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驾到》 第一章 我似乎，是一条龙 “好像是星辰坠地的黑暗，又好像光影散乱的异彩。我从迷蒙中醒来，周边天地空阔，耳边心跳声如同海浪拍打岸边，次第响彻。” 在静谧如在襁褓中的睡眠里，李河的意识缓缓苏醒，“原来死去并不是无知无识，相反地，它那么温暖。早知如此，在被停止治疗的那些天，我又何必那么恐惧死亡呢？” 他的意识更加沉寂，只在几声慨叹中潦草地闪过了他的一生。 他叫李河，自出生起便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在其他的婴儿发出嘹亮的哭声之际，他却只能借助仪器艰难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医生在家属面前判了他的命运，“哪怕不惜一切的治疗，最多也只能活十年。” 但是他并不愿就这么死去，他对生的眷恋让他挺过来了。他长期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终于挺过了十岁，甚至挺到了二十岁—— 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在他二十岁那年他的父亲的公司倒闭了。他的父母无法再负担昂贵的治疗费用。 于是在一段时间的安慰性治疗——主要是吃下了过量的镇痛片后——他死了。 尽管他死的很不甘，但他尽力在死前保持住了可以称之为得体的平静——这算的上给父母的一点安慰。 在他死后，他的意识渐渐沉入长眠之中，直到此刻，又被唤醒。 “不，不对，也许这并不是死亡的感觉……”李河的意识渐渐清晰。 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因为他清晰的感觉自己拥有一个身体。 只是这个身体似乎和他此前的身体有所不同，同时他也只能操控这个身体做一些不太大的动作。 这种拥有身体的感觉让他对已经死去这件事重新泛起了疑惑。 “我似乎，又活过来了……只是方式不太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于是用尽全力，想操控着这具身体抬起手来，然而这具身体沉如重石，他试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给我起！”李河的意识发狠道。然而又过了不知多久，还是毫无动静。 “算了，看来是做不了那么大动作，那么睁眼呢？”他想到。 他继而放弃了操控手臂的尝试，转而将意识集中在眼皮处。 仿佛用尽全力推开一扇古老的巨门般，一抹亘古的视线投了出来。 “有用！”李河心中一喜。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睑缓慢而沉重，但确实在随着他的意识操控而慢慢睁开。 入眼之处首先是一片金色的海洋，海洋中似乎拥有无穷的生机。 巨大的暗金色高墙从海的一头升起，又从海的另一头落下。 而伴随着李河眼睛的睁开，整片金色的海洋开始沸腾，一道道裂纹从高墙处诞生并蔓延。 “这是……” 然而还不等李河反应过来，高墙的倒塌速度骤然加快，金色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李河的身体里。 伴随着金色海水的涌入，李河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和当前身体的联系骤然紧密。 这种感觉甚至远胜于和自己此前身体的联系程度。 随着意识与肉体的彻底合一，李河感觉到在金色海洋的灌注下，自己身体的力量正在飞速增长。 那增长是如此迅速，很快便到达了一个李河无法想象的地步。 李河的意识在这种力量的灌注下先是陶醉，而后是一种涨满感，再后就渐渐无法思考，只好顺从本能的吸纳与转换。 终于，金色的海洋彻底涌入他的身体，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高呼，“昂~” 然后整个身体陷入了一种狂热状态，李河双目怒睁，本能地朝着那暗金色的墙壁撞去。那墙壁本身就早已满是裂纹，被他一撞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碎裂开来。 只是那墙壁的碎片并没有爆裂四散，而是贴紧并覆盖在他全身后，缓缓消失。 而随着暗金色墙壁的碎裂，天地间有数道目光骤然紧绷，望向了定州某座小城镇的一个漆黑阴暗的井口。此时哪里一枚暗金色的蛋悄然碎裂，缕缕金色的光辉在其上冒出，并冲上云霄。 而在定州本土内也有许多鬼神的心神骤然缩紧。 “这动静，莫非，是哪位真仙在此修行？可从未听说过定州有真仙人物啊。”一座仙山秘境之中，一个老道士皱眉掐指。 “这感觉，是妖仙吗？我要不要去拜见，不，也许会被顺口吃下……”定方河河底，一头巨大的蛟龙惊疑不定。 而在某座大庙里，一座神像骤然松动转活，化作一个金甲神人，遥遥向那气息升腾处行了一礼。 …… 不过李河此时却不知道那遥远地界发生的事，他此时的全部心思只在当下的身体里。 毕竟，这是活着的象征。 于是他开始操控身体，想试着看清楚自己长什么样。 于是他就“看”清了，当然那种感觉不能说是看。那是一种不在视听嗅触味五感之外的感官模式，他想了下，如果按他前半段生命的认知，那这种感觉应该是传说中的灵视或者神识。 虽然在看之前他就隐隐感觉自己可能已经不是人了，只是看到之后他还是吃了一惊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这就是我的样子吗？” “我确实不是人了。”李河沉默良久，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我似乎，是一条龙。” 第二章 榕树下，古井旁 不过李河对此却并不失望，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由人变成了传说中的龙。 但这却并不是件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件大大的好事。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活着，是一件幸福的事。”他轻轻感叹道。 只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了，恰恰相反，他非常想弄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 由于没有参照物，李河虽然知道自己现在似乎是一条龙的身躯，但自己有多大却并不清楚，“或许有如山岳？” 同时，自己现在在那里他也不清楚。 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眼里是一片彻底的漆黑。 他的耳旁只有一阵奇怪的律动声，似乎是水声？ 他试着操控着这具身体动了动，出乎意料地身子很灵活地动了起来。 这自然是不合常理的。李河根据自己灵视所得到的信息判断自己似乎只是刚刚破壳，还是个幼体，不该如此灵活啊。再加上他此前是人身，再怎么着也该有个对身体的熟悉过程啊。 只是他很快想明白。自己虽然长期为人，但他的意识却已经在金色海洋的灌注下与这具肉身彻底融为一体。这也就导致了他一出生便能如臂指使般控制这具身体。 他摇动了一下身躯，以自己的身体为参照物，大致判断出了自己滑行了多少距离。 而这滑行的距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我现在应该是在水下，至少是在液体中。” “然后，这身躯未免也太强大了吧，我不过才刚出生，而且还只是轻轻一滑，但速度估计比一般的游鱼还快许多吧，龙的新生儿真的能这么强大吗？……” 他很快便想明了原因。龙与人类不同，每一个人类婴儿都是彻头彻尾的早产儿，他们因为没有在母亲体内发育完全，所以需要在出生之后从爬行开始，到站起，到学会行走，最后才能奔跑。 而李河现在的这幅身体又不一样。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似乎是传说中的“龙”。如果判断没错，那么龙乃神兽，能游能跑肯定是基础操作，说不定还有些天赋神通之类的本事。 想到这，李河心中欣喜更胜几筹。似乎是由于之前金色海洋将他的灵与肉彻底结合在了一起，他并不觉得由人变龙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反而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相当的喜欢与好奇。 他向四周看了看，哪怕是在灵视下也是一片空阔。“我的周边虽然没什么动静，但在搞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前还是谨慎点别乱跑的好……毕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李河盘算了一下，虽然有太多的问题比他当前可能拥有的神通更为重要，比如这是哪里，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死而复生等等，但如何解决那些问题却是没有头绪的，他只能先从身体入手解决问题。 就好比他前世听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人走夜路时钥匙丢了，旁边光源只有一个路灯，那么他想要找到钥匙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路灯下寻找。 他此刻的状况就与之接近，与其去未知处碰运气，还不如将眼前的这具身体彻底了解透再说话。 也因此，他在试过整个身体的游动之后，又依次试了试自己的爪子和尾巴。 他张了张龙爪，挨个指头试了一下，发现龙爪的灵活远超他的想象。他的龙爪上虽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暗金色鳞片，但是却并不会对他的动作有所妨碍。他试着弯了弯爪子和指头，在不用任何外力加持的情况下这两者的弯曲弧度就超过了一百八十度。 而后他又试了试身后的两个爪子，发现一样灵活。但由于此前为人的固有思维，他只简单试了几下就没再关注自己的“脚”的灵活度。 而在试完手脚之后他又试了试自己的尾巴，试完后他哈哈一笑，“这玩意动起来居然一点都不违和。不过人生第一次长尾巴，谁来告诉我这尾巴能干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试着有意控制尾巴辅助自己运动，发现再次一游速度竟然比刚才又快了不少。 “好东西！”他下了定论。 “然后！重头戏来了！我——一头新生的神龙——会有什么神通呢？！”李河跃跃欲试。 他闭上双眼，用那种他称之为灵视的感官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状况。这种感官近乎本能，就好比人生来就能用眼睛视物，用耳朵倾听一样，他用起灵视来就仿佛吃饭喝水般自然。 他一寸一寸的感受着，想看看自己的体内是否有不寻常的，可以发挥出异能或神通的东西存在。 良久后，他终于有所收获。那是在他肚子中一个圆形的东西，上面暗金色的光华流转不息，一看便是非凡之物。 李和大喜过望，忙试着催动那颗圆形的东西，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无论他怎么弄，是用意识关注也好，是用爪子摁着那块肚皮也好，还是换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刺激那颗东西也好。总之，那颗东西没给出一点反应。 这让李和感觉各种尝试就好像是自己在对大山喊话，但大山却老神在在，始终不搭理他。 “不对，不是大山，大山还会有回音给我呢。它倒好······唉，再试试吧。” 于是李河又试了好多办法，结果让他失望的是，那暗金色的圆形东西没给他一点反馈。 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李河挖掘自身神通的打算，他决定暂时搁置这块圆形东西，继续挖掘自己身体的其他潜能。 他继续用灵视扫遍自己的全身，然而，“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他无奈道，“我那所谓与生俱来的神通没有啊！” 不死心的他不愿放弃，在这一遍没有收获之后毫不迟疑的开始下一遍检查。 良久后，他终于放弃了，相信了身体内只有那一处特殊的事实。 又过了一会儿，他渐渐从失望中缓了过来，常年与病魔打交道的经历让他养成了一幅非常乐观的心态。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能继续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身体已经探索完了，接下来就该是去探索周边环境了。” “让我来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吧！”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他又尝试了一会儿游动和挥爪，以求让自己更适合这具身体。 在客观上，这些基本上都是无用功，他的身体与意识相合紧密，不需要再多加适应了。 但在主观上，这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也更有信心去面对接下来的未知的环境。 那么，首先该向那个方向探索呢？ 李河刚才在游动时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点极微弱的光亮萦绕在四周。而光照的源头不是别处，正在他的上方。 “那么就向有光的地方前进吧······” 他一甩尾巴，身形骤然上浮，向上游去。 而随着向上游动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感觉到光照的范围似乎越来越小。这是正常的，越靠近光源的地方，光照下的地方越小。 从远处看去，会发现一头身形盘旋的奇特生物，正在一片如同喇叭形的淡淡光线里，沿着螺丝般的轨迹拧转着向上。 随着李河的身形越发向上，光也越发清晰。 最终，他越过了光，紧接着又冲破了一层阻碍——那应该是水面。 而在水面之上，一堆青砖堆出了一个圆形的通道。李河想了想，决定沿着通道继续向上。 于是他用四爪扒住青砖，利爪很容易地穿进了砖块，他便如同爬梯子般向上爬去，终于，不再是阴冷的水和狭隘的洞口，一切豁然开朗。 “这里是······”李河惊讶道。 明月高悬天空，如慈爱的母亲般洒下无数月光，月光如棉絮一样飘落在群山和大河上。 人群的聚居处早已经寂静，城镇深处只有几点灯火微微地摇曳着。 在一座平常的四合院落里，一阵轻风吹入了小院，一座由青石砖铸成的古井已在一株大榕树旁巍巍坐了数百年。 直到此刻，它的最顶端一块砖石似有些摇晃，一个头角峥嵘的奇特异兽踩到了它的身上，眺望四方。 ——当然，这是它的荣幸。 第三章 子夜过，鬼启扉 这是李河真正认识世界的第一眼。 一座平常的院落，一棵高大的榕树，一座悠悠的古井。 “这似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如此美好的世界！”李河忍不住在心底呐喊道！ 现实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好许多倍！ 他方才还在担心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充满异兽的世界，或是一个奇特的死亡后的世界，然而现在他确定了，“不，这里是人的世界！哪怕时间年代似乎都不太对。” 这让李河的心落了下来。 只是随后李河发现了一件事，“如果世界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力量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至少，身躯不够大。” 方才没有对照物，所以他以为自己的身躯应该很庞大，力量也是如此。但此刻有了井口和建筑作为对照物，他很快便搞明白了自己的大小，“大概一米左右吧。” 不过哪怕没有想象的那么强，但也远比他此前那副沉重的身体要好的多。这点从方才如刀切豆腐般切开青砖石就可以看的出来。 他看了眼井旁的大榕树，“也许爬上去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但也更容易暴露自己。”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不过他很快就将第二个想法抛弃了。 因为爬上一棵大树，这是他前世就想做的事了。 只是那时他的身体虚弱，只能无数次仰望大树却不能攀上。家里人和大夫都不可能放任他做这件事。 此刻身躯强大，自然而然的便想实现这个小小愿望。 于是他就爬上了那棵大榕树，在上树时他刻意收敛了一些力量，以尽量不会伤到大树。 在大榕树的树枝上他的视野果然开阔起来，加上他现在尤其强的、在微弱的月光中便能随意视物的双眼，他甚至能看清这一整座城镇的状况。 不过此刻城镇中人大多都已经睡了。没什么动静。 见此李河流露出几分笑意，“这个世界的人睡的还挺早啊。” 不过想了一下后他就笑了，“也对，他们又没灯没电的，自然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也挺好的。