祸怎么怎么拉帮结伙欺负小孩子。一开始骆安歌还能哼哼几句,后来就彻底睡着了,一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回到康城以后我开始了漫长的保胎生涯,原本就不想出去,现在更是天天窝在家里,好在有玺宝陪着,也不至于太难熬。 过了一段时间夏叔叔果然带着苏阿姨回来,他们早上回来,我们约好了下午一起吃饭的,可是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夏叔叔匆忙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苏阿姨跑出去了。 我跟骆安歌不敢大意,发动了所有人出门找,甚至在电视上打起了广告。 我跟骆安歌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前面就是十字路口,然后是不宽却车水马龙的城中心,然后是我的高中母校。 整个护城河从山那边延伸到还未开发到的另一片山这边,现在是梅雨时节,河水像是烧开了一样翻滚着。这个时候不要说人,要是一头牛掉进去也绝对是尸骨无存。 我和骆安歌都不敢走着而是小跑着,见人就问,好在好多人都认识阿姨,有好心的买菜大妈告诉我们刚才看见人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我们不敢停留,边给夏叔叔打电话边向学校跑去。我担心的是,学校正在上课,要是阿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吓到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跑了两个路口后骆安歌停下来,指着最大的那个十字路口说:“你看你看,那不是阿姨吗?” 我看过去,看见阿姨正站在路中间,手里挥舞着一截棍子,正在指挥交通。两个交警站在他旁边,不敢动她,看着更像在保护她。 我要冲过去,却被骆安歌拽住,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牵着我悄悄走过去。 阿姨像刚学做广播操的小孩子一样,手脚不协调地指挥着交通,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同一句话:“琪琪不怕,妈妈来了,妈妈带你回家。” 骆安歌对着那两个交警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过去对阿姨说:“阿姨,我知道琪琪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好不好?” 阿姨丢了棍子,一把抓住他,嘴一张口水就流出来:“我知道,琪琪回来了,她在学校是不是,我要去找她。”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一辆车冲过来差点撞到她,年轻司机打开车窗大骂:“找死啊你,疯女人。” 我冲过去,使劲拍了司机的引擎:“你妈才是疯女人,尊老爱幼懂不懂?” 他火气比我还大,冲下来想要打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对着想要冲过来的骆安歌和交警摆摆手,对着司机大喊:“你妈没教你做人要有公德心吗?你妈没教你遇到上年纪的要叫阿姨吗?” 他骂了句神经病上车走了,我还以为他要跟我打一架,我早就想打架了。要不我非把自己憋疯不可,不憋疯也得憋出病来。 一个交警冲过来,刚想说话,夏叔叔他们也赶过来。 一群人跟着阿姨走,大家都不说话,只有她一直在说:“回家,回家,回家。” 走到学校,门卫看见我们,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他走的时候我听见他说真是可怜。 阿姨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学校老教学区那边,坐在破旧的教学楼前,咬着手指一间一间数一二三,数到六的时候她笑嘻嘻地上楼。 叔叔对我们摆摆手,让我们不要跟着,可是我执着地跟了上去。我不是怕阿姨跳楼,是因为我知道那个六是什么意思,高中的时候我跟夏琪就是在六班。 阿姨停在教室门前,突然不说话了。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在哭,只是没有声音,甚至肩膀都没有抖动。 我轻轻抱住她,发现她瘦得不成样子,只剩下皮包骨头。我的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叔叔扶着从学校出来就一言不发像个木偶一样的阿姨回家去了,我才擦干的眼泪又流出来,不过我不想擦,让它尽情地流吧。 临睡前我给夏叔叔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苏阿姨已经睡下了,他们打算明天就起程去北京。 他反倒安慰我:“阑珊,你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大意。你阿姨这边不用操心,有我呢。” 半夜的时候我起来喝水,骆安歌看我心神不宁,索性起来陪着我。 现在肚子越来越大,我总是觉得力不从心,总是觉得呼吸困难。 躺在床上,骆安歌摸着我的肚子:“好了好了,不睡觉怎么行,我抱着你睡。”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竟然看见了夏琪。 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因为寒冷,瑟瑟发抖。 我问她怎么不去晒太阳,以前我们最爱跑去操场上晒太阳的。 她看着我:“阑珊,我是死人,不能晒太阳的。我就是问一问你,我爸妈他们,俊熙他们好不好?骆安歌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们都很好,琪琪,我们都很好。” 她叫起来:“你骗我,伊阑珊,你骗我。我知道的,我妈不好,何夏不好,俊熙不好,你也不好。你们都不好,你们都不好。” 我哭起来,一把抓住她:“琪琪,琪琪,你听我说。” 她甩开我:“阑珊,你离我远一点。” 第二百九十章 爆炸 我哭起来,一把抓住她:“琪琪,琪琪,你听我说。” 她甩开我:“阑珊,你离我远一点。” 我哭着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骆安歌怀里,而他的胸膛全湿了。 我说不出话来,我很想夏琪,我梦里全是她。 骆安歌拍着我的背,夏琪出事后我回到康城也有好几天了,虽然骆安歌请了国外的营养师和保胎专家来帮我,可是我的体重丝毫不见起色,气色也不见好,孕吐更是越发严重。 “宝贝,我有必要再跟你重申一遍,你肚子里怀的,是我骆安歌的孩子,是骆家第七十二代孙。你要是还只顾着为夏琪的事情伤心,未免有些自私。” 我知道这段时间他比我还身心俱疲,每次我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都是恨不得替我承受的样子。 我不好,他比我还要难受千万倍。 我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哽咽着:“骆安歌,我知道我自私,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孩子对我也很重要,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叹口气:“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除了爱,我还能给你什么?” “除了爱,我什么都不要。骆安歌,我只要你的爱。” 夏叔叔夫妻俩走的那天,我送他们到机场,路上苏阿姨一直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话:“阑珊啊,等你孩子大了,你带着他们来香港啊,我跟琪琪会帮你带孩子的。不行不行,琪琪现在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琪琪怀孕了,刚好两个月,你高兴吗?” 我红着眼睛点头:“阿姨,我高兴。” 骆安歌开着车,低声交代夏叔叔:“阿姨这个情况,我建议送去国外疗养,我可以联系医生和疗养院。” 夏叔叔点点头:“好吧,有需要我会告诉你。” 苏阿姨又拉着我说:“阑珊啊,你知道吗,俊熙对琪琪可好了,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小两口每天甜如蜜,相亲相爱的。你不知道啊,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琪琪遇不到好男人。真好,她有俊熙,还有你。早上我跟她通话,她说要带着何夏来接我,我就说你打着肚子别来了,俊熙就抢着说,他也要来。阑珊,阿姨此生别无所求……” 我别过脸,不让她看见我滚滚而下的泪水。 她这是不愿意面对,所以选择活在过去,活在夏琪没死的那个过去。 我突然觉得她这样挺好的,至少在她心目中,夏琪还活着。 过了两天骆安歌带我去产检,我有点紧张,这段时间没吃好没睡好,精神高度紧张,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医生指着大屏幕上的两个模糊的影子:“这就是孩子了,看起来有点小,孕妇要是再不补充营养,对孩子影响很大。” 我颤抖着问:“最坏的影响是什么?” 医生看了我一眼:“终止妊娠。” 我别过脸,默默流下泪来,心里默默想着: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们,是妈妈太任性了。 回到家我就主动要求厨师给我做鱼头豆腐汤,又要四嫂给我榨果汁,凡是营养师觉得好的,对孩子有帮助的,我都要。 骆安歌摁着我:“好了好了,有这个意识是好事,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 一连一个月,我都是乖乖在家里保胎,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我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孕吐反应缓解了很多,人也胖起来五斤,脸色好了睡眠好了。 每个人都说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骆安歌每天晚上睡之前对着我的肚子进行胎教的时候,都说:“太神奇了,怎么又大了一点。” 五个月的时候,我去产检,医生惊讶于我的变化,检查之后说孩子发育情况比前个月好了很多很多,然后她交代我:“营养要跟上,毕竟你怀的是双胎,需要的维生素和矿物质更多。生活方面呢,性生活可以有一些,但是不要太过,以不要影响胎儿为宜。” 我羞得别开脸,当做没听见,骆安歌像个好学生似的点头:“知道了,多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骆安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居然哼起了歌,我有点不明所以,不就是个产检吗,高兴什么? 到了晚上我终于知道这家伙高兴什么的,晚饭后玺宝陪我去院子里散步,她现在恢复很好,已经能脱离轮椅走几步,虽然还需要拄着拐杖,但是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 玺宝跟我商量,想让骆安歌给她报一个高考,她想像正常人一样去读大学。 “怎么不自己跟你哥说?” 她摇摇头:“谁不知道我哥最听你的话,我去说他又要骂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笑起来,爱怜地抱着她:“好的,这件事嫂子帮你搞定。” 骆安歌拿着一件外套走过来,笑意盈盈看着我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很温柔很温柔地看我,像是要把我吸到他眼睛里面去。 玺宝对我使眼色,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还是等玺宝不在的时候又提吧,免得骆安歌生气起来,吓到小姑娘。 骆安歌抱着我,轻声问:“是不是很累,要不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我确实是有点累了,于是就点点头,由他扶着我回去。 到了卧室骆安歌就反锁门,我吃了一惊,在自己家里还锁门,这是怎么了? 他从沙发上拿起浴袍,走过来的时候脸上是坏笑,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想起今天医生讲的话,我更加确定了,这家伙准没好事。 不过想想,自从怀孕到现在五个月了,我跟骆安歌都是规规矩矩睡在一起,有时候情到深处他也会吻我,可是总是在关键时刻刹住。 他宁愿大半夜去洗冷水澡,也不愿意冒一点点险。 现在医生都说可以适当做那件事,他憋了那么久,岂有放过我的道理。 我扭捏着:“骆安歌,还没到晚上呢,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他拦腰抱起我:“谁说晚上才能做那件事?” 进了浴室我这才发现,浴缸里的水早已经放好了,孕妇专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润肤乳也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了。 骆安歌小心翼翼解开我的孕妇裙,其实怀孕后不光肚子长大了,身上很多部位都发生了变化,有时候走路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不倒翁。 骆安歌把我放在浴缸里,他很认真帮我洗澡,尤其是小腹部位。 医生说要是孩子发育太快,肚皮弹性不好,就会长妊娠纹出来。 我才不要那样,所以骆安歌特别定制了预防妊娠纹的沐浴露。 其实骆公子有心伺候人的时候真是很舒服啊,我就闭着眼睛享受,完全不用考虑其他。 只是,洗着洗着他的身体就有了变化,他以前在这方面一直是很重口味的,可是现在他特别小心,又要护着我,又要尽兴,导致最后他大汗淋漓。 回到床上的时候他又胡来了一次,不过他现在自制力非常好,总是特备顾忌我,我只要稍微显示出一丁点的不舒服,他就立马停止。 许是太累,那一晚我睡得很沉,第二天醒过来一看表,竟然十一点了。 骆安歌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我的衣服,见我醒了他快步过来,抱着我亲了亲:“宝贝醒了,饿不饿?” 我点头,饿死了,这段时间老是觉得饿,以前是吃什么吐什么,现在是什么都想吃。 骆安歌帮我穿衣服,我像个无尾熊一样吊在他身上,他很享受我的依赖,抬起我的手,声音轻轻的:“抬手,另一只,好的,骆太太真听话,亲一个。” 我捂着嘴:“我没刷牙。” 他摁着我亲了一通,才说:“我不嫌弃。” 又过了一个月,我的情况已经很稳定很稳定,每次去产检医生都说我的情况越来越好,以前是担心我吃得少营养不良,现在是担心我吃太多到时候不好生。 有一天骆安歌带我回骆家老宅吃饭,莫萦怀看我走路的样子就过来扶我:“我的祖宗哟,你给我慢点,摔着怎么办?” 我转了一圈:“奶奶您看,我现在身体可好了,没事的。” 她笑起来:“头三个月是谁三天两头被医生警告的?” 我害羞起来,那时候确实是我自私了,整天沉迷在夏琪死去的事情里,别说孩子,我连自己都顾不上。 刚好那天骆明泽和束艾卿也在家,骆安心围着我,嫂子长嫂子短,惹得骆安歌老大不满意,把他丢在一边:“骆安心,我警告你,你休想霸占我老婆。” 骆安心切了一声:“大哥,你幼不幼稚?我就是跟嫂子说说话,你连我的醋也要吃?” 骆安歌直言不讳:“就是,试图接近我老婆的男人,都是我的敌人。” 束艾卿现在话比较少,就是坐在一边看着骆安心和我们玩,我低声问:“心儿,你妈妈这样多久了?” 骆安心好像习惯了:“自从外公去世后就这样了。嫂子,你说,舅舅为何不回来看我,他在怪妈妈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天舅舅跟妈妈视频,两个人吵起来。舅舅指责妈妈绑着外公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把外婆的死全归结在妈妈头上。妈妈哭得好伤心,她说她没有做坏事,她说她就是帮着自己的父亲做认为对的事,没想到会害了那么多人。舅舅就说……就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嫂子,外公和妈妈,做了很多错事,害死了很多人吗?” 我看着他天真善良的眼睛,有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却也不想撒谎,只好求助般看着骆安歌。 骆安歌有点无奈,我记得有一次他就说,跟我在一起久了,人都变得比较善良。 他摸了摸骆安心的脑袋,笑了笑:“那是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你只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好做人就可以。” 骆安心似懂非懂:“大哥,是做嫂子这样的好人吗?” 我真高兴,自己居然是孩子的榜样,可是骆安歌摇头:“千万别学你嫂子,你嫂子才不是什么好人?” 我跟骆安心异口同声:“为什么?” 骆安歌一本正经:“你嫂子不给我吃饱,也不准我加餐。” 我蓦地脸红起来,一拳打在骆安歌肩膀上,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臭不要脸。 骆安心懵懵懂懂看着我:“嫂子你为什么要虐待哥哥啊,哥哥对你那么好?” 我百口莫辩:“心儿,嫂子呢,没有那个意思。嫂子只是……” 他抓着我的手臂摇晃:“那嫂子,你以后让哥哥吃饱好不好?我们拉钩钩,不许食言。” 结果,我就被这一大一小给出卖了,跟骆安歌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把自己给卖了。 因为我的情况已经很稳定,骆安歌就带着我前往普罗旺斯,继续上次没能成功的散心之旅。 庄园每个季度的收入骆安歌都叫人存在我卡上,我每次收到短信提示都只是看一眼,反正跟骆安歌在一起,也没有用得到钱的地方,因此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在普罗旺斯开心了几天,盖聂就带着江别忆和小瓶盖过来跟我们会和,不过看着小两口好像是闹别扭了,因为看得出来盖聂的极力讨好,换来的却是江别忆的冷言冷语。 我悄悄把人拉在一边,问怎么回事。 江别忆蓦地红了眼圈:“阑珊,我要离婚。” 我吓一跳,这不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恩爱的么,当初的爱情故事听得我又哭又笑,浪费了一卷纸。那么恩爱的人,为什么要离婚? 她气呼呼的:“盖四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搞女明星,我有洁癖,我要离婚。” “啊?” 她万分肯定:“我亲自把他们堵在酒店大床上……阑珊,我受不了了,这次我本来是要离家出走的,可是他发现了,一路追着过来,我甩不掉。” 我知道江别忆的性子,她从小没有母亲,跟她爸爸一起生活,骨子里面是比较独立比较前卫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更别说小三了。 看来这次盖四是闹得有点过了,要不然平日里温婉如花的江别忆,不可能提离婚。 我叹口气:“是不是误会,江别忆,咱们别冲动号码?” “我没有冲动,阑珊,我思来想去,要是不离婚,我可不敢保证,哪天会不会把那对狗男女杀了泄恨。” 我不敢再劝她,抬眼就见盖聂一脸无措地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别忆。 他的眼神里有悔恨有不舍,也有无奈,千万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那一晚江别忆和我一起带着小瓶盖睡觉,孩子特别敏感,问:“妈妈,你为什么跟爸爸吵架,你要跟爸爸离婚是吗?” 江别忆一下子哭起来,我赶忙捂住她的嘴,摇头示意她这时候可要停住。 小瓶盖聪明极了,他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气哼哼的:“哼,一定是爸爸又做错事了,妈妈你等着,我去帮你教训他。” 说完就关着脚丫跑出去了,我赶忙叫江别忆去追,盖聂就睡在客房,这时候大半夜的,大人的事情,就别牵扯孩子的。 很快外面传来争吵声,我不敢大意,赶忙跑出去看,之间江别忆抱着孩子,对着盖聂大喊:“我不听你解释,我就是要跟你离婚。” 这么一闹,骆安歌也出来了,他有点不高兴:“吵什么吵,你嫂子怀孕了,需要休息。都给我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走过来,招招手:“小瓶盖今晚跟我们睡,你们两口子给我回房间去。” 小瓶盖从妈妈怀里跳下来,红着眼睛走到我们身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泪却掉下来。 我突然在想,要是我生了孩子后,骆安歌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会像江别忆一样吗?要是我们离婚了,那孩子怎么办? 就在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骆安歌好像早看穿了我的心理,他不屑地撇撇嘴:“别想了,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这辈子死也不离婚。” 我笑起来:“你问盖四没有,怎么回事?” “问了,就说是应酬的时候喝多了,醒过来就那样了,他也不知道做没做那件事。” 我骂骂咧咧:“肯定做了,男人哪个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不能免俗。” 骆安歌有点不高兴:“伊阑珊你什么意思?” 我嘻嘻笑着,靠在他怀里:“我没说你,你有那个胆子吗,小心我把你阉了。” 我向来认为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的,盖聂那人嘴甜得很,一定可以哄得江别忆服服帖帖。 没想到一大早起来才知道,江别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有点紧张,赶忙问盖聂昨晚是不是两个人又吵架了。 盖聂一脸茫然的摇头:“没有啊,昨晚我跟她解释了很多遍,她虽然不愿意相信我,但是她说愿意给彼此时间冷静。” 我点点头:“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找个地方疗伤去了。放心,证明还没到最坏,你还有机会。” 他恼怒地揪着头发:“三嫂,我真的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点唏嘘,看得出来他很爱很爱江别忆,当初两个人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雨,这几年算是见到彩虹了,可千万别分开。 “好,那你一五一十给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看了骆安歌一眼,骆安歌就吼:“看我做什么,跟人家睡觉的又不是我,跟你嫂子说。” 说完,他就拉着小瓶盖出去玩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跟盖聂,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全说了出来:“前几天我们公司周年庆,公关部请了当红的几个女明星来表演节目,当时江别忆也在啊,她特别美特别惊艳,很多人都来请她跳舞。然后一个女明星邀请我跳舞,我当然是拒绝啊,自从跟江别忆在一起后,我就发过誓的,这辈子不会看别的女人。” 盖四的公司周年庆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邀请我们了,我倒是想去凑热闹,但是骆安歌明令禁止我出门,不止不许我出门,他也没去,就在家里陪我。 这事让盖四他们唠叨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幕在里面,于是我问:“后来呢?” “后来江别忆就出国进修,她回来的那天我有应酬,本来是打算推了的,可是老大在,我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就硬着头皮去了。去了才知道上次请我跳舞那个女明星也在,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大家都喝的有点多,大哥临走前还提醒我记得去接江别忆。可是人好多啊,我平时酒量挺好的,那晚却烂醉如泥,我迄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酒店,怎么跟那女人睡在一起的。” 我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会跟没跟人家做那事都不知道吧?” 盖聂摇头:“嫂子,我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真的什么都记不得。” “你说你酒量挺好,那晚喝的酒多吗?” “不多,许是喝得太杂。” 我若有所思:“盖四,那个女明星红吗,漂亮吗,演技好吗,有男朋友吗?” 他不明所以看着我:“漂亮啊,出道三年,算不上大红大紫吧,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知道。嫂子,问这个做什么?” 我又问:“你觉得是她漂亮,还是你老婆漂亮?” 他不假思索:“当然是我老婆漂亮,嫂子,这世界任何一个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除了我老婆。” 我松口气:“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你知道江别忆的脾气,你别逼她,慢慢来知道吗?” 他有点不放心:“嫂子,她会不会真跟我离婚啊?” 我无奈笑起来:“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中午的时候盖聂带着小瓶盖去市区里玩,骆安歌陪着我坐在院子里,问我:“有眉目了?” 我点点头:“那女人真聪明,你说是不是?” 骆安歌斜眼看我,我笑了笑:“她之所以接近盖四,就是想着借他出名。可是她又跟一般的胸大无脑的女明星不同,别的女明星跟盖四上了床,一定会拍下来,笨一点的就要挟,聪明一点的就放到网上借机搏出位,再聪明一点的就该拿孩子说事了,一定搅得盖聂一家鸡飞狗跳。可是这女人手段高啊,事情过去一个月了,她不动声色按捺不动,你说她想要什么?” 骆安歌那双好看的眼睛眯起来:“她喜欢盖四?” 我点点头:“应该是的,她就坐等盖聂和江别忆离婚,然后她大着肚子出现,不会找盖聂,她知道盖聂不会要她,她应该去找盖老太爷……” 我不寒而栗,狗血的电视剧里的剧情,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我身边。 江别忆一直没有出现,她离开之前没带手机,因此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盖聂急死了,可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煎熬了一个星期,骆安歌决定带我回康城,盖聂把小瓶盖交给我们,他说发现江别忆的行踪,决定去找。 汤川秀到机场接我们,他请我们吃饭,然后问我,过两天可不可以跟他去一趟美国。 原来汤云宗身体不太好,住院快一个月了,一直不许他告诉我。 我以为汤云宗顶多就是高血压或者心脏病复发,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只是没想到他病成那样,连起床都成了问题,需要护工的搀扶。 一见面我就哭起来,骂汤川秀:“爷爷病这么重,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啊?” 他一脸无奈:“阿忧,你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我怎么忍心告诉你。” “现在你就忍心了,看我大着肚子站在爷爷面前哭,你就忍心了?” 汤云宗看我们斗嘴就笑起来:“好了好了,阿忧,你别怪阿秀,是我不许他告诉你的。” 我冷哼一声:“那你们就该一辈子瞒着我。” 他们两人相对无言,我以前承认汤云宗是我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但是我一直认为自己跟他比较疏远,因此感觉可有可无的,好像跟另外一个爷爷比较亲近。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病了我很难过,我很害怕他死掉,我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许是孕妇都比较敏感,哭起来都没有个够的,汤川秀在一边给我递纸巾,汤云宗一边咳嗽一边拍我的背,然后我突然感觉他哇地一口吐出很多血来。 白花花的被子上,全是血。 我惊坐而起,一把揪住汤川秀,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爷爷到底什么病?” 汤川秀嘤嘤哭起来,跟孩子似的,嗫嚅了半天,说出四个字:“胃癌晚期。” 犹如晴天霹雳,我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错了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怎么会是胃癌呢,他不是一直很能吃身体很好么? 汤云宗剧烈咳嗽着:“阿忧,生死有命,任何人强求不来。爷爷能在死之前找到你和你小姨,已经了无遗憾。” 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来不及把这段亲情握在手心里,就要永远失去了? 我哭着跑出来,正好遇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骆安歌,他一把抱住我。 我揪着他的领子大喊:“骆安歌,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然后我就重心不稳滑下去,滑到了地上。 第二天我爷爷也来了,两个人好像是有话要说,把我们全赶了出来。 我站在门口,病房是隔音的,我只看见他们握着手没有松开,两个人都在说话。 骆安歌揽着我,安慰我:“我问过医生了,大家还在想办法,你别着急。” “他会死吗?” 骆安歌不说话,我盯着里面的人:“骆安歌你知道吗,虽然他是我爷爷,可是我不是很喜欢他。你说要不是他当年做了错事,我爸妈怎么会死,我奶奶怎么会死,我小姨也不至于为了报仇把自己逼成那样。可是有时候我又想,小时候他对我很好啊,他这么多年历经千辛万苦找我啊,找到我之后他……你说,他这样的大坏蛋,怎么会死呢,祸害不是应该遗千年么?” “勿忧,你别这样。还没到最坏,大家都在想办法,你别自暴自弃。”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开我。骆安歌,会不会哪天你也离开我?” “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许是汤云宗身份特殊,他住的是疗养院最里面那一栋三层小楼,距离其他病房很遥远,每次我们去,都要步行二十分钟,才能到达那栋楼。 每天我都娶超市买很多新鲜蔬菜,做很多汤云宗爱吃的菜,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他爱吃的菜跟我的一样,连爱吃的水果也一样。 骆安歌怕我太辛苦,就请了厨师和保姆,可是我还是坚持亲力亲为,只是有时候煲汤,会突然哭起来。 这天煲汤的时候汤川秀倚在门口,问我:“你要是觉得辛苦的话,这些事让小姨来做。” 我摇摇头:“小姨不是要在医院陪着爷爷吗,我没事的。” 临出门前我给靳江打电话,她问我:“怎么还不送吃的来,我们都饿了。” “还是你们三个吗?” “是啊,你两位爷爷都说饿死了,念叨了你无数遍了。” 我笑起来:“怪不得我一直打喷嚏来着。” 到了医院停车场,骆安歌牵着我下车,汤川秀坐在驾驶室,看了看左右,有点不满意:“我还是把车子开去那边,等下我们好回家。” 骆安歌点点头:“那你快点过来跟我们会和,等你吃饭。” 我现在走路都吃力,走上两分钟就要休息一下,骆安歌搀着我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掏出手帕帮我擦脸:“多休息一会儿,不着急,汤川秀还在后面呢。” 我点点头:“现在还没有八个月呢,要是九个月的时候,会不会笨重得走不了路?” “走不了就走不了,有什么关系,我背你。” 不远处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巨大的热流,骆安歌反应很快,他拉起大衣裹住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是轰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到处都是烟雾弥漫,导致我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很多医生护士和警察朝着不远处跑去,其中一个警察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大喊:“呼叫总部,呼叫总部,疗养院发生爆炸,请派人手增援,请派人手增援……”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把推开骆安歌站起来,抬脚就往那边跑。 “阿忧……” 凄厉的喊叫声里,汤川秀惊慌失措冲过来,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强忍着没流下来。 骆安歌一把抱住我,蒙住我的眼睛:“宝贝,别看,别看……” 我呢喃着,眼泪终于落下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是刽子手 我呢喃着,眼泪终于落下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那么大的一座楼,那么多人,转眼间化为灰烬。 我都来不及喊出那一声爷爷和小姨,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就永远见不到了。 我还没有从失去夏琪的噩梦里醒过来,眼下又失去两位爷爷,还有小姨。 我疯了一般要往前冲,可是骆安歌和汤川秀拽着我,我力气很大,甩开他们又要跑。 眼前闪烁的全是警察和消防人员还有医生的身影,还有浓浓的黑烟,还有废墟。 我哭喊着要过去,我一把把抓在骆安歌和汤川秀脸上,我求他们让我过去,我跪下来抓着他们哀求。 那是我的爷爷,那是我的小姨,我得过去看他们。 突然后脖颈处传来疼痛,我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梦里面,我跟汤川秀还有芒康三个人在荡秋千,汤云宗在楼上喊:“两个兔崽子,当那么高,摔到你妹妹我打死你们。” 芒康赶忙抱住我:“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爷爷会打人的。” 于是我们三个又去池塘边喂金鱼,我突发奇想:“哪天趁爷爷不在,我们把这些鱼捉来烤了吃。” 芒康拍手赞成:“好啊好啊,我们吃鱼全宴。” 汤川秀翻白眼:“没出息,除了吃还是吃,两个小胖子。” 芒康就抱着我:“我的傻姑娘不胖,就算你胖了,我也娶你。” 身后传来汤云宗的声音:“芒康,你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阿忧,才不嫁给你呢。” 他要来抱我,可是我吓得抓着芒康跑了,还不忘朝他翻白眼:“我就要嫁给芒康哥哥,你要是逼我嫁给别人,我就跟芒康哥哥私奔。” 汤云宗指着我:“死丫头,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知道他舍不得打我,于是我得寸进尺站在那里:“你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 他个子很高,腿很长,两步迈过来,拎着芒康把他丢在一边,然后抓住我,让我趴在他膝盖上,在我屁股上啪啪啪两下,恨铁不成钢:“死丫头,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不要我,看我不打死你。” 其实一点都不疼,可是我觉得好委屈,我就是喜欢芒康,我就是要嫁给他,为什么爷爷要反对呢? 我一哭汤云宗赶忙把我拉起来,擦了擦我的眼泪,语气瞬间柔软了很多:“好了好了,爷爷跟你闹着玩,你是爷爷的心肝宝贝,爷爷怎么舍得打你。阿忧,爷爷就是担心啊,担心你翅膀硬了,就会丢下我飞出去,然后再也不回来。” 我喜极而泣:“你真不打我?” 他抱着我:“阿忧,你慢慢长大好不好,你多陪陪爷爷好不好,爷爷不想那么早就失去你。” 我大喊着爷爷醒过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呆坐很久,才慢慢缩回被子里,然后哭起来。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爷爷,没有了小姨,没有了夏琪,我什么都没有了。 黑暗中有人喊我:“勿忧……” 我听出来是骆安歌的声音,然后我哇一声哭起来。 屋子里的灯打开了,骆安歌端着一碗什么站在门口,见我醒了他走过来,把碗放在柜子上,然后跟我额头相抵。 “宝贝,你昏迷了三天,吓死我了。” 我啜泣着:“爷爷他们呢?” 他叹口气:“宝贝,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伤心,也一定要顾及我们的孩子。” 他这么说我就知道没救了,那么强烈的爆炸,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骆安歌抱住我:“别看了,别看了,宝贝。” 我更加绝望了,连骆安歌都让我别看了,那就等同于告诉我,他们是死无全尸。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带走? 因为警察还在调查,因此我们只能留下来等结果,我爸妈和伊华阳全部过来,我妈怕我想不开,因此没日没夜的守着我。 其实我早没眼泪了,我也不会自杀,我告诉她我没事,不必守着我。 我妈就哭:“丫头啊,妈妈知道你心里苦,你哭出来啊,哭出来就没事了。” 我摇摇头:“妈,我哭不动了,再哭下去,我就死了。” 骆安歌端着吃的进来,劝我妈:“妈您快去休息,勿忧这里我看着,没事的。” 我妈点点头,起身走了两步又扭过头问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们守着。” 我知道她说的回去是回康城,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连骆安歌那在外交部工作的二伯都专门来了一趟。 只是调查难度很大,因为一点线索也没有,凶手是谁为何行凶等等问题,一点线索也没有。 案子陷入了僵局,我们的等待越来越焦灼,尤其是我爸,他本就是破案出身,可是面对爷爷的案子,他也是爱莫能助。 警局悬赏高额奖金捉拿凶手归案,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一点风声也没有。 当地警方找我爸谈话,大意是这个案子很复杂,是他们几十年来遇到的最复杂的案子,要我们回家耐心等消息。 后来骆安歌就决定带我先回国,因为我行动不便,双脚浮肿严重,失眠心悸脾气暴躁,严重的产前抑郁症。 他有点担心,预产期近在眼前,可是我的状况一点也不好,很容易出问题。 可是回到康城以后我依旧焦灼,依旧失眠心悸,依旧脾气暴躁,有一次差点伤了玺宝,吓得骆安歌赶忙把人送到莫萦怀那里。 又过了半个月,案子终于有了进展:警察根据从废墟里找到的零散的炸弹碎片,查到了嫌疑人就是半年前从某高校辍学的中国留学生。 只可惜,警察找到他的寓所的时候,他已经饮弹自尽。 我怀孕九个月的时候,我爸妈抱着爷爷的骨灰盒从美国回来。 回到家我爸小心翼翼把骨灰盒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桌子上,轻声说:“爸,我们回家了。” 爷爷下葬那天,我是被骆安歌推着去的,我爷爷生前的很多朋友都来参加葬礼,豆豆已经会说话,他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太爷爷,太爷爷……” 伊华阳一把捂住他的嘴,可是她自己却哭了。 骆安歌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他提醒我不要哭。 我很想放声大哭,可是我已经没有眼泪了,我的眼泪全流光了。 这边的葬礼结束了,我们又马不停蹄前往美国,因为骆安歌等人的周旋,当局同意让汤云宗和靳江的骨灰葬在汤家祖坟。 我跟汤川秀一人抱着一个骨灰盒从警局出来,我们两个都红肿着眼睛,沙哑着喉咙,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前往机场。 也就是在汤家祖坟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生父母的墓碑,跟芒康留给我的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因为汤家那些亲戚早就流散四处,我们也没有通知他们,就我们几个参加葬礼。 汤家其实是一个大家族,看着墓园里的墓碑就知道。 现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小姨,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汤川秀在墓碑前坐了一会儿,起身走过来,蹲下身握住我的手:“阿忧,我们回去吧,你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在外面。” 我点点头:“哥哥,我只有你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哥哥也只有你了。” 那段时间我总是做恶梦,总是哭着从梦里醒来,整天浑浑噩噩凄凄惨惨戚戚,要不是有孩子支撑着我,我觉得自己完全可能会油尽灯枯。 骆安歌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他怀疑我是产前抑郁症,有一天他很认真跟我说,怕我疯掉,怕我哪天一走了之。 裴初跟我已经很熟悉了,我的情况他都知道,他跟我聊天,要我放松。 可是我觉得累,我觉得身心俱疲,我不想讲话,我很烦躁地问他可不可以催眠,把那些噩梦从我脑海里清除出去。 他摇摇头看我:“你小时候已经深度催眠,之前我又给你催眠过几次,这东西并不是百利而无一害,我得为你负责。” 我躺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我就是失眠,就是心悸……我知道这样不好,裴医生,我真的知道不好,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 “你这是轻微的产前抑郁,要是控制不好,生产后会发展成严重的产后抑郁。你可以给我说一说吗,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你恐惧。“ 我看着他:“裴医生,我没有恐惧。” 他很温和的看着我笑:“骆太太,你就是在恐惧。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恐惧来源于何处?想要回到过去,还是没有把握的未来,抑或是亲朋好友都一个个远去?” 我强撑镇定:“裴医生,我没有恐惧,我就是……有点伤心。” 他递给我一杯牛奶,不由得笑起来:“别紧张,你不是刺猬。” 我是比较相信他的,所以才会同意骆安歌带我来,可是我实在不愿意就这么被一个人看穿,把我心底里的想法赤裸裸的表达出来。 “骆太太,其实生死有命,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有幸携手走了那么一段。等天人永隔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电影里不是说了嘛,要是没有遗憾,人生该是多么无聊。” 我摇着头:“裴医生,这样的遗憾,我承受不起。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比我亲姐姐还好的姐妹,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有爱她的男人有乖巧的儿子有相亲相爱的家庭,她那么善良,为什么上天要带走她?” 他点点头,很认真听我说,问:“还有呢?” “还有我爷爷,二十年的生命里对我最好的人,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的人,上帝为什么带走他?我另一位爷爷,虽然年轻的时候是做了些错事,可是他付出惨重的代价了,汤家被灭门,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我死死捏着杯子:“世界上坏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死?为什么?” 裴初看着我,声音轻轻的:“骆太太,因为上帝不忍心看他们在这个世界受苦受难,所以带走了他们,带他们去另一个世界。” 我哭起来:“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带走?” “因为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骆太太,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我们不能强求。凡觉辛苦,必是强求。”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如果强求能够让他们回来,我辛苦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骆太太,你必须搞清楚,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回来。我想他们走之前,也希望你和孩子好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你现在真让人心疼。” 离开的时候,裴初交代骆安歌:“骆太太没有安全感,你要多陪陪她,多包容她。” 骆安歌点头:“我知道,多谢。” 回家的路上我问骆安歌:“这样的我,让你很难过是不是?” 他握住我的手:“宝贝,我不是难过,我是害怕。我还怕你哪天突然撑不住了,我害怕你丢下我和孩子。” 我笑起来:“骆安歌,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和孩子的。我爱你们,很爱很爱。” “我也爱你们,宝贝。” 我隔三差五去见裴初,心理治疗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因为我的状态好了很多。 有一天我在婴儿房待着,四嫂敲门进来,说有我的信。 我想不出来迄今为止还会有谁写信给我,不过还是打开,然后一张碟片就掉出来。 我回卧室,去阳台打开我的电脑,把碟片塞进去。 视频看起来像是偷拍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骆安歌和一个年轻人坐在咖啡厅角落。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骆安歌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年轻人面前,薄唇轻启:“手脚麻利点,不要留痕迹。” 年轻人收起支票,点点头问:“连那女人一起吗?” 骆安歌点头:“对,三个人一起。任务完成后,你的家人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年轻人点点头:“我相信你。” “炸弹准备好了吗,量足吗,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我能多嘴问一句吗,他们是你妻子的家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骆安歌嘴角浮起一个笑:“他们不死,我的家人就得死。这是游戏规则,你应该懂的。就像你不死,你的家人就得死一样。” 屏幕剧烈晃动着,接下来换了一个场景,在医院的病房,而鲍嘉躺在床上。 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骆安歌。 鲍嘉没动,只是看着骆安歌:“骆安歌,想不到你真狠心,连你老婆的家人你也下手。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 骆安歌指间夹着一支烟,淡淡的声音:“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必须消失。” 鲍嘉挑衅他:“万一我说不呢?万一我把真相告诉伊阑珊或者汤川秀呢?” 骆安歌笑起来,一点不怕的样子:“鲍嘉,省省吧,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们,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你知道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鲍嘉不寒而栗:“骆安歌,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骆安歌供认不讳:“这一点,你不是一早知道的吗?” 鲍嘉突然颤抖起来,她指着骆安歌大喊:“骆安歌,伊阑珊会恨你的,她要是知道是你杀了她爷爷和小姨,她会恨你的。” “不,勿忧不会恨我,因为她永远不可能知道。” “我会告诉她。” 骆安歌一步步靠近,嘴角衔着一抹笑:“不,鲍嘉,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屏幕这时候就黑掉了,骆安歌和那年轻人都消失了,可是那张脸我永远记得,新闻上,嫌疑人饮弹自尽的画面我死也不会忘记,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骆安歌做的。 原来,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个大傻瓜。 我发疯一般把电脑推到地上,我的双手颤抖着,我想要站起来,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没办法消化这个消息。 我只想离开这里,骆安歌快要回来了,我不能看见他,我不想看见他。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我要躲起来睡一觉,也许睡醒之后,这个噩梦就会消失。 是的,是的,这就是个噩梦,总会醒的。 我扶着书桌站起来,然后我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冷汗涔涔,腹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眼前闪烁着的是骆安歌最后那个冷笑。 他说我的家人不是,死的就是他的家人。 他说一个活口也不留。 他说这是游戏规则。 他说我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个真相…… 我觉得真搞笑,爷爷和小姨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直不遗余力寻找凶手,骆安歌把他所有的关系都用上了。 谁会想得到,真正的凶手,那个借刀杀人的人,夜夜抱着我睡在一起,说很多很多安慰我的话。 那时候我觉得要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肚子绞着一阵阵疼,像是有千万人拿着斧子刀子在里面砍我,我扶着墙想要站稳,可是最后一点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 滑下去的瞬间,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我听见咔嚓一声响,好像是我的脊椎断裂了。但是我知道不是,是我心碎的声音。 电话在震动,可是我拿不到,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也没有眼泪,我只是空洞地看着这个世界。 电话一直震动,我挣扎了几下,在地上挪出长长的一道血痕,终于够到沙发上的手机。 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哥哥两个字,我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下来。 汤川秀一听见我的声音就知道不好,但是他没来得及问我,只是大喊:“阿忧你在哪里,凶手是骆安歌,你快点离开他。我现在赶来别墅,你快点出来。阿忧,我们都被骗了,他才是凶手。当年那个幕后老大,就是骆连慈。骆安歌为了保住他爷爷,只好牺牲我们的爷爷。” 他一下子说了很多,可是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哥哥,救我,救我……” 电话里传来汤川秀凄厉的喊叫:“阿忧,阿忧……” 这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骆安歌回来知道我已经知道真相,他会想办法把我关起来,然后他会去对付汤川秀。 我已经没有爷爷没有小姨没有夏琪了,我不能没有哥哥。 我太害怕了,害怕支撑着我一步步朝着门口爬去,我一边爬一边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宝宝你们撑住,妈妈很快可以带你们离开……你们撑住,你们一定要撑住……” 可是我知道他们撑不住了,因为越来越多的血流出来,地板上我爬过的地方,全是血。 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我甚至没问汤川秀是谁给我寄的碟片,我没问他这一切是不是有人要陷害骆安歌,我知道这都是真的。 视频里骆安歌那么真切的对着年轻人下达命令,所谓不留一个活口,就是他的选择。 爬到床边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电话里汤川秀哭着大喊:“阿忧,阿忧,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哭起来:“哥哥,我好累,我想睡觉。” 他大喊:“阿忧你别睡,你跟我说话,你跟哥哥说话……”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或者你听哥哥说。阿忧,你还记得芒康吗,你的芒康哥哥,那个一直说要娶你的芒康哥哥。” 我越发哭,哭得喘不过气来:“我记得,哥哥,我好累,我睡一觉,你来了叫醒我好不好?” “阿忧,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给我清醒着……你要是睡着了,骆安歌就会杀了我,杀了你爸妈,杀了所有知情的人。阿忧,求你了,你跟哥哥说话……” 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东西,我只看见自己白色的裙子上全是血,我手上全是血。 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我觉得身体里的血都要流干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门打开了,骆安歌的脸出现在那里。 他惊慌失措大喊着我的名字冲过来,可是我觉得可笑,他天天抱着我喊我宝贝说爱我说不能没有我,说我要是死了他也不活了,可是事实呢,他杀了我的亲人。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事实这种东西呢? 我大喊着:“骆安歌,你别过来,你别碰我。” 他不管不顾箍着我,大喊:“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我泪眼朦胧看着他:“骆安歌,对不起啊。孩子估计保不住了,就当……就当你杀了我爷爷和小姨,我杀了你儿子吧。咱们扯平了,永远扯平了。” 他蓦地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他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现场,他突然发疯一般对着我大喊:“伊阑珊,伊阑珊,你看到什么了?” 我无力地垂下手:“骆安歌,我好累,我想睡觉。” 他拦腰抱起我就往外冲,四嫂他们吓坏了,手忙脚乱打电话开车。 下楼梯的时候,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脸上,骆安歌的声音哽咽着:“伊阑珊,不管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统统都忘记。等你生了孩子,我一定一五一十解释给你听。” 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散了,我感觉自己的血流干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我手里死死握着电话,我用尽最后一丁点力气把电话放在耳边:“哥哥……” 汤川秀那边好像堵车了,他不断摁喇叭,然后大喊我的名字:“阿忧,阿忧,你清醒着,你听哥哥说。哥哥一直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芒康没死,芒康还活着……你坚持住,等我们安全离开了,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我哭起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哭,然后我仿佛看见我爷爷他们带着靳江和夏琪站在大门口,他们跟我挥手,四个人一起转身,很快从我视线里消失。 我知道他们在跟我再见,我在心里喊: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陪你们。 阿穆把车子开过来,骆安歌小心翼翼但是迅速地把我放上去,在他要上来的瞬间,我推开他。 他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然后我快速爬起来,打开另一侧的门,挣扎着掉在地上。 “勿忧……” 我听见骆安歌凄厉的喊叫,可是我只觉得刺耳,我只想离开这里。 可是肚子好疼啊,好像有很多很多东西要从我身体里掉出来一样,我摸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安慰自己一定要争气。 骆安歌跑过来,他强制性抱起我,又一次把我放在椅子上,他跳上来,叫阿穆开车去医院。 我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骆安歌一直死死握着我的手:“勿忧,深呼吸深呼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因为疼痛的关系,他的脸在我眼中是破碎的一片一片,就好像我的心,再也拼不起来。 “骆安歌……” 我喊了一声,余下的话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他握紧我:“勿忧,我在,我在,你想说什么?” 我摇摇头,疼痛使我脑子一片混乱,疼痛使我失去了思维能力,下一秒钟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手术室,我听见医生的声音:“孩子缺氧,产妇气血虚,必须剖腹产,否则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我去争取家属意见。” 然后外面传来骆安歌暴躁的怒吼声:“我不管什么剖腹还是顺产,我只要我老婆孩子没事。” “万一出了意外,只能二保一,保大人还是孩子。” 骆安歌的声音简直是在尖叫:“保大人,保我老婆,听见了吗,保我老婆。” 我应该感动的,可是,一点感动也没有。 骆安歌,你以为你假惺惺的这么说两句,我就会忘记你是我的仇人了吗? 打麻药的时候我有短暂的清醒,我盯着头顶上方的手术灯,心想,要是能这样死去该有多好。 我死了,一切就都了结了。 麻药开始起效,可是我还是能听见手术刀割开我肚皮的声音,我还是能听见医生说:“还是龙凤胎,好几个月没遇到过了……” 然后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糟糕,孩子没呼吸啊。” 模糊中我看见一个医生举起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孩子一动不动,脸色青紫…… 我张大嘴巴想喊,我想要抬起手臂,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医生把孩子倒提起来,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还是没用,那医生大喊:“氧气,氧气……” 这时候另一个医生拎着另一个小小的血肉模糊的孩子出来,清脆的啼哭声响起来。 孩子张牙舞爪的大哭,许是心灵感应,几秒钟之后,先前那个孩子终于发出第一声哭声。 手术室里一片欢呼,我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旁边的婴儿床上,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并排躺在那里。 他们俩长得真像骆安歌啊,一点不像我,尤其是女儿,跟骆安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睡得很熟,与世无争的样子,好像期待着最美好的生活。 我捂着嘴哭起来,我们还会有最美好的生活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我哭,两个孩子同时伸个懒腰,然后哇一声哭起来。 我吓得坐起来,想要抱一抱他们,可是牵扯到了伤口,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摇晃着婴儿床,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 这时候门打开了,骆安歌拎着保温盒站在那里,身后跟着我妈和莫萦怀还有关老夫人。 骆安歌看我一眼,快步走过来,很麻利地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起来,在病房里轻轻哄着:“齐光乖,琉璃乖,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奇迹般地,两个孩子都不哭了。 莫萦怀和关老夫人步履蹒跚走过来,我喊了一声奶奶和外婆,低着头不看她们。 莫萦怀抓住我,叹口气:“丫头啊,奶奶终于盼到你顺利生产了。” 我妈从保温盒里把鸡汤倒出来,我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我妈就数落我:“你这丫头,不吃怎么有奶水呢?” 我忍不住哭起来:“妈,我不吃。” 我抬起头看着骆安歌,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他抱着孩子走过来,先把骆齐光递给我,又把骆琉璃递给我。 两个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把脸贴在他们脸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骆安歌坐在我身边,轻声问:“高兴吗?” 我没回答,也不看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明明之前我们那么好,为什么现在我们就变成仇人? 为什么要害死我爷爷和小姨? 我妈好说歹说,我终于喝了一点鸡汤,然后我说累了想休息,她们就出去了。 孩子在我怀里睡着了,骆安歌伸手过来,我吓得抱紧孩子,戒备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看着我:“勿忧,你别激动,这件事容我慢慢向你解释。你现在坐月子,不能老是哭,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为什么要慢慢解释呢?你现在就跟我解释,解释你怎么借刀杀人,害死我爷爷和小姨?解释你爷爷才是当年灭我全家的罪魁祸首?还是解释你根本不爱我,你都是在利用我?” 他保持着那个动作:“勿忧,你这样会捂到孩子,你先把孩子给我。” 我往后面缩了缩:“骆安歌你休想,孩子我不会给你。我要跟你离婚,我要离开你,我要带着孩子离开你。” 他的脸瞬间冰冻起来:“你休想。” 我冷笑看他:“那你就试试,我有没有那个本事,只要你不后悔。” 我以为他会离开,我不想听他解释,我也不想看见他,我现在就想带着孩子远远的离开这里。 谁知道骆安歌坐在我身边,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保持跟我对视:“勿忧,咱们好好说话好吗?就算我错了,孩子们没错,你不能让他们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 听见完整的家庭这几个字,不知为何我脑海里全是小时候我们全家在一起的场景,我突然发现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闪出很多画面来,里面全是我小时候的事情,里面没有骆安歌。 我的眼泪还是没忍住:“骆安歌,你让我失去了完整的家,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恨不得杀了你。” 是的,要是有可能,我一定杀了他。 没想到骆安歌快速走到茶几边,从果篮里拿了水果刀,走过来塞在我手里,然后对着他的胸口:“勿忧,来吧,反正以前你就杀过我一次,现在你再杀一次。只要你高兴,我绝不还手。” 我有点吓傻了,知道他说的以前是在靖南那一次,可是我只觉得好笑。 我们之间,以那样不堪的一切开始,如今也要以这样的不堪结束。 看我不动,骆安歌问:“你是舍不得,还是无从下手?” 我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还要抱着孩子,真是极度不方便,再说我还真的下不去手。 我甩开他:“骆安歌,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好像松口气,把刀子放在柜子上,就要来抱孩子。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突然发疯一般嘶吼着:“你滚出去,你别碰我的孩子,你这个刽子手。” 可是他一把扭住我的手,钳制住我不让我动。 其实就算他不这么做我也动不了,伤口疼得厉害,头也疼得厉害,我连挪动一下都觉得浑身快要撕裂了。 骆安歌很容易就把骆齐光抱起来,他还要来抱骆琉璃,我哭喊着用被子把孩子包起来,不许他碰。 这么一折腾,孩子自然是醒过来,而且哇哇大哭。 孩子一哭我就慌乱起来,我挣扎着哄着孩子,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骆安歌先把骆齐光哄乖,说也奇怪,他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轻轻拍了几下,孩子竟然没哭了,而且很快又睡着了。 而我怀里的骆琉璃,还一直哇哇大哭。 骆安歌把骆齐光放在婴儿车里,对我伸出手:“给我吧,我有办法。” 我迟疑着,也就是三两秒的时间,他已经把孩子接了过去,抱起来走了两步:“琉璃乖,爸爸抱,爸爸在呢,爸爸陪着琉璃和哥哥。妈妈也在呢,你看,妈妈也陪着我们呢。” 他抱着孩子面向我,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我两眼,又紧闭着开始哭。 我忘记了刚才我们还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问:“是不是饿了?” 骆安歌摇头:“刚才吃过奶粉了,估计是被我们吓坏了。” 我不置可否,躺下去,声音弱弱的:“骆安歌,我突然想通了。我不跟你抢孩子,两个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放我走。” 他顿住脚步,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不敢置信:“勿忧,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我点点头:“随你怎么说吧,我累了。你赌对了,我舍不得杀你,但是我也没办法继续跟你在一起。你要是不想看我死,就放我走。” 他很快恢复如常,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也不再看我了,只是问我:“要是我说不放呢?”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我早就把说辞想好了:“那也没关系,骆安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走着瞧。” 他喊了一声阿穆,很快阿穆就带着阿云进来,骆安歌把孩子递给他们:“把小少爷和小小姐带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我突然坐起来,大喊:“骆安歌,你不许把孩子送走。” 阿穆肯定不会听我的,他和阿云很快就把孩子抱走了,我作势要下床,可是骆安歌摁着我,我喊破了喉咙,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的唇辗转到我耳边:“勿忧,我知道汤川秀告诉你了,芒康还活着是不是?我知道你离开我就是要去找芒康是不是?勿忧,你休想离开我,你休想去别的男人身边。你要是不听话,就眼睁睁看着你哥哥死无葬身之地。”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自从那天那一个电话之后,我一直没见过汤川秀,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不敢置信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你把他怎么了?” 他冷笑两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勿忧,除了你和孩子,我不介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二百九十二章 恨不得掐死你 他冷笑两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勿忧,除了你和孩子,我不介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骆安歌说过的,自从跟我在一起后,他觉得自己变得比较善良。 我怎么忘了呢,他根本不是绵羊,他甚至不是饿狼,他是豺狼虎豹,他是魔鬼啊。 我怎么那么傻,居然相信自己可以让魔鬼变成天使。 我怎么还妄想可以带着魔鬼上天堂,忘记了他可以拽着我一起下地狱。 我怎么那么傻? 我的眼泪让骆安歌微微一怔,不过他很快冷着脸,抬手帮我拭泪:“勿忧,我死也不会放你走,你想都别想。你要是再跟我胡闹……” 我冷脸看着他:“怎么,威胁我,不让我见孩子是不是,杀了汤川秀是不是?骆安歌,除了威胁我,你还有什么本事?” 他苦笑一声:“勿忧,除了威胁你,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打掉他的手,躺下去,缩在被子里:“无所谓,骆安歌,见不见孩子我无所谓,汤川秀死不死我也无所谓。要是他死了,我就跟了他去,反正去了下面,有爷爷有小姨有夏琪,我不孤单。” 我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他,他一把掀开被子,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拎起来。 他怒目圆睁的扬起巴掌,我仰起脸对着他:“想打我是吗,还是想杀了我?骆安歌,当初你就该连我和哥哥一起炸死了,免得留下那么多祸患。”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知道现在我们应该坐下来彼此冷静谈一谈,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就是要刺激骆安歌。 只有刺激他,我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刽子手这件事。 骆安歌突然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推倒在床上,他的手没有放开,依旧掐着我的脖子,他的眼睛猩红着,咬牙切齿:“伊阑珊,我恨不得掐死你。” 我抓住他的手,慢慢用力,他发现了我的意图,蓦地推开我,摇晃着我的肩膀,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伊阑珊,我求你,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就是别这样。” 我闹不动了,刚才那么说话那么大声的哭已经耗费了我仅有的力气,我木然地盯着骆安歌,那张魔鬼的脸,那张我又爱又恨的脸,然后我说:“骆安歌,你给我个痛快话,是不是你杀了我爷爷和小姨?”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努力想要从他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哪怕他骗我说不是他做的,只要他说,我都愿意相信。 我自私地欺骗自己,只要他骗我,我都甘之如饴。 可是他就那么看着我,沉默着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两口,夹在指尖。 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在抖,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兔死狐悲的东西,我突然觉得胸腔里生生的疼,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骆安歌,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骆安歌抬起手,又深深吸几口烟,然后他把烟雾吐出来,接着把烟丢在地上,再用脚踩。 我突然觉得,我就是他脚底下那一个烟蒂。 命运早就注定。 就在这时候,小五推门进来,走到骆安歌身边,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我听不清,只看见骆安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扭头看着小五:“消息可靠吗?” 小五点头:“绝对可靠,人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您看您要过去看一看吗?” 骆安歌看我两眼,点点头:“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我突然觉得他就是要去找汤川秀,我觉得汤川秀一定是被他们抓住了。 我大喊:“骆安歌,你别动我哥哥。” 骆安歌走了两步,停下来看着我:“勿忧,你这算是求我吗?” 我点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对,算是我求你。” “你拿什么求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想要什么?” 骆安歌也自嘲地一笑:“我要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要我。你放心,骆安歌,只要你不动汤川秀,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好像对我的表现很满意,看了我两眼,然后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阿穆就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进来,我坐起来,焦急地伸出手臂:“阿穆,快把孩子给我。”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抱着孩子走过来,把齐光递给我。 我紧紧抱住孩子,发现他哭得小脸通红,嘴唇微微带着紫色。 我心疼死了,不断亲吻他的小脸:“宝宝,妈妈在,妈妈在,别哭了,别哭了……” 可是孩子依旧哇哇大哭,阿穆在一旁,突然问我:“姑娘,小少爷会不会是饿了?” 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于是叫阿穆冲奶粉。 他手忙脚乱,奶粉洒了很多出来,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他去叫医生进来。 医生很快来了,接过孩子一看,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我们这才看见,原来孩子是尿湿了。 换了尿不湿之后,孩子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哼哼唧唧的。 医生说孩子是肚子饿了,我就问她,我的情况,现在可以母乳喂养吗。 医生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说:“孩子生下来到现在你都没用母乳喂过,所以要先用吸奶器吸出一些来,否则孩子吃了对肠胃不好。” 我有点吃惊:“真的可以母乳喂养吗?” 医生点头:“可以。” 没想到骆安歌回来那么快,我正在那里研究吸奶器怎么用,他就抱着琉璃进来,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 我敛起心神,把医生的话重复给他听,他笑起来:“傻瓜,吸奶器不是这样用的。” 他使了个眼色,阿穆和小五赶忙出去了。 骆安歌把睡着的琉璃放在婴儿床上,然后拿着吸奶器站在我面前,撩起我的衣服。 我吓得摁住他的手大喊:“你要做什么?” 他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不是要母乳喂养吗,我在帮你把那些不能用的乳汁吸出来。” 我脸红起来,一把抢过来:“我自己来。” 他笑意盈盈看着我,并没有动,像是看好戏。 我有点恼怒,要他转过去,不许看我。 他好脾气转过去,我背过身子背对着他,照着说明书上开始使用吸奶器。 可是好疼啊,今天一整天胸部胀得难受,像是要爆炸一样。 我气喘吁吁弄了几次,并没有弄出来多少,反而弄得大汗淋漓。 骆安歌许是猜到了什么,他转过身子来,单脚跪在床上,摁着我的肩膀,把我固定好,然后开始动手。 我不自然地别开脸,不去看他,装作去看婴儿车里面的孩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还回得到过去吗? 我不自然地别开脸,不去看他,装作去看婴儿车里面的孩子。 “关于爷爷和小姨的事情,勿忧,我也很难过。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打算……” “你原本打算连我和哥哥一起杀了是吗?只不过我怀着你的孩子,而哥哥恰好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你没有机会,是不是,骆安歌?” 骆安歌扳正我的脸:“勿忧,你别那么残忍,别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头上。我承认是我太冲动了,但是你知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吗?你也逼着我离开你,逼着我跟你离婚,说我要是不答应,就让我一辈子见不到你跟孩子。勿忧,勿忧,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蓦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骆安歌,明明是你为了保住你爷爷害死了我们家三口人,怎么到头来还成了我爷爷的不是了?” 骆安歌有点着急:“勿忧,我没有责怪爷爷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我一把推开他,艰难地别过身子去够婴儿床里的孩子,想要抱一个过来喂奶。 可是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成功。 骆安歌跳下床,抱起齐光放在我怀里,就要来拉我的衣服。 我虽然生气,但还是害羞,于是别过身子:“你出去,别烦我。” 他竟然凑过来:“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吃过。” 脑海中突然想起怀孕六七个月的那些时候,那些他欲求不满的时候,晚上总是黏在我身上…… 我抓起柜子上的被子砸过去:“骆安歌,我们现在是仇人,你给我滚。” 他一闪身,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哎哟一声,低下头看在我怀里吃奶的骆齐光。 这小家伙也许是饿坏了,吮吸得那叫一个用力,我觉得有点疼。 骆安歌很快明白过来,他不疼不痒地在孩子屁股上拍一巴掌,语气有点哭笑不得:“臭小子,我都舍不得那么用力,你给我轻点。” 我真是对他的死皮赖脸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我们不是仇人,我现在肯定对他颐指气使,要他给我拿这个拿那个,或者靠在他怀里撒娇。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什么事都依赖他,可是现在,我再也不能那样了。 我光是看着他,都觉得难受得要死。 齐光吃了一会儿奶,骆安歌把琉璃抱过来,讨好地问我:“到咱宝贝女儿吃了吧?” 我把齐光递给他,把琉璃抱在怀里,不知为何突然落下泪来。 我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他们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没少受罪,如今生下来了,却要面临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骆安歌一看我哭吓坏了,手足无措看着我:“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呢?” 我别过脸,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抱着齐光坐在床边,拉起我的手:“勿忧,你知道是谁给你寄的光碟吗?” 我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追究是谁寄光碟给我,有意义吗,能改变他是杀人凶手的事实吗? 他看着我:“勿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在推卸责任是不是?爷爷和小姨的死我现在没办法完全给你解释清楚,因为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没调查清楚。我只能如实告诉你,这件事我确实脱不了干系,但是我真没想杀他们,我就是想……” 他把齐光放在我身边,小家伙吃饱喝足,安然睡着了。 骆安歌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像犯错的孩子,依旧牵着我的手:“勿忧,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真没想杀他们。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死也不会做的。” 我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骆安歌,人都死了,化成灰了,你说这些话,还有用吗,还回得到过去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骆安歌抽了纸巾帮我擦眼泪,呼吸像是羽毛一般拂过我的脸:“好了好了,你还坐月子呢,不能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该死,等你出了月子,要打要杀随你处置。真的,勿忧,我用一辈子来偿还你和孩子,只要你别离开我们。” 我抬起脸看着他:“骆安歌,汤川秀在你手里,我走得掉吗?” 他笑了笑,有点哀戚:“是啊,我只能拿汤川秀来威胁你了。但是我不后悔,勿忧,只要能留住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觉得好累,我怕再说下去我会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于是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骆安歌帮我掖了掖被子,让两个孩子躺在我怀里,坐在我身边:“你睡吧,我不走,我看着你睡。” 第二天关山远带着白雪来看我,我们正在聊天,阿穆突然惊慌失措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语气有些颤抖:“公子,关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正坐在我身边的骆安歌蓦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报纸,看了一眼蓦地攥紧,问:“还有别的吗?” 阿穆低下头:“公子,市面上所有报纸杂志,还有网络上,全是这些,还在不断发酵。” 关山远从骆安歌手里接过报纸,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封锁消息。骆三,打电话给你爷爷,要他这几天不要出门。阿穆,通知雷五,想尽一切办法,先把消息封锁了,你带着技术部的人,把散播消息的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骆安歌捏紧的拳头慢慢松下来,他看了我两眼,坐在我身边,又去看在我怀里睡得无知无识的孩子,然后他对着我笑了笑:“勿忧,没事的,我会处理好。” 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了,应该是我爷爷他们的死这件事被人爆了出来,然后大家都知道了,骆连慈就是当年主使束文安灭我全家的幕后大哥。 我猜想,爆料人应该就是给我寄光碟的人。 那么,这个人的意图是什么? 关山远吩咐白雪:“我跟骆三出去一趟,你留下来陪着阑珊。” 白雪点点头:“快去快回。” 走之前骆安歌抱住我的肩膀,声音压得轻轻的:“勿忧,等我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在提醒我,不要试图逃跑。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你觉得我敢让你担心吗?我哥哥还在你手上呢。” 他自嘲地一笑,猝不及防攫住我的唇,狠狠吮吸了好几下,这才放开我,跟着关山远出去了。 我呆呆愣愣躺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白雪握住我的手:“阑珊,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我缩回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非要逼死我吗? 白雪握住我的手:“阑珊,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我缩回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我傻,早在那一次在关家老宅,白雪劝我想开看开那一次,我就应该察觉出来一点什么。她能打败那么多女人站在关山远身边,她能让关山远为了她只差断绝七情六欲,一定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 其实那一次她已经提醒我了,幕后之人被很好地保护起来,只能拿束文安当替罪羊。 她早提醒过我的,是我太傻太天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我怎么会想得到,当年灭我全家的,会是我最爱的男人的爷爷。我怎么会想得到,现在害死我两位爷爷和小姨的,会是我最爱的男人。 我一直以为上天很眷顾我,不管遭受怎样的磨难,一直有骆安歌留在我身边。我认定了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认定了我们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可是上天却在这时候跟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我最爱的男人,我用性命去爱的男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看着白雪,她比我年长几岁,可是她的脸永远如同十六岁的少女,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个无底洞,把你吸进去。 她那么聪明,是我糊涂了。 是我太相信骆安歌了。 白雪帮我掖了掖被子:“阑珊,事情已经发生,你跟骆三闹别扭于事无补。这件事固然是他错了,可是他本意不是如此,是阴差阳错罢了。” 我点点头:“是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我不怨任何人,我只怨我自己,当初不爱上他不就好了吗,也免了现在的颠沛流离。” “这说的什么话,你们之间,那一定是命中注定的,你逃不开。” 我看着她:“如果是你呢,你怎么选择?如果死的是你爷爷和你小姨,你还会这么淡然的劝我吗?” 我以为她会被我问到,毕竟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去劝导别人,可是当自己成了当局者的时候,永远都是糊涂。 白雪定定看着我,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阑珊,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关山远也是我的仇人。” 看我张大嘴巴,她了然地笑了笑:“我是私生子,我爸爸是康城原市委书记……我妈带着我躲在乡下,因为我爸爸的原配太厉害了……当然,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后来我爸爸被人举报违法乱纪,他的儿子死于非命,我奶奶没办法,只好把我从乡下接回来,让关山远成为我的监护人。你简直不知道那几年我怎么熬过来的,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一点不夸张。关山远那么忙,根本顾不了我,可是太多人盯着我……我最心爱的男生死了,那个一直对我很好,愿意为了我去死的男生,真的为了我死了。我妈妈也被逼死了,我外婆……” 她莫名红了眼眶,别过脸看着窗外,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在剧烈的颤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握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脸来冲着我一笑:“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关山远。或者换句话说,是他举报了我爸爸,是他害死了我心爱的男生,是他逼得我妈只能去死,也是他逼得我外婆……可是阑珊,你要是真的爱一个男人,他做什么你都可以原谅。拿你来说,你爱骆安歌……” 我被这逻辑吓得脸色都白了:“白雪,你是不是被关山远洗脑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害死了你妈妈跟你外婆,你还跟他结婚生孩子?” 她摇摇头:“阑珊,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和我外婆没错呢?就像你怎么知道,你爷爷和你小姨没错呢?” “有错那也是法官的事,骆安歌不是法官。” 她不赞同我的观点:“阑珊,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法官呢?感情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官,以爱之名判一个人终身监禁,以恨之名判一个人终身监禁。” 我发现她跟骆安歌是一样的人,总以为爱情可以抹去所有此消彼长的爱与恨。 总是打着爱情的旗号进行道德绑架。 我冷笑起来,很直白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当初为什么瞒着我?” 其实这个问题是白问,她是关山远的人,关山远是骆安歌的表哥,白雪怎么说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对她来说,我就是一个外人。 白雪无奈地笑了笑:“阑珊,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骆三有本事搞定这件事。” 我正想说话,这时候齐光哼哼唧唧哭起来,我挣扎着坐起来,一直守在门口的阿穆闻声早就快不过来,把孩子抱过来,小心翼翼递给我。 我看着齐光的那张粉嫩粉嫩的小脸,突然有点舍不得,他们兄妹要是没有了妈妈,会不会很可怜?骆安歌会给他们找新妈妈吗? 这两个问题像飞机一样盘旋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给齐光喂奶,白雪叹口气:“阑珊,你看看两个孩子,你舍得吗让他们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面吗?骆三纵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吧?再说,这件事,有很多隐情在里面,你不能不给他机会。” 我捏了捏齐光胖乎乎的小手,小声问:“齐光,你说,妈妈要给爸爸机会吗?” 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突然停止吃奶的动作,微微仰起脸看着我,咕咕笑两声,又低下头吃奶。 他知道什么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齐光吃饱还没有一分钟,琉璃又哭起来,我两只手臂酸胀难忍,可还是硬撑着。 晚一些的时候我妈送吃的来给我,白雪看我妈在,就说要回家带孩子。 我正愁她在这我跟我妈不好说话,于是很客气送走了她。 我妈抱着两个孩子爱不释手,我却心不在焉,找了借口让阿穆去帮我买东西,然后我问我妈:“有没有汤川秀的消息?” 我确定骆安歌不会杀汤川秀,他应该是被软禁起来了,那天他告诉我芒康没死,那么芒康在哪里? 我要怎么带着孩子逃出去? 我妈很惋惜的摇头:“没有,你爷爷的事情之后你爸挺消沉的,我也没敢要他帮忙。” 我看着我妈:“我现在不方便出门,改天你帮我约周帆见一面,别让骆安歌和我爸知道。” 我妈点头,有点不放心:“闺女啊,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爷爷的死,真的是安歌做的吗?” 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还不知道呢,别妄下结论。” 我妈松口气:“那就好,要真是他做的,你可怎么办啊?” 我有点烦躁,就让我妈把今天的报纸找来给我看一看。我要看一看,被人是怎么说的。 我妈很快把报纸给我找来了,都是康城几家主流媒体,我仔细看了一遍,有点疑惑:这几家主流媒体以前一直跟骆安歌他们合作愉快,况且现在康城的媒体大半都是雷凌的人,为何会在这个当口爆出这样的新闻? 看我看得仔细,我妈问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指了指其中两份报纸:“妈你看,其他报纸只是隐晦的提及有这么一件事情,虽然提到了骆安歌和我的名字,但是都是在陈述事情,并没有妄下评论。但是你看这两份,一口咬定我爷爷和小姨的死跟骆安歌有关,很是奇怪。” 我妈看了两眼:“你觉得有问题?” 我点点头,有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这两份报纸都是新的,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 雷凌旗下有哪些报刊杂志我很清楚,好像没有这两家。 我再仔细看,找啊找,终于发现,这两家报纸属于同一家出版集团,而这家出版集团以前我也没有听说过。 我把那两份报纸铺开,把上面的每一则消息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好几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我突然发现,就在第四版的最下面那一则寻人启事,好像有点不一样。 乍一看寻人启事寻找的是一个走失的老人,可是当我用数独的方法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信息。 这则寻人启事在向我传达一句话:阿忧,等我,我马上来,芒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还是我胡思乱想,导致出现了幻觉? 我妈看我有点不对劲,就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不敢告诉她,怕吓到她,只是告诉她没事,让她推着两个孩子去阳台玩一会儿。 她走以后我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把两份报纸每一个版面的新闻都用数独的方式推算一遍,可是再没有那样的信息。 难道是我错了吗,难道是我疯了吗? 门口传来脚步声,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边走进来边脱下外套递给阿穆,然后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问我:“宝宝乖不乖?”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捏着那两份报纸。 他低下头来,自然看见了我的动作,他的眼眸沉了沉,伸手就来拿报纸。 可是我死死握着,他挣了两下,发现我涌了很大的力气,他突然笑起来,问我:“宝贝,你是宁愿相信报纸,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微微松开手,他把报纸递给阿穆,沉声吩咐:“从现在开始,姑娘病房里,不允许出现任何报纸杂志。” 这时候我妈推着孩子从阳台出来:“安歌,报纸是我买来给阑珊解闷的,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我妈,骆安歌的脸色舒缓了一些,很客气问:“妈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妈的脸色不太好:“来了一会儿了,正想等你回来跟你商量商量,阑珊的月子,回家里去吧,我好照顾。你一个男人,哪里懂照顾产妇和孩子?”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脸色没有刚才好看了:“是这样的,妈,刚才我跟医生沟通过了,阑珊有轻微的产后抑郁。医生说了,这种情况,康复起来比较麻烦,丈夫必须时时陪在身边。就不劳您费心了,这段时间爸爸身体也不好,您还是多多照顾爸爸。阑珊这边,我会照顾的。反正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有事我也会在家里处理。” 他说的合情合理,我妈正要反驳,我赶忙开口:“妈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想喝鲫鱼汤,你明天送来给我好吗?” 我使了好几个眼色,我妈终于强压下那股不悦,把孩子推到我身边,板着脸出去。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脸,紧跟着出去了。 我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特别想哭。 可是我知道不能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该看不见了。 正艰难地下床准备进卫生间,就被人打横抱起,我下意识就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大喊:“骆安歌,你放我下来。” 他摁住挣扎的我:“宝贝,别动,我抱你去。” 我挣扎了几下,发现伤口疼得厉害,横竖拗不过他,倒不如留着力气。 到了卫生间他把我放下来,就要来解我的裙子。 我觉得别扭,吓得摁住他的手,要他出去。 他不怒反笑:“伊阑珊,你浑身上下,那一个地方我没见过没摸过?” 我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先不说力量悬殊,就是真要离婚,真要撕破脸,我也要找到后盾力量再说。 他要是真的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横竖我们是没办法继续在一起生活了,毕竟他不是关山远,我也不是白雪。 也许我还在下意识的为他开脱,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或许我真的太爱他了,总希望那些都是假的,他什么都没做,他跟我一样,是受害者。 骆安歌解开我的裙子,扶着我坐在马桶上,然后他站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声音压得低低的:“医生说了,你这种情况,不能太用力,否则不好恢复。” 不知是不是紧张,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尿意也没有了。 骆安歌许是发现了这一点,他突然吹起了口哨。 我从来不知道他吹起口哨来那么好听,我从来不知道口哨还有这样的作用,我很快就解决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他扶着我站起来的时候,我有轻微的眩晕,我抓住他的手臂,不敢抬头,只是问:“骆安歌,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做的吗?” 他不说话,我诧异的抬头,才发现他眼眶红了。 看见他这样我心里难过死了,自从那天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是记恨他为难他不搭理他,我从来没有现在这种心疼的感觉。 像是有千万个人在里面拿着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凿我的五脏六腑,像是有人把我身上的肉全剔下来,再把森森白骨拿去高压锅里面压一遍又一遍。 我突然哭起来,我一拳又一拳打在骆安歌胸膛上,我丧失了所有力气大喊:“骆安歌,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恨你,你不知道,这样会逼死我吗,你不知道我真的会死吗?” 他拽着我,撑着我的身子,声音哽咽:“勿忧,你要是死,我也跟你一起。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我无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靠在墙上:“骆安歌,你不要逼我。” 他向前一步,看着我,目光坚定:“勿忧,我没逼你。我早就说过的,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开心我也开心,你不想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你千万别打那些坏主意,千万别想着离开我,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眼泪扑簌而下,没想到我们之间,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走到这一步。 骆安歌轻轻抱住我,用他宽大的胸膛箍着我,他的呼吸响在我耳畔:“宝贝,你给我时间,等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好不好?” 我颤抖着问:“那我哥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骆安歌摩挲着我的后背:“勿忧,哥哥好着呢,只是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们暂时不能见面。” “你会杀了他吗?” 他笑起来:“傻瓜,我为何要做让你恨我的事情?” 过了一个星期医生告知我可以出院了,那天病房里来了很多人,骆家的关家的还有雍长治盖聂那几个也来了,郑南风来了,连宫本洋介都从日本来了。 本来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可是我莫名觉得心酸,再这样重要的时刻,对我而言很重要的爷爷和小姨,却再也看不见了。 别说他们,连汤川秀都看不见了。 不知道那天骆安歌送我妈出去的时候两个人说了什么,反正现在我妈挺开心的,一口一个安歌叫的爽快,好像骆安歌是他儿子。 骆安歌身边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我就是生个孩子,他们送的东西就堆满了病房。可是我兴趣缺缺,我提不起精神。 莫萦怀和关老夫人一个抱着一个孩子走在前面,大家高兴的跟着,骆安歌用他的风衣裹着我,我们走在最后。 经过护士台的时候护士长很客气的跟我们打招呼:“骆公子骆太太真幸福,羡慕死我了。” 骆安歌微笑着说谢谢,我莫名红了眼眶,别过脸不说话。 走了一截我就走不动了,从孩子出生到现在的一个多星期,我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有时候骆安歌强迫我吃点什么,最后全吐了出来,搜肠刮肚的吐,吓得他再不敢强求我。 骆安歌扶着我在椅子上坐着,那些人都走了,骆安歌好像也不着急,就陪着我在那里坐着。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那里有两棵长得正好的枇杷树,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来高中学过的归有光写的《项脊轩志》,里面那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还记得高中时候语文老师讲到这一句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他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悲情的句子,把一种痛苦描写得无声无息,却又拆骨入腹。 骆安歌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他猜没猜到我在想什么,我也没说,就那么看着。 突然,他问我:“宝贝,我们结婚吧?”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慢慢扭过头看他:“骆安歌,你不觉得在这样的时刻,谈论这个话题很尴尬吗?不关你事有意无意,总之你跟我爷爷和小姨的死有关,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他定定的看着我,看得我有点莫名其妙,然后他笑起来。 我突然明白过来,我们是早就领过结婚证的,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 他所谓的结婚,其实是办婚礼,他以前提过无数次的,欠我一个世纪婚礼。 我笑了笑:“骆安歌,你放心,我不会死,真的,我没那么傻。” 他点点头,声音有点落寞:“那你会离开我吗?” 我别过脸:“骆安歌,你别逼我。” 他揽着我:“好,我不逼你。但是宝贝,你也别逼我。我知道芒康在哪里,动不动他,他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做。” 我的声音淡淡的:“骆安歌,自从你害死我爷爷小姨后,你连威胁我,都肆无忌惮了。索性连我和芒康还有哥哥一起杀了,免得你提心吊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把我当什么? 我的声音淡淡的:“骆安歌,自从你害死我爷爷小姨后,你连威胁我,都肆无忌惮了。索性连我和芒康还有哥哥一起杀了,免得你提心吊胆。” 他跟我对视:“勿忧,我要是不威胁你,是否就是你威胁我。你拿捏得准我的七寸,知道我会答应你任何要求是不是?” 我觉得讽刺,我觉得陌生,我觉得心酸。 这些感觉全部混在在一起,最后变成了愤怒。 我蹭地站起来,只感觉要是不站起来,我的五脏六腑就会胶着在一起烧起来,然后我就会死掉。 我蹭蹭蹭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顿住,然后扭过身子,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骆安歌,我笑起来:“骆安歌,你是在试探我。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害怕失去我。还记得以前你说过什么吗?你问我如何让你的仇人生不如死,你告诉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失去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是这样吗?” 他看着我,目光温和,我突然发现自从我知道是他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之后,他每天在我面前变换无数种眼神。 我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骆安歌,你爷爷对你很重要是不是,重要到你要用我爷爷和小姨三条命来保你爷爷。可是你知道吗,我爷爷和小姨对我也很重要。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骆安歌起身走过来,他想要来抱我,可是我闪开了。 我转过身大步朝着电梯走去,就在手要触到按键的时候,有人一把扯住我。 下一秒撞进一个火热的怀抱,我还想挣扎来着,可是耳边传来骆安歌的声音:“老婆,别动,我抱一抱你。” 我心想,抱吧抱吧,这样的拥抱,不知道还有几次。 骆安歌许是被我逼的没办法了,这几天以来对于我爷爷他们的死他一直闪烁其词,可是现在他抱着我开口:“勿忧,勿忧,你不就是想听我说那一句吗,你不就是逼我说那一句吗?我说,我说,是我干的,全都是我干的。” 我不敢置信地远离他一些,之前我逼着他说,他死活不给我个痛快,总是找各种借口敷衍我。可是现在他爽快地承认了,我又难过起来。 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我们之间的末路,末路也是陌路。 自始至终,我都抱有一种幻想,希望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所以这段时间与其说我在跟他较劲,不如说我是在跟自己较劲。 我在跟自己赌,我赌自己爱的这个男人,会顾及我的感受,会为了我善良一点,会爱我胜过爱他自己。 可是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他不会顾及我的感受,他不会善良,他不会爱我胜过爱他自己。 我甚至没有他爷爷重要,跟别说他自己。 想通了这一条我突然觉得泄气,我就是那只试图爬上山顶的羊,我以为山顶会有大片的青草等着我。 可是我错了,我气喘吁吁血肉模糊爬上去,突然发现山上根本没有青草。 骆安歌松开我一些,扶着我的肩膀:“勿忧,我已经承认了,你别再折磨我了,成吗?” 我冷笑起来:“不一直是你在折磨我么?骆安歌,你知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是没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没想到他直接摇头:“不好,伊阑珊,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 “那我死。” “死也别想离开我。” 他的一只手从我后脖颈那里绕到前面,刚好卡住我的喉咙处,好像随时可以掐死我,好像他练了锁喉功。 我知道争论下去没有意义,其实骆安歌在试探我,我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虽然我一早知道他不可能放我走,但是我也做好了逃亡的准备,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否则我爷爷和小姨都不会原谅我。 好在这时候骆安歌的电话响起来,缓解了一点点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他掏出电话看一眼,然后接起来。 好像是关山远打来的,问我们怎么还不回家,骆安歌说快了,说完就拽着我进电梯,然后关门。 我甩开他,自顾自站在一个角落里,他跟过来,很自然的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 我又一次想要甩开他,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动不了。 出了电梯骆安歌直接打横抱起我出了大堂,阿穆早就开着车候在那里,骆安歌把我放在后座,然后他自己也坐上来。 我扭过头去看窗外,车子缓缓向前行驶,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男人被七八个人簇拥着往那边走过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很热情跟他介绍着什么,那男人淡淡的点头,然后他就看见了我。 我们对视了差不多十秒钟,因为出了那一片之后阿穆把车子开得很快,所以我根本来不及再多看两眼。 其实那张脸我觉得很模糊很陌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身影很熟悉,好像无数次出现在梦里一样。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妙的直觉:我一定认识这个人。 出了医院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骆安歌好几次尝试拉我的手,都被我甩开。 最后一次他强制性拽住我,我看着他,他说:“勿忧,我承认你爷爷和小姨的死跟我有关,但是我真的没想炸死他们。他们逼得我很紧,我就想吓一吓他们,让他们别逼我跟你离婚。我没想到,会出意外,真的,勿忧,我没骗你。” 我的声音淡淡的:“骆安歌,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因为你才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勿忧,你恨我,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你要是敢自杀,我就把你烧成灰,做成吊坠挂在我脖子上。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腿,把你囚禁起来。反正,你无论如何都别想离开我。” 我见过无赖的人,但是像骆安歌这么无赖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脑子里想着的是刚才那个跟我对视的男人,因此对于骆安歌的话并没有多少反应。 这让他有点吃惊,捧起我的脸仔细看我:“勿忧,别做傻事,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不敢,我哥还在你手上呢。”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一直到别墅,都相安无事。骆安歌看起来挺高兴的,来了那么多人,他把骆家和关家的厨师全调来了,后院里全坐满了人。 我一直和孩子们待在卧室,原本我很累很累了,身心俱疲,可是我舍不得闭上眼睛,我一直盯着孩子看。 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害怕他们再也看不见我了。 许是骆安歌吩咐过,并没有人上来打扰我,但是我发现卧室里装了摄像头。 也就是说,骆安歌并没有放松对我的戒备,虽然没有人看着我,但是我做什么,都通过那两个摄像头一清二楚传到了他那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我安顿好孩子们,跑去二楼的储物间,找了拖把棍,折回卧室,二话不说把摄像头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我若无其事躺在床上,跟孩子们一起睡觉。 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床上一轻,我吓得尖叫起来,然后抓住了试图抱走孩子的人。 熟悉的声音:“勿忧,是我……” 我看着骆安歌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他指了指他怀里睡得无知无识的齐光,压低了声音:“我抱一抱咱儿子。” 我现在有点不敢看他,可是潜意识里又想多看他几眼,因为我打心眼里知道,这样的温情时刻,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骆安歌抱着齐光,就坐在我身边,而我怀里抱着琉璃。 我突然觉得,要是没有那些事,我们是可以每天晚上都抱着孩子享受这安详惬意的时光的。 齐光在骆安歌怀里动了一下,他立马拍了拍,温柔的声音轻声哄着:“齐光乖,爸爸在,爸爸陪着……” 我发现齐光最爱听爸爸的声音,只要骆安歌一说话,他立马能安静下来。 我觉得庆幸,这样很好,要是有一天我不能陪在孩子们身边,至少骆安歌会对他们很好很好。 想到这里我突然鼻子酸酸的,泫然欲泣,骆安歌好像能感应到我的情绪,他凑过来,轻轻抱住我的肩膀,这样我们就形成一个奇怪的但是特别窝心的姿势:我抱着琉璃,而骆安歌抱着齐光然后再抱着我们。 我再也忍不住哭起来,一只手揪着骆安歌的衣襟,像是垂死之人的哀求:“骆安歌,抱我,你抱抱我。” 他点点头:“勿忧,我在,我在……” 我哭起来:“骆安歌,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快要疯了。” 他紧紧抱着我,紧到我都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我听见他说:“勿忧,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错了,勿忧,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自私,我错了,你原谅我。” 要不是琉璃哇一声哭起来,我们肯定会这么天荒地老的拥抱下去。 孩子的哭声把我从迷蒙的幻境里拉到现实里,我一把推开骆安歌,然后把琉璃抱起来。 骆安歌凑过来看一眼,突然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抹一把泪,冷着脸不说话,他也没有在意,却猝不及防地掀开我的衣服看一眼,然后笑起来:“给女儿吃一点吧。” 吃上之后琉璃果然乖了,不哭不闹一个劲吃。 我看着她完美粉嫩的小脸,忍不住看了看骆安歌,真是奇怪,为何两个孩子都极度像他,反而跟我一点不像呢? 许是那两天骆安歌心情好,我竟然见到了汤川秀。 那天午饭后我带着齐光和琉璃在阳台上晒太阳,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忧……” 我不敢置信恍若幻觉般扭过头去,就看见汤川秀站在门口,正看着我笑。 我迫不及待起身奔过去,以前我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血浓于水的感觉,别说对汤川秀,就算对汤云宗和靳江,我也是觉得淡淡的,我始终觉得伊家的人才是我的亲人。 可是自从汤云宗和靳江去世后,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虽然他们对我没有养育之恩,可是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就算再爱骆安歌,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了。 如今再见到汤川秀,我觉得恍如隔世,他稳稳地抱住我,死死勒着我:“阿忧,阿忧,哥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哭起来:“你怎么来了?” 骆安歌一早就去公司了,走之前也没告诉我汤川秀会来,但是没有他的允许,汤川秀是万万不可能进来别墅的。 当汤川秀告诉我是骆安歌让他来的时候,我的震惊不是一点点,骆安歌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离开他吗?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我跟汤川秀见面,我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商量出一个逃跑的办法吗? 骆安歌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 也许她知道只要有孩子在我就舍不得离开,也许他胸有成竹汤川秀带我走不远,也许他心疼我知道我一直思念哥哥,也许…… 还有一种可能,汤川秀现在不是他的威胁。 还有一种可能,他故意让汤川秀来看我,而他躲在暗处,另有所图。 那么,他图的是什么? 脑海中突然闪过出院那天在医院见过的那个男人,芒康,是芒康…… 我欣喜得跳起来,拽着汤川秀到阳台,问他:“芒康在哪里?” 他好像一点不吃惊我会问,或者说他就等着我这么问,他抱起齐光,亲了亲他的小脸,声音低低的:“这里有监控吗?” 我摇头:“以前有,被我砸了。” 他还是不放心似的,把孩子递给我,然后弯腰把整个卧室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跟我说:“芒康藏在一个骆安歌找不到的地方,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再等几天,我们就带你走。” 我没办法搞清楚听见他这句话我是高兴还是难过,总之我半天才笑起来:“这么说那两份报纸就是芒康的?” 汤川秀点点头:“是,你看到他给你的留言了么?” 我点点头:“看到了,我以为是我的幻觉。” “不是,芒康一直策划带你走,你再耐心等待,最多一个星期,好吗?” 我紧紧抱着齐光,点点头,眼泪却毫无预兆落下来。 这段时间我做梦都想着逃走,可是真的快要成现实了,我又一点高兴不起来。 汤川秀捏了捏我的脸:“好了,阿忧,高兴一点。这一次芒康策划得很好,骆安歌绝对找不到我们。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你要带孩子走吗?” 我却答非所问:“芒康只打算带我走吗,他会不会伤害骆安歌?” 汤川秀摇头:“不会,我跟他说过了,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你可以放心,你现在只要回答我,孩子要不要带走?” 我不舍地看着孩子们,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我舍不得离开他们,都说没有了妈妈的孩子像根草,我不愿意骆安歌给我的孩子找新妈妈。可是我不不想带他们走,这一走不知道是颠沛流离还是康庄大道,我不忍心孩子们跟我受苦。 我走了,就当留下孩子给骆安歌一点安慰吧。 于是我狠一狠心,摇头:“不带,留给骆安歌。” 汤川秀一点不吃惊我的决定:“那好,芒康已经帮你办理了假身份证和护照,我们走水路,先离开康城再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们全为你准备好了,你也要保持镇定,别在骆安歌面前露出马脚。” 我点点头,本来应该轻松的,可是不知为何心头像是压上了千钧重石,我觉得窒息。 汤川秀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他把孩子接过去,劝我:“阿忧,你该知道,自从爷爷和小姨死的那一刻,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这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一定是芒康。” 我凄然一笑,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这世界上我最爱的男人,只有骆安歌。 我只要他,可是我再也没资格了。 我犹犹豫豫了这么久,自我催眠了这么久,是该清醒了。 楼下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我知道是骆安歌回来了,我跟汤川秀对视一眼,然后我问他到时候怎么联系。 他忽而笑起来:“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只要等着就行。” 很快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接着说骆安歌的声音:“姑娘呢?” 四嫂回答:“姑娘和小少爷在卧室呢,那个公子,汤先生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知道,我让他来的。” 门上传来扭动门把的声音,我要站起来,汤川秀突然拽住我,对着我微微摇头,示意我被冲动。 骆安歌很快进来了,他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烟灰色羊毛开衫,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高兴。 我径直朝着阳台走过来,对着汤川秀微笑:“你来了。” 汤川秀点点头:“正准备走。” 骆安歌抱了抱我,又看了看孩子,这才开口留人:“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孩子们还没见过你这位舅舅呢,阿忧也好久没见你了。” 汤川秀倒也从善如流,点点头:“好啊。” 我手心里全是汗,许是因为汤川秀说一个星期后可以带我走的原因,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骆安歌脸上,舍不得挪开。 这张脸,也许以后再见,只能是在梦里了。 骆安歌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笑了笑圈住我,凑在我耳边问:“宝贝,有没有想我?” 我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怕他们看出来,只好一把推开他,抱着齐光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齐光哭起来,骆安歌又是笑了笑:“齐光知道爸爸回来了是不是,好好好,爸爸抱,爸爸抱……爸爸连着妈妈一起抱。” 话音刚落我们就被人抱住了,骆安歌的怀抱里有一种我最熟悉不过的味道,我贪恋地嗅了嗅,破例没有推开他。 “宝贝,我想你,我一天到晚都在想你。我总忍不住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离开,会不会想我,我想的快要疯了。宝贝,要是没有了你,我一定会死的。” 我还来不及说话,琉璃也哭起来,好像是在抱怨我们把她丢在一边。 骆安歌这才松开我,他走去阳台上把琉璃抱起来,走到我面前,冲着我一笑:“下楼吃饭吧,我特意叫四嫂煲了你爱喝的汤。” 我点点头,余光扫到身后的汤川秀,他正看着我们,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饭的时候两个男人都不说话,骆安歌一直给我夹菜,我难受得紧,不敢看他,又很想看看他,想把他印在我心上。 这样我才没有遗憾。 吃到一半汤川秀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把电话递给我,笑了笑:“你爸打来的。” 我不疑有他接过来,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把手机放在远离骆安歌的那一边。 我还没开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我,阿忧,别说话。” 是芒康! 那声音我绝对不会忘记,就是他。 我激动得差点没坐稳,死死掐着大腿才让自己保持一丁点的冷静,装作很自然的开口:“爸,有事吗?” 几秒钟之后,芒康问我:“你出院那天我看见你了,阿忧,你还好吗?” 我哽咽着:“好的,你呢?” 他笑起来:“阿忧,我说过的,没有你,我好不到哪里去。你再等等好不好,我很快就可以带你离开了。” 我低着头,尽量压低了声音:“嗯,我知道。” 谁又会想到,当初我联手骆安歌,置于死地的男人,会在我最困惑的时候,对我伸出一只手。 就像谁又会想到,我那么爱骆安歌,还是要离开他。 世事难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命运的安排。 为了怕引起骆安歌的怀疑,我快速挂断电话,然后递给汤川秀。 骆安歌正忙着给我剔鱼刺,只是说:“对不起宝贝,是我疏忽了,忘记那天你的电话摔坏了。” 我可有可无的点头,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其实还是安歌味道,可是因为一个星期后我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因此觉得今天的鱼特别好吃。 吃完饭汤川秀就走了,我推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身后抵上一个胸膛,骆安歌的声音透着疲惫:“你要是舍不得,以后我让他常来。” 我苦笑:“骆安歌,你知道的,我最想要的不是这个。你要是给不了我最想要的,还是不要给我任何一点希望,我怕你会失望。” 说完这句话,我远离他,推着孩子上楼。 晚上的时候骆安歌拿着浴袍进来,他径直走到床边,看着我:“我找了月嫂,从明天开始,你还好养身体,孩子去睡婴儿房。” 我跳起来:“骆安歌,你不许让我跟孩子分开。” 他坐在床边看我:“宝贝,你这么不眠不休下去,身体会垮的。听话,等你身体好了,你要怎样我都没意见。” 我完劝听不进他的话,我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骆安歌,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想借孩子的名义囚禁我是不是?” 他有点无奈:“宝贝,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辛苦。” 我喊叫起来:“你要死再逼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他一把抱住我:“宝贝,你别这么折磨自己。求你了,你别这么折磨自己。” 骆安歌,我该怎么告诉你,只要给我一星期,我只要这一星期。 一星期过后,你怎样我都不管。 我死死揪着他的腰:“骆安歌,求你,别分开我们。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他好像很害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重重地点头:“好的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我哭得睡过去,迷迷糊糊中听见孩子的额哭声,我挣扎着正想坐起来,就感觉有人孩子塞给我。 我知道是骆安歌,只要他会撩起我的衣服给孩子喂奶。 我累得睁不开眼,只是下意识地箍紧两个孩子。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在骆安歌怀里,他的下巴就抵在我额头上,我们贴得那么近,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见。 我有点难过,突然想起来,这样亲密相拥的时刻,只剩下一星期了。 想到这里,我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继续睡。 他感应到我的主动,双臂紧了紧,大腿缠住我,像是怕我跑了一样。 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这是出事以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我满足地伸个懒腰,突然发现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低下头,看见骆安歌如狼似虎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胸。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发现自己穿的睡裙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春光乍泄,他早看花了眼。 我赶忙捂住胸口,心里虽然知道现在他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我还是觉得别扭。 他杵着脑袋看我,一直笑着,突然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对我挤眉弄眼:“吃完饭带你去公司,霍心找你有事。” 我背过身子,扣好纽扣:“不去,我还在坐月子呢,不能吹风。” 他笑了笑:“好好好,不去,那我让他到家里来。我也不去公司了,在家里陪你。” 我没好气:“谁要你陪?” 他不怒反笑,扯过我的身子,下一秒就把我压在床上。 我挣扎了几下,突然发现自己被抵住了,我吓得不敢再动。 骆安歌逗弄着我的唇:“宝贝,昨晚你那么温顺,我几乎都有种错觉。你收起浑身的刺讨好我,是要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他的样子有点像是开玩笑,我突然浑身毫毛都竖起来,莫非他发现我们的计划了? 再一想我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的,那天汤川秀检查过卧室,很安全的。 不可能,一定是我多心了。 于是我看着他:“骆安歌,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安全感了?你在害怕什么,芒康?”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看他的反应,之前他告诉我他知道芒康在哪里,我得知道,是不是真的。 骆安歌还是那样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这就像一场对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下头,攫住我的唇,呢喃着:“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我突然有些泄气,骆安歌太腹黑了,我根本别妄想从他那里知道什么。 霍心来得很快,我洗漱完毕下楼,就看见他坐在餐桌边,正跟骆安歌讨论齐光和琉璃的衣服问题。 霍心这人恃才傲物,不轻易佩服谁,但是对骆安歌绝对算是毕恭毕敬,因此很难见到他跟骆安歌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什么争论。 骆安歌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把争论变成赞同。 见到我霍心笑眯眯起身,可是骆安歌咳嗽了一声,他已经迈出来的脚步只好顿住,只是冲我挥手:“嗨,宝贝,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是不是骆公子虐待你?” 我走过去,跟他来了个礼节性的拥抱,这才问:“怎么来这么快?” 他无奈地看了看骆安歌:“还不是某人,一点不怜香惜玉,我才从巴黎回来,立马叫我过来,帮你试衣服。” 我看着骆安歌,试什么衣服? 骆安歌温和地看着我:“过几天有个活动,你陪我去一下,因此叫霍心来给你试衣服。” 我坐下来,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一口:“我还坐月子呢,不去。” 霍心噗嗤笑起来,骆安歌讨好地握住我的手:“没关系,是室内的,吹不到风。” 我也没有多想,只是问还有几天。 他看着我,目光迷离地问我怎么了。 我怕他发现什么,也不看他,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准备准备。” 他笑起来:“不用准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颗珍珠。” 霍心做呕吐状,我不由得笑起来,这时候四嫂推着孩子过来,我一早上没见到孩子了,在卧室的时候被骆安歌吻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想得起来孩子? 骆安歌看我迫不及待就要抱孩子,就说:“喂过奶粉了,你先吃早点吧。” 我只好缩回手,心想这几天一定要多吃一些,奶水要多一些,这样才可以在最后这几天多多的喂孩子。 我自知不是一个好妈妈,在孩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逃跑,孩子将来知道了一定会恨我。 吃完早点霍心就帮我试衣服,说是试衣服,其实就是当模特。 试到一件抹胸晚礼服的时候,我有点好奇,看着那长长的裙摆,问:“怎么看起来像是婚纱啊?” 霍心白我一眼,看了看一直倚在门口的骆安歌,问我:“你是不是想结婚想疯了?” 我苦涩一笑,不知为何抬眼去看骆安歌,他接收到我的目光,笑着走过来,帮我拉了拉胸口的位置,有点不满意似的,对霍心说:“领口太低了,换一件。” 又换了一件粉红色的,还是长长的裙摆,我有些想笑:“霍心,是不是这一季度的高定都是这样的,怎么每一件看起来都像婚纱啊?” 霍心终于受不了了,他把正在摆弄的项链往我手里一塞,语气有点不高兴:“问你男人啊,这是他亲自设计的。” 我诧异地看着骆安歌,他很平常地笑了笑:“一直想为你设计衣服来着,喜欢吗?” 我心里涌起一点点欢喜,然后就是无尽的悲凉,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他为我设计那么多衣服,还有用吗? 我的沉默并没有让他不高兴,他动手从衣架上拿起一袭白色的婚纱式的礼服,牵着我的手往衣帽间走。 不知为何,我突然产生了幻觉,我觉得骆安歌手里拿的就是婚纱,这是在我们的婚礼上,从此以后我们就会一辈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进了衣帽间我突然抱住了骆安歌,我低低的喊:“骆安歌,抱我,抱我……” 他死死抱着我,握踮起脚尖去亲吻他,才发现他的嘴唇冰冷得不像话,而我的鼻子撞到了他的下巴。 我不管不顾吊在他身上,不断喊他的名字,他把我托起来,我的腿很自然的缠在他腰上,我们像是连体婴一样,一点缝隙也没有。 骆安歌感应到我的热情,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也热情回应我,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阿忧,我爱你,我爱你……” 我回应他:“骆安歌,我也爱你,我也爱你……” 骆安歌,我也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个吻越来越激烈,我们咬破了彼此的舌头和嘴唇,我们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可是我们谁也舍不得松开彼此。 很久很久之后,骆安歌气喘吁吁松开我,他扶着我的肩膀,问:“宝贝,你到底怎么了?” 我哭起来,那些委屈,那些想要离开他又舍不得的心酸和沉浮,此刻全部幻化成万千冷箭。 万箭穿心,万箭穿身。 在霍心和骆安歌的怂恿下,我象征性地选择了两件礼服,其实也是我喜欢的款式,简简单单的,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在里面。 后来的几天,汤川秀再没有来过,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倒是第五天的时候骆安歌抱着一只小猫回来。 只是第一眼我就认出来这是我在雍和宫丢失的那只猫,我欣喜极了,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他强制性接过去:“有孩子的地方不宜养猫,我就是看你无聊,带回来给你看一看。” 我想起有孩子的地方确实不宜养猫,于是赶忙跑去厨房洗手,骆安歌抱着小猫倚在门口,问我:“猫叫阿酒,狗也叫阿酒,真有趣。” 我看他一眼:“这几年你把猫寄养在哪里?” 他笑了笑:“在一个朋友那里,挺好的,你放心。” 我点点头:“孩子们睡觉呢,你最好洗了澡再去抱他们。” 他点点头,把猫递给阿穆,然后他揽着我的肩膀,轻声问我:“后天就要陪我参加活动了,紧张吗?” 我摇头,他就笑:“有我在,不必紧张。” “很重要的活动吗,我非得去吗?” “对,非你不可。” 我也没有多想,去客厅打开电视看新闻,骆安歌跟过来,坐在我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往旁边挪了挪,他跟着我挪过来,一脸坏笑。 我蓦地站起来,摁着遥控板的手颤抖着,然后换了娱乐频道。 还真是巧,在新闻里看见了骆安歌,陪年轻女子吃饭的骆安歌。 女人的正面很模糊,只是巧笑倩兮眉目传情,而坐在对面被拍得一清二楚的骆安歌,也是开心极了,眉眼弯弯。 不要说别人,我都很长时间没见他这么轻松的笑过了。 新闻上说,骆安歌在我月子期间有了新欢,猜测说我们可能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我看的很仔细,一字不漏全看完,然后扭头问身边的男人:“这女人是谁?”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猜?” 我失了耐性:“骆安歌,你少给我来那一套。” 他摁着我,下巴支在我肩膀上,一字一句:“宝贝,你问我这女人是谁,那我也问你一句,那天给你打电话的,真是你爸么?” 他这么一问,我就汗毛全竖起来,原来他早就怀疑了,原来他就等着问这一句。 他支好了一个瓮,等着我往里钻,我就是那只傻不愣登的鳖。 我突然发现不止我在猜疑,骆安歌也在猜疑,这在以前是几乎没有的事情,可是自从我生孩子以来,我们都在用自己的耐心和智商跟彼此较劲,现在到了试探的时候,以前那些爱,都变得很可笑很讽刺。 看来他早就知道我想离开,可是他不动声色,每天跟我甜言蜜语,每天按时上下班,装出一个好爸爸好丈夫的样子,其实他就是在跟我耗,看谁比谁更有耐心决心和狠心。 骆安歌看着我,冷笑:“伊阑珊,你真以为你们那些事情,我一点不知情么?” 我也冷笑:“骆安歌,原来都是错付。” 汤川秀说要带我走的时候,其实我是难过多于开心,我舍不得离开骆安歌。哪怕清晰地知道他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我还是爱他还是舍不得他。 这几天我一直在煎熬,徘徊在理智与爱情的边缘。 可是我错了,我全错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微微仰起头确保不会流下来,这才看着他。 他慢慢起身,跟我面对面,他箍着我的肩膀:“伊阑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你为么宁愿跟芒康走也不原谅我,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让我伤心,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很疼,可是我觉得最疼的还不是肩膀,而是我千疮百孔的心。 “骆安歌,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我求过你的,放我走,可是你不愿意,你拿我最重要的东西威胁我。你说,我要怎么原谅你?” 他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烧起来:“为了芒康,你连孩子也不要了吗,你连我也不要了吗?伊阑珊,你从来没爱过我是不是,你早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是不是?” 我跌坐在沙发上,下一秒钟我跪在骆安歌面前,我泪流满面哀求他:“骆安歌,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离开这里。你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会死的。” 他也跟着我跪下来,只不过他搀扶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伊阑珊,我说过了,你活我活你死我死。还有,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离开我。” 我苦笑,这样有意思吗? 他冷笑起来:“不妨实话告诉你,后天根本不是什么重要活动,而是我们的婚礼。我去年就开始筹备了,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亲手设计了婚纱和礼服,还有珠宝,还有鞋子,甚至你的发型和妆容,都是我亲手设计。伊阑珊,我知道那天打电话给你的是芒康,我现在不动他,不是我没能力,而是我不想你恨我。