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艺术家绝对有问题！》 第1章 音乐家，也是老师 先从成长经历说起，我 98 年生的，不到五岁就上幼儿园，后来小学、中学、大学一路顺利走下来，直到 2021 年大学毕业。 在漫长的学生生涯里，我是个老实听话的学生，成绩一直不错。 初中时考过全校第一名，高中毕业时成绩也在学校名列前茅。 在老师眼里，我唯一的缺点是不能按时按量完成作业，而这个缺点也被成绩好的优势盖住，随着升学压力不断加重，我也渐渐服贴了不少。 第一次感受到升学压力，是在初中二年级快结束时。 班主任找我谈话，主要目的是希望我放弃学画和音乐，一心一意考重点高中。 那时，我学画画、音乐已七年，虽然没获过大奖，也有些小成就。 我没想过当音乐家，学音乐只是为了好玩，为了演奏后的成就感。 老师说到要一心一意学习，不能分心，我照办了。 因为全年级的人都知我成绩好，不考上重点高中不是很丢人? 为了少做数学题，我选择文科。 高考估分不高，填报志愿时，为要稳稳当当走个一批本，姑且是害怕掉进二本里丢面子，选择了某师范大学。 选择专业时，不知道该选什么，照着专业排列的顺序从头抄到尾，后来糊里糊涂进了文学院。 本想，靠着一手画画，想进军广告行业，可无奈父母是普通工人，亲戚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想到外面招聘会人山人海，又兼路上的周折。 我怕了，所以虽不情愿，后来还是和河北的一所中学签了约，成为了一名中学老师。 签约理由：不用挤破头。 不知是有当老师的天赋，还是得益于自己高中的底子，负责的科目也很杂，比如数学、物理，还有音乐。 很快，便受到了学校的重用。 但是， 枯燥的生活，乏味的授课，重复讲着我不喜欢讲的课程。 直到有一天，一名学生送给我一本厚实的书本。 随之而来的是系统。 “宿主先生，请说出您的愿望。” 而我的选择是…… “我希望拥有自己的生活，为喜欢音乐的人演奏音乐，为别人培养兴趣，解答难题。” “我要做一名合格的老师。” 您的愿望正在加载……请您耐心等待……正在更换地图…… ———— 几年后 ————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二月。 在东帝国的王庭城堡，其建筑的中与西结合得如此和谐，空间空旷，但有欧洲圆形、尖部等密集复杂的小幅度特征，整体体现了小而精的优势。 其中有一个巨大舞厅。 舞厅中有十七八人，他们有的是贵妇，贵族，有的是提剑却穿有西装的骑士，甚至还有的是小孩子。 顶部吊灯将下面照的通亮。 届时，无人出声，所有人目光全部向某个地方汇聚。 台上那是一个小型的收音机，是五六年前，帝国开始推广的产物。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突然一个孩子窜了进来，揪住一名女人的衣角。 女人对孩子说这个地方很邪恶，很快，孩子便逃开了。 终于，小收音机中的声音响起—— “欢迎大家收听雷布多提，午夜栏目。虽然收听人数稀少，但感谢支持者收听，在此，小人由衷地感谢各位的支持。” “当然，今天还是先播放某位热情的听众寄来的开场曲。” 话音落下，开场曲响起。 妙美的音乐从小盒子中传出，好似有一名老人，一名小孩，以及一名女士正在优雅地使用小提琴、小号等音乐器物。 音乐传至整个会场…… 所有人无不应声起舞，虽然他们脸上尽是不情愿的表情。 小提琴舒缓的音乐响起，每个人都在缓慢跳舞。 可伴随节奏加快，所有人的动作如同对音乐着了魔般，飞快舞动，跳跃。 可怕的节奏继续加快，快到每个人大喘气。 骑士们脸色雪白，以致脖子上的血脉清清楚楚地现出来，像根根的青绳子。 小孩子大汗淋漓，跳的腿脚发软。 贵族女士们更是顾不得礼仪，她们浑身燥热了，解开胸前的纽扣，很饱满得涨紧在洋布的衬衣里。 一切可怕，都在转瞬之间…… 可怕的音乐节奏继续加快。 突然，有些可怜的女人倒地，并嘶喊着，说空气中有一些她无法描述的东西。她的胡话里连一个特指的名词都没有，只有动词和代词。 倏然间， 人们变成一只只粘稠的怪兽，有的在喷出腐蚀性的酸液，有的拖动巨大的身躯，努力移动。 一切的一切，像是某种东西在夜间唤醒了他们，闹出的响动非常可怕。 而这一幕幕癫狂的景象，在门外的卫兵看来，也格外渗人。一名孩子则跑过来，询问道：“叔叔，你们不害怕我的妈妈、叔叔吗？” 卫兵叹了口气，那口普通话像是蒙上一层呓语的帷幕，声音重叠，纷繁复杂： “就算我害怕的要死，可是，我也不想逃走……” “伟大们，正在随乐起舞……” 见到男人的可怕表情，孩子神态木讷且喃喃道：“妈妈，叔叔……” “都疯了。” 雨后的街道 ———— 韩杰搬来一把座椅，把手中的小提琴放下。 “芜湖，今天就到这里吧，马卡斯先生，下次把这卷录音带，交给雷布多提，午夜栏目吧。” 篝火散发干燥的热气，嘴唇干裂，饥渴难忍。 讲台下，瘦弱不堪的老人挺直腰板，短粗的黑眉，一双乌亮的双眸，老人留有挂肩白发。 他察觉到舞台上年轻人异样的目光，他双手竭力平铺，抚平燕尾服上那细微处的起伏，随声附和道： “好的，我相信，有韩老师的帮助，那个韩老师喜欢的节目会越办越好。” 马卡斯先生，您说笑了。 韩杰这样想，喝了口茶水。 马卡斯随口道：“韩老师，您还真是努力啊。” 韩杰苦笑一声。 他不努力，下个月可能要饿肚子了。 韩杰有些苦恼。 他作为一个“灵活就业”的人，只能平日教一教“绘画”、“音乐”、“文字”、“诗词”等东西，来赚一些小钱。 这不，前不久就有尼尔小姐推荐过来一项栏目，据说是讲鬼故事的节目，要他做一个开场曲，有钱拿。这不，刚刚两人加班，便是为了下一期的片头曲。 不过，他做的最多的，便是为旅人弹奏一曲，旅人因为开心，便会递上一枚铜币。 嗯，有点像以前的吟游诗人。 额，也有点像乞丐。 不对啊，我这转生者的味儿，跟别人的不一样啊…… 旁边的小盒子收音机传来奇怪的声音—— “是雪，在战场上竟然下起了雪……” 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韩杰想起王国北方讨伐反叛军的战事，觉得无聊，便把小盒子关闭。 韩杰思索片刻，感叹一声，心想，要是能拓展一两个像马卡斯先生这样的铁听众多好。 想着，他的目光投向水雾之中。 台下，老人苍白的面容不留一丝颓废，眼神犀利，浑身矍铄振奋，下窄上宽的脸庞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关注点，顺着年轻人的目光，往门外看去。 穿过大门，望向充斥水雾的黑暗世界。 韩杰目光游离…… 这种天气，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 韩杰坐在讲台后方，偷偷地用手摸摸干瘪的口袋，额头冷汗冒出。 下一刻， 他的眼神与马卡斯对上，做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假笑，像是在自嘲。 “马卡斯先生，请您耐心等待，兴许有一两个迷失在雨夜的旅人，会来到我这店铺，暂避风雨。” “听从您的安排。”马卡斯酒窝堆起，笑意轻柔。 这周生意还是不景气。 要不是亲切的、和蔼可亲的马卡斯先生，恐怕只能靠要饭维生。 马卡斯作为隔壁宅邸主人的管家，也有不少积蓄。 老年无子、无妻，每天的兴趣爱好便是来这小店听上一段演奏。 韩杰起身，从后屋里拿出一只土陶杯，倒上茶水，热腾腾的水汽含有茶叶香味。 年轻人身体轻盈，像在跳舞，异常愉悦地将茶水放在最靠近大门口的桌子上。 这里有热茶，有暖气，希望有那么一两个旅人能短暂停留。 虽然生活困难， 不过， 至少自己从不缺少期待。 保持乐观的心态，生活本就该充满向上的正能量。 ———— 大雨倾斜，在伊莱斯的街道上，黑伞掩护步履匆忙的路人。 “吧嗒吧嗒哒哒……” 一脚脚踩入深深浅浅的水坑，溅起浪花打湿衣物。 高龄男人在奔跑。 古朴的装扮，上下湿透，老男人发色半黑半白，一盏盏灯光忽明忽暗。 诡异横生。 粘稠的泥巴附在身上，衣物与皮肤表面粘连，冰冷刺骨的雨水让他皮肤皱缩。 深吸一口凉气，肺部猛缩。 热气喷出、消散，那人驼着背呼呼喘气，背上有一把被黑布包裹密不透风的剑状物。 “不行！可恶的‘狐狸’！该死难缠的狐狸。” 他抬起头，雨水倾泻，视线里唯有模糊的、水泡状的光束。 一道微光显现，顷刻间电流涌动。 转眼间，男人似瞬间移动之势，来到那门店的屋檐下。 男子抬起头，调整体内的灵性。 酸痛的肌肉和空虚、乏力的身体不允许他继续逃亡。 “不行，今晚必须休息。” 温暖的橘光若希望之光，从门店大门射出。 温馨的腾腾热气里，水雾的帷幕降下。 此刻他发现，这条清冷的大街唯有这一家店铺在营业，强大的吸引力钩动心魂，就好像一名旅人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 男人嗓音粗哑，他摇了摇头，将背上的剑状物握在手中，试探性地走入屋中。 光芒刺亮，短暂晕眩，迅速适应橘色光芒。 一杯清热的茶香，勾住他的心魂，竟抚慰他压抑已久的内心。 仔细一看，屋内很安静，讲台后是一名年轻人，他笑容盎然。 棕色卷发，脖子上戴着赤色蝴蝶结，戴着白色手套，一身燕尾服。 棱角分明，眉角尖锐。 笑意半露半隐。 年轻人目光幽然，抬手落向男人身旁的座位。 “每天谋生赚钱，多也喜欢，少也喜欢，不妨放慢脚步，请你在此驻足，待到雨停再离去也不迟。” 普通人？还是说…… 男人将湿透的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三角衣架的弯钩上，试探性地坐下。 茶水散去热气，热度恰好可以入口。 像是……主人早已算好时间，将滚烫的茶水提前准备好。客人到，茶水热度恰好可以入口。 是陷阱？还是巧合吗？还是说早有准备？ 男人没有放松警惕。 皱纹在眉宇间堆积。 厚实、潮湿的外衣下，男人摘下他的帽子，露出那张目字脸。 棱角分明，气质刚硬。 他打量这名年轻人，快速扫过房间。 房间温暖舒适，讲台后的墙上挂着一张黑板，一旁有通往其它房间的门。 无声间，庞大的灵性翻覆涌动。 叹息声，诱惑声…… 无数来自异界的靡靡之音，瞬间勾起男人的注意，他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脸上的亘肉连成一片。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普通人，侧屋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灵性…… 短暂的失神， 台上的韩杰露出笑容，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温暖的橘光。 总算是来了一位路人。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等待没有白费。 至少从对方的服饰来看，应该是一名年迈的工人，身穿标准粗布夹克。 是工人吧。 在伊莱斯的工业区，经常能见到不少上年纪的工人在恶劣的环境里工作，只为微薄的薪水。 男人手腕处附着污垢，漆黑的油污像石油一类，衣服和头发像是许久没有清洗过。 韩杰捧着一本大开本的书册，书册金边镶嵌古老的花纹，花纹躲在光线的死角里扭动。 他笑声轻灵，窗外的雨夜也悄然安静下来。 韩杰内心升起半分怜悯。 伊莱斯算不上大城市，因为靠近王国的交通枢纽——铁城。 故而这里居民的生活水平要比其它地方好些。 相对的，不少年轻人前往铁城谋求更好的生活、更丰厚的薪酬，其中也涌现诸多社会问题。 比如“空巢老人”…… 这样就说的通了，老人独自在夜里散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而且这名老人衣服、头发乱糟糟的。 如果有儿女在家，不可能如此不孝。 对方估计是一名空巢老人。 作为乐观向上的文艺青年，尽可能帮助弱者，是乐观生活的一部分。 韩杰双掌抱起。 书本闭合，纸页带有暖香、厚实的香味。 他站起身，下颚收拢，凝视这名落魄的老年男人。 “先生，冒昧地请教您的名字，且不妨在这听一会儿鄙人的“唠叨”？” 男人手臂粗实，浓密的倒八字眉毛下，是一张粗犷的面容。 丝发半白，但刚硬不减。 “我是埃布尔·里昂，先生是？”男人边说边将手上的剑状物戳在地上。 埃布尔·里昂并未放松警惕。 他隐隐发觉，坐在前排的长发老年人散发鬼魅的灵性，如若深渊底层日日舔舐人心的恶魔。 里昂攥紧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战斗。 突然，韩杰抬抬手，嗓音清和：“先生，请您不必做过多的担心，您可以随时离开。” “只不过我更希望您能在此地避一避雨，旅途与夜一样漫长，休息也是必须。” 让我在这里休息？ 里昂反复打量这名年轻人。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对方都只是一名普通人，更需要注意的是第一排的管家服饰的长发老人。 浑身上下弥散令人窒息的灵性，如星空深处中令人作呕的恶臭灵魂，仅仅看一眼便毛骨悚然…… “您如上帝般慷慨。”里昂不带情感地说。 一瞬间，奇诡的纹路铺张开来，伴着年轻人的嗓音，薄薄雾气在屋内腾腾升起。 韩杰托起一把小提琴。 “先来一段莫扎特的安魂曲。” 伴随着音乐响起，磅礴如云海般的灵性扑面而来。 各种幻觉夹杂在其中，丝丝缕缕，渗入他每一根神经，刺痛里昂的灵魂。 大山般的压力压在头顶，顷刻间冲毁他的理智，一只潜藏于梦境里的怪兽。 三眼、八嘴，苍白的人型身上长满怪异的口器，猩红之处布满诡异旋涡，令人目眩不已。 不！ 顷刻间，里昂大汗淋漓，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无论是尖酸刻薄的贵族，还是祈求力量的黑法师，亦或是野蛮残忍的‘狼人’，它们都没有使自己屈服。 可恶！难道要死了…… 冥冥之中的幻觉里，浩渺繁森的大千宇宙尽收于如城楼般的巨大乐器库中，每一只乐器都想冲出牢笼的猛兽。 双目远望遥不可及的空间的距离，仅仅在一个呼吸间缩短。 他发誓，他伸出手臂，竟然摸到远处的架子。 那赫然是一把锯琴。 由锋利的锯齿、尖细的菊琴组成。 幻觉世界崩塌，一切虚影散尽，略带粉色的雾气归于虚无。 里昂猛地激灵。 电流爬过全身的神经，直冲头顶。 他环顾四周，小店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那名年轻人将黑板擦掉，拍拍胸脯，拄着讲台对着下方的里昂微笑道： “感觉如何？” 马卡斯并未率先回答，反而是脱下白手套，拿起瓷杯，品了一口茶水。 里昂从惊异中回过神来。 头痛折磨他的灵魂。他倏然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怀表。 什么？过去四十分钟？不可能，明明…… 在里昂看来，自己的体感仅仅度过几秒钟，甚至还没有十秒钟。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串奇异的记忆涌现。 从外界插入的记忆在大脑舒展开来，一片片碎片信息组合成一段有用的知识。 “藏息仪式。” 里昂嘴唇发颤，微笑掩饰着逐渐凝重的情绪。 这不正是自己所急需的术，可以藏匿自己的气息和灵性，躲避‘水晶之狐’的追杀。 我的上帝…… 正当里昂惊异不已时，他伸伸腿脚，舒畅感与愉悦感一同刺激大脑，筋肉不再酥麻，根骨放松自然。 状态在短短的四十分钟内完全恢复？ 答案是肯定。 他突然发现台上的年轻人笑意朦胧，像是在嘲笑一名没有见识、来城中参观的外乡人。 难道说…… 他早料到我的到来？还在此地特意为我准备了这一切？ 刹那间，里昂鸡皮疙瘩涨落泛起。 难道是神话中的梦魇？ 错不了！ 韩杰对上里昂那对木鸡眼，笑出声来。 那位先生认认真真地听了四十分钟的演奏，听课时两眼瞪得跟两个鸡蛋似的。 太爽了。 对我的音乐这么感兴趣？ 难道说是同道中人？？ 自己刚刚讲的“心理学课程”加“鸡汤”的“组合拳”确实挺让人振奋。 韩杰闻到一丝商机。 如果能将其发展成受众，那自己可以换一双好一点的皮鞋。 看他刚刚伸展身体的模样，衣服应该被烤干了。 这么冰冷的雨水，对于老年人而言，确实不太友好。 刚刚嘴唇都发颤，估摸是快感冒了。 “身体好些了？”韩杰从一旁拿起雨伞，缓步走下讲台，不急不慢。 里昂身体后倾，下巴往后收，错愕道：“我……我确实好了，我将永记您的慷慨与大方。” 里昂又问道：“对了，您到底是谁？” “我是谁？”韩杰眉头微蹙；老白炽灯光线微弱，导致韩杰的笑脸半黑半明。终于，在些微的笑意之中，年轻人开口道： “我啊，是音乐家，也是老师。” 里昂心潮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情绪。 年轻人韩杰上下扫过。 发现里昂右手，拿着用黑布裹紧的东西，应该是一把剑。 他是一名骑士？好像没有带伞。 怪不得如此狼狈。 对方不是坏人，先以借伞来让对方欠下人情。 等后续对方来还伞时，再向对方推销自己的音乐课程，或者询问有没有其它副业可以供自己来做的。 真是一箭双雕…… 第2章 屠城者 咳咳，当然也是不忍心这样一名老人冒大雨回家，要不然第二天得上怪病多不好。 “这是我的一点小恩惠，您不必在意，请记得将伞还回来。” 韩杰将伞轻轻放在桌上。 里昂瞳孔骤缩，恭敬地举行鞠躬礼——是骑士对平级和上级特有的礼仪。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种实力。 总得来说，自己暂时恢复逃亡的能力，并拥有甩掉‘水晶之狐’的仪式。 毫无疑问自己是受益者。 “请问您需要何种报酬？” 里昂怎么能不知道，自己曾经作为西帝国圣殿的下属人员，时常念诵《圣典》。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罪行带来严厉的审判，公义的原则始终没有改变，贪婪带来无止境的折磨。 所有的获得伴随相应代价。唯有坚守本心，坚守自己的信条，才能获得真正的利益。 这是公理。 他在圣殿任职时听过一些调查员讲述自己故事。 诸如，他们的同事经不住诱惑，触犯了一些规则，最终被潜藏在暗处的神秘变成怪物之类。 韩杰敏锐地观察到里昂的骑士礼。 几年前，他曾见过来自威廉国都的骑士，与那时对方的行礼一模一样。 难道说他是一名骑士，还是空巢老人，估计是骑士世家。 难道说他的子女战死了，所以才丢下他一人？ 韩杰打量他苍老的面容，眉角的缝隙里，藏匿着一丝深不见底苦楚。 眼皮始终耷拉，嘴角始终向下。 怜悯之情涌现。 大部分空巢老人会感到孤独，更不要说失去子女的空巢老人。 不行！ 这样一名老人独自放在家难免会出事，万一想不开…… 现在，正是需要心灵鸡汤的时候，用一碗鸡汤，将他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拉回。 韩杰整整脖颈上的蝴蝶结，试探地说道：“价格无妨，我们下次相见时再商量。” “不妨我们坐下闲聊一会，毕竟您此次的旅途太过孤独，想必您也厌倦这黑暗了吧。” 霎时间，诡异的心情从里昂内心深处如喷泉式涌出，里昂的瞳孔在地震。 对方的口吻像是从头到尾观察了自己一生。 不，一定是巧合！ 正当里昂笃定内心想法时，韩杰也通过对方的微表情确定下来，对方一定经受过失去子女的痛苦。 “孤独与黑暗是注定的，人都会死亡，我也早已接受我的结局。”里昂苦笑。 他转过半张脸去，屋外无限恐惧加黑暗、静寂。 乍醒之时，无情的现实使他冰冷的身体顿时一颤。 他确实倦了。 儿子一家离世许久。 自己追逐杀死孙女的凶手，已十三年。那份怒火与不甘的倔强火苗，早已熄灭。 转眼间，这才发觉，这世界对他而言是多么陌生。 韩杰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我曾也有伙伴和亲人。” “如今，孤独与我同行，请您不要放弃自己。” “每一位父母都曾被自己的孩子崇拜过，您的孩子，绝不会希望您以如此姿态迈入人生的终点。” 里昂脸色阴沉，谦卑地说：“我觉得我是一名异乡人，我对世界而言，究竟是什么？” 韩杰点点头。 他猜的没错，对方是一名失去亲人的老人。 这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丧气感，证实猜想。 韩杰话语谦和，语重心长地说：“骑士，你要相信你自己，在一个人奋斗的道路上，你也许会独孤寂寞，可别忘了。” “你还有曾经父母的叮嘱，朋友的祝福，家人的呵护，对希望的追求，即使他们前往天国。” “这些是你的经历，组成你自己的一部分。” 里昂目瞪口呆。 自己可从未说过自己的家人早已离异，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对方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或是知晓一切的存在？ 梦魇的神秘在他心中再添一笔。 里昂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在跟一名比自己更加年长的智者谈话。 压抑多年的情绪，竟在此刻流露在言表。 苦楚，悲伤与无奈如洪水般涌出。 正是对方的话，让他回忆起那段不忍回首的往事，里昂滴滴泪水划过脸庞。 韩杰看在眼里。 哭吧哭吧，让情绪发泄出来，人才能恢复正常生活。 韩杰嘴角微抿。 自己可是学过《发展心理学》。 对于该阶段老人的心理活动，简直是了如指掌！现在只需要加大火力，就能让对方彻底感受我的温暖。 这样对方的钱包……咳咳，不……对方的心灵就能有所改变。 韩杰又说：“骑士，至少你的信仰还在，那么再苦再累又算什么，你将永远不会孤独。” 里昂起身，朝韩杰肃然鞠躬，深深叹了口气。 “我该休息一下了，确实每天神经紧绷，年轻时候留下的老毛病。” 窗外的雨倾斜而下，击打玻璃，敲出欢愉的音乐。 坐在最前面的马卡斯站起身。 他恭敬地从兜中掏出十枚硬币，将其轻轻地放在讲台上。 竭力不产生动静。 马卡斯迅速转过身。 橘光照不透他的脸，他的脸上黑一块亮一块。 脸上的沟沟壑壑里，潜藏最为恐怖的神秘。 如若几只猩红的大眼在挤动，须臾间消逝不见。 里昂战战兢兢临深渊履薄冰，全身血液像凝结住。 虎钳钳住每根血管，窒息感与无力感如大石砸在胸口。 马卡斯苍白的身影恰如死尸，不顾自身的罪恶，徒步于人间。 里昂认得这张脸！ 常年贴在通缉令上的脸，他是赫赫有名的黑法师——马卡斯！ 屠城的刽子手，传说之中的梦魇，藏匿于梦境边缘的死神，连婴儿都不放过的野兽！ 他怎么可能会在此地！怎么会在这么一家小店里！ 难道他又要制造一场大规模屠杀！ 亦或是这家店的老板…… “咕噜。” 他咽了口唾液，只见马卡斯背着手走来。 笑容如慈祥的普通“老人”，回复道： “韩老师，今天的演奏真的很有意思，我甚至从中听出了有关人文关怀的思想，我不胜感激。” 韩杰想想也是，马卡斯对古典音乐有着难以比拟的兴趣。 看来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举手之劳。”韩杰随意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眯眯眼，端起手中的茶杯，品了口茶水。 可正是此时，一片黑暗从马卡斯脸上浮现。 黑暗里的五官面目狰狞，狂热的笑容让里昂颤抖不已。 那种狂热的人，如果有天主让他献上自己的灵魂，恐怕他也毫不犹豫。 疯狂…… 里昂脑海浮现这组词。 马卡斯打着一顶黑色伞步入雨夜，嘴里喃喃道： “太美妙了，那有关灵魂的音乐，简直是天……” 韩杰眼看马卡斯消失在雨夜里，不禁感叹： 学霸就是学霸，不愧是搞音乐的。 马卡斯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喜欢学习乐器。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之前为马卡斯弹奏的月光时，他就十分兴奋。 韩杰回过神来，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里昂。 “哎，我们说到哪里了？” 一旁。 里昂笑容僵硬，他完全不敢相信，刚刚马卡斯对这位‘街头艺人’如此尊敬…… 不对。 他刚刚说的是‘韩老师’！ 在圣殿和教会，‘老师’这组词是被明令禁止的念诵、写下和记载。 虽然，现在世界样貌与一千年前完全不同，但‘老师’这一行业是被明令禁止的，如今仍是铁律般的存在。 在社会各界，老师授予知识，必须由圣殿和教会专门派发的‘圣歌团’来进行，不允许有外来非教会人员担任‘老师’这一角色。 韩杰两肘拄在桌上，身子向前一靠。 面如潭水，深邃得可怕。 浅浅的笑意与碎碎阴影交融，况如一位质问人心的魔鬼。 “那么，里昂先生，见到这种样子的马卡斯学员，您觉得您现在是遵从本能去生活，还是去遵从信仰去生活。” 里昂呆愣住。 他从小所仰望的职业，便是骑士，如今骑士的形象与身份发生改变，但信仰与信条从未改变。 为了保护信徒的安全，为了居民的未来，骑士们甘愿付出一切。 可这位韩老师…… 为什么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 难道是…… 是问我见到神秘、强大的马卡斯后是否会坚守自己的信条？ 里昂抬起头，仿佛在往向自己所经历的岁月。 自己这十三年以来，杀过不少昏庸的领主，均是为了信条。 自己并非是迂腐的坚守者。 但时间早令信仰与信条变质，腐化这一宝贵精神财富。 如今，圣殿只会保护支持自己的人，对于其它国家的民众是果断抛弃。 即使马卡斯在王国大杀特杀，他们绝不会耗费精力来阻止马卡斯。 况且，马卡斯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如果恶魔再招来其它恶魔，恐怕这王国会被彻底毁灭。 天知道他会不会招来邪神。 这种烂摊子圣殿更不会管。 到那时，所有人将会成为他献祭给邪神的祭品。 里昂表情凝重，他这些年作为一名游侠，姑且不谈好坏，自己绝对没做过亏心事。 他必须采取些行动。 此时。 韩杰看出里昂的敌意。 自从刚刚，里昂看马卡斯的表情从一开始就不对劲，这非常明显： 是贫富差距！ 穷人看富人的眼光，自然而然地产生自卑感和心酸感。 甚至产生敌意。 典型的仇富心理。 马卡斯作为贵族的管家，本身财富就是普通人家财产数倍，地位相差不大。 可学识、学历间足以让人产生距离感。 况且，里昂先生是“守过家，卫过国”。退休后，经济状况连一名管家都比不上。 有强烈敌意很自然。 看来开导力度还不够。 没有人能在听了我的‘鸡汤’后还能继续悲伤。 韩杰双手十字交叉，撑住下巴，那对眉眼里闪烁着奇诡的微光。 “马卡斯的地位和实力固然要强于你，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 我被看穿了。 里昂浑身的忧伤一扫而空，转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吃惊，虽然对方有可能推断出自己心情…… 但从走入大门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在对方的预料之内。 很不难将对方的能力，与看穿人心的能力联系起来。 对方能与有‘杀戮梦魇’恶臭称号的马卡斯畅谈，固然说明对方实力必然是一名神秘莫测的梦魇。 这位音乐家…… 不简单。 “马卡斯先生有弱点？”里昂紧忙问道。 韩杰压低嗓音，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说：“他没有信仰。” 里昂双眼垂落，原本他天真得认为对方会将‘杀戮梦魇’的弱点告诉自己。 韩杰：“信仰是力量的源泉，只有深悟信仰，才有可能到达所期待的真实。” “您还记得您年轻时立下的誓言吗？” 只有深悟信仰，才有可能到达所期待的真实？ 里昂只觉得这句话也许暗含更深层的意思。 此刻，韩杰瞥了一眼手表，突然发现时间已晚，必须关门。 哎，都是时辰的错，下次再继续开导吧。 他站起身对里昂说： “先生，天色已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一定还会再次相见。” 韩杰背过手去，站在大门口。 里昂将桌上的黑伞拾起，打开，撑伞。 他转身凝视黑暗的雨夜，肃穆许久。他脑海浮现一组词语，嘴里反复咀嚼这组词。 “年轻时的誓言吗？” 他迈入黑暗的雨夜，徒步走在空旷大街。 雨势变弱，视野不再模糊。 “赫赫有名”的马卡斯出现在伊莱斯。 他不能坐视不管，至少要提醒这小王国的相关机构，让他们提起注意。 一名恐怖的梦魇和一名未知等级的老师…… 就算两者不联手，仅仅是存在和相互靠近便是巨大的威胁。 自己还有‘水晶球’，拼死一战，一定能同归于尽。 不行…… 自己还要拿到‘银之钥’，‘降临节’要来了。 再尝试一次，一次也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从结果而言，对方帮助了自己。 他低声道： “看来，我有必要在这条大街多停留一段时间。” 他下意识想起韩老师的话——信仰是力量的源泉，只有深悟信仰，才有可能到达所期待的真实。 从最初骑士的宣誓，到后续入职的多年里，他像一名天真的年轻人，仍然相信最后的信仰。 时至今日，坚守至今。 一股暖流在他身体里涌动，温热那被仇恨迷失的灵魂。 凌乱、空闲的教室 第3章 我，普通人 韩杰伸伸懒腰，打了个欠哈。 他走到讲台旁，将那本厚重的书本拾起。 这书叫‘真理之书’。 简单说，自己想要看什么，这本书便会出现什么内容，非常方便。 韩杰时常将它当做餐厅纸。 他发现无论怎么撕，这本书永远不会被撕完。 至于，今天的新客人…… 年迈的骑士看上去比较软弱，其实内心无比坚强，跟军人同理。 为他演奏了一曲，再加上一番‘话聊’，看样子他的状态好些了。 有时，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激情的岁月。 只要不含侮辱信仰之类的话，骑士队对待平民还是很宽容的。 今天又是正能量的一天！ 虽然，最后他的表情确实不太对劲。 至少，马卡斯先生的精神越来越好，我能感受到他强烈的热情！他对音乐的热情真是远超我的预料啊！ 韩杰熟练地锁上大门，关上窗户，关上一层的灯，走入内屋。 内屋堆弃不少没用的杂物，以及堆弃的书籍。 他走上二楼，先是走进厨房，简单做了烤鸡蛋、培根、香肠各一份。 将中午的烤豆和土豆泥温热一下，加上吐司配黄油和果酱。 一顿简约的晚饭就完成了。 韩杰打开白炽灯，橘黄色的灯光昏黄无比。 食物摆在红白格子桌布上。 屋内安静至极，雨声的哗哗声整齐得敲击窗子。 他享受着吐司，打开头顶是长天线的收音机，听着晚间新闻。 “近日，威廉王国等地多处突降暴雨，请外出居民做好防护措施，关紧门窗……” 他念诵打开系统界面的咒语： “芝麻开门。” 系统界面： 名称：韩杰（普通人） 身份：音乐家 状态：健康。 技能：讲课（max）、绘画（max）、做白日梦（max） 韩杰点开商城。 系统商城积分的获取，是每天签到一次，便能给1点积分，连续签到给连续签到天数的积分。 积分可以用来在商城里可以兑换各种物品，比如空调、微波炉、电视机和电风扇等。 这些是花费昂贵的三级生活物品。 二级生活物品有长剑、弓箭等，毕竟在异世界，有些武器防身是没问题的。 一级物品就是椅子、种子、催化剂、除草剂等无用的杂品。 他丝毫不介意自己做一名乐观的普通人，他非常满足能有系统实现自己的愿望。 至于技能里那栏“做白日梦（max）”…… 其实，最初自己向系统控诉过，觉得技能给的太少，至少也得来个“毁天灭地”吧，结果系统就给了“做白日梦”。 韩杰一手吃面包，一手戳动系统界面。 他点开了信息查询，看到一张张资料卡片，尽是些“半人马”、“吸血鬼”、“猫人族”…… 他转生这个世界后。 虽然，系统曾说过世界上存在特殊人种，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更没听过相关的传闻。 以前，在漫画里看过的吸血鬼贵族、尖耳精灵美女之类的。 如果有朝一日，能让自己亲眼见识一下，满足自己的幻想。 便一生无憾了。 韩杰自言自语，调侃道： “怎么可能会有，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吃完饭，早睡早起。” 他目光游离，想到以前漫画里的吸血鬼萝莉…… 噗…… 喂喂。 韩杰你是阳光青年、文艺青年，怎么能想如此晦俗的点子。 与此同时，收音机里的沙沙声再度响起： “近日发生多起入室抢劫案件，死者身中多刀，请居民务必做好防护工作……” 韩杰关上收音机，走进浴室，随口说道： “怎么可能这么点背，我不信盗匪内卷到在下雨天加班！” 夜入深沉，大部分人入睡，屋外的雨终于停止。 街道阴暗角落，‘老鼠’们在鬼鬼祟祟地匍匐、前进。 头戴高脚帽，身披黑色大衣、黑色皮裤、黑靴。 男人目字脸，灰褐色的皮肤像是附着一层黏土，坑坑洼洼。 那对眸子如老鼠般探查四周动静。 “蠢蛋，跟上来。”男人责骂身后的小弟。 身材瘦小的年轻人面相白皙，尖鼻大眼，是天生帅气的模子。 “塔里克先生，‘父亲’警告过我们，不能进入贝克朗威大街。”比尔目光躲闪，声调从高到低，底气不足。 “笨蛋，你不会真信了，贝克朗威存在所谓的‘边缘之人’，流言对‘父亲’总有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他担心过了头。” 塔里克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街对面的小店，小店毫无特征，大门上挂着‘休息’字样的标识牌。 “前方是最后一家，干完这一票，我们去爽一把，让你这臭小子也开开荤。”塔里克声音愈发愉悦，其中夹杂一丝迫不及待。 比尔咽下口水。 他对梦魇世界的唯一感官——诡异、恐惧和神秘。 自从最初，他6岁时全家人除了自己，都被名为‘裁决人’的异教杀害。 往后漂泊数年。 直到，他被‘父亲’收养为徒弟，至今已有7年时间。 对于比尔而言，他清楚‘父亲’的用意。 存在于报纸上的怪异传说也许是假的…… 但如果是真的呢。 其中所蕴含的危险远远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为此，‘父亲’对于报纸上信息的态度是——远离，敬畏。 比尔自身亲眼见过异教，也深知他们的可怕。 可一生顺风顺水的塔里克…… 父亲批评过他，他却从未在意，相必今天塔里克也不会收手。 “不过……” 比尔犹豫了，他一只记得父亲说过—— “梦魇是受到限制，是会把人变为非人的存在。” 他一直认为，父亲所知道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下一刻， 正如比尔所料，塔里克拉住他。 两人偷偷窜到那门店前，比尔赶忙跟上。 门店不大，玻璃里面是连成一片的黝黑，如深不见底的大海，潜伏各种凶猛捕食者。 而他们…… 恰如沉入水面的猎物。 比尔背后发毛，拽了拽塔里克的衣袖。 塔里克根本不在乎，他拿出‘星石粉’擦拭手掌。 那双充满血肉的手化为幻影，透明的手带着点点星光，悄然穿过玻璃，摆弄里面的铁锁。 “咣当……” 铁锁掉落地面，发出闷声，吓到身后的年轻人。 比尔万分错愕，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塔里克先生，对方会察觉到的。” 塔里克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携带稀释过的‘星光粉’。 不能让人彻底透明化，但至少能让部分身体透明化。 自己手臂虚化后穿过玻璃，再将指尖实体化。 这样一来，即使不用进入，也可以开锁。 只不过，大多门店的门锁是在外面，从门外锁住。 而这家店的锁是在里面锁住的。 说明主人就住在店中，此时此刻正在二楼睡得跟死猪一样。 今天使用了‘星光粉’，估计从这家门店抢来的钱财完全不够用来弥补，父亲必定会责备自己。 想到此，塔里克拿出一只铁盒，铁盒里是通体雪白的蚕。 梦蚕需要吞噬大量的灵魂和梦境才能结茧，化身为梦蝶，只需要一滴血，梦蝶会将第一个献血者当作主人。 如果，能收集一个人的灵魂和梦境，来促使梦蝶成长，自己绝对是立了大功。 父亲绝对会先假生气，再装模作样原谅他们。 垃圾艾德总算卖了一件有用的东西。 塔里克咧出一百八十度的恐怖笑容，如贪婪至极的偷猎者，为了利益，不顾一切，踏入这门店。 一高一矮，月光勾勒出两人的背影，他们走在拥挤的过道。 “妈*，是哪个狗**将桌子放在这里。”塔里克压低嗓音，牢骚道。 比尔掏出打火机，借打火机的微光，勉强看到四周的环境。 几排桌椅，一个讲台，旁边还有几个其它种类的乐器。 比尔松口气，“原来，主人是一名教员，看样子是音乐艺人。” 只不过……在这破烂街道竟有玩音乐的，教音乐的家伙不在教会和学校呆着，怎么到这偏僻的地方。 塔里克从腰间掏出锋利的匕首，倒钩寒光点缀。 月影丛丛，阴风四起。 前方。 通往内屋的侧门里，吹出阴风。 呼呼气流好似藏匿幽灵，在脖颈旁吹出凉气，让人冷不丁得缩起脖子。 窸窸窣窣，窃窃私语。 一颗巨石悬在比尔心头，两腿战栗，想要逃走。 可突然，塔里克猛地回过头，一把夺走比尔手中的打火机。 “懦弱得像个娘们。”塔里克咧着嘴，像以往那样对比尔示威，而后径直走入侧门里。 眼看那微弱的火光飘入内屋，比尔浑身冰凉，身后的黑暗极具压迫感。 他以差点摔倒的慌张姿态跟上。 “等等我，塔里克。” 比尔跟上。 诡异的呜咽声传来，那婴儿般清脆的哭声回荡在内屋。 “谁在哪！”比尔朝着一侧的黑暗颤声大吼。 可一个黑影窜到比尔面前，当即给了他一巴掌。 “臭小子，安静！”塔里克压低嗓音，右手的赤色微光照亮那张丑陋的脸。 “不，我觉得有人在哪里……”比尔喃喃道。 “你这个懦夫，一点点奇怪声音就把你吓破胆了？亏你还是为‘父亲’的养子。”塔里克以极具压迫力的姿态，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突然，大风吹来，窗户紧锁的栓条崩开，窗扉发出嘎吱嘎吱的尖叫声。 第4章 栩栩如生的画 洁白的月光倾泻在一幅盖着幕布、两臂宽的画卷上。 低语声丝丝缕缕，呼唤两人的灵魂。 塔里克表情错愕，比尔不寒而栗。 塔里克咬咬牙，故作镇定地走向那幅盖着幕布的画卷。 “装神弄鬼。” “比尔。我一定要让‘父亲’断掉你几天晚饭，让你清楚，吃饭和鬼哪个更可怕。” 塔里克拿起粘在画卷上的明信片，瞥了一眼。 “赠亲爱的马卡斯先生，这是我的一点新意，鄙人拙作《美女与野兽》，画技稍差，但您应该能从中体会出不一样的风味。” 塔里克咧着嘴，边揪下幕布，边说道：“原来是画儿啊，看我今天连你主人一起烧了。” 幕布掉落，如灰尘毫般无存在感，轻轻落地。 无边无际的恐慌窜入体内。 那一眼，仅仅一眼，就足以唤醒他们世代遗传的原始恐惧。 两人当即发出源自本能的尖叫，压倒性的恐惧爬遍全身。 头皮发麻，魂飞天外。 画中的野兽双眼闪烁着红光，蹲伏在地，枯瘦的双爪正捧着人头舔来舔去。 仅仅是片刻，比尔便再也看不到塔里克的身影。 那足以模糊虚实界限的笔触，他发誓！ 那头蹲伏的凶兽，就在罩布撤下的一瞬间。 画中的野兽…… 活了过来！ 慌张的比尔头也不回，匆匆逃走。 顺着原路，跑出店铺，他大吼着，尖叫着，发疯似的大笑…… …… 午夜。 韩杰睡得正香，卧室的大门被敲响。 韩杰从昏睡中苏醒，开灯，穿着睡衣前去查看。 开门。 老年男人身材矮小，圆头，穿着厚实深绿色大衣，瞪着大眼说： “抱歉，我亲爱的韩先生。” “老林克，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我家的？”韩杰问。 林克是韩杰对门的水果店老板，儿子在南方的铁城打拼，自己和家人留在伊莱斯生活，定居在贝克朗威大街。 林克：“清晨，我起床搬水果，看到有个臭小子撬开你家的门，还从你家跑了出去，好在我们街坊抓住那臭小子，已经交给当局处置。” “你的家被人闯入，幸好我们发现的及时。” 我的天？ 我睡个觉还能被闯空门！ 韩杰心跳砰砰直跳。 他完全不敢想象，大雨天还有盗匪加班，而且还是最凶狠的那种…… 盗匪也卷？ 林克双眼深凹，见到韩杰失神的表情，勉强挤出笑容。 叹口气说：“年轻人，下次还是上两把锁，还有下次别睡太熟。” 他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韩杰，并问：“对了，这是您的东西吗？” 韩杰回过神。 打开铁盒一看，里面是一只雪白的蚕，他惊讶道：“原来是蚕啊。” 老林克松了口气，见到韩杰认识这种未知生物，便认为是属于对方的东西。 “既然是你的，那就好说，我没见过这品种的生物，韩老师最好别收养奇怪的动物。” “哦，难道有说法？”韩杰懵懂地点头，似乎还没从睡意中清醒。他将盖子盖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老林克左顾又顾，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街坊们，没事了，大家回去干活吧”。 转而悄悄地说： “这东西啊，不吉利。” 韩杰哭笑。 异世界的居民大多比较封闭，见识不多，即使到了电的时代，酒吧里还有吟游诗人般的存在。 自己当然不会害怕，毕竟谁会害怕这么可爱的蚕宝宝呢。 韩杰将老林克打发走后，开始下楼，检查有无财产丢失。 也许是运气好，小偷并没有偷走任何物品。 他下楼，来到一层的内屋，打开灯光，他发现一旁《美女与野兽》的幕布被揭开。 画面是兽人与美丽女士跳舞的场景。 一位浑身长满毛发的兽人与美女的炙热爱情。 只不过……画上好像多了一位侍从，站在边边角角里，双眼无神，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像素模糊…… 韩杰将幕布再次盖上。 这是他前段时间画的作品。 这不‘降临节’快到了，把这幅画送给马卡斯先生再合适不过。 经过查看后，韩杰松口气，热了杯热牛奶，坐在讲台上，遥望门店外地面上亮起光芒。 大地逐渐回暖，黎明即将升起。 他由衷地希望，街坊们没有受伤…… …… 埃布尔·里昂徘徊在大街上，他打算在大街上寻找一处落脚处，又或者说，他打算伪装自己逃出伊莱斯的痕迹，实则，他会在伊莱斯住一段时间。 他真心希望，会吸血的家伙们能安分一些，最后笨一些，让他有喘息的时机。 说着，他抬头，仰望漫天星辰。 “我……” “一定要再见到你。” …… 消瘦男人起身，他披着斗篷，从铁牢笼里走出。 地下监牢弥散臭味，十分晦暗，让人难以忍受。 他从地牢中走出，两旁拿长矛站岗的守卫放下牢笼。 男人：“你们辛苦了，这次值班后，你们回去吧，最近也快到‘降临节’。” 两名身穿粗布，嘴唇干裂的值班人员窃喜道：“不辛苦，您才是。” 他转身走入大厅，一名名身披斗篷的人员来来往往。 最近的事情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摘下帽兜，露出白皙的面相。 瞳孔之中一点猩红，竖瞳孔扫过之处，路人无不低头避让。 那对尖耳旁，垂下条条黑发。身体上下，沾染点点血腥。 脸型上圆下尖，美人脸型，脸上几条简易线条，勾勒出深刻的表情。 他回到办公室。 身旁。 书柜扩散出厚实的书香，馨香的牛奶味从墙壁渗出。 面前。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人。 她轻声浅笑，唇瓣有着妖艳般的底色。 张嘴吐气，芬芳四溢。 “诺克侯爵，感谢您为王国做出的贡献，此次平反叛乱，您的功劳又可以再添一笔。” 女人抖抖眉毛，双眼透着幽光，仿若皇帝一般，俯视子民。 威廉·诺克笑笑，寥寥几眼，环顾四周。 “莉莉娅殿下，我可不记得，我允许你坐在我的座位上？” 诺克的视线拖回。 屋内仿若挂起大风，凛冽的寒冬将室内降至冰点，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危险。 莉莉娅橙黄色的瞳孔悄然睁开。 她讪笑道：“哦，诺克先生，我忘记告诉你了，国王陛下撤销您将军的职务，您现在拥有更好的职务……” “照看‘封印’或者是担任王国商会的会长。” 诺克嘴角抽搐，面部痉挛，“那我的办公室？” “哎呀，忘记告诉您了，您的办公室在这间办公室的“正下方”，也就是我现在踩的地方。” “你以为你能管理好我的事务？”诺克瞳孔皱缩，拳头下意识攥紧。 作为血族一员，他愿意将军队指挥权交出。 但‘水晶之狐’是祖辈先古时代就存在的组织，是家族的传承，保护王国的匕首。 如果要让他在‘水晶之狐’的指挥权和自己亲人的性命间选择，他必然选择前者。 家族传承大于一切。 只要自己还掌握‘水晶之狐’的掌控权，其余任何他都不在乎…… 可突然。 女人邪笑。 “威廉·诺克，我以威廉王国公主的身份，正式向你转达国王意见，您麾下的‘水晶之狐’全权交由国王军管理。” 女人静静地呈上一张协议，那是先古时代的协议，是祖辈与国王签下的协议书。 重要的是。 有正神‘契约之神’的印记，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份契约？ 不可能！ 祖父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诺克火气上涌，再也控制不住积压已久的愤怒。 “骗我要有个限度！” 莉莉娅笑道：“有伟大‘契约之神’的印记，效力保证。” “那你可以看看契约上的血是谁的，你应该认得本家族血脉的味道。” “要知道，没有你祖辈的血和意愿，契约不可能成立。” 诺克震惊，他双手抓住契约，无论他使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撕毁契约。 一股强大的力量渗入血脉基因之中，牢牢控制住他的意识。 是真的…… 作为威廉一脉，仅剩不多的直系血脉，作为现任国王的哥哥。 他不甘心。 三十年前，他明明是这一系最强的血族，让那混账小子中途截胡，最后还要被他的女儿踩在脚下。 想当初国王之位从指尖溜走的时， 他当场杀掉几名奴仆宣泄自己的愤怒。 时至今日，他兢兢业业，为了血族奔走劳累，却还要受尽打压。 如果……选择担任王国商会的会长，相当承认去“养老”的事实。 虽说看守‘封印’是血族的荣光，拥有无上的地位和荣誉，事实上没有任何实权。 可恶……他**…… 欺人太甚！ 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何种卑鄙手段，能伪造祖父的血印…… 诺克眉毛抽动，怒火若藏匿大江之下的暗流，敢怒而不敢言。 他转身一脚踹开大门。 轰！ 大门飞出，愣是砸进墙壁几厘米深。 吓得路人匆忙躲避，投来惊异的目光。 诺克转身，头也不回，草草离开，而身后传来莉莉娅的回声。 “哎呀呀，叔叔，三天之内考虑好就行。” 一时间，赤红城堡内，各个职务人员纷纷听说这件事。 大名鼎鼎的‘鲜血领主’威廉·诺克被国王辞去职务，前往去看守‘封印’。 不少人羡慕，不少人忧愁。 羡慕的是不知情的下等血族，或是由血族初拥转化为吸血鬼的人类。 ‘封印’近乎是国王力量的源泉。 自从第一代国王诞生以来，唯有国王能操控‘封印’，并获得强大的力量。 其余身为看守者的血族，负责‘封印’的日常祭拜…… 忧愁的是威廉·诺克的部下。 他们与诺克将军为王国效力多年，可以说，威廉王国的安宁，他们有三分一的功劳。 如今说换将军就换将军？ 他们不爽，但也只是不爽而已，国王拥有绝对碾压级的实力，他们根本没有资本去反抗。 夜已降临。 莉莉娅坐在办公室里，双手垂放座椅扶手上。 座椅是由萱木所制，古朴的馨香四溢。 女人一身血色长裙，点缀繁星似的花点。 硕硕丰满极具青春韵味。 风姿如硕果香甜，钩人心魂。 一名身穿铠甲的骑士走入，为她呈上报告。 莉莉娅手背扶住脸旁，脑袋倾斜，低声询问： “考尔夫，将报告呈上来。” 考尔夫板着脸，像是遇到某些伤心事。 “公主，将军他……” 莉莉娅眯缝着眼，仰起头，一团若有若无的鲜红气势涌出。 骇人的灵性扑面冲出。 那女人仿若降临人间的恶魔，取笑面前男人的弱小无力。 那女人摆弄锋利的指甲，笑道： “哦，是荣誉将军，请不要搞错……” “咕噜。” 考尔夫咽下一口唾液，赶忙说道：“公主殿下，这原本是需要荣誉将军处理的公文。” 莉莉娅身上的气势沉寂下来，她百无聊赖般拎起一张纸，瞥了瞥。 哦。 圣殿要求‘水晶之狐’配合抓捕在逃人员。 其中，头号罪犯是已入境的杀戮之影——埃布尔·里昂。 ‘水晶之狐’的‘狐狸’都是有名的跟踪大师，调查信息和跟踪能力堪称完美。 可就在近日，埃布尔·里昂消失在伊莱斯边境。 狐狸们从未失手，如今竟然跟丢连一名下位者。 莉莉娅来了些许兴趣。 埃布尔·里昂号称‘杀戮之影’，可不是头脑简单的蠢货。 行迹不定，鬼鬼祟祟，如若阳光下的阴影，藏匿人世。 这才是‘杀戮之影’。 埃布尔·里昂最后行踪消失在边境，极大程度上是障眼法。 ‘杀戮之影’还藏身于伊莱斯的可能性非常大！ 毕竟是人都需要休息。 莉莉娅翻开下一张报告。 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名叫比尔的窃贼，在昨天凌晨时分潜入一家店铺，最后发了疯似地跑出门店。 最后…… 还挖掉自己的双眼，说见到了真正的伟大。 莉莉娅打开地图，从地图上划出埃布尔·里昂逃跑路线。 可她突然发现，贝克朗威大街恰巧出现在，地图线路上。 一抹狡黠的笑意绽放。 “考尔夫，命令狐狸们去调查信息。” 考尔夫：“公主……将军殿下，哪里？” 莉莉娅浅笑道：“贝克朗威大街。” 第5章 我知道的太多了 “我与您的想法一致……”考尔夫还未说完，莉莉娅当即挥起手臂，一掌将考尔夫从思考中拍醒。 考尔夫摆出一副受惊姿态，身体不自觉压了下去。 莉莉娅厉言呵斥道： “在我没让你开口汇报时，你不许说话。” 考尔夫咬咬牙，而后无奈叹气，低头恭敬道：“是，将军。” 莉莉娅双手抱胸，身上香气扩散。 她舔舔嘴唇。 她口渴了。 转身站起身，透过玻璃，遥望外面古朴的街道。 不远处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等等。 在黑夜里，建筑物像一只只巨人，高耸站立，注视底下安然生活的平民。 微弱光芒的路灯，与黑夜相比，若萤火与星空。 “仅仅是无知的食物罢了，却始终执迷不悟。” 作为王国的公主，从小受到父亲优良教育的她，从不把这些普通下位者看在眼里。 刚说完，考尔夫又说：“将军，有人匿名举报贝克朗威大街还存在‘杀戮梦魇’——马卡斯。” 马卡斯？ 曾经一人将一整座城池献祭的男人？ 让圣殿和教会都头疼的‘杀戮梦魇’。他是真真正正，存在于梦境传说里的怪物。 超越普通人的存在。 “有确切消息吗？”莉莉娅问。 “没……没有，因为是匿名举报，有可能是马卡斯的仇家提供的情报。”考尔夫声音发颤。 莉莉娅内心血液翻腾。 她一定要证明，她的才华与能力强于威廉·诺克，让所有血族敬仰自己。 让她们明白，谁才是未来统治他们的王。 而这次，如果同时能将‘杀戮之影’与‘杀戮梦魇’同时抓回来。 既完成圣殿的任务，又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就算抓捕失败，成功击退并将其重伤，仍是一件荣光。 要知道抓捕、重伤一位梦魇更容易为自己造势。 难点是…… 马卡斯背后必有倚仗，她不相信一名梦魇，能献祭一座城池。 “如果情报属实。” “动用‘造梦仪式’，将贝克朗威大街封死。” “掘地三尺，也要将埃布尔·里昂和‘杀戮梦魇’给我翻出来。”莉莉娅得意地说道。 考尔夫猛然抬起头，以一种不可置信地眼神远望对方。 ‘造梦仪式’需要耗费巨额资源，才能造出最真实的梦境。 控制梦境的人，近乎是那片区域的神，可以任意操控那片区域。 无视任何规则的限制。 甚至，可以与古神对抗。 仪式碾压古神级别以下的任何人。 包括梦魇和那更为稀少，甚至只存在于幻想意义里的…… 旧梦。 …… 几天后。 “有人说，伟大的旧梦是古神在星界的引路人。” “有人说，每当到达历史交汇点时，旧梦便会向下一代引路人传达神灵的旨意。” “还有人说，伟大的旧梦存在于世间，等待吞并下一个黎明的契机，是毁灭与混沌的待行人。” 天哪。 韩杰合上书，他头有点痛。 底下一堆小孩子们反而是很兴奋，他蹦蹦跳跳，笑意盎然。 一名小孩身穿灰褐色上衣，粗布做的裤子，胳膊拄在韩杰大腿上，双手拖着脸，摆出一副天真模样。 “韩杰哥哥，为什么跟童话里说的不一样捏？” 韩杰捏了捏眉间下方的位置，合上‘真理之书’。 起初，孩子们想听些关于旧梦的童话故事，于是他控制‘真理之书’，让书本上浮现相关旧梦的知识。 结果，就出现这种的“捅话故逝”，都可以凑成一本《安屠生童话全集》了！ 韩杰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总之，不讲就对了。 就算讲，也不要讲‘真理之书’里的内容，属实阴间。 他对‘真理之书’也不太信任。 主要之前，自己被‘真理之书’调戏过，曾问有没有变帅的方法。 结果‘真理之书’却浮现按摩类知识，一看书名——《如何让母猪变得更加肥美》。 我…… 咳咳，我是文明人。 韩杰受到孩子们的簇拥，兴许是他的外貌看起来比较和善。 当然，韩杰对自身的样貌还是比较自信。 棕色卷发，脖子上戴着赤色蝴蝶结，戴着白色手套，一身燕尾服。 棱角分明，眉角尖锐，样貌白皙，典型一新时代“许仙”。 为什么会没有“白娘子”喜欢我呢？ 韩杰哭笑，一旁的孩子又闹腾说： “韩老师，有没有可能我们的世界是被古神操控着。” 那孩子一脸兴奋，等待他的回复。 不是吧，孩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你要这么说，干脆直接给你讲亿点克苏鲁神话，给你品尝一下掉san（精神健康值或理智）的美味。 突然，对面水果店奔出一名脾气暴躁，极为不悦的妇女。 她头上用头巾裹着头发，穿着深蓝色长裙。 她愤怒奔来。 “安，别乱说话！你刚刚还说了禁忌词汇，让你爸爸知道了不得好好教训你。” 安委屈地低下头。 韩杰也听说过，‘音乐家’这组词是禁忌词汇。 虽然如此，但对于韩杰而言，没有多大感觉。 仅仅觉得，跟外国人对十三的态度一样罢了。 ‘韩杰音乐家’这个叫法还是挺舒服的。 身材矮小，圆头，穿着厚实深绿色大衣的老林克从摇椅上坐起身。 他瞪着大眼说： “亲爱的梅莎，什么年代了，还禁忌词汇，教皇和圣殿长说不让吃饭，那还不吃饭了？” “你说是吧，韩老师，韩老师……” 噗…… 你别连着说两遍啊。 面前。 老妇人用一双阴森的双目，注视着他，让他后颈发凉。 他用笑容来缓解尴尬。 此时，马卡斯背着手，从路边走来，像是遛街的老大爷一样平凡。 “韩老师的故事真的很有趣，我想了解一些更伟大、更令人激动的童话。”马卡斯紧紧咬住最后两个字。 笑容看似无恙，实则内涵一丝极致的贪婪。 韩杰手心出汗。 他可不希望被别人发现，自己有一本神奇的书，更不希望被发现自己有系统。 否则，会被抓回去做研究也说不定。 这可不好说，万一异世界真有疯子般的炼金师，抓了自己，然后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实验…… 韩杰打了个哆嗦。 他决心随便糊弄几句，可又想不到好的故事，又不希望马卡斯起了兴趣。 然后，被连续追问。 自己如何知道这些的、难道您是神巴拉巴拉之类的误会…… 干脆讲些阴间故事，打消马卡斯的好奇。 虽然对不住这位，早起、心情不错的老大爷。 韩杰思前想后，突然想起来，他早年，看过一些关于克苏鲁神话的内容。 干脆随便糊弄几下讲讲…… 四周闹腾的孩子们笑容盎然，闹意不减。 韩杰闭上双眼。 他话风一转，讲故事的气势由一位普通老师，转而为古怪讲手。 那对眸子，深邃如星空一般，蕴含往昔岁月，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这双眼睛仿佛带着一种如深渊般的魔力，带着三分怜悯，七分冰冷。 宛如垂爱众生，却高高在上的神明。 马卡斯表情凝结，仿佛被韩杰气势变化所震慑。 韩杰张开口。 “在悠久之前，有一位存在，祂宛若上苍般伟大，如上帝般神秘，祂出现在虚空里。” “混沌的祂沉睡了，祂的沉睡让梦境铺张开来。” “不久，祂的身旁出现物质，出现能量，能量诞生光，光孕育生命，于是……” “我们诞生了。” 一个小孩子打断他，询问道：“啊，哥哥在讲上帝的故事吗？上帝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创造了人啊，人类不是上帝特意创造的吗？为什么呢？” 韩杰浅笑道： “不，上帝没有特意制造我们。” “仅仅因为祂的存在，我们便诞生了。” 恰恰此时，四周人无不是一脸错愕，梅莎阿姨边走边大叫道： “你这是在亵渎上帝！” 梅莎阿姨赶忙将小安抓入怀里，如避开瘟神般逃开，一脸厌恶。 四周的孩童和不少街坊诧异地注视她。 水果店老板林克皱皱眉，朝着韩杰微微向下倾身。 老林克的反应与其他人不同，他表现的则是非常平静。 老林克没有上过学，但成天跟韩杰打交道，耳濡目染下也学得一点礼仪。 原本在他眼中，听过圣殿讲课的妻子梅莎也算是知识份子，自己的儿子更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 韩先生不一样…… 韩先生身上，从上至下有一种气势。 那是读书人、音乐家、艺术家、升职人员自带的气度，无论面对何种地位、何种实力、何种身份的人。 即使对方超出自己数倍，也不会像小人上去恭维。 对方弱于自己数倍，也不会凭借自己的优势欺压他人。 让人由衷地敬佩。 只有深悟知识、智慧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气势。 老林克说道：“梅莎，你太过紧张了，韩先生最初也说了，只是一些无聊的故事罢了。” 梅莎回头，阴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克浑身一颤，下意识扭头，躲开视线。 韩杰尴尬哭笑。 他发现站在身旁的马卡斯，他失去笑容，细碎的黑暗布在脸上，像是埋上一层阴霾。 看来，自己的故事让马卡斯心情变差了。 哎…… 说罢，韩杰站起身走回店中。 一侧，马卡斯呆愣住。 那张阴霾之下是难以压抑的兴奋。 那种让人痴迷般的真相和秘密，正是梦魇快速成长的养料。 刚刚，灵性在他身体里剧烈膨胀，而且还不带任何压迫感。 像以往，在普通街道收集梦境，再吸入体内，转化为灵性，往往会对身体产生压迫感。 比如说。 人吃西瓜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是将西瓜切成小块，一块块吃下去。 第二种是极端方法，一口吞下整个西瓜，但也是对身体和灵魂伤害最大的方法。 第三种…… 让西瓜生长在自己体内，而理解便是那钥匙。 曾经，自己奔走在夜晚的街道，收集一个又一个人的梦境。 从下位者晋升为梦魇，足足花费了70年，如今…… 仅仅是听韩乐师口中所述的秘密，便又产生突破的感觉。 总之，刚刚灵性在体内暴涨证明了一个事实。 韩老师讲的…… 是真的。 热血在马卡斯体内翻涌，那如同骇浪般的灵性，被强行压制。 从一百多年前起，从未有今天这般感觉。 仿佛蒙在双眼上的布被解开。 世界的神秘面纱，被解开一角。 好像，一只永远看不清大象的蚂蚁，突然出现在鸟的背上，俯瞰那些渺小的“巨人”。 蝼蚁与“巨人”身份交换。 那是足以令任何梦魇惊异，甚至古神都无法接受的…… 真相。 世界的尽头！世界的真理！世界源头的真相就被那位大人，若无其事般…… 说了出来。 恰如此时，一个小孩子站在马卡斯面前。 无意间，他见到马卡斯那疯狂的笑容，和两脸勾起难以想象的高度。 霎时间，马卡斯在孩童眼中，成为了非人般的存在。 孩童两眼泪汪汪，如躲避恶魔般逃走。 马卡斯走入那间阴暗的小门店，恰好此时，韩杰侧拿着画框，走到小教室里。 马卡斯愣住，诧异地问： “这是？” “这是我最近画的《美女与野兽》，笔法稍差，希望您能够收下。”韩杰笑道。 马卡斯当即拱手，大脑差一点忘记呼吸，血液飞速流动。 “天哪，韩老师，您太过慷慨了，这种画卷我……” 在韩杰揭下那副画卷时，强势的灵性扑面而来。 画卷之中，仿佛潜藏着某种洪水野兽，饥渴难耐，几欲寻找更合适的猎物。 那令人崩溃的冲击感让马卡斯的理智，毫不争气地一泻千里。 如此强大的格位压制。 旧…… 马卡斯还没说出那个词，韩杰赶忙接上下一句，“是我边演奏音乐时，突然想到的” “这些只是我小小的礼物而已。” 都是礼物！ 刚刚，韩老师讲的故事，让自己体内灵性暴涨，隐约又摸到突破的门槛，如今对方还要附赠一件神物！ 伟大的神明毫不吝啬，随手一件礼物便能让世人惊骇。 就算让自己向韩老师献上灵魂…… 那不也很有趣吗？ “韩老师，我无力支付您如此昂贵的礼品。”马卡斯的音量下意识提高。 韩杰点点头，仰望外边，欣喜道：“这是‘降临节’的礼物，毕竟今年的‘降临节’，恐怕会非常热闹。” 非常热闹。 难道，韩老师暗有所指？ 马卡斯赶忙鞠躬道谢，扶着画，前往隔壁的宅邸，继续他管家的工作。 韩杰念道：“芝麻开门。” 系统面板打开。 韩杰查看今日的签到任务。 签到任务：为贝克朗威23a号主人送上一只鲜花。 第6章 钱包空空 这个简单，除了花钱其余都是简单问题。 只不过这钱…… 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韩杰遇到世间最为头疼的问题。 作为连续签到的强迫症选手，放弃签到完全不符合自己风格，坚持签到却没有足够的金钱。 他轻轻喊道：“芝麻开门。” 系统界面出现。 他打开连续签到记录，作为连续签到493天的签到狂魔，他不允许自己被庸俗的金钱击败。 连续签到数额，将会转换为当前积分数额。 简单说，韩杰已连续签到493天，今天签到成功便可以获得493积分。 他看了一眼剩余积分数额。 “6” 前几天用积分换了块奶油水果蛋糕，花了三百多积分，又用点积分买了一张新床单。 哎。 韩杰点开积分商城： 奇迹之种：1 积分 兑换三个颗奇迹之种， 韩杰拎了拎轻飘飘的布袋。 最初自己种过一棵奇迹之树，可以生长粉红色的树叶，仿佛置若仙境，极具有观赏性。 最后太过显眼，韩杰索性卖掉，刚好买家是一位爱植物的商人，时常以高价购买。 自己刚来异世界的第一个月，别说住房了，日子是吃了这顿没下顿。 房子还是系统给的。 要不是有尼尔小姐，自己早凉凉了。 又缺钱了，干脆再卖一颗种子去吧。 韩杰猛然想起来，他点开积分商城，打开嘻哈商店，他看到“嘻哈玫瑰：3 积分”。 好耶！ 签到任务可没说是什么类型的玫瑰…… 嘻嘻，虽然很不厚道，整一整街坊也不错。 韩杰果断兑换那支玫瑰花。 彩色的玫瑰，香气四溢，让人心情不错。 韩杰以前兑换过“嘻哈玫瑰”。 只要有人靠近，贴近花朵嗅味，花朵会喷出彩色染料，喷那人一脸。 十分尴尬…… 很不道德，但自己钱包危机大于面子危机，况且积分不要钱。 韩杰在一张贺卡上写道： 送给不知名的先生，这是我赠予您的玫瑰，请不要在公共场合嗅那只玫瑰，也许我们日后还会相见。 拿起玫瑰花与贺卡以及种子，前往贝克朗威23a号，最后再前往伊莱斯郊区。 …… 埃布尔?里昂换了一身行头，身穿平平无奇的白色夹克，戴圆顶帽，吊带裤。 一副经典的平凡工人的装扮。 他坐在一家酒吧的柜台上，坐在面前的人极富书生气息，黑色燕尾服与白色内垫加身，气质非凡。 年轻人说道：“杀戮之影，你现在是圣殿的头号通缉犯。” “埃布尔?里昂，在这混乱之国——威廉王国。想加入我们‘玫瑰商会’的人可不在少数。” 棕发年轻人挑挑眉毛。 右眼眼角下有一颗美人痣，短发飘飘，优雅至极。 里昂面对这样的年轻人，却感到无力。 他认为。 对方应该是在压价。 里昂手心出汗。 他有自己的信条，也不代表他是软弱的羔羊，只要有机会，他会竭力为自己争取利益。 里昂保持冷静，立场不退让。 “洛夫斯，我拥有的力量可以为你们填补主要战斗力，而你们可以为我提供的物质资源。” “这不是一举两得。” 洛夫斯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不紧不慢地说：“主要？先生，你不会是想说，你可以保护我们商会吧？” 一般的大型商会都会有直属的下位者，下位者的神秘力量会成为商会的保障。 毕竟，聪明点的商会，不可能不招揽下位者。 否则，哪天真碰到敌对商会的杀手，自己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像里昂这种经验丰富下位者，更会被看重。 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拒绝。” 洛夫斯推推眼镜，迅速站起身，留下一脸震惊的里昂。 “埃布尔?里昂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余杀手锏的话，请您离开吧。” 里昂有点歇斯底里，嗓音下意识拉高，“不对，你们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的！” 洛夫斯看了眼手表，不带情感地说：“小姐的下午茶时间快到了，我需要回去给小姐准备点心。” 洛夫斯快速做一个非常标准的鞠躬，转身正要离去。 突然，里昂一把抓住洛夫斯的手臂，发色半黑半白的高龄男子妥协了。 “您走前，请看看这个。”里昂话语沉重。 洛夫斯一把甩开里昂的手，厌恶地拍了拍袖子，仿佛粘上灰尘。 又是拍拍手，酒吧里的全部人纷纷离开。 空荡荡的酒吧仅剩两人。 里昂将背上的剑取下，把剑上的破布搓开，露出剑刃的部分。 金色的光芒璀璨夺目，强势的灵性顷刻涌出。 洛夫斯的脸被金光照得布满黄晕，他的表情终于发生一丝变化，仿佛见证某种存在世界之外的神秘。 里昂再用布遮住。 洛夫斯恢复僵尸脸，面无表情，不带情感地说：“‘杀戮之影’并非虚名，今天我见证了。” 他转身。 “埃布尔?里昂先生，请跟我来吧，有些规矩，只有您跟我走一趟，才能真正明白。” 里昂站起身，心里忐忑不已。 自己以往在其它商会工作过，那些占据东西帝国关口的商业巨鳄，往往也没有这般大势。 甚至，他们的会长还会亲自前来迎接，可在这偏僻的威廉王国，还是在小城市伊莱斯，竟然碰上这种商会。 ‘玫瑰商会’是威廉王国最大、最强的商会，比它稍弱一点的，是国立商会。 但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里昂内心有些不平衡。 如果，不是自己决定在伊莱斯居住，他才不愿意受这种气。 前几天，他偷偷向‘水晶之狐’提供马卡斯的消息，也不知道‘水晶之狐’的首领有没有采取措施。 现在，他有机会阻止马卡斯的阴谋，他绝不会放手，也不会惧怕。 里昂跟着洛夫斯走入人流涌动的‘玫瑰商会’总部。 总部大门宽敞，不少身着富贵的商人进进出出，还有不少贵族。 商会的存钱，专利，股份转让等等业务兴旺不绝。 此时，人流有序站在柜台前。 洛夫斯将里昂带入二楼，二楼环境安逸，墙壁隔音效果好，将一楼的噪音彻底隔绝。 两人站在空旷走廊的尽头。 洛夫斯顺手拧动左手边的花瓶，先顺势转一圈，逆式转一圈。 天塌一般，粉色的云雾缭绕脖颈，走廊的烛火被不知哪里吹来冷风吹灭。 呜的一声。 火焰在此倔强地复燃，但光线与之前有所不同。 光线变亮了？ 黑暗的走廊弥散诡异的灵性，那是一种与自己力量相反的恐怖力量。 洛夫斯稳步走入晦暗里。 里昂犹豫片刻才跟上。 两人穿过黑暗，顺着精美的洁白旋转楼梯走下，来到一层。 杯酒高举，音乐悠然，大提琴和钢琴汇成绝美乐章。 身穿破烂服饰的里昂，与周围格调格格不入。 让人震惊的是，此等环境里还留有一丝来自太古的气势。 恐怖与惊骇窜入里昂大脑。 洛夫斯走在最前面，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如果目光能杀人，里昂早被其他人杀死千万遍。 这还是第一次没人这样看…… 里昂不太自在，但从不害怕，骑士从不惧怕任何事物。 他来到一座城堡面前，仰望那庞大华美的古堡式建筑，城堡建筑环绕里。 参天而起的红粉色巨树，屹立不倒。 美丽而雄伟。 里昂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类品种的树，粉红色的花瓣？ 为什么这棵树这么大？ 我的天！ 吃惊之余，洛夫斯和里昂走入城堡。 在最底层的大厅中，一只狭长的队伍从最前面的柜台排到大门口。 “请您在此处排队就好，待到分好组别，和等级类别。” 洛夫斯语气鄙夷，提醒他道。 可无奈。 里昂的注意力，全放在头上的吊灯，和反射自己倒影的地板上。 还未等洛夫斯提醒。 里昂探知到在队伍中，只要有四个跟自己同等级别的人。 天哪！ 里昂最初的委屈一扫而空，他总算是认清一个事实。 这‘玫瑰商会’绝对不简单。 可正此时。 一名下巴尖锐，有古代哥布林式样貌的人，跳出来，直奔前方柜台，双掌愤怒地拍击柜台。 “混蛋！” 那身材矮小的闹事者，释放骇人般的灵性。 那张本就不好看的脸，微微变形，肤色变绿，绿血隐隐在皮肤下流淌。 具有腐蚀性的灵性，如涛涛大河般流出。 顷刻间，让原本有序的队伍，四散逃窜。 腐蚀性绿色气体扩散。 瞬间，几名实力稍差的下位者逼晕，处于濒死状态。 眼看，柜台小姐要被瞬间蒸发。 电流窜动，激荡袭来。 里昂出现在柜台小姐身前，高抬的长剑顶住那人大挥来的爪子。 强势如梦魇般的灵性之潮，铺面冲来。 几欲冲散灵魂。 里昂心绪复杂，各种念头涌现。 自己这身老骨头即将散架。 “快……走！” 在里昂的提醒下，柜台小姐如面见死神，差点摔倒，匆忙逃走。 男子皮肤渗出绿色粘液，那张大嘴张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如鬼神降世。 一嘴。 想将里昂彻彻底底吞噬。 里昂再度使用‘瞬移’。 下一刻，他出现在大厅中央，男子浑身散发恐怖气息，静静转过身。 笑容难看。 里昂这才发现，几乎所有的下位者都在旁观，他们没有出手帮忙，甚至觉得那位柜台小姐死得活该。 里昂刚想超对方提问。 洛夫斯走上前来，他木纳的表情产生一丝歉意。 “对不起，里昂先生，劳烦你出手相救我的人，现在请让我来解决。” 什么？ 里昂几乎可以确定，刚刚闹事的人…… 百分之百是一名梦魇！ 里昂再度打量那位梦魇难看的表情，不禁叹口气。 确实，让一位堂堂梦魇排队，这商会会长怕不是疯了。 就算排，谁敢排在他前面？ 洛夫斯做了个标准的鞠躬礼，与对里昂的礼无异。 “塔塔斯先生，请您……” 翡绿的液体铺张，鲜绿的瘴气从怪人头上喷出。 他表情古怪，语气怪异： “叫我‘腐蚀梦魇’！” 洛夫斯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我百年来，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塔塔斯的手臂膨胀，皮肤渗出粘液。 洛夫斯摘下白手套，推推眼镜，低语道：“这是规矩，请您按规则行事。” 塔塔斯破口：“那个臭婆娘，几个垃圾，就算是国王，都不敢这样对待我！赶紧叫尼尔出来！” 洛夫斯双目渐冷，“不好意思，小姐的下午茶时间，拒绝接受面见任何客人。” “什么！” 一声极具破坏力的暴呵。 顷刻间，击碎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连同里昂等人倒地不起，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人们瘫倒在地，无论他们在心中如何尖叫、呐喊。木人般的他们，只能呆呆地注视一切。 空气含有怪味。 塔塔斯身体暴涨，皮肤脱落，稀碎的肌肤与毛发尽数掉落。 一根几米长的触手，诡异地从面部刺破，在空中胡乱舞动。 湿滑的粘液从左臂掉落，左臂俨然成一只光滑的触手，令人恐慌血色灵性蓦然涌出。 婴儿音色的尖啸声，与人类声带发出的笑声重叠。 嘲笑时间法则的梦魇，在此刻…… 降临。 里昂瞳孔地震，心跳骤停，呼吸困难。 一个声音在内心喊叫： “梦魇化身！” 第7章 这名老师绝对有问题! 拥有梦魇化身，是成为伟大梦魇的证明，是脱离人类范畴的第一步。 里昂从没见过梦魇。 虽然他知道梦魇神秘、强大，却没想到他们连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去。 里昂倒在地上，脸贴在冰冷的地面，恰好看到洛夫斯和塔塔斯对峙的场景。 他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仅仅一瞬间。 洛夫斯双掌抱合。 云雾从地板渗出，灰白雾气翻滚奔腾，鲜绿色的气焰被解构为虚无。 点点绿色荧光熄灭。 什么…… 我的灵性败了？ 塔塔斯目瞪口呆。 自己可是即将迈入旧梦的伟大梦魇！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一股寒意裹挟着警告，让他骇然。 危…危险！？ 灰白雾气包裹下。 整个大厅景色剧烈变化，原本宽阔的大厅愈发悠远，仿佛天涯海角才是尽头。 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安逸、祥和。 里昂忽然发觉自己的脸贴在岩石上，岩石冰冷、潮湿。 “界……界！”那头怪物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不可能！难道是……” “旧梦！” 只有旧梦才能制造界。 洛夫斯浅笑之下，漫步在这人间仙境。 他轻蔑瞥过地上的所有人。 那身躯……以极具压迫性的姿态，在里昂眼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子。 这就是潜藏在人世间的恐怖。 里昂嗅到一股恐怖极致的力量，他的灵魂好似暴露在寒冬，浑身瑟瑟发抖。 “这……这是？”他艰难地开口询问。 洛夫斯轻言道： “城堡后院那棵高大的树木，为‘奇迹之树’，其相应的姿态是……” “伪古神级别的‘奇迹之龙’。” 伪古神级别的‘奇迹之龙’！ 倒在地上的众人内心翻起骇浪。 恐慌、错愕、渺小的虚无等等情绪涌上心头。 古神——是一个失落已久的词汇。 无论任何生物，凡跟古神有关，亦或是带有古神的词汇的名字，自降生起，便是超越凡人的存在。 塔塔斯刚要打开梦境大门逃走，一片区域的雾气散开。 龙头由枯木盘根交错，忽然乍现，张开凶恶大嘴，将那位“弱小”的梦魇彻底吞噬。 “啊啊啊啊啊！不！不！我不是有意冲撞！”塔塔斯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喊道。 洛夫斯拍拍手。 巨龙消失，梦境褪去，雾气消逝，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人们从惊骇之中，爬起，空荡荡的大厅里安静至极。 此时此刻。 美丽的鲜花在他们眼中也不再美丽，花儿也变成恐怖的毒药。 他们对世界产生怀疑。 太恐怖了。 他们不敢相信，虽然大部分人趴在地上，头歪向一侧。 没有亲眼见证一切过程的发生，但是，他们能感受到，那股怨毒的气息消失。 意味着。 那位梦魇被彻底抹除。 里昂浑身冷汗直冒。 一切都是这么不可置信，一位梦魇被人毫无抵抗地抹除。 洛夫斯声音响亮，以不符合该年龄的气势，震慑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都觉得自己有能力？还是觉得我们看上去只是没有阅历的年轻人？” “‘玫瑰商会’的宗旨不拒绝任何一位客人，任何一位归属者。” “但不意味，会放任任何一位内部人员，脱离于规则之外。” “‘玫瑰’美丽，同时长着有毒性的倒刺。” “今天，即使旧梦前来，也要乖乖遵守规矩，在这里排队！” 众人沉默不语，乖乖前去排队。 里昂激灵些，他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赶忙到队伍里排队，原本只能排末尾的他却排到队伍中部。 最初排前几位的人中，清醒后却发现自己只能排到中后段。 虽然他们不悦，也不敢再闹事，更不敢大喊大叫。 他们可不敢挑战‘玫瑰商会’的底线和规矩。 不久，里昂终于登记好姓名等相关信息。 里昂被分配到伊莱斯商行本部，被授予第一项任务。 他打开纸条。 “击杀一名狼人，悬赏以头为凭证……” “雇佣人：血的研究员。” 委托人大多是用假名，不奇怪，估计这位“血的研究员”也是使用假名。 里昂戴上商会徽章，徽章上是一只血色玫瑰花朵。 凸起的图案触感润滑，所使用的材料必定是特殊金属。 特殊金属十分稀有，存在于梦境之中，而有一种职业，名叫梦境使者，专门从梦境采集各类金属。 但非梦魇进入梦境的风险极高，普通金属的价格极高。 特殊金属的价格，更让人大跌眼镜。 里昂又来到洛夫斯面前，声音低沉，肢体收拢，恭敬不少。 “洛夫斯先生，请问，我何时能与本商会的会长见面？” 洛夫斯不贬不扬，平常道：“旧梦级别以上，或是完成1个五级任务。” 噗…… 里昂算是明白了，能见到这位会长是需要实力或是功劳。 他不再纠缠，识相地去城堡外的入口处参加宴会，忘记烦恼。 他来到宴会大厅。 周围人沉迷于跳舞与音乐。 他沉迷于食物里，大快朵颐。 里昂五十多岁，身体不显肥胖，反而十分健硕。 宽肩直背，两鬓垂下半黑半白的发丝，岁月布下些许的皱纹。 时常流露出忧伤，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坚韧写在脸上。 老年的他身姿依旧有年轻时的风采，仍可以见得潇洒帅气的模子。 享用片刻，突然一个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突然外面塔楼之上的钟声响起。 咚咚咚…… 五声整齐的钟声引起众人注意。 困惑的里昂抬起头，仰望天空，他身旁的一个人缓缓地说道： “这位客人，我是‘白玫瑰’，‘玫瑰商会’的情报人员，我诚心地建议您请不要擅自外出，一会儿大门就会被封死，您大可不必担心。” “大门封死？”里昂问道。 那人贼眉鼠眼，脸上凸起一块，身穿破布，丑相不堪。他点点头道：“‘玫瑰商会’最神秘、高贵的客人来了，所以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里昂身体后倾，像是见到某种可怕的人，“还有能让这种商会奉为贵客的家伙？怕不是东西帝国的皇帝来了吧。” 当里昂回想起来时，他突然发现眼前这名矮小男人凭空消失。 ‘瞬移’技能？ 他们也有‘瞬移’的能力？ 思考时，他向门外投去目光。 不少人奔出宴会大厅，不一会儿有大批人冲入大厅，把守在大厅门口，所有人都被拘留在宴会大厅里。 里昂笑笑，他当然绝不是那种无聊的家伙，但相比年轻人，他的好奇心有过之无不及。 里昂使用‘瞬移’能力，转移到大厅外侧。 天空逐渐浮现阴云，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里昂踩在松软的草坪上，他快速奔跑，竭力隐藏自己的踪迹。 ‘玫瑰商会’的城堡是居于一片辽阔围墙内，近乎是一座小城，必定经过通过大路前往城堡。 里昂也很小心，今天以他所见，‘玫瑰商会’的实力远超自己的想象，不用怀疑，‘玫瑰商会’的客人层级必定同样让人吃惊。 里昂出于好奇和利益动身前往。 他之所以要擅自外出，去调查信息，不全是因为好奇，更多的是为了利益。 首先，收集相关梦魇的信息是一种暴富途径，一位神秘梦魇信息的价格，大致在200到400枚金币，这等买卖自己不去做，迟早会有其他人去做。 不过， 他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这位客人有很大几率是马卡斯，那位恐怖的‘杀戮梦魇’。 就算不是，也必定是一位与马卡斯同样恐怖的梦魇。 里昂之前见过一名奇怪的教员，他还自称‘韩老师’。 他不在意使用禁忌名称——‘老师’。 态度散漫，对待教会和圣殿漫不经心，就好像没有信仰似的。 与他相处温暖而舒心。 有时冷不丁涌现出一种感觉，是源自未知，来自神秘的恐惧。 他有预感，威廉王国必定在酝酿一场腥风血雨。 漆黑爬上身躯，里昂顺势化作一道阴影，藏在大厅门口旁的一块石头下，保持屏息。 ‘影子化’ 是他作为下位者的独有能力。 “恭敬的来宾，我们为您献上最崇敬的祝福。” 不远处，听到守卫的鞠躬敬礼，洛夫斯声线优美，语气恭敬： “感谢您的到来。” “言重，这是我的荣幸。” 不对，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瞥过视线，一道熟悉的背影赫然印入脑海。 年轻人棕色卷发，脖子上戴着赤色蝴蝶结，戴着白色手套，一身燕尾服。 韩老师？！ 到底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玫瑰商会’最高等级的客人呢？ 他猛吸一口凉气。 难道说那个人就是…… “洛夫斯，你也辛苦了，我今天无事，来你们这里做做客，不碍事吧？” “您说笑了，韩先生。” 韩杰边走边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 本以为上午晴天了，没想到下午还要下雨。 他又想起昨天的天气预报的报道，这几天天气不好，时常会下暴雨。 韩杰走思时脚没踩稳，险些摔倒，结果不小心，一脚踢翻路边的石头。 恰巧，里昂躲在这块石头的阴影里。 这一脚愣是将里昂的‘隐藏’能力破除。 韩杰站稳后往前走去，朝着洛夫斯歉笑：“哎，人的思维变活跃了，就容易走思摔跤。” 此时此刻，一撮黑影在韩杰身后浮现，里昂身躯显现。 洛夫斯目光呆滞，他根本没有察觉到附近隐藏一个人，他猛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最高等级的客人，跟信息库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这位客人有极其让人难理解的恶趣味，总喜欢看别人出丑。 他的表情也引起韩杰的注意。 对于韩杰。 他顺着洛夫斯的目光，转身回头。 “呵，竟然是埃布尔·里昂先生，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 什么鬼！ 里昂从来没想过，对方会摔一跤，恰巧踩到自己藏身的石块，仿佛一切最荒唐的巧合汇聚在一起。 不好，被发现了！ 在任何商会，这种投机行为一直是受人抵触，每一家商会人员构成都是绝密消息。 里昂这种行为，极容易被误认为敌对商会派来的卧底。 里昂站稳身体，与韩杰幽然的目光对上。 对方表情放松，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轻哼一声，仿佛一切运筹帷幄，尽在预料。 舒冷的眸子散发魔力，仿佛仅是注视，便能彻底摄入他人的灵魂。 一只恶魔在浅笑。 里昂瞬间毛骨悚然。 难道，他早猜到我会投靠威廉王国的‘玫瑰商会？ 不，这也太巧了，不会的。 难道…… 对方发现我将马卡斯的消息偷偷交给‘水晶之狐’了？ 不…… 里昂连忙安抚自己。 就算对方是和马卡斯同等级的上位者，也不敢在这里抹除自己。 自己至少名义上是商会的人员，‘玫瑰商会’有伪古神等级的神秘生物。 对，我不需要害怕，不需要害怕。 里昂在内心暗自呢喃。 洛夫斯先生：“您和埃布尔先生认识？” 韩杰抱着‘真理之书’，神秘道：“他啊……” “是我的朋友。” 第8章 照顾老人 朋友？ 对方认为自己是朋友。 里昂认为，对方如果要除掉自己或是给自己造成困难，完全可以用此次暴露，借题发挥，打压自己。 他在包庇我？ 里昂深陷困惑。 韩杰此时看到里昂复杂的表情，他不禁感叹。 里昂老人家呀，肯定受到不小的困难，孤苦无依的老人，独自来到银行。 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穷，难免会有恐惧心理。 韩杰故意靠近里昂再转身，跟随洛夫斯前进。 里昂领会韩杰的意图，跟随他，一同前进。 两人迈入商会大厅，大厅里空无一人，唯有两排鞠躬弯腰的仆人，他们身着华丽服装，气质优雅。 韩杰若无其事地走在前面。 这倒是把里昂难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自己参加最隆重的宴会，也仅仅是圣殿下属部门的例行聚会。 那时，自己还带儿子一起去…… “爸爸，今天难道有什么好事情吗？” “儿子，老爸让你开开眼，见见大场面。” “哇，真是大场面，都是我没见过的食物。” “……” 里昂眼里流露出一丝忧伤，他快步跟上，挺胸抬头，不卑不亢。 韩杰走到柜台，将几枚种子递上，柜台人员被震惊地合不拢嘴。 洛夫斯蹙蹙眉头，这位面瘫也难维持之前的表情。 好奇心促使里昂往前靠近，他的身高要比韩杰高一些。 结果，定睛一看，双目发颤。 桌子上的，正是几颗有磅礴灵性的种子。 尖锐的笑声在众人心头隆隆作响，天空愈发阴暗，宽敞明亮的城堡中旋即刮起灵性风暴，而中心是那三颗种子。 他听到洛夫斯的呢喃。 “奇迹之种。” 奇迹之种？ 里昂心情沉重。 之前，降临的伪古神‘奇迹之龙’不正是从‘奇迹之树’变化而来，这种子叫‘奇迹之种’，难道说…… 这是‘奇迹之树’的种子！ 双肩后仰，里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时候古神级别怎么常见了，还一口气拿三颗？ 这位‘韩老师’在他眼中愈发神秘，仿佛一层看不透的帷幕降临，阻碍自己看透真相。 究竟……世间有何种等级的人才能做到如此阔绰，将无价之宝拿来卖出？ 一个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洛夫斯咳嗽一声，“按照之前的价格，我们为您支付相应的报酬。” 说完，柜台小姐拿出三袋金币递给韩杰。 “先生，这总共是9枚金币。” 9枚金币？ 打发乞丐？ 他扭头看向韩杰，这位韩老师非但不生气，反而心满意足。 噗…… 伪古神上万枚金币都无法拍下，竟然只为了9枚金币，将三颗‘奇迹之种’卖出。 里昂顿时觉得自己的认知、常理被瞬间击碎。 他对梦魇世界的世界观，彻底碎了一地。 1枚金币可以置换23枚银币，1枚银币等于23枚铜币，6枚铜币几乎就是一条面包的价格。 虽说这对年轻人而言，已是不小的一笔财富。对普通工人家庭而言，一年花销在36枚金币上下。 这远远不够啊。 这名老师愈发神秘，仿若藏匿世间的邪神，蛊惑人心。 他曾听过不少乡野传说，时常有邪神降临世间，他们藏匿自己的行踪，待到世界毁灭之时，推动毁灭的种子。 里昂心底悬悬升起对韩杰的恐惧之情，他根本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至于韩杰的想法…… 韩杰拿起这一小袋的金币，心中暗自窃喜。 感觉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 他坐了一下午的马车，好不容易才出了伊莱斯，来到这荒郊野岭的城堡。 他从远处看到‘奇迹之树’，没想到这么高了。 想当初自己种的时候，也仅仅到腰这么高。 不禁感叹，系统真是强大…… 像这种能无限生长的树，确实让世人惊叹。 会长估计是把自己当成神仙了。 这些报酬太多了，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 韩杰笑道：“不用这么多，你们会长生活不易，日后的路，还会遇到重大危机。” 刚刚说完，一名仆人来到洛夫斯身旁，在他耳旁低语，洛夫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而后对韩杰说： “‘韩先生’，我们家小姐希望能邀请您享受一顿下午茶。” 下午茶？ 太懂我了，赶了一上午的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里昂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一位梦魇都无法与会长大人见面，他竟然受到邀请？ 而且从洛夫斯那殷切的眼神来看，对方竟放下身段？ 要知道，对方拥有伪古神级别的神秘生物。 他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玫瑰商会’是偏远王国的一家小商会，要是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不应该默默无名。 该商会感觉就像这几年突然冒出来似的，又像是依附某位强大的神秘，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难道说…… 那位常人就是这位年轻人？ 霎时间，年轻人平凡而愚蠢的行为在他眼中，多了一份神秘。 一场头脑风暴让里昂心跳急促，呼吸加快。 一个猜测浮现。 他是存在于梦境缝隙之中，神秘而伟大的古神！ 冷空气吸入肺中，里昂血液发冷，此时此刻，他完全慌乱。 天知道这几天怎么了，奇怪的事情纷纷找上门。 韩杰发现里昂面色苍白，手脚冰凉，手臂发抖。 不由得心生怜悯。 哎，好好的一个老人家，没有人照顾。 自己可是一名热心少年，见到空巢老人怎么能不去帮忙呢。 韩杰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怜悯之情。 帮助确实让人暖心，但对弱者的怜悯会让他们更加自卑。 韩杰眯缝着眼，故作热情，抬起里昂的手臂。 这种行为吓了里昂一跳。 里昂额头直冒虚汗，任由对方搀扶，带动自己前进。 最后，韩杰和里昂来到城 第9章 商会主人是少女 堡内部的后花园。 淅淅沥沥的雨倾斜而下。 他们身旁均有仆人撑伞，他们来到一座亭子下。 少女一身墨绿色的连体长裙，长发垂至膝盖，几名女仆梳理长发。 墨绿色的双眸一睁一闭，冷若冰山。 她戴着蕾丝手套，不一样的青春韵味，别有一番滋味。 女孩看到韩杰，双目闪光，像是发现新玩具，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注视。 穿着高靴，跳下椅子，朝韩杰直扑而去。 “哇……韩老师！我好想念你啊。” 咚。 少女一头扑入韩杰的怀中。 韩杰倒吸一口气息，丝丝红晕爬上脸。 他轻轻推开少女，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温柔地抚摸她的头。 “没想到长这么高了，尼尔小姐。” 少女兴高采烈，拉住他的手，两人位置非常近，像是有意为之。 里昂完全被两人忽视，最后还是洛夫斯搬来椅子，他才得以歇息。 来到异世界后，韩杰受到不少帮助，给予最多的便是尼尔小姐。 道谢是必须的，可自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作礼物。 “尼尔小姐，四年了，看来你的生活发生彻底的改变。” 因为两人挨得很近，尼尔纤细的小手按在韩杰胳膊上，撒娇道：“啊，都是韩老师的功劳，要不是韩老师，我……” 少女脸红不已，她推推手，将桌子上的饼干盘拖了过来。 “韩老师，这是我新招来的厨师做的饼干。” 少女的温柔，加美食的策略让韩杰沦陷。 韩杰拾起饼干，一块一块慢悠悠地品尝。 他其实早饿坏了，但狼吞虎咽会击碎自己所展现的人设，毕竟尼尔小姐出自礼仪森严的大家族。 他端起一口茶水，一口品出是来自西帝国的古兰帝茶。 “不错哦，泡茶人对古兰帝茶的相性十分了解，为其提供完美温度。” “啊哇，真的！”少女像一只野猫似的，完全没有之前的彬彬仪态，她竭力拉近和他的距离，就差两人坐到同一张椅子上。 洛夫斯咳嗽一声。 少女完全不在乎，脸蹭蹭胳膊，扭捏道：“韩老师，这是我泡的茶。” “能得到老师的赞美，我太高兴了。” 噗…… 一旁。 里昂感觉自己在发光。 他没想到这‘会长’是一位年轻的小姐，还是韩老师的情头。 韩杰被这股热情吓到。 假装仍若无其事，镇定喝茶。 “感觉韩老师独自在家，太过孤独了，要不您给我说一下您喜欢的女士，我可以给你介绍。” 少女声调由高到低，直到最后羞耻地难以张嘴。 小手紧紧攥住手帕，一抹鲜红涌上心头。 这…… 洛夫斯无奈叹气，一众仆人们捂着嘴，竭力隐藏笑意。 韩杰想了想，要说自己喜欢女生的类型，他还真不清楚。 优雅，有气质，温柔，能跟自己说上话的，心意相同…… 他对样貌并无要求，只希望能找到一位能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哎算了，糊弄一下得了。 “这不应由我来考虑，这一切应交由命运。” 尼尔小姐双手捂在胸前，暖意温热胸口。 她觉得，自己和‘韩老师’相遇就是命运的安排！ 前几年自己父亲破产，上吊而死，自己差一点随他们而去。 她的记忆无比清晰。 那天下着小雨。 阴沉沉的天空降下上帝最后的仁慈，寒风即将来袭，成为杀死流浪街头的乞丐的杀手锏。 小女孩身穿破烂裙子。 一位身形魁梧，皮肤枯黄的男人缓步走来，他坦胸露肚，将坚实的肌肉露出。 “你跟你的父亲一起下地狱吧！要怪，就怪你们不识好歹，抢了别人生意。” 他高举大刀，即将劈下。 咚咚咚…… 清脆的漫步声响起。 雨珠落下，一只皮靴一脚溅起浪花，世间仿佛失去声音。 厚实的迷雾在街道尽头升起，令人心头一颤。 灵魂在颤抖。 有着野蛮人身躯的‘恐慌梦魇’如见了魔鬼，双腿颤抖，仿佛灵魂被剥离。 他朝着大街另一个方向逃去，甚至还狼狈地一头栽倒，吃了一嘴污泥。 “我错了……我错……了，伟大！伟大的上位者，是我弱小无知，是我不长眼……” 他边跑边骂，消失在雨夜里。 整个街道雨气弥漫，四散的雨水蒸腾而上，梦的帷幕笼罩。 小女孩身体冰凉，临死前的怨恨让她发出最后一吼： “为什么!” 她倒在浅水中，昏迷不醒。 梦境褪去，大街恢复正常，她身后的小店亮起光芒，温暖的微光照亮雨夜的一角。 韩杰打开门店大门，头顶还有一顶睡帽。 看到摔倒的小女孩赶忙将她抱入小店，摸摸额头。 “我靠，还发烧了，这有39.2c了吧。” …… 尼尔心里暖暖的。 后来，韩老师将洛夫斯介绍给自己当助手，还送给自己一盆‘奇迹之种’完全扭转了局势。 仅花了四年，‘玫瑰商会’便成为威廉王国地下黑市巨头，最大的商会。 几乎全是洛夫斯的功劳，自己仅仅是一个陪衬，名义上的会长。 自己与韩老师的相遇难道不是命中注定嘛！ 韩杰话不多说，他也察觉到这小妮子的意图。 自己就是一个没钱小子，搬砖都会累得腰疼的普通人，他可不希望演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 所以，尽早掐断这苗头。 韩杰擦擦嘴，说道：“这位埃布尔·里昂是我的朋友，他需要的不多，请您多多招待。” 里昂愈发困惑，他不清楚这位神秘‘韩老师’的真正意图。 甚至，连一丝端倪都无法窥见。 洛夫斯恭敬地鞠躬。 韩杰转身离去，不顾尼尔小姐挽留，打了一顶雨伞，消失在雨夜里。 随后，尼尔视线冷下来，端起茶，瞥了一眼里昂，恭敬地说道：“埃布尔先生，您好，之前也许有得罪地方，请您见谅。” 一旁，洛夫斯更是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噗…… 原本，里昂觉得自己实力不错，结果连‘玫瑰商会’的队都插不了。 结果现在，愣是跟着韩老师见到了会长，还向自己道歉。 面前这位洛夫斯……至少也应该是个梦魇吧。 什么时侯梦魇像麻雀一样满大街似的乱飞了。 里昂心情愈发沉闷，他顿时觉得自身无比渺小。 如果，马卡斯的计划得逞，真不知道威廉王国会发生怎样的灾难。 或者说……面前的韩老师和马卡斯达某种共识。 里昂脸色凝重，远去。 洛夫斯站在原地，双手合实，扬天恭声道： “旧日支配者亦将永在。” 第10章 埃布尔·里昂，有传奇的人生 马车停在城墙外的乡间小路上，黑云压境。 小雨淅沥，气压骤降，好似呼吸道被人捏住似的。 里昂从小城里走出，看到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马车，马车的窗帘拉开，韩杰招招手。 “里昂先生，让我送你一程吧。” 里昂愣住。 他之前通过宴会二层的‘传送长廊’来到城堡。 韩老师怎么知道，我不会再使用‘传送长廊’再回到市中心？ 无所谓了，面对如此一位神秘，自己的秘密不值一提。 他没有反抗，毕竟这样一位神秘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他上了马车，坐在韩杰对面。 两人面面相视，里昂行礼，韩杰回礼。 韩杰率先开口：“里昂先生，汽车并未普及，荒野里行驶不便，马车还是要好些。当然，先请您决定目的地吧。” 这当然是假话…… 韩杰怎么能算不清楚这笔账，汽车不多，而且还贵，由于汽车行业的挤压，马车行业的境况越来越差。 根本上是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更喜欢乘坐汽车，导致马车行业少了一大把客户。 能占便宜就赶紧占，否则等过几年马车行业消亡了，全得租昂贵的汽车。 “这……”里昂无奈叹了口气，向车夫说道：“先生，请你驶往南部的勒拿湖。” 马车缓缓移动。 颠簸之中，韩杰觉得里昂是一位有故事的老人。 他双眼幽深，藏匿年轻时的苦楚，对方始终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能自己太过殷勤，对方认为自己是坏人。 他试探性问：“里昂先生，我并非坏人，帮助您仅仅是因为趣味，希望您能走出心理上的困境……” 趣味？ 这个回答吓里昂一跳。 您的趣味已经将‘玫瑰商会’打造成古神级别的组织。 里昂捏了把冷汗。 “勒拿湖对您的意义不小吧。”韩杰紧接着问道。 里昂不再吃惊，不一会儿，他拨开窗帘，遥望那片大海般的湖泊。 他神情怅然，回答：“您相信命运吗，还是说您相不相信世间存在爱？” 啊这…… 这话题有点沉重。 至少，他的痛苦还不在世人之上，他不知道。 韩杰猜想，对方可能是听了自己对尼尔的回复——这不应由我来考虑，这一切应交由命运。 再加上，他可能从自己和尼尔身上看到他年轻时的模样。 于是，一位老人开始代入，思绪回到现实后又被事实无情打击。 嗯，可能是这样的。 自己所说的那句话，是委婉拒绝尼尔的说辞。 现在尼尔娇躯一动，一城堡的仆人们都得抖三抖。 况且，他与她的身份差太多，年龄也不太相称。 结婚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没有注定，即使他们老了。”韩杰表达否定含义的同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里昂眼角通红，呆呆地凝视窗外。 “里昂先生，您不觉得您十分幸运吗？” “我？幸运？为什么？” 韩杰语气坚定，唇口之间，吐露让人震慑的话语：“命运想致每一名活着的人于死地，而每一名活着的人却又在跟它抗争。” “我们都是伟大的，连同普通人、富人、精灵、吸血鬼和狼人等，里昂先生，你还活着，你仍有对抗命运的能力。” “你有独属于你自己，独一无二的伟大。” 里昂体内灵性猛然暴涨，强大的力量充溢全身。 他的意识置身于幻境，见到一名漆黑的远古骑士，他的两手分别是一把漆黑如影子，而长有倒刺的锯琴，另一只手则手持如剃刀般锋利的琴弦，那琴弦并不是用普通弦来制作，而是用厚实的铁片来作为填充。 顷刻间，里昂灵魂回到躯壳，他的身体发生剧烈变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充满能量。 他表情木讷，像是听到某些振奋人心的话。 他眨眨眼，立刻打开窗帘，望向远方。 他发现一个事实。 自己的老花眼竟然好了，而且感觉身体更有力量了，这是为什么？ 埃布尔·里昂笑了，笑得很开心。 “感谢你，年轻的教员。” 韩杰似乎见证一个人身上气质的改变，几秒前这位老人还十分消沉，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 又拯救一个人，真是自豪感满满。 曾经，韩杰的爷爷韩世杰，晚年无人陪伴，孤独死去。 如今，帮助孤寡老人也算是满足自己一个心愿，至少要帮助他们活下去。 里昂发现自己失态，调整坐姿。 马车停下来。 他拉起窗帘的一边，遥望那片湖。 里昂深情地说道：“韩老师，您能看到湖边的景色吗？” 韩杰照做。 他拨开窗帘，远远看到一间破旧的木屋蹲在湖边。 “那是我和我妻子相遇的地方，也是我们相爱的地方，我们在湖边建立起属于我们的房子，属于我们的记忆。” 马车里弥漫着伤感的气氛，里昂鼻子一酸，双目通红。 赶忙说道：“车夫，没事了，请返回到城里吧。” 随着马车移动，韩杰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座木屋上。 他幻想着夏天，湖面波光粼粼，一男一女躺在湖边的场景。 多么美好…… 他为里昂而惋惜。 两人话不多。 但闲聊过后，韩杰得知对方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威廉王国的子民，结婚后被子女接到西帝国，并在西帝国安家落户。 临近深夜，马车来到韩杰的小店前，两人下车，马车开走。 里昂转身，朝韩杰深深地鞠了一躬。 “韩老师，虽然我不知道您的目的，但我感觉您像一位温柔的长辈。” 韩杰微微鞠躬，“先生说笑，长辈真不至于，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两人道别。 黑夜， 小镇， 四处都是古朴上世纪西欧风格的建筑物， 突然，聒噪的声音降临现实，重重叠叠的呓语穿过左边的大门，传到里昂耳中。 他仅仅刚走两步，不可能是韩老师在叫自己。 他寻找呓语来源，头一转，视线穿过左边的围栏。 右侧有一座宅邸。 高耸的宅邸藏匿在黑暗中，尖锐处如刀锋，圆滑处如人体。 阴森森的建筑从上向下，投来藐视的目光。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堆在头顶。 里昂丝毫不胆怯，果断抬起头。 他看到水雾里，一对豆大的目光在注视自己。 “韩老师的眷者，我们顶层见。” 声音低沉，穿过空间的局限，穿入里昂耳中。 对方要开始攻击？ 听到陌生的声音，埃布尔·里昂有些慌张错愕。 里昂不傻。在梦魇世界，最有效的防御手段便是…… 逃跑。 还未等他动身。 地面涌出黑色、污浊的液体，散发恶臭的气味，黝黑液体里长出一张人脸，面目狰狞的脸张开巨大的嘴一口吞噬。 黑泥立刻融入地面，消失得一干二净。 街道上些许路灯熄灭。 一名‘水晶之狐’的跟踪者藏匿在暗处。 第11章 交换情报 ‘水晶之狐’的人隐藏在暗处，鬼鬼祟祟。 而贝克朗威大街之外，身着鲜红裙摆的女人站在屋顶，她俯视下方。 女人轻声道：“考尔夫，开启‘造梦仪式’。” 女人身影消失不见。 黑暗拥有一种极致的可怕美感，微光照耀的街道升腾起隆隆大梦，浑浊而灰白的雾气升起，血色的海水从地沟、沟渠倒流。 街道的墙壁如皮肤般柔软，星空不再璀璨，唯有黑夜与舒缓的海浪声响应在耳旁。 女人矫健地来到大街外侧边缘。 半圆形的光罩笼罩整条大街，无数身披蓝色斗篷的‘仪式家’站在相应的仪式阵点祭拜，贡献自己的灵性。 强大的灵性充入光罩之中。 那对尖耳旁，垂下条条黑发，身体上下，沾染点点血腥。长裙繁复，犹如星辰般的光点。 莉莉娅走向自己的高贵座椅，她坐下，愤怒地喊道：“考尔夫！” 考尔夫拖着疲惫的双眼来到他身旁，他作为一名人类，不像血族那样，可以完美适应夜晚生活。 血族通常在夜里最活跃，而且他们几乎不需要睡眠。 “将军，您有何事？”考尔夫恭敬道。 莉莉娅瞥了他一眼，叫嚣道：“‘水晶之狐’全部成员就位？” “已就位。” “好，点心，血茶，没有美味如何欣赏这场好戏。” 考尔夫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仍听从她的命令。 她走向自己的小队长之一，他还未开口，小队长压低声音，愤怒地说道： “副指挥，之前洛克将军可从没有一边吃点心，一边指挥战斗，甚至更没有坐着的时候。” 考尔夫语气严厉，同时也透出无奈。 “那你是想叛乱？她是公主殿下，不听从指挥，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那位血族沉默了。 考尔夫叹了口气，“说话小心点，去拿血茶和点心。” 小队长刚转身就被考尔夫抓住，考尔夫目光犀利，语气艰涩：“总之，成功了功劳不是我们的，失败了我们要担责任，而‘水晶之狐’的力量是洛克将军多年积攒起来的，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队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考尔夫深知这个道理，如果国王陛下想让她成为下一任国王，势必不允许她身上有一丝污点，如果此次任务失败，国王一定会找人替罪。 而罪魁祸首也仅仅是被骂一顿。 …… 里昂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自己刚刚被一团黑泥吞噬， 看样子，他应该是受到了传送，来到一片未知的地方。 环顾四周， 房间简陋至极，有一张床，冷风从窗户吹入，洁白月光倾泻于地板，反射洁白光晕。 黑暗里，长发老人端坐在圆桌旁，他喝了一口热茶，连连点头称赞： “不错，不愧是伟大韩老师的茶水。” 里昂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 “‘杀戮梦魇’！你怎么……” 里昂立即亮出那把金色长剑，剑柄之处镶嵌着三颗晶莹水晶，寒芒闪动，里昂背后窗子吹入的冷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灵性，涌入屋内。 “好剑，真不愧是荣耀之剑。”马卡斯坐在板凳上。 细汗顺着边线滑落，里昂内心忐忑不安。 这是他第一次与‘杀戮梦魇’正面对上。 对方散发着极为恐怖的灵性，与之前所见过的梦魇完全不同，那是一种超规格的诡异力量。 屋内的黑暗一颤，阴影与黑暗仿佛受到某种触动。 马卡斯放下茶水，优雅至极，浅笑道：“放松，韩老师的眷顾者，我并非为毁灭你而来，只是你被人盯上了。” “放屁。”里昂毫不留情，毫无尊敬地说：“平白无故将人绑架，这可不是善者的举措。” 马卡斯指向窗外的天空，沉言道：“你可以去看，事实就在眼前。” 顷刻间，大雨磅礴，鬼魅的灵性笼罩天空，洁白圆盘瞬间被吞噬，明亮皎洁的大地蒙上一层厚实的纱布，黑暗降临。 无边无际的黑暗涌入屋内，将两人吞噬。 “什么？” 一盏煤油灯亮起，勉强照亮屋内。 马卡斯将煤油灯放在桌上，笑容殷切，不失礼仪。 “坐下，我可以为你解释。” 面临突发而来的状况，里昂自知无法看穿真相，只能暂时听从这位嗜血的魔鬼，他不需要太担心，毕竟，对方真想杀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手持‘荣耀之刃’，坐到马卡斯对面，端起桌子上绿色的液体。 “绿色的饮料？” 僵持片刻，他不敢喝，还是放下了。 “这只是绿茶，伟大韩老师的恩赐。”马卡斯苍老的面容闪过阴狠与疯狂。 “废话可解决不了当前问题。”里昂反驳。 “好吧，先生，简单说，‘水晶之狐’想用‘造梦仪式’彻底杀死你和我。” 里昂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造梦仪式’，‘造梦仪式’是由上百名下位者共同施展的仪式，足以限制古神的强大仪式。 没想到第一次便是亲身体会其威力…… “该死的狐狸，竟然使用‘造梦仪式’。” 里昂没有懈怠，他早已做好逃跑的准备，打算使用‘瞬移’，尝试能否跳出梦境之外。 马卡斯不紧不慢地喝口茶，“我可以保护你，但我更想知道你获悉怎样的秘密，能让你改变如此之大，与一次见面完全不同。” “简单说，我想要知道你从韩老师那里听到的真相。” 里昂清楚马卡斯所说的“改变”，他前几个小时听到韩老师讲了一段话，体内灵性莫名其妙地变多。 里昂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因为这种“改变”更像是一种升华。 他回想起在幻觉中与远古骑士对视的事情，以及对方手中的锯琴。 貌似，他第一次来到小店时，便在幻觉中接触过那件物品。 “先告诉我，为什么听到一些话，我会时不时感受到力量增强？这究竟是什么？” 马卡斯撂下茶杯，舔舐嘴边的茶叶。 “世间所有下位者，所有上位者有种特性，叫“秘密与奖励”。无论下位者还是上位者，听到一句世界的真相或者奇怪的秘密，灵性都会暴涨。” “正常的下位者要花费百年才能晋升为上位者，成为梦魇，普通的梦魇更是需要花费一两百年的积累才能成为旧梦，成为古神则需要花费千年的岁月。” “但如果是收集情报、收集秘密，那就不同了，下位者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上位者。” 马卡斯伸出手道：“来吧，孩子，我需要你的秘密，只有我们相互讲解秘密，才能一同突破困境。” 里昂确实听过类似的说法，他原本认为是在骗人，没想到……这种说法竟从马卡斯口中说出，难免让人震惊。 他从对方的神态来判断，马卡斯没有撒谎。 不过， 更震惊的是，韩老师竟能获悉世间的真相！ 他怀疑韩老师，但从没有往那个方向上去想。 难道韩老师是一位在寻求突破瓶颈的古神？ 不寒而栗。 埃布尔·里昂纵横多年，不可能因为两句话，就轻易地跟一名刽子手交换情报，即使他已经相信了对方，但他仍故作镇定地问：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马卡斯笑了，“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我们无法得到反馈，秘密也只是一句普通的话，你的身体有没有改变你怎么会不知道？” 里昂率先开口：“你先说。” 马卡斯身体下意识地癫狂起来，像一位沉迷戏剧表演的表演者，疯狂而神秘，愉悦到手舞足蹈：“在悠久之前，有一位存在，祂宛若上苍般伟大，如上帝般神秘，祂出现在虚空里。” “混沌的祂沉睡了，祂的沉睡让梦境铺张开来。” “不久，祂的身旁出现物质，出现能量，能量诞生光，光孕育生命，于是……” “他没有任何创造生命的意图，仅仅是他的存在，我们便诞生了。” 强大的灵性再度汇入里昂躯体内，膨胀感与充实感袭来，他浑身的肌肉发热，更加坚实几分。 浑身舒畅，仿佛统治世间的神明。 第12章 抓捕 如此亵渎上帝般的言论，竟是真的。 赤裸裸的现实击碎里昂的心理防线。 他不是完全相信马卡斯所说的，但关于‘秘密与奖励’方面的内容，他是相信的。 没想到…… 造物主仅仅是沉睡，世人由此诞生，这是如此可怕的伟力。 他心底萌生对韩老师的恐惧。 韩老师有资格了解到这种秘密，难道说……他是某个大组织背后的神明，还是说……从第一世代存活至今的诡秘隐者。 不可思议，令人震惊。 或许，是韩老师道听途说，转而告知于我们。 对，后后者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里昂操持刀刃，金色剑刃剑柄之上，微光闪烁，洁白的宝石涌现力量。 电流涌动。 里昂转瞬之间消失在屋内。 马卡斯端起一杯茶水，悠闲喝了一口，嘴角微抿。 “哎，还挺警惕，又跑了。” 活了多年的马卡斯摸透对方的小心思。 对方恐怕是觉得，一旦说出秘密，就会被杀掉。 同时，也不希望将秘密告诉自己，因为自己越强大，对他越不利。 马卡斯望着屋外如隧道般黑暗的世界。 他起身，背过双手，化为一滩黑泥渗入地板。 不一会儿，亮着微光的小店前，一滩黑泥重塑身形，马卡斯重新现身，他整理自己的领带，迈入小店。 热腾腾的牛奶攥在手里，韩杰坐在中央的讲台上，一手拄着脖子，进入梦乡。 马卡斯悄悄地坐在往常最熟悉的位置，双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像是在朝某位伟大行礼。 “啊，我伟大的韩老师，庸俗弱小的我们，在此打扰到您的梦境，让我为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马卡斯洞察一切，深知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必定是韩老师的家。 屋外的里昂藏在街道上，他庆幸自己逃跑较快。 要不然，被对方抓住后恐怕会被折磨致死。 野兽的嘶吼声响彻耳畔，轰然间，小小街道的空间被放大。 一声钟鸣，里昂骤然发现环境改变，雾气变淡，一座座原本不存在的高耸建筑物赫然屹立。 远处，高塔处传来悠久钟声，悲鸣般的钟声惊起黑影，黑影扑腾着干瘪的翅膀。 几欲撞向地球的月亮如太阳般震撼，挂在空中，硕硕冷光里，一只只诡异的身影穿梭于尖顶高楼间。 在这座整体向上的城市，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 而里昂仿若猎物般身处这恐怖、病态、狂野的城市中。 一只只长着獠牙，皮肤如磐石般坚硬的吸血鬼飞在半空，朝着里昂猛扑而来。 里昂掏出长剑，解除‘隐藏’能力，从阴影里跑出。 “**，这群畜生可以看到我。” 里昂皮肤干涸，体表外的空气流动一股诡异灵性，像针扎入体表，皮肤布满灼烧感。 里昂拔出‘荣耀之剑’，驱动上面的宝石。 荣耀之剑剑柄的三颗宝石亮起微光。 霎时间，里昂化身为三道幻影，沿着复杂诡异的街道，分头跑去。 陆陆续续，几十只原始吸血鬼听到响声，顺势飞来，见人就咬，丝毫不顾是不是平民。 不少贝克朗威街道的居民从造型诡异的建筑物走出。 他们被半夜的动静惊扰，前来查看发生什么。 “喂！吵什么吵~” 一位身穿睡衣的中年男子打开房门。 忽然间，一只奇怪生物张着大嘴，一口咬下，那人当场毙命。 “真是群畜生！” 里昂咒骂，拔剑，灵性灌入，‘荣耀之剑’上的三颗水晶之一亮起。 ‘瞬移’发动。 转瞬之间，里昂出现在一只吸血鬼的背上。 金色长剑向下刺去。 畜生尖啸，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顷刻间，那吸血鬼化为碎石向下坠落，又被一阵风吹过，彻底化为齑粉。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吸血鬼向下俯冲，它们撞碎玻璃，冲入屋内，大快朵颐，做着畜生都不如的事。 “可恶！竟然向无辜的平民下手！狗屎。” 转眼之间，里昂又出现在另一只怪物上方，凭借身体重力，自然下落。 一脚将怪物踩入地面，彻底粉碎它的身体。 凛冽寒风吹来，硕硕寒风拂过胸膛，却吹不散熟热的怒火。 几个呼吸间，一只只吸血鬼从空中掉落。 里昂使用灵性，二十多次‘瞬移’使出，短短几个呼吸，二十多只吸血鬼被干掉。 要是以前的自己，此时早已灵性干涸。 现在的自己虽不同以往，但仍需要节省灵性，身为下位者，再大的提升，也不过是一加一为二的区别。 他最多再能制造三四个分身，使用技三十次‘瞬移’，这便是极限。 猩红长裙，金边裙摆，女人猩红的指尖滴落些许液体，她站在水果店前。店中的老林克死于非命，他的妻子梅莎闭目死于梦乡。 女人死死地抓住那名孩童。 “竟有能在梦境自由行动的孩子，真是让人吃惊。” 女人张着锋利嘴巴，几欲一口吃掉孩童。 不好！ 里昂踩在一只吸血鬼背上，用手中的绳线死死勒住脚下怪物的脖子，如骑马般急速冲向女人。 寒光突刺间，一把大刀刺入女人胸膛，身体被飞来石吸血鬼撞飞，莉莉娅惨叫道：“愚蠢的人族。” 猩红的利爪撕碎面前的石像，飞沫与粉尘四散。 两人落地。 莉莉娅转过头，笑容难看。 阴厉的眸子死死注视里昂，她操控梦境的力量，一个念头，伤口愈合。 她对面前的男人尖啸道：“我要折磨你的灵魂上晚千万遍！” 里昂：“废话少说，你这吃人的畜生。” 畜生？第一次有人骂自己畜生。 连最疼爱自己的父亲都不曾骂过自己！！ 莉莉娅长发杂乱，愤怒涌上心头。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判断。 “假的，真有趣。” 远在另一边，里昂怔住，他抱住怀里的男孩跑向梦境的边缘。 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出这是他的分身。 身后铺天盖地的吸血鬼，如蝗虫般蜂拥而至。 “他**。” 里昂头也不回，奔向梦境边缘。 “爷爷，你是勇者吗？” 怀中的小男孩瑟缩在怀中，惹人可爱的猫眼眨眨，流露难言的恐惧。 “小男孩，你叫什么？”里昂呼呼喘气。 “我是安。” 里昂回身，一剑劈碎飞扑而来的吸血鬼。 他呼呼喘气，安抚怀中的孩子。 “孩子，只要有一把剑，谁都是勇者。” …… 这里怎么有一间店？ 莉莉娅迟疑，走向小店。 所有建筑物均受到梦境影响，发生改变，为何这家小店？ 古血族的建筑风貌中，不可能有这种建筑。 小店闪着光，温馨的光如萤火，点缀着可怕世界。 第13章 你小子，很懂嘛 她试探性走入店内，舒适的牛奶香味，刺激她神经。 可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性，极具辨识度的污浊、肮脏的灵性。 ‘邪神的眷者’马卡斯！ 她哈哈大笑，笑容狰狞。 她冲上前，一把狠狠掐住马卡斯的脖颈，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他。 但马卡斯不为所动，仍双手抱合，虔诚地祈祷。 “哈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肮脏的信徒，你手上血债累累。” “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马卡斯睁开双眸，向来狠厉的他流露出一丝歉意。 “你不用为此承担责任。” “我没有担责任，我为什么要担责任，他的死不就是你们做的！”莉莉娅眼角滴落一滴泪水。 神情怅然。 “今天，将是一切的终结。” 突然一瞬间，奇怪的时间好似静止，两人僵住。 莉莉娅视线落下，落在讲台之上的那位身上…… 这不可能，不可能…… “不，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怎么会？”莉莉娅声音颤抖，紧锁的眼角融化。 手掌松开，马卡斯摔到地面。 女人泪流满面，此时凶悍的女王哭得像一个孩子。 皙白的手指缓缓伸向男人脸庞，她双目饱含泪水，眼泪款款流下。 就在指尖触碰到年轻人脸的时候。 韩杰嘟囔道：“烦死，让不让人睡觉了。” 韩杰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安静。” 短短的几个音符，层层叠叠，穿过空间的厚障壁，裹挟着来自异界的力量，倾泻般涌入现实。 恐怖的力量击碎梦境的帷幕，裂缝似波纹急速攀爬。 帷幕外的考尔夫发现不对劲。 “发生什么！发生什么！情报科，‘仪式家’们的仪式为什么开始崩溃！” “报告队长，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源在仪式内。” 蓦然间，上百名‘仪式家’鼻血流出，倒地不起。 见证这一幕的考尔夫大骇，赶忙让人前去查看。‘水晶之狐’自创立以来，再棘手的困难也一一解决。 可这…… 仪式帷幕碎开，强势的灵性排山倒海般奔涌而出，所有人在白色能量的爆破下，被震飞几米远。 另一边，里昂抱住男孩，来到梦境边缘，他被上百只吸血鬼包围。 獠牙血红的吸血鬼嘶吼、尖啸，像一只只恶魔，干瘪的身体又像食尸鬼，伺机寻找偷袭的机会。 安：“我们要死了吗。” 里昂咬紧牙关，手腕酸疼丝毫不影响持剑。 “有我，孩子，不要怕。” 他双腿张开，准备使用兜里水晶球的力量，来抵挡下一波攻势。 帷幕内，一句短短的话语在帷幕内传播。 “聒噪。” 一切毁坏，石块粉尘再度重组，逝去的生命重新屹立。 所有的所有，宛若时间倒流。 宏伟的奇观深深地印在里昂心中。 他认得这音色，这不正是韩老师的声音。 看来韩老师出手了…… 那一轮明月彻底崩坏。 周围哥特式建筑物如海市蜃楼般消失，化为虚影，现实的贝克朗威大街再现。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是韩老师吗？”里昂放下男孩，吃惊地四处张望。 小男孩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名字，用疑惑地口吻重复道： “韩老师？” …… 韩杰醒来，他做了一个梦，遇到吸血鬼，还碰到一个特别漂亮的美女，还是尖耳吸血鬼。 尖耳太萌，简直太戳我萌点，只不过梦里太模糊。 他敏锐地发现马卡斯躺在地上，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老马，老马？你怎么额老马？” 马卡斯睁开睡眼，颓废地说：“伟大……伟大的韩老师，你终于醒了。” 噗…… 伟大的韩老师？ “马卡斯先生，你怎么在我的店里晕倒了？”韩杰不解询问。 马卡斯脸色苍白，笑容无力：“您的店，有光，我进了。” 估计是老马在夜里寂寞，来我这里闲逛，最后看我这里亮灯了，姑且找个地坐一下，顺便帮我看店，毕竟之前我的店被外人闯入过。 马卡斯先生这皮包骨，瘦弱的不堪，守夜给累倒了。 老马太热心了，甚至让我有点感动。 韩杰没多想，先将他背到二楼，放在自己的床上。 小睡一会儿，凌晨时分， 韩杰走到门店外，端了一杯漱口水，边漱口边伸懒腰，老林克也出来摆摊。 “哎，韩老师，早安。” “老林克，您也早安。” 说笑之余，里昂和小男孩安顺着街道走回。 里昂见到完好无损的老林克，便确定一个事实——所有人，所有毁坏，全部死而复生，恢复原状。 他们没有之前的记忆。 而这杰作的制造者，正站在左边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伟大的韩老师，您早安。” 噗…… 韩杰一口漱口水喷出，场面异常尴尬。 什么鬼，我啥时侯变伟大了？ 韩杰没有理会，继续漱口。 突然，小男孩安冲上前来，指着韩杰大喊道： “韩老师，他！是！神！” 噗。 又一口漱口水喷出。 韩杰更惊慌失措了。 啥情况，谁能告诉我。 老林克更是愤怒，“安，你不是在床上睡觉，怎么在这里？” 安刚想反驳，却看到里昂微微眨眼。 老林克揪住安，将他拉回店里。 韩杰觉得，里昂和安有什么秘密似的。 莫非里昂先生很崇拜我，然后给安夸大我的优点，于是安就觉得我是神？ 莫非…… 我真是神？ 想想也是，千万人之中，系统怎么那么巧选中自己，难不成我是谁转世？ 不行，得问个清楚。 韩杰整整蝴蝶结，摆出商业笑容，“埃布尔先生，您觉得那孩子说的有问题吗，还是说……您觉得我也是神？” 这…… 里昂面对韩老师的问句，有点不知所措。 明显，韩老师就不是在真笑，这种笑更像是假笑。 在里昂眼中，像一种警告。 难道，韩老师在试探自己，认为自己不应该告诉孩子。 对。 强大、神秘如韩老师这般，必定在谋划某些不可告人的伟大壮举。 就连自己意外获得的水晶球也是，里面寄宿的伟大、灵魂，也无比神秘。 敬畏，远离。 里昂挺胸抬头，深吸一口气，鼓足劲说：“太巧了，韩老师，我也觉得那孩子说法有问题。” “神明这种事物，绝不可能是韩老师。” 哎，你“小子”很懂，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 韩杰松口气，想来也是，自己连扫个地都能累得腰疼，怎么可能是神明。 …… 一位老人，披着斗篷，提着吊灯，漫步在地下室。 样貌白皙的女人躺在床上，皮肤开始腐烂、腐化。 考尔夫如热锅上的蚂蚁。 “‘破坏旧梦’先生，我家小姐怎样？” 老人：“她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是‘造梦仪式’崩坏的创伤，她会一直昏迷，我也无法确定何时苏醒。” 考尔夫双眼空洞。 公主殿下受到如此伤害，他们‘水晶之狐’难逃处罚。 老人反而是十分感兴趣。 “‘杀戮梦魇’和‘杀戮之影’联手是既定的事实，他们突破伪古神级别的仪式。考尔夫，将他们的通缉令调到最高级别。” “我倒要看看，惹怒国王陛下的这笔账，怎么算。” 第14章 贝克朗威大街的幽灵 闲暇时的诺克 ———— “将军，国王的愤怒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考尔夫上身白色粗布衬衫，朴素黑裤。 样貌凶悍，健肉横亘，极具男人魅力，即使他身穿平民服饰，也仍不减气势。 诺克身体瘦弱，尖耳指向脑后，顶着一顶红色大号猎鹿帽。 那对尖耳旁，垂下条条黑发。脸型上圆下尖，美人脸型，脸上几条简易线条，勾勒出深刻的表情。 身穿紧身衣，虽说，这不是他平时的装扮，没有那么漂亮，但这朴实的韵味之下，装扮不华丽，却能衬托气质。 诺克有‘鲜血领主’的美称，身为神秘莫测的旧梦，最有可能晋升为古神的血族，理应受到所有人尊重、敬仰。 都是那个曾经所看瘪的弟弟，抢夺属于自己的荣誉。 他搅动杯中的红奶茶：“想让我去救仇家的女儿，那先把我的‘水晶之狐’还回来。” “先生，您言重了。他们也是您的亲人。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只要您向国王请求，国王一定会出手的，我在次恳求您了。”考尔夫苦苦哀求。 眼看考尔夫快要跪倒在地，洛克压低声音怒骂道： “这是公共场合，站起来，懦夫！给我站起来。” 眼看考尔夫站起身，诺克松口气，他没办法，叫人结账。 “美丽的小姐，此次您蛋糕的花费为1银币21铜币。”餐厅服务员躬身回复。 诺克狠厉地打量他，服务员反而是一脸不解。 他摆摆手，叹口气道：“算了，两枚银币，不用找，当小费。” 两人出了餐厅。 诺克面色沉重：“‘水晶之狐’的现任务是在处理贝克朗威大街居民的记忆问题吗？” 考尔夫压低声音，开始熟悉的工作报告：“不，将军。我说句实话，公主殿下绝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她一定会将事情闹大。” “不知为什么，贝克朗威大街的人不记得发生任何事情，我们甚至没在贝克朗威大街发现破损。” “你是说，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抹除所有人的记忆的同时，将所有损毁修复？” 考尔夫：“这是属下的猜测，‘水晶之狐’在暗处对贝克朗威的原着居民做调查。” 诺克舔舔嘴唇，邪魅一笑，像是品尝到极其美味的食物，兴趣大涨。 “你知道吗。”诺克背着手，身材比考尔夫稍矮一头。 “经过漫长的岁月，足足花费五十多年的时光，我的‘观星家’们才勉强摸索出零碎的预言。” “降临之日，红的，白的。” “黑的幼苗破土而出，以挑战世间神明的姿态，达成史无前例的壮举，成就伟大，万人敬仰。” “黑？难道是……”考尔夫转过头，却不见洛克的身影。 原来洛克丢下一句话，健步消失在人海中。 洛克心意已决，既然失去‘水晶之狐’这张最后的牌，不如早早放弃，让自己变得对王位没有威胁。 自己在国王眼中仍是眼中钉，肉中刺。 他决定不再过问政治，潜心研究预言。 对预言，必须谨慎对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其中有事关血族存亡的预言。 诺克心情愈发沉闷，当‘观星师’们翻译出这类暗示时，他差点晕倒。 他虽然想获得王位，但绝不是赌上血族存亡为代价，可预言中的影子已经出现，他极有可能是‘杀戮梦魇’，马卡斯。 他也考虑过‘杀戮之影’，但可能性不大，毕竟，这老东西连梦魇都不是，怎么可能撼动一个庞然大物。 他必须快速行动，因为， 紧接着将是血族灭亡的正曲。 为此，他想要调查有关贝克朗威大街的一切信息，就比如前些日子，他听说贝克朗威大街发生了一起诡异的“入室抢劫”案件，但案件的结果完全令人没想到……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去问个话。 很快，他来到‘红堡’。 身体分解，化为浓厚的红色雾水，趁着早晨，偷偷潜入红堡的地下监牢。 一名双眼凹陷，身体消瘦的年轻人倚在墙边。 诺克悄然出现在他面前。 年轻人虽然看不清，但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瘆人的灵性。 诺克盘着腿，坐在地上。 他看过报告，莉莉娅公主将任务实施地点设为贝克朗威大街，主要原因是收到举报信件。 有人匿名举报说‘杀戮梦魇’藏身于贝克朗威大街。 后续又有报告显示，埃布尔?里昂摆脱‘狐狸’尾随。调查显示，他途径经过贝克朗威大街，并在该大街停留。 最后是一名小偷，在贝克朗威大街作案，入室抢劫，只是他没有偷到任何物品就被抓住，被抓住时还疯言疯语。 甚至送到‘红堡’后亲手挖去双眼，把大部分人吓一跳。 诺克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索性背向他，不去看他缺失眼球的脸：“比尔，那一晚究竟发生什么事?” 男孩仿佛受到惊吓，身体瑟缩，而后说：“伟大的艺术，那是伟大的艺术。” 诺克：“你们到底去了哪？你们见到了谁?” 男孩倏然冷静下来，在黑暗里邪笑： “他是绘画史上的旷世巨匠，妙笔生魑魅，慧眼识天地。” “那三流的鬼故事封面却只能让我鄙夷一笑，而画师，他是伟大无比的天才！天才！” “这就是大师与庸才的区别！” 一个呼吸间，男孩仿佛受惊般，魂飞天外，悄然离世，而诺克也消失不见。 没有办法，他只能孤身前往贝克朗威大街探查情报。 男孩一定是窥见某种秘密，才被对方痛下杀手。 血族对人类的死并不同情，但如此这般狠毒也让他大开眼界。 他化作一股血红色的风流，悄然从小巷深处的阴影中降临。 使用独属于自身的力量，飞速移动。 不一会儿，他来到贝克朗威大街，看到路边有几位伪装起来的血族。 诺克手指轻抬，他的尖耳消失。此时的诺克与普通人类无异。 他与那几名血族擦肩而过，无声无息间来到贝克朗威大街。 大街很安静，街道上几 第15章 调查 乎没有汽车，连马车也只有寥寥几辆。 古朴的建筑林立，张张窗户外的吊篮郁郁葱葱，氛围很好，适合生活。 “贫穷。”诺克将头顶的猎鹿帽摆正。 随后他挨家挨户地去询问，查看有无特殊情况，可无奈，经过一番询问没有任何结果。 他走到街道的尽头，正当他准备放弃时，他看到右侧有一家水果店。 他走过去，问门口的小孩子：“我是报社记者，孩子，附近哪家有没有发生入室抢劫？” 小安眨眨眼，当即愣住，神色紧张，仿佛看见坏人般跑回水果店。 小安当然知道他在说谁，前些天，韩老师的店被人闯入。 最后匪徒像魔怔似的，发疯奔出，当时被抓住按在地上时流口水，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这一幕场景倒是给小安留下心理阴影。 小安摇摇头，一边后退，一边嘟囔道：“不知道……” 这一幕让，坐在水果店里的老林克见了，但他没有动弹，继续在躺椅上休息，并随口道： “年轻人，买点水果吧，新鲜的苹果。” 活了将近一百年的诺克又怎会察觉不到异常，他笑着掏出几枚铜币，买了一颗苹果，当场吃起来。 “还不错，打扰了。你知道附近有无被强盗入侵的宅邸，我是附近的‘抓贼者’的情报人员，也来自于报社，希望可以获得相关信息。” 所谓的‘抓贼者’，是民间居民自行建立起来的团体，通过抓贼以向政府或相关机关获得好处。 老林克睁开一只眼瞥过，随后从躺椅上起身，给他大致讲述： “前段时间，也就是几天前，有个小毛贼潜入对面的店铺。” 老林克指指对面的小店。 诺克扫过一眼，感觉也没什么特殊的。 破旧的门店，连招牌都没有，只有一个门牌号。 “贝克朗威233b号。” 这店铺似乎并非为做生意而开店，甚至有意降低存在感，避免其他人发现。 “店老板应该不太会做生意吧。” 老林克点点头，“韩老师博学多识，是超越普通人，十分乐观，这年头很难见到这样的年轻人。况且，这韩老师根本不在乎钱。” “平时啊，好多晦涩的知识和道理都是韩老师教我的。” ‘老师’？ “你刚刚说了‘韩老师’？”诺克表情骤变，仿佛头顶降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 老林克不知所以，点点头。 ‘老师’这个词在圣殿之中是最高禁忌词汇，自己也曾经轻视过，觉得不以为然。 直到他遇见一名濒死的伪古神，也就是他的师父。 他依稀记得当时的场景…… “师父，我并不懂‘老师’这词为何是禁忌般的存在，时至千年，‘老师’这个词被无数人反复使用，无人在意。” 坐在椅子上的苍老男人叹息，他面对篝火，填一根木柴。 “你们血族的寿命有多少？一百年，两百年，还是几百年？”老人拄着拐杖，轻蔑地说。 年轻的诺克起身，“师父，我知道我的生命对您而言，仅是弹指一挥，我想了解‘老师’的秘密，绝不是出于为了获悉秘密，提升自己的目的。” 阴暗的屋子里，篝火烧焦，发出噼里啪啦的呼喊声。 老人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寥寥几行，递给诺克，笑道：“是出于好奇？” “孩子，为了打消你的好奇，你可以念诵祂的颂词。” 诺克略显犹豫。 老人补充道：“不用担心，祂还没有诞生于世。” 还没诞生于世，便知道了他的颂词？？？ 有些诡异，但又无法反驳。 诺克咽了口唾液，他开始念诵纸张上的文字。 “伟大的知识之神，无声的敌人，又是隐秘知识的本身……” 屋内空气压抑低沉，仿佛每一颗漂浮在空气中的粒子，似乎都在空气中震荡。 每一丝风都在空中，像鸟儿绕着屋子盘旋。 长风与尘土共舞，风在狂奔，在逃窜，逃离它上一秒钟所呆的位置。 寂静的屋内，唯有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屋子四周安静下来。 有生命的、无生命的都不敢发声，不敢干扰这段崇高、至上的话语，不敢让这段话语在两人耳中变得模糊。 “他的名字叫——老师。” 压抑感瞬间烟消云散，一切恢复的正常，阳光突然从屋子的窗户射入，诺克耳边依旧是那个单词的回响。 诺克头脑沉甸甸，待到清醒后说：“这是，这是那位伟大之人的强大吗？” 老人咳嗽几声，沉重地说：“这是连奥丁等一批旧神都害怕的强大存在。他的强大到成为一种规则，身旁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事物出于本能，不敢发出动静，正是害怕那位已故的伟大。” 诺克念诵颂文时，有一种渗入灵魂的恐惧，宛如大手噎住自己的咽喉，不允许自己停下来。 太可怕了，祂明明没有诞生，念诵祂的颂文却能扰乱体内灵性。 老人坐在篝火旁，望着徐徐燃烧的篝火，“即使是巅峰的我，都没有资格直视祂，甚至连这篝火都不如。” 说完，他又填上一根柴火。 “如果可以，我期待你能窥探这篝火的一角。” 诺克对师父的态度不以为然。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完全理解对方的话。 收回思绪，诺克绷紧脸，走向小店。 老林克察觉到他表情的异常，隐隐觉得事情不妙，想起之前住在韩老师家的小丫头。 他对身旁的孙子安低声道：“去贝克朗威大街的‘玫瑰商会’分部，就是新开的那家店，说有坏人盯上韩老师。” …… 朔风吹拂，天气渐渐转凉，吹得韩杰给自己加了条围脖。 他给自己倒杯热牛奶，暖暖身子。 韩杰打开自己的‘真理之书’，想象自己想要看的漫画。 书页呈现。 芜湖! 起飞。 韩杰笑得合不拢嘴。 喝着牛奶，看着漫画，太舒服。 “加油啊，主角！加油，吸血鬼萝莉。” 噗…… 我才不会看这种庸俗的内容，我只是……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大门处。 韩杰立刻像偷偷玩游戏的孩童，见到父母即将推门而入，便立刻从一旁抄起小提琴，一曲悠扬响起。 伴随着音乐响起，诺克走了进来。 不过，刚刚韩杰的那番举动，全然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同时，他见到了韩杰那番幼稚的举动，自顾自地笑了笑，心里对这名普通人的预期又降低不少。 他冲韩杰温柔地笑笑，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可这音乐很是优美，似乎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曲目，简单说，这个曲子不是这个世界的曲子…… 终于，音乐结束。 韩杰摆出极为标准的商业笑容，“您好，小姐。” 小……小姐？ 诺克承认，自己长得确实俊美，但总被叫成小姐着实让自己不爽。 他打量这名年轻人，似乎就是一名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 韩杰又近一步，不急不慢，非常熟练平缓地开始介绍：“您好，美丽的女士，这是我的课堂，我是一名‘老师’，或者你叫我教员也行。” 上次，自己被老林克的妻子梅莎教训一顿，‘老师’这个称呼不能乱用。 “我可以教授音乐、舞蹈、种植、观星、绘画、文艺、礼仪等等课程，甚至包括厨艺。” “一种类型的课，一周十枚铜币，每天四十五分钟，包教包会。” 诺克感觉对方说话也像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不急着下结论。 “我赶路有些累，请让我休息片刻，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韩杰目光冷了下来，他给对方递上一杯牛奶，温柔地说：“还是给你倒上杯牛奶吧，否则您掏钱太亏了，走时给上一枚铜币足够。” 第16章 吸血鬼吧? 诺克拉近距离，低声道：“刚刚的音乐是什么，我很感兴趣。” 哦？ 韩杰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人对古典音乐产生兴趣。 “这是古典音乐《斯卡保罗集市》，怎么样？” “朴素，有趣。” “怎么样？不如平时没事，来我这里听上一曲？” “愿意奉陪。” 诺克边走边说着。 他打量周围环境，桌子上残留着些许灵性，有多种类型，多种气味。 埃布尔·里昂和马卡斯来过这里。 他抬头时，视线与韩杰对上，韩杰人畜无害地笑笑。 诺克隐隐察觉不对劲。 目前有两种可能。 首先，在此次事件之前，里昂与马卡斯两人将小店设为联络地点，店老板作为联络员。 第二，在此次事件之前，里昂和马卡斯两人在老板不知情下，将小店设置为联络地点。 总之，发生如此大事，他们必然不会在贝克朗威大街停留，一定会像老鼠一样逃匿、躲藏。 这时， 韩杰发觉对方眼神游离。 他前几天才打开窗户通过风，不可能有味吧。 刚想完，他赫然发现自己肩膀上有灰尘。 啊嗯…… 看来，该打开窗户，通通风了。 韩杰思索时。 诺克又犯头痛。 自从，接受力量晋升为旧梦，已几十年了。 每个人在晋升梦魇的时候，都要答应水晶提出的规则，只有遵守这些规则，才能获得力量。 每个人所面对的规则也有所不同。他当初晋升梦魇时，获得的第一个的束缚便是——你会获得力量，但会听到令人厌恶的呓语。 晋升旧梦时，获得的另一项束缚则是——听到恐怖呓语时所受到严酷的痛苦，但不能向任何人表达，讲述这种痛苦。 这两条规则一直让诺克饱受折磨。 听到奇怪的声音也就罢了，却因为规则，不能向其他人讲述。 好似一直受到针对，满肚子苦水的人，本就内心饱受煎熬，还不能向其他人沟通、排解内心的痛苦。 而这种声音…… 又像是，有人故意给自己强加一种观念。 即使习惯了。 这种日益累加的呓语加上难以言说的孤独感，让他长期处于精神紧绷。 不过，诺克没有被压力打倒。 他趴在桌上短暂休息，顺便探探虚实。 只要自己稍稍释放些灵性，普通人都会露出马脚。 这时，韩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样的美女，看来有心事，我可是感情带*师。” 他先旁观，并未打扰‘姑娘’睡觉，继续看手中的漫画。 看漫画时，他时不时会在内心吐槽。 他实在搞不懂，狗血剧，神展开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漫画剧情达到高潮。 韩杰猛地拉近与‘真理之书’的距离。 我*，这是什么神展开剧情。 太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连串的笑声引起诺克的注意，诺克微微抬起埋下的头，偷瞄这年轻人。 韩杰竭力维持表情，对诺克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您了，我不是有意，您继续。” “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诺克刚埋下头，韩杰又发出一连串的笑声，韩杰紧跟着又是道歉。 诺克极为烦躁，首先是呓语声。其次，是这名年轻人太过奇怪。 简单说…… 他想知道年轻人究竟是在笑什么？能笑成这样？ 那本书又写了什么？ 仿佛有一万只蚂蚁趴在心头，弄得他小心肝直痒痒。 “美丽的先生，你在笑什么呢？” “哎，美女，我想起一位哲学家，名叫王境泽，他深悟人心……” “深悟人心？” “对，他提出了‘真香定律’。” 说着，韩杰顿时回想起，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梗，也无法领会自己的幽默。 诺克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而他，也逐渐失去耐心。 他无法忍受与小丑共处一室。 站起身，刚准备回头离开。 极具自信的声音在屋内回响，刹那间，世界安静下来。 “是吸血鬼吧。” 韩杰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漫画书中，但他下意识念出了故事中，人类主角说出卧底身份的经典台词。 此刻， 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诺克消瘦的背影多了一份狠厉，滴滴猩红的灵性如水流出，在地板翻腾，隆隆杀意倾泻而出。 无数种撕碎韩杰的方法，可怕想法，一瞬间尽数涌现。 另一边…… 韩杰刚刚在看漫画，主角是人类，主角发现潜藏在人类中的卧底，而卧底恰巧还是主角的吸血鬼情人。 人鬼情未了啊。 主角为了人族大义，狠心亲自鞭打爱人只为拷问出血族情报。 太狗血了，这剧情。 其中还有经典台词。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吸血鬼。” 虽然中二，自己还是下意识念了出来。 对方应该会说…… 诺克和韩杰齐声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在演戏？” 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诺克心神大骇，冰冻已久的坠子从心底窜上，寒气汇入脑壳，冻得神经咣咣直哆嗦。 他的手臂发抖。 不可嫩啊！难道我的行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早预料到我的到来。 他脑海里猛然出现一个词汇。 “隐士？” 可面前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一丝灵性。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杰也没想到，自己和对方同时说出这句话，看来对方也喜欢看漫画，他乡遇知己啊。 身为“普通人”韩杰，看不到地上的血色灵性。 韩杰浅笑，笑嘻嘻将手中的书翻过来，面向他，为他解释： “哎，吓到你了，我在看漫画，是关于吸血鬼的漫画，只不过没想到你也看过，还能跟我对上台词。” “太惊喜了。” 真是巧合吗？ 真的是小人儿画吗？ 诺克心虚起来。 他身为旧梦，完完全全可以直接杀掉对方。 可什么情报也没调查清，杀掉相当于浪费大好良机。 自己可是背负了血族的未来。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更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败。 他坐下，无数繁杂的声音在大脑交汇，好像有外来意识闯入，几欲要占据身体。 大脑朦胧，一股来自悠久远方的呼唤声回荡着： “亲爱的诺克，看守‘封印’，你就能获悉血族真相。” “来吧，我亲爱的诺克。” 短短一瞬。 邪恶、污浊的力量毫无规律地蔓延。小小门店，顿时变得如同山谷般幽深、鬼祟。 不好，马卡斯在屋内留下的灵性有问题！ 他竭力想要排除吸入的灵性，可奈何为时已晚。 他内心翻腾起惊涛骇浪。 那污浊的灵性竟能引爆理智，长期吸入会引发体内灵性混乱！ 第17章 伟什么?什么大? 幻听的负面效应被无限放大，极尽诱惑的声音震慑脑髓，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拨动意志的心弦。 可恶！该死的‘杀戮梦魇’，果然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对方仅仅是梦魇，却能让身为旧梦的我落入下风。 不应该…… 他推倒桌子，杯子摔倒，无力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咣当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引起韩杰注意。 他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灵性伪装解除，他的原本样貌完全暴露。 虽然开始时，韩杰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再迟钝也能想通。 ‘真理之书’中的漫画明明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 对方怎么可能看过来自21世纪的漫画？ 幸好，先前无意识说出的憨憨说辞，刚好稳住对方。 如果，韩杰猜得没错的话，对方应该…… 韩杰悄悄走近一看。 地上的“女人”长着小嘴，尖耳尖牙，皮肤白皙。 天呐撸。 韩杰浑身一哆嗦。 这还真是一个吸血鬼，怪不得自己说“吸血鬼”这组词时，对方像是中了邪般，杀气腾腾。 韩杰左戳右戳，脸蛋弹性很好，手感不错。 咳咳……我不是变态。 不对！我在干什么！！ 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要不然就麻烦了。 诺克一脸痛苦。 韩杰不认为她需要吸血，更觉得像是头疼。 韩杰跑回屋里，找到从系统兑换的医疗箱，打开医疗箱，拿了两片“万能药片”。 他用杯子又倒杯牛奶，将‘万能药’放入、融化，扶着诺克的头。 牛奶从嘴边灌入。 他完全不怀疑药品药效，凡是系统给的奖品，至今没有出现品质问题，完全不用害怕。 现在需要害怕是，家里有一只吸血鬼，真真正正的吸血鬼！ 虽然自己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见到吸血鬼，甚至许愿想见到吸血鬼……萝莉……咳咳…… 但我不想要这样见到吸血鬼啊…… 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韩杰想起一个成语。 叶公好龙。 自己现在跟叶公无异。 不行，得冷静，保持平常心。 保持个屁的平常心！ 他突然想起最近街道旁有警察在巡逻，干脆叫来相关人员。 可自己在异世界可是黑户，这要查起户口来，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韩杰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恰逢此时，考尔夫走进屋内，随口喊道：“贝克朗威233号住户在吗？” 韩杰神经紧绷，他眼珠死死瞪住考尔夫一身警务服。 韩杰赶忙冲到考尔夫面前，“警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考尔夫瞥过目光，发现名打扮像记者模样的女人。 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女人，冷冷地问道：“这女人是谁？” 韩杰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偷偷地说：“长官，你见过吸血鬼吗？” 这一句话着实把考尔夫弄紧张了。 难道有哪个菜鸟暴露了？真是废物，执行菜鸟级别的任务都能暴露。 自己还没有携带清除记忆的仪式材料。 考尔夫内心十分镇定，但故意表现得有些错愕。他嘴角微微抽搐，瞪了韩杰一眼，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人类，但见过吸血鬼，我还知道威廉王国大部分贵族都是吸血鬼。” 噗…… 韩杰愣住，他并不恐惧吸血鬼，只是觉大部分贵族是吸血鬼这件事很恐怖。 “长官，你这告诉我合适吗？” “无所谓，反正如果你外传，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 **，这是什么警察，这不就是威胁我，让我死守秘密吗。 考尔夫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年轻人如此坦然。 可以看出，他是很吃惊，但却表现得比普通人要平静得多。 他摆摆手，“一切交给我，辛苦你了，普通人。” 韩杰探口气，回到座位上，喝口热牛奶压压惊。 考尔夫走向地上那人，呢喃道：“让我看看，是哪个菜鸟。” 结果，他将那人翻个身，刚看到脸，立马被吓得大叫，瘫坐在地上。 “将……不是，这。” 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主神！ 韩杰看到考尔夫失态的模样，轻蔑一笑。 对于韩杰而言，对方这种反应，才是最正常不过。 谁能经常见吸血鬼？ 刚刚表现的像个老师傅，大概是装出来的吧。 考尔夫察觉到韩杰的目光，顺势向上看去，只见台上的年轻人双眼空洞，冥冥间透着微光，仿若见到跳梁小丑。 嘴角弯起，谜一样的笑意如高高在上的神灵，嘲笑下方无知的凡人。 他浑身冰凉。 此时的他，这才感受到屋内弥散着几股淡淡的灵性，其中一股带有强烈的腐蚀臭味。 他恍然大悟。 他进入了魔窟！对方故意把将军击晕，故意把自己叫来，实现自己的某种邪恶目的。 极寒的冷气顺着脊梁骨，直冲大脑。 对方能不留下一丝战斗痕迹，将身为‘旧梦’级别的将军击败，能说明一件事情。 对方是一名伪古神！ 考尔夫身体当即滩成一堆烂泥，跪倒在地，口齿含糊不清地说： “伟大……伟大的……” 伟什么？什么大？ 韩杰差点喷出一口牛奶，这几天真是邪门，各种人用‘伟大’称赞自己，自己却连个原因都不明白。 可还没等考尔夫说完，诺克拍拍头，身体酥软，缓慢爬起。 “唔……头好懵，发生什么？” 考尔夫犹如一只原本断线的人偶，再次被主人束上线条。 整个人在一瞬间有了精神。 “您，您到底怎么了？” “奥，我本身身体瘦弱，加上有点烦心事，心脏受到刺激。哎表哥，你怎么在这里。”诺克赶忙搪塞道。 考尔夫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哎，其实我们是表亲，刚刚我只是遇到熟人太高兴了，请不要见外。” 紧接着，两人立刻爬起，拍拍身上的灰，用微笑掩饰错误。 韩杰耷拉着脸。 “不是，她是你表妹吗，普通人竟然和吸血鬼是表亲？” 考尔夫坚定地说：“其实我是贵族，是贵族里的人类血脉。” 第18章 松口气了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制令牌，令牌上是一把剑与盾交错，后方隐隐有一只狐狸的图案。 “卧*！” 韩杰被吓了一跳，他立刻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韩杰认识这标志，在威廉王国，再傻的人都认识这令牌隶属部队——‘水晶之狐’。 相当于前世的国家级特种部队，听说过，但没见亲眼见过。 但毕竟能进入特种部队的，大部分是国王的人或王族亲信，最差也是一个贵族，这种问题想都不用想。 韩杰有些怂了，他默默后退两步。 此时此刻，考尔夫松口气的同时，他从刚刚诺克将军的身体表现得知，对方只是名普通人…… 如果对方是个神秘的古神，他和将军早就死了。 蓦地，他的脸上涌现出一股无端的杀意。 既然诺克将军还活着，面前的男人是普通人，实在不行就动手杀…… 然后再派狐狸来善后。 想到此，考尔夫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出利刃杀死对方。 突然，从大门走入一位少女。 少女一身墨绿色的连体长裙，长裙下摆处是墨绿色的褶皱花边，长发垂至腰间。 墨绿色的双眸一睁一闭，冷若冰山。 她戴着蕾丝手套，头顶是浅蓝花边的宽帽，有珍稀的动物羽毛作点缀。 “你们是‘狐狸’的人，‘狐狸’哪个部门？是没用的军事部门，还是地位被抬得无限高却仍是废物的暗杀部门？”女孩声音冰冷，语气刻薄。 她扶着帽子走到韩杰身旁。 韩杰定睛一看，是尼尔小姐。 他当即欣喜若狂，总算来一位能给自己撑腰的人，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还好有老熟人撑撑腰。 “你是谁？”考尔夫丝毫不退让，高声质问。 尼尔头微歪，微笑。 墨绿色的双眸尽显蔑视，她双手插胸道：“我啊，我是‘玫瑰商会’的会长，韩·尼尔。” 诺克和考尔夫两人的关注点放在前者。 诺克和考尔夫非常清楚‘玫瑰商会’，玫瑰商会是近几年飞速崛起的大商会。 其恐怖程度不仅仅是在商业。 更恐怖的是，它击垮威廉王国南部的三大黑市之一，并以一己之力，强势吞并南部的市场。 是真正的黑白通吃的商业帝国。 考尔夫额头冒汗，摆出笑容：“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保守吸血鬼的秘密，平日里她是依靠伪装，才不被普通人发现。我们以军方的请求，希望这位先生不要说出此秘密。” “ok，你们的意见我听到了，我对你们也提一件要求，以后不要来找韩老师。我记得你们‘水晶之狐’是需要‘玫瑰商会’的人脉，所以……”尼尔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说： “赶紧滚吧，别废话了。” 尼尔随便拿来一把椅子，坐下，翘着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眉间如冰封千里的极地，寒气逼人。 考尔夫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对方明明只是名二十不到的少女！自己受的伤比她吃的饭还多，难道会怕他们！ 他刚往前一步，诺克伸手拦住考尔夫；诺克将军的瞳孔放大，眼角流出一丝担忧。 考尔夫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小店。 诺克回头，用狐疑的目光扫视店内。 讲台后的年轻人，自始至终几乎没有离开座位，一副僵硬的浅笑，注视这一切，仿佛尽在掌握中。 总之，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 更可怕的是，刚才那名少女身上竟有伪古神级别威压。 “还有ok是什么意思？” 思考各种问题的时，他赫然发现耳边清静不少。 诡异的是他耳边的低语声暂时消失了，貌似，对方好像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 他舔舔嘴。 牛奶？ 降临节的街道 ———— 总算走了。 韩杰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腿发抖，寸步难行，刚刚吓得连表情都不敢换。 不过，刚刚好像听到奇怪的东西。 “尼尔，韩·尼尔是什么鬼？” “诶，我可是韩老师的家人！家人不应该同一个姓氏。”尼尔眯缝着眼，甜甜腻腻的笑容宛若天使。 “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下次你还是……”韩杰还未说完，尼尔径直走向右手边的侧屋。 “哎？”韩杰呆愣片刻，赶忙跑上二楼，慌张喊道：“喂喂喂，别上去啊。” 尼尔双手叉腰，环视二楼，简陋的桌椅摆在中央，沙发贴着墙边，灰褐色的地毯蒙上层薄薄灰尘。 她走进熟悉的厨房，发牢骚道：“唔，为什么厨具就不能好好摆放一下呢……” 韩杰上楼，无奈笑笑。 这小家伙像是找到主战场。 突然，尼尔抱着一只铁盒跑来，好奇地指着盒子里的白色虫子问：“韩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奥，这是蚕，之前我家被盗匪入侵了，可能是某位街坊过来抓小偷，结果不慎落下蚕盒，后来林克发现了，就问是不是我的。” “我随口答了一句，林克迷迷糊糊地给了我，我也迷迷糊糊就接受了，说来也奇怪。” 韩杰之前问过系统，他想知道系统商城卖不卖桑叶，系统只说了句它会搞定。 他看了一眼蚕盒，里面塞满绿油油的桑叶，一只蚕宝宝舒舒服服地躺在其中。 尼尔转身继续打扫、整理。 困意涌现。 韩杰打了个欠哈。 算了，让她去折腾吧，我去小睡一会。 时间过得很快，韩杰伸伸懒腰，打开门，来到客厅。 午后时光格外惬意，斑驳厚重的阳光斜射，金灿灿的，满满一盆的怀旧感溢出。 篝火烧到最热，暖意呛人，让人思绪融化。 尼尔身材不高，显得十分娇小。韩杰一从房间里走出，她那两只大眼便亮了。 “喂喂，这时候拿练泥机出来搞什么。”韩杰发牢骚。 桌旁脚下放有一台小型炼泥机，而桌子上摆放着拉胚的旋转仪器。 之前积分点数没地方花，韩杰索性购买一台小型炼泥机。小型炼泥机放在现代，也不是很贵，从网上买只需要900块。 尼尔两眼水汪汪的，她下巴沾上少许泥巴，“呜哇，我做不好！韩老师，我不会做。” 之间桌上的旋转盘上，一撮凹凹凸凸，丑陋、蹩脚到一定境界的陶杯。 韩杰讪笑两声，“让我来，你这菜鸟。” 尼尔跳开，韩杰刚坐上椅子，尼尔搬来另一把椅子坐在韩杰身旁。 尼尔抓住韩杰的手，两只手触碰，重叠。 大片大片的红晕从脸上泛起，韩杰觉得脸部被火焰灼烧。 尼尔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教我做，啊啊啊啊啊！” 韩杰无奈，费力地将椅子往前蹭蹭，韩杰从一旁的小桶拿出泥团，并将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中心。 因为尼尔身材娇小缘故，韩杰坐在尼尔身后，右手圈过尼尔的右肩，尼尔的后背贴紧他的前胸。 他抓着两只“玩具”般的手臂，雕饰陶罐。 两人手臂重叠。 尼尔细嫩的手臂宛如棉花般柔软，两人手臂贴紧，她的身体越来越燥热。 那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搂住小手，少女娇羞地低下头，聆听自己心跳的噗通声。 第19章 少女的心思 原本，韩杰以为这次又会像几年前那样，内心毫无波澜，极为平静地开始，开心地结束。 他本不在意。 直到，从后方，伴着阳光，看清这位风姿绰约，玉颜冷骨的少女。 午后的斜阳照耀，少女的侧脸一览无余，少女熟热的脸蛋红润似火，纤手轻撩耳鬓寥寥几束发丝。 这时，他才彻底明白，四年前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个子高了，身体逐渐丰腴，仪态愈发端庄，之前面对吸血鬼，也毫不退让，已有独当一面的风姿。 娇弱的呼吸声拨乱心弦。 “韩……韩老师，好像要坏了。” 韩杰回过思绪，两人双手贴得更近。 “哎，我刚刚走神了，没想到尼尔是大姑娘了。” 少女眼中闪动一丝光芒。 “我……韩老师……” 随两人手法的屈伸、收放，光滑的外表顺滑，终于拉制出坯体的大致模样。 “尼尔都这么大了，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了，没想到还像一个小孩，闹着要让我教。” 尼尔咧咧嘴，“切，韩老师缺点这么多，连房子都收拾不好，看来很有我回来的必要。” “确实，我缺点还真挺多的。” 那是当然！ 尼尔在内心暗自说道。 “我觉得我的缺点就是缺你，我美丽的小姐。” 诶，啊啊啊，太耍赖了！ 尼尔噗噗跳动，咚咚咚的心跳声像一头野兽，威胁要将自己的小秘密告诉外人。 可恶啊……别跳这么快…… 眼看面前的陶杯制成，尼尔问：“那个，我很好奇，我在韩老师心中有怎样的地位。” 韩杰想想。 “你啊，曾经我认为我一辈子注定是冷血的人，以前的我就是功利机器，被父母逼着向前，我很难去爱别人，我习惯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冷漠……” “我直到遇见了你。” 啊啊啊啊啊！爱爱爱？？？￥#￥ 尼尔在内心尖叫，一股热流在内心流淌，她害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对方听见。 即使慌乱，她竭力维持冷静的外表，“我……我，意思说，我是韩老师最重要的人？” 韩杰深深松口气，扬天抬头，“确实，我一直是这么认为，至少在这孤独的世界，有你陪伴我很幸福。” 难道，今天要表白了吗！我才十八岁啊！不对，十八岁可以结婚了…… 十八岁是不是可以生小宝宝了…… 一想到缩小版的韩杰模样，她更加难以遏制心跳。 我……我……原来韩老师也喜欢我。 不行，脑袋好热，忍不住了…… “其实……”韩杰缓缓地说道。 “我一直认为你是我最爱，最爱的……” “妹妹。” 诶？？？？？ 仿佛一盆冷水从她头顶灌下，浇灭她燥热的心，将她从日后的美好幻想拉回现实。 她不悦地跑向以前她住的房间。 “哎！尼尔，你做什么去？” 咚！ 房间门被关上时，发出震耳的响声。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尼尔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身体的燥热渐渐退去，她就知道那个恋爱木头脑袋想不出好事。 她抬头，扫视四周，发现当年的陈设不变，每一件物品都一尘不染。 明明住的客厅最应该打扫得一尘不染，结果反而客厅最脏乱。 这间空闲的房间明明最该变脏，却一尘不染。 说明韩老师还是十分珍惜和自己同居的时光。 尼尔将头埋入枕头，又把自己的小心思藏了起来。 …… 韩杰怎么能不知道对方这小心思，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刚刚尝到恋爱的滋味，很容易误入早恋陷阱。 她现在分辨能力比较弱，不能正确分辨‘爱慕’和‘爱情’。 必须尽早掐灭这小苗！ 另外…… 作为“注孤生”（注定孤独一生）的代表人物——韩杰。 单身二十年，仅仅凭借本能驱动，便能破坏各类恋爱计谋。 正所谓，大师从来不会暴露真正的破绽，说的正是韩杰这种人罢。 韩杰拍拍脑袋，再过一段时间，‘降临节’即将来临，‘降临节’是异世界最大的节日。 ‘降临节’历时三十天，第一天阶段也就是前十五天，被叫做‘祈愿日’需要摆放‘降临仪式’，并在‘仪式’中摆放贡品。 想要祈求谁，就画出谁的仪式。 祈求和平平安，请愿‘战争神’降下恩赐，放弃战争，拥抱和平。 祈求生意兴隆，请愿‘契约神’降下恩赐，提高行商者的收入。 祈求命途顺利，请愿‘星空神’降下恩赐，改善原本悲惨的命运。 祈求财物、生命安全，请愿‘破坏神’降下恩赐，收拢心绪，压抑破坏本性。 祈求长命百岁，五谷丰登，请愿‘光明神’降下恩赐，让大地阳光普照，包罗万象。 韩杰把他们叫做‘五正神’，圣殿、教会和普通百姓非常推崇这五位正神。 搞得自己都想画一副门神画，贴在门口。 只不过，异世界人没有贴门神的说法，而且，他们对有关信仰的活动非常看重。 万一，他们认为把神灵贴门上是亵渎神灵的行为，再来个教会的人，把自己抓起来，放十字架上烤了怎么办…… 韩杰打了个冷战。 刚说完，马卡斯在楼下呼喊，对方可能碍于礼仪，叫喊声不大，勉强能让自己听到。 韩杰下楼去迎接。 原来马卡斯早已恭候多时。 起初，马卡斯正在指挥女仆做家务，发现有人吸入自己留下的‘污秽气息’。 哦，好像还是名吸血鬼。 他来了兴趣，干脆利用这股气息，送给血族一份礼物，刚好自己知道些血族的小秘密。 比如…… 高阶血族的思想是与血脉相连的。 他把工作做完，便匆匆赶来，他脸上还时不时挂着笑，笑的原因很简单：有人收到这份‘降临节’大礼。 站在小店里，挑选了一把小提琴，自在地拉响。 美妙的音乐在屋子中回荡。 马卡斯异常愉悦，一场精美的闹剧剧本已胸有成竹，这场疯狂的戏剧是献给韩老师最伟大的‘降临节’节目！ 正当他失声狂笑时，韩 第20章 降临节的安排 杰从上面走了下来，他听到马卡斯的笑声。 沙哑，且嗓子像是有痰。 哎，到时候给马卡斯摆个仪式，祈愿一下，要不然，某一天这位老顾客突然不在了…… 啪。 韩杰给了自己一巴掌。 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未免太过失礼。 见到韩老师扇了自己一巴掌，马卡斯被吓一跳。 韩老师向来不喜欢小人物的死亡，他只喜欢大人物的灭亡。 韩老师已经知道我这不值一提的“节目安排”？ 难道说，韩老师已经到了不用看我，就能猜到我的想法？ 不对，像他这种级别的人，有读心术才合理些。 “马卡斯先生，请问您今天有事拜访？”韩杰问。 “我为您准备了一个节目。”马卡斯顿顿，回过神来答道。 刚刚，韩杰听到了马卡斯的奏乐，联想到这儿，他不由心里窃喜。 不是吧，老马，你对我也太好了！ 难不成要为我办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不对，大概是一首动听的曲目。 正当韩杰高兴呢，他想到老马无妻无子，在家一定很寂寞。 他可能把我当做他儿子，对我寄予亲情，自己当然不能辜负这位老先生。 韩杰说道：“这样的节目，应该让更多人来欣赏，仅仅只有我们不太好。” “最近这不到了‘降临节’，可以把老朋友召集过来，洗刷一下身上的罪恶，让神灵见证。” 这番措辞，韩杰自从来到异世界，练习很久才学会的。 不过，仍然免不了被人指责。 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被街坊知道，传到教会人耳中，是迟早的事情。 那群神棍总该不会挑我刺吧，总不会梅莎阿姨又冲进来，拿扫把敲我头。 正当韩杰胡思乱想时， 马卡斯仿若神游天境，疯狂呼吸，急喘。 让韩老师的‘老朋友’神灵们见证！多是一件疯狂的美事！哈哈哈哈哈哈！ 马卡斯再也无法忍耐，背着手，嘴角微抿，健步离开。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韩杰内心十分高兴。 整个过程，他和马卡斯只是寥寥说了几句话而已，两人便互懂对方的意思。 一名年轻人和老人的默契和关系，堪比最亲的挚友。 不，甚至说是父子关系…… “哎，真是开心的一天，虽然马卡斯的节目不会特别好看，但对方也是用心了，一个老人家准备的节目，估计不会太好看。” 至少，对方看起来很开心，证明自己说对话了，将自身的快乐分享给别人。 毕竟，大家一起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他看了一眼今天的签到任务。 “为贝克朗威23a号主人送上一场恶作剧。” 23a号主人?又是23a号主人吗……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上回送了根嘻哈玫瑰……算了……不想这件事。 实在不行送个惊吓魔盒得了，当一回沙口（小丑）。 韩杰从抽屉里掏出几枚银币，前往菜市场买菜。 …… 埃布尔·里昂蹲在街道旁，他身处贝克朗威大街附近的街道——太阳花大街。 太阳花大街要比贝克朗威富饶得多得多。 有让人流离忘返的富人区，奢华的贵族区，名贵的中产阶级活动区。 街道上的妇人们穿着蓬大的长裙，甚至需要有人在身后提裙，才能勉强移动。 男士们毫不吝啬香水和鞋油，浑身上下通亮无比。 里昂叹口气，自从上次接下‘玫瑰商会’的任务至今，连个狼人的毛都没见到。 马上就要到达‘降临节’了。 ‘银之钥’即将降临。 他必须加紧。 他知道威廉王国的贵族中有大量血族，而民间有大量狼人，狼人与血族的争斗不休，仿佛是从两个物种诞生那一刻起，它们便开始了争斗。 他干脆远离到其它地方，简单变装，易容后，他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到贫苦的老城大街。 大街空荡荡，路边的水沟弥散恶臭，奇怪的味道让人弃之以鼻，不敢靠近。 路人普遍面色土灰，各种噪音充斥耳边，些许反胃的马粪静静躺在路边。 威廉王国作为他的故乡，他早已习惯。 突然，他看到三个混混，其中一个混混满身恶臭，瘦弱的他一把推倒上年纪的老奶奶。 金发的领头人不难烦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想在这里卖东西，必须交钱！” 老妇人白发苍苍，脸上皱纹堆叠，她瘫坐在地上。 “可……可我昨天才交过的！” 小混混焦躁不安，“你**打听打听，*了。我爸是这条街的神父！” “是**扎里夫，钥之国的神父！你算什么东西，给钱，不给老子今天就拿你卖的东西抵债。” 老妇人两眼泪水滴落，“求求您了，我下次一定会补交的，求您了，要不然我的孩子们会饿肚子的。” “饿肚子？你不虔诚地供奉神灵！饿肚子都是活该！蠢婆娘。” 他一脚朝老妇人踢去，恰如此时，里昂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老妇人面前，稳稳地接住这一脚。 咔嚓一声。 那混混像是踢到钢板，腿脚骨发生极为鲜明的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你他*！给我打他！” 站在身旁的另两名身材稍高的少年冲向里昂，里昂身材高大，面对两名‘婴儿’般的年轻人，他居高临下。 双目散发诡异杀气，骇人的灵性一瞬间窜入他们的天灵盖。 他们狼狈地扶起那名混混，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你给老子等着，惹了我的人！等着我们势力找上门！干不死你！”混混边疼痛喊着哎呦，边叫嚣道。 一场斗殴结束，甚至还没等路人围过来，以极快速度解决。 里昂看到远去的几人，便想去扶瘫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突然，老妇人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先生，求求你，赶紧离开吧，你惹了大祸，惹了大祸！” “女士，您看到，事情已经解决。” 老妇人怒喊道：“你懂什么！我和我的孙子是住在这里的，我们也只能住在这里，我们得罪了街道执事，随时会被住户轰出来，您难道想让我们在冬天冻死在路边吗？啊！” 她嗓音沙哑，呜咽抽噎，苦苦哀求道：“他是卡维加斯，本就是混混，他最多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出出气就好，你可倒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是一言不发，有的是指责里昂的“错误”。 里昂仅仅闭上双眼，穿过人群，可突然一只鸡蛋飞来，黏糊糊的东西砸了他一脸。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像一尊铁人离开。 第21章 埃布尔想要弥补 里昂远离闹市，来到小巷，拐入一个死角，他从腰间掏出盛有‘星光粉’的小盒。 用树枝沾取少量璀璨粉尘，在地上勾勒出六芒星阵，最后补充繁复的细节。 他站在仪式中央，向仪式提供灵性。 仪式亮起萤火般的微光，里昂身上的脏乱处全部被洗净。 这是一个简单的‘除垢仪式’。 里昂用脚蹭掉地上的图案，谨慎地在暗处观望，确定无人跟踪后继续蹲点。 “这种天气，为何不来喝一杯茶？” 话语沉稳，带有一股狠厉。声音穿过闹市的喧嚣，让里昂获悉。 如此污秽的灵性，令他汗毛倒立。 他转头望向一侧的甜点餐厅，玻璃中，一名身着礼服的老年男人露出神秘的笑容。 马卡斯！ 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认识他！他明明就是让人憎恶的杀人狂魔，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 “哦，你不会又想逃走吧，那这条街的人，恐怕不会那么幸运吧。” 低语声被排山倒海般的喧嚣吞没，无人察觉，无人听见，唯有里昂听到。 里昂没有丝毫怯意，径直走入甜点餐厅，来到马卡斯面前。 两人相视而坐。 “我说过，我并不想杀死你，毕竟你是韩老师选中的人。”马卡斯端起杯咖啡，优雅品尝。 里昂毫不客气，一口将面前的咖啡喝下一大半。 随即问道：“你拿一条街的人当做人质，是为了威胁我？难道你不怕有人认出你？” 马卡斯笑笑，蓦然发现咖啡有一处缺口，不悦地说：“贝克朗威附近的几条大街都在我的仪式中，只要进入我的仪式，只觉得我是陌生人而已。” “仅限旧梦或旧梦级别以下，一旦碰到伪古神或者古神，亦或是其祂，都会识破我的伪装和仪式” 他撂下咖啡，切一刀蛋糕，优雅地品尝。 “你到底在追寻什么？” “呵呵，我追逐‘银之钥’你信吗？”埃布尔·里昂笑笑，压低声音说着。 “你对银之钥的理解是什么？或者说，你认为什么是‘银之钥’？”马卡斯反问。 埃布尔·里昂他阴沉少顷冷哼一声，“我不懂那些大人物的神秘说法，什么秘密，什么未来，什么代价的。” “我理解的‘银之钥’，就是打开一个个洞穴钥匙，而我要做的事很简单。” “拿到它，钻进墓穴，找到可以回到过去，或招来鬼魂、能为我解答疑问的东西而已。” 马卡斯他那邪魅的表情瞬间的阴沉了下来，“还真是片面，说到底，‘银之钥’不是你的目的，只是手段。” 身穿西服的老者思索片刻，继续说道：“你能告诉我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埃布尔·里昂说道：“那你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银之钥’一切。” 马卡斯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瞳仁占据了眼睛的一大部分，黑黑的，好像无底的深潭，鼻梁直挺得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 “那我告诉你，我理解的银之钥。”马卡斯缓缓开口。 “在多少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 “战争中，无数梦魇、旧梦、古神死去，他们的身体虽然已经挪走，但他们的精神却留在原地，成为幽魂。” “为了封印他们，神明创造了墓穴，把他们的精神，连同他们身上的秘密，一同关在墓穴中。” “而打开那些墓穴的钥匙，则是‘银之钥’。” “神明则将银之钥交给被选中的梦魇保管。” 马卡斯撂下茶杯，十指交叉，肘部抵在桌子上，话语愈发活泼、愉悦。 “所谓的‘年路’降临，无非是一场选拔，每过一段时间，当降临节降临时，进行一场梦魇与梦魇的交锋，胜利者，将成为银之钥下一代的管理者，负责保护银之钥落入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 “而现在，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却想直接通过参加选拔，来拿到伟大的‘银之钥’。” 里昂体内灵性翻涌，‘秘密的反馈’再次生效。 埃布尔·里昂清楚，只要‘秘密的反馈’生效，便证明，马卡斯说的是真相。 终于， 他吐了口气， 淡淡答道： “我的目的很简单。” “几十年前，我战争之环发生战争，我的孩子们回到这里，保卫国家。” “当然，他们失败了，也死了。” 两人忽然沉默了，两人间弥漫着过度的寂静。 里昂闭上双眼，继续开口：“我的孙女，我把她留在故乡，也就是这里。” “而我，弄丢了她。” 一番话过后，马卡斯脸上竟然闪过一瞬的悲哀，他轻声谈吐道： “事实上，我对杀人并不感兴趣，我只对杀死那些大人物感兴趣，其它琐事太过乏味。” “是吗。”里昂将腰间裹着黑布的‘荣耀之剑’平放在腿上，淡淡地回复：“你不会还想要我获悉的秘密？” 马卡斯笑意轻柔，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 “事实上，我想要你跟我学习梦魇世界的基本规则，你的知识仍跟初学者一样，这样可做不了你想做的事。” 他没错听？对方是想教自己些经验？ 要知道，进入上位者行列以后，所有的道理和秘密都需要长期积累。 大部分人在未懂得规则前，会被残忍人杀死，只有少部分人能存活下来。 里昂有些错乱。 “不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也是韩老师的愿望？” “是也不是。”马卡斯回答。 里昂沉默许久，这才开口道：“可以，世上没有不付报酬的恩赐，我愿意将我所获悉的秘密告诉你。” 马卡斯双手拄着桌子，抱拳，笑意朦胧。 里昂靠近，低声说： “命运想杀死每一名活着的人。” 强大的灵性汇入马卡斯体内，磅礴的灵性拓展开来，身体如沐浴在阳光之中，舒畅至极。 马卡斯清楚，这句话仅是秘密之一，并不是完整的秘密。 这个事实还挺震惊。 他从来没想过命运想杀死所有人，只不过‘命运’所代指的究竟是谁? “恐怕，这仅仅是半句。”马卡斯质问。 里昂起身，板着脸说：“这是一半的报酬，剩下一半，等你将全部知识传授给我后再说。” “行……了解一半让我有些不悦。”马卡斯像是听到笑话，差点笑出声。 “再次回到故 第22章 降临节到了! 乡的感觉如何？” 面对马卡斯的问题，里昂沉默了，身体僵硬，拳脚冰冷。 “让人痛心，但我知道我无法拯救他们。” 里昂清楚，二十年前，威廉王国被西帝国入侵过。 最终，成为西帝国的附属国。 在这里，大部分权利被外人把握。比如，街道的掌控权不在国家机关手中，而是在圣殿派来的相关人员手中。 里昂对此痛心疾首，这种痛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埃布尔?里昂，‘降临节’开始的第二天，来贝克朗威修道院，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杀死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所以最后……你的选择是?” 里昂未理会对方，他转身匆匆离去，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马卡斯知道，对方会来的。 就算是为了找到孙女，这也不是他唯一的动力。 他一定会来弄清我和伟大韩老师的目的。 仅凭他那无穷无尽的好奇。 上位者的死因，有很大一部分是跟秘密有关。 获得某位神秘的秘密被杀死，要不是知晓让人惊颤的秘密后自杀，更可能是因为争抢秘密，死于乱斗中。 现实世界里，出土的古墓财宝最值钱的是什么？ 金钱？神秘仪式配方？神器？某些通天能力？ 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这些，但对于上位者和下位者而言。 这些都不是…… 最珍贵的，而是那厚实，满是尘土，用特殊纸张写下的文字。 它们记载了岁月与历史。 能够看透真相的人，便是下一代秘密的守护者。 生于秘密，死于秘密。 正所谓…… ‘银之钥’的秘密。 他继续享受茶点。 而里昂继续蹲点，蹲在路边寻找什么。 此时，他看见路边的有一位孩童，她身着破烂的孩童，蜷缩身体，躲在角落里哭泣。 里昂到路边买了一张烧饼，他靠近那名孩童，孩童猛地往后一缩，随即想抢夺里昂手中的饼。 伸出细嫩的小手，猛地抓住烧饼。 奈何里昂力气较大，稳稳地抓住，丝毫不放手。 一会儿后，里昂才意识到自己因为习惯握剑，下意识会握得很紧。 可正当他准备松手时，小孩张开嘴咬里昂的手腕，疼痛让他张开五指。 小孩带着她的“战利品”逃之夭夭。 里昂无奈叹气，目光深邃，凝视孩童奔跑的背影。 他扭头继续去蹲点。 那小孩呢，夺得饼之后疯癫颠地乱窜，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贝克朗威大街。 凛冽的北风含有一股牛奶的芳香，勾动他的心魂。 她一路跟随奶香，来到一家小店，他往门店扫视，发现最靠近门的桌子上放有一杯牛奶。 孩童想上去拿牛奶。 他身子往前的同时，视线开阔起来，赫然发现韩杰坐在最后一排的死角里。 韩杰一扭头。 两人就这样对上视线。 小孩惶恐不安。 韩杰刚张嘴“诶”了一声，小孩逃之夭夭。 “哎，我长得也不算凶吧。”韩杰自言自语。 他抬头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吹起刺骨寒风。 “这样一个流浪儿恐怕度不过今年的冬天。” 韩杰想到个主意，他故意趴在桌上装睡，并裹紧毛毯，同时热碳烤炉放在身旁。 北风森寒。 韩杰躺在大门口熟睡，身旁是一炉热碳，奇暖无比。 门外的老林克喊道：“韩老师，今年要不要来我们家过‘降临节’？” 他看到韩杰熟睡，便没再打扰，待到他走后。 一个小孩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摸到桌子旁，他伸手向上，想要去拿杯子。 “逮到你了。” 韩杰从她身后紧紧搂住，将她双脚离地，笑眯眯地说：“小家伙！” 小孩闹腾不停，但韩杰抱着她，坐到桌上，韩杰在她耳旁轻语：“别怕，你安静下来，我保证你想喝多少牛奶我都给你，而且我还能放你离开。” 小孩双目放光：“好。” 韩杰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小孩毫不客气一饮而下。 韩杰将她轻轻地放在椅子上，眉目荡漾柔波：“别跑哦，我有惊喜。” 小孩咽了口唾沫，双目观察周围环境，随时准备见势不妙，立即逃走。 不一会儿，韩杰从内屋走出，他拿了条热围脖，走到小孩面前，围在她的脖子上。 那一刻，小孩眼里有了光点。 像是一位尝尽世间痛苦的人受到关怀，最终热泪盈眶。 韩杰蹲在小孩子的面前，与她同水平高，语气逐渐低沉：“小家伙，你叫什么？” 小家伙愣了愣，“我叫……奥若拉。” 韩杰展露出浅浅的微笑，“小奥若拉，如果你觉得外面冷，记得来找我。” “答应我好吗，别独自承受寒风，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小孩热泪盈眶，她点点头，转身跑开，消失在路边。 不巧的是晚间下了一场暴雪，她的围巾被其他流浪儿抢走，为此她还和别人大打出手。 断了条腿，最终死在了雪地里。 虽然她死前努力地向门店爬去。 可无奈的是，她停在仅有两百米的小巷里，没有路人停下给予帮助，就此悄然离世。 韩杰则坐在屋子里，笑意盎然，躺在摇摇椅上，喝着一杯茶水，欣赏这片“北国风光”。 鹅毛大雪，世界银装素裹，夜里的雪地反射碎碎光影。 尼尔一袭蓝裙，鹅黄色的花边美丽至极，小女孩戴着蕾丝，纤手素弄。 他们用壁炉烤只烧鸭，蔬菜水果摆的满桌都是，土豆泥、起司，还有韩杰做的醋鱼。 他通过系统商场，兑换过酱油、醋等做菜必需品，灶台煤气也基本都是兑换来的。 这些物品极大的丰富了韩杰的生活。 “开饭啦！”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韩杰按照‘降临节’的惯例，在一楼门口，点上五盏煤油灯，象征为五位主神祈福。 韩杰翻翻书，查阅祈福的目标，并闲散地说：“我们祈福哪位神灵。” 尼尔拖着腮帮子，美滋滋地在厨房偷吃。 “唔唔！好吃。” 韩杰先查看那五位“大神仙”，又看看剩下的小神仙。 “有美丽与感性之神，规则与秩序之神，爱之神，英雄王，象征守护的星之神……” “唔……那个形纸伸（星之神）。”尼尔咂咂嘴。 “喂喂，你竟然在偷吃，看我不打烂你屁股。”韩杰一头冲入厨房，抓住尼尔，放在腿上，开始猛击屁股。 最后在尼尔求饶后他才停手…… 韩杰回到客厅，开始绘出星之神的‘本命仪式’。 传说‘星之神’是一位掌管星界帝国的国王。 祂许诺，只要是向祂祈求并献上贡品的人，将会获得命运的转机，改变自己的命运，由贫转福，或是由死转生。 大神仙的贡品太贵了，比如正神中的‘光明神’，祂的贡品是一整头牛和金币60枚。 所以，还是供点小神仙得了。 终于，他画完图案，在六芒星的六个角点上蜡烛，放入切成两半的面包，三把大米，一块熟肉，再加上一杯酒。 韩杰喊道：“尼尔，家里的杯子还有吗？” 尼尔：“哪来的杯子？” 算了。 韩杰看了一眼角落的小型烧制机，他靠近，打开小门，从里面取出陶杯。 烧成需要用1300摄氏度的温度烧制陶瓷杯，但系统的小型烧制机没有接任何能源补充。 自供自给，愣是烧成了…… 虽然很不科学，但系统就是这样神奇。 他将小陶杯放入仪式中，倒入一杯酒，笑笑说：“希望神能原谅我的贫穷。” “喂喂，别偷吃了，要祷告了。” 尼尔蹦蹦跳跳来到他身旁，两人跪在地上，面对仪式祷告。 “金黄色的乌云。” “寂寥星空之下，高高的森林哑然无声，丝毫不动。” “星啊，美丽的转机之星。” “在落霞时，您的火焰无比通亮。” “……” 随着淡淡的话语喊出。 猛然间，贝克朗威大街上方卷起巨大灵性旋涡，大雪暴降，呼呼大风尖啸而过。 空间挤压，新的世界大门骤然打开，星空那无尽、深邃的能量涌入现实世界。 韩杰小店隔壁…… 宽敞宅邸正在举办宴会，子爵先生招待来宾，通亮的世界宛如世外桃源，人们在这里举杯庆祝，跳舞跳得不亦乐乎。 身为管家的马卡斯正在等候老爷的命令，他敏锐察觉到头顶有一股强大灵性。 如果说一位古神灵性如太阳般耀眼，那头顶这位…… 如特大黑洞般可怕…… 冥冥之中，有一头凶狠的野兽睁开双眼，冷眼扫视人间， 强烈的喜悦刺激马卡斯的大脑，让他浑身颤抖，兴奋地想要直奔韩老师的店。 威廉王国，不可能有人能召唤如此强大的神秘存在！唯独韩老师例外！唯独韩老师例外！ 啊哈哈哈哈哈！ 第23章 古神降临 如此强大的气息，韩老师一定召唤了神灵！一定是！一定是！ 马卡斯表情癫狂时，低垂着眼脸，沉浸回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可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为主人操办宴会。 巴特勒男爵整整领带，干净利索的短发十分清爽，他见到马卡斯在打小差有些不爽。 “管家先生，您不该去厨房催促厨师，尽早端上点心？” 马卡斯仿佛没有听见，站在窗子旁，双目凝视外面黝黑的天空。 “喂！马卡斯先生！你听见没有？” 巴特勒愈发不悦，边走向他，边说道：“别等我走过去，马卡斯先生。” 马卡斯凝视窗外，一声不满钻入左耳。 “马卡斯先生，你……” 骤然间，幽寒的冷气环绕周身，马卡斯那冰冷的目光从上向下，直直藐视这位最低阶吸血鬼。 他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魔，寻找合适的猎物，可就在此时，他看到巴特勒。 平静的表情下，隐藏极为深刻的杀意，像是要抹除对方的灵魂，折磨万年的仇恨。 马卡斯微笑道：“您有事？” 巴特勒汗毛战栗，他本想责备对方，可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我是……” 马卡斯背着手，躬着背，歉笑低语：“抱歉，主人，我头痛犯了，我需要休息一小下，当然，您可以适度扣除我的工资。” 他离开大厅，走向后院的偏房，回到他的房间，在地上摆下仪式，在仪式中放入一张纸条。 噗的一声，几根蜡烛亮起微光，橘黄色的萤火照亮空荡荡的房间。 马卡斯跪在地上，恭敬祈祷。 “告诉我，这位高位者是谁？” 仪式摆下， 突然，纸条莫名其妙地开始燃烧。 马卡斯悠闲地抓起纸条，一甩，火焰熄灭。 纸条上赫然显示出几个单词，连接起来是…… “死夜星。” 这一下，马卡斯没了兴趣，他搞不懂，这明明是召唤神灵的仪式，为什么召唤的不是神灵，却是叫‘死夜星’的古神。 他索性躺在床上睡觉，亲自进入梦境查看一番。 暴雪之中，一位女人光脚赤足，走在洁白的雪地上，她面容白皙，身材高挑。头发垂落，托在雪地上划出几条雪线。 墨色的瞳孔漆黑而深刻，幽邃而神秘。 她身旁围绕些许星光。 她捂着胳膊，疲惫地行走在街道。 原本，自己在晋升‘旧日支配者’，突然被闯入的星之神攻击。 硬顶一位旧日支配者的攻击属实吃力，对方准备充足，似乎早早料到我会藏在小梦境中晋升。 在激战过后，她本以为自己注定陨落。 可幸运的是，‘星之神’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召唤。 对方竭尽全力才摆脱召唤旋涡。 同时，自己动用权能，将召唤旋涡的目标定为自己。 最后，自己被吸入漩涡，来到现实世界。 凭借这突如其来的召唤旋涡，避免破灭的结局。 她身子愈发冰冷，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寒冷的环境，而是由于身体灵性的枯竭。 上位者间的战争，绝不是数量决定胜负，而是格位决定胜负。 旧日支配者对古神有着碾压级别的实力，能逃离几乎是一个奇迹。 女人身上衣物单薄，露出大片风光。 “吾必须补充食物。” 她突然闻到奇怪的味道，是种极为肮脏的味道，但对于她而言，确又是极其美味。 她转头，凝视右侧的宽大宅邸，后院的偏房里，有股熟悉且美味的味道。 一个呼吸间，她来到漆黑的房间。 这里显然是巴特勒男爵的宅邸里。 屋子遍布黑暗，看不清事物的分毫。 桌旁点亮一盏煤油灯。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马卡斯闭上眼，似乎正在睡觉。 女人吐出舌芯，脖子病态般拉长几米，扭曲的肉体腐烂不堪，女人的头颅在空中转动一周，发出戏虐的笑声。 “汝将化为我的力量，这是你的荣幸。” 屋内气压骤降，可怕的杀意如空谷幽风，从身后缓缓吹出，低吟的呓语声不绝入耳。 女人身体僵硬，大脑被恐惧塞满。 她赫然收回僵在半空的头颅，快速转身，赫然发现身后墙上挂着一张大开板的绘画。 莹莹微光照亮画幅，里面是美女与穿着礼服的野兽共舞。 油画滴答，诡秘的气氛里，整幅油画的颜料湿潮，几欲滴落。 滴滴鲜红的粘稠液体向下滚落，强大的威压顷刻间冲碎现实的屏障，打碎虚实边境。 现实世界里，宛如旧日支配者般的强势压力倾泻而出。 女人每一根汗毛竖立，她体内的灵心被冲碎，毫无顺序地混成一滩。 “你是谁！” 一声“哦”从女人身后传来。 马卡斯从床上坐起，笑而不语。 女人嘴唇哆嗦着，像是拼命想说却没说，一脸恐怖，点点血色没入两眼。 现实……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神秘物品，更让人震惊的是它竟然听命于远远比祂弱小的人！ “不可能，身为蝼蚁的你！竟然看到吾的惨象，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是吗，我倒觉得你在想怎么逃跑，毕竟我背后也许会有一两位伟大的旧日支配者。” 马卡斯叹口气，觉得愈发乏味。 之前，韩老师给的《美女与野兽》的油画竟在今天派上用场，如果没有这幅油画，自己一定会被对方杀死。 看来，一切尽在韩老师的掌握之中。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神灵，作为韩老师选中的人，我会放你离开。” 第24章 可爱的猫 女人用狠厉的目光死死盯住对方。自从她诞生于星空，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还是被一位远远弱小于自己的人放过。 可笑，可笑…… 压力减轻，她立刻消失不见。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马卡斯躺下，继续睡觉：“年轻的古神，经验不多，嘴巴挺硬，身体诚实。” …… 这位韩老师究竟是谁？ 她游离在现实世界法则的边际，游离在梦与现实间的缝隙，强大如她这般，也只能躲在缝隙间注视人间。 黑暗的天空，朔风吹荡。 雪停了。 女人终于发现异常的来源。 她将视线投向一家小店，小店掩着门，暖气窜出，热气腾腾。 橘光射出，照在门外的雪地上，仿若金灿光辉落下，为这毫无生机的雪夜增添一抹温馨。 两个普通人？ 她投去目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屋内的少女身上萦绕伪古神的气息。 气息很弱，显然对方不可能是伪古神，更可能是携带伪古神级别的神秘物品。 另一个男人呢。 他只是坐在一楼的讲台上，倒了杯牛奶，除了捧着一本书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她以极快的速度扫过整条大街。 “有嗜血精灵的味道，还有污秽的味道，还有其他梦魇级别上位者的味道。” “其中最特别的是……” 她瞳孔骤缩，死死咬住这组词。 “是噩梦的味道。” 传说中失落的梦境，在美梦统治的时代，一丝一毫的美梦残余，对那些上位神灵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胁。 她笑了。 她不再恐惧，反而期待那些老家伙们的表情。 终于，她下定决心，先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尤其是那美梦气息环绕的小店。 她再次降临现实世界，耳边传来一声猫咪叫声，顺着叫声看去，一只猫咪躲在角落，蜷缩身体。 女人嘴角咧出诡异的角度。 “愿你在噩梦醒来的时候，仍然看得见黎明的曙光。” 雪地的微光照射出女人的影子。 影子扭曲，仿佛有奇怪的东西钻出皮肤外壳，膨胀数倍的恐怖生物张着大嘴，一口吞下猫咪。 猫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后，一切安静下来。 喵！！！！！ 这一声把韩杰吓一跳。 他坐在椅子上差点睡着，望了望，四下无人，看样子今天马卡斯先生不会来上课。 他皱皱眉头。 “芝麻开门。” 系统面板打开。 他无所事事地点点系统面板，而后对系统说道： “都过节了，给我一两个能让我制霸异界的技能也成。” “别让我一直闲着，好歹是主动技能也行。” 刚说完，系统叮的一声。 “您的技能已到账，请签收——是或否。” 噗……还真有啊！ 韩杰果断点“是”。 “恭喜你，您获得能让别人“闭嘴”的能力。” 韩杰当即看到人物框下多了一个技能： ——沉默（max）（主动技能） 老师专属技能，触发条件，“闭嘴”、“肃静”、“安静”等词语皆可以。 对象：对非生命物和有生命物均有效。 效果：可以让全场人闭嘴。 噗…… 韩杰被气得站起身，当即手舞足蹈地说道： “可恶啊，垃圾系统，你是故意搞我是吧！想让我闭嘴直说，何必用这种手段羞辱我。” “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儿彻底！” 焯！ 韩杰抱怨的时候， 门外一只猫咪出头，狐疑地往屋内看去。 这只猫咪有着水晶般的眼睛，其中流露出属于人的狐疑之色。 先前那名古神，如今已经彻底附身在这只猫咪身上，不，换种说法是通过吞噬猫咪，拥有可变换的形态。 “应该是安全的吧。” 猫咪探出脑袋，向店内投去视线。 在她看来，自己已摆下仪式，如果对方真对自己有杀心，她可以随时可以逃走。 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死夜星’，就算是旧日支配者，也要承受她的愤怒。 “这种肮脏的生物就该被清除，吃净他们每一根筋骨，榨取他们最大的价值，让这种低级杂种明白，神明不可侵犯。” 女人大脑思绪错乱，情绪高涨。 因为，现在身体是猫咪的缘故，她自言自语的时候，身体开始发出“喵喵”的叫声。 “你对吾的大不敬，足以让你死上千次万次！吾把你折磨致死，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站在那里的杂种，你竟然敢看吾！……你那么着急去死吗？畜生！” 因为猫咪没有人类的声带，女人的一番祖安行为，在韩杰眼里只是有只猫咪不断的“喵喵喵喵喵喵”的大叫。 韩杰看到大门口有只黑猫，但此时他不太高兴，他便不再搭理这只猫咪。 肘部拄着桌子，手腕撑住侧脸。 可奈何门口的猫咪喵喵叫个不停。 他叹口气，接受自己平凡的命运，走到大门边，抱起猫咪。 赫然发现猫咪身体冰凉，心生怜悯。 “好可怜的猫咪，怎么感觉跟尸体一样？” 他抱着猫咪回到二楼。 ‘死夜星’发现二楼弥散些许的灵性，说明这里存在过一位上位者。 “这是什么啊！韩老师？”尼尔高兴地摸摸猫咪的头。 “这是我捡的猫咪，天气冷了，给它准备件热毛毯吧，怪可怜的。”韩杰回答。 尼尔笑笑，转身前往屋内收拾。 ‘死夜星’：“一群杂种，竟然触碰到我的肉身，可恶的肮脏的人类。” “我一定要吸干你们的血，吃净你们的髓！” 手中的猫咪开始乱动，喵喵叫个不停。 韩杰觉得麻烦，索性坐在椅子上，将它放在怀里。 一猫一人，呆呆注视。 猫咪早已放弃责骂，祂也累了。 韩杰呢…… 他的大脑想起了其它事物，比如说…… 兽耳猫娘……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漫画书。 漫画里有各种可爱的兽耳娘，吸 第25章 交给我! 血鬼…… 以前他上高中的时候一直幻想过，可他清楚，这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如今， 他转生了。 想到这，韩杰翘起一只腿，一只手拄着头，下意识摆出以前作为老师时候，常常摆出的姿势。 再加上他的冷厉的视线，给学生留下很深的印象。 倏地， 大黑猫愣住，它尾巴下意识翘起，心里嘀咕起来，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不会吧，普通人不会看出我的伪装了吧。 不可能吧。 难不成他能听到我的谩骂，却故意表现的听不见？ 大黑猫自顾自的脑补起来。 韩杰视线直勾勾落在黑猫身上， 这让他想起一件事…… 刚转生的时候，之前在系统图鉴里看过关于猫咪的种族，他记得异世界是有猫人族，长着猫耳的美女的…… 他婉儿一笑，弯腰，抱起黑猫。 他轻轻拍拍小猫的背，抓抓脖子。 ‘死夜星’：“哎，好舒服，别挠，烦死了。” “唔……舒服，好舒服……” 韩杰眯眯眼，见到猫咪一脸享受。可笑容正璀璨时，他猛地绷住脸。 语气神秘，自信笃定所想的事物，像是对某人发问似的说。 “你能变人吗？就是变成人类和我说话？” 此话一出，犹如石破天惊，晴天霹雳，整只猫身僵住。 ‘死夜星’大脑空洞，仿佛被一根针扎入，失魂落魄。 她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一个想法从脑海浮现。 “逃，要逃！” 猫咪突然开始挣扎，想要从他怀中逃脱。 韩杰抓住小猫咪，笑眯眯地摸摸它的背。 “诶？我吓到你了？……我真蠢，为什么要问一只猫咪，你说是不是，小猫……” 猫咪身体僵硬，大脑空白。 ‘死夜星’心想：“吾……吾怎么知道……你干嘛问吾……” 不对，他一定是在骗吾，不能慌乱…… 突然，奇怪的声音响起，几个熟悉的气息出现在现实世界。 “星空，来自星空的古神追来了！该死的敌人们，竟然追到这里！” …… “星之语，这是‘死夜星’最后出现的地方。” 男人扫视面前几只死去的猫咪，伸手翻了翻。 热的。 “‘星之鼠’，我闻到那女人的臭味，就在附近的店里。” “注意，别让店主发现异常，我们要尽可能遵守主神的规则，不在普通人面前暴露。” 另一边，小店二楼。 猫咪失魂落魄，早已放弃生的需求。 有点脏…… “猫咪，你这种样子，我恐怕没办法一直留你，有些肮脏。”韩杰摸摸小猫的后背。 ‘死夜星’：“这是暗示我，让我变成人吗？确实，猫的肉体的确肮脏不堪。” “难道他又在诈我？” 大黑猫已经分不清他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秘密。 反正无所谓了，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几乎是必死的境地。 穷尽一生，花费一百年的岁月，以最快的速度晋升为古神，堪称奇迹。可最终还逃不过破灭的下场。 这就是获得秘密的代价吗…… 终于，猫咪双眼变灰。 韩杰无奈笑笑，心想：“这又不是玩魔法，怎么可能会有能变成人的猫咪。” 楼下又传来奇怪的叫喊声。 “有人吗？这家店有人吗？” 韩杰抱着猫咪，先回到一层。 一位样貌粗犷，皮肤棕褐的男人走入店中，另一名是身材瘦小，锥子脸，有着老鼠似的板牙。 怀中的猫咪身体僵硬，似乎放弃生命。 结束了…… ‘死夜星’一眼认出这两人，祂们是‘星之语’与‘星之鼠’两位古神，号称星空六大神明。 另一边，韩杰心里觉得怪怪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天哪…… 两个小痞子模样的人吓了他一跳，他们不光手里拿着剑，弓箭，箭矢等，还大喊大叫，面容粗犷，绝非善类。 他从内屋抓起一长剑，背手藏在背后。 单手抱着猫咪，侧掩着身子缓缓走入，坐在屋内。 那两人极为暴躁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头发特别长，裙子带有星点。” 对方声音震耳，房子颤了又颤。 韩杰面带微笑，冰冷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干脆，“今天是降临节，各位有事吗？” 其中一名男人大声喊叫，全然不顾韩杰的感受，“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这位古神是个暴脾气，虽然，他听从星空的规定，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星空可没有规定必须善待普通人。 男人再近一步，高大的身体压低，继续大吼一声：“臭小子！回答我的问题！” 韩杰不落下风地回应，“我没有看到。” 另一名个子稍矮的家伙，他正准备叫住男人撤退，忽然，他悍然发现对方怀中的猫咪，浑身散发熟悉的味道。 他的表情突然阴险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啊死夜星。 竟然沦落成当猫了？ 难不成你还觉得躲在普通人的家中可以保护自己？ 咳嗽一声，他前进一步，接过了话语权，“其实，我们是贵族家的佣人，我们在帮主人找到丢失的猫。” 说着，他看向韩杰怀中的猫。 韩杰微微一呆，不知该说什么，“哦？找猫？” 他没有把背在身后的剑丢掉，而是表现出一定的亲和态度，“是嘛，那有些误会了。不过，我看你们不太像仆人吧。” 个子稍矮的家伙浅笑起来，他知道，韩杰作为普通人，在怀疑他的身份；而这，自然难不倒他。 他们都是古神，经历了漫长岁月才成为神奇诡谲的存在，光是他们所经历的一点点人生阅历，就足够应付见识短浅的普通人了。 而后， 个子稍矮的家伙表情殷切，开始说出一番非常熟练的说辞，以表现自己真的是奴仆。 韩杰认识马卡斯，自然对他的说辞有一定的辨识度。可即使韩杰再怎么心思缜密，也挑不出对方话语中的错误。 终于， 韩杰用手按在胸口，恭敬地行礼，“可以了，各位的诚意我知晓了。” 矮个子男人笑了，他咧着嘴，闷声笑一下，而后，手持短剑，双手共持，刀剑直至上方，并说道：“感谢您的慷慨。” 随后，正当韩杰要把黑猫交给他们时，韩杰身体僵住，缩回，把背在身后的剑拿出来，直指两人。 两个痞相的家伙顿时傻眼，连忙询问：“先生，这是为什么？” 韩杰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俊眉忽而一蹙，“你们知道吗……” “在贵族的仆人当中，所有情况下行礼时，武器尖头必须指向地面，有带弓箭者则必须将箭放归箭盒内，右手挽弓才能行礼。” “而你，刚刚可是用武器，剑尖朝上向我行礼。” “说罢，你们是哪里来的人贩子？又找我有什么事？” 此话一出，另两人当即暴起，目光凶恶起来。 矮个子古神这才想起来，这礼仪是他还是人类时常用的礼仪，距离现在世界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而且它早已消亡。 “该死的，早知道要浪费这么多时间，直接上就好了。”矮个子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 第26章 奥若拉和死夜星 “终于露出了真正面目了吧！！！” 韩杰内心大叫。 正所谓来者不善，这种就是完全符合恶人标准，先用话术安抚对方，实在不行直接大喊，把街坊们叫过来。 让他们尝尝街坊们的‘农夫扇拳’。 他端庄自然，保持风度，手持长剑，面带微笑： “闭嘴！人贩子，小心我叫街坊来揍你们！” 系统：触发‘沉默’（max）…… 刹那间，‘沉默’的力量喷涌而出。 短短的话语荡漾，强势的美梦灵性轰然喷出，化作一股骇人的大风，席卷而来。 暴乱的灵性顷刻间冲碎两人的理智，包括怀中的猫咪。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愈发模糊，年轻人身后悄然睁开一对猩红的眸子。 忽然，独有的黑暗占据他背后全部空间，透视法则失效，仿佛所有物理法则在此刻消失、陨灭。 远超想象极限的画面在祂们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人浑身战栗。 两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如洪流般的噩梦灵性扑面而来。 祂们呆住了。 这是可不是什么噩梦余孽！是神灵！不可能！现在还有噩梦神灵！不可能！ 要逃，要逃，快逃！ 祂们慌张地逃出小店，可刚逃出没多久，祂们才发觉美梦的灵性已如毒药深入骨髓。 千刀切割灵魂的疼痛让他们痛不欲生，转瞬之间，祂们倒在在雪地之中，身体腐烂、蒸发，烟消云散。 怀中的猫咪惊掉下巴，她苦心经营几十年，才勉强能跟六大古神玩玩捉迷藏。 今天一天内，两位活了将近上万年的古神，在悄无声息间死亡。 没有战斗，没有施展‘梦魇化身’，没有法则外溢，更没有残留下灵性，像是被人从世界上彻底抹除。 这…… 这是无与伦比的强大！是自己追求的极致的美丽！ 年轻人在她眼中愈发耀眼。 此时，这名普通人对她而言，越看越顺眼。 美丽的男人…… 作为“普通人”的韩杰看不到灵性。 以他的视角，仅仅见到那两人慌张地跑出店铺，消失不见。 韩杰匆忙之中点开系统，询问系统：“刚刚发生什么事？” “系统提示：您使用技能‘沉默’（max）” 韩杰恍然大悟，自己最初说出过关键词——“安静”。 ‘沉默’技能顺势发动，结果那两人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就觉得我很恐怖？ 韩杰将信将疑。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让人兴奋，又让人恐惧。 兴奋的是，自己终于获得第一个主动技能，总算是让自己有了特殊性。 恐惧的是，一旦让异世界的人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当做邪恶的巫师。 一想到这里，韩杰浑身毛骨悚然，他赶忙关上大门，探口气，祈祷不要有怪人上门…… 韩杰小心向外观摩时， 猫咪挣脱韩杰手臂的束缚，跳下地面，趁着韩杰没注意时，穿过门缝，飞奔在黑夜里。 韩杰没反应过来猫咪跑了出去，凝视屋外的黑暗，无奈叹气。 哎，看来猫咪并不喜欢自己。 韩杰回到房间，坐在座椅上，倚着桌子小睡一会儿。 殊不知屋外的‘死夜星’在雪地里寻找可以附身的躯体。 毕竟，猫的身体无法支撑她的灵魂。 终于，她发现一具冰凉的躯体，是断了一条腿的小孩子，身材矮小。 猫咪眸子闪烁幽光。 她想起以前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落魄，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获得一颗水晶碎片。恐怕，自己的下场和面前的女孩一样。 猫咪蹭蹭躺在地上的女人，血肉之躯化为丝丝缕缕的虚线，刺入女孩的身体，融入她的血肉之中。 …… “喔……我死了吗……” 脑海中，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 “你叫什么？” 我？ 奥若拉努力回忆，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她记得，她先从一个老头哪里抢了块面包，又到一家小店喝下一大杯牛奶，还受到店主的邀请。 店主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好人！！ 可最后，她的腿被人打断，死在了雪地里。 同时， 这段记忆也被那位古神知晓， 古神愣愣神。 以她的视角来看，她这一路上，先是被店家主人所救，又在寻找躯体的过程中，巧合地找到一具死去的尸体，而且死者生前受到店主的邀请。 难不成，那店主已经知晓一切？？？ 神明释怀地笑出声，说道：“好吧，奥若拉。” “以后，让我们共同分享这个名字。” 奥若拉本尊的灵魂颤了又颤，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不过……” “身体的所有权自然是按实力高低来区分。” “面对‘死夜星’，凡人，你就永远的沉睡下去吧。” …… 下一刻，躺在地上的女孩忽然有了心跳，冰冷的躯体有了温度，睁开纯黑的眸子，冷眼看人间。 她拖着腿上的伤口，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行。 灵性枯竭的她艰难地撑住身体，拼尽全力前往店门。 渐渐的，暖气温热身体，断腿痊愈。 她向门内看去，与座位上的韩杰对视。 ‘死夜星’：“吾来了。” 韩杰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 她是白天的时候，到小店里的乞丐。 当时，自己给对方一杯热牛奶，及一条热毛巾，还邀请她跟自己一起过冬。 韩杰自信浅笑，“这是明智的选择，这个冬天，将会非常难熬。” ‘死夜星’：“对，吾知道，后续还会有危险向吾袭来。吾……你为什么要救吾，吾早已接受自己的死亡。” 女孩的嗓音沙哑，但声音坚决。 韩杰优雅地起身。 整整领带，倒了杯热牛奶，拿着牛奶走向女孩，蹲在她面前，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对于女孩而言， 几十年了，几乎没有人用那样的笑容面对自己。 小女孩倍感陌生，身体向后倾斜，但被韩杰轻轻抓住手腕，一杯热牛奶递上。 寂静的夜晚，连风雪都默不作声。 “为什么呢？” ‘死夜星’：“丑陋的世界，我的灵魂，连同这具肮脏躯体，都饱受世界的折磨，世界早已教会我何为死亡，让吾欣然接受。” 韩杰拉着她的手，锁上大门，轻轻抱起她，来到二楼。 他用手剥开遮挡住面容的刘海，让那张小脸重现天日，再次沐浴在光芒中，并用温柔地口吻轻轻说道： “你应该读过书吧，一开口就是老神棍的口吻……” “那既然这样，世界教会你何为死亡，就算我让你忘记痛苦也只是在说大话。” “那不妨和我一起学会何为生活，怎么样？愿意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内心发酵，她并不懂这究竟是何物。 “好。” 他们来到二楼。 “尼尔，过来给小家伙换件衣服。” 尼尔从自己的房间跑出，双眸跃动光影，笑意溢出。 “什么啊！” 她终于绷不住了，眼皮下垂，耷拉着脸，瞬间发现问题的重点。 “女人！为什么是女人！” “是女孩，我见他可怜，所以你来帮我给她换几件像样的衣服。”韩杰摆摆手。 尼尔也只能接受，可她刚抱起小孩时，小孩乱动，让她难以处理。 “不许动吾的肉体！滚！” 尼尔强行把她带入自己的房间，随后房间算是安静下来。 今夜的骚乱还真不少。 这个小家伙虽然是个乞丐，貌似读过书，但说得话一套一套的，总感觉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这种年龄的孩子认识的词不多，更说不出这种的话，比如…… 第27章 侍寝?? 丑陋的世界，我的灵魂，连同这具肮脏躯体，都饱受世界的折磨，世界早已教会我何为死亡。 如此中二的话，这小家伙却能说出来，足以见其不同之处。 也许是落魄的贵族？ 韩杰停下胡思乱想，他坐在椅子上，打开收音机。 “先生们，女士们，夜安。” “这里是《威廉晚间》，我诚恳地祝贺各位在‘降临节’里，获得属于自己那份安宁。” “近日，西帝国与东帝国发生激烈的贸易争执，其中关于水稻、大米、美容产品、钢铁等类产品价格的协商存在分歧……” “威廉王国南部贸易航道受到冲击，包括德拉库拉、铁城等大型城市，收益达到历史最低点……” 韩杰躺在摇椅上，心想： “这就是小国的困扰，无论各方面都需要看大国脸色。” 据韩杰了解，异世界的科技刚刚到达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水平，他见过不少工人，他们身上始终有机油味。 他们的生活状况并不是很好，那种疲惫却充满恨意的背影，恰恰能一定程度地说明问题。 而且城市中心始终飘散着一股怪味，是生锈的废铁和没燃烧尽的石油的味道。 收音机拉回韩杰的思绪。 “南部多地发生暴动示威，暴徒已导致多地居民无法正常生活，如有发现暴徒，请到警察局举报……” 暴徒？ 韩杰想起刚刚，有两个长相痞里痞样的人，还大喊大叫，一脸不屑。 感觉他们就好像觉得自己是神仙似的，高高在上，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最后还不是让自己用新技能吓跑。 事实上当时，韩杰内心有些小慌张，虽然手里有剑，但他不想伤人。 当然，如果对方真要闹事，自己也绝不心慈手软。 一直以来，韩杰从来不担心这些小事，他担心的永远是异界人身份和系统的曝光。 因为他害怕被当做巫师、魔法师什么的，一旦他的身份被定性，大概率会被吊死在教堂门口。 想到这里…… 韩杰突然听到尼尔的屋内传来喊声。 “混蛋！不许碰吾！拿开你的脏手，吾的肉身是伟大之身，是你这杂种能看得！” “我尼尔今天不治治你，就不姓韩。” 噗…… 韩杰绷不住了，他尴尬笑笑。 他越来越觉得，新捡来的小孩有中二病，自己曾接触过教会的孩子，那些孩子神神叨叨，各个跟谜语人似的。 张口闭口便是“伟大”。 不对…… 教会！ 韩杰瞬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这个小孩是教会的人，那么…… 他身体僵硬成一块冰雕，一动不动。 …… 半夜。 韩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睡不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万一，那个小孩是教会的人的话……” 韩杰自言自语，精神紧绷。 如果事实真是这种样子，那问题真的很令人棘手。 他以后不能在他面前施展能力，使用系统，而这样做的结果，会让他的生活质量大打折扣。 “烦死了，睡觉得了。” 他一侧身，打算用睡觉麻痹自己。 突然， 一个小脑袋从被子中探出来。 韩杰他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一把掀开被子，大叫道： “不是，小家伙，你怎么在我的床上？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奥若拉则一副谄媚的样子，故意表现出十分顺从、听话。 “伟大的韩老师，我吃饭后，就已经在这里了。” 韩杰吃惊的同时，仍保有一丝理智和冷静。 因为在韩杰的认知中，这样小的孩子应该不会有性的概念，她大概率是感到孤独，加上没有礼仪，这才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对的，是这样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感到孤独？”韩杰试探性问道。 奥若拉小脸蛋面无表情，略带一点萌属性并含有浓厚的冷酷风格。 她嘟嘟嘴，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 “我在侍寝。” 噗…… 韩杰眼睛瞪得跟鸡蛋那么大，头上的毛更是炸起。 侍寝？？？？ 这么小年纪还要侍寝？？？ “不是，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词？”韩杰反问。 奥若拉回答道：“以前的时候，面对战胜自己的强者，弱者只有献出自己的一切，才能保护自己。” “侍寝也不例外。” 说完后，小奥若拉脑袋伸过来，在韩杰胸前像小猫似的蹭蹭，非常顺从。 韩杰他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他惊呼“悲惨”，他知道底层人民很惨，但没想到底层人民这么惨；看刚刚奥若拉的举动，他貌似以前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情。 “你以前做过多少次？” 小奥若拉扭扭头，思索片刻。 以前，她是有这么做过，但大多时候，踏入梦魇级别的家伙们往往对性并不追求，反而，他们弱者会用性来束缚那些强者。 所以，强者对此，往往会嗤之以鼻。 奥若拉有时候则会用这种方式恶心要杀害她的强者，把祂们恶心走。 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的身体，和她的前身一直没有做过…… “我还是处女。” 这一句话刚说完， 房门被推开。 尼尔推门而入，大叫道：“韩老师，那个小女孩不见了，她……” 她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床上的两人身上，顿时怒意心中起。 “可恶的偷腥猫！！！！” “我和韩老师都没有做过，你竟然……” 她大踏步上前，提起那小女孩的后衣领。 奥若拉四肢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束缚，“臭女人，臭女人！！！打扰我侍寝！” 尼尔双目颤抖，“侍寝？？？？什么？？？” 这一晚无眠。 …… ‘降临节’的第二天。 韩杰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床，准备一桌简单的早餐。 红茶，芝士面包，土豆泥，蔬菜，苹果酱以及昨天剩下的烤鸡。 韩杰来到一层，打个饱满的欠哈，回想起昨天两个家伙吵闹的样子，不禁头痛。 第28章 我的身体，很健康 这要是以后的生活一直是这种状态，他的小日子就到头了。 边思考以后的出路，一边将门口的五盏小灯熄灭。 “呦，韩老师，过节起这么早？” 对面的老林克高兴地打招呼。 “哦，老林克啊，这不您也起得早啊。” 两人互相打一番招呼，便开始聊些其它内容。 “早安，韩老师，降临节到了，您可否有时间，与我们共进晚餐，我大儿子杰克、女儿琴从南方回来，我可以让他为您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韩杰当然高兴了，他早就厌烦老师这职业，或许是之前对应试教育的恨吧。 如果有能力，他想从事其它行业的工作。 虽说自己可以卖‘系统商城’里的物品，但这终究不符合自己的初心。 自己来到异世界，不是为了依靠系统大富大贵，而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系统无法让自己成为盖世大英雄，这也没关系。 毕竟自己从某种方面讲，也是一位欧皇。 能被系统选中，获得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这就足够。 他琢磨琢磨，对林克说道：“林克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今天要和家人们去修道院祈福，接受神父的洗礼。” “奥，这样啊。”老林克嗓音清和，表情苦笑：“既然这样，那就算……” 林克身后的老妇人梅莎瞪了他一眼，像是在骂他“废物”。 老林克眼珠转了一圈，又问道：“对了，那明天呢？后天也行？” 韩杰不太清楚对方的动机。 老林克这么热情啊。 韩杰没有再推辞，他和老林克算是老朋友，果断答应。 “谢您邀请，我会在后天晚光临。” 老林克露出舒缓笑容，松了口气，他身后的梅莎阿姨转过脸，走上二楼。 难道是……梅莎阿姨逼林克先生这样做的？ 韩杰一双犀利的目光却是放在老林克身上，以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尹俊，又是轻轻一笑，脸上露出知晓一切的神情。 老林克她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额头微冒冷汗，“韩杰啊，怎么了？” 韩杰默然道：“老林克，您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老林克乐呵呵笑了一声。 韩杰没有乱想，他扫扫门外的雪，回到二楼。 见韩杰离开，老林克和他身后的梅莎才松口气。 “你说韩老师是不是单身？这些天，他的家住进了一名很是可爱、漂亮的贵族女孩。虽然他说是妹妹，但我总觉得不像。” “韩老师那样的人，很多女孩子喜欢是正常的。” 说到这，老梅莎表情悲哀，伤感爬上额头堆起层层叠叠的山峦。 “哎，菲奥娜现在的样子，我不指望她能够找到多么好的丈夫，只求对方能接受她。” “如果韩老师这样开明的人也不接受，恐怕，这世上真的没有人能接受她了。” …… 韩杰刚一上楼，便听到两人的争吵。 “吾才不要用叉子，吾在吾的城堡，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我对某人是否拥有手很好奇，韩老师以前常说：‘有手就能做的事情，永远不要用脑。’” “唔……什……什么韩老师，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噗…… 这是请回来一位乱扣帽子的祖宗，别到时候带她出去的时候，见人来句“杂*”。 韩杰开门，走进屋内，第一眼便看到尼尔站在远处，身旁是远离桌子的窗旁。 她一脸不快。 座位上的女孩更为不悦，她发帘遮挡面门，只能看到一张嘴。 韩杰静悄悄地坐到她身旁，拿起面包，涂上苹果酱，加入烤好的培根。 “不好意思，原谅我的冒昧，小妹妹，你叫什么？” ‘死夜星’保持对韩杰的恭敬，对方可是秒杀自己两位‘冤家’的强者。 单就实力而言，至少是一位伟大的旧日支配者。 拥有如此强大，如此完美的躯体，让人不由想要得到它。 但碍于对方的实力，只能先暂时隐忍。 女孩瞥了韩杰一眼。 韩杰则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眯眯眼回以微笑。 