真是悠闲而自由的生活状态啊。” 在向远处打量完之后，李河又将目光投向了脚下的这处院落。在一个方才在井口处无法看到的地方，四个人正躺在地上，其中三男一女，应该是两个孩子和一对夫妻，一家人，此刻似乎睡了过去。 或许是实现了小时愿望的缘故，更可能是因为终于能活下去的原因吧，李河的心情非常之好。 以至于此刻对见到的一切都觉得有趣。“哈哈，这几个家伙怎么睡在外面呢?也不怕着凉。” 只是片刻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不对……明明有躺椅，那几个人怎么睡在地上呢？” 此时那似乎正熟睡的女子头上的一头长发突然无风立了起来，这让李河的心神骤然收紧。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便使用了他称作“灵视”的感官，灵视的力量随着他的注意力集中骤然集中在双瞳处，这让他所能感知到的瞬间变远了。 “有鬼！！！”李河在看清楚那使得女子长发无风自立的东西后忍不住出声道。 是的，那就是鬼。一头脖子扭断，脸朝着后背方向的，长发腻着血污的，穿着红色长袍的女鬼！ 那个女鬼此时正在狠命地拉扯那地上女子的头发，几乎要将那女子头皮拽下来，“头发，还我头发，我的头发······” 而在李河的灵视看到它后，那红袍女鬼似乎也注意到了李河。 “我的头发······原来在这啊！”那女鬼喃喃道，脖颈处发出一阵令人心颤的骨折声，随后骤然盯向李河。 “把我的头发还给我！” 而李河早在刚才发现女鬼的一瞬间就冒出了冷汗，不过他此刻已不是那个凡人李河了，而是一头长有利爪、浑身巨力、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龙！ 于是他情急之下便龇牙咧嘴做蓄势状，然后…… 掉头就跑！ 不能不跑啊！他不过是一个对这个世界毫无所知、刚刚出生的弱小小龙。不跑难道要他跟这么一个一看就怨气冲天，满身煞气的女鬼刚正面吗？ 那么头铁会死人，额，不对，死龙的诶！ 李河此刻的这具身体虽然不是人类，但强大处让李河咂舌。他朝着井水处飞奔而去，哪怕是在陆地上短短一秒间也竟冲刺了一二十米。 “到了，到井边了，接下来只要跳进井里就好！”等跑到井边时，李河心中一喜道。 然而那女鬼行动迅捷，还不等李河退回井中便扑了过来。 女鬼长发披散，起身飞扑时身周的煞气如同一股淤血色的旋风。 她的指甲长达半尺，如同利刃，就那么生生刺向了李河的身体。 “啊！疼啊！”李河只感觉身后一疼，疼痛之剧烈让他也不由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瞬间他只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夜半病发时，那种疼痛感所揭示的残酷事实让他窒息。 但他到底在病房里抗住了那么久的时间，对疼痛感已经熟悉。 他咬咬牙，一甩尾巴，跳会了井中。 “跑，向下跑！游入水中！” 虽然不知道那女鬼是从哪来的，又为何要伤害他，但他知道一件事，不跑会死的！他绝不想死！ 只是在入水之后，漆黑冰冷的井水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女鬼最初是在外面来的没错，而自己是在水中出去的没错。但是，依前世经验，从井中冒出的鬼也不少，井水的阴气甚重，那么水井真的能拦住那头女鬼吗？ 一念及此，他不禁冷汗直冒。 果然！ 那一头飘荡身影还紧紧缀着他！ 第四章 身如虚，鬼可鞭 “果然没甩掉！”李河回头看去，心里恐慌到了极点。不由的又加快了速度向下游去。 只是游着游着李河就发现了不对劲，“既然没甩掉那头红袍女鬼，那么她为什么不继续伤害自己呢？” 一念及此，李河忍不住又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入目所见仍然是那长在背后的瘆人面容和一身血色长袍。 只是这时女鬼似乎异常平静，虽然利爪仍然剜着李河的身躯，让他剧痛难忍，但是却也只是如此。 “莫非，进入水井里真的有效？”李河忍不住惊喜道。“看来遵循求生本能确实没错。” 不过一直让这么一个鬼物挂在身上未免也太可怕了。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甩了甩尾巴，而女鬼也便跟随着他的尾巴在水里左摇右摆。 这让李河心里再度一喜，“能接触到她！” 看来这女鬼虽然可怕，但并不是前世传闻中那样没有实质，不可触摸。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李河现在还真没什么办法能甩掉她。 当然，这也是李河的固有思维的欠缺，他在内心里还是下意识在用人的想法思考。而忽略了他现在是一条龙，是一个不存在虚实之分，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 在发现能触碰到女鬼之后，李河没有犹豫，把上半身扭动过去，像小猫抱毛线团一样，四爪齐用，连扒带踹给那女鬼推到了一边。 而在将女鬼推开之后，李河并没有急着逃跑。因为刚才女鬼那一下就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的速度虽快，但远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也因此一昧地逃跑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想办法制住对方。 他低下头，用灵视仔细扫视方才被女鬼用利爪抓着的地方，发现自己的鳞甲毫发无损，只是在缝隙处有几缕淡淡的黑色气息，但也很快消弭无踪。 “不过也不能小瞧，虽然她没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鬼怪煞气逼人，说不定会有些我没有发现的伤害。” 于是他便继续小心的检查伤口，想了解自己被攻击后的身体状况。 只是李河没注意到的是，随着他刚才连拉带踹的举动，那女鬼的面容竟是微微颤动，血色的长袍下似有淤血在涌动。 “我的······我的头发······在这里啊······” “糟糕！”听到这一声李河暗叫不好，他的鳞片顿时上竖起来。 他略一抬头，慌张的目光顿时和女鬼那疯狂、怨恨的目光对上了。 “完了，还得跑！”他在心里大叫道。 那女鬼长了张嘴，“嘎、嘎”，两声宛如骨头折断的声音发出，像是在笑。 李河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厉笑之后那女鬼不再犹豫，一个挣身，再度朝李河扑了来！ “跑？” “跑！” “跑没用！但我现在只能跑！” 这是李河脑中转瞬而过的三个想法。 李河被吓得先是发怔了一下，而后一甩尾巴，转身便逃！ “啊！”但随着一声极为痛苦的哀嚎响起，李河的身形骤然停止！ 只是，这停止并不是因为剧痛。 而是因为，“她叫的怎么这么惨？” 李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女鬼已然又陷入了沉睡。 缕缕黑色的煞气消散于无形，再加上方才的哀嚎，那女鬼似乎吃到了一记重击！ “可是究竟是什么伤到的她呢？” 李河想了半天，最后看向了自己的尾巴，有了答案。 他大着胆子向女鬼凑了过去，提起尾巴重重一甩，尾巴如长鞭划破水流，在水中短暂的形成一道细小的真空的扇面，而后抽打向女鬼。 黑色的煞气再度冒出，那女鬼身体也随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我的尾巴对她造成的伤害！” 李河搞明白了两次女鬼昏厥的原因。想来第一次是因为他下井时无意间用尾巴抽到了女鬼，导致她昏迷。第二次则是他转身逃跑时甩尾助力，一下子又抽到了女鬼，导致她再度昏迷。 想明白了原因李河不再犹豫，眼中厉色闪过，害人恶鬼，不必留之。 夜长梦多，当断则断！ 他抬起尾巴再次向那女鬼抽去、 果然，又是一阵黑色煞气被抽散，女鬼身体再度猛地颤抖了一下，长在背后的腐烂面庞不断扭曲，似是在遭受地狱酷刑。 然而这更坚定了李河除去她的决心。 他连连甩尾，只求尽快对那女鬼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大的伤害。 在李河的发力下，龙尾如鞭，挥出残影无数，井水被鞭打出了无数道伤痕，又很快愈合。 那女鬼身上煞气飘飞，受创尤深。 然而在到了一定阶段后，那女鬼似乎学乖了，本能的蜷缩起身体。用自己身上的血色长袍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在那女鬼被血色长袍包裹住之后，李河的鞭打对女鬼造成的伤害骤然减小。 李河见状停了下来，“这是什么情况？鞭打的伤害怎如此之低了？这个血色长袍有古怪，不过，不必停下来。从灵视得来的情况判断，我的鞭打伤害虽小但不是没有。” 李河咬了咬牙，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如果不消灭她我又怎放心去了解现在所处世界的情况？” 他继续鞭打女鬼。然而在血色长袍的阻碍下那女鬼受创似乎极其微小，甚至在此期间女鬼还醒过来几次，只是每一次醒过来时血色长袍都会张开，让她的身体露出来。 每当这时，李河只需将尾巴再次一甩，将她抽晕过去。 于是就这样过了许久，也许是一夜，也许是一天一夜，女鬼苏醒的间隔越来越久，最开始是几分钟，后来是十几分钟，到现在已经是半个小时甚至更久才醒一回了。 但在女鬼变的更加弱小的时候，李河同样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明显被消耗了下去 “不行，再这样打下去，不等女鬼被打死，我就该先累死了······” 而且，“这种感觉，似乎是饥饿······是体力消耗过大导致的吗？” “我或许需要一点食物。” 就在这时，一道极微弱的银白色的光芒吸引了李河的注意力。他聚焦灵视向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那并不是一道光芒，而是一条银白色的鱼。 第五章 五感变，鲜肉美 那条游鱼并不是此刻才出现的，李河老早就注意到这里有许多道银白色的光芒飘来飘去。只是他最初全神贯注于女鬼身上，没有仔细去看那银白色的光芒是什么。 此刻由于饥饿的原因，他不得不将注意力分散出去不少，也因此，一下就看到了那条银白色的游鱼。 “或许我可以尝试着抓一下。”李河想到。如果是前世以他的身体状况肯定是不敢做这种事情。当然也做不到。但现在的状态却又是大不相同。 他现在的爪子能轻松捏碎青砖，尾巴能抽晕鬼魂，在水下游动的速度更是异常的快，抓个游鱼而已，即使不成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李河看了看身旁的血色长袍女鬼，“还得等一等。” 大概是二十分钟左右，那女鬼又一次悠悠醒转，现在她见到李河似乎已经有些怕了。 虽然嘴上呢喃着，“头发······我的头发······”但身形却向后缩去，似乎要逃跑。 然而李河那会给她这种机会，他毫不迟疑，上去就是一尾巴甩在了女鬼脸上。 那女鬼毫无悬念地再次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现在可以去捉鱼了。”李河满意道。 于是他身形一个晃荡，向周边的哪一处银白色的光芒飘荡而过。 他悄悄地向一条游鱼靠近，尽量不用自己的尾巴助力，只靠着身体的扭转向那条银白色的鱼靠近。 二十米、十米、八米······ “近了！近了！”李河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更像一团死物。 然而就在李河只差四米便能够到那条游鱼时，那条游鱼身形一拧便划开一道漂亮的脉络向远处逃走。 李河身躯骤然紧绷便想要追过去，他估计了一下凭借他的速度绝对能追上那条游鱼。 但就在将要启动的前一刻他愣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鬼此时虚弱至极，正陷入安静如同睡眠的状态中。 可是他仍旧不敢追出去，因为他害怕自己这一追使得那女鬼消失够到在他的灵视之外。 毕竟他的肉眼可看不到女鬼，一旦失去女鬼的踪迹，那么再想如现在这般制住她可就难了。 毕竟她虽然无法给自己造成严重伤害，但是速度远快于他。再加上她还会对普通凡人下手，放走她指不定有多少麻烦。 “耐心，我需要耐心。”李河暗暗对自己道。 随后便又将身形缩回了那女鬼附近。 等不多时，在大概十几分钟过后，又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过。李河的心骤然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条游鱼。只是令人遗憾的是那条游鱼并未继续向他游来。 他于是只好将心按了回去，继续等待。 过了许久，就在他又将那女鬼拍晕两次后，终于有一条游鱼再度向李河游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李河更为耐心，没有像方才那样主动靠近。他知道，自己游动时带动的水流会惊扰到游鱼。于是他耐心，再耐心，尽力的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终于，那条鱼毫无防备地向他游了过来。 二十多米，刚刚进入他的灵视范围。 十多米，“近了！近了！” 七八米，与方才不同，这不是离女鬼很远处的七八米，这是一个可以行动的距离了。但李河决定等下去。 四五米! 不，并没有四五米，在游到这个距离时那头游鱼似乎察觉什么了，慢悠悠地转头向后退去。 而远处李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此刻见那游鱼向后退去，他一咬牙，“赌一把！” 一道暗金色的流光骤然惊起，在水下留下一道笔直的划痕。 那银白色游鱼顿时有所察觉，凭借本能便全力逃跑。 “不！不能让它跑超过二十米！”李河心中大喊道！ 只是李河的速度虽然快，但游鱼也不慢，虽然转瞬间李河就将自己与游鱼的距离拉近到了两米，但此时距离女鬼已经有十多米了。 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追。 一道如银白色的箭矢，一道如暗金色的流星。 “抓到你了！”就在游鱼即将跑出那个范围的时候，李河伸出龙爪一下将其贯穿！ “呼！好险！”李河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而后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的战利品。他看了看龙爪上穿着的鱼，此刻这鱼仍在挣扎，他便用另一爪扎进了鱼头里搅了几下。 要是在前世他一定做不出来这么大胆的行为，只是此刻去做却莫名的顺手。 他打量了下爪里的鱼，这鱼身形如同梭镖，呈银白色，鳞片细密，他叫不出名字，但似乎是他前世偶尔见过的一种观赏鱼。当然，虽是观赏，但也偶尔在菜谱上能看到它。 “应该，是能吃的。”李河犹豫了一下道。 只是，该怎么吃呢？ 李河望着手里面的生鱼肉，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要不试试爬出井去那井外的人家看看有没有厨具？”他想道。 只是紧接着又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不行，离开太久这头女鬼丢了怎么办？或者醒来后追着我出去结果伤人了怎么办？虽然她似乎没法对自己造成可以致死的伤害，但不要忘了井上还有四个陷入沉睡的人呢。” 李河看着手里的鲜鱼，心头有些抵触。 可是身体告诉他此时他确实需要营养了····· “难道要生吃吗？”李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虽然他在前世听说过这种吃法，叫生鱼片。不过因为他的病情原因，他连煮熟的牛羊肉都不能多吃，对除鸡肉和猪肉以外的肉类都有些排斥，更何况是生吃一种生物的肉。 但又提着那鱼肉半响，李河发现了一件令他感到有些莫名的事。那就是尽管他的心理很抗拒吃生肉，但似乎在身体上他并不排斥这种吃法，甚至还有某种跃跃欲试、想要迫切进食的冲动。 李河犹豫了良久，看了会生肉，又看了会女鬼，又看了会生肉，“不吃的话，大概只有被女鬼杀死和累死这两个结局吧？吃吧。与活下去相比吃个生肉又算的了什么呢?” 有了决断，李河便不再犹豫，看了眼生肉，决定吃下去它。 不，不止是吃下去，更要睁着眼睛吃下去！ 不过在吃之前，出于习惯，李河还是伸出爪子将鱼的脏器都掏了出来扔在一旁。 而在此后，他便用龙爪握紧鱼肉，张开大嘴用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在鱼身上撕扯下去一块皮肉。 出乎他意料的，可能是因为他身为龙的味觉与人的味觉不太一样。 他竟感觉鱼肉的口感异常美妙，在咀嚼时细腻清脆的口感就仿佛果冻一般。 他感觉到了鱼刺，但那些鱼刺并未在他口中留下一点伤痕。就仿佛是吞下一根煮烂的金针菇一样，他微微咀嚼便嚼碎了鱼骨。 鱼肉的味道并不腥臭，反而是一股淡淡的甜味，与水果的甜味不同，那是独属于肉的甜味。 李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但毫无疑问生吃鱼肉的口感并非不可接受，鱼肉的甜腻味道搭配上细腻清脆的口感无疑是极美味的。 吃完鱼后，李河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腹中的饥饿感得到了缓解。 但是很明显，一条鱼，并不足以满足他进食的欲望。 