可是,好像是我太仁慈了些,你都不顾及我的感受了,我还心慈手软干什么?横竖你是不会原谅我了,索性坏人做到底,送芒康和汤川秀下去和你家人团聚。而你……” 他阴狠的目光锁在我脸上,“而你,伊阑珊,这辈子你都要待在我身边。你要是敢死,我就带着孩子跟你一起。”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不是为了他的威胁,而是他说的婚礼。怪不得那天我总觉得那些礼服都像婚纱,原来是骆安歌设计的婚纱。我还说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很舒服,我还说那个发型很好看,我还说……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吧嗒吧嗒掉眼泪,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骆安歌捏起我的下巴,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像要吃人,眼睛里喷的出火来。 我吓坏了,一把拽住他:“骆安歌,你别乱来。” 他甩开我:“伊阑珊,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因为我害死了你爷爷和小姨吗?还是你舍不得芒康?我知道,其实你早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你认为芒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是不是?那我算什么,伊阑珊,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杀人凶手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结束 他甩开我:“伊阑珊,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因为我害死了你爷爷和小姨吗?还是你舍不得芒康?我知道,其实你早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你认为芒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是不是?那我算什么,伊阑珊,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杀人凶手吗?” 我说不出话来,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觉得我跟骆安歌之间,真是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之前我还抱有一丝丝幻想的话,从现在开始,我们彻底玩完了。 我的沉默换来下巴上的疼痛加剧,骆安歌一把甩开我,导致我的头撞在沙发上。 我倔强地看着他,然后我慢慢站起来,越过他上楼。 有一件事他说对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杀人凶手。 我的无视让骆安歌万分愤怒,当我上到第四级台阶的时候,他怒吼:“你给我站住。” 我很听话地站住,转过身看他,嘴角衔着一抹笑:“骆安歌,怎么,想打我是吗?” 他一步步走过来,我们之间隔了四级台阶,他看着我,声音冰冷:“伊阑珊,我说过,我并非善良的人。你可以当我睚眦必报,也可以当我疯了,总之不管如何,你必须出现在婚礼上。” 我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那种寒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把我的五脏六腑冻起来,我都能听见血液倒流的声音。 “我要是不呢?” 他冷笑一声:“那你就想好了,承担得起那惨烈的代价吗?” 说完这一句他就转身走了,当他的背影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终于无力地攀着栏杆,捂着嘴哭起来。 四嫂小心翼翼问我:“姑娘,您没事吧?” 我抹一把泪,摇摇头:“没事我累了,回卧室看孩子。” 回到卧室我收拾了自己,给孩子们喂奶,我很想打电话给汤川秀和芒康,可是现在我不敢轻举妄动,我甚至怀疑卧室里被骆安歌安装了监听器。 我是哭累了睡着的,第二天醒过来突然发现偌大的卧室里只有我,而孩子们不见踪影。 一开始我以为是四嫂抱着孩子们下楼去了,可是等我换好衣服下楼,突然发现连四嫂也不见了踪影。 我心一沉,赶忙跑去院子里,问正在浇花的佣人怎么回事。 她眼神闪躲着,颤颤巍巍:“姑娘,我不知道,公子一大早就把小公子和小小姐接走了,四嫂也走了。” 我按捺着问:“他们有没有说去哪里?” “好像……好像是国外……” 国外? 我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我赶忙抓住围栏,定一定心神跑回客厅,给骆安歌打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我大喊:“骆安歌,你把孩子弄哪里去了,你他妈现在在哪里?” 骆安歌等我发完火了,才慢悠悠开口:“伊阑珊,那天汤川秀问你,要不要带孩子一起走……还记得你的选择吗,你说不要。是你先不要孩子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浑身一震,那天汤川秀跟我说的话骆安歌怎么会知道,难道真被我猜对了,他在卧室里安装了窃听器? “伊阑珊,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跟你这样的母亲在一起……还有,顺便通知你,你的家人现在正在进行环球旅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来。至于你心心念念的芒康,瞧好吧,等我们明天结婚的时候,你就会看到……” 我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喊:“骆安歌够了,够了……你别动我的家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再也不跑了,我安心跟你过日子,求你了,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他冷哼一声:“晚了,伊阑珊,太晚了。” 手机里传来挂断的嘟嘟声,我跌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 佣人们全都看着我,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我。 我哭了很久,最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给汤川秀打电话,语音回复我电话关机,我又给我爸妈和伊华阳还有杜樊川打。 果不其然,谁的电话都是关机。 一种恐惧从脚底板升起来攫住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知道这一次骆安歌是真的生气了,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只好拿我在乎的人威胁我。 我不知道芒康的号码,就算知道我现在也不敢联系他,我猜想骆安歌一定在我手机里安装了监听器,我也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芒康的踪影,要是这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那我就中计了。 要真是那样,一旦我联系上芒康,芒康势必会不顾一切来带我走,那么骆安歌的人就会抓住他。 他已经死过一次,再经不起折腾了。 在客厅枯坐到中午,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打了元笙棋的电话,我知道他做了爸爸以后鲜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老婆孩子待在靖南。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毕竟他是商人,没必要为了我得罪骆安歌。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除了他,我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没想到元笙棋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听见他的声音,我激动得哭起来,嗫嚅着喊他的名字。 他的语气立马焦急起来,大喊:“阑珊,阑珊,是不是你?” 我哽咽着:“是我,元笙棋,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你能帮我吗?” 我没想到元笙棋来得那么快,我只是回卧室收拾了一下包包,他就到了。 我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知道没有人会拦我,前几天骆安歌在别墅里安排了好几个保镖,他明里说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的安全,其实我知道就是监视我,以防我逃跑。 可是今早起来之后我发现保镖全消失了,也就意味着,骆安歌现在拿捏准了我的七寸,他根本不担心我会跑。 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家人。 单从这一点来说,他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我真是输了。 好久不见元笙棋还是那个样子,我出去的时候他倚在车门边抽烟,见了我他把烟熄灭,然后帮我拉开车门。 车子快速驶出去,我来不及说感谢,我的时间不多了,根本容不得我去跟他客气。 “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报纸上那些是真的?” 我点点头:“先别说这个,你知道芒康在哪里吗?” 他疑惑地从后视镜里看我:“芒康,他不是死了吗?” 我的心凉了半截,元笙棋这么问,证明他根本不知道芒康没死这件事,那么他还可以帮我什么? “那你知道汤川秀在哪里吗?” “我刚叫人查了,骆安歌把你爸妈你姐杜樊川还有汤川秀弄出国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我暂时查不到。抱歉,阑珊……” 我笑了笑:“你不必跟我抱歉,元笙棋,是我麻烦你。骆安歌带走了孩子,用我家人威胁我,但是他是害死我爷爷和小姨的凶手,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把你当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能帮我找一找芒康吗?” 他点点头,答应得很爽快:“好的,我一定帮你找。” 我心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我甚至想象得到我要是逃跑,骆安歌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所以我要好好策划,关键是现在我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芒康。 元笙棋送我去酒店,给我开了一间房,他很细心,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份证。 安顿下来之后他就说要帮我去找人,交代我注意安全之后,他就走了。 走了几步之后他折回来,从我手里拿手机拿走,然后把他的手机递给我,问我:“知道你爸妈他们的号码吗?” 我不明所以的点头,他抠开我手机的后盖,于是我就看见了那个黄豆大的芯片,是骆安歌给我安装的定位系统。 我脸色大变,声音很尖锐:“他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吗,我们快走,换一家酒店。” 他摁住我:“没关系,阑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条,因此我叫人屏蔽了你的信号,骆安歌现在忙于婚礼的事情,暂时无暇顾及你这里。” 我有点尴尬:“你怎么知道婚礼的事情?” 他笑了笑:“我收到请柬了。为了你,骆安歌当真是豁出去了。” 他又交代我用他的手机联系我的家人,嘱咐我不要随意开门之乐的,这才放心离开。 我心神不宁住在酒店里,一遍遍拨打汤川秀他们的电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混乱了,不知道拨打的是谁的号码,总之我听见汤川秀熟悉的声音:“阿忧……” 我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大喊:“哥哥你在哪里,骆安歌是不是要杀你们灭口?” 他沉默了几秒钟:“阿忧,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在巴西,骆安歌找人把我们看管起来了。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可以放心。骆安歌知道我们所有的计划了,还好芒康收到消息,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哭起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哥哥,我们不跑了,我们不跑了……” 我认输了,我真的认输了,如果我的逃跑是要以这么多我在乎的人的生命为代价,那我不跑了,我举手投降。 汤川秀对我的选择很生气,厉声道:“阿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跟芒康策划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们牺牲了什么?你怎么能说这么不争气的话呢,你要是这么行尸走肉一样留在骆安歌身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小姨会死不瞑目的,你知道吗?阿忧你知道吗?” 我哭得浑身颤抖着:“哥哥我认输了,我认输了……我们斗不过骆安歌,我们斗不过他的……” “别担心,芒康手里有骆安歌的把柄,不怕他不屈服。” 我觉得特别累,活着是一件特别庆幸的事情,为什么我会觉得累呢? 曾经,骆安歌是我争取幸福的动力,可是现在我觉得难堪。 汤川秀一直在劝我打起精神,他说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谁都不可以松懈。 我浑浑噩噩听着,木然问:“芒康呢,他在哪里?” 挂了电话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想要放声大哭,却没有力气了,只是用最后的力气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坐在我身边,因为床的一侧塌陷下去。 我蓦地睁眼,然后就对上一双忧郁的似曾相识的眼睛。 其实出院那天我们在医院不远不近对视过,只不过那时候我没想起来他是谁,只是觉得熟悉,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很好看。 没想到现在我们面对面,我清晰地看见他右边眉眼处有一条淡淡的疤痕,虽然他的头发遮住了,但是我就看见了。 眼泪瞬间涌出来,我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颤抖着问:“疼不疼?” 他握住我的手,摇头:“不疼,阿忧,我想你了,你呢,你想我吗?” 我点点头,眼泪哗啦啦流下来更多:“芒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把抱住我,拍着我的背:“傻瓜,为何要说对不起。这些事,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不是吗?我的傻阿忧,除了对不起,还能跟我说点别的吗?” 我破涕为笑:“你怎么找来的?” 为何元笙棋刚走没多久,他就来酒店找我了? 他笑了笑,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元笙棋是我的人,他通知我,说你在酒店等我。” 什么? 既然如此,为何元笙棋要否认呢?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可能有他的考虑,但是你放心,他是我的人,绝对可靠。”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是不是在骆安歌身边安插了人?” 芒康揉揉我的刘海:“我的傻阿忧真聪明,是,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而且不止一个。” 我真是没办法明白这碟中谍的戏码,现在见到了芒康,我刚才那种惊慌失措顿时变成了安心,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他一定有办法带我走。 明明跟汤川秀通话时我还劝他放弃,可是现在见了芒康,我居然萌发了逃跑的斗志。 既然芒康在骆安歌身边安插了人,那么他一定知道骆安歌带走了两个孩子还带走了我的家人,他打算怎么做? 芒康牵着我的手,缓慢而郑重地说:“骆安歌不是有一条特殊通道吗,今天晚上要走一批货,我找人往里面加了点东西,而且条子会去查。那些东西虽然不会置他于死地,可是足够他喝一壶了。” 我很想问骆安歌会不会有事,可是又想到他那么深厚的背景,就算他出了事,关山远那几个人每个人随便出点力都可以把他捞出来。所以我的关心很多余,我只是问芒康:“我后悔了,我想带孩子一起走,你可以帮我吗?” 他笑起来:“傻瓜,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帮你把孩子带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只是,阿忧,以后跟着我,你可能要吃苦,骆安歌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们可能要过逃亡生活。” 听见他说可以帮我把孩子带回来,我的心重重地落下去,然后又像弹簧一般弹起来:“那哥哥他们呢,你不会不管他们吧?” 芒康盯着我:“阿忧,在你心里,我是那么自私的人吗?” 我摇头,确实不是,哪怕就是在缅甸的时候,他也没有强迫过我什么,否则以他对我的迷恋程度,即使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们小时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也完全可以用强。 芒康又跟我说了很多,突然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他吃吃笑起来,把我抱在怀里,满足地叹口气:“我的傻阿忧一定是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吗?” 我如实点头,这么折腾,确实饿了。 好在酒店房间里就有厨房,芒康打了一个电话,服务员很快送了一些吃的过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芒康系上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我觉得特别温馨,就好像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都是他一样。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要是骆连慈和束文安没有联手灭我全家,要是我没有遇到骆安歌,而是被芒康找到了,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我不敢想下去,我不敢想自己不爱骆安歌了会怎样。 很快芒康就端着一碗绿油油的面条出来,绿色的葱花下面卧着一个心形鸡蛋,我突然想起来一点点残存的记忆。 “虽然小时候的事情大部分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有这样一碗面,小时候是你给我做鸡蛋面吧?” 他拿了筷子塞给我,宠溺看着我:“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一辈子给你做。快吃,冷了不好吃了。” “你不吃吗?” 他笑起来:“你喂我。”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些面条,在碗边转啊转,转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塞给他。 我们就这样吃完了一碗面,我觉得有了一点力气,然后就要他给我说一说接下来的打算。 明天就是我和骆安歌的婚礼了,但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和孩子在哪里。 他递给我一杯橙汁,我本就又累又渴,因此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歇口气我又把余下的全喝了。 他收拾碗筷去厨房洗,我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我今天才住进来,怎么就有人找,莫非是骆安歌? 但是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元笙棋说他已经屏蔽了我的信号,骆安歌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也许是客房服务。 我这么安慰自己,芒康许是也听见了声音,他擦着手走出来,示意我别动。 他走到柜子旁边,拿起话筒,摁了免提。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芒康,你好啊。跟我老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很开心?” 听见这一声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我冲过去大喊:“骆安歌,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才满意?” 芒康摁着我,可是我已经完全散失了理智,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要是骆安歌在我面前,我恨不得一刀子捅死他。 芒康把我甩在床上,然后他捂住我的嘴,嘘了一声。 我蜷缩成一只虾的样子,张大嘴巴哭喊着什么,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无边的泪水滑落,从眼角滑落,最后到了脖颈。 骆安歌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芒康,你摁着我老婆干什么,不许他跟我说话是不是?” 这一次别说我,连芒康都愣住了,为什么骆安歌能知道我们的动作。 我掀开芒康坐起来,然后跳下床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骆安歌一定是在这里安装了摄像头,一定是,一定是,要不然他不会看见我跟芒康做了什么。 可是,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连窗帘都被扯下来了,还是找有找到蛛丝马迹。 电话里又传来骆安歌的声音:“老婆别找了,你找不到的。怎么,想不想宝宝,想不想听宝宝的声音?” 如果说刚才我只是声嘶力竭气急败坏的话,如果刚才我还觉得有芒康支撑着我坚持下去的话,此刻骆安歌这句话一出来,我所有的伪装全部灰飞烟灭。 那种认输的感觉强烈的涌上心头,我扑通一声跪下,朝着不知名的某个点大喊:“骆安歌,我错了,我不该想着逃跑。我错了,你把孩子送回来给我好不好,还有我的家人,他们是我的命,你不能这么残忍。骆安歌……” 可是,电话里传来他冷冽的声音:“伊阑珊,他们是你的命,芒康也是吗,那我是什么?” 芒康一把把话筒狠狠砸在地上,然后他来拽我,我抱着他的脖子大喊:“芒康,我不跑了,我不跑了,你送我回去,骆安歌知道我回去,就会把孩子送回来给我。芒康,我不能没有孩子,求你了……” 他双眼猩红看着我,禁锢着我的肩膀,厉声喊:“阿忧,你以为你回去骆安歌就会把孩子送回来吗?你知不知道孩子在哪里?我告诉你,骆安歌完全疯了……” 这句话让我意识到了什么,我脑子虽然完全乱了,虽然我跟芒康好久没见面了,虽然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但是我发现我们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那就是我很容易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安静下来,看着这个男人,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避开我的目光,像是不敢看我,我揪着他的衣领,沙哑着声音大喊:“芒康,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想起那天看到的新闻,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能让骆安歌那么轻松那么惬意的,一定是一个妙人儿。 可是我了解骆安歌,除了我,他不会碰别的女人,哪怕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以前跟元笙箫是为了气我,跟鲍嘉更是没有什么暧昧,这么久以来他身边都只有我。 这一点,我很清楚。 而且,他的安保工作一直很到位,除非他主动让媒体拍到,否则,狗仔很难挖到他的绯闻。 可是,那么轻易地,狗仔拍到了他和一个女人一起的照片。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芒康:“跟骆安歌一起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是吗?” 芒康有点吃惊,很快他了然地笑起来:“阿忧,你还是那么聪明。对,是我安排的,因为那女人跟你很像,我用她来迷惑骆安歌。事实证明,骆安歌也确实被她迷惑了,他为那女人买了别墅和跑车,包括你的孩子,现在也跟那女人在一起。” 我像是迷路的麋鹿一般退开半步:“不,你骗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点也没有逃避:“我没有必要骗你,阿忧,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我怎么会骗你?” 我莫名觉得寒冷:“芒康,你跟我老实交代,你还做了什么?” “我的傻阿忧,果然是最了解我的。我除了在骆安歌身边安排人,手里还握有他的很多把柄,我还知道关山远的很多秘密,我还知道……” 我捂住耳朵:“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抓住我的手拿下来,然后轻轻拥住我:“阿忧,从我大难不死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为了我们的将来安安稳稳,我必须……”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我们都蒙了,然后我看见芒康咬着下唇苦笑一声:“你还是舍不得他,阿忧,你已经不爱我了是不是?” 我这才惊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我一把抓住他,焦急地解释:“芒康你听我说,我们带着孩子走,你不要伤害任何人。你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不能再背上人命。你还要照顾我和孩子的,不是吗?” 他摇摇头:“阿忧,我会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你要知道,骆安歌一日不死,你我一日不得安宁。” 我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我的手脚有点麻麻的,没有知觉,头也晕乎乎的,芒康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意识到了什么,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最后发出来的声音是:“芒康,求你……别伤害他……” 芒康说了什么,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耳朵里有怀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之前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惊坐而起,觉得头痛欲裂,不由得闷哼一声。 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屋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芒康的脸近在眼前。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喊:“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里去了?” 他摁住我:“阿忧,没事了,没事了。” 我抚着额头,疲惫地问他现在是几点,他说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 我记得昏过去之前是下午五点多,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一夜了。 也就是说,今天就是我和骆安歌的婚礼。 也就是说…… 也许是知道我的想法,芒康点开电视给我看,康城所有电视台都在播放骆安歌的世纪婚礼:因为新娘迟迟没有出现。 婚礼是直播的,因此我看见数不清的雪塔围成一个桃心,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我和骆安歌的生活片段,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那些。 骆安歌坐在最上面,身边站着西装革履的伴郎团,而骆连慈和关老司令拄着拐杖坐在下面第一排,皆是一脸愠色。 我看着骆安歌那张脸,无波无澜,身边的盖聂和麒麟跟他说着什么,他好像没有反应,手里握着一个东西。 然后镜头推进,是一个首饰盒。 镜头转换,几个黑衣人快步走到关山远旁边,低头对他说了什么,他脸色不太好,恶狠狠说了什么,那些人又走了。 骆连慈一敲拐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问台上的骆安歌:“这就是你所谓的婚礼现场,新娘子呢?我问你,阑珊呢?” 骆安歌低着头,过了很久很久才说:“她马上就来。” 骆连慈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敲了好几下拐杖,发狠的声音:“你看看丢不丢人,还搞什么直播,是怕康城人不知道新娘子跑了是吧?快把那些记者给我撤了,咱家丢不起那个人。” 骆安歌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骆连慈气哼哼的把副官叫过来,对他耳语几句。 那副官点点头,走到一群记者面前,说了什么,然后记者呼啦啦跟着走了。 画面中断了,芒康关闭电视,问我:“他在等你,你要去吗?” 我把目光从电视上转到他脸上:“芒康,你真的要杀骆安歌吗?” 他点点头,直言不讳:“对,我现在满心满眼都希望弄死他。” “为了我吗?” “对,阿忧,为了你。” 我慢慢靠在他肩膀上:“芒康哥哥,为了我,别杀人好不好?你把孩子找回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回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芒康说了声进,很快从外面进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看了看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这才对芒康说:“康哥,果然不出您所料,条子现在找上骆安歌了。那边一切准备就绪,什么时候动手。” 芒康看了我一眼:“孩子呢?” 那人说:“孩子在楼底下,保姆带着呢。” “你去把孩子抱上来给小姐,收拾收拾,等我回来我们就走。大哥到了吗?” 那人点点头:“大哥在路上了,骆安歌那些保镖好难缠,关键时刻要不是伊先生出手,我们的人很难脱身。” 芒康点点头,挥挥手,那些人就出去了。 芒康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孩子我给你带回来了,马上就抱来给你。现在你们在这里乖乖等我,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马上回来。晚一些等哥哥到了,我们就走。” 他起身把我放在床上,在他转身的瞬间我拽住他的袖子,低声哀求:“芒康哥哥,为了我,别再杀人了,就当我求你,好不好?”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点点头:“好,我不杀人。阿忧,我发誓,只要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 “那你要去做什么?” 他笑了笑:“我帮你办的假身份证和护照还在家里呢,我得回去拿。我们要逃跑了,我还得带点现金什么的。” 他微微挣脱开我的手,帮我掖了掖被子,刚好这时候刚才那两个男人抱着孩子进来。 我一个激动就不管不顾了,抱住孩子的瞬间我呜呜呜哭起来,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孩子好像认出来我是谁,齐光小嘴一扁,哇一声哭起来。 哥哥一哭,妹妹也跟着哭。 我哄了半天,终于把兄妹俩哄乖,这才发现屋子里早没人了。 我给孩子喂了一些奶,把他们哄睡,这才下床。 随便洗漱一番,我下楼想要喝点水,才到楼梯口就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 “康哥这次是真狠,那么多人一锅端。” “切,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康哥以前更狠呢,杀人不眨眼,刀枪不入就跟超人似的。为了小姐,他现在善良了很多。” “康哥跟小姐什么关系啊,孩子是不是康哥的?” “不是,孩子是骆安歌的。说来真是孽缘,咱康哥为了小姐也真是死而无憾了,希望他们以后幸福吧。” “哎哥,康哥这么明目张胆的去炸人家别墅,不会引起条子注意吧?可不要咱还没有离开康城,就被逮进去。” “胡说什么呢,康哥计划那么周密,会让条子抓到把柄么?骆安歌那人可算是老狐狸了,可是咱康哥更厉害,也算棋逢对手了。” “何不连其他几位公子一起了结了?” “你傻呀,八公子里面,死一个已经够轰动了。要是全死了,条子还不得怀疑到咱哥身上?” 我扶着栏杆,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去,可是支撑我站着的那一点力气全部被人抽走了,我滑落在地上,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芒康要去炸骆安歌的别墅吗? 我不敢想象,他刚刚明明答应了我不杀人的,难不成都是骗我? 不行不行,虽然骆安歌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但是我从未想过要他死,我只想离开他而已。 我一步步挪回房间,到处翻找我的电话,可是根本没有,我又找座机,还是没有。 我没有办法联系骆安歌,我急得哭起来,揪着头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趴在床边看齐光和琉璃熟睡的脸,看着看着泪流满面:“宝宝,爸爸有危险,妈妈必须去救爸爸。你们乖乖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那两个人听说我要出去有点吓到了,其中一个挠挠头:“小姐,康哥吩咐我们留下来看着您和孩子,说不能让您出去。” 我笑了笑:“不去也行,你把手机借我用一用,我找芒康有事。” 他倒是爽快答应了,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拿着小心翼翼走到厨房,躲在角落里拨打骆安歌的号码。 可是两个号码都显示无人接听,我打了很多遍,还是没有人。 我不知道骆安歌现在是不是在别墅了,刚才那个人说条子找到骆安歌,有没有把他带回警局? 我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外面传来借我手机那人的声音:“小姐,您好了吗?” 我赶忙把通话记录删除,然后从里面找出芒康的号码拨出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芒康的声音传来:“阿忧,怎么了?” 我缓缓拉开门,对站在那里的男人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然后我对着电话那端说:“这里没有孩子吃的奶粉,我要出去买,你的人不让。你看,方不方便帮我带一些回来?” 他迟疑了一下:“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这样,你留下来看着宝宝们,我让朱思帮你去买,还需要什么吗?” 我想了想孩子需要的所有东西,一一说给他听,他笑起来:“你把电话给朱思。” 我把电话递给面前的男人,他接过去放在耳边,语气尊敬:“康哥,有什么吩咐?” 芒康说了什么,朱思点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那小姐这边……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您放心。” 朱思很快走了,这里只剩下那个年轻一些的男人还有两个保姆,我转身上楼,回了房间,思量着如何离开这里去找骆安歌。 我走到阳台上,发现车库里还有一辆车,只是我拿不准车钥匙在不在上面。 我借故下楼,说要推孩子们去院子里散步,那个男人使个眼色,两个保姆点点头,很有眼力见跟上我。 我故意走到那辆车旁边,然后说累了要休息一下,也许是天助我也,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竟然看见车钥匙在车上。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开车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忧,哥哥回来了,快来开门。” 我大喜过望,把孩子交给保姆看着,我跑去开门。 果然是汤川秀,我惊喜地扑进他怀里。 他抱着我,摸摸我的头:“有没有想哥哥?” 我重重点头,蓦地湿了眼眶。 回到屋子里汤川秀洗个手就抱着孩子左看右看,我觉得现在就是我最好的时机,于是我说:“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把事情一说,汤川秀有些迟疑,我赶忙说:“没事,骆安歌一直不知道芒康在银行给我留了东西。眼下我们做好了大逃亡的准备,没有钱怎么行。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许是我分析的还算有点道理,汤川秀居然点点头:“也对,有备无患,你去吧。孩子我帮你看着,快去快回,别耽误晚上的事情。” 没想到就这么容易开着车子出来,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一脚一脚踩油门,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终于到了骆安歌的别墅。 我并没有下车,而是躲在车里观察这里的动静。 没有芒康的车子,难不成他不在,或者骆安歌不在? 难不曾朱思和那人的谈话是假的,是我当真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别墅大门打开,朱邦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出来。 我赶忙跳下车,喊了他一声。 看见是我他惊讶极了,拽着我到了车子旁边,气急败坏问我:“姑娘您跑到哪里去了,公子找不到你急死了,现在还在警局呢。” 听说骆安歌在警局我松了一口气,芒康就算再厉害,总不至于连警局都炸了吧? “朱邦,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到了警局你告诉骆安歌,千万别出来,芒康会要了他的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邦有点哀戚:“现在公子想出来,估计也是不可能了。他被人陷害走私……” 我打断他:“别墅里还有人吗?” 朱邦摇头:“全部人都在酒店收拾残局,婚礼搞砸了,姑娘,公子精心准备了一年的婚礼,全搞砸了。” 我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么多,我催促他快走。 他点点头,也许是要送什么重要的东西去给骆安歌,他很快走了。 我松了大大的一口气,一步步朝着别墅走去。 我不确定芒康是不是把炸弹埋在别墅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炸弹,我只知道,我不能让骆安歌死。 回到别墅以后我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开始找炸弹,不知道找了多久,一点踪迹也没有。 我不由得怀疑这可能是芒康的计谋,朱思他们只说炸别墅,但是没说是哪里的别墅。 思及此,我赶忙用别墅的座机打电话给关山远。 听见我的声音他跟朱邦一样的语气:“阑珊,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骆三出事了?” 我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大哥,芒康要杀骆安歌,要炸了别墅,但是我不知道是哪里的别墅,你看,能不能……”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什么,你说芒康要杀骆三?” “是,他策划了好久,就是要杀了骆安歌。大哥我跟你交个底吧,骆安歌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我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也不希望他死。他现在在警局挺好的,但是,我担心真的有炸弹。” 关山远知道我不会撒谎,他吩咐我就在别墅等着,他马上派人过来。 就在漫长的等待中,电话响起来,我以为是关山远,赶忙接起来。 没想到听见骆安歌的声音,他很愤怒,他在大喊:“伊阑珊你这个笨蛋,我现在命令你,用最快的速度给我离开别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让我见不到你,我追到地狱也把你拽回来。” 听见他的声音我莫名心安:“骆安歌,你没事就好。虽然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但是我爱你,我只爱你,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 “伊阑珊,你给我闭嘴。你现在赶紧跑,一直顺着警局的方向跑,我现在正赶过来。听到没,你不许出事。” 我慢慢坐在地毯上,看着这个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骆安歌,我爱你,可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知道,你会对我们孩子很好很好的,是不是?” 他气急败坏大喊:“伊阑珊,你给我闭嘴。现在,挂电话,起来,跑,有多快跑多快。” 看来芒康果然在这里设置了炸弹,而且快要爆炸了。我突然觉得这一趟来得挺值当的,我不忍心看骆安歌死,我就能眼睁睁看着芒康死吗?我就能心安理得跟着芒康逃跑吗? 只要我活着,只要骆安歌活着,他就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恶战,不知道又要牵连多少人。 就让这一切,在我这里结束。 “骆安歌,你知道吗,我二十一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后悔爱过你。我爱你,很爱很爱……要是还有下辈子,我还爱你。” 骆安歌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伊阑珊,你这个笨蛋,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离开别墅。” 我又喊了一遍:“骆安歌,我爱你。” 说完这一句,我拔了电话线。 然后我去车库里找了两桶汽油,我把那些汽油全浇在沙发上和厨房里,然后我点燃了打火机。 我等不到炸弹爆炸了,我怕炸弹还没爆炸骆安歌就会回来,我不想他跟我一起死。 火光冲天的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勿忧,勿忧……” 然后有人拉着他:“公子,公子,千万别进去啊……” 然后是轰隆两声,屋子全垮了,我听见自己的肉被烧得滋滋响的声音,我听见有人喊我:“阿忧……”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浑身是火的人,我用尽最后的意识大喊了一声:“芒康……” 他冲着我笑:“勿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他死。但是我很高兴,因为陪你一起死的人,是我。” 又是轰的一声,他冲过来抱住我,我们俩被弹得飞起来,然后我感受到了撕裂的疼痛。 原来灰飞烟灭,是这样的过程。 再见了,吾爱安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重逢 八年后 我从医院出来,接到芒康的电话,早上他送我出门的时候,我们约好了一起吃午饭的。 刚好这几天哥哥出差去了,要是他在,又要限制我的饮食,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弄得我都不知道该吃什么。 “康哥哥,我们去吃川味好不好?” 芒康一向对我有求必应:“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在医院门口,快出来,记得打伞。” 我笑起来:“医生说我不能晒太阳,要不然会长斑,要是那样,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的傻阿忧,就算你变成丑八怪,我也要你。” 我撑起太阳伞,缓慢地往门口走。 几年前一次突发火灾,做过整容手术,这段时间有点痒,医生说是正常反应,交代我不要晒太阳。 其实他还交代我不要吃辛辣食物来着,但是我就是想吃川味。 我就想跟芒康一起去吃川味。 走了一截听见周围窃窃私语,我还以为是我的脸又起红点了,赶忙掏出镜子看了看。 还好没有,突然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阿酒,别跑,你要把阿忧带去哪里?” 这孩子声音真是好听,我不由得停住脚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奔跑的身影。 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衣还有牛仔短裤,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张脸,可谓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爸妈,能生出这么漂亮好看到精致的孩子。 接下来我就笑了,一只秋田犬身上驮着一只小猫,优哉游哉在前面走着,而那孩子在后面追。 我看了两眼,准备继续走,每次跟芒康约会我都会迟到,虽然他从来不舍得说我半个字,但是我有自知之明,这样不好。 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就没办法了,因为那只狗驮着猫从我身边走过去,然后像是走错了路一般的退回来,然后…… 然后它扯着我的裙子,抬起头看着我。 我第一次在一只狗眼睛里面看到惊喜和渴求,这让我有点害怕,因为我的主治医生一直说,我不要跟动物太接近,以免被感染。 所以这几年芒康和哥哥从来不许我养宠物,我也习惯了家里没有宠物。 没想到今天来医院,竟然会被一条狗缠上。 说实话,我害怕它咬我。于是我往前走了两步,但是这狗力气太大了,扯着我的群宝就是不松口,我不敢太用力,怕惹恼了它,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就在这时候,小男孩跑过来,看见我他先是一愣,然后扬起漂亮的小脸,忽闪着大眼睛:“阿姨,多谢你啊。” 嗯,不止好看,还有礼貌。 我摇摇头,情不自禁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你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啊?” 他笑起来颇有一种颠倒众生的精致在里面,我不禁想,这样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可还了得,不知道要迷惑多少花痴姑娘。 “阿姨,我叫骆齐光。这是阿酒,这是阿忧。” 阿忧? 看我狐疑,他蹲下身抱着狗,摸了摸它的皮毛:“狗狗叫阿酒,猫猫叫阿忧。” 我噗嗤笑起来,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一只猫跟我的名字一样,想来也是缘分。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芒康在里面笑:“是不是碰到帅哥,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需要我进来接你吗?” 我看了看小男孩:“嗯,是遇到一位,不过是小帅哥。康哥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出来。” “嗯,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你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小心。” “嗯,康哥哥我知道,我就来了。” 我是真的想走了,芒康是对的,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还是小心为妙。 奈何那只狗就是咬着我的裙摆不松口,我走一步,它就走一步,大有要跟我一起走的架势。 我无奈地看着小男孩,他唤了两声阿酒,可是狗狗根本不理他,就是可怜兮兮咬着我,一副求我带它走的样子。 我心里某一部分突然就柔软了,我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又看了看趴在它背上那只慵懒的小猫,不由得问:“我们很熟吗,嗯?” 狗狗看着我,还是不松口。 这时候芒康的手下朱思照过来,见我跟一个小孩子在一起,他加快了脚步过来:“小姐,康哥叫我来接你。” 我无奈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狗。 他了然地走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在狗的面前一晃,然后远远地丢出去。 然后只见那狗松开我,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朱思拽起我就走,我问他丢了什么,他说是骨头。 我不由得失笑,谁没事放一块骨头在身上啊,芒康那人有事没事就掏出药膏给我擦脸我已经没办法忍受了,没想到朱思比他还奇葩。 出了大门就看见芒康靠在车门上抽烟,他不喜欢抽烟,烦躁的时候偶尔抽几支。 我低声问朱思:“康哥哥怎么了?” 他一脸惶恐,摇头表示不知道,可是他又不着痕迹看我几眼,欲言又止又保持了沉默。 我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和我有关。 我还没有走过去,芒康就走过来,一把拥住我,吻就落下来。 我被他吻得窒息,却也不由自主地回应他,他刚才抽了烟,不过口腔里并没有烟草的味道。 好像这么多年了,他口腔里从来没有异味,一直都是淡淡的薄荷味,很让我迷恋。 我攀着他的肩膀,坏笑着问:“够了没?” 他也坏笑着:“怎么都不够,谁让你这么好吃?” 我嘻嘻笑起来,揽着他的腰缩在他怀里:“大哥快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后天吧,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他护着我上车,上来握住我的手,我很自然地往他怀里靠去:“刚才为什么抽烟?” 他侧过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亲,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回答我:“你的病还不好,我着急啊。” 说完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阿忧,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的病还是不见起色,连最优秀的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你知道我,我快四十岁了,你要是再不好起来,我都要断子绝孙了。” 前面开车的朱思笑起来,我蓦地反应过来什么,脸红到耳根子,一拳打在芒康胸膛上:“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敢断子绝孙?” 他无奈地抱着我:“好了好了,这不是一碰你你就犯病么。这给我一天着急的……” 我恼怒他竟然在朱思面前说这么敏感的话题,于是瞪他两眼,这样私密的话题,还是回家以后关起门来说,我还要面子呢。 芒康也意识到了这个,他紧紧抱着我,像是要我把塞到他身体里面去。 私房菜馆的名字叫立春,挺漂亮挺雅致的地方,环境很好,尤其是那个金鱼池,是我最喜欢的。 芒康牵着我往里面走,服务员过来引路,看来芒康早就定好了这里。他向来这么周到,印象中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操心。 我好久没吃辣了,大哥看管很严,我吃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经过他的同意。难得今天他不在,我可以大快朵颐,不用担心会被骂。 芒康吃得少,一直坐在一边给我剃鱼刺,我被辣到的时候他就拍我的背帮我顺气,嘴里埋怨着我不听话,语气里净是宠爱。 这是我第一次来康城,虽然这个城市很繁华很漂亮,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坞城,那个有着很多很多雪塔的城市,那个承载了我很多喜怒哀乐的城市。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芒康放下筷子,问我:“有任务给你,你行吗?” 我一听有任务就激动,上一次出任务还是两年前,我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是自己也受了伤,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从那以后大哥和芒康就再也不准我出任务了。 “什么任务?” 他点起一支烟,抽了两口大约是想起我不喜欢,他赶忙摁灭了,问我:“还记不记得以前大哥告诉过你,我们全家,被人害死了?” 我点点头:“记得,是我失忆以前的事情。我问过你们好多次,你们不肯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他们。” 他点点头,抽了纸巾帮我擦嘴:“大哥不许我说,他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失忆了,不能用过去来困扰你。我也一直在犹豫,你有权利知道真相,是不是?”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快说,我们的仇人是谁?”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我惯常吃的胃药,倒出两颗递给我,示意我吃。 我吃下去之后,他才慢慢开口:“我们的仇人太厉害了,我们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冒险给你一个任务,今晚你去一个地方,拿一个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 他拿起手机,点开两张图片给我看,是太极黑白造型的金镶玉吊坠。现在很少见这么古色古香的东西了,应该是年代久远了。 “这是我们祖传的宝贝,价值连城不说,我们的妈妈在里面藏了秘密。这东西现在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你去拿回来,但是切记,不许暴露行踪。” 我摩拳擦掌:“你放心吧,我的身手,你还不相信吗?” 他看起来有点担忧,捏了捏我的脸:“我突然后悔了,要不你乖乖陪在我身边,我另外叫人去做。组织里那么多人,随便叫谁去都可以。” 我摔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的能力是不是?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他笑起来,抓住我的手亲了又亲,这才点头:“好吧好吧,我就放纵你一次。” 晚上的时候朱思送我过去,我对康城本来就不熟悉,我又是方向感不好的人,被朱思开着车在市区绕来绕去几次,彻底晕了。 到了目的地车子停下来,我从包包里掏出面巾和手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 朱思帮我拉开车门,指了指面前那一道大门,压低了声音:“小姐,就是这里。您方向感不好,但是康哥在地图上标的很清楚,东西在二楼的书房保险柜里。您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您。” 我点点头,在夜色中看了看面前的大门,低调之中透着一股森严,除了门口的石狮子,就连门口的花草,无不透露出主人家的身份地位。 可是,只要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不管主人高贵还是卑微,我们都一定要拿到。 况且,是我汤无忧亲自出马,那更是如探囊取物。 朱思提醒我:“这家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安装了监控器,还有远红外线,您千万小心。” 我斜眼看他:“你这是不相信我?” 他微微笑着:“不敢,您是我嫂子,我怎么敢怀疑您,康哥知道了还不毙了我。” 我气哼哼的:“知道就好,等着吧,半个小时我就出来。” 我很轻松就攀上了围墙,大得不像话的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车子,都是限量版的马巴赫布加迪威龙,我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跟芒康一样,都是他妈的资本家。这些车子,随便卖了一辆,都够小老百姓吃喝几辈子了。” 心里腹诽着,我还是抓紧时机跳下地。许是好久没出任务了,竟然有点不适应,落地的时候崴了一下脚,还好没事,否则今晚这任务估计是完不成了。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我也不知道有人还是没人,反正现在三更半夜的,就算有人,估计也睡着了。 客厅的门紧锁着,我在心里骂了几句,然后绕到厨房那里。这家的厨师肯定跟我一样爱干净,厨房这样的地方最需要通风透气。 我很轻易就进了厨房,到了客厅,摸黑走了几步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 我一个踉跄,还以为是撞到了人,可是借着月光一看,我就乐了。 哎哎哎,这不是白天在医院看到的那只秋田犬么? 还真是缘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第二次见面了。 我还记得这狗叫阿酒的吧。 阿酒睁开眼睛,我也不知道夜晚的时候狗的眼睛灵不灵,反正它好像认出来是我,然后糟糕的一幕发生了。 它张嘴咬住我的裤腿,死死咬着,就是不松口。 我很想抬脚踹它,但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脚。 它在这里,证明那孩子也在,证明孩子的爸妈也在。这样的大户人家,一定有很多佣人和保镖,要是把大家惊醒了,我很难全身而退。 略一沉思,我弯腰抱着阿酒起来,反正它也不是有藏獒那么沉,我还抱得动。 它许是意识到我对它没有敌意,然后它乖巧地窝在我怀里,任由我蹑手蹑脚抱着它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我快速打开地图,摸准了卫生间的方向,然后把原准备用来蒙脸的面巾塞在它嘴巴里,把它丢进卫生间。 然后我又骂了很多遍资本家,卫生间都贴那样高大上的瓷砖,真是不折不扣的资本家,说不定就是个奸商。 做完这一切我拍拍手,继续在地图上寻找书房。 书房就在走廊最里面,我戴上特殊眼镜一步步走过去。 其实也就是七八米的路程,可是我很小心,去年组织里身手跟我不相上下那个叫做阿媚的,出任务的时候因为大意被红外线弄伤了眼睛,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到了书房门口,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感应了一下,没有机关,这才慢慢打开门。 我站在门口,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用特制的手电四处照了照,然后奇迹发生了,整个书房里亮起了很多很多红外线。 我心里窃喜,我的康哥哥,是我见过的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看看他发明的这些东西,从眼镜到手电,再到窃听器,再到我手上的手套,都是那么完美。 三年前,芒康的一个朋友,是红外线方面的专家,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教我,怎么完美无缺地避开红外线。 所以我仅仅用了五分钟,就摸到了最里面的墙壁那里。 芒康给我的地图上显示,保险柜镶嵌在墙上,隐藏在齐白石的一幅画后面。 把画掀开,是一个机关,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机关也是太极黑白造型的,我往左边拧两下,往右边拧五下,啪嗒一声,墙壁很听话地分成两半。 一个黑色的保险柜赫然映入眼帘。 我大喜过望,真是苍天助我。 这时候耳边传来朱思的声音:“小姐,小姐,您好了吗?” 我压低了声音:“看见保险柜了,马上就好。” 他的声音有点焦急:“主人回来了,不行就撤,下次再来。” 我一听差点倒下去,都怪那只死狗,要不是它耽搁我的时间,我现在早全身而退了。 我对着那边说:“再给我三分钟,我马上出来。” “不行啊小姐,康哥交代我您的安全第一,您快出来。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你别吵,我正在弄密码。” “小姐,小姐,快走,快走……” 真是烦人,磨磨唧唧的,一点不像个男人。我一把扯了耳朵里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后来想起会有人发现,又打着手电找到在,拾起来装在口袋里。 芒康总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上次他派人去省里某高官那里偷东西,人家那保险柜可是摩斯密码加密的,他也有本事知道。 我小心翼翼摁着密码,保险柜门打开的瞬间,我笑起来。 哎哟,这密码怎么跟我的生日一样啊。 脑海中回想起每次我去取钱,大哥总是骂我:“猪都知道不能拿生日做密码,你连猪都不如。” 回去之后我得告诉他,谁说我连猪都不如的,这里还有一个跟我一样没脑子的笨蛋呢。 保险柜里东西很多,但是我谨记芒康讲过的话:干我们这行的,不能贪得无厌,该我们拿走的,一样不少。不属于我们的,一样都不许多拿。 只是这主人也太那个了吧,在保险柜里放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或者绝密合同,没想到都是一些照片。 我正准备看看照片上都是些谁,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公子又喝酒了,需要醒酒汤吗?” 接着是男人浑厚的嗓音:“不用,孩子们呢?” “小公子和小小姐今天跟着玺小姐个姑爷去医院,又去了游乐场,许是累了,回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四嫂你去休息吧,我会照顾自己。” 脚步声渐渐近了,我拿不准这个人会不会进书房,吓得赶忙把装满了照片的盒子放进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里面翻找我要的东西。 脚步声就在门外,糟糕,这男人真是奇葩啊,喝醉了不是应该回房间洗个澡然后倒头大睡吗,怎么进书房啊,难不成还要煮酒论英雄不成? 还好还好,摸索了一番之后,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赶忙揣在怀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保险柜,关好机关,把画放下来,这才寻了窗帘的地方躲起来。 就在我躲起来的下一秒,门打开了,紧接着书房里亮起了灯。 我躲在窗帘背后,尽量缩起自己的身子,然后从缝隙里看过去。 男人很高,大约一米八五,穿了一套淡蓝色西装。 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抚着头走过来。 当他转身的时候,我惊讶极了,这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怪不得能生出那样的儿子。 我没办法用语言形容他的长相,只是那一瞬间脑海中想起的是,林黛玉初见贾宝玉的时候,是这么形容他的外貌的: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我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会对一个初次见面还喝醉了的男人生出这样的想法,要是芒康知道了,一定打死我。 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天的对着芒康和汤川秀那两个帅哥,虽然也很好看,但也会有审美疲劳。 我是凡夫俗女,我不是六根清净,就这么简单。 男人边走边解开衬衣纽扣,然后坐在沙发上,他把脸埋在手里,深深吸口气,然后很累很累一般,倒在靠背上。 我站在那里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我怕他发现我。 芒康要我亲自出马的任务,就证明这东西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我可不敢搞砸了。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蓦地直起身子,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拿起一个相框,小心翼翼举在眼前,然后像是宝贝似的捧起放在胸口。 他长长松口气,好像是喊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他捧着相框一步步挪到沙发边,慢慢坐下去,然后没了声音。 我快要站不住了,也不知道朱思联系不到我会不会冲进来找我,我这么想着,稍微挪动了一步,仔仔细细看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看了一会儿我蓦地发现,他之所以一动不动,原来是睡着了。 我像猫一样踮起脚尖一步步挪出来,我挨着墙,走得从来没那么小心过。 就在我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那男人突然说话了:“宝贝,你为什么舍得丢下我和孩子?” 我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见鬼了都没这么渗人的。 我扭过头去,男人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眼睛微微闭着,捧着那相框。 我本来想走了,不走我就是猪。 可是就在那宿命的最后一秒,我清晰地看见一行热泪从男人眼角滑落。 我的心颤了一下,像是着了魔般止住脚步,心里恐慌起来。连我都不知道那种恐慌从何而来,就好像天生具有,只等待着一个人来点醒。 他刚才喊了宝贝,难不成他老婆死了,抑或是跟着有钱人私奔了,留下他和孩子,那也太可怜了。 从来只有有钱人玩弄女人的,没想到……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痴情的有钱男人,我不禁刮目相看,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让他这么心心念念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还能貌若天仙不成? 芒康不是经常说他是这世间最痴情的男子,一辈子都只爱我只等我,我得回去告诉他,他那个不叫痴情,好歹我在他身边。 我慢慢走近了,近距离看男人那张脸,不禁感叹,上帝也太偏心了,这身材这五官,随便拎一个出来装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那都是可以去娱乐圈横行霸道的角色,偏偏全聚集在这男人身上,当真是偏心。 男人好看的眉眼皱着,眉心像小山似的,我记得我要是惹了芒康不高兴,他也会这么皱眉头。 其实帅气的人怎么皱眉头都是帅的,面前这个男人尤其是。 我小心翼翼把手放在相框上,想要看一看照片里的女人是谁,是不是比组织里的那些绝色美女还要漂亮。 我轻轻抽了一下,可是下一秒男人突然紧了紧手臂。 我的倔强被他勾起来,印象中还没有我汤无忧做不到的事情,不就是一张照片么,你那么宝贝,我还偏要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又一次把手放上去,狠狠一抽,就在我抽出相框的时候,男人睁开了眼睛。 当他迷蒙的双眸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心慌起来,这种感觉好奇怪啊,可是我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我丢了照片想起身,再留下来我就真的是猪了。 可是下一秒钟,我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死死箍着我,激动得大喊:“宝贝,宝贝,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吓得愣住了,双手根本不知道放在哪里,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 可是他比我还快,真没想到一个喝醉了的男人力气会这么大,芒康跟汤川秀喝醉了都是任我摆布的,怎么男人跟男人区别那么大呢? 他拽住我的手,狠狠一拉,我就躺在了他怀里。 “先生,你……唔,唔……” 唇被人攫住的瞬间,一种惊恐从四肢百骸传来:我被人非礼了。 我忘记了自己身手这么好,我忘记了反抗,只是呆愣在那里。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男人撬开我的嘴,灵活的舌头伸进去。 疼痛传来的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然后我愤怒地一把推开他,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 真是流年不利,半夜三更出来执行任务都能被人非礼,世间还有比我倒霉的人么? 此地不宜久留,我撒腿就跑,可是跑到门口突然又被人抱住。 这男人是超人吗,我那么厉害的身手,上次朱思被我一个过肩摔,可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怎么这男人一点事没有。 被他摁在墙上的瞬间,我真是欲哭无泪啊,早知道就听朱思的话快跑了,都怪我,好奇害死猫,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是不是国色天香跟我有毛关系? 这下好了,除了芒康外,还没有第二个男人吻过我呢。 男人摁着我,膝盖顶着我的膝盖,他的呼吸拂在我脸上,里面有酒精的味道和薄荷的味道。 要不是他刚才非礼了我,我会觉得这样的味道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可是他非礼了我,那他就是一个讨厌的人。 想到这里我从紧身衣的后口袋里掏出匕首,顶在他腰上,然后我恶狠狠威胁他:“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弄死你。” 他迷离的双眼盯着我看,那眼神太炙热了,我有点害怕,像是大火烧起来似的。 他嘿嘿笑起来,捧起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像是鉴宝专家鉴赏价值连城的青花瓷似的,我甚至怀疑他眼睛里是不是安装了高倍数的放大镜。 “宝贝,我终于把你等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他的手从我头顶开始摸,到了额头再到眉眼再到鼻子到了下巴最后到锁骨,然后他像是发现宝贝似的喊起来:“我不会记错的,就是你,宝贝,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和孩子们了。” 我真是晕了,完全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把我当成他老婆了? “先生,你……” “嘘。”他抬起一个指头堵住我的唇,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我带你去看孩子们,宝贝,孩子们可想你了,你想他们吗。关键是,你想我吗?” 我的戒备心,一直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喝醉了酒又胡说八道的人这里,一点也不管用。 等我反应过来什么,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匕首早已不知去向。 男人拽着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宝贝,你回来怎么穿成这样啊,我不喜欢你全身黑色,你以前最爱穿糖果色的裙子,你还记得吗?” 他絮絮叨叨拽着我出门,我一把甩开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吧,谁是你宝贝。” 他不敢置信看着我,我趁机从他手里把匕首夺回来,然后抵在他胸口,咬牙切齿:“把我当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敢非礼我,信不信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丝毫不畏惧,反而含笑看着我:“宝贝,你看,当年你就是一次又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威胁我。我知道,你没死,你果然回来了。” 我又一次冲他大喊:“回你的大头鬼,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老娘不跟你玩了,再见。” 我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风声,多年的经验驱使我微微避开,然后男人就以手当拳要来抓我。 他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练的跟我一样,是咏春拳。 我微微一笑,并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毕竟我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 可是这男人好难缠,他也不伤我,但是也不许我走,就是跟我杠上了。 许是我们打斗的声音太大,身后突然传来孩子的额声音:“爸爸,你干什么?” 我跟男人同时停下来,扭过头去我就看见白天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小男孩睡眼惺忪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看着我们。 男人朝着男孩走了两步,这时候孩子突然认出来是我,他惊讶地走过来,指着我:“阿姨,怎么是你?” 男人也很惊讶,不过他很快就牵着男孩到我面前,指着我对孩子说:“齐光,这就是爸爸经常跟你们提起的,你们的妈妈。” 叫做齐光的孩子看着我,又去看男人:“爸爸,他们不是说,妈妈死了吗?” 男人摇摇头:“妈妈没死,这就是你们妈妈。” 我吓得后退一步,今晚是走进迷宫了,一家子都是奇葩。 我转身就要走,男孩子突然抱住我的大腿:“妈妈,我知道你是妈妈,妈妈你别走……” 他哇哇哇哭起来,这么一哭身后又传来清脆的哭声:“爸爸……”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转过身,弯腰把男孩子抱起来。 他哭得眼泪鼻涕全流出来,我把他往男人怀里一塞,就像甩脱一个烫手山芋。 就在我要转身的瞬间,小女孩哭着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妈妈……” 然后,很多人上楼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我瞠目结舌,捂着嘴,声音哽咽着:“姑娘,真的是你……”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爸爸在,妈妈跑不了 然后,很多人上楼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我瞠目结舌,捂着嘴,声音哽咽着:“姑娘,真的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就反驳:“不是我,我不认识你们。” 她冲过来抓住我的手,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姑娘,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没死……” 我真是欲哭无泪啊,都怪我都怪我,好好的在芒康身边过好日子不爱,偏要出来逞能。 这下好了,惹上一只狗不说,还惹上这家人,简直是要人命。 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于是提高了音量:“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也没有孩子。我跟我丈夫虽然结了婚,但是一直没有孩子……” 手被人抓住,接着是男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你结婚了?你再说一遍……” 他的气势太骇人,我吓一跳,尤其是看见他双眼猩红的时候,我觉得下一秒钟他就会吃了我。 就在我想要跑的时候,小男孩小女孩一人一边抱着我的腿,摇晃着我的腿:“妈妈,妈妈,你别走,妈妈别走……” 我哭笑不得:“我不是你们妈妈啊。” 男孩子大喊:“我知道,你就是我们妈妈。我就是知道,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妈妈,你不爱我们吗,你不爱爸爸吗?” 小女孩更是抱着我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好像我真是他们妈妈,好像这么多年是我抛下他们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虽然在那次意外中我丧失了一些记忆,但是我清晰的记得,从小到大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男人,除了大哥,就是芒康。 我记得刚出事那三年,我需要反复做手术,需要把身上各个地方的皮肤取下来植到脸上脖子上。 那个人间炼狱一样的三年,要不是有芒康无微不至的关怀,我觉得自己都挺不过来。 身边的人都说,芒康是带我从地狱到天堂的人。 再说,我从未来过康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儿子女儿? 我掰不开孩子的手,只好求助地看着男人,他眼睛里的猩红还在,像嗜血的恶魔一样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灼出很多个洞出来。 我有点捂住,朝着他喊:“喂,你们真的搞错了,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你快把他们拉开,我要走了。” 男人的目光闪了闪,里面全是小火苗,他大手一挥,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就带着其他人下去了,现场只留下我们两大两小。 两个孩子渴望的眼神让我动容,可是也仅仅是动容而已,我清楚地知道我是谁,我是芒康的妻子,我是汤川秀的妹妹,我跟面前的父子三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男人弯腰,对着那个漂亮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轻声说:“琉璃,爸爸抱好不好?” 孩子摇头,死死抱着我的大腿:“我不要,我要妈妈抱,要不然妈妈会跑。 男人咳嗽了一声:“齐光,抱妹妹回房间。” 齐光抱着我摇头:“我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男人也无奈了,看样子平日里他拿这两个孩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要是再不走,朱思就会冲进来找我。他向来唯芒康命是从,宁愿自己死一千次,也不愿意我受一丁点伤害。 我怕的不是朱思冲进来,大不了我们两个打面前这个男人,就不信不能全身而退。 我担心的是他现在已经通知了芒康,芒康那人冲动起来不要命的。 前年在医院,有一个男人撞了我没有道歉,还要来打我。芒康知道了,差点把那男人打死。 我可是心有余悸,他为了我,是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 我一把一个抓住两个孩子,微微用电力,把他们往男人身上一推,然后转身就要走。 “妈妈,妈妈……” 不知为何听见这急切的哭喊声,我的心突然揪起来,呼吸也困难起来,我捂着胸口,只感觉连步子也迈不开了,只好扶着墙。 可是我知道,芒康还在酒店等我,我得回去。 我不在,他睡不着的。 “宝贝……” 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喊,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拦腰抱起来。 身子悬空的感觉使我尖叫起来,下意识就环住他的脖子,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对上了一双深情的眼睛。 我愣了愣,浑身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等我意识到抱着我的人并不是芒康的时候,我剧烈挣扎起来:“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吻了我不算,还要来抱我,这个人是不是色狼? 两个孩子刚才还哭哭啼啼呢,现在突然拍手叫好,清脆的声音里全是欢喜:“好啊好啊,爸爸抱着妈妈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身上,此刻他笑了笑,温柔地对两个孩子说:“爸爸跟妈妈有悄悄话要说,你们两个回自己房间睡觉。” 齐光撇撇嘴:“不行,要是妈妈跑了怎么办?” 男人笑起来:“有爸爸在,妈妈跑不了。” 谁说我跑不了,虽然我们练的都是咏春拳,可是我的咏春拳可是加了芒康教我的近身格斗在里面,很厉害的。 思及此,我一掌打在男人肩膀上,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就是要让他放开我。 他被我打得蹬蹬后退两步,我觉得他的臂膀一松,眼看着我就要被抛出去。 可是下一秒钟,他又抱紧了我,只不过我已经被他抵在墙边。 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我有些惊吓到了,奈何他的胸膛像是铜墙铁壁,我根本推不开。 “你……你不许再碰我了,快放我下来。” 他好看的眉眼盯着我,呼吸里有淡淡的酒气,我迅速脸红起来,别开脸不看他。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宝贝,那么多年我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我冷汗都出来了,直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我下来可以吗?” 他目光里的疼痛像一把火一样烧伤了我,我突然说不出话来,就那么看着他,看见他的脸越来越近。 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我的心突突突跳起来,遭了遭了,我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男人的吻有反应啊,芒康要是知道了,又得伤心死了。 “唔……唔……你放开我……” 我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他拽住我的手,我就被他半是抱着半是箍着,保持着一个动弹不得的姿势在那里。 他的吻痕强势,带着燎原之势,虽然芒康也会吻我,也会在吻我的时候控制不住把我的唇咬破,但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让我害怕。 当他撬开我的口腔的时候,我下意识咬住他的舌头,本来是想阻止他更进一步,可是他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一般,跟我唇齿纠缠起来。 我进退不得,只觉得窒息只觉得浑身烧起来,最后我狠狠推开他,然后我快速往前两步,卡住他的脖子。 虽然我们身高有差距,可是丝毫不妨碍我扼住他的喉咙,因为我很生气。 这辈子除了芒康之外,从未有哪个男人这么接近过我。 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答应过芒康的,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既然只爱他,那我就不能跟不是他的男人有那么亲密的动作。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色狼,姑奶奶我再讲一遍,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是再纠缠我,我就……啊……” 威胁的话刚说了一半,就传来天旋地转的感觉,我……我竟然被人扛起来了。 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动,这还了得,我汤无忧虽然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但是好歹是巾帼英雄,怎么今晚一出马就几次三番的被这个男人这般调戏呢? 男人扛着我大步进了一个房间,随着身子一轻,我感觉自己落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我睁开眼睛,不是书房,是很大很大的卧室,而我正身处一张欧式大床上。 我吓得就要坐起来,可是下一秒钟一堵火热的身躯压过来,我瞬间动弹不得。 男人那张邪肆狷狂的脸近在眼前,他好像酒全醒了,此刻他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他的手缓缓放在我脸上,从眉眼到鼻子到嘴唇,最后停留在我的酒窝上。 “宝贝,八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可是我老了,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头上,然后问我:“看见没有,是不是有白头发?宝贝,你会不会嫌我老了?” 我完全蒙圈了,尤其赶到他身上小腹部位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我的时候,我吓得叫起来。 我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跟芒康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喜欢逗他,喜欢挠他痒痒,喜欢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喜欢从后面抱着他…… 每次他总是呼吸粗重然后迫不及待把我摁倒,跟我额头相抵,粗重的喘息着问我:“妖精,你要撩我是不是?” 所以当我感受到身上这个男人对我有着直白的企图的时候,我真是吓坏了。 我的喊叫让他眉头蹙起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皱眉头也可以这么帅气,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深情得滴得出水来。 我知道他的意图,吓得避开脸,可是下一秒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跟他对视:“宝贝,你看着我,我是你的安歌啊,我是你老公啊。” 我大喊大叫:“死变态,色狼,你给我滚开,滚开……” 他忽而笑起来:“我们第一次肌肤相亲的时候,你也是骂我死变态,你还骂我东方不败,还骂我死太监……宝贝,你还记得吗?” 我被他压得起不来,而且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我有点害怕。 据说男人疯起来都是魔鬼,我有点害怕。 “先生,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不起,我起来你就会跑。” 他说话像个孩子,我不由得笑起来,为了让他放开我,我也只有无赖一点:“不会,我保证,我不跑,我们好好说话。你看,我打不过你,我怎么会跑?” 他微微摇头:“宝贝,当年你也答应我不会跑,可是你跑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我想随了你去,我吃了一大瓶安眠药,我说过的,你死了我肯定活不下去……可是大哥他们救了我,送我去洗胃……宝贝,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 他的眼眸里有微微的泪光,我镇住了,这是什么状况,我完全蒙圈啊。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脸上,我彻底傻了,这男人在哭啊。 “宝贝,你回来了,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这八年,我没有一秒钟不在想你,我没有一秒钟不后悔……我甚至,我甚至想,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越来越多的眼泪掉在我脸上,我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是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心里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洞。 许是他断断续续陈述的故事让我想起了自己和芒康,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言听计从,从来舍不得说我半个字,哪怕我闯了祸,大哥气得暴跳如雷,芒康也可以轻描淡写帮我承担。 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我觉得没了他我就会死,因为他就是我活下来的全部意义。 在那些我昏迷不醒的日子,在那些医生反复下病危通知书的日子,在那些我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日子里,我爱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曾无助地偷偷抹眼泪? 那么,这个男人心心念念的宝贝,那个女人,能生出那么漂亮的两个孩子的女人,为什么狠得下心离开呢? 我的眼睛也是湿湿的,许是被他的故事感染,我差点落下泪来。 男人突然停止了讲述,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在他眼睛里面看见那个小小的倔强的我。 “宝贝,别哭,你知道的,你一哭我就没有办法。” 我哇一声哭起来,本来是把他当成大色狼的,可是他突然给我讲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故事,我脑容量不够,根本转换不过来。 他着急起来:“宝贝你别哭,你别哭……” 可是我哭得很使劲,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低下头。 唇被人攫住的瞬间,我突然发现,我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嘛。 仅仅半个小时,我就被这个男人吻了三次,我可以去买彩票了。 这次他很温柔的吻我,带着安抚的力量,我突然觉得安心,是那种这么多年只有抱着芒康才会有的安心。 我的脑子晕乎乎的,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喊叫,甚至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我,胸口凉凉的,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领口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肌肤来。 我瞬间清醒过来,那些从来不肯示人的伤疤,那些只有芒康可以看的伤疤,就这么赤裸裸暴露在一个陌生男人眼下。 我失去的力气突然回来了,于是恶狠狠推开他,然后我翻个身,抓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死变态,大色狼……” 他被我搞蒙了,张大嘴巴好久才合起来:“宝贝,宝贝,你怎么了,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走过来,我吓得喊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脑海中回想着的,是撕心裂肺的手术过程,虽然是全麻,可是那种一层皮被揭下来的疼痛,这辈子我无数次体验了,再不想去回忆。 我记得有好几次伤口感染,我疼的直掉眼泪,芒康抱着我,他也在哭:“我的傻阿忧,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替你疼,我替你受罪,好不好?” 其实他的情况比我的还严重,都是为了救我,他才那么严重。 连大哥都说,芒康完全是为了救我而把自己毁了。 连大哥都说,这辈子我要是胆敢做一丁点对不起芒康的事情,就要遭天打雷劈。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男人跨不过来,一把揪住我。 我大喊着挣扎,可是他三两下就把我摁在床上,然后他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当他看到那些丑陋的暗红的伤疤时,他捂住了嘴巴:“宝贝,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失去了力气,芒康每次帮我洗澡,抚摸着我这些伤疤,总是笑着说:“傻阿忧,你知道吗,你是天使,你是我的天使。” 我一直认为我是天使,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天使,我就是个丑八怪。 不管我的脸修复成什么样子,我的身子,我的心灵,都是丑八怪。 男人眼红起来,他一把抱住我,拉好我的衣服:“宝贝,宝贝,没事的,没事的。你听到了吗,没事的,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比方才还要凶猛还要多,我的脸都被打湿了。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清明节,大哥带着我跟芒康回去扫墓,在汤家祖坟那里,大哥给我讲汤家当年如何被灭门的时候我哭得声嘶力竭,最后大哥嘲笑我:“别哭了,你看看你,哭得像条狗。” 此刻我面前这个男人,也是哭得像条狗。 他抱着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把我塞进他身体里面去。 “宝贝,对不起,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轰隆一声,我赶忙推开这个男人,然后快速跑到窗子边。 只看一眼,我的心就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底的深渊。 门外响起四嫂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子,家里来了很多人。” 男人看我一眼,并没有惊慌,只是沉声吩咐:“你去看小公子和小小姐,我马上来。” 而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两个黑白太极造型的吊坠不见了。 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明明记得是揣在怀里的,怎么不见了? 就在我四下里寻找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是不是找这个?” 我抬起头,他手里拿着那两个东西站在那里,看向我的目光无波无澜。 我往前两步:“这是我的东西,你还我。” 他往后一步,我扑了个空,我恼羞成怒,指着他:“你不给也没关系,我的人就在楼下。” 他微微笑起来:“本来我还不能肯定就是你,但是当我看见这东西从你身上掉下来,我就百分百确定是你了。伊阑珊,八年了,你还要装不认识我是吗?” 伊阑珊是谁,我认识吗? 看我一脸懵懂,他走过来,我吓得后退一步,退到窗子边,然后我攀着窗沿,看了一眼外面。 这一看不打紧,我简直吓坏了。好久没看见这个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迈着杀人的步伐了,我要是再不下去,估计他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但是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虽然我完全不怀疑他的能力,但是大哥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惹事。 外面全是火光,我这才想起刚才那声剧烈的轰隆声,想来是芒康接到朱思的通知,带人过来把这家的大门炸了。 我心里一暖,为了我,他向来是这么肆无忌惮。 我回转身,看着这个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的男人,我耸耸肩:“实话告诉你吧,我来你家就是来偷东西的。现在我输了,东西你要就给你吧,我无所谓。我老公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再不看他,而是灵活地越过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的声音响起来:“老公,叫得可真亲热啊。” 我没理睬他的冷嘲热讽,拉开门走出去,走了两步开始奔跑。 跑到楼梯口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芒康拉风衣护着我,亲吻着我的额头问我:“被人欺负了?”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任务失败了。” 他笑了笑:“失败就失败,反正不重要。” “我们这就回去吗?” 他眸光闪了闪,看着我身后:“你先跟朱思去外面,我马上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个男人就站在我们身后。 不知为何,我好像听见空气中传来刀光剑影的声音。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芒康环住我的手臂紧了紧,然后他垂眸,低声跟我说:“乖,先下去,我马上来。” 朱思上前来:“嫂子,我们先走。” 我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芒康两眼,然后我吊住他的脖子撒娇:“康哥哥,你要快点哟,我困了。” 他无奈笑起来:“好,我很快,回去抱着你睡。” 我打一个呵欠,懒洋洋跟着朱思下楼。 到了外面这家伙就絮絮叨叨数落我:“小姐啊,您怎么那么大意。要不是我通知康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要是大先生回来,知道这件事,又要骂您。” 我白他两眼:“朱思,你怎么那么磨叽呢。要不是你死催活催,我会出意外吗?” 他顿住脚步:“意外?东西没拿到?” 我点点头:“本来拿到了,但是又被那男人拿回去了。” 他恨铁不成钢看我两眼:“就说您不行,您还偏要抢着出任务,现在栽了吧?” 我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我是你嫂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万分委屈:“您是我嫂子,可是您都跟康哥结婚好几年了,也没见您给康哥生个一男半女的。” 我扬起巴掌,这家伙没别的好就是眼力见特别好,早在我巴掌落下去之前,一溜烟跑了。 我在车上等得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被人拍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芒康紧了紧我身上的黑色风衣,怜惜地抱住我,轻声问:“那男人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没有,就是说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康哥哥,你们认识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仇的样子?” 他摇摇头:“以前有点过节。” 我撅起嘴:“东西没偷到,我是不是搞砸了你的计划,你惩罚我吧。” 坐在前面开车的朱思冷哼一声:“康哥怎么舍得惩罚小姐您啊,您是他心里的明月,是夜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的。” 芒康板起脸:“朱思,你是不是不想见等下的太阳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服:“朱思没错,都怪我,我逞能。” 芒康把我抱到他腿上,我揽着他的脖子,轻声问:“很严重吗?” 他笑了笑:“没事,我在他身边安排了人,我会在叫组织里的人来。以后呢,你就乖乖在我身边待着。” 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好,那我积极去看心理医生,我们生很多很多孩子好不好?” 他满足地叹口气:“好,一切都依你。”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起程回坞城,因为昨晚折腾得几乎没睡,一上飞机我就倒头大睡,只感觉芒康帮我盖毯子,然后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亲。 模模糊糊中听见他的声音:“对,就按照我说的做。这件事我完全做主,不用征求小姐的意见。” 我也没有在意,反正我知道他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舍不得害我。 到了坞城家里的管家来接,一见我们就说家里来客人了,正在等我们回去。 我高兴起来,抓住管家张伯问:“是束从轩吗,他从伦敦回来了是吗?” 管家点点头:“是,束先生一早就到了,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厨房做小姐最爱吃的过桥米线呢。” 芒康撇撇嘴:“过桥米线有什么稀奇,看给你高兴的。” 他一直对束从轩有意见,我也习惯了。 上了车他还是板着脸,我知道他吃醋,他一直认为束从轩对我有意思,他对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 我故意逗他,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他果然很快有了反应,转过身勒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身子往他怀里拉,恶狠狠问我:“是不是要点火?” 我嘻嘻笑起来,偷偷亲他一口:“康哥哥,等你忙完这一段,我们再去美国好不好。上次束从轩介绍那心理医生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他气哼哼的:“不好。” 我威胁他:“不想生孩子?你想断子绝孙?” 他立马白我两眼,在我腰上摸两把,装模作样威胁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我嘻嘻笑起来,往他怀里钻,满足地叹气,心里喊着:芒康,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 到了家我就迫不及待跳下车,往厨房跑,经过栽满雪塔的路时,不小心还崴了一下。可是我都顾不上了,我好几个月没见束从轩了,还怪想他的。 还没到厨房就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哥朝我伸出怀抱,我飞奔过去,跳到他怀里,大喊:“束从轩,你想不想我啊?” 他无奈地抱着我:“汤无忧,你好歹是有老公的人,能不能矜持一点?”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相救 还没到厨房就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哥朝我伸出怀抱,我飞奔过去,跳到他怀里,大喊:“束从轩,你想不想我啊?” 他无奈地抱着我:“汤无忧,你好歹是有老公的人,能不能矜持一点?” 我看着他笑:“矜持多少钱一斤?” 他越发无奈起来:“看看你,哪里像快三十岁的女人?” 黑着脸紧跟在我后面的芒康冷哼一声:“束从轩,我老婆多少岁关你什么事?” 这两个男人只要一见面就会呛声,但是束从轩从来没用赢过,芒康是属于那种有颜值有财富有身手有心计同时还嘴上功夫了得的人,束从轩那人满肚子墨水却不善于表达的,永远只有被芒康气得头发冒烟的份儿。 其实看他们俩斗嘴,也是一种乐趣,比方说现在,束从轩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问芒康:“听说你派阿忧出去执行任务了?” 芒康翻白眼:“怎样?” 束从轩耸耸肩:“阿忧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出任务,你也不怕大先生生气?” 芒康冷哼:“说到底大哥还是跟我更亲近些,你想离间我们的感情?” 束从轩不由自主笑起来:“芒康,你在害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汤家灭门又不关你的事。” 束从轩丢了筷子蓦地站起来,浑身颤抖着,指着芒康:“你……你……你疯了,不是说好再也不提的吗?” 芒康无辜地看着他:“是你非要问的。” 我咬着筷子,问芒康:“到底是谁害得我们汤家家破人亡,为什么你不报仇,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芒康握住我的手:“阿忧,报仇是男人的事,与你无关。我娶了你,就一定会帮汤家讨回公道,你只要好好养病就行。” 我着急起来:“康哥哥,我也可以出一份力的,我也是汤家的一份子不是吗?” 束从轩劝我:“阿忧,芒康说得对,这是男人间的事,不能把女人牵扯进来。你还不相信他的能力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康哥哥,你知道的,我只有你跟大哥了。” 芒康轻轻抱住我:“好了好了,不说这件事了。” 吃完饭芒康就带我回房间午睡,这是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不管是午睡还是晚上睡觉,他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跟我一起躺下来,而是在我额头亲了亲,温柔地说:“阿忧乖乖自己睡觉,我去书房跟束从轩商量点事情。” 我拽住他:“是关于报仇吗?” 他笑着点头:“是,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我们需要好好商量。” 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策划,我知道自己不能泼冷水拖后腿,只是看着他走到门口,我突然开口:“康哥哥,我爱你,我只爱你。” 他顿住,转过身对我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阿忧,我也爱你,只爱你。” 过了两天束从轩就回英国去了,那天芒康有要事在身走不开,我去机场送行。 束从轩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欲言又止无数次,每次我们眼神交汇的时候,他总是躲避着我的目光,于是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跟我说,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们之间很有一种默契,或许是因为这几年他总是飞回来看我陪我的缘故,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老朋友那样的亲近。 “阿忧,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搞了半天原来是要说这个,我不禁翻白眼:“老天,你有点创意成吗?有康哥哥照顾我,你还担心什么?” 他自嘲地一笑:“也对,芒康那家伙绝对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我确实应该放心。好了,我要走了,抱一个。” 他张开怀抱,我扑进去,他拍着我的背:“阿忧,如果有可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吧,别回过去了。” 我笑着问他:“什么过去?” 他叹息着摇头:“没什么,我胡说八道呢。” 我打趣他:“束从轩,你都快四十岁了,还不快找个老婆的话,你都要断子绝孙了。” 他被我逗笑了,郑重地点头:“嗯,下次回来,争取带一个给你看看。” 我们长久地抱着,知道广播里通知前往伦敦的旅客登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束从轩的背影慢慢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我用力地挥手,用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束从轩,我会幸福的,你也要幸福。” 从机场出来,我开着车子打算到市中心的那家蛋糕店买点东西的,可是还没出机场高速就发现后面有车子跟着我。 这几年我跟着芒康,除了身手越来越好外,跟踪与反跟踪我也是练得不错,因此我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有车子跟着我。 我一边给芒康打电话一边注意着后面的车子,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司机看起来是男的,而且车技不错,车流量那么大,他还紧咬着我不放。 芒康好像在开会,我听见他对秘书说暂停,两秒钟之后他说:“阿忧,怎么了?” “康哥哥,有车子跟着我。” 他有点吃惊,两秒钟之后他问我:“你确定吗,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谁胆子那么大?” “不知道,车子没上牌。” 他沉声吩咐我:“你把定位系统打开,按照我的指示走,我在公司等你。别担心,知道吗?” “好的,我不担心。” 我打开定位系统,很快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电话里传来芒康的声音:“跟着红点走,别管后面的车子,你只管走。” 他叫我别管后面的车子,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在坞城这么多年了,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我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因此总想着要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车子多的时候我故意放慢速度,到了车子少的地方我故意踩油门,然后我发现那车子一直紧咬着我不放。 到了一个交叉路口,芒康沉声吩咐我:“左转,走那条巷子,到了尽头右转,然后再左转……” 我快速麻利打着方向盘左转,果然是一条巷子,我一直盯着后视镜,突然发现后面的车子不在了。 我松一口气,想来那人知道再跟下去会暴露,因此选择了放弃。 我正打算跟电话那头的芒康说没事了,就看见那辆车子又出现了。 除了巷子口我调转方向盘右转,猛轰油门,然后左转,就到了一条柏油马路。 那辆车子一直尾随着我,我想象不到在坞城还有敢跟踪我的人,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我的车牌,继而就会知道我是芒康的妻子,,是汤川秀的妹妹,没人敢惹我。 我突然很好奇,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从抽屉里翻出芒康送给我却一直没机会用到的双截棍,然后打开车门。 我径直走过去,果然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看起来挺年轻。 我站在那里,毫不客气同时也开门见山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妖孽的脸,嘴角的笑好像在哪里见过:“美女,这条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还要留下买路钱才能走不成?” 我冷笑:“你以为叫美女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双截棍,笑起来:“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我原本是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听见他这么说之后我微微弯腰。 这一弯腰不打紧,我竟然看见车后座有两个孩子。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骆齐光兄妹。 两个孩子被捆起来,嘴里塞着布条,歪倒在后座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迷晕了。 男人看见我盯着后座看,他一把推开我,就去踩油门。 我被他推得老远,他的速度很快,车子很快就绝尘而去。 我一跺脚,不管怎样,孩子看起来像是被绑架了,既然遇到了,我就不能不管。 我跳上车就追,那车子像泥鳅似的,在车海里溜来溜去,试图甩脱我。 但是他不知道我的技术是跟芒康学的,他那种玩了多年赛车的人,教出来的弟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因此很快我就追上了那辆车子,我试图把他逼停,反正这条路上车子很少,不用担心会引起连环车祸什么的。 可是那人比狐狸还狡猾,好几次我试图逼停他,他都轻松化解了,还反超了我,最后他一个快速左转,撞在我的车头上。 好在我的车子驶经过芒康改装的,结实耐撞,要不然估计我自己也要受伤。 不过这家伙也勾起了我的斗志,以前碍于我的伤,大哥和芒康总是不许我开车出门,更别说飙车了,现在可好,机会就在眼前,我怎么能放过。 我一脚油门,狠狠撞在那辆车的尾部,撞得它一个踉跄。 但是我也不敢太用力,毕竟后座还有两个无辜的孩子,我怕出意外。 撞了两次之后我又猛踩油门,超越了那辆车子,然后我一个漂亮的摆尾,横亘在它面前,硬生生把它逼停。 我快速下车,连双截棍都来不及拿就跑过去。 那男人一边咳嗽一边推门下车,我看见他的车子在冒烟,许是被我撞得太厉害了的缘故。 我揪着他的领子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他被我打得蹬蹬后退两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我冲过去,又一次揪着他的领子就要下手,他突然推开我,眼前寒光一闪。 我下意识就往后倒去,堪堪躲避开那致命的一刀。 他却并不打算就此逃跑,反而紧逼过来,锋利的匕首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舌,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知道一位躲闪不是办法,我得主动出击,然后一招制敌。 我的躲闪让他以为我是绣花枕头,他嘴角带着冷笑,又一次逼过来。 我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我面前一拉,然后我用寸劲儿打掉他手里的匕首,接下来我的手肘重重地敲在他下巴上,最后我一章击中了他的胸膛。 这连贯而有威力的一招,终于逼得他倒在了地上。 可是他还想负隅顽抗,可是我哪里会给他机会,芒康早就教育过我的,给敌人机会,就是饮鸩止渴。 我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扭住他的手腕,然后他就哎哟哎哟叫起来:“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我冷笑起来,现在知道叫女侠了,刚才不是挺嚣张么? “说,为什么要绑架孩子?” “女侠,女侠,我没有绑架孩子。不信你弄醒他们,问一问他们,我长得这么帅,像是绑架犯吗?” 这世界就是这样油腔滑调的人太多,所以才秩序不好,我要是相信他讲的话,我就是猪。 我抬起手,狠狠敲在他后脖颈处,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我把两个孩子小心翼翼抱到我车上,解开他们的绳子,拿掉他们嘴里的布条,然后从抽屉里找了一个瓶子出来,打开瓶盖放在他们鼻子底下。 也就是三两秒,他们就睁开了眼睛。 骆齐光愣了愣认出来是我,他张大嘴巴,突然伸手在我腿上掐了一把,疼得我叫起来。 然后他大喊起来抱着我:“会疼,就是真的。妈妈,真的是你啊?” 我哭笑不得,推开他:“骆齐光是吧,我真不是你们妈妈。我就是顺手,救了你们。” 骆琉璃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们,突然扑进我怀里,哭喊道:“妈妈你怎么才来啊,坏人来抓我和哥哥……” 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我叹口气又一次解释:“我真不是你们妈妈,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样,你们在坞城有认识的人吗,我送你们过去。” 骆齐光从脖子里掏出来一个吊坠,递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打开,然后我就看见一张小小的照片。 一个年轻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嫣然,犹如一朵盛开在云雾里的白莲花,那么好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尤其那个酒窝,尤其眼角那颗眼泪痣,出现在她那张脸上,只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妈妈,这样的美人胚子,才能生出这样好看的孩子来。 我觉得这女人挺面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骆齐光指了指我:“妈妈你看,这不就是你吗?” 第三百章 相处 我觉得这女人挺面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骆齐光指了指我:“妈妈你看,这不就是你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笑起来:“这怎么可能是我呢,你们看,虽然我也有一个酒窝,但是我没有泪痣。而且,我的脸跟她的……” 说到这里我愣住了,虽然我没有泪痣,但是仔细一看,这两张脸还真是有六七分相似。 怪不得那一晚那男人会一直抱着我喊宝贝,原来是真的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想到这里,再低头一看面前这两个漂亮的孩子,我之前的怨恨全部烟消云散。 琉璃抱着我撒娇:“妈妈,妈妈,我饿了。” 齐光也一脸渴望地看着我,扁着小嘴:“妈妈,我也饿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对这两个黏人的小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好吧,想吃什么?”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过桥米线。” 我噗嗤笑起来,真是天外飞仙的缘分啊,我们喜欢吃的东西竟然一模一样。 算了算了,谁让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他们呢? 帮人帮到底,就请他们吃过桥米线的了,反正坞城就有一家很正宗的过桥米线。 上了车我给芒康打电话,告诉他我已经搞定了,而且充当了一回超人。 他好像开完会了,听见我这么说就笑:“你拯救地球了?” 我笑起来,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就是喜欢逗我。 不过我喜欢:“康哥哥,我救了两个孩子。你猜是谁,就是那晚那男人的儿子女儿。” 我以为他会夸我几句,毕竟我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是他忽而沉默了。 这沉默让我害怕,我知道他是生气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跟那男人之间的过节并不是那么简单。 偏偏这时候,琉璃催促我:“妈妈怎么还不走啊,我快饿死了。” 那边芒康倒吸一口凉气:“阿忧,你在哪里?” 我对着琉璃嘘声,可是这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饿了,摇晃着我的手臂:“妈妈,我饿死了,你在跟谁打电话?” 好在这时候齐光抱住了自己的妹妹,轻声细语的哄着她,她总算安静下来。 我赶忙对着电话那端:“康哥哥,我带孩子们去吃过桥米线,你要来陪我么?” 其实我是希望他来陪我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无数次我无缘无故撒娇闹脾气,哪怕他开着多么重要的会议,他都会回家来陪我。 我已经习惯了他宠着我爱着我护着我抱着我,所以当他说有事走不开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揪起来,然后疼起来。 这是印象中他第一次拒绝我,而且就那么冷冰冰的一句话。 我突然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更让我反应不过来的是,芒康突然把电话挂了。 我的心突然沉沉掉下去,赶忙给他又打了一个过去,可是语音提示是关机。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芒康不要我了的感觉,我心慌起来,赶忙又给朱思打。 他那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芒康身边,一定和他在一起。 果然,电话很快接通了,朱思的声音压得极低:“小姐,您怎么惹康哥生气了?好家伙,吓死我了,把办公室那个青花瓷花瓶砸了。” 我的心越发沉下去:“朱思,康哥哥在你身边吗,我想跟他说话。” 朱思明显的是捂住了听筒,此刻他叹口气:“我哪敢啊,康哥还不踹死我。我觉得小姐您还是赶快到公司来一趟吧,大先生明天就回来了,要是看到你们两个闹别扭,又要多想。” 我无奈挂了电话,稳一稳心神,发动车子朝着市区开去。 芒康越是这样,越显示他跟那个姓骆的男人之间有着很深很深的仇恨。 这么多年他跟大哥一直不准我插手公司的事情,我也乐得偷懒,反正这几年公司发展很好,在坞城可算数一数二,而且我们那个鲜少有人知道的组织更是让他们两个如虎添翼。 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或者会不会遇到困难,在我印象里,他们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是站在顶峰的我爱的两个男人。 脑子里从来没想过那么深远的问题,我有点懵,也有点无措。 我发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我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 耳畔响起琉璃小心翼翼的声音:“妈妈,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我勉强一笑:“你们要是再叫我妈妈,我就真的生气了。” 齐光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可你就是我们妈妈啊,爸爸说,你就是我们妈妈,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妈妈,你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回来,小朋友都说我们是没有妈妈要的可怜虫。” 我能想象现在的小孩子有多么的牙尖嘴利,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在旁人嘴巴里讨生活,真是不容易。 可是我真不是他们的妈妈,我跟芒康没有孩子。 我现在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所以我赶紧转换话题:“对了,你们怎么来坞城了?” 琉璃这时候雀跃起来,一副女英雄的自豪表情:“妈妈你还不知道吧,我跟哥哥偷偷从康城跟着你过来的,妈妈你跟我们回去吧。” 齐光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那晚妈妈你走以后爸爸就生病了,吐血了,至今昏迷不醒。我们没办法了,才过来找妈妈。” 绕来绕去,老半天又回到这个问题,真是自讨苦吃,再换一个试试。 “对了,绑架你们的是什么人?” 齐光摇头:“不知道,我们到了坞城,那人就凑过来,说可以带我们去找你。” “他怎么知道你们要找我?” 齐光摇头:“不清楚……“ 琉璃冷哼一声:“我知道,我们出了机场,哥哥拿着妈妈的照片,我们俩边走边看,然后那人就凑上来……我看他开的是那样的车子,想着也不是坏人,谁知道呢?” 我哭笑不得,孩子这智商,我真是跟不上。 看我不说话,两个孩子很乖巧的坐在那里,也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他们的家教都很好,不聒噪不哗众取宠更不会哭闹,比起一般的孩子确实让人觉得舒服。 过了几分钟齐光问我借电话,说要打回家,否则家里人会担心。 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他们的妈妈,怎么那么狠心,离开那么多年? 电话很快接通了,不知道那边是谁,齐光一直嗯嗯嗯,过了几秒钟突然喊了一声:“爸爸,你醒了吗?” 听见那一声爸爸,我眼前突然闪过那一晚那个男人的脸,我下意识看着齐光,然后他把电话递给我:“妈妈,爸爸要跟你讲话。” 我像是着了魔一般接过来放在耳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喂,你好。” 很好听的声音:“阿忧,孩子们是跟你在一起吗?” 因为他叫的是我的名字,因此我说:“嗯,似的。从机场出来偶然遇到,你可以派人来接他们吗?” 那边传来剧烈的咳嗽,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哥哥,你别激动,别激动……”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话筒距离耳朵太近,那一声声咳嗽清晰地传到我的耳膜,然后一点点渗透到了我的心上,我突然觉得心颤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它只出现了几秒钟,然后在我想要抓住的时候,它就消失了。 过了很久,男人喘息着说:“阿忧,可以麻烦你今天暂时帮我照顾他们吗?我现在还在医院,可能要明天才能过来。” 我有点不高兴,他哪里知道因为这两个熊孩子,芒康都不理我了。 “骆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差点就被绑架了。还有,我先生不喜欢我多管闲事,请你现在派人来接孩子。” 许是我态度不好,他又开始咳嗽起来,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嫂子,哥哥病得很严重,你就别刺激他了。这么多年,他以为你死了……” 我打断她:“骆小姐是吧,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当成那个女人。我不是,我叫汤无忧,我有丈夫,他叫芒康,我们结婚很多年了,而且我们没有孩子。”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嫂子,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气哼哼把电话丢在齐光,他有点无辜地看了看我,小心翼翼接起来:“喂,姑姑,我们跟妈妈在一起。嗯,我知道,再见。” 他挂了电话,万分抱歉看着我:“妈妈对不起,我替爸爸和姑姑向你道歉。” 我哭笑不得:“又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跟琉璃偷偷跑出来找你,你也不会受气。妈妈你别生气了好吗?” 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孩子,我真是没办法生气。 到了吃过桥米线的那家店,齐光牵着琉璃下车,两个孩子一边一个牵着我,好像怕我跑了似的。 我带着他们往里走,服务员认识我,见了我就过来打招呼:“汤小姐,还是康先生订下来那个包间吗?” 我点点头,她就羡慕地笑起来:“康先生对您真是宠爱啊,那个包间,向来只招待您一位客人。” 她这么说我突然有点想哭,芒康宠我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给我弄来。 到了包间以后,我把菜单推到两个孩子面前,要他们自己点餐。 齐光很有礼貌,他摇摇头:“我们是孩子,听妈妈的。妈妈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服务员吃惊地看着我:“汤小姐,您跟康先生原来都有两个孩子了,我还以为您至多就是二十五岁。” 我有点尴尬:“这事,一言难尽。这样,你就把以前我们来经常点那个套餐上三份……哦,不是,四份。” 她看了看我:“您确定是四份?” 我笑起来,很确定地点头:“对,我先生马上来。” 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对,就按照我太太的吩咐上菜。” 我扭过头去,芒康穿着去年生日我送给他的那间卡其色风衣,大步流星走进来。 我心里一喜,觉得鼻子酸酸的,从他挂我电话到现在也就是半个小时,可是我却觉得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 我还没有迈开脚步,他就走过来,一把抱住我,亲了亲我的头发,笑意盈盈问:“想我了?” 我老实点头:“嗯,很想,怕你不要我。” “傻阿忧,只有你不要我的,哪里轮得到我不要你。” 我牵着他坐下,可怜巴巴望着他:“生气了?”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两个孩子,叹口气:“稚子无辜,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那就还是生气。” 他揉了揉我的刘海:“我这不是赶来陪你了么,还不满意?” 我捏了捏他的手心:“康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一生气,我就怕得要命,怕你丢下我,再不要我了。” 这时候琉璃突然开口:“哥哥,这个叔叔为什么要亲我们的妈妈?” 齐光始终是男孩子,看问题的角度跟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他捂住妹妹的嘴,嘘了一声。 看到芒康的脸阴沉着,就怕他一生气吓到人家孩子,于是我赶忙吊着他撒娇:“马上就是结婚纪念日了,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他凑到我耳边,流里流气说:“哪里也不去,我就把你绑在床上,给你喂点迷药,先生两个孩子再说。” 我脸红起来,娇嗔着捶他一拳:“孩子还在呢,老流氓。” 他哈哈笑起来:“我是流氓,而且只对你。” 汤家的家规里有一条,吃饭不许说话,喝汤不能有声音。芒康把他碗里的肉夹给我,满脸宠溺地看着我吃,自己则吃得很少。 对面的两个孩子吃相也很优雅,不说话,喝汤也没有声音,连擦嘴的姿势都那么优雅。 我突然在想,如果他们是我的孩子,是我跟芒康的孩子,那该多好。 “妈妈,我饱了,我可以喝果汁吗?” 琉璃小心翼翼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芒康就喊起来:“她不是你们妈妈,你们再乱叫,我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琉璃哇一声就哭了,缩在齐光怀里,始终是孩子,一听说割舌头,害怕得浑身发抖。 第三百零一章 你会嫌弃我吗? 琉璃小心翼翼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芒康就喊起来:“她不是你们妈妈,你们再乱叫,我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琉璃哇一声就哭了,缩在齐光怀里,始终是孩子,一听说割舌头,害怕得浑身发抖。 我一拳打在芒康肩膀上:“康哥哥你干什么吓唬他们,你不是说稚子无辜?” 他有点孩子般的委屈:“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叫你妈妈,将来我们有了孩子……” 他没有往下说,只是低着头,我知道他的意思。 对于他内心里的伤痛,我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 因为心理医生说过了,我这个病,是心病。 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心药在哪里。 我握住芒康的手,语重心长:“康哥哥,我知道我的病很严重,你不能因为这个不爱我。” 他被我逗得笑起来,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凑过来。 我笑着亲他一口,他很容易满足,凑到我耳边,魅惑地问我:“晚上我们再试试?” 我又脸红了,可是转眼就看到两个孩子都看着我,是那种渴望的眼神。 我心情大好,问他们吃饱没有。 孩子们乖巧地说吃饱了,忙却却突然问我:“你不会打算把两个孩子带回家吧?” 我看着他:“要不然呢?” 他瞬间黑脸,看着齐光,语气也不太好:“叫你家人来接你们,我家里可不是收容所。” 齐光抱着还在啜泣的琉,小声问我:“妈妈,要是爸爸不能来接我们,你会丢下我们吗?” 我的心瞬间柔软起来,对着他们一笑:“不会,放心。” 芒康蓦地站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何对两个孩子那么大的仇恨,一定要赶人家走。就算他跟他们的爸爸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也不至于牵扯到两个孩子身上。 他自己不是说了吗,稚子无辜。 琉璃吓得又要哭,被齐光捂着嘴,兄妹俩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我推搡着芒康,半是威胁半是撒娇:“康哥哥你先出去,我们很快就来。就当为了我,谁让我多管闲事了呢。” 他恶狠狠看着我:“阿忧,就你烂好心。” 我其实不是烂好心,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是拒绝不了这两个孩子,看到他们眼眶里隐忍着不敢掉下来的泪水,我就是会心疼。 以前我不是没跟孩子相处过,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只能解释为缘分。 芒康好歹是出去了,但是我知道他满腔愤怒,看来今晚我又要好好哄哄他了。 门关上后,琉璃扑到我怀里,啜泣着:“妈妈,妈妈,那位叔叔好恐怖,他要割我的舌头。” 我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安慰她:“不会不会,那位叔叔就是吓唬你的。” 她越发哭:“我要爸爸,妈妈,我要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是这样,一哭起来就没有个够,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掏出电话,找到之前齐光打过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好听的男声:“阿忧,是你吗?” 虽然我知道他喊的阿忧不是我,可是我还是点头:“是我,抱歉,骆先生,你恐怕得派人过来接孩子们。” 他还是那样好听的磁性声音:“阿忧,怎么了呢?”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我担心要是把孩子们带回去半夜芒康会把孩子们怎么样吧,思来想去只好把电话递给琉璃。 琉璃小小的身子颤抖着:“爸爸,那位坏叔叔要割我的舌头。”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琉璃又把电话递给我,啜泣着:“妈妈,爸爸要跟你说话。” 我接过来,听见男人的声音:“阿忧,麻烦你先帮我照顾,我妹妹现在已经在机场……从康城到坞城需要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你可以帮我吗?” 我心里想的是拒绝,毕竟芒康明确表明太毒了,我要是还坚持把孩子带回去,他一定会生气。 可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我竟然点头:“好吧,我先把他们带回家。” “谢谢阿忧。” 这时候门被打开一个缝儿,芒康的脸出现在那里,他有点不耐烦:“好了没?” 我叹口气挂断电话,把琉璃抱起来,然后牵着齐光出门。 芒康自己开了车来,一般情况下如果我们俩都开了车的话,他会跟我坐一辆,然后叫人过来把他那辆开回去。 他总是说不相信我的车技,虽然迄今为止我从未出过意外,脸擦碰都没有。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总是要充当我的专职司机。 此刻他还是像以往一样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开车,然后他走到我面前,对着我伸出手。 我知道他的意思,为了我,他妥协了,暂时愿意让孩子们跟我们回家。 我把琉璃递给他,可是小姑娘死死抱着我的脖子不撒手:“我不要叔叔,叔叔会割我的舌头。” 我无奈地笑起来,芒康冷哼一声,强行把孩子抱过去,塞在后座,冷着声威胁:“再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齐光赶忙从另一边爬上去,然后把妹妹抱在怀里,对着芒康说:“叔叔放心,妹妹哭一会儿就不哭了。” 芒康重重地关上车门,然后牵着我到副驾驶室那边,护着我的头让我上车,弯腰帮我系安全带。 他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我忍不住抱住他的头,亲了亲他的脸:“康哥哥你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他冷哼一声:“记在账上,日后一起算。” 芒康的车技真的好,跟他的性格一样沉稳,所以每次他开车的时候我都会想睡觉。 坞城有三绝,这三绝里面,芒康就占了两个。他底下的夜总会里,有“秦淮八绝”,都是绝色美女,一个赛着一个的倾国倾城,而且每一个都对他言听计从感恩戴德;另一绝就是他跟大哥被合称为“坞城双雄”,他们一个白天,一个主管黑夜,操控着坞城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人人见了大哥都要尊称一声“大先生”,见了芒康也要尊称一声“康哥”…… 其实关于芒康,坞城还有另外的传说,有的说他除了明面上的财富之外,还有一笔隐形财富;有的说他十年前杀死了金三角赫赫有名的大毒枭三爷,可是警察围剿的时候他却全身而退;有的说他是坞城所有钻石王老五里面最让女人痴迷的,曾经有香港台湾来的艳星想要近他的身,都败兴而归;还有的说他掌握了除了坞城以外好多省市高官的把柄,那些人私底下都称呼他“康爷”……总之他是不近女色,后来传啊传,不知怎么就传成他是性冷淡,惹起好一番争议。 偏偏他不喜欢解释,由着那些谣言滋生,女人们拿他没有办法,男人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骆先生给我发送的短信,简短的莫名其妙几个字:阿忧,阿忧…… 我突然有点可怜这个男人,心爱的女人离开这么多年,也许是跟人跑了,也许是死了,他相思成疾,到现在为止还把我当成那个女人。 我没有回复他,一来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二来是芒康问我,明天大哥就回来了,晚上要请几个政府官员吃饭,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场合,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去他名下的夜总会消遣找乐子去。 以前我见过几次,那些当官的,平日里砸电视上作报告或者到某地视察的时候,一本正经装模作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断绝了七情六欲似的,其实私底下都是吃荤的和尚,见了个女儿家就色相毕露,又是摸又是亲的,临走还要带出台。 我印象最深的有一个官员,当晚一起带了三个姑娘出台,第二天下午芒康陪我去喝咖啡,竟然遇见那人带着自家老婆出来逛街,而且他老婆大着肚子快要生了。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他老婆刚生完孩子那天晚上,他又来夜总会,又带走了三个姑娘。 后来我听那些姑娘说,那些官员都特别变态,不单单是在床上,而是他们有一种严重的虐待倾向。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芒康再也不带我去夜总会了,但凡他去了,也会在十二点之前回家陪我。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不去,那些人都是乱七八糟的,看了恶心。” 他噗嗤笑起来:“这就是社会现实,跟你说了很多次,怎么还是接受不了?” 我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穿起衣服就不认人。” 他别有深意看我两眼:“我什么时候穿起衣服就不认人了?” 我脸红起来,从后视镜看了看两个孩子,发现他们竟然睡着了。 