她想到晋升为旧日支配者的新方法。 如果可以，等她恢复力量后，再找准合适的机会，将祂彻底吞噬。 自己就可以直接成为伟大的旧日支配者。 也许自己还能获得祂脑海里的秘密，直接晋升为神灵。 甚至，成为遥不可及的“真实之列”，成为“真实梦魇”。 女孩压制疯狂的喜悦，冷静下来，检查这具身体的记忆。 “吾叫奥若拉。” “你记得你是来自哪里吗？” “吾早年被父母抛弃，流落街头，后来被教会的孤儿院收养，学习过神学。” 韩杰这下确定了，心想道： “哎，这孩子深受宗教影响，必须把她中二的毛病纠正过来。” 他轻轻握住小孩的手掌，将夹好的早餐送到她手中。 “孩子，你觉得你的一生如何？是不是充满坎坷？” 我…… 奥若拉拍拍脸。 自己为什么要听祂的话，吾为什么要回忆。 韩杰见这招不起作用，便使用心理学常用技巧，抛出问题，让对方自己来回答。 “你有什么烦恼吗？” 奥若拉扑闪着那双莹润如蜜水般的眸子，用义正言辞地表情说道：“韩老师，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他伸手，摸摸小腹道： “我的孕袋，非常健康。” 噗————————！ 韩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特么是又是什么话？ 韩杰和尼尔完全惊呆了，他们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韩杰连忙说道：“你还小，不要想这种问题。” 皱皱眉毛，奥若拉点点头，摸摸肚子、小腹，心想，是嫌太小吗？那就暂时就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奥若拉说：“好吧。” 继而韩杰继续开口： “我知道，而且我非常清楚，你遇到了其它非常紧要的麻烦，现在你可能是人生中的低谷，不妨向我倾诉，我可以解决的烦恼。” 韩杰再次使用心理学技巧，而奥若拉真正地中招，本能地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我的麻烦？身为旧日支配者，亦或是强大的神灵，当然可以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不行，吾沉心于水，像爸爸所说，噩梦中的狼会伪装虚弱，引诱他人靠近，然后用利齿咬破他们的喉咙。 做聪明人，就要先学会做一头狼，隐藏獠牙。 奥若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下来吃饭。 后续韩杰嘱咐她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一一听从，给韩杰省去不少麻烦。 站在一旁的尼尔仍保持警惕。 她觉得这来历不明的女孩…… 有问题。 第29章 贵客到 在她看来，这名叫奥若拉的小孩绝对有问题，但她拿不出证据来。 尼尔有时也糊涂，她不知道韩老师究竟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在无意识中做出巧合行为。 仿佛无数命运丝线牵连在韩老师身上。 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合得像一场精心安排的戏剧。 目前，只能先盯紧她。 尼尔暗自决定，要死死地守护韩老师。 上午的时光非常平静，韩杰躺在大门口的摇椅上小憩，尼尔戴上礼帽，狐裘披身。 “韩老师，我去买些鲜花，等我回来呦。” 韩杰点点头，“今年‘降临节’你就在店里住一个月吧。” “韩老师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一会给你做最爱吃的水果蛋糕，明天再做巧克力蛋糕，估计你在商会的时候已馋坏了吧。” “嘿嘿，还是韩老师了解本小姐。” 尼尔离开，前往附近的街道去买货。 她穿梭在小巷街道，刚买了鲜花从花店出来，突然发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 是混混吧…… 这一带街道极不安全，时常有小偷、混混出没。 混混的头目叫卡维加斯，是附近的地头蛇。 “可恶，前些天被一个老头打了一顿。”卡维加斯向小弟倾诉自己的怒火。 他记忆非常深刻，那天那个打自己的老东西，貌似就是在逃通缉犯，埃布尔·里昂，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第一时刻没有认出他来，明明他的父亲是在教堂工作的人…… 说话时，小弟伸手，指向一旁。 “大哥，你看，那边有个特别正点的女人。” 抬头看去。 女人皮肤白皙，纤手素弄，穿着蕾丝的饰衣，豆蔻初开，淡淡的清香勾起他无尽的欲望。 有的手下劝阻道：“卡维加斯少爷，这位小姐出身不差，我知道您看上这姑娘，可您……” “放屁，她从贝克朗威的一家破店铺出来，那可是家垃圾得连门面都不管的店，这种人，估计懦弱到骨子了。” 瘦弱男人有着一头金发，样貌不算差，也不算好。 他的目光上下舔舐尼尔，像是在欣赏一件可以随意玩弄的物品。 他的脑海已经浮现出他和女孩云雨一番的场景，而一声声叫声，唤起他心头的欲火，让他如坠深窟。 卡维加斯带着他的小弟们则跟了上去，尾随那名姑娘。 而那名姑娘，正是尼尔。 此时， 尼尔被这人流氓般的目光注视，泛起鸡皮疙瘩，仅仅是与让他们看，就觉得恶心。 尼尔提起裙子，快速在雪地里奔跑。 “别让肥肉跑了！快给我追！” 两名身材稍魁梧的男人咚咚咚跑在雪地之中。 一前一后，她们呼呼喘气，呼出的燥热气团被冷风吹散。 快要到了！快到了！ 眼看，尼尔就要回到店中，只需要过一条马路。 一辆马车横飞而过，就在尼尔猛地向后闪躲的一瞬。 那两名身形魁梧的小弟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她。 娇弱的身体被死死勒住，疼痛让尼尔娇喘。 “死变态，滚开！” 卡维加斯嘴角勾起，笑容异常邪恶，像是被囚禁许久的野兽，饥渴难耐。 一步步向她靠近，双手慢慢伸出。 “哎，美丽的小姐，这寒夜，不妨让我们燥热些吧……哈啊哈哈……” “救命啊！” 刚说完，一把阔剑在空中打着旋。 咚的闷声响起。 阔剑插在与卡维加斯的脚仅有几厘米的距离处，那咫尺之距当即将卡维加斯吓得瘫坐在地。 “混……混蛋！是哪个混蛋！” 脸色煞白的他扫过一辆马车。 是刚刚飞驰而过的马车。 马车停了下来，一名戴着高脚帽，身着白色礼服的年轻人站在马夫身旁。 他气质非凡，像某位上流贵族。 与此同时，车上陆续跳下两人。 他们中。 一位猩红眸子，身体瘦小，脸型深刻的俊俏男人。 身旁是身材魁梧，眉毛浓密粗黑的男人。 诺克和考尔夫无奈叹气，对这位身着白色礼服的年轻人说：“墨索尼·琼纳斯先生，请不要节外生枝。” 现在，诺克重新获得‘水晶之狐’的权利，成为代理将军。 随之而来的是一堆烂摊子，其中包括圣殿的步步紧逼。 他不明白，虽然埃布尔·里昂身为最出色的下位者，冠以‘杀戮之影’的称号，也不至于成为圣殿的首号通缉犯。 要知道，比他危险的通缉犯多的是，其中还不乏一些危险的梦魇。 总之，他此次来到贝克朗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圣殿的使者来见一见这位韩老师。 自从，上次喝过韩老师的牛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耳边的低语声减弱，症状有所减缓。 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喜欢上喝牛奶了…… 血族爱喝牛奶，还喝上瘾，这多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总之，让圣殿的人见见这位韩老师，让他们看看那名老师的底细。 可没想到，刚一到韩老师的店门前，就遇到这种破事。 诺克：“墨索尼先生，请住手……” 那年轻人嘴角一瞥，自信地跳下马车，摘下白色礼帽，从腰间拔出另一把阔剑。 优雅地说道：“威廉王国的民风还真是恶劣。” 卡维加斯咽了咽唾液。 之前，就有一个须发半黑半白的老人打搅好事。 今天竟然又有打搅老子好事的人，就算是上帝老子来！也别想干扰我这次好事！ “小的们，你们两个别管那女人，给我先打这臭小子！” 两名手下放开尼尔，其中一人拔起地上的阔剑，笨拙地挥舞，朝着年轻人砍去。 另一人朝自己挥拳打来。 琼纳斯将阔剑丢在地上，转而徒手朝举剑的人冲去。 凭借敏捷的身手，一侧身，阔剑的刀锋下垂，拂过鼻尖。 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琼纳斯没有犹豫，立刻朝那男人腹部一拳，仅仅一拳，男人捂着肚子倒地不起。 侧面的拳头顺势打来，琼纳斯使用灵性。 他画在身体上的仪式亮起微光。 ‘硬化仪式’抽取他体内的灵性。 琼纳斯嘴角微瞥，自信地用头与拳头撞去，两者碰撞瞬间，咔嚓一声，魁梧男人的手骨碎开。 “啊啊啊啊啊啊！” 他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打了个旋，倒在地上，疼痛的昏过去。 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一行人。 琼纳斯侧脸，不屑地打量瘫坐在地上的人，卡维加斯双眼失去光芒，当即跪倒在地。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卡维加斯哀求声让琼纳斯放下警惕。 可就在此时，卡维加斯从腰间缓缓地掏出一把短匕首。 考尔夫：“琼纳斯，你太过引人注目了。” 琼纳斯摊开手，无奈笑道：“我哪知道威廉王国的人如此卑劣，看来他们自血液里就流淌着令人厌恶的基因。” 诺克不悦，他没有丝毫退让：“你即为帝国的来宾，我们不会将你拒之门外，可你的态度令我很不满。” 说完，丝丝缕缕的灵性向外蔓延。 马车里传来厚重苍老的声音。 “琼纳斯，贵为来宾，礼貌为 第30章 调查人员来袭! 先，我时常叮嘱你，你难道忘了？” 琼纳斯安静下来，弯腰低声道：“是，父亲。” 正可就在此时，卡维加斯双目通红，握住匕首向年轻人刺去。 “妈*，老子今天弄死你！” 霎时间，马车里飞出一本古书，古书在空中划过抛物线，正中卡维加斯心脏，又恰好敲中他的死穴。 鲜血充入卡维加斯的瞳孔，鼻血不停地向下流。 他倒在雪地里，点点猩红为雪地染上不一样的颜色。 路边的人越来越多，考尔夫也只能拿着‘水晶之狐’的令牌去赶走人群。 琼纳斯则有些吃惊，“父……父亲，我并不想杀死他，圣殿的信条不允许我们杀死手远比自己弱小的人。” 马车传来悠久厚实的嗓音，“哦，我的孩子，你的愚钝让我难以理解。” “信条不能解决一切，能解决一切的，只有选择。你还年轻，好多道理我没有办法给你讲清，你要知道一点就好……” “留心你的背后。” 琼纳斯有些不甘，但必须听从父亲的安排。 马车的窗帘被撩开，老人扫了一眼门店，轻语道： “这就是……那位韩老师的店吗？” …… 不大的课堂 韩杰本来正在小憩，突然被尖叫声叫醒，然后发现外面极为聒噪。 当他跑到门口时，尼尔神色惊恐，大汗淋漓，她仓促地说： “韩老师，是之前那位血族！他还带了教会的人。” 噗…… 韩杰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连忙质问道：“是真的吗？” 尼尔：“是真的！我看大马车上面有教会象征的图案，就在门口。” 韩杰猛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圣殿教会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韩杰拍拍尼尔的肩膀，浅笑道：“我们能否度过安稳的‘降临节’，这次全看我们演技。” 尼尔眨眨眼，一脸困惑。 …… 不一会儿，四个人走入屋内。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者，他比里昂看上去要苍老不少，鼻下有两小撮胡子摆成八字。 他面色和善，身上穿着护甲，银白色的护肩、护膝将身体武装，背后披着白色披风。 他环视四周，眯缝的眼睛流露出细碎的留恋。 “我老了，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种私人小课堂上课，这才获得最基本的识字能力，后来进入圣殿，我的职业生涯才真正开始。” 琼纳斯和诺克站在他身后，两人一言不发。 琼纳斯鄙夷地环视四周，不屑写在脸上。 诺克反而有些忐忑，即使自己身为旧梦，也不敢在此地造次。 因为，他冥冥之中感到有危险的存在。 老人看到台上的韩杰，他身旁站着尼尔。 韩杰赶忙起身，朝老人走来，热情地与他握手。 “我由衷感谢各位，我的妹妹因你们而得救；你们渴了吧，请喝茶。” 老人眯眼微笑，眨眨眼，俯视杯中的液体。 “这就是‘玫瑰商会’中，最为流行的产品，茶吗……” 抿抿嘴唇，享受舌尖上的香味。 “虽然，还没普及到我们国家，但，它早已上了我国贵族的餐桌。嗯~~啊~~~，味道还真是独特。” 听到老人的夸赞，韩杰只记得，他曾把茶叶给过尼尔啊。 他看向尼尔，尼尔则一激灵，随后眨眨眼，小嘴巴笑了小。 额，我就知道，又是你…… 韩杰总感觉，尼尔一直在薅自己的羊毛…… 终于， 老人方才开口： “我叫墨索尼·蒙顿，是埃布尔·里昂的好友，请问您认识吗？” 直接问？ 诺克摸不清位圣殿使者的想法，直接问不等于暴露自己吗？ 对方完全可以否认，或者搪塞过去…… “奥，埃布尔·里昂，算是朋友吧。曾经他在雨夜来到我的店，那天在下雨，他浑身湿透了，我看他挺可怜的，收留他一段时间，让他把衣服烘干再离开。” 这几句话把诺克弄得更摸不到头脑。 互相试探？ 这两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韩杰站起身，走到蒙顿身旁，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哎，我觉得你们关系不错吧……他其实挺孤独的，他是不是没有子女？” 蒙顿嘴角微抿，慈祥的笑容愈发和善，老人平易近人，气质质朴。 他开口平和：“哦，确实，仅有的孙女都死了。再说你怎么知道的？” 韩杰：“哎，老人家真苦。他整天板着脸，一个老人吧，孤身在街道上乱晃，还是在一个雨天，肯定是没子女照看。” “你以后还是多跟他聊聊，把这样一位孤独的老人放在家中，恐怕会出问题……” 同时，一侧琼纳斯托着脸，百无聊赖瞪了诺克他一眼，像是在责备他。 蒙顿脖子靠近，故作困惑问：“什么问题?” “空巢老人啊，万一他自己了断……”韩杰情绪稍稍激动。 蒙顿绷不住呵呵笑出，他挥挥手，“他要是自我了断，那还真是个笑话啊。” 老人收敛笑意，手心朝上，轻轻伸出手，指向尼尔的方向。 “您真是有意思，我想问您身旁这位小姐是‘玫瑰商会’的会长吧，这权势可不小吧，您不害怕吗？” “或者说，您有什么能力将这样一位小姐收在麾下？” 尼尔听不太清楚，隐约知道对方在讨论自己。她毫不露怯，反驳道： “我知道你们想打扰‘韩教员’的生活。四年前，我的家族没落，我流落街头，要不是有韩老师的热粥，我早死在冬天里。” “我名义上是‘会长’，实则只有一个虚名，大小事务我也不怎么过问，全是我的属下洛夫斯做的。” “我只是一位被架空的少女，相比‘商会’的人，我只在‘韩教员’身上感受到爱，如果可以，我想脱离‘商会’，和‘韩教员’一起生活。”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说完，少女小脸通红，扭过头，将视线挪到另一边。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让韩杰不由地感动。 没想到尼尔的心情是这样。 蒙顿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严肃，“我明白两位的情况，此次来我只为调查我的好友，埃布尔·里昂的情况而已，谢谢各位。” 这就走了？ 诺克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 刚说完，蒙顿和琼纳斯两人离开小店，诺克追了上去。 “使者，您太过草率了吧。” 蒙顿脸上的皱纹浮动乐意。 “你觉得这名老师真得有问题？ 第31章 自爆了 我可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灵性。我身为‘契约神’的眷者，拥有看破谎言的能力——‘真言’。他们没有说谎，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 老人一只脚刚登上马车，他顿住，又说道： “他解决你们血族呓语的问题，说不定你们血族有你不知道的秘密，那人凑巧说了出来而已，‘秘密的反馈’又恰巧解决你多年的头疼。” “你身为旧梦，我身为梦魇，我并不喜欢对强者进行点评。你今天的行为让我觉得，你只想借我的手，把他们灭口，因为他们见到你吸血鬼的模样。” “我虽不是信条的守旧派，但需要死的人，我绝不手软，不需要死的无辜人，我也绝不会伤害他们。” 他和琼纳斯先后上了马车。 灰云罩在诺克头顶。 他极度不快，他第一次被梦魇评手论足。 固执的诺克仍没有放弃。 “可恶，这名老师一定有问题。” 他咬咬牙，坐上马车。 马车压过雪地，留下浅浅的痕迹。 站在店门口韩杰，听到诺克的话。 自己确有问题，没想到被一名吸血鬼看出来了。 至于那名教会人员的话没听清楚…… 同时也听不太明白，来到异世界以后，他足足花费一年时间，才勉强学会基础词汇。 即使现在，好多词汇他也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过。 目前有一点十分清楚。 万一自己的系统被人发现，估计，他真要直接上刑架了。 这次还好，对方的目的是来寻找老里昂，纵使尼尔并没有按照自己交代的台词回答，他和尼尔打了一手自爆牌和感情牌都奏效，蒙混过关了。 他回头，发现尼尔小脸涨红。 尼尔视线闪躲。 “你都听到了。” 她心脏剧烈跳动。 尼尔也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自己太想帮助韩老师了！ 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嘛。 这种我喜欢你的话放在平时，怎么能说出口涅…… 韩杰双手抓住尼尔柔软的肩膀，深情地说道：“你最好了。” 咦咦咦咦咦！！ 尼尔小脸红润，渐渐地将脸埋了下去。 “我知道……” 韩杰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 “尼尔，你演技太棒了，你演得太逼真了。” “连我都信了！” 韩杰当即竖起大拇指。 刷得一下，仿佛一盆冷水从头灌下，尼尔身体冰冷。 “我不要理你了！” 尼尔愤愤离开，跑上楼，一头扎入房间。 关门声引起奥若拉的注意。 起初就在刚刚， 她正在学习如何用叉子吃饭，可突然发现正神的气息…… 她随时准备抹除那几人，可其中还有一位旧梦，以目前自身实力而言，很难不留痕迹地消它们。 但看到尼尔跑上楼，把自己反锁进房间，便觉得有些好笑。 都是麻烦的蝼蚁…… 小家伙忽然发现角落一把破旧的小提琴。 小提琴表面，蒙上一层厚实的尘土，薄薄的灵性自然而然扩散。 古怪的灵性仿若一只手，拨动时间的弦线，勾起沉寂的内心。 好奇与狂热涌出。 女孩赶忙甩甩头。 好险。 如今身为古神级别，她竟会感到好奇，这可真是奇怪的体验。 秘密这东西，最危险了。 获得秘密的体验确实如吸罂粟般令人上瘾，再加上，获得秘密可以提升灵性，更早的晋升为高等级的梦魇。 但是， 秘密的制造者，大多是高位的梦魇，高位的梦魇能允许让知晓自己的秘密的人活着？ 根本不可能好吧。 奥若拉存活至今，仰仗的便是强大的定力。 她忽然明白了。 自己占据的人类躯体！同时弱化了自己的神性，相应的人性占据主导。 相对冷静的神性被削弱了。 该死的‘星之神’，要不是祂的追杀，自己早成为‘旧日支配者’，跻身伟大之列。 韩杰走上楼，开心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将去‘贝克朗威修道院’祈福。” “奥若拉，你觉得今天怎么样？” 奥若拉笑笑，“伟大的主人，今日夜，乃‘年夜路’最鼎盛的时候，届时，伟大的神灵活动都会增强。” 韩杰听到这些话，有些懵懵的。 不行……小小年纪怎么能被神棍洗脑！要把她纠正过来。 “哈哈哈，你看你这小孩，就爱开玩笑，今天除了我‘韩杰’以外，其它哪个神来了也没用。” 奥若拉心神震撼。 “什么？韩老师难道……” 奥若拉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站在椅子上，仍然比韩杰矮几头。 她仰视，惊愕道：“难道，韩老师是伟大中的伟大！” 韩杰故作庄重，整整领子。 冰冷的眸子宛若神灵，浅笑嘲笑世间一切。 “相信我就好了，不要相信那些伪神。” 我向小孩子吹吹牛不过分吧…… 奥若拉不明觉厉，小身子扭了扭，“那……，韩老师来自星空，还是深空？” 韩杰连忙笑道：“我开玩笑的，这些都是我虚构的人物，你应该不感兴趣吧。” 话刚说完，奥若拉难以安奈自己，兴奋起身，“我……我很感兴趣。” 面对对方激动的反应，韩杰不太理解。貌似这个世界的孩子不对童话感兴趣，反而对类似于克苏鲁式的“蛊逝”感兴趣。 韩杰摸着下巴，试探性讲到： “不过深空的话，我确实记得一个故事。” “你听说过……” “三柱神吗？” 顿时，滔天灵性奔涌而来，作为秘密的反馈如同巨浪涌入奥若拉的身体。 不光震惊于她的渺小，更令她震惊的是对方所说的，竟然是真相！！！ 奥若拉身体向后一仰，深吸一口气，又狐疑地打量韩杰。 韩老师来自星空深处！！！！ 可眼前，这年轻人身上没有一丝梦魇气息，那位正神的眷顾者离开，不正是因为这年轻人太过普通。 不对。 她仍清楚记得，在‘星之鼠’和‘星之语’两位古神死亡的时候，祂背后的那对猩红的大眼。 仅仅是与其对视，便能将其祂神灵泯灭。 要是吾当时抬头，估计早就灰飞烟灭。 切勿发言，保持沉默。 看清自己，压制好奇。 这是梦魇世界基本规则。 她一时间不再说话，沉默不说话，埋头吃饭。 现在， 她打消想要一个有韩杰血脉的孩子，只想安静地做个美少女。 她保持不闻不问的状态。 当然，吾可不是怕祂！吾只是尊敬强者而已。 对对，吾就是这样。 这名十二岁的少女闷头继续吃饭。 看到奥若拉突然埋头吃饭，韩杰以为他又把话题聊死了。 “诶，这个世界的孩子心思真是摸不透啊。” …… 夜晚，街道幽暗，路灯森然，奇诡的雾气升腾，些许野地里的巫毒瘴气被吹散。 建筑物奇特高耸，里面灯光轻柔。 家家门口亮起一盏煤油灯，摆上简易的贡品，是献给‘年夜路’的使者。 第32章 好帮手艾德 点点橘光点缀街道，星光点缀夜空。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像是陷入梦的维度。 现实世界的各个地方灵性充溢，里昂也听到不少幽灵的声音。 他贴着墙壁，彷如幽灵、暗影潜行。 ‘降临节’来了。 “我要做一个坏人。”艾德蹲在大街旁，面相凶神恶煞的。 突然， 远处响起叫卖声。 “卖平安果了，卖平安果派了。” 艾德一听，想起小时候奶奶时常会为自己做平安果派，温馨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笑的像个少年似的，冲过去，对着小餐车的主人说：“给我来一块平安果派。” “好的，十个铜板。”小餐车的小姐面带和善的笑。 艾德正准备掏钱，一摸口袋，发现口袋里只有两个铜板了。 再想到，他打算做一名坏人，当即恶狠狠地笑着。 他掏出手枪，抵在女人的额头。 瞬间， 女人吓傻了，双腿软下去，眼泪止不住从眼角流下。 “妈的，大劫！给老子拿钱！” 女人听从吩咐，打开用来装钱的盒子打开。 可里面，只有十几个铜板，数目少的可怜，更是让看到这一幕的艾德面部微微抽搐。 艾德见状，闭上双眼，愤怒地伸出手…… 女人则哭诉着，祈求他不要拿走钱，因为这是她仅有的钱。 可艾德伸出的手，则只是用力地把盖子死死扣在盒子上，扭头，不爽地离开： “臭婆娘，这次的钱欠着，以后再给本大爷拿钱。” 看到艾德离开，女人又吃惊，又困惑，而这一切情绪，直到她打开盒子后，又转变为欣喜。 因为，盒子里的铜板非但没少，反而多了两个。 …… 小巷深处。 里昂口袋中放置着巴掌大小的水晶球。 水晶里，邪恶的灵魂疯狂侵蚀他的意志。 迷幻的声音在大脑交汇。 “你这么想要亲手了结那人吗？你知道的，你的屠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不妨，帮我找到‘银之钥’，打开通往无限之墓的另一扇门。” “你可以回到过去，过上幸福的生活。” “接受吧，接受我的馈赠……” 突然，一个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世界。 “埃布尔·里昂，你给的这点破钱，你觉得够找一位狼人？” 身披斗篷，戴着兜帽的男人靠着墙，掂掂手中的钱袋。 里昂纹丝不动，张口若一头雄狮，怒火潜藏其中，极具压倒性：“你们又算什么？” 对面的男人摆摆手，“今夜！将是‘年夜路’重现的时候，你让我们这个时候去找狼人？笑死！” “到时候威廉王国各地充溢灵性，你难道不用‘梦境瓶’收集灵性吗？这么好的机会，一瓶‘梦境灵性’批发价可是20个铜币。” “要知道，两瓶卖四枚银币！你懂做生意吗？” 突然间，埃布尔·里昂体内的灵性稍稍膨胀些许。 ‘秘密反馈’？ 为什么‘秘密的反馈’出现在自己身上？ 难道说这也算秘密，还是说…… 里昂紧皱眉头，“盗贼艾德，‘年夜路’的灵性是‘梦境灵性’的说法，是你们自己命名，还是来自其它渠道说法。” 盗贼艾德邪笑：“你也想知道这个秘密？其实最初我的表情跟你一样，很不理解这为什么是秘密，我只能告诉你，‘梦境灵性’称呼是出自我们‘恶魔教’的首领。” “伊莱斯的四大梦魇之一，‘恶魔梦魇’涅夫卡。” 里昂有所听说，经过他在地下黑市打听，伊莱斯整个城市的下位者有一套规则体系。 首先，下位者与下位者之间，不得在街道上争斗，不得在普通人面前施展自己的能力。 第二，在开发出的古墓里，无论作什么事，出来后不得追究问题。 第三，不允许与教会的人产生关系。 “……” 定下此类规矩、划分势力范围的，是一个叫‘伊莱斯圆桌会’的组织。 每一位组织成员都是古老的梦魇，他们拥有令人生畏的实力，拥有诡异的能力。 不像一些刚晋升为梦魇的菜鸟。 他们的灵性更为淳厚、奇特，更有人传闻。 他们即将晋升为伟大旧梦，成为新时代的引路人。 他听说过关于这位‘恶魔梦魇’的传闻，他几乎掌握当地所有帮派的调动权，他可不是好惹的家伙。 像之前在‘玫瑰商会’出现的梦魇——‘腐蚀梦魇’。 ‘腐蚀梦魇’充其量是刚刚晋升的小鬼罢了，七八十年，或者运气好点五十多岁，四十多岁就可以晋升为梦魇。 那种如‘恶魔梦魇’的家伙们，他们成为梦魇已有多年，获得许多秘密而变得强大，祂们才是真正踏入神秘领域的贤者。 正当里昂走神时，盗贼艾德喊叫道：“喂喂，老家伙，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哦，怎么了？” “你就这点破钱，可不够找狼人。” 埃布尔·里昂睁开铁幕般的沉重的眼皮，从怀中掏出一袋钱，丢过去。 “帮我找人。” “找一名棕色发色的男人，戒指上有一只狼头图案，右额头有一块胎记的男人吗？我可以支付你70枚金币。” 70枚金币！ 艾德愣了愣，打开钱袋，里面果然有70枚金闪闪的金币！他咳嗽一声，闷声道：“规矩，先把找人缘事故说出来。” 这是正常思路，在梦魇世界，经常有人雇佣这些探查情报的人去试探某些神秘，最后导致探查人员死亡。 因此，探查人员调查清楚对方缘由是必要流程。 一丝丝回忆在里昂内心升腾，让他不禁落泪。 “在一天夜里，他潜入我的屋子，恰巧当时我在执行任务。” “我回来后，我的可爱孙女被他残忍杀害。” 空气凝结，令人窒息。 艾德短暂的苦笑，“哎呦，你真是一个废物，连这点破事都搞不好。” 什么！ 里昂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高举的粗大拳头颤抖着，“你！” 第33章 都来了? 他双目迸射火花，可怕的执念让他掐住艾德的脖子，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 他平复愤怒。 现在他不能彻底得罪对方，他还需要对方帮自己找人。 就算杀死他，也不能排解他的愤怒。 此时此刻，唯有找到那名盗贼，亲手杀了他，才能完成自己在人间的最后一项任务。 他拖动疲惫的双眼，寒风浇灭他最后的热血，面如枯竹。 他放下拳头。 艾德双手插胸，沉思道： “看来你们这种老骑士都爱折腾，这一折腾就十三年，简直是死脑筋，固执的老东西，给30金币就行了，剩下的留给你当买棺材的钱。” 里昂目光凛冽，丝毫不退让：“不，那四十金币是你今夜做我助手的初始资金。” 对方刚刚在试探故事的真实性，故意激怒自己罢了，但他还是中招了。 因为…… 他是真的想要亲手杀死那个男人。 艾德露出鄙夷的神色，“行吧，今天就陪你，你这家伙不会希望趁着‘年路’灵性暴涨的时候，一夜把40金币赚回本吧？” “你这老家伙，千万别想拿土地里的东西，比如些神秘卷轴，或者石板之类的东西，古墓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里昂神色淡然，“怎么，我拿到就不是我的了？” 艾德上下打量对方，轻蔑道：“好家伙，你这老家伙，秘密的出土规矩是按照领地划分，你也太狂了。” 他语气稍稍柔和些：“当然，今晚随意狩猎，但平常这片区域属于我们‘恶魔教’，所以，你要有点分寸。” 里昂开始询问其它内容。 他停顿许久，像是回忆起不好的东西。 他们从小巷拐出，来到主街道。 他望向大街小巷黑暗的角落，总觉得哪里有古怪，仿佛一只曾经有过生命的动物趴伏，它环视四周，目光挪到里昂身上时停了下来。 里昂立刻摆出战斗姿态，可此时，身后传来粗犷的吼声。 “让开！” 里昂立马逃开，躲在阴影中的双头狼人跳出，里昂这才看到他的全貌。 左边两条腿，右边长有三条腿，奇怪的恐惧狼有一人多高，拼命地扭头逃向其它地方。 可恶，是头梦境野兽。 在‘年路’灵性最为鼎盛的时候，也就是最接近年关的时候，虚幻与现实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一些奇怪的怪兽会从梦境中逃脱，来到人间作祟。 “砰——！” 一杆猎枪的子弹射出，枪声响起，直勾勾地射中那怪狼的心脏。 恐惧之狼应声倒地。 幸好普通人看不见‘梦境野兽’，不会引起多大的骚乱，最多是因为胡乱开枪，而引起其他人注意。 他转身看去，一位身穿白色夹克，戴着猎鹿帽的猎人极为不悦。 叼着一根雪茄，圆下巴，粗脸，白皮肤，挽起袖子。 他身后有七八名同样衣着的学徒。 男人叫嚣道：“枪子儿没有眼睛，小心你的脑袋。” 你这家伙乱开枪不说，还指责起别人。 里昂没有说出来，反而是先观察。 “你们是？” “我们是‘掠夺梦魇’手下的人，咋？还想抢猎人的战利品，赶紧滚蛋。”猎人放下枪，挥舞着手臂，暴躁地说。 里昂有点反胃，但他没有挑起事端，反而是站在身旁旁观。 那几名学徒上千撕扯下怪物身上的几块肉，打开‘梦境瓶’的塞子，后续，血肉化作雾气飘入瓶中。 用‘梦境瓶’装梦兽尸体…… 一个声音打破平静。 “呵呵，努比斯先生开始捡这种破烂？看来‘掠夺梦魇’大人不太大度。”艾德摊开手，邪笑道。 努比斯抬起猎枪，对准艾德。 “蛋头闭嘴，今年你别想跟我抢！” 艾德苦笑：“哎哎哎，你这上来就抬枪口就不合适吧，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 “按照规矩，今夜是谁拿到归谁，我的雇主也想要那宝贝哦。” “你放屁！去年顺走我的“卡列尔斯的炎魔”和“梦蚕”，我今年非得毙了你！”努比斯举枪便要开枪。 刚说完，一个人影悄然出现。 马卡斯从阴影里走来，高抬步子、拱手，优雅至极。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埃布尔先生，走。” 马卡斯仅仅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里昂跟了上去，剩下几人全部呆愣在原地。 艾德朝努比斯招招手，“我的雇主确实有点人脉，不好意思啦。” 努比斯脸被气歪了，暴躁地将枪杆摔在地上。 责骂身后的众人：“他*那人究竟是谁？感觉像管家，可浮现的杀气却那么恐怖。” 众人默不作声，努比斯也只能带领剩下的人去其它地方狩猎。 贝克朗威大教堂。 里昂和马卡斯并行。 恰巧，从对面走来两张他所熟悉的面孔。 “韩老师和尼尔小姐。” 见到里昂和马卡斯，韩杰心情自是不错。 “马卡斯和里昂先生，很高兴你们已经成为朋友。” “真不愧是韩老师，难道又有大事情要发生了？”马卡斯语气比以往急躁些。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奥对了，也不知道赏月算不算。 韩杰下意识指了指天空，“多美的天空，看看月亮算不算呢？” 马卡斯和里昂两人仰望天空。 马卡斯笑容愈发变态。 “您指的星空吗？” 韩杰点点头。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 “真不愧是韩老师。” 不愧是韩老师，思考问题的层面绝不是凡人能想到的。幽邃静美的星空，伟大的星空，将会发生大事。 里昂虽然知道星空十分神秘，藏匿着神秘的高位者，难道…… 他也恍然大悟，可总感觉距离自己很遥远，难道所谓的‘银之钥’从天而降！ 至于马卡斯先生的反应…… 马卡斯浅笑：“确实，应该找一个好的位置欣赏，您真是会欣赏的大师。” 韩杰点点头。 哎，老马很懂哦，这要是再来个月饼就更爽了。 赏赏月，在夜里吃个晚餐，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马卡斯赫然发现，韩老师身旁多了位小姑娘…… 不，这绝不是什么小姑娘。 那女孩一身保暖的狐裘，黑眸瞪出骇人杀意。 她就是之前受到韩老师召唤的古神。 果然…… ‘韩老师’绝对是一位神灵，而小小古神，只配成为神灵的附庸。 那两人头脑刮起一场风暴。 思绪乱飞。 跟在身后的艾德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大事小事的，‘年夜路’不算大事？笑话。 跟一名普通人废话那么多，真当吃的饭不要钱，劲儿全用在嘴上。 在他们笃定各自的想法时， 韩杰发现，那几人开始发呆。 他探口气，叫上尼尔和奥若拉两人进入修道院。 他悄悄地说： “哎，可怜，两位估计是年纪大了，隐约有老年痴呆的迹象。” “那位年轻人感觉也有点，奇奇怪怪的。” “你说是吗奥若拉。” 奥若拉神色张皇。 奇奇怪怪？ 难道老师暗示我，让我不要露出马脚…… 强大如他的韩老师一定在谋划什么。 她扭头看去，只见韩老师摆着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奥若拉：“吾……吾也觉得，他们问题很多，做一名普通人很好。” 她害怕了，于是，她主动削弱自己的神性，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人一些。 第34章 世间都是傀儡 韩杰、奥若拉、尼尔等人先进入教堂。 埃布尔·里昂一伙扭头，走进了教堂。 热情的韩杰走进修道院后屋，和修道院的修女、神父们聊聊，热情道谢后他们开始烛光晚宴。 教堂的主人辛内夫神父，是他穿越以来为数不多的好友。 两人相见如故，一见面，就开始讨论晚上的烤鸡做法。 辛内夫面色略有些苍白，但因为持有笑意，显得十分精神： “对了，韩老师，你有没有促进睡眠的办法？” 韩杰略有些懵，询问道：“怎么了？” “我的女儿，他最近总是会失眠……”辛内夫抱怨道。 …… 至于马卡斯和里昂…… 他们则在一个又一个坟头间乱窜。 瘴气四散，乌鸦悲鸣。 阴硕的风，顺着天空乌云的下层，凄厉而幽怨地呼啸而过。 抚平头上胡乱飘舞的头发，里昂随便一瞥，便看到一座长草的坟，大概里面的主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坟头的石碑上，刻有一行小字，他仔细一看： “我早告诉过你，我病了” 有点诡异。 里昂转头离开。 “先跟我来一个地方。”马卡斯停下脚步，对埃布尔·里昂说道。 很快， 两人静静地来到一栋尖塔状的建筑，他们走入。 马卡斯轻触门上的锁，锁卡蹦一声开了。 两人悄悄地走入屋内，一位年轻女人躺在木床上，脸色难看，像是做了噩梦。 “给我一只‘梦境瓶’。” 里昂递给他一只。 马卡斯轻轻在女人额头拂过，她头顶一缕灰色的云团装入瓶中。 他注视女人，温柔且慈祥。 这种奇怪举措和里昂所想的不一样。 马卡斯应该冷漠无情，恶毒至极，可没想到他也会有温柔的一面。 马卡斯轻言道：“这位姑娘是辛内夫神父的女儿，这位年轻的女人曾救过一位年轻的孩童，免受奴隶贩子的魔爪，可最后，她却受到奴隶贩子们的蛮力报复，对方还说：这是贵族大人的人，女人你该死。” “她身为一名姑娘，她被打得鼻青脸肿。” “至今这位姑娘仍会做噩梦，每晚，我都会来这里，提取她的噩梦。我希望这样做能让她好受一些。” “当然，人类就是这样肮脏。” 马卡斯边说，一旁的女人额头冒出细汗，表情异常痛苦。 里昂感到一丝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楚。同时，他从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身上，看到一丝奇怪的情绪，诸如怜悯、同情的奇怪属性。 这种违和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老虎，在哀伤肥美的驯鹿似的。 他这样想着， 眼前的马卡斯看看‘美梦瓶’里的灰色液体，毫不犹豫喝了下去。他转身说道：“你大概会觉得我身为梦魇，为什么要去哀伤人类是吗？” 屋内仿佛回到太古时代，空旷、寂寥、死寂。 马卡斯淡淡答道：“我认为，我还是人类，仅此而已。” 说罢，他起身，顺势像名老师，开始为这位‘新手’讲解梦魇世界的基本常识—— 刚刚的行为，是梦魇世界的力量提升的基本途径。 收集梦境的力量，然后喝下去，能够增长灵性。 普通下位者不靠特殊物品，不依靠获取“秘密”，每晚这样收集，坚持一百年就能成为梦魇。 马卡斯笑笑，他对自己的状态最为清楚了。 不过，那是普通梦魇的案例。 马卡斯是跟随韩杰成长起来的梦魇，他日日夜夜吸收噩梦的力量，加上吸收秘密，花费很短的时间就得到飞速提升。 不过，这对于里昂而言，这种速度，还是太慢了。 里昂攥紧拳头，审视手上的皱纹。 他明白，自己已是高龄，岁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也早对正常晋升手段失去期待。 里昂接触梦魇世界，虽有十五年左右，但至今连梦魇的感觉都没体会过，还不如一些刚入门的家伙们。 所以，他必须要拿到“银之钥”，否则，他的目标一生都难以实现。 埃布尔·里昂张开厚实的唇瓣，深呼吸，吐出一行令人震惊的词汇： “马卡斯先生，我想成为梦魇。” 短短一句话，让屋内两人面露惧色。 艾德两只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大，虽说，他之前接过埃布尔·里昂的单子，帮他做过事；从最初与他接触，艾德就看出，对方只是名普通的老人罢了。 如今，他所熟知的老人，竟然说出了“想要成为梦魇”？ 他难道不想当人了？ 马卡斯的确吃惊，但只是微不可见地皱皱眉。 “成为梦魇，是需要先积攒灵性，再吸收梦魇水晶。光是积攒灵性这一过程，有的人就花费足足一百年。” 马卡斯起身，与里昂面对面，声音中透着一股狠辣与决绝：“埃布尔·里昂，你现在真正踏入这个世界才几天？你的灵性积足够支撑你晋升？你不怕被抽干，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还是说，你获得的秘密足够多了？” 埃布尔·里昂，沉默了，但他紧握手中的剑，回以凛冽的目光。 “马卡斯，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看法确实有问题。” “这些天在我看来，你并不是那种会随意杀人的家伙。” “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我明白一点……” 他深呼吸，沉言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声音在屋中回荡，最终消弭于虚空。 马卡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哦？觉得我不是恶人，便希望借助我的力量？” 他起身，走出门外，将站在门边的艾德撞开，趁着寂静的月光，来到墓地的湖边。 里昂和艾德跟上去。 两人都不明白马卡斯要做什么。 马卡斯瞪了艾德一眼。 艾德笑笑：“我听听怎么了。” 里昂紧接着说上一句：“那要收费。” “行行行，你是雇主，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走还不行嘛，我去帮你们把风。” 艾德抱怨一声后，悻悻地离开。 见艾德离开，两人才开始正式的谈话。 马卡斯：“你知道‘年夜路’的本质是‘银之钥’的交接仪式，但它也是产生噩梦水晶的‘大事件’之一。” 刚说完，潜藏在墓地里的阴影处。 一只异兽蝙蝠朝两人飞来，它张着獠牙，想要大快朵颐，尝口马卡斯的新鲜血液。 马卡斯纹丝不动，一个响指，蝙蝠被混沌的黑暗吞噬，血肉分解。 一枚赤色水晶掉落。 马卡斯接住水晶。 “不同水晶的颜色代表不同类梦魇，我知道的，只有寥寥几种，分别为“正神”、“柱神”、“敲门人”。” “你可以把他们理解成职业，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特性，比如说商人、警察、工匠等，所以，选择水晶时，需要谨慎。” 马卡斯举起手中的红色水晶。月光自空中洒落，照射在水晶上，反射耀眼的白色光晕。 “而这枚红色的，则代表了神秘莫测的柱神，祂们会在未来诞生。” 里昂体内灵性暴涨，将近需要集攒十年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 他苍老的容颜变年轻些。 口袋中的水晶缓缓低语，靡靡之音落入里昂一人耳中。 “伟大之伟大，不可言说，门即是钥匙，钥匙即是门。” “伟大……” 很显然，这是一个秘密，而且还不简单的秘密。 水晶球里的灵魂，竟与秘密产生共鸣……难道真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马卡斯继续解释道：“但它们都是由一些神明动过手脚，他们把水晶中的一些独特的能量清除，以希望阻碍未来的发展。” “你可以简单理解成，通过教育，把孩子们塑造成利于自己统治工具。” “而世界那些所谓的强者……” “都是傀儡……” 第35章 犹豫的心 庞大的灵性涌入体内，很明显，‘秘密的反馈’又生效了。 埃布尔·里昂有些震惊，他从没想过，世间所有的水晶都曾被人动过手脚…… 尤其“傀儡”二字，让他久久处于惊愕中，难以回过神来。 如果这样的话，那换句话说，那位身处幕后的家伙，是不是可以通过水晶，控制世间所有的梦魇？ 埃布尔·里昂不寒而栗。 他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只能开口询问：“那我如何获得最初的水晶？” 马卡斯当即愣住。 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禁露出疯狂之色。 “看来，埃布尔先生，您的疯狂超乎我的想象。你想挑战那位的权威？” 马卡斯整整领带，恭敬地说：“您可以去询问韩老师，我对此仅仅知道，‘银之钥’是解除遗墓封印的钥匙，当年神战过后……” 他默然停下，不再继续讨论。 他潜入阴影之中。 留下一句话语，在空中回响。 “追逐秘密之人，下场都不会很好，请您珍重。” 很显然，这也是一个秘密。 埃布尔·里昂知道，银之钥马上就要降临了，不久，他将要与众多梦魇竞争，最后成为银之钥的继承人。 为此，他需要力量…… 忽的，他想起韩老师，如果能从韩老师那里弄清楚“柱神”的秘密，说不定有利于自己一会儿挑战其余梦魇。 里昂丝毫没有畏惧，他走向修道院，开门，进入一间房间，见到点亮烛火的餐桌。 自己需要更多秘密，这样他才能晋级。 他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屋内，向韩杰恭敬地鞠躬。 辛内夫神父朝韩杰点头。 韩杰明白过来，转身，眯眼笑道： “埃布尔·里昂先生，您有什么事吗？看上去你很困惑？” “我希望能和您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 韩杰没有犹豫，跟着他走到走廊，里昂将疑问抛给对方。 “‘银之钥’？你不会说的是克苏鲁神话里的，犹格·索托斯的分身吧。” 恍然间，阴森漆黑的走廊，无数阴影颤动，向里昂聚集，可它们又像发现什么，赶忙向后瑟缩。 阴影贡献出它们的灵性，无数灵性灌入里昂体内。 ‘秘密的反馈’再次生效。 里昂像一头饿狼似的，继续询问：“犹格·索托斯是谁？” 韩杰额头冒汗，他顺口说漏了一句。 他清楚，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问个没完，万一自己再暴露就得不偿失。 他掏出‘真理之书’，心念一动，书上呈现关于‘银之钥’的传说。 “传说，在过去，最初沉睡时，黑暗的空洞诞生无数新神，而新神和旧神间发生争斗，最终以旧神付出惨烈代价获胜。但同时，无数大大小小的神灵陨灭。” “旧神的‘至高至理之神’为神灵遗体们打造墓穴，深藏在地下，而坟墓的每一扇门都只能由一把钥匙打开。” “相传‘年夜路’的诞生，是正神寻找‘银之钥’启动的仪式。因为在‘年夜路’时，梦境与现实的边境模糊，是一代守门人将‘银之钥’交给下一代守门人的关键时刻……” “当‘银之钥’重见天日时，所有墓穴里的秘密，都将重见天日。” “包括犹格·索托斯在未来的诞生。” 伴随话语结束。 阴暗之处，细碎的影子爬向里昂的脚踝，钻入身体，膨胀感让他有些痛苦。 里昂努力稳住身形、保持清醒，而后他睁开眼，看向韩杰。 在烛光照射下，韩杰半黑半明的脸愈发神秘。 “你……没事吧。”韩杰问道。 里昂凝眸深思。 “韩老师，我只是头痛犯了。” 里昂说了句逞强的话，但随后，说出一直困扰内心的问题： “韩老师，我还是不懂，您帮助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韩杰之前曾多出帮助他，先是留夜，让里昂暂时停留歇脚，又向‘玫瑰商会’引荐他，看来对方并没有全盘接受这份好意，他仍心存芥蒂。 韩杰笑笑。 对方的行为倒也正常，因为，这个异世界非常混乱，加上突然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难免会有所怀疑。 自始至终，韩杰帮助里昂并没有明确的原因。 看到一个被淋成落汤鸡的老人不让他歇脚？看到一个迷茫的老头，不能跟他说几句话，开导开导他？碰到一个贫穷的老人，为他介绍一个公会都不行？ 人不应该这么冷漠…… 心里存善，是他所接受的教育，以及他所施以教育的理念。 “如果有目的，我绝不会伤害你，年迈的骑士先生，我认为人与人之间，不该如此冷漠。” “里昂先生，我想知道，您又是在追逐什么？” 此话刚落，埃布尔·里昂低垂着眼脸，沉浸回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回忆着过去，呢喃道： “韩老师，我想，你应该猜到，我的儿女，都战死在十几年前，这个国家的战争中了吧。” 韩杰猜到对方的身世，可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未免会有一丝伤感流露。 韩杰伸出手指，用略微激昂的话语谈吐道： “那您是否知道真的知道自己的目的？” 我的……目的…… 埃布尔· 里昂顿时愣住，眉毛微微上抬，双拳紧攥。 如果……说是如果…… 能在死前再见到孙女最后一面…… “韩老师，您是希望我坚定我所追逐的吗？” 韩杰顺势关上房门，这个举措引起尼尔和奥若拉的注意。 韩杰赫然道：“您觉得呢，如果做的一切都对自己有意义，那就去做，骑士的核心不正是守护吗？就像您的子女，守护自己心爱之物，至死不渝。” 这一番话瞬间点醒里昂，他穷极一生，也仅仅是在保护别人，无时无刻都在为别人考虑。 韩杰张开双臂，两人拥抱在一起。 不知觉时，里昂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做自己的骑士，还是做他人的骑士，一切均有您来定。” “谢谢您，我决定回去寻找我的未来，弥补我的过失。”里昂声音沙哑，但坚定有力。 他转身，走入萧萧之夜。 韩杰满心愉悦，仰望里昂坚定的步伐，和那宽实的背影，他不禁欣喜。 他关上门的原因，是怕奥若拉听到。 刚刚自己说的话太羞耻了。 太中二了，要是让奥若拉听到，难免会加剧奥若拉的中二病情。 韩杰打开大门，他回到房间，与尼尔对视。 “没事，小问题而已。” 尼尔没有说话，转而是和修女们聊天。 …… 每一步越来越重，无数影子爬上他的身躯。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回荡。 “犹格·索托斯。” 体内的灵性充溢，几欲撑爆每根血管，眼珠充血。 当韩老师说“犹格·索托斯”时，总感觉周围的影子颤了一下。 月光之下。 里昂挺拔地身材走在前方，可身后的黑影以不符合物理定律般，拉长几米长，恐怖的影子，无边无际的黑暗。 仿若，世间最明亮的灯，都照不透那片黑暗。 里昂发觉到异常。 他转身，赫然发现跟在自己身 第36章 下位者，也有化身? 后的硕大黑影，黑影里浮动着恐怖灵性。 这是…… 难道是因为自己念诵某位强大者的名字。 里昂尝试念诵： “犹格·索托斯。” 强劲的力量顺着影子，输送过来。 他赫然大喝一声： “犹格·索托斯。” 一件乐器，锯琴赫然出现。 它通体漆黑，如粘稠的石油，向下滴落黑色腐殖质。 乐器扭动，一头钻入他的身躯。 无数疯狂的黑影犹如黑风，向上攀爬，古怪的气团徐徐包裹，将里昂包裹在黑风之内。 小型黑色龙卷扫荡四周。 终于，呼的一声。 他身材硕然高大，黝黑黏液状的东西将他包裹，逐渐凝固且微微透明。 黑色的铠甲，拔高的不少的身高，头顶头盔上，极长的红菱在风中随风飘舞。 在风中，胡乱指向各个方向，阴冷的头盔里瞪出两朵蓝绿色的火焰。 火焰化作一双眼睛，窥视世间万物，让人不自觉的背后发冷。 背后，漆黑半透明的影子蓬大而雄伟，手上巨大而漆黑的锯齿和狭长如剃刀般的琴弓，它们散发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恐怖。 但转瞬间，手上的锯齿和琴弓消失，像是他还未彻底掌控这股力量似的。 他则取而代之，使用背上那把‘荣耀之剑’，威风依旧不减。 里昂笨拙地操控身体。 澎湃的灵性充溢全身，他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伟力。 马卡斯从平原上走来。 “真是令人吃惊，您身为下位者，竟可以念诵某位伟大的名字，提前拥有‘梦魇化身’。” “不可思议。” 马卡斯像是看到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无比疯狂。 他远远地察觉到，对方体内灵性充沛，应该是获悉到不属于自己层级的秘密。 否则，正常的下位者要被变为‘化身’，被抽干灵性致死。 里昂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下来。 心神一动，黑色黏着的液体渗入皮肤，他恢复原本的身材和样貌。 马卡斯哼笑一声。 “你的才能，远超我所见的任何人，这场戏，由您来，再合适不过。” 马卡斯声音低沉：“埃布尔·里昂，别忘了你是韩老师的眷属，希望你能明白，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朋友。” 里昂没有理会马卡斯，走向一旁的艾德。 ———— 与此同时，修道院内。 奥若拉吃掉一颗苹果。 烦躁……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一名下位者能提前使用‘梦魇化身’，还想要拿‘银之钥’？ 伊莱斯地区的‘银之钥’交接地也不可能这么巧，选在这条街道！ 就算选了，他们打得过守护者？守护者至少是旧梦级别的梦兽。 真是疯子。 她觉得好笑。 当然，他们真能惹出事最好，现在正是她所属派系振兴的时候，如果能把投靠旧神的走狗除掉，那再好不过来…… 再说，这种涉及无数秘密的大事，高格位者一定会投来注视。 在如此密集的看守下，一位小人物怎么可能拿到钥匙？ 就算…他拿到钥匙，吾也绝不会承认他。 杂种。 小奥若拉思考起其它的问题。 例如新一代的守护者，会如何挑选自己的助手？ 助手的选择标准，本质上是看几位异灵的心情。 也不知道，这条街道的异灵会怎样挑选助手。 …… 里昂径直走到艾德面前。 艾德满脸愕然，原本他还不屑地盯着对方。 可忽然间，一只硕大的影子骑士出现在面前。 震碎他的三观。 自己好歹也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但见到‘梦魇化身’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他们的教主——‘恶魔梦魇’。 “……” 身高两米多高的影子人再次缩小，化身为人类模样。 艾德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早失去不屑的模样，笑容异常灿烂。 “影子……梦魇？” 里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就是普通人，悟性比你好而已，所悟出‘梦魇化身’。准备狩猎，我雇你来可不是让你打酱油的。” “不是，你这说法，我听得感觉怪怪的，总感觉你这个家伙是不是作弊者？”艾德苦笑，他真感觉对方一定是开了。 艾德想起之前，埃布尔·里昂向另一个老疯子说要成为梦魇，本来他只以为只是句玩笑，或是用来宣誓决心的假话而已。 直到现在，他真真正正见到埃布尔·里昂站在面前，他才彻底醒悟。 这老东西，绝非凡人！ “你到底雇我来做什么？我感觉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里昂看向艾德，没多解释，简单说道：“我想要你帮我参加一次比赛，我的目标是获胜，不择手段，而且可能会死。” “你放屁呢，有‘梦魇化身’，你怕个锤子的怕。”艾德抱怨一番后，又大声喊道：“我感觉你直接靠化身平推过去都没问题。” 埃布尔·里昂会心一笑，笑笑道： “会死。” 会死？艾德心神大骇，心想，你梦魇化身，都你会死？你难道是睡了人家旧梦的老婆了吧。 他刚想说“我不干了”，可话没说出口，身旁异变陡生。 顷刻间，外面舒斜的月光倾斜在墓地上，一尊尊墓碑挺立，漫山遍野的墓碑冒着阴气。 一轮圆月正挂中央。 星河铺垫。 星空无比璀璨。 一只鬼火悄然从地上升起。 一片雪花从天空降落。 鬼火忽然变大，抽象的身躯从鬼火中诞生在。 眨眼间，那鬼火变成一只巴掌大的乌鸦，乌鸦伫立在雪地中。 突然它头朝上，张开嘴。 那身形巨大的、诡异的东西，从这只小乌鸦的口中挤出。 硕大的身体与人身体一样大。 长着乌鸦头的怪物，从那只小乌鸦口中钻出。 它拍着翅膀，先是飞在半空，随后轻轻落地。 那人型的怪物，浑身上下长满灰黑色的羽毛，乌鸦头左扭右扭凝视四周。 柱神骇人的灵性轰然喷出。 马卡斯背着手，呆愣在原地，他笑容无比诡异。 “如韩老师所料，是渡鸦。” 所有的下位者纷纷抬头，朝上望去。 强大的位格压制瞬间，将他们头压低。 甚至还有人因为扭动脖子太快，脖劲断裂，当场死亡。 街道上下位者们跪倒在地，不再爬起。 普通人若无其事地散步。 同时，那片雪花轻轻降落。 突然， 周围昏暗刹那。 若有人将室外的一排排路灯关上，又打开。 墓地的山坡之上，一座被围栏包围的木房出现。 突兀的身影出现在栅栏外，高大的身躯仿佛一个壮汉，头顶着一个羊头。 白色的山羊毛发是那样漂白，白如轻雪。 山羊没有羊角，一点都没有。 山羊身穿黑色袍子，伫立在那，像一座山。 它立在山坡之上，天上的渡鸦轻轻落地，朝山羊鞠了一躬。 “恶之山羊，森之渡鸦，旧梦和伪旧梦……”马卡斯脸上闪过一丝疯狂。 “韩老师真是会看戏，我也该选好地点。”马卡斯躲在暗处，低语道。 第37章 众梦魇齐聚 这就是伟大的旧梦吗…… 艾德和里昂呆呆站在原地，审视这突兀的雪峰。 女人声音轻快、妖媚。 “那是旧梦独有的领域能力，并融合了自身“独有能力”。” 顺着声音看去。 洁白的月光下，修道院屋檐下的黑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红色女人。 她衣物破烂，一身红色衣服，年轻女人手持一把血色利刃。 利刃通体透明，像水晶一样，像凝固的血液一样。 杂乱的头发掩住面部，猩红的眸子隐隐反射出让人战栗的红光。 浑身上下弥散血色水气。 单脚轻点，像一只幽灵般飞在空中。 艾德慌乱说道：“‘血仇梦魇’小姐。” ‘血仇梦魇’？ 又一位梦魇。 里昂表情严肃起来。 艾德和他赶忙鞠躬，女人的视线在里昂身上短暂停留。 “小艾德，要叫史密斯小姐。” 艾德有些尴尬，憨笑说：“史密斯小姐，我比较蠢，您见谅。” 史密斯如幽灵般飘向那座山头。 她远远丢下一句话。 “艾德，你尽量拖住你的师父，别让他跟我抢助手的位置，做你最擅长的蠢事就行。” 刚说完， 极富书生气息，黑色燕尾服与白色内垫加身，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走来。 棕发年轻人挑挑眉毛，右眼眼角下有一颗美人痣，短发飘飘，优雅至极。 这是……这是…… 里昂不敢相信，所谓的‘恶魔梦魇’，竟然是！ 洛夫斯小跑赶来，扭过头，不带感情说：“艾德，埃布尔先生。” 里昂瞬间记起。 他就是‘玫瑰商会’的管家！ 就是一直跟在尼尔小姐身旁的家伙吗？ 一直感觉存在感很低的样子…… 不敢相信。 里昂：“你不是叫涅卡夫吗？” 洛夫斯：“是假名，我特意起的假名。” 本来，洛夫斯不想浪费时间，他突然感知到小姐的存在，转头跑向修道院。 艾德对里昂更加恭敬了。 “埃布尔先生，你……您竟然认识我师傅，能让他由衷称赞为“先生”的人不多啊。” 得到夸赞，里昂面色凝重。 他依然记得。当时，韩老师带着自己进入‘玫瑰商会’，自己那才受到无与伦比的待遇。 如果不是韩老师，根本见不到‘玫瑰商会’的会长，更享受不了那种待遇。 这时。 一人走来。 他身材瘦小，男子留有长发。 手臂忽然化作幽蓝色的光芒，由仿佛不存在的小型蛞蝓组成。 浑身透明的他，面部由奇异而透明的星光组成。 透明的蛞蝓们既组成了他的身体，又好像是一副画卷，而星辰便是画卷上的点缀。 “‘掠夺梦魇’！”艾德不敢相信，他被彻底震惊到了。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所有强者降临！ 伊莱斯要毁灭了吗！ 艾德呼吸困难。 那人身后。 努比斯身穿白色夹克，带着猎鹿帽的猎人极为不悦。 叼着一根雪茄，圆下巴，粗脸，白皮肤，腕起袖子。 努比斯身后有七八名同样衣着的学徒。 努比斯走到艾德和里昂面前，朝两人吐了一口浓烟。 弄得艾德不停地咳嗽。 看着几人走上山坡。 艾德被气得差点晕倒。 “垃圾努比斯，仗势欺人的狗！对了，埃布尔先生，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里昂双眼凝视上方，眼神凝重，艰难咬出几个词： “我不知道。” …… 洛夫斯进入修道院，打开大门，找到尼尔所在的房间。 一打开门，屋内众多修女和神父投来目光，韩杰尼尔也是。 “洛夫斯，你来了。” 韩……韩老师也在？怎么我毫无感觉？ 洛夫斯吓了一跳，不可能这么巧，伟大的韩老师…… 难道…… 韩老师也对‘银之钥’感兴趣？ 这可不是小事，处理不好，伊莱斯将会乱套！搞不好，会发生王国危机。 “洛夫斯，发生什么事情了？”尼尔不解。 她不明白洛夫斯为何如此着急。 争夺‘银之钥’的死斗，貌似不会波及到普通人吧。 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一般看不到‘异灵’和‘梦兽’。 同样，也看不到开启‘梦魇化身’的上位者们。 下位者不同，他们灵视比普通人高些，能看到开启‘梦魇化身’的上位者。 但看到战斗的余波，下位者大概会逃跑吧。 韩杰浅笑：“发生什么事?” 一向面瘫的洛夫斯见到韩杰，也有点绷不住。 他倒是希望无事发生，这次交接千万别出问题。 否则，圣殿的人恐怕要倾巢出动，追查所有相关人员。 自己也会受牵连。 世间连旧梦的东西都敢动的人。 不多，但也绝不会少…… 比如眼前这位…… “我比较好奇，您为何出现在这里？”洛夫斯询问。 这个问题，这个惊讶的语气…… 就像是见到…… 不合适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一样，然后好似质问地说：“哎呀，你这瘟神，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韩杰哭笑，嘴角抽搐。 “我在这不行吗？就算是站别处看戏，你管我？”韩杰态度稍稍强硬。 洛夫斯心神大骇。 他不敢继续再说，他还真没能力轰走这位“伟大”。 至少，希望他别对‘银之钥’感兴趣。 洛夫斯为了保险，询问一句。 “您对银之钥感兴趣吗？” 又是银之钥，我的天，这么好的日子，我可不想再读一遍克苏鲁神话。 韩杰故作镇定，保持尊敬：“我不感兴趣，但之前有人咨询过我，仅此而已。” 很显然，对方不愿意再说。 洛夫斯刚想再问时，一组词脱口而出。 “安静。” 顷刻间，诡异的灵性喷涌而出，扑面而来的可怕，瞬间击穿洛夫斯的理智。 他晕晕乎乎地走向门外。 而屋内，原本极为热闹的众人，意识恍惚，像是大脑中弹，失去惯性。 屋内异常安静，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韩杰。 韩杰被盯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卧槽！我忘了我有‘沉默’技能！ 韩杰见到周围人僵住的表情，他瞬间方了，连忙转移注意力说道： “这菜才都齐了，怎么还不吃啊。” 众人回过神来，他们尴尬笑笑，这才继续讨论各种话题。 奥若拉坐在韩杰身旁，清楚感受到那一刻的恐怖。 她的右手仍在颤抖。 刚刚韩老师灵性爆发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 冷汗冒下…… 原本，她也想抢‘银之钥’，结果…… “什么狗屁银之钥，先保命。” 奥若拉一口又一口，狼吞虎咽，只能用吃来掩盖自己恐惧的内心。 韩杰瞥过，心想： “这孩子，不会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 高山之上，领域之内。 雪地上，围栏外。 山羊老人坐在老人椅上，身处自己的领域里。 渡鸦站在面前。 “伟大的山羊，您选中我，让我不胜感激。” “尊贵的渡鸦，您为主神效力多年，卡在‘伪梦魇’等级多年，这次之后，你可以向我神请求一个秘密，晋升为旧梦。”山羊回答。 渡鸦嗓音颤抖。 “伟大的阁下，对您的赞美我无法言语表达。” 一把洁白如雪的钥匙降临。 巴掌大小的‘银之钥’静静漂浮在山羊头面前，奇特微光包覆，洁白如月。 刹那间，钥匙的残影重叠，给人一种神秘感。 像是，无数空间与时间的 第38章 第五次尝试 分身，在此刻，交汇于这把平凡的钥匙。 山羊念诵银之钥的颂文。 “守护者之权利，真神所授予之。” “敬畏神明，敬畏秘密。” 渡鸦：“我们被迫离开，属于我们的时代，总以为剧本灭亡，能迎来我们的时代，伟大的‘银之钥’，请指引身为迷途羔羊的我。” 洁白的钥匙飞离，缓缓落入渡鸦翅膀边。 它心念一动，银之钥按照它的想法，颤了颤。 渡鸦呆滞的目光流露兴奋。 恰逢。 红衣女人双脚离地，彷若幽灵。 年轻女人手中拿起一把血色利刃，脚下干枯、湿潮的土地，盛开的血色、娇艳的花蕊。 如铁骑下绽放的美丽，悲惨而可怕。 女人披头散发，凌乱不堪。 ‘血仇梦魇’率先开口：“尊贵的渡鸦，伟大的山羊，我的法则是‘血仇’，我希望能成为渡鸦大人的助手。” ‘山羊’摸摸胡须，像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十分高兴：“你我同为柱神，愿为同一类型的梦魇效劳。” 还没说完，又一个人冲了上来，夜色微启。 一位身体透明，由透明蛞蝓构成身体的男人走上前。 “伟大的看守者们，我的力量为‘掠夺’，愿各位在噩梦中夜安。” 显然，山羊有些愉悦。 “要是在最初，第三世代，竞争可不会这么激烈，败者是要被胜者吃掉。” 渡鸦保持语态。 “您是经历过第三世代的伟大旧梦，您的阅历是我们无法比拟。” 山羊笑笑。 “不要太过恭维，现在是‘正神’的时代，当时的神战，我等恰好站对位置罢了，说来，还有些苟且偷生的意味。” ‘血仇’梦魇史密斯小姐和‘掠夺梦魇’微微一惊，些许灵性灌入他们体内。 ‘秘密的反馈’发挥作用。 对于现在的梦魇，对于神战知之甚少，甚至从未听说过神战。 ‘血仇’梦魇史密斯小姐：“伟大的‘恶之山羊’，感谢您的秘密。” 山羊毫不在意，仅仅一挥手，“这是给未来辅助者的恩惠。” 随即，洛夫斯匆忙爬上，他开启‘梦魇化身’，诡异的疯狂蜂拥铺盖。 他手臂粗实，身体膨胀，背后一对漆黑的尖翼伸展，清冷的月光下，一只皮肤漆黑，长着尖锐獠牙的恶魔降临。 他缓缓飞到上方，朝另两位鞠躬。 “伟大的守护者阁下，您的到来，让我不胜荣光。” 洛夫斯仅用眼一扫，大致情况尽在脑内。 在场的几位，均是强者中的强者。 几位强者齐聚，还真是有不小的压力。 渡鸦反而是有些慌张，它身为‘守护者’，只有伪旧梦级别，今日来竞争助手的全是梦魇。 不能挑选与自己实力相近的，否则，‘银之钥’可能会被对方抢夺。 但太弱的无法担当助手职务。 麻烦啊。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小。 山羊轻笑：“神灵有言，不现身的客人，多半是心怀不轨。” 一滩污浊的烂泥在雪地上摊开，恶臭弥散。 烂泥之中，一位身穿正装，长发飘荡的老人从中走出。 马卡斯做了一个比任何人都恭敬的鞠躬，不急不慢，优雅至极。 “我叫马卡斯，力量‘亵渎’。我并非来竞争参选助手。” 短短几句话，迅速引起其他人注意。 可就在此时，凶悍的灵性在雪地上蒸腾。 领域之内，充斥着山羊的力量。 马卡斯有预感，自己稍微一动，便会受到攻击。 山羊：“那……你是来抢‘银之钥’？” 马卡斯故作尴尬，笑得越来越诡异：“哈哈哈，我对那东西没兴趣，我只是希望能挑选好地方看戏罢了。” 山羊浅笑：“请自便。” 夜已渐至，午夜钟声敲响。 悠扬的钟声来自修道院，回音在空荡荡的墓地上回响。 漆黑的天空唯有一轮明月，成为世间的灯，勉强照亮大地，抵抗黑暗的侵袭。 逃离的寒风呼啸而过。 山羊的嗓音高喊：“渡鸦开始你的选拔。” “往年，我会恩赐我的羽毛，今年，我将以羽毛决定胜负。最先集齐我的三根羽毛的人，或击败所有对手的人，将成为我的助手。” 渡鸦恢弘的声音进入每一位下位者耳中，包括身处山下的里昂和艾德。 艾德发觉里昂不太对劲。 “埃布尔·里昂，我们不该走吗？” 里昂仅仅看了他一眼。艾德瞬间明白，惊愕地指着他大喊： “我去，你是有病吧！你竟然也想竞争助手！你想让我帮你，打我的师傅？” 里昂瞥了瞥，“要不然为什么给你70枚金币。” “停停停！老子不做，我可不想跟我师傅为敌。再说了，就你这垃圾，能打得过梦魇？”艾德被吓地身子开始颤抖。 “事实上，这是我第五次参加。” 噗…… 艾德差点喷出血。 第五次参加，好家伙，这人不会一辈子跟着吧‘银之钥’跑来跑去吧。 艾德大叫：“反正，如果我师傅输了或出局，我可以帮你对付那群狗腿！总之，我见势不妙会跑！” 里昂神情严肃，他遥远凝视那把‘银之钥’，耳边回想起小女孩的声音。 …… “啊哈哈，有朝一日，我也想成为爷爷一样帅气的骑士。” “爷爷我老了，早没那么多人相信我了。” “那让我做爷爷的信徒吧！” “嘿嘿，我的乖孙女，比你爸爸小时候优秀太多了，有朝一日，你一定能成为超越我的骑士。” “那是涅！我可是爷爷……最忠实的信徒……” …… 里昂睁开双眼。 朔风浩荡，山峰那远处几人，仿若远离世间。 它们是站在山巅的怪物，高高在上，掌握一切。 他们如同国王般掌握权威，不受任何人挑战。 自己是一位发丝半白的老人。 他慢慢迎着上方，缓慢走去。 高山上， 苍白的雪地伫立几个怪物。 埃布尔·里昂慢慢走来。 几个怪物投来注视。 血仇梦魇：“这人……” 掠夺梦魇：“呵呵。” 恶魔梦魇：“埃布尔·里昂，你……” 恶魔梦魇眉头紧皱，他从没想过，埃布尔·里昂会参加这片区域的银之钥选拔…… 再加上他和韩老师的关系，难免不让人产生联想。 洛斯夫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心想万一韩老师真要应抢，银之钥的话，一旦钥匙丢失，那正片地区的梦魇们都会沸腾，各种藏在暗处的东西们都会活跃起来，为了瓜分各种“秘密”而准备。 此刻， 乌鸦头投来视线。 “下位者？” “不对，还很强？” 山羊头浅笑一声，“又是你啊……” 一句“又是你”另其它的梦魇吃惊，心里对他的身份有各种的猜测。 里昂沉言道：“我也是来参加的。” 没等他说完，山羊头高举手指，轻言道：“下位者，你去山脚，你的资格不够站在这里。当然，如果你真有你的希冀，那就用你的肉脚，踩过其它家伙爬上来。” 埃布尔·里昂一双冰冷而殷红的双眸注视对方，又是轻轻一笑，扭头向山下走去。 没搞清楚状况的艾德，连忙追上去询问，只听里昂简单回答：“是啊，上次见过他，那时是他接受银之钥的时候。” 第39章 杀戮开始 啊？ 艾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你的意思说，你成为了上一代银之钥的见证者。”伴随艾德惊讶的声音响起，埃布尔·里昂默默点头。 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二次如巧合一般来到‘银之钥’的交接地点，而是第五次。 他剩余的余生，都在追逐‘银之钥’…… 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徒劳，而这次，他有预感，他可以成功…… 这时，他和艾德已经来到山下。 他孤独地站在修道院后院。 苍老的身影在仰望。 等我…… 我最忠实的信徒…… 突然。 满山的墓地之上，一只红色羽毛升起。 干枯树木的森林，一只灰色羽毛升起。 白雪覆盖的峰顶，一只白色羽毛升起。 渡鸦的声音在高空回响。 “开始。” 里昂迅速将背上长剑拔下，摘去黑布。 金色长剑迸射寒光，精致的造型与特殊的工艺相辅相成。 它是，锋利与坚固的杰作，荣耀与强大的象征。 这正是自己赢得‘圣殿骑士’头名时，所授予的‘荣耀之剑’。 “艾德！腿脚麻利点！” “知道了。” “你这态度，想让我把剩余的30金币讨回来？” “等等，我知道了！！！” 艾德还没反应过来，里昂拿着长剑，一头钻入枯林之中。 “该死！” 艾德咒骂后冲入荒林之中。 …… 与此同时，墓园高处。 山顶依然发生一场大混战。 几位梦魇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去争夺羽毛，而是先攻击竞争者。 只要彻底击败竞争者，收集羽毛的时间便可以肆意挥霍。 “轰——！” 强势的灵性轰出。 洛夫斯落入下风，飞在空中，仰视地面。 ‘掠夺梦魇’和‘血仇梦魇’史密斯两人抬起头与他对视。 洛夫斯明白，要想战胜对方，必须彻底了解敌人的能力，才能有针对性的防范。 作为梦魇的他，深知梦魇的局限性，虽说梦魇看似诡异，还有‘梦魇化身’的加持。 但本质上还是人类。 他曾研究过韩老师所授予的‘奇迹之种’，深刻明白‘古神’与‘伪古神’间的差距，不在于肉体，而在于思想是否诡异，神秘…… ‘血仇’史密斯小姐况若幽灵，一袭红衣，身体像是在蒸发血液，无时无刻不散发鲜红的气体。 另一位，浑身透明，身体由无数透明蛞蝓组成，更是诡异。 真是棘手。 渡鸦将其中一根羽毛设置在‘恶之山羊’的领域内，为的就是让他们争斗。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下山坡，去夺取其它羽毛。 自己的能力需要达成特殊条件，才能触发。 洛斯夫努力寻找克敌的对策。 “各位，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小了吗？难道没有‘想法’扩大一下场地，好让我们施展拳脚？” 洛夫斯面不改色，在空中缓缓飞行。 ‘血仇梦魇’史密斯小姐丝毫没有警觉，漫不经心地说：“确实，我确实‘想’要大一点的地方。” ‘掠夺梦魇’观察到洛夫斯表情细微变化。 洛夫斯嘴角微微勾起。 ‘掠夺梦魇’：“我奶奶常说，当一个人产生坏心思时，他会表现得和平常不一样，这句话也适用于面瘫。” ‘掠夺梦魇’没再说一句话，也没有立刻反击，他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能力。 洛夫斯眼看他们没有中招，并不着急。 森寒月下。 月光照亮他半张脸，漆黑诡异的面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那史密斯小姐，你的‘欲望’。” “否决！” 顷刻之间，月影丛丛里，阵阵森寒，光线被空间扭曲…… 不！ 空间被光线扭曲…… 山顶之上，空间瞬间缩小。 刹那间，那庞大身躯赫然出现在红衣女面前，挥来的巨爪朝面门击去。 ‘血仇梦魇’史密斯倾尽全力，举起手中的血色结晶。 咔嚓一声…… 水晶碎裂！ 碎碎结晶漫天飞舞。 她通孔皱缩。 不好。 洛夫斯双眼猩红，邪恶的笑容若跌入地狱，神志不清的疯子。 舔舐鲜血，拥抱欲望。 单爪挥出，一爪猛然击飞红衣女。 瘦小的身材在强大的惯性下，势不可挡，像炮弹似的飞出。 咚咚咚！ 三棵粗实的针树被得粉碎，漫天飞舞的木屑，血味弥漫，瘴气铺盖的墓地宛若险恶战场，为战斗，蒙上一层生与死的愁绪。 扶疏树影，黑暗的地方愈发黑暗，洁白的地方愈发寒冷。 那头恶魔般的怪物吞吐热气，燥热的舌头想要鲜血，几欲吞噬血肉、无边无际的欲望喷涌而出。 ‘掠夺梦魇’悄然消失。 身一侧的渡鸦和羊头连连点头。 “您觉得如何，我觉得率先出手制服敌人，真得符合我心意。”渡鸦说。 “哈哈哈，他隐藏了自己能力的名字，几大恶魔之中，除了失踪的‘血色精灵’，能有语言类能力，肉体还如此强大的，估计就剩‘贪婪’。”山羊眯眼，捋顺胡须。 身旁的马卡斯也不禁赞美。 古代恶魔，往往以罪恶，诱惑他人的形象出现。 时常有传说，恶魔引诱诱惑，后续人们却因贪婪，欲望的膨胀而犯错。 最后，恶魔降下‘惩罚’。 洛夫斯的能力大致是……需要对方展现自身的‘欲望’，然后自身对‘欲望’者提出判决。 自己率先提出，要不要换大场地，近而让对方进行回答，勾起他人欲望。 ‘掠夺梦魇’非常小心，这才没有落入陷阱。 而‘血仇梦魇’因为大意，落入圈套。 洛夫斯通过“否定欲望”，作为‘惩罚’，将自己与史密斯小姐间的距离无限缩小。 这才产生瞬移的效果。 还真不错…… 可来到这里的人，谁又会没有点手段呢？ 恰逢此时，烟尘四起之中，猩红杀意悄然绽放。 霎时间，女人一袭红衣铺张，血红色张开大网。 瞬间将她和洛夫斯包裹在内。 小型梦境？ 渡鸦有些慌了，身旁的羊头仍坐在椅子上。 “不要紧，不过是随身携带的神秘物品，她并非真正的旧梦，也并非真正的领域。”羊头说。 渡鸦安下心。 它转头望向远处。 “好像，还有一位勇气可嘉的下位者。” 山羊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在雪中扭动，低微的口吻以吐露秘密似的：“他是个锲而不舍的下位者，我本以为他是个别有居心的人。” “能坚持五次，就绝不是普通人……” 第40章 艾德，你这个扫把星! …… 黑暗的枯林间。 里昂和艾德奔跑不停，翻飞跳跃。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影子里潜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是韩老师的恩赐。 原本，他想直接使用水晶球里的能量，可又怕释放水晶球里的高位灵魂。 他有预感，一旦水晶球破裂，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老树盘根、交错。 黑色乌鸦，月光，悲鸣声。 里昂竭尽全力，奔跑在前，艾德拼尽全力，才勉强能跟上。 “呼呼呼，等等我，等等我。”艾德说。 “现在是同盟关系，你是下位者吧，我们必须了解相互的能力类型。”里昂说。 里昂突然放慢脚步，一把将他拖入黑暗之中。 里昂的固有能力发动。 “影子化。” 能力发动，漆黑如墨水般的影子从地面上爬起，蔓延到两人身上，覆盖，与周围景色同化。 两人藏匿于地上杂乱的阴影中，静静的观察周围，地上赫然戳着一只箭羽。 这一只箭羽，彻底激起两人的警觉与恐惧。 “笨蛋，注意身后。” “你这老东西，我就知道跟着你没好下场！” “这不应该是我救了你，你该知恩图报。” “屁！要不是你参加这无聊的事情！” “要不把我那70金还回来？” “……” 两人争吵时，月影之中，一个女人悄悄蹲伏在树上，犹如一只猫头鹰，身上黑影笼罩，双目却迸射寒光。 她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 各种鸟类的声响不绝，像是在互相沟通。 里昂：“他们应该不止一个人，显然有一套，故意模仿鸟类声音的暗号。” 艾德：“蛋头，难不成让一堆女人围了吧。” 里昂：“你有什么能力？” 艾德：“我的能力和‘恶魔梦魇’一样，是需要知晓对方的欲望，然后进行‘判决惩罚’，简单说，就是不能在我面前说疑问句。” “我还有一把神秘物品，11颗能增强威力的子弹，差不多是七八燧发枪同时开火的威力。” 里昂：“一会你听我的……” 里昂快速把计划告诉对方，没等对方明白，继而一脚把对方从影子中踢了出去。 突然，艾德解除“影子化”，疯狂向另一边跑去，朝着天空之上的羽毛方向，竭尽全力奔跑。 身后的黑暗里，无数人影跳动，在树上飞跃。 一只箭羽迅速飞来。 眨眼间，艾德酷似瞬移般，立刻移动到左侧，恰好躲开箭羽。 终于，艾德呼呼喘气，来到一片大面积的凹型空地。 原本，这个位置是一口湖，随着近几年无人保养，湖水成了一滩浑水。 如此一来，修道院的人便让人把湖水排干。 艾德可没有停，顺着坡度向下跑去，脚下的湿泥溅起，将他鹅黄色的裤子弄得肮脏不堪。 “埃布尔！你必须给我买条裤子！” “草（一种植物）。” 当他回过神来，四面八方被近十名女人包围。 她们手持弓箭，纷纷瞄准艾德。 艾德慌乱中当即看到老熟人。 “洁西卡，是我，艾德！我还看到你们的头儿，‘血仇’梦魇，史密斯小姐了。” 一名身体强健，皮肤古铜色的女人走来。英姿飒爽的同时，尽显西帝国战士的强势。 她是艾德以前，在西帝国混迹时的情人，不过后来因为关系破裂而分手，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认识了‘血仇’梦魇。 “艾德，好久不见。”洁西卡举起枪管，对准艾德脑门，苦楚之中带有一丝戏谑。 “咕噜……”咽下一口唾液，艾德双手高举，连忙说道：“亲爱的好久不见。” “呵呵，像你这种家伙，应该已经沦落到睡大街吧。” “洁西卡，看在我们的情谊上，放我一马吧。” “你说的情谊是睡过一夜是吗？” “额……” “艾德，你这败类，你师父不会就让你一个人来支援吧。”洁西卡将辫子甩到身后，轻蔑道。 “别这样，洁西卡，我是凑巧出现在这里，我不信，这世界上，还能有算到‘银钥匙’交接地的人？洁西卡，放了我吧，我马上走。”艾德腔调滑稽。 “行啊，上次你来骗吃骗喝，把我的一位朋友骗了个稀里糊涂，现在把那1枚金币还给我。” “不是，这不合适吧。” “你知道在西帝国，用这种行为对待老板娘的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 “阉掉。” “……” 艾德双拳一攥，故作愤慨，慷慨大喊：“我一直在隐藏我的能力，今天，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了。” 洁西卡等一众人立刻退下，不敢再往前一步。 刚刚，艾德好像施展‘瞬移’之类的能力，难不成……他的能力就是瞬移。 还不能确定，有可能是凭借神秘物品的特殊能力。 可当他再回过头来，她的伙伴倒在月色之中，黑漆漆里，一把金色利刃反射渗人的寒芒。 微风吹拂，拨动里昂两鬓些许的白发。他一脸肃穆，如不惧生死的战士。 “我并非为你们而来。”里昂沉稳吐气，不快不慢。 上当了！ 原来，里昂悄悄发动十几次‘瞬移’，陆续击晕每一个人。 她毫不犹豫，用箭身的刀片划破手指，血液沾染，弯弓拉满，如满月射出。 血滴在箭羽之上凝固，成为锋利的刀片，径直朝他射来。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里昂的‘荣耀之剑’上镶嵌三颗水晶，拥有三种不同的能力。 ‘瞬移’发动。 他悄然出现在女人身旁，手刀快速击晕她。 一切安静下来。 艾德艰难地从泥土里拔出脚，里昂递手，艾德抓住借力拔出。 “你这老家伙，我 第41章 艾德的小聪明 的小弟差点凉凉了。” 里昂呵呵一笑，“一会儿可能要直面梦魇，我感觉你已经不行了。” 艾德：“放**的屁，为了师父，能干掉越多人越好。” 两人刚刚走出凹地。 恰逢此时，一声枪声响起，林鸟惊飞，乌鸦嘎嘎叫喊。 努比斯身穿白色夹克，戴着猎鹿帽，狠嘬了一口雪茄。 七八名学徒手持猎枪，站在努比斯身后，将近九杆枪对准里昂和艾德。 刚刚那一枪，里昂没有感受到任何伤害。 可突然，自身灵性仿若被人抽空似的！ 虚弱感瞬间袭来。 可恶。 里昂单膝跪地，艰难地撑住地面。 努比斯：“呦呦呦，这不是垃圾艾德。” 艾德：“诶哈哈哈哈，老朋友努比斯，上次抢你的‘梦蚕’和‘渡鸦的羽毛’仅仅是失误，失误。” 努比斯抽口雪茄，以奇怪的腔调问：“你的意思说，你的手结果一个不小心，恰恰好从我大衣内口袋拿走‘梦蚕’？” “哎，你这家伙，雇佣你是我倒霉。”里昂虚弱说，“你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仇人？？？那些梦魇的手下们你都得罪过一遍？” 艾德额头直冒冷汗，事实上，努比斯是梦魇里的老牌地头蛇，依靠存活时间长，年龄大的‘掠夺’梦魇，很容易就拉起一支自己的队伍，并在伊莱斯作威作福。 当初艾德也是不小心，他没控制住自己，偷了对方的梦蚕。 努比斯轻蔑道：“反正，感谢你们干掉洁西卡，也让我们看到她的能力。能让血凝结成结晶的能力，还真有趣……” “告诉你，之前我的东西丢了，没守住，那是我废物，我认了。我绝不会杀你，也不想跟你们结仇，但……” “为了我的‘掠夺梦魇’大人，你们委屈在这里站一晚，大人不能被废物下位者打扰。” 艾德挪过眼睛，眼看里昂状态越来越虚弱。 现在他有两种选择： 一，打倒所有人。 二，弄清对方的能力，恢复埃布尔·里昂的力量。 现在，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只要抓住这一点…… 艾德嘿嘿一笑，用手摸摸头。 “努比斯，你们的‘掠夺梦魇’对当守护者的助手很感兴趣啊。” “那是，大人确实很感兴趣，他需要极为贵重延长寿命的药品。”努比斯点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狠狠地将口中雪茄丢在地上。 “臭小子，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我哪里有花招，只不过我很好奇‘掠夺梦魇’的能力，我身旁这位明明很强，可不知怎么，中一发子弹就这样了。”艾德语态恭敬。 “你**在问我？我会告诉你？我疯了才告诉你我的秘密？”努比斯被气笑了。 果真是满满的负面情绪啊…… 艾德嘴角咧开笑意，月光之下，黑暗无比深邃而可怕，正是一个恶魔现身的好时机。 不好…… 努比斯发觉异常，可为时已晚。 只要对方问出疑问句……他就可以…… 艾德低语道：“关于‘你疯了才告诉我你的秘密？’” “你的‘欲望’，否决。” 淡淡的灵性现身，穿过空间，钻入努比斯体内。 不知怎的，努比斯无法控制自己的嘴。 此刻，一股奇怪的力量迫使他，让他说出他的能力。 “可……可恶……” 身后的几位同行者有些困惑，惊惶地问：“老大怎么了。” 努比斯僵硬，拼尽全力抵抗，艰难说道：“我…他*……我把……‘掠夺’能力……附着在子弹上，因为他触碰……灵性被迫转移到那颗子弹身上。” ‘掠夺’能力附着在子弹上，然后击中里昂的瞬间，将里昂的灵性转移。 简单来说，埃布尔·里昂的力量被刚刚射过来的子弹交换，夺走。 找到那颗子弹！ 惊呼之中， 艾德匆忙趴在地上，感应到不远处有强大的灵性涌动。 果然，他毫不犹豫瞬间挖出那颗满是泥土的子弹，立刻丢给里昂。 努比斯再也无法忍受，暴怒大喊：“别管什么结不结仇！他*给我射死他们！给我开枪！” 枪声陆续响起，硝烟弥漫，黑火药的味道充溢鼻尖，难闻至极。 星光熄灭，那两人消失了。 可恶…… 努比斯狠狠地给了身旁人一拳，扬天怒吼： “啊啊啊啊！” …… 啥？ 坐在修道院内的韩杰被吓了一跳，外面竟然响起枪声，有点可怕。 神父安抚他道：“韩老师，经常有盗墓贼光临这里，外面确实危险，今夜你们晚点时候再走吧。” 确实，至少等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大部分店主摆店，摊主摆摊的时候再走，那时最安全的。 看到韩杰无所事事，奥若拉来了兴致。 “韩老师，你能讲讲故事吗？” 韩杰想想，打开‘真理之书’，讲一个叫‘掠夺者’的童话故事： 曾几何时，有一位少年，出生于显赫的海盗世家。 戏剧性的是。 他爱上一位平凡的女孩，两人相爱，他们坐在海边，伴着落日，私定终生。 意外的是。 女孩坐船来到山寨的时候，官府的便衣卫兵潜入海盗山寨。 卫兵打开大门，易守难攻的山寨门户敞开，后续官兵的援军到来，彻底剿灭海盗。 男孩：“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官长：“你们赏金那么高，谁会拒绝荣华富贵呢？想你们这种掠夺的刽子手！就该死。” 女孩一言不发。 临死前，男孩对女孩做下一个恶毒的诅咒，不久，男孩孤独死在大狱里。 女孩也结识新欢，可就在婚礼那晚，他们准备亲热时，奇怪的事情发生。 新郎少了一只眼睛，一只胳膊？ 霎时间，女孩发现，她身上多了一只眼睛，背上长出一只胳膊。 恐慌在蔓延，女孩所碰之物都会被“掠夺”，长在自己身上，几天后…… 韩杰有点顶不住了，这也太阴间了。 尼尔和奥若拉均得到‘秘密的反馈’。 尼尔小窃喜。 奥若拉则一脸震惊。 一般，只有在得到高于自身各位的秘密时，才会有‘秘密的反馈’。 比如说，自己身为古神，应该了解古神级别以上的秘密。 她已经很多年没体会到这种感觉。 难道…… 这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旧日支配者！！！？？？ 奥若拉浑身一颤，她不敢再多说，默默心里念道着： 吾吃饭，吾很乖，吾很乖。 看到奥若拉继续吃饭，韩杰觉得奇怪。 “这孩子怕不是受到什么刺激？” 他扭过头，看到尼尔眯眯眼，笑得非常惬意…… 韩杰则一脸搞不懂的神情，把声音压低到其它人听不到的地步：“看来，下次吃饭不能讲这种阴间故事。” 第42章 剑的第二个能力 韩杰思索时， 他看到她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有些不痛快。韩杰决定出趟远门，挣一笔外快，争取让他们过的更好一些。 毕竟，他来到异世界并不是为了跟着系统混吃等死。 虽然不借助系统的力量生活下去很难，但他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做到这一点。 自力更生，才是真正的维生之道。 脸上浮现些许笑意。 该找个送信的职业，每封信连写带送，包底10枚铜币。 改天，他去邮局逛逛。 …… 这栋小木屋很老。 伴随两人扫视这个破旧的房间，由房屋的阴郁面貌激起的厌恶感变得愈发强烈。 艾德起身，看到木屋的壁橱那遍布苔藓的粗糙石板上，望着身旁的窗户，和头顶的气窗。 太陈旧了。 “老东西，你把我们传送到哪里了？” 艾德询问着。 埃布尔·里昂虚弱地起身，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还在这座山上，只不过在进入这里时，我发现一间守墓人常用的小屋，便留意这里，以防不时之需。” 原来，就在努比斯开枪时，埃布尔·里昂一个传送，将两人传送至此。 让艾德吃惊的是，里昂在没有恢复正常的情况下，就发动一次‘瞬移’，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完全没有考虑到会被抽干吗？ 片刻，艾德又觉得奇怪。 这老东西使用能力的次数太夸张了。 他到底有多少灵性？ 不久，艾德又开始揣测对方的真正实力。 下一刻， 艾德把子弹丢给里昂。 里昂接过瘪了的子弹，感受到其中庞大的灵性。 里昂舒心地笑了笑，心想还好…… ‘掠夺’的能力似乎可以赋予在物体身上，然后吸收过路人的灵性。 要这么说，情况就非常糟糕。 中一发子弹，灵性被子弹榨干，与死无异。 里昂清楚，对方还有所留手，似乎还有更强力的手段没有使用。 他快速吸收子弹中的灵性，因为这发子弹里的灵性源自自己，里昂吸收起来毫不费力。 两人并未停留，他们试了试锈迹斑斑的门闩，发现没有上锁，开门，来到外面，顺着杂草丛生的山坡，向努比斯的方向前进。 同时， 埃布尔·里昂一挥手，下位者‘影子化’的能力发动，两人顿时变成一滩黑色的泥，在月光的照耀下，匍匐在暗处。 两人蹲在黑暗的枯树，藏在石头的影子里。 里昂：“你不把你的‘强化子弹’拿出来？” 艾德：“你想让我用强化子弹，笑死，我全打完了，就算你给我100金，我也仍亏钱。” “你这老东西，还敢挑拨我花我的老本钱。你天天躲影子里挺悠哉啊，你倒是直接用‘梦魇化身’啊！过去干碎他们，让杂种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我都感觉他们接下来要杀了我们。” 里昂：“那先下手为强……” 努比斯一众人缓步前进，他们没有立刻前往夺取羽毛。反而，先小心前进。 …… “努比斯先生，对方实力被削弱，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到羽毛下方……” 还没等那学徒说完，努比斯怒目瞪了他一眼。 “最优秀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我们的任务是干扰，并不是夺取，夺取只是最好结果。于我们而言，保命是最好选择。” 突然，努比斯敏锐察觉到草丛有人，艾德和里昂两人蹲伏在暗处。 努比斯抬枪，瞄准，扳机扣动，枪声震耳，一气呵成。 灼热的子弹瞬间飞出。 艾德和里昂两人转身狂奔，匆忙之中，一发子弹刚刚好击中艾德的脚边。 一发灼热的子弹射穿里昂的身体。 里昂面如土灰，双眼骇然时，无力倒下。 艾德匍匐前进，“哎！混蛋，你死的太早了！” 努比斯得意笑出声，“就你们这种东西，还想跟伟大的‘掠夺梦魇’竞争？笑话。” 艾德慌乱之中，将手中的石块迎面丢向努比斯。 “哈哈哈，笑死，石头？” 努比斯故意炫技似的，抬枪，瞄准，预判，开枪。 硝烟弥漫，子弹飞速击中石头，石块碎裂，粉尘落下。 可就在那一瞬间，窒息的寒风迎面吹来，遮挡住月亮的乌云散去，光线照亮大地。 微小的石块碎开，地上的黑影扭动，里昂如挣脱泥潭的旅人，快速爬起，现身于地上影子里。 努比斯心率上升到极点。 可恶！不可能！ 身后的一众学徒更是没有反应过来。 抬起的枪口无法及时下拉，锐利的金色剑刃迎面砍来，一剑刺穿努比斯的胸膛。 各种滋味在他胃里翻覆，辛铁味盈满口腔，灼热的脸庞被冰冷的风吹拂。 刹那间，两人目光相对。 努比斯僵硬低下头，一把金色长剑贯穿他的身体。 “师父！” 正当，他身后几人准备抬枪瞄准里昂，七八个与里昂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手里是同样的金色剑刃，剑刃放在每个人的脖子上。 原来，里昂的‘荣耀之剑’可以加持三颗宝石，第一颗拥有‘瞬移’的能力，第二颗拥有‘分身’的能力。 再加上自己本身是下位者，拥有‘影子化’的能力。 他先创造出一个分身，故意呆在艾德身旁，充当烟雾弹。 本体藏匿在艾德手中，石块的影子里，而在艾德扔出石块时，恰巧努比斯击碎石块。 在石块被击碎的瞬间，里昂又制造多具分身藏在影子中。 伴随石块碎开，石块的影子也碎成无数片。 分身的影子，从碎石的影子中爬出，悄然出现在其余人身旁…… 一切一气呵成。 努比斯嗓音沙哑：“我……我算是栽了，别伤了我徒弟们，他们还年轻。” 里昂笑笑：“对于身体强大的下位者来说，这并不是致命伤，但不医治，也会死，所以赶紧滚吧。” 抽剑，努比斯血流不止，分身将其余人的枪缴械后，便让他们离开。 一切又安静下来。 艾德呼呼喘气，额头细汗直冒。但劳累的同时，他眼里逐渐有了光，那道光落在埃布尔·里昂身上，难以挪开。 “你是个疯子，唔唔~能强成这样？一把有三个能力的武器，还有‘梦魇化身’，怪不得你有底气与梦魇对抗。” 艾德都不知道，他现在的心 第43章 直面梦魇的焦躁 情是怎样的心情——兴奋，恐惧，崇拜？ 无所谓了…… 里昂转身，打量瘫坐在地上的艾德，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 “艾德先生，谢谢您，您对我……” “停停停，老子只是为了钱，下次别把老子当成诱饵！再说了，你一个没子女，连孙女都保护不好的人，你真以为我信赖你？”艾德没好气地说。 两人哈哈大笑。 同时。 修道院里。 韩杰和神父修女们散了，他和神父聊天。 奥若拉凭借自己古神级别的凝视，将目光投往战场，她见证里昂使用灵性的全部画面。 她动了心思。 自己很少见过如此优秀的战士，能熟练使用能力，战术丝毫不落下风。 有点可怕…… 奥若拉不敢想象，不敢想象他晋升为古神后的力量。 决定高位者战斗的，有时不是战力，而是经验，对自身法则的妙用，如果使用得当，能化腐朽为神奇。 如果他能成为旧日…… 他将挑战几千年以来，旧神构建的牢不可破的统治…… 如果…… 是如果…… 他能晋升为神灵的话…… 奥若拉已然不敢想象那时的愿景，可惜他是老师的眷者。 老师的眷者？他身上好像没有老师的印记，甚至老师没有提取他的信仰。 不对！就是说…… 自己还有机会…… 就是后缩，她还有机会把对方收为自己的眷属。 可怎样躲避韩老师的注视，偷偷把他收为眷者呢？ 突然， 韩杰瞪着鸡蛋大的目光，盯着奥若拉。 “奥若拉，该睡觉了吧，明天走的时候我叫你。” 奥若拉尴尬笑笑，连忙故作其它的姿势来掩盖她的计划。 不行，不能引起祂的怀疑。 但她越表现，韩杰的表情越奇怪。 终于，她想起了尼尔曾做过的行为，每每尼尔这样做，韩老师都会面色微微羞红的扭头离开。 但她又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身为古神，为什么这样做会让人脸色羞红。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奥若拉学习尼尔的“平凡的回答”，用一种尖细的女声，以非常娇嫩地口吻说：“好的呢~，亲爱的韩老师，我最喜欢韩老师的呢~” 韩杰一愣，觉得这小孩好像长歪了，成天让她学习尼尔，绝对没好事！ …… 里昂与艾德两人奔向那只羽毛。 终于，他们来到灰色羽毛下方。 高远的天空中，羽毛轻轻落下，灰色的底色被月光照耀，洁白如雪。 宏伟而尊贵的灵性荡漾。 羽毛，缓缓落入里昂手中。 那羽毛在里昂眼中，如孩童般可爱，在微光之中，他仿佛见到自己的孙女。 他鼻子一酸，竭力维持骑士的冷酷外表。 此时，灰色羽毛被他收入囊中，他们立刻奔向墓地山。 可当他们远望，墓地上的红色羽毛早已落下，看来有人已经抢占先机。 艾德笑容僵硬。 如果，里昂还要前进，他们将直面‘血仇梦魇’或‘掠夺梦魇’。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下位者”，而是真正的梦魇。 下位者顶多算是有特殊力量的人，梦魇不一样，那是真真正正变成传说怪物的家伙们！ 内心打起退堂鼓，艾德略带怯意地问：“要不，我们把羽毛卖给剩余两位，这样还能赚一笔你说不是？” 里昂面沉似水，坚定走向墓地。 艾德声音强硬些：“你听没听我说什么！” “在梦魇世界，永远是格位决定一切，那是令人窒息的距离，绝不是战术、人数、特殊仪式或武器能弥补的！” “你到底懂不懂？” 干净利索的回答吓了他一跳。 “我懂。” 艾德打量他苍老不堪的面容，像一位历尽沧桑的老者，疲惫而固执，坚定地作出愚蠢的决定。 “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明不明白，我们接下来将直面‘梦魇’！”艾德有些崩溃，歇斯底里地说。 里昂停下脚步。 艾德也感受到来自不知名的某处，有一股怨恨在燃烧，他闭上双眼。 黑洞洞的周围，空洞的虚空中有一个声音，一个呼吸，一个喘着粗气的女人。 一双恐怖的眼眸睁开，恐怖的灵性喷涌而来，周围的空间虚空霎时间被红色布满！ “不好，快跑！” 里昂和艾德转身逃去。 妖怪般的嘶鸣声、婴儿音色的尖啸，不绝入耳，仿若饿鬼寻仇，怒火滔天。 奔跑之余，艾德从腰间摸索，掏出左轮手枪。 里昂和艾德两人停下脚步，背靠背，血雾腾腾而起，鬼魂嘶鸣声环绕耳旁。 里昂：“谁来了！” 艾德抬起手枪，描向血雾的深处。 “‘血仇梦魇’史密斯小姐！请您出来说话。”艾德大喊。 那深处，红衣女人缓缓走出，她衣物破烂，一身红色衣服。 年轻女人手中是一把血色利刃。 利刃通体透明，像水晶一样，像凝固的血液一样。 杂乱的头发掩住面部，猩红的眸子隐隐反射出让人战栗的红光。 “艾德，你的主人好让我厌烦。”史密斯小姐不悦，但保持最后一丝礼仪。 她穿着红衣，她身前的衣服被划开一条大口子，撕痕明显就是被沉重的武器划开，很容易猜到是斧子。 不是……难道是师父的斧子？ 师父被击败了！ 女人宛若一个被激怒的疯子，又像名准备尽全力的野蛮人，几欲撕碎两人。 仅仅是一眼，两人灵魂不由得颤抖。 就一眼，里昂清楚认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正面击败对方。 艾德也被这惊骇洪流冲击的精神恍惚，但双脚张开，猛地把鞋跟踩入湿泥当众。 不行，师傅败了，但我要尽可能的帮助埃布尔·里昂！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面对可怕的怪物，艾德竭力维持冷静，低声道：“埃布尔，智取。” 里昂压低嗓音，粗犷的声带回复：“你的能力呢？” 艾德小声说：“她跟我师父交过手，他一定清楚我的能力，我的能力看着厉害，事实上，第二次对手开始防范，就没用了。” 恰如此时，史密斯小姐笑意朦胧、妩媚，披头散发，若真正的厉鬼。 第44章 爆发 “哦，小艾德，你不会也想偷袭本小姐吧。” “诶嘿嘿嘿，怎么会，史密斯小姐，你看你就爱开玩笑，我们知道，你‘想要’杀死我们？” 史密斯小姐讪笑。 “真有趣，是不是我回答“是”，你可以“欲望否决”。我回答“否”，你可以“欲望承认”……” “是吧，我可爱的先生们？” 糟糕，被看穿了。 正如艾德预料，只要对方不回答，不表露自己的‘欲望’，就无法达成条件。 就算一直闭嘴，也能打赢我们。 不好处理…… 艾德没有害怕，扣动扳机。 蕴含强大灵性的子弹飞出，拖着猩红色的尾巴，弹道留下赤红残影。 转瞬间，那发子弹射击中女人身体。 子弹爆开，小型爆破里，烟尘与硝烟混杂。 周围躁动的灵性平静下来。 里昂一直用剑，普通的枪他也见过，但第一次见到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 这威力强大的武器…… 看到里昂惊异的目光，艾德拍拍胸脯，骄傲地说： “与你所见，这是不同的力量，是独一无二金钱的力量。” 里昂流汗。 烟雾散去…… 女人如魔女般，恶狠狠地诡笑，那令人憎恶的面容，暗藏无尽杀机。 什么东西！ “老子不信！不可能没事！” 艾德手中的左轮不断开火。 声、光、烟在红色，梦般的世界中乱成一幅画卷，虚幻感伴随着枪声的消失而消失。 女人身体被炸得东倒西歪。 在子弹的冲击下，女人稳住身子，双腿蹒跚站立。 里昂两只眼睛瞪大，眼前的事物让她难以相信： 女人身上的弹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红衣女人像一头野兽喘着粗气。 极度的愤怒她，使得周围的雾气远离，恐怖的声音在她嗓子里翻转。 里昂没有犹豫，他扛起艾德转头向后跑去。 他拖着艾德，跑入梦境般的世界。 原本，皎洁的月色，在此刻黯然失色，世界仿佛被黑色罩子扣住。 殷实的血红似潮水般袭来。 里昂快速奔跑，周围迷雾霎时间，被那血红色的恐怖吞噬。 里昂拼尽全力奔跑，可身后的红色犹如一个怪物，贪婪而迅速。瞬将天空被染成红色，她疯狂的速度几乎眨眼就能追上他。 后面骇人的场景，吓得艾德大喊：“快点！跑快点！你作为骑士不该训练逃跑吗！” 里昂大吼：“我年轻时就没逃过跑！” 忽然，一只猩红利爪飞速朝艾德抓来。 艾德哪还顾得上别人，愕然大叫： “妈呀！！！” …… 韩杰听到外面的响声。 奥若拉被尼尔带到房间去了，估计已睡下。 神父和韩杰坐在桌上，秉烛聊天。 “外面感觉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不要在意，韩老师，那群盗墓贼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炸药更不在话下。”神父回答道。 韩杰额头冒汗。 他没想到，修道院治安这么乱，异世界的人，不都是很看重自己的信仰吗？ 韩杰眼神森然，温和笑道：“那他们不怕得罪神灵吗？” 神父感叹道：“他们没有钱，却又要交繁重的租费，人到了这种地步，就顾不上什么神灵。” 他不等韩杰再次开口，继续说：“原本，这修道院是威廉王国排名前几的修道院，受到国民无比尊崇。这里面积挺大的，只不过后来建筑物都被人拆掉。” “将近小二十年前，东帝国和西帝国发生战争，西帝国借“过路”的条件，向国王索要昂贵的过路费。” “那时的国王，也就是现今国王的父亲，他态度强横，选择与国民抵抗。” 难道…… “外面的坟墓……全是当年战死的威廉王国的战士。”韩杰震惊，失声道。 神父低下头，沉默不语，像是在为死者祈祷。 韩杰总认为他知道很多，了解很多，异世界的情况他大致了解。 时至今日…… 老林克年纪很大，如果是二十年前，那时的老林克还年轻…… 没想到……老林克……经历过一场战争，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即使，韩杰仅仅在异世界生活四年，也深刻了解，帝国与小国间的天壤之别，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神父又说：“威廉王国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属于威廉王国的任何人，全部属于西帝国国有。” “韩老师，我知道您是外乡人，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十分可笑……” 神父态度谦卑，轻轻颔首道，微笑掩饰着逐渐凝重的情绪，觉得自己想象的未来充满灰暗的色调。 “我们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却不享有自己土地的使用权，这是不是很可笑。” 辛内夫神父无奈摇摇头。 “那些存活至今的人，参加那场战争的人，因为战败……” “不是在逃避生活，就是在赎罪。” “如果有神灵，我倒是希望许下心愿，让王国人忘记那场痛苦。” 辛内夫神父叹息之时，韩杰悄然说道： “您觉得……王国应当遗忘痛苦？”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神父情绪低落，烛光抖动，照亮那对阴沉的眸子。 “耻辱中绝无慰藉，除非摆脱耻辱。” 神父一愣，神情恍惚地抬起头，与韩杰对视。 韩杰双眼坚定不少。 “神父，你是拯救他人的职业，如果连你都选择遗忘，那其他人呢？他们将永远生活在耻辱之中。” “我们不是战士，但绝不能当看客。” “命运不会亏待我们的付出，终有一天，你所希望的生活会悄然而至。而这一切的来之不易，才最为珍贵。” 韩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明白，像这种矛盾，是不可能压的下去的，迟早有一天爆发。 一抹温热冲出神父的眼眶。 第45章 绝境 神父绽放笑容，嗓音清和、雅致。 “对不起，韩老师，是我太失落了。” 韩杰表情严肃。 他没想到这个国家还经历如此磨难。 难道…… 埃布尔·里昂先生的儿女，就是死在那场战争中？ 韩杰不禁陷入深思。 作为骑士的里昂，没有保护好国家，内心一定受尽折磨吧…… …… “不好，我们好像把她激怒了！”里昂大喊道。 “老子11颗子弹就剩五颗！你**必须给我报效！”艾德谩骂道。 里昂扛着艾德疯狂奔跑，终于，他们跑入枯树林。 里昂赶忙将‘荣耀之剑’塞到艾德手中。 还没等艾德去问。 一个呼吸间，他浑身的细胞仿佛换了一遍，肌肉也充满力量。 原本空虚的灵性，再度被填满。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精神焕发。 他立刻弄清楚了这件这把剑的第三个能力——恢复。 “你这老东西！一把剑有三个能力！一个‘瞬移’，一个‘分身’，还有一个‘恢复’，勇者主角的小说都没你这么离谱。” 里昂全然不顾艾德的谩骂。 女人颇有些愤怒。 里昂疯狂奔跑在酥软的泥土上，身后的女人的身影拖着红色光影，她缓慢的动作总给人以错觉。 当大脑反应过来后，红色的死神早早追到身后。 诡异的感觉在身后积累，他感觉背后总有一双冷厉的目光死死注视着自己。 此时，面前的景色突然变成猩红色的画布，怪风吹起，耳边阴风吹拂，她身处一个红色天地之中。 黑暗如幕布笼罩世间。 “小型梦境！” 艾德听说过‘血仇梦魇’的宝藏。 其中有一件能创造小型梦境，没想到对方竟然在今天拿出来！ ‘血仇梦魇’真是下了血本！ 而且对方打又打不死！甩又甩不掉，完全没看出‘血仇梦魇’的能力。 既能漂浮，又能自我恢复，还能将血液凝结成坚硬的结晶。 必须弄清楚对方的能力！ 突然。 红衣在眼前摇曳，里昂看到一双枯白色的脚漂浮于空中。 里昂僵硬抬头，突然发现面前的女鬼挥舞血色的结晶之刃，一刀砍下。 陡然之间，锋利的结晶之刃卷动大风，呼啸灌入，杀气扑面袭来。 里昂瞬间丢开艾德，拔出长剑，刷的一声，金色剑刃嘶嘶破风。 如镜般的金色剑身冷气森森，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 金光与结晶之刃碰撞，爆炸轰鸣，结晶之刃咔嚓碎裂粉末。 他毫不留情，如一头雄狮舞剑，朝女人砍去。 在艾德惊呼声中，眼见剑尖已及女人胸口衣衫。 咔~ 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 什么！ 里昂瞳孔皱缩。 女人手掌轻轻捏住金色剑刃，嘴角勾起邪笑。 里昂急忙收力向后撤去，可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无法摆脱对方的爪力。 另一只利爪狠狠地刺进里昂腹部，鲜血直流。 “老东西，别死了！”艾德声嘶力竭，倾尽全力怒喊道。 女人收回爪子，老人倒在地上。她甜甜尖锐爪间的鲜血，踏过半死不活的老人。 缓缓地走到艾德身前。 女人浅笑，俯视地上这名浑身发抖，已被逼入绝境的男人。 “艾德，要怪，就怪你的愚蠢！” 她刚伸出手掌。 锐剑横劈，冷不丁地砍来，让女人措手不及，可惜她无法躲开。 光影灰暗间。 女人倒在地上。 她的身体被截成两半。 “卧槽，老东西，你总算没死。” 艾德双腿发软，里昂递过手，拉他起来。 里昂使用荣耀之剑的第三能力——‘恢复’。 勉强把自己治好。 艾德看得出，里昂身为一个老人，明明经受不住血肉的痛苦，却丝毫不退让。 他参加这场比赛，一定有必然的理由…… 里昂将‘恢复’水晶从剑柄上扣下来，丢给艾德，艾德勉强催动宝石能力，但效果仅有三分之一。 大部分宝石，在普通人里，都是极为昂贵的存在。 一颗宝石或水晶可以卖到150金币到300金币，如果能力再强一些，可以卖到400到500金。 普通人吞下宝石，或是水晶，可以晋升为下位者，超脱凡人，成为超人的存在。 但宝石不依靠肉体，一般无法被驱动。 简单说，你有五颗宝石，你不吃掉的话，五颗不能同时使用，也无法发挥宝石的全部力量，且需要充入大量灵性，效果很差。 而里昂的剑不一般。 可以把宝石的能力发挥到九成，还能同时使用宝石，这种武器，在普通人圈子里，几乎是稀世罕见。 就连梦魇圈子里也极少见，兴许旧梦都有收藏的兴趣。 艾德思绪拉回。 里昂给自己宝石就是为了保命用的。 两人目光对视一瞬。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还身处于小梦境里。 里昂和艾德走到梦境边缘，艾德朝屏障开了一枪。 爆炸，硝烟，散去。 红色的边境完好无损。 子弹都射不穿？ 艾德只剩四发子弹，再开枪实在肉疼。 里昂：“要不然，我们在她身上搜搜，看看能不能搜出那件神器物品。” 正当他准备扭头，红衣女人早已站起身，完全恢复；她吐着狭长舌头，以惊人速度，冲向两人。 艾德被吓得头发竖立，侧身，躲避，将战场交给里昂。 里昂抬剑抵御瞬间，对方力量之大，瞬间把里昂击飞。 扑通一声…… 里昂在惯性作用下，径直撞向一棵树。 咔嚓…… 枯树拦腰折断、倒塌。 里昂手臂发抖，身体虚弱。 艾德：“卧槽，死了没！” 里昂：“差点！给我想破梦的方法。” 女人像炮弹似的冲向里昂，里昂立刻使用‘瞬移’技能，与女人拉开距离。 女人速度奇快。 里昂躲藏于阴影中，身后的漆黑而庞大的影子抖动着，犹如大海，藏匿着宏伟力量。 不行…… ‘梦魇化身’是底牌，只有在给对方致命一击时，才能使用梦魇化身。 里昂将大量灵性充入金色剑刃之中，一只只与他神似的分身出现，毫不惧怕生死般向女人砍去。 陷入狂暴的女人一爪又是一爪，撕碎分身…… 局势不妙，艾德头皮发麻，丝毫不知道如何破除仪式。 他手握水晶，通体碧蓝的水晶映照自己的面容。 他想到一个大胆的主意。 他拿起水晶，放在红色帷幕的边缘。 跑到远处，拿起枪械瞄准那颗水晶。 “伟大的神灵，甭管是谁！保佑我吧！” 刹那间，火舌从枪膛射出，子弹飞速撞击那颗水晶。 咚！ 水晶碎开！ 灼热的烈焰以扭曲空间之势，喷涌而出，无情浪炎扑面而来。 