第六章 食鱼肉，增身形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李河需要在女鬼被消灭之前获取到足够维持他生存的鱼肉。同时在获取鱼肉期间不能让女鬼离开他的视线。 如果失败，那么最恶劣的情况是饥饿且虚弱的他被女鬼杀死。次恶劣的结果是女鬼离去，杀死院中的哪一户人——他隐隐猜测那女鬼来到这是因为他，那么他便没有坐视女鬼为祸的理由。 或许有些人会认为这与己无关，但他却绝不会这样想。 这两种恶劣的后果李河都不愿意面对。也因此，李河绝不会让自己在这场拉锯战中失败。 “这条鱼让我恢复了不少体力，但还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多。” 李河于是依照方才的策略，更加耐心的等待。 虽然他不曾当过猎人或渔夫，但此刻的他化身成龙，天生亲水，气息隐匿的比前两者高明无数倍。不然若以方才那种鱼的机敏和速度是绝不会被他捕获的。 这一次的等待时间明显缩短，只过了五分钟便有一条银白色游鱼目标明确地直奔李河所在的方向而来。 这让李河大吃一惊，他忙屏住呼吸，以避免惊讶过多的在身体上表现出来。 他如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像早已在井底无数年的石块，又像是刚沉入水中不久、但因为某种原因不再下沉的浮木。 似乎是由于他的掩饰生效，那鱼果然毫无察觉，继续向他游来。 等到了离李河约有三至五米的距离，那游鱼居然还不曾察觉，它就这样直勾勾的游来，直到只剩下两三米时，那鱼才停顿身形察觉到了危险。 “就是现在！”李河见此不再犹豫，自忖这个距离出击毫无问题，他一甩尾巴身形顿时由静变动，像击发的弩箭一样射了出去。 由于李河这次离游鱼的距离很短，那游鱼根本反应不过来，连转头都未来的及转，就被李河一爪捏在了手中。 “这次意外的顺利啊！”在抓住鱼后，李河都忍不住有些惊讶。 没有犹豫，他再次用龙爪剖开鱼腹，挖出内脏随手往边上一扔。 张开龙嘴，直接用牙齿撕咬下一条细嫩莹白的鱼肉，略一咀嚼便吞咽了下去。 其后令李河意外的是，还未等这条鱼吃下去，便有另一条银白色的游鱼向这里游了过来。 “这是，改运了？”李河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但那游鱼似乎是发现了正在吞咽鱼肉的李河，虽然游进了李河的灵视范围，但却谨慎的并未再向前游动，而是向后一转又按原路游了回去。 李河吃完了手里的鲜鱼，感觉饱腹感又上涨了几分，抹了抹嘴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目光又四外扫视了一遍，最终找到了答案。 “似乎是这些内脏的原因。” 原来之所以会在李河吃完第一条鱼后很快便有另外两条鱼过来，是由于第一条鱼的内脏的原因。 那条鱼的脏器中有鱼鳔，所以那些内脏并没有沉入井底深处，而是漂浮在李河旁边。想来这井底食物匮乏，那些银白色游鱼平时虽不知吃些什么度日，但同类的内脏对它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顿大餐。 因此也难怪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两条银白色游鱼，且第一条的警惕性那么低。 “那么第三条鱼应该也快了吧······”李河有些期待的想，“不对，这女鬼已经醒了！她是在装没醒！” 李河骤然回头，咧嘴长嘶，又是一尾巴抽到女鬼身上！ 那女鬼也不再装昏迷，面露恐惧，哀嚎一声，声音虽然仍是，“头发！头发！” 但其中慌乱恐惧之意不言而喻。 或许是因为在水下，也或许因为她太虚弱了，此刻她转身便想要逃跑，可是还不等真正动起来李河的尾巴就到了。 “啪！” 女鬼毫无意外的再次被击打的沉睡了过去。 女鬼没有成功逃脱，但这却也给了李河一个教训。 “不行，不能再让她自己待在哪了。这既妨碍捉鱼，也容易让事情失控······唉，只能那样做了。” 犹豫之下，李河不得不强忍着恶心用出了一个他最初时便想到的法子。 他靠了过去，用后爪抓住了女鬼的身子。左前爪抓住两块鱼内脏，开始游动起来。 但如果有的选择他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没有活物愿意跟一个脸长在背上，面容已经腐烂的女鬼“亲近”地待在一起。尤其是这个女鬼随时可能醒来给你两爪子的情况下。 只是方才那件事实在吓到了他，如果丢失女鬼的踪迹那事情就大条了。女鬼继续找他的麻烦还好说，可一旦女鬼因为他的尾巴抽打害怕他，导致逃出去杀了井上那户人家的人，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不过就这么抓着女鬼的好处也是有的，他这样做了之后活动的范围便不用再局限在二十米之内，可以随意游荡追捕游鱼。 他到也没有草率的直接去捕捉。反正手里有鱼的内脏，能源源不断地吸引游鱼主动凑过来。这样也能减少他的体力消耗。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就这样安静的等着。 果然，过不多时，又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远处主动靠近，等到了一定距离后，李河便骤然出手，如一道暗金色的电芒般抓住游鱼。 然后熟练的清理内脏，咬下莹白细嫩的肉条，咀嚼入腹。 期间女鬼悄无声息的醒来两次，但都被他及时发现，重新制住。但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这似乎说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女鬼的智慧似乎在提高，不再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存在了，逃跑的机会大大增加。李河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女鬼身上。 当然，好消息也有。在接连捕获并吃了十多条鱼后，李河的饥饿感得到了满足。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一点······ 第七章 三条灵鱼 在阴暗的井底处，一只形似长蛇但却有爪有角的奇特生物正在缓慢巡游。 他的左前爪上抓着几团模模糊糊的东西，身后跟着一头样貌可怕的鬼物，虽然此时那鬼物正在沉睡，但诡异的长发和露出白骨的面庞仍显出她的可怕。 “这具龙躯实在奇妙无比，这才刚过了几天，我吃下的鱼不过百十条，身体竟直接长了半米有余！”在井底已经吃了三天鱼的李河忍不住惊讶道。 但变化还不止如此，他不止是身形变长，躯干变粗，游动的速度还有爪子的力度等等也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前者无需多言，后者只需看他追捕游鱼时的利落劲便能发觉。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靠鱼的内脏吸引游鱼了，他只消随意游荡，在游鱼进入了他的灵视范围之后骤然启动，只消一两秒便能够将游鱼抓在手里然后吃下。 当然，驱使他主动捕猎的原因也不止这一个，更主要的是在大概两天多前，游鱼在来了二十多条后就几乎不再向他靠近了。 这并不是内脏的吸引力不足导致的，而是那片区域的游鱼已经被他吃的差不多了。 他于是开始捕猎，在这水井之下游荡捕猎。 这水井之下似乎只有这类银白色的不知名鱼类稍微大些，约有二十公分长短。其余的小鱼和别的生物最大不过指甲大小。 相比于银白色鱼类其他的鱼类捕获起来太麻烦，性价比不够高，李河也就没有去抓别的鱼。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抓鱼过程中李河发现，水井之下其实极为空阔，深浅竟有近百米，长宽竟不下于一公里。他不知道该管这个地方叫地下河还是地下溶洞，但他估计井上的小半个凡人城镇其实都建在这地下水域之上。 在这几天里，李河做的事情只有两件：抓鱼、抽晕女鬼、继续抓鱼、继续抽晕女鬼······不断循环。 而他的努力也获得了回报，那女鬼身上的煞气不断减弱，从前几天的半小时醒一回到现在半天都未必醒一回。 他虽然在刚吃没几条鱼时就有了饱腹感，但在发觉吃鱼能让自己快速强大后他决定强忍着“吃撑”的感觉也要继续进食。也是因此他方才能成长的那么快速。当然，在身体变化后他的饱腹感就消失了，可以接着吃了。 不过这几天他捉到的鱼虽多，对井下的情况也基本了解了，可这井下有三条鱼他一直没有抓到。 这三条鱼外表漆黑，圆圆乎乎，外表看上去与普通鱼差不多，但在灵视下李河却发现这三条鱼体内蕴含着某种奇怪的东西，那似乎是一股能量，跟他体内的那颗圆形的、流转着暗金色的光华的东西一模一样。只是自己体内那颗东西在在能量纯粹度和质量上都远胜于这三条鱼。 李河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体内的那颗东西所含有的能量在量上至少胜过七十余条那种鱼。 而那种能量李河不知道该叫什么，他想了想，决定将之称之为灵力或者法力。 而根据他的判断，如果吃到那三条鱼，甚至吃到更多的那种鱼，那么他的那颗圆形东西一定会有所变化。说不定到时候能衍生出一些什么神通之类的本事也说不准。 只是李河已经试了多次，那三条鱼他却始终也抓不到一条。 但这并不怨李河身体不行或者没有耐心，他现在的速度已经比普通游鱼快出一大截了，但跟那圆胖黑鱼仍旧没法比。 他也试过拿内脏引诱那些黑鱼过来，但很多时候是那条黑鱼已经在内脏处大快朵颐了，他骤然出手仍然让那黑鱼跑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连李河的心里也不由地窝起火来，“我还真就不信了！吃不到你们这三个黑家伙！” 不过愤怒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但这样干等下去是不行的，我就算再吃七八百条鱼速度也不一定能赶不上它们，况且这里也未必还有那么多的鱼。我得设一个陷阱！” 至于用什么设陷阱？ 他犹豫了许久，“或许我真的该上去看看了。” 但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下的，李河非常纠结的问题是：如果自己带她出井，那么她骤然暴起发难时，自己有几分把握将她立时制住？自己又有几分把握制止她伤人？ 李河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做了推想，最终答案是，“以我现在的反应速度和她此刻的虚弱程度来判断，几乎没有问题！不算拿他人的生命冒险。” 有了答案，李河便不再拖延，等女鬼再一次苏醒后，“啪！”给她蓄力来了下尤其狠的。 然后才抓着她到了井口。 等到了井口处，缕缕热烈的阳光投了进来，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长期在水下待着的李河觉得有些刺眼。 他半眯起眼睛，以逐渐适应 而那女鬼对阳光的反应似乎更为激烈，拼命的抖动着，似乎要苏醒一样。 这也是李河担心的，这两天他并不是没有把女鬼带到阳光下试图借用阳光杀死她，只是没有用。她害怕阳光，但阳光充其量只能给她造成一些伤害，那伤害甚至远不如自己尾巴的抽打。相反的，由于阳光的刺激，那女鬼竟似几次三番半途醒来，幸好李河看的紧，没让她逃出井底。 “只是这次，看来我得亲自把她带出去了。”李河叹了口气，已经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而后他便后爪抓住女鬼，前爪如刀切过青砖，向井外爬去。 第八章 张家院，柳家仙 定远县傍河镇的一处小院。 张福成今天歇的有些早，他走进院子里，顺手把腰间挂着的三张细锻铁网铺展开来，摆在院里，打算一会儿饭后抹些油，免得锈了。 他刚走进院子，妻子李二嫂就张罗着准备做饭。 他看了会儿，也懒得上手帮忙，便走进了正屋。 这户小院不大，院子里的家具陈设也有很多处都显旧了。不过却不是因为没钱买大院子或置办新家具，而是因为没必要。 他不是本镇人，家其实在定远县边上的文述县。来本地只是因为工作，家宅产业都还放在那边。 他在本镇主要干的生计说来简单，是收鱼卖鱼。但收的不是普通鱼，卖给的也不是普通人。 他收白金龙鱼，收锻铁蝴蝶鱼，也收血红鱼，但不是用来吃的，而是专门用来看的观赏鱼;他也收水峰子、石秋、江团这类名贵的食用鱼——卖给当地的镇长、财主和总兵。 同时他也收河鲇鱼、绿头粘、青丝鬼这类能当名贵药材的鱼，但只卖一家，那就是当地最大的、已历经四五代的百年药店“回春堂”。 由于是跟有钱人家做买卖，他手里也不算磕碜，多的不说，在乡下置一大片地，供自家俩孩子上正经秀才教的私塾的钱还是有余的。 又因为平常用到他的人都是镇上提的出名头的人家，所以他在镇上混的不算丢人，朋友多，仇人少，有几个看他不顺眼的也不外乎是同行。 他为人机灵，但也不过于精明惹人忌惮。他平常俭省，但在该花钱的地方从来不犹豫。 就比如他方才进院时放下的三幅细锻铁网吧，那可算不上什么什么寻常物件。普通渔民平常入河打鱼用的无外乎是粗布麻绳编制的网子，便宜但好用。 而他这三副细锻铁网光用料就够打一幅比较次的锁子甲了，普通渔户捕鱼大半年得的钱未必够一张铁网的花销。 按常理来说除了专门捕捞最特殊的鱼的渔户，没有那家打鱼会用铁网的，哪怕是跟张福成常年联系的几户渔户家里也没有。 那么张福成为什么打了这三张铁网呢？这就见出他的机灵果断来了。 镇上的张总兵为人非常喜欢金铁的这种痛快劲，见别人用麻布渔网给他送鱼总是莫名的很不痛快，直到后来张福成偶然听到了这件事，花重金做了这三张铁网后，张总兵才算痛快了。 用铁网前算上张福成，给张总兵府里供鱼的有三家鱼商，现在就只要张福成一家的鱼了。 张总兵亲口说过，不为别的，就为了看他用细锻铁网捞鱼时的劲头。 炊烟渐消，饭香渐起。 李二嫂把饭菜摆在桌上，出门入院的喊俩孩子和张福成吃饭。 饭菜简单，但其乐融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张福成的小儿子老咳嗽。但关于这事吃饭的几人似乎有些忌讳，都没提这茬。 吃完饭，俩孩子便说了一声，出去疯跑了。李二嫂不是什么严厉的人，便也没管。 张福成吃得多，也就吃的慢一点。李二嫂也就没着急收拾桌子碗筷。而是安静的坐在旁边等自家当家的吃完。 “仓啷啷！” 只是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张福成此时正在喝米汤，并没太上心，只是耳朵微微动了动提高了警惕。 随后又是一声“仓啷啷！”响起。 他猜到了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把碗重重一拍拍在桌上，怒道：“眼皮底下还有人敢偷渔网！” 随后顺手抄起地上的凳子便往院里跑去。 李二嫂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忙跟着跑了出去。 等李二嫂火急火燎的拿着擀面杖跑到院子时，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张福成和贼人扭打的画面。而是一幅奇特的景象。 张福成把椅子放到了一旁，看着院子中央一动不动。 此时那里正有一头约有半丈长的暗金色兽类用前爪抓着一张细锻铁网向井里方向跑去。 那头兽类是如此美丽、尊贵！虽然此时的模样有些微微狼狈，但仍旧给她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或者说称呼他为兽类并不合适，或许他是菩萨的化身？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连李二嫂都吓了一跳，她忙在心中说了几声菩萨勿怪，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场景上来。 而在见到李二嫂的时候，那位，李二嫂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好继续想到那位兽类似乎非常人性化的有些尴尬。他张了张嘴发出了几声含义不明的叫声。 然后，他的表情更拧巴了。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人立而起，向张福成拱手一礼。 这一礼让张福成和李二嫂都愣住了，因为这小兽行礼时竟然脚下空空，浮空而起！李二嫂心中震动，莫非真是菩萨化身！ 张福成似乎也有类似感觉，但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强压下心中震动，忙回了个礼，同时开口道“您请便！” 那奇特动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言语，点了点头，然后用前爪抓起铁网走到水井旁边，再度抱拳一礼，跳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水声，张福成二人忙上去看。 只是随着他们几步上前，井里已空空落落，只有几道波纹告诉他们方才的经历并非梦境。 “当家的······他······这······”李二嫂已经被震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张福成似乎知道些什么，他摇摇头，“进屋说。对了，把老大也叫进来。” 晚上，张福成特意点燃了一盏油灯。这让张家老大心里一惊，知道家里发生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当家的，今天那个······”李二嫂到底憋不住了，率先问道。 “不用说了，我也看到了。但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咱们更早之前就看到了。”张福成喝了口茶水。 “更早？”李二嫂疑惑道。 “算算日子，就是五六天前吧！” “五六天前？爹，你跟娘说些什么呢？莫不成那几个道士做的法事不管用！”张老大似是想起来什么，有些惊慌。 “不是那个，但确实有关。”张福成老神在在的说。但神态并不是担忧，反而是有些庆幸。 “诶呀！当家的你就别卖关子了！”李二嫂着急道。张老大虽然没说，但表情很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你觉着自己看到的像什么？”张福成不再卖关子。 “蛇？但不太像！或者是，菩萨？”李二嫂不太确定。 “欸欸欸！这话可别乱说！”这下轮到张福成不淡定了。原本想卖关子的心也收了，直接解释道。 “说蛇也对。但咱家之后对蛇不能叫蛇！一律得尊称为柳家仙！而且咱家的这位更是一条即将化蛟的大柳仙！ 前几天晚上的事你们还记得吧？咱家四口无缘无故晕倒在院子里的事，可能是因为我阳气盛的原因，迷迷糊糊间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看到！” “爹？那你都看到什么了？除了那啥你还看到别的东西了？” “急什么！”张福成很不开心被儿子打断，不过到底没计较，接着说道，“我可以很确定告诉你们娘俩，是！我看到别的东西了，而且我在后来还在安远观的赵老道那问过了，知道了那女鬼是那位！也知道了那位柳大仙是那位！” “当天晚上，咱们四个在一阵清风吹进院里后就都变得迷迷糊糊的。只看到了一只血色长袍的可怕女鬼对吧？赵老道说的很清楚，那女鬼就是之前王老六家边上，那户姓张的员外家里游荡的恶鬼！ “你们到这的时候就都昏睡的死死的了，可我却还半醒着！我看到那女鬼并没有放过咱们的意思！他抓起你娘的头发就要吃了你娘！” “什么！”李二嫂大吃一惊。 张福成却压了压手示意她待会再说，“可是正在她将吃未吃之际，我看到一道金光冒到了井边！井边的那道金光就是咱半天看见那位，他一招手那女鬼就再起不能，被他拉到了井里！” “而那位就是咱们家的保家仙！赵老道说了，这是咱们家的一个机缘。” “确实如此！”李二嫂听完整个故事后怕不已，也没来得及怪为什么张福成不告诉她这件事，而是接着说道，“这么说来咱们那天平安无事，都赖井里的那位保佑，该说不说的咱承了他一份大情！” “是这个理！”张老大也附和道，随后想道，“那咱们要不要为他立座神像，添份香火啊？” “嗯。”张福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张老大的识大体很满意。 于是继续说道，“这个你不用着急，我刚都想好了。明天我便去赵老道那花了十二两银子请回来一幅最贵的写堂单和仙台、香炉等。” “老大，你明天一早给正屋的柜子清出来，之后哪里不放别的东西，只供家仙。” “嗯。” “夫人，明天你准备个案台，放上些贡品水果之类······不够，我再去张屠户家买个猪头，每到夜里就摆在井边，差不多七天摆一次就行。” “是。” “好，那就先这样定着！”张福成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事交代的挺明白了，应该没有疏漏地方了。 第九章 获得铁网 目光再度转回李河这边。 他龙爪如刀，轻易的便爬上了高高的井壁。身后女鬼在此期间再度苏醒了一次，不过很快便被他又一尾巴将问题解决了。 他爬到古井口附近，但没着急出去，而是先用灵视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古井口边上。 这不是多心，而是已经证实的猜测。这个世界上有鬼，也有他这样的龙，那么有些有本事捉鬼降妖的道士或者云游四方的和尚应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那些道士或和尚在得知有鬼进井后在井口布下点东西守株待兔也很正常吧？ 他虽然在心里仍旧亲近人类，但不能保证那些人类一样亲近他啊。 他打量许久，发现并没有异常，方才小心的一点点向井外爬去。 等爬到井口处，他并没有着急出井，而是先四外看了看环境。 此时离那夜女鬼入户已经过去了许多天，这户人家在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从细节处仍能看出这家人对那晚上发生的事担心着。 这处院里的零零散散处，有不少地方都贴有符纸。 只是依照李河的灵视来看，那些符纸上没有一定点灵力或者法力的痕迹。想来是除了添些安慰毫无用处的东西。 李河在井口处小心的向外巴望，院中空无一人，远处有锅碗瓢盆声和招呼声似乎刚刚开始吃饭。 李河目光游走，找寻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能做陷阱的东西在哪呢？扫把，不行，水缸，不行，耙子，不行，铁篱笆······不对，那是渔网！应该是吧？” “不管了！就是它了！” 李河打量半天，终于在院中央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他最开始并不是很确定，因为不管哪怕是在前世铁的渔网也不算很常见。 但他根据这家人院内的摆设和这东西的样式判断，这应该就是渔网。 他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又向远处看了看，发现那家人此时还在吃饭。 没有犹豫，他从井口一跃跳到了院子中间，用左前爪抓起一张网便回去，铁网不算小，约有一米长宽。为了不让铁网拖地发出声音，他分别捏住铁网的四个角让铁网聚拢，随后轻轻一提便将铁网提了起来。 铁网并不算很重，他的动作也尽可能的轻微了，所以并没有声音传出。 就在他收拢铁网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两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文成！文成你等等我！” 紧接着另一道与李河相隔很近的声音传来，似乎已跑到了院子里，“你跑那么慢，谁乐意等你！不管喽！我去摸鱼喽！不理腿短的文成喽！” “嗬嗬！我不是腿短！我是嗬嗬······”那声音咳嗽了几声，“文成你等等我，我还病着呢·····” 李河没有迟疑，直接抓着铁网几个动作攀上了大榕树的最顶端。茂密的枝叶将他遮的严严实实。 期间铁网与树枝碰撞发出微小的声音，但并不算大，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李河从树冠上向下望，发现是这户人家的两个孩子刚吃完饭出来玩耍。这让他在眼中泛出了一点回忆与羡慕。他小的时候也是如现在这般远远看着别人玩的。 “不过此后人生，已然不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龙爪，坚定想道。 “唔，那个孩子？那是煞气吗？”李河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在感慨完之后很快便将心神收了回去，继续关注院中的情况。 那两个孩子此时都跑到了院子里，一个稍年长些，看着约有十岁出头，一个小些，只有五六岁。而李河所说的身怀煞气的那个孩子正是较小那个，他此刻虽然看上去没有大碍，但身周却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煞气，在不间断的侵蚀着他。 而那股煞气的源头，想来是自己后爪抓着的红袍女鬼无疑。 “头发！头发！我的头发！”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声音突然直冲李河脑海！ 似乎是被源于自己身上的煞气刺激到的缘故，那红袍女鬼再次苏醒，而且这一次比前几次都暴烈。她似乎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在李河这里讨到好了，于是转而不顾一切的向地上扑去。 这扑去的欲望如此强烈，以致于连李河都明了了她的想法，“吃掉他的血肉，吃掉他的魂魄，用他的头发勒死他！勒死他！哈哈！吃了他！凭什么就我惨死！我恨啊！张老爷！我恨你啊！我要吃了他啊······” “我要摁住！摁住！”接收到女鬼这些想法的李河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但好在他意志坚定，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 他鼓起虬结的肌肉，脖颈处的鬃毛无风自摆，龙目怒张，左前爪抓网，右前爪握紧树干，两条后爪死死的攥住那女鬼的双肩，如同囚具一般将她牢牢定死！ 那女鬼拼命挣扎！连声嚎叫！ 李河把握住时机，龙尾重重摆起！又重重落下！ 有如千斤钢鞭打在榕树身上，让大榕树剧烈摇晃了一下，满树的叶子扑簌簌直响。 “奇怪，今天也没风啊······”那年纪较小的孩子此时正走过树下，抬头望了一眼。 但很快便着急地去追自家兄长了。 小孩脚步轻快，面庞着急，可却分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在小孩走后，宽近半米的大榕树的树干在最顶端忽的发出一声清脆的折断声。 一道身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铁网也随之掉在地上，发出“仓啷啷”一阵声响。 可是那女鬼方才虽然挨了李河一尾，但或许是方才刺激太过激动她竟没有彻底昏睡过去。 迫不得已之下李河只好再起一尾，将那女鬼彻底抽昏了过去。而那铁网也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在地上拖出一阵“仓啷啷”的响动。 在做完这两个行为之后李河便打算转身而走，只是一阵急迫的脚步声逼得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完蛋，偷东西被捉现形了。”李河如同石像一般缓缓转过头去。 果然，一个手拿板凳的精壮凡人就在那看着他。 而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手拿擀面杖的女人也出现了。 由于李河自认为自己现在这做法跟前世偷东西一样，虽然是无奈，但一样是不告而取的窃贼行为。于是出于某种羞愧感便下意识想要张口辩解几句。 只是话一出口他就觉出不对来 “昂！吼！嘶嘶嘶！” 平心而论，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难听，甚至有某种威严和神圣感，让那两个凡人不由得恭敬起来。 只是，“这听来也不是人话啊！他们听的懂吗？啊，算了，别说他们了，我都听不懂。”李河一张龙脸极人性化的抽动了一下。 于是气氛一时间便从有些尴尬变成了很有些尴尬。 “啊！有了！”就在这六目相对的死寂之中，一点灵光于李河脑中闪过。 他直立而起。率先动身行了一礼。这一礼既是一个有借有还的承诺，也是像那二人表现自己是可以沟通的智慧生物。 而由于他双爪踩在女鬼身上，那血袍女鬼并不能为旁人所见，所以在那二人眼中李河竟是拔地而起，凭空漂浮！ 这下可惊呆了那两个凡人。 其中的一个凡人，也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似乎见多识广，面对李河如此神通虽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做出抉择，抱拳行礼，道了声，“您请便！” 令李河略感意外的是，男主人这声说话竟然是正经的不带任何口音的前世普通话。不过他并没有深究此事，只是默默抓起渔网，转身向水井走去。 走到水井边上时，他回头一眼，再施一礼，随后跃入井中，准备捕捉那三头圆胖黑鱼。 至于那井上凡人如何打算，他却不得而知了。 第十章 吞下灵鱼 由于方才在井上时又是孩子、又是女鬼的，李河并没有真正看清手里铁网的模样。 一直等到了井下时，李河才来的及打量手中的铁网。令他意外的是，他本是想拿个寻常渔网布陷阱捕捉那三头圆胖黑鱼的，但这铁网的用料、做工、设计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在用料上，这张铁网由金铁打造。在这个时代恐怕不会便宜。 在做工上，无数历经锻打的小铁环密密麻麻的勾结在一起，编织的非常紧密。想来不是几天一月便能打成的。 在设计上，这张铁网在四角处各有一道铁链，铁链长约五米，在正中间处又有一道铁链。正中的那根铁链竟然还有机括结构，机括处五根铁链汇成一股，只要用特殊方式拉动这股铁链，铁网便能瞬间收紧。 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一张铁网哪怕是在李河前世质量也算得上上等了。属于收藏品那个档次。 由于铁网设计实在是太巧妙了，哪怕是李河也不由的被吸引着把玩了好一会。 然而由于这张铁网太精致了，使得李河忍不住想道：“这个铁网这么精巧，想来应很贵重吧，那么我拿走这个不会给那家人带来什么麻烦吧？” 但李河又想了一下，“应该不会，那家人院里有三幅这样的铁网，拿走时又让我请便，想来虽然会添一些麻烦，但问题不会太严重。” 当然，李河的猜想是对的。张福成在当天晚上甚至没有提这事，对他们一家来说，家里来个保家仙可远比什么渔网重要，渔网可以再打，可是这仙缘却是不能想来就来的。 就这样想了一会儿，李河有了决断，“算了，尽快搞明白用法，用完之后还回去，并且此后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吧。” 不再犹豫，李河开始准备设置陷阱。 他此时对这地下溶洞已经比较熟悉了，虽然这里光线黯淡，但他仍能凭借着本能对方向的辨别到达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井下这溶洞空间的溶洞边上的某个突起处。这里的水深大约为七十多米，是那些圆胖黑鱼主要活动的水深，地形是一个近似扇形的长宽各在数百米左右的天然平台，方便李河布置陷阱。 在平台处，李河挑了个有点凹凸的小坑，将铁网展开平铺在上面，而后又用了一两个小时来回游荡把自己之前可以自由捕捉银白色鱼类后扔掉的内脏收集起来。 很快内脏便都被收集起来了，堆成了一座滑腻腻的小山。 面对这座小山，李河叹了口气，“唉，吃吧！” 吃掉这些内脏不是因为他饿了或如何，而是因为如果内脏在各处散落太多的话，便不容易吸引圆胖黑鱼来他这吃诱饵了。 李河捏起一块内脏，滑滑腻腻的，让他本能的有些不愿接受，只是相比于后爪处的女鬼，这是可以忍受的。 他张开大嘴接连吞下了内脏，吃饱了就缓一下，然后继续吃。或许是由于心里厌恶的原因，这次内脏的口感和味道远不如鱼肉那么好吃。 等到这些内脏吃的差不多之后，时间大概过了一天左右，他的身形又增加了半米左右，达到了两米长短。抛去尾巴不算，直立起来跟人差不多高。 李河手里留了几块相较新鲜的完整内脏，放在铁网处，当作诱饵。 而放好诱饵后李河便退到一边，安静等着了。 为了让陷阱的效果更好，他还专门拿了些泥盖在自己身上。 而布好陷阱后，因为李河前几天大举捕猎水中银白色的鱼的关系，来到陷阱处的鱼并不多。 即使有也不过是一些不到食指大的普通小鱼来到内脏处啃食内脏。 对待它们李河并没有选择上去捕捉，一则是这些鱼太小了，吃一百条还不如一条银白色的鱼管饱。其次是这些小鱼胃口不大，啃食内脏不仅不会让诱饵减少很多，相反的它们甚至会成为陷阱里鱼饵的一部分。 或许是因为井里圆胖黑鱼太少的缘故，李河等了大半天，甚至那女鬼都再次醒过来一次了也没等到一头胖头黑鱼来这。 他等的时间太长了，甚至足够那些小鱼给内脏吃干净了。在内脏没有之后他不得不又动身在井底游猎了一圈，获得了几块新鲜内脏后重新放进去。 “唉，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或许是因为等的时间实在太久，连李河都不由地在心底泛起了嘀咕。 又过了大概半天多，终于有一个胖乎乎的黑影悄咪咪的出现在远处。 “终于来了！”李河眼前一亮。 那圆胖黑鱼虽然看上去跟银白色的鱼大小接近，但无论是速度还是智力都远胜于游鱼。在李河的感觉里，它们甚至不比一些地上的生物比如山猪、野狼的智力低。 它在远处游了几圈，似乎已经发现了李河。李河的这种表现让它有些担心。 只是随后似乎是想起内脏的美味和此前在李河龙爪处从容夺食的自在，它不再犹豫，一个加速便向那内脏处冲去。 等它快到了那内脏处时，李河刚要收网，那圆胖黑鱼竟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竟如此谨慎！”李河埋在泥土下的面庞忍不住抽动了下，幸好他刚才没有草率行动，不然就将又迎来一次失败。 “不过还好，它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渔网这种人类造物，还有机会！”李河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果然，那圆胖黑鱼突然的急刹车只是出于本能，井底不被追杀的安稳生活让它生来的警惕心淡去太多了。 它没再多看李河，便游了过去大嚼起那些内脏来。 “就是现在！”李河心里暗叫一声，随后一拧铁链，铁网瞬息之间便收紧！ 那圆胖黑鱼被困在网中反复挣扎，只是铁网坚固，虽然被它摩擦出一道道泛白痕迹，但仍旧无济于事。 李河不敢过多耽误，迅速游了过去。没敢先将铁网打开，而是先伸出一根爪尖进去在圆胖黑鱼头上戳了个洞口，才打开铁网将那圆胖黑鱼拿了出来。 “该怎么吃呢？”李河看着这头圆胖黑鱼一时间有些无从下口，是先剖内脏？可不吃内脏会不会有点太浪费？可是吃的话太恶心了······ 然而就在李河犹豫时，那圆胖黑鱼身上缕缕飘起来的淡白色雾气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那股能量竟然在散逸！” “算了！没法犹豫了！”见圆胖黑鱼的能量流失，李河心如刀绞，暗骂自己几声矫情后不再迟疑，张开大嘴把整条圆胖黑鱼都吞进腹中。 霎时间，李河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如同火炉！ 那圆胖黑鱼就是炽热的火炭。 许多能量骤然从李河旁边炸开，竟然在李河身周几厘米处形成了一个笼罩李河全身的、维持了十数秒的水下真空地带。 而在这能量爆发之际，李河体内的那枚暗金色圆形结晶也缓缓转动起来······ 第十一章 方法与愤怒 激荡的能量充斥着李河的整个身体。 李河的意识甚至都被这股能量冲击的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就仿佛巨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被吞没、被倾覆。 而就在此时，李河腹中的那颗暗金色圆球突然剧烈旋转起来，如同漩涡一般吞噬了李河体内汹涌澎湃的能量。 李河的意识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恢复，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如同沉在了棉花中一样。柔软舒适的感觉遍布全身，那种惬意与安适感比前世盛夏时的第一口冰镇可乐更要每秒百倍、千倍！ 客观上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主观上李河的时间观念已经模糊了，那种舒适感终于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冰冷的井水重新覆盖了李河的全身。 李河闭上眼睛，似乎仍在回味那种令人沉醉的感觉。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那种感觉的余韵中走出，睁开眼睛，用灵视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身形似乎没有变化，力量嘛······”他伸出爪子在下方平台重重一滑，完全是石质的平台上顿时添了一道深达十公分的痕迹。“似乎跟之前也差不多。” 但李河并没有因此失望，既然外在没有变化，那么内在肯定有所不同。 “果然，此前那颗暗金色的圆形东西此刻已经缓慢的转动起来，我似乎能拿它做点什么。”李河将注意力收紧，试图用意识操控那颗东西发出些技能或者神通一类的东西。 只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但这是个好消息，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我或许真拥有些奇异的能力。此刻这一只胖头黑鱼带来的提升似乎有限，但这水井里的圆胖黑鱼可还有两只没抓到呢！”李河并不灰心，相反的开始期待起后续的两只圆胖黑鱼给他带来的变化。 “对了，方才我吸收能量时只听见那女鬼哀嚎不止，也不知是有什么变故。” 在搞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后，李河突然想到一事，随后忙将女鬼从后爪挪到前爪处，仔细打量。 虽然相处了这么多天，但李河还是觉得这女鬼恶心无比，那是种本能的厌恶。所以他虽然能接受用前爪抓住女鬼，但仍是下意识的把女鬼向远处推了推。 “她的眼睛，我记得之前是血红的，现在开始向正常死人的白眼睛转化了。” “然后是指甲，似乎也变短了些。” “而最主要的还是她的血色红袍，如果没有这身长袍她应该早就死在我的鞭打之下了。如今似乎残破了许多，更是多了条口子······” “头发！我的头发！”那女鬼再次醒来，见到自己此时正在李河手里忍不住恐慌大叫。 “别闹！”李河抬起前爪，给她狠狠来了一下，再次打昏了女鬼。 而在打昏了女鬼之后李河不禁愣了下，看向了自己的前爪。 他略有感叹，生命对事物的适应性真强，相比起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惨状，这才刚刚多少天，自己就能从容降伏这女鬼了。 “只是如果不必再费事降伏她岂不更好？”李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女鬼，心中更加坚定。 “我要尽快抓到那两头剩下的圆胖黑鱼，解决女鬼！拥有神通！” 李河再次打开铁网，在离方才哪一处很远的地方，几乎相当于平台另一边处将铁网打开，把一些内脏之类的诱饵放了进去。 只是在布置铁网的时候李河发现了一些问题，似乎是由于他方才吃掉那条黑鱼的时候能量向外溢出太多，导致这细锻铁网也受到冲击，有了一些损坏。 “好在损坏程度并没有那么严重，足够再用几次。而对我来说，几次就足够了。” 李河仿效刚才那一次，继续用泥沙将自己覆盖起来。虽然这在事实上没什么用，但他确实认为这是他成功的关键。 相比于第一次捕猎圆胖黑鱼，这一次的等待时间要更加漫长。 或许是发现了同伴的死亡，那两头圆胖黑鱼的警惕性大幅增加。 李河清晰的看到，有那么几次，这两头圆胖黑鱼已经来到了自己身旁不远，但就是不肯再向前游几步去吃近在眼前的软糯内脏。 等到一天多的时候，由于饥饿原因，李河不得不出去捕猎了一会儿银白色的鱼再回来继续盯守。这一次捕猎时他没有留下内脏，而是将之吃了个干净。 而让他觉得有些可气的是，等到他回来时，那陷阱处的几块内脏已然不见了。 这也实在是太过嘲讽了，让哪怕耐心如李河也不由的焦躁愤怒起来。 他挥动尾巴拍打着平台的石头，在水底抽打出一片狂暴的漩涡。 但很快李河就意识到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在医院病床上为了对抗疾病而悟出的好脾气发挥了功效，“不行，不能再这样了，我得冷静，冷静，我需要一个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将宝贵的精力浪费在愤怒这件无用的事上。” “让我来重新分析一下问题，首先，依照之前的经验来看，我眼下的速度远远不如那几条圆胖黑鱼，短时间内正面捕捉它们毫无可能。” “其次依照第一条圆胖黑鱼的反应来看，它们速度虽只要它们进入铁网的范围内，那么就无法逃脱铁网的捕捉，这也是我之所以能捕捉到第一条圆胖黑鱼的原因。” “第三，那几条圆胖黑鱼的警惕性，不，甚至可以说是智商非常高，不逊色于一般的人类幼童，这也让我按照老方法捉住它们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 “最后，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几条黑鱼并不是不能自己寻找食物，恰恰相反，井里的食物刚刚好够它们吃，而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它们三个才是这井底最凶猛的生物。它们之所以愿意吃内脏一则是因为它们食量非常大，遇到能吃的便会尽量吃，二则是出于生物节省能量的本能，能简单便捷的获取食物的时候，谁又愿意大费周章的自己捕猎呢？” “当前的状况大概便是如此，那么我该如何做呢？”李河闭上眼睛，在沉默的井底中思虑良久，渐渐有了思路。 第十二章 井下洞窟 远处，一只形似黑色铅球的胖鱼慢吞吞的游了过来。 它不是游动的速度慢，它只是警惕，就在一段时间前它发现了自己的一名同类死了。它很担忧。 这担忧并不是出于爱护或者关切，恰恰相反，它们原本是一对经常为争夺领地而大打出手的敌鱼。但是最近当它去往对方领地时，却没鱼与它竞争了，这让它很不安。因为以这里的优越环境，对方是不可能主动离去的，或者说强行出去的话只有一个结果。 然后现在对方不在了。那么它去了那呢？ 这担忧之强烈让它不由的复苏了一些潜藏在身体深处的面对危险的本能。 它开始变得很小心，远离一切危险生物，尤其是那个与原本井里一切格格不入的那个奇怪的家伙。 老实说，它原本并不是很瞧得起那个不明生物，只是此刻情况不同了。 想到这时，它大口吃下了一块鱼的内脏，以补足高速运转自己不大的大脑的消耗。 最近食物越来越难获得了，而这堆内脏在这段时间已经出现在这里好几次了，似乎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吃剩下的。 也是奇怪，他放着这些可以直接入口的东西不吃，吃那些难嚼动的外皮。 想着，它又大口嚼了几口。 对了，刚才想到哪了？奥，对了，是情况不同了。 自己那个敌鱼的消失似乎跟那个奇怪的家伙有关，也因此出于谨慎起见，它从不在那个奇怪的家伙在这时过来。 嗯，对了，二十米不算太远吧？ 李河在远处静悄悄的看着那头圆胖黑鱼吃自己搁在哪里的内脏。 他并没有贸然靠近，“不，还不到时候。我需要等到那两条黑鱼对那里的食物、对我彻底没有戒心时再过去收网。” 这正是李河在冷静思考后得出的方法，方法很简单，简单概括就是定点投喂，拒绝散养。 所谓的拒绝散养就是李河亲自出手，不断捕捉井底的其他鱼类，从源头上减少这两条黑鱼的食物来源，逼得它们不得不来这吃自己的内脏。 而定点投喂指的则是定在铁网这个点，不断投喂这些内脏，同时不断靠近，让这两条黑鱼习惯自己的存在。降低它们的警惕性。 而这个方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哪怕最后陷阱方法仍然失败了，但李河的身形和速度仍然有了飞一般的上涨，等到了那时说不定便能直接凭借速度来捕捉这两只鱼。 等到这只黑鱼将内脏吃的差不多了，李河便远远游开，继续开始新一轮捕猎。 他捕猎的目标主要是银白色的那种鱼，这也是圆胖黑鱼食谱上的主菜。在捕食的过程中大部分的鱼他会直接吃掉内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放进铁网中，为的是让那些圆胖黑鱼不要吃饱。 如此周而反复，等到了第三天时，李河的身体又长长了大概一米多，身形也粗壮了一圈。如果放在陆地上来说，李河此时的身体大小大概跟一只中型鳄鱼差不多大，但其威武神俊、神圣威严之处却能将鳄鱼衬的如同尘埃。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李河此时体内的那颗圆形暗金色球体仍然毫无变化。 但李河并不灰心，因为他此时已经接近到那条圆胖黑鱼四五米的范围内了。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便可以收网了。”李河在心底默默道。 他深深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圆胖黑鱼，转头准备下一次狩猎。 不多时后，又一轮狩猎结束。 他抓着四五块内脏，游动到了铁网处。将几块内脏放在铁网中间，随后在上一次狩猎成功后，第一次攥住了铁网的锁链。 果不其然，在李河的刻意引导下，那条黑鱼再次游动过来，只是这一次等待它的不止是美食，更是一个蕴藏着极大恶意的陷阱。 “咔嚓！” 哪怕是在水下，机括的弹动声也是如此清脆。 铁网骤然拢起，一个慌张的身影在网中惊慌的左冲右突，竟似要将铁网冲破一般。 “不好！这铁网早在之前便有损伤，再加上这圆胖黑鱼劲力太大，它居然真的要冲出来了！” 李河一咬牙，“为了你我费尽心力，事到如今你还想怎生逃脱！” 千钧一发之际，李河大张开嘴，对准那圆胖黑鱼冲出来的缺口。 那圆胖黑鱼去势极快，果然冲开了那一层铁网。只是还不等它高兴，李河的大口便已等好了它。它匆忙之间想要转换方向，只是却不得行。 李河一闭大口，龙牙合拢直接将圆胖黑鱼咬断成了三截！ 李河牢记第一条黑鱼的教训，没有犹豫，几下便将其吞进肚中。 又是一股热浪涌起，与先前的感觉接近，但或许是李河身体壮大不少的缘故，他这一次感受到的冲击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大。 但是随着那股温润的感觉漫上心头，李河的意识仍然渐渐陷入了某种模糊之中。 客观上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主观上是一段不知长短的模糊之后，李河的意识渐渐清醒。 他只感觉一种想要吐出些什么的感觉，但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一股饱胀感充满了他的身体。 但李河却知道，此刻的他需要的不是释放，而是吸纳。 他的念头锁定了第三条圆胖黑鱼。 那么，第三条圆胖黑鱼何时入网呢？ 李河缓缓睁开眼睛，身外的那层屏障渐渐消失。 第三条圆胖黑鱼赫然就在眼前不到二十公分处！ 那圆胖黑鱼此时似乎是陷入了一种疑惑之中，它在刚才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同类的气息。可是随着李河醒转，那股气息竟然消失了。 而随着李河睁开眼睛，身上的气息变成了另一种感觉。 它蓦地呆住，不！它真是安逸太久了！那不是同类的气息！那是标识着杀死同类者的气息! 两者目光相对只在一刹，双方各自愣了一瞬，随后便似两道电光滑过水底。一场绝命逃亡就此展开！ 在连续多天的捕食中，李河此刻的身形已达三米多，速度虽然和圆胖黑鱼相差很远，但这个距离的话圆胖黑鱼未必能甩开他！ 而一旦圆胖黑鱼无法甩开他，那么他就可以赌一赌凭耐力耗死圆胖黑鱼的可能性！ 鳞片破开波浪，游动如同电光，这是一场无声的猎杀时刻！ 一方渺若胖球，一方形同巨兽，一方为了生命，一方为了在这个世界更好的活下去！ 激烈的追逐持续十多分钟后，哪怕是李河现在的身体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两个几乎在这井下游了好几个对穿。李河也被那圆胖黑鱼将距离从二十公分拉到了二十多米，在最多时甚至拉下了四五十米。 只是那圆胖黑鱼此刻在这激烈的游动中似乎也显示出了一些疲态，再加上那圆胖黑鱼在转弯时的灵活度不如李河，所以李河咬紧牙关，试图一举将之拿下。 毕竟此刻要拿不下它的话，谁知道以后会再耗费多少精力，生出多少变故！ “只差一条，只要将那条黑鱼吞下我一定能生出神通！”李河暗暗给自己打气道。这不是凭空臆测，这是他的判断，更是他本能的直觉。 激烈的逃杀又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李河的速度难以避免的落了下来，但他却并不因此慌乱，因为那个圆胖黑鱼比他消耗的更剧烈！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仅仅只剩下十米多了！ 那圆胖黑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再继续被追逐下去必死无疑，在李河又拉近了一段距离后它的方向骤然改变，向上游去。 这让李河吃了一惊，毕竟在这近一个小时的全力冲刺中那条黑鱼还从未做过如此举动。 不过很快，他就搞懂了那圆胖黑鱼的目标。 在这地下溶洞的边上，向上大概十余米的地方居然有一个窄小的圆洞，圆洞内一片漆黑，不知贯通到什么地方。 那圆胖黑鱼游到这时没有犹豫，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那么我呢？要不要也进去？”李河紧随其后来到了这里。 他探出龙爪向那圆洞边上一抓，抓出数道划痕来，见此他不再犹豫，“追！” 第十三章 河底的窥探者 洞窟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窄小。 李河四肢并拢后恰好可以在这洞窟内行动。 他在进来之前试了试石层硬度，结果是他的龙爪能轻易划开石层。如此一来他便不用担心被困了。 而他后爪上抓着的女鬼也并不会成为他的阻力，因为这石层和女鬼根本没有任何物理上的接触。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造就的洞窟的！我在这井底已经待了近乎一月，竟然还不曾发现！” 李河进入洞窟后不久便发出惊叹，只因为这洞窟实在是太规整了，实在不像自然界的造物。与其说是石窟，倒不如说是他前世城市地下的管道。 当然他除了这个想法外还有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这洞窟确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一枚类似炮弹的东西从某处发射，贯穿了整片地层，形成了这样一个类似弹道的东西。 只是他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这段距离实在太漫长了，他暗暗盘算了一下，“我追了那黑鱼至少得有两公里了，怎么可能有炮弹能打那么深。” 这段距离实在太夸张了，也因此他宁可相信这是某种生物或者妖怪慢慢挖掘的，也不愿相信这是某个炮弹或什么东西一下砸出来的。 “只是，这如果是这个世上某种可怕生物营造出的环境，那么我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李河心里突然嘀咕起来。 “只是······应该不会吧？这里的路都有淤泥了，唯一留下的痕迹也只有那条黑鱼的，也就是说，即使有大妖怪的话也应该早就离开了吧？” “算了!拼一把！”或许是因为本能的对那条剩下的黑鱼太过渴望，李河咬了咬牙，做了一个不算理智的决定。 