我这才壮着胆子问芒康:“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你有没有背着我在外面乱来?” 都说男人是把性和爱分开的,他也快四十岁了,就算有那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白我两眼:“阿忧你有没有良心啊,为了你我现在可算是和尚吃素,一点荤都不沾了,你还怀疑我?” 我呵呵笑起来,心里美滋滋的。明知道我的病对他来说是一种看不见的枷锁,明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听见他的答案,我还是高兴。 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心,于是我说:“等大哥回来以后我们就去美国吧,别说你等不及,我也等不及了。我怕再拖下去,就有女人抱着孩子上门。” 他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什么孩子?” “你的私生子啊……” 他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叹口气,宠溺地捏了捏我的手,算是安抚。 我又说:“我这人睚眦必报的,所以你最好别搞出什么私生子出来。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这是我的心里话,他是我丈夫,是我最爱的男人。他就只能是我的,别的女人看一眼,我都恨不得把她们的眼珠子挖下来。 芒康呵呵笑起来:“阿忧,我说过无数次了,这辈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有资格做我孩子的母亲。” 这就算是最重的承诺了,我又一次觉得心里暖暖的。 回到家我要去抱孩子,可是芒康抓着我,看我要挣扎他索性把我扛起来,大步流星进客厅,然后扛着我上楼。 客厅里全是伺候的佣人,此刻见惯了似的低着头笑,我捶打着他的后背,羞涩难当:“快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某人臭不要脸:“看就看,门关上他们就看不见了。” “孩子还在车里。” “管家会处理,你别管……” 进了卧室,还来不及关门就被他摁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砸下来的瞬间,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吻就像导火索,点燃了我们之间的热情,我疯了一样的回应着他,甚至主动去撕扯他的衣服。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邀请,再没有比这个更能刺激男人的了,他猩红着双眼,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们剧烈的喘息着,就是舍不得放开对方,就是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里去。 过了很久很久,芒康把脸埋在我颈间,弄得我酥酥痒痒的,只听见他问:“试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不舒服,我立刻停止。” 我红着脸点头,脑子缺氧太久,我连花都说不利索了,只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汗。 他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抱着我进浴室,把我放在凳子上,摁着我的肩膀,眼底的情、欲显而易见:“阿忧,我爱你。” 我抱住他的腰:“康哥哥,我也爱你。” 他有点迫不及待,在圆形的浴缸里放满水,然后小心翼翼解开我的裙子。 其实我们之间无数次赤裸相呈了,可是每次我还是会脸红,还是会心跳加快。 就像这一次,当他解开我的裙子的时候,我羞涩地摁住他的手,颤抖着提示他:“关灯,康哥哥……” 他知道我的意思,我身上全是伤疤,灯光下特别刺眼。 我捂着胸不让他看,他拉开我的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忧,阿忧,给我看,我是你的康哥哥,给我看……” 我别扭着:“太丑了,别看……” 他并没有强求我,只是解开他自己的衣服,精壮的胸膛上是跟我一样的伤疤,只不过他向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因此看起来并没有我的那么刺眼。 他抱住我,用他的肌肤跟我触碰:“阿忧你看,康哥哥跟你一样,我们是一样的。在看哥哥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是我老婆……” 第三百零二章 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他抱住我,用他的肌肤跟我触碰:“阿忧你看,康哥哥跟你一样,我们是一样的。在看哥哥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是我老婆……” 许是老婆这个词触动了我,印象中芒康从未这么称呼过我,他一直都叫我阿忧,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叫我。 我慢慢抬起手放在他后背上,声音哽咽着:“康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阿忧,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他松开我一些,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当他看到我胸口那些纵横相交的伤疤时,他的眼眸变得深邃,拳头也捏起来。 他颤抖着把手放上去,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有康哥哥在,就不疼。” 他哑然失笑:“傻阿忧,怎么可能不疼呢?不过没事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当他抱着我进浴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他那滚烫的身体和炙热的目光,我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融化了。 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这么多年来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激情而热烈的有一个今晚一样的开始,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就犯病,有几次大半夜的送去医院,吓得有好长时间芒康都不敢碰我。 今晚我是做好了准备的,不管如何,一定要和他有一次完整而愉悦的夫妻生活。 就像芒康无数次说的那样,这是我欠他的。 别说这个,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他。 芒康额头上全是汗,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看见他这么紧张我还是想笑,他现在看起来真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啊。 我不禁在想,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呢? 我一笑芒康就绷不住了,低头咬着我的唇,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阿忧,我爱你……” 我紧紧环住他赤裸的胸膛,呢喃着:“康哥哥哥,康哥哥,我也爱你……” 他的手就放在我胸前,颤抖着问我:“阿忧,我可以吗?” 其实我们已经这样了,他完全没必要再征求我的意见,我们是夫妻,我向来是愿意听他的话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主动抓起他的手往我的小腹探去,虽然这个问题我问了无数遍,但是每次洗澡我还是忍不住问:“康哥哥,你再给我说说,为什么我肚子上会有这么长一条疤?” 芒康的手一顿,我感觉到他浑身都震了一下,这让我觉得害怕。 当初他告诉过我,好多年前我肚子里长了个瘤子,因为做手术所以才留下这道疤。 每次我问起来芒康都是这样的动作,于是我忍不住想,难道是那时候我病得很严重,让他很伤心,所以他才不愿意再提及? 想到这里我环住他的脖子撒娇:“康哥哥,我那时候是不是病得快死了,你是不是很害怕?” 他点点头:“是啊,那时候你又是烧伤又是肿瘤的,差点活不过来,我没日没夜的守着你,就怕你迈不过那个坎。” 我点点头:“那时候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微微笑起来:“你要是死了,我也陪你一起死。”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么多年了,他向来不爱说什么甜言蜜语,偶尔说上几句,也是关于床上这件事。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他重要到这地步,男女之间再相爱,活着的时候缠绵悱恻非你不可,只要一方死了,那爱就可以中断。就算怀念,也是放在心里,早就不作数了。 爱情哪里敌得过时间呢? 有一句早就被无数人用烂了的话说,很多时候睡在我们身边的和我们心里想要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我很庆幸,我想要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在我身边。 我突然觉得此生再无所求了,有芒康在,我这辈子已经很圆满。 如果这时候还要说什么话都是很多余的,我整个人瘫软在芒康怀里,此刻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可是,可是关键时刻,我还是不行。 当芒康试图更进一步的时候,也就是最后那当口的时候,我突然全身痉挛着推开芒康,然后趴在浴缸边缘,剧烈呕吐起来。 芒康吓坏了,虽然他无数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可是他还是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跨出浴缸扯了浴巾包住我,快速到了卧室,把我放在床上。 他从床头柜拿了勺子抵着我的舌头,以防我窒息,然后他不断拍我的脸,大喊我的名字。 我迷蒙地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又一次看见很多妖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 好疼,浑身的皮肉撕扯着胶着着,我两眼一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医院病房。 我偏过脸,看见芒康睡在我身边,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而我的手,被他死死握着。 眼泪迅速迷蒙了双眼,我不敢哭出声音,怕吵醒他,只敢沉默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爱的芒康啊,你对我那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连最起码的欢乐都不能给你,我还可以给你什么? 我现在就是你的累赘,要是没有我,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上浪费生命的热情? 芒康,我应该成全你的,是不是? 身边的人动了动,我赶忙抹一把泪,然后就看见他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我他很震惊,继而惊喜地抱住我,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阿忧,阿忧,你吓死我了。” 我心里的苦涩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好像吃了全世界的黄连,可是我知道,芒康心里比我还要苦上千万倍。 “康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让你成了不完整的男人;对不起,是我霸占着你,让你不快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千万句对不起,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是哭。 以前坞城坊间传言芒康是性冷淡,后来大家知道他不是性冷淡,他只是把全部的深情包括生命都给了我,大家以为我们很幸福。 其实大家哪里知道,我们的婚姻是不完整的。 没有性的婚姻,就跟空壳一样。 芒康捧起我的脸,一字一句:“汤无忧,我不许你跟我说这三个字。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就因为这件事吗?那汤无忧我告诉你,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这辈子能拥有你,我已经别无所求。能不能做那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 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汤无忧,我警告你,你别给我胡思乱想,更别给我做出什么我没办法接受的事情出来。否则,你知道的,我会疯,我会杀人。” 眼泪太多,比坞城河的河水还多,多得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凑过来一口一口亲我,把我脸上的眼泪亲干,可是我特别不争气,或者是特别眷恋他的吻,眼泪不断不断流出来。 芒康吻着吻着就笑起来,抱着我倒在床上,继续吻我。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他气喘吁吁抱着我,凑在我耳畔:“阿忧,别做傻事,知道吗?” 我啜泣着:“可是我的病……” 他伸出指头堵住我的唇:“我不介意,我们再想办法。” 我哭着抱着他:“康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看,我连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还要我?” 他无奈笑起来:“傻瓜,谁让我这辈子命中注定栽在你手里呢?哪怕为了你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破涕而笑,笑了两声又哭起来:“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握住我的手:“好,我们一起活,一起死。” 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得了得了,什么死不死的,你们俩要是死了,我得多孤单?” 我赶忙爬起来,推了推芒康,现在大白天的,我们这么搂搂抱抱的,始终是不好。 芒康丝毫不介意,又扯着我躺下去,对拎着保温盒推门进来的男人说:“哥你来的太不是时候。” 汤川秀白我们两眼:“美国那边的医生联系好了,我叫秘书帮你们定了明天过去的机票。曼哈顿那边的别墅也叫人帮你们收拾了,坞城这边的事情,有我在,不用担心。” 他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从里面倒出一些小米粥来,递给芒康,他自己则坐在床边,捏了捏我的脸,宠溺的语气:“告诉哥哥,哪里疼?” 我摇摇头,虽然他是我亲亲的大哥,可是每次都是为了这隐晦的事情住院,我也觉得害羞。 他早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俯身亲了亲我的头发:“没事的,有哥哥在,不会让你有事。” 芒康调试着小米粥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一勺子一勺子喂我,每吃一口就提醒我小心烫。 汤川秀坐在一边看着,我突然撒娇:“哥哥,我想吃葡萄。” 他立马起身,走到茶几边拿了一串葡萄去卫生间洗,趁他不在我压低了声音问芒康:“你说哥哥为什么不给我们找嫂子啊?按理这么优秀的钻石王老五,应该是身在花丛中才对。” 芒康看了卫生间一眼,摇摇头:“不知道,许是跟我一样。”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哪样?” 他微微笑着,喂我一勺:“性冷淡。” 我刚吃进去的一口粥就这么猝不及防喷出来,全部喷在芒康的脸上。 我赶忙抽了纸巾要帮他擦,他把碗递给我,快速进卫生间去了。 然后卫生间传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你妹妹要我问你,你为何还不找女人,是不是性冷淡?” “阿忧说的?” “是,我就是帮忙转达。” 然后传来芒康杀猪般的叫声,汤川秀恶狠狠的:“兔崽子,敢编排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得意地吃着小米粥,温暖地笑起来。 这才是我最爱的两个男人该有的样子,生意场上无往不利,谈判桌上联手杀敌,在家里在我面前,就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虽然我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小姨死了,但是我们并不孤单啊我们陪着彼此,就是最幸福的。 很快汤川秀就端着葡萄出来,他还是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坐在我旁边很温暖地帮我剥皮,然后一颗颗塞在我嘴里。 我吃了很多,笑起来:“真甜,谢谢哥哥。” 他欲言又止,继续给我剥皮,终于在我吃完一串葡萄以后,他看着我:“现在给你答案。” 我啊了一声,什么答案,我问什么问题了吗? 他无奈地帮我顺了顺头发:“第一,我不是性冷淡,我很正常;第二,我之所以不找女人,是因为我要等你病好了,我才能腾出时间照顾别的女人。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你重要;第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任务,组织里那么多人,我们还没落魄到需要靠你的地步。” 我有点心虚,看来我出任务失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再一想,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组织里大部分人,都是他亲自挑选亲自培训的,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人家都会告诉他。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赶忙转换话题:“哎哥哥你知不知道,那晚我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一家奇葩。” 他好像不想跟我继续这个话题,打断我:“吃东西不许说话,溅我一脸口水。” 我就知道他不想继续了,我只好撇撇嘴:“其实,有芒康照顾我,你完全不必担心。再说了,你找女人和照顾我,完全不冲突啊。” 他白我一眼:“我要是找个如花似玉的,天天在你面前秀恩爱,你不吃醋?” 我笑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吃醋?” 他了然地点头:“那好吧,盛情难却,我明天就去找。” 说不高兴是假的,毕竟汤家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现在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就算我好了,生了孩子,肯定得跟着芒康姓,那么汤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全落在哥哥头上。 这么一想,还真是可怜。 这么一想,我得赶快治好我的病,帮他分担一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妈妈,妈妈,你在哪里,琉璃来看你了……” 我一拍脑门,糟糕,说了半天正事,怎么把这两个小家伙忘记了? 第三百零三章 再哭就把你吃掉 我一拍脑门,糟糕,说了半天正事,怎么把这两个小家伙忘记了? 我下意识就去看汤川秀,果然看到他眉头微微蹙着,而倚在卫生间拿着一条毛巾擦手的芒康,跟汤川秀如出一辙的表情。 而那两个天使一样的孩子手牵手进来,齐光怀里抱着一束花,而琉璃拎着一个蛋糕盒。 我觉得自己有点矛盾,他们的爸爸跟芒康有仇,按理我不该跟他们走得太近。可是我又难以自制的喜欢他们,光是看着他们的小脸,我都觉得高兴。 我伸出怀抱:“你们跑哪里去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齐光把花放在柜子上,然后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像个小大人似的问我:“妈妈你好些了吗?” 我笑起来,点点头说好些了。 琉璃站在我身边,她神秘兮兮打开蛋糕盒,咧嘴笑起来:“妈妈,这是我最爱吃的芒果蛋糕,我特意留给你的,你喜欢吗?” 我还没有说话,汤川秀就咳嗽了一声,齐光这家伙真是情商奇高,他对着面色不太好的汤川秀微微鞠躬:“舅舅好。” 琉璃有样学样,微微鞠躬:“舅舅好,你真是我舅舅呀,你长得真好看。” 我看见汤川秀捂着胸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琉璃拽着他的手撒娇:“爸爸一直告诉我们,有一个舅舅,原来就是你啊。舅舅,你抱抱我好不好?” 汤川秀推开她的手:“不好,我不认识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被芒康一句话就吓得哭鼻子的小姑娘,面对汤川秀的时候,脸皮也厚起来:“舅舅,你抱抱我我们就认识了嘛。好不好,抱抱我。” 齐光看不下去了,捂着脸,过了几秒钟他出声:“骆琉璃,你要不要脸,给我下来。” 可是他越说,琉璃越是攀着凳子爬上床,一屁股坐在了汤川秀大腿上,还嘻嘻笑:“舅舅,你说,我漂不漂亮呢?“ 我真怀疑,是不是我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有某位高人打通了琉璃的任督二脉。 芒康走过来,看了看齐光拿来的花,脸上有点惊奇:“雪塔?” 齐光毫不畏惧看着他:“叔叔你知道雪塔啊,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妈妈你觉得好看吗?” 我下意识看了两眼,确实是雪塔,刚才光顾着看他们,都没注意到这束花。 芒康看了我一眼,眸色有些深,我知道他又不痛快了,再一看汤川秀被琉璃逼得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有点担忧:那位骆先生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芒康清了清嗓子:“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跟着管家回去。” 琉璃撅起嘴:“我不,我就是要陪着妈妈。” 芒康失了耐性:“她不是你们妈妈,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们丢到坞城河里喂鱼去。” 原本以为琉璃又要哭鼻子,谁知道小姑娘冷哼一声:“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噗嗤笑起来,这姑娘是不是港台剧看多了,这台词好熟悉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芒康理屈词穷,他张了张嘴巴,艰难地吐出来三个字:“滚出去。” 琉璃抱着汤川秀的脖子撒娇:“舅舅你看看有人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汤川秀掐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放在地上,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缩回手,看了看我,有点尴尬:“回去吧,回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琉璃是跟这两个男人较上劲了,掰着床不撒手:“我就不,我就要陪着妈妈。” 芒康的怒火早已到达一个临界点,他一把抱起孩子,拽起齐光,就往外面走。 我实在不放心,喊了一声:“康哥哥……”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嘟起嘴卖萌:“孩子无辜,别伤害他们。”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心,我并没有捕捉到,他深深看我两眼,拉开门出去了。 汤川秀理了理衣服,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然后问我:“怎么回事?” 我深深吸口气,不知为何心有点微疼,耳畔恍惚还有琉璃的哭喊声,在喊我妈妈。 我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说出来,然后我问他,那位骆先生跟我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汤川秀好像有点担忧,他脸上全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忧愁,他握住我的手:“阿忧,听哥哥的话,别跟那家人走得太近。你也看见了,芒康他……”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孩子无辜。” “这世界谁不无辜呢,当年我们汤家被人灭门,有人可怜我们吗?当年你遇到大火,快要死了,有谁可怜我们吗?这么多年你的病不见好转,有谁可怜我们吗?没有,只有芒康对你不离不弃……” 我赶忙打断他,他要是再跟我说芒康,我一定会哭。 汤川秀知道我的脾气,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暂时带孩子回家,能他们的家人来。 他走了没多久芒康就回来了,他阴沉着一张脸,径直走进来坐在我面前。 我有点害怕他不说话的样子,就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康哥哥,对不起,是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知道他这是给我台阶下,于是我直起身子,捧起他的脸重重亲两口。 下一秒钟天旋地转,我被他压在床上。 这个吻实在太骇人了,我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断往后缩,可是他制住我的肩膀,把我拖回来,不许我逃。 有时候我都想,要是能这样死在他怀里,未尝不是最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芒康终于放开我,他抱着我瘦弱的肩膀,我被他箍得有点疼,然后我听见他说:“阿忧,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跟我结婚,还是后悔别的? 我抬起头,突然看见门口有一张脸一闪而过。 我也没有在意,只是微微推开芒康一些,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后悔什么,后悔跟我结婚吗?” 他摇摇头:“没有,我怎么会后悔跟你结婚呢?你不知道,当初我想娶你想疯了都。我就是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带你去美国,你那么喜欢孩子,不是吗?”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难过起来,说来说去,还是孩子。 说来说去,我想成全他,他何尝不想成全我? 那天芒康一直陪我到晚上,以前我住院的时候他就跟我睡一张床,只是我睡相不好,老是把他挤下去。 我们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朱思在外面敲门:“康哥,您在吗,我有事情跟您说。” 芒康答应了一声,起身帮我掖了掖被子,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出去。 两个人不知道在外面说什么,说了好几分钟,再进来的时候芒康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跟我说:“南边的夜总会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处理一下。我已经给哥哥打电话了,他马上过来陪你。” 以前也有夜总会出事的情况,总有些难缠的客人,强制性想要带夜总会里面的姑娘外出,姑娘不许,那些客人就撒泼耍赖,闹得很不愉快。 要不是很严重,朱思不会打扰到芒康。 我问严不严重,芒康顿了顿摇头:“没事,我就是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但是我知道,如果不严重,他没必要亲自过去,也没必要叫哥哥来陪我。 我有点担心,虽然这么多年芒康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棘手的事情,但是蠢蠢欲动的人太多,难免不出纰漏。 芒康穿好衣服,走过来吻我,唇齿纠缠间我听见他说:“阿忧,我爱你,等我回来……” 他的唇抽离的瞬间,我蓦地觉得空虚,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病房门口他留了两个保镖,都是日常跟在他身边,特能打的那种。 我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过了几分钟汤川秀还没来,我有点着急,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汤川秀说堵车,还有几分钟才能到,要我乖乖待在病房。 我还能听见琉璃叽叽喳喳的声音,看来她已经成功征服了汤川秀,要不然以哥哥那冷静自持的性子,绝对不会把孩子带在身边。 这时候有医生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然后保镖对他进行搜身,确定他没有问题,才放他进来。 我以为是到了吃药时间,就坐了起来,谁知道抬起头就看见门口的两个保镖倒下去。 我下意识就尖叫起来,可是来不及了,那医生捂住了我的嘴。 我以为他要对我下迷药,谁知道他摘掉口罩,露出那一张对我而言还有点陌生的脸来,他嘘了一声:“阿忧,是我,别害怕……”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同时我拿到了手机,然后快速嗯了数字一。 可是下一秒,我的手臂被人扯了一把,手机就摔了出去,摔在墙上,落在地上的时候摔成了好几块。 我的脸撞在一堵城墙似的胸膛上,我张嘴还来不及骂人,嘴就被人堵住。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我的抵抗是哪些招数,他把我固定在墙上,然后举起我的手放在头顶,然后抵住了我的膝盖。 他好像还知道如果他吻我我会是什么反应,他强势撬开我的嘴,在我反击之前,狠狠咬住我的舌头。 疼痛传来,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他像是不知疲倦的野兽,撕扯着我的唇和舌头,然后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阿忧,我想你,我爱你……” 我知道他喊的阿忧不是我,我知道我应该推开他,就算推不开我也应该撞墙,我是芒康的人,却被另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非礼,芒康一定会嫌弃我脏,他一定会不要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力气被掏空了,许是浑身都被固定起来了,许是我脑子缺氧了,我竟然放弃了抵抗,像濒临死亡的鱼一样,紧紧贴在男人的胸口。 眼泪很快落下来,我觉得羞耻,为什么我会对一个仅见过一次的男人的吻没办法抗拒呢,难道我不爱芒康了吗,难道我…… 我不敢想下去…… 男人突然停住了掠夺的动作,他痴痴地看着我,像是一个傻子。 然后他叹息了一声,抬起袖子帮我擦眼泪,可是我哭得越发厉害,他轻声细语哄我:“好了好了,我的傻姑娘,不哭了,我们不哭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啜泣着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一点一点吻干我脸上的眼泪,看我还是停不下来,就威胁我:“别再哭了,再哭我就把你吃掉。” 第三百零四章 狭路相逢 我啜泣着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一点一点吻干我脸上的眼泪,看我还是停不下来,就威胁我:“别再哭了,再哭我就把你吃掉。”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对这个男人不是那么讨厌呢,我记得去年元旦的时候芒康跟哥哥带着我去丽江,当时太乱了,我们被人群冲散,混乱中有一个喝醉的人抱住了我,要来亲我。 虽然他并没有亲到,但是我恶心了好久,看到任何东西都想吐,弄得芒康满世界找那个人,要把人家碎尸万段。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为什么我并没有那么厌恶?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长得比一般男人好看,还是因为我很喜欢他的两个孩子,还是因为他喊我阿忧的时候声音很好听? 我仔细盯着他,突然发现他的睫毛真好看,那么厚那么密,比我的还好看。 看我看着他,他微微笑起来,却还是保持着把我禁锢在臂弯里的动作,问我:“好看吗?” 我微微脸红,别开一些:“骆先生,你可以放开我吗?我好歹帮你照顾孩子,你就这么对我?” 他松开一只手,却并不是要松开我,而是捏起我的下巴,坏笑着问我:“你是他们的妈妈,照顾他们理所当然。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他突然不说了,只是深深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觉得自己都要融化了,他才叹息了一声:“阿忧,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 我有点尴尬:“骆先生,我再说一遍,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虽然我也叫阿忧,但是我有老公的……” 他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打开给我看。 这东西我认识,我跟芒康也有,红色的结婚证。 我看了两眼,然后笑起来,这骆先生想来是太想念自己的妻子,又因为他妻子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把我当成了她。 可是,可是,他妻子明明叫伊阑珊啊,那个眉目间全是温婉风情,如同一支白莲花的妙人儿,明明就叫伊阑珊啊。 看他们的结婚照,脑袋微微碰在一起,特别特别恩爱。 怪不得他会那么四年,怪不得他会这样,那么好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舍不得。 我突然想,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或者我死了,芒康也会这么想念我吗,也会把别的女人当成我吗? “笑什么?” 有呼吸像小刷子一样滑过我的脸,我仰起头,突然顿住,因为我的唇正好碰到了他的唇。 电击一般的感觉快速窜过全身,我吓得一把推开他,怕他又要对我怎么样,我指着他:“你……你别过来,我喊人了啊。” 他笑起来,脸上全是迷人的风采,流光四溢:“宝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迷人。不用叫了,这里现在全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 我吃了一惊,却还是强装镇定:“你……我哥哥快来了。” 他越发笑,握住我的手:“宝贝,我使了点小计谋,哥哥现在被困在路上。” 我蓦地明白过来什么,突然扬起拳头打在他胸口:“芒康之所以突然离开,是不是也是你使的坏?” 他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就倒在他怀里。 我挣扎着,他摁住我:“别动,宝贝,我抱一抱。八年了,八年了,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被他抱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我那些引以为傲的咏春拳和格斗技巧,好像一到了他这里,就完全用不上。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快喘不过气来,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味道跟芒康的不一样,芒康不爱抽烟,不爱用香水,原本他自己有一系列的护肤品,包括须后水。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用起我的沐浴露,晚上又爱抱着我睡,搞得我们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连朱思都说,芒康这完全是中了我的毒。 可是,面前这男人,他身上有淡淡的雪塔花的味道,好像他的口腔里也是这跟我味道,莫非这就是我不讨厌他的原因? 我不敢往下想,我害怕芒康突然回来,我害怕他看到这一幕会以为我爱上了别人,我害怕他会不要我。 这种想法使我浑身颤抖着,以前芒康看了哪个女人一眼我就难受半天,要是他看到我被一个男人抱着,他会多难受? 想到这里我一把推开抱着我的男人,我跑到床边抓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我看到什么就抓起什么砸向他,我大喊大叫,最后不知怎么地抓到了一把水果刀。 我想也没想就对着他的胸口,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气氛,我浑身颤抖着,几乎拿不住刀子。 “骆先生,你别逼我……” 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全是惊讶,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他就了然地笑起来,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捂住我的手,把刀子朝他心口的方向推近了一些,然后他微微笑着:“宝贝,十年前,你杀过我一次。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有一天你想我死的话,我一定给你递刀子。我毫无怨言,对你,我从来都是毫无怨言。阿忧,我也说过,要是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我会疯,我会杀人。” 类似的话芒康也说过,我相信的。 我相信芒康说的,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三番两次出现在我眼前然后强吻我的男人,我怎么能相信他呢? 他嘴里面喊的心里面想的阿忧,都不是我。 我摇着头步步后退:“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就在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我大喜过望,以为是哥哥或者芒康。 可是并不是,是一个挺年轻的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声音很好听:“三哥,汤川秀带着孩子们来了,咱们的人要撤吗?” 男人看了看我,对着那人微微摇头:“不用,他来了更好,八年没见,咱们该好好叙叙旧。” 那人点点头,看了看我,挥挥手:“嗨,三嫂,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有人咳嗽了一声,他立马改口:“三嫂,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三哥自杀好几次。你……诶诶诶,当我没说,三哥你别瞪我,我出去还不成吗?” 门又被关上,我却后背一阵阵发冷,坞城是我们的地盘,可是这个骆先生却能神不知鬼不觉控制了医院,调虎离山让芒康赶往夜总会,不着痕迹解决了两个保镖,他得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肆无忌惮? 他要真的是我们的敌人,那这个敌人也太恐怖了。 我握着刀子的手越发颤抖,他略微松开一些,开始解纽扣。 我吓得叫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他笑起来:“虽然想吃你想疯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阿忧,别怕,我就是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拿掉我手里的刀子,然后解开衬衣,指着胸口的位置给我看。 我仔细看了两眼,好像真有一处伤疤,虽然愈合不错,但是还是有很深很深的痕迹。 以我的经验看来,并不是刀痕,而是某种尖锐的东西刺伤的痕迹。 心突然突突突疼了起来,我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可是下一秒我就恼怒地咬了舌头,我这是干什么,怎么着了魔一样? 手还来不及缩回去,已经被他握住,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位置,轻声问我:“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阿忧,我的心死了八年,现在又活过来了。” 我用力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无奈有点心慌:“骆先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他逼过来:“阿忧,你不爱我了吗?” 我摇着头:“我爱的人是康哥哥,我只爱他。” 他的眼睛里迅速染上一层猩红,不过很快褪去,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爱的人都只有我。” 外面传来琉璃奶声奶气的声音:“舅舅,你说,你真是我舅舅吗?” 汤川秀没有说话,倒是齐光有点无奈:“琉璃,你能自己走吗,为什么一直要舅舅抱。” “要你管,我就要舅舅抱。” 汤川秀这时候开口:“没事,舅舅抱得动。” 齐光说话向来像个大人:“舅舅跟爸爸和叔叔们一样,妹妹的臭脾气,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我大喊了一声哥哥,然后推开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快速朝着门口跑去。 我拉开门的瞬间,一大两小出现在我视野里,齐光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焦急地问我:“妈妈,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里面的男人,他惊喜地跑进去,扑进那人怀里:“爸爸,你怎么来了?” 汤川秀把琉璃放下来,看了我两眼,我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全被抽走了,双腿一软,倒在他怀里。 他大喊了我一声,快速抱着我进病房,可是才走了两步就有人把我接了过去,把我放在床上。 汤川秀一把拽开他:“你别碰她,你给我滚。” 男人好看的眉眼皱了皱:“大哥,咱们八年未见,怎么,一见面就想跟我打架?” 汤川秀厉声道:“谁是你大哥,你给我出去,这辈子不许再出现。” 男人微微一笑:“大哥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这八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还是害怕阿忧知道真相?”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汤川秀,拳头捏着咬牙切齿的要是随时可以杀人。 反观骆先生,则一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样子。 琉璃也看出来气氛不对了,她扯了扯爸爸的袖子,低声问:“爸爸,你跟舅舅怎么了?” 男人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跟妈妈在一起,开不开心?” “开心,我喜欢妈妈,我也喜欢舅舅。” 男人点点头:“五叔在外面,哥哥带着你去外面找五叔。” 琉璃眉开眼笑:“六叔他们在吗?” “在,全都在。” 琉璃笑起来,看了看汤川秀,突然问:“爸爸,我也喜欢舅舅,你跟舅舅别打架好吗?” 男人噗嗤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不打,我们是一家人,不打架。” 齐光牵着琉璃出去了,汤川秀敛一敛戾气,低声问我要不要叫医生。 我摇摇头,心里摇晃着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我觉得头晕目眩,我觉得眼睛鼻子都是酸酸的。 听我说没事,他点点头,然后看着骆先生,自嘲地笑了笑:“骆安歌,八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原来,她叫骆安歌。 骆安歌有点感慨似的:“是啊,大哥,八年了,我几乎不敢相信,阿忧还活着。” 汤川秀看了我两眼,帮我掖了掖被子,他握住我的手,叹息了一声:“阿忧听话,哥哥很快回来。” 他起身,看着骆安歌:“我们出去说。” 我突然害怕起来,一把拽住要走的他:“哥哥,为什么要出去说,我也想知道。” 我也先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纠缠我,为什么我对他的感觉那么奇怪? 汤川秀拍了拍我:“阿忧,相信哥哥,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你乖乖睡一觉,睡醒了,阿康就回来了。你知道的,他从来舍不得让你独自睡觉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恋恋不舍松开他,他看了看骆安歌,率先抬脚往外走。 骆安歌跟着他走了两步,突然折回来,站在我身边,俯身看着我。 我们之间距离太近,以致于我们的唇微微触碰了一下,我脸红起来。 他笑了笑:“等我,我很快带你回家。” 说完这一句他就出去了,门被关上的瞬间我蓦地掀开了被子,跳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 长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两个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骆安歌说:“我要带阿忧走。” 汤川秀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他大喊起来:“不,你那个阿忧早死了,八年前就死在那一场意外里,死在你的计谋里。她是你和骆家的牺牲品,她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你。八年过去了,你觉得,一个死掉的人,还活得过来吗?” 骆安歌也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他看了看我,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大哥,当年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罪魁祸首并不是我,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不知道你跟芒康如何带着阿忧躲在坞城那边,但是我很清楚,不管是八年八十年还是几个世界,我谁都不要,我只要阿忧。” “不可能,你在做梦。”汤川秀厉声喊起来,“骆安歌,你怎么就不明白?阿忧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面前这个,不是你的阿忧,你怎么不明白?”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但是大哥你又怎么明白,你们带走的,是我的命。阿忧就是我的命,这八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肯定清楚……” 汤川秀抬手打断他:“骆安歌你别说了,你走吧,以后别再出现了。你说阿忧是你的命,她何尝不是我们的命。骆家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还觉得不够是吗?” 骆安歌的语气特别坚决:“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带她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只要阿忧。” 汤川秀突然暴怒,平日里他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不轻易动怒不轻易发火,对于我更是连大声说话也不曾有过,可是现在,他一把揪着骆安歌的领子,然后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骆安歌踉跄了一下,歪歪倒倒扶着墙,并没有还手。 汤川秀还觉得不够,他额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爆出来,他冲过去抓住骆安歌,又是狠狠两拳。 看到骆安歌捂着胸口,哇一口吐出血来,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双手揪起来,疼得我需要掰着门框才不让自己倒下去。 过了几秒钟,我拉开门冲出去,我挡在骆安歌面前,不许暴怒的汤川秀再打在他身上。 骆安歌拽着我,语气急促:“阿忧,你让开,我做错了,大哥怎么打我都是应该的。” 汤川秀指着我:“你给我进去,不听话是不是,我管不了你是不是?” 我哭起来,可怜巴巴看着他:“哥哥,别打人,别打人……你忘记了,当初我昏迷了整整一年,醒过来的时候你怎么对我说的,你说……” 我说不下去了,我死死抓着骆安歌的手,坚决不让自己倒下去。 那些艰难的岁月,我并没有忘记,那些医生一次又一次下达病危通知书的岁月里,是哥哥和芒康陪着我,只要我有一点点好转,他们就拼命发誓答应我的任何要求,我记得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哭,眼泪快把我淹死,然后他说,从今以后我们三个相依为命…… 骆安歌抱着我,急促地喊我的名字:“阿忧,阿忧,你别紧张,你别紧张……”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说,你跟我哥哥和康哥哥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喊的阿忧,到底是谁?” 他垂眼不看我,很快就抬起来直视我,像是要看进我心里去:“阿忧,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一点误会。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妈……阿忧,你是我的命……” 汤川秀冲过来一把推开他,然后把我护在怀里,他捧起我的脸,眼睛红红的:“阿忧,你听哥哥说。” 骆安歌突然大喊:“汤川秀,你真要说吗?” 我诧异地看着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来说……” 我们都扭过头去,芒康穿着他最爱的那间风衣,指尖夹着一支烟,遗世独立的站在那里,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照得他的脸有点神秘有点忧愁。 我跑过去,看见他的瞬间一颗心终于有了归宿,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想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他张开双臂抱住我,亲了亲我的头发,有点无奈:“怎么又哭鼻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嗯,你说。” 我紧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蓦地觉得安心。 然后他揽着我走过去,他看了看骆安歌,嘴角衔着一抹笑,声音淡淡的:“骆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骆安歌死死盯着我:“阿忧,过来,我带你回家。” 我看了看芒康,坚决摇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康哥哥才是我的家。” 芒康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他搂紧了我,笑了笑:“阿忧,你不是一直问,当年是谁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吗?” 第三百零五章 真相 芒康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他搂紧了我,笑了笑:“阿忧,你不是一直问,当年是谁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吗?” 我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奇怪,就好像他明明浑身痛得快要死掉了,却还要坚持着对我微笑。 我心慌起来,总感觉他只要说出那个秘密,我们的好日子就会结束,他就会离我而去,我又要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不要,我不要…… 我死死抱着他,像是哀求:“康哥哥,你别说,你别说……” 他捧起我的脸,目光从我脸上慢慢转到了骆安歌身上,然后他的嘴角弯起来:“阿忧,你五岁那年,确切来讲是你生日头两天,一伙强盗闯进我们家,全家几十口人都死了,爸爸妈妈为了救你,也死了……当时爷爷奶奶带着哥哥还有小姨在国外,我在我义父身边,等我们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有尸体……”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是他在哭,没有声音,但是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脸上,像是浓硫酸一样灼伤了我。 骆安歌捂着胸口:“芒康,你胡说,你怎么能这样误导阿忧?” 芒康护着我,然后他冷冷地看着他:“怎么,骆公子,恼羞成怒了?你敢说,不是你爷爷下令对汤家灭门的,你敢说不是你为了保住你爷爷而害死了我们的两位爷爷和小姨?”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骆安歌,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他看着我,目光坚定:“阿忧,不是这样的,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你有什么资格解释?阿忧,你知道吗?”芒康的目光凉凉的看着我,“爸爸妈妈死后,奶奶去找他爷爷理论,可是他爷爷叫人活生生把奶奶打死了,奶奶身上数不清的枪眼……爷爷带着哥哥逃到国外,可是他们还要赶尽杀绝……最可怜是我们的小姨,为了报仇,隐姓埋名卧底在敌人身边,最后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后来,后来,我们找到了你,我们好开心啊,可是,就是他……” 他指着近在眼前的骆安歌,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揽着我肩膀的那只手也在颤抖。 在我印象中芒康从未这样,哪怕我昏迷不醒他也没有这样,可是现在,就在这一刻,他又是流泪又是颤抖的。 我扭过头去看汤川秀,看见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很快地上就是一滩水渍。 芒康扶着我的头,我不得不看着他,他还保持着指着骆安歌的姿势:“阿忧,就是他,为了怕我们知道是他爷爷害得汤家家破人亡,他竟然远在美国就杀人灭口,他叫人带着炸弹,把我们两位爷爷和小姨炸死了……” 我哭得滑落在地上,我抱着芒康的腿,胸腔里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是喊出来的只有三个字:“康哥哥,康哥哥……” 骆安歌冲过来,他蹲在我面前,他眼睛红红的看着我:“阿忧,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浑身上下的皮肉撕扯着疼,我觉得头痛欲裂,我觉得眼前有好多景象交叠着,我觉得有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一闪而过,我想要抓住,可是根本没力气…… 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在那次火灾中,我浑身重度烧伤,我的头部受了重创,导致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哥哥和芒康把我护理得很好,我鲜少会有头疼的状况,一般都是皮肤敏感发炎或者高烧。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的头要炸开了,我死死抓着芒康,气若游丝喊了一声:“康哥哥,我疼……” 骆安歌一把推开芒康,他把我抱起来,大喊我的名字:“阿忧,阿忧,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他大喊着医生,然后抱着我就往病房冲,可是走了还没有两步我就被芒康抢了过去。 他死死抱着我,他的眼泪好多啊,像是黄河水似的,哗啦啦流到我脸上,像是雨点一样砸的我好疼。 骆安歌又要来抢我,芒康一脚踹在他膝盖上,直踹得他差点跪在地上,然后芒康大喊:“骆安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你那个阿忧已经死了,死了八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不是你亲手杀的吗?” 骆安歌浑身一震,我看到他也哭了。 芒康看也不看他,只是抱着我进了病房,他把我放在床上,看我蜷缩成一团,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抓住我的手,抵着我的额头:“阿忧,阿忧,告诉康哥哥,哪里疼?” 我大汗淋漓,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我从未感觉死亡离我那么近。 我抓住芒康的手:“康哥哥,我怕,你别走……” 我想说你别走,你走了就没人爱我了,你走了我就是行尸走肉了,你走了我也不活了。可是我说不出口,我只是死死抓着他,然后放声大哭。 他也哭起来:“阿忧,我后悔了,我后悔了,阿忧……” 我不知道他后悔什么,许是后悔不该告诉我这些,毕竟他们隐瞒了这么多年。 其实我也后悔了,那一晚我就不该逞能接下那个任务;接下任务也没关系,我就不该有好奇心,朱思提醒我赶紧走的时候我就该走;不走也没关系,骆安歌出现的时候我就该跟他决一死战…… 门口是交叠的身影,骆安歌甩开几个保镖,他踹开门冲进来,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我就看见他举着枪,抵着芒康的后脑勺。 而同一时间,汤川秀和朱思也掏出枪,一左一右对着骆安歌。 我蓦地停止了哭泣,我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吧,突然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骆安歌根本不看别的,他指着芒康:“我要带阿忧走……” 芒康握住我的手,然后他慢慢转身,骆安歌那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他的太阳穴。 他丝毫不害怕,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骆安歌,来,冲这里来。八年前你在阿忧面前杀了我们的爷爷和小姨,你亲手杀了阿忧,现在你又想杀了我,是吗?” 他往前一步,提高了音量:“来啊,你打啊,你打死我。你有本事就把知道真相的人全打死。” 骆安歌也丝毫不畏惧,他也往前一步,两个男人就紧紧贴在一起,他咬牙切齿:“芒康,你以为我不敢吗?就算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打死了你,也没人把我怎么样。” 芒康冷笑:“是,你只手通天,没人敢把你怎样。” 他握住骆安歌拿枪的手,放在他自己的眉心,一句话也没说,就是保持这个姿势。 朱思吓得大喊:“康哥,你疯了?骆安歌,你要是敢动康哥,我让你走不出这里。” 我也吓到了,虽然我无数次在芒康那里见过各种各样的枪,但是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吓得直起身子,想要拉住芒康,可是才直起来,只觉得浑身撕裂一般的疼,然后我整个人从床上摔下去。 “阿忧……” 三双手一起扶住我,然后芒康和汤川秀不约而同推开骆安歌,汤川秀抡起拳头砸过去,愤怒得像小狮子似的:“骆安歌,你就是魔鬼,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想做什么?你非得逼死我们,是不是?你非得逼着我们跟你同归于尽是吗?” 骆安歌不管不顾,大喊着我的名字就要冲过来,芒康抱着我放在床上,然后转过身,他直视着骆安歌,拳头捏起来:“骆安歌,说吧,当着阿忧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 他使个眼色,要朱思把枪收起来,朱思喊了一声康哥,芒康瞪他两眼,他无可奈何把枪收起来。 同一时间,汤川秀把自己的枪丢给朱思,点点头:“你去外面守着。” 这一下朱思不乐意了:“大先生……” 汤川秀有点不耐烦:“出去……” 朱思虽然是一直跟着芒康的,但是最怕的还是不苟言笑的大先生,于是他也只有灰溜溜出去的份儿。门关上后,芒康这才转头看我。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像是漂洋过海似的,我不由得心疼,对他伸出手。 他俯身抱住我,呼吸响在我耳畔:“阿忧,别怕,有康哥哥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康哥哥,我哪里都不去,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在你身边。我爱你,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起来,亲了亲我的脸:“好,我也爱你。” 说完他缓缓起身,看着骆安歌,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骆安歌一张脸好苍白,他嘴角还有血渍,被汤川秀打出来的,好像他一直没还手。 按照那晚我们交手来看,他的身手应该跟汤川秀不相上下,两个人要是真打起来,不定谁也占不了上风。 骆安歌满是担忧的看我,其实他的气质很好,这里是我们的地盘,病房里他又是孤身一人,可是他丝毫不畏惧,只是看向我的时候,难掩担忧。 我突然想,他爱的那个阿忧,心心念念的那个阿忧,会不会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突然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看着芒康,他看着骆安歌,而骆安歌看着我。 这真像一种宿命的轮回,那一瞬间我甚至想,但愿那个阿忧真是我双胞胎姐姐,因为我看见骆安歌看我的眼神我会觉得心疼。 抛开他跟我们的仇恨不说,我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八年了等待想念一个女人,但从这一点来说,他就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骆安歌久久等不到芒康说话,他有点着急起来:“不是说要说清楚么,说吧,当着阿忧的面,谁先来?” 芒康眯起眼,我知道这是他生气的信号,我害怕看到他生气的样子,我要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汤川秀有点意兴阑珊:“骆安歌,你还想说什么?你已经害死了阿忧,你还想害死我们吗?” 骆安歌指着我:“阿忧就在这里,她没死,我要带她走。” 芒康冷冷的出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带她走。” 骆安歌冷笑一声,往前一步,对我伸出手:“阿忧,跟我回家。” 我看着芒康,他也看着我,可是并没有伸手阻止我的意思。 我摇摇头,往芒康身边缩了缩:“我不认识你,我不走,我只要康哥哥。” 他笑了笑:“阿忧,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你丈夫,我们结过婚,我们有孩子的。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什么,好像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里,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这句话,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芒康笑了笑:“骆安歌,你看见了,阿忧不愿意跟你走。八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你明白,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是你亲手杀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回去?” 骆安歌还是保持着对我伸手的动作:“我又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 芒康呵呵笑起来:“我说了不算吗,骆安歌,整个坞城谁不知道芒康的妻子是汤无忧。可是,你老婆叫什么,你老婆叫伊阑珊,那个跟阿忧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你跑来坞城,要带我老婆走,也不怕人笑话。” 他们说的话里面有太多信息,我根本抓不住,只怪我脑子不好使。 我求救般看着汤川秀,他好像有些哀怨的眼神瞪了芒康几眼,然后问我:“阿忧一定是饿了,哥哥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想要点头,可是下意识去看芒康,他微微点头,对汤川秀说:“别给她吃辣。” 汤川秀过来帮我穿鞋子,穿好后他扶着我下床,我不放心地看着芒康和骆安歌,顿了顿轻声问:“康哥哥,你能为了我好好的吗?” 他有点为难,最终还是点头:“嗯,我答应,你跟哥哥去吧。” 我点点头,从骆安歌身边走过的最后一秒,我顿住,看着他:“骆先生,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走吧,以后没事别来坞城了,你害死了我们家那么多人,下次再见面,别说我哥哥和康哥哥,就是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几句,我再也不看他,跟着汤川秀离开。 虽然我没有亲历过那些死亡,可是听芒康三言两语的描述,我都觉得胆战心惊,我都觉得后怕。 我往汤川秀怀里缩了缩,怯生生问:“哥哥,康哥哥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嗯,真的。阿忧,汤家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所以你要好好的,答应哥哥,不许有事。” 我点点头:“骆安歌真的是我们的仇人吗?” “对,还有他爷爷,他爷爷害死了爸爸妈妈和奶奶,他害死了我们的爷爷和小姨。” “为什么刚才康哥哥说是两位爷爷?” “因为当年出事后你被好心人收养,那家人对你很好,尤其那家的爷爷,可惜被骆安歌害死了。” 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心疼,骆安歌那人翩翩如玉的,为什么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那哥哥,我和他之间……” 汤川秀打断我:“阿忧,你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她老婆叫伊阑珊,好像小名也叫阿忧……而且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会遇到火灾?” “难道不是意外吗?” 他摇摇头,搂紧了我:“并不是意外,阿忧,是人为的。当时骆安歌要害死阿康,他故意传播相反的信息给你和阿康,导致你们为了救彼此……骆安歌用炸死爷爷和小姨的同类型炸弹,把你和阿康害成这样……你觉得,他是不是该死?” “当年他为什么要害康哥哥?” “阿康要帮汤家报仇啊。” 我点点头:“原来骆安歌是大坏蛋啊,害死我们家这么多人,怪不得康哥哥会让我去他家里偷东西。” 其实我想说的是,当时我怎么没一刀子捅死他呢,也算为汤家报仇了。 汤川秀带我去吃粤菜,以前我不爱吃,但是芒康好像特喜欢,为了迎合他,我学着吃,吃着吃着自己反倒特别爱吃了。 吃到一半汤川秀的电话响起来,朱思的声音太大,以致于连我都听见了:“大先生,不好了,康哥受伤了……” 我们马不停蹄前往医院,熟识的医生挡住我们,指了指手术室:“正在手术呢,耐心等着……” 朱思满手是血瘫坐在地上,我冲过去,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我们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抬起头,眼泪流个不停:“都怪我不好,我应该守着康哥的,都怪我……” 汤川秀疾步过来踹他一脚:“你给我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骆安歌呢?” 朱思说:“康哥跟骆安歌在病房里打起来,我只听见枪响,我想要冲进去,可是谁想到骆安歌带了那么多人来,每个人都带着枪,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根本不想听他讲这些,我摇晃着他的肩膀,甩他一巴掌:“你巴拉巴拉讲半天,我问你,康哥哥怎么样了?” 医生拉起我,安慰我:“没事,就是挨了三枪,他底子好,应该没事。” 朱思哭起来:“怎么可能没事呢,骆安歌那家伙下手那么重,每一枪都命中要害……” 我捂着嘴,不敢置信地倒在汤川秀怀里,几秒钟之后我大喊:“叫人堵住坞城所有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朱思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颤颤巍巍爬起来,小跑着离开了。 汤川秀牵着我坐在椅子上,我们都知道芒康的身体状况,这几年我每一次植皮手术,都是从芒康身上取下来的,因为医生说,我的皮肤更新速度太慢,根本等不及。 为了给我提供最好的最嫩的皮肤,芒康长年累月不敢抽烟喝酒不敢熬夜,用最顶级的护肤品,吃最顶级的营养素,就是为了让他的皮肤跟我的长在一起。 而且,那场大火中,他的腿严重受伤,惨不忍睹。 外人直到坞城康哥以一敌十,却不知道,一开始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摘开口罩走到我们面前,长长松口气,眉头却是皱着的:“命是保住了,子弹也取出来了,但是……” 我最怕的就是医生跟我说这两个字,我站起来的身子晃了晃,倒在汤川秀怀里。 医生有点同情地看我两眼:“胸口那两颗子弹并不足以致命,最艰难的是膝盖上那一颗,你知道他以前就受过伤……”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陪陪他……”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汤川秀,医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芒康再也不能走路了吗? 我哇一声哭起来,汤川秀捂着我的嘴,但是他的声音也在颤抖:“阿忧,阿忧,医生并不是说没有希望,你别这样……” “哥哥……” 我趴在他胸口,张嘴咬住他的肩膀,只有这样,我才能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芒康转到普通病房后一个小时,朱思就带着人把骆安歌一行人堵在了机场,通知我们过去。 汤川秀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他明显是洗过脸,头发上还有水珠,他一边穿外套一边查看枪里的子弹,然后嘱咐我:“你在这里陪着阿康,我去去就来。” 我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杀了他吗?” 他摇摇头:“我还没傻到在坞城的地盘上杀他,但是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放他走。好歹得让他知道,我们不是没有还手能力。” 我有点担心:“听说他身边的人身手了得,你搞的定吗?” 汤川秀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傻阿忧,你忘记我们是做什么的了?白天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黑夜里呢?芒康早就放了人在骆安歌身边,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看着他:“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不许胡闹,你陪着阿康。” 我拽住他:“哥哥,医生说康哥哥至少要十二小时后才会醒过来。都是我害了他,我应该做点什么。” 汤川秀一脸严肃的看我:“阿忧,这件事不怪你,只怪骆安歌。他害死了我们家那么多人不算,还要还阿康。这件事哥哥会处理,你给我乖乖在这里待着。” 我蓦地站起来:“你不让我去,那我就暗杀骆安歌,反正我要帮芒康报仇。” 他有点无奈,这么多年了,他最是拿我没办法,最后他提出来:我可以去,但是不能轻举妄动。 从医院去机场的路上我一直没动,就乖乖坐在那里,只是扭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坞城的夜色真美,梦幻迷离像是豆蔻少女,可是我知道,在这美丽的夜色下,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滋长。 看着看着,那些画面全部变成了我跟芒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有点想哭,却强撑着,吸了吸鼻子听见汤川秀问司机:“准备好了吗?” 司机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大先生放心。” 到了机场我也没有轻举妄动,就是一直跟着汤川秀,朱思这人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办起事情来一点不含糊,他知道机场人多口杂,容易引起混乱,就把骆安歌一行人带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ktv。 那是芒康的物业。 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经理战战兢兢站在那里,正跟几个手下说着什么,见了我们他如蒙大赦:“大先生个小姐可来了,再不来我真怕朱哥一个冲动……”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点点头问他人在哪里。 他说在顶楼的会议室,说完他凑过来,补充了一句:“会议室隔音效果超级好,当初康哥装修的时候真是绝了。” 汤川秀带着我上楼,我的手一直放在裙子口袋里,他就问我拿着什么。 我把手伸出来给他看,什么也没有,我就是紧张。 他好像有点不相信我,牵住我的手,帮我擦了擦手心的汗:“阿忧,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记住了,不可轻举妄动。因为我跟阿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不能被你毁了。” 我问他这盘棋是不是报仇? 他点头:“是,就是彻底帮汤家报仇。” 我晃了一下:“那哥哥你记住了,要是最后你抓住了骆安歌,一定要留给我。” 我们到了顶楼,首先听见的是琉璃的哭闹声,喊着要找妈妈,然后是齐光安慰的声音。 想起至今还昏迷不醒的芒康,我的心硬了几分,跟着汤川秀走过去。 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看见骆安歌抱着琉璃有说有笑的瞬间,我心头涌起强烈的呼啸而来的恨意,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做了往前冲的动作。 汤川秀抓住我,厉声道:“干什么,你给我坐好。” 我被他摁着坐在朱思身边,琉璃蹦蹦跳跳过来:“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呀,我找不到你好害怕啊。” 我不看她,倒是朱思拉住她:“熊孩子滚一边玩去。” 之前跟着骆安歌来过病房的那个年轻人指着朱思:“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朱思毫不示弱:“试试就试试,熊孩子……” 那人抡起拳头就要打朱思,我一把挡在朱思面前,看着那个愤怒的年轻人。 “老五……” 第三百零六章 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那人抡起拳头就要打朱思,我一把挡在朱思面前,看着那个愤怒的年轻人。 “老五……” 骆安歌喊了一声,唤作老五的男人硬生生把就要砸在我脸上的拳头收回去,然后他恶狠狠瞪着朱思。 朱思毫不示弱瞪回去,这时候汤川秀喊了一声:“朱思,坐好。” 朱思理了理衣服,拉着我坐下。 骆安歌带的人不少,除了那个老五,还有三个坐在他旁边。一个抱着齐光,一个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一个比较年轻的冲我招招手,用嘴型喊我:“三嫂……” 我感觉到骆安歌火一样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也毫不畏惧看着他,然后我难过起来。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我怎么也没办法想象,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会害死我们家那么多人,还害得芒康那么惨。 汤川秀走到桌子边,他敲了敲桌子:“骆安歌,你伤了芒康,不给一句交代就走?” 骆安歌没有说话,倒是抱着齐光那人瞟了汤川秀一眼:“你是三嫂的大哥,我尊称你一声大哥。” 汤川秀扬手:“受不起,你有话就说。” 那人扬眉:“是芒康先要取我三哥性命的,三哥那叫正当防卫,到哪里说我们都不怕。” 我蹭地站起来,指着他:“你放屁,明明是你们伤了康哥哥。” 他被我的气势吓到了,看了骆安歌一眼,缩了缩道:“三嫂,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打断他:“我想的哪样?” 他一时语塞,看着骆安歌:“三哥……” 骆安歌放在我脸上的视线一直没有收回,我挺起脊背看着他:“骆公子,你怎么说?” 他目光都没有晃一下,就那么看着我,虽然我们隔着一段距离,但是我偏偏在他瞳孔里看见了小小的我。 过了几秒钟他薄唇轻启:“阿忧你说,你想怎样。” 我刚想说我要你死,汤川秀就摁住了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在用这个动作告诉我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了,我攥着拳头,直到感觉指甲掐进肉里去,直到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才缓过神来。 骆安歌看了看汤川秀:“大哥,可以让我跟阿忧单独说几句话吗?” “不可以。” 骆安歌无奈一笑:“你在害怕什么?怕我带走她,还是怕她爱上我?” 我一直谨记自己现在嘴巴上的拉链被拉起来了,所以哪怕我想说一句骆安歌你做梦也没办法。 汤川秀最让我佩服的一点就在于,不管敌人是想对他使用激将法还是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的脑子结构的心脏结构跟我们常人不一样,他几乎从来没有失控的时候,永远按照自己的步调在走。 唯一不多的两次失控,都是为了我。 “骆安歌,我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你,你想好退路没有,你伤了芒康,就算能从坞城全身而退,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骆安歌嘴角弯起来:“哦,我倒想看看,我能过什么不好的日子?” 汤川秀不疾不徐地坐在他面前,两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坐在一起,如果不是敌人的话,那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骆安歌,你这是要跟我打赌是吗?” 骆安歌挑眉:“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敢?” 汤川秀看了看我,微微点头,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好,既然你想赌,那我奉陪到底。说吧,筹码是什么?” 骆安歌想也没想就指着我:“我赢了,我带阿忧走。我输了,我们公平决斗。” 我蹭地站起来,不知为何脑海中想起一句话,我的粤语挺灵光的,毕竟芒康经常带我去广东香港一代,于是我大喊:“我顶你个肺。” 骆安歌噗嗤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我笑:“阿忧,你这么怕我输吗?” 我恶狠狠瞪汤川秀一眼:“你们全都出去,我跟他谈。” 汤川秀当然是反对了,而且反对的理由听起来那么好笑:“阿忧,你太善良,不是他的对手。” 我却坚持,这件事始终因我而起,如果那一晚我的任务成功了,或者就算我遇上骆安歌我也还是全身而退没让他看见我的脸,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 我觉得,事情应该在我这里,有一个完美的结束。 骆安歌那边的人却叽叽喳喳叫起来:“走啦走啦,三嫂要跟三哥叙旧,我们都走吧。” 几个人抱着孩子往外走,老五走到朱思身边时,瞟了他一眼:“你不走?” 朱思看了看汤川秀,压低了声音喊:“大先生……” 我知道汤川秀会拒绝,这是我们的地盘,哪怕骆安歌的人已经做出了让步,我们还是失了脸面,毕竟芒康受伤了。 要是传出去在地址地盘上被外来的人欺负了,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别说芒康,就是我也受不了。 所以,我要用不着痕迹的方式,帮芒康报仇。 汤川秀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他还是带着朱思等几人出去了。 门缓缓关上,我拉了凳子坐在骆安歌面前,直勾勾看着他。 他看我的目光里有热切有心疼,更多的是激动:“阿忧,阿忧,你就在我眼前,我真高兴……” 我真想骂娘啊,一个长得跟你老婆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坐在你面前,你就高兴,高兴个屁啊? 书上说女人对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没有抵抗力,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是错,我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挺讨厌的。 谁让他伤害了芒康? 我的身子朝他倾过去,然后我问:“骆安歌,你想要我吗?” 他被我这个问题震了一下,很快点头:“想,快想疯了。” 我在心里冷笑,骆安歌,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他抓住我的手,欢喜地道:“阿忧,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一家四口,重新开始。” 我没有缩回自己的手,而是在他手心挠了挠,然后我笑起来,故意露出那个深深的酒窝对着他:“骆安歌,我们之间真有那些,你真的爱我吗?” 他举起我的手放在他唇边吻了又吻,语气急切:“阿忧,阿忧,当然是真的,我没骗你。” 我笑了一下:“那好,我跟你走。”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忽而站起来,一把抱住我:“宝贝,我真高兴,我真高兴……” 我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的话都比较简单,喜欢重复,现在他声音颤抖着,抱着我的身体也是颤抖的。 我又闻见那股雪塔花的味道,我缓缓抬起头,踮起脚尖把唇凑向他的耳朵。 我吐出第一个字,然后我看见骆安歌的耳朵动了一下。 这倒是稀奇了,以前我只在香港的赌片里见过那些赌王赌神们,用耳朵就可以听见别人手里的牌,莫非骆安歌也有这本事? 当我说出第二个字的时候,骆安歌蓦地转过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抓住我之前,我快速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对着他露出阴森森的笑。 其实我说的那句话就是:“你—休—想。” 骆安歌捂着耳朵,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阿忧,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拍拍手,对着嘴一吹,然后一层淡淡的白白的几乎看不清的粉末漂浮到了空中,很快消失不见。 这东西一遇到空气就消失,是我最喜欢它的原因。 骆安歌后知后觉捂住鼻子,摇摇晃晃要来抓我。 我机灵地闪开,他扑了个空,好在抓住了凳子,并没有摔倒。 他看着我,眼神好受伤,我心里一窒,感觉有人揪住了我的心脏。 “骆安歌,你伤了康哥哥,总要付出代价。这东西不会让你死,但是解药只有我有……还有,别妄想医生可以帮你解决。” 他苦笑一声,站直了身子看着我:“阿忧,你想要什么?我的命吗?” 我摇摇头:“不,骆安歌,我不要你的命,因为对我而言毫无价值。我只是气不过你那么欺负康哥哥,谁欺负了他,我就要跟谁拼命。” “拼命?”他看着我,“那你何不杀了我,你知道的,我不会反抗。” 我深深吸口气,再也不看他,而是走过去拉开门。 汤川秀一只脚撑在墙上,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而骆安歌那边的人围坐在长椅上,正在逗两个孩子。 看我出来汤川秀迎过来,左看右看,我知道他的意思,就说:“我没受伤。” 老五走过来:“三嫂,三哥呢?” 我努努嘴,然后吊着汤川秀的臂膀撒娇:“哥哥,我累了,我们回去看康哥哥好不好?” 他被我搞得有点蒙,不过还是点点头,带着我往楼梯口走。 琉璃从抱着她的那个人身上跳下来,抱着我问:“妈妈,你不跟我们回家吗?” 汤川秀作势要生气,我摁住他,忍不住摸了摸小姑娘的脑门:“琉璃,我不是你们妈妈,以后别再喊我妈妈了。” 她拽住我,眼眶里全是泪:“妈妈不要我了,妈妈是坏人……” 这时候走近会议室的老五突然大喊了一声什么,接着他又大喊了一声:“三嫂,你对三哥做了什么?” 其他人听见这声音全都站起来,纷纷挡住我们的去路,朱思和其他人见状纷纷掏出枪,对着那些人。 汤川秀狐疑地看着我,我无辜地一笑,然后缓缓转过身,对着会议室的门,虽然我看不见骆安歌,但是我知道他听得见。 “骆安歌,这就算是你伤了我康哥哥的代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有着血海深仇,再见面就只能是你死我活。另外,解药我会看心情,叫人送给你。” 他带来的人并不打算让我们走,而楼底下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上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候里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老六,别闹事。” 汤川秀也对朱思等人使眼色,大家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同退了一步,然后我跟汤川秀走了出去。 坐上车汤川秀问我对骆安歌做了什么,我神秘地笑,就是不告诉他。 他无奈地在我脑门上敲了敲,似是警告又似是包容:“傻丫头,以后不许冒险知道吗?我就说来的路上就看你不对劲,以后不许碰那东西知道吗?” 我撇撇嘴:“这能怪我吗,当初是你们非要我跟着那个巫师学习制毒的。” 他发动车子:“那我们也是看你无聊,谁知道那巫师会把毕生绝学都交给你呢?” 到了医院芒康还是没有醒过来,我实在不放心,又去找主治医生询问情况。 芒康是这家医院的股东,因此主治医生也是这家医院顾客方面的权威,他给我看芒康拍的片子,指着一个点给我看:“子弹穿过了膝盖,你知道膝盖对一个人很重要,康先生这情况,确实挺棘手。” “你就告诉我,最糟糕是什么情况?” 他小心翼翼看我:“截肢,坐轮椅……”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不敢回病房,独自一人跑到卫生间哭了很久,才洗把脸出来。 束从轩接到我的电话很吃惊,因为我惯常情况下都是跟他网上视频,鲜少打电话,所以他也猜到是出事了。 我哭着把芒康的情况告诉他,他沉思了几秒钟,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我:“你相信芒康说的话吗?” 我反问他:“你的意思是康哥哥骗我?” “不是,阿忧,芒康怎么可能骗你呢,他对你那个上心和在乎劲儿,连我都感动了。八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是我父亲告诉我的。” 这么多年束从轩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的家人,隐约只是知道他父亲曾经是显赫一时的大官,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去世了。 “当年骆连慈派人围剿你们家,全家几十口人全死了,只有你幸免于难。后来你爷爷他们找到你,可是,骆安歌为了保住他爷爷,在美国的时候,指使一个留学生拿着炸弹去你爷爷和小姨所在的医院,炸死了他们……后来,芒康要报仇,骆安歌又如法炮制,想要害死你和芒康。” 虽然芒康已经跟我说过一次了,可是此刻从一个跟汤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说出来,我依旧觉得胆战心惊。 “这么说,其实我跟骆安歌以前是认识的?就因为我知道真相,他就要灭口?” 束从轩说:“是这样,所以你哥和芒康才带着你在坞城定居,就是不想把你搅进去。” 我回到病房,汤川秀正到处找我,原来刚才芒康的手动了一下,他恍惚中喊了我的名字。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康哥哥,康哥哥,我在,你的阿忧在这里。” 他说了什么,我探过去身子,听见他说:“阿忧,别走,别走……” 我哭着不断亲吻他的脸他的唇:“康哥哥我不走,我永远不走,我在你身边……” “阿忧,我后悔了……” 这句话他说了好几遍,我却搞不清楚他是后悔什么,怕问了他又激动,只好敷衍他:“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们死也不分开。” 那一晚芒康就是这样的状态,迷迷糊糊的一直喊我的名字,我一夜没睡,就趴在床边守着他。 第二天中午他才醒过来,我喜极而泣,完全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只是抱着他哭。 只是一夜,他好像瘦的脱了形。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好了好了,我还没死呢。” 我捂着嘴不敢说话,康哥哥,你还没死,可是你要是知道了你的腿,你会觉得比死还要难受。 医生进来给芒康检查身体,我害怕他说出什么话来会刺激到芒康,因此不断朝医生使眼色。 医生查看了一番,合起本子:“恢复情况不错,醒了就好,耐心养着,别再冲动了。” 芒康点点头:“这下不想养着也得养着了,要是残废了,我怕阿忧不要我。” 我忍着泪笑起来:“康哥哥不许胡说,我才怕你不要我呢。” 医生看我们两个开玩笑,很惋惜地看我们两眼,沉默着出去了。 芒康活动了一下,我赶忙摁住他,问他要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想感受一下,我怕我会瘫痪。” 我只差一秒钟就崩溃大哭了,可是我极力忍住,转移话题问他想吃什么。 好在他很快被我转移了注意力,否则我真怕我会穿帮。 一连几天我都不曾合眼,就在医院照顾芒康,后来汤川秀看不下去了,说我蓬头垢面像是乞丐,强令我回家休息一夜。 我坚决不回去,芒康已经能微微坐起来一些,他摸了摸我的脸,万分心疼:“瘦了一圈,必须回家,听话。” 我不想让他担心,只好听话地回家。 我也确实累了,回到家洗个澡倒头就睡,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味道弥漫在卧室里。 我向来对味道特别警觉,下意识就去摸枕头下面的手帕,可是一只手更快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尖叫起来,可是很快那只手的主人就摁住了我,月光下我只看见一双绝美的眼睛。 他钳制着我让我动弹不得,因为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双腿压着我的膝盖,一只手摁着我的双手,一只手捂着我的嘴。 我们之前对视过好几次,可是我从来没仔细看过他的眼睛,月色朦胧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妖娆。 我压低了声音:“骆安歌,你好大的胆子。” 他坏笑起来:“阿忧,我还有比这个更胆大的,你信不信?” 我动了一下:“你起开,别压着我。” 他突然喊了一声:“别动……再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就地吃了你。” 我这才感觉他身体的变化,我脸红起来,又急又气。 他看我不再动了,就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回去之后一直想你,想得茶饭不思。我就来找你,阿忧,我想你,你想我吗?” 我有点害怕,他竟然能摸进来,就证明外面有他的人。 现在芒康和哥哥都在医院,朱思也在医院,家里就只有管家和几个佣人,虽然芒康给我派了两个保镖,但是我想,骆安歌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撂翻了他们。 所以,我大喊是于事无补,只能智取。 “骆安歌,你不就是要解药吗,我给你就是,你先起来。” 他像个孩子一样无赖:“我就不,我就是要抱着你,我就是要吃你。” 最后两个字让我毫毛都竖起来了,可是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骆安歌你是不是有病,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仇人,血海深仇,放在古代,我要灭你全家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一再告诉你,我不是你老婆,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他笑起来,指腹滑过我的脸:“看来你是忘记了,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可好?” 说着就来解我的纽扣,我穿的是芒康给我买的睡袍,一件式那种,随便一扯就会散开。 我大喊着要去推骆安歌,可是他很轻松的制住我。这一下我知道问题严重了,我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骆安歌,你放开我,我给你解药……” 他的唇辗转往下:“我不要解药,我只要你……” 说着他的手拿着一个白色的小小的瓶子,从我鼻子底下滑了一下,是雪塔花的香味,我控制不住地嗅了嗅,突然觉得不对劲。 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我就浑身瘫软,再无挣扎的力气,我只是愤怒得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瞪着骆安歌。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对我下药。 骆安歌好像很满意我的表现,他的唇贴在我脸上,问我:“怎么样,喜欢这味道吗?” 我浑身颤抖着,那种可怕的回忆又一次席卷而来。我想起无数次我跟芒康想要做那件事,可是关键时候我都会犯病。 我直觉得恶心,不管不顾大喊,发出来的却是细小的声音:“骆安歌,你不能碰我,我会恨你,我会杀了你的。” 他毫不在意的道:“你恨我吧,你杀了我吧,总好过你不记得我。” 我急得哭起来,直向他求饶:“骆安歌,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我真的错了,求你,别碰我,别碰我……” 我生是芒康的人,死是芒康的鬼,别的男人要是碰了我,我宁愿一头撞死。 可是骆安歌根本不听我的,冰冷的感觉传来,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断绑着我的带子。 可是,我哪里还有力气,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反而骆安歌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衬衣,露出精壮的肩膀和媲美超模的腹肌。 我突然觉得浑身的皮肤都烧起来,那些皮肤有一些是属于芒康的,我听见它们在怒吼:“让这个男人滚下去,你是属于芒康的,让这个男人滚下去……” 我知道喊叫起不了任何作用,对骆安歌这样人面兽心的人来说,他决定了做一件事情,天打雷劈他也要做。 我动不了,只能拼命咬自己的舌头。 可是,他趁势捏住了我的嘴,他深深地看着我,突然低头攫住我的唇,他有些发狠的撕扯着我的舌头,含糊不清说:“记住我的味道,阿忧,这就是我的味道……” 我不断摇头,眼泪哗啦啦流出来,我用眼泪向他求饶。 他愣了愣,微微松开我,凑到我耳边:“听说你跟芒康从来没做过那件事,因为每次紧要关头你就会犯病……是吗,阿忧,你这是在为我守身如玉吗?” 我不断用自己的头去撞枕头,因为他已经彻底扯掉了我身上的束缚,而我也有一次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热度。 第三百零七章 木已成舟 我不断用自己的头去撞枕头,因为他已经扯开了我最后的束缚,而且他那硬邦邦的东西就抵在我那里。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恨不得用眼神就把骆安歌杀了,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我要诛他九族。 骆安歌却偏偏要点火,他压在我身上,过了几秒钟他微微撑起身子,他就撑在我上方,就那么看着我。 我抓住这个机会,抬起脚要去蹬他,可是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我的脚才抬起来,他就伸手摁住。 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芒康从来舍不得这样弄疼我,他连对我说话大声一点他都会觉得歉疚,他总是把我捧在手心里。 可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把我当成他老婆的男人,正趴在我身上,对我做那最不齿之事。 “骆安歌,你这样我会死的……” 骆安歌笑起来:“阿忧,不怕,我陪你一起死,上天堂下地狱我都陪着你……” 说完这一句,他突然沉下身子。 我突然尖叫起来,因为那种撕裂的疼痛,就好像是我好好的坐在那里,有人突然拿着一把刀子把我劈开。 钻心的疼痛,从小腹下面扩散开来,到了四肢百骸,然后聚集在心口。 我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看着面前那张好看的脸,我觉得他就是那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刀子。 眼泪滑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是朱思经常念叨的,好人没好报吗? 骆安歌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他扳正我的脸,看我泪流满面也是微微一震,不过很快他就低下头,一点一点吻掉我脸上的泪。 我的手别他绑起来了,我又被他下了药,根本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乱来。 他一边吻我一边满足得直叹气:“阿忧,你看,我们才是最相爱的,是不是?你看,我们现在这么亲密,你并没有犯病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内心的震惊犹如惊涛骇浪,翻滚过来又翻滚过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跟芒康亲密的时候我总是犯病,为什么现在骆安歌对我用强,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深深的震惊之后,就是满满的歉疚,我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觉得自己是个荡妇,我觉得自己背叛了芒康,我觉得自己再没脸见我最爱的男人。 骆安歌根本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缓缓动了两下,又是满足得直叹气,他贴着我的耳畔:“阿忧,你知道吗,我八年没用过女人了。真的饿,老四他们总是想方设法找女人给我,可是我一点欲望也没有……我的七情六欲全是你,你说,我怎么看得进去别的女人?” 一种介于疼痛和酥麻之间的感觉慢慢笼上来,这种感觉好奇怪,好陌生,像是从来没用过,又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潜意识里,我曾经无数次有过那样的感觉。 我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骆安歌又缓缓动了几下,我突然听见自己发出了一种声音。 骆安歌自然是听见了,他微微一笑,撑起身子看着我,目光深邃如同大海,像是要把我吸进去:“阿忧,你也喜欢的,是不是?”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对不起芒康的想法,根本想不了其他,我知道木已成舟,我知道再哀求就是缘木求鱼,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脸去见芒康了。 我咬牙切齿:“骆安歌,恭喜你,你又一次杀了我。” 他看着我:“又一次?阿忧,你还是相信芒康讲的话了是不是?你相信其实我们……” 我突然发疯一般大喊起来:“骆安歌,我当然相信康哥哥,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你现在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 我哭起来,我再也配不上芒康那么好的人了,我再也不配爱他了,我再也不是他心里面那个最干净最纯洁最傻乎乎的小妻子了,我是肮脏的。 骆安歌把我拖到那个肮脏丑陋的淤泥里,我不能把我身上这些脏东西沾在芒康身上,他那么好,我不能那么对他。 骆安歌好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他再也不说话,也不深深地看我,只是不管不顾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一样在我身上耀武扬威。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了头顶,我觉得我的头要爆炸了,我看不清骆安歌的脸,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只恍惚看见芒康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我,然后他转身就走。 我大喊了一声什么,他转过来,我看见他坐在轮椅上,两条裤腿光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撕心裂肺大喊起来,然后我感觉有人拍打我的脸,我微微清醒一些,朦胧中看见骆安歌的脸。 他鼻尖上有一滴汗,随着他的晃动微微颤抖着,就好像我的心。 那滴汗最终滴落在我脸上,凉凉的却又热热的,我突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戚。 那滴汗像是点燃炸弹的导火索,随着骆安歌的恣意妄为,随着他的闷哼声,随着他的呢喃,我觉得自己被炸成了粉末。 最后我晕晕乎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一直咬牙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我记得自己脑海中一直闪过的是芒康那张干净的脸,他看着我说,阿忧,你怎么能这样呢…… 是啊,我怎么能这样呢? 我怎么能跟他亲密的时候就犯病,与一个跟我们有血海深仇的人亲密,就逆来顺受呢? 我觉得自己是贱癌入骨,没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凉,骆安歌终于心满意足闷哼两声,大汗淋漓倒在我身上。 我捏着拳头,狠狠哭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我微微一笑,然后指腹在我脸上摩挲:“阿忧,你为什么哭?我爱你,你不高兴吗?” 月光下他的脸氤氲着一种凉凉的魅惑,我看见他脸上写着几个字:郎心似铁。 我哭得蜷起身子,我觉得好疼,浑身都好疼。 骆安歌翻个身倒在我旁边,然后他解开我手上的带子,我第一时间扬起巴掌,下一秒钟他脸上是红红的五指印。 他根本不恼怒,只是支起脑袋看着我笑:“好了好了,做也做了,别哭了。”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药效还没过,那一巴掌又把我最后的力气耗干了,所以我暂时不能杀了他。 但是我发誓,只要我有一丁点力气,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看我还要哭,他把我揽到他怀里,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 我看着他,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下面,为什么是毒如蛇蝎的心呢? 他们爷孙俩害死了我们家那么多人,他害得芒康以后兴许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他还觉得不够,还要来祸害我。 我倒宁愿他杀了我,总好过这么把我推到地狱里面去。 骆安歌箍着我,我喘不过气来,眼泪尽情地流出来,只是满是怨恨看他。 他抓起我的一绺头发把玩着,声音沙哑的问我:“是不是很疼,我看看?” 他的手往下滑去,我吓得抓住他,低声哀求:“不要,骆安歌,求你,别这么对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他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肩膀,轻声细语哄我:“好了好了,我不看,我不看,我们睡觉好不好?” 我冷静下来,不能硬碰硬,论身手和计谋,我都不是这只老狐狸的对手,但是我也不是好惹的。你让我疼十分,怎么地也要还七分给你。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对于这样的人,眼泪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只会更激发起他的占有欲,我的眼泪,只留给康哥哥。 我拼命告诉自己还没到最后还没到最后,我就当被狗咬了,被狗咬了不会死人,打点狂犬疫苗就没事了。 关键是,我要怎么弄死那只狗。 我渐渐平息下来,骆安歌看我不哭了,就轻声问我:“阿忧,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摇了摇头,沉默着。 这栋房子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我和芒康的足迹,那些我手术后的日子,他总是抱着我出门晒太阳,他总是在院子里种满了雪塔,他为我做了秋千,为我凿了人工湖,为我做了那么多。 包括现在这个卧室,是芒康亲手设计监督着工人装修,就连这里面的每一样家具,都是花费了他很多心血的,尤其那张床。 当初买那张床的时候,他说过,就算将来我们生两个孩子,也可以一家四口一起睡在上面。 可是,现在,睡在这张床上的,对我做了那亲密之事的,不是他,而是我们的仇人。 我不愿意再让浴室里有别的男人的味道,我要把那一块干净的地方留给芒康。 骆安歌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侧身对着我,抓起我的头发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他的手放在我腰上。 我什么也没穿,却还是清醒的提醒他:“别碰我。” 他的眉眼深了些:“阿忧,我看看,那些伤疤……” 第三百零八章 察觉 我什么也没穿,却还是清醒的提醒他:“别碰我。” 他的眉眼深了些:“阿忧,我看看,那些伤疤……” 他要去开灯,对于我来说这是除了哥哥和芒康之外任何人不能触碰的底线,所以我大喊起来,不许他动。 他慢慢缩回手,好像怕我哭,他轻轻抱着我:“好了好了,我不看,不看了,我们乖乖的,好不好?” 我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像是被钉子钉在床上一样,这么几年我研究过很多种药物,市面上见得到的见不到的,别人研发的我自己研发的,但是我还真想不到骆安歌给我闻的是什么药。 一般有刺激性或者有毒的药物,要么是刺鼻的香味,要么是无色无味,但是为什么他给我闻的,是雪塔花的淡淡香味呢?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趴在我耳边问:“是不是在想我给你闻的是什么?阿忧,这是我最新研发的……” 我张了张嘴巴:“骆安歌,给我解药。” 他摇摇头:“这个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就是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前几天我刚对他下药,现在他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计较,真是小气。 骆安歌呵呵笑起来,翻个身压在我身上,深深地看着我:“阿忧,你是我的七情六欲,我是你的解药。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气得就要打他,可是手才抬起来就被他拽住,我下意识张大嘴巴就喊:“救命啊,救命啊……” 我以为他会捂我的嘴,谁知道他笑意盈盈看着我:“喊吧,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蓦地觉得阴森恐怖,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阵发麻,他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就是吸血鬼,他就是我的克星。 我紧紧夹着腿不让他得逞,可是他一点也不着急,他没有动,只是深深地凝视我。 我觉得他的眼神快要把我烧起来了,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就像是站在地狱门口,却能清晰地仰望天堂。 我想要上去,可是他拽着我,根本不容许我挣扎一下。 骆安歌的声音响起来:“阿忧,我有办法让芒康的腿没事,你信吗?” 听见这句话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指腹停留在我唇上,声音压得轻轻的:“我有一个朋友,是骨科权威,比芒康这个严重的病人他都有办法。大约这个世界除了他,没人敢承诺能医治好芒康的腿。” 刚才我觉得自己是一只被戳破的皮球,现在他的话就像是有人拿着气筒帮我吹气,我突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我抓住骆安歌的肩膀:“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 他点点头:“真的,我从来不骗阿忧。”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这么爽快的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是想干什么? “骆安歌,你想要什么?你对我下了药,我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缓缓分开我的腿,然后他撑起身子置于我上方,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我要什么,我的阿忧,不是很清楚吗?” 当他又一次像一把刀子刺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眼下芒康的腿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能让他没事,别说是遭受这样的侮辱,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雨,耳畔是骆安歌粗重的喘息,我听见电话在响,一直响一直响。 我无力地伸出手,可是我够不到,因为骆安歌摁住了我,他张开双臂把我囚禁在他身下,然后他纵马驰骋,不给我退缩的余地。 天渐渐亮了,雨却没有停息的意思,就那么瓢泼的扯天扯地的洒下来。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骆安歌的喘息,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那令人羞耻的声音。 骆安歌突然停下来,他额头上的鼻尖上的汗一滴滴滴落在我脸上,有雪塔花的淡淡清香。 他看着我,很温柔很温柔的问我:“阿忧,我爱你,我只爱你,你爱我吗?” 我别过脸不看他,我不爱她,我恨他,恨他害死了我们家那么多人,恨他害得芒康那么惨,恨他现在又来无耻地祸害我。 我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他了然地点头:“你终究还是恨我,罢了罢了,要是不能得到你,我宁愿你恨我,至少你心里有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安歌抱我去浴室洗澡,我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海面似的,任由他把我放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很清,能倒映出我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疤,我记得芒康很周到地在卧室和浴室里装上和遮光布,灯光也是暗色的,就是怕我看见自己的伤疤会胡思乱想。 可是现在,骆安歌非要逼着我承认那些难堪的过往,他偏要问我:“阿忧,当初芒康带着你从爆炸现场,怎么逃脱的?” 我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水里的倒影,他自说自话:“我忘记了,你现在失忆了。没关系,阿忧,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们通通忘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我才开口:“你会找人给康哥哥做手术吗?” 他的手停在我肩膀上,然后他扳正我的身子,看着我:“阿忧,我之所以决定救他,并不是赎罪,只是感谢他这么多年帮我照顾你,仅此而已。” 我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他看着我,无奈地笑起来:“刚才不是还牙尖嘴利,怎么这会儿知道服软了。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我毫不掩饰地点头:“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为了他,我可以去死。” 他放在我身上的手蓦地加大力道,我疼的哼起来,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可是终究是女人,力气怎么也比不过男人,最后还被他反剪住双手,被他摁在浴缸边缘。 他整个人贴在我后背,脸就贴在我后脖颈上,对着我的耳朵吹气。 这是我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他吹一口气,我很快就瑟缩起来。 他满意笑起来:“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敏感。芒康也这么对你过吗,阿忧,我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你都跟他睡在一起,我就恨不得杀了他。不过今天我真高兴,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 我喘着气:“骆安歌,你他妈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他越发笑,笑得我都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咬断我的脖子,我瑟缩着想要远离他。 可是他的手从后面环过来箍着我,我被迫跪在浴缸里,他趴在我背后。 “阿忧,我就喜欢你用脏话骂我……你越骂我,我越有兴致……八年了,我素了八年了,我都快变成和尚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长了胡须出来的下巴在我背上蹭来蹭去,我哪里忍受得了这些,也就是十秒钟的时间,我就求饶:“骆安歌,咱们好好说话,你把我放开。” 他耍无赖:“我就不放。” “那你想干什么?” 他扶着我的腰,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冲着他大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笑,微微退开身子一些,然后狠狠刺过来,伴随着他的喘息:“是,我就是有病,我就是想爱死你。” 最后我整个人差点从浴缸里翻出去外面,骆安歌眼疾手快捞了我一把,我倒在他怀里,下巴磕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我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受了内伤的绝世高手一样,把全身所有力气气沉丹田,然后我扬起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阻止我,而是硬生生的受下那一巴掌。 然后他突然加快力道,摁着我的腰,不断动作着。 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一直伺候我的那个保姆的声音:“小姐,您起床了吗,康先生的电话。” 我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推开趴在我身后动作的骆安歌,可是我那点力气他哪里看得上,也不知道这天杀的恶魔给我闻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一会儿有力气,一会儿没力气呢? 骆安歌还是箍着我,他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伏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阿忧,需要我教你怎么告诉保姆吗?”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骆安歌,康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 他狠狠动作几下,闷哼两声,紧紧贴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喘气。 我脑子里厌恶他对我做这件事,而且我还不会犯病,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受我的脑子控制,当他伏在我身后不动的时候,我竟然看见浴室里烟花绽放,噼里啪啦,好漂亮好漂亮。 外面保姆得不到我的回应又问了一遍,我咳嗽了一声,提高了音量:“我泡澡呢,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保姆回应我:“大先生刚才来了电话,他马上回来。” 我一听立马推开骆安歌,扯了浴巾站起来,却因为双腿酸软,下一秒整个人倒在骆安歌怀里。 我是彻底生气了,我揪着他的耳朵:“骆安歌,你给我不给我解药?” 他很无辜地看着我:“刚才没满足你,还要?” 我气愤得一脚踹在他胸口,他抱住我:“好了好了,再闹下去该感冒了,我抱你出去。” 我用浴巾裹着自己:“你还不快走,我哥哥快回来了。要是看见你,他不杀了你才怪。” 他反倒优哉游哉倚在浴缸边,看着我笑,突然伸手抹了一把我的腰,点点头:“我舍不得你。” 我按捺着性子,跨出浴缸,然后快速出了浴室。 跨出浴室那一刻我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揪着头发快速强迫自己冷静,只有先冷静下来,我才能相处解决的办法。 我快把自己的头发全揪下来了,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反倒是骆安歌裹着浴巾出来,看我站在床边,他抱住我,指着外面雨后天晴的彩虹:“阿忧,以前我们承诺过彼此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只不过是八年,岁月为什么把我们变成这样?” 我任由他抱着,脑海里面快速滚动过很多思绪:骆安歌提到的那个可以医治好芒康双腿的医生,真的存在吗?这世界上就只有那个人有办法吗?骆安歌真的会让那个人来医治芒康吗?我要不要相信他? 我知道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他要是看到骆安歌,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那么…… 我转过身,和骆安歌离开了一些,这才低着头:“你刚才答应我找医生帮康哥哥治病,还算数吗?” 他点头,拉住我的手揉了揉:“当然,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算数。” 我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要你的命呢?” 他笑了笑:“无妨,给你就是。” 我莫名觉得烦躁,一把推开他:“我们之间的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尽快找人给康哥哥做手术。我哥哥快回来了,你走吧。” 他盯着我看,那张好看的脸像是突然面瘫了似的,我都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口歪眼斜倒在地上,两脚一蹬两眼一闭,彻底死了。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我吓得拉开窗帘,果然看见汤川秀走下车来,把外套递给管家,然后问:“阿忧呢,还没起来?” 管家说:“小姐还在泡澡呢。” 汤川秀看了看腕表:“准备早餐,我去看看。” 我听见这句话吓傻了,推搡着骆安歌要他快走,他却懒洋洋的抱着我躺在沙发上,然后箍着我的腰,脸就贴在我背上,问我:“要是我跟哥哥打起来,你会帮谁?” 我瑟缩起来,声音颤抖着:“你快走,求你了。” 他扳正我的脸:“求我,怎么求?” 我看着他一脸的无赖,突然响:他妻子离开他,难道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无赖吗?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哀求第看着骆安歌。 他突然捧起我的脸,重重地在我唇上吮吸了好几下,这才推开我,拉开窗帘。 窗帘飘飞中,我只看见他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就像完全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就像这只是我的一场梦一样。 我趴在窗子边,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整个院子,可是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害怕起来,莫非骆安歌摔下去摔死了,于是我站在窗台上仔细看,草坪上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趴在那里张望的时候,汤川秀在外面敲门:“阿忧,阿忧,哥哥进来了哦。” 我赶忙跳下来,大喊大叫着跑过去,在他推门进来之前挡在门口。 他看了我几眼,很宠溺揉了揉我的头发:“傻阿忧,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微微低下头,告诉他很好,就是大雨了有点害怕。 然后我问他芒康怎么样,说着话的时候我推着他往外走,为了怕他看出我的异样,我跳上他的背,撒娇要他背我下楼。 到了楼下管家脸色有点凝重,正跟朱思说着什么,朱思也是一脸凝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心里直打鼓,想着是不是昨夜骆安歌的人露出了什么马脚? 我们坐下来之后,朱思走上前来,低声说:“大先生,有点不对劲。” 汤川秀正在帮我涂抹面包上的果酱,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朱思咋咋嘴,好像在犹豫要怎么表达:“院子里有脚印,而且家里的额保镖有中了迷药的迹象。“ 汤川秀还是没抬头,只是把面包递给我,他深深看了我两眼,这才抬头看着朱思:“一次性说清楚,为何吞吞吐吐。” 朱思愣了愣,清清嗓子,好像有点难开口:“家里的藏獒一直没出声,应该是被人喂了药。而保镖们昏睡不醒,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管家和佣人说睡前喝了水,然后就特别困……” 汤川秀捏紧汤勺,看着我:“好吃吗?” 我咬一口味同嚼蜡,却点点头:“好吃。” 他笑了笑,把勺子放下,招招手要朱思过来。 他对着朱思耳语几句,然后朱思点点头,挥挥手带着所有人下去了。 我绷紧身子,不敢看汤川秀,只是拼命嚼着面包,知道他起身对我伸出手。 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干嘛,他是我亲哥哥,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一点心有灵犀都没有,他一直不按常理出牌。 我把手递给他,他跟我对视:“阿忧,告诉哥哥,昨晚你见到什么人没有?” 我拿捏不准他这是故意诈我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我摇摇头:“没有,回到家洗个澡我就睡了,半夜下雨醒过一次,然后就到今早。怎么了,哥哥,家里来坏人了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视线慢慢让下,然后他指着我的脖子:“这是什么?” 我蓦地明白过来什么,赶忙伸手去捂。 可是已经迟了,他一把扯开我的领子,怒目圆睁厉声问我:“汤无忧,你好大的胆子,说,这是什么?” 我吓得腿都软了,眼巴巴看着他。 冷不防他一巴掌甩过来,甩的我眼冒金星,踉跄了两下才站稳。 我扶着墙,觉得自己一定是嘴角流血了,可是我不敢动,不是怕汤川秀打我,是怕我一个坚持不住把昨夜骆安歌对我做的那些无耻之事说出来。 汤川秀迈步过来,拽着我的手腕往楼梯口走,我害怕得掰着栏杆不松手,他气急败坏大喊:“好你个汤无忧,阿康为了你躺在医院,你倒好,在家里胡来。你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顾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吓得哇哇哭起来,可是他根本不听,看我死活不走,他索性把我扛起来,疾步上楼梯到了我和芒康卧室门口。 他一脚踹开房门,我以为接下来他要把我丢下来,我闭上眼睛准备承受。 可是没有,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汤川秀紧绷的下颌,还有他冒火的眼神。 我一看卧室床上那凌乱的被子和传单,再一看地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卫生纸,我在心里哀嚎了无数声,看来今天是死定了。 汤川秀的胸膛急剧起伏着,下一秒他把我抵在墙上,他的眼睛里真的喷出火来,他扬起巴掌,厉声问我:“说,你都跟那王八蛋做了什么?” 我缩着脑袋,怕他把我打成白痴,我啜泣着:“对不起,哥哥,我真不知道会是那样……” 他可能一开始还抱有希望,觉得许是他多心了,可是听见我这么说,他蹬蹬蹬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问我:“你是说,你跟他……汤无忧,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你跟阿康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不见你……骆安歌是谁,他是我们的仇人,你怎么可以跟他……” 他说不下去了,扭过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我知道他在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颤颤巍巍冲着他靠近,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骆安歌说,他有办法可以治好康哥哥的腿。” 啪一声,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汤无忧,我要怎么说你?骆安歌说什么你就相信,要是有一天他要你杀了我和阿康,你是不是也拿起刀子杀了我们?” 我焦急地抓住他,哭喊:“不是的,哥哥,我就是想治好康哥哥。治好他,我就去死……我做了那样对不起他的事,我没脸活着了。” 他一把甩开我:“汤无忧,你真是把汤家的脸都丢尽了。你真是不争气,我怎么有你这样臭不要脸的妹妹,你怎么对得起阿康?” 我越发哭起来,哭得滑到地上去。 是的,我对不起芒康,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 是的,我就是臭不要脸,我就是不争气。 我捂着脸哭,我觉得屈辱,我觉得难堪。 汤川秀一把拽起我,像拖死狗一样的把我拖到书房,然后他打开电脑,点开一个视频,掰着我的头强迫我看:“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是谁害得汤家家破人亡?” 第三百零九章 开枪 汤川秀一把拽起我,像拖死狗一样的把我拖到书房,然后他打开电脑,点开一个视频,掰着我的头强迫我看:“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是谁害得汤家家破人亡?” 我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我捂着脸:“别看了,哥哥,我知道,康哥告诉过我了。” 汤川秀掰开我的手:“汤无忧,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看好了当初是怎么回事。”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静距离看着电脑屏幕。 视频看起来像是偷拍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两个男人坐在咖啡厅角落。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其中一个是骆安歌。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骆安歌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年轻人面前,薄唇轻启:“手脚麻利点,不要留痕迹。” 年轻人收起支票,点点头问:“连那女人一起吗?” 骆安歌点头:“对,三个人一起。任务完成后,你的家人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年轻人点点头:“我相信你。” “炸弹准备好了吗,量足吗,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我能多嘴问一句吗,他们是你妻子的家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骆安歌嘴角浮起一个笑:“他们不死,我的家人就得死。这是游戏规则,你应该懂的。就像你不死,你的家人就得死一样。” 虽然芒康告诉过我是骆安歌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但是真的看到这个视频,还是很震撼。 我听说害死一个人有很多方法,但是我没想到,骆安歌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竟然用炸弹。 我无力地松开手,仰起头看着汤川秀,他目光里的火并没有消失,反而越烧越厉害,好像要把我烧死。 我扑在他怀里:“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一把推开我:“木已成舟,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怎么对得起芒康,汤无忧,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他力气太大,我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哭了很久很久,朱思小心翼翼推开门站在门口,有点忌惮:“那个,大先生,康哥的电话,找小姐……” 汤川秀看着我冷笑两声,然后出去了。 朱思小心翼翼走过来,把电话递给我,轻声问我有没有事。 我抹一把眼泪,把电话接过来放在耳边,听见芒康的声音:“阿忧,你怎么了?” 我捂着嘴,眼泪滴答滴答掉下来,我拼命摇头,想要告诉他我没事,可是我说不出来。 我觉得我现在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阿忧你怎么了,是不是骆安歌欺负你?”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尽管心里万分委屈万分鄙视自己,可我还是艰难开口:“没有,就是担心你。康哥哥,我害怕……” 他呵呵笑起来:“怕我不要你,还是怕我死?” 我啜泣着:“我不怕你不要我,康哥哥,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 “傻阿忧,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 “康哥哥,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他沉默乐,我吓得毫毛都竖起来了,他会不会不要我? 过了几秒钟芒康笑起来:“傻阿忧,就你那没有我抱着就睡不安稳的小样,你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就说想吃我亲手做的八宝粥。 挂了电话我回到卧室,看见一室的狼藉我突然疯了一般把床单被套全扯下来狠狠砸在地上,把骆安歌用过的那条浴巾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然后我抽屉里找出剪刀来,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些东西剪碎,最后我坐在地上哇哇哇哭起来。 管家在外面很焦急的问怎么办,汤川秀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别管她,自作孽不可活。”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汤川秀拿着什么东西走进来,然后他把那东西砸在我身上:“吃了,然后跟我去找骆安歌。”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盒紧急避孕药,我看也没看说明,抠下来两颗丢进嘴里,然后就着唾沫咽下去。 我站起来,看着他:“我要去看康哥哥……” 他突然冷笑:“汤无忧,你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你还有脸去看阿康?你跟我去找骆安歌,我们做一个了断。” “什么了断?” 他看着我的脸:“不做一个了断,你怎么会死心呢?汤无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是杀了骆安歌吗?” 他朝我逼近了一步:“我说是,你舍得吗?” 我冷笑起来:“有什么舍不得?” 换了衣服之后我们就出门,我不知道汤川秀要带我去哪里,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塞满了石头,又像是脑子放空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到了坞城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汤川秀拉开车门,看着我:“下车。” 我顺从地跟着他下车,他带着我进大堂,进了电梯,到了二十八楼他带着我出来,顿住脚步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虽然我什么武器都没带,但是我真的准备好了。 “哥哥,你嫌弃我是吗?” 我小声的问,汤川秀皱起眉头看着我,叹息了一声:“阿忧,我不是嫌弃你。你是我妹妹,我不会嫌弃你。我只是恨你不争气,骆安歌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况且他只是把你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你怎么……” 我点点头:“我知道,是我不争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汤川秀摁了摁门铃,很快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齐光那小脑袋。 他一看是我们高兴得叫起来,一把扑过来抱着我:“妈妈,你真的来了?爸爸刚才就说你跟舅舅会来,我好高兴啊。” 他这么一喊琉璃也出来了,扑过来抱着汤川秀就不撒手:“舅舅,我就说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我看着汤川秀,他面无表情拉开孩子,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船和一套休闲衣,玉树临风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那笑意让我觉得难过。 汤川秀冷若冰霜的开口:“大人谈事情,把孩子送走。” 很快就有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琉璃傻乎乎的大喊着舅舅等下我们一起吃饭。 骆安歌朝我们走过来,我知道他一定是走向我,我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尖叫起来:“骆安歌,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他不明所以看了看汤川秀,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对阿忧做什么了?” 汤川秀冷笑:“没什么,只是让她知道真相而已。” 骆安歌一把砸了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他手里捏了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会那么生气。 “汤川秀,什么叫真相?真相就是我跟阿忧是夫妻,我们有两个孩子,我们因为一点误会分开了……” 汤川秀打断他:“骆安歌,你也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害死了我们的爷爷的小姨,你竟然说是误会。” 骆安歌反驳:“就是误会,我调查清楚了。” 两个人突然打起来,他们的身手本就不相上下,汤川秀一脚踹在骆安歌小腹上,骆安歌丝毫不手软,一拳打在汤川秀肩膀上。 两个人都是蹬蹬后退两步才站稳,然后像是狮子豹子似的对视两眼,又开始打。 很快房间里全是玻璃砸碎的声音,就在两个人以相同的动作和速度掏出枪的时候,我捂着耳朵大喊:“够了,够了……” 汤川秀大喊了我一声:“汤无忧,你舍不得了是吗?你舍不得这个人,即使他害死了我们的爷爷和小姨,即使他爷爷害死了我们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那么阿康呢,阿康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给过他什么?” 他眼睛红红的,不是眼泪,而是愤怒,他觉得我是站在骆安歌那边的。 我不断摇头,我扶着椅子,看着汤川秀:“哥哥,我没有,我没有,我爱的只有康哥哥,我这辈子爱的就只有他。” 汤川秀笑起来:“很好,阿忧,你现在就杀了他。” 骆安歌淡定地看着我:“阿忧,你清醒一点,你别被他们骗了。” 我哭着哭着笑起来:“骆安歌,到底是谁在骗我?我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丢了枪过来抱着我,摇晃着我的肩膀:“阿忧,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眼眶里蓄满了眼泪,我一把推开他,往前走了几步。 可是他抱住我的腰,声音哽咽:“阿忧,阿忧,你别这样对我。八年了,八年了,你回来,我带你回家……” 我抬起脚踩在他脚上,可是他纹丝不动,我抬起手肘,狠狠撞在他下巴上,终于逼得他放开我。 我弯腰捡起他丢掉的那把枪,然后转身对着他:“你别过来,你信不信我开枪……” 他眼神里闪过震惊,很快就笑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我的手开始颤抖,下意识就去看汤川秀,他已经收起了枪,并未给我任何指示。 而骆安歌已经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的枪就快要碰到他的胸口。 我大喊着不要过来,我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我恨他,恨他害死了我们家那么多人,害得康哥哥那么惨,又来祸害我,我恨不得杀了他。 