第46章 ‘血仇\’梦魇的破绽 那一刻，艾德觉得自己已身在天堂。 “啊啊啊啊啊！我叼你的猴子！上帝！” 鲜红的帷幕震动，龟裂，裂痕迅速蔓延。 咔嚓！彻底碎开！ 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里昂化作一道黑风，呼啸袭来，抓住艾德，使用‘瞬移’，消失不见。 轰鸣声与浪炎吞并女人…… …… 远在山峰之上。 渡鸦、山羊开始闲聊。 山羊：“身居下位者，可以将梦魇逼得如此狼狈，世界真是神奇。” 渡鸦：“幸好您使用法则，屏蔽声音和火焰。” 山羊躺在摇摇椅上，笑容轻蔑：“人类真是弱小，总是让强者麻烦。” 渡鸦赶忙接上话：“区区人类，他们的意志不值一提。” “哈哈哈哈！” 马卡斯笑出声来，引得那两位注意。 “我可不认为，各位先生，您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普通人，能恰好出现在‘银之钥’的地点，还敢参加‘银之钥’的比赛，两个巧合加起来，一万年也不会出现……” 山羊笑容消失。 “是啊，他已经参加了5次了，虽然之前，我请教过高位者，高位者只是说无须担心……” “那……这位先生知道原因？” “如果您能解答，我会为您提供报酬。” 当然，马卡斯不会说出原因。因为，埃布尔·里昂身上藏有一个水晶，水晶中有高位者的灵魂。 埃布尔·里昂还收到韩老师的馈赠。 随后， 马卡斯点点头。 “啊哈哈哈，这是伟大神明的杰作，命运的选择！是他意志的体现……” 疯子。 渡鸦骂了一声，暗自嘲笑。 马卡斯背着手，丢下一句话，消失不见。 “记住你们现在的笑容……” …… 里昂和艾德躲在枯树林中。 他们均未受重伤。 里昂表情中潜藏一股怒意。 艾德摆脱目眩后，向里昂伸手，“起来吧，我们还得商量对策。” 里昂怒目瞪了他一眼。 “混蛋，谁让你打碎‘恢复’水晶！我们本身无法对抗梦魇，没有恢复！我们拿什么去对抗！” 艾德谩骂道：“笨蛋！老子救了你的命！不这样做，我们他*会被耗死！” 里昂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高举的拳头在发抖。 终于，他还是放下拳头。 怒喝道：“说到底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你为什么！我本不想问！你为什么为我做到这种地步？说不出来就滚！” 艾德消气，厉声道：“老子还不想待了！” 里昂望见艾德远去的身影，心绪杂乱。 艾德步子停下，顿了顿，说： “其实……” “之前，我在‘玫瑰商会’见过你。我看到你的第一感觉，就好像我爸爸活过来一样，他作为骑士，如果能活到现在，早去快乐养老了吧。” “只是，我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罢了……” 愁绪爬上里昂皱纹，他不堪回首的回忆，在脑海回荡。 “其实……” “我的子女也死在那场战争里……” “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里昂声音沉闷，像是来自天堂的天使，忧愁地反思自己的问题。 “蠢货……” 艾德嘴角微抿。 里昂赶忙又说：“其实吧，我并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艾德哼笑两声：“鸟都能看出来。” 里昂表情严肃，凝神描述自己的发现。 那女人身上有几种熟悉的味道，是熟悉的特殊材料，而这几种材料可以摆成的仪式是——藏息仪式。 对，里昂没有忘记。 第一天，自己被‘水晶之狐’追杀，结果意外遇见韩老师。 韩老师教授过一个仪式。 ‘藏息仪式’ 对方使用‘藏息仪式’，一定在掩盖自己的秘密。 艾德目瞪口呆。 ‘藏息仪式’是掩盖踪迹最好的仪式，不是都失传了吗？怎么这老头知道？ 里昂没有说话，反而更加沉默。 如果说，韩老师第一天教授自己‘藏息仪式’，不仅为了让自己隐藏，躲避‘狐狸’追杀。而且还料到今天，‘藏息仪式’能够帮助自己识破‘血仇梦魇’秘密的话。 韩老师真是深不可测…… 全知全能？ 他不敢确定。 可他又不能说“韩老师是瞎蒙”的之类的话。 里昂突然回忆起来。 他曾在修道院闻到，当时没有认出。 难道说…… 修道院! 里昂：“你能再打破屏障吗？” 艾德：“我知道你有了对策，甚至摸清她的秘密。我可以不依靠炸水晶打破屏障，只要你能顶住。” 艾德又对里昂说：“告诉你‘血仇梦魇’手下，洁西卡的骂人技术可是向我学得……而且她只学到皮毛……” …… 女人在枯林间徘徊。 她缓缓地向两人靠近。 死吧……艾德，虽然我不想杀死你…… 忽然，那两人在丛林间翻飞跳跃。 开始使用‘瞬移’能力乱跳了嘛，愚蠢。 女人欣喜时，她立刻察觉到异常。 两人的位置疯狂朝一个方向移动，那是…… 修道院。 她们发现我的秘密？不可能！不可能！ 女人化作一道疯狂的风流，她倾尽所有力量，化作鲜红的恶鬼，穿过幽暗深邃的黑夜。 可恶…… 同时自己必须小心。 对方竟然引爆水晶，炸碎梦魇级别的梦境…… 每一次充能都耗费不少灵性，最多再使用一次…… 终于，正在那两人准备进入修道院教堂时，洁白的月光变得猩红、妖异。 怪风刮起。 女人默念： “深红之王，请您的遗智赐予大地生机，重塑您的梦境。” 梦境涌现。 血红色的潮水涨落，没过两人的脚踝。 鲜红的帷幕升起。 女人从天而降，缓缓落地。 面前一个须发半白，身材健壮的老人。 另一个是不着调，没有底线的混混。 他们有一个共同特征。 都很害怕…… 女人手中的指甲增长半米，犹如疯子似的朝两人冲来。 里昂明白，对方必定想先除掉艾德。 艾德抱头向身后跑去。 里昂抬剑正面迎击。 爪子与剑碰撞刹那，里昂又飞了出去。 艾德：“卧槽！你给我顶住！连一个照面都顶不住？” 里昂艰难地爬起身，怒斥道：“闭嘴。”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自己有‘影子化’的能力，还有‘分身’的能力，还有‘瞬移’的能力，如果三个能力融合的话…… 里昂身后的影子抖动，狭长的黑影挨了一小节。 可怕的威势从女人脚下涌出。 女人脚下的黑影悄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女人的脚，当场让女人甩了跟头。 将‘分身’影子化，再瞬移，把 第47章 美女，我的手可不老实哦 影化的分身‘瞬移’到她脚下。 这样就形成了，女人自己的影子拦住自己的场景。 分身不经打，至少能拖时间。 里昂举剑奔去。 女人咒骂道：“混蛋，拿开你们的脏手！” 她的利爪砍断一只又一只手臂，可她自己的影子里，仍涌现数不清的手臂，可怕的黑手死死抓住她的脚踝。 无论女人移动到哪里。一只只分身从她的影子中爬出，疯狂向她身上攀。 恐怖如影随行。 “啊啊啊啊！”女人嘶鸣。 里昂拼尽全力，拔剑朝女人砍去，被缠住的女人只能用一只手抵抗。 至于，在一旁观看的艾德，见证了一只手打一位骑士的惊悚场景。 咔嚓…… 什么！ 女人远远望去，里昂停手，两人停了下来。 艾德背着身子，微微抖肩，笑道： “成……成功了。” 女人刚刚没有听错，确实听到非常清楚、真实的咔嚓声。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们能打碎屏障，凭你们这群下位者？” 又是咔嚓一声。 女人瞳孔骤缩。 “哦不……”女人双眼失神，像是失去希望。 “你们竟然真可以打碎我的屏障？” 恰逢此时，艾德转过身来，邪笑道：“哦，我们打碎了？你可以看看。” 就在他转身，让开身位时，屏障完好无损。 什么？ 里昂和女人呆愣住。 里昂当场傻了眼，火气蹭蹭往上窜：“小子你，在说老威廉式冷笑话？” 血仇梦魇仰天大笑，笑得异常疯癫。 “你……你们真是穷途……” 突然，她愣住，嘴唇颤抖。 “我……我被骗了。” 艾德笑笑，“你才认识到你的错误，别忘了，我的能力，你刚刚好像连着释放两个‘欲望’哦，美女。” 糟糕，中计了！ ‘血仇梦魇’心神大骇，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一句疑问句，深感不妙。 下一刻， 艾德的声音伴随半夜呼啸的夜风，随风响起，他浑身的灵性与下位者的能力顷刻间全部展现。 “关于‘你不相信我们能打碎屏障，凭我们这群下位者？’” “‘欲望’否决！” 屏障之上，裂缝龟裂…… 可怕的梦魇尖啸一声，疯了似得扑向艾德，里昂动用‘瞬移’，出现在她上方。 一脚踩在她背上，狠狠地将她踩入地面。 艾德继续说道：“关于‘我们竟然可以打碎你的屏障？’” “‘欲望’承认。” 裂缝扩大！ 艾德掏枪高举，对向屏障，笑道：“美女，小看人是会吃亏的。” 一声枪响。 爆破，硝烟，散去。 咔嚓！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火枪枪管之上弥漫着硝烟，屏障彻底碎裂，消逝不见。 清冷的月再照大地。 照亮艾德的毛鬓。 血仇梦魇挣脱里昂，直冲艾德而去。 艾德推开大门，径直冲向第一排座位。 小刀径直放在一名女人的脖颈之上。 温柔道：“美女姐姐，不，真有些吃惊讶，吉娜夫人，可否让你的灵魂停下来，我的手不太听话，一不留神，可能会要你的命。 美丽的妇人一袭红裙，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形殷红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 吉娜身体外又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 双掌抱合，紧闭双眸，像是在祈求神灵。她浅笑，似乎并没有害怕：“是嘛……” “你们竟能识破我的能力。” 艾德的小刀贴紧她的脖子，几乎稍不留神，就会留下血口。 里昂正步迈入，将长剑收回到背上的皮剑鞘里。 “你的能力，可不只是‘血仇’，或者说是描述不准确。” 美妇睁开双目，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我的能力，是‘灵魂投影’，是完美操控自身灵魂的能力。年迈的骑士，对待女士，这样粗暴可不太好吧。” 里昂眼里目光一抖，像是戳中他的痛处。 艾德反而觉得没什么。 “小姐，今天你死定了！” 里昂怒目瞪了他一眼。 艾德咳嗽一声。 艾德酷似流氓，大喊道：“我们差点被她干掉，还不能给她点教训。” “那你想要怎么偿还？”里昂注视他，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方案。 艾德表情有点扭曲，看着女人那有弹性的高耸，使得轻薄的披风遮掩不住它。 里昂目光落在艾德身上，且越来越古怪，像是在看一条死去的咸鱼。 艾德连忙解释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说的钱，是钱啊，是钱！当然，还有羽毛。” 看到里昂表情没有改变，他有些急了，先对里昂解释一句，连忙扭头开始威胁女人。 “这还不可以？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制造梦境的神秘物品和‘渡鸦的羽毛’交出来，你今天必死无疑！” 里昂沉默了：“……” 艾德装模做样，狐假虎威道：“大名鼎鼎的‘血仇梦魇’，竟是威廉贵族中，赫赫有名的交际花，吉娜夫人。我真不知道该叫你史密斯小姐，还是吉娜夫人。” “……” “吉娜夫人，你有丈夫吗？” 噗…… 里昂嗤笑一声。 艾德：“这对您来讲，生命比其它神秘物品更重要吧。” 里昂哑然失笑：“看来你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绅士。” 艾德：“老子本身就是混混，你想对我有多高要求？” 里昂伸手，一股奇怪的灵性涌入吉娜夫人身体中，吉娜表情有些痛苦。 “吉娜夫人，你退出吧，不退出，这股力量会摧毁你身为人类的身体。” 吉娜夫人两嘴唇经常紧抿，流露出一种平和的神情：“我自愿退出，但你们不能伤害我，不许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同时， 吉娜眸子微微一亮。 她指指脚下的血色头巾，一股无形 第48章 最后一舞 的力量潜藏在头巾之中，灵性震荡、飘散，威严而伟大。 里昂一眼看出这是好东西。 “这是？” 吉娜夫姐：“这是‘深红之王’的新娘，‘血之新娘’的头巾，还有渡鸦的白色羽毛。” 里昂明确感受到，自己无法充分利用它，它所需要大量灵性才能施展完全体。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里昂抬高那如铁幕般的沉重的眼皮，严肃问道。 吉娜嗓音清和、平静，“你来参加这场比赛，不只是为了竞选助手对吗？” 这一句话，不光是让艾德十分困惑，更是将里昂那坚定的表情击碎，变为些许的疑问。 吉娜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这只是女人的直觉而已，您不需要回答这一问题。” “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有趣，不，是神奇。我想看看，你能走到哪里？” 埃布尔·里昂拾起那只白色羽毛，朝吉娜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潇洒离去。 艾德见到里昂就这样走了，也收刀离开。 但他内心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埃布尔·里昂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才如此赌命的？ 两人走到大门。 冷风呼呼吹入屋内，阵阵阴寒环绕脖颈。 那高处，雪白山峰，山羊的领域里，吹来一股湿潮的风，撩动埃布尔·里昂两鬓微白的发丝。 享受清风，里昂抬头，仰望山顶。 看来…… 敌人已经在山顶等待自己。 自己要做的…… 是击败对手，尽可能地拉近与‘银之钥’的距离。 他静静地仰视上方的白色世界，上方的世界向下俯视渺小的他。 身后传来吉娜夫人的声音。 “你们拼尽全力，也无法击败的我的灵魂，甚至没有真正伤害到我。” “接下来，你将遇到更强的家伙。当然只要对方没有特别致命的弱点，你们无法正面与梦魇对抗，无论是力量、防御、灵性或仪式，你们任何一点都比对方要弱，你们明白吗？” “‘掠夺梦魇’的能力是难以估计的，我的灵魂与他对上，也无法百分百击败他。” 里昂沉默片刻。 “谢过你的好意，但我有我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里昂背影凝重，像是背负无数重担，在此刻，显得有一丝悲凉。 他走出小教堂。 但艾德有些不爽，起初他心情还不错。 他们两个下位者，竟然干翻一位梦魇。 任谁来，也绝不会认为他们能赢！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们真的成功击败一位梦魇！ 这种兴奋…… 像是达成某种人生目标一样兴奋。 他们原本信心十足，可这女人却专挑这时间来恶心人。 …… 时间过得很快， 艾德离开教堂，而吉娜夫人趁着夜色，跑到大街上，偷偷离开。 洁白月光照在空院里，里昂站在其中。 艾德兴奋地冲了上去。 “哎，老东西，我们去干掉剩下的‘掠夺梦魇’，把红色羽毛抢过来。” 里昂沉默不语。 “喂喂，老东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里昂张开沉重的嘴唇。 “没你事了，你走吧……” 艾德一愣。 “你这老东西，不会是信了那家伙的鬼话？？” “我们明明击败了一位梦魇！” 里昂歉笑。 “她说的没错，接下来，我要正面对抗梦魇，并且……” “我将不会再逃跑了。” 艾德突然明白里昂的决心。 “你的意思是……你打不赢，就要死在这里吗？笨蛋！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为什么？” 里昂笑意凄惨。 “我有预感，如果这次我能成功，我将和家人团聚。如果我失败……我累了，我也将随他们而去。” 艾德哼笑，将腰间的三发子弹全部充入左轮，一把抓住里昂的手，将手枪递到他手中。 “老东西，威廉王国有句古话。” “最能帮助自己的，往往是同乡人。” “我很享受我们一起的时间，击败一名梦魇，创造奇迹，我已经觉得这辈子值了……” “对了还有，记住老东西，用完把手枪还给我，我在‘玫瑰商会’等着你，到时候我还会把杀害你孙女的凶手报告，交给你。对了，看不看是你的事！记住。” 艾德将帽兜戴上，躬着背。 当他刚走出修道院，不禁回望，深深叹了口气，消失在这萧萧寒夜。 里昂双眼深凹，苍老体态让人怜惜。 他在墓地里前行，前往墓园深处。终于，他来到一块碑前。 他双腿盘开，坐了下来。 寒风吹凉他心头的热火。 墓碑有一竖花体词句。 “请忘了我，我最爱的埃布尔。” 其实，里昂一直没有说，这片教堂外的墓园中，埋葬着他的妻子。 里昂不知为何，觉得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与亲人团聚的机会。也因为韩老师的恩赐，自己能暂时使用‘梦魇化身’。 自己是受到‘水晶球’的指引才能找到各地区的‘银之钥’。 但‘银之钥’却巧合地，出现在贝克朗威的修道院，而修道院却又埋葬自己的妻子。 这一切究竟是上帝的旨意，还是巧合中的巧合。 里昂看不透。 可就在此时，修道院的一角，传来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曲。 悠扬的歌声徐徐响起。 这是…… …… 原来，修道院内，韩杰半夜起床，发现辛内夫神父在弹钢琴，便心血来潮，拿起小提琴和他合奏一场。 韩杰来到异世界四年，自学过一段时间小提琴，兴许还能用上。 两人半夜时，合奏一曲…… “您是去斯卡保罗集市吗？”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里的一个人问好。” “她曾经是我真心深爱的姑娘。” “……” 《斯卡保罗集市》的音调悠远传播，奇怪的力量勾起里昂阵阵愁思。 微光升腾。 一只只萤火虫仿佛从梦中，穿梭至现实，降临到里昂周身。 星星萤火如希望，照亮那张哭得像孩子般的脸。 一道虚幻的鬼影从迷雾中现身，她那熟悉的外表，熟悉的鹅黄长裙，黑发，明眸。 她开口道：“埃布尔。” 热泪涌出，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恍惚站起，嘴唇抿住，颤抖。 整个墓地都被扭曲，开始陷入幻觉之中，犹如无数扇镜子，反射着光芒，让人分不清虚实。 里昂：“吾爱……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我辜负了儿子，我的公主。” 女人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他苍老的容颜，了解岁月刻在脸上的经历。 “我的骑士，埃布尔，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清楚的……” 里昂轻抬的手，想要抓住她的手掌，可…… 那是他无法触碰到的温度。 “不……请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求你们了……”里昂泪水奔腾，有些崩溃地说。 女人眉角忧伤。见到他狼狈不堪的神态，女人不禁落泪。 “我的骑士，善良的人……有些东西终将逝去，如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这是不可违背的规律。答应我，请忘记我们，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不…… 里昂呜咽得像个孩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女人笑意朦胧，眼里饱含泪水。 “我亲爱的骑士，答应我，否则我们将无法入眠，请忘记我们。” 里昂：“我……我……” 女人身体轻盈，手臂轻轻搂住他的脖颈。 “谢谢你，我亲爱的骑士，如有来世，我愿再与你相见。答应我，骑士……” “请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嘴唇轻贴，两人轻轻相吻。 刹那间，女人的身影化作炫目的光影，轰然碎开，光晕叠叠，如浪花，如梦境。 梦亦幻，幻亦真。 一切归于平静。 忽然，迎面吹来的朔风让他睁不开眼。 他远望修道院，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韩老师。” 浩荡的冷风如冲阵士兵， 第49章 结束吧! 冲击里昂，他没有丝毫犹豫，迎面直视。 他径直前往渡鸦的领域，前往那片雪白的山峰。 山峰上。 ‘掠夺梦魇’踩在厚实的雪地上，他一身西服，身体由透明的蛞蝓构成。 他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渡鸦欣喜地像是在期待什么，但又碍于旁边的高位者，他只能带有一丝矜持地说：“身为一个下位者，能走到这一步。” 山羊没有吝啬赞美，非常直接地夸赞了埃布尔·里昂：“这真是让人吃惊，好像几百年吧，我第一次见到最后的比试，是下位者和梦魇的决斗。有趣，真是有趣。” 浩浩冷风吹拂，忽然，林间妖风怪起，月光倾泻的白雪上，一个小人出现。 里昂右手手持金色剑刃，左手拿左轮，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掠夺梦魇’：“你是名骑士？” 里昂边向上爬，一边说：“是。” ‘掠夺梦魇’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是你干掉‘血仇梦魇’？” “是。”里昂没有停下，不急不慢。 ‘掠夺梦魇’将背上的猎枪丢掉。 “根据骑士的规矩，应该是要互报姓名。我叫卢卡斯。” “我叫埃布尔·里昂，感谢您的礼仪。”里昂深深鞠躬，又说：“为此，我将以最崇高的敬意，向你发起挑战。” 里昂走到山顶，与‘掠夺梦魇’卢卡斯平视。 “你身为下位者，我并不想以强欺弱。我将丢弃我的枪，以证明我的尊严。”卢卡斯说。 “您随意。”里昂摆出战斗姿态。 “你又是为了什么，走到这一步？”卢卡斯摆好架势，准备开始攻击。 埃布尔·里昂木讷的笑了笑，“希望能有所改变。” “哦~，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 “那你呢？” “我？我是为了继续延长我的生命而已，虽然愿望简单，但实现起来，都没那么容易。” 两人陷入剑拔弩张的境地，环境安静下来。 针落可闻。 他们谁都没有率先出手，都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能力。 冷风吹过，在两人不断试探下。 终于，‘掠夺梦魇’率先出手。 ‘掠夺梦魇’快速跑向里昂，不知他从哪里，瞬间掏出一只拐杖。 一只蛞蝓以惊人的速度，沿着拐杖，爬到拐杖最高处。 他以惊人的速度朝里昂冲来。 之前，里昂见过他的手下——努比斯。 努比斯曾赋予自己的子弹‘掠夺’的能力。 当时，子弹确实击中自己。 虽然，子弹本身威力降低了，甚至子弹的硬度不如一块木头。 但子弹却可以吸走他全部的灵性。 简而言之。 如果，对方拥有赋予物体掠夺灵性的能力，他一定可以赋予蛞蝓偷取灵性的能力。 那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提防每一条蛞蝓，不能让蛞蝓爬到身上。 否则，将是难以想象的结果。 里昂身体边往后退，边举剑，尽量用灵活的剑尖去防御。 ‘掠夺梦魇’疯了似地奔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以他的速度，再跑就要撞到自己的剑上。 就在拐杖从上砸下，里昂抬剑防御的瞬间。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掠夺梦魇’拿着拐杖的手臂当场断成两半。 那条由蛞蝓组成的断臂，在惯性作用下，从上砸下，而里昂的剑刚好从断裂处砍过。 ‘掠夺梦魇’以奇快的速度，瞬间压低身子，一拳从下往上打来。 双向攻击！ 里昂双目睁大。 拐杖最前段的蛞蝓，腾空，向里昂面门扑来，眼看就要砸到脸上。 ‘瞬移’发动。 里昂拉开身位。 ‘掠夺梦魇’眼看自己打空，收回拳头。 那只掉落的手臂和地上爬行的蛞蝓，缓缓朝他自己爬来。 爬上身。 ‘掠夺梦魇’像一滩黏液似的，各种蛞蝓重构，一只手臂再现。 ‘掠夺梦魇’嘴角轻蔑勾起：“你的剑，不一般。” 里昂额头冒汗。 自己的能力之一被对方试探出，对方一定会提前提防。 不行，得先试出他的弱点。 里昂举剑，深呼吸，吐出熟热的哈气。 ‘掠夺梦魇’愈发疯狂，直扑向里昂，恐怖的灵性一涌而出。 他全身毫无防备，上下尽是破绽。 里昂正在想他如何进攻。 顷刻间，‘掠夺梦魇’在惯性作用下，像积木玩具似的，浑身爆开，一只只蛞蝓接住冲力和惯性，扑向里昂。 面对扑面而来的蛞蝓，里昂丝毫没有躲藏的机会，不大的蛞蝓犹如密集的炮弹，丝毫不给他躲避的空间。 他只能再次使用‘瞬移’。 ‘掠夺梦魇’似乎找到绝佳的进攻方法，他选择这种最粗糙，也最有效的方法，打算将里昂的灵性耗尽。 里昂也看出这一点。 在接连三五次‘瞬移’发动后，他敏锐找到机会，一件刺死一只蛞蝓。 蛞蝓临死吐出酸液，原本荒芜的大地，再填恶臭。 可恶…… ‘掠夺梦魇’脸色有些难看，里昂似乎找到有效的攻击方法。 ‘掠夺梦魇’没有贸然进攻，里昂反而抢占先机。 瞬间，里昂发动‘分身’的能力。 里昂身后，三个一模一样的分身举剑狂奔，顶着朔风，三剑劈砍。 第一个分身被‘掠夺梦魇’一拳轰碎，另一道分身的剑被‘掠夺梦魇’的另只手死死抓住。 最后，里昂手持金色剑刃，发动‘瞬移’，以奇快的速度一剑砍断男人的脖颈，他头颅飞出。 临近最后一刻，他都意识到发生什么。 “结束了！” 里昂举剑，朝着那失去头颅的身体砍下。 恰逢此时，在地上的头颅露出邪笑。 诡异的灵性强势聚集。 那具无头“尸体”体内，蛞蝓扭动。 空闲手臂的蛞蝓爬向体内，手臂收缩。 眨眼间，密密麻麻的蛞蝓，如肉瘤扭动，在断裂的脖颈之上，组成一只头颅。 头颅邪笑。 呼吸间，细小的蛞蝓组成一只手臂，从他腹部冲出。 令人窒息的力量，一拳打穿里昂的腹部，绝望的双眼凝视那惨笑的面容，嘴角流出鲜血。 第50章 危机 是吗…… 突然，‘掠夺梦魇’身后的阴影里，黑影扭动。 起初，里昂早用瞬移移动到他背后，藏在他的影子中。 三个里昂都是分身。 漆黑诡风盘旋升起。 里昂手握荣耀之剑。 一个眨眼后，黑色的风流从脚席卷、盘旋、环绕。 两米多高的漆黑影子拔地而起，他手中的左轮，插入蛞蝓组成的躯壳内。 左轮开火。 一发子弹伴着火光，爆炸。 火星、炎浪、轰鸣，一齐涌出。 瞬间，身体的所有蛞蝓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唯有，地上仅存的那颗吃惊的头颅，久久没有回过神。 一侧，渡鸦和山羊大为震惊。 他们本以为，他只是一位下位者而已，但却没想到，身为下位者，竟可以使用‘梦魇化身’！ 天哪！ 渡鸦吃惊地扑腾翅膀，山羊欣喜地说：“真是有趣。” 毫无悬念的比试，在此刻，蒙上一层悬念的面纱。 黑色的影子战士，浑身散发幽魂般的淡蓝色的光晕，巨大的‘荣耀之剑’直指地上那颗头颅。 “认输吧。” “认输？”‘掠夺梦魇’露出一抹邪笑。 “如果说，这才刚刚开始呢？” 突然，那雪地之上，不少沾有黏液的地方涌来强大的力量。 土地被榨干最后一丝能量，化作一捧散乱的沙子。 四周的地面开始塌陷。 大地仅剩的灵性被榨干，纷纷汇向那颗头颅。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奸佞的笑声诡异无比。 头颅膨胀，强势的灵性一涌而进，不多的蛞蝓以极快的速度繁殖。 蛞蝓若掉入聚宝盆似的，如地下喷涌泉水，一涌而出，一只只蛞蝓堆叠成小山，它们粘连扭曲。 地面在震动。 蛞蝓还在增多。 雾气升腾。 月下变的黑暗无比。 里昂快速朝下方奔跑，顺着坡度，快速逃亡。 迷蒙的雾气笼罩周身。 雾气中，一条条触手的虚幻影子抖动，由无数蛞蝓组成的巨大东西。 它拖着身子，极力往前移动。 场面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一只由蛞蝓组成的触手伸出，悄无声息间，轻轻落到他的头顶，将他体内磅礴的灵性吸收。 空虚感袭来。 里昂催动‘瞬移’。 可突然，迷雾之中，那只羽毛绽放光彩，消散迷雾。 血色羽毛当空闪耀。 ‘诅咒’的力量瞬间侵袭里昂的身体，他的理智逐渐崩溃。 不行…… 我不能输。 里昂勉强逃走。 迷雾之中，怪物拖着巨大身体移动，声音恢弘而缥缈。 “让他跑了……” “真是没有骑士精神的家伙……” …… 另一边，里昂大口吐出一口鲜血。 没想到，‘渡鸦的羽毛’具有诅咒的效果，如果再晚一点，他将要当场死去。 他躲藏在枯树林里。 眼看远处的雾气即将蔓延过来。 仍保持‘梦魇化身’的里昂，将身上的小蛞蝓狠狠甩在地上。 小蛞蝓若无其事地攀爬。 此时，他灵性大幅度减少。 他倚着树干，仿佛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战胜，等待自己的，唯有死亡。 可恶…… 就差一点。 这次离‘银之钥’无限近，却无法真正触碰。 难道，真得要使用‘水晶球’。 里昂摸了摸腰间的‘水晶球’，心里尽是不甘。 难道……真得没办法了…… “还真是狼狈，幸好有我。要不然，就要打扰到韩老师睡觉。” 马卡斯？ 里昂认得这声音。 虚幻的声音继续说道：“门徒，看看你眼前的蛞蝓，你会得到答案的。” 他耳边安静下来。 远方的迷雾逐渐逼近，危险迫在眉睫。 蓦然间， 他发现眼前的蛞蝓竟然死亡？ 自己好像没有特意杀死它…… 首先，诅咒是可以自然散去。 但里昂意识到，自己体内的诅咒衰减速度变慢， 简单说…… 之前，有东西在吸收自己体内的诅咒。 不对…… 他抓起地上的蛞蝓，感应…… 他赫然发现小蛞蝓体内有‘诅咒’的力量。 难道说，‘掠夺梦魇’无法控制自己能力，还能把负面效果转移给自己？ 之前对方使用‘渡鸦的羽毛’看来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让他发现这件事情的契机。 里昂恍然大悟，从腰间拿出水晶球，倘若，诅咒可以被吸收，那么…… 窥探神明造成的污染也会被吸收…… 在这个世界上，下位者、地位者是不允许随意窥探高位者，一旦触怒高位者，便会引来污染和暴怒的灵性。 埃布尔·里昂唤出几个分身，让他们去窥探水晶球内部的灵魂。 刹那间， 恐怖的污染顷刻而出，像是一头雄狮在怒吼，尖啸地说道： “混蛋，不仅奴役我，还想要窥探我！” 污染瞬间涌入那三名分身的体内， 而这三个家伙，有与老人里昂相同的面容，但他们身材枯瘦，面色苍白，瞳孔有了血色；里昂隐隐感觉到，他对分身的控制力在减弱。 “这就是神明级别的污染……太可怕了……” …… ‘掠夺梦魇’俨然成为迷雾中的怪兽，巨大而可怕。 他现在所忌惮的，并不是这名平平无奇的下位者。 相反…… 是他身上是否还有特殊物品。 一旦对方还有底牌，且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局势将被逆转。 猩红帷幕降下。 小型梦境降临。 不好！ ‘掠夺梦魇’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小型梦境之中，无法从外部得到能量补给。 相当于，自己没了能量来源。 不好…… 一圈又一圈的灵性在洁白世界中扩散，化作令人恐怖的气势。 此刻，里昂如梦魇一般令尘世的生物远离，让它们在黑暗深处颤抖。 他将‘荣耀之剑’上，‘瞬移’水晶的能量榨干。 这次之后，这颗水晶直接报废，成为一颗只能看，不能用的宝石。 他身后悠长的黑影里，无数与影子骑士一模一样的分身站起。 七八十个分身一同奔出。 迷雾之中的怪物伸出条条触手，巨大触手拍打地面，地皮翻起，地面微颤。 凡人，你这是没有办法了吗？ 开始毫不用脑，开始用人海战术了吗？ ‘掠夺梦魇’完全失去耐心，触手朝分身打去，在触手接触分身的瞬间。 一只只分身彻底化作灵性，成为‘掠夺梦魇’的养料。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完了，这将是你的末……” 第51章 得手 赫然间，他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吸收一只只分身时，强劲的‘诅咒’顺势涌入身体，刺痛感麻木他的神经。 那些刚刚把老人分身拧碎，当做美味吞下的恶触之物，吸入亵渎的能量，当即脱落，大批大批的蛞蝓开始死亡，化为灰土，滋养土地。 “不……不！” “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阴影之中，里昂缓缓走出。 “没什么，就是加了点其它强者的诅咒，但诅咒我的全部分身而已。” “不过，这可是一顿“大餐”。” “我只是加了料，看看你能不能尝得出，我这“大厨”的别致手艺。”他咬住最后几个词说。 月影匆匆，风声呼啸，其间吹起匍匐在地的雪，让眼前的视野添了几分凌乱。 突破雪幕，一只只分身疯了似冲向迷雾中，他们宛如机器，疯狂砍杀一只只蛞蝓。 可恶！ 一时间，‘掠夺梦魇’陷入困境。 他吸收‘分身’，组成身体的蛞蝓就会被毒死。 他不吸收‘分身’，那些分身就会用剑砍杀蛞蝓。 ‘掠夺梦魇’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分身们以奇快的速度砍杀蛞蝓，他能感受到，自身多处部位失去连接，被彻底抹除。 可恶的埃布尔·里昂！ 我竟然被一名下位者逼成这样！ 他宛如疯了似得开始吸收一个个分身，代价是，大批量的蛞蝓奇快死亡。 看来，‘掠夺梦魇’下定决心，拼最后谁能扛住消耗。 里昂体内灵性被榨干，无法维持‘梦魇化身’。 终于…… 梦境解除。 迷雾散去。 ‘掠夺梦魇’梦魇勉强维持‘梦魇化身’，趴在地上呼呼喘气。 里昂单膝跪地，调整呼吸。 两人均精疲力竭。 ‘掠夺梦魇’粗气大喘，虚弱地说：“你……是近二十年以来，第一个将我逼到这种地步的人，你该感到荣幸。” 里昂脸色虽然难看，但仍努力喘气，努力恢复着并保持浅笑：“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硬挺着说大话的人。” ‘掠夺梦魇’勉强站起身，拖着身子，艰难地朝里昂移动。 终于，他来到里昂面前，他似乎在欣赏对方虚弱的模样。 “死吧！” 他一拳击穿里昂的胸膛，与此同时，里昂嘴角流血，却诡异一笑。 那行将就木的老东西表情突然亮了，像是在说“终于抓住你了”似的，拼尽全力，把手掌化作手刀，刺破对方的身体…… 一颗水晶狠狠地塞入‘掠夺梦魇’的身体。 面前的里昂化作灵性的虚影，消散，涌入体内。 ‘掠夺’梦魇的惊骇之情难以言表，那种毛骨悚然从脚指头传至大脑。 他不敢相信，这…… 这竟然还是分身？！ 他转过头去。 这才发现，黑暗里，里昂倚着树干，用手中的左轮瞄准他体内那颗水晶。 ‘掠夺梦魇’双眼俱灰。 里昂笑得很难看，但张开嘴，做了一个口型，下达最后的死亡宣告： “这……” “这是最后的分身，去死吧。” 子弹发射，无情地撞向射向那颗水晶。 水晶碎，爆炸，火光，硝烟。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 ‘掠夺梦魇’化为灰烬，最后几只蛞蝓也被杀死。 一位梦魇，仿佛被人彻底从世上抹除。 里昂安静地拖着身子，缓缓地前往山坡。 月色洁白。 周围一片狼藉。 坟墓倒塌，树木倒伏，就连‘恶之山羊’的领域，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山羊和渡鸦悄然出现。 山羊挥手之间。 周围恢复原貌，月色如水，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山羊身上弥散神秘而宏伟的气息，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肩膀，里昂空虚的身体恢复些许。 里昂感叹周围的变化，面色如潭水，深不见底。 他边鞠躬，边用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水晶球上。 渡鸦和山羊欣喜不已。 理论上，如何‘掠夺梦魇’使用能力得当，他可以无限强大，甚至强如旧梦。 可里昂使用小型梦境，框住他，隔绝‘掠夺梦魇’与外界的联系，让他无法从外界吸收能量。 后续，巧妙使用‘渡鸦的羽毛’以自杀式袭击，把‘掠夺梦魇’逼入绝境。 身为一个下位者，随机应变能力超越普通梦魇。 甚至，身为下位者就拥有‘梦魇化身’。山羊承认，千年来都没有见过一人有如此天赋。 山羊：“你是如何忍痛战胜他？我很好奇，被吸收灵性时，蛞蝓会吸收你的血肉。下位者，你怎么会如此坚韧？” “若此身再无可畏，又怎么会痛彻心扉。”里昂沉言道。 渡鸦：“好！无畏无惧，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渡鸦对这人十分满意，即远弱于自己，就算他成为自己的助手，也不怕被反客为主；况且，对方虽是下位者，但却有不俗实力，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超出常人的天赋。 往后，成为梦魇和旧梦只是时间问题。 四五百年，必成旧梦。 届时，再让他帮扶自己，只是随手的事。 里昂眼睛瞥瞥，开始和他们闲聊，聊一些有的无的话题，让这两个东西开心。 在段时间内，一个人与两位异灵聊得异常开心。 山羊对他十分满意，尤其发现他与自己的思维相同，什么都能聊起来。 就在他们大笑时。 里昂歉笑道：“对了，伟大的山羊，尊贵的渡鸦，我想“看一看”银之钥，想亲眼见识下传说中的物品。” 山羊笑容短暂消失，但没有特别提防。 渡鸦念诵‘银之钥’颂文。 霎时间，月光清冷。 洁白的‘银之钥’迸射神性的光辉，灿烂、耀眼。 里昂故作困扰，他往前一步，假装想要看得更清楚。 终于…… 里昂笑容消失。 他立刻掏出腰间的‘水晶球’。 高于古神，甚至是旧日支配者的超强格位释放威压。 瞬间，世界所有法则扭曲。 所有事物，有生命的与无生命的，思维停滞。 终于，他们恢复理智，渡鸦和山羊赫然发现‘银之钥’不见踪影。 什么！！！！！！ 暴躁的灵性骇然涌出。 山羊的领域展开。 突破现实世界与梦境世界的边境。 原本，走在路边的普通人突然发现，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 0c以上瞬间骤降到-20c。 一场灾难降临。 山羊的愤怒冲天，几欲要把贝克朗威大街所有人毁灭。 就在此时，一杆小提琴拉响。 歌曲空灵、 第52章 乱了，全乱了! 厚重。 无形的灵性扩散。 还有强者！ 山羊将自己的注视投射到那平平无奇的修道院。 正当它接触笼罩在这片区域的帷幕，打算来到现实，一探究竟。 冥冥的空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烦死了！！！” 恐怖的气场奔涌而出，灵性顷刻间摧毁了山羊的所有理智，让它本就不大的脑子，变得更加狭小…… …… 山下的教堂。 屋外的雪下的很大，绵延的雪花不断堆叠，把通往山上的路封住了。 修道院窗旁，韩杰发现外面骤降大雪，自己的小提琴也拉不成了。 他看看屋内，辛内夫神父呼噜声如雷。 韩杰极为烦躁。 “烦死了。” 韩杰眼前探出系统界面。 系统：触发‘沉默’（max） 躺在床上的辛内夫神父猛吸口气，仿佛嗓子被噎到，喘气不顺。 “卧槽？” 韩杰赶忙冲到辛内夫神父身旁，帮他捋顺气息。 “呼吸神父，呼吸神父！” 神父血冲大脑，猛地吸一口气，这才缓过来。 “我……我刚刚差点噎死，这怎么回事。” 韩杰浑身直冒冷汗，赶忙胡诌道： “这……这是打呼噜的副作用，我在书上看过，打呼噜容易呛到，打哈气也是。” 辛内夫恍惚间说： “哦，还是韩老师学识高，我只读过神学的书籍。” 韩杰尴尬冷笑。 他没想到，自己说个“烦死了”都能触发技能。 还差点把辛内夫神父噎死…… 草（草本植物）！垃圾系统！给的什么破技能！ 辛内夫神父顿顿，这才恢复过来。他望了一眼窗外，感叹：“这一夜雪还不小，诶，看样子雪应该是下小了，韩老师，你可以走了。” 韩杰看看屋外，确实下小了。 有点奇怪，刚刚还挺大的。 他没多想，叫醒尼尔和奥若拉，三人打道回府。 尼尔倒是睡得很舒服，奥若拉可不舒服了。 这一夜，奥若拉根本没有睡着。 她一只偷窥着战场，时而惊讶，时而冒冷汗。 她不敢相信！ 一名下位者，连克两名梦魇！还是击败那种能力运用熟练，老道的梦魇！ 离谱……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但更没想到的事…… 刚刚，屋外竟然短暂降临神明级别的威压…… 她小手发抖。 她肯定，那威压绝不是来自韩老师。 应该是来自于埃布尔·里昂身上的“那个东西”。 后来，一个旧梦似乎对修道院很好奇。 结果，受到了另一股，同样是堪比神明级别的威压压制。 更夸张的是，他能明确感受到，那股力量是来自韩老师…… 天哪！ 难道韩老师也是神！然后在操控这些棋子，展开祂们之间的战争！ 顿时，奥若拉小身体缩在被子里，吓得瘫成一堆烂泥，连走路都成问题。 韩杰眉头皱了皱，叫醒尼尔后，便顺手抱起她，三人趁着雪停下的这段时间，赶紧回家。 一路上，韩杰速度越来越快，生怕雪越下越大。 要知道，这他所在的王国这种异世界小国，每年大雪来临，至少要死500人；而且，这还只是有统计的数据，没统计的更没了准。 最终，韩杰抱着奥若拉回到门店。 忽的， 韩杰察觉到奥若拉不太对劲，摸摸她的小手。 卧槽，肿么冷！ 简单收拾后，韩杰打开烤炉，抱着奥若拉来到烤炉旁。 可一旁的尼尔不爽了。 “啊啊啊！韩老师，我也要抱！”尼尔撒娇道。 “多大了，断奶了吗？”韩杰批评她。 奥若拉和韩杰两人坐在壁炉旁，烤着火，望着熊熊篝火。 奥若拉看了看窗外的雪后，突然张口道： “伟大……伟大的韩老师，你会不要吾吗……” 韩杰怔了怔，想到她刚刚看向窗外没落的眼神，心想她难不成是怕自己把她扔掉吧…… 他明白奥若拉为何如此失落，双眼俱灰，像是见了鬼似的。 韩杰拍拍她的后背，笑道：“这个冬天虽然寒冷、危险，但其实也挺有趣的。” “挺有趣？” “对啊。” “难道还有？” “冬天嘛，不整点活，一直呆在家里多没意思。” 一听这话，奥若拉小脸蛋耷拉下来，受到刺激似僵住。 这时，韩杰没有观察她的脸，扭头，看向窗外，随口说道：“你听我话，老老实实吃饭，我不会放弃你的……” 恰如此时，尼尔在厨房喊道：“吃饭了！” 奥若拉魔怔似的，跳出韩杰怀抱，奔到桌子旁猛吃，狼吞虎咽。 韩杰额头冒汗。 他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 好端端的，怎么又下雪了…… 奥若拉吃饭之余，韩杰望望外面的雪，总感觉这种天气，会出大问题。 希望没人摔跤。 …… 伟大的银之钥 哎呦！ 诺克这一脚踩空，文件散落一地。 “屁股啊……我的能力为什么不能削弱疼痛……” 匆忙之余， 他爬起，抱怨几句，一张张拾起散落的羊皮卷和普通的纸，抱着这些文件快速奔跑. 因为国王的城堡内不允许飞行，不允许使用灵性。 所以，他才只能靠脚来赶路。 诺克边走，脑门边冒热气。 他怒火中烧地说道：“最近真的奇怪，简直离谱到了家了。” 威廉王国突然骤降大雪，简直都奇怪。在首都，煤炭价格又得翻一番，她家因为没有煤炭，人类佣人们都病倒了，所有送信的职责竟然落到他这位主人头上。 诺克火气不小的原因不只是这些，更重要的是，他最近耳边的‘呓语’更加剧烈、繁杂。 这就好像赐予你2000年的寿命，代价是老妈时不时的恶语时不时轰击耳朵。 “哎~” 诺克长叹一口气。 虽然，自打他见过那位老师，并在小门店昏倒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可以通过喝‘牛奶’来缓解压力。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但问题是，一名血族爱喝牛奶，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努力维持他那最后一丝的理性和自尊心。 在古堡的拐角处， 他迎面见到一位身披破布的老者。 “破坏旧梦。”诺克点头，说出对方的尊称。 老人向诺克鞠躬：“鲜血领主阁下，这又有什么急事？” 诺克鞠躬，无奈道：“昨天凌晨时分，伊莱斯发生一起异常的格位压制事件，整个伊莱斯地区的下位者和梦魇全部受到波及。” “水晶之狐中，有不少年轻成员被当场吓死。” 格位压制能吓死人？ 格位压制确实恐怖，但也不至于能杀人吧。 说到底，格位压制仅仅是气息的展示，并没有用灵性来攻击。 老人：“哎，这威廉王国真是不太平啊，公主殿下仍昏迷不醒，真可惜。” 诺克低声道：“其实，威压的中心，是贝克朗威大街。” “又是贝克朗威大街？这条大街疯了，什么鬼神牛马都藏在这条大街？”老人听闻，立即惊呼，随后连连摇头，怅然若失的样子很是好笑。 诺克头渐渐压低，说实话，他是准备在这次会议上，把那名老师的事情、马卡斯的事情以及他们和埃布尔·里昂的事情讲出来。 之前没有禀报，原因有两点，第一是，情报不足，难以确定他们是否有明确的关系；第二，他们并没有闹事，贸然提出，也不会被国王以及敌对派们重视，毕竟，敌对派们可不管国王安慰，他的脑袋里想的只有如何争权。 如今不同了，可以确定那三人引发了一场可怕的活动。 想到这，诺克苦笑一声：“是啊，都疯了，都乱了。” 老人嘴唇颤抖：“乱了，乱了！全都乱了！西帝国的圣殿还派人来了，说什么，必须抓住‘杀戮梦魇’马卡斯。” 第53章 血族亲王，国王保罗 老者疯言疯语般的话，在对方听来，简直奇怪到了极点。 诺克他轻抿唇角，嘴边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细小酒窝，五官精致无瑕，凑在一起却又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凛冽感觉…… 怎么了？马卡斯？那个刽子手，疯子，他又怎么了？ 虽然内心犹豫，但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继续听老者的抱怨—— “该死的马卡斯还有圣殿那群家伙们。”老人气得眉毛抖三抖。 “之前，是什么‘杀戮之影’埃布尔?里昂优先抓捕，现在又成了马卡斯，天知道圣殿要做什么。” 诺克觉得局势愈发不明朗。 短暂和老人告别，约定一会儿开会见。 诺克抱着资料，快步来到国王办公室，发现没人后又去卧室。 敲敲门。 许久后，门开了，两个妃子从里面走出。 门内， 那鲜红的床褥上躺着一名男人，还有五六名血族女人…… 诺克眼珠瞪大。 诶，真是糜烂啊。 诺克依稀记得，他的弟弟在当上国王之前，是一个沉默寡言，脾气温和，爱读书，而且整天愿意粘着自己的家伙…… 他整整领带。碍于地位，便只能面如冰霜，保持对待上位者和国王的尊敬，慢慢走入屋中。 屋内拉着窗帘，黑乎乎的。 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俯身，在自己耳边轻叹：“将军阁下，您有事？” 说话的家伙，正是他的弟弟。他身材高大，肩膀宽而坚实，身高也比诺克高上三四个脑袋，他压下身来时极具压迫感。 这一句吓得他眉毛一震，随后保持平静。 “国王陛下，一会儿要开会了，请您准备一下。” 屋内随后陷入长久难以排解的寂静。 男人身材高大，宛如雄狮，潜藏于阴暗处，不怒自威。 “咕噜。”诺克偷偷地咽口水。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袒露的胸膛，披着狮毛披风，结实的肌肉轻轻碰到诺克的肩膀。 “好。” 诺克吸口气，与他拉开距离，竭力不与他对上视线。 鞠躬，将手上的文档交给他，就像小时候把手中的苹果递给对方那样。 男人没有收下，轻语道：“一会由你报告。” 诺克无奈只能把文档放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奴仆从外面赶来，为国王换装。 诺克不悦，但也只能不悦离开。 他本打算将预言和那名“老师”的事情单独告诉他，没想到…… 他身为国王，行迹如此恶劣，而后又将大部分事情丢给自己。 如今，他对自己深深感到一丝的悲哀。 人前被称作‘将军’，人后，却是做着秘书一样的工作。 哎拿到权利也没用，自己没有实力，只是对方的打工手下而已。 对方还时常故意刁难自己。 况且，这已经十年了…… 为什么还要故意刁难自己。 争夺王位时的积怨，真得有那么深吗？ 自己早放弃争夺王位的念头，他身为我的亲弟弟，难道还不愿意原谅自己吗…… 终于，会议室的金色大门打开。 诺克等人进入房间。 灯光幽暗。 一张巨大圆桌旁，有十二只奢华金椅，诺克的位置是最靠近大门的。 与他正对面的，就是国王威廉七世的位置，也就是他弟弟的位置。 陆陆续续的人走上席位，十二席位中，有五人是人族，七位是血族。 而那五人大多是来自于保守派。 保守派认为人族可以和血族和平相处。 信仰派认为人族只是血族的食物，是圈养的家畜。 “嘿，老大，你这来了哦。” 一名少年模样，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 男孩是情报科的总负责人，专门管理‘水晶之眼’，是负责调查各行各业的信息，来源大多是社交界的舞会。 卡鲁耶克：“嘿嘿，老姐，你来了。” 诺克瞪了他一眼。 “你可以再来一句‘老姐’，我可以让你明白痛不欲生的含义。” 诺克表情深刻，杀气侧漏。 卡鲁耶克不敢再造次，这位‘水晶之狐’的统御者看起来温柔，事实上，一旦触了他霉头，他立马暴躁起来。 他笑笑：“哎，谁叫第一次，诺克大人太美了，我都认错了。” 哎…… 诺克叹气。 别看卡鲁耶克这种模样，他还是一位梦魇。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突然间，他闻到一股香味，鼻子嗅嗅，这是一股非常香的味道。 “什么味道？” 诺克一脸威严消失，双眼直冒小星星，他一反常态，完全没有将军的杀气和威严。 卡鲁耶克端着一杯热牛奶，笑道：“将军阁下，天气冷了，我喝点牛奶没事吧，我知道你们身为尊贵的血族，绝不可能喜欢喝……” 卡鲁耶克不像普通的吸血鬼那样讨厌牛奶，卡鲁耶克是人类和血族的后代，拥有对热量的好感。 “将军阁下，牛奶这东西，我知道对你们高位的纯血亲王没有用，但对于小的，还是有点用的，所以我喝一口，还希望您能不要动怒……” 他话还没说完。 诺克脑袋空洞，像是魔怔般一把夺过牛奶，插入吸管，咕嘟咕嘟地喝。 毫不客气。 这场景把卡鲁耶克惊了一身冷汗，此刻的诺克，简直像一个返回五岁的孩童，一脸欢欣雀跃，完全不顾环境如何。 卡鲁耶克：“将军？你没事吧，身体出问题了？” 他尝试性用手在他面前挥挥，诺克双眼小星星，吸吸牛奶，全然不顾其他人。 这？ 卡鲁耶克浑身直冒冷汗。 威严的将军竟然…… 喝！牛！奶！ 我的老天。 他不敢相信，这么可爱的，竟然是曾经把自己打得半死的将军。 不一会儿，‘破坏旧梦’来了。老人找到自己位置，坐了下来。 ‘信仰派’的首领，威尔森走入。 他是一位身材健硕的壮汉。 作为‘信仰派’的他，一直以激进 第54章 我的牙!我恨你! 为首要，对待敌人的态度主张消灭。 圆桌上的人越来越多。 可诺克仍然像中邪似的，双眼直冒小星星，吸牛奶，而且还吸得特别慢。 终于，卫兵迈入，站于街道两侧。 高大且威猛的国王身穿赤色呢子大衣，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 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 他就是国王，威廉七世——保罗。 他缓缓地走上前来。 坐到与诺克正对的位置。 “国家会议开始，请各自发言。” ‘破坏旧梦’：“伟大的国王，我们收到西帝国的强烈要求，率先抓捕‘杀戮梦魇’马卡斯和‘杀戮之影’里昂。” “当然，是以圣殿名义。” 圣殿名义？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怎么，一个马卡斯也要圣殿出手？而且又要他们的人去处理？他们难道就没有他们的人吗？ 血族们各自揣测起来，均有了些推断。 国王保罗沉声道：“情报科。” 卡鲁耶克起身发言：“尊贵的国王，我在西帝国的安插的探子来报。” “究其原因，好像是名为‘杀戮梦魇’的马卡斯，触怒神灵。” 保罗国王睁开双目，沉言道：“原因。” 卡鲁耶克将手中的文件翻页，继续查阅，又说道： “他在向神灵献祭的时候，故意使用隐藏气息的物品，伪装祭品，他……” ‘信仰派’威尔森不高兴，便吩咐道： “有什么说不得？别卖关子，国王的时间是无比宝贵。” 卡鲁耶克咽下口水。 “马卡斯先后杀死‘星界使者’、‘光明之神’、‘破坏之神’、‘契约之神’、‘战争之神’五神的信徒，然后再将信徒的尸体，献祭给他们所信仰的神灵。” 什么？ 此结论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是心神大骇。 ‘杀戮梦魇’？ 他只是一个小小梦魇，竟做出如此亵渎神灵的行迹！ 他们除了一个“疯子”外，再也找不到可以形容他的词汇。 太可怕了。 连国王保罗也有些吃惊，脸色稍稍一变。 威尔森这弯曲的眉毛仿佛一道蛇形的深沟，横贯在苍白的脑门上，组合出一张震惊的表情：“你的意思说？他一口气，亵渎五位神灵？世上真有这么想死的人？” ‘破坏旧梦’吸了一口气，补充道：“世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一桌人谈之色变，他们对正神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血族的缘起，最初虽是柱神，但大部分权利都在正神手中。 他们不敢得罪正神。 在一桌人沉默时，氛围有些奇怪。 一般沉默的时候，都是诺克将军积极发言，引导会议走向，诺克将军人……？ 他们有人瞥过眼，看到诺克将军在用吸管喝牛奶…… 咻咻咻咻咻咻…… 吸管咻咻声引得其他人注意。 卡鲁耶克赶紧打马虎眼。 “威尔森阁下，‘破坏旧梦’阁下，您们应该有其他要报告的吧。” 作为‘保守派’的敌人，‘信仰派’的代表人物，威尔森笑笑，仅说：“我们情报科不如‘水晶之狐’和‘水晶之眼’的情报丰富，还是由诺克将军……” 他还没说完，‘破坏旧梦’立刻接过话题。 “其实，伊莱斯地区，发生一起强大格位压制事件，全伊莱斯境内受到波及，所有下位者、梦魇受到强大压迫，甚至有下位者当场死亡，吓死者不在少数。” 一桌人默不作声，但他们内心掀起巨浪。 吓死的？还能被吓死？还不在少数？难道比每年喝水噎死的人数多？ 今年的威廉王国真是多灾多难啊…… ‘破坏旧梦’瞄一眼国王。 国王脸色异常阴沉，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诺克，而诺克还双眼直冒小星星，若无其事地喝着牛奶。 这诺克将军今天怎么了？ 众人内心均浮现出一个念头。 诺克的举动，就连一直把他视作竞争对手的威尔森业不禁汗颜。 诺克一向精明的很，怎么今天会在国王面前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 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下一秒， 国王起身。 数十人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每个人下意识低下头，偷偷将视线投射到国王身上。 保罗国王好似漫步，边走边说：“今年是伊莱斯多灾多难的一年，我再次诚恳感谢各位所做的努力，为血族延续，为王国繁荣而工作，希望各位，能助我一臂之力，解决事情。” 终于…… 他走到诺克身旁，一拳击碎诺克手中的玻璃杯，牛奶四溅，杀意隆隆。 阴暗的会议室内，那对猩红的眸子反射微光，想要舔舐诺克的血肉，咬碎他的骨头。 牛奶杯碎掉，诺克仿佛回过神来，他先是愤怒，然后扭头，撅着嘴，刚好与国王眼神对上。 极寒从脚底直窜头顶，无边的慌张扼住咽喉。 他匆忙跪下。 此刻，呼吸对他而言，也成为遥不可需求。 “对……对不起国王陛下，这是我的失职。” 周围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对于杀戮无度，心狠手辣的国王而言，杀死一名血族，丝毫不会影响他任何，仅仅是让心情变差而已。 诺克疯狂磕头：“对不起，国王陛下，我……我……” 保罗声音威严而有力：“牛奶好喝？” 诺克下意识回答道：“好喝，甜甜的，奶香奶香的……不，不对……不好喝，不好喝……我讨厌牛奶，非常讨厌……” 牛奶好喝？ 国王似乎没有生气，只是让他起身。 诺克下意识站起身，但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保罗让他抬头与自己对视，诺克只能壮着胆子，仰头与他对视。 忽然，一只大手猛地捏住他的下巴，以强势的力量让诺克张开嘴，露出里面三颗很长，很明显的尖牙。 另一只手轻轻捏住那只沾着奶香的尖牙，轻声道： “哦，我亲爱的哥哥，你是忘了，我之前拔过你一只牙齿吧。” 疼痛的记忆瞬间涌现。 诺克失声，声音模糊：“物……积德，补药吖（我记得，不要啊）。” 下一刻，血淋淋的场面出现在面前，一声尖叫让在场人，肝胆一颤，揪心窒息。 诺克跪倒在地，疼痛让他失去知觉，泪水从眼角流出，这个男人在他眼中像一个恶魔。 国王保罗面沉似水， 第55章 渡鸦的请求 眼角低垂。 “今后，你不用管理‘水晶之狐’，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要不给我去管理‘封印’，要不然去管理国家商会，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诺克终于崩溃了，长达多年的折磨，他不想再忍受了。 什么狗屁血族命运，什么为了威廉王国。 因为疼痛，诺克再也不顾的什么地位尊卑、实力强弱，当时争权失败的沮丧，被人使唤的委屈，以及刚刚触及心底的痛苦，迫使她大喊： “保罗，你这个混蛋！！！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面对诺克癫狂的神色，所有人心里猛地一揪，他们悄悄看向国王，生怕国王动了杀心。 但国王双手抱胸，却表现得格外平静。 诺克躬着身子站起来，怒喝道：“你们都将见证血族的灭亡，你们与我，都是罪人！” 他本想把‘韩杰’、‘埃布尔·里昂’的情报在这次会议上讲出来，结果却…… “无所谓，我诅咒你、我，在地狱相见！！！” 诺克神神颠颠地推开大门，咚咚脚步声回响不止…… 仓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留下一抹希冀的意味。 ‘破坏’旧梦感叹一声： “哎，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 老人抬头，仰天感叹。 其他人也是无不有所感触。 牛奶好喝？ 这是正常血族说的话吗？ 众人想起，先前去伊莱斯办事的皇女。 到现在，皇女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从伊莱斯回来的，不是半身不遂，要不是神志不清。 伊莱斯究竟发生什么了？ 这个地方这么邪门的吗？ 威尔森轻蔑一笑，一手拄着桌子，身体前倾，讥讽道：“诺克将军为国家奉献多年，他的重担将由我们来承接。” 众人回头看向威尔森，威尔森实在是不识时务；对手刚下台，他就想争权，这叫其他人怎么看？ 当别人在内心嘀咕时， 突然间，国王保罗猛然扭过头，目光狠厉，戾气横生。 威尔森身体后倾，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他赶忙说：“国王陛下，我知道伊莱斯地区事件的原因，刚好有一位朋友向我来求援。” 威尔森双掌一拍。 屋内黑暗瞬间，光线再亮。 渡鸦现身于此地。 渡鸦？？貌似是附近比较常见的梦境生物，但面前的这只是比较强的那种。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存疑，保持沉默着打算听对方解释一番。 渡鸦也不是非常干脆，直接进入正题。它先是不紧不慢的朝在座的鞠躬，思绪慌张道： “对不起，各位，你……请各位为我夺回我们的秘密。” 威尔森耿直骠悍地说：“国王陛下，他叫渡鸦，是贝克朗威大街的异灵，是属于归顺正神那一系的柱神。” 渡鸦脸色有些难看，但它不在意。 国王坐在诺克的位置上，恶狠狠地盯着它说：“有什么事？” 渡鸦再次鞠躬，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详尽描述，整个事件完完全全地展现他们眼前。 ‘杀戮梦魇’马卡斯和‘杀戮之影’里昂巧合般，出现在‘银之钥’转交地点，还巧合般参与事件。 马卡斯曾与它们一同站在山峰欣赏比赛。 众人听到马卡斯这个名字时，脸色大变，各种想法在他们脑内飞速转过。 马卡斯？ 难道伊莱斯的一切，是马卡斯设计的？ 后续，他们听到，埃布尔·里昂参加竞争助手的比赛，并在比赛中，逐一击败下位者，以及两位货真价实的梦魇。 下位者打赢梦魇，还打赢两个？ 这本来是令人震惊的事实。 重点是，身为一名下位者，竟然能使用‘梦魇化身’？ 天哪！ ‘破坏旧梦’震惊，自己活了几百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一名下位者，可以使用‘梦魇化身’？ 开玩笑？ 终于，渡鸦讲完一切。 这下桌上又安静下来。 卡鲁耶克第一个忍不住，打断它说： “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但你说的也太离谱了？” “一个普通的下位者，能越级拥有‘梦魇化身’本就奇怪，他却还能从旧梦的手底下逃走？还能拿走‘银之钥’且不被其反噬？” “我怀疑你说的不全是真相。” 卡鲁耶克的想法很简单，他单纯怕对方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然后故意给他们下套，让他们上钩。 他作为‘水晶之眼’的领头人，站在本国立场上思考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渡鸦鞭子一样犀利的话，从它的鸟嘴中快速吐出：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到时候真正的高位者自然会亲自降临。” 卡鲁耶克见到国王那对紧蹙起的剑眉，便不敢再多说，喃喃自语道： “这家伙，简直是作弊到了极点。” 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破坏旧梦’提出自己的见解：“你的意思说，他拿出一颗水晶球，将世界定住三十秒，然后拿着拿走‘银之钥’逃之夭夭了？” 渡鸦自身只是梦魇，面对旧梦，就算它是下一届‘银之钥’的保管者，也不敢造次；于是，它恭敬道：“是的，伟大。” ‘破坏旧梦’又问：“那位山羊阁下后续施展领域，让全威廉王国下了一场暴雪？旧梦应该没有这种力量吧……” 渡鸦沉默许久，他又说： “‘恶之山羊’，身在‘真实之列’，名为……” “真实旧梦！” 真实旧梦！ 卧槽！ 一桌人又差点跳起来，当场还有一个人被吓晕过去，被外面的卫兵抬走。 真实旧梦，有堪比古神级别的破坏力，古神级别的伟力！足以令世人惊叹。 ‘破坏旧梦’安抚一下自己的心脏，差一点自己这身老骨头要被吓散架了。 每个人都清楚，要晋升梦魇，需要答应水晶一个条件，或是一条规则，比如永远不能洗澡、永远不能说脏话类似的规则。 伴随一个人晋升的越高，所受到的规则便越多。 梦魇受到一条规则的束缚，旧梦两个，古神三个，旧日支配者四个…… 但有一种梦魇不同…… 便是达成‘真实’条件的人，不光拥有超越自身位阶的力量，同样可以无视所有规则的束缚，且只需要遵守一条规则。 按理来说，这种诱惑是无与伦比的，但……至今，达成者不是疯癫，就是自杀选择了断自己…… 所以，真实之列是最为神秘的，鲜少人真正明白的东西。 此时，国王保罗终于开口： “‘银之钥’丢失的后果。” 渡鸦开口道： “藏在伊莱斯下方，所有古墓的封印松动，里面的秘密，将成为埃布尔·里昂的养料。同时，那些秘密将吸引附近城市的所有梦魇，所有旧梦，甚至是古神，伊莱斯将成为混乱之地，成为众梦魇的天堂，凡人的地狱。” 国王保罗又言：“如果……有永恒之墓的存在呢？” 永恒之墓？ 一桌人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突然得到‘秘密的反馈’，自身灵性得到增加，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秘密。 渡鸦沉言道： “他……” “可以成神。” 第56章 布局 韩杰的肖像 ———— 钟声响起，代表新一天的开始。 天空微亮。 没有太阳。 里昂回忆之前的一幕幕。 ‘银之钥’散发的气息神秘而伟大，颇有一种真神降世的感觉。 自己触碰它的时候，无数墓穴的奇诡物品，仿佛与自己有了联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面向那生满铁锈的洗脸盆。 室外的风呼啸，荒原上的草全部倾斜。 远处可以眺望勒拿湖的湖面。 他望向水盆深处的场景，丝丝缕缕的幻想在水中荡漾： 女人微斜着脑袋，眼角流出泪光。 “吾爱，我爱你，不是因为这里只有你而爱你，而是因为只想爱你一个人。” 声音从耳边消弭。 太阳升起。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当即一瞬，让他紧紧闭上眼。 他沉醉在这美妙的感觉里，他脸上的胡子杂乱如蓬草，也在荒原之风里飘舞。 他第一次，如此接近自己所要的。 这一切要归功于韩老师，如果能再获得韩老师的启发…… 他在身上画上仪式——是‘藏息仪式’。 虽然简陋，至少有些作用。 他迈着坚实的步伐，前往‘玫瑰商会’。 来到玫瑰商会的独立空间。 巨大的梦幻树参天而立，而在树下，一名男人早已久等。 洛夫斯依然面无表情，一脸严肃，保持面瘫地微微鞠躬，“埃布尔·里昂先生。” 里昂眉头微蹙，有些难以启齿。 对方是梦魇，却要向自己这名下位者鞠躬，简直不要太离谱了。 洛夫斯摇头浅笑，像是在说这样就不错。 “风暴的中心，埃布尔·里昂，由神秘的老师亲自授课的人，受到圣殿追逐的狂奔者。我只是个小小梦魇，担不起其他人的那般注视。” 埃布尔·里昂摇摇头，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转而聊起了其它事情： “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洛夫斯语气凝重，“那您希望我能为您提供什么呢？” “您的情报。” 听到这话，洛夫斯惊奇的露出短暂苦笑。 要放在平时，情报绝对是最贵重的东西，但现在…… 在这即将变成战场的地方，情报、有力道具、兵力、团队…… 都是虚假的。 唯有自身的位格、实力，才是绝对的。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妄的。 洛夫斯没多想，点点头，“那就用狼人的头来交换。” 里昂听后，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狼人头是入会条件。但是，其它地方的玫瑰商会却不需要狼人的头；一个商会隐蔽的中心，却偷偷悬赏狼人，其它的地方，却在用一些琐事当成入会条件。 简单说，洛夫斯似乎有意针对狼人，私下底偷偷悬赏狼人。 里昂停顿几秒，思索后便答道：“可以……” …… 伊莱斯市中心。 耗时较长，里昂为了省钱，徒步走回市中心。 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必须趁着其它梦魇还没有入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墓穴，拿到最多的‘秘密’，以加快自己晋升的速度。 刚回到市中心，他见到一名戴着红帽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穿褶皱长裙，提着小篮子，里面是一块块糕点。 她吸引里昂的注意。 这种装扮的孩子，应该是某位大家族的小孩吧，可大家族的小孩往往高傲，他们会来大街上亲自买糕点？ 里昂没有停顿，继续往韩老师的店赶去，而那名小姑娘的目的地似乎与自己相同。 终于，小姑娘转头，进入韩老师门店旁的大宅子。 他的父亲，巴特勒男爵站在铁围栏门口处，打开大门，亲切地抱住她：“女儿，欢迎回家。” 小姑娘满心期待，像是碰见什么好事，她询问：“外婆来了吗？” 巴特勒男爵：“外婆病了，暂时在一楼尽头，左边的房间住下，外婆可想你了。” 一般富人多冷漠。 兴许是这种原因，里昂有些印象。 里昂匆匆走过，没有过多停留。 他来到韩老师门店前，见到韩老师坐在大门口，为孩子们讲故事。 韩杰见到里昂，打了声招呼：“埃布尔先生，你来了，看样子，你的气色好些。” 气色好些…… 因为他获得了大量的‘秘密’，积攒巨幅的灵性；如今，他已经无限接近梦魇 里昂似问非问，没有把问题点明，试探性问道：“您知道了？” 韩杰笑笑，毕竟之前那名教会的人——蒙顿。 他是里昂的老朋友，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见过了。 重新见老战友，这多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他似笑非笑。 “你的老朋友，蒙顿来过。” 韩杰招呼孩子们进屋，给他们纷发糖果。 听到这一句话，里昂双目凝神，剑眉紧拧，他急忙凑上前来，但碍于围在韩杰周围的孩子们，便只能远远地问： “蒙顿，我的这位‘老朋友’，呵呵他来过？” “是啊，圣殿的人，我当时也吓一跳。” 韩杰一边纷发给孩子们糖果，一边答道。 里昂的神色陡然一紧，蒙顿的到来，给他的内心敲响了警钟；如今，圣殿已经介入调查，看来，他们还没有放弃…… 里昂进一步，进了屋。 他此次前来，有更要紧的事情，他张开嘴，看到一群孩子围在韩杰身旁，欲言又止；他其实想询问如何寻找狼人。 里昂叹口气，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狼人吗？” 狼人？不会是长着獠牙，身材几米高的家伙，在月圆之夜发疯的物种吧…… 异世界好像也有狼人。 难道…… 里昂见到狼人了？ 卧槽。 韩杰表情凝重，身子前压，神神秘秘地问：“你见过？” 里昂一愣，郑重回答：“我没有……” 焯！ 你吓我。 韩杰身体后仰。 他还以为里昂遇见狼人了，笑死。 小孩子们，用稚嫩地口吻问：“什么狼人啊，难道韩老师见过狼人吗？” 老林克的孙子安大喊道：“韩老师！是神明！神明怎么会没见过狼人！” 小孩子们拉长音，喊道： “哇~~~” 啊这…… 韩杰不可否认，自己身为一个大人，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捞得要死。 孩子们对他有一种认知偏差，不能再让这种误解放大。 他尴尬笑笑：“我怎么会是神明，孩子们你们认错了。” 他当即给了里昂一个眼神，希望里昂能明白，帮助自己打一下掩护。 里昂额头冒汗。 韩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韩老师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身份，不希望别人打搅自己的计划…… 绝对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的小事情，感觉韩老师应该不会在意吧…… 里昂没多想，毕竟他只是个老人，又能做到什么夸张的事情呢…… 里昂赶忙说：“我和韩老师是同乡，他是神灵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孩子们，你们弄错了吧。” 第57章 找狼人?我看一下 韩杰朝里昂微笑，心想： “埃布尔先生，好助攻，真是我的好伙伴。” 情急之下，编出同乡这种说法，埃布尔先生啊，我都想给你颁奖，最佳配合奖。 随即，孩子们失去兴致，但安不一样。 安上次记得很清楚，这位叫埃布尔·里昂的老爷爷，抱着自己和吸血鬼战斗！ 没有错的！ 可其他孩子并不相信他，认为他在说谎。 安有些着急，“埃布尔·里昂爷爷，是勇士！！是勇士！！” 这话一出，韩杰、里昂和一众小孩都傻眼了。 韩杰是困惑；小孩们则是嘘声不断；里昂最为震惊，在内心吐槽着，小朋友，别说出来啊！ 里昂可不希望自己暴露；毕竟，韩老师让他打掩护，结果他自己暴露了就有些好笑了。 “小朋友，你叫安对吗？”里昂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笑话，以进为退，故意用哄小孩子的语气笑盈盈地说：“我也觉得，我是小孩子们的勇者。” 其他小孩子们白白眼，有的小孩低声说道“好老”、“还没有度过童年的大人”。 此刻， 韩杰笑意朦胧。 看到孩子们兴致高昂，便手托真理之书，讲起故事来： “埃布尔先生，您是不是想要听一下关于狼人的童话故事，我记得王国没有这种童话，多少能满足一下你的兴趣。” 孩子们来了兴致，里昂点点头。 韩杰点点头，轻言道：“这个故事名叫《小红帽》。” 小红帽？ 里昂抱着疑问，往下听。 从前，有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喜欢，但最喜欢她的是她的外婆，简直是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一次，外婆送给小姑娘一顶用丝绒做的小红帽，戴在她的头上正好合适。从此，姑娘再也不愿意戴任何别的帽子，于是大家便叫她“小红帽”。 一天外婆病了，小红帽为外婆去送糕点、药品…… 最后，狼人吃掉外婆，伏击小红帽。 小红帽最后因为猎人而得救。 里昂听完，发觉不太对劲，怎么感觉…… “小红帽。” 里昂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他猛然想起，之前恰巧见过一个“小红帽”！ 而且，就在今天早晨，不，就在刚刚…… 那不是巴特勒男爵的女儿吗！戴着红帽！还要去看自己家的外婆！ 外婆！狼人！ 难道说……这是韩老师的暗示！ 若有若无的离心力，让里昂头晕目眩，仿佛中了邪似的，又像是了解到一丝世界的规则，领悟未来的真谛。 面前一派祥和，孩子们和韩杰笑个不停。 可就是如此，韩老师在他眼中愈发的诡异。 孩子们说：“我感觉韩老师像那位猎人！” 韩杰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眸；他轻哼一声，微抿的嘴唇有些秀气，而后笑着说：“为什么，我哪里像猎人？” 孩子们如是回答：“韩老师善良啊！对待我们很好，好多大人都是赶走我们。” 我是猎人…… 我是猎人？ 不行，我得否认，要不然就麻烦了。 万一某天，来一位教会成员…… 猎人这个职业，在教会也是禁忌。 “你好，小朋友我们是教会部门，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叔叔！我们街道有神明！” 然后自己就被教会调查了。 韩杰脑补之余，浑身冒冷汗。 韩杰笑容消失，在里昂眼中，增添几分神秘。他唇齿轻动：“哦……” “我认为埃布尔先生，更有猎人的气质。” 我是猎人？难道说，韩老师在暗示我？？？ 埃布尔·里昂瞬间清醒，他仿佛理解了一切，他立刻起身，朝韩杰鞠躬，草草离去。 韩杰感到奇怪，里昂先生似乎有些难过。 他立刻想起来，之前他教会的朋友说过。 他的孙女死了。 韩杰叹了口气，感叹自己的低情商。 见到一堆小朋友，难免会想到自己的孙女。 哎…… 我这臭嘴。 …… 埃布尔·里昂仿佛明悟一切，他先给自己化过妆，来到韩老师店铺的隔壁。 将自己影子化，穿过尖刺围栏。 终于，他偷偷潜入巴特勒男爵的宅邸。 来到一层大厅。 突然，他听到走廊有脚步声，立刻靠在在走廊通往大厅的墙壁旁。 戴红帽的小女孩慢慢走来，不稳不慢。 她抱怨道：“哎呀，好烦啊，也不知道师父做什么去了，都没人教我黑魔法啦。” “还有，她为什么不让我去宅邸的隔壁，一直神神秘秘的，难道那里有什么可怕的家伙……” 小女孩摇摇头，没多思考。 小女孩静静走入大厅，抱着篮子，她停下脚步。 大厅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威廉卡斯，卡列夫尼亚，芭芭拉！你们回家了吗？” 回音消散，恢复寂静。 她猛地转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但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算了，去看看外婆啦。 小女孩解除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 尖耳，尖牙，皮肤细嫩，两只马尾辫垂在脑后，小奶牙互相咬合，磨牙，咯吱咯吱响。 她提着篮子，一路小跑，来到一楼大厅尽头。 见到外婆家的屋门敞开着，她感到很奇怪。 她一走进屋子就感到异样，心中便想：“天哪！平常我那么喜欢见外婆，今天怎么这样害怕？” 她大声叫道：“早上好！”，可是没有听到回答。 她走到床前拉开帘子，只见外婆躺在床上，帽子拉得低低的，把脸都遮住了，样子非常奇怪。“哎，外婆，”她说，“你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可是外婆，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女孩又问。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外婆，你的手怎么这样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着你呀。” “外婆，你的嘴巴怎么大得很吓人呀？” “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呀！” 不是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小女孩有点懵，像是小时候听过类似的故事。 狼人刚把话说完，就从床上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几欲一嘴将她吞下。 小女孩目光呆滞，来不及做出害怕的表情。 刹那间，大嘴临面，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掌掩面，待到几个呼吸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睁开眼。 狼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一把金色长剑再度将其贯穿，金色大剑的一半剑身藏匿于黑影之中。 地上那滩黑影完全不符合影子大小，一个小女孩的影子不可能有几平米大。 那黝黑，可怕的影子挥舞着巨剑，甩动剑刃，狼人的头颅甩飞，打碎窗户，飞到院子里。 第58章 小姐?请把刀放下来! 虽然小女孩吓坏了，但让人吃惊的是，自己的影子会主动防御！ 终于，影子恢复正常。 小女孩泪水狂涌，疯狂奔出屋子，泪水吧嗒吧嗒。 巴特勒男爵冲入房间，见到这一幕血淋淋的画面。 小女孩一头冲向巴特勒男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父亲大人！” 巴特勒男爵：“可恶的狼人，竟然要伤害我的女儿！” 男爵安慰她后，又问：“贝拉，你怎么杀死它的？” 贝拉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道出。 巴特勒男爵额头冒汗。 影子会攻击？ 巴特勒男爵抓住小贝拉的肩膀，情绪紧张地说：“贝拉，你可以再施展一次吗？” 贝拉尝试一番，没有任何作用。 巴特勒男爵显得有些紧张，他抓住贝拉的手：“贝拉，一会儿，有一位叔叔要来，我可以让那位叔叔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贝拉点点头。 巴特勒男爵：“我的宝贝，我不想让你出事……” 贝拉目光幽然，慌乱之下隐隐有一种不符合自身年龄的冷静。 …… 里昂来到‘玫瑰商会’，高耸的‘奇迹之树’若隐若现，迷雾升腾。 他进入城堡。 他见到大厅里排满队伍。 洛夫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杀戮之影’先生，请您来到二楼201号房间。” 埃布尔·里昂藏在一位年轻服务员的影子里，躲避其他人的目光，来到二层。 敲门，开门，进门。 狮毛地毯，篝火，暖气，茶香。 埃布尔·里昂将狼人的头颅交上，洛夫斯派手下，收下，歉笑： “伟大的里昂先生，我们不妨闲聊一下？” 里昂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洛夫斯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色礼服，让他显得格外拘谨、庄重；他抬起一只手，示意对方坐下，便顺口道：“您以一己之力，击败两位梦魇，甚至拿走‘银之钥’。上次谈话，你似乎还没有彻底理解钻您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里昂没有坐下，也不说话，始终保持沉默。 洛夫斯面无表情，一如既往保持面瘫：“埃布尔先生知道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是‘欲望惩罚’，我是和韩老师一阵营的，我不想抢您的‘银之钥’，只是想提醒您……” 里昂终于开口： “我相信韩老师，但很难不相信他有其它目的。” 洛夫斯摇摇头，他继续说：“哦……韩老师对您而言，只是个工具对吗？” 里昂则无视对方的问题，直接从对方实力的方便点评道：“‘恶魔梦魇’，你的能力似乎并不强大。” 这一句话问出，就好像里昂在说“你的实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你又有什么资格向我提出要求”似的。 洛夫斯第一次笑出声，“埃布尔先生，如果我在战斗中施展过一次能力，对方有所警惕，确实很难上第二次当。” “但这不代表我的能力弱小，正所谓，与恶魔交谈，每一句话都是致命危险，每一句话都可能落入无尽深渊，即使他们知道我的能力，但又不由自主地落入陷阱。” “没有弱小的能力，只有弱小的使用者。” “我……在谈判桌上，将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里昂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用‘银之钥’，减弱所有地下墓穴的封印，我希望能成为古神，驱动‘水晶球’，回到过去。” “您知道吗？”洛夫斯说：“您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不少古神、旧梦都会追杀您，无论是正神，还是柱神，‘银之钥’必成为各方焦点。” 里昂陷入沉默，凝视屋外。 …… 失落、不可直视的梦魇 孩子们离开了。 韩杰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层，桌上放着一杯牛奶。 惬意呀！ 韩杰喝口热牛奶。 他让尼尔和奥若拉去教堂祭拜，为自己争取到一个闲暇的上午。 总之，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终于，一个人来了。 诺克进门一瞬间，解除自己人类的伪装，展现出自己的血族模样，而这种模样激起韩杰的恐惧。 “你是？” 韩杰说不出话来。 诺克脸色阴黑，恐怖的气势喷涌而出，面露杀气。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混蛋，你该……” 他闻到一股香味，神情愈发变态。像名戒毒已久的人，再次见到毒品，发疯至极。 他直扑而上。 韩杰开始没认出来她是谁，之后才认出，她是上次暴露的吸血鬼！ 上次那个血族姑娘！ 她自己暴露了身份……这次来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眼看对面扑过来。 韩杰一个没留神，直接绑不住了，差点慌张逃跑。 下一秒。 诺克抱着牛奶杯，两眼直冒小星星，惬意喝着牛奶。 啊这…… 吸血鬼爱喝牛奶？ 诺克坐在讲台下的第一排喝牛奶，韩杰试探性前进。 走近，靠近，摸摸脑袋，质感软软的，融化内心。 “哇……” 韩杰当即给了自己一拳，责骂自己变态。 他很好奇，真实的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么可爱的。 眼看，诺克喝完牛奶，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狠厉。 韩杰发觉不对劲，询问：“小姐，你到底来做什么？” 诺克张嘴，露出仅剩的两颗獠牙，怒喝道：“你竟然给我喝牛奶！” 韩杰心想道： “这不是你自己爱喝的？” 诺克大叫道：“我要杀了你！” 眼看他就要扑上来吸自己的血，韩杰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赶忙给他倒上牛奶。 诺克又恢复喝牛奶时的状态。 韩杰似乎找到控制吸血鬼的密码。 就这样，一来一回，韩杰拖了几十分钟的时间。 韩杰的一壶牛奶全被对方喝完，他额头冒汗，期盼尼尔早些回来！他真不敢直面吸血鬼。 诺克终于清醒了，他趴在桌子上。 “我……我不想杀你了，不要喂我了，我要撑死了，求你了，求你了……” 韩杰松口气，打算靠近时， 对方的爪子伸了出来，直指韩杰；这一个举动吓坏了他…… 韩杰哪里顾得上其它，为了保命，打开系统商城，索性用积分换取日用牛奶，而韩杰索性直接整了一大壶的牛奶放在她的面前。 诺克无法控制身体，疯狂地举起一大壶牛奶，一饮而下；同时，他心中怒意横生。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才能解我的恨！！！” 韩杰虽然害怕，但也不落下风，保持镇定地说：“随便，我积分多的是，我可以跟你耗一整天！” 又是一壶牛奶放在面前。 “吨——吨——吨——！” “可恶，要杀要打，随你便吧，想要撑死我，撑死我也没事！我现在本就够丢人的了，不怕你了！” “……” “吨——吨——吨——！” “你以为我会屈服？蛋头（一种烤焦的、很硬的蛋糕）！我赌上我的血族名号，声望！发誓绝不会屈服。” “……” “吨——吨——吨——！” “停，停，我没有恶意，让我休息……啊……” “……” “吨——吨——吨——！” “我，我饱了，不能再喝了。” “……” “吨——吨——吨——！” “我，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喂喂你听明白了吗？啊？快把你手中的壶放下啊……我不要看到这个东……喔……” “……” “吨——吨——吨——！” “我愿意把身体，灵魂都交给你，不要啊，真的不要啊。” 诺克瘫倒在桌子上，肚子像是怀孕那么大。 一股沸腾的灵性，在他体内燃烧着，让他难以分辨这是饱腹感，还是对方在牛奶中加入了特殊的力量。 灵性…… 太多了…… 撑不住了…… 诺克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流着泪，嘴角还流下牛奶。 见到诺克苦苦哀求，和他这幅狼狈的模样，韩杰没有松懈，他先是放下手中的剑，先奔入内屋，从杂物堆中翻出之前用积分兑换的盾牌和更长的剑。 打算用“长”的来对付他。 毕竟，古代有一句老话——“一寸长，一寸强。” 他全副武装地来到门店，竭力保持镇定，坐到讲台上。 心率奇快。 眼看诺克撑起身，无力地找张椅子，趴在桌上，眼里流出滴滴泪水，枕着手臂睡着了。 韩杰这才松口气。 他也不知怎么，这吸血鬼爱喝牛奶，喝酒奶就算了，还喝魔怔了…… 韩杰思索着，貌似他上次就喂了他一片“万能药片”，顺便和牛奶一起让他吃下。 难道说…… 因为药片的缘故，让他对牛奶有了依赖性？ 第59章 伤心人 韩杰猜测着，但没有草率地下定论。 诺克边睡边哭，嘴中还不断念道：“我都这样努力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他有些好奇，似乎对方不是真来杀自己的。 奥对！ 韩杰一眼看出她的症状。 她莫非是因为家庭矛盾而生气？ 他仔细打量这位小姐。 样貌俊美，瞳孔猩红，尖耳，身体消瘦，脸型美丽，但身姿很美，就是有些贫瘠……缺点是衣服太土了，完全不符合一个女士的衣着。 在异世界，连男士都要稍稍化妆，更何况贵族女人呢。 她好像是‘水晶之狐’的军人，上次他表哥就是‘水晶之狐’的人。 一个暴力女，不懂得打扮，粗糙美女的人设在他脑海形成。 韩杰当即来了精神。 在这异世界，他自认为，如果自己话疗技术排第二，那没人敢排第一！ 他咳嗽一声，开口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是有什么烦恼吗？” 诺克没理他，他知道这名老师有问题。 但自己已经决定，什么都不去管。 身为高贵的血族，牙齿是自己的骄傲，自己却被同一个人，拔掉两颗牙。 他对国王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杀不了对方，却只能寄人篱下，充当打手。 台上的韩杰微笑，话语轻柔，仿佛运筹帷幄：“是家人问题吗？” 诺克并未察觉异常。 对方看出是正常的，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而已。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再说话，我会吸干你的血！” 诺克信奉的是‘人类可以与血族共存’的理念，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对普通人动手。 看到对方情绪激动，应该是戳到痛处。 韩杰仔细观察她。 想到一个撬开她嘴巴的方法。 “小姐，那不如听我讲一堂课如何？” 韩杰口吐“上课”的刹那，房间光线晦暗一瞬，庞大的灵性游行，移动。 诺克敏锐感知到这一点。 他抬起头。 狭小的空间仿佛被人扩大，声音浩浩荡荡，悠远远播，这奇异房间如一个小世界般，宽广而伟大。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明明空间很窄，可诺克却又一种立在海边，了望辽阔天空的感觉。 韩杰开始讲：“我们讲一点知识，让你更好的与亲爱的人相处……” 终于来了吗…… 终于开始不装了吗。 诺克刚想使用灵性，可一种极高的格位倾泻在他身上，瞬间压制住他每颗细胞，呼吸变得艰难。 雾腾腾的云气如风暴，席卷而来，整个小店天旋地转，在那悠久之中。 粉色与灰色弥散的雾气里，高耸诡异的大树，骇然的巨大生物，不屑一顾的神灵一瞥，来自遥远世代的可怕尽在眼前。 乱耳的呓语让他如坠深渊，不知西东，混乱里，他视线凝聚，焦点放在一座恢弘的城堡，一座孤立于世界之外的城堡。 一本书飞快扑向自己。 一个仪式涌现在脑海中。 “入梦仪式” 进入梦境，探查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一颗子弹击穿大脑，诺克晕晕眩眩，摇摇头后，这才回过神来。 讲台之上，韩杰气息收拢，宏达而威严的气势消散，他优雅端庄地坐在讲台后，笑意朦胧。 “学徒，有时候，灵魂的真谛，是需要自己去探索，你准备好去试探了吗？” 此时此刻，诺克慌张站起身，表情吃惊，异常严肃。 他刚刚能感受到，自己的法则力量和领域力量被压制，而且毫无抵抗之力。 就好像一个人类，用手轻轻捏住一只蚂蚁，生怕用力将蚂蚁捏死。 而自己就是那只蚂蚁。 我的上帝! 诺克的手腕在打颤。 台上的韩杰朝他微微一笑，面露和善的笑意。 在此刻，这和善的笑意宛如嘲笑，嘲笑对方的无知渺小，嘲笑他的自大和天真。 不可能！ 难道…… 难道要毁灭血族的，是他吗！ 诺克震惊中无意看了眼手表，赫然发现时间过去45分钟，明明对自己而言，仅仅过去几秒钟。 世界加快了45分钟？ 各种想法乱窜时。 台上的韩杰十指交叉，戴着白色手套，面相严肃，实则内心高兴死了。 这位小姐比埃布尔·里昂还痴迷！完完整整地听了45分钟的课！太爽了。 讲课的人都爽讲嗨了。 可能自己讲得东西太过震惊，对方都站起来了。 哎，也是。 现代世界的《与家人相处的秘密》对异世界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高低立判。 韩杰神秘笑道：“小姐，坐……” 这一个坐字，仿佛如恶魔低语，撒旦降世般可怕。 诺克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但不听从对方的命令，又怕自己当场被杀死。 他清楚，即使自己身为旧梦，也无力抵抗这种格位压制！ 诺克小腿软了下来。 他有些蔫，“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最初对您无礼！是我的不对！” 震惊之余。 在韩杰眼中，对方现在与普通小姐无异。 看到对方已经明白，知识的美好，接下来，只要给她灌“心灵鸡汤”，对方就会恢复信心……顺便成为我的稳定客户。 一位吸血鬼学徒？ 真令人兴奋！ 韩杰掩饰内心的情绪，外表端庄大方，沉稳道： “我看你有些累，坐一下，我们聊聊，聊完你可以离开。” 聊完再走…… 聊完就可以放了自己吗？ 在生死面前，诺克已顾不上什么血族大义。 只能照办对方的命令。 他战战兢兢地坐下。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弱小而无力。 自己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真是可笑至极。 又联想之前被压榨的生活，加上之前的委屈，各种复杂情绪，一涌而出。他的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结果这一哭，把韩杰哭晕了，他最不会处理女孩子哭泣了 诺克抹了一把泪，哭笑道：“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与我对抗！所有人都要怪我！我做了什么！我最亲爱的人，现在竟然如此折磨我，这是为什么！” 受到委屈的姑娘，哎～。 韩杰闻到熟悉的味道。 哦，这是失恋的味道。 本以为是家庭矛盾，看来是弄错了。 不行，必须占据聊天的主导权。 “美丽的小姐，逃避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还会进一步加深我们的痛苦。” 诺克显然有些崩溃，全然不顾 第60章 情感大师，韩杰 韩老师的身份。 “你有什么高见呢？” 韩杰轻笑了一声，眸微转道，腰背挺直，坐姿优美地笑道： “你哭是为了朋友吧，所以，不要用你现在的眼光审视他，想想以前，你们关系紧密吗？” 诺克听得一阵恍然，心里发苦地点了点头。他不怀疑对方所说的话，因为，他的性命在对方掌心中。 再加上，他确实和保罗是要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这些都是事实，只需要简单的读取一下记忆，就很容易知道。 面前这位老师，大概是读取了自己的记忆。 他有些腼腆地说：“我们从小一起生活，有段时间是形影不离，那时对我们两人来说，是最快乐的时光。” 青梅竹马！ 韩杰觉得吃了一嘴狗粮，前些天，在舞厅见到不少情侣。男人们身穿西服，各个感觉地位不一般。 他们邀请美丽的小姐们跳舞。 韩杰则站在舞厅外，摸摸空瘪的口袋，尴尬地往里面看。 这几天狗粮吃得够多了！ 我必须竭尽全力，能拆散的一对是……咳咳，能挽救一对是一对！ 既然，她和自己的情侣是青梅竹马，那这不用说了，肯定是闹矛盾了，而且还不小。 “往往对你伤害最深的人，就是最爱你的人。”韩杰语气坚定。 伤害最深的人，就是最爱的人？ 诺克怎么越听越不是味，是不是对方把自己误认为小姐了？ 正当诺克开口要说“自己其实是男人”时，韩杰举起手，打断他发言。 “哦，哦我知道，你想反驳，你们两人中感到痛苦的一方要率先做出改变，比如说尝试一下不同的道路。” “对方是不是强迫你做出选择？” 这…… 诺克感觉自己像一张纸，被对方看光，像一个赤裸的孩子，被看得一览无余。 自己对他的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最初的剑术比赛，自己输给自己的弟弟，同时，也失去一颗宝贵的牙齿。 失去牙齿的血族，通常会被人诟病，自己便不再踏入社交界，几乎不再露脸。 而后是国王竞争，竞争失败后，被他使唤多年。 最初，自己对他是十分宽容，可时间消磨了耐心，对方总是逼迫自己做出各种选择，愤怒一点点积累，终成仇视。 “您通晓世间一切，伟大。”诺克回答道。 伟大？怎么又伟大了？韩杰笑笑，但没有问出“为什么他们要称呼他为伟大”。 韩杰心想，实在不行，改天问问马卡斯先生，具体地问问他，自己到底什么伟大…… 韩杰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想到这，他目光落在面前失落的“女性”血族身上。 一个女孩子被逼成如此，恐怕是被迫做了不少选择，男友对她的控制欲太强了。 诺克像是被打开话匣子似的，又开始说： “我讨厌他混上身下的任何一点！冷酷无情！对待工作的态度太过漫不经心！我明明一直奔走在外地为他工作，他却丝毫不在意，还有时间跟那几个死女人亲热，过得那样糜烂的生活，他对得起他的位置吗，每次还要我为他擦屁股……” 噗…… 韩杰差点喷出血。 等等，几个女人？？糜烂的生活？？？？ 怪不得，小姐姐那么生气，这不就是出轨嘛。 韩杰顿时觉得，自己为他男友说了那么多好话，简直白说了。 焯！ 要是自己脑袋戴了顶绿帽子，自己也得气疯。 “先生，我感到痛苦，我想要做出改变，尝试一下您说的不同的道路，我该怎么做？”诺克说。 韩杰当场气急败坏，差点本性原形毕露，整个人情绪高涨起来。 “这种人，离开他，只有你离开他后，他才明白你的重要性。” 离开他，可自己受到血脉束缚，根本…… 他猛然想起，刚刚老师教授自己的‘入梦仪式’，他可以偷偷进入国王的梦境，伺机找到机会！ 自己竟忘了！ 似乎，逃跑计划的可行性大大提升。 他赫然发现，台上的韩杰微微一笑，仿佛看穿自己的心思。 不愧是伟大。 韩杰则是见到诺克顿悟的表情，不禁欣喜道：“看来你明白了我说的。” 在此刻，两人的情绪达到高涨。 诺克为反叛国王、逃离王国的计划，做出一定规划。 韩杰则是帮助无辜女人，击败负心汉，做出一定贡献。 韩杰：“就该让这种人尝尝背叛的滋味。” 诺克：“对！您说的不错，我早就对他不满了！碍于情面，不敢说出来。” 韩杰：“人就该大胆说出想法，在你我所处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人欺一头，不能一味容忍，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诺克：“不愧是伟大，您升到如此位置，一定历尽磨难，您真像一位睿智的长者。” “书读多了，经验和眼界自然随着上升。” “您不愧是智者……” “其实，我还有十种手段，让那该死的男人痛不欲生。” “哦！！！您果真是我的救星，就该让那个家伙尝尝我的厉害。” 在某种程度上，两人达成奇怪的共识。 “你不要打草惊蛇，假装屈服，然后伺机而动，离开他的计划一次性实施成功。”韩杰又说。 “感谢您，今天我太高兴了，可是，像您这般睿智的神秘，为何出现在这里？藏在这平平无奇的贝克朗威大街？” 韩杰哭笑，他肯定不能说自己因为系统吧。 也不能说他是因为“黑户口”吧，毕竟对方就是军方的人；虽然，他相信这位小姐不会把秘密暴露，但还是少说为妙。 他打马虎眼，故作神秘地说： “我只是暂留此地的普通人罢了，希望你不要乱说，我不想别人恶意来抢夺我的知识。最近伊莱斯局势不太秒，外面不太安全。” 确实，韩杰挺害怕的，现代的知识对异世界而言，简直是降维打击，容易引来祸患。 小心为妙。 哦！ 诺克明白，祂是无意间来到伊莱斯的某位伟大，并不是始作俑者，还告诫自己不要乱说。 也对。 祂要真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 第61章 恶作剧 自己根本不会活到现在，对方态度也十分温和。据说，某些来自星空的使者，祂们对待人类极为友善。 就算不是，在祂利用自己的同时，自己也可以利用对方，这才叫交易。 他向韩杰鞠躬。 看到旁边的牌子上，标明课程的售价。 他拿出一枚金币递上。 韩杰双目放光。 “这怎么能好意思呢。”他边说，边收下金币。 “我叫韩杰，你可以称呼我为‘韩教员’，或‘韩老师’，一枚金币太多了。” 诺克点点头。 “我的真名是威廉·契尔福·诺克，我们并不缺钱，您收下。您如果有事，可以找契尔福家族，家族不大，只要您说‘我们都是来自大海的罪人。’” “家族定倾尽全力，为您服务，为您的知识服务。” 契尔福？ 韩杰被惊起一身冷汗，难道是那个契尔福家族！支持汽车产业发展的大家族！ 我去。 韩杰顿时感觉，自己抱上一条大腿。 他不动声色，保持外表优雅，继续说：“好，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你。” 诺克鞠躬、离开。 韩杰绑不住了，哑声在屋内上上下下，跳来跳去，兴奋地快要跳上房顶。 结果，门外，安恰好跑过，哭着跑回林克店中，大喊：“哇~爷爷！韩老师在跳邪舞，要召唤邪神！” 噗…… 韩杰：“……” 他咳嗽一声，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终于感觉自己将迎来人生巅峰，一切的一切尽在“鸡汤”之中，财富密码还真就是一碗“心灵鸡汤”。 这不比演奏音乐，教人画画来钱来的快？ 他窃喜，开始上楼去准备午饭。 叮咚~！ “系统提示，您今日的签到任务还没有完成……” 韩杰下意识想起今天的签到内容，起身，打开系统。 今日签到任务： “为贝克朗威23a号主人送上一场恶作剧。” 额，又是恶作剧…… 韩杰皱皱眉。他不禁认为这位贝克朗威23a号的主人是不是惹到了系统，怎么系统要他一直去做恶作剧。 韩杰没多想，他甚至也有些厌烦这种行为，他随便从商城里花费2积分买下满满一束的花，颜色各异，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出门，沿着大街，随手放在了23号大街门外，便赶紧回家，给楼上两人做饭。 …… 吉娜夫人（现在的样子） 23a号屋子从外看，十分破旧，普通，但内部装潢的十分奢华。 有格调‘血仇梦魇’吉娜坐在梳妆台前，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年轻，带有年轻少女的青涩，但那种由内而外高高在上的气场，仍会一不留神，展露一些。 “这样来看，大体也能庆生了吧。” 最近，吉娜夫人的生日要到了，她要举办一场宴会，因此，她自然要打扮的漂亮些，提前开始适应。 她举起镜子， 凝视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这都多少年了，没想到，我还是想做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说着，门铃响起。 “谁？” 她亲自走过去，透过猫眼，偷偷向外观察，确认没有奇怪的家伙后便开门。 门下有一束花丛。 吉娜夫人愣愣神，虽然她收到礼物，但没有第一时间兴奋，而是托起花，转身关门，进入屋内，把一束花朵放入地下室，仔细观察起来。 她之所以如此小心，原因有三点。 第一，是因为前些日子，她和埃布尔·里昂战斗过，她生怕埃布尔·里昂来寻仇，所以平日里会表现的非常小心。 第二，前段时间 ，她被一个家伙整了少说有两次了，每一次都让她格外狼狈，她一度怀疑是“贝克朗威的幽灵”真的存在。 第三，她表面上是作为‘信仰派’首领威尔森的手下，实则是国王安插在信仰派的卧底。 政治暗杀、仇杀、陌生变态的跟踪，这些都让她神经紧绷。 几十分钟后，一小时后，两小时后，女人终于放下心来。 她并未看出这束花的特殊，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地托起花朵：“看来我是想多了。” 她嗅嗅花香，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什么时候，我也能做一名普通的女士，或者女孩，不用顾虑这些多好。” 她顺手摘下一朵花，呆在头上，照照镜子，露出欣慰的笑，随后，她出门，唤来一辆车，便前往贝克朗威大街的某处街道。 不久， ‘血仇梦魇’吉娜乘坐马车，来到巴特勒男爵的宅邸。 巴特勒出门迎接，两人拥抱。 “吉娜夫人，您好。”巴特勒说。 “男爵午安，我弟弟暂时有事，无法前来。”吉娜夫人提起长裙，行了礼仪。 两人神神秘秘地走入宅邸，两人压低嗓音交谈。 “现在狼人们正在寻找墓地，墓地里面的秘密，有血族与狼人起源的秘密。”吉娜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但语气却格外冰冷： “我们血族的目的，只有三点，第一，阻拦埃布尔·里昂；第二，拿到远古时期，所有血族始祖遗留下来的血池；第三，阻止狼人拿到我们的血池。” 巴特勒骇然。 “狼人为什么要找血族的血池？” 吉娜皱皱眉，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也不明白，但她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地说：“这无关紧要……” 巴特勒脸色慢慢的下沉，眸子里的恐慌越加难以隐藏。 “对了，我能问一下吗……血族是否同意派人来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巴特勒慌张地说。 “人数绝不会很多。”吉娜说。 “什么！”巴特勒似乎难以接受，质疑道：“难道！我们就不是血族一员吗！” 吉娜叹口气，安抚巴特勒道：“伊莱斯地区所有墓穴封印松动，圣殿、威廉王国国家人员和王国内的所有上位者，都盯紧这片区域。” “圣殿想要回收秘密和墓穴，彻底把它们迁到安全地点。威廉国王想要把它们掌握在手，强化自己的部队。现在正是人手紧缺的时候。” 巴特勒明白了，这要是国王的命令的话，他只能遵从。 吉娜询问：“你听说过贝克朗威大街的幽灵吗？” 巴特勒摇摇头，自己在这里生活多年，从没见过什么幽灵。 吉娜夫人用手扶住头。 自己所住的贝克朗威23a号，时常有人寄来恶作剧的东西。 最初是一只玫瑰花，还有一张贺卡，贺卡上写道： 送给不知名的先生，这是我赠予您的玫瑰，请不要在公共场合嗅那只玫瑰，也许我们日后还会相见。 当时，自己要去参加舞会。 本来以为是哪位好心的绅士，送给自己的玫瑰，刚靠近嗅了嗅，玫瑰炸开了，喷了自己一脸染料，最后害得舞会也没有参加。 后来还送来一只盒子。 清晨心情本不错，打开盒子，一只小丑娃娃蹦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吓出病来。 后来还有蛋糕里藏小丑娃娃，弄的满身都是奶油。 再接着，就是今天送来的一簇玫瑰花。 哎…… 最近，她睡觉都不踏实了。 总觉得自己被某个变态跟踪，趁自己睡觉时候潜入家里，对自己不轨。 吉娜夫人倦了，索性去别处住了，这贝克朗威大街太奇怪，去太阳花大街住一段时间。 第62章 银之钥和头发，都有反应了! 吉娜夫人扶着头，感到头痛时， 巴特勒则嘀咕起来，“吉娜夫人……” “能不能让我的女儿贝拉跟您一起生活，这些天，贝拉遭到了狼人攻击，我怀疑狼人已经发现她拥有一丝返祖体质。” 巴特勒希望让贝拉跟吉娜夫人一起生活，可碍于面子，他又不能强制要求吉娜夫人收留她。 毕竟，吉娜夫人是伊莱斯地区，赫赫有名的社交公主。 自己虽是男爵，吉娜夫人与不少伯爵有所来往，对方人脉比自己宽广，吉娜夫人就成为‘信仰派’的眼线。 ‘信仰派’的头目，威尔森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人物，和他有关的人相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吉娜则似没听到他这句话，无视他的请求，压低声音道：“今夜，将打开第一个墓穴，所有事情不能出差错，我们无法确定所有血池位置，必须打好自己手中的牌。” 巴特勒内心忐忑，点点头。 两人交谈着，门外有了动静，貌似是有人回来了，他来到窗旁，向外看了一眼，喃喃道: “管家先生回来了。” 他刚说完，扭头，打算先送走吉娜夫人，突然，他吃惊地愣在原地，惊声大叫起来： “吉娜夫人，你的头发，你的头发！！” 吉娜也是一懵，我怎么了？ “你的那朵花，正在……”巴特勒失声大叫，愕然的口吻像是比见到章鱼头怪物还要恐慌。 “那朵花在吃你的头发！！” 吉娜猛地回过神来，伸手想要去抓。 呲溜， 光滑的感觉似有球状物顺着手臂，滚到地面。 那朵今早从陌生人送的花束摘下的花朵，它长了绿色的小脚，刚从吉娜夫人的身上滑落，站在地面上。 花芯处露出口器，口器中有三四颗牙齿；它像吃面条似的，不断吸溜美味的“红色波浪拉面”。 转眼间，它顺着墙壁的缝隙溜走。 一切发生太快了，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吉娜猛地起身，抄起一旁的镜子，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只见她这美丽的身姿，丰满的身躯，一袭红衣；如此体态本应可以勾引每个男人的心，但此刻…… 她秃了。 …… 巴特勒把变成一滩烂泥的吉娜夫人送走后，擦了擦他那不存在的冷汗，回到宅子，刚好看到马卡斯站在大厅，指挥众人，为明天的宴会准备着。 巴特勒捏把汗，他真的非常庆幸—— 最近巧合实在是太多了。 马卡斯先生他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可恰好这段时间里，狼人入侵，他恰好躲开了这次危险…… 真是幸运啊…… 幸好，马卡斯先生不在，万一他受伤、死掉，自己从哪再找能干的管家。 马卡斯先生妥妥是一个好人，不可能有卧底的嫌疑。 