于是李河越追越深，越追越远。 而在这追逐的过程中，他惊喜的发现那条黑鱼的痕迹竟然越来越清晰，显然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正在拉短。 李河对此并不意外，“看来我判断的没错，这个洞窟要真那么好走黑鱼早就在刚被我追时就跑进来了！” 他一路狂追而去，到最后竟然追出了十多公里。 而那黑鱼的踪迹也越来越近，李河凭借嗅觉断定它就在前方数百米处。 只是此时那洞窟已经到了快到了尽头，李河隐隐约约看到了模糊的微光。 出于某种龙类的直觉，李河感觉那微光并非危险之处。所以他打算一鼓作气冲到洞窟之外，捉到黑鱼。 伴随着光芒愈加明亮，微光变成了相比于井底足以称之为明亮的环境。 李河冲出了洞窟，而眼前果然也如他的直觉一般是一片平静之地： 金色的阳光在水层深处已经很黯淡了，水草在河底凌乱却密集的漂浮着。青鱼、草鱼、鲫鱼随意的游荡在河中各处。鲶鱼、大肚鱼、罗汉鱼安详且自在的摆动着身体，鲤鱼不知为何在水面处轻轻跃起，又落水发出扑通声。螺狮、河蚌、蛤等早在水底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来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在这些晃人耳目的鱼中，李河甚至看见了江豚还有些老王八一类的东西。 “这里已经出了井了吗？” “这里似乎是，河？” 李河有些意外，但却并没有为此惊讶太久。因为他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由于河中的光亮远比井下的光亮强太多，所以李河只在稍微适应后便不再依赖灵视和嗅觉，转而靠自己的视觉锁定了猎物。 几百米外，一头圆胖黑鱼正在匆忙逃窜！ “看到你了！”李河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他调转身形向那条黑鱼冲去，李河的速度相比于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疲惫慢了几分。但那条黑鱼的速度却慢了太多，几乎与普通游鱼毫无差别。 但李河早在地下洞窟时便想明了原因，“在水井下相遇时这几条圆胖黑鱼所活动的区域至少在七十米以下，而这河水最深处只有一二十米深！它适应不了河水处的水压！” 那条黑鱼此时再也无法维持在井底时从李河龙爪中抢食的从容，此刻它拼命逃跑，只求那头让它平常恐惧不已的家伙赶紧到来。 李河在河中的速度仍旧快若电光，而那黑鱼却已是强弩之末。 大约在几百米之后，李河便追上了那条黑鱼。他的龙爪如同利刃一下子便贯穿了黑鱼的整个身体。 有了之前的经验，李河一丝时间都没有浪费，果断张开龙嘴，略一咀嚼便将黑鱼吞进了肚子里。 又一次，一股磅礴的力量涌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李河早有准备，不再像之前那般茫然无措。再加上似乎由于吸收了两次能量之后李河身体中那颗圆形的东西似乎强大或者说有活力了不少。 还不等这些能量将李河的意识冲击到昏迷便开始转动着吸纳这些能量。 而随着这些能量如旋风般涌入那颗暗金色的圆形东西之中，一股威严的气息也渐渐从李河身上升腾而起。 河内的无数水族在这股气息下不由得升起臣服之意，那些河龟、河蚌不敢稍动，正在猎杀小鱼的大鱼停止了身形，哪怕是往常河中的霸主在这气息前也不禁颤栗不已。 但就在这股气息将要向更高空、更远处散发的时候，一道玄妙的波动出现，将这股气息收拢在一个可以控制的地步。也因此方才没有引起更大的异象。 仍旧是一股极为舒服的感觉传来，但这次李河却没有沉入那种感觉之中。恰恰相反，此刻的他无比清醒，因为一种如同海渊之意源源不断的从那颗暗金色的东西里传来。 他看着那暗金色的东西渐渐吸取能量，同时也渐渐发现自己对那颗东西的控制力也在加强，他也终于确定了那颗暗金色的东西是什么，“原来，那就是我的龙珠啊。” 良久之后，他身上的气息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一双暗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周边的时间仿佛终于被恢复，河底的生物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只有其中稍有灵智的家伙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河用灵视内视身体，并没有发现自身外在有什么变化。但内在的那颗不断旋转的、胀满的龙珠却告诉他一切大有不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一下那颗龙珠变化后所带来的不同，于是聚焦意识在龙珠处，想要控制下那颗龙珠。 只是此时急于了解自身变化的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处河底的沙土遮盖下，四双如脸盆大小的眼睛蓦地睁开！ 第十四章 龙息之威 那是怎样的一张大口！像一个敞开着的巨大衣柜从下往上向李河扔了过来！ 衣柜里面布满了无数带有倒钩的利齿，比手术刀更为锋利，比绞肉机更为可怕！ 那八个如同蛇瞳的眼中有森森寒光闪过，似是在期待即将入口的美味。 李河此时还在内视自己的身体，试图操控自己体内的龙珠，对已经降临到自己身旁的危险还浑然不知。 直到一阵带有浓重血腥气的腥风扑来时他才反应过来，将注意力从龙珠处挪回身旁。 而还不等他看清那一张巨口的全貌，那巨口里可怕的牙齿便将他吓的鳞甲倒竖起来。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李河的身体反应甚至快过来意识许多。他还没有彻底搞懂眼前的情况，身体便已经一摆尾巴向旁边摆荡出五六米去。 而这段距离正是巨口中央到巨口边上的距离。 那张巨口猛的一合，李河的身体便将将的贴着它的巨口蹭了过去。在相蹭时李河只感觉到一阵让人厌恶的粘腻滑过皮肤，就像是分泌粘液的毛毛虫或者鼓动着身体的蛆。 那张巨口没有咬到东西似乎有些失望，在合口后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声从它口中传来，似乎是那怪物在磨牙。 而李河也在此时看清了那怪物的全貌。 几乎赶上前世一节火车大小的身形，长在背后的八只如同蛇眸的眼睛，如同牛尾一样的尾巴，全身的颜色与前世冰箱里腐烂后的肉的颜色接近。 这就是六曲河河底的霸主，八目鱼怪。也是那条圆胖黑鱼逃向这里的原因。它或许认为能借助这只鱼怪消灭李河，之后再伺机逃回井底。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它失算了，使得自己最终仍没能逃过李河的毒手。 不过或许能让死去黑鱼能稍感欣慰的是，至少目前来看李河很可能也会很快下去陪它了。 面对这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李河没有贸然出手，这怪物带给他的压迫力实在太过可怕了，且不提这怪物可怕的身形，仅以灵视来看，这只八目鱼怪的体内的灵力便远胜他体内龙珠数倍。 同时李河也没有贸然逃跑，因为在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贸然逃跑只是徒将后背留给敌方，加快死亡的速度。 他全神戒备留在原地等着那鱼怪的进一步行动，而余光则扫过那之前来时的洞窟出口。 “当此之时，还是得找机会回到井底再说！” 那八目鱼怪合嘴之后并没有调整太长时间，只是两三秒钟左右它便调整好了身形，再度张开大嘴向李河扑了过来。 李河早在刚才转回注意力之后便严阵以待，准备随时躲开八目鱼怪的下一次扑击。当那鱼怪稍一有动作时他便调动起全身肌肉准备应对。 李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鱼怪可能的进攻方位和自己大概该闪避的距离，又留了近两米的余量，在危险面前竭力保持冷静，向侧方游去，打算从它侧边擦身而过，进入洞窟。 他一甩尾巴，接着拍击河水的推动力骤然向那鱼怪身前侧方游动了五六米。 只是那怪物对他的种种行为似乎并不在意，蛇目中露出了几抹极为人性化的嘲笑，“这牙齿是怎么回事！”李河暗金色的瞳孔骤然缩紧。 等到这鱼怪的这嘴再次完全张开后，李河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这一次它的嘴内牙齿并不是向内收缩如倒钩的形状，而是伸出嘴外、向外张开如同一朵盛开的森白骨花，这大大扩大了这巨嘴的捕食空间。 李河的侧身骤然一痛，虽然险险躲开，但几片带血的鳞片落入了那八目鱼怪口中。 李河咬紧牙关，没去理会这痛苦，继续向前冲去，打算冲进洞窟。 只是突然他眼前再度一黑，一个不知从何处袭来的重物猛然撞在他的身上，他的整个龙躯在这沉重一击下被抽打的如同一根松软的面条，软软的向远处抛飞而去。 而在被击飞之后十几米后，李河体内的龙珠不断旋转，一股股清醒之意传过来，李河勉勉强强恢复了意识。他的瞳孔重新聚焦，看清了抽飞他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是那鱼怪的尾巴。”李河苦涩一笑，想到最近这些天自己对待女鬼的手段，“这也算天道好轮回吗？” 只是还不等他感慨，那鱼怪便已然再度扑了上来，似乎是没有想到李河的意识会那么快恢复，它的牙齿再度恢复了最开始那般如绞肉机状，以更好撕碎李河的躯体。 “我似乎跑不了了······”面对着鱼怪的巨口李河便想要如最开始般躲开，只是稍一动弹他便发现浑身剧痛无比，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重击中缓过来。 意识快速清醒看来并不能让他更快摆脱危机，只是让他能更好的体会自己被咀嚼和吞咽的感觉。而依照那鱼怪牙齿的结构，这感觉恐怕不会很好。 “只是，我还不想死啊······”李河看向那鱼怪巨口，如果说被鱼怪咀嚼一小时、一天、一年就可以继续拥有生命的话，那么他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只是没有这种选择，那么他只好尝试别的办法来自救了。 他早已面对过一次生死，在生死间虽然会恐惧，但却不会失去冷静，更不会向死亡低头。 他不再尝试逃避，一道道暗金色的气息从他嘴里如烟雾般流淌出来，他的眼睛明亮如一团盈盈的鬼火，在死亡的漆黑之路前照亮一块足以容身的土地。 他体内的龙珠微微颤动，将无数的能量压榨出来供给到李河的口中。 那森白牙齿和浩大巨口已然到了李河的身前。 而李河对此的反应同样是张开了龙嘴。 一道身形巨大，虽在河里却不逊色巨鲸。 一道身形华贵，哪怕弱小而落魄仍旧显出不容相欺的决绝。 一个巨口大到可吞车马，利齿森森如同刀林密布！ 一个小口轻张，虽然几被吞没，但仍奋力一搏！ “龙息！” 这就是吞下第二条黑鱼后李河感觉将发未发的东西，也是吞下第三条黑鱼后李河感觉轻易动用会抽干自己力量的东西。 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李河的口中激射而出，这光芒是如此霸道，从李河口中出，正对着鱼怪巨口，先是击碎了鱼怪的牙齿，随后又贯穿了鱼怪的肚子，最后又穿过了鱼怪的尾部，直接将它打了个对穿。 其后光芒去势不止，又绵延了五六丈方才渐渐消止。 这光芒的力量是可怕的，水下还不明显，但在河面之上一道十余米高的水墙冲天而起，炸起鱼群无数，引得两岸之上数百名正在渔船上捕鱼的渔民纷纷侧目。更有甚者直接跪地，恳求河神爷爷宽恕。 一口龙息之下，李河的全部力量都被抽干了。这力量不止局限于龙珠内存储的力量，更包括他全部身体内的力量。他此刻只感觉疲惫，无可言喻的疲惫。意识昏昏欲睡，似乎随时可能昏迷过去。 “但幸好，我活下来了。” 只是还不等李河吃惊和高兴，在他的满目震惊中那头鱼怪居然颤颤巍巍的继续行动了起来。 它的八颗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河，被炸开的碎肉仿佛时光倒流般回到了他的身上。 李河见状只感觉背脊都凉透了，没有犹豫，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找到了方才一同被抽飞的女鬼。 前爪捏住女鬼脖子，而后在那鱼怪彻底修复身体前钻进了洞窟。 只是还未前行几百米，他就彻底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 消灭女鬼 不知多久之后，在一阵黑暗中李河再度清醒了过来。 他回过头去看，只见那鱼怪已经离去了，而在洞窟入口处添了一道深达二三十米的巨大坑洞。 看来在李河钻进这里后那八目鱼怪也并没有直接放弃，而是又做了一番尝试后才走的。 “幸好它似乎没什么耐心，不然我还真担心它挖穿洞窟到这来。”李河暗道一声侥幸。 随后看了一眼自己前爪，那女鬼此时仍在手中握着，似乎在方才李河那一道吐息受到了伤害，此时那女鬼身上红袍破旧不堪，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异动，李河估计这一次没有个几天或半个月那女鬼估计是没有办法醒来了。 只是李河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好了，回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你吧。”李河有些虚弱的说，而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双目中满是后怕，“至于它，还是算了······” 在确认自身安全和女鬼没被放跑之后李河开始用内视感知起了自身状况。 他此刻只感觉浑身疲惫，稍一动弹还会有疼痛感，侧身那被八目鱼怪撕扯下龙鳞的地方更是剧痛无比。“如果换算到前世我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脱力、多处青肿再加上一处刀口不算太深的刀伤吧。”李河用前世人类的思维评估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当然，如果有几处骨折也不算意外，希望这具身体的修复能力够强吧。” 李河此时的心情不算糟糕，甚至还有些想笑，或者说他确实大笑出声了，“麻的，活着真好。哈哈哈哈哈！” 他平时几乎不怎么说脏话，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发泄了一下。 骂完这一句他笑了好一阵后才重又冷静下来。 “外在的伤势还能接受，那里面呢？” 他用灵视看了看自己体内的龙珠，发现那颗龙珠此时黯淡了不少，但仍旧在稳定的旋转着，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源源不断的吸收着能量补充进去。 “看来和我想的没错，那三条黑鱼只是给了龙珠运转的最初推力，在走上正轨之后龙珠是可以自行恢复的。” 想到这李河彻底不再担心，转头忍着剧痛拖着身体向井底方向游去。 等过了好一阵游回到了井底的那一处平台之后，李河找了个合适的坑，安心的盘了进去。 他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了某种回到家的感觉。“没想到居然是这里让我有了心安的感觉······就像病房里的消毒水一样让人安心啊。” 他缓缓合上了双目，闭眼假寐起来。 井底的静谧让人很容易忘记时间的存在，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来规划作息，没有大公鸡叫起床，也没有黄昏摁下太阳。 李河静静感受着能量不断的填充进龙珠，身上的肿胀和疼痛感渐渐平息下去。 他的呼吸越发绵长。平躺在河底处时竟真的如同一块水中顽石。 一条银白色的鱼类缓缓游过他的身旁而不自知。 只是它不自知，李河却已经注意到它了。 李河几乎没怎么动身，只是随手一摆尾巴就打昏了那条鱼，随后用尾巴将鱼扒拉到后爪处，再从后爪处递到了前爪。 李河也懒得开膛破腹，直接放入嘴中随意的将其咀嚼吞咽下去。 吃完之后李河舔了舔嘴角，只觉得饥饿感被重新唤醒。 “多吃些东西对恢复有好处。”这是李河在医院里听过无数次的话语，实是金玉良言。 他略微动了动，感到身体已经恢复许多了，除了那处脱落鳞甲的地方，别处都无大碍了。 他于是便出去大嚼了一顿，上下数十米范围内的银白色游鱼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我的食量越来越大了啊，别到了以后还得去降脂减肥。”在吃饱之后李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嘲了一下。 随后目光渐渐冷厉起来，“现在既然吃饱喝足了，那么就该解决一下别的问题了。” 数十天来，除了最开始和几天前他被鱼怪抽晕之外，他第一次松开了自己的龙爪，将那女鬼扔到那平台之上。 他感受着体内龙珠的能量，只觉已经重又充沛起来。 李河没有多做犹豫，暗金色的有如烟雾般的能量实体出现在他的嘴边，他的眼睛如同河底的两盏明灯。 一股威严庞大的气势向周边蔓延。 “龙息！” 一道暗金色的光柱照亮了井底无数年来的黑暗，井底的一切事物——游鱼、怪石、烂掉的辘轳水桶和几具不辨年代的尸骨——一时间变得清晰可见。 正在井边玩耍的张家小儿看到井中冒出的金光大吃一惊，忙不迭的回屋去叫母亲来看。 在龙息即将冲击到那血色长袍女鬼时，女鬼似乎骤然清醒。挣扎着向远方飘走。 不，不是女鬼清醒，而是那袍子突然离女鬼而去！ 金光穿透女鬼身体，如同暖阳融化积雪，光线照过阴影，那女鬼没有任何挣扎就此消失无踪。