可是我心里害怕着,害怕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骆安歌又往前一步,抵住我的枪口,他的声音无波无澜:“阿忧,你会开枪吗?” 我知道他在赌,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爱惜生命,只是他就是要跟我赌。 他赌我不会开枪,就像我赌他也许没那么狠心一样。 汤川秀站在一旁看热闹似的,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只是用幽深的我并不是很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拼命摇头,我想要说哥哥我坚持不下去了,可是那一刻骆安歌握住了我的手,朝着他的胸口戳了戳:“来,阿忧,我说过了,要是你想要我的命,我毫不犹豫给你。”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荒唐,从在康城执行任务遇见他那一刻,到现在我们兵戎相见,一切都好荒唐。 我没有动,浑身颤抖着像是筛糠似的,他大喊:“来啊,开枪,打死我……” 我突然觉得受不了了,我闭上眼睛,大喊了几声,然后扣动了扳机。 嘭嘭两声,有血溅在我脸上,我睁开眼,就看见骆安歌直直倒下去,最后一秒他还不忘对我一笑。 我吓得丢了枪扑到汤川秀怀里:“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第三百一十章 股价跌了 我吓得丢了枪扑到汤川秀怀里:“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他抱着我,安慰我:“阿忧别怕,别怕。” 我瘫软着抓住他的衣襟:“哥哥我们快走,我杀人了,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踹开,然后我就看见上次跟在骆安歌身边那几个人冲进来,为首那个就是老五。 看到骆安歌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时候,他快速掏出枪对准了我们。 其他人见状也掏出枪,对我们兄妹形成一个包围圈,其中一个蹲下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丢了枪大喊:“三哥,三哥,你醒醒……” 可是骆安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就像死了一样。 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突然有一个人很暴躁的对着我们冲过来。 汤川秀灵巧地抱着我的腰旋转了一圈,然后我稳稳落在墙边,他攻上去,跟那个男人打在一起。 他们拳拳到肉,几乎想要置对方于死地,根本没想着要给对方一丁点生机。 这时候几个人里面比较年轻一些那个恶狠狠瞪着我:“三嫂,你怎么这么狠心,三哥那么爱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老五怒吼了一声:“你跟她费什么话,她早就被芒康洗脑了。快帮三哥止血……” 说话间他们找了急救箱出来,他们把一团一团的纱布全摁在骆安歌胸口,可是转眼间那些纱布全染红了,地上也是一滩血,看起来特别触目惊心。 我的心突然毫无预兆疼起来,像是被人丢进洗衣机里脱水无数遍一样,我捂着胸口滑落在地上。 汤川秀跟那人还在继续比试,明显是汤川秀占了上风,这几年他醉心于武学,组织里那些姑娘一个个武艺高强的,都是师承于他。 他年轻人也许是太着急骆安歌的伤势,也许是太年轻缺少经验,很快他就被汤川秀逼到墙角。 汤川秀现在跟人动手的时候都将就稳准狠而且快速,他说高手过招都是那么三两秒的事情,有时候迟了零点零一秒,就有可能丧命。 我曾经见过他练太极,是很快很快的太极,就比方说现在。 当那个年轻人试图抓住他肩膀的时候,他反倒抓住人家的双臂,往前一拉,然后往后一丢,那年轻人就飞出去,撞在阳台门上。 他气喘吁吁晃一晃脑袋:“有意思,再来。” 汤川秀做了一个收回的动作,看了看骆安歌,再看了看我,理也不理睬他,而是径直朝我走过来,把我拽起来:“阿忧,我们走。” 我双脚像是失去了知觉,被他拽着走,走了两步老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伤了人就想走?” 汤川秀的脚步顿住,他云淡风轻笑起来:“这是你们伤了芒康的代价,要是想打架,到汤公馆找我,随时奉陪。” 老五蓦地站起来,指着我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汤川秀牵住我的手,看着他:“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下我们。” 就在这时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骆安歌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艰难地扭过头看着我,然后气若游丝喊:“老五,让他们走……” 老五自然是不可以,大喊了一声:“三哥……” 骆安歌咳嗽一声,蓦地喷出一口血来:“我说了,让他们走……” 老五吓得奔过去,汤川秀牵着我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最后一秒,我有些宿命的扭过头去,看见骆安歌正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像是刚下过雨,湿漉漉的,起了雾。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庆幸:他没死,他没死,真好。 进了电梯正好看见一对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另外的电梯跑出来,汤川秀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身体,我咬着他的肩膀,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要哭出声音。 电梯门关上之后,汤川秀掏出手机来,当着我的面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沉声吩咐:“今晚八点,启动计划第二步。” 他也没等对方回应就挂断电话,看我还在哭就摩挲这我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像是梳子。 我一点底气也没有地问:“他会死吗?”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我,一直到电梯到了一楼,带着我出来到外面,他才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低头看着我:“骆安歌那人呢,自小招姑娘喜欢。他祸害过的姑娘,不计其数,他好像浑身自带光芒,耀眼得让任何一个姑娘都无法不喜欢他。可是阿忧,你知道吗,以前喜欢过他的一个女人,被他逼得跳楼自杀,虽然没死,但是残废了。还有另外一个,是很红很红的模特,也是为了他没有好下场。所以阿忧,你必须管住自己的心,否则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我点点头,心里氤氲着很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还没到医院就接到朱思的电话,说出事了,让我们赶快过去一趟。 他所说的出事,一定就是指芒康。 我有点魂不守舍,是不是芒康知道什么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是不是很生气? 汤川秀握住我的手:“别担心,阿忧,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我不会告诉阿康的。” 我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又飘起来,哥哥不会告诉他,不代表骆安歌不会,不代表他那些人不会。 一路忧愁飞车到了医院,出了电梯就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接着是芒康的怒吼声:“都给我滚,都给我滚……” 我赶忙冲过去,扒开众人,然后我惊讶得捂住嘴巴,再也不敢迈动一步。 病房里能砸的东西全被砸了,芒康坐在地上,指着要去搀扶他的医生和朱思:“我不要你们管,你们全都给我滚……” 朱思还要试图往前,可是芒康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砸过来:“给我滚,给我滚……” 医生挡住朱思,摇摇头示意他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先退出来再说。 我冲进去,抱住芒康就哭起来,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全变了样子? 芒康看到是我,想要推开我,可是我死死抓住他:“康哥哥,是我呀,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他咬着唇,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蹦出来,眼睛里面全是猩红。 他捶打着自己的双腿:“阿忧,他们说我的这双腿全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是吗?” 预期中的结果呼啸而来,我心痛得无以复加,心痛得浑身都在颤抖,连抱着他都觉得下一秒他就要离我而去。 我恨我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要跟骆安歌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我恨我自己,芒康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可是我却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简直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我抱着他:“不会的,不会的,康哥哥,我已经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他又把我让你好起来。你别放弃,好不好?” 他听见我这么说,绝望地闭上眼睛,然后两行清泪滑落下来,滴落在我手臂上,像是火一样灼伤了我。 我抱着他哄着他,发誓死也不离开他,发誓一定找人治好他的腿…… 其实我想说的是,康哥哥,就算你瘫痪了,我做你一辈子的拐杖。 汤川秀把芒康抱到病床上,摁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了,我们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阿忧帮你报仇了,骆安歌就算福大命大,这一次也够呛。我们的斗争才拉开序幕,你不许倒下去。你忘记了吗,当初你求我把阿忧嫁给你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芒康已经平复了一些,握住我的手:“第一,用我的生命爱阿忧;第二,陪她走到最后,绝不放弃她;第三,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汤川秀点点头:“记得就好,我希望你记住,阿忧是你老婆,是这辈子跟你生死相依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在她之前倒下。” “可是我的腿……” “没有可是,阿康,我承诺一定找人治好你,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芒康点点头:“我相信大哥。” 汤川秀使个眼色,朱思出去叫医生进来给芒康输液,许是药水里有安眠药的成分,半个小时后,芒康合眼睡去。 我们出来到外面的客厅,汤川秀看着朱思,皱眉问朱思怎么回事。 朱思一脸哀痛,他跟在芒康身边多年,说是主仆,其实早已是兄弟。 “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康哥从床上掉下来,然后就这样了。” “去问值班医生和护士,看是谁说漏了嘴。” 朱思低着头:“问了,医生和护士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我看了监控,今天根本没人到过病房。所以我怀疑……” 他没继续说下去,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我走进病房,芒康的手机果然不在。 我怕声音太大会吵醒他,只好蹑手蹑脚在房间里找啊找。 他向来是手机不离身的,怎么这会儿找不到了呢? 我越想越着急,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我会疯的。 就在这时候,好像是为了回应我的寻找,熟悉的铃声响起来。 我吓一跳,芒康的铃声是我帮他设置的,所以我耳熟能详。 等我把手机从床底下找出来,才发现早就摔坏了,要不是质量好,估计早摔成了好几块。 屏幕碎成一朵花的样子,我几乎看不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好像是陌生号码。 我想也没想就接起来,连那一声喂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那边的冷笑声:“芒康,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说你要是变成残废,汤无忧还会要你吗?我要是她,我也会选择我三哥的,毕竟他们以前那么恩爱。你就是个小偷,偷走了我三哥的爱人。” 我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芒康那么冷静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失控成那个样子,原来都是这个人。 我记得他好像叫龙玦来着,是骆安歌那伙人里面的老六,也就是在酒店的时候和汤川秀过招的人。 我捏紧拳头,大喊:“龙玦,你怎么那么无聊?” 他听见我的声音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冷笑起来:“三嫂,怎么,我说错了吗?” 我知道他是想帮骆安歌讨公道,可是,我伤了骆安歌不假,他伤了芒康就没错吗? 我只是伤了骆安歌,要是真算起来,他和他爷爷害死了我们汤家那么多人,是不是更十恶不赦? 我才是受害者。 “这是不是骆安歌的意思?” 龙玦脱口而出:“不是是,安歌还在手术呢,是我自作主张。” 我愤怒得喊起来:“你自作主张,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口口声声喊我三嫂,可是,我家死那么多人的时候你在哪,我爷爷和小姨死的时候你在哪,骆安歌要害死芒康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还觉得不解气:“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为了救我,芒康牺牲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也永远不知道,为了他,我可以跟你们同归于尽。” “三嫂……”他喊了我一声,“八年了,我们翻天覆地找你,三哥恨不得把天都翻过来。尤其是一开始那段时间,他自杀好几次……三嫂,就算他一时糊涂错了,那也不是不可原谅。” 我冷笑起来:“对不起,我不是你三嫂,我只是跟伊阑珊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 龙玦叹口气:“三嫂,算我求你,你来看一眼三哥好不好?” 我沉默着挂断电话,走到外面,低声把这件事告诉了汤川秀。 他好像一点不在意,恰好这时候他的秘书到医院来向他汇报公司的事情,好像是什么开发案,我听见秘书问:“汤总,您想好了吗?” 汤川秀摩挲这食指:“嗯,就按我说的去做。” 秘书点点头,合起文件夹走了。 汤川秀这才看着我:“这两天我会比较忙,你乖乖在医院陪着阿康,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知道他是要忙着报仇,可是我还是心有余悸:“哥哥,骆安歌有那么多人,咱们会赢吗?” 他斜眼看我:“你想说什么?” 我握紧手机:“他害死我们家那么多人,又害得康哥哥这样,难道他不该死吗?在酒店的时候我就该打死他,我就该打死他。” 他抱着我:“阿忧,有罪的人不止他一个,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我突然想起来,就是那个龙玦,好像是股市天才。 我提醒汤川秀注意股市动向,这些之人不吐骨头的人,鬼主意可多了。 汤川秀不以为意,他交代了朱思一些注意事项,很快就走了。 我也没有在意,晚饭的时候汤川秀来了一个电话,说今晚有应酬,来不了医院,要我凡事注意点。 当时我正跟芒康吃管家送来的晚饭,胡乱答应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芒康看起来还是郁郁寡欢,我说了好几个笑话他都只是敷衍的扯扯嘴角,饭也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我自己其实比他还要沮丧,却不敢表现出来。 吃完饭我看着芒康吃药,朱思突然闯进来,激动得跟见了西施貂蝉似的:“康哥,您快看,阑风集团的股价跌了。” 我根本不知道阑风集团是什么,直到朱思又喊了一声,我才明白过来阑风集团就是骆安歌的。 “听说骆安歌这会儿还没从手术室出来,康哥您说,这家伙会不会气死在手术台上?” 芒康接过平板电脑看了看,眉头皱起来,我有点害怕,就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咱们布局大半年,终于有点成效了。朱思你一刻也别眨眼给我盯着,还有其他人那边,全给我盯紧了。” 这一刻他眼睛里有狠厉的东西在闪烁,我突然觉得这才是我认识那个康哥哥,我爱的那个康哥哥,无坚不摧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朱思很快走了,芒康像是心情好了一些,要我点开财经新闻给他看。 财经新闻上全是阑风集团股价下跌的消息,财经主持人说,自从十八岁那一年凭借一款软件一夜之间赚了五千万美金之后,骆安歌的投资从未失败过,他的阑风集团从成立到现在,股价从未跌过。 大家纷纷猜测,这是什么,莫非阑风集团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 阑风集团新闻发言人第一时间召开记者会,澄清股价会跌,纯粹是因为有人暗箱操作,他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查清,给所有股民一个交代。 芒康看得听仔细的,发言人话音刚落,他就嗤笑一声:“真是痴人说梦。” 我隐约猜到这件事和他有关,却也不敢问,只是提醒他少看电视。 他拉着我坐在他身边,深深看着我:“阿忧,要是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我破产了,你还会不离不弃跟着我吗?” 我笑着看他:“你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吗?” 他摇头,我亲他一口:“那不就得了。万一真到了那一步,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点继续,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我可以出去工作,养你不成问题。” 他被我逗得笑起来,朱思又跑进来,拿着方才的平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康哥,快看快看,好消息。” 芒康难得开玩笑:“什么好消息,你当爹了?” 朱思没女朋友,听说连恋爱都没谈过,一直是芒康的左膀右臂,此刻他脸红起来:“不是,是康城那边的消息。关山远被人举报有重大违纪……” 芒康有点不悦:“说具体点,什么重大违纪?” 朱思看着平板,一字一句念道:“官商勾结,说他暗箱操作政府土地拍卖会,从中牟利……还有,私自倒卖国有矿产,就是去年卖给骆安歌那家锡矿……还有,他竟然在康城几家龙头企业有股份,您说,这不是找死吗?” 芒康接过去看一两眼:“只是说在调查,又没定罪,你瞎激动个什么劲?” 朱思笑起来:“康哥您就不懂了,一般只要说是调查,那就是八九不离十。您瞧好吧,不出一个月,关山远肯定完蛋。对了,康哥,您猜,关老司令现在在做什么?” 芒康冷哼一声:“还能做什么,他那么宠这个宝贝孙子,肯定是四处张罗着找关系捞人呗。” 朱思摇头:“最新传回来的消息,关老司令看上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迷得不行,两个人现在正在济州岛度假,哪里有时间管孙子的事?” 芒康若有所思:“关老夫人去世的这么多年,关老司令也做了不少糊涂事。不过可以理解,男人嘛,永远都是花心的。” 看我变了脸色,他握住我的手亲了亲:“当然,我例外。” 那一晚朱思来来去去好几次,带来的都是一些爆炸性新闻,继阑风集团股价大跌和关山远被举报,就是骆安歌进了重症监护室,骆家的长辈连夜赶往坞城…… 当他又一次冲进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表,是凌晨四点钟,芒康刚刚睡下不久。 我嘘了一声,问他又有什么事。 他搓着手,一脸的无所适从:“啊,康哥睡了吗?也没什么事,就是康城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 我看着他:“什么?” 他挠一挠后脑勺:“我们打入阑风集团内部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有一股神秘资金注入阑风集团,五个亿,暂时查不到来路。” 我打一个哈欠:“这算好消息吗?” 他点头:“算啊,这就证明骆安歌撑不了多久了。” 他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大约是看我太困了,很自觉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汤川秀送吃的来,我们围坐在床边,边吃边聊昨晚的新闻。 汤川秀问芒康,对于昨晚的事,有何看法。 芒康放下碗,接过我的纸巾擦擦嘴,看着汤川秀:“骆安歌财力雄厚,股价下跌这么小的挫折,肯定打不垮他。他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汤川秀点头:“说起财力,我们又不比他少。就算他们几个人全部联合起来,我们兄弟俩也不必怕他。” 芒康有点担忧似的:“大哥,毕竟我们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来路不正……骆安歌要是抓住这一条,我们就会很被动。” 汤川秀却不担心似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要的就是他怀疑我们的钱。” 我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我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坐在床边看电视。 阑风集团的股票还在下跌,发言人说有人暗箱操作,不过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找到幕后操作之人。 不知为何骆安歌在坞城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大批记者围堵在医院外面,骆家派出了严密的安保团,把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快速换了娱乐频道,还是和骆安歌有关,狗仔们在机场拍到这几年很红很红的影星容沐从布拉德片场来到康城,第一时间去了骆安歌所在的医院。 狗仔们根据这几年两个人之间的种种暧昧迹象表明,这两人之间一定有猫腻。 据说容沐的母亲是骆安歌的救命恩人,容沐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骆安歌,一直等他,等了这么多年都是无怨无悔。 大家都说,这就是真爱。 我觉得挺无聊的,索性关了电视,躺在芒康身边,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汤川秀临去公司前说已经联系到一位非常优秀的骨科专家,下午那专家会来医院给芒康做一个全面诊断。 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芒康却淡淡的,看了一会儿财经杂志就说累了,想要休息。 我知道他有心事,这心事也许是和腿有关,也许是和骆安歌有关。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问,但凡他不会主动告诉我的,我都不能问。 下午果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那个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身边陪着的是医院院长和其他领导。 颇有一点众星捧月的感觉,院长指着一处跟他说着什么,我站在那里,心想:他这么年轻,放不放心把芒康交给他啊。 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来到我面前,院长跟我介绍,这是著名骨科专家舒医生,也是这次芒康的主治医生。 我很有礼貌跟舒医生握手,问他有没有把握。 他看了我一眼:“这个要等做个全面的检查再说,但是我敢保证,只要我答应手术,最坏的结果也比现在好。” 很快芒康就被推去做各种检查,我看着病房里他爱吃的黄桃没有了,而我也没事做,就下楼打算去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一点。 站在路边等红灯的时候,一辆军用车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一个戴墨镜穿军装的男人走到我面前,掏出一张照片对着我的脸看了看,然后收起来,很有礼貌对我鞠躬:“汤小姐,我们司令有请。” 他一说司令我就猜想着应该是骆安歌的爷爷,虽然他外公也是司令,但毕竟这两天的新闻都是骆司令心系爱孙不远万里连夜赶过来的新闻。 我自然是不能去的,没有好果子吃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我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他笑了笑:“没关系,我认识汤小姐就行。” 我转过身就要跑,可是身后不知何时早就站了两个勤务兵,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几乎是被那个魁梧的军人扛上车的,我挣扎着,不惜使出绝招。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毕竟我势单力薄,很快就被人钳制住,连手机也被没收了。 “汤小姐,我劝您别挣扎,否则我不敢保证您回医院的时候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斜眼看他,冷笑:“有本事你杀了我,相帮骆安歌报仇是不是,杀了我啊。” 他不为所动:“汤小姐坐好,我是奉命行事,您别让我为难。” “你们这是绑架,绑架知道吗?” 他们各自看着窗外,不理我,也不看我。 我快速在脑海中思索着要如何逃脱,或者如何通知别人来救我。 可是脑子里太乱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我这几年遇到的还要多,我真是没办法适应。 一直到车子停下来,我还是没想出个因为所以来,被两个军人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的顶楼。 门推开的瞬间,我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几个男人坐在一起,见了我他们全都愣住。 我知道,他们又把我当成了伊阑珊。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指着我不敢置信问:“阑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猜想白发苍苍的人就是骆连慈,也就是害死我爸妈和奶奶的人。 我的仇人近在眼前,我想杀了他,我想把它碎尸万段,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骆连慈咳嗽了一声,勤务兵就把门关上,大家坐下来,目光却还是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我默默承受着他们目光的洗礼,丝毫不畏惧也不惊慌,我就是看着他们,尤其是骆连慈。 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慈眉善目的,一点也不想是会对我们家痛下杀手的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是敌是友 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慈眉善目的,一点也不像是会对我们家痛下杀手的人。 然后我就慢慢明白了,他们爷孙俩都是一样的,面上一盆火,背后一把刀,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要是心慈手软,我要是宽容他们,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知道汤川秀和芒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知道他们不需要我帮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们添乱。 再说,现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也没办法杀了骆连慈。 这时候骆连慈盯着我问:“汤小姐,安歌受伤,是否与你有关?” 我早知道他找我来是为了这件事,因此我冷笑一声:“骆老司令大费周章把我弄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是,是我伤了您孙子,我没要他的命,已经算是客气。” 他呵呵笑起来:“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要他的命?” 我看着他,不闪不躲:“就凭他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还害得康哥哥受那么重的伤。” 他没有说话,捏着下巴在沉思,眼光时不时飘香我。 坐在他身边一个中年男人冷笑起来:“康哥哥?你是说芒康,那个大毒枭,他怎么还没死?” 我十分不满他这么说芒康:“这位先生,您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他是不是毒枭,由法律说了算,很可惜,您不是法律。” 我看了看骆连慈:“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失陪。” 骆连慈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牙尖嘴利,看来是真的忘记了以前那些事。” 我笑了笑:“那不是应该恭喜某些人,对我们家犯下那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他还可以高枕无忧几年。” 骆连慈蓦地白了脸色,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蓦地捏紧,一只手捂着胸口,盯着我:“你说什么?” 他旁边的人赶忙扶住他,他看起来像是有心脏病,那些人找出药来,给他吃下去。 刚才跟我说话那个男人看我站在那里,就慢慢走过来,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一些,他跟骆安歌长得好像。 莫非他们是父子? 果然,他笑了笑:“我是安歌的父亲,以前你喊我爸爸的,你真的忘记了吗?” 我想我真是糊涂,他们全家人都魔障了,骆安歌和孩子还有他的那些人把我当成伊阑珊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些人也把我当成伊阑珊? “你的脸变了,但是我知道就是你,否则以我儿子的身手,你根本伤不了他。股价下跌的事情是你们一手操作吧,我奉劝你一句,停止吧。现在安歌昏迷不醒,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还手能力。这八年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熬过来,看着他从一个热情浪漫的人变得心狠手辣,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住手吧?” 我冷笑起来:“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昏迷不醒,不是吗?” 他摇头:“阑珊,听爸爸一句劝,住手吧。你回到安歌身边来,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一家人安心过日子,不好吗?” “不好。”我毫不犹豫回绝他,“第一,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伊阑珊;第二,你们洛家害得我们汤家家破人亡,这笔账迟早要算;第三,我有丈夫有家庭……” 他有点吃惊:“可是你知道芒康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以前他都做了什么吗?你怎么能跟那种人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他会害死你的。” “就算他害死我,我心甘情愿。” 他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执迷不悟呢?” 他看了看我们后面那些人,骆连慈已经平静下来,被人搀扶着坐在椅子上,一群人围着他,有几个恨恨的看着我。 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挺漂亮挺有气质,所有人里面,她看我的眼神最奇特。 带着点温暖,带着点激动。 骆安歌的父亲把声音压低:“你看你把爷爷气成什么样,过去说两句好话,要不然我们不可能让你走。” 我欲哭无泪,我说什么了,骆连慈自己做贼心虚,他自己身体不好,就算他现在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执意不道歉执意要走,而且我拉开门,对着钢筋铁骨一样守在门口那个军人伸出手,讨要我的手机。 他面无表情看了看里面,又站正了直视前方,装作没听见我的话。 我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芒康能不能手术就看今天,这些无聊之人还把我带来这里,我已经够愤怒了,现在还不给我手机,我简直想杀人。 我发现只要芒康不在我身边,我就特别容易冲动。 冲动的后果,就是我跳起来抓住那个不还我手机的军人,我知道以我的身高和身手不可能对他来一个过肩摔,我不能跟他拼体力,我得智取。 好在以前汤川秀没少教我,遇到什么样的敌人用什么样的招式,能让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估计连那男人都没想到我会对他锁喉,他估计鲜少跟女人动手,又忌惮我的身份,所以并没有怎么还手。 我扼住他的喉咙的同时好不忘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弯曲起来形成一个小锤的样子,去敲他的太阳穴。 这一招看起来毫无威力其实不然,要不然俺么高大威猛的男人不至于立马手软。 他扬起巴掌好像要打我,或者要把我推下来,可是我像无尾熊一样缠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就是不管不顾照着他的太阳穴敲去。 另外的勤务兵想要来帮忙,我快速掏出随身携带的伸缩型匕首,抵在那个男人的颈动脉处,指着那些人大喊:“别过来,否则我就刺下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骆安歌的父亲喊了一句退下,那些人就不敢动了。 被我制住的男人不慌不乱看着我:“汤小姐,您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我说了句不能,然后开始翻找他的口袋,可是全部翻完了,还是没找到我的手机。 我有点烦躁,厉声问他我的手机在哪里。 他努了努嘴:“您的手机,在骆司令手上。” 我骂了句脏话,他有点没忍住笑起来,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不远处传来拍掌声。 “骆家果然大手笔,不经我同意强行带走我妹妹不说,现在还上演全武行。想来是我汤川秀没有本事,任何人都可以跑到坞城欺负我们家的人。” 看见汤川秀的瞬间我鼻子一酸,眼泪扑簌而下,我跳下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真好真好,有哥哥在是,谁也不敢欺负我。 我看了看他后面,朱思不在,组织里的人也不在,莫非他是单枪匹马来的,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汤川秀揽着我:“他们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他们把我手机拿走了。” 他拍了拍我:“害怕吗?” 我摇头,想来确实使我们太仁慈了,才导致骆家的人好几次肆无忌惮来到康城,伤害了芒康,伤害了我。 这明显是一种挑衅,现在连汤川秀都没办法容忍了。 他们下的那盘棋,是不是到最后了? 我这么想的时候,骆安歌的父亲认出来汤川秀,他是很吃惊的,不过这些人场面上混出来的,早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他拍拍手:“想不到坞城赫赫有名,谁听了都闻风丧胆的大先生,就是汤先生。真是失敬。” 要说起装样子,我没见过比汤川秀更能装的。 此刻他微微一笑:“骆先生真是谦虚啊,我要真是谁听了都闻风丧胆,不至于连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都保护不了,被人欺负到头上来。” 骆安歌的父亲笑了笑,自然知道说的是他们,可是他好像不觉得是欺负了我,他说:“大先生严重了,我骆明泽是长辈,断断不会欺负自己的儿媳妇。虽然阑珊伤了安歌,但是我们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就是大家见个面,问一问怎么回事?” 汤川秀冷哼一声:“骆先生,请容许我纠正几点。第一,阿忧并不是您儿媳;第二,她是伤了您儿子,但那是您儿子咎由自取,没打死他算是我们客气;第三,您这叫没有为难她吗,您要见她,可以打电话预约,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骆明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时候刚才那间屋子的门打开了,骆连慈在两个人的搀扶下走出来。 他身上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他一定是在里面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才出来。 扶着他的有一个比骆明泽年长几岁的男人要说话,被骆连慈摁住。 他一抱拳:“汤先生,你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觉得,我们要见阑珊,没必要经过你的允许。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我挺佩服汤川秀的,这里虽然是我们的地盘,但是几次下来,我们都明白,骆家人不好惹,人多势众不说,还胆子特别大。现在我们兄妹面对这么多人,我倒是有点害怕。 可是我又知道,汤川秀那人城府深,而且比芒康冷静,没有万全之策,他不会孤身前来。 “骆司令好霸气的一句话,那么我问一句,谁赋予您的权利?”他揽了我一把,好听地笑起来,“你们口口声声阑珊阑珊的叫,真是有趣。妹妹,你是阑珊吗?” 我摇头:“我是汤无忧,我不认识阑珊。” 骆连慈看着我们:“汤先生,八年了,你们要是真心想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那就该藏一辈子。既然不想藏了,那就要说清楚,是敌是友?” “骆司令问得好,是敌是友你不是很清楚么?您过了八年好日子,不对,应该说是近三十年好日子,难道就没有想过,好日子总有到头的一天?” 骆连慈眯起眼睛看着他:“汤先生这意思,是要与骆家为敌了?所以才叫人暗箱操作,故意抬低阑风集团的股票,又叫人在关山远的事情上推波助澜。” 汤川秀冷笑:“彼此彼此,您不是也叫人查我的钱么?您不是也给坞城官员施压,要让我好看么?您不是也派人去查芒康的过去,想要把他抓起来么?” 骆连慈冷笑起来:“汤先生,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话音刚落,几个勤务兵就纷纷掏出枪对准了我们。 我激动起来,可是汤川秀摁住了我,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而是紧紧抱着我,看着骆连慈:“骆司令这是什么意思,打死我们兄妹是吗?暂且不说您有没有那个本事,就说您孙子那里,您怎么交代?他可是认定了我妹妹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妻子。” 骆连慈失了耐性:“你别拿我孙子来激我,我既然能杀了你们,就能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是吗,骆司令确定?” 骆连慈还来不及说话,蓦地从外面冲进来很多人,每个人都抬着长长的一杆枪,纷纷对准了骆连慈那伙人。 为首那几个人刷刷刷卸掉了勤务兵的枪,玲珑看了看我,最后目光定格在汤川秀脸上,低声问:“大先生和小姐没事吧?” 汤川秀点点头,玲珑就有点埋怨的语气:“我早就说过,这些人就没安好心,是大先生您不听,总是心慈手软。” 汤川秀有点不悦,我使个眼色,玲珑用枪指了指距离他最近的骆明泽,厉声道:“这里可不是康城,你们给我老实点,退过去。” 骆明泽站着不动,他估计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的某一天会被人这么指着,他估计想看一看,汤川秀是来真的,还是虚张声势。 看他没动,玲珑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抬起腿踹过去。 骆明泽一点防备也没有,膝盖上挨了一脚,直接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一个女人冲过来,被玲珑用长长的枪管抵在胸口:“谁让你过来的,退回去。” 她满含热泪,看了看骆明泽,委委屈屈的退了回去。 骆连慈一跺脚:“汤川秀,你别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汤川秀笑起来:“骆司令,您当然有办法,当二十五年前我们家那么厉害,您还不是一锅端。我完全不怀疑您的能力,但是现在你们都在我手上,所以,你的威胁,我就当没听见。给我带走。” 最后那句话,他是恶狠狠说的,我知道他很生气,我知道骆家人踩到了他的底线。 骆连慈大喊:“汤川秀,你敢动我们一下,你试试?” 汤川秀二话不说从玲珑手里接过枪,他单手拿着,对着骆连慈就是两枪,当然并没有打他,而是打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骆连慈是戎马半生的人,一生无数荣誉加身,况且蹬蹬蹬后退着倒在墙上,更不要说其他人。 汤川秀气息稳稳地把枪丢还给玲珑,看着骆连慈等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般不动怒,但是我要是动怒了,后果很严重。” 骆明泽有点气不过:“汤川秀,靠女人成事,算什么本事?” 汤川秀看了看玲珑,有点幸灾乐祸:“怎么办,好几年没人怀疑我们的合作了?” 玲珑今天也像是吃了炸药似的,他用枪指着骆明泽:“骆先生,咱们半斤八两,当年,要不是靠着关家大小姐,后来又靠了省委书记的千金,您以为您能有今日?” 骆明泽蓦地没了声音,低着头不说话。 汤川秀揽着我就走,身后传来玲珑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声音:“全给我抓起来,敢到大先生的地盘闹事,害得我们康爷挨枪子,真是不知死活。带回去好好看管,谁也别客气,该干嘛干嘛,只要别弄死了。” 那些娘子军都是汤川秀一手栽培的,这么几年了,她们执行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可是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过,一直都是借着夜总会作掩护。 没想到今天公然出现,还出现在骆家人面前,看来汤川秀是做好准备要打一场硬仗了。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靠着汤川秀,很快玲珑拿着我的手机追上来,递给我,然后问汤川秀:“您想好了?” 汤川秀问:“什么?” 玲珑心直口快,哪里有这样的花花肠子,啊了一声。 汤川秀笑了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玲珑,我们遇到的敌人很厉害,你们害怕吗?” 玲珑摇头:“为什么要怕?当年您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给我们钱的时候,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要是怕的话,那些艰苦训练的日子,我们就走了。” 汤川秀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接下来怎么做?骆家是大户,在全国都是有头有脸,难不成真杀了?” 汤川秀摇头:“不,我留着有用。” 玲珑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生看管的。” 回到医院芒康的检查已经做完了,舒医生正拿着核磁共振的片子跟他讲解情况。 我倚在门口不敢打扰,心里五味杂陈,刚才回医院的路上我查了查这个医生,确实是近五年来骨科方面最权威的大夫,凡是经他手的病人,没有不康复的。 有几个已经被医生下了通知要截肢的,经他医治之后,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这不得不说是奇迹。 舒医生讲完,拍了拍芒康的肩膀:“情况很好,耐心等待,好吗?” 芒康点点头,发现我站在门口他笑起来,对着我招手。 我走过去,抱了抱他,他凑在我耳边:“阿忧,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不让自己有事。” 我点点头,起身跟舒医生握手,表示感谢。 他温和的笑:“汤小姐要是没事,请到我办公室,有几点护理的注意事项,我得告诉你。” 我安顿好了芒康,就去办公室找舒医生,他很认真很仔细跟我讲了芒康的情况,我不是很听得懂,只知道他最后说了一句:“有我在,您尽管放一百个心。” 后来他又跟我讲了很多护理方面的注意事项,我像个好学生似的一一记下来,他突然说:“我跟汤先生算是朋友,冒昧问一句,汤小姐跟康先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 我笑着点点头,他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康先生一直说,如果有坏消息,一定要瞒着你。” 我心里一暖,接下来就是愧疚。 那几天我天天在医院照顾芒康,准备手术的事情,汤川秀或早或晚会来看一看,跟芒康说一些公事。 阑风集团的股价连续跌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在今天早上止住了。为了稳定军心,集团新闻发言人召开记者会,澄清最近有关阑风集团和骆安歌的一系列负面新闻。 记者问为何最近一星期都没有见到骆安歌,是不是如外界传闻集团涉嫌偷税漏税和违规操作,还是如外界传言的在外地受伤。 发言人还算牙尖嘴利:“各位各位,阑风集团落户康城十年来,一直是纳税大户,这个大家有目共睹。要是骆总真出了事,新闻早就爆出来,大家不要妄加揣测。” 记者又问:“关山远被举报,正在接受调查,他跟骆总是表兄弟,是不是存在某些利益链?” 发言人说:“存不存在利益链,政府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在这里给大家保证,集团和骆总从没有做过违背良心之事,公道自在人心,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记者还想问什么,秘书上前来对着发言人耳语几句,发言人急匆匆起身,跟着秘书离开。 现场一阵骚乱,一个中年女人对着话筒喊话:“大家不要着急,咱们集团的会客厅为大家准备了茶点,请大家移步,接下来由我负责回答大家的问题。” 一个记者很八卦的问:“关于骆公子和容沐的绯闻,你也负责回答吗?” 那女人无奈耸耸肩:“对,请大家跟我来。” 电视突然黑了,我回过神来,就看见芒康拿着遥控器看着我。 我笑了笑走过去,感受到汤川秀探寻的目光,我有点心虚,却还是问他们说到哪里了。 芒康抓住我的手:“你怎么了,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回应,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看了汤川秀一眼,低下头摇摇头:“没事,就是在想,骆家人会不会对我们穷追猛打?” 他笑了笑:“不怕,骆连慈等人不是在我们手上吗?” “我们不可能关人家一辈子,要是警察找来,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汤川秀冷笑起来:“警察要是敢找来,早就找来了。他们未必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只是按兵不动。” 我有点不明白,如果警察真的知道我们抓了骆连慈等人,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交涉呢? 还有骆安歌那些兄弟,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找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哥哥的女人 我有点不明白,如果警察真的知道我们抓了骆连慈等人,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交涉呢? 还有骆安歌那些兄弟,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找来? 芒康看我不明白,就给我解释:“警察之所以没有找来,除了因为我们局子里有人,还因为骆家涉及到政界军界商界,警察也不想多管闲事。再说我们每年往局子里砸那么多钱,又让坞城的治安这么好,他们更加没必要惹我们。” “那骆家那些人呢?” 芒康看着我,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墙上某个点。 汤川秀看了看我,开口:“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骆安歌那些兄弟,他们最近忙着帮关山远走关系打点,除了龙玦守着骆安歌外,其他人都回康城去了。当然我们也没闲着,给他们找了点小麻烦,反正够他们喝一壶了。” 我点点头:“咱们什么时候放人?” 既然不想杀人,那把人家抓起来,肯定是要谈条件的。这么无休止的关着人家,搞不好适得其反。 汤川秀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哥哥自有分寸。等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们就会放人。关着那么多人,毕竟不是长远之事。” 芒康一直没有说话,自从他受伤后,只要他一沉默我就会心慌,于是我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他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来对着我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希望能尽快手术,然后陪你。” 我笑了笑:“不着急,慢慢来。” 汤川秀看了看表:“我得去夜总会一趟,刚才王局长打电话,北边有些不太安分,叮嘱我多关照。” 芒康点点头:“那你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汤川秀拍了拍他:“别跟哥哥客气,你还好养着。” 临走前汤川秀对我使眼色,我知道他的意思,因此他走以后我就按照舒医生交代的帮芒康按摩手和脚。 可能是我力气用得不恰当,他倒吸一口凉气,我吓得赶忙住手,万分惊恐看着他。 莫不是这么一按,就把他骨头摁断了吧? 芒康突然抱住我的脖子,然后他凑到我耳边:“别按了,你没发现按错地方了吗?” 我不明所以看着他,他点了点下巴示意我往下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蓦地脸红起来,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笑着,还是抱着我的腰:“阿忧,等我做完手术,我们就去美国。” 我知道他的意思,此刻脑海中想起来的是那一晚骆安歌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下意识就挣脱开芒康。 他被我的动作吓一跳:“怎么了?” 我的心跳早就乱了,我从来没有那么深的罪恶感,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自己。 我起身,借着给他倒水的时间,平缓了心跳,再转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如初:“不用去了,我有办法解决那个问题。” 他看着我,喝一口水。 我凑到他耳边:“我最近在研制一种迷药……” 他果然感兴趣,抱着我轻声问:“会为难吗?” 我看着他的脸,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骆安歌,不过我很快就强制自己摁下那可笑的念头,我点点头:“绝对管用,你就等好吧。” 他坏笑起来,火热的唇在我锁骨上磨蹭:“我憋了那么多年,等成功以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补偿什么?” 他嘿嘿笑着,在我锁骨上狠狠吮吸一下:“补偿我三天三夜不下床。” 他总是这样,总是能一本正经说一些下流的话,不过我发现自己挺爱听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吻上他的唇:“好,都满足你。” 下午的时候芒康睡了个午觉,我趁机叫司机送我回家收拾一些东西。 收拾东西的时候接到束从轩的电话,他说伦敦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现在他有半个月的假期,要回来看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我挺开心的,就问他航班号,到时候我要去接他。 他笑起来:“别来了,阿康一直认为我对你有企图。他现在受伤了,再吃醋,我怕我被他打死。” 还能这么开玩笑就证明状态不错,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当成大哥哥那样的人,因此也特别了解他的为人。 回到医院,就看见几个男人鬼鬼祟祟守在住院部大堂外面,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好像是通知同行们快过来。 我隐约听见容沐这个名字,我顿了顿想起来,容沐不就是那个据说是暗恋了骆安歌很多年的女明星么? 她来这里做什么? 出了电梯就看见两个小护士拿着手机激动得跟什么似的,看见我她们很客气跟我打招呼:“汤小姐您来了,对了,您跟容沐是不是认识啊,她刚才来,指明要找你。” 我指了指我:“找我?” 她们点头:“是啊,她好漂亮好亲切哦,跟我们合影,还给我们签名。” “人呢?” 她们指了指病房:“在康先生病房里。” 我有点慌乱,加快脚步走过去,才到门口就听见芒康的声音:“那可要恭喜你,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我希望你看好伊阑珊,别让她跳出来捣乱。至于你要什么,我会考虑。” “容小姐觉得我要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容沐银铃般笑起来:“康先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芒康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我向来不屑于猜测女人的心思,还请容小姐明说。” “阑风集团的股价下跌,还有关山远的事情,都是你们一手策划,你不要否认。” 芒康嘿嘿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否认?” 容沐微微一愣:“不否认最好,我可以帮你劝骆安歌不要与你们作对,我甚至可以劝他把公司搬到国外去。我相信不止我担心他跟伊阑珊旧情复燃,你也一定担心。所以,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我的拳头捏起来,这个容沐,电视上看挺漂亮的,演技不错,据说二十岁那年凭借一部电影横扫国内各大电影奖项,被评价为继楚天之后又一美貌与演技并重的女演员。 可是,她怎么能明目张胆跑到医院找芒康谈条件呢? 她爱不爱骆安歌是他们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呢? 芒康眉眼闪了闪:“容小姐,对不起,我没兴趣跟你做交易。” “为什么?” “你不必担心会有人跟你抢骆安歌,说实话,这段时间无数人把阿忧当成伊阑珊,但是你们都错了。骆安歌完全是魔障了,你也魔障了吗?” 容沐没说话,咬着下唇站在那里,打量着芒康。 芒康任由他打量,过了一会儿容沐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伊阑珊死了,八年前就死了,是吗?” 芒康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然后竖起大拇指,不过语气有些揶揄:“容小姐,我很好奇,按照你这智商,为何八年了还拿不下骆安歌?” 容沐面上一红,有点尴尬:“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芒康耸耸肩:“说实话,我也没兴趣。” 她点点头:“那最好,但是我也警告你,别妄想伤害骆安歌。你伤害任何人我都不管,但是他不行。他是我的,谁伤害了他,我跟谁拼命。” 说完这些话,她起身走出来,走到门口她就看见了我。 我看着她,发现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璀璨夺目得好像夜明珠,不知道骆安歌为何不喜欢。 她也看着我,然后她动了动嘴角:“这张脸挺适合你的。”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才走进病房,芒康看见我就伸出手。 我走过去,靠在他怀里:“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康哥哥,这两天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很害怕,害怕你跟哥哥出事,害怕你们丢下我。” 芒康被我逗得笑起来:“傻阿忧,我们怎么会出事呢?” 我环着他的脖子,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以前觉得安心,可是现在只觉得惆怅。 我过了八年好日子,即使手术最痛苦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害怕过,因为不管白天黑夜,芒康都陪着我。 可是现在,一下子跳出来那么多人,一下子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一下子从干净纯洁的阿忧变成肮脏龌龊的阿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要是有时光穿梭机,我真想回到过去,把骆安歌出现以后的那些片段全部剪切掉,用最强劲的杀毒软件把那些东西杀死。 下午汤川秀到医院接我,他说要带我去赴一个饭局,还说非我不可。 我以为芒康会反对,毕竟去了难免会遇到喝酒的情况,而我是绝对要滴酒不沾的。 没想到他同意我去,还叫我穿漂亮点,不要给他们丢脸。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看着他们俩,莫不是有什么大阴谋? 汤川秀无奈地捏了捏我的脸:“能有什么阴谋,哥哥还能卖了你不成?是几个朋友过来,一起吃个饭。你就代表芒康跟我去就成,正好介绍那几个人给你认识。” 我只好换了衣服跟着他出门,坐上车之后他帮我拉了拉脖子上的丝巾,笑着问我:“见着容沐了?” 我点点头,一五一十把看到的听到的全说给他听,也把我的顾虑说出来。 他沉思了几秒钟,握住我的手:“别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容沐爱骆安歌爱到要死,明着暗着都表白了无数次,奈何骆安歌就是不为所动。” “为什么呢,容沐挺漂亮,又年轻。” 他看了看我,摇摇头:“不知道,也不关心。” “容沐也把我当成了伊阑珊,她迫不及待到医院来宣誓主权,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汤川秀的眉眼有些深:“别小看这女人,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其实可心狠了。你都不知道她心狠手辣到什么地步,以前有一个女人喜欢骆安歌,因为各种原因残废了,你知道容沐做了什么吗?她在那个女人的药水里下药,导致那女人脑死亡。” 我不禁打一个冷噤,这也太恐怖了,跟古时候把女人做成人彘有什么区别? 汤川秀笑了笑:“还不止这些,她犯的事可多了。进了局子里,够她蹲个十年八年的。” 我好奇起来:“哥哥怎么知道这些?” 他看着前方:“玲珑她们闲着没事就帮我搜集新闻,手里没有点别人的把柄,都不好意思威胁人家。” 我坏笑看着他:“千万别你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他骄傲极了:“迄今为止没有,就算有,知道我的秘密的人,都去了地狱。” 我们去的地方是坞城非常有名的私房菜馆,古色古香的宅院坐落在坞城南郊的观音山山脚下,而且那里一天只招待三桌客人,出了名的门槛高。 车子挺稳之后老板就亲自过来帮我们开车门,我们是这里的常客了,前年有小混混来这里收保护费,闹得挺大,还是芒康派人过来摆平的,因此老板一直对我们很客气。 “大先生和小姐来了,包房已经准备好。” 汤川秀看了看表:“让你准备的樱花酿准备了吗?” 老板点点头:“准备了,所有的食物都是专门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 汤川秀带着我往里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要跟什么人一起吃饭,却也不好问,因为他是那种一下子冰一下子火的人,把他问烦了,他绝对会骂我。 到了包间之后经历亲自过来伺候,一般情况下我们如果到了这里用餐,他就会提前把谢绝待客的牌子挂出去,而他就专心为我们服务。 我向来对茶没有研究,汤川秀则不同,有时候我觉得他讲究到了有癖好的地步,所以每次来老板都战战兢兢,却又万分享受。 汤川秀端起茶喝一口,慢慢品尝之后,竖起了大拇指:“不错,这就是我要的味道。” 老板抹把汗:“这是我亲自去云南深山老林里面采摘来的,大先生喜欢就好。” 汤川秀放下杯子,思绪飘得有点远:“云南,阿忧,等阿康痊愈了,我们一起回云南一趟吧。” 我点点头,去丽江大理开客栈养老,可是我一辈子的心愿啊。 外面传来脚步声,汤川秀站起来,理了理西装外套,扭头问我:“哥哥今天帅吗?” 我噗嗤笑起来,一口茶全喷在他身上:“汤川秀,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一脸嫌弃地掏出手帕擦拭衣服,白我两眼,然后走去开门。 门打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娇小美丽的身影,她扎了丸子头,穿着公主裙,手上搭着一件风衣。 我突然咬了舌头,那风衣怎么看怎么跟汤川秀的是情侣款。 两个人热烈的拥抱,女人的声音有点像是江南一带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特别好听:“川哥哥,好久不见。” 川哥哥,哎哎哎,坞城人见人爱的大先生,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大先生,被人称为川哥哥,太诡异了。 汤川秀揽着女人进来,我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了两个男人。瘦瘦高高那个穿着淡蓝色的西装,眉眼间有点像是混血儿,而另一个高大结实的,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抱着汤川秀喊哥。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我出于礼节站起来,对着他们点头。 汤川秀拉开椅子给女人,又帮她把风衣放在椅子后面,这才给我们介绍:“阿忧,这是宫本纪子小姐,是哥哥多年的……老朋友,以后你可以叫姐姐。这位,是宫本洋介,是纪子的弟弟,比你大三岁,算是你哥哥。这位是郑怀远,是哥哥的大学同学,也是你哥哥。”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原来这对兄妹是日本人,为什么中文说的那么顺溜? 好奇归好奇,我还是一一打了招呼,郑怀远看了看我,问汤川秀:“这就是你妹妹啊?你跟阿康也把人藏得太隐秘了,多少年了,我都是第一次见。” 汤川秀笑了笑:“特殊原因,你们懂的。” 宫本洋介说:“哥,这次你可得说说我姐,最好把他留在你身边,免得一天到晚烦着我。” 汤川秀像看自家弟弟一样看着他,又看了看掩嘴而笑的女人,轻声问:“你又怎么为难你弟弟了?” 纪子喝口茶,看着他一笑,那一笑简直千娇百媚都比不上,我都觉得自己的心颤啊颤,恨不得自己变成个男人。 “哪里有为难,你别听他瞎说。” 宫本洋介许是被姐姐压榨太久,立马回嘴:“谁说没有,奶奶让你结婚,又没让我结婚,你干嘛往我身上推?你比我大,好不好?” 姐弟俩你一眼我一语吵起来,不过很快两个人就都笑起来,因为郑怀远突然开口:“阿川你就收了纪子吧,反正你们俩也多少年了,早该结婚了。” 纪子娇羞地看了汤川秀一眼,没说话,不过我看到她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 郑怀远看我有点发愣,就给我解释:“你哥哥跟纪子啊,那是从大学时候就开始了,只是这几年阴差阳错,总是各忙各的。这几年你哥哥不是经常出差么,其实就是去找纪子。” 我张大嘴巴看着汤川秀,这几年他确实是经常出差,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出差,没想到是去找心上人。 我前段时间还问他什么时候给我找嫂子,没想到这么快,没想到他早就有意中人了。 哎哟,这一下不知道坞城多少少女的心都要碎了。 汤川秀深情地看着纪子,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对视,好像我们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我好开心啊,这么久以来太多的阴霾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这个好消息无疑是一波波的开心炸弹,我激动得快要飞起来了。 老板带着人来上菜,都是日本料理,还有最正宗的樱花酿。 汤川秀帮纪子夹菜,然后又帮我弄,我压低了声音讨好他:“哥哥,你太坏了,瞒了我这么久。嫂子这么漂亮,你以后是不是……” 他看了我一眼,板起脸:“汤无忧你别跟我谈条件。” 我委委屈屈看着纪子,突然撒娇地喊了一声:“嫂子,你管管哥哥,对我这个妹妹一点都不好。” 纪子笑起来,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而是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老早就该跟你见面,可是川哥哥总说时机不对,这是好几年前就为你准备的礼物了,是我亲手做的,你看看喜欢吗?” 我看了看汤川秀,他微微点头,我才敢打开。 我打开,是一把日式扇子,好像汤川秀卧室里的墙壁上就挂着这么一把。 其实命运早就给我们设置了伏笔,只是我们都没看见。 汤川秀在一旁给我解释:“纪子是开料理店的,闲下来也做一些小手工。你知道她做的这样一把扇子,价值多少吗?” 我摇头,他伸出一巴掌,翻了一下。 我咋舌:“十万?” 天哪天哪,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汤川秀撇撇嘴:“傻瓜,一百万,人民币。” 原来我未来的嫂子这么能干,怪不得能让汤川秀借着出差的由头跑去日本。 菜上齐后汤川秀举杯:“今天我们第一次聚齐,我先干为敬。” 纪子扯了扯他的袖口,低声提示:“胃不好,少喝。” 郑怀远起哄:“哎哎哎,还没结婚呢,就唱双簧。” 大家都笑,我突然觉得孤独,这么开心的场合,要是芒康在,那该多好。 酒酣耳热之际,郑怀远问:“阿川,跟骆家那件事怎么说,需要帮忙吗?” 汤川秀摇头,给纪子夹了一筷子菜,又给我夹了一些,这才慢悠悠说:“这是我们两家的恩怨,你就别掺和进来了。你弟弟不是跟骆安歌关系挺好么,我不想你为难。还有洋介,不管我跟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也不管我跟骆家是怎么样的,我只希望,不要影响你。” 洋介点点头:“我知道,你别考虑我。” 纪子话不多,此刻她抬起手握住汤川秀放在桌子上的手,两个人深情对视,然后默契地笑起来。 郑怀远干了一杯酒:“阿川,按道理按情义来讲,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弟弟那人难成气候,我向来看不惯他的作风……不过我还是提醒你,那几个公子哥可都是无限河山,你别大意。况且你现在也有纪子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 “我知道,这也就是我蛰伏多年的原因。” 宫本洋介端起酒杯:“来来来,喝酒。” 我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喝茶,小口小口吃东西,生怕自己的胃受不了。 那一晚汤川秀喝醉了,出来的时候歪歪扭扭的靠在娇小的纪子身上,两个人往前走去。 我想要去搀扶,郑怀远止住我,嘘了一声:“让他们说会儿话吧。” 我点点头,抬起头看星空,有点想哭。 回到家管家一看我们的样子,赶忙吩咐人去煮醒酒汤,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大家知道纪子竟然是哥哥的女朋友,竟然高兴得叫起来。 纪子娇羞地坐在汤川秀旁边,像是山水画里的美女。 我还得赶着回医院陪芒康,因此换了衣服就走。 到了医院芒康正跟舒医生说着什么,见了我他笑着问我这顿饭吃的开不开心。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告诉他哥哥有女朋友了,而是换了话题说今晚吃了什么。 舒医生说芒康恢复很好,过几天就可以安排手术,然后交代我饮食方面一定要清淡。 他走后我才告诉芒康今晚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激动,白我两眼:“有什么好激动的,我早知道啊。” 看来全家就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揪着他的耳朵:“你会不会学着哥哥,某天突然带着一个美女回来,说是你最爱的人?” 他亲我一口:“我哪敢啊,你还不得哭死,我最怕你哭。” 我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要是敢,我就把你阉了,让你变成太监。” 他呵呵笑起来:“我要是成了太监,谁来满足你?” 我呸他一口,正准备骂他两句,就听见束从轩的声音,我跑出去一看,果然是他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看着我笑。 我嘿嘿笑起来:“一定是吃不惯飞机上的东西,我去给你煮面?” 他深深吸口气:“还是跟你有默契。” 我转身进厨房,芒康看见束从轩有点不高兴:“我说你有事没事好好搞研究好不好,天天惦记着我媳妇,有意思吗?” 束从轩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一口:“我又没惦记你,你瞎激动什么?” 两个男人争起来,我站在厨房里,蓦地觉得幸福。 第二天我是被朱思那大嗓门给惊醒的,然后是芒康的怒吼声,我还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发现那些声音都还在,于是我睁开眼睛。 朱思低着头站在面前,芒康抓起柜子上的杯子砸过去:“不是让你看好吗,怎么还能出事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骆连慈之死 朱思低着头站在面前,芒康抓起柜子上的杯子砸过去:“不是让你看好吗,怎么还能出事呢?” 朱思没有躲闪,那杯子就砸在他锁骨上,他一动没动,就那么站着:“康哥,是我疏忽了,现在怎么办,只要您说,我就去补救。” 芒康冷哼一声:“怎么补救,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事,我们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朱思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神看着我,乞求我能劝一劝芒康。 我拽了拽芒康的袖子:“康哥哥,有事好好说,相信朱思不是故意的。” 芒康面对我的时候,怒气缓和了一些,他捏了捏我的手心,问我:“傻阿忧,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摇摇头,能让他这么生气的,一定是大事。 他垂下眼:“骆连慈死了……” 我蓦地跳起来,什么,骆连慈死了,这怎么可能? 玲珑的人不是看管得好好的吗,怎么还能死人呢? 芒康看我激动起来,使个眼色让朱思出去,然后他抱着我:“阿忧阿忧,没事的,没事的……” 我浑身颤抖起来,骆连慈算是死在我们手里,我们自然是脱不了干系。骆安歌在坞城出事,骆连慈直接死在了坞城,那么,就算骆安歌之前伤了芒康,就算他之前对我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就算骆连慈害死了我们汤家多少人,错的也全是我们。 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我知道芒康和汤川秀早就希望骆连慈和骆安歌以命抵命了,可是希望是一回事,真的死了又是一回事。 我把朱思叫进来,要他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他看了看芒康,看到他点头,朱思也就不忌讳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玲珑的人一直把骆连慈等人严密看管在我们的地下会所里,除了不许他们外出和跟人联系之外,基本算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就在昨天晚上,汤川秀带我去跟宫本纪子他们吃饭的时候,骆家来了一个人,到医院跟芒康谈判。两个人很快谈拢,那人答应给我们想要的东西,芒康则答应放任。 谁知道,谁知道今早就出事了。 朱思说完,我也没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觉得既然是好吃好喝招待着,那就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为什么突然就死了呢? 朱思想了想:“当时我正好在,我们第一时间把人送往医院,也进行了抢救,可是医生最后还是宣布抢救无效。” 芒康没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我知道他这是在想补救的办法。 我看着朱思:“除了我们的人,还有人接触过骆连慈吗?” 朱思摇头:“没有,都是自己人,绝对可靠。” 我点点头:“那就排除了有内鬼的可能,看监控了吗,是不是他们自己人内讧?” 朱思点头:“看了,没有。” 芒康笑了笑:“别问了,这件事你别管。哥哥应该很快就来,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话音刚落汤川秀就推门进来是,身后跟着宫本纪子和郑怀远,只是不见了宫本洋介。 一见面纪子就牵着我的手:“阿忧啊,我们出去给大家买咖啡好不好?” 我知道是男人们有事情要聊,故意支开我们,因此我也没有拒绝,很顺从地跟着她出医院。 到了咖啡馆她揽着我的肩膀:“有川哥哥在,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我点点头,还好还好,有她陪在哥哥身边,又有郑怀远的帮忙,再难我们也能熬过去。 我们买了咖啡回医院,出电梯就看见走廊里围了很多人,全都是持枪的警卫。 我心下一慌,踉跄了一下,拔腿就跑,跑到病房门口被两个警卫抓住。 这一下我更是慌乱不已,因为我看见病房里站满了黑压压一大片的警卫,站在病床前面那两个穿军装的,肩膀上的军衔吓得死人。 所有人都拿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芒康和汤川秀,当然还有郑怀远。 两伙人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走廊里只有我大喊大叫的声音,还有拽着我的警卫员厉声警告我的声音。 纪子赶过来,我没想到她那么娇小温婉的女人火爆起来也是蛮吓人的,她一拳打在其中一个警卫员身上。 力气挺大,因为那人吃痛放开我,纪子又拽着我把我拽下来,把我护在身后。 这时候病房里传来芒康的声音:“你们谁要是再动我的人一下,我让你们出不了坞城。” 里面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走廊里的警卫就跟被人上了发条似的,全把枪收了起来,然后列队挨着墙站着。 纪子拽着我进了病房,我扑到床边,想要查看芒康有没有怎么样。 他笑了笑,扶着我的身子:“好了好了,我没事。” 这时候那个军衔最高的人盯着我看,我也盯着他看,看见他有着和骆安歌一样的眉眼和鼻子时,我猜想应该是骆家人。 那人问我:“是你伤了安歌?” 我点点头,他微微一笑:“他们说你还活着,但是我不相信。现在看到你,我信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三伯,骆明锐,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摇头,他应该是骆安歌的三伯,不是我三伯。 而且,他们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把病房围起来,应该不是来跟我拉关系的吧? 汤川秀坐在我身边,她对着纪子伸手,纪子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从这样看,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像是一家四口。 坐在沙发上的郑怀远处变不惊看着我们,一脸温和的笑。 有一个警卫走进来对着骆明锐耳语几句,骆明锐点点头,看着我:“丫头,跟三伯回家,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我笑起来,摇摇头:“对不起,您可能认错人了。” 他脸色微变:“丫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芒康看着他:“骆先生,您恐怕是找错人了,她是我老婆阿忧,不是什么伊阑珊。您带着这么多人进来快半小时了,不会就为了拿枪指着我吧?” 骆明锐冷哼一声:“芒康,八年前让你逃脱,是我疏忽大意。你以为,这一次,新仇旧恨,你还跑得掉?” 芒康耸耸肩:“我就没想过跑,只是,看您有没有那个本事。” 骆明泽蓦地变了脸色,大手一挥,那些人的枪口又往前了一步。 他自己则接过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枪,二话不说抵在芒康太阳穴上。 我吓得扑过去,一把摁住他的枪,然后缓缓放在我眉心。 芒康和汤川秀大喊着我的名字,连骆明锐都喊了一声丫头,我笑起来:“骆先生,我知道您为什么来这里。坞城是我们的地盘,您能如入无人之境,足见您的本事。骆老司令出事了我们也很难过,这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是,如果您要是把事态扩大,那我们也只好奉陪。” 他一把甩开我,把枪丢给警卫,然后问:“不是你们的本意,一句话就像撇清关系。你们私自囚禁骆家的人,害得我父亲客死他乡,你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 汤川秀沉声问:“那你想怎样?” 骆明锐冷笑:“怎么样,当然是以命抵命。” 汤川秀也毫不示弱地冷笑:“好一个以命抵命。骆家害死汤家那么多人,是不是也要以命抵命?这样算来,骆家好像死的人还不够。” 骆明锐一巴掌拍在柜子上:“汤川秀,我劝你别这么嚣张。别以为你藏得好,我就什么都查不到。我要是有心想查,你们一个也逃不了。你以为,你们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我真的毫不知晓吗?” 汤川秀抿着唇,我知道他生气了,他一生气就是这样。 纪子可能也察觉到了,扯了扯他的袖子,两个人用日语交谈了几句。 骆明锐脸色越发不好:“汤川秀,你以为弄一个日本女人在身边,就能没事吗?你以为宫本洋介会站在你这边吗,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我父亲这件事,你们要是不能给骆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踏平你坞城。” 汤川秀拍掌而笑:“骆先生当然有那本事,二十五年前灭了汤家一次,现在再灭一次,于您而言无非是动动手指头的问题。但是我提醒您,我们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是硬干,骆家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骆明锐肯定受不了有人这么公然的挑战骆家的权威,他冷哼一声:“汤川秀,那我们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汤川秀直视他的目光:“我奉陪到底,只希望骆先生别后悔。” 骆明锐说:“我骆明锐做事从来不后悔,我为自己父亲报仇,理所当然。就像你认为,你为汤家报仇是理所当然一样的。” 郑怀远咳嗽一声:“话说骆将军,法医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您怎么口口声声的就认为是他们害死了骆老司令?” 骆明锐冷笑:“人死在他们地盘,莫非还能自杀?” 郑怀远摇头:“是不是自杀我不清楚,但是您如果非要认为是他杀的话,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见面 郑怀远摇头:“是不是自杀我不清楚,但是您如果非要认为是他杀的话,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一直跟汤川秀感情好,虽然汤川秀和芒康根本没必要忌惮骆家,但是这时候有人陪着我们,我就觉得温暖。 骆明锐自然是不肯相信郑怀远的话,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全是讽刺:“郑先生这么说,可真是有趣。汤先生的地盘不是号称固若金汤么,而且那个叫玲珑的,不一直是汤先生的左膀右臂?骆家的人是她看管,还能出事,是不是太匪夷所思?” 郑怀远还想说什么,可是汤川秀打断了他:“怀远,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带着阿忧和纪子先回去。” 郑怀远坐着没动:“我不去,汤川秀,你别想推开我。” 那语气,搞得好像是即将被心爱的男人抛弃的怨女似的。 不过接下来我就有点怀疑,郑怀远是不是和骆家有仇? 不过他说不走,那我跟纪子也是不走的,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我们必须在一起。 汤川秀有点无奈,揉了揉纪子的刘海,深深地看了她两眼,这才把目光转向骆明锐:“骆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骆家想要什么交代?” 骆明锐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汤川秀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他迟疑了那么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什么交代?这还要问,肯定是要抓到凶手,然后把他绳之以法。” 郑怀远一拍桌子站起来:“凭什么?骆老司令出事的时候阿川和阿康都不在,你要什么凶手?” 骆明锐有点不高兴,毕竟郑怀远对这件事来说完全算是个外人,被这个外人一再打断自己的话,谁都会生气。 他冷哼两声:“他们不在现场,莫非郑先生在现场?还是你想多管闲事?” 郑怀远真是气得不行,他指着骆明锐就要冲过来,可是汤川秀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他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只是恶狠狠瞪了骆明锐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肝疼,郑怀远复又坐在沙发上,然后冷笑两声:“骆先生别想激我,我不吃那套。我不怕明白着告诉你,我今天还非管定这闲事了。” “怎么,郑先生这是在站队?” 郑怀远很轻松点头:“是啊,我就是在站队。” 这时候一直站在骆明锐身边没说话那位军官突然开口:“郑先生,我劝您最好别趟这浑水。您跟盖四之间的恩怨,千万别牵扯到骆公子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踩中痛脚,郑怀远蓦地站起来,语气不太好:“我要是非要牵扯到骆安歌头上呢?” 那人也是语气不好,眼睛眯了眯,像是毒蛇一样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敌人:“既然郑先生执意如此,那我们只好尊重您的决定。只是要提醒您,后果自负。” 郑怀远今天也是被气到了,脸色变换好几次:“我郑怀远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或许,我介意你们,去找我家老爷子谈。” 也不知道他家老爷子是什么厉害角色,那人脸色微变,看了看骆明锐,最后把目光停住在汤川秀身上。 汤川秀一只手握着纪子,另一只手握着我,看着他们笑了笑:“骆先生,我想您可能要失望了。关于骆老司令这件事,我没办法交出您要的凶手。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一切自然见分晓。我们不急……” 骆明锐说:“你们当然不急,又不是你们的父亲。” 一直不太说话的芒康淡淡开口:“骆先生,当初我们家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也没有着急忙慌的上门讨要所谓交代。按您的理解,好像你们还有理了?” 他看着我,我有点搞不清楚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把自己的手交给他握住。 我突然有些庆幸,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陪着彼此,没有离开。 “骆先生,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直白,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但是,要是有谁想试一试我芒康的能力,尽管可以来试。我也提醒一句,后果自负。” 他说的轻松,骆明锐和他身边那人却是明显一震,双双都不说话。 我不知道这样的僵局什么时候结束,我不担心骆明锐为难我们,我反而担心,他再这么咄咄逼人下去,自食恶果的是他。 因为,迄今为止,我们的人都没有出现。 我知道他们就藏在暗处,也许就在各个角落里拿着高倍望远镜盯着我们,只要芒康一个手势,他们就会冲进来。 到时候别说骆明锐带了这么些人来,就算他再带这样十倍以上的人,我们也不怕。 坞城不止地理条件特殊,就连民风也特殊。这里地处南端,四周全是天然屏障,而且地下矿产丰富,当然,黑势力也嚣张无比。据说十年前,这里的黑社会渗透到了各个行业,连市政厅里面也有黑势力。那时候晚上六点以后家长就不敢带孩子出门,因为实在太混乱,政府也睁只眼闭只眼。因此很多年之内,政府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平衡黑社会和老百姓之间的关系。 一直到我们出现,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我不知道,骆明锐这么冒冒失失带着人到医院,是否知道,我们跟政府是有秘密协议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要做得太过分,政府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而骆明锐,为了父亲的死,擅自出动军队,那也是大忌。 要是被人捅到上面去,他也是罪责不小。 所以芒康是在提醒他,千万别冲动。 骆明锐好像也想到了这一条,毕竟骆家这张巨大的关系网,已经有两个口出了问题。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堵住那两个缺口,同时确保不能让更多的缺口暴露出来。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知道骆家人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候,束从轩从外面进来,他一看这阵仗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我很惊讶的是,他看见骆明锐的时候点了点头打招呼:“你在这里……” 两个人像是认识,骆明锐点点头:“从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束从轩看了看我们,声音淡淡的:“昨天刚到。” “你回来也该去看看心儿啊,他一直念叨你呢。” 束从轩有点不以为意:“我回来是有事,等我有时间,回去看他。” 骆明锐好像明白了什么:“从轩,你早知道的是不是?你早知道阑珊丫头没死,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束从轩有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把阿忧当成一个死人。伊阑珊早死了,八年前就死了,法医不是已经鉴定过了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喋喋不休?” 他有点无奈,叹口气:“你知道为什么这八年我从来没有回过康城吗?那里留下了我一生最美好和最黑暗的回忆,我生命里最重要最重要的几个人,全部死在那个城市……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事情到此为止,别再揪着不放了。” 骆明锐有点不高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揪着不放?死的是我父亲,我问他们要一个交代,难道错了吗?” 束从轩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摇摇头:“你当然没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年,二十五年前,汤家错了吗?八年前,阑珊错了吗?现在,他们又错了吗?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很多人为那件事付出了惨烈的代价,难道还不足以警示你,警示骆家?” 骆明锐好像突然被束从轩的这几句话给击中了神经,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倒在他身边那个人身上,那个人大喊了一声首长,赶忙扶住他,然后看着束从轩:“束先生,您怎么黑白不分呢?当初的事情,您父亲也有份儿,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首长呢?” 束从轩不为所动:“正是因为我父亲也有份儿,我才要提醒你们。试图打破平衡的下场,就是同归于尽。骆家是百年大家族,难道真的要毁于一旦吗?” 那人还想说什么,骆明锐抬手只住了他。 束从轩嘴角弯了弯,看着他:“你知道吗,八年来,我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我总是看见阑珊,她在火海中挣扎,她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要把她往火坑里推?我找不到答案,我不知道该去问谁要答案……我记得又一次骆老司令到英国看我,我问起他这个问题,你知道他当时怎么说的吗?他老泪纵横的看着我,他说他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侦查一番就贸然下命令,害死了汤家那么多人。” 骆明锐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从轩,你说的可真?” 束从轩点点头:“我骗你作甚?一个人,不管时间过去多少年,总有一天要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事付出代价。骆老司令说,这二十多年来,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他曾经偷偷跑到汤家祖坟去忏悔,可是没用,那些人再也活不过来,他再也没办法赎清他的罪孽。” 骆明锐低下头,拳头捏起来又松开好几次,肩膀也硬挺起来,最后他好像整个人放松了,吁口气:“你说的事我会去查,但是我父亲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然后他就带着人走了,刚才闹哄哄的走廊,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我长长松口气,发现芒康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有点不放心,就低声问他想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笑了笑:“没事,天天这么躺着,我有点腰疼。” 郑怀远走过来,吊儿郎当的看着我们:“说说吧,现在怎么办,骆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汤川秀点点头:“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芒康叫了一声,朱思颠颠的跑进来,不敢靠的太近,怕芒康又用东西砸他,只是声音洪亮:“康哥有什么吩咐?” “我让你查的东西呢?” 朱思点点头:“琳琅在外面候着呢,康哥,要不,让她进来跟您说。” 芒康点点头,朱思又颠颠的跑出去,很快带着琳琅进来。 芒康示意我扶着他坐起来,我赶忙帮他把床摇起来一些,又抱了被子垫在他后面,让他不要那么辛苦。 琳琅站在我们面前,一五一十把当天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我们不在现场,只能从她的叙述窥得一二。 芒康略一沉思,问:“监控自然是没问题,我对自己的发明还是很有信心的,看管的人我也相信没问题。我想问的是,在这个过程里面,有没有别人?” 琳琅摇头,很确信的开口:“康哥,绝对没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芒康皱起眉头,直勾勾地看着琳琅,没说话。 琳琅被他看的有点害怕起来,下意识就看着汤川秀,好像在求救。 汤川秀开口:“好了好了,阿康你难不成还怀疑琳琅?” 芒康摇头:“我不是怀疑她,她自然是可靠的。我只是在想,一定是有什么环节被我们忽略了,大哥,一定是这样的。” 郑怀远突然问琳琅:“吃的喝的都验过了吗?” 琳琅还没有回答,汤川秀就说:“不会有问题,吃的喝的都是专人提供,绝对可以放心。再说,要是吃的喝的有问题,为什么只有骆连慈死了?” 这样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怕芒康想多了对他的病情恢复没有帮助,正准备叫郑怀远他们出去,就看见朱思着急忙慌跑进来:“康哥,大先生,李局长来了。” 他说的李局长,自然是公安局局长。其实自从芒康出事以来他好几次表示要来探望,但是现在情况复杂,汤川秀就婉言谢绝了。 没想到骆明锐刚走,这位李局长就来了。 汤川秀看了看芒康,低声问:“该不会是骆家人找李局来当说客吧?” 芒康耸耸肩:“李局是聪明人,他之所以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可是我们把他推上去的。眼下换届选举在即,他不是一直想更上一层楼么,谅他也不敢站错队伍。” 郑怀远点点头:“就是,骆家远在康城,鞭长莫及,哪里顾得了坞城的事情。” 说话间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推门进来,一见面他就冲过来跟芒康握手,并且没有松开的意思,那语气也是熟络得很:“康老弟,现在感觉怎么样?” 芒康笑着:“多谢李局关心,您日理万机的,怎敢劳烦您跑一趟?” 李局有点不高兴:“见外了不是,我们什么关系?我们是兄弟,是兄弟就不要跟我见外。” 芒康也不再客气,李局长又跟我们打招呼,对着我一笑:“阿忧也在,这些天辛苦了。” 以前我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他一直要我叫他李大哥的,我一直记得,因此笑起来:“李大哥,换届选举马上开始了,你有把握没有啊?” 他呵呵笑起来:“这个傻妹妹,永远知道哥哥我的想法。” 他把目光转向汤川秀:“大先生怎么看?” 我跟芒康互看一眼,李局本来是聪明人,接触几次就会发现,就算他有事要你帮忙,也不会这么直接。现在他这么直白的问汤川秀,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这正中我们下怀,就算骆家人向他施压,只要抓住这一条,我们就可以稳稳抓住他。 汤川秀笑了笑,笑得云淡风轻:“李局,我记得之前已经跟你分析过了,你的形势还是很明朗的。我们是兄弟,自然是鼎力帮助你。” 李局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相信,毕竟我们合作这么多年,理当互相帮助。只是今天来,却是有事找大先生商量。” 说完他看了看我们,汤川秀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看着郑怀远和束从轩:“你们俩带着她们出去外面,纪子大概是饿了。” 我跟纪子互看一眼,知道他们三个是有事要谈,也没有反对,跟着郑怀远和束从轩出了病房。 我们去了咖啡馆,各自点了东西喝着,纪子突然问:“这件事挺棘手的,到底要怎么办呢?” 郑怀远摇摇头:“你没看阿川和芒康那样子么,成竹在胸。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害怕过?” 纪子点点头,郑怀远又说:“倒是你,你弟弟跟骆安歌那群人关系那么好,怕你夹在阿川和你弟弟中间为难。” 束从轩笑起来:“郑怀远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还不是夹在我们和你侄子之间为难。”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们之中谁的名字,这让我觉得很温暖,好像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郑怀远不屑的撇撇嘴:“我有什么为难的,郑南风那家伙,能有什么出息,横竖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 束从轩一针见血:“那江别忆呢,江别忆你也不管吗?” 提到江别忆郑怀远就不淡定了:“哎束从轩你是不是找揍,没事提我女人干什么?” 束从轩笑呵呵的:“别怪我多嘴,你女人一颗心可还全在盖四身上。我们要真跟他们干起来,你觉得江别忆会帮谁?” 郑怀远蹭地站起来,一点也不淡定,恶狠狠瞪着束从轩。 反观束从轩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郑怀远突然笑起来,复又坐下:“束从轩你王八蛋,激我是吧?怕我为难,我还怕你为难呢,你姐姐不是骆安歌的继母么?你这么多年不回康城,是因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我赶忙制止住他们,眼下我们已经外患了,不能再内忧。 我折中了一下,问束从轩:“江别忆是谁,说来听听?” 他看了看一脸黑线的郑怀远,把烫手山芋丢给他:“你让他自己说。” 我看着郑怀远,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心,叹口气:“江别忆是我老婆啊,还能是谁?” 束从轩咳嗽了一声:“哎哎哎,郑怀远,你有意思么你,江别忆最先是人家盖四的老婆,是你贼心不改,才抱得美人归的。” 我瞪大眼睛,啊啊啊,原来郑怀远的老婆竟然是盖聂的前妻啊。 郑怀远不怒反笑:“束从轩你不忿什么,不管江别忆以前是谁的老婆,总之她现在是我老婆。” 束从轩搅着咖啡,漫不经心点头:“是是是,你现在是爱情事业两得意,不仅有娇妻,在跟你侄子的争夺战中也是无往不利。恭喜你,得了吧?不就是想听这一句吗,看你那样儿。” 郑怀远呵呵笑着:“你就羡慕我吧,你知道我的,为了江别忆,我什么都可以要,也什么都可以不要。” 束从轩翻白眼:“肉不肉麻你?” 不过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刚刚还气急败坏恨不得打一架呢,下一秒钟又好得跟兄弟似的,凑在一起看财经新闻。 还好有他们在,要不然我又要胡思乱想。 两个男人看财经新闻,我就问纪子,跟汤川秀谈恋爱,是如何做到保密的,连我这个妹妹都不知道。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脸红:“我倒是一直想来看你的,是你哥哥说还不到时候。我向来听他的,所以就没来。” 我笑起来:“那嫂子你们快结婚,给我生一个侄子。” 她害羞起来:“你不是不知道你哥哥那人,我可做不了主。” 正说的开心,我的电话响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 我也没理,继续跟纪子说话,很快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三嫂,我在咖啡馆后门,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跟三哥的视频送给芒康看。” 我吓一跳,站起来的时候打翻了咖啡杯,吓得他们都看着我。 我心乱如麻,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就往咖啡馆后门走去。 那些画面是我刻意遗忘了的,我不愿意去想,没想一次我就觉得自己的罪孽加深了一分,我背叛了芒康,哪怕在不得已的情况下。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 我不知道给我发短信这人是骆安歌那群人里面的哪一个,但是我知道,要是我不出现,他一定会照他说的那么做。 刚走到后门就看见一个男人闲适地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报纸。 我见过他的,骆安歌那群人里的老四,也就是郑怀远他们说的盖四。 我走过去,他看见我合起报纸,示意我坐:“三嫂,好久不见。” 我冷着脸,压低了声音:“你想干什么?” 他扬了扬手机:“没干什么,就是三哥一直没醒,我挺着急的。” 我已经冷静下来,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想明白了一些事,微微俯身,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手里根本没那些东西。” 他挑眉看我:“何以见得?” 我现在反而不怕了,慢悠悠在他旁边坐下来,笑了笑:“第一,骆安歌绝对不会录下来,就算他录下来,也不会借此要挟我,就算要挟我,也该是他亲自来,而不是你;第二,关山远出事了,你们一定在忙着善后,你私自出现在这里,应该是瞒着所有人……” 他笑了笑:“怪不得这么多年三哥为了你守寡,你果然聪明。” 我莫名觉得累,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样,我想尽快结束目前的僵局。 不管是我的,还是我们大家的。 “盖四,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为骆安歌着急是假,为了你着急是真。” 他睥睨我,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你知道郑怀远会帮我们,你知道郑南风起不了什么作用。郑氏叔侄争夺战,郑南风一败涂地,很让你失望吧?你以为可以借助他打败郑怀远,你以为可以让江别忆回到你身边,但是你失算了。你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郑怀远会得到郑家所有人的支持和认可,你更没有想到,江别忆会在这中间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的眸色变深,语气也不客气:“你以为你是谁?” 我晃了晃腿:“我当然不是谁,就是刚才我跟郑怀远和束从轩在一起,刚好听到一些而已” 他冷冷看着我,讽刺地笑了笑:“你跟江别忆还真是像,自以为聪明,其实还不是被男人耍得团团转。” 他的语气里不无戏谑,我权当听不到:“盖四,骆老司令死了,现在我们跟你们正式剑拔弩张的时候。我不希望,你把私人感情带到这件事情里面。要是你听不懂,我换一种说法,我希望这件事情早点结束。” 他看着我:“为什么?” 我直言不讳:“因为我讨厌有人打扰我跟康哥哥的生活。” 他冷笑一声:“你跟三哥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以为你跟芒康还能像以前一样?” 我心里一惊,虽然这是我最害怕的,但是我不能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否则我就输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盖四,话我就说到这里……希望你劝一劝你们那群人,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他不为所动,低头喝一口咖啡,声音淡淡的:“公安局李局长是不是去病房找你哥他们了?你知道吗,我给他找了点小麻烦,要是不出意外……” 他好像不愿意再说下去,故意给我设置了悬念,希望引起我的注意。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就问他:“你给他找了什么小麻烦?” 他很满意我的表现,点了点下巴:“你跟我去看三哥,我就告诉你。” 我转身就走,要我去看骆安歌,我还不如去死。 身后传来盖四冷冰冰的声音:“三嫂,你要是走了,可不要后悔。我知道你们跟当局政府签订了秘密协议,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当政的这一位市委书记就要走了,上面派了一位雷厉风行的来,而且带着任务来,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任务?” 我的身形顿住,联想到李局长刚才的样子,我扭过头去看盖四。 他耸耸肩,一副早就知道我会回头的表情:“三嫂你就不想知道,那任务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任务一定是针对我们。 毕竟没有哪一届政府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权利被商人尤其是黑势力玩弄于鼓掌之间。 束从轩接到我的电话挺吃惊的,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我说没有他还是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阿忧,你别吓我。” 盖四帮我关好车门,然后他绕到驾驶室那边,我赶忙说:“束从轩,我没事,就是有点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你跟阿康说了没有?” “我就是半个小时的事,你何必大惊小怪,再说他们正跟李局谈事情,我还是不打扰的好。” 他估计也没想那么深:“好吧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车子开出去一截,我想了想,还是发了短信给芒康,告诉他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很快就打电话过来,我刚要接起来,电话就被盖四抢了去,被他丢在了后面。 我有点生气:“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抢我手机干什么?” 然后我作势就要爬去后面,他一只手摁住我,显然失了些耐性:“伊阑珊你给我坐好,你是我三嫂,信不信我照样打你。” 我突然就后悔跟着他出门了,我发现自己真的是智商严重不足,就算他们做了什么,我也应该第一时间找芒康他们商量啊,怎么能稀里糊涂跟着盖四走呢? 他要是把我卖了怎么办,他要是把我交给骆家人怎么办,他要是把我杀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跟郑怀远还有江别忆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那个女人,现在盖四落了下风,他要是一个恼羞成怒,把所有怨气全部发泄在我身上,怎么办? 这么想的时候,我冷静下来,看着他恩在我肩膀上那只手:“你好好开车,我不动。” 我的电话一直在响,我想芒康一定是着急了,我在坞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朋友,这么冒冒失失说有事出去一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不过很快我就想起来,芒康在我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他一定很快就会找到我的。 我以为盖四要带我去看骆安歌是借口,谁知道他还真的把我带到了坞城西郊的一处私立医院,带着我走了进去。 门口站了几个人,见了我们微微点头:“四少爷好,女士好。” 盖四白他们一眼:“知道这位是谁吗,你们骆公子的老婆。” 那些人纷纷对我点头:“少奶奶好。” 我吓得后退一步,盖四却很满意,问:“骆公子醒了没有?” 佣人点点头:“刚刚醒了,问四少爷去了哪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原来骆安歌早就醒了,盖四竟然骗我他昏迷不醒。 我转身要走,盖四一把拽住我:“来都来了,三嫂就不去看看三哥。你可真狠心哪,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我冷哼一声:“跟你们比起来,我只不过是有样学样。你们伤芒康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自己狠心?” 他啧啧两声:“三嫂,如果我告诉你,芒康膝盖上的子弹,并不是三哥打的,你相信吗?”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冷笑话,我要是相信我就是猪。 他无奈地耸耸肩:“罢了罢了,反正你也不信,反正你是喝了芒康的迷魂汤,再记不得我们了。” 他带着我往里走,上楼到了三楼的一间房间门口,他敲了敲,然后低声对我说:“三嫂,我盖四从不求人,但是我现在低声下气求你,三哥好不容易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你别刺激他成吗?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也别刺激他。我们不能没有他,真的……” 我无奈极了:“盖四,我真不是你三嫂。骆安歌身边不是有容沐容小姐吗,我真不该来这里的。” 他着急起来:“但是三哥想见的,只有你一个。八年了,我眼睁睁看着他怎么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好几次他都想随了你去的,还好还好,你没死……” “你要我做什么?” 他叹口气:“醒过来之后三哥不吃不喝,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再说下去没准他又要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于是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骆安歌躺在床上,看见我他挣扎着要做起来,被医生摁住:“公子,您不能动……” 骆安歌喘息着,认命一般躺好,然后对我伸出手。 那一瞬间我的胸口不可抑制的揪起来,疼得我差点弯下腰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骆安歌我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要死了一样。我没想到他现在会是这样,瘦的脱了形,就像秋风里的一片树叶。 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他爷爷的事,我也不敢问,就是一步一步挪过去。 当我坐在床边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急切的呼喊我:“阿忧,阿忧,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摇头,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是没有成功。 他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拽着我了,好像怕我跑掉,于是我只好告诉他:“你别紧张,我不走。” 他欣喜若狂:“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不走吗?”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堂地狱都不会放过你 他欣喜若狂:“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不走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我的心突然就柔软了,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开我,不过说也奇怪,当他抓着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刚才那种心绞痛的状况居然奇迹般消失了。 “阿忧,见到你我真高兴。” 他虚弱地笑起来,于是我断定,他们应该是瞒着他骆连慈的事情了。 盖四适时端着一碗粥进来,递给我,然后讨好地道:“三哥,您看,三嫂我是给您带回来了,您卖我个面子,好歹吃点好不好?让三嫂为您,好不好?” 医生也在旁边劝,我鬼使神差地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骆安歌唇边。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张大嘴巴吃下去。 很快稀饭就下去了半碗,盖四和医生简直惊喜万分,纷纷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 吃了点稀饭以后骆安歌好像有了点力气,他又抓住我:“阿忧,你见到齐光和琉璃了吗,他们很想你,天天哭。” 想起那两个孩子我心里又揪起来,我很喜欢他们,可是我们之间,毕竟是仇人的关系,我不应该跟他们走太近。 看我不说话他喊了盖四一声,很快盖四就出去了,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带着两个孩子进来。 两个孩子见了我自然是扑过来嚎啕大哭,我被迫承受着他们的热情,无奈地看着骆安歌。 他却心情很好似的,用那种很宠你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不过只是一闪即逝,我根本没来得及抓住。 琉璃啜泣着抱住我的腰:“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啊?我们是一家人,妈妈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住?爸爸受伤了,为什么妈妈不在这里照顾爸爸?” 这么多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正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妈妈,就听见盖四咳嗽了一声。 我抬眼看他,他满是哀求的看我,示意我不要伤害孩子。 我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正烦恼的时候,盖四又开口了:“齐光,琉璃,爸爸妈妈有话要说,四叔带你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齐光摇头:“我不去,我们要是走了,妈妈又要消失。” 盖四摇头:“不会,妈妈今晚会留下来陪着爸爸的。” 琉璃仰起头看我:“妈妈,四叔说的是真的吗?” 我左右为难,脱口而出自然是想说不可能,可是还没容我开口,骆安歌就笑起来:“好了好了,跟你们四叔去吧,爸爸保证,妈妈今晚不走。” 孩子们得到爸爸的保证,一个在我脸上亲一口,琉璃临走前还说会带我喜欢吃的零食回来。 骆安歌使个眼色,医生也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 我有点尴尬,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一晚他对我做的那些混蛋事。 我甩一甩脑袋,强迫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部抹去,就听见骆安歌的声音:“想什么呢?” 我抬起头,手就被他握住了,我知道挣脱不开,索性由着他。 他笑起来:“你真狠心啊,差点把我打死。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我有点气愤:“是你先伤了康哥哥的,我本来不想打你,是你逼我的。” 他微微笑起来,在我手心捏了捏:“傻阿忧,我说过了,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我只是怕,我要是死了,留下你跟孩子孤零零的……” 我怕他又说出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赶忙打断他:“盖四说他给公安局李局长找了点小麻烦,你知道吗?” 他点头:“知道,是我授意的。” 我大喊起来:“为什么?” 他盯着我:“答案你不是很清楚吗,为何还要问我?” 我甩开他:“骆安歌,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厢情愿?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很难受似的:“阿忧,我知道是你,虽然你失忆了,但是我知道是你。我认定的事情,到底也不可能放弃,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几句话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红得有点不正常,我知道他这是牵扯到伤口了,想也没想就凑过去帮他拍背。 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耳畔是他好听的声音:“阿忧,我爱你,我只爱你。” 我的手突然顿住,浑身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连推开他也没有力气。 我们就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过了一会儿我挣脱开,看着他:“骆安歌,有些事情你并不是很清楚。等你知道了,也许你对我就不是现在这样,而是恨不得杀了我。” 要是他知道了骆连慈的事情,一定是恨不得杀了我的。 骆安歌摇头:“不会的,阿忧,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我当然不相信,他拽了我一把,我们俩就无限靠近的贴在一起,我很清晰的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的香味。 我看着他,在他墨玉般的瞳孔中看见那个小小的我,我的心突然就不可思议的柔软起来,忘记了要挣扎。 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我才蓦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轰的一声,我吓得推搡着骆安歌的胸膛。 听见他嘶的一声,我的动作蓦地顿住,就在这当口,他已经撬开我的嘴,咬住了我的舌头。 我知道不能这样,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 我推着他的肩膀,不许他再靠近我,谁知道他顺势向后一倒,我们两个一起倒在枕头上。 我整个人就趴在他胸口,听见他吸气的声音我有点害怕,挣扎着就要起来。 可是他紧紧箍着我:“阿忧,别动,求你了,给我抱一抱。” 我慢慢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又听见他说:“阿忧,我想你,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我在心里想,就把他当成一个得不到糖果吃的小孩子吧,就当可怜可怜他吧,毕竟他刚死了爷爷。 抱了一会儿我觉得挺热的,就挣脱开他直起身子,然后就捕捉到他深情到要死的眼神。 像一块碳,能瞬间把人融化。我突然有点羡慕那个叫做伊阑珊的女人,她离开了八年,这个男人的心还在她身上。 我不禁想,要是我离开了八年,康哥哥会不会也这样深情? 骆安歌又握住我的手:“阿忧,你跟我说话,说说你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我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些痛苦那些伤疤,说出来又有谁知道? 不知道骆安歌为什么想听我的故事,我心里有隐隐的哀戚,却也看着他开口:“一开始就是天天在医院,康哥哥说我昏迷了一年,医生连续好几次下病危通知书,大家都以为我熬不过去了……后来就是不断的手术,就是植皮手术,把我身上的皮替换到脸上和手上……后来我就感染加过敏,又在医院躺了半年。医生不敢再给我植皮,康哥哥就想方设法让他的皮肤变嫩一点,然后替换给我……” 他眸色渐深,一动不动看着我,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拉着我的手:“是我不好,阿忧,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我不觉得苦啊,有大哥和康哥哥陪着我,一点也不苦。” 他眼神有些复杂,笑了笑:“不怕,以后我陪着你,我们一家快快乐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恍惚把自己当成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可是我知道那就是幻觉,我不是伊阑珊,他也不是芒康。 他又问了我一些问题,大约都是手术疼不疼啊,在坞城开不开心啊,最后问我:“胃还会疼吗?”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胃疼啊?” 他笑了笑:“你又忘记了,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置可否看着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骆安歌,你是好人,值得更好的女人,何必在一个不可能的女人身上吊死呢?我看容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阿忧,不要提别的女人。我要是那种人,这八年来,我早就再婚了。” 我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保持沉默。 后来我就想着,再不回去芒康怕是要急疯了,可是骆安歌好像越来越有精神,就一直抓着我不放。 后来我就问:“你要不睡一会儿吧?” 他摇头:“我不睡,我要看着你。” 我有点无奈:“我不走,我保证,我看着你睡。” 他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我:“除非你爬上来跟我一起睡。” 我摇头,他的伤那么严重,虽然床是很大的,但是这也太冒险了。 他孩子脾气特别严重,就是不睡,非得要跟我说话。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脱了鞋子爬上床,却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是不能动的,就那么看着我:“你就那么怕我?” 我摇头,他笑了笑:“你抱着我睡啊。阿忧,你以前都是抱着我睡的。” 我莫名觉得脸红,为了尽快摆脱他,只好象征性的抱住他。 可是他突然死死箍着我,火热的呼吸响在我耳边:“要不是我不能动,我非得现在吃了你……” 我装作没听见,心里直打鼓,怎么让他快速睡觉呢? 后来我就说:“你告诉我,盖四给李局长找了什么麻烦,我就给你唱歌。” “真的?” 我重重的点头,他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给他的竞选大道上添砖加瓦罢了。” 我隐约明白过来,又问:“盖四说,芒康膝盖上的墙上根本与你无关,是真的吗?” 他看着我:“这是另一个问题,你要拿东西来换。” 这个无赖,伤成这样还跟我耍小聪明。 第三百一十六章 跟踪 他看着我:“这是另一个问题,你要拿东西来换。” 这个无赖,伤成这样还跟我耍小聪明。 我有点生气:“骆安歌,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女人斤斤计较,有意思么你?” 他很认真的点头:“我觉得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我发现自己在斗嘴方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走不了不可。 于是我妥协了:“不说也没关系,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他点点头,揽着我的腰:“好,我喜欢听你唱。” “那你闭上眼睛。”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我深深吸口气,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保镖的声音:“容小姐,您不能进去?” 然后是容沐的怒吼声:“滚开,你算什么东西?” 保镖还是不许她进来:“容小姐,请原谅,公子吩咐过了,谁也不见的。” “谁在里面?你说,哪个狐狸精在里面,导致他不见我?” 保镖有点无奈:“容小姐,这是公子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侧过脸看骆安歌的时候,他也正好睁开眼看我,我们的视线对在一起,然后他笑了笑问我:“你怕吗?” 我摇摇头,其实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怕的是容沐才对。 他点点头,摸了摸我的脸:“别怕,有我在。”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被拦着不能进来的容沐开始大喊大叫,完全没有娱乐新闻里的淑女样子。 我不放心地看着骆安歌:“要不……还是让她进来吧?你们之间,有话好好说。” 其实我想说的是,容沐要是进来,我就可以全身而退。 骆安歌摇摇头:“由着她去,别管,陪我睡觉。” 可是怎么睡得着呢,外面声音那么大,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起身,拉了拉衣服,扭过头去看骆安歌。 我没有说话,他看了我一会儿,叹口气。 我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我走过去拉开门。 容沐看见我简直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我使个眼色,挡着她的保镖就往后退开。 我本来是打算侧身让她进来,然后我趁机离开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气急败坏扬起巴掌打在我脸上。 伴随着尖叫声:“贱人,我就知道是你,你就是狐狸精,贱人,我打死你。” 这一巴掌把我打懵了,等我明白过来之后,保镖已经在骆安歌的怒吼下钳制住了她。 可是她还要来踢我,她怒目圆睁:“伊阑珊,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们?你就是贱人,你去死,你去死……你们害死了骆老司令,还想害死安歌是不是?” 全场都安静了,我下意识就去看骆安歌,他已经挣扎着直起身子,声音颤抖着:“容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爷爷怎么了?” 容沐狰狞地笑起来:“安歌,爷爷死了,被他们害死的。我们不敢告诉你……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还不承认,还羞辱了三伯……安歌,爷爷死了,爷爷死了……” 说到最后她哭起来,呜呜呜像受伤的小兽:“爷爷死了,安歌,爷爷死了……” 扑通一声,我看见骆安歌从床上摔下来,他喊着我的名字,艰难地朝我爬过来:“阿忧,是不是真的?” 容沐要冲过去,可是保镖摁着她,她动不了,只能大喊:“骆安歌,你有没有点出息,就是他们害死了爷爷。不信你问三伯,你问盖四。” 骆安歌还是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猩红:“阿忧,我要亲口听你说,是不是真的?” “是,你爷爷是死了,可是骆安歌……” 我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胸口染成了红色,眼睁睁看着他对我伸出手。 他大喊了我一声,然后哇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我没动,就那么坐着,直到医生冲进来,我才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跑到二楼遇到端着什么东西上楼的佣人,她喊了一声少奶奶,看我惊慌失措的,就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问她借了电话,不敢打给芒康,只好打给束从轩。 出了大门我就开始奔跑,跑着跑着开始大哭,我都干了什么? 束从轩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路边坐了一个小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语气温柔:“阿康到处找你,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不想说,他也没有强求我,只是牵着我上车。 上了车我就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可是眼前总是闪烁着离开的最后一幕:骆安歌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我有点害怕,连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 到了医院病房里只有芒康和朱思,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芒康看见我,喊了我一声,然后对我伸出手。 我慢悠悠走进去,眼泪扑簌而下,他无奈笑起来:“又跑哪里去了?” 我使个眼色,朱思就出去了,我坐在床边,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芒康眉头一直皱着,到了最后他冷着脸问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好像骨头全碎了一样,我赶忙摇头:“没有,我就是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容沐就来了……” 他闭上眼睛,很累似的靠在枕头上:“然后呢?” 我特别害怕他不相信我,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康哥哥,我发誓,他没对我做什么。你是……不相信我吗?”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动,就那么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摸了摸我的脸:“疼吗?” 我摇摇头,早不疼了。 他目光阴鸷:“敢动我的人,她也该付出点代价。” 我吓得抓住他:“不要,康哥哥,我们现在就在风口浪尖,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他拉着我,我躺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他摸了摸我的头:“阿忧,你放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等待手术的过程特别漫长,只是三天的时间,我却觉得像是三个世纪。 芒康进手术室那天早上,我被允许换上衣服跟进去。 芒康一直拽着我,我比他还紧张,因为我手心里全是汗。 舒医生安慰我对他来讲这就是小手术,要我不要紧张。 我咽下一口唾沫,强装出镇定的样子。 麻药开始起作用后就开始手术,我既想看又害怕看,犹犹豫豫好几次,还是一脸冷汗选择站在一边,只是紧握芒康的手。 过了好像一个世界那么漫长,手术还没有结束,我有点担心,就低声问舒医生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他笑了笑,示意助手帮他擦汗,然后他要我再耐心等一等。 我木然地站在那里,想要跟芒康说说话,又想着他听不见。 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以前我每次做手术,医生都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的时候,芒康又是多么的煎熬。 舒医生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七个多小时,当时我已经全身麻木,连挪动一下步子都没办法了。 芒康被转到病房,有两个护士带着我去换衣服,等我进病房的时候,汤川秀他们全都在。 舒医生正在跟大家讲解术后注意事项,按照他的说法,半年后芒康绝对可以站起来走路,要我们放心。 我心里还是记挂着骆连慈的死,就问朱思有没有查出来什么。 他摇头说没有,吃的喝的用的全查了,而且查了无数遍,一点头绪也没有。 束从轩问:“给你们提供吃喝的那些人,查了吗,是否可靠?” 朱思点点头:“大先生对那些人有恩,他们不敢乱来,也不会。” 束从轩眯起眼睛:“这就奇了怪了,离奇死亡么这算是?” 郑怀远开口:“不可能没有头绪,一定是哪个环节被我们忽略了。” 我又问汤川秀李局长的事情,果然如盖四和骆安歌所说的一样,原本李局长早就是内定的市长候选人,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到市政厅哭诉李局长玩弄了她的感情,还招人威胁要杀了她。 就因为这个,上级领导找李局长谈话。 纪子说:“以前没有,偏偏这时候跳出来这么一个女人,谁都看的出来是有心人设计的。” 汤川秀点点头:“关键就是李局那人也搞不清楚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他一直怕老婆,况且他丈人对他的仕途帮助很大,闹了这么一出后,他老婆赌气搬回娘家住。” 我赶忙问:“那个大肚子女人呢?” 汤川秀特别惋惜摇头:“前两天割腕自杀了,留下遗书,说李局就是罪魁祸首,逼得她只能自杀。” 我下意识就问:“还留下什么了,跟我们有关系吗?” 汤川秀摇头:“还留下一些视频,对我们倒是没有影响。只是李局这次,可能有点悬。” 郑怀远就问还有没有办法,毕竟李局跟我们休戚相关,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能帮忙我们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 汤川秀无奈地笑了笑:“上面都找李局谈话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期待他高升,只要原地踏步就可以。” 我想起来那晚盖四说的话,上面真的会派更厉害的人物来接手坞城,然后对我们赶尽杀绝吗,我们要不要先采取行动? 我把这件事一说,汤川秀就拧我的耳朵:“汤无忧,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我哎哟哎哟喊疼,喊得有点夸张,郑怀远他们都来护我,尤其是纪子,一把抱着我,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汤川秀恨铁不成钢指着我:“你真给我丢脸,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郑怀远倒是不在意:“阿川你大惊小怪做什么,阿忧好歹帮我们探听到一点消息啊。” 束从轩明显是相信我的,他担忧地问:“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政府毕竟是靠不住的,都是在利用我们。等哪天发现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郑怀远点点头:“我北京那边有朋友,要不我问问?” 汤川秀摆摆手:“别问了,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 我们全都叫起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汤川秀一脸的无所谓:“说了你们能帮上什么忙,这是骆家那几个家族在逼我们呢。不过我不怕,他们有他们的人脉和手段,我们也有自己的。” 我们谁都不说话了,全看着他,虽然他说不怕,但是我们都知道,骆连慈这件事一日不解决,我们就一日处于被动。 那几天我的任务就是在医院照顾芒康,其他人则忙得不见踪影,好在纪子一早一晚都会来医院陪我,我也没觉得多么无聊。 芒康醒过来之后情况确实好了很多,他特别配合舒医生做各种康复治疗,吃药也特别积极,一副赶快好了就要出院的架势。 我劝他慢慢养着,他摇摇头:“事情太多,大哥一人忙不过来,我得去帮他。” 我说还有郑怀远和束从轩,他还是摇头:“我还是不放心,我得亲自去看看。” 虽然每天早上朱思都到病房汇报头天的事情,可是芒康就是特别着急,搞得我也着急起来。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要吃步行街那边的东西,我现在对他是有求必应,二话不说立马开车去帮他买。 那家店人特别多,排队都排了上百个人,我站在烈日下,一边给芒康打电话一边抱怨。 他听得笑起来:“别生气了,等我好了,把那家店买下来,你来做老板娘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呢,风吹日晒的。” 他心情大好:“那等我好了,你跟我去公司当我秘书好不好?” 我脱口而出:“不好,更无聊。” “那我天天在家陪你,好不好?” “这个可以有。” 挂了电话我继续排队,眼前突然闪过骆安歌的脸,其实那天他之所以会吐血,一方面是被骆连慈的死震撼到了,另一方面自然是我上次对他下毒。 那毒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损伤身体,但是一旦中毒的人急火攻心,那就一定会出现问题。 看来这段时间骆安歌的情况非常不好,除了急火攻心之外,应该还有别的。 其实我特别不愿意我们两边闹到这一步,不管是他们厉害还是我们厉害,这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我想把解药给骆安歌,可是我的前一个手机被盖四摔了,新不回来的没有他们的号码,我也不好直接上门去。 只好感叹一句,罢了罢了,天公不作美。 就在快要到我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傻傻愣愣地看着那抹被一个男人搂着的身影,有点不敢相信。 那男人绝对不是骆安歌,可是那女人却是容沐。 容沐不是无数次在公开场合表示非骆安歌不嫁么,怎么此刻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 我耸耸肩膀,这是人家的感情事,与我无关。 等我买了东西,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就看见那男人开着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从另一个出口出来,而容沐坐在副驾驶室。 我鬼使神差就跟了上去,那男人开得特别快,好几次我差点跟不上。 好在平日里我的技术也被芒康调教得很不错了,我一直死死咬着他,一路跟到了坞城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店。 男人下车,跑过去帮容沐打开车门,揽着她往里走。 我赶忙下车,跟在他们后面,隐约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去美国。到时候骆安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拿我们没办法。” “你确定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任何人都查不出来吗?” “你放心,骆连慈那老东西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再说,那两伙人现在正斗得不可开交,谁会想得到是我们动的手脚。” “也真是多亏了你,想出那么绝的一招来。” “亲爱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们抱着进了电梯,电梯门还来不及关上两个人就迫不及待拥吻在了一起,剩下我浑身冰冷站在外面。 原来骆连慈的死和容沐有关,可是为什么我们的人查了所有的人和事,都没有查出来呢? 那男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电梯停在了第二十六楼,我记住这个数字,转身出来给汤川秀打电话。 他一听说我竟然独自跟踪容沐就破口大骂:“你是猪脑子吗,不知道有危险吗?” 我有点委屈:“哥哥,我没时间想那么多。现在怎么办?” 他越发生气:“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我在大堂里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拿了份报纸装作很认真看的样子,其实一直盯着电梯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汤川秀就带着郑怀远进来了,我朝他们招招手。 郑怀远问我人呢,我告诉他们在二十六楼,汤川秀白我两眼,迈开长腿朝着服务台走去。 运气不错,经理刚好在,见了我们非常客气:“大先生和小姐怎么来了?” 