巴特勒朝马卡斯招手。 马卡斯见了，保持优雅，轻笑，询问一番后被支去打扫花园。 巴特勒悄悄命人去处理狼人的尸体。 哎…… 巴特勒心烦，如果这个家没有他自己，估计早被灭掉了吧。 …… 这天晚上，巴特勒公爵的宅邸正在挖开地面，探索地下的墓穴，而另一边…… 马车内。 里昂来了， 里昂身旁还有艾德。 这两人一个脸黑，一个脸乐得不行。 原来，在‘银之钥’丢失的这一时间点，那些有钱的梦魇们都会进入人世，来选拔一些能代替他们在人类面前活动的家伙们。 艾德本着多挣一笔，直接退休的原则，他又接起了探险的工作，希望挣一票“大的”。 这一次，他还拜托‘恶魔梦魇’洛夫斯，为他介绍一名雇主——且要求对方好说话，挣钱快，有武力，为人谦和，愿意分钱。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还制定下七三开的分成买卖，最重要的是他，艾德拿大头。 艾德想都没想，一拍大腿就同意了。 但见了人就傻眼了。 “又是你这个老东西！我真的无语。” 艾德双手抱胸，两人坐在马车里。 里昂面无表情：“我还以为‘恶魔梦魇’叫来谁做我的搭档，原来还是你。” 艾德瞪大眼睛，诧异道：“我更没想到，有个二五楞，与梦魇为敌，最后是为了把‘银之钥’搞到自己手里！天知道，我怎么跟了个疯子似的。” 此时，‘银之钥’有了感应， 第一个地理位置坐标，进入里昂脑海，下一站…… 他们乘坐马车，来到贝克朗威大街。 恰巧在远处见到韩老师、尼尔和奥若拉，他们正赶往店铺。 贝克朗威大街极度安静，安静到可怕的地步，夜灯忽明忽暗。 里昂和艾德走在路边，空荡荡的大街的氛围有丝诡异。 两人下了马车。 里昂近一步上前，朝韩杰打招呼。 韩杰见到里昂如此恭敬鞠躬，难免不好意思。 艾德则觉得，里昂对这么一个普通人鞠躬，有病？ 他上下扫视这名年轻人，除了比自己稍稍丑一点，恐怕也没什么特征了。 “老东西，你要去哪里赶紧去，别浪费时间。”艾德匆忙之余，又说。 “韩老师，你们刚回来啊？”里昂不理睬艾德，热情询问道，但这极大的引起艾德的不满。 面度询问，韩杰点点头。 其实，韩杰、尼尔和奥若拉三人在夜里，去老林克家吃了顿饭，被老林克问了不少问题： 你故乡在哪里？你家怎么样？感觉如何？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喜欢什么类型的…… 韩杰怀疑，老林克要给自己介绍些单身夫人们。 至于，韩杰只是笑笑，然后没什么可说的，这顿饭很快结束。 “韩老师，您这是要去哪里？”里昂用和老朋友闲聊的口吻询问着。 韩杰笑笑道：“附近的太阳花大街，34b号，有一家考古工作室，专门研究并贩卖古代物品，我画画技艺稍好，尝试一下其它爱好兴趣。” 事实上，韩杰就是认为老师行业太不挣钱，尤其是异世界，他多少算一个补习班吧，怎么就没人卷一卷，给自己捞点外快呢？ 有一天，无意见，他看到34b号的‘古族考古所’在招画师，而且只在晚上应聘，还真是奇怪。 虽说如此，韩杰还是有不小兴趣。 太阳花大街？ 不是吧…… 这么巧？ 里昂有些震惊，他此行的目的 第63章 诡异的地方 ，就是前往太阳花大街。 难道…… 里昂走上一步，悄悄地说：“韩老师，你说……今天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句话把韩杰问懵了，为什么里昂也这么感兴趣，难道埃布尔·里昂对古董感兴趣？ 韩杰在小学时候，时常在花鸟鱼虫市场看到，老年人买各种有趣的古玩。 韩杰身体靠前一步，神神秘秘地说：“考古是一门学问，你感兴趣吗？” 埃布尔·里昂也懵了。 韩老师这意思……是在邀请我吗？ 里昂绷住脸，沉言道：“我刚好感兴趣，这考古啊……我也想学。” 韩杰放下心，原来埃布尔·里昂也感兴趣，看来异世界的老人和现代的老人没多大区别。 艾德在一旁瞪着死鱼眼。 他觉得两个人神神叨叨的，奇奇怪怪。 三人徒步前往太阳花大街。 很快， 他们来到34a号。 这是一间大宅子。 建筑风格整体向上，尖塔般的顶部冲上黑暗的天空，无限贴近死亡的边缘。 整体色调以黑白为主，教堂般恢弘神秘，比较阴森的感觉洁白的粉墙，宽阔的阳台，红色的屋顶，而且屋顶是尖的，那些房子就像用积木拼成的一样，极像黑暗童话故事中的城堡。 黑夜如一股神秘力量，降临在宅邸顶部，阴森森，神秘莫测。 震惊，惊奇，享受，这便是韩杰的全部感觉。 “太震撼了，亲眼见到，果然不同凡响。” 韩杰上前一步，敲敲大门。 一位保安走来，他叼着根烟，无所事事。 韩杰说明来意，他们便被放了进去。 至于里昂和艾德并未跟随韩杰，反而是选择在宅邸里逛逛。 韩杰来到宅邸的木门处，正准备敲响木门，这时，他才注意到里昂和艾德不见踪影。 他转身，看向身后黑漆漆的铁门方向。 当他转身回望大门时，他的身后，宅邸外的阴暗角落里，无数虚幻的触须游动，滴下些许湿滑的黏液。 韩杰想了想。 如此大气的宅邸，对于一个老人而言，太过震撼，好奇也对。 毕竟，自己也是一位乡巴佬似的…… 外乡人。 …… 窗外的人 宅邸的保安惊喝：“谁在哪！” 样貌平平的保安往前走一步，他踱步靠近，一脚踢开草丛。 里面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保安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这几天是不是中邪了，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保安若无其事地回到休息室。 打开温热的暖气，喝一口热咖啡。 身旁七八名胖子，有四五位，胖子，高子，瘦子，矮子。 奇怪是有点奇怪，但生活有时就是如此巧合。 保安坐在座椅上。 “哎，‘降临节’加班，我还想回家陪老婆孩子。” 高个子冷笑。 “算了吧，学校请教员的费用，你有？” 保安：“那回去看看父母也好。” 高个子：“老妈老爸的养老钱你有？” 保安：“你特么给自己赚个墓碑钱咋样？” 矮子缓解气氛道：“刚刚哎，我见到一个年轻人，长得还算不错，他们说要来应聘。” 胖子神神叨叨地说道：“我之前，听到宅邸里传来挖土的声音。” 保安们瞬间不说话，都开始喝咖啡，竖着耳朵听胖子的新发现。 胖子：“据说啊，这座宅邸下方，有一座古墓，连考古学家都请来了，好像是威廉王国的始祖，第一代国王。” 矮子笑笑：“宅邸的主人不会是想要赚一笔吧。” 高子：“据说，古墓里藏着拥有神秘力量的物品。” 胖子：“对了，好像之前就有人在半夜里，目击到僵尸，可最后等人赶到，却什么也没有……” 保安继续喝咖啡。 他好像看到大门的玻璃上有什么东西。 人影？ 他转过头。 玻璃上有些许的水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一个男人。 身材瘦高，是熟悉的面孔。 是高个子吗？ 不对，这是高个子！ 那屋内的高个子是？？？？ 他赫然扭过头，屋内，高个子仍在跟其他人侃侃而谈；屋外，却也有一个高个子？？？ 两个人！ 保安瞬间毛骨悚然。 他赫然说道：“门……门外有人！” 有些诡异。 胖子打开门，在走廊上看看，并没有发现人。 胖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保安慌张站起，双手摊开，激动到唾液飞溅。 “我没错！我没说错！我真见到了！真看到了！” 众人表情诡异起来。 高个子一脸严肃。 “你真见到我了？” 保安颅内发热，“我没说错！外面真是你！我绝对没看错！” 突然，他怔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看到的是你？” 一股诡异的感觉升腾而起，令人作呕的诡异黑暗，氛围古怪，像是世上的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自己活着。 这是一种孤立感，无力感。 他心神骇然。 “不对，你们不应该去巡逻的吗，怎么全在这里？” 高个子咧着大嘴，笑容灿烂如一位小丑，表情狰狞到抽象的地步，昏黄的灯光下，那四人摆出一模一样的表情，做出以一模一样的动作。 “我觉得……” “你应该很美味。” 那四人身体冰冷，浑身散发寒气，他们像饥恶的野兽一般，缓慢前进。 保安双腿发软，被吓得灵魂出窍。 转瞬间，保安脚下的影子膨胀、蔓延，如涨潮的潮水，席卷铺开。 黑影之中，一把金色大剑直插而去。 高个子率先被戳得粉碎，只剩一堆洋灰，奇特石块构筑的身体被彻底粉碎。 里昂双目微蓝，如徐徐燃烧的火苗。 他高大的身躯拔地而出，大剑挥舞转瞬，那几人化作烟粉，碎得满地都是。 里昂和艾德呆呆注视地上的一切。 艾德：“这是什么，吓死我了，跟疯子似的。” 里昂仅说：“看一下那人有没有受伤。” 艾德查看一番，说：“没事，就是被吓傻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这栋宅子，不简单。”里昂从保安室遥望院落中央的建筑物，缓缓说道。 他的视线落在那神秘的宅邸之上。 光线微弱的地方， 韩杰站在大门口，按了两下门铃，仍没人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掐指计算家里的余钱。 “哎，又要没钱了，今年‘降临节’花销太高了，买了太多东西，还是找一份合适临时工作最好。” 第64章 考古所 韩杰整整脖子上的赤色蝴蝶结，戴着白色手套，像见面试官似的，争取展现最好的一面，让自己精神状态饱满。 他又按了两下门铃。 终于一人开门。 红门打开，一名成熟男人出现。 他推推标准圆框眼镜，黄里带白的脸，瘦得叫人担心。 “一”字的黑色胡须，柔软不长的黑发，脑袋后有一只小辫。他左手捏一支黄色烟嘴，按烟一的头已经熏黑，鹅黄色的毛衣又为他添几分年轻。 他吸口烟，闷声道：“你好。” “你好，我是韩杰，您这里是‘古族考古所’吗？” 男人上下瞄了他一眼，吐口气说：“我是‘古族考古所’的所长，雷恩加斯，姓氏就无所谓，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韩杰行礼，他走进屋内。 时尚撞色布艺沙发，追求个性别致，一扫视觉上的沉闷，演绎客厅的视觉盛宴，享受多姿多彩的生活。 精美、独特的墙壁造型设计，简单时尚地板的花纹，优雅吸引了追求时尚的韩杰。 简约而不简单，这样的生活态度是一种境界，彰扬着一个人的智慧与品位。 韩杰对这位老者有了不少好感。 雷恩加斯带着他，来到一间有阳台的屋子，屋内光线很足，他说：“你是来招聘画师的吧，这里有材料，染料，什么都有，你可以试试。” 韩杰对这间屋子屋子内的东西非常满意。 他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拿起画笔。 “对了，我要画什么？”韩杰让自己的欣喜沾染声音。 “随便，只要您能体现出您的技巧。”中年男人似乎也感染了那份喜悦和快乐。 他嘴角上翘道：“之前有几位先生，他们太过年轻，实则技艺是真差，差到让我大跌眼镜。” 他边说，边走向门，将大门轻轻关上。 韩杰聚精会神，开始绘画。 “好的，一会儿，大概几个小时后，我就能完成我的作品。” 男人嘴巴咧开，露出里面黑而幽深的口腔，门轻轻关闭，他邪笑道： “那……” “希望你能多快活一段时间。” 说完，他往前往一扇被锁紧的门，前往地下。 简陋的篝火伺机燃烧，他顺着小路，盘旋而下，前往幽深的地底，终于他来到平底。 两旁困在监牢里的有不少人，他们有年轻失业的画师，有追逐梦想的艺术家，有高龄混口饭的画者。 原本，他们衣服精美，像大多前来应聘的人。可如今，他们衣服破旧，几个月没有洗过，头发乱糟糟的。 雷恩加斯走过。 两旁的地牢里，不少人哀嚎祈求。 “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雷恩加斯毫不在意地走过，终于，他来到前面的房间。 四个篝火徐徐燃烧，将地下照亮，褐黄色的火光伴着灯泡的白光，照亮这世界。 一个人蹲在一幅画布前，描摹石板上的画，想将其刻画下来。 那年轻人双眼颓废，目光呆滞，理智即将崩溃到极点。 他时而傻笑，时而痴呆流口水，还风言风语。 就在雷恩加斯走过时，那人疯狂地胡说：“哈哈哈哈，伟大之伟大的杰作！” “世界的仁慈之处，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融会贯通秘密的全部内容！哈哈哈哈！” 年轻人倒地不起。 雷恩加斯冷漠地瞪了他一眼。 将他关回地牢。 他欣赏这幅画了一半的画。 画面像一副全家福，仅仅画出左下角的腿。 雷恩加斯有些生气，这些普通人的理智太过脆弱，他们恢复理智的时间太长，导致这项工程无法接上，严重耽误秘密破译的进程。 一个人失去理智，至少要花一天才能恢复，即使恢复后也会留下精神创伤。 现在工程根本接不上…… 哎…… 雷恩加斯吸了口烟。 他陷入沉思，就算加上外面那位年轻人，这人数也不够。 突然，他感应到两位下位者，他咧开笑容，口吐云烟，浅笑道：“看来，有合适人选了。” 老头回到上方，来到那间有阳台的房间，往里面偷窥，里面的年轻人继续画画，仿佛沉浸于其中。 同时，他敏锐察觉到自己与保安失去连接。 他们是自己挑选出来的合适人选，平凡到被高位者杀害，都是一种奢侈。 有客人来了…… 没想到，自己刚来伊莱斯两个月，就碰到下位者。 伊莱斯确实不一样了，不再是那座无聊之城。 他身形暴涨，粗糙的皮肤被一股血肉质填充，变得颇具活力。 他的皮肤化为深蓝色，结实的肌肉，满脸的横肉让他体格显得格外异常。 尖牙利爪，宛如一只异界食尸鬼，以嗜血为生，苟存于世。 他手持如长矛般的指挥棒，在屋内直至一个方向。 “该犯错了，我亲爱的朋友……” …… 此时，身处保安室的里昂和艾德，他们好不容易把仅剩的两人清除记忆，并打发走。 原来，高个子发现异常，见势不妙，便以上厕所为借口逃走，幸运地躲过那些怪物的袭击。 之后，又见到自己的朋友进入房间，那才在门外走动，想要引起注意。 里昂和艾德将他们轰走后，两人开始商量对策。 “怎么办，自从老子跟了你，什么屁事都来了。”艾德毫不客气地指责。 “我们的计划优先级先排一下顺序。”里昂严肃道。 “好，说吧。” “我们的第一计划是分头逃跑，第二计划是一起逃跑，第三计划是你跟着我用‘影子化’隐藏，见势不妙再逃跑。” “……” 艾德摊开双手，耸耸肩：“你这也太怂了，上次我们可是干掉一个梦魇，你既然拿到‘银之钥’，说明你至少独自干掉一名梦魇。” “那名年轻人呢，他也算是伊莱斯人。” 里昂当然清楚，上次是念诵一位伟大的名字，这才获得‘梦魇化身’，才有与‘掠夺梦魇’决战的资本。 况且，击败‘掠夺梦魇’并不 第65章 中招 是依靠实力，而是找对方法。 谁知道‘渡鸦的羽毛’破坏力那么强，两只羽毛叠加，差点把‘掠夺梦魇’给弄死。 击败‘血仇梦魇’也是找到方法，恰巧她‘灵魂投影’只能强化灵魂，肉体没有变化，跟普通人一样脆弱。 虽然惊险，但要比‘掠夺梦魇’来的轻松些，对峙‘掠夺梦魇’时的绝望感难以用语言描述。 至于韩老师的安全…… 该考虑这位梦魇的安全还差不多。 “我们无法真正与梦魇对抗。万一，对手没有明显的弱点，我们必死无疑，你太自大了。”里昂义正言辞，毫不客气去批评他。 艾德：“我自大？谁手撕的梦魇！还不是你。” 突然，一股奇异的灵性在蔓延。 “什么东西？”艾德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 里昂立刻明白，因为之前见得太多了。 不同类型的梦魇，所散发的灵性稍有不同。 柱身的灵性较为神秘、雄厚，比如‘血仇梦魇’。 吞噬者的灵性较为暴戾、疯狂，比如‘掠夺梦魇’。 正神的灵性较为宏达、灿烂，比如自己。 自己的能力多为控制黑暗，灵性十分干净，没有杂质。 里昂嗅嗅，冷汗直冒：“不好！是吞噬者的‘梦魇化身’！第一计划！” 他们刚想逃跑，奇怪的意识入侵大脑，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像机器人似的，僵硬地走出保安室，前往宅邸。 “我的上帝！蛋头都没那么可怕！这是什么东西！”艾德无法控制身体，仅能靠嘴大喊。 身旁的里昂更是如此。 “年轻人，冷静点！”里昂话语焦急。 “冷静个屁！还冷静，我感觉自己像牵线木偶！”艾德慌张大喊。 里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凭感觉，能确定对方是一位梦魇，而且还是吃了不少‘秘密’的梦魇。 他们无法控制身体。 宅邸的大门被打开。 中年男子露出诡异笑容。 他推推眼镜，黄里带白的脸，瘦得叫人担心。他吸一口烟，吐吐灰雾，惨笑让人背后发寒。 看到那人，艾德当即大喊：“我服了！埃布尔先生，快用你战胜梦魇、无敌的大脑想想办法！” 两人边喊，他们走进屋内，径直走入地下室。 雷恩加斯悄悄锁上地下室的大门。 他来到韩杰所在的屋子，韩杰果然注意到喊声，但由于宅邸太大，没有听清他们在喊什么。 韩杰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雷恩加斯。 雷恩加斯面带微笑，和善至极。 “你的两位朋友嗓门有点大，好像，他们并不适合画画。我先邀请他们去喝点特品茶。” 韩杰笑笑，心想： “真是为热心、体贴的老板，果然搞考古的，耐心是第一步，品味是第二步。” 韩杰在内心给对方极高的评价。 雷恩加斯关上大门，悄悄地来到地下室，来到光线昏暗，只有篝火和少数灯泡的地下。 只见里昂和艾德像两个傻子似的，呆呆站在中央。 两人对着大骂。 “我真是恼了，跟了你，真是上帝对我降下的惩罚！” “这么多年，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没耐心的人。” 当雷恩加斯出现之时，他吸了一口烟气，笑道：“两位，我并不想杀你们，我只是想要两个帮手。” 帮手？ 艾德眼睛一转，笑道：“伟大的梦魇先生，我们有眼不知这是您的地盘，您能否放我们一马，我认识‘玫瑰商会’的人，我师傅是‘玫瑰商会’的‘恶魔梦魇’。” 恶魔梦魇？ 吓唬我？好不容易抓的两个人，难不成对方还真来一位梦魇教训我。 笑死。 雷恩加斯一把拍再他的肩膀上，嘴角上翘道：“其实吧，这地下是一个古墓，我得到一块石板，石板上拥有可怕的视觉封印，看过的人会在极短时间内忘记，唯有人能将画从石板上画下来，秘密才能得到揭示。” 古墓？ 原来如此。 里昂明白这一切的因果，‘银之钥’感应到的地下墓穴，就是眼前的墓穴。 在梦魇世界，绝没有善良这一说，唯有利用和反利用罢了。 里昂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艾德连忙答应下来，谁知他刚答应下来，雷恩加斯用大力气，将艾德按在一只板凳前，面前是完成五分之一的画。 不远处，是一块竖立的泥板，泥板上雕刻出画面，并用染料涂色。 当艾德想要看清时，理性的崩坏仅仅一瞬，双目眦裂。视线被游离的血红印记侵染。 无数疯狂席卷而来，藏在暗处，巨大的强势力量毫无征兆地降临。 艾德像疯了似得开始挪动手中的笔，即使他画画技术并不好，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仿佛画画几十年的大师操笔，浑然天成的线条快速勾勒。 他张着大嘴，口水胡乱飞舞，大喊：“哈哈哈哈，这是杰作！杰作！” 这一幕把里昂吓呆了。 他确信，艾德这种人，不可能会绘画，怎么可能…… 不行，这石板太诡异，不能去看。 耳边回响起艾德的疯言疯语。 受惊的篝火四溢抖动，墙壁上的人型影子愈发抽象。 里昂竭力保持冷静。 他瞬间发现一个问题。 对方似乎可以控制他们的身体。 刚刚对方却用蛮力，将艾德按在椅子上，如果可以，他完全可以不必这么费事。 况且，他用蛮力时还一脸不情愿。就是说…… 他的能力，无法完全控制他们的身体，唯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发动。 里昂深思，他环视四周，反而觉得这地下弥散着诡异灵性，让人很不舒服。 他侧过头，见到身旁有条黑漆漆的隧道，隧道里吹来幽暗的风，看一眼，便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里昂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他悄悄地挪动身体，趁着雷恩加斯死死盯着艾德的时候。 小心……再小心…… 他无意中碰到桌子，恰巧看到桌子上的一张纸，纸上写满古族语，还好里昂认识些古族语。 他看到右下角的签名。 “威廉·博古拉·莉娜。” 一股强大灵性钻入里昂身体，将近 第66章 王女的手记 几十年的力量积攒入体内。 “秘密的反馈”生效，意味着…… 这是一个秘密。 “你还真不听话。” 里昂转过头来，雷恩加斯板着脸，印堂发黑。 里昂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他刚想逃跑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就连大声呼喊也成了问题。 终于，雷恩加斯将里昂牢牢地绑在一把椅子上，并塞住他的嘴巴。 里昂完全不明白对方的能力。 对方如果真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完全不必把自己捆住，就说明对方害怕，害怕自己破坏能力施展的条件。 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原理？ 一刻钟后，艾德口吐白沫，双目眦裂，一头倒在地上，像被榨干的牲畜。 雷恩加斯满意欣赏面前的画，颇为满意。 起初，这幅画仅完成五分之一，现在已完成三分之一。 通过画面来看，这是一张全家福，画出六条腿，两条女人的，两条大人的，还有两条孩童的。 雷恩加斯用强大的力量，将里昂按在画卷面前，强行让他捏住画笔。 就在他见到那幅画卷时，刹那间，可怕的幻象侵入大脑，一声声孩童的欢笑勾起回忆，那是一种来自外界的记忆。 他表情痛苦，青筋暴露，额头之上大汗流出。 画板上的小人仿佛动了起来，一幕幕回忆映入眼帘，强大的精神冲击几欲撕碎他的灵魂。 他无力挣扎…… 这种压迫感，几乎是一瞬间击碎理智防线。 回忆浮现…… “梅尔，真得不是我，真得不是我。” 小女孩面如灰土，气虚微弱，嗓音沙哑道： “我最喜欢爷爷，爷爷不要怪自己，我……” “最喜欢爷爷了……” 雷恩加斯准备回到上方时，突然，里昂眼珠赤红，鼻孔流血，他暴吓一声，从座椅上站起身，短暂恢复意志。 可最后还是被雷恩加斯按回座椅。 这一幕吓了雷恩加斯一跳。 他没想到，这老人还能进行反抗，在下位者中，确实罕见。 在雷恩加斯走后，强势的精神冲击毫不留情，反复折磨里昂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终于，他想起一个名字。 他大喝瞬间，风声寂静，篝火胡乱抖动。挂在土褐色墙壁上的灯泡，噼啪不断，陆续碎裂。 被关在监牢后的人们大喊大叫。 奇怪的是，转息之间，他们极具默契地一齐闭嘴。 “犹格·索托斯！”里昂赫然喊道。 那石板上的精神冲击像听到可怕事物，开始紊乱，它不再抵抗其他人的精神，就在那一刻，里昂终于见到石板上的真正内容。 强大的灵性灌入体内，‘秘密的反馈’再度生效。 画卷中，左边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粗犷，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贵族气息，尖牙利爪。 是一位血族贵族。 右边同样是一位身形绰约，贵族气息浓厚的女人。 下方…… 不知为何，里昂怎么也无法见到小孩的真正面容。 他从幻觉中回过神，茫然发现，手中的画早已完成一半。 这…… 里昂感受到自身体内灵性增加，‘秘密的反馈’又生效。 这能帮助自己近一步提升灵性。 里昂没有犹豫，睁大双眼，继续观摩石板上的绘画。 强大的精神冲击再度袭来，‘秘密的反馈’再次生效。 一来一回，里昂的精神愈发坚硬，每次的痛苦越来越淡，像是一位长期锻炼的人终于获得强壮肌肉，而这幅画便成了健身室。 终于，里昂领悟到其中的信息。 左边的男人——血精灵。 右边的女人——是一位古神。 里昂瘫坐在椅子上，身体酥软，若滩烂泥。 血精灵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曾经西帝国的考古专家认为，血精灵是吸血鬼的始祖，至今没有证据…… 里昂苍老的仪态再度变年轻些，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到艾德身旁。 他边喘气边说：“你可以用你的能力，吸收我的灵性作为补充吗？” 艾德虽然神志不清，但仍能明白里昂的意思。 “关于‘我可以用我的能力，吸收你的灵性作为补充吗？’” “‘欲望’承认。” 霎时间，里昂体内灵性空乏，大量灵性汇入艾德体内，艾德这才恢复理智。 他深呼吸，环顾四周。 …… 自从观察里昂一段时间后，雷恩加斯从桌子上拾起一张泛黄的纸张，这是他好不容易获得的王女的日记，自然要研究一下第一手的资料。 他边研究，边往上走。 来到上方，他无所事事，索性研究一下纸上的内容。 他自认为对古族语了解颇多。 他来到韩杰的房间。 房间光线明亮，韩杰仍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创作。 静谧的庭院，稀疏的风声。 雷恩加斯无所事事，开始阅读纸张上的文字。 “长期以来，梦是一个人最本质的反应，如果说一切是我的幻觉，那血族究竟是什么呢？” “早年间，父亲的人生观更像一位现在的骑士。但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理性的唯物主义者，对科学和幻想的热爱在他身上并行不悖。” “在童年和少年时代，他尤为热爱天文学，这让他比同时代人早得多地意识到，宇宙的实质冷峻无情，其宽广和奥秘也许穷尽人类的智慧也无法理解。结果，这又让他远远地超越了自己的时代。” “至今，我仍无法摸索星空与梦境的本质。作为一名合格的天文家，父亲早早对我做出警告。” “不要去了解星空，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为何，父亲究竟在第三次神战中经历什么，这让我兴起无穷的好奇，虽然他早已逝去多年。” “父亲说过，不少有智慧的大入梦者，他们的梦境实在太过出色……甚至，仅仅依据他们自己童年时的小小幻想，就足以修建起了一座比过去的任何迷人幻景，都更加可爱的城市。” “女儿，这张纸上的秘密是我对自身经历的记录，如果有一天，你见到这份手稿，我只能告诉你……” “怀有理智，敬畏秘密。” 第67章 对星空的诠释 雷恩加斯体内灵性在扩张，只是很慢，很少。 看来……这张纸的秘密不算隐秘。 往往越神秘的秘密，相应的反馈越多。 传说，有人获得一条秘密，直接从普通人晋升为旧梦。 雷恩加斯也深感星空的伟大，至于第三次神战，他对此一无所知。 几百年前，威廉王国建立，第一代国王，血族女王击败了血色魔王，成功开启血族时代。 这是最基本的历史知识。文中记载对星空的部分诠释。 至少可以肯定，第一代血族女王莉娜的父亲，对星空有一个整体的了解，其必定是了解到其中的隐秘，才特意警告自己的女儿。 他叹口气道：“人生需要了解的太多了。” 韩杰听到这里，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在看一张纸。 他随口道：“活到老学到老，乐在其中，这不也是快乐的事情。” 雷恩加斯眉毛微抬。 他没想到这年轻人说话有水平啊。 “你之前是什么职业的？” “我之前是一名‘教员’。”韩杰边说，边绘画。 算了，他仅仅是名普通人罢了。 自己并不想杀太多人。至于怎么处理处理地牢里的人……先除去记忆，再放掉。 毕竟是正神的时代，杀害普通人是大罪，要被圣殿和教堂追到天涯海角。 雷恩加斯叹口气，抽口烟，来到阳台，仰望天空。 星空明亮，漫天繁星闪烁，像是投来片刻目光，随后转而看向别处。 “星空真是美丽，可我却一无所知，人类是多么渺小，寿命短暂如夏虫般，朝生暮死。” 作为聊天大师的韩杰，当然不放过聊天机会。 韩杰随口道：“先生，您这样说可不对哦。” 此时此刻，韩杰的‘鸡汤病’开始发病。 清冷的月光落地，温馨的灯光里，年轻人身上弥漫寒意，嘘股气流呼入肺中，让人肺部不禁皱缩，窒息。 年轻人手中的画笔不停，语塞冰冷，七分神明般低语中，三分无知凡人的自大口气： “一切都如生命一般，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就如这黑夜一样，失去了光明，却得到了星河的美。” 雷恩加斯遥望天空，并未觉得奇怪，点点头。 神秘莫测的星空在他眼中，却成了致命般的存在。 “算了，你不懂，年轻人。” 我不懂？ 韩杰思虑渐渐沉下来。 看来，这位大叔有故事啊！ 看我一套‘鸡汤’组合拳，让你说出全部烦恼。 “先生，你的烦恼，我恐怕有所了解哦。” 雷恩加斯哪里管他说什么，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作为普通人，永远也体会不到上位者间的那种绝望。 站得越高，越空虚，越孤独，梦魇之间很少有交流，就算有交流，也仅是厮杀或交易。 无所谓好坏，这只是常态罢了。 如果说，自己真有什么烦恼，也就是渴望了解世间真理。想晋升到旧梦，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近一步体悟自己为何存在。 如果旧梦不行…… 那就古神，古神不行，那就再高点，如果真在获得秘密的路途上死亡…… 那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雷恩加斯笑笑，又开始责骂自己。 起初，自己晋升梦魇，仅仅是为了延长寿命。但曾几何时，自己便开始追逐真理，寻找自己存在的理由。 漫长的岁月早已让他分不清孤独与孤傲的区别。 雷恩加斯摇摇头，低沉道：“年轻人，我的烦恼是想要获悉真理，从这些神话中找到创世的蛛丝马迹。” “神话”、“创世”等是下位者和上位者对普通人的障眼法，是基本的话术。 韩杰想来也是。 考古这行业，年轻人多少不愿意参加，又辛苦，又无聊。 大叔坚持自己的梦想，留在这行业，真令人敬佩。 韩杰向来比较尊敬那些敢于追逐梦想的人。 自己的学生时代，只知道学习，唯一的爱好画画也被父母掐灭。 他并不生气，只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后续努力学习，最终也落了一个经典“三无学生”。 没钱，没本事，没爱好。 除了学习好…… 韩杰叹叹气。 雷恩加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聊不来。” 雷恩加斯倦了，也没了聊天的兴致。两个人根本聊不到一起，最容易让人乏累。 哦？ 韩杰有些头痛。 有时，科学家不愿意和其他人讲本行业内的知识。 举个简单的例子。 时常有人会询问心理学家“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吗”这种愚蠢问题。 这种行为极度引起他人反感，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自以为把握到学科命门，实则只是道听途说，班门弄斧罢了。 但是，更多科学家还是喜欢跟别人讨论，更喜欢爱倾听的人。 现在，需要想办法打开对方话匣子。 韩杰浅笑道：“您认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圆的，还是平的？” 雷恩加斯：“当然是平的，难道还有疑惑？” 圆的？这个世界还真是浅陋，让我给你上一堂课。 韩杰高中时经常看些闲书，比如说天体之类的信息。 “我们生活的世界可能不太好说，但您觉得天空之上的星星，是球还是平的？” 雷恩加斯差点笑死，“肯定是平的，我虽然没去过，我这点还是清楚。” “错，其实是球体。”韩杰手不停，一边绘画，一边说。 球体？笑死我了，怎么会是球体，想笑掉大牙。 年轻人，如果是球体，我当场撞死在…… 雷恩加斯内心暗自说道。 他还没说完，他体内灵性变多了，身体舒畅，能量厚实，而且相比几天来，在这里“挖掘”获得的灵性要多的多。 ‘秘密的反馈’生效。 这…… ‘秘密的反馈’生效，这代表着……这年轻人所说属实。 雷恩加斯额头冒汗。 不，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经常有普通人，无意间说了一堆胡话，触发‘秘密的反馈’。 雷恩加斯脸色一沉。 “您有何高见？” 韩杰轻笑了一声，像是他知道很多，了解很多，高深莫测地说：“您可否先说，您追逐星空真理的原因？” 雷恩加斯不耐烦，趴在栏杆上，吸口烟，语气沉重道：“曾经，我和我儿子过生日时， 第68章 您的画，如同上帝执笔 他仰望天空，说想成为星星般的存在，我将这理念延续至今，只为了能成为星星般的存在……” “请问，您的儿子？”韩杰问。 “哎，算了吧，他早年得了场大病，死了。”雷恩加斯看似无所谓地说。 韩杰心生歉意。 “对不起。” “无所谓，之前的问题解释一下。” 韩杰眼眸微转，腰背挺直，坐姿优美地笑道：“您知道吗，天上的星星之所以能维持稳定，是因为它们互相产生吸引力。近而，每一个星星在天空中有自己轨道，它们沿着轨道周期性移动。” 雷恩加斯刚想说话，‘秘密的反馈’再次生效。 他想说的当即被堵回去。 他意识到不对劲，赫然转头，可那名年轻人继续创作，毫不在意。 凭借多年以来的经验，他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天空之上，每一颗星星好像还真是周期运动。 雷恩加斯警惕起来。 “您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您还有何高见？” “我们曾经也错过许多美好的东西，何不抬头仰望偌大的星空，感受一下那种心痛，让我们感受到我们自身的存在。这未免也是一种幸福。”韩杰哼笑一声，朗朗说道。 雷恩加斯觉得愈发不妙。 对方明明是一名普通人，毫无灵性，说话之间，竟有一股冥冥之中的神秘藏匿于其中。 一位普通人，绝说不出这种话。 韩杰眼看自己手中的画要完成，便放开思绪，大聊特聊。 对方早年丧子，跟里昂一样。 哎，难道又是战争吗…… 韩杰笑道：“鄙人对天文、星空了解虽不多，但也不少，多少还能给您讲一两堂课。” 终于，雷恩加斯无法忍受，他表情古怪，杀气微微外露：“难道……你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雷恩加斯说话半明半暗，仍在试探。 同一个世界的人？ 韩杰想想，如果他指的是科学界，那在异界，自己多少算半只脚踏入科学的人。 韩杰自信道：“哦，算是吧……鄙人也只是新手。” 果然！ 雷恩加斯浑身灵性外溢，恐怖的气势骇然喷出。 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他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见到一位上位者。 能浑身不外露一点灵性，对方绝不在我之下！ 韩杰反而比较高兴。 雷恩加斯站在自己身后，虽然见不到他的脸。 但…… 光听他的声音，便能感受到他隐隐向上的热情和兴奋。 没准能把对方忽悠成客户……咳咳，教授知识，让其成为忠实的学徒。 奇特灵性铺张，古怪的微光外溢，丝丝缕缕的气团萦绕，粉色与灰色的迷雾丝丝入扣。 “画好了。” 韩杰没有转身，反而是欣赏自己的作画。 雷恩加斯随时准备动手，可突然…… 画幅之中，仿佛蹲伏着一只洪水猛兽，伟大而壮丽的浪花扑面袭来。 宛如暴风雪，无情冲刷他的感官，浑身上下的气势被一扫而散。 双臂发凉，身躯冰冷。 雷恩加斯如坠魔窟，那画幅之中，存在着某种异界生物，极度恐怖，异常骇人。 天知道世间会存在这种怪物！ 韩杰欣赏自己的作画，笑道：“这是我的作画，我把它命名为……” “我的肖像画。” 雷恩加斯表情古怪，如见世界终焉般恐慌，窗外霜天凛冽。 恍惚感应声袭来，强大的威压潮起潮落，冲刷面目。 雷恩加斯心念俱灰，仿佛死神镰刀挂在脖颈，指尖的光影重叠，空间开始不稳定。 这…… 这！ 雷恩加斯心底萌生近乎疯狂的求知欲，他艰难上前一步，几欲看清面前的画幅的真面目。 画幅之中，一位样貌粗犷的老人躬身，一身朴素，手持鸡汤，笑容灿烂。 其中妙笔如天使亲临，持笔操弄，短短线条，勾勒出深刻的眉目，那逼人般的生机入眼，宛如…… 活得一样…… 突然，韩杰转过头，朝他微笑，高格位的压制烟消云散，雷恩加斯神情恍惚，面目逐渐阴暗，愕然。 他瞪着大眼，与韩杰对视。 韩杰痘痘眉毛，浅笑道：“怎么样，我感觉我画的还不错吧。” 可此时，画幅中的老人悄然转过头，光溜溜的眼珠转过，像是在欣赏某种食材。 雷恩加斯瞬间毛骨悚然，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泛起。 他愕然道：“你……你这画儿，不可能！为什么是活的！” 韩杰神秘地说：“是嘛，谢谢您的赞美。你想学怎么画吗？” 雷恩加斯怔住。 韩杰面目神秘，眼眸里闪着些许光辉，宛如星光。 口吐字语： “鄙人无聊，开了一间课堂，有相关画画课程和天文知识的课程安排，您想不想听一听？” 隆隆大梦轰然而起，粉色与灰色的雾气里，韩杰身后涌现无尽的神秘。 这！这！这是神迹…… 噗通。 雷恩加斯当即跪下。 接连扣头。 “师父。” 这…… 韩杰被这一跪弄尴尬了，他没弄清发生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天文知识对于异界人而言，属实蚂蚁见大象，窥不见全貌。 这跪下叫‘师父’也太…… 韩杰偷偷捏了把冷汗。 又问：“你喜欢我的画？” 雷恩加斯：“您的画儿，宛如上帝执笔，亲手绘成，能让画里的人活了，谁有这本领？” 韩杰欣喜，第一次被人夸，难免内心小窃喜。 哎，我就喜欢净说大实话的人。 当他转过头时，画幅上的人回归原位。 韩杰并未看出异常。 不对…… 自己不是来找工作的吗？怎么给别人推销上课程了…… 啊这。 自己本能为别人灌鸡汤，这下还把别人迷得神志不清。 坏了。 额…… 既然已经说出去，就不能后悔。 韩杰顺着话，继续说：“我住在贝克朗威233a号，希望您能捧场，对了，我能否在这里工作。” 雷恩加斯赶忙点头，心想： “工作？伟大还需要工作？看来对方知道地下墓穴。” 韩杰：“我叫韩杰，您可以叫我韩老师。” 韩……老师？ 老师？ 这不是圣殿和教会的禁忌词汇。 雷恩加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但他没有深究，好奇心太重，往往会将自己引入死地。 第69章 捏把汗 雷恩加斯笑笑：“行，今天有些晚了，您可以在这里留宿，我还有好多问题要咨询您。” 雷恩加斯确实有问题，地下墓穴仅剩百分之三十未探索。 起初，好像是有极为强烈的封印，无法人为解开。 可就在昨天，贝克朗威大街好像发生梦魇级的战斗，灵性外溢，四周都能闻到味道。 同时，墓穴封印减弱。 封印减弱与昨天的战斗存在必然干系。他感觉…… 探索真正秘密的时候，到了。 可自己向墓穴深处看去。 仅看一眼，便毛骨悚然。 若从噩梦中惊醒，醒来时分悸动而惊颤。 其中蕴含的可怕不言而喻，处理不好，将拥抱死亡。 韩杰看看手表。 他表情一沉。 奥若拉和尼尔两人估计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那两人却不喜欢吃太腻的肉，她们更喜欢甜点。 韩杰讪笑，递给对方一封信。 雷恩加斯接过信封：“这是？” 韩杰笑笑：“这是我的申请，是我的申请许可，当然，我希望你能照顾一下我的另两位朋友，今天我有事在身，如果无事，我想先离开。” 急事？ 雷恩加斯没有挽留对方，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不能得罪。 他收下信封。 他身后的那幅画隐隐散发恐怖气息，他觉得，一旦韩老师离开，自己将会被抹除。 雷恩加斯匆忙地问：“那幅画，我该怎么称呼，里面的人是您什么人？” 韩杰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 他算是b站“赫赫有名”的人物，催逝员老冯。 “那是我的故人，你可以叫他老冯，如果他真活了，没准可以帮你做碗鸡汤。”韩杰边笑边说。 雷恩加斯大脑呆滞，他选择性耳背，仅仅听到这几个字词。 “叫老冯？然后他可以帮我？” 难道这就是韩老师的恩赐？他知道探索古墓会有危险，所以提前赐予我保镖？ 雷恩加斯似懂非懂。 同时，韩杰看到对方的表情，自然感到有一些尴尬。他对异世界不懂的梗，多少有些失望，总是画一下莫名其妙的东西，会引起别人不适。 他思考着，因为，异世界的背景与蒸汽机时期类似，当时西方绘画流行“写实”、“肖像”画。 韩杰思索片刻，便说道：“改天，我会送给您另一幅画。” 他打算好了，到时候送给他一副自己的肖像画，以作为弥补。 韩杰开门，走入庭院，见到大门敞开，趁着夜色离开。 雷恩加斯双目困乏，他回到画幅面前，那画中的人隐隐作怒。 他立马试探叫道：“老冯先生。” 画中人的生机消逝，此刻，他宛如一位真正的画，毫无生机。 雷恩加斯捏了把汗，扛着画，在大门口找了一个位置，将它挂在门上。 他叹口气，不禁感叹。 “世界真是神奇，秘密的终点究竟是什么？追逐秘密而变强，真的没有代价吗？” 雷恩加斯打开地下室的锁，背着手，回到地下。 迈入土褐色墙面的地下，他立马察觉到怪异。 光线变弱了。 灯泡碎了不少。 难道…… 他装作若无其事，背着手，叼着烟斗往前进。 立刻，见到一位老人面部朝下，趴在地上，像是神志不清似的。 他往右一看，赫然见到已完成八成的画。 天哪！ 一天画成百分之八十？ 画幅之上，巧夺天工的绘画让人惊叹不已，浓墨重彩的挥毫，使地上染料点点。 他直接忽略埃布尔·里昂，径直走向那副画卷，磅礴的灵性汇入体内，‘秘密的反馈’生效。 画面里，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中间是一位身材不高的少女。 他看到画中，三人身后的墙上。其中有一副精美的画卷。 正所谓画中画，藏秘密。 最左边是一个身着富丽，宛如皇帝般的凡人。右侧是样貌古怪的生物，再右边是迷雾遮挡，只得窥见轮廓的生物。 再右侧，那是无比伟大，远超常人想象力的奇异生物，它们不再面目可憎，不再令人恐惧，宛如神话之中的神明，藏息于世界间隙，游离世界之外。 最右边，是一个平平光球。 五只生物后方，有一把椅子，它们脚下有浅浅的河水，头顶耀眼的星空，背后是黎明爬上海平线，灿烂而耀眼。 虽然不懂是什么，‘秘密的反馈’触发，而且涌入的灵性极为磅礴，堪比几十年的积攒。 雷恩加斯痴癫狂笑。 慕然间，他脚下的里昂爆发澎湃灵性，一把抓住雷恩加斯的脚踝，顺势爬起，拼尽全力，嘶吼地将他腾空摔起。 完成一个史无前例的，握住脚踝的过肩摔。 蹦！ 土皮崩坏，地面凹陷，雷恩加斯躺在一个大坑里。 里昂大喊道：“快走，艾德！” 可他刚扭头，发现艾德身体僵硬在原地。 下一秒，里昂发现大坑里塞着一位巨大身形的怪物。 他身形暴涨，粗糙的皮肤被一股血肉质填充，变得颇具活力。 他的皮肤化为深蓝色，结实的肌肉，满脸的横肉让他体格显得格外异常。 “我想善待你们……可惜，你们不太听话。” 里昂肌肉紧绷，可无论如何命令身体，也无法挪动分毫。 “可恶的蛋头！”里昂咒骂。 雷恩加斯高举手臂。 刹那间，敬畏、恐惧、战栗，这些都无法用来描述里昂的心情。 扑面而来的压倒性气势，伴着高举的手臂，雷恩加斯怪人般的身躯抽动，手臂以势不可挡地的态势朝下击打。 “快躲开！” 艾德遍体生寒。 可突然，里昂奇怪地侧身躲开，用脚踢起地上的金色剑刃，剑刃飞舞，落入手中，金剑横劈。 血渍飞溢！ 啊啊啊！ 那巨人般的怪物向后退去，锋利的伤口流淌荒芜、毫无生机的血液。 不可能！为什么，一名下位者破除自己的精神控制，不可能！ 里昂也清醒，自己在看那副石板的时饱受精神刺激。 里昂本身的精神抵抗在无形之中，得到稳步增强。 他顺势双手握剑，重心下压，以下向上的姿态，利剑刺去。 “干的好！上啊！”艾德大喊。 咣！ 清脆的回音震荡，下一刻，他们目瞪口呆。 怪人咧开大嘴，面目可憎，狰狞可怕的笑容让人战栗。 黑暗密集地布满脸部，雷恩加斯露出疯狂的贪婪。 “你竟然弄破了我的皮肤！” 他的大手死死捏住金色剑刃，怒吼咆哮。 伴着咆哮，大风吹出。 第70章 古墓的活物? 恐慌、惊颤。 里昂双手与怪力对抗，额头冒出虚汗。 他使用‘荣耀之剑’上仅剩的水晶力量——‘分身’。 三四个分身从怪人影中爬出，古怪灵性让人呆滞，凝固，他们齐出剑，一把把金色的剑刃戳向怪人。 可无论他们如何用力，也无法穿破他们皮肤分毫。 这就是下位者和梦魇间的差距。 艾德：“天哪！你这怪物，为什么皮肤这么硬！” 雷恩加斯：“这就是我梦魇的力量，以你们的实力，根本无法真正伤害到我。” 雷恩加斯并不想伤害他们，况且，那位神秘的年轻人要求自己照顾他们，姑且照顾他们一下吧。 陡然间，他隐隐感觉到异常。 空气里灵性汇聚。 艾德大喝道：“关于‘根本无法真正伤害到你。’” “‘欲望’否决！” 不好！ 雷恩加斯瞳孔骤缩。 里昂的金色剑刃仿佛附着魔力，被无形的力量推动，寒芒涌现，剑刃猛地刺入怪人身体之中。 不好！ “你该犯错了。”雷恩加斯猛吸一口气。 里昂瞪大双目，睁裂瞳孔，他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开始向后挪移。 他立即屏住呼吸，暴躁的血液直窜头顶，内心的意识与外来入侵者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他身体发颤。 在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里昂身体向后，雷恩加斯一拳击中他的腹部，里昂若炮弹飞出，撞在土褐色的墙壁上，无力趴倒在地。 腹部翻腾各种味道。 雷恩加斯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刚刚吓坏了。 自己并非是依靠肉体的梦魇，身体强度不如别人。刚才，要是自己再慢点就要被对方重伤。 凶险。 一侧的艾德似乎自我解除控制，来到里昂身旁，立马检查里昂的身体情况。 不可能，难道他的精神也如此强大？ 不对，他仍在我的能力作用下，可为什么…… 里昂双眼失去光芒，吃惊地说：“你怎么……” 艾德：“我已经明白他的能力，只要……” 吧嗒吧嗒…… 什么声音！ 雷恩加斯立马提起精神。 在他左侧，通往墓穴深处的走廊里，响起湿漉漉的脚步声。 刹那间，在场的三人不禁遍体生寒、畏惧万状。 黑暗之中好似走来一位神秘于万古，寿比万界的可怕之物。 祂正踱步袭来。 三人发自灵魂的颤抖。 三人像是达成某种一致，停火休战。 “那……那是什么！里面难道有什么东西？”里昂被扶起。 雷恩加斯双目失神，无法聚焦，身体微微颤颤往后倾倒。 “不……我确认过，没有人。” “我问你这究竟是什么！”里昂暴躁大喝，摆出战斗姿态。 “这是一座墓穴，是威廉王国，第一代女皇威廉·博古拉·莉娜的墓穴。”雷恩加斯立刻仓促回答。 莉娜。 存在于古书之中的传奇人物。 曾有传闻，她是存活于万古的女巫，操纵黑魔法似玩弄玩具，她开拓了一个时代，也以暴戾名恶于一时。 幽寒的妖风忽如而来，吹得三人须发蓬飞，理智全无。 但此时，就在前方那万古死寂的历史废墟里，传来可怕叫声，那叫声属于另一个历史年代。 吓得三人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下。 近乎伟大的灵性冲刷他们的理智，这一刻，他们脑筋膨胀，被灼烧感令人麻木不已。 雷恩加斯怒喊：“都保持理智，不该看的不要看！否则，会死！” 一股惊恐推动他们前进，里昂刚走两步便稳住身形。 奇怪的香味溢出，状若光芒，溢满岁月与历史，仿佛诉说着曾经的光辉与遗憾。 里昂刹那间意识到，这令人作呕的香味，乃是万劫不复的噩兆。 可此时的艾德像着了魔一般，不顾里昂的劝阻和脑海中的疯狂警示，任由好奇心驱使着身体，向前走去。 “艾德！醒醒！” “他理智崩溃了！”雷恩加斯怒喊。 艾德魔怔似的，口中默念道：“伟大的血之契，荒芜之母，月之使者，大海的远航人，美丽的风姿女神……” 忽然，一个面容出现在他们面前。 女人身着富丽，头扎金贵的簪子，可怖的造型令人震惊，奇诡的花裙雕刻举世无双的花纹，让人处于几近的痛苦之中，忍不住挖去双目。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女人的脸。 一口鲜血喷出，里昂默念： “神秘而伟大。” 他无力倒下，最终，视线模糊。 直到闭目前，他隐隐看到艾德跟随女人，前往墓穴深处。 他无力伸出手掌。 最终，意识坠入黑暗。 …… 贝克朗威233a号。 尼尔做了些茶点，端上桌子。 奥若拉啃了一口饼干。 呃略…… 她摆出一副难吃要死的表情。 尼尔来气了，靠着墙，声音冷厉地说：“你究竟是谁，你肯定不是普通小孩子吧？” 奥若拉冷笑：“吾确实不是普通人，但……” 下一秒，他睁开幽蓝的双眸，杀意如滔滔洪水，化作黑色实质，在屋内角落翻腾。 刹那间，两人的位置交换，尼尔发现自己竟坐在刚才奥若拉坐的位置上，奥若拉则站在自己刚刚站的位置上。 悄无声息间，她的能力就发动成功…… 尼尔想站起身，奥若拉突兀地出现在她身旁。 那对明亮的小眼目光深邃，尼尔被盯得身体向另一侧退去。 奥若拉面无表情，冷厉外表之下，潜藏着一股疯狂：“吾认为，你没有资格深究我是谁，更没有能力去了解我是谁，汝等渺小的造物，敬畏秘密才是恩赐。” 奥若拉用手指戳了戳尼尔。 吧嗒一声。 她瞳孔放大。 尼尔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毫不退让：“你！就算你是神明，也休想对韩老师心怀不轨！” “我虽然弱小，但我会一直盯着你，一旦你想做什么坏事，就算是死亡，我也会将消息告诉韩老师，让你们灭亡！” 奥若拉的骄傲第一次受到打击，她从来没想过，使时至今日还有人敢威胁自己：“女人！可恶！” 她无法压制怒火，涌出的灵性磅礴肆虐。 第71章 历史 尼尔双眼迸射怒火，即使皮肤受到灼烧，也丝毫不愿放开奥若拉的手。 “可恶！汝竟然触碰吾的皮肤，恶心！”奥若拉愤怒大喊。 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的双手似乎以融合态势，缓慢融合，血肉相连，奥若拉瞬间发现，自己的灵性不受控制，源源不断地向对方身体涌入。 就像水从高处流往低处那样。 “汝做了什么！” 奥若拉拼尽全力抽开手，不可置信地向后退去，她双腿打颤，差点摔倒。 不可能，她平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刚刚那种感觉，就好像孩子回到母亲怀抱，融入血肉之中的感觉，刚刚好像自我意识也在减弱…… 另一边，尼尔更是吃惊，她更多是沉醉在美妙之中，是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她也深刻体验到自我意识的减弱，就像在美梦之中，自己不知不觉间安乐死。 两人立马保持距离。 恰巧此时，楼下传来脚步声，韩杰从外面回来，正在上楼。 韩杰打开门，见到两人离得远远的，大概了解情况。 估计是两人又吵架了。 韩杰发丝蓬松，一脸惬意，疲惫。他忽然看到桌上有几盘点心，他兴致勃勃地拾起一块。 入口。 呃略…… 韩杰没有吐出来，表情木讷，仿佛有点怀疑人生。 尼尔小脸微红，双手紧紧抓住裙摆，忸怩道：“啊，对不起，这是我试试的，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进厨房的。” 韩杰回以微笑：“不，我的小姐，你为什么要道歉呢？” 尼尔：“我做得不好。” 韩杰脸颊酒窝塞满温柔，浅笑道：“是嘛，尼尔小姐擅长谈判、管理经营。做菜并不是您的技能，您无需道歉。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你做的虽然不好但不要灰心，下次我来教你好吗？” “小姐，今天你想吃什么？” 尼尔眼里又有了光。 “巧克力蛋糕。” …… 里昂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目露惶恐，环顾四周。 自己仍处于地下室。 他拍拍头，竭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 对了！ 艾德被一个女人带走了，不好！ 他朝通往墓穴的走廊投去目光。 只见雷恩加斯再用一块块木板钉在墙上，打算封住路口。 “你在做什么！”里昂大喊。 雷恩加斯没有停下，继续钉起木板。 他拔剑刺去，雷恩加斯顺势跳开，恰巧躲开这一剑。 雷恩加斯破口大骂：“笨蛋！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里昂双手握住剑柄，摆出战斗姿态。 “我在做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的人被抓走了，这还不够清楚吗？这里究竟是什么！你又是谁？你要真想杀死我们，你不可能要等到现在！” 里昂双剑紧握，随时准备出击。 雷恩加斯也不知如何解释。 “是韩老师说让我照顾你们。” 韩老师？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里昂放下双剑，径直朝他走去，表情复杂，且略带滑稽。 倏地，里昂给雷恩加斯胸口一拳。 “你不早说！为什么要用那副画折磨我们？” 雷恩加斯丝毫不在意那一拳，毕竟一点都不痛。 他不熟悉这位老人和那名老师，他本无意保护他们，可是，自己太弱了；如果不听从那名老师说的话，难免会被教训一顿…… 雷恩加斯索性也没解释，含糊其辞地反问： “你的精神力不也是获得提升？” 话虽是如此…… 里昂的敌意再度减弱几分。 雷恩加斯将自己半个月来的事情全盘脱出，包括地下墓穴的由来，已探索百分之七十墓穴的所见所闻，发现威廉王国第一代女皇的标志…… “莉娜的手稿。” 莉娜不是八百年前，第一代威廉王国的主人！ 里昂表情冰冷，表情阴暗，他静静地拆卸木板。 雷恩加斯：“笨蛋！你作为一位梦魇世界的老者，难道不懂得在这种情况下，该做出何种选择？” 里昂面无表情，手持剑刃，拆下木板，静静地走入屋中，笑意朦胧。 “无所谓，就算死了，我也早该和我的队友埋葬在一起，苟活在世上，并非是上帝的恩赐，而是一种名为‘活着’的诅咒。” 里昂淡淡地说，仿佛一位明悟世间真谛的老者，他转身时无意间瞥见画板上的画不见了。 难道被雷恩加斯收起来了？ 雷恩加斯转过头，不屑地说：“真是固执，我只答应韩老师照顾一下你们，并不想为此搭上性命，你要去，你便去。” 刚说完，他向上走去。 里昂没有犹豫，向雷恩加斯借了一只手电筒和相应的荧光物质，悄悄潜入黑暗的通道。 深入隧道里。 里昂利用荧光涂料，在所经过之处做下记号，免得找不到来时的路。 幽风渐渐吹过，略过燥热的脸庞。 狭窄的隧道有向下的趋势。 他向下走去，直到到达某处，忽然间，他感觉到空间开阔，冥冥之中置身于偌大迷宫。 里昂打开手电筒，空间内部是类半圆形，像是特意挖出来的。 可他将灯光向下时，他灵性暴涨，‘秘密的反馈’生效。 最终，他被布满浅浮雕的墙面雕画所吸引，几乎流连忘返。 乍看之下，那些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浮雕，简直是世间最高技艺的代表，把美学原理把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其艺术造诣、工匠手艺绝非凡俗，甚至有着无可比拟的严谨构造。 然而，他看懂了浅浮雕所记载和要揭露的真相。 里昂毛骨悚然。 那些存在于世上的古族，曾发生过一场血腥的战争。 遍布天花板和墙面的浅浮雕仿佛触手可及，又颠覆万物的历史长河，事无巨细地记载了来自星空与大海的战争。 里昂边走，边看。 他的双目瞪得越来越大。 ‘秘密的反馈’无限制地为他供应灵性。 第一幅画，是一位小孩子在众人拥簇下出生。 第二幅画，是小孩拥有他的信徒。 第三幅画，是击败邪神，开拓新的盛世。 第四幅画，是血族服侍新主人的场景。 最后，是血族来到他们的新领地，可领地之中…… 有一名血族模样的人，同时还有一位狼人体态的人。 血族和狼人？ 里昂走了很久，才把大部分并非所有的画幅看完，画面连绵不断，十分详细，但内容大致总结后，内容就不多了。 画幅之中，血族出现的场景有很多，仿佛在标榜血族的功绩。 尤其是孩童诞生的时候，是一位血族长老托举那名荣光散发的孩童。 似乎有意标榜自己的忠诚。 第72章 初步的秘密 里昂陷入困惑。 那名孩童究竟是谁？ 正神之中，有五位至高神明。 ‘战争之神’、‘破坏之神’、‘星界使者’、‘契约之神’。 但教会有一个不成文规定，拜访雕像时，必须将‘光明之神’放在中央。 难道说，这名男孩便是光明之神。正神，柱神，吞噬者，这些梦魇类别与正神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各种关系在脑内混乱起来。 可里昂好像明悟什么。 像是知道老师秘密的学生，惊扰的悸动里，未免稍稍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 他继续往前走，穿过几道石门。 穿过封印之门后。 走了半个小时，他来到墓穴深处。突然，有一块石墙空了出来，像是之前存在一块石板。 里昂瞬间明白，这里的石板，正是雷恩加斯地下室里的石板。 他竟然把石板卸了下来。 里昂越过这个位置，去看后面的石板。 令人战栗的石板刻画好一切，不仅仅包括生命演变，世界初开，甚至包括今天，他们闯入这间宅邸后发生的恐怖故事。 一切事情一如预言般呈现眼前。 石板之上，刻画出一人正在观摩石板，而身旁有一只腐朽的狼人在火光里窥探。 这…… 这石板里的人，怎么这么像自己…… 里昂隐隐感觉不妙。 可下一刻，一只大爪猛然戳来。里昂快速躲闪，手持金色大剑，一剑于利刃以下向上攻击。 狼人将近三米的高大身躯隐伏在黑暗，利齿獠牙，面目狰狞。半米长的利爪从上向下打来，里昂抬剑抵抗。 强劲的力道倾泻而至，里昂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几近散架。 他单膝跪地，怒吼一声，身体为胳膊提供力道。 强势的力道往上一抬，狼人一个没留神，摔倒在地，它的后背恰巧砸碎数块石板。 那些石板尽数碎裂，或者是古族遗物的原因，稍稍一碰，便碎成齑粉。 他剧烈喘气，吸入闷热的灰尘。 身体快速闪动，将狼人斩杀。 他呼吸喘气，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 他眨眼一看，这狼人风化成白骨，像是死了几百年。 诡异感从里昂心底萌生，他看到地面有两块水晶，他靠近拾起，把它们收入囊中。 他剧烈呼吸。 一切的一切，皆如石板上的绘画，真实发生…… 难道…… 他继续往后看去。 突然，他毛骨悚然，如坠冰窟。 脚下遗弃墓穴所隐藏的真相，尽数展现。 它们指向人类不曾窥见的梦境深处，指向被历史遗忘的终极恐怖。 苍白的世界里，有一条虫在啃食世界最后的领土。 世界正在毁灭。 里昂赶忙往前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石板。 他看到今天，一个朴素的大厅里，一位血族正在沉睡，美美地入梦中，而高台下方，是名样貌苍老的人。 看上去他们气氛平和。 这…… 里昂继续往后看去，可无奈狼人刚刚砸坏几块石板，他小跑，直到一块石板。 朔风之中，秋风落叶，他木讷的表情让他与门外的长凳一样，毫无生机。 他的手上的汗渍让袖口的边角变黑，颤抖着，手上的小刀似乎随时有刺向自己的可能。 这…… 不可能…… 里昂不相信自己是这种结局。 他快速奔跑，穿梭在黑暗之中，穿过吊桥，穿过各种被拆除的机关通道。 终于，足足耗费一个小时，他来到一对偌大石门面前，他抬头仰望。 双手奋力推开。 大殿内空旷而幽寂。 其间，莫名多出许多奇异的空间，空间内弥漫着云气，雾气在游荡。 幽深处散发微微的光，透过薄薄的迷雾，化作淡淡的荧光。 荧光里闪耀不知名的闪电，但没有雷声。 巨大的石柱犹如擎天之柱，撑住上方的天花板，他继续向深处前行。 在大殿的最幽深处的宽广房间中，一股奇异的灵性席卷而来，压迫得让里昂难以呼吸。 里昂隐约看到王座之上的那个巨大身影。 巨大的王座上，一位身着富丽，头戴华丽装饰的女人出现。 她慵懒地躺在座位上，像是睡了许久。 她的背后，犹如影子般浑身漆黑，巨大的黑影极度渗人。 枯树枝一样细长的肢体长满漆黑的倒刺，巨大的手犹如镰刀般锋利，通体漆黑，没有黏液那般粘稠，不像怪物，不像人类，更像一种古老的存在。 里昂目瞪口呆，想要上前触碰，可一瞬间，白光照亮世界。 女人俨然成了一具枯骨。 而枯骨身旁，浮现一位与女人无异的幽魂。 幽魂浅笑：“影子。” 里昂显然有些焦躁不安，他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 里昂：“你究竟是谁？外面的墙壁又是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幽魂似笑非笑：“是又如何。” 里昂面部冷漠，坚定自若：“那我要试试，是上帝决定命运，还是由我来篡改命运。” 幽魂似乎察觉到什么。 “我是第一代女皇莉娜的灵魂碎片，我并不能为您解答一切。” “只是……” “你身上似乎有股奇怪的气息，怪不得您有您的底气。” 里昂：“你想说什么。” 幽魂边说，边走向一旁的血色水池。 “你觉得在这个世界，真有无敌的存在吗？” 里昂瞬间明白她指的是谁。 韩老师？ 他保持沉默，没有回答。 幽魂背着身影，神秘一笑。 “即使强大如‘老师’、‘音乐家’、‘失败者’等这般，也有与祂同等实力，同等智慧的敌人。” 里昂愕然。 他体内灵性暴涨。 ‘秘密的反馈’又生效了，而且剂量奇大无比，说明这几个是这个世界非常深刻、深沉的秘密。 但令里昂在意的是， 对方竟然一下猜出‘韩老师’，难道祂们之前认识，又或者说…… 他来到这里，也是韩老师的意思。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韩老师的指引，像是牧羊人指引羊群前进的方向。 里昂双眼颓废，他有点累了。 “那我的命运是如何？” 幽魂：“孩子，做好你自己就好。” 里昂更迷糊，对方没有敌意，却也没有帮助他们的意思。 里昂问出最核心的问题：“你的目的。” 幽魂：“吾的目的很明了，我希望你能引来一位血族，继承我的力量之一。” “多年前，我的力量分为两半，一半被夺走，我带着另一半逃亡，可最后，我跟随众人归来时，希望能够击败敌人，不料却死在此处。” “那你也是希望我能为你报仇？”里昂非常敏锐地察觉到另一点，果断提出这一猜想。 虚影未展现过多吃惊，声音极度冷漠的回答： “无所谓，敌人这种东西，便是你不去招惹，他们也会上门的存在。” 里昂忍住，并没有追着问，只是淡漠地笑笑。他朝着对方行了一个骑士礼。 “您可否归还我的朋友，伟大的遗志。” 女人手指轻轻指了指红色水池中，一个人影漂浮。 里昂双目放光，瞪大一看，那不正是艾德。 他下水，将艾德扛起，他衣服湿透，将他抗在背上，他面色凝重。 里昂朝女人恭维几句后便想赶快脱身，对方对自己并无敌意，但还是不宜久留。 女人声音在他身后回荡。 第73章 初见的可怕 “你不必对我如此恐惧，你腰间的‘水晶球’里，不是还有一个灵魂吗？” 里昂愣住。 自从上次使用‘水晶球’过后，那里面的灵魂越来越不稳定，甚至里昂担心，某一天‘水晶球’的封印彻底失效，里面灵魂逃逸，将会对威廉王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他面色沉重。 女人浅笑：“你想不想知道柱神的秘密，比如说，如何成为‘真实之列’。” 真实之列？ 里昂灵性暴涨。 他不再犹豫，背着艾德跑出墓穴，回到宅邸上方。 雷恩加斯正准备搬家，恰巧见到里昂背着艾德爬了上来，里昂像是见到某种可怕生物，劫后余生。 雷恩加斯：“你们竟然活着回来了。” 里昂没有说话，他瞥了雷恩加斯一眼，抽走一条毛毯给艾德披上。 他表情古怪，背着艾德从大门离开。 丢下一句话。 “我还会再来了。” 他走在雪地里，凝望路灯。 他下意识抬头仰望。 此刻，星空在他眼中也不再美丽，一切再美好的事物，在他眼中成为最可怕的毒药。 世间的冰冷…… 令他窒息。 他已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 “哒哒！” 韩杰和尼尔从厨房走来。 “今天，来尝尝我的‘过年之草莓卡仕达慕斯巧克力蛋糕！’” 前世无聊时，韩杰学了一手厨艺，没想到今天悉数施展。 尼尔和奥若拉，一大一小，品尝蛋糕的滋味。 “哇，吾没吃过，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奥若拉一脸满足，喜悦。 韩杰今天也累了，这都凌晨时分，估计稍稍睡两下也就日出了。 在他安抚下，奥若拉和尼尔回到房间去睡觉。 韩杰则回到店铺一楼，坐在讲台上，喝口热茶，手撑着脖子，渐渐熟睡。 殊不知外面…… 巴特勒的宅邸后院。 马卡斯的偏房里。 马卡斯骄傲地准备实验，他手舞足蹈，疯狂至极。 幼年吸血鬼贝拉则在一旁观看。 贝拉宛如见了糖果的小孩，着了魔似的，目不转睛地注视屋子中央的仪式。 偌大的仪式四周摆有几根蜡烛，蜡烛微光温馨、神秘。 终于，马卡斯停了下来。 贝拉询问道：“马卡斯教员，您这几天杀死众多本性邪恶的信徒，还把他们献祭给相应的神灵，这是为什么？” 马卡斯：“问题很简单，有钱人才能得到贵族的恩赐，而普通人可以得到‘韩老师’的恩赐。” “韩老师说过，人与人是平等的，而这个世界，自出生以来，人的一生便已决定。很显然，韩老师不喜欢这种身份决定一切的世界！” 贝拉小手捂住嘴巴，惊叹道：“难道，韩老师要……” 马卡斯扬天大笑，几近病态。 “对！韩老师这四年来的布局，每一步都极尽深远，深谋远虑，祂对我等如此善意！那是对我有无限期待！” 呼呼喘气之余，他赫然说道： “伟大的‘韩老师’是要我们打响第四次神战！” 焯！ 韩杰打了一个喷嚏。寒冷侵袭，他被冻醒了。 黎明就在眼前，韩杰伸伸懒腰，打开门店的大门，灿烂的光线斜照，满地的金色令人目眩。 “又是和平的一天。” 韩杰抓抓头，见到对门，老林克开了店。 老林克朝韩杰招手，韩杰回以礼仪。 老林克笑笑，呼喊：“韩老师，我儿子寄来一份邀请函，我们家没人感兴趣，您要不要去？” 韩杰委婉推辞，可耐不住老林克过于热情，在你来我往中，收下邀请函。 韩杰一看手中的邀请函。 “吉娜夫人举办的宴会？” 吉娜夫人是谁？ 算了，能去蹭一顿饭是一顿饭。 原本以为又是一个无聊的上午，谁知，老林克把他家的孙子安送来，说是让自己教他礼仪相关的知识，后续会支付报酬。 韩杰也没闲着。 开始给小孩子上课。 安起初很不耐烦，直到韩杰故作凶恶，喊了几嗓子，小安这才安静下来。 感觉对方很怕我啊…… 在课余时间，韩杰问道：“安，感觉你很害怕我啊？” 安眼神躲闪，突然扭过头，天真地问：“韩老师，你是神明吗？” 噗…… 我是神明我自己还不知道？ 韩杰苦笑道：“巧了，我还真是。” 安猛地从座位上跳起，还好韩杰压住他，这才没让他逃走。 韩杰捏了把汗。 “我又不会吃了你。” 安义正言辞地说：“韩老师，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危险？” 安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之前见过吸血鬼，还有埃布尔·里昂爷爷可以制造分身，还会飞。 就感觉，埃布尔爷爷像童话中的勇者，一往无前。 这让他对特殊能力充满向往。 韩杰想了想。 他前几天从收音机里听过新闻，南部局势动荡，不少叛乱军集结，已有不小的势头。 韩杰点点头。 “确实。” 小安有些害怕了。 此时，马卡斯从大门迈入，悠闲至极。 “韩老师，您说的危险是那种？” 韩杰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总感觉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东西。 “危险吧，我想想，比如说革命军？” 革命军？ 马卡斯和小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马卡斯有些着急，想让韩杰解释。 韩杰看出对方的疑惑，他也明白，异世界的人没有听过这组词。 “革命指的是为了理想而不惧生死，即使献出身体，也在所不惜的精神。当然，这是我个人命名的而已。” 马卡斯恍然大悟，又看看座位下的小安。 原来，韩老师在培养战斗力啊，为小孩子教课。 在马卡斯眼中，这小孩宛如一只军队的雏形。 楼上传来尼尔的声音。 韩杰探口气，对马卡斯说：“马卡斯先生，你先帮我照料一下小安。” 随后，韩杰咚咚咚跑上楼，留下马卡斯和小安。 小安显得更为害怕，马卡斯身上弥散着一股刻板、凶狠的气势，让人看一眼便感到害怕。 马卡斯并未走上讲台，他认为自己站在讲台上是一种亵渎。 他站在讲台前，严肃至极。 小安下意识低下头。 屋内一阵沉默。 “我……我……”小安的询问声打破沉默。 “我想问一下，革命军到底是什么？” 马卡斯背过手去，停止腰板，精神矍铄，低声回答： “是军队。” 军队！ 小安忐忑不安地说： 第74章 需要一场战争 “军……军队……韩老师要发动战争吗？” 马卡斯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总比别人多知道些什么，他亢奋地俯下身子，古怪的表情把小安吓得不轻。 “神战……韩老师要发动神战！”马卡斯吐字清晰，不快不慢。 “神……战是什么？”小安口吃道。 马卡斯嘴角微歪，笑意朦胧。 “神灵与神灵之间的战争。” 啊！ 小安再笨，再年轻，他也懂得马卡斯所说的。 韩老师要杀神明！ 小安：“为……为什么？” 马卡斯继续说：“创造一个，人与人能平等对视的世界。” 无边倦意，纷乱点染眼眸。 里昂有些疲惫。 此刻，埃布尔·里昂不必再隐藏容貌。 起初，他本是五十五岁的苍老容颜，兴许是异世界环境恶劣，再加上保养做得不好，他显得十分苍老。 如今，他获悉诸多秘密，他的外貌年轻不少，再加上他把胡须剃光，头发整齐，隐隐有年轻时的气魄。 里昂和艾德来到韩杰小店。 艾德不太清楚，这名老师究竟有何特殊，普通得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得麻烦。 里昂面沉似水，仿佛在思考某件令人纠结的事情。 “喂喂，臭老头！别绷着脸，自从我上次泡过血池后，感觉身体强健不少，那鬼魂看起来没有敌意。”艾德拍拍他的肩膀。 里昂面色冷淡。 他仍记得最后那块石板。 石板上明显雕刻出自己的模样——自己孤独坐在长椅上，手握小刀，几欲刺入腹中。 如果，那便是自己的结局，他不会害怕，也不会恐惧。 自从十三年前踏入梦魇世界那一刻，他的心魂已拥抱死亡。 可他想知道的是…… 自己究竟能否成功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在那名凶手杀害自己的孙女时，果断出手，将一切祸根早早断绝。 他面色凝重。 不知不觉，倏尔来到小店大门。 可他刚要进门，一个小孩跑出，小孩哭着脸，一副受惊的模样。 小安见到里昂，匆忙向他跑来，可腿脚一个没留神，一脚踩在冰上滑倒。 里昂赶忙上前，扶起小安，小安扑入他的怀中大哭。 “呜哇！勇者爷爷！”小安痛哭流涕。 恰逢此时，马卡斯偷偷站在小店门前，眼神斜撇着，异常诡异。 里昂见到马卡斯，丝毫不退让，安抚小安，让他回家，径直走入小店，与马卡斯擦肩而过。 两人间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埃布尔·里昂。”马卡斯语气怪异，声调拉长。 “马卡斯。”里昂没有退让，凶狠念出他的名字。 里昂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艾德像是见到魔鬼似的，偷偷坐到里昂身旁。 他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那个老头是谁？我怎么看他一眼，就感觉毛骨悚然。” 里昂：“别问。” 艾德明悟，他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能来询问的，他对这位老师更加好奇。 名为韩杰的老师，竟有如此神秘的势力构成。 他记得自家老师，‘恶魔梦魇’当初受到一位伟大指点，并获得恩赐，这才快要达到‘伪旧梦’级别。 当屋内保持寂静时，又一人来到小店。 威廉·诺克从正门迈入，气势逼人。 他一进门，便见到马卡斯。 两人对视。 刹那间，两人气势大涨，一方是污浊至极的黑暗灵性，另一方是猩红泛滥的至纯血气。 坐在座位上的里昂和艾德被吓一跳。 这恐怖场景让两人眉头紧锁。 里昂还算好些，他知道马卡斯实力强横，甚至快要达到‘伪旧梦’级别。 只不过，另一位他不清楚，初步来看实力不差。 艾德惊恐万分，肆虐的灵性差点让他窒息。 “这都是啥！怎么比我师傅还恐怖。” 他压低声音，靠近里昂，赶忙询问。 里昂没说话。 诺克睁大眼一瞥。 想都不用想！面前这管家模样的人，必定是‘杀戮梦魇’马卡斯。 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格位隐隐被对方压制。 他额头冒汗。 另一位一定是‘杀戮之影’埃布尔·里昂，当前在逃嫌犯。 只是近日，马卡斯做的行为已触怒神灵，令神灵发指。于是马卡斯也荣幸超越埃布尔·里昂，成为圣殿第一逮捕要犯。 真是害虫与灾神一伙，天性使然！ 恰逢此时，楼上传来淡淡的回音。 “安静。” 强大的格位瞬间降临小屋，像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他们咽喉。 马卡斯和诺克当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拼尽全力用灵性抵抗，以免被格位撕碎。 艾德直接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之前，里昂在雷恩加斯的宅邸临摹绘画，承受过石板强烈的精神冲击，理智大涨。 即使如此，里昂也难以顶住，狼狈地趴在桌上，口水外溢，狼狈不堪。 又一声。 “安静。” 更强的格位倾泻而至，压得三人喘不过气。 连马卡斯都开始冒冷汗，诺克皮肤渗出丝丝血痕。 他两人心里无比震惊。 “不好，一定是我们乱在门店释放灵性，触怒韩老师了！该死。” 两人想法相差无几。 突然，里昂眼珠冒血，强大的毅力让他艰难撑起身躯。 他的腰板在强大压力下挺直。 什么？他竟然能撑住格位压制，为什么！？ 诺克平生以来，第一次这般吃惊。他身为旧梦见过假古神，恶古神，伪古神以及即将成古神的人。 在这万神林立的世界里，他第一次吃惊，吃惊一位平平无奇的下位者，竟然顶住旧梦都吃力抵抗的格位压制。 “安静。” 声音响起，格位压制如洪水倾泻，猛兽奔腾，无边无际的大海以最强气魄，毫不留情地打压三人。 妖风四起。 在强风之下里，里昂就算坐在最后排，也无法站起身，只得保存理智完好，他根本无法想象，前面那两人如何保持镇定。 妖异的红色在小店里流转汇聚，奇怪的意志犹如暴乱的匪徒冲入他们的脑海。 威廉·诺克的意志彻底崩溃，理智化为烟灰，被大风吹散。 恐怖的灵性包裹诺克的身躯，尖牙利爪狭长，皮肤苍白，身穿赤色古族高领篷衣，几近奢华。 他开启‘梦魇化身’！ 他的意志崩溃，理智全无。 不可能！我可是伟大的旧梦！他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古神控制！不可能！ 想挑战我！ 第75章 争吵 愤怒的诺克身材暴涨，他异常暴怒地拍着桌子，强势的能量摧残、压迫着祂，让他难以动弹。 他张开那只大嘴，发出婴儿般妖异的咆哮声，不朽的声音咒骂道：“我要杀了你！” “安静！” 法则在冥冥之间发挥作用，格位威压将三人的灵性碾碎，诺克再度狼狈地趴倒在地。 而后，他们才发现，地上的格位压力相比上方，要弱得多得多。 马卡斯和诺克十分狼狈，趴在地上，恢复理智。 不久，诺克也恢复意识，终于，马卡斯笑道：“这家伙，埃布尔他……” 他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 埃布尔·里昂仍顶住格位压制，在椅子上坚持。 “骑士！你是猪头吗！就这么死去，难道你心甘情愿？”马卡斯再无之前的风度与优雅，他慌张说道。 地上两人顿时变得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埃布尔·里昂，竟然顶住压力，站起身！ 他缓缓艰难地迈向内屋，步履蹒跚，他痴痴地挪动自己的身子，走到走廊。 扑面而来的风立刻将他吹得后退几米，甚至差点让他上身不稳，摔倒在地。 众人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诺克内心惊骇不已，他明明什么梦魇也不是，竟然能依靠自己的肉身撑住！ 不可思议！ 马卡斯：“坚持住！” 诺克顿时有些慌张。 这会不会将事情闹得太大了，感觉他们也没犯多大错。 里昂身子前倾，上半身与地面的角度几乎快四十五度，他咬紧牙关，像一个无情地机器人往前走去。 脖颈上青筋环绕，那张带有中年人的坚毅的脸露了出来，脸上血丝密布。 他身上绷紧的皮肤被快速的风流吹过，划出道道细不可见的刀痕。 终于，里昂喊出平生最为艰难的话。 “韩老师！” 压力瞬间烟消云散，三人狼狈地爬起身，虚弱地坐在座位上。 诺克和马卡斯不禁偷窥里昂。 这名下位者出乎他们意料，其精神抵抗如此强大？ 要知道决定梦魇世界胜负的，往往是格位高低，因为能突破格位压制的是少数人。 弱小的上位者挑战强大的上位者，大部分会死在格位压制下。 这…… 马卡斯愈发兴奋，心想： “原来，我们弄错老师的想法！自始至终，这是一场恩赐，是为了让埃布尔·里昂更加强大！顺便淬炼我们的精神。” 另一边，诺克保持沉默，脸色凝重。 虽说，自己不想再插手血族事务，但一想起预言中，来自星空的影子会颠覆血族，他不自觉就会害怕。 他现在有机会掐灭罪恶的种子，可掐灭种子后，他便无力抵抗国王的权势，毕竟国王对全部血族拥有统治力量。 诺克暗自下决定。 埃布尔·里昂必须死，但绝不是现在，至少需要他削弱国王的力量，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时，再将其除掉。 在三人各自胡思乱想时，楼上…… 起初。 韩杰刚上楼，发现尼尔和奥若拉在吵架，吵得热火朝天。 他无奈只能发动技能“闭嘴”。 技能启动后，两人才闭上嘴巴。 韩杰：“到底怎么回事？” 尼尔：“韩老师！我管不了她！哼，比本小姐还娇贵，碰也碰不得，劝也劝不得，还是韩老师来管管她。” 奥若拉一见到韩杰，身体萎蔫，嘀咕道：“吾不喜欢吃。” “哎呦，头疼死我了。”韩杰看了一眼菜盘。 炒青椒，怎么全是炒青椒…… 奥若拉开始无理取闹。 “吾要吃蛋糕！吾要吃蛋糕！” 尼尔呲呲牙，极度不爽。韩老师最受不了女孩子撒娇，可恶，竟然摸清韩老师的心理。 韩杰受不了这小丫头胡闹。 “安静。” 她闭上嘴。 韩杰笑笑，摸摸他的头，低声道：“晚上给你做好不好。” 奥若拉眯缝着眼，天真地笑笑。 尼尔不悦，她与韩老师相处两三年，她怎么能容忍后来者居上。 “韩老师！我也要！我要吃巧克力蛋糕！” 奥若拉：“不是昨天才吃得吗！吾不吃。” 尼尔：“又没问你！” 韩杰无奈又发动技能。 “安静。” 两人闭嘴。 韩杰哭笑，“今天我们吃烤肉吧，别吃蛋糕了。” 终于，两人似乎达成一致意见。 奥若拉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低声道：“花瓶。” 这一个花瓶属实把尼尔破防了。 “你说谁是花瓶！”尼尔双拳攥紧，牙齿咬紧。 眼看又一场“战斗”要爆发，韩杰立马说道： “安静。” 技能发动，两人安静下来。 韩杰探口气，至此，他也并未发怒，仍仁慈地对待两人。 “奥若拉，尼尔，我希望你们两人能团结一致，尼尔你也是，我觉得你们可以成为要好的姐妹，人这一生终究是孤独的。” “奥若拉，你一定有过令你一辈子难忘的朋友吧。” 奥若拉沉默了，她呢喃道：“是吧。” 尼尔低下头，眼神忧伤。 “我……韩老师，我并不是在生奥若拉的气，我对您而言，真的是花瓶吗？” 尼尔大眼水灵灵的，看得韩杰心悸。 韩杰在内心呐喊。 “大小姐！你要是花瓶，那我不就是烂拖鞋了！” 韩杰咳嗽一声，以平常口吻说道：“你当然不是，尼尔小姐相比大部分普通女孩而言，十分能干。” 相比大部分普通女孩…… 奥若拉差点笑出来。 这不就是特殊的废物吗…… 奥若拉忍住笑意。 尼尔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楼下传来喊声。 “韩老师！” 韩杰听到，一下认出这是里昂的音色。 他跑下楼，将另两人丢下。 尼尔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她缓步走回房间，苦闷至极。 奥若拉嘲笑道：“真可笑，一个普通人，还想高攀，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空旷的屋内，落针可闻。 原本，奥若拉极度讨厌吵闹，自从来到这家小店，日子一天比一天吵闹。 如今，她终于获得期盼已久的宁静，可为什么…… 孤独如幽魂般环绕她四周。 她故作邪笑道：“哈哈哈，安静这才是正常，吾怎么会烦躁呢。” 第76章 提问 她的声音空荡荡的，回荡四周。 …… 韩杰来到楼下，下了楼，见到一位常客，两位面熟的客人。 诺克小姐，马卡斯先生，埃布尔先生。 马卡斯坐在第一排，面带微笑，淡然问道：“小安好像是回家去了。还有，您是做什么去了？” 诺克心想，问个问题，这么麻烦，还向这位伟大卖关子。 他刚一上前，就被韩杰打断了。 韩杰语气不悦，冰冷至极，不带感情地说：“刚才，稍稍管理一下小孩子罢了。” “略施惩戒。” 韩杰一想到奥若拉，头马上大一倍，简直头要炸裂。 略施惩戒！ 三人面色骇然。 这不就是暗示吗！这种暗示再听不出来，他们完全可以去死。 他们在韩老师眼中，只能算是小孩子！ 诺克活了将近百年之久，第一次被人称作小孩子。 但他不敢反驳，毕竟对方格位高于自己，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马卡斯笑意暗藏癫狂，他对埃布尔·里昂愈发看好，期待一场精美的戏剧表演。 里昂完全不明白马卡斯和诺克在想什么，他们表情确实奇怪，奇怪的好像自己是一个异类。 他只认为，这一切对于韩老师而言，理所应当。 还不等三人开口，韩杰率先接上话题。 “欢迎各位的到来，我由衷赞美各位。” 马卡斯含笑不语，诺克不断打量另三人。 韩杰明白。 诺克小姐估计是遇到情感上的问题，便来这里向自己咨询。 可怜的妹子，不就是平了点，但样貌不差，武力值不低。 这男友估计是害怕结婚后被家暴，这才抛弃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的感情虽然牢固，但有时不如外来者攻势猛烈，正因为双方将这种感情当做一种常态，于是就没有了发展，感情进入停滞期。 要将这种感情演变成爱意，只能说很难。 其实，韩杰并不特别了解，一切是由自己大脑推演，单身二十年的他可没有青梅竹马，女人缘也不是很好。 韩杰意识到，三人间氛围紧张，谁都不愿意率先发声。 “咳咳~” 韩杰咳嗽一声，他浅笑道：“各位，你们听过三只绵羊的故事吗？” 三只绵羊？ 里昂：“并不清楚。” 韩杰整整蝴蝶节，脸颊松软，露出颇具神秘意味的微笑。 “从前，有三只绵羊盖房子，羊妈妈说，用稻草、木头、转头都可以做房子，只不过草房没有木房结实，木房没有砖房结实。” “三只小猪……绵羊听完高高兴兴地走了，走着走着，前面有堆稻草，老大呼呼忙说，我用稻草做房子吧。” “老二和老三继续往前走，发现前面有堆木头，老二忙说，我用木头做房子吧。” “老三继续往前走，他发现有一堆石头，于是他用石头建房子。” “有一天，狼来了，它一撞就将草房撞塌，狼人撞两下将木房撞倒。最后，他来到砖房，无论他如何撞击，砖房始终无法倒塌。” “他发现房子上有个烟囱，就爬到屋顶从烟囱爬进去，最后三只绵羊生火，活生生将狼烧死。” 韩杰双手交叉，坐在讲台后方，咧着嘴，似笑非笑。 他伸手邀请各位回答。 众人一听，纷纷有了各自的想法。 这不明显就是暗示！是韩老师的暗示！三只绵羊不就是他们三人吗，这再听不出来，岂不是蠢到家了。 只不过这种故事，虽然看似愚蠢，实则蕴含莫大智慧。 三人笃定自己的答案就在故事之中。 “三位听完有何感想？”韩杰像招待客人般保持优雅。 沉默片刻。 马卡斯率先说道：“我认为，老大抢到最先寻到的稻草，老二抢到木头，完全没有任何谦让精神。” 突然，马卡斯瞬间冷汗直冒。 他下意识把自己代入老大的身份。 难道，韩老师认为自己没有谦让精神。 他努力抬头，恰巧瞥见韩杰嘴角微撇，好像在笑。 是嘲笑！绝对是韩老师在嘲笑我的愚蠢，还让自己亲口说出来！绝对是的。 马卡斯像是明悟什么，不再发言。 诺克见到马卡斯的状态，感觉有些奇怪。 只不过，这三只绵羊还真像他们三人。 诺克接上话说：“我认为他们缺少领导能力，三兄弟应该有一个领队，他们出去，应该分配好任务，把简单的留给老三，难得留给老大。” 韩杰点点头。 轮到埃布尔·里昂。 他下意识代入老三角色。 里昂在内心大呼。 “这还不清楚吗！韩老师警告我，要有危险意识，身怀‘银之钥’的自己就跟绵羊一样，会不断 吸引饿狼。” “得跑啊！逃跑才是正确之举！” 里昂咳嗽一声，失声道：“我觉得他们危险意识太弱，没有及时逃跑。” 出乎韩杰意料，三人从不同角度，对这小故事进行诠释。 作为管家的马卡斯，出发角度必定是礼仪，这才回答出“需要谦让”的观点。 作为隶属于‘水晶之狐’的诺克，从事于军队，出发点必定是有关管理方面，于是他回答“领导能力”的观点。 至于，埃布尔·里昂，他曾经是一位骑士，深悟骑士之道，只不过越老越油，“逃跑”都出来了…… 韩杰终于发言。 “马卡斯先生，诺克小姐，埃布尔骑士先生，你们的观点均无对错。我的观点是……” “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 三人似乎听到新词汇，他们身体前倾，笔直的腰板无情出卖他们，把他们的好奇展示得一览无余。 “如果第三只绵羊通力合作，将茅草、木材、石头，三者全部用来建造一间牢不可破、遮风挡雨的屋子。” “你们觉得呢？” 这…… 三人互相瞥见，似乎敌意差些。 韩杰索性直接询问：“你们三人间的敌意究竟来自哪里？” 三人陷入沉默。 马卡斯：“实力？” 诺克：“地位？” 里昂：“身份。” 韩杰大致明白，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三人的错误。 “你们的这些其实来自于阶级。” 阶级？ 三人提起精神。 马卡斯率先发问。 “阶级是什么？” 韩杰大致讲解一番，将阶级的起源和演变详尽解释清楚。 三人感觉高深莫测。 韩杰指向三人，挨个点评。 “马卡斯先生，你算是中产阶级。” “诺克小姐，你是贵族阶级。” “埃布尔·里昂先生，介于你的骑士身份，你算是拥有部分特权的平民。” “世间的一切，路上的斗殴，抗议游行，暴徒动乱，实质上是阶级与阶级间的矛盾，而矛盾的含义是指站两种立场的群体间存在矛盾，矛盾的解决要么是一方灭亡，要么是一方妥协。” 第77章 你可问对人了 马卡斯和诺克恍然大悟，他们由衷赞叹韩老师看问题的能力。 能一眼看穿本质，真不愧是活过无尽岁月的伟大。 埃布尔·里昂：“韩老师，你说我们能够合作，那我们之间阶级不同，能不能合作？” 这问题你问对人了！ 韩杰得意起来，自己可是读过不少书籍，这种小问题没有任何难度。 “第一眼就看透本质的，或是只看本质的人，往往是小孩子，你们三人，完全可以组成一个不同阶级的联盟，你们需要的仅仅是对互相的尊重。” “我所希望的是，你们三人能互相交流知识，而不是互相提防，你们称呼对方可以不用“尊敬的小姐”、“伟大的先生”之类的，可以尝试用……” “同志。” 诺克：“男女都可以用同志？” 韩杰点点头。 马卡斯失去之前的礼仪，他激动的拍桌而起，朝身后两人鞠躬。 “各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志了。” 诺克之前的困惑一扫而空。 起初，他向国王提出辞去职务的请求，他决意去看守‘封印’，因为封印在首都，国王也在首都，相当于自己在国王眼皮底下办事。 这样，对国王而言，自己将会透明成一张白纸，只要伪装成毫无威胁的绵羊，再凶猛的饿狼，想的只是如何烹饪绵羊，而不是防范绵羊。 但他需要外力援助，没想到韩老师竟然看穿自己的心思，还没等他开口，就已找来帮手。 真不愧是韩老师啊。 只不过，为什么他一直叫自己‘小姐’呢？难道有什么深意吗？ 诺克非常高兴，他双手奉上一枚金币，韩杰从容收下。 韩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己解决对方的问题。 里昂很困惑。 不知为什么，两位对他的态度有了不小的改变，要知道，他们可是旧梦级别的伟大！ 耗时千年才成就如此实力。 多少人想高攀他们，又有多少人仰视，甚至对他们顶礼膜拜。 如今，自己竟然能和他们平等用一个名称。 “同志。” 里昂笑着摇摇头，他和马卡斯奉上十二枚铜币。 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把韩杰吓一跳，韩杰也不是不能理解。 对于停留在工业时代的异世界，现代的知识太先进。 韩杰满意收下这些金币，三人也打算离开，他们的困惑悉数解决。 里昂困惑的是，狼人始祖的墓穴被提前打开，他的‘银之钥’感应到异常。 他很想知道，狼人始祖墓穴是否有浅浮雕，自己在血族始祖墓穴见到不少浅浮雕，浅浮雕似乎记录某种预言，其中不少浅浮雕因为狼人缘故被杂碎。 里昂很想知道，那几块碎掉的浮雕究竟画了什么，自己的结局究竟是死亡还是成功…… 三人走出小店，马卡斯和诺克用灵性掩盖气息，里昂胸口画着‘藏息仪式’。 他们边走边聊，里昂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马卡斯一愣，邪笑道：“有意思，就在昨天，‘血仇梦魇’和‘破坏旧梦’刚好挖走那块墓穴。我当时和贝拉在屋内摆下仪式，祈福。” ‘血仇梦魇’！ 里昂想起来了，‘血仇梦魇’曾和他竞争过“渡鸦助手的职位”。 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诺克笑意朦胧。 “我有一个计划，之前韩老师曾教授过我‘入梦仪式’，我们可以冒一下风险。” 马卡斯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 “威廉·诺克同志，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里昂听得一愣一愣的。 马卡斯为他解释道：“我们可以找一个机会，让‘血仇梦魇’睡着，然后由威廉·诺克同志摆下‘入梦仪式’，在她梦境里窃夺秘密。” 还可以这样？太疯狂了！ 里昂愣住，他急忙感谢。 马卡斯和诺克摆摆手。 “不是只为了你，我们也是需要秘密滋养。”马卡斯保持风度，白色长发粗糙不堪，背着手说。 马卡斯又说：“你近日是不是潜入巴特勒男爵宅邸，击杀一名狼人？” 里昂没有否认。 马卡斯：“我由衷地感谢你，巴特勒男爵的女儿，贝拉小姐差点被杀死，感谢你的出手，为此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里昂先回答道：“我需要一个身份。” 马卡斯点评道：“简单，韩老师的店前，林克先生还在向外寻找租户，我可以为您租下来，并为你提供新的身份。” 威廉·诺克也毫不谦让，赶忙说：“平民身份比较简单，但贵族稍稍难一些，我有渠道，我可以为您添加贵族身份。” 里昂目瞪口呆。 两位实力远超自己的人对自己过于热情，以至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他故作冷静地笑道：“谢谢各位……同志。” 就在此时，三人各怀私人想法，达成某种特殊的联盟。 事实上，埃布尔·里昂手中还有从‘血仇梦魇’那里抢来的神器物品——‘血之新娘’的头巾。 当初‘血仇梦魇’使用‘血之新娘’的头巾，专门制造小型梦境来对付他们。 当里昂询问他们时，马卡斯和诺克似乎在担心什么。 马卡斯：“埃布尔同志，您听没听过一个传说？” 里昂摇摇头。 诺克笑笑道：“他是旋动异常的造物，来自许多不同的时代，遍及全部世界。它是失落世界的记忆，前现代的世界的记忆。” 马卡斯摇摇头，像是在否定他的话。 “对于普通人而言，简单、片面是最有效的解释，‘深红之王’有七位新娘，每一位新娘分娩诞生的孩子都会导致一次灾难，而象征那七位新娘的，就是那七只头巾，传说，戴上头巾者，就会被转化为新娘。” 恰巧此时，马卡斯意识到什么，他向两位道别。 随即拐入一个角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诺克化作一团血雾，在空中散开。 至于里昂，他好像忘了什么…… 韩杰上眼皮和下眼皮你推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人困到一定境界后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倒了杯牛奶，喝口牛奶醒醒神，在店里闲逛时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第78章 最后的尽头 韩杰拍拍他的脸。 艾德恍然惊醒，满头大汗。 艾德：“我的妈呀。” 他撑住身子，勉强站起身，他见到韩杰异常不恭敬地说：“走开，你这店真是晦气。” 晦气…… 韩杰愣愣神时，艾德跑出门店，仓促逃走。 晦气吗？ 韩杰打量四周，自己每天都会定期清扫，桌子、椅子必是一尘不染。 至于门店。 他走到门店外，好像确实，店没有招牌，也没有装饰，感觉干巴巴的。 在异世界，确实有些晦气，就连对门老林克的水果摊，至少挂上些红色装饰。 哎…… 韩杰叹口气，他回到楼上，发现奥若拉很是无聊，她一头扑入韩杰的怀中。 “韩老师，吾好无聊，您有什么任务吗？”奥若拉小脑袋蹭蹭，娇声喊道。 任务…… 韩杰敲了敲尼尔的房门。 “尼尔？” 没人回应。 韩杰有些苦恼，他对奥若拉说道：“奥若拉，你帮我安慰一下尼尔，我可能说错话了，但我不太清楚哪句伤到她。” 奥若拉眨眨眼。 韩杰：“我吧，其实有时懂得很多，而且懂得东西不符合现在的身份，而我的话可能有时候伤到你们，但我并不知晓。” 奥若拉上下大幅度点头。 “吾懂，韩老师。” 韩杰欣慰一笑，不禁在内心感叹： “还是奥若拉听话，虽然小小年纪得了中二病，但这不是问题，她的可塑性还很强，自己要将她塑造成一名独立的女孩。” 韩杰拿了两枚银币，前往集市。 奥若拉面色沉重，她完全不想照顾尼尔。 真是一个渺小的物种，得知自己的弱小，便像老鼠一样龟缩在窝里。 奥若拉身影消失不见，化作一只小精灵钻入尼尔屋内。 女孩闺房里，尼尔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额头。 她内心挣扎而纠结，她知道自己与韩老师相差甚远，甚至是天与地的区别，一秒与永恒的区别。 甚至，也许韩老师原形并不是人类，只是暂时借用人类的躯壳。 可这慢慢寒夜，人间冰冷，唯有那当初的一杯热茶，最暖人心。 她眼角泪水滴落。 昏暗的房间，木质的地板，苍白的墙面，一个浑身善良的小精灵散发光芒。 小精灵轻轻戳戳她的眉头。 “凡人，韩老师对你的亵渎极为不满，祂让我来解决。” 尼尔转过头去。 尼尔：“韩老师是一位温柔至极的人，他才不会这么说。” 奥若拉叹口气。 她做了一个翻滚，响指一打，屋内星光点缀，夜色朦胧，薄纱缭绕的云雾中。 一枚月亮缓缓升起，如水般漫过窗子，漫过心岸，仿佛沉香千年的梦境，这般静美与安恬。 如梦似幻。 黑白眉眸，轻袖冷衣。 女人长发轻飘，成熟韵味溢满眼眶。 繁星之下，光芒闪烁，屋内宛如举办一场盛大的舞蹈。 女人歌喉清冷入骨，幽然起舞，笑颜若罂粟，心似枯木，歌声忧伤，似恨半世流离。 歌声响起。 “爱，四周黑暗，耳边只听见惊悸的心声。” “处于那痛苦的不安之中，是谁温柔眼眸，宛如救赎。” “春来你送我紫荆手环，夏你送藤蔓花环，秋你送我花伞，冬你送我以雪松之冠。” “……” 优美的歌声引起尼尔的注意。 尼尔撑起身子，眼眸闪烁星光，她情绪缓和。 盛大的舞蹈结束。 奥若拉俨然不再是小女孩的模样，她身披蓬大的华衣，坐在尼尔身旁。 “怎么样，吾之舞蹈，怎样？”奥若拉冷颜相对。 “歌声很凄凉，似乎都是您所经历的事情。”尼尔垂下头。 奥若拉握住她的手，浅笑道：“曾经，我也是一名普通人，我出生的时候西帝国刚刚建立。” 人类？ 尼尔有些吃惊。 “您的格位？”尼尔问。 “我算是晋升古神之列中速度最快的，花了一千年。”奥若拉笑道。 奥若拉似乎看出他的心意，安慰道。 “韩老师的强大确实是我等遥不可及，但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尼尔羞愧地摇摇头。 奥若拉话语坚定。 “曾经，我也爱过不少人，他们也终离我而去，没有人能存在于万古。” 尼尔有些吃惊。 “您的爱人已死去？” 奥若拉音色沉稳，像是诉说某件心痛之事。 “不算爱人，算家人。” “恢复精神，若怨恨生命，那就让我们在曾经约定的尽头，撑伞相候好吗？” “到那时，一切都会释怀。” 尼尔精神稍稍恢复些。 “我终将会死去，我答应你，我会追随老师，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奥若拉意味深长地说道：“漫长岁月偶然的回首，是这名为永生的长夜，最难得的温柔。” xs7.com 尼尔心情稍稍改善不少，她似乎也看开了。 韩老师总是在无意间做出奇怪的事情，仿佛各种巧合在他身上纠缠不清。 就连‘恶魔梦魇’洛夫斯也观察过，但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恶魔梦魇’洛夫斯仅仅认为韩老师在伪装，反而使洛夫斯更加崇拜韩老师。 尼尔不这么认为，她在韩老师身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人性。 尼尔擦干眼泪，精神振奋不少。 奥若拉松口气，恢复小孩的模样，再度露出鄙夷的神色。 “杂种，别浪费时间。”奥若拉叫嚣道。 她走到房门，突然愣住。 “快把你门上的封印解除！”奥若拉喊话。 尼尔沉默许久。 很快，两人来到客厅，尼尔去泡茶水。 奥若拉坐在窗旁，孤独向外观望。 之前吃饭的时候，韩老师动用四次力量，不仅把她和尼尔镇压住，还连带楼下三人一并镇压。 巧合？ 不，不可能这么巧。 奥若拉虽然否认巧合，但她也无法看出真相。 “有一种绝望的距离，那是对方仿佛丝毫不在意，却又无限影响世间局势，对方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能让自己为之汗颜。” “强大者从未对弱小者投以注视，而弱小者总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才是戏剧的主角。” 楼下，鸟羽般的雪花落下，组合成最为凄惨的悲剧。 韩杰恰巧从中走过，钻进楼下的小店。 又下雪了…… …… 又下雪了…… 雷恩加斯穿着厚实大衣，站在屋外，静静等待着一切的来临。 但最近，他的内心总是十分的不安。 前些天，他通过望远镜，看到星空呈现出诡异的星象，一切的星象达到某种初期的一致性，均向某个正确的轨道前进。 雷恩加斯明白，天空上的星象对现实世界有一定的预演。 这人间…… 有大事要发生。 终于， 埃布尔·里昂和艾德一起来到了雷恩加斯的宅邸。 届时，雷恩加斯粗眉内敛，脸上的肌肉紧绷，表现的格外严肃。 里昂急忙询问：“你真的找到了可以用来晋升梦魇的水晶？” “只要你灵性够，别被榨干……” “好！” 这点是最不用担心的，这段时间，里昂疯狂地出入墓地，像一名矿工似的，疯狂开采这无人争抢的金山。 里昂大喊一声，三人立马进入屋子。 只见屋中，桌子之上，有一块不简单的石头。 里昂兴奋地上前，拿起那块水晶，高兴询问：“好啊！好啊！那你打算索要什么报酬？” 雷恩加斯没说话，一脸的平静，祥和：“卖个人情就好。” 卖人情？？？ 那稍稍年轻点的老人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困惑地同时，惊愕道：“不可能吧，您是在说笑？” 对啊，这如此残酷的梦魇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的买卖？？ 难道，这就是老师的人，对自己的恩惠？ 里昂脑内各种想法翻涌，但仍思索不出一个答案。 雷恩加斯仍然是一脸平静，甚至，有点诡异。 他淡淡说道：“拿起它，一切自然清楚。” 幽闭的房间，电灯照亮桌子中央那块水晶，一切安详、静宁，甚至有点可怕。 “咕噜……” 艾德咽了口唾沫，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埃布尔，要不，咋们别去动这玩意了？” 老人没理睬他，伸手，轻触水晶。 ——你，你要成为规则之下吗？ 一个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里昂和艾德均是一震，而远处，雷恩加斯则慢慢后退两步。 声音恢弘响起： “你，真的要成为规则的附庸吗？” 里昂愣住了，但他短暂失神后，不退反进，一把抓住水晶，斩钉截铁地说道：“是的。” ——哦。 声音好似少年、老人、年轻男女等，各种声音重叠而成杂音，神秘而纷杂。 “那……” 声音继续说道： “那……想要成为梦魇，你需要遵守一个规则，倘若，你违反，将直接受到规则反噬，最后死去。即使这样的结局，你也愿意吗？” 心跳声音在耳边响起， 里昂神色陡然一紧，低声沉言道：“是的。” 那神秘声音继续问道： “那在日后，你是否想要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呢？” 里昂继续说： “是的。” 那声音随即发出一阵冷笑。 “呵呵，呵呵……” “如果忘记，只需要轻轻的回忆，记忆便会清晰。” “接下来，” “请听好，你需要遵守的规则——” 声音继续说道。 终于， 水晶沉吟道： “此生，你必须走上一条不幸福的道路。” 一句话说完，艾德和雷恩加斯都呆愣在原地。 什么，这不就是要折磨自己？ 自己折磨自己，还要一生，那以后就从没有解脱的机会了。 艾德不理解，规则为何如此奇怪，他猛地想起自己的师傅，难道说，他的师傅为了成为梦魇，也是遵守了如此奇怪的规则？？？ 雷恩加斯则眉头紧皱，他本身就踏入这条神秘之路，他知道这条路的痛苦，但他万万没想到里昂手中水晶开出的规则如此夸张。 此刻， 头上的吊灯光线再明亮，也刺不破里昂那张布满黑暗的脸，没人想的明白他在思考什么。 “我……” 里昂沉重如铁幕般的嘴唇张开， “我愿意遵守。” 一旁的艾德爆发出惊喝声： “什么，你疯了吗？” 没等他说完，那水晶径直窜入里昂身体，一时间，埃布尔·里昂浑身发烫，周遭刮起一股黑色旋风。 这种过程整整持续了十个小时。 终于，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里昂终于从封闭的客厅离开。 “蛋头，埃布尔·里昂，你疯了还是傻了，这种规则你能答应？？？？” 艾德表情夸张，双手更是胡乱舞动起来。 里昂没多说，清口道：“我，反正也没抱着活下去的希望。” “你！” 艾德恼了，他不明白这死老东西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个时候，里昂看向一旁的雷恩加斯，沉言道： “或许，这就是代价吧。” 雷恩加斯仍然是十分的平静。 艾德突发奇想，便询问道：“对了，雷恩加斯先生，你既然是梦魇，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解除这种限制的吗？” 雷恩加斯摇摇头。 第80章 一生不能扫墓 艾德有些沮丧，忽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既然，埃布尔的规则如此残酷，那雷恩加斯的规则又是什么呢？ 艾德好奇地问：“雷恩加斯先生，你是梦魇对吧，我们很好奇，你的规则是什么？” 雷恩加斯笑了。 他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父亲，他年轻时曾在世界各地游学；最后，他与一位美丽女士相识，相爱，结婚，生子，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那是一个成天爱把梦想挂在嘴边，把摘星星挂在嘴边的孩子。 他作为冒险家，曾对这位孩子讲解世界各地的事情，同时激起了孩子的求知欲。 渐渐的，孩子长大了，他去了世界各地游玩。 不过，每当他的孩子回家看看，都会向他抱怨，有些国家的人们还在吃树皮…… 最后，直到有一天。 “父亲，我去参加抗议游行了。” 雨很大，哗哗落下。 那名父亲站在一尊墓碑前，旁边是他因为儿子的死，伤心过度死去的妻子。 父亲手持鲜花，放在那满是鲜花的墓碑旁，上面还有一封信—— 纪念与我同行的朋友。 故事讲完，艾德和里昂都有些不解。 雷恩加斯脸庞划过几道冷厉的线条： “我的规则是……” “一生都不能为亲人扫墓、献花。” 艾德和里昂两人瞳孔放大。 …… “又下雪了？” 马卡斯凝视窗外，马车停了下来。他来到伊莱斯的一家平平无奇的小店。 整整衣冠，健步走入屋内。 小店门设简朴，光线晦暗。 木质地板，昏黄不堪，门店老板正用老式打字机编写今日账单。 门店夫人一身朴素，样貌普通，鹅黄色的粗布蓬大长裙。 她眼角皱纹化开，温柔地说：“尤卡思先生，您的包厢109号，有人在等你。” 马卡斯笑笑，简单回复，健步走上楼。 他在太阳花大街、贝克朗威大街以及老城大街摆下仪式，那里的人都不会注意自己的存在。 但这家店不一样，它很靠近伊莱斯地区的核心，假名的使用成为必须之举。 他来到109号包厢外，轻敲门。 女声悦耳。 “进来吧，先生，请您来吧。” 马卡斯开门进入，屋内摆设雅致，书柜存书，古朴素雅。 昏黄的点灯光线照耀，令人大脑昏沉。 不大的圆桌旁有五把椅子，四人早已落座。 马卡斯健步迈入，落入自己的座位。 ‘血仇梦魇’吉娜眼睛一瞥，发现不对劲，他怎么长得这么像巴特勒男爵宅邸的管家。 不是吧…… 不对，他明明是马卡斯的脸，为什么在贝克朗威我认不出他？ 幸好对方只见过自己的‘梦魇化身’，并未见过真身。 ‘血仇梦魇’吉娜眼神怪异。女人一袭红裙，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形殷红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 鹅蛋脸，自然大方，美丽耐看。 另一边是五官精致，面无表情，一向面瘫的洛夫斯。 ‘恶魔梦魇’洛夫斯也投来怪异目光，但相比吉娜夫人的吃惊，他更多是展现好奇。 第三位是一名小孩子。 他带着面具，倒瓜子脸型，看不见容貌，气质时尚。 这名十四岁的小孩子鄙夷道：“又是你！” 马卡斯一眼认出他的身份，这股熟悉的味道，是当初‘年夜路’降临时，与里昂对战的梦魇之一——‘掠夺梦魇’。 “哎呦，没想到，伟大的‘掠夺梦魇’先生还没有死。”马卡斯毫不客气地嘲讽。 ‘掠夺梦魇’不太高兴，浑身在颤抖。 “你！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早知道！今天我绝不会来参加什么伊莱斯圆桌会！”小孩子几欲站起身。 洛夫斯冷厉的面眸怒喝道：“安静！” 小孩丝毫不退让。 “别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话！你是知道的，‘恶魔梦魇’！” “你能够击败我，但绝对杀不死我。” 第四人是一位身披斗篷，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恭声说道：“所以说，‘恶魔梦魇’今天你召集我们有什么事，不会是要讨论‘银之钥’丢失的问题。” “我提前说了，我们狼人不涉及这脏事。” ‘恶魔梦魇’洛夫斯站起身，对三位恭声道：“各位先生女士们，午安。今天我们伊莱斯地区存在第五位梦魇，他也同意加入我们的‘圆桌会议’。” “他是‘污秽梦魇’马卡斯。” 马卡斯！ 此名一出，‘血仇梦魇’吉娜夫人瞳孔皱缩，‘掠夺梦魇’也不禁失声喊道：“疯子。” 狼人领袖，‘尖嚎梦魇’反而比较愉悦。 ‘血仇梦魇’吉娜夫人声音颤抖地询问：“洛夫斯，他是那个马卡斯吗？” 洛夫斯假笑道：“你说哪个马卡斯？” 马卡斯摘下帽子。 瘦弱不堪的老人挺直腰板，短粗的黑眉，一双乌亮的双眸，老人留有挂肩白发。 老人苍白的面容不留一丝颓废，眼神犀利，浑身矍铄振奋，下窄上宽的脸庞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带有玩弄意味的口吻说道：“哦，‘血仇梦魇’吉娜夫人不是‘信仰派’的一员吗？” “我记得‘信仰派’是血族中与‘保守派’对立的派别吧，现在我的通缉等级似乎比‘杀戮之影’还高一点吧。” ‘血仇梦魇’吉娜夫人闭上嘴，笑出声来。 “呵，马卡斯先生真爱说笑，每个人为了自己而活这件事，虽说是常理，而且，有时我会黑白通吃也是事实，但我更注重维护同等级朋友间的关系。请您放心，我不会将您的信息暴露，” 马卡斯思索着回答：“好像是吧。” 洛夫斯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以手按胸道：“欢迎‘亵渎梦魇’马卡斯先生来到此处。” 在座每个人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据说圣殿将马卡斯的举报奖金设置为1000金。 1000金啊！基本上可以买好几件神秘物品！ 至少‘掠夺梦魇’是这样想的。 ‘血仇梦魇’吉娜夫人陷入恐惧中，如果‘杀戮梦魇’马卡斯真要在这里动手，即使自己有强大的‘灵魂投影’，对方只要攻击自己的本体，必定能将自己彻底杀死。 吉娜夫人保持沉默。 一桌人陷入深深的沉默。 第81章 开会 洛夫斯率先发言：“各位，‘杀戮之影’埃布尔·里昂拿到‘银之钥’这是结果，可他仅仅是下位者，不能完全驱使‘银之钥’。” ‘尖嚎梦魇’哼笑两声。 “所以你想说什么。” 洛夫斯不再卖关子。 “我们附近的墓穴是交由威廉王国管理，还是由圣殿收容，我们必须做下选择，否则，伊莱斯将变成战场。” 众人面沉似水，率先发言的是‘血仇梦魇’。 吉娜夫人声敲几人。 “我们为何不壮大自己呢？由我们来探索古墓，这是千百年来，最为特殊的一年，如果可以，我们人人都能迈入旧梦之列！” “甚至可以抵达遥不可及的真实之列。” 她故作神秘，瞥了瞥马卡斯。 事实上‘血仇梦魇’早下定决心，追随‘信仰派’，为威廉国王效忠。 凡是见过国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国王的可怕之处。 