天地间再无似此的一个鬼物。 而在穿过女鬼之后，龙息去势不止，直接将那平台开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大坑。 “只是！”李河目光一凝，“那道红袍仍在！” “休走！”他一声长嘶，强提起虚弱无比的身体向那红袍追去！ 那红袍方才离开女鬼虽快，但仍被龙息波及的厉害。此时无比残破几如破布，飘荡速度也慢了下来。 李河再虚弱也是此时井底的唯一霸主，几个呼吸之后便到了红袍旁边，一伸龙爪便将那介于虚实之间的红袍抓了过来。 只是还不等他细细思量，刹那间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直冲脑海。 无穷煞气从那红袍中冒了出来。 李河也突然知道这红袍代表了什么，怨憎：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从小就得吃不饱饭，忍饥挨饿。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就得和姐姐换着穿一件妈妈的衣服出门。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能和姐姐靠打渔养家了，姐姐就死了，是因为爸爸夜里老去找她的缘故吗? 我明白爸爸为什么不来找我，可凭什么他能在我不愿的情况下把我卖给张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白天我又累又饿，晚上还得被当作牛马使唤，做下那些不要脸的勾当。 我不明白，为什么夫人看我的眼神越加不对了，她绑了我，这是要把我卖进窑子吗？不，我不想去！ 我好像骂了夫人？第一次骂了夫人？她好像很生气！ “你这一头头发可真好看！像是狐狸尾巴一样摇啊摇的，把男人的魂都摇没了！” 她是这么说的！啊！我的头皮好疼！ 我的头皮好疼，是夫人在叫厨子杀我前先把我的头皮割下去的缘故吗？ 我看到了我的头发，她扔在哪里了！！！她扔在哪里了！！！！哪里！哪里！！ 这就是我后背的模样吗？这原来是我后背的模样吗？ 随后不知何时，一个声音出现，“呀！这倒是炼制怨憎袍的好材料，不能浪费了！” 而后，惨剧发生，张府灭门。 张府处多了一个游荡的女鬼，而这女鬼又在某一天被一股奇怪的气息吸引而来。 这些煞气的内容并不很清晰，有些更只是一闪而过，除了一个例外： 那是一个光着双脚的、穿着大她许多的衣服的小女孩，在饥寒交迫中为了躲避父亲的毒打跑到了菩萨庙里。 在菩萨庙中，那一尊菩萨慈悲的看着她，身前摆着许多贡品。 她跪倒在菩萨像前，一边大口吃着贡品一边流泪磕头。 “妈妈，我好想你啊。” 第十六章 魂魄离体 煞气冲进了李河的脑海，本该摧垮李河的意识，让他成为这些煞气和怨憎袍的新的宿主。 但李河乃是天地间志刚至阳的真龙，这些阴晦之气又岂能撼动他的意识。 这些煞气倘若进入别人的体内想来会替换掉原主的记忆，只是在李河脑中却只是如同看影片一般随意而过。 只是阴气不能撼动李河，但李河却并非无情之木石。 他发呆良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唉······” 他并不觉得消灭那女鬼有什么不对，虽然女鬼最初的报仇并无不当，但之后他来旁人家行凶几乎害人性命确是其罪难容。 只是李河仍难免有些唏嘘。 唏嘘过后他拿起手中的血色法袍看了看，这是那女鬼的遗留物，也是那记忆中不知名声音提到的怨憎袍。 方才这怨憎袍上的那些煞气之所以要侵染自己，应该是由于女鬼身死导致这怨憎袍需要重新寻找宿主的缘故。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此刻法袍虽然未能成功侵染他，但却是明明白白的认可了他为新的宿主。当然这认可只是单方面的，如果他不愿意那么完全可以撇开到一旁。再休息半日用一发龙息彻底毁掉这法袍。 只不过李河犹豫了下，没有这么做，这法袍归根结底只是物，物的好坏只取决于使用者。 既然这法袍并不能随意撼动他的意识，再加之他并非有精神洁癖的人，那么他自然便可以随意使用这法袍。 此刻他身处陌生且满是危机的世界，如果想要活下去甚至更精彩的活下去，那么一些手段自然是必须要有的。 而根据他在方才那如同走马灯似的女鬼记忆中所见，这怨憎袍虽是从哪女鬼身上养出，但却拥有滋养绝大多数灵体的作用，同时也能让一些灵体拥有干涉现实的能力。那女鬼也正是凭借这法袍才得以从普通冤魂变成了索命厉鬼。 在了解到这些时李河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可以滋养灵体，还可以让灵体干涉现实，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让自己的意识得到强化，同时借助这法袍使得灵体可以离身去探索外界？” 李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他此刻手中捏着那法袍，只感觉像是自己的手足一般。自己只消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那上面就能操控它。 “如果运用的好，对外界了解够多，至少那女鬼和那八目怪鱼突然出现让我莫名陷入险地的情况能避免许多。” 想到这李河不由心中一热，下了决心。 他倒也并没有草率行事，而是在体内龙珠力量恢复之后，才一点点做起了尝试。 他先试着将全部注意力投射到那血色长袍上，想试试看能不能操控这长袍。他将自己的视线、灵视还有类似触觉的各种感官全部聚焦在那血色长袍上，然后在脑海中观想着那血色长袍迎风而起。长袍最初时一动不动，直到李河意识的不断集中几近心无旁骛时才稍微动弹下以示回应。 而这一下动弹使得李河心中欢喜，结果意识一下分散，那血色长袍竟又落了回去。李河见此忙又收敛心神，继续尝试控制那血色长袍。 在李河的感知里，这血色长袍虽与他意识相合，且看起来轻飘飘的，可是操控起来却比让一只挂满秤砣的手或是一条刚跑完十个一千米的腿动起来更难。 良久，在李河的意识操控下，那血色长袍终于又像是被风吹动的一块破布，歪歪扭扭的飘荡而起，只是还没飘一秒就再一次落下去了。 李河见状心中一喜，便想着继续操控它飘起。只是还不等他再做尝试，他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但好在这次的摔倒只是注意力太过集中导致的，休息一下便没有什么大碍。 过了好一会儿后，李河从那种头晕脑胀中缓了过来。他抬手想要轻揉自己的脑袋，不过龙爪太短只够到他的脖子，于是他轻揉着自己的脖子，想到了方才的情景，先是面上一喜，为自己前后两世第一次拥有凭空御物的能力而喜。随后又长叹一口气，为这次尝试的失败而叹。 “不，这还远远不够。”李河为方才的尝试下了定义，“这样的操控方式不说无用，但哪怕成功也跟我方才设想的操控灵魂出体的方式截然不同。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我在相对安全情况下探索外边世界的能力，而不是一个在视野可见范围内攻击或者防御的能力。” 又想了一会儿后，李河比照方才在怨憎袍煞气入体时看到的女鬼记忆对现在的状况进行了分析。 “我的路子似乎歪了，记忆中那女鬼在被莫名声音指点养出怨憎袍后便有了让灵体拥有了干涉现实的能力，而那怨憎袍是直接披在女鬼身上的······” 想到这李河看向了手里的怨憎袍，“或许是因为这袍子在体外的缘故？”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开始进行第二次尝试，“这袍子在方才煞气最强烈时都没能侵蚀我的意志分毫，这一次不过是让意识与袍子接触，想来无事。” 李河将那袍子一展，袍子便在水中像红色的薄纱一般飘荡，只是这飘荡并不是水流冲击造成的，事实上袍子虽看上去浸在水中，但其实与井水分隔两个世界，永不相交。 李河盘身在水和袍子代表的两个世界中间，捏住袍子一角，将其覆在脑上。因为前世所知脑是人类意识的来源，那么这个世界有灵魂的话脑便应该是灵魂居住的地方。 “诶？怎么没反应？”李河愣了下。 那长袍笼罩在李河脑后，不受一点水流影响的向下垂落，李河的感觉却与方才一样，并无丝毫异常。 “嗯，不对，有感觉了······” 等又过了一会儿，李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不过他敏锐的察觉到那异样的感觉并非来自脑海，而是来自龙珠。 在他体内，那抹血红的长袍很自然的穿透他的身体，落在龙珠之上。 龙珠似乎察觉到了李河此刻想要灵肉分离的强烈意愿，剧烈颤振起来。 随着他的震颤，暗金色的龙珠之上缓缓浮现出十个细小光团，光团又融合成一处凝成了龙的模样，那龙深刻入龙珠之中。 而后在龙珠之上盘旋良久，将飞未飞。 那血色红袍盘旋在龙珠上，似乎是在催促，那龙略微张口，似是轻吼一声，血色长袍顿时老实下去，但是仍然不退。最后，似乎是被麻烦的急了，那龙无可奈何，稍稍将两角探到了血色长袍的一角。 李河在心底泛起了一阵极为奇怪的感觉，那似乎是一场有关于前世的梦，那时自己正在病床上休息，结果不断有人喊自己出门。可是自己才刚刚躺下，被窝刚刚捂热，外面又冷的厉害。 可是那人催促的实在太急了，还给了他一件棉袄保暖，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起床，穿上棉袄，趿拉上拖鞋出门陪那人稍走几步，到了外面。 而外面此时正值深夜，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当然，也不都看不清，有一个暗金色的家伙还挺好看的。那个家伙长着双角，身形修长，满身暗金色的鳞片，远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像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龙······ 龙！ 李河突然惊醒，停！什么龙，那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吗？！ 他骤然清醒过来，难以置信的四下打量了一下，随后心中狂喜，“我这是？成功了！” 第十七章 夜观镇城 李河在那一双龙眼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首先是一双龙角，与那龙躯上的龙角一般无二的美丽、精致。虽然小巧，但不知为何却让人不由自主的首先注意到它。 其次是那一身血色长袍，在水里飘荡不休，虽仍旧与井水无干，但李河有种感觉，如果他愿意的话那么随时可以让那血色长袍拥有实体。 李河最后才注意到他的面容，或者说，没有面容。他的身体既非人亦非龙，而是一团飘荡的烟气。这烟气给人的感觉既仿佛初阳升起时萦绕柏树的早雾，又如同大江船归时渐起的烟波。 李河感受着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的奇妙。 他此刻感觉有些冷，那种感觉就如同赤条条的行走在冰天雪地一般，冷的麻木，冷的彻骨。 同时那也是一种极度空虚的感觉，他此刻面对龙躯，只感觉那是一个火炉，是一个无比温暖的豪华的家，是一个他缺少的部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补完。 但好在身上有红袍披拂，那红袍如棉衣，给了他许多温暖，让他那怕在万里雪原之中也能维持继续行走的体力。那红袍也如火堆，让他能够将回归身体的那股冲动抑制下去。 李河试着操控了一下现在的灵体，他心念一动，一袭红袍便立刻落实了他的念头，向远处飘荡了数十米。速度竟然比当初第一天遇到那红袍女鬼时女鬼追他时的速度还快上许多。 李河暗自忖度了一下，如果用这个速度追当初那三条灵鱼的话，那三条灵鱼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当然，速度快过了灵鱼不代表能抓住他们，毕竟此刻我还不知道这具干涉现实的能力有多大。” 他尝试了一下，将自己现在的身体凝成实质。 “呜呜呜······呜······咳咳咳咳！” “别试了，这身体强度不知为何根本与那女鬼比不了，话说明明没有身体为何还会有被水压压迫的感觉，要死了要死了！” 李河又咳了数声，在烟雾身体中咳出了几团小的烟雾身体。 “但总体来说还是成功了。接下来要试最后一项了！”李河缓过气来，重新调整好姿态。 他闭上双目，感受着自己和身体那微小但无比坚韧的联系，随后心念一动，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让意识自在回归本体。 片刻后，一双龙目缓缓张开，“太好了！那怨憎袍果然还在那！”李河激动道。 袍子在那意识离去，说明袍子被损李河的灵体也不会受损。这是他根据那女鬼记忆里的状态猜测的，如今果然得到了证实！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来看看在这袍子的保护下我到底能离体多远。” 于是李河又进行了许多次尝试，他分别从灵体离体的最远距离和灵体对现实的最大干涉力度两方面进行了测试。 关于距离这方面的测试结果是可喜的，哪怕李河在通道最远处，血色长袍在通道靠近河水处，相隔八九里仍然无碍。只是唯一问题是如果真扔下了袍子再找回来会很费力。 关于力度这方面的测试结果是可惜的，李河的灵体哪怕在血色长袍的加持下仍旧不能做太大的事，连一条银白色游鱼都能轻松挣脱开他的束缚。当然如果如前世的恐怖电影里的鬼那般暗地里推人一把或者关个灯捅个刀子等还是可以做到的。 等这两项都测试完成之后，李河感觉到饥饿袭来，便又在井里大吃了一顿银白鱼，身形又增长了几分。 而在吃饱之后。李河体内的龙珠能量也恢复了充盈，他便操控自己的身体在井底平台处里挖了个仅供容身的小洞。 在挖完小洞之后他又四处寻了一下，找来了一块和洞口差不多大的石头。而后比对着洞口形状，拿龙爪切削合适。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切石头封洞的时候突发奇想，在石头上写了三个小字，“盘龙洞”。 “好了，井底没什么危险东西，有这么个小洞应该足以减去那些游鱼的打扰了。” 李河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钻进了洞中。 “还挺舒服的。”李河进洞之后伸了个懒腰，顺便用尾巴卷起盘龙洞门堵住了洞口。 随后拽住那血色长袍裹住龙珠。 随着又一阵分不清真假的梦境，李河再度使灵魂离体，化成了一团裹着长袍、头顶双角的迷雾身影。 他看了眼自己的肉身，此时他的肉身气息平稳，只是如同蜡像般一动不动。 李河对此已见怪不怪，直接越出平台向水井处游去。 不过他在快到水井边上时因为担心上回显出过身形的事便没有直接从水井口上出来，而是算准距离在水井边数百米处，直接穿过土层越土而出。 此时正是半夜三更之时，路上虽有行人，但也只是提灯举火的三五个。 李河仗着自己此时无形无质，在越土而出之后没有停留，又向高处飞去。 随着他身形越来越高，周边景色也随之变的越来越小。 月光虽然微弱，但足以让李河将眼前看个大概。 夜晚的街市上寂静非常，只有几处醉鬼或赌鬼聚居处还在叫嚷个不休。城内东边的建筑高耸整齐、鳞次栉比，西边的建筑低矮绵延，临近大河。 而在城外的房屋密度骤然降低，港口和渔船的数量却缓缓增多。 遥远处还有几座模糊的城市，但具体场景却看不太不清楚。 包括眼前的城市在内，这几座城市都背靠大山、前临江河。 包括六曲、文轩、三陆在内的几道大河如同玉带般包裹住了座座城市，青芒山如同玉带上的虎头扣一般牢固的立在几条大河中间。 而人群聚落在山海中间，似是这条玉带的脉络，密密麻麻的洒在了大河两岸。 李河在将远处风光打量完整后便重又将目光移回了脚下。 他的这具灵体身躯身为生魂同样能看到许多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是远不如灵视看的清楚，他将之称为“鬼视”。 此时他的鬼视所及之处突然发现城市内有几处地方在夜晚里竟如同明灯一般闪烁在他的视野里。而这明灯里最亮一处则是一座镇里城隍大庙，次一点的是几处大的土地庙。 李河向哪几处看了一眼，但没敢多打量，随后便又落在了道路上。 ······ 就在傍河镇内的一条土路上，两个醉鬼正在路上提着灯笼结伴归家。 只是走着走着，突然一股风不知从哪吹了来，将他们手里的灯笼吹灭掉了。 “李老四，你吹灯、凳疼干嘛啊！这黑漆马虎的，没灯那走着这戳路、路啊！” “不是我吹的，是风、风吹的！”那个提灯笼的醉鬼应道。 “扯吧！风又吹不进灯凳笼里，点点上，快点的！火折子给你！” “我冷，我动不了······”那个提灯笼的醉鬼颤颤巍巍的道。 “没用的东西，大夏天的那冷啊！几两猫尿啊成这样，换我去点！”另一个醉鬼抢过灯笼。 勉强点着了灯笼。 只是刚一点着便又是一股风吹来，将灯笼吹灭了。 “李老四，你冷吗？我怎么也有点冷······” 就在第二盏灯火灭了时，这条路边上突然狗叫声四起。 随着狗叫声起，李老四和另一个醉鬼对视一眼，酒被吓醒了大半，意识到了不对。 “李老四，抓着我手，别回头，咱往庙里走！” “诶！” 等走了几步后，他们感觉到寒意消去了大半，便改走为跑，大步向庙里跑去。 而在他们二人走后，最初点灯笼的那个地方两个身影在月光下缓缓露了出来。 那两个身影身披一身潮忽忽的黑袍，双脚赤裸，各打着一副半破不破的大伞。月光透过伞打在他们什么，地上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那两个身影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其中一个似是哈哈大笑，嘲笑那醉鬼的反应，只是说的却是旁人听不懂的鬼话。 