我就要说话,汤川秀摁住我:“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跟家里人闹了点矛盾,离家出走了。我的人跟踪到这里,说上楼去了,可以把二十六楼的住户名单给我看一眼吗?” 服务员有点为难,经理点点头:“没关系的,大先生是自己人,给他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等我带你回家 服务员有点为难,经理点点头:“没关系的,大先生是自己人,给他看。” 服务员只好把名单打出来,递给我们,汤川秀快速扫了一遍,指着一个名字问经理:“你们也太疏忽大意了,鼎鼎大名的影后到了你们酒店,你们竟然没发现?” 经理看了一眼,有点诧异:“大先生,我们向来是不管客户是什么身份的,只凭身份证登记。” 汤川秀把名单放下,看了我一眼,我会意,快速记下那个房间号,然后使个眼色,带着郑怀远往电梯那边走。 进了电梯他问我:“你确定骆连慈的死是容沐搞的鬼?” 我点头,他冷笑起来:“哟,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我怎么听着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他用好看的眉眼看着我:“我自然要幸灾乐祸一番,你知道我跟盖四一直不合。江别忆跟着他的时候,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 我很直白地摇头,显示出一副对他们的爱情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来坞城,不带着她来的原因吗?” 我还是摇头,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点凄凉:“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哪里也去不了。她又不想给我添麻烦,因此待在家里,没有跟我一起来。” 我啊了一声,为什么眼睛会看不见呢? 他靠在墙壁上,点起一支烟来,却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 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像是在极力隐忍着克制着什么,我突然就想到,江别忆经历的那一段,也许对他们而言,真的是堪比地狱。 我握住他的手:“要是为难,就别说了。” 他微微低头,狠狠吸几口烟,这才缓缓道:“盖四非要把跟过他的一个落难小模特带到家里,美其名曰是给孩子当保姆。江别忆那人就是那样,有苦有泪往肚子里咽,什么也不说。后来孩子离奇失踪,所有证据都显示是那个小模特干的,可是盖四非要护着,还说江别忆是疯了。江别忆哭啊哭啊,哭了三个月,活生生把自己哭瞎了。” 我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他一直在抽烟,已经到了烟蒂,他还在狠命的吸着。 我突然为了这样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难过起来,很想说一点安慰的话,却觉得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无数次自残,一开始盖四还陪着,后来他就不出现了,只是象征性地派助手到医院打点……那段时间我真是想杀人,不为别的,就为那么好的女人,竟然被人糟践成那样。” 我清了清嗓子:“远哥哥,还好还好,还有你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他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凄然一笑:“阿忧啊,你不知道我多害怕,那种醒过来她不在的感觉,真的比死还要难受。” 他抹一把眼睛,笑出了声音:“我憋太久了,你别介意啊。说出来我好受很多……” 我摇摇头:“不会啊,我们是一家人。” 电梯门打开,我快速朝着那个房间走去,正准备装成客房服务敲门,就被郑怀远摁住。 他摇摇头,示意我站在一边。 我以为他要踹门来着,谁知道他邪气地笑了笑,也跟着我站在了一边。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电梯的方向,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我有点急躁,他摁着我,声音很好听:“别着急,等着看好戏。” “什么好戏?” “阿川导演的好戏。” 他这么说,我只好耐心地等着,同时也在想,骆安歌到底喜不喜欢容沐呢,他要是知道容沐做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很伤心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两道电梯门打开了,很多人冲了出来。 我一看那些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人就瞬间明白过来,郑怀远突然拉起风衣盖在我头上,那些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也顾不得看我们的脸。 他们好像是知道容沐住在这里,因此跑到房间门口就开始敲门。 我看着十好几个记者,不由得想笑,却也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是谁,其中一个记者捏着嗓子,学着某种固有的腔调:“您好,客房服务。” 也就是几秒钟之后,门就打开了,里面那穿着浴袍的男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蜂拥而入的人吓了一跳。 他反应过来之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记者把全部的摄像机对着大床上裸露着肩膀吞云吐雾的女人。 我跟郑怀远站在门口,刚好可以看见男人冲过去想要做点什么,可是那些记者像是自动构成了铜墙铁壁似的,把男人隔绝在外。 而容沐,则披散着头发呆坐在床上,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拉被子蒙住脸。 记者的提问声不绝于耳:“容小姐,请问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说非骆公子不嫁吗?” “容小姐,请问这是什么,你跟这位先生,是在吸毒吗?” 容沐甩开被子,冲过去抓起柜子上的东西藏在被子里,这么一个动作,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浑身未着寸缕,就那么暴露在大家面前。 此起彼伏的拍照声里,男人终于冲过去,把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记者揪起来推到一边,然后把目光呆滞浑浑噩噩的容沐抱在怀里。 “你们是哪个报社的,信不信我告你们?” 那些人丝毫不为所动:“这位先生是谁,为何与容小姐这副摸样在一起,你们是情人关系吗?” 男人不耐烦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电话打出去,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他遇到了麻烦,要谁谁谁过来帮他搞定。 这时候有眼尖的记者突然指着他喊起来:“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阑风集团驻美国的负责人么?” 随着这么喊了一声,男人下意识就蒙着脸:“对不起,你认错了。” 那人不依不饶:“我从来不会认错,我记得就是你,骆公子有一次带你出席一个活动,我还采访过你,你还记得吗?” 现场一时间混乱起来,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到容沐和这个男人可能存在情人关系,我没想过他们会吸毒的,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郑怀远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好戏看得差不多,咱们该走了。” 我不明所以:“这就结束了吗?” 他笑了笑:“接下来就是骆安歌那群人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他还是那样的笑:“那男人叫夏斌,确实是阑风集团驻美国公司总负责人。容沐跟骆安歌的关系自然不必说,现在没我们什么事,骆安歌反而应该感谢我们,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 我心有余悸:“容沐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还吸毒呢?” 他不置可否,带着我进电梯,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盖四带着骆安歌的助手从另外的电梯出来,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警察。 到了大堂,就看见汤川秀坐在沙发上喝茶,而经理正跟警察解释着什么,大约是不知道有人吸毒,酒店是冤枉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汤川秀。 汤川秀起身,抖了抖报纸放在桌子上,理了理衣服在,这才慢慢走过去。 他对着警察说了几句话,为首那警察点点头:“看在大先生的面子上,我们就暂且通融酒店一次,但是下不为例。还有,人我们得带回去协助调查。” 经理千恩万谢,又是承诺又是保证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警察问汤川秀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汤川秀对我们使个眼色,然后跟着警察到了屏风后面。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最后警察跟他握手,然后带着人上楼去了。 汤川秀伸个懒腰过来:“哎哟,累死我了,肚子了,纪子在家里做了日料,我们回去吃吧。” 我点点头:“那康哥哥呢?” 他无奈一笑:“我们先回家吃,吃完了你给他送点稀饭和鸡汤过去。” 那一晚我特别高兴,几个大男人喝酒的时候我也跟着小酌了几杯,许是好久没喝酒了,居然产生了幻觉,一下子觉得芒康在喊我,一下子又觉得是骆安歌在喊我。 后来我自然是烂醉如泥,别说去医院给芒康送吃的,我连自己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坞城铺天盖地全是容沐吸毒和偷情的新闻。报纸上网络上全是她狼狈不堪的照片,标题有点耸人听闻:实力偶像派影后堕落之路。 下楼吃饭的时候,汤川秀正跟纪子抱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视频里容沐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没有反抗,只是眼神空洞表情呆滞,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新闻里说,夏斌是有家室的人,他这完全算是婚外情。 而外界一直认为容沐就是骆安歌的女人,因此另一耸人听闻的消息就是:骆公子被自己的员工戴了绿帽子。 有人说骆家腹背受敌,骆安歌受伤还没好,骆连慈就死了,眼下容沐又做了这等丑事,前途算是彻底完了…… 大家都说,最可怜的就是骆安歌了。 我以为事情到了这里改结束了,谁知道下午的时候新闻持续发酵:容沐在警局承认,是她联手夏斌,害死了骆连慈。目的就是要做空阑风集团,然后事成后他们移民去国外。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谁都知道这么多年骆安歌不管是投资项目还是投资员工抑或是女人,从来没有失过手。可是这一次他输的一败涂地惨不忍睹,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我正陪着芒康看新闻,外面就传来朱思的声音:“盖先生,我们康哥和小姐忙着,没时间见您。” 我跟芒康对看一眼,盖四来了,所为何事呢? 盖四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你给我滚开,磨磨唧唧的,伊阑珊,你给我滚出来。” 我站起身,突然觉得他喊的是伊阑珊,不是我。 坐下去之后又觉得不对劲,他喊的其实就是我,只是他并不相信我不是伊阑珊。 看见我滑稽的样子,芒康反倒笑起来,在我脸上亲一口:“好了好了,激动什么?” 我笑起来:“我没激动,我是怕盖四找我们的麻烦。” “他本来就是来找麻烦的。” 他深深看我两眼,大喊了一声朱思,朱思很快小跑进来。 芒康说了一句让他进来,朱思有点委屈,不过芒康的命令他向来不会怀疑,也就出去了。 很快盖四就气冲冲进来了,看见我跟芒康并排躺在一起看电视,他有点生气:“伊阑珊,不是我怎么觉得你没心没肺呢?” 我有点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他好像并不想跟我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解药拿来。” 什么解药? 他恨铁不成钢,指着我:“哎我说你是不是装,你给三哥下毒,做了那样下作的事情,不会忘了吧?” 芒康冷冷的开口:“你说谁下作呢?” 盖四毫不示弱:“谁下作我就说谁,你要对号入座,我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呛起来,我是真的害怕了,于是赶忙挡在他们之间,然后掏出这几天一直放在身上的解药递给盖四。 谁知道这家伙并不领情:“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是解药还是毒药?” 我无奈地看着他,怎么那么难缠呢,怪不得江别忆不爱他了。 “除非你跟我去,亲自看着三哥服下去,没事了我自然会送你回来。” 芒康厉声道:“不可能,盖四,你别得寸进尺。” 盖四看了看我,把手缩回去:“那就算了,反正我们跟你们是杠上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下意识就去看芒康,他冷笑起来:“盖四,你别威胁我。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死了郑怀远不知道多高兴呢,你觉得呢?” 你看你看,腹黑男人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你来我往间就是刀光剑影杀伐决断。 盖四被戳到了痛处,他冷哼一声:“别拿郑怀远来压我,你以为这次他能拿下郑氏,真是他的本事?” 芒康也冷笑:“我知道啊,江别忆陪你睡了一觉,换回来你放弃郑氏股份。” 盖四跟我一样的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 芒康耸耸肩:“这个不关你的事。” “怪不得你能带着三嫂躲起来八年,怪不得我们查不到你们的任何踪迹,芒康,我还真是佩服你,你真的很有本事。” 芒康笑了笑,讽刺的笑:“我可不认为你是在夸奖我。” 盖四耸耸肩:“难道不是吗?” 芒康盯着他:“得了吧,盖四,你从我这里套不到你要的东西。你装作夸奖我,不就是要我承认阿忧就是伊阑珊么?你自己没长眼睛么,她们之间顶多是有一点点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盖四走近了一点,看着芒康的眼睛:“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芒康问:“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是吗?” 盖四坚持:“要么大家鱼死网破,要么三嫂跟我去一趟。反正……” 他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笑了笑,“反正三嫂跟三哥之间,一点也不陌生是不是?” 我蓦地脸红起来,怒气冲冲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微微退开一步:“三嫂,你要是不去,你会后悔的。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芒康早就失了耐性:“朱思,送客。” 盖四耸耸肩:“不用,我自己会走。但是代三哥穿几句话给康先生。拿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还回去。骆老司令的死,我们并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我心知肚明,容沐只是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说完这些话,他再也没有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芒康,盖四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容沐是替罪羊,我明明听到她跟夏斌的对话,就是他们合谋害死骆连慈的啊。 芒康握住我的手:“没事,你就别管了。” 那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好在也没出什么事情,骆连慈的解剖结果也出来了,吃进去的东西没有问题,反而是解剖结果显示,他死之前曾经非常激动,导致脑部充血。 他本来就有心脏病和高血压,这是可以查到的。 法医的建议是,去查一查出事那天有没有什么人跟骆连慈说了什么,导致他情绪激动。 出结果那天骆明锐带着很多人来了,拿到鉴定书的时候他双手颤抖着,问:“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是死于脑溢血?” 法医点点头:“对的,初步鉴定结果就是这样。” 骆明锐一把把鉴定书撕碎丢在地上,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人用钱收买了你,让你掩盖真相。” 法医有点无奈:“骆先生,我是为法律为真相为死者服务的,没有人能收买我。” 骆明锐看了看我们,最后指着汤川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汤川秀不说话,可是骆明锐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他冷笑起来:“汤川秀,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就拭目以待,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骆家厉害?” 郑怀远想要说什么,束从轩摁住了他,转而对骆明锐说:“如果连法医鉴定你都不相信了,那你还可以相信什么?你的直觉,还是你的仇恨?要说起仇恨,更应该生气的应该是汤家才对,毕竟人家死了那么多人。” 骆明锐大手一挥:“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们把凶手交出来。” 束从轩特别硬气,自始至终他都是坚定不移站在我们这边。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他姐姐是骆明泽的老婆,也就是骆安歌的继母,是上一次郑怀远提起来我才知道。 真是为难他了,这种时候依然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束从轩挺起胸膛,挡在我门面前:“我们要是不呢?骆先生打算做什么,杀了我们吗?” 骆明锐怒目而视:“束从轩你这是什么态度?” 束从轩叹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容沐已经承认是她联合夏斌对骆老司令下毒手,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骆明锐冷哼两声:“谁不知道容沐是被你们控制了,她只是替罪羊而已。” 他今天没穿军装,比起那天在医院,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苍老,看来骆连慈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后来他带来的人上前来劝他,他还是顽固地不走,非得要我们把凶手交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子停在我们身边,车门打开,一双脚落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是骆安歌。 果然,骆安歌苍白着一张脸,在盖四的搀扶下下车来。 他站着没动,扫视了一眼现场的所有人,最后他把目光停驻在我身上。 我也看着他,突然我就想起来一件事情,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巴拉巴拉牵扯出那么多呢? 为什么要拖泥带水呢? 骆安歌朝着我们走过来,看得出来他恢复不太好,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他额头上全是虚汗,而且一直在咳嗽。 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他看着骆明锐:“三伯,您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骆明锐还是很相信他的,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骆安歌这才看着我们,当他看见束从轩的时候,唇角弯了弯:“从轩,原来你八年不回家,就是怕我知道阿忧还活着是吗?” 束从轩自然是否认:“骆安歌你还不是魔障了,伊阑珊早就死了,面前这一位,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骆安歌咳嗽了一声,他的助手拿着风衣要给他穿上,他抬手止住了。 最后他看着汤川秀:“我还是会叫你一声大哥,我爷爷的事我相信是容沐搞的鬼。但是,就算不是为了我也有,我们之间,也有一笔账需要算一算。” 汤川秀不置可否:“为了阿忧是吗?” 骆安歌直言不讳:“是,为了阿忧。我说过了,我必须带她走。” 郑怀远有点听不下去了:“骆安歌你是不是有病,阿忧是芒康的妻子,人家是领了结婚证的。你老婆死了你伤心可以理解,但是你怎么能把别人的老婆当成你自己的老婆呢?” 骆安歌看着他,唇角讥讽地弯了弯:“郑先生怕是忘了,你也是把别人的老婆当成你自己的老婆。‘ 此话一出郑怀远就特别生气,他抡起拳头,眼看着就要砸在骆安歌脸上,我吓得死死抓着汤川秀的手,低低的呼喊了一声。 可是骆安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郑怀远气呼呼放下拳头:“我要是揍了你,反落个恃强凌弱的恶名。” 盖四突然上前来,用肩膀顶了郑怀远一下,却并不说话。 这一下像是炸弹的引线被点燃,两个本来就有仇恨的男人,一触即发,很快就打起来。 偏偏两个人的身手都很好,谁也不让谁,谁也占不了上风。 我想要劝一句,可是汤川秀拽住了我,低声吩咐我:“别动,死不了的。” 骆安歌喊了一声老四,汤川秀也喊了一声老郑,然后刚才还揪在一起打个不停的两个男人,揪着彼此的衣襟,恶狠狠瞪对方两眼,然后松开彼此。 骆安歌收回目光,看着我:“阿忧,你说话不算话。那天你明明说了,不会走,会留下来陪我。可是你还是走了……” 汤川秀不着痕迹挡在我前面,目光阴冷地落在骆安歌身上:“骆公子,这么久了你一直纠缠我妹妹,不觉得无聊么?” 骆安歌摇摇头,一本正经:“不无聊啊,为了自己最爱的人,一点也不无聊。” 汤川秀也有点无奈,估计他也想不到骆安歌是这么无赖之人:“骆公子真是有趣,看来我们之间势必有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骆安歌耸耸肩:“奉陪到底,我只要她。” 他指着我,目光坚定,语气霸气。 汤川秀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随时恭候。” 骆安歌又咳嗽了一声,然后他看了看我,又看向汤川秀:“大哥,你我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半个月后就是换届选举,我们拭目以待,到底谁更胜一筹?” 说完这句话,他往前一步,走到我面前,抬手揉了揉我的刘海:“阿忧,你再等我几日好不好?等事情一结束,我立马接你回家。” 我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他好像早就想到我会这么做,先我一步抱住我。 我挣扎着要脱开,可是他力气好大,死死抱着我,凑到我耳畔:“阿忧,别试图让我找不到你。我说过了,天堂地狱你都别想离开我。” 说完这一句,他就松开我,然后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汤川秀就不准我出门,因为芒康得到舒医生的首肯可以出院,所以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芒康。 骆安歌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只是骆连慈的死讯传到了上面,上面派人来调查,到了公司找汤川秀。 结果突然发现,调查此次事件的负责人竟然是郑怀远的朋友。 虽然为了避嫌,那人不愿意到家里吃饭,但是那一晚汤川秀他们会来都很高兴。看得出来调查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就是跟法医讲的一样。 调查队一直没走,而换届选举在即,整个坞城政界都呈现出两种气象来:一派是以李局为首,一派以常务王副市长为首。 而王副市长,是骆安歌的人。 上次那女人的事情导致李局有点不得人心,不过汤川秀为了帮他,也花费了很多精力,连以前那些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人,他也被迫去跟那些人周旋,答应人家的条件。 看着他这么忙碌,我心疼死了,跟纪子一起下厨煲汤。 正在外面跟芒康下棋的郑怀远大喊了我一声:“阿忧,快出来看新闻。” 我拿着刀子跑出去,他指了指电视,要我自己看。 新闻是关于容沐的,据说她的律师要求保释,可是遭到警方拒绝,理由是她牵涉到骆连慈的死,警察不敢大意。 下一条新闻是,骆连慈的遗孀亲自到坞城,那个全国都很有名的建筑学家莫萦怀,满头白发出现在机场,接机的人是骆安歌。 第三百一十八章 相思病 新闻是关于容沐的,据说她的律师要求保释,可是遭到警方拒绝,理由是她牵涉到骆连慈的死,警察不敢大意。 下一条新闻是,骆连慈的遗孀亲自到坞城,那个全国都很有名的建筑学家莫萦怀,满头白发出现在机场,接机的人是骆安歌。 我愣在那里,直到芒康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木木地看着他。 他看向我的眼神特别宠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看见莫萦怀的时候,觉得挺熟悉的。 吃饭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总是想起那一日骆安歌凑在我耳边说的话来,然后就有点心惊。 纪子发现我有点不对劲儿,问芒康是不是欺负我了,芒康看我一眼,摇摇头:“我哪舍得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是好的。” 纪子就看着我:“你一天除了照顾芒康外,就是躲在那个,到底在研究什么?” 我蓦地脸红起来,看了一眼芒康,这种事情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来解释,不太好吧? 可是这家伙竟然跟纪子一起作弄我:“对哦,阿忧,你一天到晚的躲在那个小屋子里,到底在研究什么?” 那个所谓的小屋子,其实是别墅里的实验室,就在旁边那栋小楼的三楼,是当年芒康专门为我弄的,我没事的时候就爱窝在里面捣鼓那些瓶瓶罐罐,而组织里有两位姑娘的老家就来自南边的深山老林子,而她们的家人就是专门采草药卖的,因此我所需要的原材料倒是不用担心。 所有人都看着我,汤川秀无奈一笑:“你们看她做什么,就她那样儿,还能研究什么?” 束从轩就替我打抱不平:“汤川秀你怎么这么打击阿忧呢,说不定哪天她就拿一个诺贝尔回来。” 他们全部笑起来,芒康凑到我耳边,轻声问我:“你研究好了?” 我白他一眼,这么私密的话题,也是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讨论的吗,也不害臊。 他却不以为意:“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我们试试?” 我别开脸:“我还没研究好呢。” 那种药,又要不伤身体又要管用的,哪有那么容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 新一届政府换届名单公布的时候,在整个坞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名单与大家猜测或者说期待的大相径庭。 虽然李局如愿进了市政厅成了副市长,市委书记人选并不是大家认为的王副市长或者原来的市长,而是从北京空降到坞城的新面孔。 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据说是红三代,以铁血手腕著称,才来一个星期就累倒了两位秘书,上面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在北京时候使用的原秘书调过来给他。 坞城一时间有点沉闷,汤川秀跟原来的李局吃饭的时候,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 从饭局上回来几个男人就进了书房,我看着尾随汤川秀前去的朱思,低声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在我的逼问之下,他终于告诉我。 李副市长隐晦地提醒汤川秀,新来的市委书记连续加班一个星期看完了坞城的所有卷宗资料,对坞城的黑势力猖狂非常震怒,已经着手清查。 李副市长知道他能走到今天完全是我们的支持,因此他知恩图报,一得到消息就约汤川秀见面,提醒他暂时藏一藏锋芒,免得枪打出头鸟。 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这么多年他们做的生意都是明面上的,上不了台面的都是组织暗地里做,而且绝对做得到不留痕迹。 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把柄在谁手里。 朱思看了看我,小声提示我:“小姐,市委书记跟骆安歌以前过从甚密。”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盖四跟我讲的话,现在的情况跟他当时讲的完全一模一样。 那么,北京来的这一位,是要拿我们开刀是吗? 我问朱思情况是不是很糟糕,他摇摇头:“暂时还不清楚,虽然我们做的是明面上的生意,但是总有一些暗地里的,被人垂涎已久。骆安歌那伙人如今虎视眈眈,我们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 我有点浑身无力,扶着沙发坐下来,挥挥手让他先走。 纪子看起来并没有我那么担心,她甚至还安慰我,说这些当官的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知道当官的没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一直都是骆安歌。 十点多的时候书房门终于打开,四个男人精疲力竭出来,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我们遇到困难了。 我快步走过去推着芒康,他拍了拍我的手:“阿忧,我累了,我们回房间吧。” 我下意识就去看汤川秀,想要问一问他,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 他也正好看着我,给了我一个舒心的笑,用眼神告诉我不用担心。 回到房间芒康就吩咐我去把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的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装着很多重要的资料。 我爸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芒康,他并没有打开,而是拿在手上掂了掂。 我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问:“遇到麻烦了是吗?” 他点点头,摸了摸我的脸:“是啊,新来的这位市委书记不太好对付。” 我看着他:“他是骆安歌的朋友是吗?” 芒康一点不吃惊我知道这个消息,他点点头:“是啊,这次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康哥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很小心,应该没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我们不怕的,是不是?” 他打开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我,示意我看。 我知道他给我看的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因此我不敢大意,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我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芒康点点头:“确实是真的,当初我跟哥哥就是怕有这么一天,所以一直在准备。这些东西,现在是我们的护身符。” “安全吗?” 他点点头:“其实这几年玲珑她们净忙着帮我搜集这些东西了,不过也不算瞎忙活。” 我小心翼翼把那些东西装进文件袋,又把文件袋放回保险柜,这才推着芒康去洗漱。 半夜我就醒了,月光下芒康的脸很好看,就跟洁白无瑕的美玉似的,我一直看着,舍不得移开眼。 好像这么多年了,他永远是这个样子,一张脸好像是没怎么变过。 就像他对我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要是没有上次我去骆安歌家里偷东西,一切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们在坞城过着自己与世无争的生活,然后到老。 可是,走错了第一步,导致后面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芒康翻个身抱着我,然后他发现了不对劲,睁开眼看我:“怎么醒了?” 我缩到被子里,抱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康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点点头:“好,死也不分开。” 他说了这句话,可是我还是不满足,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近乎疯狂的想法:要是能把他装在我底子里那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他了。 过了一会儿,芒康捏起我的下巴:“汤无忧,你怎么了?” 他鲜少对我直呼其名,每次这样就证明他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问。 我摇摇头,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没什么,康哥,我只是太爱你了。” 他明显松一口气:“傻瓜,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他拍着我,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哄我睡觉。他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很快我就放下心房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发现芒康不在,我莫名地心慌,赤脚跳下床就往外跑,跑到楼梯口遇到纪子。 我抓着她问人都去哪里了,她知道我是太过于紧张了,就耐心解释说汤川秀和芒康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而郑怀远和束从轩则去了北京。 我稍微放心下来,可是立马心又提起来,从芒康出院以来汤川秀是不要他去公司的,为什么今天就同意了呢,加之郑怀远和束从轩突然去北京,失去搬救兵吗,我们真的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了吗? 纪子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她扶着我的肩膀跟我对视:“阿忧,事情还没到最坏,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真的没事吗?” 她点头:“他们一直很谨慎,明里暗里都查不到什么,所以现在看来应该没事。” “郑怀远和束从轩去北京做什么?” 纪子摇头:“不知道,只说有事情,我也不好问。” 我六神无主点头,然后回房间洗漱,换好衣服下楼吃早点,然后惯例就是去小屋子捣弄我的那些瓶瓶罐罐。 好在只要进入那里,我的思绪就是高度集中,因此倒也暂时忘记了那些担惊受怕。 就在我聚精会神从七八种草药里提取精华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我摘下眼镜盒手套,看了一眼接起来。 骆安歌应该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接电话,于是他的语气里全是兴奋:“阿忧,我在门口,你快出来。” 我啊了一声,赶忙跑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果然看见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停在那里,而一个男人站在车旁边打电话。 只是一眼我就认出来是骆安歌,我正奇怪他的伤是不是好了,就看见关家拎着喷壶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准备给秋千旁边的雪塔浇水。 我吓了一跳,掩耳盗铃的捂着话筒问:“你来做什么?” 骆安歌倒也爽快地回答我:“阿忧,奶奶想见你。”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我下意识就问:“你奶奶见我做什么?” 他呵呵笑起来:“其实呢,是我想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着车就过来了,阿忧,你出来好不好?” 我脱口而出:“不好,骆安歌,你别再缠着我了。” 说完这一句我就挂断电话,顿了顿索性关机,然后戴起眼镜和手套,继续做我的研究。 可是心再也静不下来,总觉得骆安歌那张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过了一会儿我又跑到窗子边,车子还在,人却不在了。 就在我以为他是被我气得离开了的时候,我看见围墙上蹲着一个人,正在匍匐前进。 我吓得心跳都停止了,那么高的围墙,骆安歌怎么爬上去的? 我不敢发出声音,只好把电话打开,然后给他打电话。 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带电话,居然没人接,我连续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那端传来他略带喘息的声音:“阿忧……” 我大喊起来:“你干什么,快下去,不想活了是吗?” 他呵呵笑起来:“你是不是关心我?” 我有点无奈,好像我拿这个男人永远没有办法,我只好说:“骆安歌,要是管家知道了,你插翅难飞。” “我为什么要飞,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你不出来见我,我只好想办法来见你。反正今天不见到你,我是不会罢休的。” “你这是威胁我?” 我有点气愤,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仇人吗,他难道不知道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他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绝对不能见面吗,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完全会害死我吗? 他的声音透着爽朗的笑意:“阿忧,我怎么舍得威胁你呢,我就是太想你了。” 面对他的无赖,我只能气急败坏大喊:“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你,骆安歌,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我们是仇人,你知道吗?” 这一次他沉默了,我正庆幸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那边传来他的声音:“阿忧,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死,你又知道吗?” 我站在窗子边,看着他一步步匍匐前进,最后他从围墙上落下来,直接落在管家身后。 可是我们的管家,正唱着他最爱的歌剧,竟然没注意到家里来了坏人。 骆安歌猫着腰穿过灌木丛,然后快速穿过石板路朝着我所在的楼层跑过来。 我下意识就去反锁房门,可是他好像能猜到我的动作:“阿忧,不许锁门。你要是锁了,我就大喊大叫,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引过来。” 我放在门锁上的手停止了动作,又气又好笑:“骆安歌,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我认命一般垂下手,主动拉开门,然后就看见他跑上来。。 其实他应该没恢复好,因为我看见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我下意识就想避开,可是他比我速度还快,冲过来死死箍着我:“阿忧,阿忧,我想你。” 我正想告诉他我一点不想他,他就松开了我,然后抬起我的下巴,头就低下来。 等我意识到他对我做了什么的时候,我的双手已经被他举起来摁在墙上,他撕扯着我的下唇,并没有放开我的打算,好像知道他要是咬我的舌头我就会还击,他并没有更进一步,只是保持着那个动作,然后轻轻的柔柔的在我唇上辗转着。 脑子里轰的一声,我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识和思维,身子整个处于缺氧和疼痛交杂的状态,连反抗都忘记了。 等我终于清醒过来一些,想要踹他一脚的时候,他抱着我翻个身,然后把我禁锢在怀里,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阿忧,阿忧,阿忧……”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一定是肿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跳会那么快呢? 我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好一拳拳打在他后背上:“骆安歌,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不为所动,只是大喊:“我不放,我不放,阿忧,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给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把他推得一个踉跄,然后我大喊:“骆安歌,你到底要做什么?” 愤怒使得我有点口不择言,只要一想到就是他从中作祟搞得汤川秀和芒康陷入如今的境,只要一想到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一想到我们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我就淡定不了。 “骆安歌,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我呢?你跟你爷爷害死了我们汤家那么多人,你以为我会忘记吗?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我们永远都是仇人。现在你又要跟我哥和康哥哥斗……” 他看着我:“我没有,阿忧,我只要你,是他们不同意。是他们逼我的,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只能跟他们斗下去。” “你只要我,骆安歌,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想不想要你?” 他被我这个问题问到了,目不转睛看着我,我心潮澎湃,根本没意识到他一步步朝我靠近。 他突然伸出手臂抱住我:“阿忧,我知道,你是暂时失忆了,等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你就会要我的。” 我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死死抱着我,我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外加自取其辱。 我的挣扎和喊叫,只换来他又一次攫住我的唇。 这一次他并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撬开我的嘴,咬住了我的舌头,然后他的手顺着我的锁骨往下滑去。 我突然害怕得哭起来,那天晚上的回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脑海中,像是强盗一样迅速占领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突然双腿一软,倒在他怀里,眼泪流下来。 骆安歌抱着我,他有点被吓到了,喊着我的名字把我拽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他给我接了一杯水。 我冷冷的别开脸不喝,想着要怎样让他走。 他坐在我身边,自顾自喝了一口,然后捏住我的下巴,嘴对嘴把那些水度给我。 我觉得恶心,于是要吐出来,可是他堵着我的唇不许我退,然后在我腰上捏了一把。 结果,咕咚一声,那口水被我喝下去了。 他坏笑着看我,把杯子递到我面前:“还需要我帮忙吗?” 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气哼哼接过杯子,一口气把那些水全喝了。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他呵呵笑起来,喊了一句傻姑娘,然后帮我拍背帮我顺气。 我挥开他的手,往边上挪了两步,可是他突然一把揽住我的腰,当他的脸贴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才惊觉他的脸竟然那么冰,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这么几次下来我早就没力气了,只好装作凶狠的样子,怒目而视:“骆安歌,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他嘿嘿笑着,越发无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闪烁着小火苗:“阿忧,你死心吧,我不可能放过你的。上天堂下地狱,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就从来没见过那么无赖的人,我膝盖一软,跪在他面前:“骆安歌,我求你,你快走,你放过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我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他一看我这样子,脸色就拉下来,我以为他会震怒,谁知道这家伙扑通一声跟着我跪下来:“阿忧,我求你,你别赶我走。这辈子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要你别赶我走。” 我们像两个滑稽的小丑似的跪在彼此面前,我又气又好笑,这人真是狗皮膏药,甩不掉,又不能杀了他,怎么办呢? 跪着想事情真是累,智商都变低了,我站起来坐在沙发上,骆安歌也站起来坐在沙发上,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突然开口:“骆安歌,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胸闷气短,偶有幻觉?” 他想了想:“确实有,我知道这是相思病的症状。因为我老是觉得你就睡在我身边,我觉得你爱我。” 相思病? 我噗嗤笑起来,这厮的脑子结构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明明是我上次对他下毒,他这是中毒的症状,偏要说成相思病,我也是没辙了。 听我说是中毒的症状,他一点不着急,好像不怕死似的:“你看,我就说,你才是我的解药。” 我尽量强迫自己不要被他打乱思路:“骆安歌,我们谈一个条件,我给你解药,你把你的势力撤出坞城。从此,我们再不相干。如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当年 听我说是中毒的症状,他一点不着急,好像不怕死似的:“你看,我就说,你才是我的解药。” 我尽量强迫自己不要被他打乱思路:“骆安歌,我们谈一个条件,我给你解药,你把你的势力撤出坞城。从此,我们再不相干。如何?” 他想也没想就摇头,好像是不想跟我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起身走到我装瓶瓶罐罐的架子前,拿起一个看了看,放下之后扭过头看我。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让我有点尴尬,于是我端起杯子,想要掩饰一下。 “新来的市委书记手里有芒康以前贩毒的证据,你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我手里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他对我的表现有点吃惊:“原来他们竟然瞒着你。” 这么一想,今天一大早芒康跟着汤川秀去公司,郑怀远和束从轩去北京,就是为了这件事。 怪不得昨晚芒康会拿那些东西给我看,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 我怎么那么傻啊,我怎么会相信他们说的话呢? 我弯腰想要把杯子捡起来,可是已经碎了的杯子,怎么还捡得起来呢,反而划破了手指。 鲜红的血一滴滴滴在杯子碎片上,我像是看见了我们所有人的穷途末路了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骆安歌冲过来,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嘴里吮吸,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我无声地哭起来:“骆安歌,是不是你做的?新来的市委书记跟你是朋友,是你把那些东西给他……你想害死康哥哥是不是?” 他吐出一口血水,把我的手砸开,胸膛剧烈起伏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什么都没做。盖四不是告诉过你么,上面一直盯着你们,只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一举歼灭你们的机会。” 我狠狠推开他:“我不信,我不信……这几年我们根本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芒康以前贩毒,那也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谁还会揪着不放。骆安歌,一定是你想帮你爷爷报仇,你怎么那么狠心,你们害死了汤家那么多人,骆家只死你爷爷一个,已经很划算了。芒康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他?” 骆安歌扶着我的肩膀:“阿忧,你们明面上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暗地里呢,你们究竟做了多少?你也不想一想,为什么你们能在坞城立足,为什么从来没人查你们?” 我泣不成声看着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叹息了一声,抬手帮我擦了擦眼泪:“政治上的事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说芒康没招我没惹我,真是可笑……阿忧,你可知道,以前我们两情相悦情深似海,是他一次又一次把我们分开,还引诱你吸毒……也是他,设计让我成为害死你爷爷和小姨的凶手……阿忧,我不想跟他斗,我说过了,只要把你还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说的情深意切,可是我觉得他给我讲的完全就是别人的故事,或者说是那个叫做伊阑珊的女人的故事。 我觉得她就是不想我跟芒康好过,他就是想拆散我们。 我捂着耳朵,试图逃避:“骆安歌,你别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只问你,你真的不能放过康哥哥吗?” 他摇头:“阿忧,现在不是我不放过他,是政府不放过他。早年他作恶多端……” 我一把推开他:“别给我说这些,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他是我丈夫,是我最爱的男人。他要是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他摇晃着我的肩膀:“他是你最爱的男人,那我呢,阿忧,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把他当什么,当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是别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芒康有事,他要真的有事,那我也不活了。 “骆安歌,康哥哥对我来讲,比我的命还重要。而你对我,什么都不是。” 说完这一句,我转过身就跑,只听见骆安歌在后面大喊我的名字,可是我没转身,我快速穿过走廊,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一楼,然后大喊管家的名字。 他一看我的样子,自然不敢大意,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纪子也跑出来,我来不及解释,只是喊:“叫司机,送我去公司。” 车子驶出院子,我回过头去,看见骆安歌站在窗子前,阴晴不定地看着我。 纪子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太好办,她赶忙给汤川秀打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把电话给我:“阿忧,你哥哥要跟你说话。” 电话放在耳边我就哭起来:“哥哥,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不跟他们斗了,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我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汤川秀一直没说话,我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也管不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响起来:“阿忧,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 他叹息了一声:“刚才有警察来找阿康,还不许我在场。” 我从来没那么害怕过,一直以来芒康给我的感觉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谨小慎微的,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要跟他作对,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 所以当听见汤川秀这么说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终于意识到,骆安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听我不说话汤川秀又安慰我:“我们这边已经积极采取措施销毁阿康以前那些案底了,这一次对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只想着这八年来的痕迹,忘记以前的了,总以为也没人记得,是我们疏忽大意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里,芒康的声音传过来:“阿忧……” 我突然大喊起来:“康哥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笑起来:“不就是几个警察,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却不敢大意,也冒着被他知道了会骂我会生气的风险,把骆安歌告诉我的话说给他听,只是隐去了骆安歌道家里找我的细节。 芒康一听果然不淡定了:“他给你打电话?” 我承认了,他就大喊起来:“阿忧你是不是疯了,骆安歌跟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全都忘了吗?” 我赶忙安慰他:“我没忘,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跟他爷爷害死了我们家那么多人。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康哥哥,我只要你们没事。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离开。” 他沉默,几秒钟的时间对我无异于是一种煎熬,我只听得见电话里他沉重的呼吸,我只听得见我狂乱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可能,阿忧,我不会逃的,他们奈何不了我。” 我还想说什么,他就打断我:“你别劝我了,就算死我也不会逃。你们不用来公司了,我们很快回来。” 我们只好又折回家,骆安歌早离开了,只是我的手机收到他的短信:阿忧,我等你。 我快速删除了信息,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这几年来每一天睁开眼睛我都特别庆幸,庆幸芒康一直在我身边,庆幸等待我的都是美好的东西。可是现在我突然没了方向,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汤川秀和芒康回来的时候气色都不太好,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进了书房,我也不敢再提离开这件事,只是躲在门外面想要偷听。 只可惜书房是特殊制作的,不止防弹,而且隔音效果超级好,我什么也听不见。 纪子叫我去帮她做晚饭,可是我哪里有那心思,六神无主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根本没留意新闻里说了什么。 反倒是管家看见了,提醒我看,这不看不打紧,看完我就彻底蒙了。 容沐涉嫌吸毒和谋杀骆连慈,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检察机关逮捕就可以结案的。可是就在半小时前,骆安歌带着律师把容沐从看守所接了出来,并且大方的接受记者的采访,说容沐完全是受害者,她是被夏斌用药物控制住了,做出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骆安歌还说,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为容沐辩护,而且他旗下的娱乐公司会一如既往支持容沐的演艺事业。 许是看我脸色不太对,管家赶忙换了一个频道,这几天大肆报道的坞城换届选举之事,以前那个市委书记调往京城去了。 我突然一个激灵,转身就往楼上跑,跑到书房门口使劲敲门,很快朱思就来开门。 芒康和汤川秀同时看着我,我深深吸口气:“以前那位市委书记不是跟我们关系挺好么,而且组织里那个叫冷月的绝色美女,不是跟他关系挺亲密么?我想,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芒康摇头:“不行,冷月为组织做了很多贡献,当初是我亲口答应让她离开组织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我最怕的就是他不同意,赶忙朝汤川秀使眼色的同时,解释:“我们并不是要重新把她拉到组织里面来,我们只是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入手,让我们跟那位见一面。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你觉得呢,康哥哥?” 汤川秀目光不明看着我,侧过脸对芒康说:“阿忧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那位还是重情重义的,一直挺喜欢冷月的,只是冷月躲着他。” 芒康还是摇头:“不行,当初我答应过冷月,再不许人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还想说点什么,汤川秀朝我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下去,我只好暂时作罢。 芒康握住我的手,叹息了一声:“阿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点困难打不倒我。不信你问哥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看着汤川秀,是真的吗,真的想到办法了吗? 汤川秀点点头:“是的,阿忧,会没事的。” 晚饭后家庭医生就带着复建师上门帮芒康做康复治疗,汤川秀陪着纪子在院子里散步,朱思欲言又止看我好几次,最后问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们俩走到阳台,他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小姐,这次的情况挺凶险的,骆安歌那人就是老狐狸。要不,我们帮一帮康哥啊。” “怎么办?” 他凑过来对我耳语几句,我狐疑地看着他,这样可行吗,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他很认真的点头:“绝对可行,我连人都找好了,就等您点头。” 我略一思索,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尽快帮我查出来冷月在哪里。” 我没有多说,但是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答应了下来,很快就走了。 那一晚我们看电视的时候,纪子突然接到日本那边来的电话,说公司里有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 纪子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她舍不得汤川秀,可是汤川秀那人硬说要她回去,还叫秘书帮纪子订机票,还说到时候亲自去北海道接她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我们是要一起送纪子去机场的,可是临时有电话来,是很紧急的事情,汤川秀和芒康赶着去公司,送机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 一路上纪子就交代我一定要看好汤川秀,因为她来的这几天,突然发现自己的男人居然那么有市场,这让她有了很大的危机感。 其实我知道的,别说坞城那些大家闺秀,单说说组织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个个豺狼虎豹似的盯着,不怪她没有安全感。 我对天发誓自己的哥哥是一等一的好男人,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跟哪个女人传过绯闻,同框出现都很少,这一点纪子完全可以放心。 从机场出来接到朱思的电话,告诉我找到冷月了,人在康城,问我怎么办。 我让他把具体地址发给我,然后我折回机场,买了最快一班前往康城的机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芒康了,反正晚上就能回来,回来再解释好了。 只是没想到做个飞机都能遇到骆安歌,还有那两个一见面就抱着我不撒手的孩子,搞得我旁边那两乘客只能一直站着。 我甚至都怀疑,骆安歌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康城,故意跟我碰上的? 他们原本订的是头等舱,现在两个孩子不愿意离开我,他只得跟坐在我旁边的乘客谈条件。 好在人家挺乐意用经济舱换头等舱的,于是很快,局面就变成我和骆安歌还有齐光坐在一起,而琉璃一脸不高兴的被骆安歌抱着。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我不要爸爸抱,我要妈妈抱。” 我只好勉为其难把她抱过来,八岁多的孩子,个子比同龄人都要高,我抱着她的时候都觉得呼吸困难。 最后我提要求:“要不你们三个坐在这里,我去做别处。” 说完我就要起身,但是骆安歌摁住我,目光扫向琉璃。 小姑娘很怕爸爸似的,瘪着嘴从我腿上下来,然后去找骆安歌帮她换好的座位。 然后我突然发现,骆安歌握住了我的手,我挣脱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开,反而让他越握越紧。 飞机起飞后,我只感觉手心里全是汗,只好找借口说要去卫生间,这才逃也似的离开那对目光如刀子一样的父子。 躲在卫生间我就犯愁了,实在不想跟他们坐在一起,但是找人换座位的话又显得太刻意,也不能整整四五个小时都躲在卫生间,别人还需要上厕所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阿忧,你在里面吗?” 我气得不轻,这人是狗皮膏药么,要是这么下去,到了康城我如何去找冷月? 打开门我就黑着一张脸,语气也不太好:“骆安歌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我挺讨厌你么,你怎么阴魂不散?” 我讲的特别激动,以致于喷出些口水到他脸上,他抹一把脸,闻了闻:“嗯,好香。” 我突然就破功了,被这个无赖气得肝疼,正准备去找空姐投诉,一个漂亮的空姐已经过来了,声音跟人一样迷人:“骆公子,请问需要帮忙吗?” 骆安歌摇摇头:“没事,我老婆跟我闹别扭,我哄哄她就没事了。” 说着还不忘对空姐挤眉弄眼,我简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从空姐那煞白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一是对他声称有老婆觉得吃惊,而是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觉得惋惜。 我正打算挖苦骆安歌几句,他抱住我的手臂,一把把我推进卫生间,然后利落地反锁好门。 我已经抵在墙上,吓得伸出双手阻挡他靠近,声音结结巴巴的:“骆安歌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碰我,我就……” 他一点点的靠近,伸出双臂把我围起来,语气轻佻:“是吗,你就怎么?” 我瞅准了时机弯腰准备逃跑,突然被一股猛力把我拽起来,我的后脑勺撞在墙上,我吓得叫了一声,立马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嘴。 等我意识到那是骆安歌吻我的时候我就死命挣扎,可是他不为所动,呢喃着我的名字,火热的唇辗转到我耳畔,咬住我的耳垂:“阿忧,你是要让外面的人听见吗?” 我吓得就不敢动了,低声哀求他放过我。 是我眼瞎,不该跟他们坐同一航班的,我恨不得打开窗子跳下去。 骆安歌对我的听话很满意,他的手从我的后脖颈一路往前到了我的锁骨,当他滑下去的时候我尖叫着拽住他的手,下意识就屈膝去撞他。 可是他堪堪躲过了,甚至还抓住了我的脚,随着他用力一扯,我的身子就往前倾撞在他怀里。 他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阿忧,我知道你跟我一样,一直对上次的事情很怀念。”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哭起来,已经错过一次了,要是再错一次,那我真的可以撞墙了。 骆安歌抱着我翻个身,他从后面死死箍着我的脖子,凑到我耳边:“你还跟以前一样敏感,但是我就喜欢你这样。别哭,我会很小心很温柔的……” 我浑身颤抖着:“骆安歌,求你,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 他笑起来,往我耳朵里吹气:“阿忧,我知道你为什么去康城,你要去找冷月,你要帮芒康是不是?” 我蓦地瞪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呢?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还有我和朱思知道,为什么骆安歌会知道,连冷月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我觉得不寒而栗,骆安歌真是老狐狸,他难道在我身边安排了人,莫非朱思就是他的人? “很吃惊是不是?其实没那么麻烦,阿忧,你要帮忙康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求你。” 我抖得像是筛糠似的:“求你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厚重的欲望:“你知道我要什么的,是不是?” 我木然站在那里,这就是骆安歌给我的屈辱吗? 他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芒康,他知道我愿意为了芒康做任何事情,所以他来跟我谈条件。我要是答应,他就会高抬贵手,我要是不答应,他就借刀杀人。 是的,我知道他要什么。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你要的不就是我的身体吗,我给你,但是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为难康哥哥。” 说完这句话我转过身面对着他,然后开始解裙子纽扣裙子,当我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里浓的化不开的情、欲,我看见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 “其实骆安歌,我还应该感谢你,因为那晚你让我八年来一直没办法的心理疾病彻底好了。从那以后,我跟芒康享受这鱼水之欢,不知道多幸福。” 其实我在赌,我故意把自己说得很不堪,就是赌骆安歌会有一点点慈悲之心。如果他真的爱我,哪怕把我当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他也应该不愿意看到我那么难堪。 但是我高估了他的善良,或者对他这样的老狐狸来说,并没有所谓的怜悯之心,他翻转过我的身子,让我趴在台子上…… 可是这还不够,他掰着我的头,要我以一个别扭的难堪的姿势看着他,他眼睛里面喷得出火来,像是要把我烧死。 “鱼水之欢是不是,你跟他做是不是?那我就让你看一看,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我恶狠狠看着他,他受不了我的眼神,低下头来吻我。 我突然咬住他的舌头狠狠往外撕扯,颇有一种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意味。 他吃痛,并没有放开我,反而越发变态起来。 突然,他松开我的嘴,唇就落在我脖子上吮吸着,然后又到了锁骨,然后又回到脖子。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两个部位最明显,我遮挡不住,必定会引起芒康的怀疑。 外面响起敲门声,可是骆安歌不管不顾,继续着他的动作,最后闷哼着趴在我身上。 我再也坚持不住,呜呜呜哭起来。 一个火热的胸膛抱住我,刚才还禽兽一般对待我的人,此刻抱着我轻声哄着:“好了好了,是我没轻没重,弄疼你了。我保证,下次我一定温柔一点。” 我使劲推开他,从地上捡起已经残破不堪的裙子穿上,冷冷看着他:“希望骆先生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说完我就要走,谁知道他挡着我,一脸无辜:“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答应。” 我气得抡起拳头就要打他,他嬉皮笑脸抱住我,用他的风衣把我裸露在外的肩膀包起来,亲了亲我的头发:“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要挣脱开,他凑到我耳边:“别动,否则我就再要你一次。” 这句话威慑力太大,我就不敢动了,任由他揽着我回到座位那里。 齐光看到我们亲密的样子挺开心的,问我:“妈妈,会到康城我们是不是就再也不分开了。上次你说不走,但是骗了我们。”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倒是骆安歌好脾气的解释:“以后妈妈自然是跟我们住在一起。” 我白他两眼,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就这样自作主张。 接下来我就是睡觉,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是脑子却是高度紧张,一会儿想到了康城怎么摆脱骆安歌,一会儿想找到冷月我要怎么说才能让她帮我们,一会儿又想一出机场我就要去药店买避孕药,一会儿又想骆安歌会不会骗我云云,想的累了,连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极沉,等我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不在飞机上,确切说是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大床上。 我吓得坐起来,然后尖叫起来。 骆安歌合起杂志,看着我:“就这么不想看见我,鬼吼鬼叫的,别吓到孩子。” 我下意识就去拉被子,查看了一番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男士衬衣,好像连内裤都没穿,我抓起枕头就狠狠砸在骆安歌身上:“死变态,你敢欺负我。” 他挡住我的进攻,跳上床一把抱住我:“傻瓜,我们是夫妻,做那最亲密的事是理所应当,你害羞什么?” 我一脚踹过去,姑奶奶跟你才不是夫妻呢。 他抓住我的脚,嘻嘻笑着:“帮你洗了澡,快起来换衣服。” 他松开我,可是看见我白花花的大腿时,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我看见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向我的目光氤氲着欲望。 我吓得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这家伙是种马呢,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我要他出去,可是已经晚了,他掀开被子,整个人钻进来,摁着我的手不准我动。 我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浴袍,带子扯开之后,里面什么都没穿,而且他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里面也是什么都没穿,这一下就成了真正的赤裸相呈。 被子里面黑乎乎的,我什么也看不见,他又压在我身上,导致我的声音有点沙哑:“骆安歌,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黑暗中我只看得见他墨玉般的眼睛闪啊闪:“不好,我向来喜欢用做的。阿忧,我素了八年了,你怎么补偿我?” 等我意识到他是现在就要开始做那禽兽之事,已经为时已晚。 被子里太热,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喊叫再到不可抑制的低喘,到最后昏过去。 混混沌沌的梦境里,有人牵着我往前跑,那人喊我宝贝,喊我不要松开他的手。 后面有人在追,那人大喊阿忧。 我们跑得越来越快,就跟私奔似的,朝着未知的世界跑去。 后面的呼喊还在继续,我好奇地回过头去,就看见芒康推着轮椅在追我,追得满头大汗。 我再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他的裤腿空落落的,随风飘荡着。 “阿忧,别走,不是说好了死也不分开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哭喊着醒过来,才觉得双眼像是被粘起来一样,根本睁不开。 我大喊了一声康哥哥,然后感觉有人抱住了我,我哇一声哭起来,死死抱着他。 还好还好,康哥哥还在。 可是,为什么味道不一样,康哥哥身上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我使劲睁开眼睛,看见我抱着的人是骆安歌的时候,我吓得从床上摔下来。 他无奈地把我抱起来,帮我拉了拉被子,跟我额头相抵:“你发烧了,昏迷了一天一夜。医生说,是伤口感染导致。” 我无力地别开脸:“骆安歌,你这算是囚禁我么?” 他看着我:“你认为是,那就是吧。阿忧,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不看他,微微侧过身:“那你就等着帮我收尸吧?” 他扳过我的身子,手放在我小腹上:“说不定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上次你吃了避孕药,这次你可没吃。” 我突然被这样一种比炸弹还要恐怖的可能性镇住了,是啊,骆安歌软禁了我,我是绝对找不到避孕药的。 我坐起身子,抡起拳头砸在自己小腹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孽种……” 骆安歌的脸瞬间冻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钳制在枕头上,他咬牙切齿:“阿忧,你别逼我。不妨告诉你,芒康给你打过电话,是我接的,我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很好;还有,我已经派人把冷月送走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她;还有,上面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调查当年芒康贩毒一事。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第三百二十章 照片 骆安歌的脸瞬间冻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钳制在枕头上,他咬牙切齿:“阿忧,你别逼我。不妨告诉你,芒康给你打过电话,是我接的,我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很好;还有,我已经派人把冷月送走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她;还有,上面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调查当年芒康贩毒一事。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了骆安歌给我的消息。 我每次都是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帮芒康做点什么,其实每次都坏事。不止没能帮他做一丁半点的事情,还把自己搭进去。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芒康的脸,我不敢往下想,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来。 要是哭有用的话估计我现在早就哭瞎了,尤其对骆安歌这样的人,眼泪完全就是浪费。 看我不挣扎了,骆安歌很满意地在我唇上啄一下,指腹在我脸上摩挲着:“这样才怪,阿忧,我告诉芒康,我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我蓦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听见五脏六腑碎裂的声音,原本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就算我跟骆安歌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芒康不知道,那我就可以死皮赖脸的守在他身边,做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骆安歌用一句话就把我那些幻想全敲碎了,把我从自欺欺人的幻境里拉回肮脏的现实里。 眼睛好胀,眼泪太多积蓄在里面,我觉得我的眼球快要爆炸了。 骆安歌看着我,他的身体虚撑在我上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把他的吻落在我眼睛上。 我的眼泪哗啦啦就流出来,坚持了许久的东西瞬间坍塌,我哇一声哭起来。 骆安歌抱着我翻个身,天旋地转之际,我已经趴在他身上,他捧起我的脸,语气轻柔:“好了好了,不哭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别哭了,嗯?” 我挣扎着要起来,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一定咬住好到冷月,我还一定要跟朱思一起完成一件事,我要救芒康。 可是骆安歌拽着我不许我动,我去打他的肩膀,他抓住我的手,翻个身把我压在身下,恶狠狠威胁我:“别忤逆我,阿忧,你知道的,我可以吃的你骨头都不剩。” 我不知道面对骆安歌的时候可以用什么方法来跟他斗,硬的不行,软的不行,软硬平衡的也不行,他好像知道我的套路,并且早就想好了刚好能遏制住我的套路的方法,每一次都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也懒得问他怎么才能放过我了,以前问过,他怎么回答我的:上天堂下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真的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啊,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怎么能被人软禁在这里呢? 在飞机上的时候骆安歌答应过会放过芒康的,看来是他食言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气。 可是我要怎么不客气呢,打一架肯定是不用想了,我绝对打不过他;绝食也不用想了,没有个三五天的也见不到成效;那就只能逃跑了,对逃跑。 骆安歌看我不说话,就问我:“想什么呢,想着怎么逃跑是吗?” 我别过脸不说话,虽然每次都被他猜到我的想法,但是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能抓住我。 他在我脸上咬一口,力气很大,疼得我叫起来:“骆安歌,你是狗啊?” 他笑起来:“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没好气地说:“是啊,被你气死了。” 他呵呵笑着:“傻阿忧,我怎么舍得气死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比方说现在,我爱你,好不好?” 我自然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床事这方面,男人要是疯狂起来,那简直比禽兽还不如,我怎么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 “骆安歌,我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徐是我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迟疑了一下,深深看我两眼,最后点点头,在我唇上流连辗转一番,终于恋恋不舍松开我。 我坐起来门就被推开了,琉璃捧着一个小蛋糕颠颠的进来,笑嘻嘻问我:“妈妈你饿了吗,这是爸爸专门为你做的,你要吃点吗?” 我下意识就去看骆安歌,他也正好看着我,我避开目光,接过孩子手里的蛋糕,突然想起来什么:“额,那个……我还没刷牙洗脸呢。” 骆安歌使了个眼色,琉璃就出去了,走到门口突然扭过头问我:“妈妈,你是不喜欢我和哥哥吗?” 谁能不喜欢这样漂亮可爱的孩子呢,只是我真的不是他们的妈妈,所以只能望而却步。 我知道不能伤了孩子的自尊心,毕竟侄子无辜,于是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你们。” 她嘟起嘴:“那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呢,是不是我们以前太淘气了。妈妈你别再丢下我们了,我们以后一定听话的。” 我蓦地觉得心酸,鼻子胀胀的,只好仰起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孩子的身影。 骆安歌把我抱起来,我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他很享受我的依赖,把他的脸贴在我脸上,声音沙哑:“阿忧,别想着离开我。八年前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我也不想再过一次。” 进了浴室骆安歌把我放在椅子上,我就看见漱口杯里有两支牙刷,一只蓝色一只粉红色,两支牙刷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他挤了牙膏递给我,我接过来站起来,对着镜子开始刷牙,蓦地想起以前在坞城的时候,芒康也是这么帮我挤牙膏。 我突然难过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一直没来找我,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住了吗? 骆安歌突然从后面抱着我,我差点被漱口水呛到,然后扭捏着推开他。 可是他又缠过来,脸就在我后背上摩挲:“阿忧,你休想再离开我。” 洗漱完毕我率先从浴室出来,他跟着我出来,牵着我坐在梳妆台前,指了指一溜的护肤品,语气带着讨好:“试试吧,以前你最爱的,是咱们自己的山茶花提取的。” 我摇头:“我不用。” 我确实是不用,不是没有那个习惯,是每次不管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都是过敏。我的主治医生只好推荐我用纯天然的,可是有很多步骤,我又是最怕麻烦的人,索性丢在一边没用。 骆安歌拿起一瓶爽肤水,笨手笨脚抽了一张化妆棉出来,倒出一些水在上面,然后抬起我的下巴,开始帮我擦脸。 他的样子很轻柔,原本我很生气,可是突然被他那滑稽的样子弄得笑起来,想要接过来自己来。 心里想的是,我就多擦些,过敏了更好,他总得送我去医院,那时候逃跑,胜算大一些。 可是骆安歌摁住我的手,呼吸吹在我脸上:“别动,我帮你擦。” 我只好不动,自讨苦吃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 “我的阿忧已然这么清纯,可是我老了,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他低着头给我看,果然是有几根白头发夹在里面,不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光看他那张脸,我以为也就是三十岁上下。 骆安歌又帮我擦眼霜和乳液,缓缓道:“所以阿忧,我真的不能再等了。人生没有几个八年,我不能容忍你在别的男人身边。” 我冷哼一声:“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会放过康哥哥的。” 他无奈笑起来:“阿忧,我只是个商人,我不能影响上面的决定。我只能跟你保证,这八年来的事情,不会有人抓着不放。” 我有点赌气:“我不要你的保证。” 他看着我:“那你要什么?” 我有点想哭:“我要康哥哥没事。” 他蹲在我面前,把脸埋在我腿上,过了很久,他直起身子:“阿忧,八年前的事情,不止我们这里,美国和金三角那边也有案底……现在是严打,就算神仙老子也没办法。” 我恨恨地看着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直眉笔,讨好地问我:“我帮你描眉,好不好?我们阿忧的眉毛,那是最好看的。” 我推开他站起来,快步往外走:“骆安歌,既然你不能做到,那就放我走。你把我软禁在这里,要是康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内疚死的。” 他在后面大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停下脚步,拉开门的瞬间,两个铜墙铁壁的胸膛挡住我。 我后退了两步,扭过头去看骆安歌:“你是要比我死给你看,是吗?” 他走过来,看了看门口的保镖,目光停驻在我脸上:“也许,你应该先见一个人。要是见完了你还想走,我不拦你。” 我没想到这么轻易骆安歌就带我出门,虽然一路上他都牵着我,但是我的眼睛可没闲着,一直在找逃跑的机会。 到了一处顶级私立医院,骆安歌牵着我下车,看我狐疑,他搂着我解释:“这是全中国都是最有名的整形医院。” 我点点头,来这里干什么,要把我百分百整成伊阑珊的样子是吗,要我彻底当替身是吗? 到了大堂那里我提出来要上厕所,骆安歌应该没怀疑,他揉了揉我的刘海,问我:“是不是水喝多了,一头小水牛。” 我点点头,装作内急的样子寻找卫生间,可是他并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揽到他怀里,亲了亲我的头发:“医生办公室有卫生间,公用的不卫生。” 我挣扎,说憋不住了。 骆安歌突然坏笑着把手伸到我小腹那里,而且还有往下的架势:“是吗,我摸摸看。”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第一次逃跑,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到了办公室骆安歌就带我去上厕所,其实我根本不想上,却还要装模作样一番。 出来他就带我跟医生见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白大褂下面是得体的职业装,我向来不喜欢涂口红的女人,可是看见她的烈焰红唇,又觉得不讨厌。 那女人看起来跟骆安歌很熟悉了,打量了我几眼:“安歌,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 骆安歌点点头:“恭喜什么,阿忧不相信我们是夫妻,你是最知道内情的人,你给她说说。” 女人有点迟疑地看着我,挑眉问骆安歌:“真要说,我可是答应了别人打死不说的。” 骆安歌态度特别不好:“不说我现在就打死你。” 女人噗嗤笑起来:“得了得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会不知道你的性子么?你要是打死我,我老公绝对跟你拼命。好了好了,你知道的,我对你向来是有求必应。” 骆安歌满意点点头,凑过来看着我:“阿忧,这位就是当年爆炸后跟你做整形手术的医生,你还有印象吗?” 我仔细看了看那女人,摇摇头,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早就料到了似的:“好了好了,你问她作甚?当时的情况万分凶险,她几次活不过来,在病床上昏迷了一年之久,怎会记得我?” 我听清楚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我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 我觉得额头微微冒汗,好像是热,又好像是冷,总之是不舒服。 我小声问骆安歌:“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你们先聊着,我很快回来。” 我快速起身,可是他拽住我,好像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阿忧,怎么会闷呢,我陪着你,永远不会闷的。” 说完这句他把我摁了坐下来,然后催促医生快点开始。 很快医生就去保险箱里拿出来厚厚两大本资料放在我面前,我坐着没动,一只手被骆安歌握着,另外一只手我放在身侧,并没有翻开看的打算。 骆安歌也不着急,他打开第一本,可是我别开了脸,我就是不去看。他这人巧舌如簧,死人都能说得活过来,我才不要上当呢。 他掰着我的脸,逼着我看那些照片。 我的脸被他弄得好疼,这两天他无数次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觉得屈辱,可是我反抗不了。 我含着泪看那些照片,一个女人血肉模糊躺在担架上,她的脸已经辨别不出来,唯一清晰可见的,是眼角那颗红色的眼泪痣。 骆安歌又翻了一页,这一次我不得不瞪大眼睛,因为我看见了汤川秀,就守在那女人身边,而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是束从轩和郑怀远。 我侧过脸去看骆安歌,他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还是一个女人,这一次她浑身上下全裹满了纱布,看起来像是木乃伊。有医生拿着笔在她脸上画着什么,下一张照片里很多医生围着她,看起来像是在手术。 再往下翻,我就看见了我,也看见了芒康。 骆安歌合起这一本,又把下一本翻开,这一次不用他强迫我也自己看了。全是医院的手术单,家属签字那里,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汤川秀的名字。 而与患者的关系那里,写着兄妹。 我仔细看那些单子,最多的就是整形和植皮,患者名字那里写着三个字:伊阑珊。 那三个字像是利刃一样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骆安歌。 他翻开最后一页,医生的鉴定结果那里,写着:重度失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骆安歌找人提前做好的。 现在的ps技术可厉害了,组织里有一个姑娘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骆安歌叹息一声,轻轻抱着我,拍着我的背:“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那女人看我的样子,不敢再继续给我看,只是说:“骆太太,我以医生的职业和我的生命起誓,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要是欺骗你,我就天打五雷轰。”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骆安歌怀里。 “这八年安歌怎么过来的我很清楚,你们好不容易团聚,可千万别再胡闹了。有时候,有的人你只能拥有一次,千万别到了追悔莫及的时候才后悔。” 我泣不成声,哭得瘫软在那里,骆安歌语气就不太好,对着那女人吼:“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你看把她吓的。” 女人有点委屈:“我还不是怕你……” 骆安歌越发不耐:“生死我命,你来啰嗦。” 他扶着我站起来,揽着我的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看他:“我们……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他点点头,我摇头表示不相信:“不可能,康哥哥说过了,我跟他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从未分开过。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很多事情了,但是他绝对不会骗我。” 我指着眼角:“而且你看,伊阑珊是有眼泪痣的,我并没有,这说不通。” 骆安歌有点无奈了,揽着我往外走,进了电梯他抱着我:“你还是不相信吗?” 我当然是不相信的,我绝对相信芒康不会骗我,汤川秀也不会,但是我又没办法解释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是汤家最后一点希望 骆安歌有点无奈了,揽着我往外走,进了电梯他抱着我:“你还是不相信吗?” 我当然是不相信的,我绝对相信芒康不会骗我,汤川秀也不会,但是我又没办法解释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 一片阴影盖在我脸上,骆安歌攫住我的唇,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压在我身上,却又没有给我压迫感,只是很专注的吻我。 一开始我还能无动于衷,我还能想着刚才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地我的脑子热起来,晕乎乎的只觉得快要窒息。 很快我觉得我的心也热起来,然后我环住了骆安歌的脖子,看起来像是索取更多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安歌终于松开我,他喘息着跟我额头相抵:“阿忧,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难以接受,但是那就是真相。八年了,无数个黑夜,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也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被那些东西震撼到了,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我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就算芒康还愿意要我,我也没脸再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妻子,那么不如最后帮他一次。 然后我就被这种想法吓到了,虽然这几天芒康没来找我,但不代表他放弃我了。他并没有亲口告诉我他嫌弃我,我不能这么早就为我们的将来盖棺定论。 骆安歌自然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牵着我出电梯,很温柔问我:“今晚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我没动,他侧过脸看我,我也看着他:“你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他就凑过来问我:“想给芒康打电话是吗,他现在没时间,等他有时间了,我帮你联系他。” 为什么会没时间,芒康从来都是电话响第二声就会把我的电话接起来,为什么没时间? 骆安歌也不解释,牵着我上车,司机问去那里,他简单地说回家。 车子驶出去很大一截,我终于小小声声问:“你说康哥哥没时间,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我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芒康被抓起来了,脸汤川秀也不能幸免;芒康被人严刑拷打,他宁死不屈;骆安歌秘密指使人暗杀他,想要灭口…… 我想的心都疼了,可怜巴巴看着骆安歌,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 我更希望他给我一个痛快,这样吊着我,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骆安歌抱着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阿忧,我什么也没做。你不知道为了让他少受点罪,我求了多少人。这都是你欠我的,所以你怎么报答我?” 我现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于是低下头,对于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我一点也没把握。 好在他也没有逼我,只是抱着我,一直到家他才说:“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我不敢保证。” 进客厅两个孩子就迎上来,琉璃很高兴似的,问我明天能不能送他们兄妹去上学。 骆安歌有点不高兴:“妈妈很累,让司机送。” 琉璃嘟着嘴:“我就不,我就要妈妈送,妈妈从来没送过我们。” 我赶忙看着骆安歌,用眼神告诉他我可以送的,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他看着我,那目光像是一把手术刀,可以把我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翻个遍。我开始打鼓,莫不是他看出来什么了,莫不是他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好在他点点头,我还来不及高兴,他突然冒出来一句:“爸爸妈妈一起送。”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又没脸没皮凑过来:“我答应你了,晚上你得给我。” 我脸红起来,一把推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其实我就是想看一看新闻,要是芒康出事了,至少新闻上会报道的。 可是我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没有,我又觉得庆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骆安歌跟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两个孩子也跟过来,趴在我腿上看我。 这一幕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但是我只觉得心酸,我在这里享受着这些,可是芒康和汤川秀呢,他们怎么样了? 看我一直盯着屏幕,骆安歌接过遥控板把电视关了,拉着我坐在他腿上,问我想吃什么。 我胡乱说了几个菜,他点点头,心情很好似的,说要当一回大厨。 我有点庆幸,他进了厨房,那我是不是可以假装带着孩子去院子里散步,然后我就可以趁机溜走。 谁知道这家伙拉着我站起来:“我们一起去,你给我打下手。” 我白他两眼,我就不能有点自由时间了吗,非得这么明显的软禁我么? 进了厨房我明显的心不在焉,帮忙切菜的时候切到了手指,然后我哎呀叫了一声。 骆安歌丢下勺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了之后牵着我出来,叫管家找了药箱出来帮我清理。 其实伤口不深,只是他的样子让我有点移不开眼睛,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那么好看。当他抓起我的手帮我吹气的时候,我觉得要是别的女人,一定一早融化在这份儿柔情里了。 只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享受他的柔情。 “还疼吗?” 我摇摇头,鼻子酸酸的,特别特别想念芒康,想的心疼死了。 后来骆安歌自然是不准我再进厨房,只不过每隔两分钟他就会跑出来,看我两眼,问我疼不疼,然后又进去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不能这么无事可做,因为太容易胡思乱想,于是我走到厨房门口,小声问:“我可以去书房看电影么?” 他系着围裙,个子太高,切菜的时候样子有些滑稽,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强迫自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看着他。 他走到我面前,好像是叹息了一声:“阿忧,这里是你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知道吗?” 我点点头,被这句话弄得有点尴尬:“你就不怕我怕跑掉?” 他无奈笑起来:“你要市敢跑,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吐吐舌头,一溜烟上楼去了。 进了书房我就快速打开电脑,点开一部电影放映着,然后用组织里的暗号快速联系到了朱思。 他看见是我太吃惊了,发了很多很多问号过来,我根本没时间跟他解释,我害怕骆安歌会进来。 我问朱思家里怎么样,他自然知道我指的是芒康,可是不会为何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转换了话题问我:“找到冷月了没有?” 我告诉他冷月被骆安歌送走了,暂时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得另想办法。 朱思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问我之前我们商量的那件事还作数吗,作数就要争取时间采取行动。 我告诉他一定作数,最好是现在就能采取行动,越快越好,不管冒多大的风险,我在所不惜。 朱思就告诉了我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一一记下来,然后他叹口气:“小姐,都挂我,要是我精通网络,也不用您去冒险。” 我笑了笑:“朱思,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跟你解释,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替我照顾好家里。” 本来我还想说很多话的,可是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阿忧,好了吗,开饭了。” 我赶忙把那些东西关了,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电影网页,然后脱了鞋子缩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 骆安歌推门进来,走到我身后,揽着我的脖子,嗅了嗅:“看什么呢?” 我偏开一些让他看见屏幕,他笑了笑,伸手帮我暂停电影:“原来我们阿忧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看侦探片。别看了,我们去吃饭,做了你爱吃的菜。” 他蹲在我面前,帮我穿鞋子,然后牵着我出门。 齐光和琉璃自然是坐在餐桌边了,见了我他们很高兴,齐光现在话比较少,就喜欢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反而是琉璃话比较多:“妈妈你看,这是爸爸为你做的,你开心吗?” 我点点头坐下来:“开心。” “我跟哥哥也开心,明天爸爸妈妈送我们去学校,那些人看见你,就再不会嘲笑我们了。” 我莫名觉得难过,他们何尝有错呢,有错的是大人而已。 骆安歌做了酸菜鱼,许是他知道我的皮肤不能吃太辣,因此并没有放小米辣,味道很温和,我喝第一口汤的时候就觉得喜欢。 整顿饭骆安歌没怎么吃,一直在帮我们剃鱼刺,我渐渐放下心房,跟两个孩子聊天,听他们讲学校里的生活。 骆安歌一直专注地看着我,抛开过往的恩怨不说,我真觉得他的眼神挺深情的,里面藏了太多东西,像一个无底洞,会把我吸进去。 吃了一碗我就饱了,正准备放下筷子,骆安歌就加了一些豆角放在我碗里,用眼神示意我多吃点。 我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你喂我,好不好,我好饿。” 我脑子里轰的就炸开了,这家伙是要逆天么,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想拒绝的,可是看见他深情的眼神,看见两个孩子一脸期待,我只好夹起一块豆角喂给他。 可是这厮还觉得不满足:“阿忧,我还要。” 不知为何,听见这三个字我突然想起了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来,于是我的脸烧起来。 骆安歌立马就明白了什么,他凑到我跟前,手在我膝盖上滑了一下,沙哑着问我:“想起什么了,晚上满足你,好不好?” 我再也不淡定了,推开他站起来,说了句去看电影,小跑着上楼。 到了楼梯口还能听见骆安歌惬意的笑声…… 进了书房我快速打开电脑,深深吸口气,对自己说了句加油,然后开始了紧张的操作。 当初朱思找我商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入侵国家机密系统是重罪,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还会牵连很多人。 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要能帮芒康,哪怕要我杀人我也愿意。 可是一开始我就遇到了瓶颈,我破译不了那一层又一层的密码,做到第三关的时候我已经满头大汗。 我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放弃了就意味着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芒康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疲力竭的我终于破译了所有密码,进入了那个页面。 进去之后就简单多了,只要找到八年前芒康的资料,再进行销毁就可以。 其实骆安歌说的是对的,这八年芒康在局子里真的没有案底,但是八年前他并不是那么干净,甚至可以说劣迹斑斑。 光是他贩毒的数量和杀过的人,就足以枪毙二十回的。 我不敢再细看,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着,把芒康那些资料,一点一点抹去。 我觉得特别自豪,一直以来芒康都习惯了把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也习惯了他的保护,从未想过为他做点什么。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女侠,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不会是他的累赘。 就在胜利朝着我招手的时候,身后传来阴森恐怖的声音:“阿忧,玩得开心吗?” 我吓得跳起来,看清了是骆安歌,我手忙脚乱要关闭页面,可是不知道是心慌还是什么,鼠标突然不起作用了。我焦急地滑动着,下一秒我就彻底呆住了。 刚才被我控制住的页面,突然像是被谁远程遥控一样,而且刚才我明明已经销毁的那些数据,此刻全部恢复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应该是那边的人发现系统被入侵,此刻正在抢修加反击呢。 我吓得管不了骆安歌了,趴在那里就开始跟那边看不见的敌人开始了拉锯战。 那边看起来不止一个人,而且每个人的技术都在我之上,我已经注意到有人试图对我定位。 骆安歌走过来,看了看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对我定位的红点不断闪烁的时候,他一把推开我:“傻瓜,我来。” 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扶着桌子才站稳。 我见过骆安歌的身手,见过他的疯狂,见过他的厨艺,现在也见到了他的那双灵魂之手。 以前我见过计算机玩得好的,一双手翻云覆雨,顷刻间也许就是上千万的交易,更有甚者就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可是那些都不算,骆安歌才是大神。 只见他一双手在键盘上起落,跟谈钢琴似的,从容不迫中全是儒雅之风。 我盯着屏幕,刚才对我穷追猛打的那几人被骆安歌追得丢盔弃甲,那个红色的点闪烁的速度慢慢变弱,最后消失不见。 然后,电脑闪了一下,一切都结束了。 我有点激动,抓着骆安歌的手臂摇晃:“好了吗,好了吗,人家会不会把你抓起来?” 他冷冰冰的看着我:“把我抓起来不是更好,你就可以离开我了。” 我吓得微微后退一步,可是他快速抓住我,下一秒我们的脸就贴在一起,我就坐在了他腿上。 我是抗拒这样的亲近的,可是又没有办法抵抗,毕竟刚才他怎么说也算是帮了我。 我环住他的脖子:“骆安歌,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我哪怕再恨你,也只想过跟你同归于尽,从没想过要警察把你抓起来。” 他看着我:“真的?” 我赶忙点头:“康哥哥对我很好,要不是他,我根本活不下来。所以我必须得帮他,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脸就贴在我脖子上:“阿忧,你别骗我,谁骗我都可以,唯独你不行。就像我会骗任何人,都不会骗你。” 我似懂非懂点头,很想问一问他,那些痕迹都销声匿迹了吗,芒康暂时安全了吗? 可是我不敢问,我现在还拿捏不准他的脾气,他刚才很生气的,要是我再问,他变本加厉让芒康有危险怎么办? 后来骆安歌就带我回房间,然后他去衣帽间找了一件睡袍丢给我,像个大老爷一样的吩咐我:“去放水,我要洗鸳鸯浴。” 我蓦地红了脸,不敢看他,急匆匆进了浴室。 放水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打鼓,该怎么拒绝骆安歌,又能让他不那么生气? 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头绪,据说男人在床事上从来没有道理可言,一直都是率性而为兴之所至。 骆安歌在外面敲门,问我好了没有。 我赶忙站起来,慢慢拉开门,然后我就叫起来。 他脱得只穿着一件短裤,就那么站在我面前,赤裸裸看着我。 我有点腿软,弯腰就想跑,可是骆安歌率先一步抓住我,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 身体接触到温水的瞬间,其实我的心脏是不舒服的,我下意识就想起来,可是骆安歌爬进来摁着我,凑到我耳边:“我帮了你,你还想躲我,嗯?” 我讪讪笑起来:“骆安歌,现在还早,我们先去看电影好不好?” 他呵呵笑起来,双手过来解我的衣服:“不早了,阿忧,该洗鸳鸯浴了。” 浴室里的温度慢慢升高,我浑身热得不行,明明下意识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却也不可救药地攀住骆安歌的脖子。 就像吸毒的人,清醒的时候你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毒瘾犯了的时候,谁还管得了对错? 一开始我还能求饶,后来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骆安歌有的是办法折磨我,折磨得我瘫软在他怀里。 一个澡不知道洗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他抱我去睡觉,好像他还给我唱歌,唱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彻底睡了过去。 我是被琉璃的声音弄醒的,睁开眼就看见她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扯我的被子:“妈妈是小懒猪,再不起床我跟哥哥要迟到了。” 我精疲力竭坐起来,浑身像是被人拆开重组了一般的难受,更让我难受的,是锁骨上的青紫痕迹,随着琉璃的拉扯落入眼帘。 我难过了几秒钟,骆安歌就拿着我的衣服进来,让琉璃下楼去通知司机十分钟后出发。 卧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蓦地尴尬起来,昨晚的那些情景仿佛电影镜头似的一一在眼前来来去去,我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这才敢看骆安歌:“你把衣服放着就出去吧,我自己来。” 他并没有照做,而是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抱着我:“傻阿忧,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害羞的。来,我帮你穿衣服。” 我瑟缩了一下,可是他扯开被子,然后他的目光深邃起来,盯着我身上的痕迹看。 我赶忙蒙住他的眼睛:“骆安歌你不许看,你出去……” 他笑着抓住我的手,下一秒钟他就抱着我躺倒在床上,我吓得喊起来,昨晚在浴室他是如何疯狂我可没忘记,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了才甘心的。 好在骆安歌并没有把我怎么样,不过帮我穿衣服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很危险的话:“阿忧,送孩子回来再吃你。” 一路上齐光和琉璃好开心,不过像他们这种有教养的孩子,就算高兴,也不会大喊大叫。 他们高兴,就是盯着我看,然后一直笑。 琉璃坐在我腿上,笑着问我:“妈妈,以后每天你都会跟爸爸一起送我们,晚上再来接我们回家吗?” 我下意识就去看骆安歌,他握住我的手,对两个孩子解释:“妈妈肯定会跟爸爸一起接送你们。” 齐光看着我:“真的吗?” 我不说话,骆安歌在我手心捏了一下,我只好敷衍了事:“嗯,真的。” 康城第一小学算是康城最好的小学,这所百年名校曾经培养出了很多名人,当然包括骆安歌和他身边那群人。 下了车骆安歌牵着我,我牵着齐光,齐光又牵着琉璃,看起来倒是颇像一家四口。 以前我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我跟康哥哥生一双儿女,到哪里都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 哪里想得到,第一次有一家四口的感觉,是跟另外的男人还有他的一双儿女在一起。 进校门的时候两个孩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自然有人窃窃私语,骆安歌本来就是很耀眼的那种男人,放在哪里都是要发光发亮的,更别说他那两个高颜值的儿女。 遇到几个小男生,琉璃堵住人家,语气不太好,骄傲里还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喂,你们可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我妈妈。谁以后要是再说我是没妈妈的孩子,我跟他拼命。” 那些孩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琉璃,有点害怕似的,瑟瑟缩缩走了。 我跟骆安歌站在教室外面,看着两个孩子背着小书包欢快地走进教室,齐光倒是直接进去了,琉璃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拉着我的手晃啊晃:“妈妈,我好爱你哦。” 她抱了抱我,后退了两步,然后大步流星走了。 我捂着嘴哭起来,心疼得无以复加,骆安歌揽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家,嗯?” 回到家管家就候在门口,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下意识就以为是芒康找来了,心里难免有点窃喜。 骆安歌低声问管家出什么事了,管家就说家里来了警察,已经等了好大一会儿了。 我突然吓得跳起来,抓住骆安歌,颤抖着问:“是不是昨晚的事被他们发觉了,他们会不会把你抓起来,要不你躲一躲吧。我去跟他们说,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说完我才发现骆安歌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好像是感动,又好像是庆幸,他轻轻抱住我:“傻阿忧,能有什么事,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一直在睡觉。” 然后他看了看管家:“进去吧,我马上到。” 从车库到客厅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可是我觉得像是走一辈子似的那么漫长。我一直在想,如果骆安歌被我连累了,我该怎么办? 进了客厅就看见三个警察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两鬓斑白正在喝茶的男人抬起头来,看见我的瞬间他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 然后他激动得站起来,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阑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被这景象吓一跳,这男人看起来快六十岁了,难道他认识我?他为什么叫我阑珊? 男人眼眶快速红起来,抓着我的手就不放,尾随他来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咳嗽了一声:“伊局,咱们别激动。” “废话,我女儿回来了,我能不激动吗?” 那男人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我的时候脸上换上了一种挺好看的笑:“阑珊,我也挺高兴,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有没有想哥哥啊?” 他就要来抓我,被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一把推开:“去去去,我女儿回来你瞎激动什么?”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骆安歌扶着我,对抓着我的男人说:“爸,您别激动,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爸? 骆安歌的爸爸不是骆明泽吗,什么时候变成这人了? 过了几秒钟我明白过来,他应该是伊阑珊的爸爸,骆安歌跟伊阑珊是夫妻。 大家全都坐下来,伊局长目不转睛看着我,然后我突然看见他落下泪来:“原来我的女儿没死,原来你还活着,真好,爸爸真高兴。” 我看着骆安歌,骆安歌舒舒眉:“这是咱爸,你还记得吗?” 我肯定是摇头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候自称是我哥哥的男人清了清嗓子,看着骆安歌:“是这样,昨夜接到上级部门通知,我们的系统被黑客入侵。我们根据各种数据查询后得知,那个ip地址就来自您府上,所以请您回去协助我们调查。” 我作势要站起来,骆安歌摁住我:“周队长,虽然我是依靠互联网起家,但我不是黑客。昨晚我跟我老婆一直在卧室……” 男人反问:“你们在卧室做什么?” 骆安歌笑起来:“合法夫妻在卧室做什么,周队长不会不知道吧,当然是做爱做的事了。” 那男人有点尴尬,做笔记的那年轻小伙也觉得这么记录不合理,于是停下笔。 伊局长使了个眼色,周队长就不说话了,不过目光一直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个透彻。 伊局长叹口气:“安歌啊,阑珊回来了你怎么瞒着我啊?” “爸,这件事是我欠缺考虑,对不起。您知道的,我爷爷的事情,我一直忙着。” 伊局长看着我:“既然阑珊回来了,那我想带她回去看看她妈妈,还有姐姐姐夫,你看方便吗?” 骆安歌为难地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问:“爸,我能单独跟您说几句话吗?” 伊局长点点头,起身率先朝着外面走去,骆安歌抱了抱我,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一走我就特别无所适从,连手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 周队长死死盯着我:“阑珊,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我是你周哥哥啊,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的,你还记得吗?” 我摇摇头,想起什么,突然说:“对不起,我叫汤无忧,我不是伊阑珊。” 正在做笔录的小伙子噗嗤笑起来,周队长怒目而视:“滚蛋,谁让你笔录了?” 然后他试图跟我聊以前的一些事情,比方说小时候我们一起掏鸟蛋结果被马蜂蜇,比方说高中时候有一个男生欺负我他帮我狠狠教训了人家一顿,比方说我前男友出轨被我捉奸在床我如何着了魔要用剪刀去剪了人家的命根子…… 听到这里我突然噗嗤笑起来,他也笑起来,忽而问我:“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故意岔开话题:“你刚才说你们的系统被黑客入侵,很严重吗?” 他看了看外面,捂着嘴凑过来:“我只告诉你啊,你得替我保密,否则伊局知道了非得弄死我。昨晚遇到挺厉害一黑客,把我们的系统里一些重要资料销毁了,上面很生气,明令我们严查,务必抓到凶手。” 我心里有了底,也就没再问,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看了看外面,伊局长和骆安歌还在说话,看起来并没有很快结束的意思,我一横心,问周队长:“既然你说你是我哥哥,那你可不可以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他啊了一声,问我怎么不用自己的,我并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笑了笑,很爽快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我心里难掩激动,接过来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撞翻了茶杯。天知道这几天骆安歌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可以容许我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许我碰手机。 我说了句失陪,快速朝着洗手间走去,反锁上门的瞬间我赶忙打开水龙头,然后给芒康打电话。 我从来没那么紧张过,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此刻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幸福。 就算以后我们再不能在一起了,就算他嫌弃我,我也觉得无所谓,只要知道他好好的。 可是高兴才从心底涌上来,很快就消散了,因为芒康的电话竟然关机。 我打了好几遍,就跟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打,可是都是关机。 我不敢多想,又给汤川秀打,好在这一下倒是打通了。 他好像知道是我,我刚喂了一声,他就问我:“是阿忧吗,是阿忧吗,我是哥哥,你别吓哥哥。” 我委屈得哭起来:“哥哥,哥哥,你们那边还好吗?” 他却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你是不是在骆安歌身边,他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语气难掩疲惫,我就着急起来,这几天骆安歌并没有阻止我看新闻,并没有坞城那边任何人任何事的新闻,但正是因为没有,我才惊心。 咱们的时局就是这样的,能公开的事情,证明都没坏到哪里去。 不能公开的,上不了台面的,才是最没法挽回的。 我说我一切都挺好的,汤川秀这才松口气:“那就好,你乖乖在康城待着,我们这边一切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嗯?” 这样就不对了,骆安歌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汤川秀和芒康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为什么会让我好好在骆安歌身边待着?为什么绝口不提来接我的事情?为什么芒康会关机? “哥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康哥哥出事了,为什么他的电话会关机?你们为什么不来接我,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问得心惊胆战,明明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免不了胡乱猜测。尤其是汤川秀不说话的时候,一种痛从胸口蔓延开来,撕扯着全身的神经,我蜷缩在角落里,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那边叹息了一声:“阿忧,有些事是哥哥错了,是哥哥太一意孤行。坞城这边的事你就别管了,骆安歌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你,更会保你平安。你是汤家最后一点希望,汤家再经不起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了。” 这已经算是给了我解释,解释了为何这几天明明知道我在骆安歌这里却不来接我。 我忍不住哭起来,八年来我们三个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一起走过来,我病危的时候我难过的时候我高兴的时候,都是他们陪着我。 没想到到了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却要把我推开,美其名曰为我好。 “汤川秀,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你凭什么以为我不能跟你们吃苦,不就是死么,死有什么好怕的?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把我推开,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阿忧,你听哥哥说……” 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是骆安歌的声音:“阿忧,阿忧,你在里面吗?” 我快速挂了电话,然后抄起冷水下把脸,摁了冲水键,这才拉开门。 下一秒就被人抱住,骆安歌身上的味道强烈的冲刷着我的鼻息,他的声音夹杂着焦急:“出什么事了,怎么把自己关在里面?” 我微微有些愣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抱住他的腰。 骆安歌任由我抱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我在哭,他松开我,抬起我的头,就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周帆?” 我摇头,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原来背着我他跟汤川秀之间是有协议的,他保我平安,代价就是我必须待在他身边。 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因为他一直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最主要的是,我完全不知道,在捅向我最爱的两个男人的那些刀子里,有没有骆安歌刺出去的,他又刺出去了几刀? 我发现现在的我必须胆小,什么都不敢想,而且学会了自我安慰,像一个傻瓜似的,总觉得一切都会按着我预期的方向去发展。 骆安歌叹口气,帮我擦了擦眼泪,可是我哭得根本止不住。 他无奈极了,低下头一点一点吻干我的泪,最后他的唇辗转到了我唇上。不过却不是以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撕扯,而是很温柔的吮吸,好像怕弄疼我似的。 我有点懵,环着他的脖子,像是缺氧的那条鱼,他就是我的氧气。 这个吻有点缠绵,我不再抗拒他的激情,甚至学着回应他,当他要撬开我的嘴的时候,我像蚂蝗一样死死吸附着他。 骆安歌自然是欣喜的,一把抱起我,迈进卫生间把我放在洗漱台上,捧起我的头吻我,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阿忧,我爱你,我只爱你。” 我承受着他的热情,等到他松开我,我才喘着问:“骆安歌,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看着我,看了几秒钟,最后点点头。 我深深吸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可不可以为了我,就当时为了我,帮一帮芒康?” 他的目光瞬间就变了,我赶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这八年来我怎么过来的,要是他出了事,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会死的,你愿意看着我死吗?你要是愿意,那我就去死。” 说着我就挣脱开他要往外走,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是真枪实战,骆安歌这伙人绝对不是汤川秀和芒康的对手,绝对不是。 但是来阴的,我们就输了。 我只能再赌一次,每次在骆安歌身上下注我都输,但是这一次我真是没办法了。 骆安歌一把拽住我,把我抵在墙上,我被他禁锢着动不了,而他的呼吸就像小刷子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阿忧,你是不是拿准了我爱你,就会纵容你,容许你提任何无理要求?”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卧底吗? 骆安歌一把拽住我,把我抵在墙上,我被他禁锢着动不了,而他的呼吸就像小刷子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阿忧,你是不是拿准了我爱你,就会纵容你,容许你提任何无理要求?” 我惊诧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微微有些愠色,我心一沉,莫非她不打算答应我,那我该怎么办? 他的指腹摁在我脸上,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我要是不答应你,你就打算逃跑是不是?” 我浑身战栗着,学着他的语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理直气壮:“骆安歌,你不就是拿捏好了我只能求你么?你说我失忆了,你说我们是夫妻,你说我们以前如何如何恩爱,你说要我什么都别管……真是可笑,更他们要是出了事,我会什么都别管么,除非你一辈子关着我别让我出去。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后悔。” 也许是我的话说的太那个,他被我逗得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脸:“怪不得会回吻我,我倒是很想听一听,你打算如何要我后悔?” 我冷笑一声:“骆安歌,你不是最爱我吗,那我算不算你最重要的人?” 他目光深邃,毫不犹豫点头。 我说:“那我就让你失去你最重要的人,别人我是没有办法了,但是自杀我还是会的。任你看官再严厉,我总能找到机会。” 你要让我失去最重要的人,那我也让你失去你最重要的人,反正我不亏。 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公子,伊局长他们要走了。” 骆安歌答应了一声,松开我,目光却锁在我脸上:“汤无忧,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最好别逃跑,否则在你让我后悔之前,我一定先让你后悔。” 他率先走了出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我才虚脱一般坐在地上,笑着笑着就哭起来。 我出来后伊局长他们三个人就告辞离开了,没再提请骆安歌回去协助调查这样的话,临走很客气跟骆安歌握手。 伊局长抱了抱我,语气伤感:“阑珊,爸爸在家里等你,做你爱吃的菜。” 他们走了我就想,不能面对骆安歌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情来,谁知道我还没有开口,他就走过来揽着我往楼上走。 卧室门还来不及关上就被他抵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砸下来,我承受着他给与的狂风暴雨,很快迷失了自己。 因为太累了,我没起来吃中午饭,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下楼就看见骆安歌坐在沙发上,他的助手站在旁边给他汇报工作:“公子,最新的新闻就是这样的,您看,咱们要插手吗?” 骆安歌合起文件,摇摇头:“新闻我们不用管,只是有一条,不能叫阿忧看见。” “是,我这就去处理。” 不能叫我看见,是什么新闻呢? 一定是和芒康有关,这几天他们一直没来找我,他们明明知道我就在骆安歌这里,却没有来找我,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了我?还是说明他们放弃我了? 我过了一会儿才下楼,骆安歌抱着我坐在他腿上,问我饿不饿睡饱了没有之类的。 我白他一眼,要不是他禽兽不如,我会累到连吃饭都起不来么? 他嬉皮笑脸的:“阿忧,以后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折磨的你下不了床。” 我点点头:“骆安歌,我由着你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芒康和汤川秀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电视新闻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没说话,于是我的心沉下去,沉到看不见底的深渊。 我看着他,莫非坞城出事了,莫非刚才他说的不能叫我知道真的和芒康有关? 我尽量不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骆安歌终于开口:“刚才你提的条件我会考虑,也请你考虑我提的条件。” 我沉默,过了十秒钟说:“骆安歌,等事情全部结束了,好吗?” 下午我们去接孩子,学校门口聚集了太多的人,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好像一直有人跟着我们似的。可是等我回过头去看,又都是些陌生面孔。 骆安歌好像很害怕我走丢似的,一直揽着我,帮我阻挡着周围人的拥挤,我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他很满意我的样子,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没满足你是不是,晚上包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永远都是这样,前一秒还跟你客客气气,下一秒就可以死皮赖脸说一些下流的话出来,关键是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他那张妖孽的脸,竟然也那么和谐。 我恶作剧在他胸口咬了一下,他果然不淡定了,跳将起来摁着我的头,压低了声音威胁我:“敢撩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自然是有恃无恐的,这里是学校,那么多学生家长,骆公子就算只手遮天,还能用强不成? 谁知道这厮还真的不要脸到家了,突然捂着肚子,直呼肚子疼。 我自然知道他是骗我的,就甩开他,要他去卫生间我去接孩子。 他拽住我,贼兮兮的:“阿忧,你陪我去。” 我还没傻到送羊入虎口,去了卫生间,谁知道这衣冠禽兽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骆安歌不管不顾拖着我就走,我挣扎着不让他得逞,谁知道他凑到我耳边:“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着啊?” 我看过去,果然发现很多人都看着我们,我就有点脸热起来,挣扎也变得有些装模作样。 到了卫生间骆安歌想也没想就把我推进去,康小的卫生间都是格子间那样的,而且是密封的,当骆安歌抱着我进了一间的时候,我完全相信他可以在这里做出更禽兽的事情来,我完全后悔了,不该撩他的啊,这不是找死么? 他的动作很快,我骂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已经被他摁在墙壁上。 我大骂了一句你大爷的,骆安歌已经掀开我的裙子,然后我听见金属扣解开的声音,然后他就贴过来:“阿忧,你知道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有安全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我掐着他的手臂,本来是想要他放开我,谁知道却让他变本加厉起来,正在这当口,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在里面?” 我推搡着要骆安歌起来,可是他摁着我,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喘息着低声喊了一句:“别管……” 他还觉得不满足,死死贴在我背上,呢喃着:“阿忧,阿忧,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向来时间绵长,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他很快结束了,却并没有松开我,贴在我耳边问,一只手在我小腹上打圈:“阿忧,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一个小宝宝里?” 我吓得跳起来,刚才的迷乱也全部清醒了,蓦地推开他。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八年来每次跟芒康亲近我都会呕吐会浑身痉挛会昏迷,为什么跟骆安歌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芒康那么爱我,他现在风雨飘摇,我凭什么心安理得在骆安歌身边享受这一切,我跟残花败柳有什么区别? 骆安歌并没有发现我的情绪变化,他以为我是因为害羞,只见他温柔的帮我拉上裙子,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我擦拭,确定没有什么痕迹了,才牵着我出来。 到了教室齐光和琉璃正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教师站在他们身边,齐光倒是没显示出什么来,琉璃有点不高兴,大约是以为我们不会来接他们。 看见我的瞬间她哇一声哭起来,我以为她要跑过来扑在我怀里哭,谁知道她推开我一溜烟往外跑,嘴里说着:“哼,妈妈是坏蛋,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我也不要爸爸了。” 我愣了一下,骆安歌无奈地一把抱住奔跑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哄着。 那老师走上前来,跟我握手:“骆太太您好,琉璃今天一直挺高兴的,放学还跟我说爸爸妈妈一起来接她。谁知道你们一直没来,她就不高兴。” 