国王深不可测，有着连旧梦都难以看穿的实力，是历来最强一代的国王。 俗话说，实力强大者总有不可小觑的野心。 国王的野心绝对会驱使他，让他参加这场争夺秘密的战争。 ‘尖啸梦魇’身体前倾，他哼声大笑：“是吗，我认为‘血仇梦魇’说的有问题。我们只是梦魇，随意参加这场战争，后果不堪设想。反正，我们狼人对此没有丝毫的兴趣。” ‘血仇梦魇’吉娜浅笑。 这个老狼，满口胡话，自己悄悄摸摸地派人到巴特勒男爵宅邸。 本想偷偷派人杀害巴特勒男爵，不曾想被贝克朗威大街的其他人袭击。 不仅不赚，反而还亏本。 ‘尖啸梦魇’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这桌旁的没有一个人是蠢货，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暴露本心。 眼看桌上要陷入沉默。 马卡斯突然咧开嘴笑出声。 另四人纷纷投来目光。 马卡斯不客气地点评道：“‘尖啸梦魇’，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狼人首领吧。” ‘尖啸梦魇’：“伊莱斯地区的首领。” 马卡斯笑容越来越扭曲，密密麻麻的线条错综复杂，笑容狰狞至极。 “是吗，我记得前些天巴特勒男爵的宅邸受到狼人潜入，难道您没有下令？” 噗…… ‘血仇梦魇’吉娜被吓一跳，她原本认为，眼前的马卡斯定会隐藏自己的身份，掩盖自己的身份。 他说出这句话，就很难不让别人想问“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当天也在宅邸里？” ‘尖啸梦魇’有些难堪，他知道暴露了，没有否认，反而语气强硬。 他知道吉娜夫人最多算是血族的眼线，对方并不愿意得罪狼人。 他故作语塞道：“啊……这，你怎么知道的？” 来了。 ‘血仇梦魇’吉娜在脑海内做出众多设想，马卡斯最可能说“这是我听说来的”，要不就是“如此一件事，我身为梦魇，凭借自身的渠道，难道打听不到”。 马卡斯抬起嘴，赫然道： “哎呀，我就是巴特勒男爵宅邸的管家。” 屋内一阵沉默。 这…… 吉娜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不是，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尖啸梦魇’怒火隐隐浮现，他吸了一口冷气，沉言道：“我愿意花钱，请你告诉我，是谁捣乱我的计划。” ‘血仇梦魇’吉娜提起兴趣，她也想知道当时是谁杀害狼人，没准可以拉入同一战线。 马卡斯挥挥手。 “不用，免费，是‘杀戮之影’埃布尔·里昂。” 噗…… 就这么说出来了。 几人听闻后不禁骇然。 是抢夺‘银之钥’的‘杀戮之影’埃布尔·里昂！ 他帮助巴特勒男爵，清除潜伏的狼人？太抽象了！ ‘尖啸梦魇’恶狠狠地敲击桌子，发出沉闷，带有杀意的咕噜声，像是一头野兽，找到积怨已久的猎人，随时准备扑上杀掉对方。 ‘血仇梦魇’吉娜夫人在内心思索着。 对她而言，当初‘银之钥’降临时，马卡斯在场，就说明他是清楚埃布尔·里昂的计划。 之前，莉莉娅公主曾在贝克朗威大街狙击他们，公主殿下甚至动用‘造梦仪式’，可最终无奈落败，至今昏迷不醒。 埃布尔·里昂与马卡斯，两人并不强大，却在暗地之中鼓动局势。 圣殿、威廉七世、民间梦魇和藏在现实世界的古神，他们都在蠢蠢欲动。 吉娜夫人忐忑不安。 要是能知道马卡斯的目的就好了，或者是知道有没有人在他背后支持他。 恰巧此时，‘尖啸梦魇’大喝道：“马卡斯！你这个刽子手，这一切难道都是你安排的！你不会怀着肮脏的目的，实施计划，搅动局势？” 噗…… 吉娜夫人又在脑海里做出许多设想。 马卡斯笑声诡异。 “当然不是我！是比我更加伟大的存在！祂设计了这一切！” 马卡斯激动至极，手脚愉悦到颤抖，身体站起身，摊开双手，疯狂至极。 四人听到一个词汇。 “祂” 用于称呼神灵的“祂”，难道马卡斯背后有一位神灵作为推手？ ‘血仇梦魇’吉娜顿时觉得马卡斯深不可测。 不对……对方有可能在欺骗自己。 吉娜深思时，马卡斯又说：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矛盾！是矛盾！” 他疯狂傻笑，面容狰狞丑陋。 另四人毫不在意，毕竟他是赫赫有名的疯子、刽子手。 可下一句话，瞬间激起他们恐惧。 “是战争！是神战！” 神战！ ‘掠夺梦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马卡斯手舞足蹈，异常快乐地沉浸在疯癫里，下一秒，他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他恢复正常，浅笑道： “用伟大教授我的知识来描述，这是历史的转折口。” 马卡斯身上的灵性外溢，肮脏至极的可怕一涌而出，让另四人大面积地泛起鸡皮疙瘩。 ‘尖啸梦魇’：“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转折口。” 马卡斯特地为他们解释一下什么叫阶级。 在座都是年龄不小的梦魇，理解、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很强。 他们很快接受新知识。 ‘掠夺梦魇’好奇地往前一靠。 “所以，你说为什么要发生战争？” 马卡斯摘下白手套，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第82章 疯老头 “首先，二十年前，西帝国入侵威廉王国，导致现在的威廉王国仍处于其阴影之下，威廉王国人与西帝国人有矛盾。” “第二，血族愈发趾高气昂，对待普通贵族往往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这又是一个矛盾。” “第三，普通人商人和工人人数占大多数，而寡头占少数，他们却占有大部分财富，这又是矛盾。” “第四，威廉王国的贵族和西帝国的贵族间矛盾巨大，想必，威廉七世想借此壮大自身力量，正式获得与帝国对抗资本。” “第五，贵族阶层与平民阶层间的矛盾更为严重。” “……” 一旁四人听得直入迷，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疯老头看问题看得如此透彻，怪不得他会成为圣殿第一通缉犯。 马卡斯最后说道：“根据‘伟大’教授我的知识，矛盾的解决，只有一方妥协，矛盾缓和。要么是……” “战争。” ‘血仇梦魇’吉娜听完，当即冷汗直冒，她最近确实听到不少威廉七世扩军的消息。 起初，她以为国王是为了应对南部的叛乱。 可她听相关人士透露，扩军数量远远大于以往任何时期，甚至不少血族士族被强行拔入军队。 难道…… 真要发生战争？ 吉娜额头直冒冷汗。 恰巧此时，‘尖啸梦魇’嘲笑道：“一堆普通人而已，他们就算叛乱，国王用一只手也能镇压。” “哦，是吗？”马卡斯悄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冰冷至极，仿佛冷眼见证一场戏剧演出。 众人听完对方惊骇的理论，有的人在谨慎思考，有的人不以为然，‘尖啸梦魇’就是不以为然的一方。 他转而聊其它话题。 “我希望各位能帮我找出一位人，我的儿子塔里克和养子比尔失踪，后来塔里克被人残忍杀害，比尔被抓入大牢，更是被挖去双眼。” ‘尖啸梦魇’眼中暗藏怒火，他重拳敲击桌子，屋内回荡空鸣声。 ‘血仇梦魇’吉娜想起来了，比尔这名字，就是当初莉莉娅公主调查的案子，她当时把作案地点设置为贝克朗威大街。 吉娜没有保留，说了只言片语。 又是贝克朗威大街…… ‘尖啸梦魇’：“我的儿子塔里克手中还有‘星光粉’、‘梦蚕’！一定是心怀不轨的人看中他们的宝物，才杀了他们！” “而经我调查，就潜藏在贝克朗威大街233a号！” 马卡斯嘴角咧出一百八十度。 “你可以去拜访一下，毕竟，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看来马卡斯先生对这位罪魁祸首了解颇深。”斗篷男子暗含问责的语气。 霎时间，随着门外铃声的回荡，木质地面浮现漆黑物质。 它们翻腾、扭曲、粘连，漫天的恶臭扑面而来，那亵渎万物的魔咒不绝入耳，令人厌恶，憎恨。 漆黑、浑浊的泥巴在地面拓展，一桌人仿佛站在泥潭之中，动弹不得。 四面墙壁渗出黑泥，黝黑的物体附着在上。 压倒性的高格位威压倾泻而至，三人当即不能动弹。 他们骇然！ 一霎间，在场剩余几位梦魇眼珠瞪大，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们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马卡斯。 神秘恐怖降临，脚下湿泥冷冷摸索脚踝，血仇梦魇’吉娜吓魂不附体，屏声静气。 ‘掠夺梦魇’不可置信地吐出一组词。 “旧梦。” 剩下四人胸脯剧烈起伏，心提到嗓子眼，浑身紧张像拉满的弓弦。 ‘尖啸梦魇’不再洋洋得意，脸皮面部条条青筋隆起，嘴角抽搐着。 马卡斯不自觉地低下头，含笑之中杀意绽放。 一抹猩红的杀意从眼中森然射出，在坐四人无不是身体颤抖，恐惧至极。 马卡斯：“看来，你们还算有些眼力。” “能见到我的‘旧梦领域’是你们的荣幸，毕竟‘亵渎万物’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强大的格位压制瞬间摧毁所有人的理智，他们爬到在桌上，昏迷不醒。 马卡斯并不想杀死他们，留他们一条命，有助于韩老师观赏一场更好的戏剧。 “我告诉你们，贝克朗威大街，对韩老师不轨者，必将遭受破灭，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试探！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愿晨星的光辉能够庇护弱小的你们。” 他化身于黑暗，潜藏于阴影，遁匿不见踪影。 终于，剩下几人恢复意识。 他们无不是浑身冒汗。 ‘掠夺梦魇’双腿战战，狼狈逃走。 洛夫斯仍保持面瘫，即使他吃惊，但表现得极度平静。 有些事情在悄然发生变化，之前和平、安逸的生活剧烈改变，时至今日，彻底展现在他们面前。 马卡斯四年前制造大屠杀，那时，他献祭了一整座城池帮助自己晋升梦魇。 如今，短短四年，他竟然从梦魇晋升为旧梦。 不敢相信！ 他用短短四年时间，做到别人千年才做到的事情。 真是可怕至极…… 洛夫斯越来越看不穿韩老师的目的，但这不影响他对韩老师的崇拜。 他嘴角微微一撇，消失不见。 吉娜夫人再也不能保持冷静，她站起身，慌张逃去，她出了小店直奔‘水晶之狐’的据点，拼了命想把马卡斯晋升为旧梦的消息告知他人。 她不知道马卡斯为什么不杀他们，难道对方知道自己投靠血族？难道想要用自己引出同伴？ 她才不管！她的肉身脆弱，再不逃必死无疑。 不知多久，她来到一家农场，钻入农场，直奔后院。 她刚刚赶到据点，结果见到诺克坐在茅草房里。 诺克刚喝完一杯牛奶，奶声声地打招呼，和善道：“吉娜夫人，您怎么如此惊慌失措？” 吉娜夫人完全不顾诺克在做什么，她慌张至极，口不择舌道：“鲜血领主阁下！不好了！马卡斯！马卡斯现身了！” 诺克故作困惑，安抚她的情绪说：“你冷静点，没被跟踪？” 吉娜夫人：“没……没有！马卡斯不仅没杀我！还没有跟踪我！阁下！马卡斯竟然晋升为旧梦！” 旧梦！ 诺克眉头深锁。 他才见过马卡斯，虽知道对方实力不弱，绝不在自己之下，但没想到对方晋升为旧梦。 …… 马卡斯从小店走出，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大门口，像极贵族才能拥有的马车。 他不犹豫，登上马车。 第83章 吸血鬼萝莉! 贝拉朝马卡斯鞠躬，恭敬道：“师傅，您为什么要放敌人离开呢，他们不会去影响伟大的神灵吗？” 马卡斯笑出声来。 “你知道哪种品质最容易死亡吗？” 贝拉思索道：“弱小或愚蠢？” 马卡斯哈哈大笑。 “是过盛的好奇心。” 很快，他来到韩杰门店前，他下了车带贝拉进店。 不料韩杰坐在大门口的讲台后方，他双目紧闭，一手拄着脖子，睡颜工整。 马卡斯手指轻轻放在嘴前，轻声嘘叹，随即压低嗓音说：“拿出宴会的请柬。” 很不凑巧，韩杰被惊醒，他睁开惺忪睡眼，见到马卡斯赶忙说道：“你好。” “你好，韩老师。”马卡斯面带和善笑容。 马卡斯刚接过贝拉手中的赤红色邀请函，在他想递给韩杰时，突然，他看到韩老师桌子上放着一张黄色邀请函。 看到邀请函上有同样花纹，马卡斯明白了，韩老师早准备好邀请函了。 他们的行为尽在老师掌握之中。 黄色邀请函的等级很低，几乎是客人中最低级的一种，估计是韩老师希望能隐藏身份，低调行事。 马卡斯没有收回那张邀请函，他仍将邀请函递给韩杰。 “这是？”韩杰问。 “这是伊莱斯吉娜夫人的宴会，可以拓展您的人脉，欣赏更有意思的事情。”马卡斯回答。 不愧是马卡斯先生，处处想着我！ 韩杰极为不好意思，勉为其难地收下，他脑海里中浮现几种处理邀请函的用法。 实在不行……卖了？ 韩杰摇摇头，打消这念头。 人穷到一定程度，就会对金钱产生无限渴望。 韩杰也不例外，自己并非圣人，不做坏人已经是极限了。 他咳嗽一声，回答道：“感谢您的恩赐。” 马卡斯回复：“伟大的韩老师不必客气。” 伟大…… 韩杰被奇怪的词语噎住。 “渍渍……” 他立马深吸一口气，询问道：“马卡斯先生，您为何用伟大称呼我？” 马卡斯一愣。 “我感觉您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所以我才用伟大称呼。” 全知全能？ 韩杰哭笑道：“我并不全能，只是多晓得知识，上的课多而已。” 蓦然，他双目放光，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一袭黑裙，如同丝线般的长发散落在她的两肩。 午后光线的照耀下，隐隐约约能看清她。 一袭黑色的着装，有层层蕾丝装饰着，金属质的链子层层环绕着她的腰部。 苍白的皮肤有种病态的感觉，血色的眼眸装着仇恨、悲哀. 她头顶着小黑帽，黑帽旁有一朵黑色花朵。 小女孩尖耳长牙，白嫩嫩的牙齿尽显稚气。 卧槽！ 吸血鬼萝莉！ 韩杰一惊，猛然站起身，吃惊不已。 而后，他发现马卡斯和小女孩一脸吃惊地注视自己。 噗…… 咳咳……差点暴露本性…… 我身为正义人士，不能怀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保持冷静，不就是一个吸血鬼吗…… 韩杰转而坐了下去。 他尴尬笑笑，故作镇定，竭力表现很自然：“抱歉，是我失礼了。” 那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马卡斯恭声道：“无妨，这位是隔壁，巴特勒男爵的女儿，贝拉小姐。” “奥，原来是巴特勒男爵的女儿，幸会，幸会！”韩杰收敛情绪，站起身，微微鞠躬。 贝拉提起裙子，做了一个优雅的礼仪。 “伟大的韩老师，我是贝拉。” 小女孩看上去十分羞涩，忸怩。 韩杰笑笑，随机道：“刚刚有点震惊，毕竟，像贵小姐这样的，不多见。” 他暗自心想：“血族小姐，确实不常见，在别人看来可能不吃惊，我十分好奇，因为这位小姐不多见。” 不多见？韩老师什么意思？ 马卡斯愣住，就在刚才，韩老师似乎在贝拉身上见到某种东西，而后陷入极度的好奇与震惊中，就像孩子见到了玩具那般狂热。 难道说…… 贝拉有某样能让韩老师都震惊的特质？ 估计，能让身居高格位的韩老师震惊的东西，世上本就不多。 韩老师究竟在吃惊什么？好奇什么？ 马卡斯被弄得心里直痒痒，仿佛有几百只蚂蚁在心头乱窜。 韩老师摆摆手，浅笑道：“谢谢各位了，马卡斯先生，您要不要听一听课？” 马卡斯陷入沉默。 他看出韩老师对贝拉有一种莫名的关注，就在刚才一会，韩老师看贝拉至少看了16次。 他在心中责骂自己： “我真是愚蠢，韩老师如此简单的暗示我却看不出来？” 马卡斯当即说道：“韩老师啊，贝拉有不小的困惑，她有问题需要您解答。” 有问题需要我解答？ 韩杰佯装开心，含笑站起：“小问题，课程什么，只要交付定金，一切都好说。” 马卡斯像躲避瘟神似的，递上一枚银币，草草离去。 当韩杰回过神来，小贝拉就被丢在小店里，两人对视一刻，屋内弥漫尴尬的味道。 韩杰终于明白了。 马卡斯故意把孩子丢给他管理！自己偷清闲去了！ 焯！ 我好不容易放假！老子的降临节的假期！ 小贝拉朵朵桃花眼瞪的大大，小脸通红，好似有泪水要流出来。 我去…… 太可爱了吧，自己还第一次见到幼年吸血鬼，皮肤嫩嫩的，并没有像可怕之处，反而觉得对方十分胆小。 韩杰搬来一把椅子，坐到贝拉面前，两人面对面相视。 他询问道：“小家伙，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解答？” 小贝拉瞪着大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唔……韩老师，作为人类很开心吗？” 韩杰边说边倒了杯牛奶：“此话怎讲？” 小贝拉眨眨眼：“韩老师说话好奇怪，但我明白……韩老师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噗…… 韩杰刚喝下一口牛奶，毫不留情地喷了出去。 这一下，把他积攒多年的优雅人设形象全部毁灭。 不是，我暴露了？ 韩杰保持镇定，坚信对方只是一名小孩，不可能看穿自己的特殊身份。 第84章 穿越过来的同志 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穿越者。 不可能。 “小姑……小姐，你说的话很让人质疑，难道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同一个故乡吗？” 小贝拉舔舔牙齿，小身体往前倾靠。 “我……”贝拉不再说话。 真是同一个地方吗…… 小贝拉笑意朦胧，露出完全不符合自身身份的笑容。 是啊…… 对方说的世界，可能是星空，而自己说的世界…… 则是21世纪。 磅礴雾气骇然升起，旧世界的阴影在鬼鬼祟祟地潜伏，他们令人吃惊，让人战栗。 似乎有什么要来了…… 作为重活一世的她，上辈子的记忆极其模糊，忘记了父母是谁，忘记了高中以前的记忆，唯有少数与班主任相遇的记忆。 班主任的容貌她不记得分毫，甚至，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一位姓韩的老师。 直到她见到马卡斯屋内的《美女与野兽》，她才依稀记得，高一下学期时，班主任曾在后黑板作画，那画和马卡斯屋内的画一模一样。 如今面对面见到这位老师，她犹豫了，她看到韩老师身后隐隐睁开一对猩红大眼。 ‘它’那对猩红的眸子足以挑战世间一切，可怕、渗人的灵性如滔滔洪水一涌而出。 可怕的力量瞬间冲毁她的理智，小女孩嘴唇苍白、发颤，身体下意识向后靠去。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道出事实。 不行，会死，要转移话题。 不能让‘它’发现。 贝拉立马转移话题，“啊，我是想说……想说伟大的您收不收助手。” 小贝拉脸耷拉下来，小脸通红。 韩杰目瞪口呆。 说了半天，这小妮子，就是来当我的助手？ 他扫了一眼空落落的课堂。 确实少一个类似书童般的角色。 韩杰又觉得对方是一位贵族，韩杰再蠢，也明白异世界的规矩。 对方是贵族，自己是平民，身份有别，如果让他父亲知道她在一家小破店打工，不得被对方口水淹死。 韩杰想了想，打算先让她体验一波生活，贵族小姐，大多经受不住劳累。 估摸一会就会出错，然后自己再找个借口辞掉她。 “也可以，但要看你的表现。”韩杰慈祥说道。 韩杰身后的那对大眼隐入空间之中，小贝拉松了口气，拿出在异世界学习的礼仪，恭敬站起身，行礼道：“感谢您的恩赐，愿您在降临节获得新一年的祈福。” 随即，韩杰提出一条条苛刻至极的要求，像无良老板发布繁重任务。 小贝拉立马开始打扫门店，小身体艰难地拿起扫把和拖布，开始进行门店、课堂和内屋的大扫除。 韩杰美滋滋地坐在讲台后方睡觉。 小贝拉咬咬牙，异常烦躁。 想当初，自己从来没参加过一次晚自习，不…… 准确点说！就参加了一次晚自习！刚好是班主任盯晚自习。 结果就被传送到这么诡异的世界！ 妈*！ 她咬咬牙，继续干活。 韩杰实则眯缝着眼，悄悄打量贝拉。 他完全没想到一名贵族小姐，竟然能撑到现在，真不容易哎。 他倒是看到前世，一个臭小鬼的身影。 夏田那臭小子就没让自己清闲过，作为‘后排男生’的跟班，明明那么胆小，还跟着‘后排男生’鬼混，还说‘那是时尚，追逐青春’，真搞不懂。 如果自己能惩罚他，肯定是让他体验一波生活的艰辛，这种人只有经历了社会毒打，才能真正明白社会的含义。 再光鲜亮丽，也藏不住其下的肮脏。 哎……我咋把眼前的吸血鬼小姐看成夏田那臭小子…… 只不过，他们生气的时候还真像。 哎，算了，睡觉了。 我都穿越到异世界，还教那臭小子，不得减寿一百年。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小贝拉就这样干了一下午的活。 韩杰也陷入熟睡。 小贝拉无力趴在桌子上，望着台上的韩杰，她不禁落泪。 自从她转生到异世界后，每天受到各种繁重的礼仪教育，参加各种不愿意参加的舞会。 起初，她无比抗拒进食，血族吸食人血让她无法接受，直至最后，她蹲在阴暗的角落偷食血袋。 那一刻，她不甘地流下眼泪，萌生强烈的回家念头。 她的世界越来越小，像一个封闭的圈子。 来自狼人的生命威胁，让她担惊受怕。来自其它贵族的骚扰，让她愁苦不堪。 就连交一些平民朋友都不被父亲允许。 她越来越害怕了……稍微受到惊吓就会流泪。 “好像回家，呜呜呜~”贝拉趴在桌上哭泣，她不敢大声哭泣，否则会让韩老师背后的‘它’注意。 同时，屋外，房顶。 漆黑的夜幕下，路灯的微光里。 ‘尖啸梦魇’独自来到贝克朗威233a号。 诡异灵性汇聚。 一声尖啸在耳边荡漾，古怪狼嚎响起。 身披斗篷的高健男子应声现身，他站在门店前方上下打量，似乎并未察觉到异常。 ‘尖啸梦魇’哼笑一声。 “既然这里是马卡斯的联络点，必有他的联络员，真当我们狼人好欺负，我们也有伟大的旧梦！” ‘尖啸梦魇’利爪悄然伸出，大踏步迈入门店。 “普通人，要怪就怪你杀了我的儿子。” 那只身披斗篷的人在盛怒之下，冲入房间，他暴戾至极，侧步迈入门店，半蹲半掩地姿势来到贝拉身后。 ‘尖啸梦魇’迅速环视四周，发现坐在讲台后方的韩杰，又看到第一排趴在桌上的小女孩。 韩杰仍在睡觉，沉睡不醒。 贝拉好似察觉到有人，她扭头一看，阴暗斗篷下的刀疤脸丑陋不堪。 “啊啊啊啊，你是谁！”贝拉大喊道。 她慌不择路，一头几欲钻入桌子下面。 ‘尖啸梦魇’喜出望外，一把提起贝拉，贪婪打量她。 没想到，我们狼人费尽心思，想要获得的那一丝返祖之血，竟就在眼前。 “哈哈哈哈！我浪费了那么就，竟伸手可得，哈哈哈，愚蠢的巴特勒男爵，真认为我们的目标是‘狼祖之墓’，太愚蠢了。” 斗篷男人，口齿里腥水外溢，令人反胃的恶臭与热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可惜……他只能把她献给首领，自己作为‘父亲’，根本没有资格获得血液，‘祖先’更需要返祖之血，唯有返祖之血才能帮助‘祖先’晋升为伟大古神。 贝拉昏厥过去。 就在下一秒，屋外黑暗降临， 第85章 震铄 静谧的深夜如帷幕般无情降落。 不对…… ‘尖啸梦魇’心里发毛。 刚刚屋外还光线微亮，虽说临近傍晚，但不至于黑得如此彻底。 薄薄的灵性与雾气交织，绘制成一张迷般的大网，梦似乎降临了。 这是……这究竟是什么…… ‘尖啸梦魇’瞬间回忆起古书之中的知识。 斗篷男子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他的嘴唇闭得紧紧，内心翻腾起大浪。 “是梦境！真真切切的梦境！” 他匆忙慌乱，赫然扭头，望见坐在讲台后方的年轻人。 年轻人睡颜沉稳，似笑非笑。 “是你！一定是你！我要你的命！”狼人一把将贝拉丢开，挥动半米长的利爪一跃而起，朝着韩杰面门挥去。 就在下一刻，疯狂喷涌美梦力量从那具熟睡的身体喷涌而出，美梦的疯狂的力量瞬间充满屋内，粉色的迷蒙的雾气弥漫，恐怖的灵性在蔓延。 不好！要跑！ 可终究还是来不及。 男人身体浮空，似被只无形大手掐住脖子，仿佛脖子马上要被掐断，如此恐怖的力量还是带有美梦的气息，上次感受到这种等级的气息还是在教皇身上。 教皇级别的古神？ 不是！ 疼痛让他昏厥。 不知多久，他倒在青石铺就的地板，艰难地撑起身子。 高大的石柱支撑这偌大的殿堂的上方，他木讷走向偌大的殿堂的前方。 殿堂前面是一个入口，一个充满希望和阳光的入口，在她眼中闪烁。 他浑身上下颤抖，此刻既是激动，又是震惊，还是惊恐，还有一点……未知的恐惧。 没入光辉中，雄伟的正殿恢弘澎湃，气势高昂。 参天的石柱，精美的壁画，教堂般静谧的美感，一切的一切为这世外桃源笼罩一层虚幻的薄膜。 就在殿堂最中央的上方，王座之上，静静坐着一位年轻人。 他看不清脸，只记得模糊的轮廓。 耳边传来繁复的呓语，古怪的呓语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大汗淋漓。 头筋崩裂，眼珠眦裂。 终于，舒畅的感觉进入身体，他听懂了呓语的含义。 “名为老师。” “喔~喔，谁！”刀疤脸爬起，汗液把衣物打湿。 灯光恍惚，他发现自己正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小女孩则趴在他身旁的位置熟睡，背上还披着一张毛毯。 这…… 他愕然打量周围一切。 韩杰露出笑容，递上一杯热牛奶。 “先生，我见你们睡着了，也不忍心打扰你们。”韩杰说。 “等等，你说我刚刚是睡着了？”刀疤男人以不可思议地语气说。 韩杰点点头。 ‘尖啸梦魇’不敢相信，那么真实的体感，竟然是梦？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对方施展的仪式。 对方只是短暂让自己陷入沉睡，使用小型造梦物品？ 在梦魇世界，让人睡着很容易，即使相差一个位阶也能让高位者熟睡，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面前的年轻人没有灵性，也没有逃跑，更没有展现恐惧。 奇怪。 他难道不是马卡斯的手下？以他这种实力，不可能杀死塔里克，弄瞎比尔。 他不可能是高位者，高位者极度残忍，往往会顺手把入侵者杀害。 对方刚用过造梦类的仪式或神秘物品，必定消耗不少灵性。 或许他早耗尽灵性，现在就硬挺着身体来与自己对话，以争取到援军到来的时间。 看来对方底牌不多啊。 要不然，对方完全可以在梦中杀死自己。 虽然，这名老师绝不简单。但…… 优势在我。 陌生男子动用自身能力，在远方的狼人们悉数出击，所有人，将近百只狼人下位者收到命令，在大街小巷中迂回。 陌生男子嘴角一瞥。 要比支援速度是吧，看看我们谁支援快！就算身为旧梦的马卡斯来了，我也有高等级的神秘物品对方他！ 韩杰起身，戴上白手套，喝了一口热牛奶，他边喝边打量男人外貌。 脸上有伤疤，穿斗篷，不像好人，也不像暴徒，‘降临节’也不回家，难道说是单身多年的打工人？ 韩杰嘴角一瞥，随口说道： “先生，您为何要在我的小店歇息，今天是‘降临节’的前夜，您不想尽早回家，和家人团聚吗？”韩杰问道。 ‘尖啸梦魇’在屋内闻到多种味道，最强烈的是马卡斯的味道。 马卡斯经常来到这家小店，估计这家小店的店主是马卡斯的眷者。 估摸他会跟自己说废话，以便试探自己。 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试探。 ‘尖啸梦魇’点点头，随口道：“我叫威廉·毕卡·艾略特，是名贵族。” “我……”艾略特指向一侧的贝拉，身体放松，嗓音清和：“我是贝拉的叔叔，是来接她回家的。” 艾略特抬头，看到温和的微光里，韩杰那张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的脸，一抹诡笑让人毛骨悚然。 艾略特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看他的脸，越看越诡异，越看越害怕，好似被看穿似的。 就跟那些高高在上，让他极度不爽的‘母亲’、‘叔叔’。 总是自认为掌控一切，看穿一切，让人不爽。 他们使用‘父亲’、‘母亲’、‘祖先’为个人暗号。事实上，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不大，仅限于同一种族。 韩杰不相信他所说的，虽然他并不会以貌取人，但他的脸上有一条很深的伤疤，明显是被刀砍过的。 是贵族？笑话。 刚刚他看贝拉的眼神也不对劲。 韩杰对艾略特有了清晰的定位。 人贩子！ 韩杰忽然看到他肥大的尖耳，与血族不同，上面长满毛发。 耳朵的确挺像血族，上面还有狼毛，太蹩脚了！明显是假的。 他故作镇定，点点头道：“你认识诺克？” 诺克？威廉·诺克！那个血族的战争狂魔，表面上服服帖帖，却一直渴望发动战争。 他和国王两人都是疯子！ 艾略特曾“有幸”见过他一面，当时对方满嘴獠牙，面目狰狞，残忍地杀害他的同胞，自己只能含泪逃跑。 他至今仍会做噩梦，梦见被他吸干最后一滴血。 第86章 你到底是谁? 艾略特咽了口唾液，神情苦涩，惶恐不安的面容下藏匿些许杀气，像是被人触碰到心结。他深呼吸，这才发觉那名年轻人在仔细观摩自己。 不好……我竟然被一个名字吓得半死。 艾略特为自己的懦弱感到耻辱。 届时，艾略特忙笑道：“诺克？他是谁？” 一旁的韩杰看出对方有所隐藏。 一个人，表情惶恐，还做深呼吸，这不明摆着恐惧嘛！为什么要恐惧“诺克”？ 韩杰问道：“你在说谎……” 这一句话把艾略特问懵了。 不是……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不可能，我绝不是因为害怕‘鲜血领主’，绝不是。 事实上，艾略特手腕发抖，几近崩溃。原因并不是被名字吓到，而是进入梦境时，见到某些不可言说的事物，进而使理智崩溃。 韩杰勾起一抹笑容，声音极具魅惑性，每一个字词发音深入灵魂。 “学徒，你是工人是吗？你见过威廉·诺克是吗？” 不…… 艾略特慌张地站起身。 “我……我确实是贵族，家业败光，我才来到巴特勒宅邸暂住。我可没见过你说的诺克，只是他名气比较大，别胡说，倒是听你的口气，你见过威廉·诺克？” 韩杰眯缝着眼，话语轻柔：“不仅认识，他还成为了我的学生。” 威廉·诺克，鲜血领主成为你的学生？放屁呢？ 艾略特呲呲牙，不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韩杰沉稳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身体缓缓向后仰去，展现极为舒缓、轻松。 其实，韩杰清楚，诺克小姐身为契尔福商业集团的大小姐，光顾自己这家平平无奇的小店确实令人吃惊。 只不过，诺克小姐身份还挺多，自己既是‘水晶之狐’的一员，也是吸血鬼贵族，还是汽车行业主推手契尔福商业集团的大小姐。 哎…… 不对。 韩杰的大脑开始奇妙的联想。 诺克是‘水晶之狐’，应该类似于警察吧，负责维持王国治安。 艾略特是工人，却很害怕诺克，看他长相，脸上有伤疤，估计曾经是一名混混，犯过事。 如今鬼迷心窍开始当起人贩子来。 难道说…… 韩杰猛然想起前世的电影片段，小偷被警察抓住，结果警察一看，大喊道：“怎么又是你？” 不会这么巧吧…… 诺克抓捕过艾略特？ 不行得先稳住他。 韩杰清楚，自己就是一位瘦弱的老师，真要打起来，还真打不过对方…… 心底发虚。 “咕噜。” 韩杰咽下口水，施展他毕生所学。 “其实，人与人相见是需要缘分，用您能理解的话讲，就是命运所注定。”韩杰回答。 “你……”艾略特不太高兴。 这年轻人怕不是个傻子，身为普通人面对梦魇，既不逃跑也不呼叫救兵，就在这里说胡话。 难道对方还有底牌？ 夜色浓厚的化不开，漫长寂静的街道看不见行人，背后脚步声似有却无。 艾略特没有放下警惕。 与此同时，韩杰身体靠前，假装自己知晓一切，随口问： “你到底来这家小店做什么？” 艾略特保持微笑，含笑道：“我就是想接贝拉走而已。” 韩杰继续问：“哦，先生，我感觉您比较紧张吧，是不是最近压力比较大，有人催你催得比较紧。” 不是…… 艾略特懵了，他在暗示自己？ 他怎么知道‘祖先’一直在催促自己，尽快把那有始祖之血的血族抓住，甚至还说过，要是办不成，就把他的狼头挂在公会门口。 这…… 正当他大脑陷入混乱时，韩杰的一句话彻底引爆他脑海中那根弦。 “先不说我们立场，你为别人跑腿多年，你难道获得真正的好处了？” “看这一个个孩子送到他们面前，你难道真得忍心？力量就在手中，却握不住，多么可悲。” 力量…… 艾略特陷入沉思。 他凶恶的面容露出一丝软弱。 他回想起自己为狼人组织奉献的时光，无数战友离他而去，成为梦魇的快感早已散去，他愈发渴望成为旧梦。 可奈何他们收集市民的梦境力量，最终全部都要上交！ 最后返还给兄弟们的，只有少数，他们还用“你们太过弱小，资源需要集中给强者”这种蠢话推辞！ “我……我确实愧对兄弟们。”艾略特沉浸在回忆中。 韩杰从他脸上见到一丝软弱。 此时，韩杰真希望能唤醒他最后的人性，用嘴遁唤醒沉睡的灵魂。 “你为什么不叛逃呢？你难道忍心为虎作伥，迫害你的兄弟们吗？你手中递送的那都是最为可爱的孩子们啊！”韩杰语气强硬，眉宇如审判天使般威严，高高在上。 艾略特精神陷入崩溃的边缘，由于之前被拉入梦境，他的理智还未完全恢复。 艾略特嘴角露出一抹疯狂邪笑，他理智彻底崩溃，大喝道：“看来，你都看穿了，那我也就不必再隐瞒。” “我的兄弟们马上就到，识相得给我跪下，我就做这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做完我就不再做了！就一次，我的兄弟……” 系统：发动技能“沉默”（max） 韩杰怒喝道：“闭嘴！” 忽然间，那大梦的深处一双瘆人的猩红双眼睁开，发怒似的卷起周围的空间震荡，一切都在焚烧，身旁的房间瞬间化为灰烬。 那种必死的绝望宿命预感又重新降临。 艾略特双腿微曲，不敢绷直。 只要一绷直，就会不停地发抖。 不可能！那是什么！ 艾略特的理智毫不争气地一泻千里。 他敢肯定！他敢确定！他们不可能击败这种怪物！ 终于，韩杰张开嘴唇，微笑道：“我认识诺克，只要我想，她和水晶之狐的人能在十分钟内赶来。” 韩杰伸出那只手，目光冷到极点，语气三分怜悯，三分感叹，四分冷漠。 “如果你愿意洗心革面，请将手放在我的掌心上，我会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艾略特彻底傻在原地。 神明吗？不，还是说…… “您……您究竟是谁！” 第87章 钥匙，正在吸引危机 艾略特瘫坐在地上，惨白的脸庞收不拢嘴，脖颈衣领的汗渍细密。 “我啊……” 韩杰点点头，故作镇定地说： “我只是一名平凡的老师。” 韩杰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伸出那只诱惑之手，上帝般清秀的手掌，可伸出者的身后，一对巨大可怕的眸子死死盯着艾略特。 老师！ 艾略特迅速捕捉到禁忌词汇。 ‘老师’这组词可是禁忌中的禁忌，曾在遥远的岁月，被当做不可言说，更不可能使用的词语。 没人知道‘老师’究竟指代何物，是一个人？还是一件物品？还是一个梦境？ 我……我…… 他疯了似得往屋外逃去，他的理智彻底崩溃，精神损伤达到不可逆的状态。 “老师！是老师！禁忌中的老师！” 他像见了鬼似的逃走，逃窜于黑夜中。 至于…… 韩杰早被吓得腿软了。 他另一只手早早按在桌子下的短剑上，随时应对敌人的进攻，不过没想到对方跟发病似地逃走。 奇怪…… 难道诺克对他阴影这么大吗？ 不对……他逃走时一直在喊什么禁忌中的老师。 韩杰清楚，‘老师’是禁忌词汇，不会吧！ 他浑身直冒冷汗，匆忙地跑进内屋，拿出好几副门锁和木板，一齐搬到大门前，抄起榔头开始封住一半大门。 楼上的尼尔听到动静，来到下面，探出小脑瓜，疑惑地问：“韩老师，您在做什么？” 韩杰满身大汗，慌张地说：“来尼尔，帮我搭把手，刚刚有一个疯子，我用诺克的名字吓唬他，还当他面说了禁忌词汇‘老师’，他就跟见了鬼似的，逃走了！” 尼尔也提起警觉。 “是圣殿还是教会的死忠信徒吧，当他们面说，可能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但韩老师，请放松，圣殿和教会并不会相信那些失去判断力的信徒，有时候愚蠢的忠诚是一种毒药。” 韩杰这才放松下来。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相信我韩老师。”尼尔眯眯眼。 韩杰松了口气，最近自己实在太累了，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状态，教会的人时常在贝克朗威大街出现，就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他抱起趴在桌上的贝拉，将她亲自抱回巴特勒宅邸。恰好，马卡斯站在大门口，在他把贝拉交给马卡斯后便背手转身回到宅子。 赶回小店，尼尔一手揽住韩杰的胳膊，把他拐到二层，一上楼，一只烧烤酥脆的烤鸭摆在桌上。 韩杰被两人的喜悦情绪感染，最后也放松下来，可他不是很放心，又给大门上了两把锁。 殊不知…… 阴暗的小巷里，众狼人眼中尽是起起伏伏的涛涛海水，他们心绪混乱。 眼前的‘尖啸梦魇’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啼哭不止。 失神的他向小队长发布一条又一条命令。 总共狼人下位者共一百二十七位，神秘物品两种，其中一种甚至是专门用来对付旧梦的。 这…… 难道要发生什么大战了吗？ 在黑暗中，从属者询问艾略特：“‘父亲’，您还好吗？” 艾略特面容诡异，街道路灯的微光照亮他的脸，他诡笑道：“我闻到了初祖之血，闻到银之钥，闻到马卡斯，闻到了埃布尔·里昂！” 银之钥！ 艾略特怒喊道：“狼人们，从今天起，我们抢到的东西不用再上交，一切都归我们所有！一切都归我们享受，我们不用再管任何人！任何事物！” 此话一出，在场狼人瞬间热血沸腾，他早就看不惯那些坐享其成的人。 他们每天辛辛苦苦收集普通人的梦境，那群懒虫不仅不感谢，还辱骂他们下等。 艾略特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癫狂到极点。 “巴特勒宅邸！让我们撕碎旧梦，撕碎梦魇，撕碎血族！” …… 埃布尔·里昂提起煤油灯，艾德紧随其后，两人潜入巴特勒宅邸。 巴特勒的大宅仍在开宴会。 盛大的宴会为冷清的贝克朗威大街，再填一股温暖的薪火味，优雅的红茶配甜点，惬意至极。 埃布尔·里昂和艾德前往后院偏房。 他们踏过泥泞的土地，来到宽广的偏房，硕大宅邸旁边有几棵枯树。 敲门。 咚咚咚。 艾德不难烦地给了大门一拳。 哄！ 正当里昂怒目瞪艾德的时候，马卡斯打开大门。 马卡斯绷着脸，老人消瘦，颌骨紧贴皮肤，看了让人背后发毛。 “夜安，伟大的马卡斯先生。”里昂行骑士礼。 马卡斯背过手，灰白色丝发飘飘，他浅笑，转身回到屋内。 三人走在走廊中，寥寥几盏电灯亮起微光。 “埃布尔·里昂，你找我有什么事？”马卡斯询问。 片刻，里昂的嗓音如寒蝉般，哑然失声。他咽了口唾液，咳嗽几声道： “这是我能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银之钥’似乎在抵抗我，它好像在吸引周围的梦魇赶来，我怕……” “那是自然，以你掠夺似夺取秘密，这是必然的结果。” 马卡斯几人踏步在走廊上。 走廊右边是一排排窗户，左边是一间间放满杂物的房间，其间有产自西帝国的酒品和东帝国的书籍。 另一间是武器库，有常用的双手巨剑、迅捷剑和长剑等，盔甲更数不胜数。 “这里，是武器库吗？”里昂问。 马卡斯背过去的手并未放松，他转身走入武器库，拾起一把迅捷剑。 迅捷剑，是一种细长、锐利而优雅的武器，有着修长的剑身和双面剑刃。 在西帝国，它是每一个男人随身必备之武器，你可以出门不穿衣服、不穿鞋子，却决不可不佩剑，决不可不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马卡斯熟练地手持迅捷剑，从门内走出。 他面容冷淡，银月照耀下，剑尖寒冷至极，直刺破目光。 “真是一把美丽的武器啊，唯有真正的武器大师，才使用如此美丽的武器。”马卡斯自恋般领着两人走入偏房的尽头。 他们来到一间晦暗的房间。 呼的一声。 两旁的蜡烛燃起。 屋内有了光。 门的左侧，有一副大开版的画，画卷巨大，画上的野兽与美女阴冷冷地投来目光。 “埃布尔·里昂……那幅画我晓不得哪里不对劲，怪恐怖的。”艾德探过头，在里昂耳说道。 艾德顺势指了指床上的少女。 “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有如此肮脏的兴趣爱好。” xs7.com 里昂苦笑道：“那是巴特勒男爵的女儿。” 艾德闭上嘴。 终于，屋内气氛沉寂下来，里昂说出自己的来意。 “前些天，我在血族坟墓中见到一块石板，当时那位梦魇强迫自己画一幅画……” 里昂依稀记得。 画面里，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中间是一位身材不高的少女。 画中，三人的背后是一幅画。 最左边是一个身着富丽，宛如皇帝般的凡人，右侧是样貌古怪的生物，再右边是迷雾遮挡，只得窥见轮廓的生物。 再右侧，那是无比伟大，远超常人想象力的奇异生物，它们不再面目可憎，不再令人恐惧，宛如神话之中的神明，藏息于世界间隙，游离世界之外。 最右边，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光球。 五只生物后方，有一把椅子，它们脚下有浅浅的河水，头顶耀眼的星空，背后是黎明爬上海平线，灿烂而耀眼。 待到一切讲述完毕。 马卡斯面露微笑。 “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你解答其中的秘密是吗？” 里昂手持荣耀之剑，丝毫不胆怯。 “是，报酬是我获悉的其它秘密。” 马卡斯点点头，他走到桌旁，他坐到桌子旁，从桌子下方拿出一本书。 桌上的烛火照亮那本厚重、古朴的书籍，泛黄书页氤氲着芳香。 另两人靠近，站在马卡斯身后俯视那本书籍。 《艾薇尼亚手记》 我成眠，梦中见。——艾薇尼亚 “艾薇尼亚手记？你怎么会有它！”艾德失声道。 里昂不太理解，马卡斯翻开书页，似乎在查询什么，他边查边说：“艾薇尼亚，是曾经一位伟大的调查员，曾有言说，他以凡人的身躯，见证过神迹，甚至是直面真神。” 凡人见真神…… 里昂不可置信，就在马卡斯打开书本后，他相信了。 书中每一页记载着各类梦境生物，甚至包括三类梦魇的记载。 马卡斯沉吟道：“画中的三人很大可能是威廉王国第一代皇女，博古拉之女——莉娜。” “事实上，血族最初并非叫血族，狼人也并非叫狼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 ‘秘密的反馈’生效，艾德和里昂两人目瞪口呆。 向来不和的狼人和血族，两族有共同的祖先？ 马卡斯继续说：“就是你看到画中的两位大人，其中一位是鲜血精灵，另一位女人可能是嗜血精灵。” “他们的结合，诞生下混有两种血脉的女人，名为莉娜的第一代皇女。” ‘秘密的反馈’持续生效。 马卡斯翻开下一页。 “书中并未记录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狼人之祖的墓穴和血族之祖的墓穴，都是鲜血之祖，莉娜的坟墓，但至于为何要分成两块……” 在场三人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几个泥塑木雕的人。 里昂感觉身体充溢肿胀感，有些难以忍受。 艾德：“埃布尔，你哪里不舒服？” 里昂：“没有，可能晚饭吃多了，请马卡斯先生继续吧。” 屋外黑影闪动。 马卡斯犹豫片刻，他沉言道：“事实上我对血族的秘密不感兴趣，相反，我更感兴趣你所说的第二点。你的直觉不错，画中画确实暗藏难以诉说的神秘。” “画中画有五种神秘，第一种是人类模样，第二种是怪物模样，第三种更是弥漫起大雾。” 马卡斯翻开新的一页，那一页的内容映入里昂眼帘。 纸上所着： “我因工作的原因被派遣往一座神秘的高塔，对那里展开一场秘密而危险的调查行动。” “在那里，我亲眼目睹了一场难以名状的诡异恐怖事件，这使得我在未来30年间，必须在有灯光的情况下才能入睡，因为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那张扭曲怪异的面庞和遍地猩红色的脓水，这使我接近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报道都对此事三缄其口，妄图用时间消磨它的影响，或是仅仅怕人群陷入犹如末日降临的慌乱也未可知。” “此时，我用自己作为人类的残存理智，将此事记录下来，我会尽量用文字去描绘世间的秘密，若有人相信我也请不要去探寻，那是并非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癫狂之隐秘。” “在伊莱斯的地下，潜藏着另一座永恒之墓，我获悉本不应该属于我的秘密。” ‘永恒之墓’一词印入眼眶，埃布尔·里昂的瞳孔地震。 终于…… 他等到了，‘永恒之墓’真得在伊莱斯。 “吞噬者、柱神、正神。”马卡斯语气平淡。 艾德不理解他说这些“常识”的目的。 “你说的常识，连我这名平凡的下位者都知道，不就是三种类型的上位者。” 突然，里昂开口。 “您的意思是，那五个人，象征着五类梦魇？” 马卡斯点点头。 五类梦魇？ 他可从未听说过，世上不都只有三类梦魇吗？竟然会有五类。 不，也许不只五类，甚至可能有更多…… 可‘秘密的反馈’没有生效。 马卡斯见到两人怀疑的目光，他解释道：“‘秘密的反馈’生效，是获得秘密之人相信秘密，这才会生效。” “不过，刚刚我欺骗自己，确实没有反应，应该不是秘密。” “起初我认为，第一个人是皇帝模样，我不敢确定是哪一类。第二个人是怪物模样我认为是吞噬者，第三类有雾气升腾，应该是柱神。” 里昂打断马卡斯，询问：“为什么……” 马卡斯哼笑一声。 “据说，站在柱神顶点之神，名为无名之雾。” 无名之雾？ ‘秘密的反馈’生效，里昂身体胀热，像是在发高烧，至烧到39c。 里昂面不改色，旺盛的好奇欲占主导，推动他继续询问： “有没有可能，画中的五人代表五种等级？” 马卡斯嗓音故意发颤地对着里昂，满意呼气，含笑回答道：“对，我认为也是一种阶层制度，用韩老师的话讲，就是阶级。” 马卡斯翻开一页，终于，磅礴的灵性汇入那两人体内。 书页上的纸张赫然印刻几行文字。 “梦魇，神秘于万古，藏匿人间的伟大。” 艾德和里昂听到这个名字后，浑身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这是……” 如果真是五种等级，那对于里昂和艾德而言，简直闻所未闻。 在艾德认知中，最高的就是旧梦，里昂的认知中，最强的就是古神。 那两人身体下意识靠得更近，挨得更近。 三人的身体如大山般围靠，将那本小书围得水泄不通。 “旧梦，新旧交替的通信人，古神旨意的信使。” 马卡斯无情诵读一行行奇诡的文字。 “古神，窥探历史，牵动命运，领悟知识的伟大。” 三人下意识地一同念诵。 第89章 入侵 “旧日支配者，存在于星辰之外，时间底线之上，玩弄于历史，基因法则之里。” 第五位。 “神灵，世界与自然的象征，荒芜梦境深处，率领万神之战的下令者。” 艾德如失心疯般，小心翼翼、高度警惕地感叹： “梦魇、旧梦、古神、旧日支配者、神灵。” 按照正常来讲，日日夜夜收集普通人梦境，需要百年才能成为梦魇，千年成为旧梦，万年成为旧梦，在遥远的未来，不知多少年才能成为古神、旧日支配者…… 这…… 此时此刻，艾德捂住嘴，不敢再说一个词。 里昂更是震惊，他对五正神有了更加强烈的推崇，就好像山脚下的人仰望站在山顶山的人，感叹这遥不可及的距离。 忽然，他身体发热，昏厥地瘫倒。 艾德猛然睁大眼睛，下意识第一反应是上前查看，可马卡斯一把推开他，蹲伏在地上检查他的身体。 “混蛋，你对他做了什么？”艾德大吼道。 马卡斯起身，转过头，微不可见地点头，似乎是早有准备，半是宽慰半是解释： “他这几天获得的秘密太过庞大。” 艾德熟悉而低沉的嗓音无形地回荡于耳畔，让他愣在了原地：“他难道说是要……” 马卡斯点头。 “对……他身体达到极限，他今夜必须晋升为旧梦。” “我们必须摆下晋升仪式。” “晋……晋升旧梦……”艾德的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 埃布尔·里昂前段时间才晋升为梦魇，这才过去几天啊？ 他又要开始晋升旧梦？ 艾德不敢相信，埃布尔竟然能承受的住这惊人的晋升速度。 马卡斯将埃布尔·里昂拉入屋子中央，熟练操持手中的迅捷剑，以一名优秀的雕刻师手法，快速在地上勾勒出复杂的六芒星图案。 马卡斯叫喊道：“你，把贝拉小姐叫醒。” 情况紧急，艾德摇晃贝拉身体，眨眼间，贝拉被弄醒。 贝拉从昏睡中醒来，刚睁眼，马卡斯喊道： “贝拉小姐，这位先生需要晋升梦魇，拿一盒星光粉、黑猫的眼珠、勒拿湖的章鱼触手、小块第五之石和八只蜂蜡材料的蜡烛。” 贝拉奔入走廊，扭头进入仓库。 …… 就在后院偏房弥漫紧张氛围的同时，巴特勒宅邸大厅，璀璨灯光下，一场舞会热烈举办。 巴特勒男爵站在二楼的桅杆旁，扫视大厅却不见贝拉。 他并未在意，贝拉从小阴沉沉的，她暂时还小，让她参加舞会还早，很可能会出丑，这将会影响到她以后踏入社交界的名声。 巴特勒男爵倚着栏杆，觉得生活乏味不少，端起高脚杯，一饮而下。 突然。 吧嗒！ 大门转轴被粗暴强制转动，大门大开。 不知为何，仿佛时间凝滞，所有人屏住呼吸，屋外蠢蠢欲动的黑暗纹丝未动，一切平静得诡异。 一个人影站在大门口，他身披斗篷，浑身上下毛发蓬松。 猩红的杀意闪过眼眸。 它顶部的半张脸……那张脸有着红色眼睛和卷曲的白化病人一样的头发。 终于，一位来宾惊讶地喊出声来。 “噢、噢、上帝啊，怪物！是怪物！” 恐惧席卷在场的所有人。 寂静被打破的瞬间，一只只浑身长满毛发，狼头人身的怪物飞跃而起，撞碎一张张窗子，从屋外闯入。 它们长着利嘴獠牙，疯狂吞食在场的人群。 咔嚓咔嚓…… 一块块玻璃碎开，一只只狼人露出尖嘴獠牙，腥液横飞，大厅宛如人间地狱。 “卫队！卫队！”巴特勒男爵大喊。 眼看大厅即将变成人间地狱，那身形最为硕大的黑影从门外迈入。 艾略特丢掉斗篷，白色的毛发如雪覆盖，苍白的狼身残破不堪。艾略特理智崩溃，早已顾不得疼痛。 他的一声怒吼。 在场所有人神情恍惚，刹那间，古怪的力量击穿他们的神经，思绪混沌的巴特勒当场倒地不醒。 大厅之内，污浊而黑暗，古怪的黑泥摊开，恶气四散，仅几个呼吸后，满地的污泥溢满大厅。 一只只黑手从中伸出，腐化、污秽在场狼人的血肉。 顷刻间，三四头狼人下位者化作的烂泥，古怪的黑泥以不可阻挡之势飞速扩张。 艾略特一声令下：“退下！全体狼嚎！” 狼人们以奇快的速度聚集在艾略特身旁，将近九十多位狼人下位者蕴含灵性的怒嚎声如洪波般，聚集、凝聚。 强势的音波震慑黑泥，匍匐、扭曲的黑泥像是受惊似的，犹豫不前，一副绝美画面彻底拉开。 左边是布满古怪黑泥，右边是一众狼人。 “不说夜安的不速之客，男爵大人和我不会欢迎如此无礼的客人。”马卡斯边说，边从二楼的阴影中走出。 藐视下方一众狼人。 艾略特狼爪愈发焦躁、不安，他疯狂抓挠皮肤，一条条血痕浮现。 “啊哈哈哈哈！马卡斯！这就是你的‘领域’？你旧梦的力量可不怎么样！”艾略特叫嚣道。 马卡斯手持迅捷剑，身体挺立，单手持剑，单手放在背后：“不怎么样吗？那倒不如来比试一下。” 艾略特诡笑，只见他拿出一只玩偶，刹那间，独属于吞噬者的恐怖、诡异灵性一涌而出。 那只娃娃被涌入的灵性激活，它身体膨胀。 仅仅片刻之息，一个女人站在面前。 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一条闪着细小水钻的黑色吊带短裙，一双高筒靴。 她像来自戏剧舞台上的舞者般优雅，自然…… 女人头猛地歪向一侧，表情木讷。 它嘴巴咧开，露出里面黑而幽深的口腔。 与它对视的马卡斯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心里陡然冒出了没有来由的强烈恐惧。 这肉块上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有头发。 可是马卡斯却无法将他与“人”这个概念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它就是一个由细胞组织结合在一起肉块而已，而非“人”这个概念。 旧梦级别的格位威压冲来，比马卡斯更胜一筹的力量随风远吹，吹得人群面色煞白。 不好！ 马卡斯单膝向前，身体摆出顶风而行的姿势，迅捷剑插在地面，强势的大风扑面而来。 马卡斯竭力释放格位力量去抵抗。 大风吹去，马卡斯艰难抬起头，他一头白发被吹得杂乱无章。 那人偶变成的女孩有种病态的感觉，笑容诡异。 马卡斯已经不能确定了，它究竟算不算是人类。 第90章 必须成为旧梦 他与人偶对视，人偶也在关注他，两人剑拔弩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有一人陨落。 马卡斯停住，被钉在那里，好像土地就要在脚前裂开似的。 他万万没想到，艾略特还有这种神秘物品——一只可以变成人类，且具有旧梦级别实力的玩偶。 旧梦级别……甚至还隐隐在自己之上。 马卡斯不敢懈怠，他在脑海内模拟对手的各式能力，只要对方动一下，马卡斯便走出相应的防御。 人偶表情木讷，她诡异地把头扭转一百八十度，场面极度渗人。 突然，马卡斯面前画面闪动，身材硕大的艾略特俯视马卡斯，从上挥舞拳头朝下打来。 什么！ 马卡斯记得自己和艾略特那么远，他怎么突然出现在面前。 他当即横过手臂，阻拦攻击，顺势发动旧梦级别的格位威压，强大的压迫力扑面朝艾略特袭去。 狼人下位者环绕四周，纷纷发出饱含灵性的狼嚎，嚎叫声极具精神破坏力，马卡斯脚下泛起的烂泥被震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重重一拳当头砸下，马卡斯凭借旧梦级别的身体力量，硬抗攻击，手中的迅捷剑闪动，转瞬间，艾略特胸口出现细锥大小的洞。 白色毛发狼人疼痛哀嚎，就在马卡斯即将要重创他时，他眼前画面闪动。 他出现在远离艾略特的一侧，而艾略特面前多了一张桌子。 他回头看向二楼，才发现人偶阴冷冷地注视他。 马卡斯彻底明白了。 刚刚，自己的位置和人偶的位置进行交换，后续他的位置又和一张桌子位置交换。 能交换位置的能力？ 诡异的人偶悄然间站在石柱上，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违背重力向下的规则，走在柱子上，最后站在天花板上向下审视马卡斯。 不…… 马卡斯有些混乱，他不太理解。 她的力量绝不是置换，成为梦魇后的力量并非万能。所做展现出的效果，必然是能力运用的一种形式。 身处远处的艾略特疯狂大笑。 “看来你的背后还有其他强势的伟大。” “哦，让我看看，是一幅画吗？有旧日支配者格位，但没有实力的画卷？” 马卡斯并不意外。 那幅《美女与野兽》是韩老师所赠，虽然只有格位，没有实力，但只要释放旧日格位的威压，他们根本无法招架。 艾略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他掏出一只漆黑头巾，似乎是婚礼新娘所戴。 头巾展现刹那，马卡斯精神恍惚。 这…… 不对…… “这是‘深红之王’七位新娘。” 马卡斯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 “你就该露出这种表情，啊哈哈哈哈好！”艾略特死死捏住那只头巾，笑容诡异：“伟大的‘暗之新娘’，请您赐予我无尽的空间。” “在此愿听您……” 不好！ 马卡斯当即释放全部力量。 地板不断变换的颜色，屋内的盆栽脱落枝叶扭曲地疯涨。 地板缝中钻出一团团黑色不定形的粘性软泥，这些软性粘土到长着数百条向外不断探伸的附肢…… ‘亵渎之境’ 马卡斯的亵渎之境，如潮水般势不可挡。 另一侧，将近九十位下位者释放全部狼嚎，响声让枝叶煞白，空间震荡。 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却无法让蔓延的黑泥停下半秒。 噗…… 马卡斯心血上涌，苦涩的铁锈味在嘴里回转，他身体毫无征兆地变得虚弱不堪。 他单膝跪地，不知为何，笑意惨白。 对方不知用了何种手段，一击就把自己弄成重伤…… “可恶……” 他斜着眼怒目注视上方的玩偶，玩偶似乎有意遮掩，躲藏在大殿之中。 到底它的力量是什么…… 只要知道它力量的名字…… 它为什么不趁着我虚弱杀了我，她在等什么…… 马卡斯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与对方差距并不大，可为什么对方能瞬间将自己弄成重伤。 恰逢此时，艾略特手中黑色头巾展现浩渺繁森的力量，一排排潮红色的海水震荡。 眨眼间，已把世界沾染成暗红色，仿佛画卷上被孩童胡乱泼洒鲜红染料。 马卡斯骇然遥望四周暗红世界。 “里世界！”马卡斯呆住了。 艾略特诡笑道：“哈哈哈哈，这是用来对付国王的手段！你该很荣幸，能体验古神的待遇！” 里世界不同于梦境世界，简单说，梦境世界是一间房间。 里世界就是一栋楼，里面有无数空间。 不好！对方想把他们分离！逐个击破。 正当马卡斯抬头时，艾略特和一众狼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广场之内，马卡斯腾跃而起，独立于桌子之上，脚下的黑泥浮现一个人影——巴特勒男爵。 原来先前，他将巴特勒男爵藏在角落，此刻把藏到角落的巴特勒男爵拉到身旁。 巴特勒男爵他浑身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惊惧像疯狂的子弹一样袭击着他。 “马卡斯先生，你……您就究竟是谁……”巴特勒脸颊惨白。 马卡斯优雅一笑，嘴唇磨动，吐出一组词： “老爷，安静。” 那人偶躲在黑暗中冷冷注视两人…… 这下不妙了，艾略特和一众狼人必定是去找‘银之钥’。 马卡斯额头细汗浸出，他对巴特勒男爵说道：“我会拼尽全力，把你送出里世界。” “去找隔壁的韩老师，务必请他投来注视，哪怕是一丝也好，一瞬也好，如果不成功，你、我和你的女儿都将死于狼人之手。” 一滩黑泥浑浊不堪，巴特勒男爵的身躯逐渐陷入黑泥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马卡斯猛吐一口血，勉强站起身，面露微笑，仍保持风度。 “这位出手不善的小姐，那让我来热情招待你。” …… 贝拉趴在仪式旁边。 埃布尔·里昂躺在六芒星围成的仪式中央，无形之中的在汇聚。 世间的些许法则在扭动，冥冥之中，以诡异姿态爬向他。 在他身上，躺着另一块水晶。 贝拉小心打量男人。 第91章 僵持不下 看样貌，埃布尔·里昂仅有四十岁，须发由黑变白，皱纹减少，样貌越来越年轻。 艾德焦躁不安，走之前马卡斯一脸凝重地说有敌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贝拉：“别转了，我们拿好武器吧。” 艾德：“我哪有武器，上次这老东西把我的特制子弹全打光了！最后就给我一把没子儿的枪，能打个屁，倒是希望巴特勒男爵能顶住。” 贝拉语气低沉：“不可能……一般情况下的狼人袭击，师傅绝不会出手，他这次出手，说明父亲大人无法阻挡敌人。” 艾德：“不是，你说话语气怎么不像小孩子，跟你师傅一样臭屁。” 贝拉：“呦，这个笑话真好笑。” 艾德十分不悦，他得意洋洋地说：“我可是以下位者之躯，击败过梦魇的男人，小妹妹，亏你是一位血族，你老老实实求我，我可以保护你。” 贝拉呲呲牙，独自前往仓库，抽取材料，开始在地上摆下仪式。 ‘燃烧’仪式。 ‘牺牲’仪式。 ‘献祭’仪式。 艾德眼看小女孩在地上画出奇诡的纹路，光是看这些涂鸦，艾德便毛骨悚然。 “你怎么会如此多的仪式？” 突然，猩红色的潮水席卷而来，将整个世界染成猩红，暗红的世界中，那几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好像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来了…… 那两人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啊，我怎么有不好的感觉。”艾德询问身旁的贝拉，可他低头看时，小女孩脸色煞白。 她体内的返祖血液在沸腾。 在她眼中，红色月光落在空落落的走廊，一排排斜窗落下血色清辉，恐怖的杀意浮现。 贝拉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心扑冬，扑冬，地跳，脸也刷地红了。 困难的选择无非只有两个选项，你敢，或不敢。 显然，她不敢，疯了似地往回逃走。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不，我不想死！我就上了一个晚自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呜呜呜，我想回家。” 贝拉想要通过跳窗逃跑，可不知为何，她跳过窗子，最终依然落在小屋内，就好像空间陷入一个死循环。 贝拉神情狂恍惚。 至于艾德，他手持长剑，面容苦涩。他眼珠转动，想到一个绝佳的点子。 夜幕稀稀疏疏。 一只只狼人潜行在夜间，他们暴力地拆开大门，狼头人身的怪物们咬合牙齿、磨牙，等待撕碎下一个目标。 突然，艾德站在正中央，一根卷烟徐徐燃烧，在黑暗中冒露火星。 艾德靠着墙，以一种不屑的姿态，哼笑道：“我是伟大的魔法师——萨尔多斯，我见证过无数帝国的崛起与毁灭，也见证过无数物种的诞生与灭绝。” “凡人们，停下脚步。” 狼人们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什么狗屁魔法师，让我来尝尝他的味道。” “混蛋，女人小孩我腻了，我也要尝尝不一样的味道！” 那一头头嗜血上瘾的怪物奔腾而来，张着獠牙，挥舞利爪。 恰如此时，艾德眼睛一瞥，刚好其中两人跑进贝拉设置的‘燃烧’仪式中。 艾德大手一挥。 感叹长吟道：“末日的审判已经潸然降临，在场的所有生者都将付出代价！” 他极其配合的双掌一攥。 刹那间。 那跑在最前头的两只狼人，他们刚好跑到仪式上方。 他们脚下越动炙热火苗，跳动的火舌宛如封印一只恶魔，恶魔喷出的火焰顷刻间将他们化为灰烬。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声惨烈的叫声吓得其它狼人瑟缩不前。 什么！ 狼人们眼睛里含有一种被追捕的恐怖神气，他们的嘴唇和面颊惨白而拉长了。 不少人在陆续低语。 “不可能……他难道真是魔法师。” “我看到他释放火焰魔法了。” “可我没感到灵性。” “不，难道他是传说中，吟游诗人口中的大魔法师，释放魔法完全不需要停顿？” 身为下位者的艾德听力出奇的好，他低语，使用能力。 “关于‘难道他是传说中，吟游诗人口中的大魔法师，释放魔法完全不需要停顿？’” “‘欲望’承认。” 大量灵性充溢全身，艾德提取在场众人的全部‘欲望’，一跃达到‘伪梦魇’的级别。 指尖挥手，法杖凭空显现，巨大火舌从狼群脚下翻腾，如来自地狱的炎魔向大地倾泻自己的愤怒。 当场二十多名狼人被烧成灰烬。 其余的狼人们聚集，齐声怒吼，恐怖的尖啸声震耳欲聋，席卷而来的气团冲飞艾德。 艾德愣是撞在墙上，内脏受伤。 “臭老头，加钱，这次完了我必要让你加钱！”艾德头晕脑涨，思绪停滞。 他的能力完完全全来自于对方的脑补，只要对方人越多，废话越多，自己所能提取的欲望越多。 只听到狼群之中，有狼人窃窃私语道： “可恶，我们死了二十多位弟兄。” “好像成功了，我们重创了他。” “他难道是在虚张声势？” “……” 艾德凭借本能，低声道：“关于‘他们重创了我’。” “‘欲望’否决。” 眨眼间，艾德的身体机能得到大幅度恢复，疼痛不堪的内脏也恢复到最初状态。 他继续说：“关于‘我难道是在虚张声势’。” “‘欲望’否决。” 突然间，艾德身体内灵性大幅度上升，那群狼人之中，刚刚说出这句话的狼人灵性干涸，它倒地不起，瘫痪在地。 眼看恢复满状态的艾德，狼人们不敢再往前一步。 艾德诡笑道：“你们身为威廉王国的兄弟！难道忘记小时候对荣光所发下的誓言吗！” 一种狼人不敢向前一步，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慕然间，一个人影踏步走来，它身材魁梧，白色的狼须在红月之下，蒙上层猩红的血。 极具视觉冲击感的可怕，让艾德额头冒汗，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两眼发直，只瞧见自己的鼻尖。 第92章 狼人涌入 艾略特躬着身子，那对前突狼头发出狮子般咕噜声。 梦魇级别的格位压制瞬间袭来，加上艾略特实打实拥有梦魇级的力量，扑面而来的灵性风暴吹得艾略特精神失常，再也无法维持脸部的表情。 艾略特：“我想念我的童年时光，无忧无虑，没有责任，没有心碎，没有疼痛。” “如今，我看到得只有血族的残忍，与国王的软弱，那群可笑的贵族！仍花费高昂的金钱在办舞会，殊不知20年前的战争赔款是牺牲普通人的钱财！” “撕碎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 “你的荣光只是一个笑话！” 艾德一手握长剑，一手握法杖：“这就是你撕碎别人的理由？据我所知，伊莱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贵族，大部分宴会邀请者是有点钱的商人，你无非就是看不惯他们比你有钱，比你过得好。” “总之，你们都是嗜血的畜生。” 艾略特：“是吗，在我看来，实力才能决定一切，他们的生命毫无价值，就像路边的乞丐，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他们活着就是一种侥幸。” 他邪笑道：“你是‘恶魔梦魇’的人。” 他满脸愕然，恐慌无限膨胀。 艾德一时间乱了手脚。 对方既然认识‘恶魔梦魇’，就必定清楚师傅的能力，自己和师傅能力十分相近，对方极有可能已经将自己看穿。 怎么办…… 艾德咬紧牙根，赫然道：“哦吼吼，他是我的老友而已。” 艾略特笑容愈发猖狂，一声可怖的狼嚎震耳欲聋，尖啸声刺破耳膜，大嘴之中吹出大风。 唔！ 艾德被这毫无征兆的狼嚎吹飞，撞碎背后的门板，面部朝天，猛吐一口鲜血。 他大吃一惊，门臼的响声，在他的耳朵里，就和末日审判的号角那样洪亮骇人。 艾德咒骂几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门外一声声繁重、嘈杂的脚步声犹如死神降临的节奏，有序而致命。 完了，本还想为埃布尔争取更多的时间…… 艾德擦干嘴角的血痕，见到地上的埃布尔·里昂，他大喊道：“埃布尔·里昂别不肯醒来！即使自知这是最荒唐的桥段！给老子醒来啊！” 烛火微光之下，他扶着胳膊，俯身来到埃布尔身旁。 他突然发现自身的血液在沸腾，伤口奇迹般得开始自我恢复。 这…… 艾德猛然想起先前，在血族墓穴被一只灵魂强行带走，最后泡入血池之中，在那之后，他总感觉血液沸腾，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难道…… 他拔剑而起，大门钻入一只只可怖的狼人，野兽毫不留情在这血色世界之中横行霸道。 艾德手持长剑，肆意挥舞。 狼人黑血溅起，赤红色帷幕的世界成了一场厮杀的战场。 他用力眨眼，甩开恐惧，眼神紧盯着一只只奔来的狼人。 不知不觉，已满身黑血。 他从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模样，虽然还在战斗，但却连坐稳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衣服破裂不堪，衣内盔甲千疮百孔，沾满血污。 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制造出这样的伤势。不管怎样，他都将命不久矣。 一个个狼人涌入狭小的空间。 艾德与周围狼人对峙。 终于，他举起手中的长剑，面庞冷峻。 “老东西，这将是我的极限，我们天堂再见。” 突然。 雾气来得飞快，笼罩了交叉路口，遮天蔽日。 艾德努力在浓厚的雾缕中辨别方向，他周围的世界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帷幔压在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推挤着迷雾的织网，探寻着落脚点。 从时空的彼端向他伸出手。 “你不是还想要加钱，死了怎么拿钱。” 你…… 艾德向身后看去。 一名身材强健，三十多岁的成熟成年人挺立，壮硕的肌肉给他注入了一分淡定，浑身散发梦魇级的灵性。 艾德眼中重燃希望。 “埃布尔·里昂，你这蛋头终于成为旧梦了。” …… 巴特勒男爵从雪地上醒来，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顿时，黑邪妖风呼呼吹来，大树被风刮得痛苦地摇着头，呜呜地哀鸣。 他受到强烈冲击的灵魂脆弱不堪，他声音颤抖，赶忙爬起身。 “韩老师！找韩老师！不行，要找韩老师！” 他疯了似得跑向宅邸的隔壁，顶着风雪。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谁是韩老师，他疯了似的跑向一侧，见到一家小店疯狂敲门。 终于，一个稍胖的厨师走了出来。 巴特勒男爵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大脑不堪重负，极端的恐慌与精力的枯竭已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厨师错愕地审视巴特勒男爵。 “男爵先生，您……您这是……” 巴特勒男爵的尖耳朵霎时间映入眼中，因为血族在平时，会使用特殊仪式制造幻想，掩盖血族特征，此时他身上的仪式效果由于灵性的枯竭而散去。 厨师：“啊啊啊啊，吸血鬼！我的天！” 巴特勒男爵利爪狠狠地扎入厨师的手臂，他双目仍努力张开，反复在内心告诫自己。 我不能倒下，我的女儿和妻子会死…… “告诉我！快告诉我韩老师住在哪里！” 厨师承受莫大的疼痛，艰难地说道：“在您宅邸的另一个隔壁！” 巴特勒男爵疯了似得丢下他，冒着风雪，跑向另一侧，他呼呼喘气。 他不知自己摔倒多少次，爬起多少次，直到他来到那间小店，可小店外仿佛存在一面透明的屏障，无论他如何敲打也无法进入小店。 “不！” 他目光向上看去。 透过窗户，一名小女孩站在窗旁向下注视他。 巴特勒男爵无力跪倒在地，嗓音呜咽道： “韩老师，请您救救我们的……” 奥若拉鄙夷打量他，只是觉得他吵闹。 随手屏蔽掉他的声音，让他发不出声音。 “聒噪的尘埃。” “差点打扰到韩老师和他的街坊们的睡眠。” 在艾略特带着一众狼人现身时，她就把他们的嚎叫屏蔽下来，把影响降到最低。 现在是正神的时代，要是闹出 第93章 旧梦 动静太大，圣殿和教堂的人前来调查就麻烦了。 奥若拉恢复真身，身穿黑色星花纱衣，女人黑发黑眸，笑若罂粟。 女人一个响指，韩杰的房门大开。 她来到韩杰的房间，房间昏暗，韩杰躺在床上，穿睡衣戴睡帽，十分安逸。 女人妩媚百生，谄媚至极。 躺在床上，在韩杰耳旁轻轻叹息，吹出热气。 “韩老师哦，要不要去帮助巴特勒男爵呢？吾看他们难免有些可怜哦……” 韩杰睡得很沉稳。 奥若拉不知为何，她觉得可以试探韩老师的真正实力。 她手指轻点韩老师的身体。 突然，韩杰翻了个身体。 “烦死了……安静下夏田，晚自习就你最吵。” 系统：‘沉默’（max）使用…… 强烈的美梦力量瞬间扩张，转瞬之间将奥若拉打回原形，恢复小孩子的身躯，失去意识，安然昏厥。 强大的力量冥冥之中，击碎巴特勒男爵宅邸的里世界帷幕。 鲜红色的‘里世界’帷幕破裂，猩红的之潮毫无征兆地破碎。 旧梦的气息外溢…… 远在23a号的‘血仇梦魇’吉娜从床上醒来。 阵阵袭来的可怕灵性，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狼嚎，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 ‘血仇梦魇’吉娜赫然惊醒，察觉到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碰撞，普通人感受不到那肆虐的灵性，可她能感受到。 战斗灵性的余波肆虐，令人窒息。 绝对是旧梦！是旧梦间的战斗，还有一股是梦魇级别，其中一方还极为脆弱，似乎是刚刚晋升为梦魇。 不可能……这贝克朗威大街竟然出现旧梦！难道是威廉·诺克阁下…… 不可能凭空冒出两位旧梦、两位梦魇。 如今在她刚想搬离贝克朗威大街时，发生如此重大事故！ 她爬起身，仓促前往战斗源，准备一探究竟。 忽然，她看到窗外…… “又下雪了，今年的雪真多。” …… 鲜红褪去，里世界破碎不堪。 里世界帷幕彻彻底底得破碎。 里昂怀中抱着贝拉，右手握紧金色的‘荣耀之剑’，与艾德背靠背，在后院中奋力抵抗。 艾德凭借先前的再生能力，与埃布尔·里昂并肩作战。 一只只狼人倒下，夜幕弥漫臭味，那是令人厌恶的战场味道。 七八十只狼人仅剩二十多个，它们仓皇逃窜，里昂注意到领头的那个狼人。他体型无比巨大，毛发惨白，表情诡异，像是理智降到极点的疯子。 他俯视所有的手下，每一次迈步都震颤着地面，而又依然悬停在原地。他的双眼透着深处的火，洞悉面前的一切。 虽然他们只是在目视前方，但视线却似乎看穿了里昂的灵魂，让他充满了来自远古的绝望。 暴怒的艾略特一把抓住一个逃跑的狼人，发疯似地朝他喊道：“混蛋，我们不是兄弟吗！为什么你要抛弃兄弟们逃走！” “我……我干不了了！都死光了！”那名狼人精神几近崩溃。 艾略特一巴掌把他拍死。 他转过头，露出微笑。 贝拉在里昂怀中惊叫一声，恐惧直觉让她身体畏缩。 “他，小心他！他理智减负，他要变成怪物。”贝拉惊叹道。 里昂把贝拉丢给艾德，独自手持‘荣耀之剑’迎面朝艾略特走去。 “可笑的普通人，真以为你晋升梦魇，就能与我对抗吗？你的生命不值一提！放弃与我对抗，把那两个人交给我。” 这个嗓音浑厚粗野，似乎每个音调都来自熔炉的深处。乔纳斯听不出这是哪的口音，但他听得出那种不屑。一直以来遭人轻视积攒的怨气让他抬起了头。 “说完了？”里昂脸上的微笑让音调短促而紧绷：“我，埃布尔·里昂，前圣殿骑士，在此向你发起决斗。” 艾略特笑容扭曲成一滩抽象的泥潭，“那就让我尖钩的指甲划破你的皮肤，用现实让你明白，人和人亦是有差距。” 四周迷雾如同长长的触手，从里昂身后包过来，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一声尖啸声在空间回荡。 那狼人身体犹如一声惊雷，霎时间潜行于其中，仿佛他的身体移动速度奇快无比，好似以音速前行。 黑暗从两侧围拢过来，里昂感觉自己看到黑烟凝聚成了实体。 他被恐惧攫住，但来自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世上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利用规则，玩弄规则的上位者！ 无论任何诡异、神秘的上位者，无不是在规则之内，无一跳出规则。 来了！ 一张巨爪迎面落下，里昂举剑抵抗，这庞然大物将力量一尽倾泻，里昂脚下的地面龟裂、凹陷。 里昂双臂一颤，稳稳接下这一击。随后，又一声尖啸，狼人身影鬼魅般飘进迷雾之中。 里昂还好，他已然成为旧梦，力量可以与真正的旧梦相抗衡，但刚刚这一下，他明显察觉到对方拥有的力量，绝非仅仅是旧梦，而且刚才那一击对他并未造成多大伤害。 雪夜的寒冷空气多了几分热度，愈发焦灼，令人不安。一个声音在迷雾中回荡： “逃吧，懦夫。” 蓦然间，又一只巨爪横空而来，苍白狼人舞动双臂，从上舞动那粗如巨柱的手臂，双臂一并，里昂当即跳跃而起，刹那间，‘荣耀之剑’闪动。 苍白巨狼脚下的阴影旋旋升起一个黑影，黑影利刃横刺，瞬间让苍白的狼人开膛破肚。 一声哀嚎之后，狼人消失不见，尖啸声在迷雾中回荡不停。 无助与惊恐要把一旁的艾德和贝拉压垮。 这究竟是怎样的战斗……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战斗。 艾德的心在狂跳。 他怀中的贝拉更是震惊，这是她自诞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梦魇间的战斗，刚才那名老人似乎还要救自己。 第94章 辜负 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人人厌恶的吸血鬼……肮脏不堪的吸血鬼…… 里昂也有些吃惊。他刚才使用‘影子化’的能力，下意识操纵艾略特脚下的影子，就好像天生的本能，生而就会似的。 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能力的提升，自己的能力不再局限于把自己，或物体变成影子。 能力在某种意义变得更强、更广泛。 里昂忽然发动手中的‘荣耀之剑’上的技能。 ‘荣耀之剑’上仍有一颗‘分身’水晶。 七八十个分身一跃而出，从里昂的影子中爬出，这些影子分身与里昂一模一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里昂本体赫然道： “让我们大闹一场吧。” 尖啸破空，狼人再度现身，狼人身上的伤口俨然恢复，它硕大的身形冲进分身堆中胡乱横扫。 影子分身被硕大力量击碎，化作一滩滩黑色灵性。 数量众多的影子如蚂蚁般一跃而上，蚕食狼人血肉，即使它恢复速度再快，影子们凭借数量优势，不断在他们身上撕出一块块口子。 苍白色的巨型狼人发怒嚎叫，充溢灵性的嚎叫袭来，以势不可挡的态势，瞬间击碎所有影子分身，连带里昂本体一同被吼飞。 甚至，里昂的精神收到极为严重的创伤。 “老东西！小心！”艾德大喊。 虽然疲劳和寒冷让里昂视线模糊，但他用眼睛的视野边缘看到有东西在动。他定睛望去，一只拳头从上击来。 在他抬头一瞬间，当即击中他的腹部，一拳威力之大，瞬间把里昂打入地下，地面震荡，深坑凹陷。 里昂却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候，侧头望向旁边，艾德怀中的贝拉似乎在怒喊。 他摇着头，想把这段回忆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但摇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那段难受的回忆挥之不去，像沥青一样糊在他眼前。又像是被谁固定在那里，强迫他观看。 “爷爷，我一定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轰…… 里昂被艾略特一拳打入地下。 贝拉竟不由自主地大喊：“小心！” 灰尘四起，瓦砾尽碎。 艾德和贝拉心猛地被人揪住，那种莫名的心悸感伴随着恐惧，应运而生。 那现在。”艾略特的诡笑又回来了，“渺小的人类，狼人一族本应该拿回属于他们的统治地位！” 此刻…… 里昂却撑着‘荣耀之剑’，艰难地站起身，不屈之火在眼中徐徐燃烧。 艾德：“笨蛋！快用‘梦魇化身’，我真是**！” 听到艾德的怒喊，里昂也不知道为何无法使用‘梦魇化身’，即使自己曾经在下位者时使用过一次，但那次也是因为老师的力量，念诵名为“犹格·索托斯”之名，才获得控制‘梦魇化身’的力量。 而名为‘犹格·索托斯’的存在，似乎能与‘水晶球’中的灵魂产生共鸣，能让‘水晶球’中的灵魂所仰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冥冥之中，感到有力量环绕自己，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凝聚，无法凝聚成功，也无法使用‘梦魇化身’。 “人老了不够硬了，老伙计？”艾略特露出狡黠诡笑，“明年的今天将是你的忌日。” 半米长的利爪从头砸下，卷起肃杀寒风。 忽然…… 埃布尔·里昂挥舞手中的‘荣耀之剑’，身影以违反常理的速度闪动，恰巧躲开那一击。 他拖着带伤的伤口，面庞冷峻。 面对里昂安静的控诉，艾略特想要怒吼、反驳。他能感觉到脑壳里的胀压，虽然只有自己一人但却好像被谁监视。 一股悬而未落的空落感顺势而生，仿佛事情已不由自己掌控。 “我终于弄明白你的力量，可以通过嚎叫，影响别人精神状况，我之前砍下的全是假的，直到现在，我才确定面前的是你。”里昂双目怒睁。 “你死期已到，就你的攻击力根本无法破坏我的身体！”艾略特暴怒舞动双臂。 艾略特哆嗦一下，但并不是因为冷。他的心智开始作乱了，他隐隐感觉挫败、疲惫、绝望。 他想把手抽离出来，但不得不中途放弃。 “混蛋！”艾略特愈发愤怒，“可恶，可恶，可恶！我怎么会被你吓到！” 只见里昂身影闪动，狼爪悄然划过里昂的身体，中年男子身影消散，化作黑影…… 分身！ 不好！ 正当艾略特回头时，里昂早早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手持‘荣耀之剑’拼尽全力，硬生生在他皮肤上划破一块很大的伤口。 他扣下‘荣耀之剑’上的最后一块水晶，猛地打入伤口中，就在那头巨狼准备转身之余。 “再见。” 里昂舞动长剑，再度拼尽全力刺入伤口中。 咔嚓一声…… 水晶碎裂的清脆声环绕于耳。 一声轰鸣响起，耀眼的火光与焦糊的味道弥漫，火光照亮周围，一声爆炸声彻底引起民众的注意，不少民众走到大街，寻找爆炸来源。 里昂手持‘荣耀之剑’，静静地站在艾略特身旁。 这名倒地的狼人失去一只手臂，胸口下方被炸的焦糊。 他面容惨败，生机消散。 朔风之下，年轻力壮的埃布尔·里昂迎风飘扬，一脚踩在狼人身体上，以斥责的口吻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拥有超出普通梦魇的力量，但是……” “你知道吗……” “无论生命是弱小还是强大，卑贱还是高贵，都需要给予尊重，因为……” “生命不能用来比较。” 埃布尔·里昂的一席话，让站在远处的艾德心血上涌，热血沸腾。他默然道： “老东西，我没看错，你算是一位真正的骑士。” 有那么片刻，愤怒占据了艾略特。他浑身扭曲，猛地向后抽出手臂，但他自己的身体也向后翻过去，仰面躺到地上，又过了一秒钟，他的手没了力气。 寂静漫过他全身，随后是刺骨的寒冷。在那几下心跳的工夫里，他没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向上望，看到星空就在自己头顶上。 寒冷与疲惫侵袭。 这可不单是疲惫和寒冷让肌肉麻木那么简单。他的那只好眼睛左顾右盼，只能在残月的微光中看到模糊的轮廓。 许许多多的残骸，再就是尸体。狼人们的尸体，他们都曾管他叫老大。 他理智终于恢复，泪水溢满眼眶。 他辜负了兄弟们的期望。 不……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他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弱的尖啸声，尖啸若有若无，达到特别的某处。 里昂并未落井下石，作为一名骑士，他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 艾德和贝拉隐隐感觉不妙。 贝拉似乎看到某种可怕的存在， 第95章 暴走 投来一丝丝注视…… 远在大厅。 马卡斯与人偶的鏖战终于结束，马卡斯活用自己的能力和领域，勉强击败人偶。 最后，他也终于弄清人偶的能力。 他无力地拾起那只残破的娃娃。 突然一瞬间，娃娃被某种特殊的联系召唤，脱了那不知名的束缚。 他感觉不妙。 在巴特勒男爵的后院中，隐隐爆发出一股超强格位压力！这股压力甚至直逼先前，在韩老师的店中所感受到的压力。 不……这股压力……甚至，隐隐超越韩老师所施加的格位压力。 他一瘸一拐地前往偏房，他必须前往，拿到那幅画。 …… “快杀死他！” 艾德被怀中的贝拉吓一跳，一直很安静、乖巧的小孩子怎么突然大吼。 里昂听到，并未特地留意。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躺在地上的，维持狼人模样的艾略特手边出现一只娃娃。 里昂见到娃娃的那一刻，他竟然不由得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艾略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新娘使用的，黑色纱巾。 不对！ 里昂立马挥舞手中的金色之刃，当即向他刺去。 月光几乎看不见了。艾略特抬起头，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一条模糊的红边。他的灵魂燃起癫狂的希望。 他一把将玩偶吞下，把头巾戴在头上。 神经错乱的狂笑声从图德烈的嘴里不断蹦出，他已经停止思考，满脑子只有等待第二天日出的坦然和期许。 金色剑刃毫不留情，刺入他的腹部。 “我从没故意害过你们，”艾略特的声音颤抖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发财，我拿的不比你们多。你们全都知道有什么样的风险。换做是你们，也都会和我一样！” 疯了！他已经疯了！ 里昂金色长剑刺入他的身体，可没有毫无反应，像是长剑刺入一块无比坚硬的石头，无论他再怎么推，也无法推进分毫。 艾略特的皮肤迅速老化、皱缩，血肉收缩，他的身体拔高，他体内的灵性被某种存在榨干。 他越发消瘦，消瘦得可怕，可怕得像一个…… 新娘。 里昂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拔出‘荣耀之剑’分毫。 无情的格位压制喷涌而出，旧梦级别的格位一跃涌出，冲刷在场人的灵性。 夜幕即将散去，地平线一缕微光即将升起。 悄然间，在里昂面前的是一个女子，高挑轻盈，举重若轻地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平衡。她身穿漆黑幕布般的长裙，繁复而华丽，头戴黑色纱巾，隐隐约约可见其下那张绰约面容。 看到她，艾德的心彻底冰冷沉重。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传说，许多人都付之一笑，认为这是吓唬小孩的故事。 故事里，在几千年前的骑士时代，说有一个名为戴安娜的女帝，她的灵魂里有一个庞大而无法填补的空洞，所以她因绝望而哭泣。 她生下了许多孩子，她的孩子们在盲目的思潮中带领军队前进并征服。 将老年的她，终被第二代皇帝献给‘深红之王’。 哭泣声无端环绕，妖异肆虐。 女人凡人般的身体迸射旧梦级别的格位压力，仅仅瞬间，就把艾德和里昂压倒在地，他们精神恍惚，理智崩溃，口水不禁流下。 里昂咬紧牙关，双目眦裂。 女人缓缓地走向贝拉，她如饥似渴，眼角泪流不止，凄惨的哭声令在场人目眩…… 格位压制愈来愈强，甚至直逼古神级的格位！ 艾德的身体被格位璀璨，却又被体内的那股特殊血液治愈，勉强维持存活。 不…… 里昂双目瞪大。 “梅尔！”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贝拉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被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躏。 女人静静地走向那脸色苍白的吸血鬼。 为什么觉得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 恐怖的格位更上一层，古神级别的格位倾泻而至，威势之强，强到土地震颤，法则颤动。 里昂头痛欲裂，仿佛有人将一根钢坠插入大脑。 一段段记忆不断涌现，他的力量逐渐凝聚。 女人身上的格位达到古神级别那一刻，再度飙升，以更为疯狂的速度直飙向那遥不可及的‘旧日支配者’之列！ 黑暗伴着狂涌的海啸升起，整个世界仿佛潜藏在漆黑的死水之下被遗弃。他们心里的一部分，对这股黑暗即将带来的灭绝甘之若饴，而且他们知道自己在这场毁灭中扮演了角色。 马卡斯顶着旧日级的格位压力，高举那幅出自韩老师之手的《美女与野兽》。 “撑住！埃布尔·里昂！站起来！”马卡斯的声音艰涩，充满贵族气质，“《美女与野兽》请您释放您的格位！” 修道院方向传来一声钟响，冷风骤起，越过了望钟大门飘过来。 轰然间，另一股强大格位在这个冰冷的黎明降临。 又一股‘旧日支配者’级的格位顺势从天而降，空间隐隐被两股强大压力撕碎，空间破损处，仿佛诞生出一座存在于诡丽幻谭中才出现的…… 幽梦之城。 里昂身上的格位压制瞬间卸掉大半。 他面容空洞，恢复一丝肉色，他抬起头，看到那名女人身形顿了下。 他以超人般的毅力爬起身，顶着莫大的压力，不计牺牲般步履维艰。 这一刻，里昂觉得仿佛有万千斤压在胸口上，脑袋里的某种东西爆裂、碎断，那最为深刻的记忆涌现。 他每一步艰难地走向女人。 可那女人无比震惊，她嗓音发颤，不可思议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挑战我的威严，不！” 一旁的马卡斯在两股压力下，早已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埃布尔·里昂！她只有格位，没有实力！快用剑杀了她！快啊！” 在场人无不是心惊肉跳。 趴在一旁的马卡斯惊叹韩老师的先见之明。 原来，之前韩老师用格位压制训练他们，就是为了今天！一切尽在韩老师的掌握之中。 那诡异的格位犹如攀升的星辰，径直而上，几个呼吸间达到旧日支配者级别的格位，顷刻间，《美女与野兽》所释放的格位与女人身上的格位不相上下。 第96章 尘埃落定 这种近乎疯狂的格位，刹那间击穿马卡斯的理智。 马卡斯口吐妄语，傻笑不止。 所有人的理智在一瞬之间，全部被清零，所有人全部露出心中最本质、根源的欲望。 不少靠近的街坊他们口吐狂语，盲目痴愚，陷入极端的疯狂。 女人的格位继续攀升，她终于徒步来到贝拉面前，仰天大笑。 “啊啊哈哈哈好！” “返祖之血！” “返祖之血！” 恐怖的格位还在攀升，连天边的黎明都不再升起，所有的所有都惧怕这种恐怖的存在。 马卡斯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 “埃布尔·里昂，快！她的格位无限接近‘深红之王’！快啊啊啊……咧咧……哎唉唉￥@……\\u0026” 女人抓住面前那奄奄一息的女孩，犹如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撩开婚纱头巾的一角，那豆蔻小嘴以不可思议的态势，张开狮子般的大嘴，几欲吞噬她。 “那一丝返祖之血！我……” 噗嗤！ 一把金色剑刃从她身后刺来，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 这……这……不可能…… 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黎明初升，这永暗之夜终落下帷幕。 漆黑的影子骑士身材高大，黝黑黏液状的东西将他包裹，逐渐凝固且微微透明。 黑色的铠甲，拔高的不少的身高，头顶头盔上，极长的红菱在风中随风飘舞。 在风中，胡乱指向各个方向，阴冷的头盔窥里瞪出两朵蓝绿色的火焰。 火焰化作一双眼睛，窥视世间万物，凉意窜入女人背后。 里昂拔出剑刃，推开女人，女人摊在地面，双目空洞，仿佛参透一切，狰狞笑道：“你……你竟然……竟然……” “原来，比世人更恐怖的，竟然是你……” 女人仿佛明悟什么，伴着笑声中，安然死去。 马卡斯勉强恢复一丝神志，仓皇跑来，看到地上的女人，他不禁叹口气。拍拍化身为‘梦魇化身’的里昂，淡然道：“你竟然没有失去理智，真是不可思议，一般人失去理智，要不是陷入彻底的疯狂，要么是激发内心深处的欲望。” 马卡斯亲眼见到，埃布尔·里昂顶着近乎神明般的压力，使用‘梦魇化身’，提着剑一步步走去。 这种意志如钢铁般坚韧的男人，真是让人吃惊，也让人敬佩。 强者对需要尊重的人，从不会吝啬赞美。 黎明初升。 他拍拍埃布尔·里昂。 “走吧。” 突然，他发觉里昂精神状态不对劲。 “梅尔，梅尔……”里昂神神叨叨，精神崩溃地瘫倒在地。 这…… 马卡斯在地上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原来，他早就精神崩溃…… 马卡斯在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埃布尔·里昂……” “即使你精神崩溃，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难道是……救人？” “可笑的骑士，还真是可笑，明明意志坚定，却内心充满愧疚，最深处的欲望是救别人，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怪人。”马卡斯瘫坐在地上。 突然，那奄奄一息的女人在惊恐之中，悄然睁开双眼。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 女人挥舞那半臂长的指甲，朝里昂刺来，顷刻间，刚恢复神智的贝拉大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声引起马卡斯注意，马卡斯第一反应是去拾起身旁的剑刃。 可眼看，那两只大爪就要刺穿里昂时，一个身影快速冲来，瞬间扑倒女人。 巴特勒男爵竭力与女人扭打在一起。 “马卡斯先生，快下手！” 马卡斯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冲了上去，果断了结女人的性命。 女人似乎露出满意的笑容，真正地离开这个世界。 又一声尖叫声响起。 贝拉大声尖叫，马卡斯转过头，嘴角微颤。 “巴特勒男爵先生，你……” 巴特勒男爵胸口惨不忍睹，双目渐渐失去聚焦。 他仿佛明悟一切，释怀地坐在地上，贝拉十分懂事地扑上前来。 一父一女，小女孩泪流满面，声音哽塞：“爸爸……爸爸……” 巴特勒男爵没有哭，释怀地说：“贝拉，不要哭，这是我必然的结局，就算我不死，我过几天也会亲手被血族送上路。” 马卡斯：“是为了保守狼人之墓的秘密吗？” 巴特勒男爵微微点头，惨笑道：“贝拉，你从小就阴郁，对不起，父亲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站在院子里看到别人的孩子玩耍，我都会心痛，我无法给你平等的快乐，身为贵族，有时……” “……贝拉我爱你，我的公主……记住，你要嫁的不是王子，而是把你当公主的人，我希望你……” “幸福。” 巴特勒男爵眯缝着眼，不省人事，仿佛沉眠一样。 马卡斯面无表情，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巴特勒老爷，愿天堂为您敞开大门。” 那些声音全都安静了。仿佛埃布尔·里昂和马卡斯等人一起沉下去，他们几人聚集、靠拢，就像五指握成拳。 在这一轮新日升起之时，几人逃得无影无踪。 终于，埃布尔·里昂，历时十五天，从凡人蜕变，成就梦魇之列，甚至晋升为旧梦。 …… ‘血仇梦魇’吉娜夫人被人摇醒。 “醒醒？” 吉娜夫人睁开眼。 诺克早早派人来处理事故现场，考尔夫带着‘水晶之狐’处理善后工作。 简单说，就是为普通人做笔录，然后再把他们记忆清除掉。 吉娜惊愕道：“这……我不是在观看……” 诺克面沉似水。 “这究竟发生什么，吉娜夫人，到底发生什么？” ‘血仇梦魇’吉娜忍住头痛，竭力回忆。 她从安眠的地方舒缓身体，昏迷前的记忆逐渐清晰、明了。 最初，她是察觉到有几股气息碰撞，其中是梦魇与梦魇间的碰撞，另一处是旧梦与旧梦间的碰撞。 然后，突然降临一股超高、超强大的格位！自己的理智近乎瞬间清空，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他好像见到埃布尔·里昂。 埃布尔·里昂竟然顶着那股压力， 第97章 瓦斯又泄露了? 杀掉一个女人。 吉娜尽可能多得回忆，然后把所有事情告诉诺克。 诺克身为旧梦，能清晰感受到残留在原地的些许灵性。 只能说……散发高格位的人实力不强，但精神力似乎在一瞬之间膨胀，达到难以估计的格位高度。 诺克感觉不妙。 两股旧梦实力…… 难道是马卡斯和另一个人？ 他没有打断吉娜夫人。 突然，他毛骨悚然，他竟然听到对方在说……一个戴婚纱帽的女人…… 难道是……深红之王的暗夜新娘…… 我的老天啊！ 那不是最顶级的神秘物品，甚至是古神级别的神秘物品，往往被当做灾祸、不祥的存在。 诺克难以想象。 小小的贝克朗威，竟然降临了‘深红之王’七分之一的格位。 神灵的七分之一的格位，估计只需要两个小时，整条大街的人都得精神错乱而死。 他继续听吉娜夫人讲述。 他又被吓一跳。 他双手抓住吉娜夫人的肩膀，既惊愕又怀着怀疑之心。 他以一种奇怪口吻问：“你说埃布尔·里昂，以‘梦魇化身’的姿态独自顶着神灵的格位，解决暗夜新娘？” 吉娜夫人的点头，扭断了他最后一丝坚决。 诺克彻底懵了。 好像……这才几天的样子，埃布尔·里昂就成为了梦魇。要知道，一般人需要百年才能晋升的。 像他这种天天掠夺‘秘密’，以‘秘密的反馈’进行填充实力的人，根本就不正常。 最正常的状态，就是每天在夜晚，在别人睡觉时，用‘梦境瓶’收集别人的梦，再喝下。 短短几天……而这一切的一切…… 诺克侧过头，冷冷注视一旁的小店。 诺克冷峻的表情出现生机，就像是有什么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阵急促的窸窣声轻轻在他脑海回荡。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腾腾升起，折磨他的思绪。 起初，因为预言，他想利用埃布尔·里昂打破国王对血族的牢固统治，并在合适的时机杀掉他。 虽然自己期待获得自由，但绝不是在血族毁灭的前提下。 如今，埃布尔·里昂晋升的速度过于迅速，这…… 诺克冷不丁开始大笑，似乎在安慰自己。 他额头冒汗，冷笑暗自在内心嘀咕：“我……一定是埃布尔·里昂之前积攒力量过多，毕竟他成为下位者已多年。” “一定是我的错觉。一定是我想错了，不用太恐惧他……” 韩老师……难道一切都在韩老师预料之内？ 先前韩老师似乎有意训练埃布尔·里昂在格位压制下，能否自由活动。 诺克的笑声让吉娜额头冒汗。 吉娜夫人一度怀疑这位‘鲜血领主’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至于诺克，他右转，走向一家小店。 她跟上诺克，一同走向那家店。 …… 事实上，半夜那一声爆破声，彻彻底底地把韩杰惊醒。 “冒火了！救火啊！” 他揉揉惺忪睡眼，听到屋外的发生火灾，似乎附近着火了。 韩杰猛地跑向窗户，看到屋外还下着大雪…… 雪天发生火灾？ 又一声爆破声。 韩杰这才明白，这家伙是煤气泄露了吧！ 本想出去救火的韩杰打消念头。 因为，根据爆炸的声音方向，似乎是隔壁的巴特勒男爵宅邸爆炸了。 巴特勒男爵经常开宴会，宴会一开就是一晚上。 巴特勒男爵的宅子储存燃气估计不少，这都炸了两声，最好的交给有关方处理。 韩杰唤出系统。 “系统系统。” 系统界面展现在眼前。 韩杰咨询道：“这小店能顶住爆炸吗？” 他先前听系统说过，这家小店是系统杰作，硬度远超一般屋子。 系统：宿主不必担心，除非敌人使用超越核弹威力的武器。 韩杰松口气，那这家小店就是无敌的，以异世界的科技水平，在他有生之年，人们还造不出核弹这种武器。 韩杰有身为普通人的自知之明，异世界挺乱的，必须时常保持警惕。 有时候自私一点挺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关上窗户，突然发现奥若拉恰好躺在床上。 “不是……这……” 韩杰看了一眼半开半掩的房门，难道自己忘了关门。 他抱起奥若拉，轻拍她的背，并未叫醒她，而是把她抱回原来自己的房间。 屋外吵闹至极。 韩杰也无心思再睡觉，他倒了杯牛奶，心想：“好端端的‘降临节’，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哎。” 韩杰无聊，翻阅桌上的‘真理之书’，喝口茶，丝毫不怀疑系统的回答。 因为经过四年的相处，系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骗自己，他大致把系统的习惯摸透。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安静下来，天亮了。 伸伸懒腰，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他刚一打开大门，诺克刚好站在门口。 韩杰并不算特别吃惊，诺克就身为‘水晶之狐’的一员，出现在灾难现场是理所当然。 “韩老师，这一夜打扰您了。” 他身后的吉娜夫人上下打量韩杰，这名俊俏的年轻人十分合她心意。 能入她的眼，尤其是气质那一块，仅需一眼就能看出人与人的差距…… 是一个社交界的好苗子。 还没等诺克开口，韩杰说道： “这只次是不是巴特勒男爵宅邸的煤气泄露，然后引发爆炸。” 这…… 这种说法是‘水晶之狐’的“专家组”准备的借口，对普通人的说辞，没想到被韩老师一语说中。 真不愧是韩老师。 他发觉韩老师的目光一直落在吉娜身上。 诺克立刻领悟他的意思。 韩老师刚刚用那种普通人的说辞，就是为了表达。 自己应该受到普通人的对待方式，且，不想被人发现，降低存在感。 而这种说辞和目光也是一种暗示。 就是为了告诫诺克，不允许暴露自己身份。 对！就是这样。 至于韩杰…… 好大。 韩杰猛地甩甩头，咳嗽一声，摆出商业笑容，“欢迎小姐们进入鄙人的小店。” 说罢，他欢迎两位进店。 小姐们？ 吉娜夫人对韩杰的印象分大大降低。 因为刚才，他盯着自己看太久了，在社交界，这种行为极其惹人厌恶。 重点他还用错形容词！诺克将军最讨厌被人叫做小姐，！ “您难道认识他？”吉娜不向两人表露情感，低声恭敬道。 诺克点头道：“对，你先出去。” 诺克一脸凝重地坐在桌旁，吉娜留了一个心眼，她离开时并未关门，远远站在门外吩咐其他人，去打扫现场。 诺克经验丰富，可不会上当。 第98章 什么青梅竹马? 他绝不会把‘信仰派’的人放在自己身旁，偷听自己和韩老师的对话。 诺克郑重问道：“韩老师，其实，我想做一个笔录。” “您是否清楚隔壁发生火灾的根源？” 韩杰：“啊这……其实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是煤气爆炸。” 诺克咽下一口气，他又问：“您知道埃布尔·里昂吗？” 韩杰愣住，上次他和埃布尔·里昂似乎见过面。 “认识又如何？” 诺克点点头，恭敬道：“您作为一名老师，隔壁的一切是否有您参与？” 诺克一席话，彻底把韩杰问傻了。诺克小姐在怀疑里昂，不对…… 马卡斯先生是巴特勒男爵宅邸的管家！ 难道里昂和马卡斯两人……放了一把火，把巴特勒男爵家炸了？ 诺克小姐说这种话，必定是找到某些证据，估计那两人刚好在现场。 韩杰没有说话，他只是说道：“我可以向荣光发誓，我不知晓。我认为马卡斯和里昂不会做这种事，起因一定是其他人。” 诺克点点头。 他表情诡异，开始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韩老师，我很苦恼，我的计划开始实施了，但我没有特别好的机会。” 哦……终于开始了吗…… 韩杰暗自点头。 他没想到诺克的计划终于开始。 是时候甩掉渣男，渣男就该死！不懂得珍惜。让渣男体验一把背叛的滋味！ 他又看看诺克身前的飞机场。 韩杰表情也诡异起来，两人宛如同一个宿舍的战友。 他们语气低沉，两人靠近，低声交谈。 “你不能心急，一定要沉下气。” 诺克暗自点头。 确实，让国王发现自己的逃亡之心，很容易被杀掉，或者被抓回去，折磨一辈子。 “韩老师，我、埃布尔先生、马卡斯先生三人商量好了，只要他们帮我，会得到相应报酬。” 好家伙，强强联合…… 韩杰万万没想到，他的三位学徒竟互相帮忙，联合程度如此之深。 “韩老师，您是知道的，我的身份特殊。”诺克说。 韩杰明白，她是商业巨头的大小姐，男方必定是地位特殊的人。 他抿了口茶水，嘴角流出淡淡的清香。 他发觉诺克小姐似乎在提防门外的女人，那女人的衣着也不像‘水晶之狐’的服饰，难道说…… 诺克用眼角瞥了瞥吉娜夫人，沉言道：“您懂的。” 韩杰大脑飞速脑补，瞬间他明悟了，门外的女人是男方派来监视诺克，担任‘探子’角色。 对！我懂！我完全懂！ 韩杰嘴角微抿，极为自信，仿佛一切事物被玩弄于掌中。 “停，勿要多言，我明白你今天不能直接说出实话的原因。” 果然！ 诺克暗自捶胸，情绪高昂。 正如他所料，自己的暗示韩老师果然一眼明悟，这就是普通人和活了上千年人间的差距！ 韩杰：“那个渣男是不是仗着权势压迫你，还恶意伤害你，经常在挑你毛病，即使你尽可能把每件事做到最好。” 诺克身子一低，脑袋像打桩机似的快速点头：“对，您说的太多了，果然您调查过我。” 哈哈哈哈…… 这可是渣男经典手段。 男方的形象大致在脑海中浮现——首先是渣。 其次是有钱、有权、有势，最后是还想一个劲摆脱她。 不对…… 诺克小姐说过，他们是青梅竹马，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对方没有一丁点感情。 异世界的词汇中，没有“青梅竹马”这之类的词，很难向对方解释。 韩杰笑道：“你发现他经常跟别的女人厮混是什么时候？” 诺克不太理解了。 韩老师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几年前我就见过，那是我没有说，一直劝他，这不是好习惯，毕竟作为一名高位者，需要的是勤劳与实干……” 韩杰一改常态，面容诡异地问：“他有孩子，或者其它私生子吗？” 诺克愣住，他回想以前，仿佛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好像还真没有…… “韩老师，我向荣光发誓，绝不可能有，就算有，以他张狂的性格，完全没有理由藏着。” 韩杰鬼魅一笑，仿佛一个局外人笑局中人。 这姑娘就是傻了点，憨了点，怂了点。 如果她说的全是真的，说明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方为什么屡次出轨，却没有孩子，我不信他们出轨几年就去喝茶见个面。 出轨都出得如此佛系，明显有问题。 他又问道：“不会有不孕不育吧。” 这…… 诺克笑出声来。 身为古神级别的国王，怎么可能会不孕不育，笑话…… 哦，不…… 也许韩老师掌握某种极为隐秘的秘密，然后按照秘密，做出相应的提问。 随后她停顿一下，咽了口唾液说：“按我所知，他绝不可能。” 韩杰连连哼笑，笑得让诺克背后发毛。 “你啊……其实！他是喜欢你的！” “啊啊啊啊？？！”诺克瞪大眼，炸弹在他脑海中爆炸。 “不是韩老师，您再说一遍。” “我说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发小喜欢你。” 诺克呆愣住。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发小”，怎么都是没有听说过的词汇。 不是…… 诺克赶忙解释：“您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您看……” 他双手往胸前一摊，摆明了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圆圆的东西…… 作为异世界绅士的诺克，他对“用眼睛偷看”，甚至是私下偷偷说出这类词语，都感到可耻。 所以，他只能慌忙地比划着。 韩杰打量诺克的表情，神态紧张，还脸微微变红，像是想到什么。 果然…… 原来是害羞了。 像诺克小姐这种傲娇，明明自己家财万贯，是大公司的小姐，还在最危险的‘水晶之狐’工作，明显就是一个要强的女强人。 对付傲娇就得用这种手段，看来诺克小姐那位男友手段挺精明的，就得再添一把火！干柴烈火点！彻底击穿傲娇的心理防线！ 来吧，让我韩杰，发挥最后的余热，把这辈子的爱情脑筋，全部用来帮你们吧。 注解：男主单身二十四五年，始终没有脱单。 第99章 权利和自由 韩杰拍桌，当即抢过话语权，立刻说道：“虽然平，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你……” “啊？”诺克怔住了，他眼睛瞪得跟鸡蛋那么大。 他根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又不好反驳；对方的思维跳跃性太强，很难第一时间捋顺，跟上。 诺克半懵半懂地回答：“啊？即使我这样，他还是喜欢我？那他难道不是个无礼的家伙！” 韩杰咳嗽一声： “……咳咳……人的一生要疯狂一次，无论是为了一个人，一段情，一段旅途，或是一个梦想。” 不是……最开始不是在商量如何逃跑吗……怎么讨论到这种问题。 诺克：“韩老师，我明说，我只想逃离，只要能让我逃走，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还没说完，韩杰打断，接上话说道： “哦，哦，我知道，我说得也不一定对，但这种事情绝对是有可能，你听没听过，那种相处久了的两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有时候，情感是很难强行扭转的，顺从，兴许是个不错他的提议。” 啊这…… 诺克明白。他听师父讲过几个类似的事情。 原本两个人，他们或她们都是下位者。两人相互利用，在墓穴中摸爬滚打，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成功晋升为梦魇。 虽然他们先前的协议是——两人晋升梦魇前，必须相互协助，以生命为代价。 可那两人经过几十年的出生入死，他们的关系已牢不可破。 简单说…… 他们早不会相信外人，对他们而言，更愿意相信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老友。 最后那两人，又做了一份协议，花费千年的时光，成功晋升为旧梦。以至于他们两个男人间，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是一种无理由相信，并且不愿意再与别人相处的感觉…… 听师傅讲，这种关系最好是异性，无论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女人，同性多少会出点问题。 果然人寿命长了，那种虚无感便会被无限放大。 作为活过千年岁月的韩老师，他一定比我更加清楚，所以韩老师才会说出如此问题，因为在他看来，这种情况再平常不过了。 