唠叨了半天只有一个词用的是人话，那个词是“红袍长角鬼”。 第十八章 阴差拘魂 等到落在了地上后，李河暗自盘算了一下，“看来世间除了我和八目鱼怪、女鬼这等神异之外，果然还多有山神地袛坐落四方。” 李河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并未打算去与那些城隍土地接触，而是回想了一下方才看到的场景，思考起接下来该去向何方。 “井底的游鱼数量已经不多了，而我现在的胃口又大的可怕，不出数日必然面临断粮危机。按理来说我现在偏向于水族，首选项是前往那条大河所在，毕竟河里鱼多，又有井底的那条通道可以直达。”想到这李河忍不住皱了皱眉，“只是河中那八目鱼怪甚为可怕，稍不留神就会让我有灭顶之灾。不行不行，河底不能走。” “那么江河不能去，大山呢？”李河再度略微飘起，看向远处那座高高的大山，“根据前段时间出井的经验判断，我在陆地上虽然不如在水底上那么自如，但该有的体力速度还是都有的。而根据前世所学，像这样的临河大山中往往有深潭相随，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问题是，大山里虽然没有什么亮光，可是山脚处却盘踞着好些村庄，村庄里又大多供奉有土地······”想到这李河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只是头疼归头疼，李河仍然很快有了决断，“果然，用这红袍使灵体离身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我是肉身在此还真不敢乱动了，可如果是随时可以回归肉身的灵体那么大可以里外里走一遭。” “嗯，既然如此，那我便向西而行，先出城再说。” 于是一身红袍便迎风飘起向西而去。至于为什么是西，是因为这座城市东富西贫，城隍大庙和几座别的小庙在东不在西。李河目前还不愿平白去接触那些神鬼，自然是远远避开了。 城西的建筑低矮繁杂，算不上什么严整，更少有干净的院落。李河一路飘荡过来，眼中所见的的无非是干了一天活倒头就睡的渔夫和胡乱摆放的渔具，看着腌臜破旧，让李河大为皱眉，事实上这也是他没有嗅觉，不然应该还能闻到无数的鱼腥味。 当然，有的院落状况倒也好些，渔具没有多少，屋里摆放也干净简单——只是这对院里人家算不算好事是个问题。 就这样行了好一阵，李河小心绕过了几处小亮光处，来到了西城边的一处城墙边上。 李河打量了一眼城墙薄厚，刚要穿城墙而出城时一阵大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如果是一般的哭声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只行了一会儿，但李河却已经听了好几场哭声了，醉酒归家踹门妻子抱着孩子哭，家里赌债高筑被别人催债哭，亲人新丧守灵哭······ 只是这哭声却不一样，李河抬耳认真听了一会儿，最终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哭声似乎是在城外传来的，而且，似乎不是活人的哭声······这哭声越来越近了！” 那哭声老迈不堪，其中夹杂着哀求，“我还没到死的时候，我不能现在死啊！” “差大人啊！老头求求你们了，我死了三花子怎么办！三花子她妈肯定拦不住那个赌鬼王八蛋啊！” 那话叽里咕噜的，是李河从未听过的言语，不过他在灵体状态下很奇怪的直接就听懂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差勾魂吧？那老头说的话应该是鬼话？”李河猜测道。 由于哭声隔着城墙还有好大一段距离，李河还算听的放心，在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之后便安下心来打算离去。 只是就在他将要起身之时，远处哭声处突然又起了变故。 “赵三哥！你是八拐村的早年死了的赵三哥！您老发了啊！您老在死后当上差了啊！您老吉祥啊！”那老迈声音突然惊喜道，似乎是认出了鬼差是谁。 “您忘了吗？我之前也是城边上的啊！你妈是我三舅母来着！”说着说着那老头又大声哀求起来，“您也见过三花子她妈，她妈还管您叫叔来着呢！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三花子就这么没了啊！您再饶我一阵，等三花子过了周岁！我下十八层地狱也甘心啊！” 见生前身份被认出，那一直漠然以对的阴差再也不能对老头置之不理了。 那阴差长长一叹，“李老弟啊！我不是不愿帮这个手，只是我都是一个死人了，那还能干涉活人们的太多事情？我要真那么厉害也不至于当差在此了。听我一句劝，你都已经死了，就别再惦记活着时候的事了。惦记多了对活人来说是祸不是福！” “我的亲赵三哥诶！”那老头闻言急迫起来，似乎还要再说什么，只是那阴差秉公而行，回应一句已是极限了。紧接着可能是那阴差施了什么窍门或者法诀，那老头再无声音发出。 事情发展到这本来也就没李河什么事了。 他见事情几乎算是尘埃落定后，也不打算再近距离看看阴差面貌，而是想着小心闪开到别处去，免得被注意到。 只是就在他刚转身打算飘走时，那身后骤然传出的另一句鬼话却让他背后一凉。 “赵三哥小心！附近有厉鬼出没！” 第十九章 夜游之神 李河闻言暗道声倒霉，刚才听的太入神了。不成想竟被发现了。 只是他对此并非没有预案，他变换身形，由走变钻，化成一股雾气钻进了旁边一户人家熄灭的灶坑里。 前世传说，灶坑里的锅底灰能遮蔽鬼的视线，李河方才游荡时试验了下这个说法，诚如斯言，有锅底灰遮挡即使是他的鬼视也看不清，那么一般阴差估计也不行。 而接着锅底灰的遮挡，李河腾出一团类似于眼睛的烟雾捧到烟雾身躯的类似于手心的地方向外小心的把望。 明月当空，柳条轻轻，在定远县城并不算高耸的城墙脚下，几缕土灰突然无风自起旋到了半空。趴在城墙边睡觉的野狗蹭一下站起身来，盯向一处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眼神惶惑的大叫起来。 但这大叫与其说示威，不如说是壮胆，在吠叫之后那条野狗似乎终于从恐惧中回过劲来，“嗷呜~”一声后转头就跑。 那狗跑的奇快，让人觉着莫名其妙的。 但要是有经验的老人见此肯定会目光避开那处引起狗叫之处，转过头去，如若未闻。如果有小孙女或者小孙子在边上发问，他们一定会轻轻捂住孩子的嘴，然后过好一会儿才解释道，“野狗叫，差来到，人家来办事来的，咱别打扰他们。” “野狗叫，差来到。”这句俗语李河没听过，但要是他听过且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他一定会大呼准确。 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幕真实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至于那是什么差，已经不须多问了。无论是在灵视下还是在鬼视下一切都已分明了。 起先是两双肤色惨白的赤脚离地半尺透过城墙，接着是两面残破至极的大伞和牵着铁链的两双大手，最后是那一身辨不清年代的官服和继续向后延申的两条铁链。 铁链尽头处缚着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老头，只是此时那老头鬼双眼麻木，身形僵硬，除了亦步亦趋的跟紧前面的两个身影外再无别的动作。 “阴差拘魂。”李河不由地在心里默念道。同时小心地将烟雾状的手再往灶膛里缩了缩。 那两个身影毫无疑问就是鬼差无异，其中一个鬼差身形略魁梧些，而另一个则略瘦小些。 那两个阴差穿过城墙之后先四下打量了一番，随后那个略瘦小的鬼差便张口叫道，“赵三哥，方才······” “停，换种言语。”那魁梧鬼差闻言没有答应，而是手掌上竖，示意那瘦小鬼差注意厉鬼就在身侧。 于是那瘦小鬼差便换了种言语，“赵三哥，你刚才闻到了吗，那厉鬼的怨气曾在四周盘桓不散，十分浓郁。” “自然是闻到了。你我需千万小心些，尤其要提防住身后这新鬼，倘若让那厉鬼吃了恐怕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赵三哥点了点头，随后道：“当此之时，咱们两个也不必额外多做什么，一切等孟游神来了再说。毕竟你我的职责只是押送鬼魂到城隍之境，若真有恶鬼作乱那也是城中之鬼作乱，你我两个城外阴差不便过多掺和。” “嗯。”那瘦小阴差闻言点了点头。 然后两名阴差有了定论不再言语，只是双目四下逡巡，盯着厉鬼踪迹。 李河在灶膛里看的清楚，那两个阴差不断巡视，似乎随时都能发现他。而其中那个瘦小些的阴差又主动开口，似乎提到了他的事，于是他不由地将耳朵竖了起来，想听听那两个鬼差在作何打算。只是可惜的是刚听了个开头，还没听到具体内容那两个鬼便忽地换了种方式交流。这让李河心中顿时打起鼓来。 他到不是怕那两个阴差，在李河的鬼视里，那两个阴差身上灵力微弱，几乎也就等同于那三条井底下的灵鱼，比着当初身披怨憎袍的女鬼差了太多，比他的龙躯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只是如以往所知，阴差代表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死后世界的一部分。 那两个阴差说几句话之后就不再说了，只是却也不曾离开。而李河也不敢贸然离开锅底灰所在的位置。形势一时间似乎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多少时间。期间李河藏身灶膛打量着外面，等着那两个阴差离去。 而那两个阴差目光警惕，不时用李河听不懂的言语交流几句，在等着夜游神到来 等到了夜半子时，伴随着打更人的锣声从远处缓缓传来，一股别扭甚至有些压抑的感觉出现在李河心中。 那股别扭的感觉来自东方，他便向那个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一个披着厚重铠甲、身高一丈的巨大身形从远处缓缓走来，脚步沉重落下虽然踩不死花草虫蚁，但却让一切妖鬼之属心里一颤。 而在巨大身影后边，还有两个身影形近阴差，亦步亦趋的跟着。 见状李河心里一凛，将所有烟雾身躯都收进了灶膛，不敢再向外巴望。同时耳朵高高竖起，意识将脱未脱，做好了随时舍弃血色长袍的打算。 一股令鬼胆寒的铠甲摩擦声由远及近，缓缓来到了城西的城墙边处，这里有两个阴差早已牵着一个鬼物等候在此。 “就是他吗？河角湾村的李船生？”那巨大游神从铠甲处摸出了一个簿子翻了起来。那簿子看着不厚，但翻起来却似乎无穷尽般。游神翻了一阵，最后停在了某一页上，他示与阴差看，“生辰八字、籍贯所在、阴寿阳寿，可皆无误？” 那赵三哥看了一眼，“无误。” “嗯，那就好。”巨大游神瓮声瓮气地点头说道。随后双手接住铁链，便要转身离去。 而见状那瘦小鬼差似乎微怔了一下，便张口道：“孟游神这便走了吗？可是未曾注意到这城墙边处的恶鬼气息？” 在他开口前那被称作赵三哥的鬼差似乎想要拦他，只是没拦住。 那巨大游神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期间又是一阵巨大的铠甲摩擦声，等他身形站定后长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似是在感知什么。片刻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巨大的头颅缓缓偏移向一座凡人小院，目光锐利有如实质。 而这座小院正是李河藏身的那座小院。 第二十章 游神的善意 伴随着那游神巨大头颅的转动，李河哪怕无法看到那目光也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他心中一慌，几乎立时便要向地下遁去试着逃跑。 只是很快那巨大游神的声音传来，让他略略缓了口气，“恶鬼？此地安然无事，何来恶鬼？” 见那两个阴差也目光疑惑地看向那处小院，他接着瓮声瓮气道，“鬼若为恶，才算恶鬼。兽若为恶，才可称妖。” “这傍河城中先前一段时间到确实有过恶鬼作祟，那就是城东张德顺家中的红袍怨鬼，此鬼从怨气中生，灭门屠户，凶厉至极。依仗其地缚灵的身份，再加上其不知从何处得来一件奇特鬼袍，我和张、王两位差措都不能消灭它，只能紧闭张府大门，任其盘踞。后来幸得正一门的一位修出阳神的道长游历至此，布下了风水阵法缓慢磨损恶鬼。” 那个瘦小鬼差闻言看了游神一眼，不解为什么孟游神突然扯到旁处去了。 而赵三哥则似乎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在自家辖境内的一件异事，皱眉沉思不止。 “可是不知为何就在不久前那恶鬼竟突然冲破法阵前往了一处凡人小院，当时我身在庙宇防备不及，险险的酿出了一间人间惨祸。幸而那户人家有家仙庇佑，将那难缠恶鬼收服。因此想来，我倒欠下那家仙不小情分。” 赵三哥再向小院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孟游神，已是回过几分味来。 “只是按理来说凡是家仙立祠都应当报与游神知晓，可是也不知为何那家仙贸然自立竟从未来我庙宇中报与我知。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少了个机会当面谢过此位家仙。” 说完这段话后那巨大游神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等待什么。 稍过了会儿，见周边草木如常，无事发生，他也不怪，只呵呵一笑道，“说远了。只是此间确无旁事需要两位差使费心。将那新鬼交给我就好。” 闻言那瘦小鬼差似乎还要说什么，只是赵三哥伸手一拉打断了他。赵三哥一拱手，递过了两条铁链，而后拱手算是告别了。“既然如此就有劳孟游神了！” 那孟游神伸手将两根铁链缠在自己的小拇指上，略一回礼，便要转身离去，只是离去前突然又想起什么般道：“对了，二位差使可还记得我庙宇何方？便是城东处三棵大榕树处，倘有事情可随时在白日里来找我。” 这话说的已算明白至极了，那瘦小鬼差也已回过味来，抱手一礼道：“自当如此。” 随后伴随着一阵铁链的叽叽拉拉声和一阵令鬼胆寒的沉重脚步声，那巨大游神向城东方向渐行渐远，逐渐听不到声音。 “赵三哥，我们也走吧。” “好。”那赵三哥点了点头，随后两鬼便并行着穿透城墙，飘然远去。 而在这两方鬼都走了许久后，李河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四下里看了看，见周边无事，方才从灶底飘了出来。 但他出来后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骤紧眉头，在心底紧张的分析起眼前的状况。很明显的，那巨大游神刚一到来时就发现了他。并且直接讲清楚了他的跟脚。这险些直接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自认自己已经算的上谨慎了，可原来还是早被世间的其他神异发现了。这让他一度万分担心自己肉躯的安危。 但好在那巨大游神对他的存在表现出来的不是恶意，而是非常主动的善意。这点从那游神没有直接点破他的藏身之处以及最后交代了自家庙宇所在这两件事就可以看出。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那巨大游神对他的称呼是家仙，这让还不知道张福成做了什么的李河非常意外。但这是另一个好消息，从那巨大游神在描述家仙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家仙固然不是神灵一类，但至少不算是鬼神的敌人。 “只是他说家仙需要去他的庙宇去报备，那么我该不该去呢？”李河深思良久，最后决定，“不去，至少现在不能去。至少得对这个世界神灵的状态和家仙的地位多些了解后再去。现在去不确定性太大。” 此外他还想到，“另外之后在井里时我也得小心些，那游神既然知道我消灭红袍女鬼的事，八成也能猜到我的容身之处——我此后尽可能不离开那井底洞窟太远，必要时甚至得考虑穿过洞窟去那河里借助水怪的力量逃跑。” “嗯，大概就是如此了。”李河在分析完情况之后不由感叹道，“唉，这个世界活着真累，比前世麻烦太多了。” 不过他随后抬起龙角，红袍飘荡，“不过这才是鲜活的生命不是吗？” 他一摆长袍，继续向城外飘荡而出，打算按先前计划继续探探大山之处是否可能容身。 城外此刻一片苍绿，野草和野花冒的透彻，虽是夜晚，但月光打上去仍显现出一片勃勃生机来。 只是与长势甚好的野草相比，城外的田地就长得不太好了。河岸两边的田地一则不算广袤，二则由于临近大河，经常有水灾发生，农民的收成其实并不太好。也因此城里城外大多靠水吃水，以打渔为生。 由于大山在东方，李河从城西出，所以他在出城沿河走了一段后便向两边那种灵力光亮稀少的地方走去，之后又调转方向向西飘去。 简而言之就是在定远城外绕了一个大圈后，李河继续向大山前进。 由于李河此刻是鬼身，飘荡的速度很快。并且不为路上除柳树、槐树、桃树等以外的物体阻拦，所以只在一个多时辰后便来到了离那座大山只有二三十里外的某座低矮的荒山处。 一路上李河小心躲避，没有再撞见阴差和土地之类的神异。但是到了此处再想往前前进那就躲不开了。 这座大山被好几道水脉环绕而过，山脚处田地和村子虽然不多，但土地庙之类的祠堂却足有十多处。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山脚各处，几乎赶上定远城dc区的密度了。 也因此李河直皱眉，不知是该冒险入山看一看还是回去。 良久后，李河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