我有点尴尬,骆安歌这个王八蛋,都是他干的好事。 我礼貌地跟老师了解两个孩子的情况,知道他们从进学校的一天起都是全面发展出类拔萃的,稳坐年纪第一二名。 我觉得挺欣慰的,连我都不知道这种情绪从哪里来。 老师离开后,琉璃还在哭,齐光有点无奈,悄悄跟我说:“妈妈你别管妹妹,她完全被太奶奶惯坏了。” 上了车琉璃还是不跟我说话,骆安歌哄了好大一会儿,小姑娘还是气哼哼的,直到我主动跟她认错,她才勉强看我一眼:“哼,你要是请我吃过桥米线,我就原谅你。” 我还以为要提什么要求,原来就是吃过桥米线,我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那家店我就有点蒙了,店名叫伊人阑珊,一看就是骆安歌为了讨他老婆欢心而弄的。 我很自然地牵着孩子们走进去,却突然发现明明是晚饭高峰期,但是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莫非是味道太差所以没人光顾? 齐光看出我的疑虑,缓缓地给我解释,这家店从来不接待外来客人,八年来每天都开门,但是除了他们自己人,从来不招待别人。 我觉得骆安歌真是有病,八年来房租出要钱吗,材料不要钱吗,人工不要钱吗?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不过这家店的味道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过桥米线,一碗见了底,我还觉得意犹未尽,正准备吃点泡黄瓜,骆安歌就摁住我的筷子:“胃不好,不许吃了。” 我可怜巴巴看着他:“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他坚定地摇头:“不行,阿忧,明天再带你来吃。” 我无奈只好放下筷子,真是小气,有那必要么?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扭过头来,指着我,示意我不许偷吃。 他喊了一声爸,声音渐渐消失在包间里,我正准备拿起筷子,齐光已经抢先一步把筷子塞给我,示意我快吃。 我真是爱死他了,风卷残云般吃了好几块,虽然辣的够呛,但是很好吃。 琉璃嘻嘻笑着:“妈妈是馋猫。” 我不管她的嘲笑,这时候填饱肚子才是顶重要的事情。 正吃得开心,门口传来骆安歌的声音:“背着我偷吃,好吃么?” 我吐吐舌头,竟然这么快就回来,竟然被抓了现行,现在想反驳也是于事无补了,索性爽快地承认。 骆安歌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抽了纸巾帮我擦嘴,然后问我:“爸爸让我们明晚过去吃饭,你看行吗?” 我可有可无的点头,趁他不备又夹起一块黄瓜塞到嘴里,任何时候只有吃饱了,才能做其他事情,这是芒康教我的。 过了几秒钟我才想起来问骆安歌是哪个爸爸,是骆明泽,还是伊局长,这一点我得搞清楚。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反倒是齐光冷哼一声:“当然是去外公家吃饭啦,我们才不爱去爷爷家呢。” 这么说就是去伊局长家,也就是伊阑珊的爸爸家。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去呢,明显我不是伊阑珊,是他们认错了。 我最怕的就是应酬,况且我是顶着另一个女人的身份去吃饭,到时候一定很别扭。 可是转念一想,要是我承认自己就是伊阑珊,那么伊局长应该会答应我的某些要求吧? 回到家骆安歌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游泳,别墅里有专门的游泳池,而且是室内的,特别豪华。 不知道是不是骆安歌交代了什么,两个孩子都没有提要我下水的事情,我就在一边看着。 不得不承认骆安歌的身材真是超级棒,倒三角的后背媲美顶级男模,更别说八块腹肌和那迷人的胸肌。我看着看着就想起芒康来,以前他也是爱游泳的,而且技术很好,自从他身上有些地方的皮肤给我之后,他也不爱游泳了。 他为我牺牲的太多太多了,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一只囚鸟一样被囚禁在骆安歌身边。 四嫂送果汁过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快睡过去,她拍醒我,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摇摇头,就看见骆安歌围着浴巾走过来。 我略一思索,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趴在他怀里问:“好困,我想去看电影,可以吗?” 他嘿嘿笑两声:“看什么,侦探片?” 我怕他发觉我的意图,就无所谓的说:“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 他抱紧我,摩挲着我的头发:“阿忧,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没必要事事征求我的意见。” “那就是可以去咯。” 他笑着点点头,凑到我耳边:“我答应你,但是晚上你的让我欢喜。” 我脸热起来,一把推开他:“你是不是疯了?” 他把我扯过去,斩钉截铁:“我是疯了,你不是不知道。所以你要乖一点,不要让我操心,否则我就让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下不了床。” 这赤裸裸的威胁,我简直要吐血,于是推开他,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然后出了泳池。 进了书房我不敢关门,以防骆安歌来了我能最先听见声音,可千万别像上次一样一点准备都没有。 照例点开一部电影,我等了好久朱思才出现,一来就问我怎么有空上线。 我没再问他芒康怎么样,只是要他告诉我坞城现在是什么形势,是好还是坏,家里好不好。 他很快就回复我,要我别操心,一切都挺好的。这一次他倒是主动提起了芒康,说芒康的复建很成功,医生说再来一段时间就可以下地行走了,要打架耐心等待。 我是期待他再跟我说一些芒康的事情的,也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谁贴身照顾他,他那人比较挑,会不会发脾气,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朱思却不肯再说了,拐弯抹角问我这段时间骆安歌这边有没有什么动作,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我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汤川秀授意的,我顾不了那么多,朱思绝对是可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我说没有,朱思就沉默,过了一会儿问我,骆安歌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人,或者能不能看到他的文件,能不能打开保险箱之类的。 我认真的想了想,前两条好像都没有,至于保险箱,上一次我倒是打开过,只是不知道骆安歌换密码没有。 朱思沉思了一会儿,说保险箱这条还是放弃了,经过上次的事情,骆安歌绝对不会再把重要的东西放进去。 我突然有点明白过来,汤川秀和芒康不来接我,是不是要我在骆安歌身边当卧底啊? 不过我没问朱思,我怕他为难,我怕答案如我所料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高兴。 我看了看时间,不敢再继续下去,怕骆安歌突然出现。 朱思就提醒我,这两天骆安歌跟坞城政府签订了两份很重要的文件,要我无论如何想方设法拿到骆安歌的私章。 他说只要拿到私章,我们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我答应了下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赶忙关闭网络,点开电影画面。 很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火热的唇辗转到我的锁骨上,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我想你。” 我瑟缩着,想起那些画面就浑身都疼,也不知道骆安歌是不是有钢筋铁骨,怎么都不会累似的。 我越是躲避,他越是得寸进尺,我避无可避,只好由着他:“骆安歌,你有点出息没有,天天地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女人身上,有意思么?” 他嗯了一声,唇越发往下,咬住了我的肩带往外扯,一只手滑进我裙子里。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一声对他而言像是鼓励,让他越发的放肆起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外面响起琉璃的声音:“爸爸,你跟妈妈躲在书房干什么,我要妈妈讲故事哄我睡觉。” 我赶忙抓住时机推开骆安歌,跳起来理了理裙子,白这个禽兽两眼,然后一溜烟出了书房。 琉璃身上香喷喷的,我搂着她躺在那张粉红色的梦幻的公主床上时,很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我说完了八个故事她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甚至兴致高涨,问我想不想欣赏她的奖状。 我早就困得小鸡啄碎米了,别说奖状,现在就是拿粉红色的票子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感兴趣。 最后还是骆安歌拯救了我,而且他真的很有本事,随便讲一个故事,小姑娘就跟被催眠了似的,很快睡着了。 骆安歌抱着昏昏欲睡的我出来,无奈地笑:“傻瓜,咱们这姑娘就是个混世魔王,得用非常手段。” 我嗯了一声,等他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我蜷缩起来,很快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被人弄醒,我有点不高兴,一巴掌打在罪魁祸首的胸上,结果自己的手被震得生疼,他却一点事没有,自顾自扯我的睡袍。 “骆安歌你王八蛋,扰人清梦。” 他嘿嘿笑着,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我的傻阿忧,我这叫随时随刻都在爱你,难不成你不高兴?” 我欲哭无泪,被猪拱了,你会高兴吗? 第二天我自然是起晚了,骆安歌已经送孩子回来,我还在呼呼大睡,他拽着我起来,说要带我去公司。 我迷迷糊糊的,连他帮我穿衣服和洗漱擦脸也是无动于衷,最后被他整个的抱下楼,直接塞进车里。 上了车我继续倒头就睡,骆安歌抬起我的头让我躺在他腿上,然后他才跟秘书讨论等下的开会内容。 本来我没打算偷听的,我是真的困,谁知道骆安歌问:“跟坞城那边的合同,应该没问题了吧?” 秘书说:“公子放心,一切尽在我们掌握中。虽然这一次利润少了点,但是前景可观。纵观国内,再也没有比我们合适的合作企业了。” 骆安歌点点头:“盯紧点,汤川秀那边,始终蠢蠢欲动……北京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公子放心。” “过几天我亲自过去,要不然不放心。” “那公子要带着少奶奶过去吗?” 骆安歌摸了摸我的头:“还在考虑。” 我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心里打起了算盘,他们所谓的收尾阶段到底指什么,一定是很重要,不重要的话骆安歌不会亲自过去。 他说汤川秀蠢蠢欲动,昨晚朱思也叫我偷骆安歌的私章,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公司骆安歌拍了拍我的脸,我睡眼惺忪被他抱着进了电梯,看见外面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我吓得瞌睡也醒了,立马推开他就跳下来。 他心情很好似的,一把揽着我:“怎么,怕了?” 我白他两眼,放我在家里睡觉不好么,为何偏要把我抓来公司? 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在我耳边吹口气,惹得我战栗起来,他才说:“等下你就知道了,算是惊喜。” 我也没有多想,出了电梯就被吓一跳,清一色脸蛋身材都是一级棒的姑娘对着我们微微鞠躬,用标准整齐的声音喊:“欢迎少奶奶来公司视察。” 我面上一热,死死拽着骆安歌的臂膀,丫的是不是有病,搞什么形式主义? 他挥挥手,解散了那些人,这才牵着我往会议室走:“这不是为了讨你欢心嘛?” 我嗤之以鼻,我的欢心就那么重要么?他要是知道他死了我最欢心,会麻利的去死么? 进了会议室就看见很多人在里面,大部分我是不认识的,只有雷五和龙六我算是见过,而坐在他们身边女人,看起来跟骆安歌长得有点像。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全部人都站起来,骆安歌挥挥手要大家坐,这才牵着我坐下。 我有点局促,尤其是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龙六冲我挥挥手,用口型喊了一声三嫂;反倒是雷五板着脸,一副我会吃了骆安歌的样子瞪着我。 我也丝毫不示弱瞪着他,他算什么东西,在坞城的时候骆安歌干的那些坏事,他们几个没少掺和。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骆安歌正听助手汇报着什么,却还不忘抓住我的手,我想谁都看出来他很看重我,唯独那个雷五,对着我翻白眼。 我有点生气,他奶奶的谁愿意平白无故被人拖着来这该死的会议室,我还不如窝在床上睡觉呢。 换言之,谁愿意跟在骆安歌身边,要不是有所图,要不是暂时没办法,谁他奶奶的愿意看他一眼? 我们还在对视,其他人选择性忽略我们,交头接耳谈论起了别的话题,骆安歌咳嗽了一声:“老五。” 雷五恶狠狠收回目光,蓦地站起来:“三哥,虽然今天我来了,但是不代表我同意您的做法。谁都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三嫂,三嫂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您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您现在要把那些东西给她,不等同于把您的命给她么?” 骆安歌死死盯着雷五:“我早就说过,她要我这条命,随时可以拿去。” 雷五越发着急:“三哥,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哪里是三嫂了?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鬼迷心窍呢?” 龙六站起来:“五哥,鬼迷心窍的是你,这明明就是三嫂。虽然脸是有点改变,但是就是如假包换的三嫂。” 雷五叹口气,看向坐在他们身边的女人:“玺宝,你来说句公道话。” 原来她就是骆安玺,果然是骆安歌的妹妹。 骆安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家,淡淡的开口:“我觉得无所谓啊,哥哥喜欢就行。” 其他人随着附和,骆安歌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他示意助手宣读文件。 当我听到骆安歌决定把他名下的股份全给我的时候,我终于知道雷五那什么那么生气了,别说他,连我都觉得骆安歌一定是吃错药了。 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助手问有没有人有意见的时候,龙六带头鼓掌,然后大家开始鼓掌。 我蓦地站起来,看了骆安歌两眼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被人抓住,他用力一拉,我就坐在了他腿上,他的唇就贴在我耳畔:“想去哪里?” 我挣扎不开,就看着他:“骆安歌你是不是有病,你给我那些作甚,我不需要,我也看不上。” 他似笑非笑:“哦,为何看不上?” 我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他我为何留在他身边吧,暂时还不能撕破脸,我得把自己伪装得很无辜。 看我不说话,他笑起来:“是不是觉得不想欠我,没关系,钱债肉偿,我记在账上,到时候本息一起算。” 许是我们之间的气氛太暧昧,龙六吹声口哨,提醒大家该干嘛干嘛,那些人纷纷清醒过来似的,起身出去了。 雷五并不想走,被龙六拽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骆安歌,我心平气和看着他,又一次表达我不想要的决心。 说实话,那笔钱有多可观我是知道的,毕竟阑风集团的股价高的离谱。可是我知道,不属于我的东西,一分也不能多拿。再说,芒康和汤川秀有的是钱,我还真看不上骆安歌这点。 骆安歌抱着我微微晃动着:“我来猜一猜,你不想要的真实原因。因为你并不是安心留在我身边,你之所以不逃走,是因为我这里还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是吗,阿忧?” 我内心的震惊简直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虽然指甲快把手心掐破了,我还得端着,还得淡漠的看着他,冷笑一声:“骆安歌,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那好啊,你现在就放我走,我们两不相欠。” 说着我就挣脱他站起来,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被人从后面拖住。 我哭起来:“骆安歌你王八蛋,你放我走……” 他死死抱着我,箍着我的脖子,火热的唇辗转到了我的耳畔,呼吸急促:“阿忧,对不起,对不起,我口不择言。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怕你离开我……”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下跪 他死死抱着我,箍着我的脖子,火热的唇辗转到了我的耳畔,呼吸急促:“阿忧,对不起,对不起,我口不择言。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怕你离开我……” 我心里面的波涛并没有散去,反而因为他的这句话又汹涌而来,我掰开他的手,没有成功,反而累得气喘吁吁,只好问:“你放还是不放?” 他无赖似的:“就是不放,除非你签字。” 我实在没办法了,骆安歌的性子,完全可能跟我耗下去,再耗的话就不能去伊局长家吃饭,我的百年大计都没办法实现了。 最终我同意签字,因为我突然明白过来一个问题,我是汤无忧,我不是伊阑珊。只要我签上伊阑珊的名字,那就跟我无关啊,让他们找真正的伊阑珊去。 明白了这点我签名签的挺爽快的,虽然是第一次写伊阑珊的名字,不过我练习书法多年,写的还算好看。 回到办公室龙六就凑过来套近乎:“三嫂,我早就想来找你了,三哥不许我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附近有一家酸菜鱼不错,是不是玺宝?” 骆安玺看着我微微一笑:“是啊,嫂子,味道不错,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本来是要看骆安歌的,谁知道抬起头就看见雷五像藏獒一样的眼神,我就有些憋不住了:“你什么意思啊,不喜欢我可以直说,翻白眼算怎么回事?” 他倒吸一口冷气:“别以为有三哥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丝毫不示弱:“随时奉陪。” 骆安歌有点生气,却不是对我,而是对雷五,他咳嗽了一声:“老五?” 雷五好像最怕他,理了理衣襟,语气有点不耐烦:“饿了,还不去吃饭?” 吃饭地点果然就是龙六说的那家酸菜鱼,我向来是无辣不欢的,奈何汤川秀管得严,就算芒康想纵容我,也要忌惮这位哥哥,于是我便只能偷偷摸摸吃一点。 好在骆安歌对我是不太严格的,只要不是吃得太多,辣不辣的他倒是无所谓。 骆安玺也是喜欢吃辣的人,吃饭的间隙龙六告诉我她前二十年一直是坐在轮椅上,医生都说是没希望了,她却偏要跟所有人对着干,硬是站了起来。 我不由得对这个漂亮女人刮目相看,在锲而不舍这方面,骆家的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骆安歌没怎么吃,光顾着给我剃鱼刺了,雷五在一边气气哼哼的,好像要把我扒皮抽筋。 我故意跟他对着干,他越是瞪我,我越是要跟骆安歌腻歪,一下子喂他一块鱼,一下子又甜蜜蜜问他累不累,总之雷五怎么觉得碍眼,我就怎么来。 后来雷五果然受不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说要走。 骆安歌摆摆手,好像也不喜欢他在似的,他瞪我两眼,恶狠狠地走了。 骆安歌和龙六一直在说生意上的事,我跟骆安玺胡吃海喝,偷偷商量是不是应该弄一瓶二锅头来助兴。 骆安歌摁住我的筷子,摇摇头:“够了,不许再吃了,胃疼。” 我笑嘻嘻放下筷子,眼睛却是盯着那盘泡菜,打算等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吃。 可是这厮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指着那盘泡菜问骆安玺,还没吃够吗,怎么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骆安玺撇撇嘴,放下筷子问我要不要出去看风景,说话的时候嫌弃的眼光一直停在两个男人身上。 我自然是要去的,就跟着她起身,从骆安歌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拽住我,抓起我的手吻了吻,声音好听:“别跑太远,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嫌弃地甩开他,拉着骆安玺出了包间到院子里,看见秋千的时候我们很有默契朝着那边走过去。 坐下来之后她就问我这八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明明活着却不回来,让骆安歌生不如死。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我就是伊阑珊,却又不想在她面前表明,怕她告诉骆安歌,只好轻描淡写的告诉她我失忆了,再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她了然地点头:“其实这八年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哥哥甚至自杀过好几次,都被我们救了回来。后来他就不大爱待在国内,大部分时间都带着孩子待在莫斯科。为了让他快速走出那伤痛,大家挖空心思给他介绍女人,可是他看也不看,后来把我们全部人叫在一起,怒气冲冲把我们大骂一顿。说我们要是再胡来,他就随了你去……” 我尴尬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真的,嫂子,我从来没见哥哥那么在乎过一个人。不过现在你回来了,真好,他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骆安歌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可是,芒康要成为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们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试探性的问我:“嫂子,你还爱哥哥吗?” 我下意识就要摇头,笑话,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永远只有康哥哥,骆安歌算什么东西? 可是我不能表示出来,否则骆安玺一定会大惊小怪叫起来。 余光瞟到一个身影慢悠悠朝我们靠近,我一开始没说话,等到那人站在我们身后了,我才笑着开口:“爱不爱的我也说不准,毕竟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八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芒康的存在。我只能告诉你,我很喜欢跟骆安歌在一起,哪怕他有点坏有点霸道,我还是喜欢跟他在一起。玺宝你说,这算是喜欢吗?” 她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笑起来:“这当然是喜欢啊,嫂子,你一定是潜意识里还爱着哥哥的。” 我有点害羞:“也许吧,我现在就是担心,怕他为难我哥哥和芒康,毕竟那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们不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不是?” 骆安玺似懂非懂的点头:“这个关系有点复杂,等我找机会劝劝我哥。” 我赶忙抓住她:“别别别,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但是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某人闷闷的声音:“谁说我不高兴了?” 下一秒钟有人从后面搂住我,凑到我耳边:“阿忧,听见你的心里话我真高兴,我从来没那么高兴过。” 我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问他怎么来了,下我们一大跳。 他死死箍着我:“我要是不来,怎么能听见我们阿忧的真情告白。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下午骆安歌没再带我去公司,回家的路上我就睡着了,被骆安歌报到床上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蜷缩起来。突然有点心酸,以前睡觉的时候每次只要我蜷缩起来,芒康就会把我扯到他怀里,把我的脚塞到他肚子上,然后笑我是小野猫。 没想到骆安歌爬上床,一把把我扯到他怀里,他梳着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亲了亲:“睡吧睡吧,我抱着你睡。”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被骆安歌叫醒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快五点了,今天下午好像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我们接了孩子到达伊局长家的时候,就被那阵仗吓坏了,伊局长带着自己的夫人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外加一个年龄和齐光差不多的孩子站在门口,每人怀里抱着一束花,见了我纷纷跑上来抱我。 我被他们弄得有些懵,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好愣愣的站在那里。 伊局长红了眼圈,他夫人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抱着我喊阑珊我的乖女儿之类的,搞得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 等我们回到客厅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叫做伊阑珊的女人的照片,她真的是很漂亮啊,温婉得如同暖风里的一株白莲,让人移不开眼睛。 骆安歌带着我坐在沙发上,孩子们在阳台上嬉戏,看来骆安歌没少带他们来这里,而那一家四口,就坐在我对面打量我,两个男人红了眼,两个女人在哭。 我咳嗽了一声,想起来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有打过招呼,就挥挥手:“嗨,大家好,我是汤无忧,见到你们很高兴。” 伊局长抹一把泪:“阑珊啊,你能来爸爸很高兴,你还记得他们吗?这是你妈妈,这是你姐夫杜樊川和你姐伊华阳。” 我有点尴尬:“抱歉,我失忆了。” 话音刚落骆安歌一把揽着我,在我头发上亲了亲:“宝贝,没事的,别怕。” 伊华阳许是不想气氛那么尴尬,她破涕为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失忆了没关系,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伊太太也是哭着哭着就笑起来,拉着伊华阳去厨房做饭,伊局长卷起袖子,对着我一笑:“爸爸今天亲自下厨,你等着啊,很快就好了。” 我点点头,小声问:“那个……能不能给我看一些以前的照片?” 他愣了一下,很快点头,带着我朝书房走去,我害怕骆安歌会跟来,就跟他说:“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有点失落的样子,一看就是原本打算要跟我进书房的样子。 进了书房伊局长去柜子里找照片,我突然扑通在他面前跪下来,喊了他一声:“爸……” 上一次见面我并没有这么喊他,可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我只能放大招了。 他吓了一跳,冲过来就要来拉我:“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呀?” 我压低了声音:“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他叹口气,也不问我什么事,只是点点头,对我伸出手。 我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确定骆安歌确实在厨房,这才关好门走过来,拉着伊局长走到阳台上,言简意赅的要他帮我查一查坞城那边的事情,尤其是芒康。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骆安歌软禁你了?” 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点点头:“我不敢忤逆他,怕他报复在芒康身上。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汤川秀和芒康都跟我说过,以前我被一家姓伊的人家收养,我知道就是你们。所以爸,您一定要帮我。” 他垂眸:“你想干什么?你既然叫我爸,我就得确保你的安全。” 我看他那样子是绝对会帮我的,我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虽然隐去了很重要的部分,但还是如实告诉他,我要帮汤川秀他们渡过难关。 他没说话,走去书桌边拿起一盒烟,点起一支抽起来。 我耐心地等着,不敢打扰他,知道他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传来伊华阳叫我们吃饭的声音,伊局长才站起来,看了一眼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阑珊,爸爸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安安心心在安歌身边过日子。他不能没有妻子,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你懂爸爸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表示我懂。 他明显是松口气,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以前那些事我们都别管了,大家平平安安在一起过日子,嗯?” 话音刚落骆安歌就外外面敲门:“阿忧,好了吗?” 我答应了一声,看了伊局长一眼,走过去开门。 吃饭的时候气氛可好了,齐光琉璃跟豆豆好的跟什么似的,豆豆大一些,很有礼貌给弟弟妹妹夹菜,很亲热喊我小姨。 我有点五味杂陈,我这样一意孤行一条道走到黑,会不会不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 芒康的女朋友 吃饭的时候气氛可好了,齐光琉璃跟豆豆好的跟什么似的,豆豆大一些,很有礼貌给弟弟妹妹夹菜,很亲热喊我小姨。 我有点五味杂陈,我这样一意孤行一条道走到黑,会不会不好? 然后我就拼命拼命告诉自己,我不是伊阑珊我不是伊阑珊,骆安歌也不是我爱的男人,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不能感动不能感动。 那天走的时候伊太太自然又是拉着我哭,挽留我住几天,可是伊局长咳嗽了一声,说我跟孩子们刚刚相认,还是一家四口住在一起的比较好。 那几天我一直留意家里的座机,或者老是问四嫂有没有人找我,伊局长一直没给我回应,我心乱如麻,总是猜测他是不是没查到什么还是被骆安歌发现了,还是他又不愿意帮我了? 一连四五天都没有回音,连朱思也联系不到的时候,我有点慌了,缠着骆安歌再带我去伊家吃饭。 可是骆安歌告诉我他有急事要去北京一趟,大约三四天回来,回来再带我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抱着我坐在书桌前,我们面前摆着一份文件,就是朱思提到的骆安歌和坞城政府签订的所谓合同。 我快速扫了一眼,好像是市政厅需要更换一批设备,而骆安歌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拿到了这份合同。 下一份合同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些内容,以前都是政府跟我们签合同的,现在风水轮流转,却给了骆安歌,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越发确定坞城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骆安歌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把脸埋在我脖子间,嗅了嗅问我:“你要跟我去北京吗?去看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拿不准他是不是打算带我去,就无所谓的晃荡着脑袋:“随便啊,孩子们一起去吗?” 他摇头:“孩子们要上学,自然不能去,有管家照顾,别担心。” 这就是要带我去了,问我也只是意思意思,就算我说不去,他也还是会强行带我去。 这么想的时候我就点点头,说了句那就陪你去吧,反正就算不去,他也会派很多很多人监视我,那还不如去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机票原本是定在第二天下午,谁知道半夜的时候骆安歌突然叫醒我,说北京那边的事情很紧急,他现在就得过去。 我哦了一声,朦朦胧胧爬起来穿衣服,他摁着我,笑了笑:“我后天就回来,你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乖乖在家里等我,嗯?”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对我来讲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装作还没睡醒的哦了一声。 他有点不满意,在我唇上啄了啄:“哦是什么意思,巴不得我走是吗,你哥没良心的小东西。” 我只好勉为其难在他下巴上咬一口:“哪有,我带着孩子乖乖在家里等你。” 谁知道这完全就是在点火,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明明说事情紧急,还有时间跟我腻歪,弄得我出一身汗,才满意地去洗澡。 骆安歌一走我就不淡定了,爬起来去洗澡,泡在浴缸里就在想,接下来该干什么,然后干什么,最后干什么。 对了,我应该先联系芒康才对。 骆安歌一直防着我,从来到现在这段时间我都没能看到我的手机,家里的座机也只有客厅才有,我不敢明目张胆的用,只好跑到书房去上网。 朱思还是没上线,不过我也没算白来,因为我竟然看到久久不在线的,甚至算是脱离了体制的冷月在线。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也没有多想,立马问她为什么会在线,以及骆安歌把她藏在哪里等问题。 冷月一直没回复我,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她不会被骆安歌的人看管起来了,然后要引蛇出洞吧? 这样一想,不禁后背直冒冷汗,正想关闭网页的时候,冷月居然给我回话了:小姐,我在北京。 放在键盘上的时候我的手都在颤抖,冷月子啊北京,骆安歌去北京,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他们会不会已经联手,冷月会不会已经背叛了组织?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浆糊一样把我的脑子冻结起来,我不敢往下想,要是骆安歌和冷月联手,按照冷月对组织的了解,骆安歌完全有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芒康和汤川秀。 我打了很多字,可是到了发送的前一秒我又迟疑了,冷月现在还可信吗? 许是我久久没说话,冷月问我:小姐,您还在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就问她为何会在北京,我都想好了,要是她实话实说那她就还信得过,要是她满嘴胡诌那我就再也不相信她。 她倒是很快就回复我:我跟那位在一起,在北京。 我知道那位指的就是坞城前市委书记,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位是有家室的,老婆女儿常年在国外。他算不上年老,也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见了冷月一面后就念念不忘爱而不得的,私下里找了芒康好几次,希望能让冷月跟了他。 没想到冷月现在还真那位搞在一起去了,那么,骆安歌是不是也和他们有牵连? 问题太多了,我直接不敢问了,却还是壮着胆子要问一句:组织遇到麻烦了,你能不能在那位面前美言几句,计算报答当初组织对你的养育之恩。 冷月很快回复我:小姐您说到哪里去了,组织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几天一直在筹划。奈何我能力有限,可能帮不了什么大忙。 她的这几句话让我犹如听到了福音似的,立马说: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 冷月回复我的速度一直很快:小姐,其实我是被骆安歌强行送来那位身边的,我至今为止不知道他的意图。也问过他,他说算是感谢我当年对你的照顾,要我不要多想,做我想做的事就行。 我有点诧异,当年芒康确实是派了冷月到家里贴身照顾我的,也就是在那时候我们两个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可是这些骆安歌为什么会知道呢,他只是单纯的想感谢冷月,还是有所图? 我问她:那位在坞城的时候不是跟我们关系挺好么,这几天你在他身边,有没有听他提及过什么? 冷月回复我:没有,好几次我提起坞城的事情,他都故意转移话题。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花无百日红,不过他倒是好几次跟骆安歌打电话都被我听见,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客气过。 我的心沉下去,没想到骆安歌做了那么多事情,连那位都要巴结他,那自然是喜新厌旧的。 我知道冷月并没有背叛组织,她还是可靠的,于是我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她,包括我联系不到芒康,包括我我被骆安歌软禁这一段,我都毫不避讳的告诉她。 她仿佛早知道了,一点也没有吃惊,只是问我:小姐,你是不是爱上骆安歌了。 我跳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我会爱上汤家的仇人么,除非我疯了。 冷月发过来两个笑脸给我,安慰我:大先生和康爷这段时间不怎么出来,警察一直盯着呢,也不知道李副市长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一点忙都帮不上么? 其实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所谓树倒猢狲散,所谓墙倒众人推,所谓人走茶凉,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不知道,系统里面那些关于芒康的罪证,是不是真的被消除了? 我问冷月可不可以安排我见一见那位,有些话我必须亲自说,哪怕是跪下来求人,我跪跟冷月跪,那完全是两个级别。 冷月说她会安排,让我等消息,安慰我稍安勿躁。 关了网页我躺在椅子上看外面的天空,天渐渐亮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可是,我还有新的一天么? 回到卧室还没有十分钟,四嫂就在外面敲门,提醒我该起床了,要送孩子们上学。 我答应了一声,想了想,走到门口问四嫂,可不可以由我来给孩子们做早餐。 四嫂自然是乐意的,她比谁都希望看见我跟孩子们关系融洽,她很感怀,眼圈立马就红了。 其实我鲜少做早餐,在坞城的时候我过的完全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什么都是芒康伺候我,我根本不着急的。 好在我平时没事喜欢看几本食谱,对早餐有点研究,倒也很快就做出了一顿可口有营养的早餐。 孩子们下楼来的时候高兴坏了,一个个抱着我亲,说我是好妈妈,说他们很幸福。 琉璃鬼点子最多:“妈妈,以后你天天给我们做早餐好不好,爸爸一定喜欢。” 我微笑着点头,不忍心让他们的美梦落空。 到了学校琉璃还是像以往一样抱着我亲啊亲,嘱咐我放学一定要来接他们,我点头如捣蒜,她才放开我。 从学校出来我就让司机送我去伊家一趟,他有点迟疑,说要请示骆安歌。 我由着他请示,很快他就把电话递给我,示意我接听。 我才把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骆安歌充满磁性的声音:“阿忧,我刚到酒店,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要去伊家一趟,我甚至想好了说辞,应对他问我为何要去。谁知道他根本没问,只是交代我:“虽然是爸妈家,但是别空手去,带点礼物,知道吗?” 我应了声好,他就问我:“有没有想我?” 我点点头,信口胡诌说想。 他就借驴下坡问我哪里想,我一下子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愣在那里。 他也知道我回答不出来,突然说:“我这边的事情处理起来有点困哪,可能要耽搁一两天,你跟孩子们能搞定吗?” 我说能的,要他不要担心,他叹息一声:“傻阿忧,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不在我身边,我浑身无力茶饭不思。” 我骂了一句王八蛋,然后把电话丢给司机。 最后司机自然是买了很多很多礼物,然后才送我去伊家,其实我不确定伊局长会不会在,他不联系我,我只能自己找上门。 没想到伊局长正好在家,见了面我自然是爸爸妈妈姐姐姐夫喊了一遍,然后把给他们买的礼物拿出来,又把给豆豆买的玩具拿出来。 伊华阳自然是很高兴的,埋怨我乱花钱:“虽然你跟安歌和好了,但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省则省。家里什么都好,不缺你这些。” 我点点头:“我知道,下次不会了。” 她就说留下来吃饭,她在康大医学院上班,正好早上没事,就拽着伊太太出门去买菜。 杜樊川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公司领导人的样子,他说还要上班,要我没事多过来这边走一走。 家里只剩下我跟伊局长之后,他早就知道我为何而来,带着我前往书房,打开抽屉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我,要我自己看。 我接过来坐在沙发上,看见第一页就是八年前关于芒康藏毒贩毒以及杀人越货的各种资料,我猜想应该是伊局长冒着风险给我拿来的。 这些原本是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别说我不属于那个系统,就算我属于,也不一定能看见。 才看了几页我就看不下去了,颤抖着抬起头,就看见伊局长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我面前。 我死死捏着那几页纸,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爸,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端起他那茶垢很明显的杯子喝口茶,这才缓缓道:“上面并没有放过的意思,这么几年汤川秀算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也没有留下案底。大家都知道芒康在背后做了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拿八年前的事情做文章。阑珊,你要有心理准备。” “还有别的办法吗?那些证据,不是被我消除了吗?” 他叹口气:“傻丫头,国家系统哪是那么容易就入侵的?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做,反而是陷芒康于不义,你可知道?” 我哭着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芒康出事,我死都可以,他怎么能死呢? 我哭得跪在伊局长面前,抓住他的手,哭着求他一定要帮一帮芒康。我告诉他八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告诉他芒康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伊局长可能也做过一些调查,他抱着我轻轻拍着:“傻丫头,我能护得了他,难道会袖手旁观吗?这件事是上面授意的,我们只能照办。骆老司令在你们手里出事,他那几个儿子都不是好惹的,关系网遍布全国,随便动一动小拇指,芒康都必死无疑。” 我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伊局长叹口气:“阑珊,爸爸跟你说实话吧,这一次就是骆家盯着这件事不放,上面才决定要彻查的。你想想,没有哪一届政府会容忍毒品泛滥,谁不是对毒贩子咬牙切齿。芒康这几年隐藏得挺好的,也没谁想着要翻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狐疑着看他:“这一切都是骆安歌安排的是不是?” 他有点迟疑,最终没点头也没摇头:“阑珊,安歌也是晚辈,他上面还有伯伯们,你要理解他。”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这边答应我会帮芒康,那边却背后捅刀子,还真是演技好啊。 回到骆安歌的别墅我就进了书房,第一时间联系到冷月,告诉她我明天一早就到北京,让他安排我跟那位见一面。 冷月爽快的答应了,说会安排人到机场接我,到时候大家见一面。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谁知道骆安歌那厮会不会找人跟踪她,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骆安歌把我的身份证等证件藏起来了,不过我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我记得他临走前交代我有现金在床头柜里,要我需要什么就去买,不需要省钱。 我没想到这笔钱会成为我前往北京的路费,而且我趁着晚上却接孩子的时候找机会买了一个新手机。 凌晨四点我就醒过来,好在东西都是头晚就收拾好的,就是简单的一个书包,背起来就可以出门。 我先摸到监控室把监控全关了,这才出门,然后坐上早等在那里的车。 一上车伊局长就丢了一件外套给我:“大早上的出门穿那么少,拿着。” 我低着头:“谢谢您。” “阑珊,爸爸不知道你为何非得要去北京,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你要保证,安全回来,不许干傻事。” 我有点想哭:“好的,我答应你。” 到了机场我快速下车,不许他送我,要他快走。 其实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会儿,但是我还是害怕,汤川秀说汤家再经不起一丁点的风吹雨打,其实我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不能连累任何人。 飞机起飞前我把航班信息发给冷月,然后关机睡觉。 到了北京我不敢去住酒店,估摸着这时候别墅里的人应该发现我不在,估计已经通知了骆安歌,那么她很快就会知道我来了北京。 所以我找了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然后给冷月打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我,冷月告诉我今天中午,那位会和几位重要客人一起吃饭,就在某五星大酒店。 我问她都有谁,她说她也不知道在,这些都是机密。 其实她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都要靠我自己。 挂电话前冷月说骆安歌已经知道我离开的事情,他的人正在到处找我,提醒我小心一点。 我洗把脸,然后给老板要了一桶方便面,一边吃一边给芒康打电话。 上一次我打是关机,这一次变成了停机。 上一次我打是关机,这一次变成了空号。 我知道这不是好兆头,于是我又赶忙给汤川秀打,这一切太诡异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汤川秀知道我在北京就要疯了,厉声问我:“你跑去那边做什么,汤无忧,你有没有点脑子?” 许是好久没见,明明他是在骂我,我还是觉得亲切。 他自然是猜到我要干什么了,命令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北京,他派人来接应我。 我相信他可以派人来接应我,这起事情本来就是针对芒康,不管汤川秀的事。 我死活不走,只是问他为何芒康的电话变成了空号,是不是芒康已经被抓起来了。 汤川秀看我油盐不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汤无忧,在骆安歌身边几天,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听哥哥的话了是不是?芒康什么样不用你管,你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我早就哭得不行了,却还是坚持着问他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被骆安歌糟蹋了,我就不配跟芒康在一起了吗? 汤川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疯了,他厉声大喊:“汤无忧,你给我听好了,骆安歌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就是伊阑珊,你就是他老婆。虽然他爷爷害死了我们汤家很多人,但是害死我们爷爷和小姨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而是芒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定时炸弹,炸得我体无完肤,炸得我四肢百骸都惊惧起来,蓦地把电话丢开。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都在骗我,他们都是害怕芒康会连累我,才合起伙来骗我。 汤川秀还在坚持不懈跟我说八年前的事情,说我跟骆安歌如何相爱,芒康如何横刀夺爱害我染上毒瘾,又如何处心积虑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之后嫁祸给骆安歌…… 我觉得这世界太恐怖了,你以为的真相,在别人眼中,比狗屎还不如。 我疯了一般抓起手机,手忙脚乱把后盖抠下来,然后把电板拿出来狠狠砸在地上。 躺在床上哭了一上午,眼睛肿得不行,我问老板要了冰块随便敷了一下,便按照冷月给我的地址出门。 我在五星大酒店门口等了很久很久,北京的空气太差了,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想晕倒。 等到快一点的时候终于看见冷月告诉过我的车牌的车子缓缓驶过来,然后我熟悉的人从车里后座下来,理了理西装纽扣,带着秘书往酒店走。 我赶忙拉住帽子遮住自己,等他们进去以后我才尾随着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那位要来所以酒店特别处理过,反正就没看见过一个用餐的客人,我走进去的时候,有服务员侧目看我,我对着他们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位,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他们自然把我当成那位的秘书之类的,并没有拦下我。 我赶忙抓住时机走过去,眼看着那位已经推开了包间门,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是,可是我绝对没想到,当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包间里的一幕:骆安歌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正跟两个男人说着什么,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手里的纸全掉在地上,我咬紧了牙齿才没让自己倒下去,而是赶忙蹲下身要把东西捡起来。 那位也认出我来了,他蹲下身帮我的忙,压低了声音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一把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冷笑一声:“对不起,我想我找错人了。我要找的是当初愿意为了农民工的利益跟黑势力对着干的好人,而不是蛇鼠一窝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混蛋。” 说完这一句我把所有资料揉成一团,起身就要走,却被人拽住。 我不敢转身,我怕,我害怕的东西太多了,我怕我的坚持就是个笑话,我怕汤川秀说的都是真的,我怕我身边那些我以为很爱我很爱我的人,最后都是在利用我。 我冷着声音:“骆安歌,你放开我。” 他一把拽着我,然后你的捏起我的下巴,无波无澜地看着我:“你来干什么?” 我冷笑起来:“这不是很明显么,我来自取其辱。骆安歌,真是抱歉啊,过了八年了,我在你这里,还是只剩下自取其辱。这下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他目光冷了些:“你什么意思?” 我蓦地把手里的东西全砸在他脸上,厉声大喊:“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答应过我什么,可是你做到没有?骆安歌,我有时候觉得我要是伊阑珊那该多好,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舍得离开?现在我终于懂了,她之所以会离开,完全是受不了你,你就是自私自利的王八蛋……” 脖子瞬间被人捏住,他恶狠狠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再说一遍?” 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现在真的连死都不怕了,就是觉得而不想让他们那么好过:“骆安歌,我真是可怜你。你以为这几天我是安心在你身边是不是,你错了,我只是再找机会,杀死你的机会。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算什么东西,我呸……” 眼泪流出来,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骆安歌可怜,我何尝不是呢? 骆安歌蓦地松开我,改为拽着我的肩膀,他从后面死死钳制着我,凑在我耳边,一字一句:“汤无忧,不喜欢我是吗,想杀了我是吗?我给你机会,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康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那位看我们闹得这么僵,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然后刚才跟骆安歌谈笑风生的一个男人走过来:“老三,差不多得了,你这样会把阑珊弄死的。” 骆安歌恨恨的:“老大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那人还是不放弃:“反正事情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你带着人先走吧,这里我来应付。” “我为什么要走?”骆安歌咬住我的耳垂,“你不是想见康哥哥么,喏,来了。” 他指了指走廊不远处,我诧异地抬眸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姑娘推着轮椅慢慢靠近,而轮椅上的人,正是我日思夜想的芒康。 一开始我以为是眼睛里面太多泪水导致我的视线模糊了,可是当他们一步步走近,而且那姑娘时不时低头在芒康脸上亲几口而他并没有反对甚至很开心的时候,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畔响起那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康哥哥,下星期,你陪我回加拿大看我母亲好不好?” 芒康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切都听你的。” 我觉得浑身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的麻木,连骆安歌箍得我快要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我只是觉得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到了心脏,我张大了嘴巴,我想喊一声康哥哥,像无数次梦中呼喊的那样,我想问一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让别的女孩靠近他。 可是我张大嘴巴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拼命掐自己的大腿,我拼命掐自己的手心,可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芒康和那女孩渐渐近了,到了我们面前,他们看见了我,芒康脸上并没有很吃惊的表情,只是看着我。 那女孩就问:“康哥哥,这位是谁?” 芒康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含笑:“小鱼儿,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妹妹阿忧,这位是我妹夫骆安歌。” 那姑娘很有礼貌跟我们颔首:“二位好,我是康哥哥的女朋友,见到你们很高兴。” 如果说刚才我还存有一丝幻想,那么当女朋友三个字从那姑娘嘴巴说出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康哥哥,康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骆安歌揽着我,把我的头摁在他肩膀上:“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像什么话?” 芒康淡淡的说:“小鱼儿,我们先进去吧。” 轮椅的声音从我耳畔碾压过去,我死死抓着骆安歌的衣襟,忍住自己冲过去质问芒康的冲动。 人进去以后骆安歌拽着我往外走,我像死狗一样被他拖着走,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到了大厅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我觉得自己中了很大一个圈套,我觉得芒康不可能抛弃我,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我甩开骆安歌就跑,可是他很快追上我,拦腰把我扛起来,朝着卫生间大踏步走过去。 我真是急死了,拍打着他的背大喊:“骆安歌,你把我放下来,信不信我弄死你?”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甩开骆安歌就跑,可是他很快追上我,拦腰把我扛起来,朝着卫生间大踏步走过去。 我真是急死了,拍打着他的背大喊:“骆安歌,你把我放下来,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哈哈笑起来:“你怎么弄死我,在床上?” 我突然哇哇哇哭起来,收起锋利的爪子,求他放我去找芒康,我不能这么不清不白的就算了,就算我背着他跟骆安歌怎么怎么地,就算他用难听的话骂我,要跟我一刀两断,我也要去问清楚。 骆安歌把我扛到卫生间,把我放下来,不是松开我,而是摁着我的头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往我头上冲:“清醒了吗,不清醒我再帮你。” 口腔里呛了很多水,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反而吸了更多水进去,最后恐惧占据了我的全身,我突然觉得,要是能这样死了该有多好。 “你以为那小鱼儿是谁,就是那位的女儿,芒康早在三年前就在策划这件事了,试图抓住那位保平安。那位已经在策划帮他们出国,签证都办下来了。” 因为我的头还浸在水里,因此骆安歌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千里传音似的,却是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突然就放弃了,三年来我一直做着一个美梦,原来都是我的自欺欺人,原来芒康早抛弃我了。 许是我一直没动,骆安歌怕我死掉,就一把把我拽起来。 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剧烈地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他蹲下身来问我:“你还要去找他吗,你要是去,我送你去,只要你承受得了。” 我看着他,冷笑一声:“骆安歌,这件事你没少出谋划策吧,现在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他自嘲地一笑:“是,我是策划了,阿忧,这没什么可耻的。我说过了,为了你,别说做这些,杀人我也可以。” 他扯了纸巾帮我擦脸,我打掉他的手,晃晃悠悠站起来,看他要来拉我,我后退了一步:“骆安歌,我求你,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好吗?” 他缩回手:“好,我带你回家。” “家?”我嗤笑一声,“我已经没有家了,那个承诺会给我一个家的男人,不要我了。” 说完这一句,我转身离开,走了两步我开始奔跑,跑到大堂门口才发现下雨了。 可是我冲到大雨中,不管不顾地开始跑,跑到精疲力竭跑到再也没有气了,才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为什么忙扛着再也不是那个芒康了,为什么都要抛弃我? 我宁愿警察把他抓起来,判他死刑,然后我跟了他去,地地下做一对鸳鸯去,也不愿意现在看着他和别的人卿卿我我,要出国什么的。 北京的暴雨下起来就没有个够,雨点像小石头似的砸在我身上,我一点也不觉得疼。我只是在想,我看见芒康跟那小鱼儿在一起我那么难过,那么他看见我跟骆安歌在一起,是不是也很难过? 想着想着我就苦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起来。 我突然觉得无趣,坚持了那么久的东西说变就变,爱了那么久的人说变就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起身朝着公路走去,我狠了心要死要做个了断,因此一点犹豫也没有。 刹车声响起来,有人推开了我,而他自己被车子撞得飞出去好远,落在地上。 司机吓得跳下车来,结结巴巴说他踩刹车了是我们自己撞上去的,我这才醒过来似的,朝着地上的人跑过去。 骆安歌身下氤氲出一滩血,很快就被雨水冲刷了,他整个人趴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 我突然害怕得哭起来,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开机,可是电板好像被我摔坏了,根本打不开。 我恶狠狠把手机砸在一边,抱着骆安歌大喊他的名字,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真的死了。 我冲着战战兢兢的司机大喊,要他叫救护车。 因为暴雨的原因,交通被堵塞,救护车至少要半小时才能到,我的心一分分揪起来,恨不得揪成一个小小的炸弹。 我抱着骆安歌,又哭又笑,他说愿意把命给我,他做到了,可是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救护车没来,倒是骆安歌的秘书和司机来了,他们抬着骆安歌上车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冻僵了,跌坐在地上最后是司机拽着我上车。 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一辆车子从我们旁边开过去,芒康的脸一闪而过。 不过他没注意到我,因为他忙着和小鱼儿亲吻。 到了医院骆安歌就被推到手术室,我要跟进去,可是医生不让,要我在外面等着。 最后一秒钟我突然感觉骆安歌抓住了我的手,我低下头,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凑过去,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宝贝,别走。” 这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了了,我只希望他活着,就算他是祸害,我也希望他遗千年。 医生看骆安歌并不打算松开我,就勉强同意我可以跟进手术室,叫护士带我去换衣服。 可是骆安歌死死抓住我不许我走,我颤抖着凑到他耳边,低声喊:“骆安歌,我不走,我陪你进手术室。我只是,去换衣服。” 可是他就是不放,我保证了又保证,他才勉强松开我,不过却是要跟我拉钩。 我突然捂着嘴哭起来,都这样的时候了,他还要跟我拉钩。 进了手术室我突然觉得眩晕,觉得这样的情景好像曾经经历过,可是现实容不得我想太多,因为医生说骆安歌腹腔全是血,情况有点危险。 整整四个小时,我一直在祈祷,祈祷上天保佑骆安歌平安,哪怕要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出了手术室就看见在酒店的时候骆安歌叫老大的那人来了,还有盖四雷五龙六都来了,医生宣布手术很成功,我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中我高一脚低一脚往前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奔跑。 突然一脚踏空摔下悬崖,最后关头有人拽住了我,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他的眼睛真好看,灿若星辰,定定的看着我开口:“宝贝,别怕。” 我突然哇一声哭起来:“骆安歌,你怎么才来啊?” 他拽着我一甩,我倒是上去了,他却摔了下去。 我大喊着他的名字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医院吊点滴,我呆愣了三分钟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管不顾扯掉针管往外跑,跑到门口遇到龙六。 我抓住他问骆安歌去哪里了,他还没有回答我我就哭起来,要是骆安歌死了,我估计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龙六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叹口气:“三嫂,不是我说你,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呢?你说说,三哥这是第几次为你受伤了?” 我捂着脸:“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 他拍了拍我:“都是自己人,没谁怪你,你不必说对不起,真的。只要你以后乖乖待在三哥身边,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我喊护士进来帮我输液,我坚持要去看骆安歌,他眉眼间有些为难,最后悄声告诉我:“三嫂,别去了,容沐来了。” 我深深吸口气,是了,在外人看来,容沐才是骆安歌如假包换的女朋友,我算什么东西? 我沙哑着声音让龙六帮我买一份虾饺,他倒是爽快,麻利的出去了。 他走了五分钟后我就出了病房,不敢走电梯,而是走的消防通道,原本是打算直奔机场的,可是走到四楼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女人倚在墙边抽烟。 光线有点暗,我最先看见的是她涂满指甲的手指,然后才看见她的脸。 会在这里遇见容沐我挺吃惊的,按理她不是应该在病房照顾骆安歌么? 看见我她丢了烟卷一步步走上来,笑着问我:“汤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点防备着她,她居然出现在北京,就证明一早知道了我跟骆安歌之间的事情,我还是防着点的好,于是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她阴冷的声音:“汤小姐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安歌?” 我蓦地觉得好笑,转过身子看着她:“容小姐,请你搞清楚,不是我不离开他,是他不许我离开。就比方说现在,我要离开了,你却在这里拦着我。” “哦,真是这样吗?”她一步步走过来,跟我站在一起,看着我的眼睛,“我还以为汤小姐是被芒康抛弃了,想不开所以……不过那小鱼儿,据说才二十二岁,是比你年轻貌美的,据说已经怀孕一个月,你觉得孩子是谁的?” 我蓦地激动起来,她怎么知道芒康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小鱼儿怀孕了,为什么之前骆安歌没告诉我? 她好像很满意我的样子,凑到我耳边,低声问:“汤小姐原来不知道哦,我还以为你跟芒康那么相爱,他会告诉你的。他没告诉你,难道安歌也没告诉你么?”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下意识就瑟缩了一下,然后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咯咯笑起来:“我想干什么?汤小姐不是很清楚吗?安歌是我的男人,你却臭不要脸的在他身边,真当我死了么?” 我微微后退一步:“我没想跟你抢,我本来就不爱他。” “可是他爱你。”她蓦地扶着我的肩膀大喊起来,“他爱你爱的从来看不见我,我隐忍了八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安慰自己,他一定会爱上我。好不容易他对我态度好了,你又跑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八年来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扫清了我们面前多少障碍,就被你轻松的否定了。汤无忧,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我没想到她那么赤裸裸的提出来这个问题,吓得转身就要跑。 可是她拽住我翻转了一下,我的头就撞在墙壁上,而且她抵着我不许我动。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平日里芒康教我的那些近身格斗的技巧,此刻几乎用不上。她扭住我的手,我就什么也做不了。 她凑上前来,凑到我耳边,嘿嘿笑着,像一个魔鬼:“你知道这八年我做了些什么吗,汤无忧,这个世界上最爱安歌的女人是我。你舍得为了他害死那么多人吗?” 我提高了警惕:“你害死了谁?” 她冷哼两声:“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下一个是你,就对了。所有阻碍我跟安歌在一起的人,都得死。” 我突然抬脚踩在她脚背上,她吃痛微微放开我,我推开她就跑,跑到出口才发现被人反锁了。 我吓得转过身紧紧靠在门上,眼睁睁看着容沐握着匕首一步步靠近我。 她脸上是狰狞的笑,仿佛握住了一切的恶魔:“汤无忧,我劝你别抵抗。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是在这里,你远不是我的对手。” 我看了看楼上,按照现在的形势,我往上跑估计是自投罗网,往下跑又被她堵住了去路,我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她今天决计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那她就是软硬不吃的人,我跟她谈条件搞缓冲之际都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碰硬。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光明正大一点。 再说我未必会输。 想到这里我挺直了脊背:“容沐,我不怕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瞄我两眼,突然加快了步伐,我握紧了拳头,只要她冲过来,我立马跟她拼命。 她果然握着匕首冲过来,嘴里大喊着贱人,然后高高举着匕首就要来刺我。 我灵活地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匕首,然后我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推开她给自己争取到跑下楼的时间。 可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容沐还有帮手,我都不知道那两个保镖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正准备跑,就被人拎起来,然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容沐下手很重,打得我眼冒金星。 保镖问她怎么办,她把匕首放在我脸上,微微笑着:“汤无忧,你说我是刮花你的脸呢,还是把你丢下去?” 我瞪着她:“你敢?” 她呵呵笑起来:“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手上不止你一条人命。反正你也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关老夫人也是我杀的,骆连慈也是我杀的,鲍嘉现在成了植物人,也是我的功劳。关老司令现在不是被一个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么,也是我安排的。所有阻碍我们在一起的人,我都要一一铲除。” 早前就听说关老夫人,也就是骆安歌的外婆暴病身亡,后来关老司令就沉迷女色,终日什么事也不管。 原来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知道容沐为什么把她最肮脏的秘密告诉我,她今天打定主意是要弄死我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 我以为她就是一刀了结了我或者把我推下去摔死,没想到她的心肠竟然歹毒到了如此地步:“你们两个也跟了我很多年了,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今日也让你们舒服一次。骆安歌玩过的女人,你们敢要吗?” 其中一个保镖看了我两眼,淫荡的目光停在我胸口:“管他谁的女人,只要是女人,我就敢要。” 容沐拍拍手:“那好,你们尽情玩,最好……能把她玩死,记得拍视频,我用得着。” 说完这一句她丢下匕首就走了,我挣扎着大喊:“容沐,你给我站住,你放了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话才说完就被人甩了两巴掌,然后有人摁着我,有人撕开了我的衣服,然后我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臭娘们,身上坑坑洼洼的,怎么这么丑?” 另一人看了一眼就安慰:“哥,别管那些了,你不玩我可上了啊。” 就在他们两个争论的时候,我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虎口,然后一脚踹在另一人头上。 他们吃痛,同时放开我,我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骆安歌的名字。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容沐敢把我堵在这里,就证明周围她早就部署好了,就算骆安歌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我。 跑了几步被人从后面揪着头发,有人骂了一句贱人,然后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头重脚轻瞬间滚落下去,头一次又一次撞在冰冷的楼梯上,像是从天堂岛地狱的感觉,旋转旋转再旋转。 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塔花里,骆安歌屈膝跟我求婚的。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突然看见了骆安歌的身影,他吊着石膏,一瘸一拐地朝我跑过来。 我真累啊,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骆安歌,我真的累了,我等不及慢慢想起你,我等不及慢慢爱你,我什么都等不及,我要走了。 只是,为什么这一刻觉得他好熟悉,为什么觉得原来八年来我只是把他忘记了,为什么觉得我爱的就是他? 一切都不重要了,爱与不爱,相守与相离,都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恢复记忆 只是,为什么这一刻觉得他好熟悉,为什么觉得原来八年来我只是把他忘记了,为什么觉得我爱的就是他? 一切都不重要了,爱与不爱,相守与相离,都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再次醒过来是在半年后,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呆了半天,只觉得头疼。脑袋像是被人敲裂了一般。 病房里有声音,来自电视机上正在播报的新闻:“从搜查到立案到一审二审判决持续了整整十年之久的震惊全世界的特大贩毒制毒杀人案件今天中午终于尘埃落定,从最高人民法院处获悉,犯罪嫌疑人芒康终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沉沉浮浮了十年之久的特大案件终于水落石出,我们每一个公民都应该从我做起,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电视上,穿着囚服的芒康带着手铐站在审判席上,始终低着头,审判长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他摇摇头,很轻松额说没有。 我看着那张我无比熟悉的已经烙在生命里的脸,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 下一条是财经新闻:“就在昨天,阑风集团的股价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幅度,这是自从骆安歌收购汤氏之后该集团的股价第十次涨停。按照保守估计,骆太太汤无忧女士目前拥有阑风集团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折合人民币约两百亿。普罗旺斯的庄园研发出来的香水和护肤品快速抢占年轻人市场,上一季度净利润达到五千万美元。骆安歌曾经表示,他现在不再拥有集团任何股份,他完全是在为太太打工。据悉骆太太半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受伤跌落,至今昏迷不醒。我也夜希望,这饱受磨难的一家人,能快一点团聚。” 再下一条是娱乐新闻:“容沐自从脱离阑风集团自开工作室之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制片人一职上,近半年来都没有拍电影。就在昨天,她的经纪人透露,刚从好莱坞归来的大导演看中了容沐的演技,特意为她量身打造剧本,一举进军好莱坞。容沐至今没有透露接不接这部戏,但是前天有记者拍到他和骆安歌一家三口一起用餐,不知道是不是旧情复燃。毕竟连医生都没有把握骆太太什么时候醒过来,而骆安歌和容沐之前一直过从甚密。” 我呆呆的看着,浑身像是瘫痪了一般的难受,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撕扯着疼。 其实我是想找遥控器,这声音太聒噪了,烦人得很。 明明看得见遥控板就在柜子上,可是我努力了好几次,还是够不到,自己反而弄出一身汗出来。 我气喘吁吁顿在那里,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站在门口,而落在地上的,是保温盒。 里面的汤流出来,病房里立马充斥着鸡汤的香味,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着他。 他有点害羞又有点手足无措似的,看了看我,这才快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抱住我:“宝贝,你终于醒了。告诉我,哪里疼?” 我挣脱开他,倒吸一口冷气,他立马扶着我躺好,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问:“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电视,眉头皱起来,他立马会意,拿起遥控板关了,然后又坐下来牵起我的手,满是深情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骆安歌,你是不是傻了?” 他呵呵笑起来:“宝贝,我是谁啊?” 这么幼稚的问题,我翻白眼表示对他的鄙视:“你是混蛋骆安歌,东方不败骆安歌,太监大总管骆安歌,你还想是谁?” 他很高兴似的,又问我:“那我是你的谁?” 对于这个问题我更是表示深深的鄙视,正想骂他两句,突然觉得脑子里面很多东西搅在一起。 我捂着头缩在被子里,吓坏了骆安歌,他一把抱着我的同时不断的摁铃叫医生。 医生很快进来,给我做了检查,翻看着我的病历本说:“骆先生,骆太太之前失忆,是因为脑子里面的淤血压迫着神经。半年前那一次意外,因祸得福她脑子里的淤血散开了,有恢复记忆的势头。” 骆安歌大喜过望:“真的吗,真的能恢复吗?” 医生点头:“这个是有很多案例的,只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医生出去后,骆安歌噙着笑看我,摸了摸我的头,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是你的谁?” 我有点心情不好,于是恶狠狠的说:“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我是在逗他玩之后他有点恶作剧的把手伸到我衣服里面,握住我的腰:“有本事再说一遍,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自然是求饶的,他也知道我的身体不适宜玩笑,也就悻悻的松开我,却是抵着我的额头:“宝贝,你终于醒了。不管你能不能恢复记忆,我都再不会放开你了。” 我的泪刷的掉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里都是挤满了人,从莫萦怀到骆明锐等几兄弟再到关山远那群人,轮流着来医院看我,玺宝更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送来给我,短短一个星期,我就胖了两公斤。 然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吃那些东西了,骆安歌好笑地抱着我:“没事,你太瘦了,多吃点。” “为什么?” 他坏笑着凑到我耳边:“在床上的时候手感才好。” 我蓦地脸红起来,捶了他一拳,被他抓住,又是一通胡闹。 有一天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玺宝问骆安歌:“嫂子这是恢复记忆了还是没有啊?” 骆安歌嘘了一声:“不管恢没恢复,我再也不会松开她了。” “那件事调查清楚没有?” “医院的监控坏了,什么也查不到。” “会不会是容沐?” “应该不会,她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玺宝叹口气:“孩子的事,还是瞒着吧,我怕嫂子知道了会想不开。” 骆安歌嗯了一声:“反正我们已经有齐光和琉璃了,能不能生的,我无所谓。” 我的拳头蓦地捏紧,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原来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虽然我就算知道了未必会想要,但是就这么被容沐害没了,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在这里受罪,她凭什么活的风生水起? 半夜的时候我偷偷跑去医生办公室,找到了我的病历,看见流产那张单子的时候,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像是被人丢进万年冰山里似的。 第二天汤川秀来看我,这是我醒过来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听说我们的公司被骆安歌收购了,汤川秀现在和纪子定居北海道,听说我醒了就回来看一看。 我找了个借口要骆安歌去帮我买医院斜对面那家的奶茶,当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兄妹的时候,我告诉汤川秀害我滚下楼梯的人,是容沐。 汤川秀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说:“当时我就怀疑是她,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你想怎么办?” 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那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可是他还没成型呢,就被居心叵测的人害死了。 骆安歌回来汤川秀就要走,他们现在关系应该挺不错的,因为骆安歌挽留他住几天,他摇摇头:“不了,纪子那边也是怀孕了,需要人照顾。我过段时间再来,你好好照顾她。” 最终他还是没能走掉,因为齐光和琉璃一进来就缠着他,要这个要那个的。 骆安歌捧着奶茶走过来,扶着我坐起来,淡淡的说:“容沐过来北京参加一个节目,明天要过来看你。” 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我正想着该怎么去找她,她倒找我来了。 看来我是该好好谋划谋划,要不然这仇没办法报了。 第二天一大早骆安歌就抱着我下楼去晒太阳,我这段时间恢复神速,但是就是莫名有些黏他,总是撒娇跟孩子似的。 在小花园坐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辆跑车从外面开进来,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我突然捧起骆安歌的头,用从来没有过的声音撒娇:“老公,吻我。” 骆安歌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想也没想就低头吻住我。 我索求更多,主动张开嘴巴迎接他的进入,然后呢喃着他的名字:“骆安歌,我爱你,我爱你。” 这句话鼓舞了这个男人,他恨不得就地把我拆骨入腹似的,抱着我就不撒手。 关键时刻我突然推开他,害羞得跟小猫似的缩在他怀里。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容沐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我们后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可是看见骆安歌的时候她又换上了可人的笑:“安歌,你陪阑珊下来晒太阳么?” 骆安歌好像有点不高兴:“不是说下午才过来么,怎么现在就来了?” 容沐笑了笑,那张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全是对这个男人深深的爱:“节目改在下午录了,我想着反正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步步为营 容沐笑了笑,那张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全是对这个男人深深的爱:“节目改在下午录了,我想着反正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 然后她看向我,微微笑着:“嗨,阿忧,你好些了吗?” 我也微笑着回应她:“好多了,多谢关心。”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过来医院,主要就是试探我还记不记得滚楼梯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想过,我要是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就会放松警惕,但是她就会变本加厉跟我抢骆安歌。我要是表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就会采取措施,按照她的路子,那就是再找机会杀了我。 杀人对她来讲,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很累,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没有时间陪她耗下去。 于是我凑到骆安歌耳边,告诉他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他现在特别惯我,一般我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满足我。所以他并没有多想,对着容沐微微颔首,然后抱着我就走。 走了两步他低声问我:“怎么了,看见她不开心?” 我差点脱口而出就是她推我下楼梯,但是我要告诉骆安歌的不是这个。 沐影是骆安歌的救命恩人,容沐一定会抓住这一点,而骆安歌这人在别的事情上杀伐决断,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会心慈手软,所以我不能冲动。 想通了这一点,我摇摇头:“没有,就是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他呵呵笑起来:“宝贝,你是吃醋吗?” 我哼哼两声,吊着他的脖子,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他果然受不了,压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要引火自焚,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满足地叹口气:“骆安歌,我也不喜欢你看她的眼神。” 回到病房容沐果然跟了来,她的助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跟在后面,见了我微微对我点头打招呼。 我靠在窗上,指使骆安歌给我做这个做那个,就跟大老爷使唤丫头似的。 然后,我就看见容沐的眉眼微微皱起来,语气也酸酸的:“阿忧真是好福气,安歌这么宠你。” 我一点也不觉得似的:“哪有,我是病人,他照顾我理所应当。” 她果然就按捺不住了:“阿忧,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推下楼梯的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然后歪着头想了想,正打算说话,突然觉得头像是爆炸了一样。 我捂着头倒下去,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显得很烦躁,蓦地把被子全掀到地上去。 骆安歌吓得抱住我,他摁铃叫了医生,然后拉着我起来,帮我把糊在脸上的头发拉开,语气有些焦急:“宝贝,宝贝,别怕,有我在,会没事的。” 我疼得汗都下来了,抱着他,张大嘴巴咬在他肩膀上,呻吟着:“老公,我疼,我头疼,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声音夹杂着颤抖:“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陪着你,没事的。” 我哭起来,眼泪鼻涕很快全抹在他身上,哭得可怜巴巴凄凄惨惨。 他叹口气,无奈地笑起来,凑到我耳边:“宝贝,我可是素了半年了,你要是再撩我,我可吃你了。” 我继续哭,不过微微离开他了一些,用余光瞟向容沐。 她站在那里果然脸色大变,拳头也捏起来。 医生进来帮我检查身体,结论和前一次一样,自然是不能用脑过度,否则适得其反。 刚好到输液时间,然后我装作很困很困的样子,微微合眼,接下来我就听见容沐问:“安歌,我们能出去说几句话吗?” 骆安歌自然是拒绝的:“不行啊,阿忧没了我会害怕,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容沐顿了顿,笑道:“我们还是出去说吧,别打扰阿忧休息,很快的。” 他们很快就出去了,门关上的瞬间我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有些想不通,也有些期待:撕破容沐虚伪嘴脸的那一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骆安歌很快就回来了,这时候我倒是真的有点困了,他帮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突然想:他一定是通知了全医院不许告诉我孩子流产以及我再也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为的就是怕我难过。 其实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我才是最难过。 下午的时候莫萦怀来看我,当时骆安歌正跟我商量回康城的事情,我有点不想回去,主要原因就是芒康现在异地关押在北京,我已经拜托了汤川秀,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让我们见上一面,而且得瞒着骆安歌才行。 骆安歌一直顺着我,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显示出的强势让我有点不习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坚持让助手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心里有些堵,莫萦怀进来就看见我把枕头砸在骆安歌身上,大喊着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骆安歌笑着任由我砸他,我堵得有点慌,又抓起喝水的杯子砸过去。 他利落的一个闪身,玻璃杯砸在门口,碎成无数片,正好落在莫萦怀脚边。 她看了一眼,走进来就问出什么事了。 我委屈得哭起来,她一看就知道是骆安歌欺负我了,二话不说走过去揪着骆安歌的耳朵,厉声问:“你怎么惹阿忧了,她是病人,你要让着她知道吗?” 骆安歌一个劲求饶,我看他那样子也有点心疼,转而哀求莫萦怀算了。 她冷哼一声松开手,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叹口气:“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奶奶说,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我就把事情说给她听,虽然骆连慈不在了,但是骆家大小事,莫萦怀还是能做主。 我是希望她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没想到她捏了捏我的手心,语重心长:“阿忧你错怪臭小子了,他坚持要回康城,一是公司事情太多,二是你爷爷的事情尘埃落定,咱们需要回去看一看的。” 她说到骆连慈的事情我就不敢再坚持了,这几天我净忙着想怎么报复容沐,忘记了还有骆连慈的事情摆在那里。 我灵机一动,问:“奶奶,爷爷的事情到底怎么说了?” 她蓦地红了眼圈,却还是勉强笑了笑:“就是那个夏斌哪,处心积虑想要掌控公司……” 我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太好,官方说法是夏斌为了夺取阑风集团就残忍地杀害了骆连慈,而容沐,这个曾经亲口承认参与杀害骆连慈的凶手,成了无辜的小羊羔,安然无恙地做她的大明星。 莫萦怀抹一把眼泪:“这下可好,你爷爷可以安息了。这还多亏了容沐,要不是那丫头提供了重要证据,我们至今还没办法把夏斌定罪呢?夏斌那人真是最可恶,他都亲口交代了,你外婆也是他杀害的,你外公那边,也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一举掌控关骆两家,你说,是不是其心可诛?” 这一下倒是轮到我诧异了,没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样。 莫非半年前那次的事情是我的幻觉,明明容沐亲口跟我承认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为什么全变成是夏斌做的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能让夏斌心甘情愿把所有罪顶下来? 他难道不怕死吗? 最后莫萦怀告诉我,一审二审夏斌都是被判处死刑,他不服,提起上诉,终审也就是月底的事情。 骆安歌速度很快,第二天我们就起程回康城,只是没想到,容沐会跟我们一起走。 她现在算是骆家的恩人,莫萦怀对她很客气,一口一个丫头,叫得我心里很不舒服。 更让我诧异的是,我们的机票居然是容沐帮我们定的,所以当我发现她和骆安歌还有莫萦怀的位子是紧挨在一起,而我和两个孩子的位子在距离他们五排之后,我就不淡定了。 我不是害怕她勾引骆安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醒过来之后,我对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担心了。 骆安歌很不高兴,坚持要换位子,可是一换位子的话就意味着要有一个孩子跟我们分开,这才是我最不愿意的。 在两个孩子的成长中,我缺席了八年,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我很内疚,很想弥补。 齐光和琉璃自然是不喜欢容沐的,尤其是齐光,小家伙看问题像大人似的,有时候连我都跟不上。比方说现在他偏着头看前面的容沐一口一个安歌叫的欢快,他卷起袖子恶狠狠的:“绿茶婊,讨厌,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坐在最外面,站起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抓住他,问他要干什么。 他像骆安歌似的摸了摸我的脸:“阿忧你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 自从我醒过来后,两个孩子都叫我阿忧,再也不叫我妈妈了。 我摇摇头,要他坐好,容沐这点道行我再清楚不过,就是要我吃醋。 齐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叹口气:“阿忧你是不是傻,我们都可以保证爸爸不会看上她,但是你敢保证这女人不是一肚子坏水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敢保证。 他耸耸肩:“这不就得了,你就跟琉璃乖乖坐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我想着一个下孩子也闹不出什么,又是在飞机上,索性就由着他去了。而我跟琉璃在看电影,根本没注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容沐的尖叫声响起来。 我偏过头,就看见她披头散发很狼狈的站起来,头发勾在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的胸针上,而容沐头发上,全是橙汁。 容沐这么多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去到哪里都有人捧在手心里,她哪里受过这种气,于是指着那女人破口大骂:“你没长眼睛是不是,勾到我头发没看见吗?” 那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回嘴:“勾到就勾到,你还想怎样?” 容沐气极了,脸色都是绿的:“我想怎样,你快给我赔礼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 那女人冷哼一声:“你想怎么跟我没完?” 有人站出来当和事佬,骆安歌倾身帮容沐的头发解下来,只是那女人的胸针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骆安歌弄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看着容沐:“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容沐委屈的眼泪就掉下来:“安歌,我好疼哦。” 有人认出来容沐,抢着要拍照,容沐吓得一把抱住骆安歌,把脸埋在他胸前,小鸟依人般:“安歌,我好害怕哦。” 那女人估计看出来什么了,一把解开胸针,丢在容沐面前:“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原来是吸毒那个。胸针我不要了,给你。” 说完这句她就走,然后在座的人就炸毛了,容沐吸毒的新闻当时闹得挺大的,虽然后来很快别压下来了,但是总有人记得。 现在的人的好奇心简直可以害死猫的,很多人抬着手机对着容沐猛拍,结果拍到的是骆安歌抱着容沐然后警告大家不要再拍了。 我悲哀地想,估计明天两人就可以一起上头条了。 空姐过来劝大家坐回自己的座位,然后去安抚容沐,可是容沐哭得一直趴在骆安歌怀里不愿意起来,就连莫萦怀劝也不管用。 我深深吸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能放宽心继续看电影。 谁知道事情还没完,走了的女人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举起来对着容沐:“喂,这是你吗?” 我不知道平板上是什么,只看见容沐从骆安歌怀里直起脸,看了一眼照片,好像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那女人打了一巴掌:“贱人,原来就是你勾引我老公。” 别说其他人,就连骆安歌都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容沐就被那女人揪着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练过近身格斗还是别的什么,打起人来速度特别快,骆安歌拉的再快,容沐还是流鼻血了,而且裙子也被扯破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跳出来一个女人,就说容沐勾引了她老公,这唱的是哪一出? 等我看见齐光优哉游哉回到我身边,还趁机在我脸上亲一口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一定是这小子搞的把戏。 不过我没问,我的儿子是什么人,我这个做妈妈的再清楚不过。 容沐是什么人,我也再清楚不过。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机舱里的人早按捺不住了,要不是那女人的丈夫出来,事情估计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 那男人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暴发户,也不知道容沐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那男人一看就是妻管严,看也没看容沐,只是拉着自家老婆:“好了好了,都跟你说了是误会,就是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不信你问老王,老王一清二楚。” 女人冷哼一声:“只是吃了顿饭,然后就上床了是不是?” 她一把甩开男人,瞪着被助手护着的容沐:“贱人,你给我等着,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要你好看。” 说完这句话她就扭着腰走了,男人看了看容沐,想要拉她一把,可是听见自家老婆的咳嗽声,吓得浑身一抖,赶忙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之后,容沐是暂时回不去了,助手只好通知经纪人,说要暂时留在北京。 助手估计觉得再待下去对容沐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形象百害而无一益,于是提醒她快走,先下飞机再说。 可是容沐死死拉着骆安歌的手,可怜巴巴的:“安歌,我害怕,你陪我留下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骆安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我还要陪老婆孩子呢。” 容沐哭起来:“安歌,你真要那么狠心吗,你真的……” 骆安歌打断她:“好了容沐,你是大人了,要学会面对所有好的活着坏的事情,我答应过你妈妈会照顾你,但是你得有自己的生活。” 其实他这话已经算是很重了,可是容沐就是不走,抓着他哭,就跟被负心人抛弃了似的。 莫萦怀看不下去了,摆摆手让助手把容沐带走,再留下来只会越来越丢人。 容沐许是知道骆安歌铁石心肠了,只好在助手的搀扶下低着头离开。 推迟了半小时之后飞机终于起飞,齐光靠在我肩膀问我:“阿忧,你解气吗?” 我笑着点头:“多谢儿子。” 他小大人一样:“我知道是她推你下楼梯的,那天你跟舅舅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放心,阿忧,以后要是她再欺负你,我第一个要她好看。” 我心里一跳,小家伙怎么知道是容沐推我下楼梯的,真的听见我跟汤川秀的对话了? 看我狐疑,他抱了抱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那样的人,死太便宜她了。” 我不禁有点怀疑起来,这不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会说的话啊,莫非有什么隐情? 我还没来得及问,骆安歌已经走过来,弯腰看我:“我让奶奶过来陪孩子们,我们坐在一起。” “骆安歌你有必要么,就是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我还能飞了不成?” 他嘿嘿笑着:“好不容易走了一个聒噪的,我想你陪我。” 空姐已经提示大家飞机即将起飞,虽然我挺想跟他坐在一起的,但是陪孩子们同样很重要啊,他难道就不知道我有多内疚缺席了八年么? 骆公子才不管这些呢,他拽着我起来,然后看着齐光,商量的语气:“儿子,把你妈妈借我用一下。” 齐光翻白眼:“骆安歌,就你那出息,我都懒得说你。” 换了位子之后骆安歌就没老实过,尤其飞机起飞后,他就埋在我胸前不愿意起来。 我突然特备想问一问他,医生宣布我再也不能生孩子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难道就没怀疑过,推我的人是容沐么? 回到康城骆安歌就马不停蹄前往公司去了,莫萦怀带着我回老宅,骆连慈的事情尘埃落定,骆家人全回来了,看见我大家都很感慨,八年的光阴,阻隔了太多的人和事,能再聚在一起,真是太不容易了。 其实五个月前骆连慈就已经入土了,莫萦怀这人特别相信落叶归根,因此不愿意让丈夫的骨灰在外面太久,还没等夏斌的审判下来,就决定让丈夫下葬。 八年没见面了,骆安心早已长成大小伙子,一见我也不生分,跳上来就抱着我喊嫂子。 齐光推开他,一脸嫌恶:“去去去,我的阿忧,什么时候准你碰了?” 看来三个孩子平日里没少在一起斗嘴,骆安心也不生气,揽着齐光的肩膀:“还没有你的时候,我跟嫂子就感情很好了,你最好别给我添乱。” “谁添乱了?阿忧就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莫萦怀有点无奈,招呼三个孩子去吃饭,齐光生怕我被抢走似的,牵着我坐下来,我突然发现其实他就是一个小号的骆安歌。 我第一次知道,骆连慈出事以后,骆家每顿饭都要在以前他坐的位置上摆上一副碗筷,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大家都有些难过,连三个孩子也不说话,我心里沉甸甸的,就想着一定要尽快让大家知道容沐的真面目。 莫萦怀叫管家给大家都倒上一点骆连慈平日里最爱喝的女儿红,她端起酒杯对着那个位置,微微一笑:“老头子,咱们骆家团聚了,你看到了吗?这次的事,多亏了容沐那丫头,要不是她啊……那丫头真是不错,只是可惜了。” 骆明锐和骆明泽齐齐点头:“是啊,可惜了。” 只是可惜了,可惜什么? 可惜这样好的丫头不能成为你我的孙媳妇,可惜这样好的丫头不能成为骆家的当家主母,可惜这样好的丫头,不能陪着骆安歌终老了。 我都有点怀疑,要是我醒不过来,骆家人是不是打算让骆安歌娶容沐啊? 可是我没有表现出来,现在不是我斗气的时候,不管是为了骆连慈还是关老夫人还是我死去的孩子,我都要让大家知道容沐是什么人。 骆安歌很快就回来了,我记得以前他跟骆明泽关系不太好,主要还是因为束艾卿的关系。 现在他跟大家关系挺好的,甚至主动称呼束艾卿为束姨,看来这几年他改变的不少。 我突然有点怀念束从轩,怪不得在坞城的时候他跟骆明锐会有那么一段对话,原来这么多年束从轩不回康城,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样的朋友,这辈子估计,遇不到第二个了。 吃完饭男人们就去商量接下来的事情,骆明锐等几人的意思是这次要替骆连慈风光大办一次,不能太寒碜,不能让外人笑话骆家没人了。 可是莫萦怀好像不赞同,她说简单就好,心意到了就行。 商量了半天还是商量不出一个结果,大家都挺累的,骆安歌就带着我们先回家。 半路上他的电话就响起来,我瞟了一眼,看见容沐两个字的时候我一把抢过来,接起来放在耳边,就听那边容沐的声音:“安歌,安歌,我想你,我爱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她还好意思提以前? 我把电话丢给骆安歌,然后扭过头看着窗外,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风吹草动。 骆安歌的声音很冷淡:“容沐,我早告诉过你的,不要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我的心从来不会在阿忧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 容沐不知道说了什么,骆安歌挂了电话,丢给后面的齐光,问了一句:“知道怎么做?” 我蓦地觉得身心俱疲,八年来我在芒康的世界里奔波,现在恢复记忆了,又要在骆安歌的世界里奔波,我应付不过来。 手被人握住,扭过头就看见骆安歌的笑脸,好像我吃醋他挺高兴的,很认真跟我解释:“奶奶和伯伯们那边一直对容沐挺照顾的,我不好太过分。”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没关系的。” 他白我一眼:“什么叫你没关系,什么叫不用跟你解释,你是我老婆,不跟你解释我跟谁解释去。” 我有点无奈,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眼下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得一件一件来,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否则不止扳不倒容沐,还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境。 回到别墅我突然有很多感慨,八年了,很庆幸骆安歌一直在等我,孩子们也在等我。 很庆幸,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们终于见到了彩虹。 正在换衣服就接到汤川秀的电话,他告诉我已经联系了芒康的律师,可以在近期安排我们见一面。 我心里五味杂陈的,忍不住问:“之前他不是跟小鱼儿在一起么,小鱼儿不是怀孕了吗,你查到什么没有?” “那位现在位高权重,想要藏起一个人太容易了,玲珑她们还在查,应该很快会有眉目。” 我长久地沉默,他就劝我:“阿忧,你现在好不容易回到骆安歌身边,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于强求,不然会很辛苦。” 我叹口气:“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要是有可能,八年前我就该死了,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康哥哥对我那么好,那么好……” “阿忧,世事难料,谁也不希望看见他这样。” 我们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汤川秀就说等我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孩子去北海道一起过年。 我恍惚了一下,原来已经是十二月份,真的快要过年了。 挂了电话我愣怔在那里,直到身后抵上一个火热的胸膛我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就被骆安歌摁在衣柜上,铺天盖地的吻就砸下来。 从衣帽间辗转到卧室的时候我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似的,可是骆安歌还觉得不尽兴,美其名曰多运动能保持容颜不变,不知道去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 第二天我趁送孩子们上学的机会偷偷买了手机,用全新的号码给容沐发短信:我知道是你,你别想逃。 然后我关机,安安心心回家洗手作羹汤,等着丈夫回家一起吃午饭。 四嫂一直很喜欢我,做什么都不要我太劳累,说好了只是看我大显身手的,看着看着又过来帮忙。 骆安歌回来的时候我正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他怀里抱着很大很大一束雪塔,一进来就给我一个热吻,吻得我喘不过气来,才松开我。 我蓦地想起昨晚他那些变态的行为,有些脸红,白他一眼,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 本来我是精心策划了一场美丽的午餐的,可是骆安歌显得心猿意马,吃了一半就扛着我上楼,进了卧室就把我丢在大床上,三下五除二就剥了我的衣服。 纵欲果然是不好的,下午的时候我根本爬不起来去接孩子,骆安歌也没去公司,陪我睡了一个午觉就自发地去接孩子。 其实他一走我就醒了,打开那个新手机,然后我笑起来。 五十六个未接来电,一百二十八条短信,全部来自容沐。 她看起来很着急,在信息里骂我,问我是谁,她要弄死我。 我真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与霸气要弄死我的? 她越是着急我越是开心,半小时后我给她发送了两段小视频和很多照片,然后我照样关了手机,静静等待着。 原来等待着一个人陷入疯狂,竟然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骆安歌接孩子回来后我们一家四口愉快地吃了晚餐,然后骆安歌就提议,明天去看一看他妈妈,说跟玺宝约好了,有日子没去了。 我自然是赞同的,就答应下来。 然后他的电话就想起来,我想都没想就知道是容沐,我甚至猜到了她会哭诉什么:“安歌,安歌,有人威胁我,你快来救我。” 骆安歌皱起眉头:“容沐,你是不是喝醉了?” “骆安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啊,伊阑珊哪里好了,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她。她是跟过芒康的人,你不是有洁癖吗,你不嫌弃她脏么?” 骆安歌蓦地站起来,因为力气太大,桌子都震了几下。 他咬牙切齿的:“容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侮辱我的家人,我对你不客气。” 第三百二十八章 去北京接容沐 骆安歌蓦地站起来,因为力气太大,桌子都震了几下。 他咬牙切齿的:“容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侮辱我的家人,我对你不客气。” 我对着骆安歌伸出手,他很快把电话递给我,我点开免提,听着容沐的声音:“安歌,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来北京看看我怎么了?你忘记当初你答应过我妈妈什么,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拿捏好的她的情绪,此刻最适合跳出来煽风点火:“容沐,你要是觉得在北京不舒服,就回康城来吧?” 她跳起来冲着我大喊:“伊阑珊你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安歌怎么会不要我?明明在你出现之前,我们是那么要好。” 我有点可怜巴巴地握紧了骆安歌的手:“容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 “道歉有什么用,伊阑珊,你道歉了安歌就会爱我了吗?伊阑珊,算我求你,你离开安歌好不好,没有他你还有芒康还有束从轩还有元笙棋,可是我只有他,我的整个生命都只有他了……我不能没有他的……” 我有些无奈:“容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你说你爱骆安歌,我也爱他啊,我也不能没有他。不管是那年前,还是现在,他对我来讲,比我的整个生命还重要。” 手被人握住,骆安歌不管这里还是客厅,嘴巴就凑过来。 我一把推开他,等着看容沐是什么反应,她果然不淡定了:“伊阑珊,你是跟芒康结过婚的人,怎么还好意思待在安歌身边?他是我的,你把他还给我。” 我的语气也强势起来:“容沐,骆安歌从来都是我的。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看你妈妈的面子。” 说完这句话我就把手机丢给骆安歌,然后我施施然起身,上楼去陪孩子们做作业。 我知道,骆安歌首先很满意我刚才的态度,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在我们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位置,总是害怕这个害怕那个,我刚才的话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过了两天就是周末,骆安歌被盖四他们弄着去无忧岛了,我带着孩子们回骆家老宅吃饭,刚好那一天的新闻是关于容沐做了别人的小三。其实回到康城后骆安歌碍于情面曾经叫雷五的人把新闻压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冒出来。 束艾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放在我们面前,指着屏幕上那个曾经在飞机上打得容沐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两年前我见过这女人,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听说她父亲是北京某高官,母亲是院士,她自己是律师,其实人挺好相处的。就是他丈夫花花肠子挺多,不过两个人好像是大学同学,是彼此的初恋。” 莫萦怀点点头:“我也听老三说这女人挺好相处的,就是容沐那丫头真做了人家小三么?” 束艾卿看我一眼:“不清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莫萦怀看着我:“阿忧你觉得呢?” 她倒是精明,知道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不过正中我下怀,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这两天我不断的给容沐发那些视频和图片还有短信,她的神经应该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此刻正需要我来给她加把劲。 况且我也知道莫萦怀的意思,她现在完全把容沐当成了救命恩人,恨不得当祖宗一样把她供起来。她之所以把问题抛给我,其实就是隐晦地告诉我,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既然如此,何不我来成全她们? 我笑了笑:“其实她挺可怜的,一辈子全耗在骆安歌身上了。听说她现在都不敢出酒店,到处都是狗仔,所有工作全面停下来。要不我们去把她接回来吧,毕竟沐影是骆安歌的救命恩人,咱们于情于理都改帮忙的。您觉得呢,奶奶?” 束艾卿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阿忧你可想好了?” 莫萦怀白她一眼:“这问题有什么好想的?容沐母女对我们有恩,知恩图报,这是骆家的家规。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去通知管家,明天去北京把容沐接回来。” 我笑得得体:“奶奶,您要是相信我,就由我亲自去吧。”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莫萦怀午睡以后束艾卿就问我:“你傻呀,容沐那女人可不简单,你就不怕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跟安歌做出什么事来?” 我笑了笑:“束姨你多虑了,骆安歌不是那种人。” 她叹口气:“阿忧你善良,从来不肯把人想的那么坏。但是束姨今天可是提醒你,千万小心那个女人。” 我点点头,面上一点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后来骆安歌过来接我们,束艾卿就把他叫到了一边。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骆安歌的视线一直锁在我身上,我看着他笑,他也冲着我挤眉弄眼。 后来束艾卿就去厨房帮忙,骆安歌走过来,抱着我坐在他腿上,轻声问我:“你答应奶奶去北京接容沐?” 我点点头:“奶奶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就等我说出来,那我何不成人之美?再说,你不也希望我把她接回来么?” 他笑着在我后脖颈上咬一口:“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了?束姨就是提醒我,最好别让容沐跟我们住在一起,让她住在老宅,等风声过了再说。” 反正我是不介意中间多点波折的,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过程是什么样我无所谓。 看我不在意这个问题,骆安歌又咬我一口,哼哼两声:“我也觉得不能让她跟我们住在一起,否则一定不舒服。” 我想也没想就问他哪里不舒服,哪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全是带颜色的东西,凑到我耳边:“总不能我们欢爱的时候,她突然敲门吧?我是无所谓,你也无所谓么?” 我被他说得脸红起来,捶他一拳,却被他摁在沙发上,就在他的吻要落下来的瞬间,楼梯上响起琉璃的声音:“爸爸,你为什么摁着妈妈?” 我噗嗤笑起来,某个欲求不满的人却一脸黑线坐起来。 琉璃像个小仙女似的从楼梯上飞奔过来,又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我:“不许欺负阿忧。” 骆安歌无奈扶额:“骆琉璃,我是你爸,你搞清楚没?” 小姑娘充耳不闻:“管你是不是我爸,就是不许欺负阿忧。” 父女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呛起来,我赶忙去厨房帮忙,把空间留给他们。 那天晚上骆安歌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我,花样百出折腾了一遍,就在他最高兴的当口,我突然凑到他耳边,用那种他一听见就会血脉贲张的声音喊:“老公,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我要给你生孩子。” 他浑身一震,继而僵住,目光迷离地看着我。 过了几秒钟他在我嘴上咬一口,突然翻身倒在我旁边,盯着天花板,老半天不说一句话。 我支起脑袋看他,问他怎么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没事,我忘记套子用完了,明天去买。” 我的心就凉下来,这个借口真是好,明明从回来到现在每次他都没采取过措施的,为何我一提起生孩子的事情他就找这个借口,告诉我真相就那么难么? 第二天一大早老宅那边的管家就带着司机过来接我,骆安歌特别郑重,跟管家交代着注意事项,让关家无论如何一定要注意我的安全。 到了机场我趁机给汤川秀打电话,告诉我这边的进展,他说北京那边一切安排好了,我到了之后会有人跟我联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打算跟冷月见一面,我心系芒康,只能从冷月那边下手。 自从骆安歌收购了汤川秀的公司后,明面上看组织是被汤川秀解散了,实际上以玲珑为首的好几个人还是私底下在活动,一是为了打点芒康的事情,二就是为了我。 只要我有需要,她们可以随时集结起来。 汤川秀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他提醒我,冷月毕竟是那位见不得光的情人,她不可能知道所有的秘密,我有可能会失望。 没有努力的失望跟努力过后的失望,我更不能忍受的,应该是前一种吧? 因为此前莫萦怀是跟容沐联系过的,所以一下飞机就看见容沐的经纪人带着一个助手过来接我们。 上了车我就问经纪人容沐的情况,她摇头表示一点不好:“一言难尽,见了面你们就知道了。” 我没有多嘴,倒是管家问:“我们是奉老太太之命接容小姐回康城去休养,你必须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否则我们不好交代。” 经纪人也是个明白人,犹豫了一下:“情况是这样的,焦太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本来已经被压下去的新闻,又被人放到乐网上。偏偏容沐是倔脾气,我劝她跟焦太太和解,她就是不听。” 网上那些新闻我跟管家都是知道的,来的飞机上都还听人谈论起来呢,那位焦太太叫做王雅乐,智商和手段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就算容沐去跟她和解,她也未必看得上。 “一个多星期了,酒店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狗仔,容沐不敢出来,就天天在酒店里面借酒浇愁。” 管家又问了什么,我没注意,思绪飘的有点远,想起了我跟雷五的那一次见面。 我们从北京回到康城的第二天下午,盖四和雷五到家里看望孩子,在齐光的怂恿下,骆安歌和盖四决定在泳池里一较高下,于是我就跟雷五在不远处喝着果汁聊天。 他现在对我倒是毕恭毕敬的,一口一个三嫂叫的心服口服,我主动跟他说起容沐的事情。 他一点不吃惊:“你说那位王雅乐啊,我认识啊,是我大伯家长兄的朋友。这女人的智商和她的脸一样出众,当然手段也是配得起她的智商,只是可惜了,焦伟雄那草包,根本衬不起她。” 我就笑:“雷五,你该不会暗恋人家吧,听你那语气。” 他白我一眼:“三嫂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把她当姐姐的。当初我跟我爸闹别扭跑到美国去,她没少给过我帮助。” 我点点头:“那你觉得容沐这人怎样?” 雷五想了想:“怎么说呢,这姑娘一点没遗传她妈妈的善良,心机很深,反正我不喜欢。三嫂你是不知道,你失踪的那几年,她天天以女主人自居,赖在别墅不走,我光看着都烦。” 我就笑起来:“主人都不烦,你一个外人烦什么,没准骆安歌还真喜欢她呢。” “三嫂你这么说也太没有良心了,三哥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想起来都心疼。三哥怎么可能喜欢容沐呢,不可能。” 我趁势问:“那你希望我跟骆安歌和好如初吗?” 他猛点头,看着我:“三嫂,不是我吹牛,只要你能跟三哥和好如初,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已经是心死之人,不希望三哥跟我一样。” 我知道他所谓的心死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死了这件事,虽然他现在已经看淡了,但是我知道,他只是放在心里而已。 “那好,你就帮我一个忙,骆安歌应该跟你提过压一压和容沐有关的新闻,你意思意思得了,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嘿嘿笑起来:“三嫂我发现你有点小坏。” 我脸红起来,斜眼看他,是不是不愿意帮忙? 他摆摆手,凑过来一点,压低了声音:“三嫂,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之前才跟王雅乐通过电话,她已经放话了,不会放过容沐,誓要闹个鸡飞狗跳,反正她早就不想和焦伟雄过了。” 我伸出手指头,跟他拉钩上吊,承诺请他吃饭。 到了酒店经纪人带着我们走特殊通道,容沐住的是总统套房,一进去就是呛鼻的酒精味,管家低声问我需不需要出去外面等,他先进去看看。 我正好不想进去,就退出来到窗子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冷月很惊喜的喊我:“小姐,您真来北京了呀,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让她先别急,先跟我讲一讲她目前所了解到的关于芒康的全部情况。 她告诉我,当局对芒康的看押非常严格,就连那位去了也见不到,律师也只能在获得批文的情况下前往。 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那么小鱼儿呢,孩子呢? 冷月说:“小鱼儿一直在国外,至于在哪里,孩子还在不在,那位是一点不肯透露。最近这一段他很少来我这里,您也知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这点我是知道的,可是冷月能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本来我还想问一问其他事情,管家就从房间里出来,说容沐要见我。 我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赶出来了,经纪人使眼色,提醒我小心容沐的坏脾气。 要是以前我还会害怕,但是现在我无所畏惧,应该害怕的是她才对。 一进去就看见容沐穿着一件男士衬衣站在窗前抽烟,露出一双细白的长腿,单从背影看,真是万种风情。 屋子里全是烟味,我有点受不了,轻微咳嗽了一声。 她转过身来,看见是我微微一笑,我这才注意到她不止有黑眼圈,眼袋也特别大,皮肤也特别不好,一看就是烟酒过度且没有休息好。 我闭着嘴巴不讲话,这时候谁先说话谁就输。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她吐出烟圈,指了指沙发要我坐。 我坐下来之后,她就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看,目光里全是探寻全是不屑。 我还是没说话,也看着她,然后她就开口了:“伊阑珊,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地看着她,她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主动请缨来北京,骆家人现在很看重我,你怕我抢了你的位置,所以你来北京讨好我。” 我微微笑起来:“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过一点,那就算是吧。” 她咯咯笑起来:“本来就是,你以为骆安歌对你还像以前一样么,其实早在好几年,我们就上过床了,你信吗?” 我点点头:“我信。” 她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他对你完全是愧疚,毕竟当年汤家被灭门,是骆连慈一手策划。你爷爷和小姨的死,也和骆安歌有关。” 我看着她微微浮肿的脸:“所以呢?容沐,你要表达什么,炫耀是吗?” 她的目光有些冷下来:“所以我警告你,伊阑珊,拿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还回去的。;骆安歌是我的,你永远别妄想得到他。” 我很想嘲笑她的自以为是,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就让她一直自以为是下去得了,但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我凑近了一些,看着她:“容沐,实话告诉你吧,以前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包括你推我下楼梯。” 我这句话一出来,她立马跳起来,俏生生的指头指着我:“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最爱看的就是他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我笑了笑:“容沐,你激动什么,我就是胡乱说的。” 她明显松口气,语气却还是严厉的:“伊阑珊,你不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么?” 我无所谓耸耸肩:“其实以前的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她有点恨恨的:“我为什么要担心,又不是我推你下楼梯的。” 我点点头:“是啊,又不是你推的。”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达不到我要的效果,于是我起身出去叫管家们进来,商量一下回康城的事情。 当晚我们就在这个酒店住下了,为了清净,我特意让工作人员把我的房间安排在另一栋。 洗完澡出来冷月就来了,她走进来之后我才发现一起来的还有玲珑,一见面她们就来抱我,然后哇哇大哭。 我也特哭起来,在坞城的时候我们几个关系很好,就像一家人一样。可是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坞城就成了只能回忆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因为那个地方再也没有芒康。 冷月带给我一些资料,全都是关于芒康的,因为这起案子在国际上都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因此当局决定半个月后就要处决芒康,要给那些明着暗着的毒枭来一个敲山震虎。 玲珑跟芒康关系最为要好,就跟兄妹似的,她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应该为了芒康的事情没少奔波辛劳。 她提议集结组织里的人去劫狱,我第一个就否决了,不用想也不会成功,没准还把大家全部搭进去,这一点都不划算。 冷月也不赞同,她在那位身边呆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以前强了不少,分析问题也比以前透彻了很多。 “芒康是被单独关押的,派了重兵把守,我们还没进去,就被打成蜂窝煤了。” 玲珑很着急:“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 冷月略一沉思:“只能等律师安排小姐见了人再说,问一问康哥的意思。” 玲珑也知道事情急不在这一时,许是怕我难过,她转而问我容沐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把事情说给她们听,她们很爽快的答应我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康城。 又说了一些话,她们俩告辞离开,临走冷月抱住我,有些感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您也别太难过。康哥跟那位小鱼儿的事情,我迄今为止还是不愿意相信。” 玲珑就说:“不愿意相信又怎样,反正两个人是在一起了,而且是康哥婚内出轨。一想到这里,我就难过。” 其实我也挺难过的,如果芒康算是婚内出轨,那么我呢,我比他还要恶劣。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要去见他一面,我们在一起八年,默契什么的都是不言而喻的。虽然为数不多的两次见到他跟小鱼儿在一起,但是我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相爱。 我总觉得芒康隐瞒了我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得当面问清楚。 我跟管家商量的结果是过两天就走的,可是谁知道容沐趁经纪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大半夜管家来敲我的门,告诉我出事了。 去警局的路上管家言简意赅的跟我讲述了事情经过,容沐跑去酒吧玩,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竟然跟人拼酒,结果遇到了情场高手,在她酒里下了药,然后带着她去了酒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鱼儿和孩子 去警局的路上管家言简意赅的跟我讲述了事情经过,容沐跑去酒吧玩,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竟然跟人拼酒,结果遇到了情场高手,在她酒里下了药,然后带着她去了酒店。 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管家一路都在念叨预定回去的时间又要推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然后我就看见容沐的经纪人一脸抱歉跟我们说对不起,她承担下所有责任,要我们不要怪容沐。 我淡淡的说不会,管家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在骆家老宅伺候了一辈子的老人,容沐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不算什么,那么他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客气:“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我们少奶奶大病初愈,哪里能跟着容沐疯?” 经纪人更是一脸不自在,扭过头跟我说话,要我多包容包容容沐,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自然是很好地敷衍过去的,安慰她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就为时未晚。 许是这段时间她也跟着受了不少罪,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经纪人要同时带好几个艺人,她现在全副心思都花在容沐身上,根本没时间管其他人。 她摇摇头:“骆太太你有所不知,容沐这一次惹到的人很厉害,我直觉是凶多吉少。你知道现在新人那么多,比她漂亮的比她有后台的比她演技好的都比她懂事,长江后浪推前浪,她就要死在沙滩上了。” 我还是很好地敷衍她:“没事的,哪有那么夸张,不是还有骆安歌吗,我们骆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这几年要不是骆公子照应着,容沐早死了几百回了。你是不知道她,疯起来一点人性都没有的。”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呢,容沐的疯狂和没人性我是见识过的,自然清楚。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要灰心丧气,容沐好歹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就跟自己的亲闺女似的,谁也舍不得放弃。 她无奈一笑:“多谢骆太太关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问她有没有通知律师,她说律师在外地,暂时不能过来,她们在北京也没有太熟悉的律师,再说大半夜的,就算认识,也不好叨扰。 我突然想起来芒康的律师就在北京,之前我们还发联系过的,应该可以帮上忙。 我给刘律师打电话,请他务必帮忙。 他人很好,问了我事情的始末,然后说他会第一时间赶去警局跟我们会和。 挂了电话我耸耸肩,告诉大家不用担心,刘律师在律师界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小打小闹他是不接的,只是他跟汤川秀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才愿意帮忙。 经纪人对我感恩戴德,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说容沐现在变成这样,她这个经纪人也有责任,要我多担待。 我就在想,遇到这么好的经纪人,也真是容沐的运气了。 到了警局我们才知道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男人是京城很有名气的官二代,常年混迹于各大声色场所,据说睡过的女明星不下一百个。就是这样一个花花公子,阴差阳错跟容沐喝到一桌去了,结果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睡了也就睡了,容沐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硬是要告人家强暴她。 结果人家那官二代也不是省油的灯,也跟容沐杠上了,叫嚣着要让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他是绝对有这个能力和手段的,可是容沐偏偏不信邪,她是莫萦怀如此看重她,派我过来接她,她就觉得有不信邪的资本,觉得不管她出了什么事,都有骆家在后面支持她。 其实我需要的就是这样,她越是自以为是,我越是高兴。 刘律师很快赶过来,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就跟官二代的律师商量,看能不能私下和解。 那律师是认识刘律师的,好像也赞同他的提议,说去找官二代商量。 原本事情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谁知道容沐偏偏不领情,根本不听我们劝,不止拒绝刘律师的帮助,还大言不惭的要见骆安歌。 