他开始脑补，自己和国王坦诚相见的场景…… 噗…… 诺克喷出一口牛奶。 他表情愕然。 他发誓，自己和国王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对国王的情感，大多是恨意，自己的王位被抢夺，还被对方拔掉两颗牙，失去进入社交界的资本。 最重要的是，国王本身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他先前连自己的舅舅都杀，这种残忍的男人，不可能是‘薰衣草’。 因为大部人认为紫色更能催生爱情，常常有人把那些有怪癖的男人称作‘薰衣草’。 自己为什么要顺着韩老师的想法去思考，不行，得纠正韩老师的错误。 这种禁忌般的问题，不能再深度讨论。 “啊这，韩老师，我知道您所想的有您的道理，但我更想要的是逃离。” 韩杰无奈叹了口气。 “我不会为你做出选择，记住，请遵从自己的本心。在能逃的时候尽量逃走。否则，错过时机后不要懊悔，请接受自己的命运。” 韩杰又说道：“你听说过‘假说演绎法’吗？” 诺克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韩杰把‘假说演绎法’的大致理论告诉他。 诺克经过斟酌，满意呼气，他觉得韩老师知道很多，了解很多，简直高深莫测。 韩杰又说：“比方，我们做一个假设……” 诺克不知为何，感觉阵阵袭来的尴尬让他极为不自在，就像有人指着自己的脸，说自己已病入膏肓。 他没有打断韩杰，毕竟打断别人说话很没礼貌，只能继续听韩老师讲解。 “假设，他喜欢你，他会做出怎样的举措？什么时候最着急？” 诺克尬住，他尴尬到奇点，听得一阵恍然，心里发苦地点了点头：“这……要是他，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他如果真对我有意思，估计是听到我逃跑的时候，他会愤怒到极点，甚至不惜我杀了我。” “当然，他还有可能会一直囚禁我，把我囚禁到死。” 卧槽……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 韩杰问到一股子霸道总裁的味道。 他咽下口水，用愉悦和欣喜感染声音，保持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状态，他说道：“不妨，我们做一个决策，比如你可以放弃一些东西，选择和其他人结婚。” “刚好你想脱离他，找一个熟悉的人选择真结婚来当作迷雾，混淆对方的视线。你的那个“他”一定会异常沉稳，他一定会你那天婚礼上闹事。” 诺克犹豫了。 “韩老师，您说让我放弃权利？”诺克质问。 因为作为争夺王权的失败者，他的结婚对象，必不可能来自于现今有权有势的家族，只可能来自于现今中等官位的家族。 这种做法，无疑是要她彻底退出权利的中心，并做出自卫、保守的策略。 “韩老师，这不是要我放弃现在拿到的东西，这难道不是退缩的行为吗？” 韩杰看到对方失落的表情，轻轻拍拍桌子，激动地说道：“这叫一退为进，而且……” “权利和自由必须要舍弃一个，你已尝过权利的滋味，权利让你开心了吗？” 诺克愣在了原地，脑袋略感抽痛。 他坚定地摇摇头。 韩杰的话语宛如巫师口中，那令人目眩的咒语，深深地刻入脑海。 “你……没有尝过自由的滋味，为何不尝试一番？去其它地方旅游，看不一样的人，看不一样的风景，难道你不好奇吗？” 这一席话勾起诺克心中熊熊烈火。 他一瞬间仿佛通透不少。 多少年，其它人似乎也对自己提过类似的意见，只有今天，韩老师亲自向他提出，他才真正开始思考。 权利和自由…… 他似乎干了不是多少年的工作，到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先不谈韩老师说的“国王喜欢自己”这件事，单就结婚养老这一提案，最完美地符合自己目前的期待。 国王给自己两个选择，一是去管理商会，二是看守‘封印’。 这两条看似天差地别，但实质上都有一个特点。 诺克或多或少地被赋予了权利，进而留在王都； 但是，如果自己选择彻底抛弃权利，那些由他培养的起来的人，那些选择坚定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也会自然散了。 第100章 胡言乱语 自己这条提案不但不会受到‘信仰派’阻拦，还会受到‘信仰派’中的国王亲信们所称赞，估计那时，不用自己宣传，对手也人帮他宣传。 哎…… 诺克双眸发亮，仿佛被点醒。 他如释重负，身上的重担一扫而空。 诺克连连感谢韩杰，最后递上一枚金币。韩杰也勉为其难地收下，两人处于欢乐的气氛中，相视一笑。 韩杰为诺克讲了不少心理学上的知识，以及关于经济学的知识，让诺克感觉受益良多。 诺克听说过星空的可怕，但其中不乏性情温和的高位者，祂们乐意帮助他人，对普通人和低格位的下位者尤为宽容。 即使如此，诺克也不好挑话题和韩杰聊天。 突然，诺克想到什么。 寒冷的屋外吹入朔朔寒风，白皑皑的积雪反射阳光，整个门店内都被扭曲，开始陷入幻觉之中，犹如无数扇镜子，反射着光芒，让人分不清虚实。 气氛诡异起来。 “您知道马卡斯先生曾经杀过人。” 诺克这一句话，让韩杰端起的茶杯僵在半空。 “您是在说笑？” 诺克严肃的表情有力得说明事实。 “难道马卡斯先生发生大事了？在煤气爆炸中死亡？”韩杰问。 “没有，他没有。”诺克回答。 韩杰不太敢相信，半是宽慰半是玩笑地解释道：“马卡斯先生他性情温和，十分优雅，像极了一位绅士，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做杀人之类的事情。” 诺克没有说话，韩杰也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 韩杰低笑着插了一句：“我来伊莱斯的时间不长。” 诺克明白，根据韩老师的说话习惯和生活习惯，他能明显感受到不同。 以往他进入如此贫苦的普通人家，经常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普通人家庭身上的衣服也是油腻的。重要的是，那些普通人是努力工作，为了生活得更好的中产阶级。 韩老师明显不是什么有钱家庭，可家中的摆设，课堂的摆设，还有桌子上的粉笔等等，细微处都能看出，韩老师绝不是土生土长的威廉王国人。 诺克闭上双眼，沉言道：“其实，我们都挺怪的，韩老师，您有没有感觉我们的性格很奇怪，就像上帝捏出的泥人，天生带着缺陷来到世上。” “可真正的事实……” “是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回首的往事，我见过太多这种人，有军人、商人、乞丐甚至是人贩子。” “每个人并非生来如此，那些不和谐之处，也仅仅是他人无法理解他们的痛处。” 韩杰不能想象，温和可亲的马卡斯先生，竟然杀过人。 “您能帮我调查他的信息吗？我会为您支付报酬。” 诺克没有拒绝，非常坦然地接受了。 看来韩老师并非全知全能，他只是一位来自星空，想要隐藏身份的温和神灵，最近的事情貌似不是韩老师一手策划的。 至少目前没有…… 诺克了然于胸，他站起身，点头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恰巧和吉娜夫人对视一眼，诺克给了她狠厉一眼，低声威胁道：“这是我的老朋友，不允许触怒他。”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信仰派’，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允许把我今天的行踪透露给你们老大——威尔森。” “我听到一点流言，你会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脑浆。” 诺克的话让吉娜提心吊胆，心底森寒。 “我，我明白。”吉娜夫人行礼。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又说：“那是否可以为他评价危险等级？” 诺克明白评级的含义。 简单说，评级是收录一位上位者信息，但上位者大都不愿意透露能力信息。 自己的信息暴露，会真真切切地影响战局。 一旦，某一天，自己的死对头上门，而自己暴露了关键信息，对方多少会拿出针对的手段。 所以…… 对方愿意评级，其隐藏含义是“愿意归属于王国，听从王国差遣”。 他也很好奇韩老师会不会接受评级，先让这名炮灰尝试一下。 诺克点头道：“你说可以，那就可以，但希望你能承受代价。” 能承受代价…… 这么恐怖。 吉娜心底森寒，咽了口唾液，她完全看不出这名年轻人有何特殊，完完全全就是一名普通人。 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萌生拜访的念头。 不一会儿，诺克已经离开贝克朗威大街。她拉来诺克的亲信，特意让他站在小店门内附近，监听自己，为了证明她并未做奇怪的举措，以免惹怒那个家伙。 她抱着评级板偷偷钻入屋内，坐到第一排的桌子上。 先是点评屋内装饰。 真是…… 太老土了，肉眼可见的贫穷，但不同的是，打扫得十分干净。 应该就是一名普通人叭。 眼看韩杰不在，屋内飘着一股奶香，让人沉浸在一股美好的感觉中。 吉娜夫人拿出评级档案，她刚要拍桌子上的铃铛，耳边响起歌声，歌词是一种极为有序的杂音。 很显然，那是一种她不认识的语言。 “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 歌声有序而紧凑，韵调略带伤感，却极为贴合吉娜夫人的心意。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吉娜夫人并未察觉异常，直到下一刻。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 吉娜夫人体内灵性大幅度增长，‘秘密的反馈’生效。 这…… 突然之间，‘秘密的反馈’生效了？ 我这是…… ‘秘密的反馈’生效了？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只是普通人随口胡说，恰巧自己相信了。 对，经常发生这种巧合。 吉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低头，看向一旁的桌子，发现桌子上赫然放了一张黄色的邀请函，上面镶嵌着她家族的特殊花纹。 第101章 好奇的女人 “这不是我生日宴会的邀请函，不记得我把邀请函寄给过他？” 吉娜夫人没多想，毕竟只是张黄色的邀请函，是等级最低、待遇最差的那一种，只享有任意餐饮、前半场跳舞的权利。 “有点巧合了……”吉娜小声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认为与每一个陌生人相见，都是一场奇妙的巧合。”声音落下，此时，韩杰从屋内走出。 他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第一眼见到吉娜夫人先是一惊，心想：“她不是诺克小姐身旁的跟班……” 韩杰率先上下打量女人，便认出对方的身份。 这不就是诺克来的时候，她后面那名非常漂亮的跟班女人嘛…… 她大概率是男方派来的跟班，不能跟小姐牵扯太多，否则容易被误会，先试探一下口风吧。 韩杰如是想到，先挪了张椅子坐下。 吉娜不等韩杰开口，温和笑道：“刚才的歌声是您唱的吗，我从未听过有这种语言。” 韩杰脸上的微笑让音调短促而紧绷。 “好奇是吗。” 他立刻调整说话语气。 韩杰没想到自己的唱的歌让别人听到，恰巧自己又在唱中文歌。 完蛋…… 韩杰沉稳坐下，极为坦荡，好像并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这是我家乡的语言，我的家乡是一个小国的偏远地区。” 吉娜她突然停住，似乎像是想起什么。完美的五官令自己在人群中惹人注目，特别是那妖媚的瞳孔，迸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寒意。 她的眼眸露出慵懒与冷傲。 “哦，您这是在营业吧，不妨我们聊聊天吧，您的故乡是哪个国家呢，我也许知道些消息。” 啊这…… 韩杰并未慌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来熟一般娴熟应付道：“哎呀，是这样吗，小姐。我的家乡其实在‘战争之环’的南方，也就是靠近东帝国的地方。” “具体是哪里呢？” “当然是有‘月光影’之名的鲁瑟斯王国。” “哦，鲁瑟斯王国我听过，天气挺热的，常年下雨，天气湿潮……” 韩杰没有回答，只是颇具意味地喝口牛奶。 很明显，对方在引导自己出错，自己对鲁瑟斯王国一无所知，仅仅听过名字，乱接话题容易暴露。 一旁。 吉娜见到他闭口不谈，用力眨眼，甩开藐视，眼神紧盯着这位喝牛奶的年轻人。 她没想到对方能识别出言语陷阱，看来有基本的话术经验。 她并不打算说明来意，反而是想继续试探。 吉娜夫人姿态从沉思变成了好奇，她向前贴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艾丽卡·吉娜，您呢？” “我，我叫韩杰。” “韩杰？没有姓氏？” “哦，我的姓氏一般和名字连在一起，是我们家乡的习俗，因为名字短，连起来念比较好听。” 是吗…… 吉娜夫人点点头：“那我允许你直呼我为吉娜。” 两人看似和谐，实则各怀想法。 吉娜：“对了，您刚才唱得歌究竟是什么？或者，我觉得其中藏了不少秘密哦。” 韩杰咯咯地笑着，随口回答道：“哎，是一首叫《天下有情人》的乐曲。” 他为吉娜夫人讲解歌词。吉娜夫人获悉歌词含义，顿时觉得伤感不少。 “人的一辈子，碰不上几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这次退却了，也许这一生就再没有机会了，作词人一定深悟这种痛苦。” 韩杰萌生思路，他开始旁敲侧击吉娜夫人。 “人生处处靠打拼，快乐女人善打拼，我认为诺克小姐就是如此，她自己就是最好的背景。” 啥？ 诺克小姐？ 吉娜差点笑出声。 这年轻人不会把诺克先生当成女人了吧，甚至还对他有点意思吧…… 吉娜没有拆穿他，反而是觉得好笑，打算先等他把想说的说完，随后在揭穿他。 毕竟让人陷入尴尬，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见到吉娜夫人捂嘴讪笑，韩杰抛出疑惑：“夫人，您在笑什么？” 吉娜夫人摇摇头，嗓音发颤，像是笑岔气道：“女人总是把大道理扯成小事情，男人总是把小事情扯成大道理。” 韩杰微微点头。 “你知道诺克小姐一直苦恼的另一半吧，就是让她一直所怨恨的人。” 吉娜怎么不会知道。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诺克先生必定怨恨国王，国王不仅抢了他的王位，还拔掉他两颗牙齿。 如此耻辱的事情，任谁来也无法容忍，脾气差点估计就要嚷嚷与国王同归于尽。 韩杰没有说话，只是极具意味一笑。 “小姐，你是他的人吧。” 吉娜眼神一瞥，她目光幽然。她作为‘信仰派’首领威尔森的手下，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是国王的人。 不过在她看来…… 这位年轻人是在说假话。 她明白，对方一直说假话混淆视听。 吉娜点点头，且没有拆穿对方的话术，顺应对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算“他”的人，我的首领是威尔森，怎么了？” 韩杰没想到，对方直接开始自爆了，他近一步问道： “威尔森是谁？” “吉娜夫人，您怕不是在说笑，他是‘信仰派’的首领，是议会的政要，您看过报纸应该……” 韩杰突然沉默，并转念一想。 他听过威尔森这个名字，好像是某个大企业的掌门人，只不过年事已高，老态龙钟。 事实上，那是威尔森用来面向公众的身份，韩杰并不知情。 对于韩杰而言。 他回忆诺克小姐所说的，是他青梅竹马，一起从小长大，肯定不是这老东西。 吉娜夫人啊，还给睁眼说瞎话，诺克小姐明显不是会被老牛耕地的那种类型。 你说谎了，还非要让我点说出来。 斜阳将他的影子印在地上，灯火就从晦暗中陆续亮起。 韩杰点亮几盏小灯。 他在黑暗中的灯光口吐热气，面不改色。 整个小店如同黑夜，有一颗心迷漫在整个黑夜当中，不安地漂浮，仿佛要升入更加寒冷的高空。 吉娜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双臂， 第102章 别狡辩 她忽然感觉周围变得更冷。 韩杰缓缓张嘴：“小姐，你羡慕诺克小姐吗？” 羡慕？我羡慕他，笑话！我怎么会羡慕他。 吉娜夫人在心里发笑。 但当她冷静下来，发觉自己对诺克所享受的生活的确十分向往。 他身为旧梦，有着无可比拟的实力，有能见到古神的机会，更有通晓知识，获得秘密的能力。 他还有其他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如果自己拥有1万金币，自己早不在该死的社交界混了。 那群色眯眯的贵族，与他们共处一室都是折磨。 拥有一座自己的城堡，有着无数佣人伺候，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 吉娜夫人意识到自己失神了，自己表情详尽写在脸上。 她浅笑道：“不是……我并不羡慕。” 一旁的韩杰看得一清二楚。 吉娜夫人的表情，就跟要吃人似的，简直可怕，还说不嫉妒诺克小姐。 他故作镇定，嘴角一瞥，笑道：“其实，诺克小姐时常来到我的小店，在闲暇时光会听上一课，您不妨也可以尝试一番。” “你也许没有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但你的眼神也应该顾盼多情，勾魂摄魄。你也许没有一簇樱唇两排贝齿，但你的谈吐也应该高雅脱俗，机智过人。” “不要把你所有的钱花在他身上，女人该对自己好点。” “我可以为您讲一点小小的投资原理。” 大雾渐起。 灵性如江涛般汹涌。 白浪高耸就像白玉砌成的城堡、白雪堆成的山岭一般，波涛好像从天上堆压下来，一座宏伟的城堡喷涌迷雾。 波涛汹涌澎湃，犹如吞没了蓝天、冲洗了太阳，天翻地覆之余。 强势的灵性汇入身体。 一段悠扬的童谣出现在耳边。 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在说着某些非人的语言，但怪异的是吉娜似懂非懂，却听懂一些…… “古老的伟大树枝倒挂于树，我身受长矛刺伤；在荒古旷野上，肃杀的风从远方吹来……” “腐虫休戚的鸣叫，狂风的呼啸，云涌的惨烈……” “我自己献祭给自己……” 歌谣的声音一经发出，如惊雷炸裂。 吉娜夫人恍然苏醒，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屋内光线不明不亮，漂浮的灰尘升腾而起，仿佛一只只狭小星辰，他就是宇宙中心的王。 大梦褪去。 我献祭了我自己…… 吉娜夫人每每在内心念诵之余，未免心惊肉跳，仿佛冥冥之中，来自星空之上，有一位在凝视自己。 她的心在狂跳。抬头瞬间，韩杰站在讲台之后，背身轻轻擦拭黑板，似乎一切尘埃落定。 这…… 发生什么？ “哎，结束了小姐，您听得很认真，我由衷地感谢您。”韩杰行礼，将板擦放下，他点点头道：“这一堂课对我而言，向您免费不收任何费用。” 吉娜夫人拍桌而起，她质问道：“什么？这……” 她身后，诺克的亲信双手抱胸，倚着门框，似乎站了很久，劳累地说：“夫人，你认真听了四十五分钟。” 什么！ 吉娜夫人拍桌而起，这一举措吓了两人包括韩杰一大跳。 她质问道：“不是，真的？这么快？” 那人指着手中的手表，像是在看傻子似的，坚定地说：“您认为我会在这方面骗您吗？” 吉娜夫人呆愣住，她回身，审视讲台后方，一脸微笑的年轻人，仿佛见证一位新演员的诞生。 她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对于韩杰而言，在他视角里，对方完完整整听了一堂课。如今，他自己都快迷恋自己。 曾经前世，班上那群臭小子一直不愿意听自己讲课，晚自习不来，都快高考了，天天鸽了晚自习。 有一段时间，他心情忧郁，学生们的表现让他觉得，一切根源是自己讲课有问题。 后来，直到班长的成绩赶超年级前列，一跃成为年级第一，他才走出阴霾，接受人与人间的不同。 至少，前世一直在上晚自习的那群学生，他们都是好孩子。 除了夏田…… 上辈子真是打工人的命哎，这辈子可以活得自在些。 “对了，吉娜夫人，您真是威尔森的手下吗？” 此时，吉娜夫人头脑里各种思绪乱飞，她对韩杰的身份做出极多猜想。 却只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名强者，远超于自己的强者。 怪不得，诺克先生身为旧梦，他仍对韩老师待以尊敬，诺克先生警告自己，就是怕自己误入太深。 不行……自己先前的礼仪没到位，体态太过随意。 她神经紧绷，话语苦涩道：“我，我确实是啊。” 韩杰终于忍不住了，他低声浅笑。吉娜她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有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您难道不是诺克小姐心想的……那个‘他’的人嘛，难道还要我暗示吗？” “什么心里那个‘他’？”吉娜夫人回答身体僵硬，心里呢喃。 她心想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届时，韩杰邪邪地笑着，“你说呢？诺克的那个‘他’，他是谁，还要我说嘛？诺克以前跟谁关系最好，跟谁一起长大，这还要我来解释？你不是威尔森的手下，你是诺克的‘他’一派的。” “而你来，一定是为了国王的请求而来吧。” 此话一出，吉娜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 瞳孔里发生地震，颤动不止。 她在内心惊呼、尖叫。 韩老师……竟然知道自己是国王安插在‘信仰派’的卧底！ 不可能！不可能！不对，我身份隐藏很好，不可能……不可能…… 她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一张嘴差不多都看着好像是一个小圆孔的样子。 韩杰见到对方还要否认，表情改变，语气凛冽，拿出平日里责备学生的语气和气势，批评道：“别再考验我的耐心，我并不是为了批评你，我只是想帮上忙……” xs7.com 第103章 情况失控 他还没说完，吉娜夫人立刻泪流满面，瘫倒在地，双手合十。 这一瘫吓坏了在场的人一跳，包括门口那位监听的人。 吉娜夫人柔弱不堪，她眼睛里含有一种被暴徒欺负后的柔弱，一位软弱的不堪的成年女人啼哭不停。 这一哭又把韩杰哭得不知所措，他上齿下齿快速敲击，像啮齿动物进食。 “哇呜，伟大的韩老师，您非常的智慧。刚刚我冒犯了您，请您宽恕，我愿意向您奉献我的灵魂和肉体。” 灵……灵魂……和……肉体！？ 肉体？ 这…… 诺克先生的亲信看不下去了。 他都不知道这群梦魇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是没长眼睛还是没用脑子。他闭着眼睛都知道，面前的家伙是个“骗子”！ 说的天花乱坠，没一句是真的。 监听者有些不耐烦地上前，将吉娜夫人扶起。 毕竟，他再不出手，这件事即将演变成一场闹剧。 吉娜夫人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惊叹道：“您的知识对我而言，简直是难以言说，对不起，是我冒犯您了……” 韩杰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讲得东西有这么吃惊吗？ 他又听到“伟大”一词，便想起一直这么称呼自己的马卡斯。 “你认识马卡斯吗？”韩杰问。 “不是，您竟然认识马卡斯！”吉娜被对方霹雳般的目光瞪着，惊慌到心都碎了。 知道马卡斯的名字？难道是马卡斯认识的人？ 不对， “竟然”怎么回事，难道马卡斯这弱不禁风的老头在她眼中，是很厉害的存在？？？？？ 吉娜夫人深呼吸，她惊叹道：“那是位行迹诡秘，受到神灵赐予知识的马卡斯！”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不懂了。 韩杰努力梳理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最终问道：“所以，马卡斯怎么了？” 吉娜做出祈祷状，低声说道：“他要引发一场战争，一场可怕的战争，还把战争称作‘革命’。” 啥？ 韩杰和一旁的监听者都懵了。 监听者惊讶在于他没有听过这一组词汇，进而表现出更加不耐烦的。 毕竟，在他看来，面前的人不过是名普通罢了；吉娜夫人显然是被对方骗术骗的一愣一愣的，最后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韩杰则是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闲聊的东西马卡斯并不感兴趣，然而，事实超出他的预料。 马卡斯不光记下这些词汇，还正在实现他们！！！ 我的老天爷！ 马卡斯这弱不禁风的老头，竟然去参加革命了，貌似还当上了高官了…… 这一刻，韩杰总算明白了。 特么我成马卡斯先生口中的神灵了…… 眼前的女人很显然把自己当成神灵了。 他哭哭笑不得。 韩杰刚想开口问什么，忽的，他浑身紧绷。他如果这时候做出和马卡斯亲近的举动，很容易会被当做革命者…… 他看向大门口处。 那名监听者不耐烦地靠着墙，注视门店内的情况。 “咕噜……” 韩杰咽下口水，不敢多说自己和马卡斯的关系。 他立马去拉起吉娜夫人，她身体软塌塌，就跟没了骨头的人；韩杰轻轻扶起她，用不少话语去安抚她。 吉娜夫人情绪冷静下来。 站在一旁，诺克的亲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用尽全力才把吉娜夫人拖走，随手丢出一枚银币。 临走前，诺克的亲信说道：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有关那位的事情一般来说都是机密。” 亲信顿了顿，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我们的头一向要强，但竟然发生那种事情，被人抹除尊严，从此再难以进入社交界。” “说到底，还是蛮感谢你的，感谢你的关照，你是个好人。” 诺克的痛苦，只有他的亲信才最为明白，被人拔掉牙齿，再难进入社交界已经把他退休后的生活彻底打乱；国王未免太过狠心，就像疯子一样，想要折磨他。 想到这里他默然叹气， 两人便奇奇怪怪地离开…… 韩杰呆呆地站在原地，停立许久。 他不敢相信自己收到一张“好人卡”。难不成，自己的嘴巴真的有魔法，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那为什么以前的学生都不愿意听自己的话呢？ 韩杰微笑着看向大门处。 回想起诺克被人戴绿帽子这件事，难免有些同情这位姑娘。 “真是可惜，丈夫出轨，最后难以进入社交界，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感叹的时候， 内屋露出一个小脑袋，尼尔气鼓鼓地跑出，当即朝韩杰背部打下一拳。 噗…… “ 卧槽，尼尔你在做什么？”韩杰问。 尼尔面如潮红，她质问道：“肉体！灵魂！” 韩杰明白她指的什么。 “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尼尔哭丧着脸，撅着嘴道：“韩老师！虽然我不管你！但我不允许你成邪神！至少我们生活的四年里！我不允许！” 啊？ 韩杰感觉误会越来越深，他连忙解释：“不是，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马卡斯和里昂他们，把我当做神仙。” 尼尔嘴翘高，霹雳般的目光瞪着，让韩杰大汗直冒。 “知道那么多，还说你不是邪神？？” 韩杰怔住了，闭嘴难以说话。而对方仍在继续说道： “你！用知识把所有人聚在你的身边！” “我……额……”韩杰愣住，他找了位置坐下，有些头疼。 尼尔没有听，双手在细腰上，嘟嘟嘴，狠狠地想点出对方的身份问题，想把“他其实很强”这件事情讲出来…… 就在刹那， 韩杰扶着头的同时，他的背后升腾起殷红迷雾，迷雾虽然沸腾，但不似人般暴怒。 红雾之中，有一对双眸，冷冷地注视着她，小尼尔瞬间怔住。 尼尔确实有些胆怯，她最终妥协，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故作赌气般地说，以达到转移话题的效果： “她说肉体和灵魂的时候，你一副沉浸其中的感觉！是不是你想去答应！” 韩杰争辩道：“这怎么了，我就算找女朋友，你也管不到我，吉娜夫人说话谈吐成熟稳重，是个男人都会萌生好感。” 第104章 马卡斯是杀人犯 尼尔一时没话说，她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体，干涩道：“我要出去几天，过几天再回来，有一个舞会需要我参加，‘好感先生’自便，当邪神当正神您随便，记住四年前你说的话。” 她来到大门处，停了下来，背对着韩杰，默默说一句： “看看你身旁的人，都是什么家伙吧！！！” 她气鼓鼓地跑出门，进入那雪白世界里。 韩杰不明所以。 他清楚尼尔可能误以为自己有情头，这小妮子心思不轨，吃了醋。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自己和她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有钱人，自己是穷人。 韩杰孤单地返回二楼，回到房间，他回到房间睡了一觉。 时至傍晚，似乎尼尔真得离开了。 韩杰起床，黑夜降临。 他来到客厅，奥若拉打开一本书仔细阅读着。 “饿了吗，奥若拉。” 奥若拉小脑袋上下疯狂点头，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转而左右摇头。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韩杰去厨房，简单做了些餐点，他坐到奥若拉身旁，摆上菜。 “快吃，奥若拉，凉了会闹肚子。” 奥若拉像是沉迷于其中，一边阅读那本书籍，一边吃饭，一刻也不停。 韩杰有些不爽，最近烦心事真是太多，他稍稍有些生气，便略微蛮横些夺过奥若拉的书。 “别看了，先吃饭，吃饭不要一心二用。” 当他接过那本书，随意瞄了两眼，这才发现，它是尼尔的日记。 韩杰无意间瞥见一行字。 “今天，那个老爷爷又来了，他笑容诡异，听了韩老师的课，表面上十分恭敬，可我看得出，他表情中的可怕……” “马卡斯吗？是那个杀人犯吗？韩老师为什么要培养这种人，难道韩老师是邪神吗？我时常在想拥有如此知识的男人，一定是上天派给我们，解救世人灵魂的救世主。” “我不相信韩老师是邪神……” 俗话说，人的注意力是很难注意到全部内容，韩杰也不例外。 他并没有注意到尼尔对其它人的描写，反而先是关注到马卡斯的事情。 “马卡斯是杀人犯？？” 韩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卧槽…… 这…… 韩杰下意识回忆起马卡斯的和蔼和亲，略带一丝威严的神态；那种神态、语气、体态，所有的细节都在告诉韩杰，告诉他马卡斯是那种绝对不会乱搞的男人。 他很难相信，那么一个老人，竟然会做出掠夺别人生命的事情。 “不行，改天问一问诺克小姐，让他查一查马卡斯。” 韩杰并不是为了警惕马卡斯，而是为了证明马卡斯的清白，然后再去向尼尔小姐解释。 “哎……” 他回到一层，正打算关闭门店时，忽然发现桌子上还有一张黄色的邀请函。 他打开邀请函，这才想起之前，老林克给过自己一张邀请函，而他还没有使用。 “呦，改天带着奥若拉去蹭一顿饭。” …… 雷恩加斯关上房门，再用力量，把通往外界的大门封闭。 老人马卡斯，小血族贝拉，穷光蛋艾德，以及刚刚晋升为梦魇的埃布尔·里昂，几人身在雷恩加斯的屋内，包扎，休整。 先前的那场可怕的战斗，令几人记忆犹新。 “太可怕了，以后我们要见到这种敌嘛……”贝拉双手环抱，低声感叹道。 另一边，马卡斯则表情略显忧郁。 艾德见状，不耐烦地询问一句，“怎么了？杀人魔先生？” 马卡斯没有介意对方的阴阳怪气，他明白对方正在抱怨“他又被卷进麻烦之中”的这件事。 他笑笑，淡淡地回答：“看来，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不能见到韩老师了。” 啊？ 艾德有些懵，差点笑出声来，连连吐槽道： “那个韩杰是你儿子啊，还是你孙子啊，怎么这么在意他？” 突然，马卡斯的目光之中，蕴含着一股极其锋利的质感，那种质感几欲要将对方切碎。 这一刻，艾德不敢再说话了，因为他清楚这老头真的生气了。 屋内安静下来。 可一旁的贝拉仍在瑟瑟发抖，不敢吭声，目光呆滞，连连抱怨道： “我，我到底为了什么？我就上了一个晚自习啊。” 其余几人无视她的感受，贝拉独自痛苦着。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由她自己决定。 吃饭、睡觉、喝血，甚至做梦都要被人监视…… 她受够了，但也怕够了。 长期以来受到礼仪束缚的她，终于即将崩溃。 这时， 一双粗犷的手，温柔的抱起她。 惊愕之中，贝拉发现，她被里昂抱起，来到一张松软质感的沙发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里昂那苍老异常，满是战斗纹路的手紧紧攥住贝拉的小手。 一瞬间， 那种不安、茫然，全部被大手所带来的炙热，一扫而空。 贝拉看向里昂，表情有些茫然。 “里昂先生，你……” 埃布尔·里昂眯着眼，惨惨地笑笑，“我一直感觉，你跟我的孙女很像。” 贝拉转过正脸，淡淡说道：“是痛苦和挣扎吗？” 里昂似乎听到意外的回答，然后点点头，“我的孙女就是个擅长伪装的人，她伪装了自己的情绪，伪装了自己痛苦。” “最后，也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听到这，里昂的手劲收拢一些，像是一个鼓足气努力跑过终点，可却在半截泄了气的家伙。 与此同时， 贝拉却反而用力，攥紧里昂的手，露出笑容。 “嘿嘿，里昂先生，我一直觉得你还蛮好的，当你的孙女大概会被宠上天。” “在我看来，您的孙女很是幸福，这一切，都不是您自己的问题。况且，现在我们不正在经历传奇一般的冒险。” 里昂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 艾德突然跑过来，双手抱胸，便开始抱怨道：“啥传奇的冒险，这么危险，这么可怕，差点死了，稍稍不留神，我们就是一顿美味大餐……” 他滔滔不绝，几乎说了二十多分钟。 终于， 马卡斯从他的背后走过来，阴森森地说道： “哦？我感觉你在说假话……” 第105章 埃布尔的过去 艾德反驳道：“你这个疯子，真搞不懂你了。” 马卡斯抬抬手，拘谨地露出一个小微笑，但笑意与那鬼祟的表情一组合，显得十分渗人、阴险：“别装了，其实你还蛮享受的。” 这一句话，让艾德彻底呆愣在原地。 他立马转移话题，回答道： “埃布尔·里昂，过几天，我会去调查杀死你孙女的凶手，你别给老子忘了，老子收了钱，事儿绝对给你办到。” 话说到这时，里昂的目光一沉，像是想起了什么。 马卡斯注意到什么，便询问道： “你已经成为了旧梦，告诉我，你需要遵守的规则是什么？”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一关键的问题，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里昂。 里昂微微闭上双眼，“报仇，杀死那名杀死我孙女的凶手。” 啊？ 众人一时搞不懂了，规则到底是什么一类的存在啊？ 马卡斯面色一沉，“埃布尔，报仇是你一生夙愿之一对吗？” 里昂眼神凶狠起来，“对，如果我看到那个家伙，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哦是吗？” “我们从来没有了解过你的过去，我们很好奇，你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埃布尔·里昂，他坐在椅子上，面色如水，慢慢讲述着一个故事—— …… 埃布尔·里昂，曾经在圣殿，作为一名移民，从王国前往东帝国，担任圣殿之中的一名‘骑士’，负责平日的治安、巡逻。 他也曾上过战场，获得赫赫战功，也曾打击过反对东帝国的革命派们。 他被军队的人称作‘铁汉’，以至于声名远扬。 在东帝国参军多年，快到了退休的时候，一次意外，让他彻底踏入了神秘世界的第一步。 那是在治安区里的一次意外，某处的人家在后院，挖出一个古墓，古墓之中跑出一只鲜活的怪物。 但也是那一次，他结识了‘东帝国特派组织’，是专门负责神秘案件的特殊组织。 在那，他结识了蒙顿，和他的徒弟琼纳斯。 里昂在对方要求‘封口’的提一下，无奈只能加入了神秘组织，开启长达几十年的共事。 几十年的工作中，埃布尔·里昂，在神秘领域同样风生水起，他立下赫赫战功，曾经以一人之力，击败三名下位者，受到国王亲自封赏，获得那把‘荣耀之剑’。 那时 不久， 他的儿子和他的妻子选择一起回国，他默许了。 但是意外发生了。 两大帝国间发生了战争，而其中一方需要接道‘王国’。 ‘接道’这一词说来好听，无非不是一些强盗行为。 在信中，他的儿子是这样说道： “父亲，我需要做一些事……” 再之后，他便听到一个噩耗。 他的儿子的家，被人放火，全家意外死在了火海之中。 埃布尔·里昂和他最亲爱的妻子悲痛欲绝。 他的妻子每天以泪洗面，最终离开人世。 甚至，他最爱的人在死前，仍紧紧握住他的手，对他嘱托道： “埃布尔，请不要为我而难过，我希望你，能在最后的时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快乐。” 自打爱人离世后， 埃布尔·里昂失魂落魄，他换个人似的，像是失去了希望，整日酗酒，昏昏沉沉，衣服不再打理，头发不再梳理，那名风光无限的人一夜间苍老了十几岁。 这样的时间又持续几年。 直到某一天， 蒙顿和琼纳斯检查报告，向他提出一个疑问： “我们没有找到你孙女的尸骨？” 那一刻，埃布尔·里昂沉寂许久的双眸，再度燃烧一丝火焰。 垂垂老矣的老人，拿起那把他征战一生，受国王赐予的‘荣耀之剑’，他前往了王国，前来寻找他最后的亲人。 ———— “西帝国的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前面的街道。” 巴托神经兮兮地站在门前，透过猫眼，端详大街上的那些士兵。 他身后，一名女人抱着一名孩子，神经焦虑地看向这位褐色头发的男人。 “巴托，小菲尔已经快撑不住了。她需要的是药，需要的是药，是治哮喘的药。” 男人面露苦楚，“露西，外面的帝国士兵，正在抢东西，我们需要等一等，等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其它地方再……” 没等他说完，女人带着哭腔，用尖细的声音大声咆哮道：“孩子都快不行了！” 这一生怒吼， 巴托浑身一机灵，那一声怒吼，吓退他全身的胆怯；望着女人怀中的孩子，他终于鼓起勇气，冲出了门外。 他前往医院。 混乱的街道，无处躲藏的行人，分辨不清该逃向哪里的人群…… 马嘶鸣声，枪声，呐喊声，哭喊声…… 巴托逆着人流，飞快奔向医院。 来到医院后，他先是猛敲大门。 “开门，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 “你是谁？哪里来，少废话！” 门缝中传来不悦的声音。 巴托快速说明来意。 “砰————！” 不远处的响起了一声枪响，那声枪炮声好似朝着他脑门，扣下扳机，那一刻，巴托有一种身体中弹的感觉。 他打消内心的臆想，连忙祈求道：“一片，给我一片就好。” “这样啊……”门内传来无奈的声音，一只手快速伸出，递出一小包药片。 巴托见状，抓住药片，连忙赶回家，可回家途中，受到士兵的扣留，殴打；时间到了晚上，他才从帝国士兵打造的临时拘留所中，瘸着腿离开。 终于， 他回到家中， 可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和以泪洗面的妻子露西。 他双目失神，木讷地抬起手，“药……” 露西则早已泣不成声，“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 伴随帝国进军离开王国，王国渐渐平息下来。 但是，因为帝国为了保证前线的补给安全，便在王国驻扎了几万军队，致使王国仍处于帝国的笼罩之中。 巴托和露西生活仍在继续，但巴托再也没有一天能安稳入眠。 一天夜里， 他举起蜡烛，写着日记——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如果那些所谓的神明能帮上一点忙的话，我们也不会……” “啊，我的小菲尔，我可怜的女儿。如果我当时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点，提前出去拿药，我的女儿也不会死……” “最近，露西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她总是会对着镜子哭泣，又会大笑，又有时会认为我们的女儿还活着……我真的害怕，我不敢再让她进厨房，尤其是拿那些带尖的东西……” 巴托写完日记，只能无奈摇摇头，抓了他那逐渐稀疏的头发。 几个月后。 第106章 惨象 某处的宅邸，被醉酒的士兵点燃。 面对熊熊大火， 巴托和一众街坊努力用井水灭火。 直到一声—— “哇——！” 那是小孩子，很小的孩子的哭声，像是几岁那样的女孩子。 那一刻，巴托整个人，像是触电似的，奋不顾身地冲上楼。 在熊熊大火之中，他看到一个男人，那名男人被巨大的木头压住，可他并没有求救，而是指着楼上的方向，艰难喊道：“救救，梅尔，告诉他的爷爷埃布尔……” 巴托哪里顾得上其它，冲上三楼，在熊熊烈焰之中，抱着一个孩子，奇迹般地逃离火海。 巴托浑身焦黑，抱着怀中那刚刚四岁的孩子，他注视怀中的小生命，欣慰地笑道： “我做到了，这一次，我做到了。” 可他回到家后，露西那死去的灵魂仿佛再度复燃，她看到孩子，怔怔地走上前，从巴托怀中夺过孩子。 “这是……” 露西双眼泪流不止，呜咽道：“菲尔，我的菲尔。” 巴托彻底怔住了，他连忙说道：“她叫梅尔，我们要把她送回去。” 露西听到这话，如见死神似的，再也不愿意把怀中的孩子交给巴托。 巴托却双目失神，喃喃道： “对，我一定会把她送回去……” 几个月后， 露西的精神状态惊奇地有了好转，她少了阴沉，脸上时常挂着笑容。 直到这一刻，巴托才明白，他是无法将梅尔，送回去了。 因为，她完全有理由可以被叫做—— “菲尔。” —————— 小女孩，她叫菲尔，已经十四岁了。 她母亲叫露西，父亲叫巴托。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巴托是很好的人。 但是，她的母亲，总是会叫她梅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叫人感到奇怪。 她长大的这些年里，母亲总是以泪洗面，总是会露出奇怪的笑容，像是鬼魂附身，真叫人害怕。 某一天， 菲尔她好奇地爬上阁楼，来到母亲一直禁止她进入的房间。 灰暗的阁楼陈列几只大木箱，木箱中放着许多以供婴儿娱乐的玩具。 正当菲尔好奇地端摩时， “菲尔。” 冷冰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扭头，抬头，那是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如同枯木似的，脆弱、憔悴，同时，诡异的脸半张藏进黑暗，半张由油灯照亮。 女人眯眯眼，温和笑道：“你为什么来这个房间？” 菲尔笑道：“母亲，这个玩具是什么？” “这是菲尔小时候玩过的。” “啊？我以前玩过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对，是菲尔……”这一句话，像是打开某个奇怪的开关，女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双目渐渐的眦裂，通红的眸子仿佛再也遏制不住恶意，而变得猩红。 “菲尔，你是菲尔。” “不对，你不是菲尔，你是梅尔，对，你是梅尔。” 菲尔懵了，连忙说道：“母亲，我是菲尔啊。” 突然， 女人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菜刀，菜刀当头落下，凑巧光线昏暗，并没有扎中菲尔。 菲尔也如做噩梦惊醒，一身冷汗直冒，头也不回地奔出门外。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拔刀刺她！！！！ 一路狂奔，来到大门口，碰巧撞见巴托。 巴托看到一脸惊慌的菲尔，视线立刻凝聚在她身后的露西。 用平和的语气边说，边接近：“露西，你忘了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露西怔在原地，眼角还残留着眼泪。 “今天，是做烤鱼的日子……” 巴托一边侧身靠近，一边用语言安抚她，终于，他接过女人手中的刀，一把抱住对方，而露西则在男人怀中大哭起来。 这一幕， 菲尔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如外人一样；这种感觉以前就有，但远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几天后， 巴托去工作，又留下菲尔和露西在家。 这次，菲尔不敢接近母亲露西，她生怕母亲把自己做成“烤鱼”。 不过， 她的心中倒是有了一个疑惑。 “难道说，父亲有事情瞒着自己？” 她知道父亲有些日记的习惯，于是乎， 这天雨夜， 她趁着父亲不在家的时间，用她在外面备份的房门钥匙，打开了父亲卧室的门，把他的日记带回自己的房间阅读。 里面的内容，一时间，彻底击溃她内心的防线。 “我……” “我不是父亲的孩子……” 她愣在原地，可当她继续往下看时，却看到这样的一段内容—— “我真不知该怎么做……” “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工作。” “当初留下这个孩子就是个错误，被王国的执法官发现，我们都会被判处绞刑的。而且，最近有个老东西一直在调查我们，她甚至调查到菲尔以前的哮喘医生了。她大概已经知道真正的菲尔已经死了……” 看到下面这段话，菲尔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这个女孩，必须要xxx。” 咚————咚————咚！ 敲门声极富节奏的响起。 菲尔吓一大跳，连忙讪笑道：“谁呀？” 一声极为粗犷的男声响起： “菲尔，是我，爸爸。” “哦，爸爸啊，我在睡觉呢。” “是嘛，菲尔，爸爸有事找你，你能出来一下吗？” 菲尔顿时呆住了，她表情僵住，微微打开一条门缝，突然，一只大手猛地抓住门。 男人极其利索地抓住菲尔的脖颈，死死掐住她。 巴托那一头稀疏的头发，加上他公然露出的癫狂笑容，早已说明他快要达到崩溃的边缘。 “爸爸，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知道。” 这一回答之后，巴托面色狰狞，他苦笑道：“我，我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为什么。” 说完，他拉住女孩的头发，走向厨房，打算用刀了结这个孩子。 而此时， 正门处， 一名披着雨衣的人，从客厅走来。 “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后，巴托倒在地上，失去生机。 惊雷划破黑暗，照亮雨衣下的脸。 那是张女人的脸，她手中拿着一把仍在滴血的刀。 露西就这样，非常平静地站在那里，冷漠到了极点。 菲尔则蜷缩在角落，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母亲，不要，不要杀我……” 女人伸出手，伸向菲尔。 等来的并不是攻击，而是抚摸头顶的温柔。 “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但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露西凝望着菲尔，用手抚摸她头，又说道： “对不起，我一直都清楚，你不是菲尔，只是我不愿意接受。” “请不要叫我母亲，我……” “只是个罪人。” “请跟随门口的那个老人，他是你真正的亲人，他回来接你的。” 而女人，则静静地走进厨房，用刀了结自己。 女孩则处于一种极端的恐怖之中，像是精神病人一般，再也不敢动一下。 “轰隆——！” 雷电闪过。 埃布尔·里昂，站在门口处，看到屋内这一片惨象。 第107章 整蛊对象 “那后来呢？” 艾德开口询问道。 突然， 就在这时， 埃布尔·里昂手中的银之钥又闪烁银光—— 银之钥，又有反应了！又有秘密要出现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第二天。 韩杰伸伸懒腰，悠闲地吐口气，坐在一楼的小茶亭，享受茶点之余，他抿了口茶水。 突然， 一名女人突然跑了过来， 她神色慌张，女人面露生涩，非常紧张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头，面露惧色—— 韩杰一怔，撂下茶杯，他的面色变了灰色了。弯腰，屈伸起身，慢慢来到女人身旁，这才惊奇发现，女人竟然是吉娜夫人。 “额……，你是，你是吉娜夫人……” 吉娜抬起头来，她双眼朦胧似把所有寄托放在韩杰身上。 韩杰彻底怔住了。 他内心先是一惊，而后开始焦虑，心想自己之前难不成用词太过激烈，伤到了她的心。 这个时候，谁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退后两步，找来一把椅子，打算询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吉娜夫人泪流满面，仓促地说道：“韩老师，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求求你帮帮我。” 额，似乎其它人都知道自己不是一般人了…… 完蛋。 韩杰内心吐槽一句，打算用一些无用的话搪塞过去，毕竟，他再说，他的秘密就有可能暴露。 韩杰顿了顿，有些不知所措，身子压低，靠近询问：“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啊……”吉娜擦干泪水，顿了顿。 “我的头发，一直不长，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头发……” 说着，她把戴在头上的假发摘掉。这时，韩杰猛然发现，吉娜夫人竟然是个秃头。 “啊~？”韩杰内心惊呼一声，但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不敢相信，这么美丽的女人，丰满的身材，每一处丰硕到了极致的诱人女性，竟然是个秃头…… “额这个……” 没等韩杰说完，吉娜又把最近的，有关不知从哪里寄来的恶作剧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韩杰也是认真聆听。 不过，开始韩杰本来非常平静，但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熟悉…… 忽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貌似发现某个盲点。 吉娜口中不断抱怨道： “别人的恶作剧，有的是魔盒，有的是蛋糕，上次竟然出现一只会吃我头发的花朵，我简直吓坏了。”吉娜双手抹着泪水，又忽的双手抱紧自己。 “我，我不敢向诺克先生讲，也不敢求助圣殿，以及‘信仰派’的人。他们一定会把我当做中了诅咒对待。” 韩杰越听，额头的汗噗噗外冒。 他怀疑地问道：“你之前住在哪里？” 吉娜慢慢地说道：“贝克朗威，23a号。” 啊？ 韩杰猛然从座位上惊奇，故作笑意，向他点点头，然后指着小店的内门说道：“我知道你的问题了，我先去拿一件物品。” 得到吉娜同意，韩杰不紧不慢地走入内门；当他身子进入屋内，他那平静的外表终于被惊悚刺破。 “我的天！前几次整蛊的竟然是吉娜夫人！！！” 韩杰万万没想到，一直整蛊的对象会是以后认识的人，而且，她还会上门，找自己寻求解决方案。 说着，他把系统唤了出来。 “系统，你没告诉我，恶作剧还有永久效果的！” “系统提示：您没有仔细阅读道具的作用。” 韩杰恼了，面对如此不负责任的系统，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 系统又弹出一条提示。 “系统提示：商城有生发液，需要20积分。” 20积分？系统，你这是黑心商人吧！！！ 韩杰一度感觉，这系统是故意制造一个“受害者”，然后迫使韩杰购买洗发药液。 这就是所谓的黑心产业！他中了系统的套路了。 韩杰吐槽道，同时系统也非常不开心，探出一条信息—— “系统提示一：您的积分余额＞443” “系统提示二：您不该如此节省的” “系统提示三：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的一部分？果然！ 韩杰愈发笃定这系统是故意坑骗他的积分，但碍于眼下的困难，立马干脆买下一瓶“生发液”，来到门外，坐到吉娜面前。 吉娜依然害怕地说：“韩老师，你说我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被一些强大的家伙跟踪，然后要被他们一口一口，吃的干干净净。” 韩杰微微一怔……吃的干干净净？这么流氓的吗？不行，还是要安慰她，要弥补自己犯的错。 想到这里，看到受惊的吉娜，韩杰把“生发液”交给对方，也是细心把这件物品的功效为对方解释。 吉娜展现出略懂的神情，又在韩杰的安慰下，这才长舒一口气。 “感谢您，您看来，真不愧是诺克先……”她顿住了，想起平时，韩杰总会称呼诺克先生为“小姐”，而且，诺克也没有特意纠正韩杰；随后，她立马更改措辞，“是诺克小姐，您真不愧是诺克小姐的师父，她背后的强者。” 额…… 韩杰听到对方的彩虹屁后，心里有些小窃喜，“其实，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人追逐的，不应该只有地位、权利，还有自我。” 自我？ 这一组词虽不长，在吉娜夫人听来却格外有力。 吉娜眼中，韩杰是和诺克将军同一条战线的人，她自然不会太过害怕、恐惧韩杰，毕竟，诺克将军虽对血族、仆从很不友善，但对待下属，一些人类官员，还是蛮好的。 这一点，自然让她认为韩杰也是如此。 吉娜点点头，微笑着快速离开，同时，她想起上次韩杰桌上放置她的“生日宴会”的邀请函。 她的身子停在门口，转身，微微提起裙摆，行礼，恭贺道：“韩老师，别忘了，来我的生日宴会，诺克将军也会出席。” 第108章 联姻?敌人最忙 …… 阴天，但没有下雨， 昏暗的庭院内， ‘信仰派’的领导者正站在庭院内，他悠闲地裁剪花草，正在欣赏着这幽静、安静的生活。 最近喜事真是太多了。 单从诺克失势力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开心到了极点。 其它的，便是北方革命队在不断进军，这一点算是好消息。 最后，是那些愚蠢的狼人们…… 他身旁的一名同为“信仰派”的家伙，他窜上来，用一种与对方平等的口吻闲谈道： “你听说了吗，最近诺克打算退出政界。” 威尔森呵呵笑了起来，他身材高大，粗犷的语气令人一颤： “哈哈哈哈哈——！” 威尔森像是听到某些好笑的笑话，大笑不停，引得周围的仆从和其他政界人士发问： “怎么？不可能？” 威尔森看向一旁，正在裁剪树枝的家丁；这名家丁是自己的亲信，他时常会对他讲一些关于政界的事情，因而，家丁作为仆从，却非常了解政界。 家丁停下手中的工作，弯腰鞠躬道：“喔……老爷，我没有资格点评。” 威尔森呵呵笑了一声，抬抬手，示意道：“不用，我让你说你就说，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 家丁这才放心开口。 他吸口气，沉言道：“主人，我认为诺克将军一直受到国王的打压，争权的失败、常年的劳作，最后甚至被拔出两根牙齿。” “这是何其羞耻……” “如果是我，我会放弃，然后彻底离开，逃跑，不再追随对方。” 威尔森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硬朗的纹路着一抹肆意的嘲讽。 “你啊~！” “就是不懂什么才叫权力斗争。” 威尔森取来一杯酒，大口喝下，一饮而下，爽快的同时说道： “权利就像酒，一旦喝上瘾，就再也不会松手，无论是谁，无论是你还是我，抓住了就不会放手。” “所以，敌人永远是你的敌人，除非他被消灭，否则，不要考虑任何的留有情面，任何的礼仪……” 他啧啧点评，并用“真理”反驳家丁，“你！这就是你是家丁，我是议会成员的原因。” “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要想让诺克放弃权利，除非光明之神，众神之王亲临，降临到世间，在他耳边告诉他退休吧。” 话音刚落，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均被威尔森说出的笑话逗乐。 “是啊是啊，诺克这个老狐狸，都跟他斗了三十多年了，他要是放弃了，我们都没乐子可找了。” “他为了国王鞍前马后几十年了，貌似自从国王上位之后，他便一直在工作；如果他真放弃，那世界还不得归威尔森大人的姓？” 众人越聊越高兴，越聊越止不住时，一个人狼狈地跑了进来，口中还不断惊呼“报告，报告……” 焦急的报告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威尔森哼声笑了一下，淡淡地答道：“怎么了？这么惊慌？” “诺克将军，他宣布辞退将军职务、国家银行行长职务，以及“看守血族封印”的资格。” “等等？”威尔森表情呆滞，立马跑过来，询问道：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数十人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异的气氛下，格外清楚。每个人的脸挂着奇怪的表情，像是吃惊，像是惊奇。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那名下人声音小了许多： “诺克，诺克将军，正在联姻会，寻找合适的伴侣。” 啊？？？？ 诺克他正在相亲？ 宣布辞退将军职务、国家银行行长职务，以及“看守血族封印”的资格？ 这不是要退出权利中心？ 威尔森拔出腰间的短剑，直指那名胆小的下人，露出两只凶恶的眸子： “看着我的刀，再说一遍。” 下人立马扑倒在地，慌张地重新复述一遍，最后还在大喊： “老爷，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咣当——！ 威尔森手中的剑落地。 威尔森等一众人进了屋，扭头便进入会议室。 一切几乎发生在瞬间，每个人表情都十分不解、困惑。 终于， 他们又动用各方手段调查，这才确认这一消息的准确性，因为诺克现在就在首都，梅工花园挑选合适的对象。 幽暗的会议室里， 一人终于坐不住了，大声说道： “各位，现在是个好时机，是我们把敌对势力清扫干净的机会啊。” 另一名老人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万一对方是计谋呢？我们贸然出手会中计的。” 其它人附和道： “是啊，是啊，这个大的事，为什么消息还被压着？所以说，这绝对是陷阱。” 又有一人站了起来， “笨蛋，现在诺克这家伙，竟然在偷偷的面见联姻对象。我们要做的，不是搞破坏，而是帮他大肆宣传！” 众人投去疑惑的目光，像是以为自己听到某些奇怪的事，想去确认。 而这时，众人看向威尔森。 威尔森则一脸严肃，最终一拳猛锤桌面，只听他开怀大笑： “对！就是这样做！” 所有人顿时眼前一亮。 威尔森继续说：“我们必须动用全部渠道，全部资源，全部人脉，就算他不想宣传，我们也要去宣传。” “如果这是他的计谋，那我们就要为他制造一个他“退休”的假象，最差也能破坏他的威望；如果，他真想放弃一切，那他的退场仪式，我们要搬得比他们自己人还要积极！”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出谋划策。 “对，我要为诺克准备婚姻。” “我为将军准备宴会。” “明天我就找会代笔的家伙，伪造他的书信，向他们所有朋友写信。” “我一会儿就为他找一个相亲家族。” 威尔森立刻停住，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人，表情略微严肃：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被指的家伙身体僵住，用疑问的口吻回答：“帮他找一个妻子？” 威尔森哈哈大笑，“对！就是这样！帮他找一个老婆！” 这时门旁， 大宅的管家看到这一切，额头不禁流汗，心想，各位大人，怎么对对手的婚事，比自己儿子的婚事还上心…… 而就在此时， 大门阴影忽然拉低，诡异的角落变得空荡荡的，那本不存在空间，却突然生出一瞬黑色雾气—— 黑雾之中，古老的声音站在时间的彼岸，向此招手。 “威尔森……” 所有人察觉到异样，立马下跪，威尔森也顺势跪了下去，并恭敬地回答： “祖先……” 第109章 祖先 古老的声音继续说：“威尔森，深红之王要来了……” 威尔森不明白，只能点头。 古老的声音继续说：“威尔森，尖啸梦魇，死了。” 尖啸梦魇？ 代号‘父亲’的狼人竟然死了？？ 威尔森不明白，那样一位梦魇，竟然会说死就死…… 古老的声音继续说：“威尔森，诺克的新娘由这位代劳。” 他说话之余，黑暗之中，一名女人倏地走出，那是名容貌出众的女性，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双手拘谨的垂下。 脸上挂了温柔的笑，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纯净的白莲。 威尔森头部点地，恭敬地回答：“知道了，祖先。” 刹那间， 屋内的诡异、黑暗烟消云散，人们睁开眼，眼前恍惚，却又迷离。 他们看不清所有的事物，而那女人除外。 神秘退去，威尔森等人终于起身，低声苦笑一声，众人回到位置上坐下，而威尔森邀请女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沉默不语， 直到女人率先开口： “请为我介绍吧，介绍那位。” “那您见到他要怎么做？”威尔森用奉承的笑容面对，并不卑不亢地询问道。 下一秒， 女人浅笑，点点手，张开嘴巴。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口中吐出两只舌头，一只是人类的舌头，另一只是带有舌芯的顺滑、诡异长舌。 “我要侵染他的身体。” …… 喔…… 睁开眼， 阳光照入窗子，撩过薄薄的帘子。 诺克醒来， 感叹一声，她无视女仆的早安慰问，独自为自己梳妆，却听到女仆的尴尬的回应： “先生，今天是您最重要的日子，请让我们为您梳妆。” 诺克则回答：“这也是我最无聊的日子，所以，我自己来装扮就好。” 说是装扮，到最后，也就是他平日里的装扮。 可当他来到门外的时候，一群人早已在门外恭候。 那群人一见诺克走来，都不禁微躬背后，略显紧张。 “你们是谁？”诺克见状，询问其中一人。 人们纷纷说道：“我们是来参加您的联姻茶会。” 诺克眉目向内收敛，蹙眉心想，昨天不过就来了两个，况且自己还没有对外宣传，怎么早上就有七八个家族来了？ 他没多说，带着他们进了宅子，来到后花园。 三个小时后， 他和几个女人聊天，最后不耐烦地打发他们离开。 正当他准备休息，觉得今天只有这些人的时候。 “没人了吧，没人那我回去睡觉了。” 诺克自从打算自我流放后，便发现，他的时间忽然多起来；昨天整整一天，他都一直在睡觉，今天起床，格外精神。 或许，这就是退休生活吧。 诺克有些满意地答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诺克刚说完，女仆匆忙答道： “先生，门外还有几个家族。” “还有？那还有几家？” “额，还有十家，刚刚又来四家。” 什么东西？ 诺克傻了眼。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会出现这么多的人？” 他急忙跑到会客室，只见会客室早已拥挤的站了十七八人；小房间外，还站了十几名仆从。 那些人见到诺克，纷纷起立，行礼，表达敬意。 “等等，你们是从哪里得到我在开茶会的消息？”诺克诧异问道。 摆放着纷纷笑了，“哈哈哈哈，您又在说笑了，现在整个社交界都知道您的消息了。” 诺克颓废地叹叹气，他想起之前韩老师的话，便又联想起他的对手，‘信仰派’的家伙们，很容易猜出大致发生了什么。 “大概，‘信仰派’的家伙们，比我还上心我的婚事吧。”诺克自嘲道。 于是， 一下午，他都在相亲，最后直到晚上都没有结束。最后，诺克为那些没有机会见面的人，准备住所，还开了一场宴会，第二天一切照旧。 这样的日子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天，期间总是会有陆陆续续的人，来到此地，送给他金银、货币，或者珍奇玩物，又比如一辆汽车之类的东西。 诺克却始终提不起兴趣。 这几天见到的女人无不是，用十分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或是露出一丝丝厌恶，却又碍于家族不敢反抗。 诺克明白，他们并非真的希望结婚，而是迫于家族、或是为了家族，才来到这里与自己见面。 那些女人大多都来自于是中等，或中等偏上的家族。 他们的家族看上自己在血族的地位，总抱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想法，想要来“碰碰运气”。 “都是一群无聊的家伙。”诺克累得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 女仆走过来，吩咐道： “诺克先生，门外还有最后一位。” “不见不见。”诺克有些恼怒，他把脸迈进手中，这时却感受到一丝丝奇怪的灵性。 难道是…… 梦魇。 诺克立马提起警惕。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便吩咐女仆： “让那位在外受冻的客人进来，那我们见最后一面吧。” 门外那人，迎面走来， 那是名女人，一身淡淡青色衣物上，绣有几多黄花；离远看，身材窈窕，脸上持有一丝笑容，颇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他身后，只跟了两名身穿中档西装的管家似的人；管家各手提一只皮箱，皮箱不大。 诺克一般是非常顾忌礼仪的，可到了现在，他本就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想法的同时，再加上他累得不行，便开始随意起来。 他侧着脖子，看向走廊，确认她身后没人后便开口道： “您就带了这两个人？” 女人声音轻快，且拘谨的同时带有一丝随意：“是的，先生，我的家族不大，只有这种水平。再说了，我认为带的人越多，不一定能博得您的好感。所以，我就‘轻装上阵’。” “哦，那你也太‘轻装上阵’了吧。”诺克的话听起来有讽刺的意味，但其实，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其它家族带来的人和礼物几乎都不少，光是新产的汽车，他的院子里就停了7辆了。 要知道，那种新玩意，不是有底蕴的贵族，一般都很难搞到。 诺克的话实则在劝对方离开…… 当然， “我叫菲雅，我可不是一般人哦。”菲雅俏皮地吐吐舌头，非常无聊地坐到诺克的对面。 诺克苦笑一声，“是啊，一个小姐，实则是一位梦魇，真是没想到啊。” 此时， 第110章 闪婚吧 女仆拿来一杯热牛奶，而诺克当场傻眼了。 “喂喂，你别这时候拿过来啊！” 没等诺克喊完，牛奶的味道传入他的鼻子中，他如同魔怔般，慢慢喝着牛奶，不管不顾，露出一副怔怔的、略有些可爱的样子。 诺克的举动，引得菲雅讪笑。 终于， 诺克把杯子放到一边，略有些羞愧地说：“诶……让你见笑了，我……” “没事呢，没想到您这么喜欢喝牛奶。” 诺克有些羞耻，不再与对方直视。 “一个血族，喜欢喝牛奶很丢人吧。” 可这时，菲雅一手拄着脖子，微笑答道：“不呢，很可爱呢，没想到将军会有这样的一面。当然喽，我从没有听说血族有喜欢喝牛奶的，难道是诅咒？” “不，算是恩赐吧，至少缓解了我的呓语。” 很快，两人便开始聊起了各自晋升所需要遵守的规则，又聊起了其它的事情，比如平日里的安保，银行股价的涨跌，大大小小的事。 当然，两人聊的最多的还是有关梦魇的事。 菲雅把她成为梦魇的经历说了出来。大概是她小的时候，她救下一名女仆，却发现那名女仆是名下位者。 于是，她便从小跟随女仆学习。 最后，又意外获得几条秘密，这才花费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晋升为梦魇。 “花费三十多年的时间晋升梦魇？？？那你现在是四十多岁？”诺克有些吃惊。 菲雅答道：“对啦……” 她摆弄头发，做了一个自恋的姿势，“人家现在还是蛮年轻的，45岁年轻梦魇，虽然没有一次实战经验，但好在不算老哦。” “不对，那你怎么跟你家人说的？你向他们隐瞒了？”诺克反问道。 “我的身份已经死了，我只是我名下的女儿哦！”菲雅活泼地起身，倒了杯咖啡，嘻嘻笑着。 两人越聊越开心，毕竟，都踏入同样的一扇门，面临着相同的问题，多少有种自己人的感觉。 最后， 诺克不知为什么，他倒是蛮喜欢这名外表故意庄重，深入了解后，却非常不羁的大女孩。 时间过了几天， 女孩一直在诺克的宅子玩，两人很是投机，喜欢的爱好，容忍程度，加上同是一个世界的人。 甚至，在他说出自己其实想要离开首都，远离世俗时，对方也只是“喔”一声，然后甜甜笑道： “反正我也不在乎权利，我希望跟你结婚，可不是为了地位，只是想要让生活有趣一些。” 这一句话彻底点醒诺克。 让生活有趣一些…… 自从菲雅来后，生活似乎真的变得有趣，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吗？ 诺克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 又过几天。 两人关系似乎更加紧密，他们也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菲雅则提出，先结婚试一试，觉得不可以，再分开也不迟，他们身为神秘的梦魇，有的是时间。 诺克也答应下来。 …… 巨大的黑色影子在怪物堆中翻飞跳跃，巨剑在手中如风般狂挥。 剑刃所过之处，无数狼人顿时身首异处。 铠甲的头盔里，那对幽蓝色的鬼火徐徐燃烧，注视着一众狼人。 一只只狼人们，在恐怖视线注视下，如同身上着火，体验到那种如坠魔窟般的恐惧，一瞬间纷纷不敢上前。 里昂轻轻一跳，跳入身后的大坑之中，逃入墓地，顺着地道，回到地面。 回到地面， 此时已又是星夜。 埃布尔·里昂爬出大坑，一瞬间，他化作一阵妖风，呼啸而过，径直奔回233a号据点。 此刻，他紧紧攥住一本破旧，表面文字风化大半的书。 他刚刚与狼人激战，深入墓穴，又夺得一些秘密。 他相信，自己拿到一些最为关键，最为可怕的秘密，是目前有关梦魇最为深刻，深沉的秘密。 “该死的，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一身淤泥褪去，里昂恢复人类的模样。 他恢复人类身形，快速奔跑，可刚一回到233a号，却感受到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量正在对碰。 那是马卡斯的力量正与天空的力量交战。 羊头人身的怪物屹立天空，向下投来鬼祟、鄙夷的目光，祂静静注视着地面，那滩烂泥之中的男人。 “哦，我的马卡斯先生，你最好快点把埃布尔·里昂先生的位置告诉我。”祂一边说话，额头早已冒气粗筋。 羊头身后更是有三四十位梦魇、旧梦，这些家伙都是祂从星空上的神殿搬来的帮手，正是为了回收‘银之钥’而派来的增员。 届时， 马卡斯怒喊一声： “雷恩加斯先生，快去搬韩老师的画像！” 没等他说完，韩老师的肖像画早已放在大门口，且听雷恩加斯淡淡地说道：“不用你说，大腿自然要选择粗的抱。” 那幅画出现的瞬间，画面上的人诡异地动动眸子。 一只手，突破虚幻与真实的界限，探出画幅的边缘。 直到最后， 那画中的老人爬出虚实边界，从虚幻爬出，如同恶魔般，呼吸夜里寒冷而又污浊的空气。 刹那间， 独属于旧日支配者的威压，如同大海巨浪，奔涌而出，短短一瞬，就把在场的所有人包裹在内。 羊头惊骇，愕然：“这！这是！！这不可能！！！” 老人微微一抬手， “请诸位起舞。” 音乐无声的乍响，瞬间将天空的所有家伙撕碎，可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雷恩加斯、贝拉等人处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 “他们，全死了？太可怕了，这么多的梦魇、旧梦，全死了！！！”贝拉感叹道。 马卡斯淡淡回答一声：“不愧是真实旧梦，那山羊头没死，他竟然能在韩老师虚像攻击中，存活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称赞的同时，里昂匆忙赶回，事实上，他自打刚刚，便通过灵视观察到这片区域的一切。 但里昂没有第一时间慰问，他带着所有人，立刻进了屋。 其它人纷纷表示，不明白，里昂到底发现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 “艾德呢？” “艾德他去调查事情了。”贝拉回答。 里昂急促的咳嗽几声，快速拿出那本破旧的书；光是拿出那本书的一瞬间，所有人体内的灵性均得到了暴涨。 什么？什么还没有了解呢，只是看一眼便会暴涨灵性？ 第111章 宴会 马卡斯、贝拉、雷恩加斯纷纷靠近，等待里昂一个解释。 里昂举起手中的书，沉言道：“这是当年那场战争，失败一方的手记，其生前应该是一位旧日支配者。” “多年前的这场战争，并不是所谓的梦魇与梦魇之间的战争，不是柱神与梦魇之间的战争，而是梦魇与旧神间的战争。” 所有人的灵性又得到暴涨。 旧神？梦魇？众人又都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座的，几乎都是梦魇，他们自然了解一二，而这旧神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里昂终于继续说道： “旧神，就是那些所谓的，用力量的人类，拥有力量的人类，他们用一些代价，换取知识，亦或是伟大的禁忌，然后自称为王。” 所有人顿时懵了。 人类？ 马卡斯浑身激动地打颤，并第一时间提出疑问：“你的意思说，那些站在顶点的，所谓正神顶点，光明神，战争神祂们，都是人类吗！！！” 众人内心升腾起一个想法——神，是人类？神也是通过某些手段，变强的人类！ 众人纷纷觉得，自己貌似在某种角度亵渎神明，内心升腾起恐惧。 而就连一向平静的马卡斯，他也不由浑身颤抖，激动。 马卡斯又明白什么，便抬起头，看向对方，“你找到了用来晋升旧梦的水晶了吗？” 里昂从怀中拿出一颗巴掌大小的水晶展示给众人。 马卡斯点点头，继续说道：“在太阳花大街，‘血仇’梦魇正在举办一场宴会。” “当然，那看似是一场宴会，实则是王国招募其它梦魇，所举办的集会。” 里昂突然顿了顿，“你，你打算去抢夺那些旧梦的秘密？你真是疯了。” “可你却不曾感到吃惊，亦或是说，你早就有所准备……”马卡斯低声冷笑，表现得格外阴森。 里昂没再多说什么，“反正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剑，要想剑不断，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锋利。” 其他人明白，里昂说的是对的；他们已经被附近所有的梦魇视为敌人，就算他们背叛了里昂，最后一定会落个非常惨的结局。 所以，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倾尽全部手段，缔造出一只真正的怪物。 其它人这样想的时候，里昂拿出一张卷轴，展示给众人。 众人靠近，仔细阅读。 这是！这是入梦仪式，专门用来钻入别人内心，获取别人心中秘密的仪式。 人们吃惊的时候，埃布尔·里昂淡然地对众人点点头。其它人自然顾不上其它，纷纷鼓足气…… “天哪！！”雷恩加斯惊喊一声。 “是啊，确实吃惊，这种东西不多见，但不必大叫。”马卡斯阴冷地笑了几声，笑得里昂、贝拉心里发慌。 可下一秒， 雷恩加斯又大喊：“韩老师画出的伟大神秘，祂不见了！” “什么！！！”原本，马卡斯只是浑身颤抖，可一听这话，他忍不住惊愕大叫，立马头发竖立，扭头看去。 只见， 那由韩老师操刀的肖像画里，“伟大”不见踪影，只留下画中，那一把空落落的椅子。 …… 温馨的室内，荡漾一股舒心的热气。 韩杰坐在座位上，抿了口牛奶，看向一旁的钟表，觉得时间到了，便起身，喊了一声： “奥若拉，下楼了，我们去参加舞会。” 奥若拉愣愣，随即声音传来：“舞会？是集会吗？还是说，是什么其它的东西？” 脖颈微微后移，眉头紧蹙，随即又松开，韩杰回答道： “总之，就是有好看的东西。” 好看的东西？哦，我懂了…… 奥若拉点点头，拿上一块面板，穿上淡雅、蓝色的小长裙；她回到楼下，顺着手拉住韩杰。 两人便踏上旅途，前往太阳花大街，吉娜夫人的住所。 两人边走，边观望四周。 终于， 他来到太阳花大街，不过，令他吃惊的是太阳花大街路边，竟然排起了长队。 一二十辆车先后排在路边。 这个时代，汽车并不多见，较为稀少，一般都是富人才会拥有的奢侈品。 韩杰实在没想到，吉娜夫人这么有权势？能招来十几名“坐车”的老爷们前来参加生日宴会？ 不简单，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韩杰内心嘀咕着，拿着黄色的请柬进入宴会会场。 宴会的会场在太阳花大街的尽头，这里是一座类似于古时代留下来的小城堡，而宴会舞厅便在小城堡内举行。 宴会场地极大， 光线亮堂，甚至有些晃眼，四周都是绅士、贵妇。 韩杰既兴奋，又冷静；兴奋是作为一名现代人，第一次参加百年前工业革命时期的舞会，见到新奇的人，新奇的事物，新奇的食物，难免无法抑制内心的紧张情绪。 冷静，是因为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教会、圣殿这种中古时期的组织。 韩杰不敢做太多不合理的行为，生怕触怒了别人。 耳边， 奥若拉吃吃手指，拉拉手说：“韩老师，我无聊了。” 韩杰思考的同时，带着奥若拉走向一侧的房间，找了一处清闲处享受美食。 吉娜现身于两人身前。 “韩老师，你来了。” 韩杰回以微笑，“是啊。” 两人短暂闲聊一番，吉娜提出为他们提供包厢等待，因为诺克正准备赶来，希望他可以稍等一下。 韩杰点点头，便由吉娜请进了一间安静的包厢。 当然， 宴会如期举办，在夜幕之中，宾客如约而来。 大街之上，夜幕如约而来，一只有奇异、少见红色装饰的马车，从远处迷雾之中跑出。 奢华的马车上， 门开了。 来者正是诺克和菲雅。 吉娜见状，又一路小跑，来到室外，在两人面前行礼。 “诺克将军，您能来我的小宴会真是太让我吃惊了，真是令我万分荣幸。” 诺克做出一个非常轻盈的笑，“是啊，本来我不想来的，但为了让大家知道，我只能参加这一次宴会了。” 吉娜明白，她作为‘交际女王’，在社交圈还是有不俗的影响力；此次宴会，虽说只是她的生日，但所到宾客的层级都不低。 当然，时常会有人在她的宴会上发布一些重要消息，算是借用她的面子和人情了。 吉娜小声询问道：“那您想要在这次会议上发布什么消息呢？” 诺克顿了顿，可没等他开口，他身旁的女人却紧紧抱住他的胳膊，面带顽皮的笑： “那当然是，我和将军的婚事喽……” 第112章 奇怪的国王 婚事？？？ 这么快？ 吉娜的消息网非常灵通，自然拥有诺克在联姻的情报。 可是，据说，诺克将军从发布消息，到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才过了几天啊？这么快的吗？ 吉娜对两人“闪婚”的速度吃惊时，那对新人早已下了车，进入宴会会场，参加舞会。 “真是气派，吉娜夫人，像这样的宅邸，您应该还有不少吧。” 一旁的吉娜恭敬点点头，“对您而言，只是一些小钱。” 随后，吉娜眉头微蹙，便靠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其实，将军阁下，韩老师已经在包厢等待着您。” 诺克先是一愣，随后表情略显吃惊。 韩老师在等我？他怎么知道我会来吉娜宴会？ 诺克笑笑，毕竟对那些神秘存在，自己最多算是个小透明；目前，他不打算违逆这位老师，至少在他成功逃离王国，逃入血族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了。” 诺克应一声，便对身旁的菲雅说：“我先离开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菲雅不懂，略略点头，便留在原地等待着。 而在某个角落， 宴会的某张桌子背后，一名身披斗篷的老人，手里拖着一碗铁锅，铁锅里是炖的教熟的鸡汤。 一旁的奴仆发现他的存在，看一眼他的怪异打扮，便冷冷的问道：“先生，请冒昧地打断您，您需要什么吗？” “鸡汤来了，不咸不淡，而且这鸡汤十分的珍贵。” 奴仆有些恼怒，“先生，如果您不是来参加宴会的，还请您离开。” 没等奴仆发怒， 怪老人一个瞬移来到他的面前，高举鸡汤，强行为奴仆灌了下去。 “这鸡汤……十分滴珍贵，还请你先喝。” “喔……喔……喔……”奴仆无法抗拒对方的怪力，在某个角落，被灌入鸡汤。 短短一瞬间，他浑身发抖，嘴角、眼角、鼻孔都流出绿色的黏液，神情仿若几十年没有睡觉，而苍老、憔悴。 忽的， 那手持鸡汤的怪老人，忽的，化作一股黑风，钻入女仆的鼻孔；久经挣扎，那具年轻的皮囊像是钻入一个怪家伙，以奇怪的舞姿动起来，并发出阵阵怪笑—— “啊哈哈哈哈哈……” “这里，这里还有人想喝我做的美食。” …… 开门， 诺克进入屋内。 “韩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韩杰见到对方，自然非常开心，淡淡笑出声来，“诺克小姐，你的气色好多了，明显比前段时间高兴的多。” 诺克微微一怔。 “我很开心？” 他看向一侧的镜子，端详镜子中的自己，却发现那淡淡的笑容在无意间爬上他的脸。 明明最近无比沮丧，十分的恼火…… 这是什么时候，那笑容爬到他的脸上？ 他想起这段时间和菲亚呆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格外舒心。 “或许，我体验到了新生活的乐趣。” “我觉得也是……，你的样子，像是有了知心朋友似的。”韩杰噙着一抹笑，没在多说什么。 诺克犹豫片刻，倏地，他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韩老师会把他的性别认错？虽然他自己长得确实十分漂亮，但他真的不是女性。 正当他打算问出这一问题时， 韩杰又开口了： “对了……” “我有一个问题。” 韩杰唇齿微抬，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诺克暂时收回疑问，便抬手，笑道：“不用犹豫，韩老师您可以随便询问。” “我想知道……”韩杰顿顿，继续说： “马卡斯，他是否有罪？” 马卡斯，他是否有罪？ 诺克有着震惊，他自然清楚马卡斯和韩老师的关系；因此，他不太敢回答这一问题，万一自己说“有罪”，被杀死怎么办？ 不过，换一方面想，韩老师从未表现出非常强烈的杀意。 诺克犹豫不决。 而此刻， 韩杰眉头紧皱；事实上，他提出这一问题，正是对先前在尼尔日记中，对马卡斯是否是杀人犯的询问。 他多么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答案。 可诺克那种想说，却又难以开口的样子，在韩杰看来，格外真实。 对方的这种表现，几乎坐实了马卡斯是杀人犯的事实。 韩杰面目冷了下来，棱角尖锐起来。 “你，不用犹豫，如实地说出你的想法。” 诺克怔住了。 他不再犹豫，当然，也不打算说的太过火。 “额，马卡斯他……”诺克叹了口气，“他是名非常恶劣的罪犯。” 原来…… 竟然是真的…… 得到肯定答案，韩杰表情木讷、生涩；轻轻吸入一口气，继续问： “既然如此，他手上有命案对吧……” 啊这，这个问题，您难道还不知道？ 诺克抱怨的同时，另一边，门外，一名仆人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瞬间， 好似电流流过，诺克全身酥麻，他对韩杰说道：“韩老师，我还有事，我先离开；一会儿，我会在舞台上展示我结婚的消息，我希望您能来为我们祝福。” 诺克说完，立马焦急离开。 看到诺克焦急的身影，韩杰不禁露出姨母笑。 “哎，果然是结婚了，不知道，诺克小姐的老公是谁？” …… 他怎么回来这里的？ 诺克在黑暗的走廊前进，他在内心与自己对垒。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很讨厌宴会的吗？” “为什么？” 终于， 他来到大厅，而此时，大厅里相较之前，要安静的多。 因为在远处，某个地方，某片区域安十分安静。 诺克推开人群，狂奔而来。 终于， 在一张餐桌旁， 菲雅站在角落，浑身发抖，像是被某种巨兽注视着。 而在她的对面， 王国的国王，他身材高大的弟弟，保罗身穿兽皮大衣，冷目注视着菲雅。 那强烈的气场，几乎驱赶周围所有想要靠近的贵族们；震慑所有士兵、卫兵、安保人员。 “咕噜……” 诺克咽了一口唾沫。 “保罗，竟然是你。” 与此同时， 保罗扭头，用那粗犷、狂野的声线说道： “我亲爱的兄弟，我的哥哥，诺克。” “你结婚，为什么不告诉你唯一的弟弟我呢？” 对方说着玩笑似的话，脸却如面瘫般，深沉、可怕。 第113章 宴会怪事 诺克打了一寒颤，面色逐渐错愕，慌乱起来。 他连忙解释道：“国，国王陛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菲雅。” 远处的菲雅表现得有些恐惧，她缓慢上前，鞠躬行礼。 保罗则是默默地靠近，压低身子，用那张大脸注视着女人，给女人强大的压迫感。 保罗身为高位者，是高高在上的古神，他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奇怪的灵性，那是一种光是存在，就能镇晕附近小梦魇的恐怖威势。 菲雅则表现得异常慌乱，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终于， 高大男人厌烦了，他甩甩手，有些不愉快地说了一声： “可以了，我要去跳舞了。” 这位国王离开，一旁的众人才勉强喘了口气。 “这就是国王陛下，太可怕了。” “我都不敢呼吸。” “是啊，是啊。” 几名躲在附近的服务员小声嘟囔，诺克擦擦汗，前进一步，拉住菲雅的手，问道：“怎么？害怕了？” 女人皱皱眉，轻声答道：“没事。” 菲雅似想到什么，连忙答道：“我们也快去跳舞吧，跳舞的最后，据说有接吻环节哦……” 说着，女人拉住诺克的手，两人奔进了人群。 …… 小城堡外的某处。 马卡斯、里昂、艾德等人赶到附近。 “这里有一场晚宴？” “貌似是的。” “那个画中的怪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马卡斯突然停住了，缓缓开口道：“这里，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秘密，那个秘密的味道，足以让我们前进几千年。” 另两人听闻后，立马傻在原地，世上真有如此强横的秘密？可以一下子让人突破几千年？ 马卡斯又说道： “埃布尔，你是否愿意让别人知道你的秘密？比如说你需要遵守‘水晶’的秘密？” 里昂回答：“不愿意，一旦让对方知道我需要遵守的规则，那么，我会陷入劣势。” “没错，随意地去拿秘密，我们会触怒到一些非常了不得的存在。” 里昂和艾德点点头，他们没想到，一向不讲道理的马卡斯，竟然将“撤退的理由”说得如此严丝合缝。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艾德反问道。 马卡斯点点头，如你所想。 另两人松了口气。 “……那当然，是去把那个蛋头的秘密，给抢过来。”马卡斯面无表情，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啊？ 里昂和艾德又傻在原地，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马卡斯则缓缓解释道： “相信我，平日的我，也会选择逃跑，但这次……” “我更信我身体里的这份血缘。” 说着，他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城堡。 “上次和诺克交易，换来了他从韩老师那里得啦的‘入梦仪式’，这次，刚好可以试一试手。我们摆下入梦仪式，让城堡里的家伙全部睡着，然后再抢夺所有来宾的记忆。” 一说就做，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 韩杰饿了，离开贵宾室，来到宴会的角落。 可他突然见到一名女孩正在被一名服务员骚扰。 “这汤啊，甚是美味，不咸不淡，你要不要喝上一口。” “走开！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女人的声音尖细且熟悉。 “尼尔。” “韩老师？” 尼尔和韩杰两人对视片刻。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切，这是我想说的吧，韩老师又土又怂，竟然也会来舞会。”尼尔脸蛋鼓起，不快地回答：“刚刚我被人骚扰了……” “咦，人呢？” 尼尔四处看去，而韩杰则慢慢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家伙看到我，就匆忙逃走了。” 尼尔冷笑一声，她没想到，自己又被韩杰救了，实在有些不开心。 “来场舞吗？顺便我们聊一聊。” “乐意奉陪。”韩杰回答一声，两人便前往舞会的另一边。 两人正在跳舞时，突然，一场奇怪的大梦将众人笼罩住。 霎时间，整个会场的人都顺势倒了下去，包括诺克、保罗，以及那名被“画中人”占据身体的服务员。 所有人都开始做起了一场梦。 …… “好了吗？” “当然好了。”马卡斯回答道，说着，他和里昂、艾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城堡。 城堡静悄悄的，一切又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每个人熟睡，而在他们头顶，都纷纷漂浮了虚幻的云朵，显示着不同的文字。 “这要怎么做？”里昂问道。 马卡斯淡淡答道：“提问即可。” 话音落下， 里昂看向角落里的诺克，连忙询问了一声，走近，试探性问了一句：“你……” “了解到最深处的秘密，是什么？” 诺克头顶上的灰雾，逐渐开始显现—— 画面正是一个壁画，壁画之上有一个独眼的家伙，画面中诺克貌似在探索一副岩壁，而岩壁所展现的信息，令诺克大为震惊。 一大口灵性灌入里昂体内，里昂体内的灵性极大幅度地得到提升，近乎有一万年左右的能量。 艾德察觉到里昂的变化，快速靠近，低声询问道：“怎么了？老东西？” “我，我貌似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里昂沉言道：“一个独眼的老头……” 两人短暂交谈，忽然，另一边，马卡斯也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埃布尔，傻子，今天所有的参加的嘉宾，貌似和你们说的独眼老头有关系。。” 此话一出，两人连忙走过去询问。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卡斯淡淡回答道：“我询问这些人“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受谁指派”。” “而他们的回答都是——” “杀死，埃布尔·里昂；而指派这，是代号‘众神之王’的家伙。” 众神之王？ 这个世界不只是有光明神、战争神之类的神明吗？怎么还有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众神之王’？ 三人正在思考时，远处，一名女人从厕屋走出，她像是很疲倦的样子。 终于， 吉娜夫人从厕屋走出，看到三人，顿时瞳孔地震。 “你们……” “又是你，埃布尔！” 她下一刻就察觉，其中两人浑身散发着旧梦级别的气息。 什么？？ 埃布尔又晋升了？ 这是什么速度！ 她快速看向国王保罗，想要立刻叫醒他，可没等她跑两步，就被三人匆忙地压在地上。 “什么？这女的怎么没睡着？” “她是梦魇，说不定。” “不，埃布尔，我的入梦仪式，连古神级别的国王都睡着了，她更不可能。” 三人压在吉娜身上，匆忙把她绑住。 第114章 王 吉娜夫人一时间慌了。 事实上，她只是刚刚醒来；自从她从韩杰小屋离开，脑海里总是会回荡着一首儿歌，那儿歌貌似是个秘密，每每想起，总会有大量的灵性冲进体内。 刚刚，她本来是睡着了，但歌声却又将她吵醒。 “你们，不许动我，不许动我。”吉娜夫人一时间快要哭出来了。 忽的， 里昂和马卡斯都停住手，他们看向腰间的银之钥。 银白色的钥匙绽放极其耀眼的光芒。 怔住的两人，取下钥匙，把钥匙静静放在吉娜身旁。 顿时， 钥匙释放出更加耀眼的光。 “秘密！” “这光线……说明这女人知道的秘密，远比所有所有的秘密加起来还要多！” 三人快速上前，拖拽着女人进入一旁的接待室。 马卡斯本来想揪住吉娜夫人的头发，不成想，一用力，“头发”掉了。 吉娜夫人趴在一旁的椅子上，眼角滴着泪水，此刻，她的头顶光秃秃的，很是有趣的光景。 三人快速地把吉娜绑在椅子上，里昂和艾德熟练地在脚下划出仪式法阵。 马卡斯则在念诵颂词—— “伟大的真理，请赐予我照见秘密的能力。” “伟大的知识，请告诉我无法窥见的神奇。” “伟大的时间，请展现我难以企及的梦境。” 说着，吉娜只觉得她的头脑涨大，拼命嘶喊着，她虽然清醒着，头顶却出现了只有熟睡才会浮现的标志性灰雾。 一首儿歌响起之时，四周寂静、安逸、静谧，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诡异攀上三人背后，疯狂拔出他们的冷汗。 三人后退两步，而他们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一种职业—— 音乐家。 而后， 耳边响起一首儿歌。 “在萧瑟的狂风之中，全知告诉我九天，而我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 “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 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 “森寒的冷气，可怕的黑暗远方，难以企及的瘴水。” “而伟大的我……” “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 “痛苦的逆境中，美妙的落叶声，优雅的风声，少有蚊虫的节拍中，我听到了创世、盛世、黄昏的曲目……” “我往下看，鲁纳斯文字，应韵而生。” 歌声消失。 艾德和马卡斯都猛地退两步，他们瞳孔流血。 刚刚，他们面对秘密，身体本能选择遗忘，以免灵性将他们撑爆。 “太可怕了，那种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的灵性，我感觉我差点直接被碾死。”艾德连忙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马卡斯沉言道：“但我们至少知道了一个名字——奥丁。” 突然， 两人貌似发现什么，一旁，埃布尔·里昂捂着独自，半跪着，像是处于某种极端的痛苦之中。 “傻子，你还真敢全吸收灵性？我是该说你贪婪，还是该说你疯狂呢？” “别说教了，快检查一下他。” 马卡斯听闻后，慢慢靠近，随即，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颜色，扭过头，看向艾德，淡淡说道： “做好迎接一位古神的准备。” …… 外面， 入梦仪式的效果渐渐退去，一些人纷纷醒来。 他们不想一般人那样，醒来一无所知，他们作为客人，作为“众神之王”派来的梦魇，很快就对现状有了初步的掌握。 “我们这是睡着了？” “不好，有人窃走了我们的秘密！” “该死，竟然这么大胆，一定是埃布尔·里昂！！！” 诺克也渐渐醒来，所有人貌似都醒来了，可唯独保罗国王、韩杰等少数人没有醒来。 他先让人把韩老师、尼尔小姐送回小店，又在第一时间封锁现场。 他眉头紧皱，作为活了有几百年的旧梦，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窃夺秘密的感受。 其中一名老人，迎了上来。 他正是老人蒙顿，当初跟随埃布尔·里昂，一起在帝国执行公务的老交情。 他几个月前就已经到过帝国，还到过韩杰的小店检查，只是都一无所获。 往后的日子中，他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获得了大量的增援，这才敢真正地开始行动。 “诺克将军，我，蒙顿……” 诺克见状，立马恭敬起来：“先生，您……” 蒙顿打断对方的话，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必着急，我手中有一件神奇物品，它可以检测出场上最有威胁的人。” 说着，他拿出一只怀表，轻轻递给诺克。 “这……” 诺克犹豫片刻，忽的，他手中的手表指针快速转动，迅速指向某一处角落。 诺克、蒙顿急忙追过去。 可追过去才发现，那竟然是名女人。 菲雅犹豫片刻回答：“我，我怎么了？” 诺克顿时怔在原地，可他身旁的蒙顿等人一拥而上，把女人制服。 另一边，指针又指向一个服务员，嘴里喊着胡话“鸡汤，不咸不淡”…… 两人就这样，被押送到场地中央。 蒙顿急忙喊道：“各位，他们就是最有威胁的人，相比大家经历过这一场可怕的事件，一定对盗贼恨之入骨，而由我，来了结这些家伙的性命。” 话音刚落， 菲雅大哭起来，“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 诺克见状，几个健步，挡在菲雅身前，“不是，请等一下，怎么能如此草率！” “我感觉不草率。”蒙顿回答道。 “不，我们最好还是听从高位者的意见，要是处理错人，会对我们的合作造成信任危机。” “哦，那你说我们该听谁的？” “我们当然是该听……” 诺克突然顿住，他眨眨眼，“听国王的……” 国王？ 蒙顿哼笑一声，“所谓的国王，也不过是‘众神之王’的奴仆。”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 马卡斯则变了样貌，悄然来到保罗身旁。 作为一名旧梦，虽说杀死不了古神，但多少能用自己的‘亵渎’的力量，污染这名古神，让他几个小时内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此刻， 马卡斯也在好奇，为什么其它弱者都醒了，而这位高位者却没有醒来？ 第115章 可笑的规则 一般而言，只要他想要醒来，就一定可以醒来。 接近， 马卡斯伸出一只手， 触摸那股灰雾…… 一段非常奇怪的影像，进入他的脑海，那是有关保罗心中最深的秘密。 忽的， 保罗猛地睁开沉重眼皮，露出了凶恶到极点的可怕表情，而这表情一出现，连最为沉稳的马卡斯，也不由一怔。 “你这小虫子！” 古神的力量在场地上炸开，而这股力量，却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古神，都要强上两三个档次！ 马卡斯一瞬间，钻进脚下的淤泥，传送到了接待室的其它方位。 马卡斯扶着墙，躲在黑暗中，他脸上并未露出怯意，而是狂喜，之后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啊哈哈，没想到，国王竟然还有这种心思，如此亵渎，如此肮脏……” “真是只要踏上规则这一路，就只有苦难。” …… 场地中， 所有人的目光均看向保罗。 保罗在众人目光中，缓缓起身。 那是…… 这股力量，难道是…… 真实之列，真实古神。 诺克等人均是傻在原地，他们不敢相信，保罗竟然是真实古神，一个比中上水平的旧日支配者，还要强大的梦魇？ 诺克这一瞬间，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保罗起身，缓缓走入人群，而人们都纷纷让开道路。 身材高大男人，如同小山立在蒙顿、诺克身前。 诺克连忙和对方解释，“我，我的未婚妻受人诬陷。” 蒙顿则快速将事情告诉保罗。 保罗微微点头，但他脸色更加阴沉，顺势压下腰，与蒙顿面对面，给与对方极强的压力： “下次，不要再替我决定……” “咕噜。”众人不禁咽了口唾沫，恐惧地凝视这名‘真实梦魇’。 可当其它人回过神来后， 其中一名嫌犯，嘴里喊着胡言乱语的家伙，他在不知什么时候挣脱束缚，手里拖着一碗鸡汤，强迫菲雅喝下去。 “菲雅！”诺克大喊一声。 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菲雅口中伸出一只奇怪的手，疯狂在外面往外排出液体。 众梦魇见状，都是蹙眉，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 唯有保罗喔了一声，一伸手，顿时，女人从脚到头开始缓慢石化。 发现自己暴露，菲雅没有逃离，而是拼命地求饶，即使最后一刻，也想着如何“翻盘”。 “救救我，诺克，救救我，我只是，我真的……” 诺克听闻，心软了起来，连忙朝保罗大叫： “保罗……国王陛下！她是梦魇，她也是梦魇，是有特殊手段的普通人啊！！！” 保罗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菲雅变成石雕。 直到最后一课，菲雅和诺克两人的手牵在一起。 菲雅化作一块精致的雕塑，诺克则化为一个泪人。 诺克看着那只手，默默地流泪， 突然， 一只手快速伸过来，在他的面前，猛地将整个雕塑击碎。 保罗踩过那颗石塑的头，从一堆碎石中，轻轻捡起了一只小徽章，和一条小蠕虫。 “原来，是‘信仰派’的家伙们啊，诺克将军你做的好，你竟然发现了‘信仰派’的密探，原来信仰派早就要造反……” 他随口又说道：“秘书，可以抵消诺克将军先前的所有罪行，提拔他去看守封印。” 秘书一时间对国王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为什么保罗一瞬之间，对诺克的态度如此之大。 先前，似乎要把他吃掉似的，如今又努力维护他的名声？ 正当其他人思索时， 当事人，诺克早已跪倒在地，轻轻扶着那地上一堆灰石。 这名少女，虽然和他认识不超过一个月，没有多少联系，没有深入认识，但她却是几年来，最能让他感受到开心的人。 少女…… 对不起，兴许我就是个倒霉的人，我牵连了你。 捧起那一黄土，一股无端的怒火从心底涌现。 他终于起身，快速转身，泪水留了一脸，不等其他人又开始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疯了似的开始向男人开始攻击。 独属于旧梦的灵性释放，虽然让四周陷入短暂的波澜，但又在片刻间平稳；突然，一只手猛地伸来，掐住诺克的脖子。 保罗那向来不露惧色的面庞，终于有了一瞬的触动，说不清是愤怒、苦楚。 不一会儿，古怪的灵性环绕周身，覆盖在诺克身上，将其笼罩，舒服他的力量。 看到诺克昏迷，他随手一甩，将女人甩给身后的秘书，随即，一脸阴沉地朝向某个角落前进。 秘书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他边走边说道： “现在，你们就走，把他带回血池，把他绑在封印旁的木桩上。” 话音落下，可又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时，他径直向某个房间走去。 “当然，要先解决老鼠。” 他双手伸出，做出撕开装。 轰然见，整栋走廊，包括墙壁在内都出现裂纹，发出咔咔的龟裂声。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整个城堡的青紫色砖石上，慢慢渗出些许的黏液，污浊的黏液上伸出无数只手臂，数不清的面庞露出诡异的脸。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梦魇都感受到那股极致的臭气，后退，攻击，都阻挡不住被污泥吞噬。 直到保罗一抬手，大风平底而起，像吹风机吹散烟尘一样，污泥在哀嚎中纷纷死去。 保罗作为真实梦魇，虽已极力收敛那股可怕灵性，但依然有不少小梦魇被这股气势所震铄，昏倒。 保罗则径直走向那间小房间， 马卡斯和艾德早已被气势所震慑的无法乱动。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 保罗一手伸出，猛地掐在里昂的脖颈，力度之大，几乎是想要当场将其杀死。 马卡斯在艰难中，喊道：“在场的，伟大，请帮助我。” 届时， 一只手轻轻抓住保罗的肩膀，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该喝汤了……” 只见，这名站在他身后的酒保双手青筋暴露，眼孔流出绿色的物质，属于旧日支配者格位的威压瞬间涌出。 第116章 我们回家吧 “什么？” 保罗眉目一抖，连忙后退，他万万没想到，刚刚那名酒保，竟然是名旧日支配者？ 保罗猛地将马卡斯丢向远方， 刹那间，两人间的灵性立刻交锋起来。 空间震荡，风压扭曲。 可怕的力量从地面升至高空，又从高空坠落地面。 艾德，则在血中，将里昂背了出来。 他头染鲜血，慢慢来到了黑暗的室外。 “埃布尔，你这个家伙……” 艾德边走边骂，终于，一颗水晶则在他的头顶升起，发出古老的声音—— “你，是否愿意接受古神的规则。” 终于， 艾德拖不动里昂，一头倒在地上，而里昂也经此一撞，清醒过来，他听到了水晶声音的重复，慢慢答道： “我，愿意。” “古神的规则，在面对任何一场挑战中，必须无法接受自己的死亡，否则，旁边的这位的性命，包括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的后代、他的朋友，都会作为赌注，时间长达万年。” “你是否愿意。” 话音落下时， 艾德瞳孔地震，他虚弱地从地上爬起，艰难大叫：“你，这个水晶，你竟然……” 艾德依稀记得，第一个水晶要求里昂，永远走上不安稳的路。 第二个水晶要他杀掉自己的仇人。 第三个水晶竟然要他永生不能释怀，不能以释怀的方式死去。 但里昂已经被第一条规则，赶上了不幸的道路，为什么，第三条规则还要…… “该死的，太搞笑了，你们这群该死的水晶，真该，真该杂碎你！们！” “还有，凭什么要压上我，和我有关的人，你算是什么东西！” 艾德踱步爬起来，虽然他没有力气的，但依然站起，以表达自己的立场。 “算什么东西？” “你不愿意？” “当然，你这蛋头水晶。” 水晶中发出一阵笑声，之后，水晶中竟然掉落出一把刀。 咣当一声， 刀身清脆地掉在地上。 艾德那双眸子死死盯住这把匕首，而水晶淡淡回答道： “这是一把可以弑神的刀，是由规则本源提取出来的。” “当然……” “做你想做的事。” 此时此刻，这把刀掉落在地上，而一旁，埃布尔·里昂仍在迷迷糊糊地喊道： “我愿意，我愿意……” 大概，他连水晶到底询问的是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只知道本能地在答应。 艾德愤怒地拾起匕首，冲向那颗漂浮在半空的水晶，打算用匕首戳破那个可恨的东西。 “咣——！” 一声清脆的响声。 艾德连带匕首，一起被强而有力的能量弹飞，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里仍然在喊着“可恶”，同时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现。 水晶说道：“我……并非是我，我是自然的一部分，现在你所看到的化身为古神规则的我，和梦魇规则的我，都没有地位区别。” “我们都是一样尊贵，伟大，我们便是自然……” “所以——” “在这一次规则中，你将做出你的选择，来决定‘影子’命运，或者，等他醒来，来决定你的命运。” 天空之上，那旧日的力量和真实古神的力量在厮杀，碰撞；可明显感受到那股旧日的力量完全无法击败，甚至是抵挡那真实古神。 这便是真实梦魇的力量，成为真实梦魇，不需要再遵守其它任何规则，只需要遵守一个规则，便能获得越级、甚至超越高阶的能力。 艾德虽说只有他自己，但是一旦答应这一要求，他的前女友，他的朋友梦，那些跟他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也会受到牵连。 “艾德，你想要像水手一样去冒险，去远航？” “不父亲，我是要去挣钱，我要的是要成为大富大贵的人。” 这番话在艾德耳边回荡， 他曾经离开家许多年了，不知道父母过得还怎么样，他们还想之前那样和气、平和吗？ 