刘律师为难的看着我,问我接下来怎么处理。 我真想撒手不管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可是一想到回去没办法向莫萦怀交代,我只好强忍下那口气,然后给骆安歌打电话。 骆安歌有点恼火,要我别管了,让容沐自生自灭。 可是我哪能不管呢,我要是不管,不是落人口舌么? “要不你亲自过来一趟?” 骆安歌老大不愿意:“过来接你倒是可以,过来看她免谈。我不骂她就是好的,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她还要把我们分开。” 听见他这句话我心情大好,就跟他开玩笑:“我不就是过来两三天,又不是生离死别。” “跟你分开一秒,我都觉得是生离死别。” 最后骆安歌连跟容沐讲话都不想,交代我注意安全,然后就挂了。 官二代的律师回来说,公子哥无所谓和不和解,他气愤的是明明是容沐主动的,大家你情我愿,被人诬告强暴让他很不爽。 因为刚到警局的时候两个人曾经爆发过激烈的冲突,因此警察根本不敢再让他们俩在一起,是单独看守的,就导致官二代的律师要两边跑。 刘律师看了看时间,低声问容沐:“容小姐,我再问您一次,您愿意私下和解么?” 容沐喊起来:“我为什么要私下和解,明明就是他强暴我,我是受害者。”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就说:“容沐你想好了,首先你没有证据证明他强暴你;其次,要真是上了法庭,你的电影生涯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第三,就算你赢了,你觉得那公子哥会让你好手好脚走出北京么?” 她蓦地盯着我:“伊阑珊,你威胁我?” 我点点头:“是,我就是威胁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经纪人一口一个小祖宗劝容沐息事宁人,怎么说这事都挺丢人的,不管容沐是不是受害者,这事一旦闹开了,大家都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那么她在娱乐圈估计就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容沐身上,我想的却是其他,据说这些纨绔子弟从小放荡不羁惯了,喜好什么的也跟我们不一样,这么多年的报端网络,可没少看见类似的新闻。 刘律师低声问我在想什么,我告诉了他,他点点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样的事情在官二代圈子里太稀松平常了,可谓是常事。你放心,容我去问一下。” 他朝着官二代所在的房间走去,很快就回来,对着我微微摇头。 我心里有了谱,让管家和经纪人留下来,我则跟刘律师一起出了警局。 其实我找他来帮忙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芒康。 坐上刘律师的车他就拿出一沓资料给我看,都是些绝密资料,他们律师是签过保密协定的,尤其是芒康这样涉及很广的全世界都在关注的大案子,他要是透露一个字,那就要面临牢狱之灾。可是他冒着危险给我看了,我不由得感激。 资料里有芒康的口供,他对所有事情供认不讳,坚决没有吐露出其他人出来。 这也是汤川秀和我还有组织里的其他人免于被调查的原因所在。 刘律师说监狱那边安排好了,很快就可以带我去见芒康,要我准备准备。 我笑了笑:“没什么准备的,我就带了一颗火热的心。” 他点点头:“其实他跟我提过你。” 我很吃惊,因此自从那次在酒店见过他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我不知道他提我是为了什么? “我去看他是为了案情发展,虽然他确实是罪恶滔天,但是他照样有为自己申诉的权利。我以为他会告诉我他如何如何被逼走上那条路,毕竟江湖上有太多太多关于他的传闻。谁知道他絮絮叨叨跟我讲,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分成两段。第一段就是小时候在汤家老宅,还有一段就是在坞城。这两段时间都和你有关,他说自己作恶多端,不想为自己辩护,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我知道他讲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大约是在缅甸那一段,他直接间接害得我失去了孩子还染上毒瘾。还有就是我爷爷和小姨的死,他有脱不了的责任。 “后来他还告诉我,在坞城的八年就是偷来的,因为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我捂着脸:“刘律师,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从来没怪过他。” 我想这就是因果循环吧,骆安歌的爷爷害死了我们汤家那么多人,他自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芒康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他自己却用了八年的时间来弥补。那八年要不是他,我估计早死了,因此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八年里,兜兜转转,我们谁也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回到酒店我大哭一场,我知道生活不可能把一切都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但是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用另一个八年来换取芒康的平安。 刘律师送我回酒店的时候说,芒康其实可以逃之夭夭的,八年前他就为自己想好了后路,以他的智商和情商,绝对能躲过去。可是为了我,他没躲,只是带着我跑到相对闭塞的坞城,却也奇迹般安顿了下来。 我觉得心里要裂开般的疼痛,芒康为了我,可谓是豁出去了他的身家性命。 我是哭着睡着的,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一下子是芒康被枪毙,一枪正中心脏,一秒钟他就死掉了;一下子是汤川秀被抓起来,和芒康一样要枪毙;一下子是小鱼儿大着肚子站在监狱外面,被几个人拽走了…… 我从梦里醒过来,哭得控制不住,下一秒就感觉有人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做恶梦了,嗯?” 我恍惚把这声音当成了芒康,蓦地捧起这个人的脸仔细看,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并不是他,然后我又哭起来。 骆安歌以为是容沐让我受委屈了,大喊着管家的名字,然后用被子把我裹起来。 管家很快过来,站在门口等候指示。 骆安歌扶额叹气:“少奶奶怎么了?” 管家摸头不着脑,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不清楚。 骆安歌越发生气:“不知道?来北京之前我不是交代你一定要看好她么,现在你给我说不知道。” 管家嗫嚅着,估计也是知道这位公子的脾气,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我拽了拽骆安歌的袖子,抽抽噎噎的:“不关管家的事,我就是做恶梦梦见了旧人。” 骆安歌烦躁地挥挥手,管家赶紧出去了,生怕再不走会出什么事。 骆安歌揽着我的肩膀,语气全是宠溺:“梦到谁了,吓成这样?还好我来了,我要是没来,你得哭成什么样?” 我躺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老公,我梦见康哥哥了,你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骆安歌打断,他蓦地擒住我的肩膀,语气急促:“阿忧,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我怎么突然提起他,他一直活在我脑海里,我从来未曾忘记过。 他已经和我的血肉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骆安歌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他抱了抱我,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被我看到他的眼神,他说:“好了好了,梦见了就梦见了,你要是真的放不下,我找关系,我们去看他一眼好不好?”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提出来,我还以为需要我大费周章或者需要瞒着他的。 我呆呆地任由他抱着,脑子里一下子接受不了,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我有点蒙圈。 哭了很久有些累了,骆安歌抱着我哄着我再睡一会儿,我问他容沐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有点不愿意谈起这件事,要我不要担心,他会全权处理。 有他在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可是再也睡不着了,想要起来给刘律师打个电话。 骆安歌摁着我:“不想睡,咱们做点别的,嗯?” 我咯咯笑起来:“骆安歌,你大老远跑来北京,就是为了这件事,丢不丢人?” 他脸色一变,覆在我身上,坏坏一笑:“等我折腾得你下不了床,你就知道什么叫丢人了。” 没办法,男人就是这样,床上这件事你得由着他。等他高兴了,你才有机会提要求。 只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骆安歌的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变态,一直到中午还不尽兴,到了卫生间又胡来了一遍,抱着我出来的时候又要胡来,我是腰都断了,哀求他能不能先休息。 他抱着我翻个身,我就整个的压在他身上,我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他摁住。 “别动,宝贝,我抱着你。” 我们都是未着寸缕的,这么抱在一起,他的身体早就苏醒了,叫嚣着,特别恐怖的。 我还有要事在身,自然是不能在床上跟他胡闹,毕竟大白天的了,那么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可是骆安歌就是不依,说来就来,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的。 完事后我却没有力气起床了,刘律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是骆安歌帮我接的。 当他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我蓦地惊醒过来,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把电话接起来。 刘律师并没有问我是不是骆安歌,他就是告诉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就可以跟芒康见面,时间大约是半小时,要我提前想好要说的话,可别进去光顾着激动了。 我满口答应下来,又看了骆安歌一眼,问:“刘律师,那个,我老公来了,可以带他一起去吗?” 刘律师迟疑了一下:“这个我还不能确定,因为你现在才通知我,而会面是早上就安排好的了。” 我知道是我唐突了,忍不住白骆安歌几眼,要不是他急吼吼的不知疲倦的折腾我,哪能像这样? 骆安歌浑然未觉似的,整个人凑过来,在我锁骨上吮吸一口,惹得我战栗起来的时候,他又辗转到了别的地。 我嘤咛一声,怕刘律师听出来什么,只好快速说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挂了。 电话一挂,骂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骆安歌已经堵住我的唇,我骂人的话全被他吃掉。 就在我们吻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是容沐的声音:“安歌,安歌,我知道你来看我了,你开门啊,我很想你。” 骆安歌顿住,我趁机一把掀开他,下床赤脚去卫生间洗漱。 等我洗漱完毕出来,就看见骆安歌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地上,而容沐抱着他啜泣着:“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不管我的,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安歌,我一定听话,你别不管我,好吗?” 我咳嗽了一声,骆安歌推开她,冲着我无奈地耸肩。 我擦着脸走过去,容沐哭得花容失色,也不知道为了这一刻她在自己房间里酝酿了多久。 骆安歌走到我身边,接过毛巾帮我把头发上的水擦干,温柔地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看也没看容沐一眼,只是向着梳妆台走去:“不吃了,我得出去一趟,我出去吃。” 他跟过来:“跟谁?” 他吃醋的样子向来都是养眼的,我捏了捏他的下巴:“跟刘律师呗,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 他有点不自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还能跟他跑了不成?” 我点点头:“放心就好,你在酒店里好好陪陪容沐。” 我凑到他耳边,呵呵笑着,“她可是告诉我了,好几年前你们就上过床了。” 他蓦地瞪大眼睛:“谁说的,不可能,我可是八年没碰过女人。” 其实我是相信他的,就是看他的样子就想逗一逗他,就想看他着急。 我耸耸肩表示怀疑,他就不淡定了,要去找容沐理论,被我拽住。 刘律师开车来接我,北京我不是很熟悉,因此全凭他做主去了一家私房菜馆。点了菜之后他就告诉我已经重新安排过了,明天早上骆安歌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然后他问我:“你想好了吗,你丈夫跟芒康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确定要带着他去。” 我给他解释为什么要带着骆安歌去,两个人虽然是仇人,但是都是彼此心里的一根刺。我得让骆安歌知道,不管芒康做了什么坏事,在我心里,他一直是这世界上为我牺牲最多也对我最好的男人;我也得让芒康知道,有骆安歌在,他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最后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不管是失忆还是恢复。 刘律师想了想,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这才问他有没有小鱼儿的消息,我之所以这么执着的要她的消息,并不是要她去救芒康,她肯定没有那个能力。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是真的饿,那就是芒康在这世界上最后一点血脉,我是绝对有义务帮他好好照顾好的。 刘律师点点头:“查到了一些,只是不确定真伪。” 我要他给我说一说,我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总觉得这件事要是再拖下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那位一开始逼着小鱼儿把孩子拿掉,逼着她吃堕胎药,可是那姑娘也是倔强,以死相逼,那位没办法了,只好把她送出国,叫人看着她,不许她离开视线范围。小鱼儿也是烈女子一个,为了保住孩子,居然告诉她母亲那位常年在外包养情人的事……结果她母亲就把她接到了身边,并且跟那位提出了离婚。” 我点点头,怪不得上次见面冷月会说那位最近不常去找她,想来那位是闹离婚呢。 刘律师又说:“小鱼儿的母亲在国外华人圈很有威望,他们都是接受西方教育的人,孩子的父亲是谁,没人在意。所以你放心,孩子孩子。至于你提到的孩子生下来后想拿来抚养,估计可能性不大。小鱼儿对芒康的爱很深,不可能把孩子给你的。” 我松口气,只要孩子还在就行。小鱼儿不给我也无所谓,只要她善待孩子就行。 因为刘律师说了这些,我心情很好,多吃了一碗饭。 骆安歌来接我的时候我杵着腰站在门口,像一个孕妇似的,她扶着我上车,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 第三百三十章 就当我不在这世界上了 骆安歌来接我的时候我杵着腰站在门口,像一个孕妇似的,她扶着我上车,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 难道是因为刚才看见我跟刘律师站在门口聊得很开心所以吃醋? 男人吃起醋来那真是不要不要的,我赶忙握住他的手,撒娇着问:“哥哥你怎么了,生什么气?” 他握紧我的瞬间,我就知道不关我的事,应该是容沐的事情。 我赶忙趁热打铁,跟哄孩子似的:“不管怎样,我爱你,只爱你,好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脸色立马好了些,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腔滑调了?”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配得上你嘛。” 我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他眉头舒展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跟奶奶聊了些事情,闹了点不愉快。” “因为容沐?” 他点点头:“奶奶认为,对于对骆家有恩的人,我们不能太绝情。还说,还说……” 他吞吞吐吐的,我就知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莫萦怀一定是提了什么要求,让骆安歌觉得无理。 “奶奶说,容沐挺可怜的,要我爸认她做干女儿。你说说,这不是胡闹么?” 我心里隐隐沉下去,面上却不动声色,安慰道:“没事没事,认就认呗,又不影响我们什么。”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脸:“你知道什么,傻里傻气的,奶奶可说了,回到康城后要让容沐跟我们住在一起。” 我笑起来:“那很好啊,我们一定会愉快相处的。” 他诧异地看我几眼,那感觉仿佛我说的是玩笑话:“宝贝,你可想清楚了,容沐打的什么主意你我都很清楚。” 我歪着头看他:“骆安歌,我们都知道她打的主意,那你告诉我,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他脱口而出:“当然不会,永远不会。” 我笑了笑:“那不就得了,爷爷的事情让奶奶很受打击,我们顺着她点,没什么损失。刚好也可以告诉容沐,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插不进来的。”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我凑过去在他唇上咬一口,他立马就不说话了。 回到酒店我就被吓一跳,容沐竟然躺在我们房间的床上,优哉游哉喝着红酒,一副美人出浴的样子。 骆安歌立马就要冲过去,我一把拽住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我也不想去找服务员了,估计容沐也不是通过服务员那里进来的,以她的智商,根本不屑于用那种方法。 她仿佛看不见我似的,从床上下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穿的竟然是吊带式的睡裙,酥胸半露裙摆只到大腿根的,精致的妆容搭配的是烈焰红唇,就连我看起来,都别有风味。 骆安歌捏紧了拳头,我下意识就靠在他身上,压低了声音:“淡定,看她耍什么花招。” 容沐走近了,晃着高脚杯,笑看着骆安歌,声音沙哑着:“安歌,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真是怀疑,她当我不存在么? 骆安歌自然没有好口气:“谁准你进来的,请你出去。” 容沐委委屈屈的,指了指茶几:“你干嘛吼人家啊,人家辛辛苦苦准备了烛光晚餐,想跟你共度浪漫一夜的。” 骆安歌气的浑身发抖:“容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呵呵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自己做什么,勾引你呗,你看不出来吗?” 这么直白的话,我不由得笑起来,骆安歌非常不满意我的表现,在我手心里重重捏一下,揽着我就要走。 身后传来容沐的喊叫声:“骆安歌,你就要这么无视我吗?你陪我吃顿饭怎么了,莫非你心里有鬼?” 其实容沐挺厉害的,短短几分钟,骆安歌两次被她气得不轻。这时候我要是再不跳出来,一定会被他收拾,于是我赶忙开口:“没事没事,不就吃顿饭嘛。” 我拽着骆安歌走到茶几边,不得不说容沐是花了血本的,每一样菜都精致得体,连红酒也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 我拽着骆安歌坐下来,然后对着傻愣在那里的容沐招手:“别愣着,过来啊。” 说着我还端起一杯红酒闻了闻晃了晃,浅尝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 容沐丧着脸走过来,对我语气特别不好:“伊阑珊,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很多余吗?” 我仰起头,刚好可以看见她的胸部,造型特别美,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笑起来:“容沐,这里是我的房间,骆安歌是我丈夫,要说多余,应该是你才对。” 她冷笑起来:“别说的大言不惭,伊阑珊,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跟安歌是怎么回事。” 我起身,二话不说就要走,被骆安歌拽住,他的声音冷冷的:“坐下。” 他用力一拉,我就坐在了他大腿上,他咬住我的耳垂,含糊不清的:“没良心的小东西,想丢下我,嗯?” 我战栗起来,瑟缩着哀求:“老公,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在他脸上亲一口,推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容沐。 我真是挺佩服她的,背着我勾引也就算了,居然来这一招,真是贱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脸上是愤怒是嫉妒是恨,不过很快就转为轻笑,举起酒杯对着骆安歌:“安歌,我很高兴你来看我,我敬你。” 骆安歌看了我一眼,茶几上所有的大小都是双人份的,并没有我的份,我无所谓摇头:“没关系,我们共用一杯就可以。” 他当然求之不得,端起酒杯喝一口,快速拉过我的头,嘴对嘴喂给我。 我本来是想告诉他酒里有东西的,可是他喂给我之后并没有松开我,反而攫住我的唇,我不得不把酒咽下去。 他很满意我被他逼得脸红心跳的画面,又要再来一次,我怕出事,赶忙凑到他耳边往里面吹气:“别喝了,里面有东西。” 他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容沐一眼,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语气轻佻:“我的宝贝越来越聪明了,为夫该怎么奖励你?” 我白他一眼,他奖励我,容沐不定此刻已经在心里把我千刀万剐无数遍了。她精心安排的好戏,被我一眼看穿。 容沐可能猜到了什么,她突然笑着看我:“阑珊,麻烦你去叫服务员把我点的其他菜全部上来好不好?拜托了,辛苦你了。” 我说了句好啊,然后站起来,看了骆安歌一眼,然后往外走。 果然我才走到外面,就听见容沐嗲嗲的声音:“安歌,你陪我喝一口嘛,就一口,好不好?” 我关好门靠在墙上,突然笑了笑。 要是换在以前,我绝对不会这么对待一个人,哪怕知道那个人做了多么多么恶心的事情。可是现在,为了杜绝以后的生活中牵连不断的叫做容沐的不定时炸弹,为了维护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四口之家,为了保护我的丈夫和孩子,我必须采取行动,我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骆安歌打电话来催,我才慢悠悠回去。 容沐红着脸躺在沙发上,经纪人一脸为难坐在一边,管家特别不屑,看见我就说已经帮我换了房间,现在马上可以过去。 我看了一眼容沐,一看就是药劲儿上来了,我们走了,她怎么办? 骆安歌早不耐烦了,根本不想管这些,拦腰抱起我就走。 经纪人在后面说这里她会看好,要我们别担心。 回到管家帮我们换的房间,骆安歌把我放在床上,我挣扎着要起来,他摁住我:“别闹,咱们谈谈。” 我坏笑起来:“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你身上的香水味我可是不太喜欢。” 他突然把我摁倒,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小东西,是你故意把我丢下的,现在还敢嫌弃我。” 我咯咯笑起来,他咬住我的唇,我仿佛听见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攻城略地。 我突然打一个喷嚏,容沐用的香水味道太浓了,我这种几乎不用香水的人,还真是受不了。 骆安歌一看我的样子就没再继续,抱着我去洗澡,洗着洗着就不安分了,胡搅蛮缠了半天,才抱着我出来,帮我擦干净身上的水,抱着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才八点我就起来了,把带来的所有衣服全刨出来,就是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芒康说过喜欢我素素雅雅的,在坞城那几年,我的所有衣服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买的,他会定期叫人把当季最新款的衣服全送到家里来,素色的留下,其他的全拿走。 可是跟骆安歌在一起久了,我还是喜欢穿一些糖果色的针织衫,虽然不算夸张,但是我知道芒康不会喜欢。 正苦恼呢,听见某人不满的声音:“又不是去见情人,收拾打扮做什么?” 我不理他,继续抓起衣服在身上笔试,男人都是一样的,外出的时候巴不得你全身上下裹成个木乃伊,自己却盯着穿着暴露的别的女人看,不可谓不狠毒。 最后还是骆安歌帮我选了一件黄色连衣裙和风衣,搭配裸靴和围巾,倒也好看。 管家敲门进来,向我们汇报昨晚容沐那边的进展,听说经纪人叫上酒店两个保安一起把撒泼耍赖的容沐捆起来丢进放满了冷水的浴缸里。 可怜我们的影后,就这么在冷水里过了一夜,今早发起了高烧,送去医院了。 骆安歌听完一点表情也没有,交代管家去医院看好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我出门。 才下楼就看见刘律师等在那里,本来我并不是很紧张的,可是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突突跳起来,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见了芒康,我应该说什么? 一路上刘律师都在跟我们讲见面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他说他托了关系,我们才得以进去,要我们把握机会别浪费。 我死死抓着骆安歌,明明我跟芒康已经大半年没见了,却觉得昨天才见过,还把酒言欢似的。 骆安歌揽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别紧张,见了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点点头:“谢谢你,骆安歌,谢谢你满足我的心愿,否则我会有遗憾。” 他神色不明:“我是看在那八年他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份儿上,勉强陪你来。” 到了目的地我越发紧张,高墙大院内,有我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也许这一面之后我们就天人永隔,也许他会无牵无挂的走,独独留下我午夜梦回百转千折,也许他也有遗憾…… 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很多都是像芒康这样即将被枪决的人。 进去之后就是一系列繁琐的手术,差不多四十分钟后,才有工作人员带着我们前往芒康所在的监区。 我忐忑不安地等候在那里,不远处有家属来探监,一家人隔着厚厚的玻璃抱头痛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哭得瘫软在地上,里面那个挺年轻的男子不断拍打着玻璃,不知道在喊什么。 我突然后背一阵阵发麻,差点栽倒在地。 骆安歌扶着我,我抱着他的腰,深深吸口气:“骆安歌,你说,是不是真没办法了?” 到了现在,我还抱有一丝丝幻想,还觉得事情并没有到最坏,也许还有希望。 骆安歌摸了摸我的头:“傻瓜,真的没办法了,这是最好的结局,你懂吗?” 我懂,再坏一点的结局就是我跟汤川秀受牵连,组织里的人无一幸免。我们能相安无事,这其中,骆安歌应该花费了很多心思的。 他们这群人真是很厉害的,一般某官员被调查,那证明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很少有能恢复原位的,关山远可算是例外了,被调查了三个月,在大家都以为他一定是凶多吉少的时候,他就官复原位了。 我失忆的那八年,几乎每天都跟芒康在一起,大家都说他一直是那个样子,没有老过。 可是当我看见他穿着灰蓝色的套装和橘黄色的马褂从那道门走出来的时候,当我看见他两鬓灰白的时候,当我看到他原本清亮的眼眸染上了浑浊的时候,我突然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心心念念了八年的康哥哥吗,这就是我青梅竹马的康哥哥吗? 时光啊时光,你怎么那么残忍,为什么要把我的康哥哥变成这样? 骆安歌把话筒塞到我手里,提示我说话,可是我浑身颤抖着,我一只手死死握着话筒,另一只手需要撑在台子上,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 过了几秒钟我慢慢抬起那只手,放在玻璃上,刚好正对着芒康的位置。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临摹他鲜活的样子,一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怕他会比我还难过。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我们看着彼此,却需要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们能看清彼此的脸能看到彼此的呼吸,却再也触摸不到对方。 芒康也抬起手来放在玻璃上,我们的手心贴在一起,可是触感只剩下冰冷的玻璃。 可是我们像是缺氧的鱼儿一样不舍得松开,当他冲着我艰难一笑的时候,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大理石做成的台子上。 “康哥哥,康哥哥……” 我唯一能呼喊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剩下的就是啜泣声。 “阿忧,别哭,别哭,康哥哥没事的。你看……” 他给我看他的手,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厚厚的老茧,还有蜡黄的肌肤,还有他血性不再的眼神。 我记得他一直是很爱很爱干净的,永远有一口媲美牙膏广告里模特的白牙齿,手指永远干净整洁,抽过烟之后就会去刷牙,修剪起指甲来侧影特别特别有魅力。 可是现在,这些好像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即将被枪决的坏人。 我突然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学校我不小心把同学的口琴给弄坏了,那家伙特别难缠,带着人把我堵在大门口,把我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叫他的同伙在上面撒尿。 芒康等我放学刚好看到这一幕,冲过来拎着那个罪魁祸首往旁边一丢,单枪匹马打得那几个男生满地找牙。 打完掉之后他就去卫生间很认真很认真的洗手,又拖着我去洗手,说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记得他的手上从来不长倒刺,一直很干净很干净,可是现在,当我们手心贴着手心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有黄黑黄黑的抽烟的痕迹。 “康哥哥……” 芒康的眼睛红红的,吸吸鼻子问我:“阿忧,他对你好不好?” 我哭着点头,没想到见面说的第二句话就是问我骆安歌对我好不好。 “那就好,也不枉费我苦心经营一场。阿忧,我是历史的罪人,以后你别来看我了,就当我不在这世界上了。” 我没想到刚好还关心我的人,下一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预感到了什么,拍着玻璃大喊:“芒康,你不许赶我走,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没看我,微微低下头去,声音沙哑着:“阿忧,我不后悔,真的,用这一辈子去换跟你在一起的八年,我死而无憾。我只是可惜,没能陪你更久,没能保住我们的家……阿忧,多谢你还肯叫我一声康哥哥,你知不知道,在狱中的这半年,每次失眠的时候,每次想自杀的时候,支撑我走下去的,也就是你了。若不是想着还要见你一面,交代一点什么,我早就……” 我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摇头,要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不会有自杀的念头。 “康哥哥你别做傻事,我们正在想办法,一定会没事的,不信你问刘律师……” 我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其实连我都不相信还有希望,都被最高法院终审的案子,想要翻案,比登天还难。 芒康自然也是想到了,他苦笑了一下:“阿忧,别费劲了,不管用的。我是罪有应得,我跟他们说,所有的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人无关,要是牵连了其他人,尤其是你和哥哥,那我就来个鱼死网破。横竖我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不过还好,他们还算有点人性,也可能是忌惮骆安歌,总之没有为难你们。保住你们,也算是我这辈子最后做的一件好事。” 我的眼泪鼻涕全出来,我大喊:“康哥哥,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迷离,然后我看到他默默流下两行泪。 他抹一把泪,起身去门口问警察要了一支烟,再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夹着烟的手指剧烈的颤抖着,他的嘴唇也颤抖着,看着我微微一笑:“阿忧,有几件事情交代你,你记好了,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我忙不迭点头,他叹口气:“我用你的名字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钱,不多,够你和孩子们这辈子衣食无忧。你不要拒绝我,算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还有,我们的结婚证在坞城寒香寺主持那里,我交代过他,一旦我出事,就把结婚证烧了,以免给你造成困扰。最后,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还有……还有小鱼儿,我知道她父亲不会伤害她,但是我求你,要是有可能,帮我照顾她。她单纯善良,完全是被我害了……” 我终于忍不住:“康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孩子没事,小鱼儿现在跟她妈妈在一起。” 芒康愣了一下,有点茫然:“阿忧,这不好,要是有可能,你劝一劝她,把孩子做了吧。她还年轻,将来一定可以嫁一个好男人。” 我没想到听到我带去的好消息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愣在那里,不明所以看着他。 他狠狠吸几口烟,烟雾弥漫中他的脸特别特别不真实,语气也虚无缥缈的:“阿忧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没能跟你生一个孩子,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们要是有孩子了,一定会像你一样温柔可爱漂亮温婉,等他长大了,我负责教他武功,你负责做饭给我们吃。” 他自顾自笑起来,笑得很幸福,随即又叹气:“可是啊,后来我又想,要真那样了,我出事以后,骆安歌一定会嫌弃你,你带着孩子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啊,我又庆幸,还好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 警察过来提示我们时间快到了,我突然被一种要命的恐慌攫住,我隐约觉得这一去就是永别了。下次就算我有机会来,他也一定不会见我。 我已经预感到,下次我们再见面,我看见的,应该就是冰冷的墓碑。 芒康好像跟我没什么话说了,他叫我把电话拿给骆安歌,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拼命摇头:“不要,康哥哥,不要……” 芒康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对着骆安歌使个眼色,骆安歌会意,从我手里把话筒拿过去。 但是他知道我想听,因此抱着我坐下来,把话筒凑到我耳边,然后我就听见了芒康的声音:“骆安歌,你跟我保证,会好好照顾阿忧和两个孩子,你发誓,否则我不放心。” 骆安歌想也没想就说:“我用我的生命发誓,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好好照顾阿忧,关爱她呵护她宠她一直到天荒地老,用我的生命去爱她。要是食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警察已经走到芒康身边,拉着他站起来给他戴上手铐,他突然拍着玻璃,大喊着什么,喊了一遍又一遍。 等两个警察拉着他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等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终于明白过来他刚才喊的是什么:“骆安歌,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哭得跌坐在地上,抱着刘律师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想办法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愿意折寿……” 刘律师无奈地蹲在我面前:“骆太太,我真的无能为力,抱歉。” 门口站着两个维持秩序的警察,我爬起来跑过去就跪在他们面前,不断磕头求他们救一救芒康。 我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 最后我哭得昏过去,是警察找了里面的医生过来给我看病,诊断我是伤心过度导致昏厥。 回到酒店之后我就不说话,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无论骆安歌跟我说什么我都不理,最后他没办法了,把我拽起来,摇晃着我的肩膀,问我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我的康哥哥好好活着。 骆安歌自然知道我的想法,他蓦地甩开我,冲着我大喊:“伊阑珊我告诉你,你休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去救他。如果你忍心把我搭进去的话,我可以去救。” 我呜呜咽咽哭起来,真的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母子平安 骆安歌自然知道我的想法,他蓦地甩开我,冲着我大喊:“伊阑珊我告诉你,你休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去救他。如果你忍心把我搭进去的话,我可以去救。” 我呜呜咽咽哭起来,真的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昏睡到第二天我就告诉骆安歌我要去找小鱼儿,他自然是不许的,毕竟芒康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怎么会允许我再跟他有一丁点的关系。 我坚持要去,他气哼哼的打电话给汤川秀,大言不惭要那位坞城呼风唤雨的大先生管一管自己的妹妹。 汤川秀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在电话里把我骂的狗血临头:“汤无忧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担心芒康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有点轻重,能不能顾及一下骆安歌的面子?” 我顾及他的面子,他的面子难道比芒康的性命还重要么? “芒康这起案子说白了是早晚的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必死无疑。他要不死,这太平盛世永远都是白日梦。” 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我不想管骆安歌的什么狗屁面子,我就想去见一见小鱼儿。 汤川秀看我油盐不进,就说立马订机票过来,要帮骆安歌看着我,免得我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来。 我生气地挂了他的电话,然后对着骆安歌撒气,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死活就是要去找小鱼儿。 骆安歌把门反锁起来,扭着我的手把我推倒在床上,摁着我的肩膀,有些咬牙切齿:“伊阑珊,你别给我闹。我有的是办法,让芒康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没想到骆安歌那么小气,非得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像往日的样子,我就是去看一看小鱼儿和孩子,碍着他骆公子哪里了? 他难道不知道芒康的事情让我很受打击,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有多愧疚? 我冷笑起来:“对,骆安歌,你有的是办法,就像当初我醒过来之后,你瞒着我流产和再也不能生孩子的事。” 身上的力道慢慢松开,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就那么看着他。 他脸上的诧异一点点加深,夹杂着一些愧疚:“宝贝,你都知道了?你听我说,我瞒着你……”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可是有时候我又很累,夫妻之间秘密太多,我……” 他一把抱住我,好像知道我会说些什么,他抢先道:“宝贝,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接受不了,二是我们已经有齐光和琉璃了,能不能生孩子我已经无所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明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明明心里很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可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我突然想起来在坞城那八年的时光来,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用去管任何人的脸色, 可是跟骆安歌在一起,我不只要考虑骆家人和关家人的感受,还要面对那些明里暗里对他有情的女人,我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不是超人,我也会累。 骆安歌抱得我很紧,紧到我的骨头都嘎嘣嘎嘣响,我默默流下泪来:“骆安歌,如果你知道是谁推我下楼梯,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他浑身一震,松开我,扶着我的肩膀:“你想起来是谁了,你告诉我,宝贝,你告诉我。” 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我突然想起来骆家上下现在对容沐的态度,我要是说出真相,大家都会觉得我是疯子。 不不不,我不能说,还没到时候。 我咬紧了牙关不说话,骆安歌死死盯着我:“是不是容沐,宝贝,你说,是不是她?” 我还是不说话,突然想起我刚醒过来的时候骆安玺来看我,兄妹二人的对话,其实骆安玺是怀疑过容沐的,可是骆安歌觉得不可能。 都那个时候了,他还觉得容沐不至于坏到那个地步,那么,我现在又怎么会告诉他真相呢? 骆安歌突然失了耐性,捏起我的下巴:“伊阑珊,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查不到什么?容沐是胡闹了点,但她也不至于那么不分轻重。所以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心里的难过不是一点二点,骆安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不能因为容沐对他有情就把罪责推到她身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我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到肉里去,过了很久很久才点头:“我知道,骆安歌,你放心,再也不会了。容沐是好姑娘,是我不懂事。”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脸,看起来很累似的:“宝贝,这件事咱们别说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点点头,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我知道,对不起。我困了,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说完我也不等他回答,推开他走到床边,一头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头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我是哭的睡着的,眼睛酸胀得醒过来,才发现天黑了,而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骆安歌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没给他打电话,他不在我正好给玲珑打电话,要她和冷月想办法来带我走。 玲珑一听就问我:“小姐,您跟骆公子吵架了?” 我不想提这个问题,就问她有没有查到小鱼儿的行踪,她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您知道骆公子在哪里么?” 她这么一问我就知道是有问题了,就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她倒吸一口凉气,很坦然的说:“这几天我一直跟踪他,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去了医院,容沐的病房。他把所有人赶出来了,就他们俩在里面,现在还没有出来。您就不担心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跟踪想,想来是不放心我,或者说不相信骆安歌的为人。 当我成功的登上前往加拿大的航班时,即将见到小鱼儿的喜悦盖过了对骆安歌知道后会生气的担忧,其他的我现在也管不了。 小鱼儿的地址是冷月从那位的秘书那里千辛万苦拿来的,我们三个特别激动,在飞机上就商量见了人要怎么办。冷月的意思是劝小鱼儿把孩子做了,没有父亲的孩子,将来需要面临的问题太多,何况这还是芒康的意思。 玲珑就反对:“孩子都八个月了,怎么做,拖着人去引产,太残酷了。” 两个人争执不下,就看着我,要我拿一个主意。 我是自然站在玲珑一边的,这是芒康在世界上唯一的骨血,我不能那么残忍。 冷月看我们如此坚持,恶狠狠说了句你们最好别后悔,也就不再说话了。 我们三个沉浸在即将见到小鱼儿的各种复杂情绪里,根本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 下了飞机我就给骆安歌打电话,满肚子全是向他道歉的话,可是他电话关机,连管家的电话也关机。我虽然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我也没有多想,催促着冷月带我们去找小鱼儿。 车子还没停下来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艰难地抱着一个纸袋在前面走着,人群中她的身影显得特别突出,冷月指着大喊:“快看快看,那不是小鱼儿嘛。” 我正想叫她别那么大声,就看见小鱼儿撒腿就跑,我赶忙叫司机猛踩油门追。 小鱼儿那样子一看就是跑惯了,明明大着肚子,明明走起路来看着歪歪倒倒的,可是跑起来竟然那么灵活,一下子就跑得不见踪影,这里又是闹市区,我们就算下了车分头去追,也还是被她跑了。 冷月好长时间没那么跑过了,跟那位在一起后,她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此刻气喘吁吁弯腰杵着膝盖问:“她跑什么啊?” 玲珑没好气回她一句:“你那么咋咋呼呼的,她能不跑么?” 我摇头:“不对,一定是这段时间以来有人一直在找她。” 她们两个面面相觑,冷月突然想起来什么:“上星期那位来找我,喝得有些醉。小鱼儿给他打电话,是我接的,一接通小鱼儿就哭,求那位放她和孩子一条生路。” 我跟玲珑明白了什么,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晃晃脑袋:“当时我问了一句,小鱼儿一听是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打过去就打不通。” 玲珑有点生气:“你他妈的怎么现在才说?” 冷月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忘记了嘛,那位跟他老婆离婚的事情闹得我心烦意乱。” 玲珑打击起人来一点不留情面的:“活该,谁让你当人小三的?” 冷月一口气噎在那里,老半天才探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嘛,谁知道康哥会出事的。”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我赶忙站出来:“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组织好,都是姐妹,这话以后就被说了,先找人要紧。” 冷月讪讪的,,突然指着不远处大喊:“小姐您快看,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也在找人?” 我跟玲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四五个黑衣人正在寻找吧什么,我们三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小鱼儿跑的原因了。 我问冷月有没有小鱼儿的电话,她点点头,一边翻手机一边说:“她的电话不固定,有好几个,我们每人打一个。” 她念出一串数字,我快速用我的手机拨出去,没希望会拨通的,没想到只是两秒钟电话就通了,是小鱼儿的声音:“阿忧,我知道是你,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我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小鱼儿,不是,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康哥哥拜托我们来保护你的,你相信我。” 她隐隐哭起来:“这是康哥哥的孩子,你们不能伤害他的孩子。” 我有点想哭,我怎么会伤害康哥哥的孩子呢,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就在我想安慰两句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小鱼儿的叫声,然后啪的一声,像是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预感到不妙,叫上冷月和玲珑分头就追,刚才小鱼儿逃跑的方向是商场,那么,我们就去商场找。 这时候我只恨自己没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要是多一些人,就可以很好的保护好小鱼儿了。 奔跑的路上我就在想,那些人抓了小鱼儿,一定不会走电梯,应该会走安全通道,最后一定会去停车场,他们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抓人。 我朝着地下停车场的哦方向跑,跑了一截冷月迎面跑过来:“他们去地下负二楼了,玲珑先去,我过来叫你。” 我们俩用最快的速度就跑,这家伙虽然气喘吁吁的,还不忘问我:“你说康哥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我摇摇头:“他只会感谢我们救了他的孩子。” 我们才到负一楼就听见打斗声,玲珑算是组织里身手最好的,以一敌十的时候不是没有,所以我跟冷月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怕惊吓到小鱼儿。 这么一个可怜的姑娘,我真是心疼她。 等我们到了二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对方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家伙,玲珑只有双截棍,被逼到角落里,应付起来有点吃力。 更让我们吃惊的是,根本不见小鱼儿的踪影。 莫非那些人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所以用了声东击西,把我们全部引来,而他们还有另一伙人,带着小鱼儿走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不敢想下去,带着冷月一起加入了战斗,我们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些,因此都没带家伙,只好顺手抄起灭火器。 三个人一起,力量顿时打了起来,形成三足鼎立,反而把那几个人包围起来,玲珑眼疾手快抢了其中一人的铁棍,丢给冷月。 冷月想也没想就使出了她当年的杀手锏,一她是使飞镖使惯了的人,把长长的铁棍当成飞镖,朝着那些人飞过去。 不过也算我们运气好,那铁棍刷刷刷飞过去,正好打在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那两人应声倒地,其他人一看这架势,互相使个眼色,丢了铁棍,从怀里抽出西瓜刀。 玲珑一看这势头,大喊:“小鱼儿被他们带走了,我跟冷月留下来,你去。” 我点点头,拔腿就跑,那些人中为首的一个大喊:“拦住她。” 倒在地上那两人爬起来,朝着我跑过来,顺势抽出了西瓜刀。 我一看这样子就知道硬来是不行了,只能看看我们谁跑得比较快了。 谁知道我还没跑到电梯口就被他们堵住,我索性放开了跟他们玩,反正好久没活动活动了,索性打个痛快。 那边玲珑看我走不了了,也明白我的心思,大喊:“好,咱们三个多少年没一起上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这么一喊,我突然想起当年我们一起练习的时候那些热血岁月,于是我也大喊了一声,抖一抖肩膀,朝着那两个人迎了上去。 好在刚才冷月那一棍子,这两人都伤到了小腹,此刻虽然握着西瓜刀,但是我飞起一脚踹过去,踹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 他连连后退了两步,闷哼了一声。 我见好就收,怕他抓住我的脚,于是快速抢过他的刀子,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另一个人迎了上去。 我不惯使刀,我只是动作很快,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逼着另一个人也丢下武器。 那人被我逼的招架不住,大吼了一声,举起刀子朝着我的头砍过来。 我想也没想也举起刀子,突然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很快我就被他逼的蹲在了地上。 眼看着他的刀子就要落在我头顶,我突然一个扫堂腿,他始料未及,松懈了一下,倒在地上。 我趁势就要起来,可是最开始被我踢了一脚那人突然又攻了过来。 我想着这一下估计是没戏了,根本没时间反应,只是任命般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脸一闪而过,朝着两个人攻过去。 我气喘吁吁冷汗涔涔坐在那里,看着那男人用很快的速度逼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几乎到了丢盔弃甲的地步。 玲珑和冷月一看我们有了帮手,出手越发狠厉,逼得那些人最后夺路而逃。 她们还想追,那男人大喊了一声,朝着我走过来。 我是认识他的,那天在警局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只是搞不清楚,他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帮我? “没事吧你?”他对我伸出手,我把手递给他,站起来摇摇头。 “没事,多谢蒋少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我们还有事,日后有机会,我再答谢。” 说完这句我就要走,他一把拽住我,然后玲珑就咋呼起来:“喂喂喂,拿开你的手。” 蒋舒航有点无奈松开手,看着我笑:“那么着急做什么,你们不是要找小鱼儿么?” 我们三个吃了一惊,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他白我们几眼:“我们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说完他就走了,我们三个使个眼色跟上去,我嬉皮笑脸带着讨好的意味:“蒋少,怎么说您也算救了我们,您就好人做到底,告诉我们小鱼儿在哪里?” 他停下来,斜眼看我:“我们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可别忘了,你老公的小三,诬告我强奸她的。”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来,忍不住反驳:“她才不是小三呢,我老公怎么看得上那种人,也就蒋少您,来者不拒。” 他知道我是在挖苦他,楞起眼睛就不乐意了:“好好好,我贱得了吧,要不是喝了酒,你以为我愿意碰那种人啊,往日里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的。” 玲珑突然就问:“喂,你不会是喜欢小鱼儿吧?” 蒋舒航越发不痛快了:“要你管,哼。” 我这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蒋舒航真的喜欢小鱼儿,那我们还有点不好做了。 蒋舒航会不会是那位派过来的人,他肯定是知道小鱼儿和芒康的关系了,那么他会怎么做? 这些问题都是我必须想清楚的,谁知道这位公子哥一点不给面子,出了商场坐上来接他的跑车,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正苦恼呢,蒋舒航却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小鱼儿被那些人关在哪里,然后问我:“你欠了我两个人情,打算怎么还我?” 我知道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今天也确实多亏他帮忙,于是我问他想要什么。 他倒也不避讳:“我查过你,我挺喜欢你的性子的,咱们结拜吧,以后你就是我姐。” 我还以为他要别的,没想到是这个,一时间我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是认真的,还是别有所图,图的是什么,是不是小鱼儿,还是向想从我这里得到别的什么? 我没说话,他倒也很有耐心,就一直等着我,没挂电话。 过了一会儿我问:“蒋少,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玩不来拐弯抹角。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有点无奈:“你别着急啊,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是独生子,从小众星捧月的,哥哥姐姐们什么都宠着我……跟你说实话吧,大家虽然宠我,却一直觉得我是纨绔子弟,做不了什么事情。长这么大了,我第一次干好事,就是救了你。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是真喜欢你的性子。” 我噗嗤笑起来:“蒋少,我可是有丈夫的人。” 他倒吸一口凉气:“伊阑珊,你还能再不解风情点么?你这样的老女人,我才没有心思呢。我要喜欢,也喜欢小鱼儿那样浑身带刺的。” 这一下轮到我一口气上不来了:“你是想借我靠近小鱼儿吧,她是不是无数次拒绝你了,被人拒绝的哦滋味不好受吧?” 他反驳我:“谁说的,她越是拒绝我,我越是对她上心。不靠你,我也可以追到她。” 那就好,我松口气:“好吧,我就认下你这个弟弟了。” 他高兴地跟孩子似的:“真的,你答应了?那等回到北京,我们举行结拜仪式啊,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索性由着他,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去北京了。 挂了电话我们就火速赶往蒋舒航说的那个地方,最后他还提醒过我的,那位以前跟芒康私下里交情不错,他害怕上面查到他,怕上面知道孩子的存在会影响他的仕途,这才决定狠心不要孩子的。 听了他这句话我们越发着急,那位是断断不会伤害小鱼儿的,可是孩子呢? 一想到芒康唯一的骨血可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浑身都疼起来,只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小鱼儿。 等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那个地方的时候,才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车子那里就是一滩血,然后一点点延伸到了别墅门口。 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倒在地上,最后是玲珑拽住了我,她沉着吩咐:“闯进去,快,一定要救下孩子。” 我们走到门口,不约而同抬起脚,可是还没等我们踹过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看到那张脸我们都吓一跳。 那位没想到会是我们,愣了愣一把把冷月拽进去,我们这才看到他手上全是血。 冷月就不断定了,拳头像雨点般砸在那位身上:“混蛋,王八蛋,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这么残忍?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爱上你?” 她哭起来,那位脸上全是尴尬,一把抱住她,压低了声音喊:“来不及了,医生正在里面……” 我不知道他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之后我跟玲珑推开他们就往里面跑,到了走廊尽头就听见小鱼儿杀猪般的叫声:“爸爸……爸爸……求你,别那么狠心……康哥哥,康哥哥……” 听见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康哥哥,我突然浑身无力迈不开步子,捂着嘴哭起来。 玲珑也靠在墙上,一拳拳砸在墙上,呜呜呜哭起来。 就在这时候,那位拽着冷月走过来:“对不起,小鱼儿受了惊吓,早产,医生说,孩子可能保不住。” 我突然来了力气,上前一把揪着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孩子要是有什么,我杀了你。” 冷月要来拉我:“小姐,小姐,他知道错了,您别这样。” 我一把甩开他们,冲过去一脚踹开门,然后就被刺鼻的血腥味吓得脚软。 小鱼儿早就没有力气了,满头大汗,看见是我她微微眯着眼,艰难地伸出手:“阿忧,阿忧……” 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泣不成声大喊:“小鱼儿你挺住,你挺住,你和孩子还要等康哥哥回来。” 她气若游丝摇摇头:“阿忧,我等不到他回来了,我坚持不住了……阿忧,你要是见了他,麻烦告诉他,是我不懂事,是我不听话……要是还有下辈子,请他离我远远的……” 我早哭得背过气去,玲珑镇定地冲过来,一把拽着我起来,沉着地吩咐:“情况很危险,送医院……” 那位一下子冲进来挡着我们:“不行不行,不能送医院,不能送医院……” 玲珑一脚踹过去,朝着还在懵懂的我大喊:“傻站着干什么,快走。”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人,我一看见他就哭起来:“蒋舒航,你救救小鱼儿,她不能死……” 他看了现场的人一眼,二话不说脱下大衣包住小鱼儿,摁着她的额头:“鱼儿别怕,蒋哥哥在……” 他抱着人就大步往外走,我跟玲珑赶忙跟上,她看冷月愣在那里,有点生气大喊:“你还不走?” 我看见冷月犹豫了一下,貌似是想陪在那位身边,我拽了拽玲珑,两个人一起跑了出去。 蒋舒航开的是救护车,早有医生在里面,氧气什么的也全准备好了,我颤抖着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小鱼儿拽住我的手,他的脸色白得像是石灰一样,双手冰冷,一点温度也没有。 我心尖儿都是颤的,问她想说什么。 她大约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哀求我:“阿忧,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求你了……” 我抹一把泪:“你别胡说,你还要等康哥哥出来,你还要当我嫂子呢?小鱼儿我求你,求你撑住……” 她连喘气都很艰难了:“我好累,阿忧,我想睡觉。” 我握着她的手大喊:“不许睡觉,小鱼儿你看着我,你跟我说话,不要睡觉。” 玲珑拽了我一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我吓得捂住了嘴巴。 地上全是血…… 蒋舒航也看见了,他大喊道:“慌什么,听医生的。” 两个医生一直在采取措施,我们就不断跟小鱼儿说话,为了让她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我不得不撒谎:“我去看康哥哥了,他好得很,他说,这世界上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要是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爱你和孩子……小鱼儿,你一定要撑住,康哥哥是爱你的……” 她好像听进去一些,刚才她的意识已经有点涣散了,可是现在她微微睁眼看我:“真的吗……他……他真的这么说吗?” 我拽了拽玲珑:“真的,不信你问玲珑,当时他在场的。” 好在玲珑很机灵,跟着我一起撒谎,然后小鱼儿就笑起来:“好吧,为了等他出来,我再坚持一会儿吧。” 到了医院小鱼儿很快被送进手术室,蒋舒航沉着地在椅子上打电话,吩咐人送这个送那个过来。 我不敢坐,一直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他有点不耐烦,喊我:“伊阑珊你能不能别晃来晃去?” 我有点按捺不住了:“进去多久了,会不会有事?” 他白我一眼:“能有什么事,孩子死了才好呢,反正芒康是必死无疑了。” 我一脚踹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凌晨的时候手术室里终于传来孩子清脆的啼哭,我跟玲珑激动得抱在一起,这下好了,康哥哥终于有后了。 可是下一秒我们又担心起来,小鱼儿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告诉我们:“母子平安。” 我激动得一把抱住蒋舒航:“你听到没有,医生说母子平安,真是太好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嫌弃:“姐姐,你确定你这么抱着我合适吗?” 我跳起来在他头上打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弟弟不是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就算我不爱他了,你也得不到 他看着我,眼神很嫌弃:“姐姐,你确定你这么抱着我合适吗?” 我跳起来在他头上打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弟弟不是吗?” 因为小鱼儿是早产,因此医生特别交代,千万要注意,而且孩子只有四斤半,有点黄疸,严重的营养不良。 听着这些话我都可以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小鱼儿是如何的担惊受怕,要是芒康在,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这样的苦的。 我们进病房的时候,小鱼儿的麻药还没过,还在昏睡,孩子被护士抱去烤箱里去了。 玲珑就说:“我听说得黄疸的小孩子都是送烤箱里去的,特别残忍。” 冷月打一个寒颤:“那不得烤熟了?” 玲珑斜眼看她,明显是看不起她的智商:“对,烤熟了,你想吃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趣着,觉得声音太大,又拉拽着出去了。 蒋舒航坐在我旁边,压低了声音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接下来我倒是不愁了,至少现在可以确定,那位不会再拿小鱼儿母子怎么样,而我现在完全有能力可以把他们母子的生活安排好。 听我说完蒋舒航点点头:“你去酒店睡一会儿吧,这里我守着。” 我摇头,哪能麻烦他啊,他顶多算是小鱼儿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而我是小鱼儿的小姑子,于情于理都该是我照顾的。 他倒也没客气,说了句下午过来,就走了。 其实一夜没睡我也很累,但是手术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们根本忘记累这回事了。此刻精神放松下来,才觉得和身心俱疲,不过一想到我终于保住了芒康的骨血,又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小鱼儿母子在医院至少要住半个月,我们几个不敢大意,当即排了值班表,确保随时都有两个人在病房看着。 冷月回酒店休息去了,玲珑出去买吃的,我坐在沙发上,心里隐隐绰绰有点不安:一直到现在,骆安歌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他这是生气了吗?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朦胧中觉得有人摸我的脸,我以为是玲珑,就不耐烦说了一句不要吵我睡觉。 下一秒我就被人抱起来,我蓦地睁开眼睛,熟悉的气味钻进鼻腔。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跳进眼睛里的时候,我真的怀疑是做梦,揉了揉眼睛才问:“你怎么来了?” 骆安歌无奈地叹口气,抱着我坐在他腿上,用他的大衣包着我,把我弄得有点像冬眠的熊似的,他才说:“我不来你能搞定么,就你那能耐。” 我嘿嘿笑起来,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老公,为什么你电话打不通,你难道不想我啊?” 他低头在我脖子上狠狠吮吸一口:“没良心的小东西,是谁丢下我跟孩子跑了的?” 我吃痛闷哼一声,撅起嘴抗议:“到底谁没良心啊,是你丢下我跑去看容沐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骆安歌有点吃惊地看着我,不过他那样精的人,早就把不动声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很快就低下头攫住我的唇。 一开始我还能闪躲,毕竟这是病房,小鱼儿虽然还没醒,但始终是不好的。不过骆公子的吻技好到爆,我根本抗拒不了,很快就哼哼唧唧的求饶。 他喘息着松开我,跟我额头相抵:“傻瓜,我之所以去看她,就是向她说明,回到康城之后不能搬去跟我们住。” 我高兴得叫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矜持一点的,于是又装作很淡定的:“住不住没关系啊,她要是有心勾引你,你们有的是机会。” 他笑着点头:“也是,就算我们出去开房,你也不知道。” 明知道他是故意气我,我还是被气到了,一抬头咬在他下巴上,恶狠狠威胁他:“骆安歌,在北京的时候我们还吵架的,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他说的那些话,他那么护着容沐,让我情何以堪? 骆安歌笑嘻嘻抱紧我:“好了好了,我那不是被你气的嘛。后来我也想通了,对你的语气是很不好,我找你检讨来着,谁知道你跟人跑了。” 他这么说我终于好过了一点点,抱着他的脖子,说要好好睡一觉,要他不许吵我。 他满是心疼的抱着我,帮我拉了拉衣服,像是爸爸哄孩子似的:“睡吧睡吧,我抱着你,乖乖的睡。”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黑地,再醒过来发现我居然在酒店的大床上,而骆安歌不见踪影,倒是沙发上和衣而卧的汤川秀让我下巴快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被我吵醒汤川秀有点不高兴,张嘴就要骂我,我赶忙举手投降:“我错了,哥哥,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很累似的,用力在我头上揉了一把:“阿忧啊,你不能老是这样,大家都跟着你受累。不过你留下了阿康的孩子,也算功德无量的一件事。只是以后,不许再这么干了。” 我抱着他,点点头答应下来。 骆安歌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小鱼儿醒了,问我要不要去看一看,玲珑在病房守着的。 我自然是要去看的,赶忙洗澡换衣服,抹了点面霜急匆匆拉着他们出门。 上了车骆安歌帮我理了理头发,问闭目养神的汤川秀:“怎么样了?” 汤川秀并未睁眼,只是点点头:“差不多,可能还需要一个星期,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骆安歌沉思着摇头:“不行,必须确保百分百的把我,不能把我们搭进去不是。你去找那位了吗?” 汤川秀睁开眼,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找了,谈得很愉快,但是他还有顾虑,怕影响他的仕途。” 两个人都不说话,我也不好问什么,就乖巧地靠在骆安歌怀里。 到了医院正碰上蒋舒航,这公子哥拎着一个保温盒,走起路来像是年老体衰的绵羊似的,我真担心他会摔倒。 我冲到他面前:“嘿,弟弟,要不要姐姐帮忙啊?” 他看见是我眼睛就亮了,不过看见我身后的两个男人的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又暗下去,摆摆手说不用了。 骆安歌听见我们的对话,眉眼就皱起来,冲蒋舒航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不善:“喂,谁准你喊我老婆姐姐啦?” 蒋舒航翻两个白眼:“骆安歌,你不就是想我喊你姐夫么,想得美。” 骆安歌笑起来,伸手打了他一下:“屁小孩你信不信我抽你,你爸见了我还客气三分呢,你有没有但礼貌的?” 汤川秀笑眯眯地看着这二人斗嘴,也没有劝阻的打算,好像有点神游太空去了。 打趣了一会儿我们几个一起去病房,小鱼儿正要挣扎起来抱孩子,可能是因为伤口恢复不好,她满头大汗,玲珑劝阻她休息一会儿她也不听,执意要抱一抱孩子。 把孩子抱在怀里她就无声地哭起来,但是我知道,这哭泣一半是开心一半是难过。 孩子许是感受到了妈妈的情绪,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此刻也哇一声哭起来。 护士赶忙把孩子抱走,要我们安抚大人的情绪,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小鱼儿冰凉的手,想说点什么,可是张嘴却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只是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小鱼儿啜泣着:“给孩子拍张照片吧,你再去看他的时候,给他看看。” 我重重地点头,她又说:“他曾经说,要我一辈子别回去。我听他的话,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蒋舒航看起来完全就是花花公子的,可是没想到他还挺会照顾人,盛了鸡汤小心翼翼的喂小鱼儿。看她吃几口就摇头不吃,他拿出哥哥的架势出来:“这可是我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熬的,你要是不吃,我可生气了,再也不管你了。” 小鱼儿看起来有些怕他,硬撑着喝了小半碗,很快又睡着了。 那几天骆安歌一直没提回去的事情,虽然齐光和琉璃无数次打电话来哭诉,问我们是不是不要他们了,可是骆安歌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每天喝汤川秀密谋着什么似的。 不过虽然他忙,却还是一早一晚抽出时间陪我。 虽然每天都要去医院,但是小鱼儿和孩子一天天好起来,我也挺开心的,开心得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容沐的女人,一直在觊觎我的男人。 那天一大早骆安歌就出去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一回来就说累,要我去给他放洗澡水。 放好洗澡水,这丫的又矫情地要洗什么鸳鸯浴,不管我愿不愿意,在卫生间就胡搅蛮缠。 他还意犹未尽,我吓得跳出来,坚决不能再靠近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这时候听见门铃,我终于找到借口,赶忙裹着浴袍跑出去,门拉开我就被站在那里的人吓了一跳。 容沐上下打量我,脸上写着轻蔑:“安歌呢?” 我站在那里不打算让他进去:“大晚上的,你找我老公,所为何事?” 她冷笑起来:“伊阑珊,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是跟芒康领过结婚证的,什么时候骆安歌成你老公了?就算你们以前结过婚,那也不作数。” 我被她气得肝儿疼,什么叫给脸不要脸,什么叫不作数,她算什么东西? 我往前迈了一步,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后我关上门,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在外面,骆安歌在浴室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外面光线强一些,我这才看出来容沐的气色不太好,黑眼圈很明显,眼睛里面布满血丝,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过觉了。 我在心里冷笑,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会一步一步让她知道,我伊阑珊不是好惹的,做了伤害我的事,总得付出点代价。 她怀里那束花很香,一看就是送给骆安歌的,我难免怀疑,她会不会又在这花上喷什么药,只要骆安歌以闻,立马跟着她走的那种。 想到这里我就笑了,干嘛那么紧张,骆安歌要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加拿大的。 容沐有点不高兴我的表现,一把推开我,大喊着:“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推我?你为什么不许我见骆安歌?” 她扬起巴掌要打我,要是在以前,我肯定只会闭上眼睛承受下来,可是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我了,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语气也恶狠狠的:“容沐我警告你,你妈妈是骆安歌的救命恩人,可不是我和我两个孩子的。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我故意凑近了一些,对着她的耳朵:“其实我记得很清楚,半年前你是如何把我推下楼梯的。” 接下来我没有说话,只是感兴趣地观察她的表情,如我所愿她眼中浮起惊恐,下一个瞬间转变成愤怒,而就在同时,我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我拿捏好了时间,死死拽着她的手,又凑近了一些:“还有你那两个保镖,你们都该死。容沐,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休想靠近骆安歌。就算我不爱他了,你也得不到。” 说完这句话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我趁机松开手,下一秒钟,她的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贱人,你算什么东西?” 那一巴掌太用力,我的头撞在墙上,脸擦了一下,很疼。 下一秒钟,有一个火热的怀抱抱住了我,然后我听见啪的一声,接着是骆安歌的怒吼声:“容沐你疯了,你敢打阿忧。” 容沐自然是万分委屈,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着这个男人,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安歌,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你知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骆安歌冷冷地看着她:“容沐,不管阿忧说了什么,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容沐越发不敢置信,声音颤抖着:“安歌,安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护着这个贱人。” 骆安歌失了耐性,一把推开她,推得她后退了好几部,最后跌坐在地上。 我委委屈屈哭起来,靠在骆安歌怀里,好像要把胸腔里所有的委屈全哭出来似的,抽抽噎噎:“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好……老公,是我不好……” 骆安歌低下头要看我的脸,可是我捂着不让他看,只顾着哭。 他叹口气,大喊着阿穆的名字,好像很生气很生气。 阿穆很快就出来了,骆安歌再也没看容沐一眼,沉声吩咐:“把容小姐带回去,好生看管起来,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见她。” 容沐一听这话就着急起来,爬起来一把拽住骆安歌:“安歌,安歌,求你别这么对我好吗?我那么爱你,我爱你错了吗?” 其实她当然没错了,爱一个人怎么会错呢,她唯一错的地方,就是跟我抢男人。 而且,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骆安歌不耐地挥挥手,阿穆就和酒店的保安一左一右拽着容沐离开,离开前她还不甘心大喊:“安歌,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这个贱人的真面目,你等我。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这个贱人算什么……” 骆安歌皱起眉眼:“等等……” 阿穆停住脚步,容沐以为骆安歌是听了她的话回心转意了,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骆安歌的脸越发冷下去,声音也是万年冰山里藏了很多年似的:“阿穆,容小姐嘴巴不干净,侮辱了骆家少奶奶,知道怎么做吗?” 阿穆点点头,招呼保安一起把容沐拖下去。 容沐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其实她说几句好听的话,骆安歌未必会拿她怎么样,毕竟沐影和莫萦怀压在那里,他不好太过分的。 可是她偏偏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只能是找死了。 回到房间骆安歌找了冰袋帮我敷脸,不知道是谁多嘴,汤川秀和玲珑都来了,见我的脸半边肿起来,玲珑就怒发冲冠,叫嚣着要去弄死容沐。 骆安歌阻止了她:“好了好了,去厨房煮一个鸡蛋来,帮阿忧揉揉。” 玲珑答应着去了,走了几步折回来,看着骆安歌:“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处理这些烂桃花啊,你要是没本事,我帮你处理。要是再有什么下三滥的女人来我们阿忧面前示威,我可就不客气了。” 汤川秀拽了玲珑一把,示意她别说了,可是玲珑是谁啊,是组织里要身手有身手,要口才有口才,要脸蛋有脸蛋的人,她才不会把骆安歌放在眼里呢。 “你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你看看那个容沐,搞什么下三滥?” 她骂骂咧咧说完,还是进厨房去了,汤川秀知道骆安歌有话跟我说,就说要去厨房帮忙。 骆安歌拿开我的手,看了看,低声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哪能不疼呢,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他蹲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吻了吻:“宝贝,都怪我,是我没处理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老公,你也很为难。我一直都知道要让着她的,今天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你别为难容沐,我去给她道歉……” 我越是谦卑,骆安歌越是心疼越是自责,抱着我哄着我,说再也不让我受委屈了。 睡到半夜我就醒过来了,脸上火辣辣的疼,骆安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手缠在我腰上,像是铁链一样锁着我,不容我动一下。 我轻轻拿开他的手,赤脚下床,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半,可是我再也睡不着了。 电话响起来,我缩在卫生间的角落里,压抑着声音回答束从轩的问题:“不疼,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我们好久没联系了,他在伦敦那边忙着搞研究,偶尔给我发短信问我身体好不好两个孩子乖不乖之类的。他现在话比较少,今晚已经算是很多话,一个劲问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其实他也清楚容沐是什么样的人,他更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任人捏扁搓圆了的。 我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吵醒了骆安歌,可是束从轩有点生气,语气里难得是抱怨:“骆安歌怎么回事,要不是玲珑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他那些烂桃花,终究还是伤害了你。阿忧,我有时候很自责,当初……当初我要是再勇敢一点,再无耻一点,你说,我们之间……” 他突然提起这个,我吓一跳,赶忙打断他:“从轩,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我只爱骆安歌,一辈子只爱他。哪怕他有很多烂桃花,我还是只爱他。你说我下贱也好,说我不要脸也好,我就是只爱他。” 束从轩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他提高了音量:“阿忧,你怎么那么傻。骆安歌要是真的爱你,怎么可能容许容沐一次又一次伤害你。说到底,你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唯一。” 我不知道玲珑跟他说了什么,会让他觉得我并不是骆安歌最重要的人,这话要是被骆安歌听到了,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我知道是骆安歌起来了,他一定是听见我的声音了。 束从轩还在那边絮絮叨叨,要我不要太善良,太善良只会被容沐捏扁搓圆任人宰割云云。 脚步声停在门口,我呜呜呜哭起来:“从轩,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你知道吗,安歌很为难的,一边是我,一边是他的奶奶和救命恩人。所以我不怪他,容沐就是孩子气了一点,她就是……就是太爱骆安歌了。但是我真的很难过,她骂我是贱人,她嫌弃我脏,说我跟芒康结过婚还来跟骆安歌在一起,说我不干净……可是你是知道的啊,我那是失忆了,我记不得骆安歌了……我爱的一直都只有他,为什么容沐要那么骂我呢,我爱这个男人,碍着她哪里了?她说她会好好照顾骆安歌,说她是这世界上最爱骆安歌的人,说我不配做骆安歌的妻子……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束从轩唉声叹气劝我半天,可是我越发哭起来:“难道我真的配不上骆安歌了吗,容沐叫我滚,叫我永远别出现在骆安歌面前。可是我做不到,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我也可以好好照顾他,我也可以很听话,我也可以像容沐那样漂漂亮亮的。骆安歌要是喜欢容沐那样的,我可以去整形啊……” 就在我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泪眼朦胧中骆安歌的脸有点不真实。 他一把抢了我的电话放在耳边,毫不留情对束从轩冷冷道:“什么时候大半夜的需要小舅舅你来安慰我老婆了?” 说完也不等束从轩反应,就挂了电话,然后把我拽起来。 我的眼睛早哭肿了,捂着脸不许他看,他拉开我的手,看了一眼,眉头就皱得跟小山似的。 我吓得又捂着脸不许他看,他打横把我抱起来,我吊着他的脖子,有点害羞着掉眼泪。 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我身边,帮我盖好被子,抓起我的一绺头发玩着:“宝贝,你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真高兴,八年多了,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表白呢。” 我脸红起来,缩在被子里:“自作多情,谁对你表白了?” 他咬住我的耳垂,声音沙哑着,平白无故的生出许多暧昧来:“好好好,是我对你表白。宝贝,我爱你,我只爱你。容沐的事,全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吗?” 我哭着点头,他抱着我紧了紧:“好了,睡吧,小鱼儿和孩子也好起来了,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 第二天我们去医院,我戴了口罩,谁知道被蒋舒航一把扯了,当他看见我的脸的时候大吃一惊,问我怎么回事。 我自然是说没事,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不小心撞在墙上。 他何其精明:“撞在墙上?伊阑珊你的智商真是低,这一看就是人打的,是不是容沐?” 还好骆安歌和汤川秀不在,我也没必要端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 蒋舒航就气哼哼的:“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呢,你怎么不还手?” 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自编自导的戏,这时候必须装柔弱博取大家的同情。 加上玲珑在一边火上浇油,蒋舒航真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容沐。最后他承诺我,等回去以后,一定帮我报仇雪恨。 日子又翻过去一个星期,小鱼儿母子出院那天,那位和冷月来了,殷勤地跑前跑后帮忙。 我们是早就商量好要带小鱼儿母子回康城去的,那位也没有反对,也没有提什么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内疚。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没有伤害女儿的心,他就是宦海沉浮,早就把仕途看的比女儿和生命重要了。 本来我们是要直飞康城的,但是我联系了刘律师,拜托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小鱼儿母子见芒康一面。 他说困难很大,一直到两天后才给我回信,说可以安排见一面,但是情况特殊,只有十分钟。 我们定了最早的前往北京的航班,一上飞机小鱼儿就哭,虽然我们知道她是喜极而泣,但是我跟玲珑也哭起来。 其实人都是这样的,到了绝境的时候,一丝丝阳光都觉得看到了希望,哪怕明知道是幻觉,还是拼命抓住。 我握住小鱼儿的手,安慰她:“别怕,凡事还有我们,会过去的。” 她哽咽着点头:“我知道,孩子名字我都没取,给康哥哥决定吧。” 下了飞机我们就直奔监狱,刘律师在门口等我们,回合之后他就说只能进去三个人,骆安歌就说由我跟小鱼儿跟着进去,他们全部人在外面等着。 走了几步小鱼儿突然不走了,她把孩子塞给我,声音压得低低的:“阿忧,我还是不去了,你带着孩子去吧。”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拽住她:“你害怕什么,他要是敢说你,我第一个骂他。你辛辛苦苦替他生孩子,差点连命都没了,为什么不见面?” 她好像很害怕似的,摇摇头瑟缩着:“我还是不去了,他一定不想见我的。” 我又拽住她,故意吓唬她:“你想好了,你要是不去,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也就是说,下次你要再见他,只能面对冰冷的墓碑了,你甘心吗?” 许是我最后这句话起了作用,她深深吸口气,结果孩子,又跟着我们往里面走。 到了那块巨大的玻璃面前,芒康还没有来,小鱼儿抱着孩子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个劲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就在她快要急哭了的时候,里面的铁门被人打开了,芒康戴着手铐出现在那里。 带他来的警察帮他解开手铐,他木然地看了看我们,然后慢悠悠地走过来。 小鱼儿见他的第一眼就捂着嘴巴哭起来,我推着她走到玻璃面前,把话筒递给她。 芒康愣愣地站在那里,虽然握着话筒,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钟,他终于看向小鱼儿怀里的孩子,然后他颤巍巍抬起手放在了玻璃上。 小鱼儿虽然早就泣不成声了,还是明白他的意思,抱着孩子紧紧贴在玻璃上,让孩子的小脸能够跟芒康的手心贴在一起。 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哇一声哭起来。 芒康像是感应到了,他蓦地站起来,双手趴在玻璃上,张大嘴巴大喊着什么。带他来的警察走过来示意他坐下,他虽然坐下了,却抓起话筒大喊着什么。 小鱼儿忙着哄孩子,根本顾不了这些,我接过话筒,就听见芒康的声音:“阿忧,把话筒给孩子听。”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兵荒马乱 小鱼儿忙着哄孩子,根本顾不了这些,我接过话筒,就听见芒康的声音:“阿忧,把话筒给孩子听。” 我会意过来,赶忙小心翼翼把话筒塞在孩子耳边,芒康的声音那么清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宝宝别哭,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他重复了好几遍,孩子竟然奇迹般慢慢安静下来,睁大眼睛滴溜溜看着玻璃那边的男人,然后咯咯笑起来。 他伸出瘦弱的小手,想要去触摸那个跟他说话的男人,可是终究是够不到。 那一瞬间,别说芒康,就是我们都红了眼眶。 我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路上我都在担忧,芒康不喜欢孩子怎么办,他不愿意见小鱼儿怎么办,所以在跟刘律师通话的时候,我一直强调一定要告诉芒康他有儿子了,就是要给他一个思想准备,我始终不想小鱼儿太难堪。 二十出头的姑娘,承受了这么多,作为她最爱的男人,芒康真的不能再伤她的心了。 孩子没哭了以后,我赶忙把话筒拿过来,芒康的声音清晰传过来:“阿忧,刘律师都跟我说了,谢谢。”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谢谢,一时间我有点唏嘘,眼眶又红起来:“康哥哥,比起你为我做的,我这点算什么?对了,孩子还没取名字呢,小鱼儿说了,一定要留着给你取。” 我把话筒塞给小鱼儿,然后接过孩子站在一边,逗弄着他红润的小脸。 因为是早产,孩子营养不良,虽然经过半个多月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看起来还很瘦弱。 我想他也是高兴的,虽然他还小,但是血浓于水,他一定知道里面那男人是谁。 芒康跟小鱼儿说着什么,小鱼儿一直在哭,手里的纸巾全湿了,我只听见她一直在喊康哥哥,喊着喊着嚎啕大哭。 芒康的一只手放在玻璃上,好像在临摹小鱼儿的轮廓,然后无力地垂下。 这时候警察上前来提醒我们时间到了,小鱼儿突然大喊起来:“康哥哥,康哥哥,我跟初见等你回来。” 芒康慢悠悠放下话筒,站起来在警察的带领下朝着门口走去,我突然心慌起来,虽然刘律师没告诉我,但是我知道的,我一直记得日子,下星期就是芒康被枪决的日子了。 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我抱着孩子一直在颤抖,反应过来之后我冲到玻璃边,即使知道他什么也听不见,我还是大喊着他的名字。 芒康正在被警察戴上手铐,他回过头来,对我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小鱼儿哭得跌倒在地:“阿忧,他给孩子取名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要是还有下辈子,千万别认识他?为什么他要说,再也不要来了,就当他是死了,为什么?”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我们一哭孩子也哭,他在哭他的爸爸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下午我们直飞康城,下了飞机盖四带着一群人来接机,他身边站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见了我笑眯眯叫三嫂。 我看了看盖四,突然想起来江别忆,不知道她的眼睛好了没有。 骆安歌把小鱼儿母子安顿在无忧岛,为了避人耳目,他把四嫂和阿穆派过去伺候。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没问,他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还有就是莫萦怀把我叫去了骆家老宅。 我知道是因为容沐的事情,也做好了会被骆家人盘问一番的准备,毕竟容沐现在在骆家人眼中,那可是有着很高很高的地位的。 司机送我过去,他可能知道过去老宅那边是有事,因此通知了骆安歌。 骆安歌打电话给我,要我等一等他一起过去,我笑他大惊小怪,奶奶还能吃我不成? 他应该是已经跟莫萦怀通过电话了,估计谈得不太愉快,从他那语气就可以感受得到:“奶奶当然不会吃了你,但是容沐会把奶奶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问了问,他才告诉我,莫萦怀已经买下康城的大小报纸,从明天开始,刊登她要认容沐做干孙女的新闻。 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所以我倒也没有吃惊,买下就买下呗,我还能拦着不成。 骆安歌又说,莫萦怀已经在发请帖,要在下周大宴宾客,高调宣布容沐的身份。 我在心里冷笑,容沐这一步步的,是要逼着我出手。 既然她那么期待,那我岂能让她失望呢? 到了老宅,管家就带着我去书房,他是很喜欢我的,因此很小心提醒我,老太太生气了,要我小心一些。 我说了感谢,到了书房门口,管家就前去通报说我来了,莫萦怀就让我进去。 我进去后,管家就把门从外面关上了,我抬起头,就看见容沐病怏怏的躺在骆连慈那张太师椅上,而莫萦怀拿着一本建筑学方面的书坐在她旁边。 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爷孙俩,而我是个外人。 我喊了一声奶奶,莫萦怀慢慢抬起头看我,摘下老花镜,脸色一时间辨别不出来是悲是喜,只是声音淡淡的:“来了。” 我点点头,站在那里没动,她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把书放下,拍了拍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假寐的容沐一眼:“沐沐起来,你嫂子来了。” 容沐睁眼,看见是我瑟缩了一下,眼神里闪过害怕,躲在莫萦怀背后:“奶奶,她……她怎么来了?” 莫萦怀很宠爱的摸了摸她的脸:“不怕,不怕,有奶奶在。” 那感觉,就好像是我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她是小白兔似的。 莫萦怀没让我过去,也没让我坐,只是眉头皱着:“阑珊你看看你,把沐沐吓得……加拿大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开心奶奶知道,沐沐还小,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么,非得跟她争长论短?” 我点点头,看着容沐,悠悠反问:“奶奶,你的意思,我不能跟她争是吗?她要什么您不知道吗,她要我的丈夫,我要让给她,是不是?对不起,我还没那么大度,让别的女人跟我分享一个丈夫。” 莫萦怀的脸色刷地就白了:“阑珊,我说什么了,你要这么咄咄逼人?我有说让你把丈夫让给她吗,她就是依赖安歌一点喜欢安歌一点,这也有错吗,你怎么胡搅蛮缠呢?真不愧是失踪过八年的人,跟以前始终不一样了。” 这就是我的七寸,莫萦怀不动声色拿捏得很好很好。 我就知道,八年后,骆安歌还是骆安歌,其他人却不是其他人了。 莫萦怀始终介怀我这八年一直跟在芒康身边,她是封建大家庭出来的大家闺秀,三从四德是最讲究的,怎么会没有想法呢? 真不愧是影后,演技那么好,借刀杀人这一招玩得出神入化。 可是她打错了算盘,不是只有她会角色转化,我也会。 而且,我比她玩的好。 外面音乐传来声音,我知道是骆安歌,他刚才就说过要来接我的。 我昂着头看着莫萦怀:“奶奶的意思是,我不配陪在骆安歌身边,我不干净,是不是?那您可以去跟您孙子说,他要是同意您的话,我可以走。” 莫萦怀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更没想到我会这么顶撞她,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气得拍案而起:“好你个伊阑珊,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尊老爱幼,没人教过你是吗?” 容沐一看为了她莫萦怀跟我吵起来,自然是要帮忙的:“奶奶,哪里有人教她,您不知道她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是什么人。就她那小姨,您还记得吗,束家就是被她害得家破人亡的。要不束文安出了事,哪有后来爷爷的那些波折。” 我没想到她一下子能想这么多,一下子牵扯了那么多人,最后回到了骆连慈身上。 骆连慈是莫萦怀的切身之痛,容沐简单的几句话,莫萦怀就红了眼眶,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老泪纵横:“就是啊,我一想起我们家老爷子,心都快要痛死了。沐沐你说,要不是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骆家哪会变成现在这样?” 容沐乖巧地点头:“奶奶说的是,都是这个女人,是她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她姐姐抢了我爸,又害死了我爸,害得我妈生不如死……她要是再跟安歌在一起,会克死安歌的。您看,芒康不就被她害成那样么?” 莫萦怀点点头,抓住容沐的手拍了拍:“是啊,都是奶奶糊涂啊,当时应该拦着的。毕竟八年了,人都是会变的。而你知根知底,一定会对安歌的事业有帮助。都是奶奶糊涂啊,让你受委屈了。” 我冷眼旁观这二人唱双簧,等到听见骆安歌跟管家说话的声音了,这才蓄积了满眼的泪水,却忍住没掉下来:“奶奶您的意思是让我跟安歌离婚是吗,您怎么能这样呢?那八年是我的错吗,爱安歌是我的错吗?” 莫萦怀看着我,有点嫌弃:“怎么能不是你的错呢,要不是当初你作,会是今天这样吗?伊阑珊你想过没有,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骆家,你跟芒康那八年,可被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过。外面说的可难听了,说我孙子穿人家穿过的破鞋……” 我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恰好倒在推门进来的人怀里。 我一把推开那个人,满是受伤地看了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一眼,捂着嘴跑了。 骆安歌要来追我,被莫萦怀厉声喝住:“骆安歌你给我站住。” 我一路跑一路跑,跑到楼底下被束艾卿抓住,她一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叹口气:“跑又有什么用呢,老太太铁了心要听容沐的。”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莫萦怀完全是被容沐洗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外面的人怎么说我我不管,可是她是一路看着我跟骆安歌走过来的人,怎么能那么说我呢? 我觉得五脏六腑被人撕开一样的难受,一把挣脱了束艾卿,快步往外面走。 电话一直在响,我以为是骆安歌,就没有接,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看见任何人。 跑到外面,正想着这里不好打车,就看见一辆黄色的跑车停在我面前,蒋舒航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冲着我大喊为什么不接电话,看见我满脸的泪吓一跳,车门都没开就跳下来:“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推开他坐上车,要他送我离开这里。 而骆安歌的身影,已经从院子里匆匆跑出来,我大喊了一句开车,蒋舒航的反应倒是快,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 电话一直在响,我摁了挂断,然后快速关机,这才虚脱一般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呼吸。 一直到车子停在护城河边,蒋舒航才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我现在也是把他当自己人了,反正他不会害我,我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听,事无巨细,包括莫萦怀说我的那些难听的话。 蒋舒航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问我:“你就这样跑出来,那不是如了她的意,你是不是傻?” “那该怎么办?” 他冷哼一声:“那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这种人最可恶,应该浸猪笼。吃点东西我就送你回去,后面的事情我来。你相信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信誓旦旦,我不由得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帮我呢?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蒋公子笑起来:“伊阑珊,你能不能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我们是结拜姐弟,就算不是,我也会帮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容沐那种人,只有我能收拾她。” 我心里一动:“你别乱来啊,可不许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白我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能害你不成?我就算想害你,你家男人还不弄死我。” 其实蒋舒航挺会开导人的,经过他劝解之后,我心里好受了很多,吃东西的时候主动开机给骆安歌打电话。 我知道他一定担心死了,这也不是他的错,我不能这么惩罚他的。 电话一接通我就抢先开口:“对不起,骆安歌,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丢下你跑出来。你……能来接我吗?” 许是我的话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骂我,也许准备了别的,但是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直截了当告诉他我的态度。 过了好几秒,骆安歌才问我:“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听我说蒋舒航,他立马不淡定了:“伊阑珊你是不是猪?你怎么能跟那种人在一起,被卖了你都不知道。” 我忍着笑看了蒋舒航一眼,压低了声音:“老公,我错了,你来接我,我想你了。” 也就是十多分钟,骆安歌就来了,当时我正跟蒋舒航在必胜客吃披萨吃的开心,骆安歌一把拽着我起来,把我挡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蒋舒航:“你给我离我老婆远一点。” 蒋舒航嚼着披萨,语气很冲:“我们是姐弟,关你什么事?” 我怕两个人打起来,赶忙跳出来,跳到骆安歌怀里,红肿着眼睛问他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他没有回答我,揽着我往外走,把我推上车,帮我系好安全带,等他也坐进来之后,才看着我:“阿忧,我们谈一谈。” 我点点头,他愿意谈是好事,怕就怕他像在北京那样,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骆安歌应该是打过腹稿的,说起道理娓娓道来的:“阿忧,今天的事情管家已经全部告诉我了。确实是奶奶和容沐不对,我已经跟奶奶谈过,要是她再执迷不悟下去,那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捂住他的嘴:“老公,够了,真的。你能为我做到这样,真的够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骆家人闹翻,咱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抓住我的手吻了吻,有点迫不及待:“阿忧,我等不及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受委屈。” 其实这件事最为难的就是他,我不开心我可以不想可以不回骆家老宅可以不去面对莫萦怀,可他是骆家人,他不能逃避啊。 看来只有找到最合适的一个机会让大家知道容沐的真面目,才能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二天果然康城大小报纸都头版头条报道了莫萦怀认容沐做干孙女的新闻,电视上也反复播放,大家都说,容沐这下可算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又要大红一次了。 我们正在吃早餐,佣人拿着报纸进来,小心翼翼看了骆安歌一眼:“公子……那个,外面有很多记者。” 骆安歌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然后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擦嘴,看着我:“吃饱了么,吃饱我们要去无忧岛了。” 齐光和琉璃去过两次之后就不愿意回来,抱着初见就不撒手,两个人经常为了谁多抱一分钟而吵起来。他们也很喜欢小鱼儿,因为小鱼儿做的松子糖很好吃,唱的歌也很好听,当一大两小坐在湖边唱歌的时候,连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齐光最先跳下来,一边擦嘴一边喊:“好了好了,今天是周末,我们今晚可以留在无忧岛陪弟弟和舅妈。” 也不知道骆安歌怎么教的,两个孩子自来熟地喊小鱼儿舅妈,只是有一次琉璃问我,她到底有几个舅舅,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们是从后门走的,果然看见大门口围满了记者,大家都等着骆安歌给一个交代。 其实需要什么交代呢,谁又会相信,骆安歌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上了前往无忧岛的路,齐光就给小鱼儿打电话,约着下午太阳好一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带着初见去钓鱼。 琉璃一看好事情被哥哥抢了,自然是不甘示弱,打电话给盖四,要四叔带着小美人上无忧岛度周末。 我想着心事,也没去管他们,知道骆安歌问我,我才回过神来。 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我摇摇头,跟他在一起我是应该开心的,我只是觉得累了而已。 他握住我的手:“好了,开心一点,有我在,会没事的。” 到了无忧岛阿穆开船过来接我们到湖心雅苑,小鱼儿早就抱着初见在等着了,一见面齐光和琉璃就抢着抱孩子,琉璃抢不过哥哥,却捡漏拿到了小鱼儿刚做好的松子糖。 很快盖四也带着小女朋友来了,之前骆安歌告诉过我,说盖四和江别忆早就离婚,江别忆跟郑怀远连孩子都有了,自然不可能再跟盖四在一起。 我是挺可惜的,尤其在知道这两人的爱情故事以后,更是觉得他们不在一起真是老天开的最大的玩笑。 后来龙玦和麒麟也带着自己的女人来了,几个男人就去钓鱼,盖四的小女朋友好像跟我们玩不在一起,死活要跟着一起去。 其他女人留下来聊天带孩子,不知为何突然就说起了江别忆。 龙玦跟琅熙的孩子小踏雪已经五岁了,长得跟洋娃娃似的,特别可爱,追在齐光屁股后面喊哥哥,大家是开过玩笑说要定娃娃亲的。 琅熙看着踏雪,叹口气:“要是小瓶盖还在,应该是所有孩子里面最大的,该上初中了。” 我点点头:“是啊,这不是大家都老了么,盖四跟江别忆结婚那会儿,还二十五不到呢。” 琅熙就有些难过:“听龙小六说,江别忆的眼睛一直没好,好在郑怀远对她很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麒麟的老婆温暖语气里不无惋惜:“你说怎么就分开了呢,他们那么相爱。” 琅熙点点头:“还能为什么,因为孩子呗。小瓶盖对江别忆来说有多重要啊,简直是她的命,要不然也不会把眼睛哭瞎啊。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四哥挺混蛋的,要不是他那些烂桃花,江别忆能这样么?上个月我去美国,见了她一面,看起来很好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心酸。大着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的。以前我挺看不上郑怀远的,心机太重,现在才知道,他是真的爱江别忆啊。” 小鱼儿沉默着坐在我们身边,时不时看一眼正跟齐光他们玩的开心的孩子,又把目光投射在我们身上。 温暖又问:“四哥这新欢看着挺眼熟的,一起吃过几次饭,不爱说话,挺黏四哥的。” 琅熙冷笑一声:“面熟?肯定面熟了,不就是去年模特大赛的冠军么?” 温暖恍然大悟:“怪不得身材那么好,男人们就喜欢那样的。” 琅熙叹口气:“不知道江别忆看到会是什么心情,但愿她一切都好。” 我怕再说下去这个话题刹不住车,等下要是盖四回来了又要发火,我记得上一次好像是雷五提了一句,他就当场掀桌子,那以后好长时间不跟我们吃饭的。 打住了江别忆的话题,琅熙和温暖又问我容沐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我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憋了太多话没地方发泄,却又不能告诉她们,只好打哈哈糊弄过去。 她们也看出来我不想谈,就很识趣地没再提,商量着今晚吃鱼全宴。 那一晚男人们都喝了点酒,骆安歌好久没那么喝了,醉醺醺的被我搀扶着回房间。 他倒在床上无知无觉,我去浴室接盆水出来帮他擦汗,擦着擦着被他一把抱住,他满是酒气的呼吸洒在我脖子间:“宝贝,对不起。” 我知他是喝醉了,不过说的却是真话,于是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翻个身摁住。 骂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已经被他攫住唇,辗转着撕扯着,像是跟我有仇似的。 我由着他,想着他过了那一头就好了,谁知道这厮力气很大,撕扯着我的衣服,一个劲说那三个字。 好在那几对都是各自找了房间休息下来,齐光和琉璃也是早睡了的,要不然,我真要羞死了。 第二天接到佣人打来的电话,说容沐到家里来了,还拉了很多很多家具来,好像是要住下来的意思。而且,外面全是记者。 我烦不胜烦,也懒得去理,就让骆安歌去处理。 我是打算带着孩子们继续在无忧岛的,反正小鱼儿也没伴儿,我们又聊得来。 谁知道骆安歌这厮硬是要拽着我回去,大家就劝我,是应该回去宣誓主权的,否则只会让容沐得寸进尺。 回到别墅我们的车子就被团团围住,保镖们早在门口候着,很快冲过来挡着记者,让我们往里走。 记者们提的问题都是稀奇古怪,好像容沐之所以能搬到别墅来,是因为我跟骆安歌要离婚了,而下一秒他们两个就要结婚似的。 骆安歌一手揽着我,一只手牵着两个孩子,站在车子面前大方接受记者拍照,郑重地开口:“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记者我接下来要讲的话。我骆安歌,这辈子只爱我老婆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要接受别的女人。我跟容小姐之间,没有感情纠葛,是因为当年她的母亲救过我,我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的女儿。但是不代表,照顾需要有感情纠葛。认容沐做干孙女是我奶奶的意思,我无权干涉。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容忍容小姐,还有你们来打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我跟容小姐之间尚且有她母亲那点情分在,况且那点可怜的情分,已经在她一次又一次骚扰我的家人的时候耗干净了。” 说完这些,他推开挡在我们面前的记者,拦着我们进了别墅。 容沐正优哉游哉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她的助手在旁边给她捶腿,她看起来倒是挺有慈禧太后的风范。 看见我们进来她立马站起来,把咖啡递给助手,笑眯眯迎过来:“安歌,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骆安歌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问:“谁让你进来的?” 她笑眯眯的:“当然是奶奶啊,奶奶说了,以后我跟你一起住。” 说完她还不忘看我两眼,手就吊在骆安歌脖子上:“安歌,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看见所有佣人的低着头,就知道情况不太好,我甩开骆安歌就往楼上跑,当我看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我真是要疯了,尖叫起来。 骆安歌很快上楼来,齐光看见也哇一声哭起来。 容沐把两个孩子专门做作业的房间里的东西全搬了出来,然后把她那些卡哇伊造型的家具全搬了进去。 尾随而来的容沐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她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哪里错了,她笑着走到骆安歌面前,叉起一块芒果要喂他。 骆安歌一把拽住她的手,几乎到了暴怒的地步:“二十分钟,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容沐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不过她演技好,不知道靠这演技和那张脸骗了多少人,因此她想当然认为骆安歌也吃这一套。 她把那块芒果递到骆安歌嘴边,骆安歌别开脸,她不气馁,继续喂。 此时齐光哭着冲过去,一脚踹在容沐小腿上:“坏女人,坏女人,你滚出我们家。” 容沐吃痛,扬起巴掌就要落下来,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样不对,忽而换上一副很有耐心的笑容:“齐光乖乖,阿姨等下给你买玩具好不好?来来来,吃芒果,阿姨弄的,很好吃的。” 齐光才不吃这一套呢,一把打掉她的手。 芒果掉在地上,一直蹲在我身边的阿酒咬着尾巴走过去,把芒果捡起来丢在垃圾桶里。 容沐自然是不甘心的,扶着齐光:“齐光,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以前我们多好啊。你看看你,自从那个女人回来,你就不善良了。” 齐光又要甩开她,她说了一句胡闹,然后又要来抓齐光。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齐光大喊了一声你滚开,然后阿酒估计以为小主人被欺负了,冲过来二话不说一嘴咬在容沐手臂上。 鲜血直流的画面让我瞬间蒙了,直到容沐喊叫起来,我才反应过来让用人打电话叫医生。 医生很快来,和助手和佣人一起送容沐去医院,整个过程骆安歌一直冷眼旁观,我要跟去看一看,也被他拦住。 佣人们很快就把被容沐占用的房间收拾出来了,齐光却哭得停不下来,一个劲问我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住到家里来,说他们一点不喜欢那个女人。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容沐是他们爸爸的追求者吧。 琉璃也瘪着嘴:“我也不喜欢,以前爸爸不在家,她经常掐我跟哥哥。” 我跟骆安歌都被吓到了,琉璃虽然顽皮了些,但是是不会说谎的,赶忙问怎么回事。 琉璃就说了:“以前爸爸不在家,她经常到家里来,或者我们去奶奶家的时候,她就逼着我们喊她妈妈。我们要是不喊,她就掐我们,说要跟爸爸生孩子,然后爸爸就不要我们了。” 骆安歌着急死了:“你们怎么不说啊,怪不得那段时间身上有伤痕,问你们,你们不是说是不小心摔到的吗?” 他的语气里全是自责,我突然想,我离开那八年,他是怎么带着两个孩子熬过来的? 齐光一直不说话,连哭也很少,琉璃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她说我们要是敢告诉你,就把我们卖到大山里去。她说我们的妈妈早死了,她迟早要当我们的妈妈,她还说……” 骆安歌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别说了,别说了,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没照顾好你们。” 我早就哭成泪人了,原来在那八年,我的两个孩子承受了这么多,既要忍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忍受精神的折磨。那时候他们多想要妈妈陪在身边啊,可是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知道了这件事,骆安歌心情很不好,莫萦怀打电话来的时候两个人吵了几句,最后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为孩子们做了点吃的,出来就看见骆明泽和束艾卿带着骆安心来了。 容沐受伤这件事在骆家引起了轰动,在莫萦怀的强硬态度下,连二伯三伯都赶了回来,他们倒是没有老太太那么激进,但是派了骆明泽夫妇前来试探一下。 束艾卿自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而骆明泽又是听老婆话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指责我们的,于是约好了晚上一家人出去喝茶。 可是我们还没去,莫萦怀倒是找上门来,一来就指责我没有好好管教孩子,要把两个孩子拿到她身边亲自教育。 这无异于是要我的命,忍不住和她顶撞了几句,她自然是恼了,毫无防备就甩过来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我们所有人都打蒙了,骆安歌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护着我,冷冷地看着莫萦怀:“奶奶,我已经一再忍让,您到底想干什么?” 莫萦怀气得直呼气:“问得好,骆安歌,你说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是想你离开这个女人,我不想我们骆家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我不想这样的女人……” “奶奶。”骆安歌突然提高了音量,“很久以前我就说过的,阿忧是我妻子,你要是不喜欢她,可以,我们远离骆家就是。” 莫萦怀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冷笑起来:“骆安歌,你再说一次,你是要跟骆家断绝关系是吗?” 骆安歌朗声道:“要是在阿忧和骆家之间只能选一个,我毫不犹豫选择她。就像奶奶您,在孙子和容沐之间,毫不犹豫选择容沐一样。” 我一看莫萦怀那捂着胸口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被气到了,赶忙拽住骆安歌:“别说了,别说了,别气奶奶了。” 可是莫萦怀不领情,她冲着我大喊大叫:“你装什么装,要不是你给他灌了迷魂汤,他会这样吗?你真是扫把星,从你出现,我们骆家被你害成什么样?” 束艾卿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为我说话:“妈您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变成这样蛮不讲理?我看是容沐给你灌了迷魂汤了。” 莫萦怀这一下是真的被气到了,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一个劲叹气:“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不是?” 他大喊了管家的名字,很快老宅的管家就跑进来,一看这架势也吓到了,一时间只能上前问老太太有没有事,需不需要送医院。 莫萦怀指着被我护在怀里的两个孩子:“把小少爷和小小姐带回老宅,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调教。” 管家犹豫了一下:“老太太,您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莫萦怀大喊起来:“考虑什么,我要是再考虑,咱们骆家就跟束家似的家破人亡了。” 管家没办法了,只好朝着我们走过来,骆安歌是真的生气了,他把我们娘三儿护在身后,指着管家:“管家叔,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叫人把你们请出去了。” 管家自然是不敢动了,莫萦怀一看这架势,知道只能自己来,于是站起来就要来拉齐光和琉璃。 为了不让我的孩子被人抢走,我只得死命护着他们,而骆安歌又要挡着不许莫萦怀靠近我们,而骆明泽和管家又怕老太太有什么闪失,也是过来帮忙,现场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齐光和琉璃大喊着要跟妈妈在一起,我听着心都碎了,为什么我们一家四口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却要有这么多人挡在中间,我们哪里错了? 就算我错了,我的孩子错了吗? 慌乱中莫萦怀往后跌去,虽然是倒在沙发上,可是她一口气上不来,突然晕了过去。 医院里,手术一直在继续,我抱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突然悲从中来。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这样身心俱疲的日子,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带着两个孩子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们自己过日子,连骆安歌,我都不要了。 骆安歌走过来,坐在我们身边,伸出长手臂把我们三个包起来,亲了亲我的头发:“听话,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休息,嗯?” 我摇摇头,莫萦怀这样,我怎么敢回去? “不关你的事,记好了,不是你和孩子的错,嗯?”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骆明锐走过来,我以为他要骂我,谁知道他叹息了一声:“老太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心结算是结下了。我看,这个年是没办法好好过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疯了 骆明锐走过来,我以为他要骂我,谁知道他叹息了一声:“老太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心结算是结下了。我看,这个年是没办法好好过了。” 骆安歌在意的不是这个,他至今还为了容沐的事情生气,虽然莫萦怀是他的奶奶,但是老太太一次又一次被外人挑拨,骆安歌真的是很烦恼。 骆明锐笑了笑:“没办法,谁让老太太把容沐当成救命恩人了呢。你给我说说,打算怎么办?” 骆安歌无所谓的耸耸肩,抱住我们娘三儿:“该咋办咋办,谁让我的女人和孩子受了委屈,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骆明锐有点吃惊,很快了然地笑起来,一拳打在骆安歌肩膀上:“你小子,给我注意影响啊。那可是你奶奶,老太太是被老爷子的事情刺激到了。” 骆安歌的目光有些深邃:“当年我爸跟我妈之所以离婚,老太太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您可别告诉我您一点不知情。” 骆明锐张了张嘴,突然就不说话了。 莫萦怀脱离危险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医生说暂时还不会醒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刺激老太太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别墅,于情于理,骆安歌是要留下来的。 而我是不能留下来的,那样只会刺激到老太太。 回去的路上齐光就问我,太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妈妈,又问我们一家四口是不是又要分开。 才问完他就红了眼圈,我忍不住哭起来,眼泪一滴滴掉在他脸上,本来睡得模模糊糊的琉璃也吓得哭起来。 是我没本事,讨不了所有人的喜欢,让孩子跟着我一起受罪。 莫萦怀现在不喜欢我,以后就更不会喜欢我了。 回到家安抚下两个孩子,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端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看着沉沉夜色,想着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我肯定相信骆安歌的身心都是与我在一起的,我也坚信我们一家四口永远不会分开,但是我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了。尤其是盖四和江别忆的事情,给了我很大震动,两个人明明相爱得没了对方就会死,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彼此身边站了别人。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早餐,叫两个孩子起床,收拾了之后又送他们去上学。 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虽然两个孩子成绩一直拔尖,但是他们从来都是很认真的,也让我觉得很欣慰。 从学校出来我就去了医院,容沐的情况其实并没有严重到什么地步,打了狂犬疫苗之后,她偏要住院观察,医生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办理住院手续。 只是我没想到那么早,蒋舒航竟然会在病房,正跟容沐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眉飞色舞的。 我站在门口,从缝隙里看着这一幕,也不去猜想蒋舒航这是真情还是假意,看了一会儿我默默转身离开了医院。 没想到回到家骆安歌已经回来了,也许是太累了,他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我从佣人手里接过毛毯,正要给骆安歌盖上,他就睁开眼看我,问我跑去哪里了,怎么不带电话。 他忙到都忘记今天是星期一了,我莫名地心疼,突然说:“老公,为了骆家的团结稳定,我们让容沐住进来吧。看着你在我和奶奶之间为难,我很心疼。” 他微微有点诧异,不过很快摇头:“不行,对她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看,奶奶生气无非是我们不让容沐住进来。我们可以让她住进来,但是我们回不回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等她自己觉得无趣,她就会走的。” 骆安歌突然盯着我:“你一大早的跑出去,就是想这么一个馊主意啊?” 这怎么能叫馊主意呢,天知道我这个注意多好,简直是一箭三雕。 骆安歌始终不同意我的提议,莫萦怀下午就醒过来了,我是不敢再去医院的,就以要辅导孩子做作业为由,让骆安歌一个人去了。 我太累了,那几天我总是失眠,总是梦见芒康浑身是血在我面前倒下去,我每天都要给刘律师打电话,询问芒康的情况。 从北京回来后我一直在逃避,总觉得不去想,一切就还是原来的样子,芒康就会一辈子待在监狱里,等他出来了就可以和家人团聚。 可是,当电话里刘律师告诉我,芒康已经被执行死刑的时候,我突然从饭桌上跌落在地,放声大哭。 我知道这样严肃而正经的场合,我们是不允许参观的,我们只能等着政府通知,去认领芒康的骨灰。 这一天来得那样快,最后一次见面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十分钟就那么过去了。 那成为我和芒康生命里最后的十分钟,以后山高水阔,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十分钟了。 下午一些的时候接到四嫂的电话,说小鱼儿发烧了,要我过去看一看。 我心里隐约预感到了什么,接了孩子就马不停蹄赶往无忧岛,看见小鱼儿的那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哭起来。 四嫂低声说半夜的时候听见孩子哭,她爬起来一看,小鱼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叫了阿穆去找,湖心雅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就是不见人。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要通知我们的时候,小鱼儿像条鱼儿一样从水底钻出来。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大家也不敢问,四嫂赶忙去熬了姜汤给她喝下去,又帮她带孩子。 谁知道就发烧了,说起了胡话,一直在喊康哥哥。 四嫂问我会不会有事,我抹一把泪,摇摇头:“小鱼儿一定是知道康哥哥被执行死刑的事了,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跟最爱的人诀别呢。” 四嫂一听就不讲话了,初见很不乖,哼哼唧唧的,连我抱着都一样。 我突然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这世界有太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从此以后,那个叫做芒康的男人,只能出现在冰冷的墓碑上和我们的记忆里,再也不会含笑叫我阿忧,再也不会帮我收拾烂摊子,再也看不见他娇小可人的小妻子和可爱聪明的孩子了。 我抱着初见亲了又亲:“初见乖,小姨抱着,初见别哭……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爸爸了……” 话才出口我就哭起来,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孩子脸上,他根本不是饿了,也不是不舒服,他就是单纯的想念爸爸了。 都说血浓于水,孩子也知道的。 医生给小鱼儿输液,输到一半的时候她晕乎乎醒过来,看见我坐在床前,她呜呜呜哭起来,喊了我一声,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握住她的手,祥说几句安慰我的话,却说不出口。 小鱼儿哭够了,这才开口:“阿忧,我要跟着他去,我答应过他,生死不离的。可是,最后那一秒,我听见他大喊我的名字,他说,要我好好活着,为了他好好活着……阿忧,他就是我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我拿什么好好活着……” 只是短短两天时间,小鱼儿迅速消瘦下去,恰好学校放寒假,我也不想去面对莫萦怀,就带着两个孩子暂时住在无忧岛。 刘律师说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从,才可以去认领芒康的骨灰,我知道芒康一直的心愿就是能葬在汤家的祖坟,于是打电话跟汤川秀商量,想在祖坟帮芒康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汤川秀也知道芒康已经去了,他没有反对,知道小鱼儿不好,他还说过两天就带着纪子回来过年。 我爸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带孩子回去过年,他说整整八年没帮我过过生日了,要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 本来我是不想答应的,可是我很了解莫萦怀,过年是难得的一个机会,一个拆散我跟骆安歌的机会。 她也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去老宅过年,因此她一定会趁机要求骆安歌回去,而容沐一定会在。 事实上我确实猜对了莫萦怀的心思,她果然叫骆安歌回老宅去过年,却没有提出叫上我一起,很冰冷的说了一句:“你一个人来就好,其他人来了影响我的心情。” 骆安歌还想说什么,我一把拽住了他,老太太好不容易身体好了些,能顺着她就顺着她吧。 为了不让老太太看见我心情不好,我找了个要去接孩子的借口,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若无其事的,汤川秀带着纪子回了康城,我们全部聚在无忧岛,虽然冬天来了,但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我总是恍惚,总是产生幻觉,有时候站在湖边,隐约会看见芒康划着一艘小船慢慢朝我靠近,然后伸出手:“阿忧,走,康哥哥带你去捉鱼。” 睡到半夜总感觉他坐在我床边,慢慢抚摸我的脸颊,就像八年里无数次他那样做的一样,我知道是做梦,却不敢醒过来,贪恋着那随后一丝丝的温暖,舍不得离开。 周末从无忧岛回来,就接到佣人的电话,说阿酒不会知道跑哪里去了,别墅内内外外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我也没有多想,琢磨着阿酒应该是跑出去哪里野去了,玩够了它自然会回来。 没想到星期一阿酒还是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就打电话给周帆,要他帮我注意一下。 我已经着手帮芒康准备后事,甚至特地带着孩子们跟汤川秀和纪子回了一趟老家,去祖坟里看了看。老宅子是二十多年前就被封了的,后来几经辗转,虽然又被汤川秀买了回来,但是破败不堪,也不能居住。 汤川秀是打算翻新了之后作为他跟纪子回国居住的处所的,他说给我们每个人留了房间,我们站在破败的大门口,不胜唏嘘,却又无可奈何。 时间最是无情,把一切都改变了。 我一直没再去医院,不管是去看莫萦怀,还是去看容沐,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骆安歌一开始还常去看望老太太,后来他也意兴阑珊,去的次数越来越少。 生日的头一天,四嫂拿着一个包裹过来,说是署名是我,只是没有邮寄人的信息。 我以为是推销什么产品的,也没有多想就打开,结果发现是一张光盘。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些画面来,我顿了一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骆安歌在书房和汤川秀说着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他迎过来,揽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把光盘递给他,他好像也明白了我的心思,很快放进电脑。 然后他拉着我坐在他腿上,抱着我的腰,问我:“想起什么了,嗯?” 我看着黑黑的屏幕,摇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 视频很短,只有三分多钟。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双手揪着一只狗的耳朵,然后另一双手拿起斧子,毫不犹豫砍下来,第二下,第三下,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奄奄一息的狗狗慢慢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身下流出很多血。 自始至终,我都没看见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只听得见他们狰狞的笑声,只看见被血染红了的斧子。 我突然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怪不得阿酒失踪了几天一直没找到,原来…… 它陪了我那么多年,在我失意的时候孤独的时候,一直是它陪着我。就算八年未见,它也还是认得我,没有嫌弃我。 我吐得昏天黑地,最后吐出来的只有酸水,骆安歌关闭了视频,一边帮我拍背一边叫阿穆进来,要他务必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敢把事情告诉两个孩子,自从阿酒失踪后,他们就情绪低落,尤其是琉璃,抱着小猫坐在沙发上发呆,总是自言自语,问小猫想不想狗狗。 我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和恶心,连狗狗都不放过,一点人性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我爸妈他们也来了,伊华阳亲手给我做了一个蛋糕,当我们全部人坐在一起,所有人呼喊着要我许愿的时候,四嫂走了进来,脸色有点不好:“公子,姑娘,那个……容小姐来了。” 来者是客,我摁住要发火的骆安歌,笑了笑:“请她进来。” 很快容沐就进来了,受伤的绷带很清晰,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看起来依然是容光焕发的。 每次出现在骆安歌面前的时候,她都是要求自己尽善尽美的。 她笑眯眯拎着一个保温盒走进来,很有礼貌一一跟我们打招呼,然后看着我:“嫂子,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就不请自来。这是我亲手为你熬的补汤,很好喝的,就当我向你赔罪了。之前是我不懂事,你是嫂子,就原谅我吧。” 她挺会挑时间的,今天是除夕,又是我的生日,她知道我不太好拒绝。 我握紧骆安歌,笑了笑:“容沐你说到哪里去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明显松了口气,去厨房拿了几个碗和勺子出来,小心翼翼从保温盒里倒出半碗汤,恭敬地递给我:“在场的所有人做一个见证,我容沐很正式跟阑珊嫂子道歉,嫂子喝了这碗汤,就代表你原谅我,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 她看向骆安歌,低声问:“哥哥同意吗?” 骆安歌冷着脸不说话,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他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招呼杜樊川点蜡烛。 这时候我必须识大体,于是接过那碗汤,闻了闻,还挺香的。 “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熬的,都是顶好的材料,嫂子身体弱,可以多喝一点。” 她又倒了一碗递给小鱼儿,说哺乳期的女人喝了也是很好的。 说完又给纪子也倒了一碗,说孕期的女人更是需要多喝。 她看起来很懂事的样子,我也没有多想,用勺子舀起一勺,正准备喝,汤川秀的电话就响起来。 他接起来,听了两句之后脸色立马变了,冲过来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碗,厉声吼道:“不许喝,不许喝。” 他那样子很恐怖,就好像汤里有毒似的,连骆安歌也吓到了,一把把我护在怀里。 汤川秀紧接着又打掉纪子和小鱼儿手里的碗,然后他一把推开容沐,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问:“你做了什么?” 容沐一副完全被吓到的样子,眼泪都出来了:“嫂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赶忙冲过去拉开汤川秀,想要他还好说话,可别吓到容沐,到时候老太太又要全算在我头上。 可是汤川秀推开我,手上的力道加重,声音都尖锐起来:“汤家祖坟管理人员刚刚打电话给我,下午的时候你去过,你给了他一瓶水,里面放了安眠药是不是?然后你神不知鬼不觉挖了汤家的祖坟,说,我家人的骨灰被你弄哪里去了?” 一阵天旋地转,我倒在骆安歌怀里,什么,容沐挖了汤家的祖坟? 容沐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她翻两个白眼,气若游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纪子突然指着地上的汤:“快看,这是什么?” 我们全部扭过头去,之间刚才洒在地上的汤里,混合着一些白色的东西。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汤川秀很轻松就把容沐提起来:“好狠毒的女人,亏你想得出来,要是我没猜错,阿酒也是你杀的,是不是?” 听见这句话我们全部人都屏住了呼吸,容沐这是疯了吗,她不要命了吗? 这时候我爸蹲下身,从保温盒里拿起一块骨头嗅了嗅,看了看,看着我:“阿忧,这好像是狗的骨头,是阿酒吗?” 话音刚落,豆豆和齐光还有琉璃就吓得躲在了我爸后面,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喊:“外公,我害怕……” 我爸当了一辈子警察,估计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低声要我妈和伊华阳还有带着孩子们先上楼。 我虽然久久地处在震惊中,但是还是知道不能再让汤川秀掐着容沐了,否则得出人命。 可是就在我要说话的时候,容沐狰狞地笑起来:“是,是我挖了汤家的祖坟,是我杀了阿酒,是我用狗肉混合着骨灰一起熬汤,嫂子,是不是很美味啊?” 其实我根本没喝进去,但是就觉得喉咙里爬进去无数条蚂蝗,我一弯腰又开始呕吐。 骆安歌扶着我坐下,他很生气,从他捏紧的拳头就可以看出来。我想叫他不要生气的,还没开口,眼泪就落下来。 汤川秀震怒,把容沐丢在地上,容沐脸色寡白剧烈的咳嗽着,不过她好像一点不害怕,看着我阴森森笑起来:“全是我做的,你们叫警察抓我啊,你们杀了我啊。” 她像是疯了似的,冲着我大喊:“伊阑珊,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道歉啊,你算老几,我没杀了你,算是便宜你。” 骆安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看了看保温盒,吩咐阿穆:“拿去做化验,半个小时,我要结果。” 容沐这才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冲过来要来抢保温盒,却被汤川秀一把推开。 我越发确定她一定是在汤里动了什么手脚,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真的想跟我和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对,她那么爱骆安歌,爱到恨不得杀了我的地步,怎么可能跟我和解呢? 我虚弱地靠在骆安歌怀里,沉默着流眼泪,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容沐的事,为什么她要这么喋喋不休,为什么要害我,还要拉上小鱼儿和纪子? 还好汤川秀及时接到了电话,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扶着骆安歌看起来,一步步朝着容沐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我苦笑起来:“容沐,为什么?你想杀了我,大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拉上其他人?” 她斜眼看我,冷笑起来:“伊阑珊,你是不是傻?对于我来说,除了我和安歌的命,其他人的命我无所谓的。” 我了然地点头:“也对,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你已经杀了两个了,不是吗?” 她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可是她继续冷笑:“你打可以去跟警察说,看他们信不信你?” 我笑起来:“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相信。”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正想叫四嫂报警,外面就传来莫萦怀的声音:“我看谁敢报警?” 容沐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哭起来,大喊着:“奶奶,奶奶,快来救我,我快要被他们打死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地下室 容沐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哭起来,大喊着:“奶奶,奶奶,快来救我,我快要被他们打死了。” 莫萦怀在骆明锐的搀扶下走进来,她率先走到我面前,饶是骆安歌动作再快,还是慢了一步,一巴掌已经甩在我脸上。 这是莫萦怀第二次打我,这一次连骆明锐也看不下去了,沉声提醒:“妈,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阿忧就算做错了,有安歌会说她。” 莫萦怀气哼哼的甩开他,目光像是匕首一样盯着我:“不分青红皂白?说得真是好听,你们一个个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真是可悲,孙子靠不住,儿子靠不住,骆家的人,一个都靠不住。” 骆安歌拉开我的手,看见我的脸的瞬间他的眸色深起来,语气也是不太好:“奶奶,您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莫萦怀气得浑身都颤抖气啦:“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翅膀硬了,敢批评起我来了。我过分,骆安歌,我要是过分的话,这个女人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 “老太太好大的口气。”汤川秀冷着一张脸,慢慢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老太太觉得我妹妹不配站在您孙子身边是吧,我反而觉得,老太太您不配做安歌的奶奶,您也不配孩子们叫您太奶奶。” 莫萦怀自然是认识汤川秀的,她那张一直保养得宜的脸上青筋毕露,指着汤川秀:“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说我。” 汤川秀耸耸肩:“我是不配,您是鼎鼎大名的建筑学家,骆家老夫人,我怎敢说您?只是,人在做天在看,您这么包庇容沐,就不怕……”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呵呵笑了两声,目光瞟向颤颤巍巍在老宅管家的搀扶下站起来的容沐:“容小姐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善了。你欺负我妹妹我可以不管,那是骆安歌的事,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不是我妹妹配不上他,而是他配不上我妹妹。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你挖了汤家祖坟的事,你说,咱们怎么了?” 容沐奔到莫萦怀身边,拉着她的手臂撒娇:“奶奶,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萦怀对着她笑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我知道,奶奶自然是相信你的。奶奶这就带你回家,谁也别想伤你一根毫毛。” 她拽着人就要走,可是骆安歌和汤川秀同时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我看见骆明锐无奈地扶额,看了一直没说话的我爸一眼:“那个……亲家公,你来说两句?” 他原本是想要我爸站出来讲一句公道话的,谁知道我爸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语气跟往常一样:“抱歉,我女儿被打了,你要我说什么?说老太太打得好,还是说我管教无方?” 骆明锐被噎住,倒吸一口凉气,正想劝一劝莫萦怀,谁知道老太太根本不领情,强行就是要带着容沐走。 骆安歌和汤川秀自然是不想伤了她的,毕竟是长辈,但是汤川秀是绝对不想让容沐走的,他身手很快,也就是一两秒的时间,他已经拽着容沐,把她摔在了沙发上。 然后他指着莫萦怀,一点也不客气:“老太太您可想好了,我是粗人,讲不来你们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容沐挖了我家祖坟,又想害死我妻子,我现在就算打死她,最多就算是防卫过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您说呢?” 他这话其实已经算很不客气了,他向来是很有修养的人,不轻易动怒,可是这一次,老太太和容沐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莫萦怀冷哼一声:“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大先生,也会威胁两个女人。” 汤川秀见招拆招,微微一笑:“要是生气了,别说威胁女人,就是女人,我也照样不客气。” 莫萦怀挑眉:“怎么,大先生这是要杀我们灭口?” 她打什么算盘我是清楚的,她就是要用语言把汤川秀绕进去,绕到她的陷阱里面去。 可是汤川秀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太太不用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也没时间跟您在这里废话。您要走可以,但是容沐,必须留下。” 容沐自然是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的,她蓦地站起来,大喊着:“奶奶,我不能留下来,他们会打死我的。” 莫萦怀倒吸一口凉气:“我要是非得带走她呢?” 汤川秀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那老太太恐怕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了。” “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报警。” 骆明锐一听这话就头疼,不由得劝道:“妈,您就别再多事了,容沐这性子,早晚要闯大祸。挖了别人的祖坟,这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 莫萦怀打断他:“还是什么?沐沐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的家训是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反正今天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把人带走。” 汤川秀没再说话,而是走到沙发边,坐在纪子身边,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安慰着:“别怕,我在。” 骆安歌这才阴沉着一张脸道:“三伯,您送奶奶回老宅去。” 莫萦怀一听这话大叫起来:“骆安歌,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奶奶……” 骆安歌自嘲地笑一笑:“就因为您是我奶奶,很多事我才睁只眼闭只眼,您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您在想什么吗?奶奶,我的事情,永远都是我自己做主,别说您,就是我爸,也别说半句。您要是再做一些事情拆散我跟阿忧,我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这辈子再也不回来。” 莫萦怀被震撼到了,她蹬蹬蹬后退两步,两眼蓄满了眼泪,哽咽着问:“为了这个女人,你真的要这么残忍?” 骆安歌揽着我:“对,为了她还有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莫萦怀又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突然捂着胸口发出凄厉的叫喊声,然后她气急攻心,蓦地晕过去。 骆明锐赶忙和管家一起,把她送往医院去了。 容沐一看这下再没有靠山了,爬起来就要跑,被阿穆拦住。 “安歌,安歌,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我妈妈要是知道了,会怪你的。安歌,安歌……” 容沐的哭喊声响彻整栋别墅,骆安歌不耐烦地摆摆手,吩咐阿穆:“把她关起来。” 胡闹了这么一出之后,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伊华阳是活络气氛的高手,在她的组织和感染下,生日会又举办起来。 以前我觉得生日的时候我要许很多很多愿望,可是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容沐这辈子再不要出现在我生活里。 吃完蛋糕我们就去放烟花,晚风中骆安歌抱着我,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我躲在他怀抱里,正色道:“老公,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好累。” 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点点头抱紧我:“好,你想怎么做?” 我笑起来:“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你可以不插手吗?” 他叹口气:“都怪我,是我让你受委屈了。宝贝,都是我不好……” 我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只要他在我和孩子身边,一切我都无所谓。 过年我们没有回骆家老宅,那边现在就是鸡飞狗跳,莫萦怀清醒之后情绪很不好,一直哭一直哭,见了谁都骂。 束艾卿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刚被骂完,她说她一天至少被骂十次,恨不得离家出走再也不面对老太太的。 她现在有事没事就爱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一说生活上的事情,也会约我逛街。 一开始容沐一直不吃不喝,完全就是用绝食来威胁我们,第五天的时候我端着一碗面条去地下室看她,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见了我也只是看一眼。 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奄奄一息,她只是暂时把锋利的爪子收起来了而已,只要有机会了,她一定会扑上来咬死我。 我把面条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不动。 她也看着我,不过很快她就别开眼:“伊阑珊,看到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很满意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啊,很爽。但是容沐,这还不是我最想要的。我要什么,你可知道?” 她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你没有证据,所以没有人会相信你。” 阿穆端着一杯水进来,我接过来,递给容沐:“容沐,你不觉得用绝食这一招来逼我就范,很低级吗?” 她坐起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气喘吁吁道:“谁说我绝食了,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就范呢。” 我点点头:“那就好,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斗。” 我离开的时候,容沐正把那碗面吃的底朝天,然后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 半夜的时候四嫂慌里慌张敲门,说容沐突然发疯,把给她送水的佣人咬伤,跑出地下室,被阿穆带人抓了回来。 我作势要起来,骆安歌抱着我,不许我动:“别管,叫阿穆处理。” 我怎么能让阿穆处理呢,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处理,我才放心。 我安抚了他几句,换上衣服随着四嫂去地下室。 被咬伤的佣人已经被送去包扎,容沐披头散发被阿穆和阿云摁住,她眼里全是惊恐,像是见了鬼似的,见到我大喊:“别过来,别过来,你是人是鬼啊,你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 她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暴露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得像是得了歇斯底里症的人一样,两个大男人都险些摁不住她。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骆安歌就缠过来,哑着声音问我情况怎么样了。 我告诉他一切都处理好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人不能留在我们身边,否则迟早得出问题。天一亮我就让阿穆把她送回加拿大去。” 我抱着他:“不用,过一段时间再看看吧。” 一连几天容沐都跟疯了似的,见谁咬谁,胡言乱语,整栋别墅被她吵得鸡犬不宁。 后来骆安歌实在受不了了,原本他是一只不去地下室的,他说看见容沐就会来气,我有点怕容沐伤了他,就跟着他一起去。 容沐一见了骆安歌就尖叫着躲在阿穆后面,她浑身颤抖着:“别过来,别过来,杀你的人不是我,是夏斌,是他叫我做的。真的不是我,骆爷爷,真的不是我……我不想杀你啊,我是被迫的……” 骆安歌要走过去,我赶忙拽住他:“别过去,她会伤人。” 他握住我的手,眸色清冷:“没事,宝贝,我要问她几句话。” 他走过去,可是容沐一把推开阿穆往外跑去:“骆爷爷,真不是我,真不是我杀的你……外婆,外婆,我也没想过杀你,我真的没想过的……” 骆安歌蓦地明白了什么,他大喊了一声,阿穆眼疾手快冲到门口一把把容沐拽回来,把她摔在地上。 容沐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不断的磕头:“外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那天……那天是你骂我不要脸的……” 骆安歌蹲在她面前,蓦地抬起她的头,冷着声音问:“容沐,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沐害怕得不断往后缩:“骆爷爷,我不是成心要杀你的,我是没办法……你别找我,你找夏斌去……” 我一听就有点战栗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一声容沐。 她看见我,突然瞳孔放大,指着我:“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伊阑珊,我不是故意推你下楼梯的……我不知道轻轻一推你就会流产,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突然甩开骆安歌,揪着头发往墙上撞,哭天抢地的大喊着什么。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蓦地上前一步揪着她的领子,厉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突然一口咬在我虎口上,然后她呵呵笑起来:“是我,是我把你推下去的,是我杀了骆爷爷和外婆,是我害得鲍嘉成植物人,就连……” 她像是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摇着头:“不行不行,不能说,不能说,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的虎口上全是牙齿印,骆安歌一把拽开我,要阿穆带我上去清洗一下,可是我死活不走,我哭得声泪俱下:“容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和我的孩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收网 我的虎口上全是牙齿印,骆安歌一把拽开我,要阿穆带我上去清洗一下,可是我死活不走,我哭得声泪俱下:“容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和我的孩子?” 只要一想到那个跟我无缘的孩子,被她无情地扼杀,我就恨不得撕开她的心看一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无情? 尤其一想到这辈子我再也不能怀孕,再也不能当母亲,一想到我要是不采取行动以后我们一家四口的一辈子都会活在她的阴影里,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容沐双眼迷离地看着我,突然呵呵笑起来:“为什么,伊阑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了谁你不知道吗?” 她那张原本很好看的脸此刻全是狰狞,我浑身颤抖着,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然后我撕扯着她的衣服,咬牙切齿大喊:“容沐,你就是魔鬼,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把我们家搞得鸡犬不宁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骆安歌拽住我的手,她怕容沐伤了我,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万分痛心:“老公,我们的孩子……” 他眼圈红起来,揽紧了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处理……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我一把推开他:“你怎么处理?你给我们什么交代?骆安歌,我还可以相信你吗?你奶奶像一座大山横亘在我们之间,我就是一直小绵羊,我爬不动了,我好累……” 骆安歌抱住我,试图安抚我的情绪,可是我很失控,甩开她就去抓容沐,我就是要她给我说清楚。 容沐一会儿疯狂一会儿清醒的,刚才她还咬了我,现在她甩不开我,直接用她的头来撞我,嘴里大喊着:“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勾引骆安歌……” 她的力气很大,连阿穆都拉不住她,我被她撞得倒在地上。 她哈哈大笑,冲着我大喊:“贱人,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别说骆安歌,整个骆家都得听我的。你的孩子算什么,就算你怀一百次,我也有本事让你生不下来……现在真好,你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了,恭喜你啊。伊阑珊,恭喜你啊……” 清脆的一声响,她喊叫的声音停止了,接着是骆安歌的声音:“你够了,给我闭嘴。” “骆安歌,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个贱人,你竟然打我。” 她冲过来抓着骆安歌又是咬又是踢,骆安歌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一把甩开她,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到墙边,厉声问:“说,我爷爷和外婆是不是你害死的?” 容沐呆愣了几秒,像是失心疯一般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就是我害死的……不是不是,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害死的。是他们都不许我和你在一起,他们说我不配,他们说你老婆只能是那个贱人……你说,我怎么能让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活着呢?每一个不许我们在一起的人,都该死……是不是啊,安歌,你也爱我的,是不是?” 骆安歌不敢置信地松开手,语气里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容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容沐现在看起来是清醒了,她苦笑两声:“骆安歌,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是最清楚吗?不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吗?八年来,我无怨无悔的陪在你身边,把我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你,可是你呢,你一点回应都不给我,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八年?所以,骆安歌,我恨你,我恨你不爱我……可是,我不能恨你,因为我那么爱你……” 骆安歌不断摇头:“你爱我,所以就要害死我外婆,害死我爷爷,害死我的孩子?” 容沐这一刻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把拽住骆安歌,哀求道:“安歌,安歌,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你外婆多狠心你知道吗,她手上有我跟导演上床的视频,她威胁我,要是不离开你,她就让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还有你爷爷……你爷爷找我,给我钱,要我离开你,他们都说,你老婆的位子,只能留给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你们都要那么护着她?她跟芒康结过婚上过床,说不定还流过孩子,你怎么就不嫌弃她脏呢?” 骆安歌提高了音量:“够了,容沐,我不想再跟你说了,还有什么话,你去跟警察说吧。” 说着他起身,走到我身边来,打横把我抱起来,往外走。 我缩在他怀里,除了哭,什么都不记得了。 走了两步就看见莫萦怀苍白着脸捂着胸口站在门口,而她身边,站着同样一脸苍白的骆明锐和骆明泽。 而他们身后,站着咬牙切齿的关山远夫妇。 容沐自然也是看见了,她一看大事不妙,爬起来就冲过来,被阿穆抓住。 她挣扎着大喊:“奶奶,奶奶,你听我说,我刚才是骗安歌的,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啊。” 莫萦怀闭上眼睛,声音苍老而绝望:“容沐,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去跟警察说吧。” 容沐还不死心,她狰狞的脸看起来可怕极了,她死死盯着我:“贱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故意导演这场戏,你故意害我。” 莫萦怀厉声吼起来:“够了,容沐,你为什么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容沐跌坐在地上,却还坚持着:“奶奶,你不能把我送给警察,那样我会死的。你不能那样,你忘记了吗,我……” 莫萦怀打断她的话:“够了,别再用那些东西来威胁我。容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们把你当成骆家的恩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颤巍巍转过身,看着关山远:“山远,这件事,你来定夺吧。” 关山远点点头,看见我一身狼狈,就提醒骆安歌带我去清理伤口。 其实很疼,里里外外都疼,可是我一点不觉得,我的心早就麻木了。 汤川秀说得对,我早就应该采取行动的,怎么能相信一个觊觎我丈夫的女人会变好呢? 骆安歌小心翼翼帮我清理伤口,看我不想搭理他,他无奈笑起来,直起身子在我唇上偷亲一口,坏笑着问:“还生气呢?” 我一把推开他:“你别碰我,我是不是一早告诉过你是容沐推我下楼梯的,当时你怎么说的?” 他又没脸没皮凑过来,攫住我的唇把我摁倒在沙发上,却还能顾虑着没碰到我的伤口:“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嗯?” 我想要推开他却没有办法,只好在他唇上使劲咬一下。 他吃痛放开我,抹一把唇,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好啊你敢咬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我理了理衣服,平复了一下心情,白他两眼:“从现在开始,在我原谅你之前,给我滚去睡书房。” 他一听赶忙举起手投降:“老婆,宝贝,阿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别让我去睡书房。” 我板着脸,恶狠狠看着他,他腆着脸凑过来,轻轻拥住我:“阿忧,没有你我睡不着,让我去睡书房,你可真狠心。” 我哼哼两声,正准备跟他算一算总账,外面就想起四嫂的声音:“姑娘,老太太找您呢。” 见到我莫萦怀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喊了一声奶奶,然后慢慢走过去。 “阿忧,对不起,是奶奶老糊涂了……”她尴尬地笑了笑,颤抖着抬起手摸着我的脸,“奶奶下手太重了,还疼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习惯了她对我各种不好,突然她跟我道歉,我反而有点不适应了,看着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她落下泪来,抓着我的手:“阿忧,奶奶真是老糊涂了,奶奶不该相信容沐的。” 我点点头:“奶奶,您告诉我实话,您那么护着容沐,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手瑟缩了一下,别开脸,声音有些犹豫:“没什么,我就是老糊涂了。” 我也没有拆穿她,只是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她的身体最要紧,其他的都是次要。 她突然看着我,眼神闪躲着:“阿忧,奶奶那样对你,你会嫌弃奶奶,会不喜欢奶奶吗?安歌说要带着你们去国外,再也不回来,是真的吗?” 我无奈地笑起来:“奶奶,安歌那就是气得没办法了,才说了吓您的。我们去国外干什么,肯定是要留在康城的。” 她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看她完全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仔细问下去,她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却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受容沐摆布到了昏聩的地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我们不知道,却被容沐拿住了把柄。 容沐很快就被送去交给警察,因为骆连慈出事是在坞城,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坞城的警方就派人到了康城,成立了联合专案组,调查这起事件。 关老司令知道自己的夫人竟然是被容沐害死的,还在国外的度假的他当即赶了回来,在知道自己身边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竟然就是容沐安排在他身边的“卧底”的时候,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吐出一口血来,当即昏了过去。 这件事情一出,骆家和关家人全部聚在了一起,谁都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容沐。 容沐的律师姓向,是整个娱乐圈都非常非常有名的,听说当初找的时候骆安歌是不同意的,那律师太不择手段,而且跟一切女明星不清不楚的。可是容沐坚持非得要找他,谁也拧不过她,只好由着她。 关山远提醒过大家,说向律师最擅长的就是找各种借口混淆视听,而且擅长制造舆论,要我们每个人都小心。 只是没想到案情还没有进展,向律师就制造了一波又一波的舆论压力。 先是网络上爆出来骆安歌非法软禁容沐,对她进行毒打和威胁恐吓,给容沐的身心造成极大的伤害。 后是容沐的影迷非法聚集在别墅和公司外面,举着横幅要我们给一个说法。 周末的时候关山远带着白雪和孩子到无忧岛跟我们一起吃饭,说起来网上越演越烈的狗血新闻,他很了然的说:“向律师这是逼着我们主动去找他要求私下解决,接下来他就会有进一步的动作。这个人很有手段,也很有耐心,我们会有一场持久战要打。” 骆安歌点点头:“警察那边有进展吗?” 关山远点头:“律师去见过夏斌,他答应指证容沐,这样一来,给了咱们时间,寻找证据。只是,舆论这方面,对我们有点不利。” 骆安歌笑了笑:“这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老二和老五那边,你劝他们悠着点。” 白雪看了看我,低声问:“你们男人什么都不能做,不代表我们不能做。” 关山远温柔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容沐那边不是说安歌非法囚禁她,害得她中断演艺事业呢,我们也可以制造舆论啊,别的不说,就说容沐虐待孩子。光是这一条,一定可以得到很多妈妈的响应的。要是不行,咱们再去找和容沐有过暧昧关系的男人的老婆,我就不信,会没有办法。” 关山远嘿嘿笑起来:“老婆,看不出来你还挺黑的。” 白雪叹口气:“这件事快点结束吧,你看看孩子们,天天的不敢出门,快憋坏了。” 骆安歌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宝贝你认为呢?” 我可有可无的点头,其实我想的是,那个被容沐安排在关老司令身边的叫做魏芳芳的姑娘,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容沐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我说出来这句话之后,关山远眼睛就亮起来,一拍桌子:“这段时间忙着,都没想起来这一号关键人物。” 随即他又丧气起来:“可是爷爷出事后魏芳芳就失踪了,我安排了人去找,一直没找着。” 我倒是不泄气的:“叫雷五查一查魏芳芳的底,然后再说。” 下午一点的时候雷五就叫人把资料传给了我,魏芳芳是大山里面出来的,为了供她读大学,本就不太容易的家里一贫如洗,大学时期她到处兼职赚钱,不知为何认识了容沐的经纪人。在经纪人的牵线搭桥下,容沐让魏芳芳到她的工作室兼职。魏芳芳长得挺漂亮的,比现如今的很多女明星都漂亮,这也是容沐一直看重她的原因。 五年前魏芳芳的父亲得了肺癌,母亲失足落水,家里只剩下上高中的弟弟和瘫痪在床的奶奶,原本在某公司上班的魏芳芳突然辞职,然后就没了踪影。 只是从那以后,魏家就盖了砖房,魏父就被送到了很好的医院,魏奶奶也有了保姆照顾,魏家小儿子也倒了康城一中上学。 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那些钱,应该都是关老司令给的吧。只是关家的人一直没留意,只想着老爷子是被老太太的突然去世刺激到了才那样,想着只要他开心,其他的都无所谓。 我们谁也没注意到,老爷子身边,其实是容沐安排的一颗定时炸弹。 因为别墅那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狗仔和无事生非的影迷,骆安歌带着我们娘三儿暂时在无忧岛住下来。齐光和琉璃倒是很高兴的,因为是放假,白雪她们经常带着孩子来无忧岛玩,几个孩子每天除了玩游戏就是在盖四和龙玦的带领下去钓鱼,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为何,看着盖四跟那小女朋友腻腻歪歪的,我心里总是不得劲,总是想起江别忆。 我知道郑怀远是真的爱江别忆,也知道他会对她很好很好,可是我总觉得不舒服,盖四和江别忆天生一对同甘共苦那么多年,为什么要分开? 白雪和琅熙带着孩子们去换衣服去了,我使个眼色,龙玦就跟盖四的小女朋友说:“四嫂,上次你不是说喜欢三嫂的那把扇子么,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 小女朋友看了看盖四,又看了看我:“三嫂,可以吗?” 我点点头:“可以,你要是真喜欢,我让我嫂子亲自给你弄一把。” 她很高兴的跟着龙玦走了,盖四端着两杯果汁过来,递一杯给我,坐在我身边:“三嫂你想说什么?” 他倒是聪明,怪不得那么多姑娘喜欢他。 我笑了笑:“最近有没有见江别忆?” 他迅速别开脸,端起果汁喝一口,却被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我,尴尬一笑:“最近不是忙着公司的事情么,怎么了?” 我叹口气:“你就舍得?” 他看了看我,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一口,徐徐吐出来:“三嫂,我该怎么跟你说呢?肯定是舍不得,我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陪在我身边的人会不是江别忆。但是很多时候我又想,我留给她的只有伤心难过,看到郑怀远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里,我也觉得挺开心的。以前我觉得,她死也要留在我身边,现在我觉得,只要她好好的,比一切都重要很多。” 我没想到他现在那么看得开,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再努力努力。 “盖四,你看我跟你三哥,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现在还是在一起。我的意思是,你还爱江别忆吗?” 他恍惚了一下,看着手中快要燃尽的烟,苦涩一笑:“爱不爱还有关系吗,反正她再也不爱我了。她现在爱的人,是郑怀远。你知道,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牺牲到什么地步吗?”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就看着他。 他的眼圈红红的:“那段时间郑氏内讧,郑怀远和郑南风争权夺利,我承认我嫉妒,于是从中作祟。为了帮助郑怀远拿下郑氏,江别忆偷偷来找我……她说,只要我罢手,她可以陪我上床……我明明知道她不爱我了,可是我很生气……” 他低下头去,然后我看见两滴水滴滴在地板上,氤氲出一个小小的圈,很快就不见了。 我心里像是堵了很多东西似的难受,就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盖四说了一个时间,我像是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江别忆的孩子现在几个月?”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然后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六个多月,上一次我偶然听别人说起过的,怎么了,三嫂?” 我突然哈哈笑起来:“你有没有找过她的主治医生,到底是六个月,还是七个月。盖四,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孩子……也许是你的。” 盖四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不可能,虽然我们没有采取措施,但是……” 我来不及听他说完就说:“你现在就找人去查她的产检本,确定时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就觉得,那孩子就是你的。” 他估计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被我一说之后有点吓到,愣了好几秒之后高兴地叫起来:“真的吗,真的吗,三嫂,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看我点头,盖四突然激动得往前跑了两步,单手一个后空翻,一溜烟跑出去了。 那晚我心情特别好,哄得骆安歌欢喜极了,他气喘吁吁从我身上下来,抱着我吻了吻我的眼睛,问我跟盖四密谋干什么。 我告诉了他,他好像一点不吃惊,哼哼两声抱着我去洗澡。 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骆安歌,你真是腹黑,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他把我放到浴缸里,在我腰上捏了一把,不置可否,转换了话题问我:“要一直住在无忧岛吗?” 我点点头:“不可以吗,这里没有狗仔,没有烦心事。” 他点点头:“可以,你想在哪里,我都陪着你。” 过了两天我们还是带着孩子回了市区,网上的新闻愈演愈烈,我们这边的沉默更是让新闻发酵到了最高点,别墅门口站满了狗仔,看见我们的车他们迅速蜂拥过来,拍打着车床,大喊着什么。 阿穆带着保镖迅速疏散人群,车子进到院子里,骆安歌才说:“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笑起来,什么时候骆公子也学人玩起这么幼稚的游戏了,不过我还是配合着他:“先听坏消息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今早奶奶去见过容沐了,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以后奶奶就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心里越发确定了之前的想法,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又问骆安歌好消息是什么。 “雷五找到魏芳芳了,从她那里挖到点猛料,要不要听?” 我自然是点头的,要是魏芳芳肯出来作证,那就不愁扳不倒容沐。虽然白雪说的那个方法也可行,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把两个孩子搅进这件事情里面。 司机早就识趣地走了,骆安歌肆无忌惮把手伸到我衣服里面,找到某一个地方肆虐着,这才优哉游哉凑到我耳边,边吹气边魅惑地说:“魏芳芳挺聪明的,她知道容沐这人心狠手辣,总有一天她会杀自己灭口。所以外婆去世的当天晚上,她就从医院那里拿到了容沐进出过病房的视频。而且,她把监控里的视频销毁了,也就是说,唯一的视频就在她手里。而且……” 我心里狂喜,不由得看着他,而且什么? 这家伙在我耳垂上咬一口,竟然跟我提条件:“宝贝,今晚你要是主动一点,我就告诉你。” 我自然知道他的主动是什么意思,在床事那方面他就是被惯坏的小孩,动不动就要肆意妄为一回,也不知道去哪里学来的招式,我经常被他快要瘫痪了。 不过为了知道魏芳芳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也只有先答应骆公子的无理要求,反正到时候找借口就行。 骆安歌果然上当,抱着我:“魏芳芳手里还有容沐跟好几个导演做交易的视频,也就是说……” 我笑起来:“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拿到视频,就可以去找那几个导演,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就可以是吗?” 骆安歌捏了捏我的鼻尖:“对了一半,不是找那几个导演,是找那几个导演的妻子。女人之间的战争,始终硝烟弥漫的,不是吗?” 我了然地笑起来,这下好了,事情终于要解决了。 吃了晚饭我就在想如何摆脱骆安歌的纠缠,要不然以他最近的表现,非得在床上弄死我。好在我还没找到借口,就有人找上门来。 当我看见蒋舒航和王雅乐有说有笑一起走进来的时候,真是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王雅乐今天看起来挺小家碧玉的,笑着跟我握手:“骆太太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我说了你好,然后用眼神看向蒋舒航,容沐出事到现在他都没露面,今天怎么出现了? 他耸耸肩,看了看楼上:“骆公子呢?” 听我说在楼上,他笑意盈盈立马上去了,我招呼王雅乐坐下,问她是要喝茶还是咖啡。 她摇摇头:“不用客气了,骆太太,我是特意叫蒋公子带我过来,是想跟你聊一聊,你有时间吗?” 我点点头,心想她一定是为了容沐的事情来找我,前段时间一直听说她跟丈夫闹离婚,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笑了笑:“也许这个对你有用。” 我虽然已经在心里猜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接,而是笑着问:“敢问你为何要帮我?” 她别开脸看着窗外,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红起来的眼圈,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虽然她很快就伸手抹去了,但我还是看见她流泪了。 我心里正震惊呢,莫非跟她丈夫离了婚,莫非她很爱她丈夫,而容沐做了小三,她才想要帮我? 她很快扭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我本来想告诉你,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恨容沐。可是看着你的眼睛,我不想说谎。其实焦伟雄不是第一次出轨,五年前我亲自把他和小三堵在床上……他不止不悔改,还对我施暴……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被他们打死,可是有一个人出现救了我……你就当我是为了报答那人的救命之恩吧。” 我下意识就意味那个人是骆安歌,可是王雅乐摇摇头:“不是,不是骆公子,另有其人。”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康哥哥?” 她沉默着看我,看了好几秒,微微点头,深深吸口气:“没想到,阿康最后会走到那一步。” 我蓦地红了眼眶,原来命运里兜兜转转,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王雅乐没有多做停留,临走请求我,芒康下葬,一定要通知她。 她走了以后很久,我才有勇气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支口红。 我拿起来左看右看,实在搞不明白为何王雅乐要送我一支口红,还说可以帮助我,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可是等我打开之后,突然发现那根本不是口红,而是一个移动硬盘。 我以为里面会是容沐和别的男人的一些视频或者照片什么的,可是打开之后我就傻眼了,竟然是容沐和莫萦怀的在咖啡馆的视频。 容沐是早就坐在里面的,她心情很好似的,喝完一杯咖啡,还掏出化妆盒补妆。她补妆完毕莫萦怀就推门进来,这时候有点诡异,因为容沐并没有想平时我们看到的那样客气,她啪一声合起化妆盒,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莫萦怀,语气不善:“我提的条件,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莫萦怀好像有点害怕她似的:“容沐,咱别这样成吗,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要我拆散安歌和阿忧,我……我于心不忍哪。” 容沐冷笑起来:“于心不忍?真是可笑,当年你那么轻易决定一个学生命运的时候,怎么不说于心不忍?” 莫萦怀蓦地站起来:“容沐,我说过了,当年的事情我是无心,等我意识到真相的时候,为时已晚。” 容沐提高了音量:“一个无心你就像撇的干干净净?你的无心之失造成一个家庭家破人亡,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你著名建筑学家的名声,怕是也保不住吧?” 莫萦怀不说话,容沐则优哉游哉喝着咖啡,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莫萦怀说:“容沐,关于这件事,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给公众一个交代。至于你跟我说的事情,恕难从命。” 说着她就站起来要走,容沐冷不丁出声:“我好歹算是骆家的恩人,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莫萦怀站着没动,容沐慢慢起身,慢慢走过去,语气阴冷:“要不是我,爷爷能入土为安吗?再者,你以为伊阑珊还是八年前那个伊阑珊吗,她早就跟芒康结婚了,听说孩子都流过两个……别人穿剩下的破鞋,骆家还能接受,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如果是我跟安歌在一起,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我也可以保证,不生孩子,一心一意把齐光和琉璃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莫萦怀低着头沉思,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容沐:“可是安歌不喜欢你。” 容沐笑起来:“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 莫萦怀什么也没说,拉开门就出去了。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骆安歌抱着我,我浑身剧烈颤抖着,虽然我一早猜到莫萦怀之所以对容沐言听计从,无非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面,但是真相如此赤裸裸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容沐一次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于坏人的认知。 就在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借助王雅乐提供的这视频做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又一波舆论压力朝着我们压过来:网络上有人爆料,十五年前,莫萦怀是某大学建筑系的教授,她名下一学生设计了一幅作品,被认定为剽窃。那女生不甘心,据理力争了无数次,可是莫萦怀一口认定早在一年前,该作品剽窃了去年的设计大赛上的金奖作品,得主是她的得意门生。那女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选择了跳楼自杀。就在她死后半年,真相终于浮出水面,金奖得主剽窃了师妹的作品……莫萦怀为了保住得意门生的名声,竟然召开新闻发布会,一口咬定是死者抄袭在先…… 没想到过了十五年还有人把当年的旧事翻出来,骆安歌啪一声合上电脑,问站在一旁的阿穆:“查出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没有?” 阿穆点点头:“向律师。” 骆安歌笑了笑:“他倒是步步紧逼呢,咱们沉默了这么久,也该采取点行动了。” 他起身伸个懒腰,走过来抱住我,凑到我耳边问:“宝贝,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去普罗旺斯度假好不好?” 我点点头,有点不确定问:“你确定很快就可以结束吗,警方那边不是取证困难么?” 他点点头:“玩得差不多,该收网了。” 我没意识到他所谓的收网是什么意思,过了两天才知道,莫萦怀带着得意门生到当年死去的女学生家里登门道歉。 其实那女学生死后,她母亲受不了自己辛苦供出来的孩子走上这条不归路,喝农药自杀了。家里现在就职剩下年迈的父亲和老实巴交的弟弟。从图片上看,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但是这家人看起来都是很和善的,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想来也是,但凡这家人阴险狡诈一点,这十五年完全可以弄得莫萦怀声名狼藉。 莫萦怀当成承诺,要把那家的两个小孙子接到康城上学,还要帮孩子的父母在康城安排工作,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表达了歉意。 得意门生现在可是蜚声海外的建筑学家,他早在去这家之前就在自己的官网和微博上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清楚。其实严格来讲他也不叫剽窃,因为当年那女学生只是有一个轮廓,而且两个人的设计还是有很大不同,要说起来也只能叫过度借鉴。 他的这种勇于承认错误和担当以及及时弥补错误的行为,赢得了一众好评。加上他联合莫萦怀,师徒二人联名创立了一个奖学金这件事,也是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 从那家回来之后,莫萦怀到别墅来,她一五一十把她跟容沐之间的交易全说了出来。 其实我挺心疼她的,虽然不忿她对我的两巴掌的,但是她也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疙瘩算是解开了,骆家上上下下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莫萦怀当即宣布,明天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情讲清楚,让大家知道容沐是什么人。 骆明锐有点不赞同:“老太太您还是算了吧,向律师那人不择手段的,您要是真那样做了,反而被他抓住把柄。到时候舆论一边倒的支持容沐,咱们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莫萦怀摇摇头:“我必须这样做……再说明天不是我一个人战斗,我还有同志呢。” 说话间关山远带着一个人走进来,我们定睛一看,那不是失踪已久的魏芳芳么?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连警方都参与进来,因为魏芳芳现在算是特别证人,因此警察全天候的保护着她。 发布会还没开始,酒店就被挤爆了,关于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骆家和容沐的战争,到今天终于发酵到一个顶点。 发布会一开始就是王雅乐给我的那个视频,才放了三分钟,全场哗然,现场沸腾起来,很多记者争先恐后要问问题。 但是我们没给他们机会,因为紧接着我们又放了第二个视频,就是五年前容沐进关老夫人的病房的视频,然后是医生关于老太太不治身亡的报告,以及法医的解剖鉴定。 老太太死亡的时间,刚好与容沐进出病房的时间吻合。 一时间舆论一边倒地指责容沐,虽然她的那些影迷为偶像发声,说容沐只是一个为情所困而走了歪路的女人,希望大家能原谅她。 骆家人的生活回归平常,莫萦怀每天都很忙,奖学金那边有很多事情她都亲力亲为,还帮死去女生的家人安排工作和学习,忙得不亦乐乎,但是看着很开心。 容沐被移交司法后,看守严格起来,网上那些为她发声的人一夜间销声匿迹了似的,只有偶尔在坊间能听到别人谈论,一个冉冉升起的娱乐圈新星,为了爱情,把自己从一个女神逼成犯罪嫌疑人。 某一天我跟白雪带着孩子们逛街,中途去喝咖啡的时候,我去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向律师站在那里。 他明显是故意来找我的,这几天他不可能什么都没做,骆安歌是派了人跟着他的,他天天都去看容沐。 “向律师好兴致,你也来喝咖啡?” 他扶了扶眼镜:“骆太太才是好兴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么轻易就毁了容沐。” 我笑了笑,抽了纸巾擦手:“向律师说错了,毁了容沐的,恰恰是她自己。” 他打量了我两眼:“我就是提醒骆太太,有我在的一天,绝不会让容沐有事。虽然我跟她母亲之间没有什么情谊,但我是有良知的人,做不来做井下石的事。“ 我咄咄逼人地盯着他:“向律师这意思,是我丈夫不讲情义,落井下石是吗?” 他皮笑肉不笑的:“我可没说,骆太太再见。” 他走了一截,速度很慢,我提高了音量:“向律师在帮人脱罪这方面可是高手了,我拭目以待,您如何帮容沐脱罪。” 他没回应我,只是走了两步之后抬起手朝我挥了挥,很快走了。 回到家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骆安歌下班回来以后我就告诉他遇到了向律师。 他脸上无波无澜的,抱了抱我:“沐影给我打电话了,向律师找过她,希望有她出面帮容沐做一份精神鉴定。” 其实容沐自从出事以来沐影都是不露面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她说过没有脸面要求我们原谅,只希望不要判的太重。 精神鉴定? 莫非向律师是想走这一个捷径,这就是他帮容沐脱罪的方法吗? 虽然被很多人用烂了,但是确实管用。 我问骆安歌打算怎么办,他突然说:“我打算去见一见容沐。” 我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他摇头:“你乖乖在家里,我一个人去,很快回来。” 他通知了律师,很快就走了,我突然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走向哪个方向。 中午的时候骆安歌就回来了,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看来见面打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我还没问他,他就主动告诉我:“我把所有利弊关系分析给她听了……当然,我也告诉她,计算向律师帮她弄了精神鉴定,她的下场也是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 “然后呢?” “她自然是说我狠心,哭得很伤心,但是我现在对她的眼泪已经有了免疫力。” 我笑起来:“这件事情赶快过去吧,我觉得好累。”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结局 我笑起来:“这件事情赶快过去吧,我觉得好累。” 骆安歌派去跟着向律师的人每天都跟我们汇报向律师做了什么,他看沐影不打算帮容沐,就去找了容沐的奶奶他们,让老人家们去拘留所看望容沐。 公安机关早就将证据提交给了检察院,检察院也提起了公诉,就等着开庭审理。 骆安歌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捏了捏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向律师既然需要那样的鉴定,那再好不过了,我甚至可以帮助他弄到那样的鉴定,将容沐送到精神病院去。这么多年,沐影太纵容她了,明知道很多事情是错的,却还是不加阻止。这一次我们要是心软,不定她还做出什么事来。阿忧,我们输不起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按照容沐的性子,如果到时候真的是因为精神方面的疾病免于刑罚,她不止不会感激我们,还会变本加厉,到时候受到上海的,有可能是我,更有可能是我们的两个孩子。 我们真的输不起。 但是我知道骆安歌心里挺为难的,被害去世的是他的爷爷和外婆,可是容沐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沐影的女儿,他的纠结,可见一斑。 可是我们必须迈出那一步,否则这件事情就会永远持续发酵下去,永无止境地影响我们的生活。 一转眼就到了开庭的日子,那天我们全部人都去了,容沐被带出来的时候,看那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衣服和头发都是很整洁的,虽然有很浓很浓的黑眼圈,但看起来在拘留所里面她还有时间拾掇自己。 其实她是心思很恐怖的人,从小就智商超群,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很好。但是一旦走上歪路,那也是比别人心狠手辣的。 沐影姗姗来迟,搀扶着她年迈的父母,身后跟着白发苍苍的容爷爷和容奶奶。 看见容沐的时候,沐影捂着嘴,颤抖着身体,喊了一声:“沐沐……” 容沐本来还挺淡定的,可是看见自己的母亲,她突然大喊起来:“妈妈,妈妈,快救我,快救我出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沐影一着急就要上前去,被工作人员拦住,而容沐也被工作人员示意坐下。 庭审顺利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向律师突然往我们的方向看了看,最后她的目光扫过去,落在沐影身上,两个人有短暂的眼神交流,然后点头。 我抓住了这么一个小瞬间,突然有点不确定了,向律师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该不会是想好金蝉脱壳的计谋了吧? 手突然被人握住,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用眼神安慰我别紧张。 想想也是,最该紧张的人是他,毕竟死的人是他爷爷和外婆,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 等我再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沐影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容沐的爷爷奶奶们,一个个的红着眼睛。 盖四这几天心情很好似的,他坐在我后面,此刻凑过来,嬉皮笑脸问我:“三嫂,猜猜,向律师是不是十足的把握能帮容沐脱罪?” 他这么问肯定就是有问题了,而且有问题的不止是向律师,一定还有沐影。 不过也可以理解,没有哪个母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锒铛入狱的,哪怕孩子真的错了。 法庭宣布中场休息的时候,关老司令和莫萦怀一起来了,两位老人一进休息室就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看来他们也知道什么了,所以才急匆匆赶来。 关山远身份特殊,不便于出面,陪着我们一起来的是白雪和关牧之。 关牧之很懂事,扶着关老司令坐下:“太爷爷,没事的,爸爸说了,咱们要相信法律。” 关老司令点点头,很欣慰地笑了笑:“太爷爷肯定相信,总不能让你太奶奶白死。” 就在这时,刘律师脸色不太好地走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刚得到的消息,向律师和沐影合作,弄到了容沐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的证明,各大医院的医生都在外面。” 关老司令估计是病久了,一时间没明白过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深深吸口气,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心却还是不断不断往下沉:“意思就是容沐很有可能被无罪释放。”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大喊起来:“杀了两个人还无罪释放,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他摇摇欲坠要倒下去,骆安歌一把扶住他:“外公,您别担心,就算她弄到了证明能让她无罪,但是释放是不可能了。” 盖四凑上来:“就是,老爷子别担心,三哥早就想到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早想好应对措施了。” 这时候法庭宣布庭审继续,我们全部回到里面,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 骆安歌一直死死握着我的手,我反手握住他,微微靠在他身上,压低了声音:“老公,我们会一辈子相亲相爱的,是不是?” 他点点头,侧过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嗯了一声。 我笑起来,嗅着他身上才有的味道,莫名觉得安心:“那八年都没能把我们分开,以后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我爱你,爱这个家,爱孩子们,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身边。” 他沉默,不过墨黑如玉的眼眸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吸进去。 一个眼神,我们就可以明白彼此的想法。 向律师果然出示了证明,申请司法鉴定,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是我清晰地看见容沐的眼神看向我,然后她轻蔑一笑,仿佛在说:看吧,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一次庭审,骆安歌没用阑风集团内部的律师,而是选择了刘律师,大约就是看中了刘律师的谨小慎微和不可多得的眼力见。 就比方说此刻,到刘律师辩护的时候,他都已经站起来了,下意识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看见骆安歌对着他微微摇头,他沉默了两秒,点点头,转而对着审判长说,自己无话可说。 然后我就看见,向律师露出了必胜的微笑。 一番陈词之后,容沐果然被宣判无罪,只需要附带着民事赔偿。 可是我们都知道,那一百多万人民币对她来说,根本都不看在眼睛里的。 容沐目光呆滞,好像真的是有精神病一样的,就连听见审判长宣布她无罪,她也没有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审判长又宣布,按照法律规定,容沐是可以免于刑事处罚,但是必须由政府强制对她进行治疗,也就是说,她即将被送往政府指定的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容沐很快被带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到了外面,向律师喊住了我们,笑着道:“骆公子,刘律师,承认了。” 刘律师笑起来:“败在向律师手里,刘某甘拜下风。只是不知道,向律师能不能笑到最后?” 向律师耸耸肩:“案子已成定局,刘律师莫非还想翻案不成?跟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计较,会不会显得你们太小家子气了?” 骆安歌笑起来:“向律师,早就听我跟你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放心,容沐整个人算是彻底毁了,我们不会再上诉的。只是忍不住提醒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不要没人吃了都不知道。” 向律师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两声,带着助理走了。 我们一群人沉默着往外走,站在太阳底下的时候关老司令有点沮丧地问:“就这样了吗,容沐就算进了精神病院,沐影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弄出去的。” 莫萦怀附和着:“就是……不过,就算判了刑,只要不是死刑,也总有减刑的一天。到时候沐影照样能把她弄出去。” 骆安歌揽着他们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垂头丧气的,我做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既然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那段时间容沐被判无罪的消息在康城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都觉得不解,以骆安歌那群人的能力,难道事先不知道向律师造假吗,光凭着这一条,就可以把他也送进去。 为什么骆安歌会眼睁睁看着容沐被宣判无罪? 一时间坊间各种事说法都有,最深得民心的就是,骆安歌对容沐有感情,所以才默许了向律师的造假。 看见这种新闻的时候我不由得笑起来,这些人也真是,他们要是知道八年里骆安歌从来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就应该知道,他是一点不喜欢容沐的。 容沐已经被移交康城精神病医院,我们的生活也彻底的恢复了正常,我又可以肆无忌惮的带着孩子去逛街看电影吃火锅,虽然也会有眼尖的狗仔发现我们,但是我们再也不用躲避。 去普罗旺斯的事情被提上日程,也不知道骆安歌在密谋什么,那几天天天的加班,好几次都是半夜才回来。 很快我们就去了普罗旺斯,庄园里的雪塔开得正好,工人们正在采摘,忙得热火朝天。 齐光和琉璃是来过好几次的了,此刻跑去跟庄园里的管家玩去了,骆安歌带着我回城堡。 八年后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由骆安歌牵着我一步步走着,我突然想起来他向我求婚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长长的八年把我们分开。 还好还好,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在这里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天骆安歌突然问我:“反正这里很舒服,要不我们把大家全请过来怎么样?” 我自然是赞同的,他兴致很好似的,立马就去打电话,一个挨一个的通知,请大家到我们的庄园里来度假。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先是我爸妈一家,然后是汤川秀一家,然后是盖四他们,最后是骆明锐等人和关山远等人。 一下子多了几十号人,庄园里不显得拥挤,只是热闹非凡,孩子们一大早就爬起来,跟着酿酒师去采摘葡萄,然后去酿酒。 莫萦怀和关老司令在庄园里逛着,还有我爸妈,他们一直都不他愿意出远门的,不知道为何这次这么爽快就答应过来,而且第一个来的就是他们。 我和白雪等几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她突然问我紧不紧张。 我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摇摇头,没什么紧张的,人生如此,再无遗憾了。 骆安歌走过来,抱着我:“宝贝,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白雪等人识趣地离开了,我转个身靠在骆安歌怀里,嗯了一声:“老公,你说,要是我们能在这样的地方养老,那该多好啊。” “你喜欢这里吗?” 我重重点头,他抱紧了我,凑到我耳边:“既然喜欢,那我们把人生最美好最重要的时刻定格在这里,好不好?” 我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抬起头看他,他咬住我的唇,呢喃着:“我爱你,宝贝,我爱你。” 我愣了愣开始回应他:“老公,我也爱你。” 一吻结束,他气息有些不稳,喘息着:“宝贝,嫁给我,好吗?” 说着他就单膝跪下,变魔法似的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举在我面前:“宝贝,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好不好?我欠了你十年了,欠你一个婚礼。” 我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人,怪不得前段时间一直加班,怪不得要把大家请来,怪不得神神秘秘的,原来一直在预谋这件事。 眼泪快速迷蒙了眼眶,我喜极而泣:“骆安歌,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他眼眶红起来,拿起戒指给我戴上,拉起我的手吻了吻,舍不得松开。 这时候客厅里响起口哨声,盖四带着一群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恭喜三哥三嫂,我可是憋了好久,快要憋不住了。” 白雪附和着:“就是就是,我也憋不住了。” 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全部人就我被蒙在鼓里。 那一晚我逼问骆安歌为什么瞒着我,他嘿嘿坏笑起来:“怕你拒绝啊,那我多没面子。” 我哼哼两声:“也对哦,我又不是非你不可,喜欢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他翻个身压在我身上,死死盯着我:“你再说一次?” 我呵呵呵笑起来:“骆安歌,你真幼稚。你一直说你爱我,爱是用说的吗?” 他蓦地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咬住我的肩带:“我知道,爱是用做的……看来为夫这段时间还不够努力,没满足你是不是?” 意乱情迷之际,我还是没明白过来,到底我哪句话说错了呀,不是好好的说这话么,怎么他立马变身禽兽呢? 原本我以为骆安歌说的婚礼就是开玩笑,毕竟一天的时间,根本没时间准备,可是等我起床的时候,着实被吓到了。 门拉开就看见霍心和几个工作人员捧着婚纱站在那里,而造型师和化妆师站在后面。最让我吃惊的,是一夜间,庄园就彻底变了模样,正对着城堡的拿块空地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变成了婚礼场地。 圆形沙发围成一个心形,周围摆满了雪塔,搭建起来的平台上,也全是雪塔。 我正打算再仔细看看,就被霍心推进了化妆间,要我试婚纱。 我突然想起来,这些婚纱,不是当初骆安歌亲自设计那些吗?还有那些珠宝首饰,不也是他在关尔雅留下来的那些设计上略微改良之后设计的吗? 心里虽然埋怨着,不过更多的是甜蜜,毕竟我自己也期待这场婚礼的。 最期待的,应该就是那一次莫萦怀骂我是破鞋的时候吧,我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希望骆安歌能给我一个婚礼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向世人证明,我是他的合法的女人。 正化妆的时候,齐光和琉璃穿得像王子和公主似的进来,他们和关牧之踏雪一样,都是婚礼的花童。 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响起盖四的声音:“三哥三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你现在不能进去。” 骆安歌有点不耐烦:“老四你是不是找死,我见我老婆,什么时候需要你同意了?” 大家都笑,雍长治就说:“老三,别激动,弟妹还在换衣服。” 骆安歌也不给他面子:“那我去帮她换,霍心那人磨磨唧唧的,能干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霍心,一脸黑线。 说话间骆安歌推门而入,看见我的瞬间他愣了好几秒,嘴含笑意走过来:“宝贝,你真美。” 我脸红起来,满屋子都是人呢,他是没看见是吗? 骆安歌好像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挥挥手,霍心瘪着嘴带着一干人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骆安歌牵着我坐在沙发上,他定定地看着我,一直笑,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其实他今天也很帅气,穿得特别特别正式,而且他好像有些紧张,额头上微微冒汗,我不由得笑起来:“老公,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怎么办?” 他微微拥住我:“宝贝,你和宝宝,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了。你要觉得过意不去,那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为夫努力把你伺候舒服了。” 没想到这么正经的时刻他还能胡说八道,我白他一眼,很是长不大的孩子。 骆安歌松了口气,抱着我把脸埋在我后脖颈间:“宝贝你知不知道,没能给你一个婚礼,一直是我特别愧疚的地方。而且,这心里总没底,就好像你随时都会离开我似的。” “我不会,永远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 伴郎团伴娘团估计是史上最强大的了,而且最奇葩的是,伴郎伴娘都是些结过婚甚至有孩子的,也不知道这群人闹什么。尤其是盖四和龙六,差点打起来。 婚礼开始,骆安歌目光温和嘴角含笑站在红毯的尽头,我爸牵着我一步步走过去,齐光他们在后面帮我托着婚纱裙摆。 在场的人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所有人都用祝福的眼光看着我们,我看见莫萦怀和束艾卿都哭了,关尔辰也哭了。 我爸特别感慨:“闺女,爸爸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但是你记住,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永远是最爱你的爸爸。这个家,永远都为你敞开大门。” 我落下泪来,点点头,还好,不管时光的洪流如何厉害,都没能把我们冲散。 我爸郑重地把我的手放在骆安歌手里,语重心长:“安歌,我把宝贝女儿交给你,你要一辈子对她好。” 骆安歌握紧我,点点头:“爸,您放心。” 他举起我的手,面对着众人:“我骆安歌,在此,以我的生命发誓:这一辈子,只爱阿忧一个人。无论她健康与否漂亮与否,我都只爱她,陪她终老,许她我生命里的一切。所有的这一切,我愿意。” 最后三个字他提高了音量,然后他问我:“宝贝,你愿意吗?” 全部人都看着我,都等着我的回答,我手心里全是汗,不过还是微微点头:“骆安歌,我愿意。” 番外 容沐 我从面包店出来,就看见沐影站在那里,明显是在等我。 我走过去,点点头打招呼:“一起喝咖啡?” 她有点局促:“不了,阿忧,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 我已经预料到了她会说什么,却还是愿意给她机会,毕竟她好歹是骆安歌的救命恩人。 我们两个走到商场橱窗人少的地方,她绞着手,有点为难的样子,很久之后才开口:“那个……阿忧,能不能求求安歌,放过容沐吧?这样会把她逼疯的。” 我敛起笑看着她:“理由?” 她愣怔住,嘴巴微微张着,看着我,好像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按理我该叫你一声姐姐,毕竟当初没有你,就没有骆安歌的今天。但是,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已经用我们的孩子,还有我再也不能怀孕这么惨重的到家赔过了。骆老司令和关老夫人两条命,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当初我们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自己选择了如今的局面。” 我说的毫不留情,沐影的身形颤了颤,她无力地靠在橱窗上,许久才点头:“阿忧,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容沐怎么受得了?你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吗,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歌的意思……算我求你,放过容沐好不好?或者,让我替她来赎罪。” 我有点恨铁不成钢:“沐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容沐为什么会有今天,很大一部分都是你造成的。你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所以你纵容她胡作非为,对于她的错,你睁只眼闭只眼……” 我没有再说下去,只看见她捂着脸慢慢蹲下身去,嘤嘤嘤哭起来。 我叹口气,蹲在她面前:“沐影,你觉得容沐可怜,骆老司令就不可怜吗,关老夫人就不可怜吗,鲍嘉难道就不可怜,我那孩子难道就不可怜?容沐没被判死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只看见容沐过得不好,她难道就没看见,关老夫人去世的那几年,关老司令和关家人怎么过来的?骆老司令去世的时候,骆安歌还有骆家人怎么熬过来的?以及我知道自己流产和再也不能怀孕的时候,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统统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来找我,还以为我可以帮助容沐脱离苦海。 沐影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我:“阿忧,我是没办法了,昨天我去看沐沐。她一直哭,她说她现在过得完全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没病,她很正常,可是却要被当成病人来对待……她说那些药吃进去,脑子里就像是有很多人在撕扯,她告诉护士她没病,护士说她是病得最严重的,拉她去做电击治疗,让她吃双份的药……” 我笑了笑:“你觉得这样就算很惨吗?沐影,好歹她还活着,你们还能见面。可是你知道吗,我跟我的孩子,这辈子再也减不了,而且我再也当不了妈妈了?” 我敛起笑,“而且,你确定要我帮容沐?我要是帮了你们,你跟向律师就会以妨碍司法公正和作伪证的罪名被抓起来……” 直到我离开,沐影还是坐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 我突然想,该是时候去看一看容沐了,要不然她得多寂寞啊。 院长亲自接待的我,因为我给医院捐献了五百万,还有很多医疗设备,他感恩戴德,亲自带着队伍到门口迎接我,带着我参观医院。 我根本没提要去看容沐,只是在参观医院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容沐。 她完全变了样子,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在走廊里奔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我不吃药,我不吃药,我没病,我真的没病啊。” 三四个护士围堵她,可是她跑的很快,快要跑到我们身边的时候,院长一把拉住我往墙边站了站,眉头皱起来:“骆太太小心,这人是疯子。” 可是容沐已经发现了我,她突然停住,看着我嘿嘿笑起来,然后她快速朝我抓过来。 她抓住我的头发,用力扯了一下:“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岂是那么容易吃亏的,反手抓住她,微微弯腰,就钳制住了她。 她扭过头看我:“贱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这可吓坏了院长,招呼几个医生把容沐扭起来:“这疯子病又犯了,敢伤害骆太太,给我抓回去,加大剂量,让她安静下来。看好她,以后不许她出病房半步。” 容沐不甘心,怨恨且恶毒地看着我:“贱人,等我出去,我弄死你。贱人,我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被雷劈死……” 院长是真的被气到了,他从经过的护士托盘里拿过那卷纱布,胡乱卷了两下,捏住容沐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嘴。 然后他挥挥手,让人把容沐带走。 他颤巍巍跟我道歉:“骆太太抱歉,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您没事吧?” 我理了理头发,装作一点不认识容沐,:“院长别担心,我没事。对了,这位是……“ 他眼里全是嫌恶:“上面弄来的一疯子,听说杀了人,不知为何没判刑,被送到这里来了。您是不知道啊,她可能折腾了,算是我们这里病得最严重的,从来到现在,没少损坏我们的东西。我头疼啊,真是惭愧。” “有伤到医护人员吗?” 旁边那医生立马卷起袖子给我看:“骆太太您看,昨天我去给她输液,把我咬成这样。这还是算轻的,重的那几个还在家里休养,没来上班呢。” 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有点后怕:“照这么说,院长真不该让这样的人出来,要不然出了事不好向上面交代。” 他点点头:“多谢骆太太提醒,我都记住了。” 我正色道:“看样子是真病得挺重,这样的人,还要防止她跟家人沆瀣一气,到时候给您惹麻烦。我来的时候安歌可是提醒过我,您是医院的顶梁柱,他还想帮助您往上面走呢,您可不要被这么一个疯子连累了。” 他很吃惊很感激,恍然大悟般:“那真是太感谢了,骆太太提醒的是。我这就通知远方,从今天开始,这个病人不能跟家属见面。” 我很满意点头,在他的带领下,继续参观医院。 一个月后,就听说容沐疯了。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正在吃早餐,骆安歌头也没抬,只是问阿穆:“确定吗?” 阿穆点头:“确定,院长亲自告诉我的。” 骆安歌看了看我,示意我发表意见,我想也没想,就对阿穆说:“现在可以让她的家人跟她见面了,我们不是留了一些视频吗,找机会放给她看看。” 阿穆点点头,很快出去了。 我抬起头,问骆安歌:“我这样是不是最毒妇人心?” 他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亲:“傻瓜,我们这是在成全她。” 番外 芒康(一) 我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哭。 当我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小的人儿的时候,我突然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我死死抓住栏杆,看着里面那个奔跑着摔倒了又歪歪倒倒站起来的小人儿,还有站在不远处温柔慈爱地看着他笑鼓励他勇敢的姑娘,我的心像是四分五裂了一般,张大了嘴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三年了,竟然已经一千多个日夜了。 佣人出来说了什么,女人点点头,指了指孩子,然后进去了。 孩子拿着一个球滚来滚去,球突然滚远了,滚到我这边来,他嘻嘻笑两声,甩着两条腿奔跑过来。 我把手伸到栏杆里面去,抓起球,等着他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小脸蛋红红的,仰起头看我,突然喊了一声:“爸爸,爸爸……”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我颤抖着把球递给他,他拿住球放在地上,然后抓住我要缩回来的手,又喊了一遍:“爸爸……”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我们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我清晰地记得,但是那时候他才一个多月,不可能记得我的,他为什么喊我爸爸?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初见,初见,你在哪儿?” 孩子扭过头去,大喊:“妈妈,妈妈,爸爸在这里?” 脚步声急速奔过来,我下意识就挣脱开小小的手,下意识就想跑。 可是孩子在我身后大喊:“爸爸,别走……” 我像是生根了一般顿住,这时候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然后是女人的声音:“初见,不许胡说……你……” 当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她突然捂着嘴,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然后像是见了鬼一般,抱起孩子转身就走。 我预感到了什么,抓着栏杆大喊了一声:“小鱼儿,小鱼儿……” 她顿了顿,可是也就是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很快她就加快速度跑了,而且我听见她对着佣人们大喊:“快关门,快关门,别让那个人进来。” 其实她多虑了,我要进去的话,根本不用走大门,我攀着栏杆,很轻松就进去了。 有两个保安跑过来,一看就是准备跟我打一架的,可是看清我的脸之后,其中一个挡住了另外一个:“没事,是康哥。” 两个人站着没动,那人又说:“康哥,小鱼儿带着小少爷在楼上呢。上楼梯左转第三间,您去吧。” 我抱拳说了句感谢,然后抬脚就往里面走,正在擦桌子的吓得尖叫起来。 我嘘了一声,指了指楼上,然后抓住扶手就往楼上走。 果然是左转第三间,小鱼儿估计没想到我真的会追过来,也或许是这丫头根本没有戒心,因此她并没有反锁门。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胡乱地收拾衣物,而那个小小的人儿,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奶声奶气问:“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去找齐光哥哥和琉璃姐姐吗?” 小鱼儿一股脑把一堆衣服塞到巷子里,深深吸口气:“初见,这里不安全,我们去找姥爷好不好?” 小人儿摇头:“不,我不要姥爷,我要爸爸。” 小鱼儿提高了音量:“初见,跟你说过很多次,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小人儿鼓着腮班子:“不,刚才那个人明明就是爸爸,跟你给我看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 看妈妈不说话,小人儿爬起来,说了一句要去照照片,然后就跑出来。 跑了两步他看见了我,然后他放慢了脚步,问我:“你真是我爸爸吗?” 我点点头,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朝他张开怀抱。 就在他嬉笑着要扑过来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小鱼儿冲过来,一把把孩子抱起来,她很激动,好像要说什么。 可是,眼泪在她的话语前面,扑簌扑簌落下来。 我的心像是被谁揪住了一样,剧烈地疼起来,想也没想就冲上前,一把把她和孩子抱在怀里。 她剧烈的挣扎,吓得孩子娃娃哭起来,她怕吓着孩子,一张嘴咬在我肩膀上。 她用了全身的劲儿,因为我觉得好疼好疼,估计是出血了,她还不松口。 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拍着她的背,声音不自觉压得很低:“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你跟儿子受苦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一把推开我,冷哼一声:“康先生,怎么,骆太太不要你了,就想起我和孩子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你说几句好话就高兴得跟个傻瓜似的小鱼儿了,孩子跟你没关系,我也跟你没关系。反正,你也从来没爱过我们。” 印象中她从来没发过火,讲话都是小小声声的,我一下子就想起我们的第一次。她像小猫咪一样躺在我身下,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我,气若游丝的喊我:“康哥哥……” 三十几年的人生里,最爱喊我康哥哥的那个人,早已经回到她最爱的男人身边。 而这个也会喊我康哥哥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不知道在别人面前是不是也竖起浑身的刺,像一只小刺猬。 我痴痴傻傻地看着她,正准备说点什么,外面不合时宜地想起佣人的声音:“小姐,那个,蒋先生来了。” 孩子一听,原本还在啜泣着,皱巴巴的小脸瞬间明媚起来,抬起脚就往外跑:“干爹来了吗,在哪里?” 他一溜烟跑了,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刚才我还为了那一声声的爸爸而激动,此刻却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 我不在的这三年,这个女人和那个小人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 小鱼儿抓一抓头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丢下手里的衣服,一把推开我,跑了出去。 等我到楼梯口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个帅气的男人抱着我儿子,两个人腻腻歪歪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而小鱼儿站在一边宠溺地看着他们,看起来真像是完美无缺的一家三口。 而我站在楼梯上,像是一个闯入者,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那男人抱起小人儿,牵起小鱼儿:“走,爸爸带你们去吃日本料理去。” 我突然有点心慌,我不知道这心慌从何而来,我只知道自己有一种冲过去砍了那个男人的手的冲动。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三个人全部看向我,男人吃了一惊,不过看起来就是素养很好的人,微微的吃惊之后,他扭头看向小鱼儿,问:“这位是?” 小鱼儿冷哼一声:“别管他,我们走。” 我一听她这语气就来气,三两步冲过去,二话不说把她的手从男人手里挣过来,又把小人儿抱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宣示自己的主权:“你好,我是初见的亲生父亲,请问你是?” 小鱼儿要挣脱开,可是我死死握住她,威胁性地看了她一眼,她深深吸口气,不再动作。 男人这一次是大吃一惊的,他不敢置信看着我:“你……你是芒康,你……不是……” 我微微一笑:“你想说我不是死了是吗?” 他点点头,而我并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揽着小鱼儿的肩膀,对他说:“我不在这几年,多谢你照顾我老婆孩子。今天我们家里有事,就不留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笑起来,根本没有走的打算,反而质问我:“我为什么要走?你是芒康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你从来没爱过小鱼儿,他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你还想要她打掉孩子……你凭什么来跟我说感谢,该走的人是你,你才是多余的。” 我想世道真是不同了,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可是现在,这个对我很有威胁性的男人,竟然赶我走。 我低头看着在我臂弯里一脸不自在的女人:“小鱼儿,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吗?” 她仰起头看我,不避开我的目光,只是笑容里有些嘲讽讥诮:“难道不是吗?芒康,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活过来,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跟孩子很好,请你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算我求你,好吗?” 我记得以前她总是缠着我,吊着我的臂弯问我这个那个,当我跟她对视的时候,她就会羞涩的避开脸,小脸跟苹果似的。可是现在,她看我的眼神无波无澜,再没有崇拜,再没有爱恋。 我越发心慌,好在小人儿乖巧地趴在我肩膀上,当我在他肉呼呼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之后,他很配合很有默契的大哭起来:“你们不要吵架,我要爸爸,我要妈妈……你们别吵架……” 小鱼儿一下子红了眼眶,她突然对男人说:“你先回去吧,等我电话。” 男人不放心地看我两眼:“我走了他欺负你们母子怎么办,你能搞定吗?” 小鱼儿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事,他不敢欺负我们。” 男人好像特别听他的话,虽然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走了,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恶狠狠看着我:“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笑起来:“慢走不送。”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院子里,小鱼儿蓦地甩开我,语气很冲:“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需要你,你知道吗,我们不需要你。” 她压抑着哭起来,后退了两步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膝盖间,啜泣着:“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死?” 我抱着小人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因为……我舍不得你们。” 我难得说一句肉麻的话,可是这女人跟吃了炸药似的,一巴掌甩过来:“胡说八道,芒康,需不需要我拿镜子给你,让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你舍不得我们?说的好像我们对你而言多么重要似的,事实上呢,你从来没爱过我们,你一直爱的,都是汤无忧,不是吗?” 我低下头,保持着沉默。 沉默不好,可是比起骗她,我宁愿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她冷笑起来:“你看,你还来找我们做什么?你放心,我跟孩子不会要你负责的,你走吧。你就当……就当……我们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这句话当年我对阿忧说过,没想到三年后被另一个女人原封不动还回来。 我的心剧烈地疼起来,其实三年来我一直没理清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想念的是谁,我不知道这三年来支撑我熬下去,到底是什么? 可是现在,我突然有一点点明白过来,一部分是为了阿忧,还有一部分,连我都不愿意承认的,就是为了眼前的这对母子。 对于小鱼儿的冷漠,我并不吃惊并不生气,我并没有走,反而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任凭她对我翻白眼,我就是当没看到,带着初见在院子里玩球。 小鱼儿站在阳台上看着我们,我冲她挥挥手,她白我两眼,转身走了。 玩了一会儿骆安歌一家四口就来了,看来平日里他们把小鱼儿母子照顾得挺好,初见一见哥哥姐姐就不要我了,边跑过去边喊:“哥哥,姐姐,我想死你们了。” 那个长得比王子还好看的男生抱起初见,板着脸问:“是不是又惹舅妈生气了?” 初见摇头:“没有,惹妈妈生气的,是爸爸,爸爸是坏人。”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真有叛徒的潜质。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在骆安歌怀里巧笑倩兮的人,三年不见,她好像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温婉得如同晨雾中的一株白莲花。 看见我的瞬间她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待她明白过来之后,飞奔过来。 我张开双臂,抱住她,然后听见她的哭声:“康哥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拍着她的背:“阿忧,真的是我,如假包换。” 她破涕为笑,一拳打在我胸口,娇嗔道:“讨厌,我还年年去给你上坟,真是造孽。” 我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我一去不复返的青春,三年来浑浑噩噩的,除了刚才拦住小鱼儿的那一刻如此真实外,就是这一刻了。 我突然计上心来,凑在她耳边,求她帮我跟小鱼儿说说情。 阿忧噗嗤笑起来,白我一眼:“活该你,当初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我腆着脸:“是是是,我错了,这不是赎罪来了吗?就是,小鱼儿不待见我,而且,我有情敌了。” 她歪着头,傻里傻气问我:“我帮了你,你给我什么报酬啊?” “你要什么?” 她想也没想就说:“反正你现在也是无业有名,我帮助你成功了,作为回报,你得去我老公的公司上班。”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临风而立白衣飘飘好像永远不会老的男人一眼:“好妹妹,换一个可以吗?” 阿忧晃荡着一根手指:“不行,免谈。” 哎,谁让我现在无权无势呢,只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孩子们在阳台上玩积木,骆安歌站在门口看,手里端着一杯茶,那样子优雅极了。像一个天生的王者,怪不得阿忧那么爱他。 阿忧从厨房出来,使个眼色,我点点头,卷起袖子进厨房。 小鱼儿系着围裙正在灶前忙碌着,听见声音就喊:“阿忧,快来帮我弄一下围裙,松了。”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走到她后面,拉起送掉的带子,颤抖着帮她系好。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我就势环住了她的腰。 小鱼儿蓦地跳起来,看见是我她尖叫起来,我伸手去堵她的嘴。 她张开嘴就咬我,为了不把外面的人引来,我猪油蒙了心,竟然攫住了她的唇。 然后我灵魂一震,那双唇柔软香甜得不可思议,我突然想起我们的第一次来,她被我吻得晕头转向…… 我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觉得意犹未尽,撬开她的口腔,咬住她的舌头。 她很抗拒,用手里的勺子敲我的后背,可是我死死攫住她,就是不松手。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放弃了抵抗,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她的手,缓缓环上我的腰。 一吻结束,我们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她脸红得跟番茄似的,梨花带雨地看着我。 我怕自己定力不够又来一次,尴尬地咳嗽一声,把掉在地上的勺子捡起来递给她。 她比我还尴尬,接过去快速转身在水龙头底下冲了一下,然后继续忙活去了。不过我看见她的手一直在颤抖,为了控制这种情绪不要被我发现,她放下勺子去切菜,然后就是哎哟一声。 我下意识就抓住她的手,塞在我嘴巴里吮吸。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就那么看着彼此,看着看着她就哭起来。 我有点害怕看见她的眼泪,想要替她擦拭,可是她推开我,蹲在地上哭起来。 我叹口气蹲在她面前,慢慢抱住她:“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给我一次几乎弥补,好不好?” 最后一个菜上桌,阿忧招呼孩子们过来吃饭,骆安歌问她:“要不要喝红酒,今晚挺开心的。” 她温柔地点头:“好啊,小鱼儿不是珍藏了好酒么,我们喝一点庆祝庆祝。” 那一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好像是我喝得最多,因为到了最后,我已经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隐约中有人用热毛巾帮我擦脸擦手擦身子,我觉得好舒服啊,尤其是她的皮肤拂过我的时候,我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使劲使劲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楚帮我擦洗的人是小鱼儿。 我浑身都是汗,拽着她的手爬起来,说要去洗澡。 她终究还是不放心,跟进浴室帮我放水,当她弯腰试水温的时候,海藻般的头发垂下来,盖住她的侧脸。 我突然有一种家的感觉,想也没想就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吹气:“小鱼儿,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好不好?” 她僵在那里没动,过了一会儿我扳过她的身子,才发现她在哭,无声地哭。 我慌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攫住她的唇,呢喃着她的名字:“小鱼儿,小鱼儿,求你了,相信我。”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放好水之后就出去给我找衣服。 洗完澡出来,我的酒醉已经好了很多,看见小鱼儿轻声细语哄小人儿睡觉的时候,我再也迈不开脚步,就倚在浴室门口,看着这和谐温馨的一幕。 孩子终于睡着了,小鱼儿抬头就看见我站在那里,她微微有些不自在:“客房在隔壁,你请便。” 我心里一万分的失落,但是我没变现出来,我伤透了她的心,要她原谅我,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走到门口,她叫住我,我回过头去看着她,她咳嗽了一声:“康哥哥,我需要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在冰冷的墓碑上才能看见你,我已经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了……你突然出现,我没办法接受,请你原谅。” 我点点头,只要她还愿意叫我一声康哥哥,我就没有遗憾了。 睡到半夜被雷电惊醒,我有点懵,三年来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得我,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得很安心。 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声音,一想起那一大一小还在里面,我跳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拉开门跑出去。 当我跑进去的时候,小鱼儿正抱着小人儿缩在鼻子里,两个人都是瑟瑟发抖。 我冲过去,拉开被子抱住他们俩,松口气的同时有点心酸:“好了好了,爸爸来了,初见别怕。” 小人儿死死揪着我的衣服,哇一声哭起来:“爸爸,你为什么不陪我睡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无奈地看了小鱼儿一眼,解释道:“没有,爸爸最喜欢初见了……爸爸就是,就是……上卫生间去了。” “那爸爸以后会跟我和妈妈睡吗?” 小鱼儿咳嗽了一声,然后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姿势很暧昧,她下意识就要逃,可是我趁机揽住她,话却是对着小人儿说的:“会的,爸爸会一直陪着初见和妈妈,爸爸爱初见,也爱妈妈。” 番外 芒康(二) 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初见甩着两条胖乎乎的小腿跑下楼来,爸爸爸爸的喊我。 管家赶忙跑过去把他抱到厨房来,他吊在我身上,用那丝绸般腻滑的小脸蛋在我脸上蹭啊蹭的。而后他揪着我的耳朵,笑得两个小酒窝特别特别深:“爸爸,妈妈肚子疼。” 肚子疼? 昨天后半夜她一直在我怀里翻来覆去哼哼唧唧的,莫非是哪里不舒服? 才进卧室就看见那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我心下一慌,叫了她一声:“小鱼儿,你怎么了?”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床边,小心翼翼拉开被子,就看见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上全是冷汗。 我想也没想就把人捞起来:“你忍着,我们去医院。” “康哥哥。”她下意识就环住我的脖子,声音变得跟小猫呜呜似的,“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我抱着她坐在我腿上,突然特别特别害怕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突然特别害怕她丢下我跟小人儿不管。 我用自己的怀抱紧紧箍住她,下巴抵在她脑门上,她瑟缩了一下,脸蓦地红起来:“我真的没事,我就是来那个了……肚子疼得厉害……”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来哪个?” 她娇嗔地白我两眼:“来哪个你不知道吗,笨蛋。” 她脸上升起两朵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还未完全开放的水莲花,尤其是她嘴唇,仿佛在对我发出邀请。 我微微一愣怔,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照着那微微发白的唇就咬了下去。 小鱼儿捶打着我的胸膛,嘴里含糊不清喊着:“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没刷牙……” 我笑起来,抵着她的额头:“我不嫌弃的。” 她从我身上跳开,钻到被子里去:“哼,别以为你甜言蜜语几句,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跟着她趟过去,从后面箍着她,用脸去磨蹭她的后背:“小鱼儿,没关系的,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爱你,也爱孩子,我死也不会离开你们的。” 她没有反应,但是也没有推开我,我微微放心一些,伸出手在她小腹上慢慢揉着,也不说话,就这么揉着。 管家端着红糖姜水进来,轻声提示我:“先生,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小姐每次都疼得在地上打滚的。” 我嘘了一声,她点点头,放下红糖水,抱着还在地上玩玩具的孩子出去了。 许是我的动作管了一点点用,小鱼儿竟然睡着了,就是神色异常,整个人蜷缩在那里,鼻子皱着,明明跟一个小老太太似的,我看着却觉得好看。 我把她扶起来,她下意识就缩在我怀里,我很享受她这样的亲昵,拍了拍她的脸:“乖,把红糖水喝了,喝了康哥哥给你揉。” 她一听就皱眉:“难喝,不要。” 我板起脸唬她:“不喝就去医院。” 我就是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当真了,小嘴一扁,哇一声哭起来:“那你送我去医院吧,我就是不听话怎么了,这么多年你死哪里去了,你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你一点不爱我们,现在你还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的关心,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摁住她:“好了好了,我开玩笑,你乖乖把红糖水喝了,好不好,乖?” 她被我摁在床上,却还流利地骂我,要我滚。 我冷汗都出来了,这三年来她带着孩子确实挺辛苦的,而且我听管家说,那个叫蒋舒航的,帮助了他们很多很多,这不得不让我有深深的危机感。 我把小鱼儿抱在怀里,抓起她的手打在我脸上:“是是是,是我混蛋,是我错了,你打我,打到你解气为止。” 她突然扑上来,劈头盖脸就打我:“混蛋,王八蛋,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看你还敢不敢丢下我们不管?” 我任由她打着,别说还手,甚至希望她下手重一些,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可能是打累了,趴在床上哭得惊天动地。 我跪在那里,觉得好无力。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股力量拽着我把我拽下床来,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我一个后空翻,快速抓住了一只手,然后想也没想就把他摔在地上。 蒋舒航怒目圆睁爬起来,指着我:“混蛋,我说过的,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他冲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这家伙力气挺大,虽然没占什么上风,但是踹在我胸口那一脚,确实挺重。 小鱼儿在一边大喊着要我们住手,我知道现在不是逞威风的时候,我得示弱啊,得让小鱼儿心疼啊。 当蒋舒航接二连三把拳头砸在我脸上的时候,小鱼儿尖叫着冲过来,挡在我面前,挺起小熊糖面对着蒋舒航:“不许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蒋公子一脸无奈,鄙夷地看我两眼:“小鱼儿你起来,你知不知道他完全是装的?” 小鱼儿啜泣着:“我不管,反正你不许打他。” 蒋公子眼神里全是受伤:“小鱼儿,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清楚的,你现在竟然为了这个混蛋……你……” 他拂袖而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小鱼儿愣了愣,转过身子来,看见我鼻青脸肿流鼻血的样子,小心翼翼捧起我的脸,轻声问:“还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他说的都是对我,我该打。” 她叹口气,抬起袖子帮我擦,擦着擦着就哭起来。 我一把抱住她,轻声哄着:“好了好了,我没事,我该打。” 她啜泣着:“全世界只有我有资格打你,其他人连碰一下都不行。” 我觉得这简直是我听到过的全世界最好听的情话了,为了这句话,就算再挨蒋舒航打十次,我也愿意。 无忧看见我的时候吓一跳,放下书本就跑过来:“怎么了,这是,跟谁打架了?” 我摇摇头说了句没事,然后把初见递给她:“小鱼儿这两天不舒服,孩子可能得放在你这边几天。” 她点点头,叫了一声齐光,很快就有一个小王子从那边跑过来,见了我就喊:“舅舅。” 我摸了摸他的头:“舅舅跟舅妈有事,这两天照顾好弟弟。” 他满口答应,拉着初见玩去了。 我在太阳伞下坐下来,无忧给我倒了一杯果汁,问我怎么回事。 听我说完,她就笑起来:“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是啊,我也有今天,谁让我造孽太多呢。 回到家就看见小鱼儿裹着毯子歪歪倒倒的靠在沙发上,电视正在播新闻,她那步步高升的父亲,出席某会议。 我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我腿上,轻声问:“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缩在我怀里:“康哥哥,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怎么了?” “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梦,你离开我了。我满世界的找你,就是找不到。” 我心里一酸,抱紧了她:“不会,康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挨蒋舒航打了还没过一星期,我又一次被打了。 那位什么时候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带初见去骆家玩,回来就看见管家惊慌失措站在门口,一见我就大喊:“先生,小姐的父亲来了,小姐被罚跪呢。” 我一听这还了得,就算他是长辈,也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跪啊,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一进客厅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冲过来控制住了我,那位冲过来一把抢了初见,而小鱼儿正跪在茶几边,大喊了一声不要。 初见哭喊着要爸爸,我一把甩开那几个人,说实话,要不是怕那位为难小鱼儿母子,我才没那么好的耐心跟他们周旋呢。 “爸爸,爸爸,你别为难康哥哥,求你了。”小鱼儿泣不成声,她爬过来抱着那位的脚,一个劲儿地哀求着。 那位一脚踹开她:“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还嫌被他害的不够是吗?” 我怒目圆睁:“你别碰她,有什么冲我来。” 他看我一眼:“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要还是个男人,就为以前的混蛋事付出代价。” 我挺起脊背:“你来啊,我不还手,但是咱们有言在先,今天之后,不许再阻止我们在一起。” 那位冷哼一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活着。” 他大手一挥,立马有一个人抱着初见出去了,然后雨点般的拳头就砸下来。 小鱼儿哭喊的声音特别凄厉,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挺混蛋的,为了依附她的父亲,借机靠近她,让她爱上我,怀了我的孩子,我再一脚把她踢开。 这么好的姑娘,我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忍心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五六个彪形大汉打累了,其中一个问那位:“还要打吗?” 我趴在地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我努力睁开眼睛,那间那位做了一个继续打的手势。 就在这时,小鱼儿冲到茶几边,抓起水果刀抵在脖子上,大喊:“爸,你再打他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话音刚落,她就滑了一下,我尖叫起来,那位也吓到了,恨铁不成钢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女儿?” 就在这时候,初见从外面跑进来,抱着那位的腿哭喊:“姥爷姥爷,你别打爸爸,初见爱爸爸,初见爱爸爸……” 那位叹口气抱起孩子:“难道初见不爱姥爷吗?” 初见哭得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初见也爱姥爷……” 那位心一软,大手一挥,保镖们全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们。 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我今天不打死你,完全是看在我女儿跟外孙面子上。日后你要是敢欺负他们……” 我接口道:“要是有那一天,您打死我好了。” 他冷哼一声:“横竖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孩子的姥姥回来了,叮嘱我一定要把孩子带回北京去。” 我赶忙点头:“应该的,您带他去,过几天我带小鱼儿也过去。” 他们走后小鱼儿就送我去医院,情况并没有坏到什么地步,左肩膀轻微骨裂,需要住院。 我高兴死了,这样小鱼儿就必须每天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我,这对我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们的感情一天天好起来,她也不再排斥我,愿意跟我讲一些以前的事情。 有一天无忧带着孩子过来看我们,那宛若天仙的娘三儿走了以后,小鱼儿突然问我:“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初见太孤单了。” 我受宠若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该死的骨裂! 半个月后我带着小鱼儿去北京,初见正跟她姥姥在院子里锄草,见了我们孩子飞奔过来:“爸爸妈妈,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未来岳母大人倒没有对我横眉冷对,甚至很客气招呼我:“快进来,外面日头毒。” 那位下班回来看见我脸色就变了,可是初见缠着他要骑马,他甘之如饴趴在地上,给孩子当马骑。 许是看开了,晚饭的时候他对我的脸色好了一些,问我喝不喝酒。 未来岳父发出邀请,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反正他酒量没有我好。 没想到那一晚我也醉了,被小鱼儿扶着进房间的时候我口齿不清抱着她喊老婆,虽然醉了,但也知道怎么动手动脚。 小鱼儿娇嗔地打了我两下,我越发来劲,把她摁倒在床上,就去亲她。 后来连我也迷离起来,她的眼睛像最亮的珍珠,闪耀着的光芒让我觉得此生值得了。 关键时刻她缩起身子:“不要,疼……” 我放缓了速度,一边亲她一边安抚:“乖,一下下就不疼了。你看,我忍得汗都下来了。不解决的话我会死的,老婆,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迷离地睁眼,看着我,突然仰起身子,吻住我。 这一下我引以为傲的定力突然见鬼去了,我忘记了自己刚刚答应过要温柔一点的,抱着她就开始横冲直撞。 “康哥哥,康哥,我爱你。” 我抱着她:“我也爱你,老婆。” 新书推荐 《你是爱情结的痂》 新书试读http://.ruochu/book/57914求收藏求钻石 监室门打开,狱友们全部起立,坐在我身边的周子凌扯了我一把,我艰难地站起来,跟着她们一起稍息立正微微鞠躬:“管教早上好。” 漂亮管教扫视我们一眼,目光落在我脸上:“0523,有人探监,跟我出来。” 她转身朝外走,我愣在那里,直到周子凌扯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 理了理衣服,我拖着浮肿的右手跟在管教后面。想想真是讽刺,三个月前我还是康城医科大学的在读研究生,是教授们的得意门生,可是仅仅三个月,我成了阶下囚。 我用左手捏了捏酸胀肿痛的右手,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看见外面那抹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逃,走到门口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冷笑了两声,她过来,不就是要看我的笑话么,我为什么要如她的愿? 我复又走过去,没有拿起话筒,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来。 是我疏忽了,我曾经无话不谈的好闺蜜,早已薄情寡义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还期待从她眼里面看到忏悔么? 李牧子有意无意的抚摸着她无名指上的粉红钻戒,然后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拿起了话筒,对着我轻蔑一笑:“江别忆,看来你的手还没残。” 我冷笑一声:“李牧子,我要感谢你的恩赐吗?” 她莞尔一笑:“不管如何,你输了,桂臣熙现在是我的。” 我沉默,用力消化着心中的惊涛骇浪,过了几秒钟才道:“李牧子,你想要桂臣熙,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跟你争的……” 她冷笑起来:“你想施舍我?江别忆,你怎么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样,总把自己当上帝?你也不想想,你配得上桂臣熙吗?” 我自嘲地笑起来:“是,我配不上。恭喜你,桂太太。”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像也知道我的恭喜是讽刺一样。此刻想想也真是讽刺,我们曾经亲如姐妹,随便一个眼神我们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想法,我们把明面上最阳光的和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想法与彼此分享,约定好了要一起出嫁要一起去度蜜月…… 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可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抢走了我的男朋友,挑断了我的手筋,现在又要来看我的笑话。 李牧子冷笑一声,捏紧了话筒:“江别忆,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死了。可是转念一想,与人斗其乐无穷,你要是死了,我去跟谁斗啊?”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蛇蝎心肠联系在一起,可是确实是她,抢了我的男朋友,还叫人废了我的右手。 她又笑了笑:“哦,忘记告诉你了,你爸被抓回来了,你知道吗?” 她突然提到我爸,我再也不淡定了,拍着桌子站起来。 她有点吃惊地看着我:“这么说你不知道啊……” 我咬牙切齿的:“李牧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有点不满意我的态度,挠了挠耳朵,语气轻松得很:“激动什么?江别忆,你爸畏罪潜逃,早晚都会被抓回来。告诉你也无妨,他现在被关在坞城看守所。坞城你知道吗,啧啧啧,人间炼狱,有去无回啊……” 我的拳头不自觉捏紧,咬牙切齿蹦出来几个字:“你胡说,我爸没有畏罪潜逃……” 她根本不管我,紧接着又说:“对了,你想不想知道,警察怎么抓到你爸的?容我想想啊……哦……是桂臣熙打电话告诉你爸你的事情,你爸着急回来看你,在火车站被抓了个正着。你知道桂臣熙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粲然一笑:“他说,这算是送给我和孩子最好的礼物。” 我一阵阵战栗,死死地咬着下唇,齿间充斥着血腥。 李牧子看起来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却又觉得这还不够刺激,她最擅长做的,就是火上浇油。 她放下话筒,点开手机,隔着玻璃凑到我面前。 是一个视频,人头攒动的火车站,一个男人衣衫褴褛像一个乞丐一样东张西望,他怀里好像裹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他浑身脏兮兮的,尤其那张脸,快要认不出来,可我还是第一眼就看出来是他。 我微微张嘴,低低喊了一声爸爸,就在这时候,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从几个出口朝着这个男人包抄过来。 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拔腿就跑,可是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抓住了。 他们扯着他的领子,他拼命护着怀里的东西,因为挣扎太剧烈,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头破血流爬起来,要去捡那些东西,可是那些人飞奔过来,又一次把他摁倒在地,把他的手背起来,铐上手铐。 他张大嘴巴大喊着什么,我根本听不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他扭走。 火车站像是一下子就清空了似的,呼啦啦的人群走了,左右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站在那里,半空中漂浮着的东西落在地上,被急匆匆而过的人踩踏过去。 我看清楚了,那是我跟爸爸的合影。 我脑海里耳朵里是很多东西爆炸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我看得到玻璃外面那张嘴一张一合,看得到那张媲美女明星的脸上虚伪卑鄙的笑容,可是,我动不了。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这还不算最虚伪卑鄙,因为当便衣警察们把那个爸爸弄上车后,为首那个人转身,跟站在车子旁边的一个男人握手,两个人都言笑晏晏的。 当我看清那个男人的时候,我突然一阵眩晕,死死抓着话筒,手心里全是汗。 撕心裂肺的疼痛攫住了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个信誓旦旦非我不娶的男人会联合我的小叔,一起置我爸爸于死地。 小叔走得潇洒极了,好像被抓起来的那个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桂臣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李牧子收起手机,复又拿起话筒对我一笑:“你那么聪明,现在总该明白,为什么桂臣熙不要你了吧?” 我就像是被混泥土浇灌起来一样,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像个公主一样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冲我嫣然一笑,给我一个飞吻,然后踩着恨天高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爱你成疾,药石无医》 新书《爱你成疾,药石无医》,虽然不是八公子系列,但是也和八公子有关。是我一直想写但是没敢写的男主类型,可能会被大家骂,但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链接:http://.ruochu/book/71502 先贴一部分出来,让大家一睹为快。 手里的铁棍被人拿走,紧接着他的双臂像是手铐一样桎梏住她,吸了吸鼻子:“煮了什么,还挺香。” 辛野火挣扎了一下,发现他箍得更紧,索性放弃,淡淡道:“你再不放开我,饺子该糊了。” 司徒辅秦这才放开她,然后打开玄关处的灯。 他倒是熟门熟路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看清她的穿着后,眉眼闪了闪:“我还没吃饭呢,给我来一碗。” 他那样子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饺子似的,辛野火慢吞吞搅动着锅里的东西,语气不太好:“只有我的份,你要是真的饿了,外面有的是饭店。” 还以为他会拂袖而去,谁知道他根本不生气,站到她身边,抢过新鲜出炉的饺子,还不忘对她嫣然一笑:“谢了,辛老师。”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走,所以辛野火是把冰箱里的余下的饺子全煮了的,虽然不够两个人的份儿,但是满满一大碗,怎么地也是够她饱餐一顿的。 可是,司徒辅秦完全没有吃人嘴短的意识,第一个吃下去之后,他赞赏地点头:“荠菜馅的,不错。” 第二个是番茄馅的,他灿若星辰的眼眸看着辛野火:“辛老师手艺不错,多谢了。” 他完全就是故意的,辛野火累了一个下午,说不饿是假的,被他这么一闹,成了又气又饿。 走过去,坐下,盯着那碗美味,咬牙切齿的:“司徒辅秦,你怎么那么无赖呢?你……” 接下来的话,被他塞过来的一个饺子堵得严严实实。 不吃白不吃,像她这样的奇女子,从来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哎,你可以把我的……” 第二个饺子塞过来…… 第三个…… 第四个…… 当她意识到自己本能地张大嘴巴等他来喂的时候,碗里还剩最后一个饺子。 司徒辅秦一脸为难:“怎么办,辛老师,要不咱们继续玩游戏?” 她一记白眼丢过去:“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优雅绅士地夹起那个饺子,塞在自己嘴里,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她的下巴,攫住她的唇。 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被他喂了一半的饺子,辛野火气得脸都绿了,挣扎着要挣脱。 他却不许,快速钳制住她的手,抵住她的舌头,逼着她咽下去。 辛野火气得冒烟:“司徒辅秦,你无赖。” 他抽了纸巾帮她擦嘴,笑得特别欠揍:“辛老师可以学习点新的词汇再来骂我。对了,需要我喂你喝汤么?” 她气得扶着桌子站起来,指着门:“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他气定神闲的,又抽了纸巾擦嘴,看着她淡淡一笑:“辛老师随意,正好我也可以告诉警察,你和孟新月是如何搞得周复临那么狼狈的。” 辛野火心跳漏了两拍,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司徒辅秦优哉游哉地靠在椅背上,目光锁住她:“辛老师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糊涂?你觉得我要是没证据,敢在你面前那么说吗?” 辛野火冷笑起来,掏出手机放在他面前:“是我做的,你报警啊,让警察把我抓起来。我也正好告诉警察,堂堂司徒二爷是怎么强暴人民教师的。你要是觉得我没证据,敢在你面前这么说吗?” 她这么油盐不进,司徒辅秦气得欺身过来,用凌厉的目光就把她锁定:“辛老师,你这是逼我呢?” “随你怎么想,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知道二爷人脉广,警察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不定以为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借你出名。那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名声不好,但是,你女朋友和你的家人,也无所谓吗?” 司徒辅秦讥诮一笑:“辛老师都说有证据了,警察怎么会不相信呢?只是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你制造更多证据。” 他一边说一边脱大衣,辛野火吓一跳,捂着胸口:“你干嘛,喂,我警告你啊……” 话音未落,就被他捞进了怀里,同时他的大手掀开她薄薄的家居服,握住她的敏感点,火热的双唇辗转到她耳畔:“辛老师穿成这样,不就是等着我强暴你?” 这种侮辱人的话,辛野火自然是受不了,扬起巴掌就打下去。 他并没有抓住她的手,那一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他脸颊上,很快就是五指印。 他像是动了怒,掀开她,把她摁在餐桌边,撩开她的衣摆,整个人贴过来。 辛野火不是省油的灯,她在挣扎反抗的同时,抓住两人刚才用过的筷子,反手插过来。 司徒辅秦偏了偏身子,在避开的同时还能抢了筷子丢掉,并且钳制住她的手,把她往下压了压。 “辛老师这么热情,我真是险些承受不住。” 辛野火真是恨死自己了,怎么就洗澡了呢,怎么就赤脚了呢,高跟鞋在哪里,高跟鞋在哪里? 双手被皮带捆绑住,腿被人分开…… 如果说前晚没有感觉到疼痛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的话,那么现在,就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像是,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里,都插了蘸了毒的绣花针似的。 她连气都喘不匀了,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司徒辅秦,你这个大变态,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弄死你。” 他一边持续动作,一边贴在她耳边,咬了咬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战栗,他笑起来:“辛老师真爱说大话,等你有本事让我落在你手里,再说。第一次看见这张桌子,我就想跟你做了。” 他一边说一边加大力度…… 虽然是成人间的游戏,到底不是你情我愿,且力量悬殊,辛野火只觉得自己被人剥了三层皮,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了,谁知道那魔鬼并不打算放过她,洗完澡到了床上又开始胡来。 她是真的承受不住,在魔鬼面前逞强,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求饶,却换来他更疯狂更变态的折磨,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会就此死去。 东方亮出鱼肚白的时候,辛野火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司徒辅秦,你是不是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了?” 司徒辅秦黑如星辰的眸子凝视着她,手掌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摩挲着:“也只你最不识抬举。”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语气小了些:“我就是不识抬举,二爷有本事就别来找我。” 不过半分钟,已经传来她均匀的呼吸。 她身上的味道换了一种,不再是玫瑰,而是甜橙。 他一进来就闻到了,大抵是那种味道不至于让他反感,他才有点失控。 他是被冷月的电话吵醒的,低头一看,那个连睡觉都本能地远离他的女人,此刻像小猫似的窝在他怀里,睡得无知无识。 他接起电话,言简意赅:“说。” 那端的冷月莫名颤了一下:“二爷,出事了。” 意识到怀里的女人动了动,想要往外面挪,他眉头皱起来,语气也不太好:“快说。” 一边说,一边箍紧手臂,把已经逃出去的女人拽回来,把她的头摁到他自己胸口。 不出所料,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索性张口咬住他的某个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