想当初，他到外面闯荡，是看中这个社会的财富，因此，他才想成为一名恶人。 艾德心头一紧，他的手不自觉地拿起了刀，慢慢走向里昂。 他手中的刀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寒光。 远处， 某个角落。 被保罗丢出去的马卡斯，他扶墙，慢慢走回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对真实梦魇紧紧一个照面，就彻底失去全部战斗力。 他走在黑暗的街道，突然，面前的大道上，埃布尔·里昂躺在地上，而水晶则漂浮在半空，向两人传达一些话。 “什么？” 虽然距离较远，但作为旧梦，拥有超人般的听觉，很容易听到那番谈话。 “傻子，别下轻率的决定！”马卡斯在远处大喊道。 艾德大声呵斥道： “你又知道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要做坏人，我要大富大贵，我要成为让知名的人。” “我，彼得·艾德，自始至终，都想要做坏人！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坏人啊。” 艾德大声呼叫道，随即，他瘫坐在里昂身旁，手持匕首，高抬在半空： “我……” “不想被别人赌上我、父母、朋友的性命！” 他暴怒地伸出匕首，想要一匕首彻底杀死里昂，手臂猛地快速落下—— “我放弃……” 一个声音响起，震惊到在场两人。 里昂睁开那铁幕般沉重的眼皮，轻声道： “我放弃，晋升为古神。” 艾德有些懵，“不，你一定是怕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里昂用那庞大的力道，推开艾德；此时此刻，艾德才彻底明白，对方已经彻底苏醒，他彻底失去杀死对放的机会。 里昂起身，走向远处，远处掉落着他的荣耀之剑。 艾德从身后走来，紧攥手中的匕首，咬紧嘴唇，艰涩地说道： “老东西，你是旧梦，我无法阻止你，即使你成为古神，我也无法要求你做任何事，毕竟，规则只是要求我成为陪葬品而已。” “你，‘影子’旧梦，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前进，想杀死你的仇人，想要成为更强的人，最后见到孙女？” 里昂看了一眼荣耀之剑，弯腰去捡，身后艾德的声音传来： “你，‘影子’旧梦，告诉我……” 里昂转过身，一伸手，一股冰凉贴进艾德的胸膛。 这一幕，看得一旁马卡斯神经紧绷。 难道…… 马卡斯瞳孔皱缩。 当事人艾德，浑身一哆嗦，他目光僵硬下移，看向怀中的东西。 那是一只钱包， 一只刚刚艾德无意见丢下的钱包。 里昂并没有捡起荣耀之剑，而是拾起了钱包。 “我以‘朋友’的身份，告诉你，我不愿意用‘旧梦’的身份予你对话。” “还有，我们可以回家了……” 第117章 水手 “你到底在说什么？回家？” 艾德表情扭曲，像是听到某些奇怪的话。 里昂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继续说道：“虽然，我想要继续下去，但，如果是为了牺牲别人，那我又为什么要去再见我孙女一面。” “如果我这样做了，我的儿子、孙女都会为我而感到羞耻。” 话说到此，艾德彻底傻在原地，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记忆中的父亲，竟然与现在的里昂如此熟悉。 “老爸，我要去帝国闯荡一下，说不定能当上一个官员。” “哦，你是要去航海，当水手吗？” “不是航海，我只是坐船去。” “……儿子，那不跟当水手一样？” 艾德的父亲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就这样的话，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声音散去，艾德怔怔地留在原地。 一旁的水晶开口道： “现在，决定权在谁手上？” 里昂淡淡看向艾德，而水晶似乎明白了，便开口道： “水手，你的选择是……” 突然， 特殊的力量从远处袭来，笼罩住那颗漂浮在半空的水晶，短短一瞬，里昂顿时感到一阵空虚，像是被抽干力量似的。 “这……” 里昂浑身昏厥，单膝跪地。 艾德见到此景，眉头紧蹙，“发生什么？” 远处， 蒙顿从阴影中，缓缓靠近。他比里昂看上去要苍老的多，鼻下有八字胡。 他面色和善，身上穿着护甲，银白色的护肩、护膝将身体武装，背后披着白色披风。 蒙顿看向里昂，淡淡笑道： “老战友，没想到，你真的迈出这一步了，我真是没有想到。” 蒙顿轻轻拍拍胸口，随后又说： “自从你偷走那颗藏有强大灵魂的水晶后，我们可是向神明祈愿，才有了这可抑制你力量的石头。” 里昂额头直冒冷汗，艰难答道：“看来，你也老了不少了。” “是啊，我也老了。”蒙顿站在原地，“你不择手段的前进，还真是让我伤脑筋。” “我的孙女死在了由帝国所造成的灾难中，我，现在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里昂回答道。 这时， 蒙顿笑了，他双掌一拍，从阴影之中，走出一个女孩，那女孩不大不小，正正好十几岁的模样。 里昂看到后，瞳孔皱缩。 “什么！” “梅……梅尔……” 看到里昂吃惊的表情，艾德连忙追问道：“埃布尔，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 里昂一脸沉色，仿佛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 “我的孙女，梅尔，是她……”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什么情况，里昂的孙女不是死了吗？又说这才是里昂的孙女，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难不成是死而复生？ 艾德的脑袋瓜子开始胡乱思考。 里昂则快速回过神来，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想要什么？” “不错，真是善于为他人思考的家伙，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是你旁边这个家伙，彻底拒绝那颗水晶，只需要他彻底拒绝，水晶自然会消失，一切也都好说。”蒙顿开口道。 艾德这才回过味来，“你想要他放弃成为古神的机会，该死的家伙。” 蒙顿阴笑道：“呦呦，你们两个可别靠近我，否则，我会杀死旁边的这个女孩。再说了，埃布尔，这个女孩不就是你晋升的动力吗？” 快停下！ 一声大叫，里昂连忙呵斥艾德，让他不要靠近他。 显然，里昂是认真的，像他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家伙，竟然认不出这是陷阱。 “老东西，你不是说，你的孙女已经死了吗？” 里昂一时间大脑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我是说，她或许有可能没死呢？” “不，我的意思是，她或许被某人复活，或是面见某位神秘，或是……” 艾德彻底明白，里昂暂时失去临场判断的能力，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后半辈子所追求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了。 “梅尔，是你吗，梅尔？”里昂大声呼喊，但梅尔仍然脸色阴沉，毫不言语。 天空上的那场厮杀，终于，那真实古神的力量开始碾压旧日的力量。 眼看，那名可怕的国王即将摆脱泥潭，要来收拾几人。 在最为危难之余，艾德提起手中的匕首，做出投掷的姿势。 “喂喂，年轻人，你是‘恶魔梦魇’手下的下位者吧，我知道他的能力，你是骗不到我的。”蒙顿笑道。 艾德淡淡答道：“我，只是想要联系一下准心，毕竟，我准心一直不是很准，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蒙顿抬抬手，做出无奈的举措，“行，反正你的准心不准又怎么样？那我就让你用一次你的力量，好让你彻底死心。” “关于我的准心不准这件事，‘欲望’驳斥。” 艾德做出投掷姿势，一边说道，一股奇特的灵性涌入他的体内，强化了他的准心。 他匕首丢出，恰好从蒙顿身旁划过，戳到了远方街道的地面上，那是很远很远，是个小巷的旁边。 蒙顿看到后，不禁笑了，“你是在搞笑吗？” 说着，他手中的匕首刺向他身旁的女孩，匕首刺破脖颈的些许外皮，流出红血。 “不要！” 里昂大叫一声。 “艾德，我这辈子就这一个要求，先别轻举妄动好吗，先别乱动。” 此刻，艾德则阴沉着脸，黑暗笼罩他的脸部，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滴泪水流下。 让在场众人怔住。 “妈妈，爸爸，我知道了。” 艾德流了一滴眼泪，抹了一把，戏谑道： “我一直想要往上走，一直想要体验新鲜的东西，一直在追逐某样特别，而我又无法说出的东西。” “为此，我愿意做坏人，只要是能帮助到自己的，能有利自己的，我都会选择去做。” “我是这样认为的。” 艾德说的很慢，但同时，他也包含情感。 蒙顿有些不耐烦了：“别扯皮……你……” 突然， 一把匕首刺穿他的胸膛。 “啊啊呃呃呃——！” 马卡斯的声音从蒙顿背后传来，“圣殿的家伙，现在是你退场的时候了。” 原来，刚刚那只匕首，恰好飞到了马卡斯的手边，而马卡斯拖着重伤的身体，提着匕首，缓慢来到蒙顿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伴随蒙顿的死亡，那影响水晶的力量消失不见。 水晶再度漂浮在半空。 “埃布尔·里昂，我……”艾德扭头看向一旁的老东西，淡淡地说道：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个好人。” 里昂听闻，沉声笑了一声，“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一个时刻，那便是认清自己是谁的时刻。” “所以，你认清你是谁了吗？” 艾德伸出手，拉起里昂。 他终于明白，自己父亲最初，为何称呼自己为水手，他本以为是父亲看不起自己的表达，现在，他才彻底明白，父亲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追逐名利，而是…… “我愿意，让里昂成为古神。” 声音落下，里昂怔在原地，可这时他连忙说道：“不要，先……” 里昂看向远处的女孩。 女孩眨眨眼睛，扭头，跑进浓稠的黑夜。而水晶听到艾德声音后，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涌进里昂的身体，而里昂在这股力量中，陷入了沉睡。 艾德背起这个男人，淡淡说道：“我，只是个喜爱冒险的水手。” 第118章 他的秘密竟然是! 天空一声爆响，在伊莱斯地区，甚至是整个王国范围内的地区，所有梦魇或是灵性稍高的凡人，他们脑中都出现一个事实。 有一位旧日支配者陨落了。 艾德背着里昂快速逃离现场，而马卡斯则丢下那把能“弑神”的匕首，浑身虚弱地走向贝克朗威大街。 …… 夜色渐深。 韩杰和尼尔在小店内醒来，他们两人都有些头痛，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 “对了，我们不是在舞会跳舞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看向四周，周围的景象完全是他们的小店摆设。 “我们回来了？” 尼尔眨眨眼，似乎明白什么。 “难道我睡着了？那些都是梦里？” 说着，韩杰起身，正想返回那个城堡，去查看一番状况。 可下一秒， “不要去。” 奥若拉拿着玩具小熊，站在他身后，嘟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不要去。” 韩杰有些懵了。 “我……” “我有点乱。” 奥若拉则略带娇气地说一声：“我饿了。” “还有。” “饭。” 韩杰这时才挠挠头，他记得之前做过一次饭，为的就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给奥若拉留的。 一个小孩子，总不能吃完一锅的饭吧。 他上楼，检查一下厨房。 “卧槽。” “锅是干净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之前都是在做梦，我感觉做饭，奥若拉等一会儿。” 韩杰一边在厨房准备着，奥若拉则眨眨眼，看到韩杰这幅匆忙的表情，有些不理解： “难道……” “我吃太少了？” “让韩老师不高兴了……” 小插曲过后。 三人吃过晚饭，尼尔也是明白什么，不再言语，便准备睡下。 韩杰则回到一楼，坐在椅子上，盯着门外发呆，思索这一断片的一天。 “有点奇怪……” “难道说。” 没等他继续去想，屋外，一个老人从黑暗中走来。 “那是……” “马卡斯先生！” 韩杰有些高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马卡斯先生了，他自然是非常开心。 等他起身，准备打招呼时，他察觉到不对劲。 只见马卡斯捂着腹部，慢慢走来，他一手沾满了鲜血。 这时， 韩杰的脸瞬间耷拉下来。 “这是……” 马卡斯虚弱地坐在一旁，面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 “我……” 马卡斯想起之前韩老师讲过有关“革命”的关系，以及韩老师有神战的意图，便淡淡地说： “我，只是帮您做出一点点贡献。” 帮我做出贡献？ 韩杰有些怒了，这虽是他第一次见到沾满血的手，但他仍走上前，一脸不解，亦或是失望。 “为了我杀人？为什么为我杀人？还是说，马卡斯先生，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为了你自己而已？” 马卡斯看到这那淡淡的眼光，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我，我在革命，我在挑战高位者的路上，不断前进罢了。” 革命？ 这老东西难道，真的去参加了革命军了？？？ 韩杰闹到翁的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平日里给马卡斯先生讲的那些有的无的，没想到对方全部听进去了，还付诸行动。 韩杰一时间，一言不发，默默地拿来从系统中换来的“医疗用品”，给马卡斯缠上两圈。 马卡斯深呼吸，气色明显好多了。 当然，韩杰也是感到奇怪，只是缠了两圈绷带，效果就这么立竿见影？ “我需要一个解释，让我认清你是谁。” 马卡斯笑了，“我会的，但不是现在，以后我会来解释一切的，包括一切的源头。” 说完，马卡斯进入黑夜之中。 在马卡斯临走前，韩杰则递过只大盒子。 马卡斯双手接过盒子，打开盒子的一角，检查里面的东西。 “这是……” 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把非常精致的小提琴。 马卡斯笑了，他点点头，转身走进了黑夜。 韩杰一时间，脸色阴沉，旁边的门后，奥若拉和尼尔也悄悄偷窥。 原来两人根本没有睡觉，她们假装睡觉，实则没有睡着。 “韩老师，似乎真的生气了 。” “是的，伟大的韩老师，即是愚昧的，也是神圣的，跟‘最初的家伙’们很像。” “最初的家伙们？” “对，就是‘最初的家伙们’，我们只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存在，我们本身就是无意义而诞生的存在。” 说着， 两人突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门外， 有一个家伙正在悄悄靠近。 终于，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那如同雄狮般的面容，让韩杰也是微微蹙眉。 “你是……” 巨大的来客走过过道，坐在一张小椅子上，翘起了腿。 这个男人韩杰不认识，但尼尔和奥若拉则对他有所耳闻。 “国王……保罗……” 尼尔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奥若拉则咽了咽口水，艰涩道： “竟然，竟然也是真实梦魇，还是古神级别，他的力量远比我要强得多得多。” 尼尔问道：“你也是真实古神？” 奥若拉：“那是当然……” 两人在门后聊天时， 保罗和韩杰则相互对视。 以韩杰的视角来看， 晚上，凶狠的男人，无人的小店，这怎么想都会警惕对方是不是抢劫犯，但韩杰敏锐地发现了一点。 对方腰上的金腰带非常的值钱，一看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东西。 况且， 对方给韩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韩杰在以前的学校，可是抓早恋的好手，其它班级的老师总会前来请教他，而他只需要进入对方的班级，大致瞄两眼，就能看出谁和谁搞对象了。 随后，便是“回家反省一个月”套餐。 因此，韩杰在学校老师内的正面评价很高，在学生间的负面评价很高。 此时此刻， 韩杰冷笑几声，这引起了保罗的兴趣。 保罗扭过头，看向韩杰，不解地问：“你在笑什么？”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哦，你知道？” 门后， 奥若拉则歪歪嘴，不屑地答道：“当然，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我用脚指头都知道了。不用想，他一定是为马卡斯而来。” 正室内， 保罗身体向前压，他有些自信地问： “那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韩杰淡淡答道： “你为，诺克小姐而来。” 这话一出， 门后的奥若拉则笑了，她万万没想到，无所不知的韩老师，也有猜错的时候。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她发现室内的气氛不对劲了。 保罗的表情从迟疑的皱眉，到困惑的睁眼，最后到震惊微微张嘴。 “什么？？？？” 奥若拉和尼尔顿时怔在原地，两人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 保罗开口：“诺克他，其实他是……” 没等他说完，韩杰抬起手说道：“不要说，除非你敢肯定，你不喜欢诺克，你敢向光明神发誓吗？” 此话一出，其它偷听的也好，正在被教训的也好，都呆在原地。 保罗则是不理解，他最深处的秘密，竟然被一个陌生的家伙猜中，还是有关他真正的，关乎真实梦魇的规则。 尼尔和奥若拉则是难以接受这一炸裂的秘密，都怔在原地，痴痴地问了一句： “诺克，他是先生对吗？” “是的吧……应该是的……” 除了韩杰，其它人均乱了起来。 这时， 韩杰伸出一只手，浅笑道：“你，你知道吗？我很擅长帮人处理情感问题。” 第119章 可怕的想法 “其实，诺克小姐真正想要的是自由。” 韩杰提起茶壶，为他和对方都沏了杯茶。 保罗不知该说什么，淡淡地“喔”了一声。 韩杰继续说道：“痛苦，是常有的，但它绝不是由一方单方面所制造，而是由两方面所构成。” “也就是说，诺克她有她的错，而你，有你的错。” “是你想逼他走的对吗？” 保罗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诺克而来。” 韩杰笑了，“我以前，可是练习过，看穿人的感情，像你那种带着‘情愫’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你的问题。” “加上，最近来我这里咨询的人，只有诺克小姐一人，紧接着，你又来了，所以……” 保罗听闻，立刻哈哈大笑，但随后，他脸色一沉不时看向韩杰的身后： “像你这样的家伙，我姑且，也没必要向你隐瞒。” 在韩杰的眼中，一切风平浪静。 而在保罗眼中—— 四周的灵性如同大海般汹涌、澎湃，而在韩杰的背后，那凶恶的红光中，一对可怕的血色眸子死死注视着他。 保罗清楚，就算他再强大，他也会被一瞬间秒杀。 韩杰看到保罗一副为难的模样，又问：“是你背后的老人不让你说出全部情况？” 保罗笑笑，点点头。 “还真是迂腐。” 保罗回答道：“那是……就算是我，也只能闭口不谈。” 这时， 韩杰笑道：“那我们换一种方式谈吧，这样谈真是太费劲儿，让你说，你又不说，你怕你家的老人，那我们干脆用隐晦的方式讲吧。” “你和诺克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保罗微微闭上双眼，他失策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如此的强大，几乎是他见过最强的最高等级的存在。 现在已知的等级，梦魇、旧梦、古神、旧日支配者、神明。 算上一个可以加强每一级梦魇的‘真实之列’。 真要让保罗来判断韩老师的级别，大概认为对方是‘真实神灵’。 “看来，我不说，我无法走出这家店了。”保罗笑笑，深呼吸说道：“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血亲。” 啥？ 韩杰懵了，他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兄妹恋，有点小离谱。 韩杰继续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让诺克这样痛苦？你不知道吗？” 保罗笑笑，“我也希望摆脱‘老人’的控制，这位先生，你知道左右逢源的痛苦吗？” “你知道遵守非常难以启齿的规则，是多么痛苦，不仅仅要将本心隐藏，还要做出相反的规则。” 韩杰越听越来劲，虽然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高深莫测的话，但他仍兴致勃勃。 “是啊，社会上存在着各式各样的规则，即使我们不想，但也要遵守，即使它是错的，只因为每个人都如此，便也要遵守。” “而我们每个人，又承受着自身的规则的束缚而痛苦着。” 两人一边说高深莫测的话，一边互相点头，都像是明白什么。 门后， 尼尔双目无神：“他们在说什么？” 奥若拉：“胡话。” 这时， 韩杰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可以写下一封信，把你的真实情况讲出，我会为你开解诺克。” 保罗顿了顿，心想，这店主是想改变诺克的心灵吗？ 他点点头，很利索地写下一封信。 他又给过一张邀请函。 韩杰询问道：“这是？” 保罗刚刚给出的这张邀请函，是‘众神之王’给他的宴会邀请函。 保罗清楚，现在‘门’越来越不紧了，‘众神之王’非常缺人手，如今找到一位拥有超越级别的力量，是自己无法认知的存在。 在保罗眼中，韩杰大概比‘众神之王’弱一点，如果‘众神之王’能获得韩老师的帮助，一切都会好起来。 简而言之，这便是在试探这家店的老板，如果他敢去，说明他同意邀请，如果他不敢去，则众神之王会顺着‘请柬’亲自找来消灭这位老师。 保罗看向一旁的小提琴：“你口中的‘老人’有一场宴会，他需要你的帮助。当然，你不来，他也会来拜访你。” 韩杰顺着对方目光，看向墙上的小提琴，心想，是要一个会演奏的是吗？ 他又琢磨起对方的心理。 保罗目前的状况，就跟一个管不了事的小孩子，把家长叫来，然后甩手，怯生生的说：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你跟我爸爸讲。 韩杰笑了，他连连点头。 “可以。” 保罗笑笑后，脸色突然又冷了下来，“你知道埃布尔·里昂吗？” “我知道怎么了？” “您跟他有多熟？” “只是知道他是个外乡人，见过几次面。” 保罗“喔”了一声，吩咐道：“那请您下次见到他，请告诉他……” “他的孙女，在我的王宫，让他三天内尽快前来。” 随后， 保罗钻进了黑夜之中。 韩杰则是拿起桌子上的信和请柬，走上二楼。 一推门，便看到门后的两个人。 “你们不去睡觉，在这里偷听做什么？”韩杰抱怨道。 尼尔和奥若拉则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二楼， 韩杰则是走进厨房，收拾碗筷，把剩菜放进冷藏柜。 尼尔和奥若拉则好奇地拆开书信，书信里慢慢讲述着一个故事—— 在王国的某一个世代。 血族统领着下面的人类。 贵族在城堡内狂欢，而贫困的人类在外面挣扎求生。 某一天， 一个家族，两个支系中，诞生了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年龄稍大一些，是诺克，另一个孩子是保罗。 诺克较为活泼，好动一些，保罗则显得十分安静，只知道看书。 某一天， 一个男孩蹲趴在墙上， “喂喂，保罗，出去玩呗。”小诺克穿着白色长衬衫，黑色礼裤，蹲在墙壁上，向下招手。 保罗抱着书，苦笑一声，“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是泥巴吗？” 小诺克跳下墙，拉住保罗，顺着一个狗洞，爬了出去。 “哥哥，你弄脏衣服，会被骂。”保罗虽然嘴上厌恶，但身体还是诚实地跟着钻了洞。 诺克拉着保罗，穿过繁华的都市街道，穿过辽阔的养马厂，来到一片充斥着淡淡腥臭的味道。 两人来到集市。 第一次进入人类世界，保罗有些抗拒。 因为，那时的血族认为人类就是渺小的蚂蚁，根本不值得去接近他们。 就好比，如果你是人类，会去用手触碰泥鳅吗？ 在一个叫老西角的地区，那里靠着海，没有港口，的房子都十分陈旧。 可那个时候，小诺克拉着他，见到了一群有趣的人类。 他们一起弹弹珠，一起走进黑暗的‘废水管道’进行惊心动魄的冒险，时不时还会吃一些甜甜的有趣的土糕点。 虽说比不上贵族的糕点师傅的手艺，但一番劳累后，再享受糕点的别致滋味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小小的诺克，竟然脑子里竟然有如此多的稀奇玩意。 直到某一天午后，诺克靠着墙，熟睡着，保罗则上下大量诺克的身体。 细白的脖子，皙白的胳膊，小小的腿，以及一股血的香味…… “咕噜……”咽下一口唾沫。 保罗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很危险的想法。 同类相食，在现在，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 但他十分好奇，好奇这个小家伙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保罗越想了解，他就越想尝尝这个家伙的血。 他内心那股阴暗欲望，被邪邪的勾起。 某天中午。 诺克发现他的手指破了一个小口子。 “额，大概是磨破的吧。” 第120章 力量的代价 终于， 某一天。 这样的日子彻底因为某件事情而结束。 诺克的人类伙伴们死了。 是因为当时敌对的家族把诺克的这件事情告诉了当时的老国王，老国王十分生气，打算责罚诺克。 诺克的父母为了保护诺克，则用出了极端的手段—— 将那些人类杀掉，当着诺克的面，再把他们吸干。 而诺克的父母，则是说道： “只是为了我们吸血，而供养的牲畜，你到底为什么为他们而生气？” 从保罗的视角来看，这件事，就好比他以前在书中读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大概是一个某个小孩子在童年时养了一只螃蟹，一只宠物螃蟹，而孩子的父母则只是感到有趣，便将螃蟹做成美味，放在那个孩子面前。 孩子受到极大的冲击，哭了很久很久，而父母则只是淡淡地说道： “只是一只螃蟹，又有什么好哭的。” 自那以后， 诺克变了，他整日在训练，读书，为了某个目标而前进。 保罗的生活，也恢复了单调，无聊。 他往后，开始私自研习黑魔法，还制造了一面可以看到任意地方的镜子，用来窥探诺克的一举一动。 渐渐的，保罗和诺克两人长大了。 当时，王国年事已高，一些有阴谋的贵族都纷纷自立门户，想要推翻王国的统治。 因为保罗和诺克出色的天赋，成为了当时镇压反叛军的将军。 两人在征战中，不断增进友谊，双方建立了非常深的关系。 在战场上，某一次被围攻中。 两人和他们的军队已经断粮一个月，作为指挥者，他们两个则用相互吸食血液的方法，努力苟活下去。 在最后的绝望中，等来了援军，而他们也一举击溃了所有联合军。 自那以后，两人间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再往后的日子中， 时间过得飞快， 老国王终于行将就木，可那一天，在保罗的镜子中——诺克则悄悄进入了城堡，在国王的药中加入了少量的毒剂。 仅仅是这少量的部分，便让那虚弱的老国王归西。 紧接着， 便是国王的选拔。 在血族中，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诺克，一派则是支持老国王的弟弟。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保罗为候选人，是因为在当时，大部分认为，击溃反叛军的决策，都是出自诺克的决策，加上保罗那时非常的低调，自然无人关注。 那时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诺克会获胜，因为，他作为击溃血族联军的统帅，拥有赫赫战功以及强大的实力。 另一派，则是老国王的弟弟。 终于， 国王选举开始，但最后的胜者，则是…… 保罗。 保罗高高坐在王座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下面的人，以及双眼失神的诺克。 “诺克将军，你为什么不跪？” 诺克咬紧牙关，气愤地离开。 事实上，保罗只是觉得有趣，只是好奇自己坐在王座上，而诺克会做出如何反应。 可在他看到诺克那目光时，他有些后悔了。 黑魔法对他而言，太简单了。 邪恶的仪式对他而言，太简单了。 但…… 揣测一个人的心情太难了。 往后， 诺克“谋杀老国王”的事情东窗事发，所有人要求处置诺克。血族的古神、旧梦、梦魇都来了，一千多人，都要求处置诺克。 保罗一拖再拖，终于，惹怒了某位古神，而那位古神冲进了王宫，打算把所有人都杀掉。 那名古神死死地掐住诺克的脖子，用冷漠的目光看向保罗，淡淡说道：“我记得他是你的儿时玩伴吧。” “哼哼，看来，杀国王的阴谋，一定有你一份。” “所以，还请你的玩伴先死，接下来便是你！” 在最绝望的时刻， ‘真实之列’降临在他的面前。 “从今天起，你不需要再遵守任何规则，而你，只需要遵守一项规则，你便可以获得力量。” …… 尼尔和奥若拉抢着看那封信的内容，两人继续阅读： “现在的我，无法选择。我身为国王，必须隐藏我最阴暗的秘密，必须藏下，我难以启齿的秘密。而我，又必须折磨诺克，可是诺克在我的折磨下，濒临自杀的边缘。” “他是我力量的源泉，但一旦他自杀，我绝对会后悔，以至于我也会自尽。” “我，走投无路了……” 奥若拉阅读着， 尼尔不解地反问：“他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奥若拉面色苍白，淡淡地回答道： “向世人永远隐藏你对某个人的爱意的同时，不断折磨你最爱的人。” “如果你的秘密被某个人暴露，则当你对上秘密拥有者时，将会变成普通的古神。” 尼尔小脸顿时苍白起来。 这不是要让一个人去折磨他最爱的人，可他最爱的人一旦承受不住压力，做出想不开的事情，始作俑者又会痛不欲生。 “这……” “这是什么可怕的规则，真实梦魇，难道都要经受这种恐怖的折磨。” 奥若拉淡淡一笑：“当然，拥有无上的力量，自然要经受无上的规则束缚。” 两人说着，忽的，他们手中的信受到奇怪的力量侵蚀，逐渐开始熔解。 最终， 信封化作一股浓烟消散了。 奥若拉皱皱眉，苦笑道：“那个家伙，果然还是做了手脚。” 这时， 韩杰从厨房里走出，看到桌上的信不见了，便看向两人问： “不对，你们看到桌子上的信了吗？” 两人一怔，随后，奥若拉瞪大眼睛，做了一股无辜的表情。 韩杰的目光随即转向尼尔。 尼尔紧张起来，结巴道：“信、信飞走了。” “从窗户？” “对！” “真的？” “真的。” 韩杰忽的，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淡淡说道：“掐左肩，还是右肩。” 尼尔欲哭无泪的苦笑一下。 …… 第二天清晨。 在雷恩加斯的宅邸大门处，艾德背着里昂，慢慢走来。 雷恩加斯淡漠地注视一番，显然，他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灵性在里昂周身环绕，但并未表现出多大的羡慕、震惊。 “埃布尔，又晋升了？” 艾德与雷恩加斯对视一番，没多说，扛着里昂，走进了屋。 没等他多说，门口处的雷恩加斯回复道： “小子，你的手下给你回了一个地址，说‘杀人蜂’找到了。” 艾德一愣，自然明白‘杀人蜂’含义。 ‘杀人蜂’的含义指的是当年杀死里昂孙女的凶手。而他的线人来消息就意味着…… 杀人凶手找到了！ 艾德脸色一沉，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里昂这个消息。 到了第二天。 原本前一天还十分虚弱的里昂，如今站了起来，先前微驼的背站直，身体健硕，尤其脸上那胡须似假的装饰品，只需他想，就能让自己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 在雷恩加斯和艾德的注视下，里昂浑身散发着起起伏伏的灵性，如同古老深水潭，很容易能让人的目光吸进去。 当然，里昂察觉到艾德的犹豫。 “艾德，怎么了？” 艾德思索许久，这才说道：“埃布尔，当年杀死你孙女的凶手找到了。” 里昂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在哪里？” 他之所以心急，不光是要为了复仇，还有因为他答应了“规则”，必须把当年杀死他孙女的人，绳之以法。 艾德淡淡回复道：“只是这个地址……” “什么地址？” “恩伦福利院。” 第121章 折磨 听闻后，里昂双眼立刻迸射出诡异的火焰，短短一瞬，他身穿巨大的漆黑骑士，化作一股黑风，消失不见。 “埃布尔，你这个家伙，那个地方在王国的最南部啊。” …… 几个小时后， 里昂出现在王国的最南部的城市——雷瑟斯港口。 因为沿海，有港口，常年发生小幅度的战争。 又因为靠近海岸线，海啸频发，每年都会死上千人。 终于，里昂出现在一座教堂外。 房子有三四间，如果是几个居住，这会是个不错的地方。但作为一个福利院，就显得很小，大概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 在一排排房间内部，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正在听“教员”们讲解一些知识。 教堂外，玻璃窗外，一名胡子稀疏的中年人正在向里面头注视。 一时间， 旁边，较为年轻的女人询问道： “院长，请你放心吧，孩子们都很正常的在学习东西。” 中年人略有狐疑，“别误会，只是最近港口的水位不理想，风浪也很大，那些逃到岸上的海盗们总有一两个脑子不正常的，会到福利院来闹事。” 远处，其他正在忙手头事的人，听到后，都不由咯咯笑起来。 中年男人叫做比卡尔，是福利院的院长。他作为院长对福利院的事情非常上心，不光关心孩子们的衣食住行，更对孩子们安全更加上心。 话一边说着，旁边的助理笑着说： “先生，这年头像您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比卡尔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我……” 他没多说，在众人的仰慕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比卡尔，一个中年男子，因为意外，成为了一名士兵，最后退伍，获得一个公务员的职位。 而这样一名连战争都打不垮的男人，却每天晚上都在做着噩梦。 往后， 他为了赎罪，便主动提出将自己调到连丁点油水都榨不出的福利院来。 这一干，就是十年之久。 比卡尔回到自己的房子，坐在破了皮的沙发上，双眼疲惫地注视着天花板，口中喃喃道： “这一过，竟然十几年过去了……” 他淡淡地注视着。 眼角有了些许晶莹，默然道：“双手沾满血的我，却被称作好人。” 他用着一种孤苦的语调说着。 “上天给了你一次赎罪的机会，但我没有……” 声音无端响起，引得比卡尔浑身一震。 他立马起身，只见角落里，有一道小小的黑暗，那黑暗由小到大，由一点扩大至整个房间。 从那漆黑如泥的地面中，站起一只巨大直逼天花板的铠甲。 那盔甲之中，有两朵悠然的蓝色灵火，足以贯彻人心肝的冷一瞬间叫比卡尔头皮发麻。 “你，你是？那个时候的……” 巨大的影子起身，伸出右手，可那只五指不齐长的怪异手指，光是一看，就觉得违和极了。 “你逃了这么多年，现在，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 或许，比卡尔在那之后一直在行善举，里昂不忍心直接将他杀死。 比卡尔表现的十分平静，他跪了下去，一头磕在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只希望死神大人，您能放过外面的那群孩子，或者再给我一年时间，给我一点时间也好，让我把剩下的事情安排妥当。” 里昂声音中有些不悦。 虽然对方将他当成了死神，但也无妨，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杀人的时候，就不曾觉得会有今天的到来吗？还是说，你以为，你能逃过死期？” 比卡尔哭诉道：“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再多留下来，看一看，多看一看孩子们，为他们多准备一些工作。” “福利院的经营状况，完全是由我个人在支撑。加上我会时常去教训一下那些水手们，我怕我一旦离开了，孩子们会……” 伴随对方的哭诉，里昂愣住了，心口有股热气，但他不打算改变主意。 里昂继续说：“不用担心，我会为你安排。” 比卡尔起身，用那对眸子回敬他，且恭敬地说：“死神大人，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请求？ 里昂怔怔的一愣。 “什么请求。” 比卡尔起身，慢慢走向窗户，指着屋外的某处。 里昂看去，眼珠子瞪大，连让他到屋外去。 于是， 比卡尔来到屋外，到宅子外的某处田园，而里昂则静静躲在影子里。 静谧的田园处， 两尊矮矮的墓碑静静躺在面前，一大一小，碑上没有文字，是无名碑。 “我多年前，曾经闯过一次空门，害死过一个无辜的孩子。” “这个稍大一点的，则是留那位的祖父，我知道我对不起他，而他，估计也因为伤心而死。” “我希望您能每年为他们献上一朵花。没有碑的人，和没有人鲜花的死者，是上不了天堂的。” “我希望他们能快乐的在天堂活下去。” 他正说着，远处一名老婆婆，拄着拐杖走来。 “比卡尔先生，您又在这碑前祈祷。”老婆婆眯眯眼，笑道：“这里面埋的是您的挚友和女儿吗？怎么每年都会看到您献花？” 比卡尔懵懵地点点头，然后随口附和几声。 等老太婆走了后，他则连忙询问道： “死神大人？” 没有回应。 “死神大人您在吗？” …… 埃布尔·里昂失神地回到宅邸，回到雷恩加斯的身旁。 “如何？”雷恩加斯问道。 里昂有些心痛，“我……”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雷恩加斯继续说道：“规则让你杀死那个家伙，况且，那个家伙不也是杀你家人的凶手？而你杀他，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的退缩，和怯懦。” 里昂稍有怨气说：“你又懂什么？” 雷恩加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回应道：“他是改邪归正了吗？”他仔细观察里昂的脸，确认这一点。 门外， 艾德回到屋内，他拿出一封信来。 “里昂，我在路上碰到韩老师，韩老师给了你一封信。” 里昂上前，一把激动地夺过信封，快速检查，查阅，随后，脸色忽的变黑。 整封信，几乎全部都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唯有一句，叫里昂深呼吸，急喘了一口。 ——你的孙女，在保罗手上，且要他在三天之内与他见面。 里昂呆呆地坐在原地，他的耳边，悄悄响起了水晶的声音： “埃布尔，影子，老人，你别忘记，你的规则——” “如果你没有遵守规则，你浑身的力量将会暴乱，而你，会成为一只没有意识的怪物。” “你也不想看着你孙女死在你的面前吧。” “如果不想，那就，一往无前，……” “不要顾及道德、善良、骑士精神、绅士精神了，把能杀掉的东西，统统杀个干净，这样……” “你就能忘记烦恼。” …… 今天。 比卡尔死在了床上，他睁着眼，似乎死不瞑目。 邻家的助理发现他时，已经是中午；这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福利院，每个人都无不在伤心，哭泣，为这位“好人”的离世感到伤心。 而在某个角落。 某个阴影中。 里昂的眸子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第122章 我的解释 可在老院长的家中，有人发现了一大袋子的金币，这些金币，足够福利院继续经营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拖到那些孩子们长大成人。 ———————— 第二天，正午。 王国上方乌云密布，灰黑色的阴霾压住那去势不减的狂风，似乎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到来。 在国王的城堡内，保罗坐在王座上，冷眸注视着大门外，天空上的阴云。 “深空之王……” “真的来了吗。” 他抖抖眉，无奈叹息一口，只能暂时闭上双眼。 同时， 在城堡的某处， 诺克双手被绑，半个身子泡在殷红的血池里。 一股奇怪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发生些许的变化。 等他再度睁开眼，不敢相信他自己现在的变化。 …… 马卡斯向前走着，来到了雷恩加斯的宅邸。 “埃布尔呢？” 马卡斯询问道。 雷恩加斯怔怔地回答道：“保罗抓了他的孙女，并要埃布尔他在三天之内，去面见他。” 什么？ 去面见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埃布尔·里昂他是疯了吧！ 马卡斯火气上涌。 这几天里，自从离开韩老师的门店以来，他一直没敢回到据点，跟里昂见面；生怕保罗在跟踪他，最后暴露他们的藏身点。 可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事态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以一种极端的发展模式，向前发展着。 马卡斯眉头紧皱。 当下之急，是要考虑如何帮助里昂击败保罗，击败那位不可一世的‘真实古神’。 马卡斯忽的想起背后的提包，提包中，有一把由韩老师赠予的小提琴。 正当他准备离开，前往王国的首都，屋内，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叫住了他。 “马卡斯先生。” 说话的人，正是血族贝拉，同时前世也是韩老师的学生，夏田。 她焦急说道：“马卡斯先生，请让我跟您一起去好吗？” 看到她眼中的焦急，马卡斯淡淡询问道：“为什么？这本跟你无关。” 贝拉拍拍胸脯，“埃布尔·里昂他的事情，我从他的口中听说了。我想要去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想要看看，他的结局，看看一个好人的结局。” 马卡斯嘴角弯起了诡异的弧度，“是啊，我答应了你的父亲，要照顾你，而我——马卡斯，说到便做到。” 说着，马卡斯靠近贝拉，两人脚下浮现出一坨黑泥，将两人吞噬。 随后， 两人消失不见。 …… 小店里。 韩杰和尼尔早已准备许久。、 时间到了。 大门口处，一辆马车赫然出现。 因为前些天，保罗给过他一张邀请函，邀请他去演奏一曲，刚好约定的日子就在最近。 韩杰和尼尔背着乐器，上了马车。 “好紧张啊，不知道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淡定，淡定，说不定……” 突然， 一股无端的雾气从马车四面八方涌出，包裹两人，很快，两人沉睡；而马车，径直飞向云霄。 奥若拉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嘟嘟嘴，有些不高兴。 她被韩杰要求看家，所以才独自留下。 奥若拉一挥手，变成韩杰的模样。 “嘿嘿嘿，我也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她坐在韩杰平日常坐的椅子上，开心地学起平日里韩杰那般严肃的模样。 可好巧不巧， 马卡斯和贝拉很突兀得走进小店，就像瞬移到了店门口，再快速走进。 马卡斯利索地坐在了桌子前，双手合十，十指交错，面门微微压低。 “韩老师……” 奥若拉皱皱眉，学着韩杰会说的话，淡淡开口：“先生，你来了。” “对，我来了，今天我是来给您一个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 奥若拉眉头紧皱。 这时， 马卡斯招招手，贝拉非常懂事的出去了。 此时， 四周无人，这里是马卡斯和“韩杰”的两人用来谈心的环境。 “其实……” 马卡斯笑笑，面色苦楚。 …… 马卡斯，王国大贵族，艾罗世家的侍从。 虽是人类，但格外受到大贵族的喜爱。加上，国王保罗对人类的态度一直十分友善，这种态度由而下，也影响了不少的贵族。 他的生活一直是平平庸庸。 往后， 他有了一个儿子。 同时， 他也受到国王的赏识，进入王宫工作，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仆从。 虽说是进了王宫工作，但他半辈子没有见过国王一次。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中， 某一天， 他的儿子某一天，结识了一位血族少女。 两人一起玩耍，一起聊天，也时常到马卡斯的家中做客。 这种感觉，非常的稀松平常，很是让马卡斯享受。 直到某天夜里…… 马卡斯从睡梦中惊醒，他打开门窗的一条缝隙。 窗外尽是一群革命者，当然，他们自称为革命者，实则是一些反对吸血鬼的人类。 他们认为，只有人类才能统治人类，只有人类，才能让人类幸福。 那时的东西帝国，都是由人类统治，因此也变得如此强大，而王国，是因为血族统治，所以才如此孱弱…… 当然，马卡斯知道，他们的观点大多都是在“放屁”。 王国周边也有其它人类的国家，他们的统治者，也都是人类。 可他们的情况比王国还要凄惨一些。 马卡斯锁紧大门，祈祷他们不会冲进房间，破坏他们的昂贵家具。 这时， 他的几岁儿子走了出来。 “爸爸，外面的是？” “是反对血族统治的家伙们。” “那是什么？” “他们，是想要将血族绑在棍子上，再将他们活活烧死的暴徒。” “啊？” 男孩发出震惊的叫声。 “不对啊，莉莉娅是好的血族。” 马卡斯没多说。 第二天，他将这件事情告诉莉莉娅，让她减少来找他们的次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时间过得很快， 马卡斯他的儿子长大了。 二十一二岁的青年，一头褐色卷发，双眸里有着独特的读书人的气质，同时，他也继承了马卡斯的优雅和风度，深受附近人的喜爱。 同时，莉莉娅也长大成人，身材窈窕，一头火红的长发，加上那对突出的小虎牙，整个人雅然一笑，很是让人喜爱。 一个人类，一个血族，就这样坠入了爱河。 马卡斯很是欣慰。 事实上，他根据这些年来的与血族接触的经历来讲，血族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坏，那么不堪。 因此，他不反对儿子和血族的婚事。 时间过了很久， 某一天，他回到了家中。 只见儿子坐在沙发上，对方一打响指，整个屋子的灯刷的全部亮了起来。 “这是……这是魔法吗？” “爸爸，是黑魔法，是莉莉娅教给我的，当然，她也是从她的父亲那里学来的。” 青年嘻嘻笑道：“怎么样，老爸，神奇吧，要不要我教你？” “算了吧，以后我教你小提琴还差不多。” “小提琴？看不出我的老爸还会这么高雅的乐器。那我们以后合奏一曲？” “你这半吊子水平。” 马卡斯推推手，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可青年执意将一本书塞给了他。 “真的，父亲，这本书，你拿着，说不定能为你的生活有帮助呢？” 马卡斯没有推辞，只是默默地收下，只是他认为，以后都不会用到这本书…… 直到某一天。 他的儿子和莉莉娅在外面庆祝自己的生日时，好巧不巧，在生日宴会上，有一位‘反血族主义者’的后代。 那个人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了他的父亲，那名父亲是附近赫赫有名的富商，地头蛇，很快便带人在街头想要用武力教训一下他们。 最终， 他的儿子住院，浑身遍体鳞伤，只因为他用身体压在女孩身上，而众人们的拳脚只是全部落在他的身体上。 第123章 杀人犯 等马卡斯再见他的时候，他躺在医院里，且断了一条腿。 那一刻，马卡斯内心几乎快要崩溃到了极点。 虽然生活还要继续，但是，同样有另一个噩耗传来。 莉莉娅，并不是普通的血族…… 而是血族国王的女儿，也就是所谓的……公主。 渐渐的， 青年眼里少了些光彩，多了份落寞。 自从那次危险过后，莉莉娅再也没有来过，同时，那些欺负青年的人类，仿佛从世间消失一般，彻底消失。 马卡斯知道，是血族高层动了手脚，他大抵是将那些人抓去，然后打死了，或者处刑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类，他们并没有将仇恨放在血族身上，而是认为，这一切都是马卡斯父子两人搞的鬼。 在某天夜里， 一群潜入他们家中的人，发现他们家中的黑魔法书籍。 在众人的逼宫之下，马卡斯和青年被他们赶出了自己的家，而他们的财产全部被瓜分。 自打那之后，他们只能在那一带流浪。 虽然，他曾拜访过以前服侍过的血族，希望得到对方的帮助，但是…… 血族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你们是知道的，有时候，名声这东西的重要性，远大于金钱。” “如果是一两个人，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是一群人，甚至是一个社区、一个城市的人，我无能为力……” “你知道的，现在不是随便就能杀人的时代了，而且，国王不喜欢那样做，加上现在，因为反对血族的家伙们的存在，国王严令禁止血族再帮助人类，免得再引发冲突。” “我不能给你钱和药品，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 得到血族们的一致拒绝，终于，马卡斯彻底丧失希望。 可这时， 他的儿子旧病复发，那根本没有彻底痊愈的伤口，再度撕裂，很快，他的大腿便失去知觉。 那一瞬， 马卡斯不知道是什么催促着他，他回到了最初的皇宫，拼尽全力，找到一位曾经的上级，他是国王的秘书。 “请你帮我，请你帮我……” 马卡斯恭敬地行礼。 秘书点点头，“我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国王。” 马卡斯顿时热泪盈眶，终于，他有了一丝最后的希望。 他曾经做过国王的厨师，当过国王的巡夜长，当过佣人，他与国王见过很多次面…… 过了很久，他终于见到了国王，但国王只是坐在办公室的座位后，一只手拄着脖子，淡淡地打量一眼马卡斯。 “你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这一句话，让马卡斯如坠冰窟，那一刻，他不知道他之后是怎么说的，只是大概解释了自己的来历，自己的身份。 保罗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秘书，你负责这件事情。” 秘书点点头。 很快，他们离开了。 可在那之后，不知道是秘书忘记了，还是怎么了，马卡斯急需的帮助，迟迟没有送来。 两人住在天桥下， 马卡斯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的病症恶化。 到了最后， 马卡斯只能偷盗维生，可他笨拙的手法，每次都让他受一顿打。 终于， 他的儿子在冬天，得了很严重的伤寒，然后死了。 马卡斯双眼失神，那时的他，无暇其它的事情，只顾自言自语，然后疯癫大笑。 “快看，那边的桥底下，有一个傻老头。” “别去，爸爸说了，要我们远离这样的人。” 孩子们离开了，可马卡斯看着远处，那些像在观赏牲畜般看他的家伙们。 他的怒火，恨意，从心底涌出。 “我的孩子死了，你们和你们的孩子，凭什么活着？” 他脸上的泪痕全然不见，替代的是阴冷到了极点的笑意。 他从腰间，拿起那本记载着黑魔法的书籍。 在往后的岁月里，他日日夜夜研究这本黑魔法。他也从中，得知了数不清的秘密，和数不清的神明名讳。 那全部是圣殿中，所没有记载过的家伙。 祂们无比神秘，无比混乱，无比古老。 而他们，总共有十二位。 马卡斯花费了近乎五年的时间，通过他的人脉，积攒各种奇怪的物品。当然，他收集各种物品的同时，并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怀疑。 因为，召唤那些极其“伟大”的存在，不需要带有灵性的神秘物品。 只需要最简单的物品，钻石、风干几个月的小麦、长蛆的肉等。 终于， 他来到了国王秘书的家中，参加一场宴会。 秘书看到如今的马卡斯，这才想起当初答应下来的工作。 秘书并非有意推脱这份正式工作外的事情。 秘书真的只是忘了。 因为，那时秘书要同时处理革命军、反叛组织、神秘组织、镇压潜伏的梦魇等诸多事项。 帮助一个人类…… 就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 秘书如今想来，心里不自觉十分愧疚。 “马卡斯，对不起，我真的……” 马卡斯摆摆手，脸上洋溢着一抹浅笑，“无妨，让我住一晚就好。” “对了，你的儿子呢？” “他很好。” 秘书松了一口气，心想还有弥补的余地，只要再给他们一笔钱，再给他们一份不菲的报酬。 宴会的那天晚上， 马卡斯换了一身行头，泡了杯咖啡递给秘书。 秘书喝下，看着精神好起来的马卡斯，长舒一口气，可到来的不是亢奋，而是昏睡。 直到他沉睡，再度苏醒。 一副可怕的场景摆在眼前。 宽阔的宴会场地，四周尽是人类和血族的死尸，死尸被摆以奇怪的姿势，像是在庆祝某位的诞生。 “这，这到底是什么！” 秘书大叫。 马卡斯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放在仪式中央；转身，看向秘书，沉言道： “恭迎一位至高无上，一位超脱于神明之上，超脱于任何‘真实’的存在。” 秘书此时，才看到仪式中央，还有一具十分完整的身体。 那具身体，正是青年的尸体。 原来， 马卡斯的儿子，已经死了…… 秘书双目失神。 马卡斯摆下了那份仪式—— “无名中的伟大，沉默的对立面，音乐家，观星者，请您降临到我的身边。” 下一刻， 一颗水晶从仪式中央升起。 水晶发出提问： “面前的这具身体将会复活，而你的真实身份，会被所有人忘记。世界上，只会剩下一个马卡斯——‘杀人犯、刽子手马卡斯’。” “你是否愿意？” 马卡斯愣愣神，淡淡说道：“我愿意。” 整个城市的人，除了秘书，其它人都化作血水，涌向仪式。 仪式和马卡斯一同消失。 那法阵也转移到了贝克朗威大街，出现在某家小店中。 那仪式中央的身体有了一个意识，那个意识操控着身体站了起来。 马卡斯竭力向对方解释目前的状况，那外来的意识很快明白现状，并优雅地开口道： “你好。” “我的名字是，韩杰。” 第124章 最初的神们 故事讲完。 马卡斯那一向挂笑的脸，不再仰起，略微垂下，埋了下去。 此刻，奥若拉彻底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韩老师竟然是最终级的…… 可没等奥若拉回过神来，面前的马卡斯淡淡说道： “你其实不是韩老师吧。” “无论你是谁，在此倾听我，那再将这些话转告诉给韩老师吧。” 马卡斯正准备起身，奥若拉现出原形，一把拉住他，淡淡询问道： “等等，你要去做什么？” 马卡斯抬抬眉毛。 “和埃布尔·里昂一起赴死。” “面对一个超格的真实古神，你觉得你们能有胜算？” “我知道那位古神的秘密，国王的秘密规则中，有一条漏洞——凡是知道这条规则的人，面对国王，那国王的实力便会回归原型，成为一名普通的古神。” 奥若拉有些怔住，呆在原地，“所以，你打算怎么将这条规则的真相告诉他？难道当做那位真实古神不存在？”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一场暴雨。 马卡斯缓慢开口：“我打算，通过音乐，将我熟知的秘密告诉埃布尔，让埃布尔快速晋升为旧日支配者。这样，他就有为我撕开一条口子的机会，我便能将信息传达给对方。” 奥若拉苦笑一声，“你知道的规则？难道足以支撑埃布尔晋升为旧日？” 听到这番话，那老头忽的沉默了。 “你也没把握。”奥若拉小脸上闪过一瞬的寒意，随即，缓缓开口： “其实，我并不是一无所知地待在韩老师身旁。” “作为真实古神的我，我虽没有那般超规格，但也知道些特别的秘密。” 奥若拉坐在椅子上，沉言道： “我一直在尝试确认韩老师的身份，最后，我发现，他可以确认，祂就是那些恶‘尚未出生的神’。” 一股极其强势的灵性，如奔腾大海般涌进他的身体。 马卡斯感到一阵晕眩，艰难地继续问：“什么‘尚未出生’？” “简单说，现在你所熟知的‘光明神’、‘战争神’之类的神系，他们还未出生。现在祂们所展现出来的神迹，只是一个躲在‘名号’背后的小丑所施展的。” 小丑？ 马卡斯忽然联想到之前了解到的“众神之王”、“老头”，似乎有了一点点眉目。 “那之前的神战，到底是谁在操控，总不能是在演戏吧。” 奥若拉继续回答： “在最远古的时代，有十二位根源性神明伴随世界的诞生而沉睡。在他们之后，有一群蚂蚁出生了，他们自称为神，开始掌控这个世界。” “可某一天，他们预言到末日的来临，那便是那些根源性神明的苏醒，他们将这场危机叫做……” “诸神黄昏。” 马卡斯怔住了，他吃惊地反问：“那你也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 点点头，奥若拉回答道：“伴随诸神黄昏的到来，世界上诞生了‘梦魇’、‘水晶’以及‘规则’。” “那些旧神们并没有因此而毁灭，他们则是努力让那些根源性神明继续沉睡。” “旧神好比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新生的接生婆。可接生婆没有履行职责，他无法控制婴儿的身体来到世界上，但他们却努力将婴儿的头，卡在母体中。” “而那些根源性神，就是头，其它梦魇们，就是身体。” “再往后，一些知晓真相的梦魇，想要解放那些能引领时代的神，与旧神、归附旧神的梦魇们展开战争。” “这便是之前发生的所有神战的原因，而我，也是为此而奔波。” 一大口灵性涌入马卡斯的体内，顷刻间，他有种要被撑爆的感觉。 “我知道了，我先离开了。” 马卡斯趁着这股力量没有消散，赶紧带着贝拉，前往王都。 伴随马卡斯消失不见， 奥若拉慢慢闭上双眼，她打了一个响指后，也消失不见。 …… “没想到你真敢来？” 保罗的声音从王座上恢弘响起，独属于那份惊悚的可怕灵性，直扑里昂的面门。 里昂用双手抵住，却仍被气流推出十几米，甚至到了大殿开外。 里昂手持荣耀之剑，嗓音低沉：“国王，我遵守规则来了。” 话音刚落， 国王起身，慢慢走向他，而在他背后的某处死角，一名双眼无神的少女站在原地，她像是被夺了魂似的。 “梅尔，你怎么样了？梅尔！该死的，你对他做了什么手脚！！”里昂忽然开始咆哮起来。 保罗皱皱眉，下一刻，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笑了起来，随即，便是一推掌，恐怖的风流自他身后一涌而出。 真实梦魇的力量，如同一只只哀怨的恶鬼，袭到屋外，搅动漫天阴云，顿时狂风大作。 里昂双手持剑，猛地插在地面，可大风忽的一声，仍然将里昂吹至空中。 笑声响起。 “你？小东西？真以为你能挡住我？” “区区古神……” 那苍穹之上，涌动的风云化作一只巨大的嘴，飞快咬来，似要将里昂咬成两半。 里昂再也顾不上其它，揣剑，径直刺向那股云朵。 一声惊悚的爆炸声响起。 “轰————！！” 强烈的爆炸声突兀发出，不光震飞雨水，更是将里昂炸向相反的方向。 从天空中坠落。 里昂径直摔入一家宅子。 砸穿地板。 里昂努力爬起，可他爬起时，看到那些躺在床上，熟睡的普通人。 国王难道早就让整个王都的人陷入沉睡？ 里昂来不及思考，因为，刚刚他唯一的武器，荣耀之剑已经破损。 他此刻已是手无寸铁。 怎么办？ 面对一名真实古神，又有什么样的武器，能抵挡住那位高位者的攻击？ 高位者…… 里昂愣住，想起以前，在韩老师的课堂中，曾屡屡见到幻象，那便是一把锯琴。 在他第一次变成梦魇时，锯琴就出现了。 里昂迟疑时，狂风掀翻了楼顶上的房顶，一张又浓雾凝聚成的大脸发出如雷般的叫嚣声—— “影子梦魇，你的死期，到了。” 大风再次将里昂吹到空中，狂风如同拳头，虽然他有抵抗，但在面对疯狂攻击，他的皮肤变得微青。 “感觉，有感觉了……” 里昂像是摸索到什么似的，大喊一声。 这时， 苍穹之上，一把由浓雾凝聚而成的百米大刀，自打天的边缘落下，直至里昂头顶，一刀落下。 “不好！” 里昂因为周遭那可怕灵性压迫下，根本无法快速挪动身体。 大刀落下， 刀身势不可挡般，将里昂砍向地面。 终于世界平静了， 只剩雨声。 “不堪一击。” 可下一秒，保罗发出嘶嘶的震惊声。 在大刀那深深的沟壑里， 一只黑色的影子赫然伫立，而他左手持锯，右手拿着琴弓。 那盔甲之上，一只几米长的红菱，被狂风吹得四处抖动。 第125章 化为飞沫 如影子般漆黑的怪物伫立在地面，仰望头顶旋转的苍穹，赫然道： “你我，都只是小人物而已。” …… “真可恶，这些可恶的杂兵。” 艾德爬进了地牢，直到他见到了血池中的人。 “诺克将军……” 他冲了过去，当他将诺克从血池中拉了出来。 可当把她拉出来，艾德发现不对劲了。 这位先生，不应该称呼为女士…… 他似乎是吸收了部分血池的力量，这才导致诺克先生产生这种变化。 艾德自然不知道国王的“秘密”，他反而更关心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他曾经在雷恩加斯现在居住的宅邸下，有一个幻象长相与现在的诺克非常相似。 难道说…… 诺克渐渐苏醒过来，她推了推掌，“保罗，保罗他，依靠这血池，以及本身就是真实古神的加持，这才变得无比的强大。” 艾德皱皱眉头，“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还有，埃布尔·里昂的孙女在哪？他在哪？” 没等他说完，她清口淡淡地答了一句： “你是只那个东西吗？” 诺克淡漠回应着，她突然笑了，“那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就告诉你。” 艾德有些不耐烦，可没等他发作，女人却落寞地走出房间，来到城堡外。 “女人本就麻烦，变成女人还同样麻烦。” 他抱怨道，快速跟上来，可城堡外，竟然是一片静谧的花园。 诺克静静地坐在花园的正中央，她则念诵着一些咒文，并让艾德在满是花园的地面上，画一幅奇怪的六芒星纹路。 艾德起初没有听，而是吃惊这片花园的安逸。 外面明明发生那样的战斗，屋内却如此安静。 诺克意识到他的困惑，慢慢回答：“这里有国王的仪式，可以用保这片花园受外界的干扰，仅此而已，我们开始吧，只要这个仪式完成，同样可以帮助埃布尔·里昂战胜国王。” 艾德半信半疑，在他看来，她和国王都是血族，他们身为同族，又怎么会真的自相残杀。 “呵……” 诺克倚着一棵大树，用漠然的视线注视着对方，“我有点累了，想了结一切。” 艾德从对方的眼中，确实看出了那种非常绝望的情绪。 他不再说什么。 在他的认知中，只要保罗死掉，里昂和她的孙女都会安全，而他们能否重逢，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 “也对，是时候，将王国的指挥权，交由人类了。” 艾德弯腰，开始在地面绘制纹路。 …… 王都外。 大风在空中卷动风云。 里昂虽然有‘锯琴’的加持，勉强拥有一战之力，但他面对一名超格的真实古神，最终快要到达极限。 自打最开始打响战斗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 里昂终于被疯狂的龙卷笼罩在内，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如剃刀般锋利的风流。 里昂使用自身全部的灵性在抵御着，努力对抗着。 耳边响起异常可怕的叫嚣声。 ——影子，你的死亡，已经来到你的脚后跟处。 这时， 风暴之外，响起非常微弱的声响，即使里昂凭敏锐的听觉，也仅仅听到一丝的动静。 “埃布尔爷爷——！” 梅尔？ 不对，不是梅尔。 在远处龙卷外，一个小女孩站在一座平民建筑物的楼顶，拼命嘶喊着。 贝拉焦急大喊： “埃布尔爷爷！！！” 马卡斯抬起那双精神震铄的双目，他一如平时那般优雅，即使在面对足以抹除他的危险。 他将背上的小提琴拿在手中，手持琴弓，低声浅笑： “埃布尔·里昂，我要开始演奏了，努力聆听音乐中的秘密。” 有时候，秘密就是这样，你知道，但不意味着你理解。 马卡斯所要做的，只是让里昂知道秘密，得到提升足以，至于他能否理解…… 老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但他面对飓风，仍有一丝恐惧。 向前迈出一步。 又一步。 一曲非常优美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马卡斯用韩杰赠予的小提琴，开始演奏起来。 一旁的贝拉看到马卡斯动身，努力大叫： “音乐，努力听音乐……” …… “音……音乐？” 里昂愣住，他思索时，耳边暴躁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安静。 所有的声音，像是一群顽皮的孩子，见到老师来了，纷纷不敢再吭声。 一曲奇怪的音乐应声响起。 伴随音乐响起，无数的记忆、幻觉、情感化作一股湍流，涌入他的大脑。 化作风暴的保罗，同样听到这股奇怪的声音，也发现了埃布尔·里昂的气势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正以诡异的速度攀升。 “该死的。” 保罗顺着声源找去，察觉到那个怪癖的老头，正走入狂风之中。 “你，又是你！！” “绝不能让他，把秘密说出来！” 忽然间，风暴变得更加猛烈，那本来平静的风暴似乎意识到，谁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便逆势狂躁起来。 剧烈的风，带来可怕至极的噪音，彻底让人听不清那微弱的曲调。 马卡斯开始紧张起来。 “不行，老人，你要冷静，你自己要冷静。” 他自言自语，可他的心跳更加强烈。 与此同时， 周遭的风刃划破他的衣服，将他划出数不尽的小伤口。 忍着剧痛，马卡斯仍然保持着演奏姿势，一手持琴，缓慢向前。 终于， 一种对死亡的极端惧怕，让他停了下来。 “不行，我，我……” “我不能。” “我还有韩老师，我不能死，我要去找他。” “对，我的儿子，我还有我的儿子，韩老师是我的儿子……” “不，你的儿子早死了，那我到底为什么要死？难道是为了一个跟我有相同境遇的老头……” 马卡斯一时间找不到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自打认识埃布尔以来，所经历的事情之多，无暇让他寻找自己这样做的意义，那时驱动他的，只有“晋升”，只要是有关‘晋升’的道路，都可以走，都是正确的路。 此刻， 他迷茫了。 正当他要彻底停下来，往回走。 “爸爸。” 迷雾之中。 马卡斯像是看到一个光影，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爸爸，今天教我拉小提琴好吗？” 前方，有一个蓝色的光影组成的青年。 青年的样貌几乎和韩杰一模一样。 “儿子。” 马卡斯眼角流下一丝泪水，默默地继续拉响小提琴。 婉转的曲调在半空中响起。 马卡斯无视他身上的伤口，慢慢来到鬼魂身边；鬼魂则朝着他，笑了起来，非常阳光。 马卡斯像是一个孩子般，眼角流出泪水，但也无比幸福地笑着。 他继续前进，拉响小提琴。 “爸爸，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而我，也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他身旁的青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与马卡斯手中一模一样的琴，开始演奏起来。 两人的声音在风暴之中响起。 另一边， 里昂的力量极具暴涨，近乎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以劣势，转至为平势。 保罗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更不敢相信，那个演奏音乐的老头，竟然能走入他的风暴中，要知道，这风暴可是连旧日支配者也敬畏三分的存在！ 他到底做了什么？能顶住这巨大的压力？？？？ 音乐继续响起。 马卡斯和鬼魂像极了一对流落街头的平民艺人，两人一边演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相互看着对方。 锋利的刀刃疯狂袭来，马卡斯的身体早已遍体鳞伤，但他依然奇迹般地向前走着。 马卡斯终于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身体渐渐弯下来，他顶着风，努力逆势前进，而鬼魂则留在了原地，微笑着看着他。 这时， 马卡斯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我早就知道，韩老师不是我的儿子，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努力向前迈进一步，顶住风，前进，眼角的泪水在风中飞舞。 “我在人间，流浪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身子弯下，拼劲最后一口气，向前冲去。 “我做了许多错事，但……” “能审判我的，只有真正的上帝！” 直到…… 平静的风眼里。 “马卡斯？” 里昂注视着马卡斯，他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马卡斯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来到里昂的身旁，轻松地说道： “保罗他，他的禁忌规则是——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对哥哥的爱。” 相较于体内灵性的暴涨，里昂则震惊马卡斯为何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迎着里昂的脸，马卡斯淡淡笑道：“没什么，一切，一切只是同情而已，没有立场，没有关注，没有利用……” 这一刻，马卡斯笑了，笑得很开怀，但他的身体正逐渐化为飞沫，消散。 “你，你的身体？”里昂一时难以抓住重点，询问道。 马卡斯看向身后的蓝色鬼魂，回过头来，眼角出现几点荧光，笑得非常雅致，： “里昂，我……” “只是去了远方。” 马卡斯最终化为飞沫消散。 第126章 终局 马卡斯死了。 但里昂在风暴之中，得到最终的升华，一颗水晶从里昂头顶升起。 “我是旧日的代理人，我的到来，将为您颁布规则——” 里昂丝毫没有迟疑，连忙催促对方说出规则。 水晶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口吻回答：“您不需要遵守任何新的规则。” 这一句话，不光令里昂吃惊，更让保罗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什么！” 这一刻，保罗深感面前男人的可怕。 他能明显察觉，面前的男人似乎才晋升为古神，如今，竟然能“无规则”晋升为旧日支配者？？？ 而且，自打刚刚，他就感受到自身的力量正在变弱。 不， 准确来说，是面对这个男人时，会变弱。 “该死的规则，我竟然才想起啦，他竟然是马卡斯……” 保罗又怎么会想到，一个曾为自己做饭，为自己洗衣挑水的仆从，竟然会在自己最关键的一战，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敌人。 保罗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他必须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变成普通的古神前，彻底杀死面前的家伙。 …… 外面的战斗愈演愈烈。 在某处静谧的花园。 艾德终于完成仪式，可当仪式铺展开来时，仪式正中央的女人，诺克猛地喷出一口血。 “什么！” 艾德急忙上前查看。 在布满鲜花的花圃中， 诺克倒在正中央，她面色惨白的说：“对不起，骗了你。” “为什么啊？这又是为什么？？？”艾德错愕地反问。 诺克闭上眼，笑着说道：“我累了。” 再之后，她的意识逐渐消散。 …… “诺——诺竟然，死了。” 保罗感受到诺克生命的消散，因为，诺克已经吸收了‘始祖之血’，已经在血脉上，和他有了心灵感应。 本来，他想把她变成自己的王妃，可现如今…… 保罗失神之余，里昂在灵性对抗中占了上风。 终于， 保罗败了。 一声惊雷划破天空。 城堡内。 一团雾气飞快从屋外飞进，落在王座上，化作一个人。 保罗坐在王座上，失落极了，双眼无神。 一只身形硕大的影子骑士，缓缓从正门迈入，高举黑色的琴弓，指向对方： “你败了，国王。”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 保罗一只手捂脸，扬天大笑起来： “啊哈哈啊哈哈哈，这就是‘真实’的规则，规则真是杀人诛心，真是杀人诛心啊！！！！” 他每次看到诺克表情折磨的时候，他的内心的裂痕都会加大一些。 愧疚、痛心、那种不能说出的痛苦折磨着他。 他坐在王座上，面色渐渐黑下来。 保罗又何曾不知道，等待诺克的，只有自我毁灭。 一旦他自我毁灭，他自己也会因此而毁灭。 规则自始至终不光在折磨他相干的人，更是在折磨自己；在赐予他无上力量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份名为“怨恨”的倒计时钟。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我只希望能晚来一天。” 凝视国王落寞的样子，里昂侧身，高举大剑：“快说，我的孙女到底在哪？” “你的孙女？” 国王哼笑一声，他没有多说，头抬起，看向窗外。 “终于，下雨了。” 而这时，一个声音从里昂的身后传来—— “埃布尔——” 声音虚弱，无力。 里昂扭头，看向身后，只见艾德站在门外，而他头顶湿漉漉的，面色苍白，像是被抽了灵魂。 “我，我有点累。” 艾德下一刻倒了下去。 里昂惊愕地看向四周，离开赶了回去，扶起艾德: “傻子，怎么了？醒醒？” 里昂敏锐察觉到，这雨，有问题！ 他看向天空， 连片的阴云密不透风，从头顶，延绵到天际。 “这云，笼罩整个王都。” 如今，里昂已是旧日支配者，他只靠直觉，便能感受到一个事实—— 正个王国的人，都睡着了，而他们的灵魂，在快速流逝。 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死。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座上之上，国王保罗淡淡说道： “这是‘战败保险’，一旦我输给你，在那乌云上方，到星空的某处王殿中，‘众神之王’的手下，那些原始旧神们将会前来杀死所有人王国的人。” “……怎么样，埃布尔，你儿子拼死守护的国家，现在却因你而灭亡。” “小小的旧日支配者，又如何面对旧神们，每一个旧神，可都是旧日之上的神灵。” 保罗忽然咳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起来。 里昂大吼一声，一股无端的黑暗自他的脚下蔓延。 旧日的力量顷刻间铺展开来，像一张大网，遮在王国的头顶，想要抵挡雨水的侵蚀。 刹那间， 雨水好似雨滴，无视那旧日的力量，短短一瞬，便刺破里昂所制造的“屏障”。 “没有，完全没有用……” 里昂内心撕裂，一股说不出的痛苦自打心中升起。 “爷爷。” 一个清雅的声音响起。 里昂应声看去，在王座的侧后方，一名少女慢慢走出。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面带甜甜的笑容。 里昂那死去的内心，重新流淌起热血。 “梅尔。” 他快速跑去。 小女孩同样也是面带笑容，小跑地向里昂跑去。 这一刻， 两人相拥在一起，里昂热泪盈眶，而少女梅尔则面带笑容。 “我，我们又重逢了。梅尔，我就知道你没死，梅尔，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吃的怎么样？有人虐待你吗……” 面对里昂的询问，梅尔沉默不语。 漆黑的大殿中，里昂和梅尔由四周亮起的微弱“白炽灯”所照亮。 那伺服扑上来的黑暗，在里昂周身环绕，显得十分躁动不安。 噗呲——！ 两人怔住。 里昂松开双手，慢慢后退一步。 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脏处。 里昂双目失神，诧异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表情仍然是那种僵硬的笑容，诡异极了。 “埃布尔，埃布尔啊……”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侧屋传来。 从侧屋中走来一名男人，他的胸口有一个匕首捅过的洞。 “蒙顿……” 里昂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侧屋的人，这时，他一个气虚，猛地跪倒下去。 说话的家伙，正是蒙顿，之前被马卡斯用匕首捅了一刀，但他却没有死，仍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蒙顿笑道：“哎呀呀，我可是‘众神之王’的人类手下，多少还有一些保命手段。” 而这时，王座上，保罗终于笑了，他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影子，我终于看到这一幕了。看来，你也逃不过这种……” “情感。” 保罗渐渐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灵魂消散了。 一旁蒙顿呵呵笑道： “这个少女，只是你孙女尸体制造的死肉傀儡，怎么样，逼真吧？” 里昂听到后，怒火从心中涌出。 “你这个家伙……” 他努力爬起，不料，最终又趴在地上，大喘粗气。 蒙顿笑容有些苦涩：“老东西，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你的孙女早就死了，为什么你就不听呢？你忘记了？她可是亲眼死在你的面前。” “你忘记了？你怎么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里昂有些诧异，“我，我……怎么会……” “看来，你是忘记了，你的孙女，是死在你的面前，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仇人，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只有她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 终于， 里昂倒下了，双目凝视着天花板，慢慢地闭上双眼，一段记忆涌现，而他在死前，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一旁的蒙顿慢慢摇头。 “埃布尔·里昂，‘众神之父’能用他的‘弑神长枪’的枪头，来制作杀死你的匕首，你的一生，也算是有了隆重到了极点的葬礼了。” 蒙顿叹口气。 呜呜——！ 大风刮来。 奥若拉突兀地出现在大殿之中，释放出淡蓝色，浓稠的灵性。 “又，又一个真实……” 没等蒙顿说完，奥若拉一挥手，便将蒙顿彻彻底底地抹除。 她则快速落下，小心翼翼地拔出那把匕首，然后小心收起来。 毕竟，这把匕首上散发着一股堪比神灵顶点的可怕力量，她不敢怠慢。 至于埃布尔…… 她努力检查里昂的状况，默默地摇摇头。 “死了。” xs7.com 第127章 死亡 在韩杰的小店门外不远处，那一处墓地中。 在里昂妻子的墓地旁，奥若拉将里昂下葬，又将贝拉带回来，艾德弄醒。 艾德醒来，一脸懵懂地看着周围，开口道： “里昂呢？” 奥若拉淡淡回答： “死了。” “什么！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我不相信。”艾德快速跑去，来到里昂的墓前。 他咬咬牙，先是从奥若拉那里了解到了情况，然后愤怒地去挖开墓碑，直到他亲眼确认里昂的死，他一屁股瘫坐在地。 “这……” 里昂虽被“官方组织”、“圣殿”成为暴徒，但他实际上一直作为‘义侠’在王国行动。 艾德前些天，派人调查过埃布尔·里昂人的踪迹。 艾德知道， 这个老头，十几年来，驱散暴徒，打击贼人，救助当地的福利院…… 他做过的善事根本数不尽。 这也是他愿意跟他走上这条危险道路的原因，他想见证这名好人的结局。 而现在……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埃布尔就这样死了。” 艾德攥紧拳头，失声大喊道。 一旁的贝拉也有些落寞，她坐在艾德的身旁。 “埃布尔·里昂，他是好人。” “他……，他屁话很少，但有用的话也很少，当然，他做的事很多……” 不知是失落，还是希望有人倾诉，艾德将他调查过里昂生平的所有事情讲出。 贝拉一一听过后，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两人仰望天空的雨，感叹道： “几百万人，竟然会这样被‘神灵’杀死。” 奥若拉从一旁走来，打断两人感叹： “等韩老师回来，我们就该走了。” 韩老师回来？ 两人吃惊之余，奥若拉继续说道：“本来，韩老师想直接去杀死对方的‘王’，现在看来，对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大概率，韩老师的马车，会原路返回。” 艾德有些不解，“原路返回？我看那个韩老师平平无奇的，那‘众神之王’的手段多的我不敢想。” “我要是众神之王，直接设下陷阱，让韩老师进口袋，这不是最好的策略？” 奥若拉笑了，“一只蚂蚁，十只蚂蚁，就算是一百只蚂蚁又怎么能杀死一个人类？” …… 天空的某处， 马车确实原路返回，回到韩杰小店的正门口，但马车中，韩杰和尼尔仍在熟睡着。 …… 天空微亮，像黎明前夕。 萧瑟的冷风从北方吹向南方。 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旁，有一只木质的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思绪混乱，他木讷地观望四周，面色憔悴。 埃布尔·里昂，他看向四周的空无一人的荒野，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我……” “是谁？” 爷爷。 耳边的幻听刺痛他的神经。 他一拍脑袋，这才猛地想起什么。 “我，我死了。” “对，我死了。” “梅尔，也死了。” 里昂身影更加落寞，他环视四周，默默问道： “这里是死神的领地吗？” 里昂起身，沿着路，向前走去。 他的耳边，除了乌鸦的叫声，又响起儿子的声音—— “爸爸，你觉得死神的领地是什么吗？” “我觉得死神的领地，大概是马车车站前。” “为什么？” “因为，等待让我不耐烦啊。” “哈哈哈哈，好理由，不会是爸爸。” 耳边，往昔的快乐声音在里昂周身环绕，不断折磨他的灵魂。 里昂双手捂着头，痛苦前进。 可没等他走几步，他又返回那张长椅。 不论他走过几次，仍然在重复这个过程。 他累了， 坐在长椅上， 长椅旁边，却突然多出一把匕首。 虚幻的声音响起： “音乐家、老师、看门人、失败者……” 怪异的声音说了一大堆突兀的名称，于是缓缓开口： “祂们的开门人，我是死亡。但无权为你操办葬礼，所以……” “刺下去吧，既然痛苦，那就刺下去吧，自己结束自己的痛苦。” 里昂默默拿起匕首，放在身前，那木讷的双眼没了灵气，一些失去了生机。 …… 在另一边，奥若拉、艾德和贝拉正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 奥若拉察觉到什么。 在那墓地之前， 里昂的碑前，一朵小小的蓝色火焰燃烧着。 “什么？” 奥若拉吃惊地跑过去，检查那朵蓝色的火焰。 贝拉和艾德感到怪异，慢慢靠近，问道： “怎么了？” 奥若拉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连死亡，都无法真正带走他？” “等等，你说里昂吗？他还没死？” “不，他已经死了，但死神无法处置他的灵魂，因为他受到了‘那几位’的注视。” 贝拉似懂非懂，小女孩两只手攥成拳头，高兴道： “意思说，埃布尔爷爷，他死了，但有韩老师的保护，不会被死神杀死，只是留在了死神的领地。” 奥若拉补充道：“不是‘只是留在了死神的领地’，而是‘永远’。只要时间充足，死神便可诱使对方自己了结自己。” 艾德快速说道：“那还不快去找韩老师？” 奥若拉则焦急道：“韩老师？我没有感受到他回到现实，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贝拉面色一沉，慢慢说道：“你能与他沟通吗？” …… “刺下去吧，永远的结束痛苦。” 里昂坐在长椅上，一只手猛推匕首，一只手则在阻止匕首前进。 在矛盾的僵持下，匕首缓缓前进， 匕首的尖部已经抵在小腹前。 里昂的额头密布着细碎的汗珠。 “埃布尔·里昂！” 在风声中，响起一道他所熟悉的声音。 里昂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开口道：“艾德，是你吗？” 风中，响起了艾德声音： “老东西，你给老子醒醒，外面的世界，王国的所有人正在面临灭顶之灾，你还想在里面偷偷结束自己的命？” 里昂在绝望中，找到一丝可以把握的东西： “我，我想起来了，我的孙女是怎么死的，他是我害死了。” 艾德沉默许久，他没有急着说出外面的危机情况，而是打算先稳定下来里昂情绪。 他艾德，要做的，便是从死神手中抢回一个人。 艾德缓缓开口： “那，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一旁的阴影中，一对可怕的眼睛露出不爽的神色。 第128章 得救，唯有‘真实\’ 埃布尔·里昂的孙女叫梅尔。 梅尔小时候，家中发生了一场大火，火焰烧死了他的父母，而她本应死在那场火中…… 一个失去女儿父亲闯入，救走了梅尔，并为她取名为菲尔。 时间过了很久， 那对失去女儿的父母终于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他们在一个雨夜，互相残杀，最终只剩下菲尔，也就是梅尔一人。 那天夜里，埃布尔·里昂赶去了目标地址，接回了梅尔。 在那之后，梅尔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天总会自言自语，喃喃道： “我，我是菲尔，还是梅尔……” 她目光的木讷，总是会有事没事把玩一把刀。 当初， 他的上一任父亲就想要杀死她，而她的上一任母亲，却杀死了父亲…… 是在她的面前，那时她才十一二岁。 伴随时间的发酵， 圣殿追查将埃布尔·里昂拉入了通缉名。 与日俱增的压力，让里昂更加紧张，只因为，他拿走了一颗藏有强大灵魂的水晶。 各种情绪在汇集，积攒，直到某一天…… 肃杀的风在头顶盘旋，五层的木楼上，梅尔已经被入侵者逼到了阳台。 “梅尔！” 里昂在房子旁的街道大喊，可他的周围却围满了众多‘神秘应对机构’的人，其中领头人正是蒙顿。 蒙顿大喊道：“快，快将宅邸围住，还有，千万不要贸然前进，一旦他释放水晶中的灵魂，整个王国的人都会死……” 埃布尔·里昂面色凝重， 他今早去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打算再度搬家，但，意外发生了。 敌人，找上了门。 高天之下， 蒙顿在楼底大喊道： “你！埃布尔，你真的想做到这一步吗！” 里昂则一边赶上楼，忽的，他停下来，倚着窗边的墙边，大喊道： “我！拿到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 “而我，早已不能放手了。” 蒙顿怒火从心底涌起，“埃布尔！你，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吗！当然，我并不是在指责你自私，我是在告诉你，释怀，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放你的屁！” “蛋头。”蒙顿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们立刻在宅子附近摆下仪式，准备将宅子与街道隔离开来。 终于， 埃布尔·里昂心底那种急迫感，催促他，让他跑上顶楼。 打开房门。 一个手拿刀子的男人，他是年轻的比卡尔。 比卡尔见到里昂的跑入，口中仍喃喃道： “我，我真的没钱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丢下刀子，双眼失神地躲到房间的角落。 此时， 所有吸引他目光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孩。 女孩背对着他，面对阳台，迎接窗外无需、混乱的风。 “梅尔！你……” 里昂神经紧绷，他慢慢前进，“梅尔，已经结束了。” “好美。” 女孩抬头，看向天空，回到了一个让里昂听不懂的话。 “梅尔，你……” “别叫我梅尔！”女孩大喊一声，她抬起手，看了看手心，默默地说道： “我，是梅尔，还是菲尔。” 女孩的声音逐渐疯狂起来，“我，我的爸爸，叫我菲尔，叫我宝贝，可他们却想叫菲尔死；你又叫我梅尔，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但……” “我到底是谁？” 自从亲眼见到上一任父母死亡，加上几年来十几次的搬家，周围的环境变化，同学的变化，无人认识她，无人了解她，她的内心，终于再也无法承受那种孤独。 “我，到底是谁？” 埃布尔·里昂眉头紧皱，他一边盘步靠近，一边说道：“等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女孩莞尔一笑： “好。” 女孩从楼上一跃而下。 那一瞬间，仅仅身为下位者的里昂，他脑子一懵，慢慢前进，直到他来到阳台，向下看，随即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起来。 “不，不……” 泪水，从他眼角流出。 …… 里昂说完，在死神的街道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有风在一旁静默、低语。 艾德沉默片刻，继续说动： “埃布尔，外面……” 他突然不再说了，不知是因为不合时宜，还是因为太过适合此时。 里昂反问：“外面？” 艾德：“所有人，都会死，都会死在一场稀世灵魂的大雨中，王国将会彻底灭亡，所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奥若拉则慢慢说道： “那，你就成为真实梦魇吧。” 此话一出， 不光艾德、贝拉吃惊。 里昂眸子也是一亮，看向角落中，鬼鬼祟祟的阴影，他起身，沉言道：“倘若，我成为‘真实梦魇’……” 一旁的死神苦涩的笑笑： “你成为真实梦魇，当然，你离开也很难，但相对的，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毕竟，如果真要和你比，在这里，谁是死神以后还说不定了……” 死神又说道：“那……” “异想天开的先生们，你们又怎么能达到那种真实而虚无的‘真实’呢？” 死神言语中带有讥讽。 “对了，埃布尔，你的一位熟人正在……” 死神没说完，便被奥若拉打断。 奥若拉则说道：“真实梦魇，到目前为止，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是我的经历，只要你知道一位‘真实’的秘密，便拥有晋升真实梦魇的资格；第二，是由保罗国王的信中提到，‘真实’只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刻到来。” 终于， 奥若拉说道：“埃布尔，你只要成为‘真实’，我便有办法让你回到现实。所以——” 女孩抿抿嘴，沉言道：“尽兴、不要压抑自己，尽情释放自己的痛苦吧。” 肃杀的风中，埃布尔·里昂只是默默的低下头，慢慢接受自己的内心，不再抵抗。 仅仅是一瞬， 一颗水晶出现在他的头顶。 水晶是纯黑色，安静、祥和，没有以往水晶的可怕、强大，只有平静。 里昂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要能找回梅尔，便能让所有的事情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可我没有注意到，梅尔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吃了吗、渴了吗、暖不暖……这，是我爱他人的方式，但这也只是我逃避的方式，我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里昂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 “我，只是希望梅尔，能赋予我生活的意义。” “而我所热衷的‘关心’，也只是我欺骗自己，懒惰去了解她真正需要的借口。” 这种剖析自己的话，让所有人不由沉默。 这时， 水晶用最为古老的声音说着： “‘真实’，您好，我在此觐见您。” 面对如此恭敬的态度，里昂皱皱眉，“我，想成为真实，告诉我的规则吧，我需要尽快地回去。” 水晶顿了顿，思考着，又似乎察觉到什么，便说道： “请您稍等，有一位客人正在接近。” 客人？？？ 在这里，还有客人？ 里昂等人不解地看着它，水晶地提醒道： “来了，那一丝，最后一丝没有消散的灵魂，穿过死之门，前来用痛苦，向您觐见。” 在路的尽头，那黑暗之中，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外界， 奥若拉也熟悉死神的力量，成功打开一幅画面，看到了里昂身旁所发生的事情。 此时此刻， 黑暗中， 女孩现身。 她紧闭双眼，像是睡着了，没有苏醒；而里昂则内心抽动，肺部猛地收缩，瞳孔之中打颤不停。 第129章 沉默 “这，这，这是——” 一股心悸感，让里昂说不出话来。 女人紧闭双眼，这一缕灵魂，依然没有彻底醒来，处于昏迷状态。 耳边的水晶终于开口说道： “‘真实’的规则，便是——” “您，埃布尔·里昂，在面对您孙女的指责、询问时，不得做出任何解释，任何回答，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不能点头，不能做出任何心领神会的回应，接下来，你不能做任何事情。否则，你会立刻死亡，所以……” “无论对方说什么，默默承受，默默享受。” 水晶忽然发出感慨似的的声音—— “从此往后，你将不会再受到任何规则的束缚，你将成为除了‘最初的梦魇’之外，第二自由的晋升者。” “想想这一切吧，你会获得无上的力量，无上的地位，并成为最自由的梦魇，要知道‘最初们’也受到强大规则的束缚，而你，虽然实力不如最初，可却能如此自由。” 什么？？？ 这种规则连一旁的死神，也不有发出低沉的笑声。 处在现实的奥若拉、艾德和贝拉，两人都是不由张大嘴巴，吃惊的嘴巴无法合拢。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则。” 这时， 奥若拉则眉目渐深，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对了……”贝拉犹豫片刻，慢慢问道：“奥若拉阁下，您也是‘真实’对吗？” 奥若拉点点头。 可随后，贝拉便不再说话了，像是不好问出她的困惑。 奥若拉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哭笑道： “你想知道我受到哪种规则的束缚，对吗？” “我并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我受到的规则和埃布尔·里昂一样，是片刻的规则，只需要做到某件事，便可以不受任何规则的束缚。” “但自从我做了那次之后，我便一直痛苦着，我……” 奥若拉皱皱眉，忽的，不再说话；她沉默片刻，果断地说道： “我……” “吃了一个人，他是……” 恍然间，艾德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行了，请您不要说了，我差不多知道了。” 艾德攥紧拳头，面色沉重，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光是听‘奥若拉’的部分秘密，便感到毛骨悚然，这所谓的‘真实’，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从这些天，他接触那些‘高位者’，他就有感觉——那些越高位者，脑子越不正常。 很有可能，高位者们最初都是正常的，但受到了规则的折磨后，性情大变。 艾德有些后怕——埃布尔虽然看上去十分坚强，然而，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他索性直接问： “能让我进去吗？” 奥若拉瞪大眼睛，“那里是死神的领地，来无回之地，易进，但不可能离开，当然埃布尔·里昂他是特殊情况。况且，那里是死人呆的地方，如果你进去了，就意味着……” “就是说，如果我们进去了，那就代表，我们只能去死。”艾德转过头，看向屏幕中的画面。 四周的小雨转为大雨，大雨转为暴雨。 整个世界像是遮住了一张巨大的黑网，这个世界仿佛正处于一只黑盒，伸手不见五指。 可怕的雨帘如子弹般从天空坠落，冲击地面。 奥若拉一挥手，撑起一张灵性屏障，努力抵挡着。 三人感受着周围，那些熟睡者的灵魂的消散，绝望感、无力感随之涌出。 死寂的世界， 闪电撕开世界的黑暗，努力挣扎，却最终被黑暗吞噬。 艾德随即大喊道： “埃布尔，不行就算了，让全城的人去死好了，就算你成为‘真实’，可能也无法阻止这场灾难……” 另一边， 里昂已经听到现实传来的‘雨声’。 “这是雨声吗？这绝不是雨声，是炸弹吗？”里昂显得有些吃惊，更有些紧张，焦急。 他面色稳重些，抬头，冷静地看向面前那没有睁开眼的女孩。 “我，准备好了，无论她说什么，我也不会动摇，我绝不会动摇，因为——” “我要回去。几十年来，我一直为帝国工作，忘记了曾经的故乡，可我的儿子却用生命守护了我忘记的东西。” “现在，我要回去。守护我儿子，所希冀的土地，和我曾经背叛的祖国。” 他抬起头，面色沉重，用起那平常的僵尸脸，面对那女孩。 可他仔细揣摩小小的脸蛋，发现她的脸上血色，相比她死之前，要好得多。 埃布尔·里昂，少见她孙女梅尔有如此好的气色。 “要是……” 里昂张开厚实的嘴唇，淡淡说了一句，但没说完，便立刻绷紧，不敢再说话。 女孩终于睁开眼，恢复了意识。 她用困惑的目光向前看，看向里昂。 里昂面色沉重，他愿意承受梅尔的“咒骂”、“诅咒”、“怨恨”、“责怪”，以及等等恶毒的语言。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来吧，梅尔，骂我吧，怨恨我吧，我愿意赎罪，愿意承担这一切…… 梅尔睁开眼，困惑地问道：“这里是……” 她看向里昂，并没有露出里昂所期待、幻想的扭曲的脸。 “爷爷……” 女孩竟然是莞尔一笑。 这突如其来的笑，一时间让里昂的大脑宕机。 女孩第一句话便是：“爷爷，我爱你。” 这一句话，瞬间让里昂维持不住那僵硬的表情，他的泪水瞬间如洪水般决堤。 他想开口，可一旁的水晶却似有察觉，他立刻垂下脸，抿紧嘴唇，沉默了。 这一幕，看得奥若拉、艾德和梅尔等人也是眉头紧皱。 “里昂！！！撑住！” 艾德在外面大喊，可他猛然发现，声音无法传到里昂的耳边。 “不行，里昂无法坚持下去，我比他更了解他的尿性。他最后一定会崩溃的。”艾德有些焦急，“快，前……上位者大人，能让我通话吗？” 奥若拉沉言道：“死神故意在这个时候，封锁了我们与他对话的通道。现在，我正在和死神的力量对抗，恐怕，很难再恢复。” 艾德神经紧绷， “可恶，该死的东西。” …… 死神有些得意。 他确实无法奈何一位‘真实旧日’，他也没资格处刑‘最初们’选中的人，但在场最有资格处刑埃布尔·里昂的人，还有他自己啊。 死神浅笑一声，他慢慢靠近，向着女孩说道： “说吧，孩子，说出你内心的困惑？” 女孩终于开口，她慢慢说道： “爷爷，我爱你。” “我知道你很忙，我知道你每天处于担惊受怕中，我知道你关心我的饮食、温饱、安全，虽然你没有走进我的内心，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女孩微微歪头，笑得异常温柔，“爷爷……” “我知道你很自卑，你没有你想想的那么不堪，我的死，只是因为我害怕。” 对不起…… 里昂差一点说出一句道歉，他猛然想起外面还有人需要他拯救，他便不能开口。 女孩继续说道： “爷爷，我爱你，而你——” “爱我吗？” 这一句话一经说出，埃布尔·里昂瞳孔骤缩，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闭双眼，抬头，仰天，想要逃避这一切。 可这种不能开口的情况下，梅尔只能通过里昂的表情来判断。 “爷爷，想问你，是否爱我？” 里昂默不作声。 一旁， 死神在女孩耳边低语道： “你爷爷啊，他其实是个好人，他来一趟不容易，他为我说过，他是来向你道别的。” 梅尔表情越来越古怪，小脸上，水汪汪的大眼逐渐瞪大： “爷爷，你……” “是害怕了吗？是害怕了才不愿意回答吗？” 埃布尔·里昂一时间，感到身上布满了蚂蚁在啃咬。 我……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埃布尔·里昂压地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看到对方这种表情， 梅尔表情有些悲伤，她像是怀疑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纽带： “爷爷，我曾对你说过，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来，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曾经爱我的人，互相厮杀，死在我的面前，我不希望你也是假的。” 里昂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我，我真的，我真的不能说…… 对不起，对不起。 里昂压低头，不断麻痹着自己。 我，我还有要去救的人，我还有要去救的人，我必须去，我必须去……他们是儿子救下的人，我必须去…… 这时， 一旁的死神低语道：“小家伙，其实，你爷爷不是普通人你知道吗？” 梅尔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她的爷爷不是普通人，因为在她活着的时候，她曾在家翻出具有神奇能力的‘神秘物品’。 死神继续说道： “你的爷爷，其实……” “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是一个负责收割人间灵魂的使者。” “他负责制造意外，带那些十恶不赦的人下地狱。” 什么？ 梅尔一时间没有听懂。 一旁的里昂更是瞪大眼珠，他恨不得想拔剑，去砍死那个死神，可他刚想前进，一旁的水晶猛地颤抖起来。 里昂攥紧拳头，只能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梅尔继续问道：“死神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 死神带着笑意，化作一股黑风，在女孩周身似蛇般缠绕，用温柔的声音解释道： “哦，我的女孩，你的爷爷是个伟大的人，之前掳走你的那对父母你觉得是好人吗？” 梅尔顿住了，“他们，是疯狂的存在，他们到最后的时候想杀我。” 可死神意味深长的笑了，这声笑不知是否定梅尔，还是在肯定她刚说的话。 “我的好朋友，埃布尔·里昂，他看穿那两个人的本质，便悄悄制造出一个意外，给他们施压，让他们崩溃。” 梅尔一时间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杀我，他们突然变得疯狂，又突然自相残杀，是埃布尔爷爷所做……计划？不可能，他们，他们绝对是……” 梅尔扭头看向里昂。 “告诉我，它说的是错的！快告诉我，快辩解啊！！！” 里昂双眼颤抖，这一刻宛如他的噩梦，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第130章 感动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它在撒谎，它在撒谎！！！ 因为规则，他不能做出手势，不能表达任何否定的意味。 里昂在内心咆哮，在现实痛苦，他双手抱住大脑，做出极为痛苦的模样。 里昂的这番举措，在梅尔眼中，正是“做错事的懊悔”的样子，就像老师责罚一名考试作弊的学生，学生最终会默不作声，低下头承受辱骂。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竟然是真的！！我不相信！！！” 梅尔歇斯底里，逐渐有些疯狂，像是伤心到了极点后才有的癫狂：“那你之前告诉我的事情，告诉我，我之前的父亲，我之前的母亲的事情都是假的？” 里昂依然沉默。 可这时， 里昂的沉默在梅尔眼中，已经是承认的意思。 梅尔逐渐变本加厉： “我……” “其实不是你的孙女，对吗？” 回应的只有沉默。 梅尔突然笑了，“我，我竟然，我竟然跟了一个杀父仇人，我竟然抛弃了我原生的母亲，我……我竟然……” 死神见状，却用稍稍严厉的口吻说道： “臭孩子！你的爷爷，是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她在制造死亡，对死人的世界，是有利的，你该懂得感恩。” 梅尔冷哼一声，小脸更加惨白，随即，用那双失神的眼睛看向里昂。 可里昂不敢对上那神情一秒， 他此时此刻，早已紧闭双眼，泣不成声。 梅尔：“你和死神，都是人间的害虫！！！！败类！！！冷血的动物！！！” 死神用怪异的口吻说着：“哎呀？什么，你这个没有礼貌的臭家伙，你的父母果然是个卑劣的畜生，竟然面对神灵，说出这种话！！！！” 死神忽然大喊道：“你的爷爷，和我签订了协议，他马上就会成为神灵，只需要献祭一个东西，亲手了结这一切。” 梅尔笑了，“献祭，了结？” 她的笑突然僵住。 死神突然扭过身，得意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哎呀呀呀，你终于意识到了，他所要献祭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欣赏着梅尔那绝望的小脸。 “我就喜欢看到你这种表情。你竟然没想过，在死人的世界，没有一个灵魂已经飘散大半的人，还能站在这里。” “除非，它另有作用。” 死神哈哈大笑起来，肃杀的风中，笑声得意，高亢。 “里昂他，是一个进取心很强的人，为了成为神明，他果断抛弃像你这样的累赘。” “而你，也就是所谓的祭品！” “梅尔。” 这时， 梅尔眼角的眼泪终于无法忍住，彻底绝地。 小女孩嘶吼起来： “你这个混账！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的家伙！” “你是个废物！！你没有力量，却选择硬接下各种任务的家伙！” “你个混蛋，本身不爱，却只想把所有人留在你身边的家伙！” “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你的妻子的死，也一定是你献祭的！！！” “没有力量，却硬逞能的混账！” 一声声叫骂声，骂得里昂心头一颤，内心恐惧、绝望、忌惮。 等他再度抬头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死神大声说道： “我的朋友，埃布尔……” 他递过一把匕首，浅浅的笑道：“用这把刀，杀了这个小羊羔，让她成为你成神后的第一餐。” 里昂绝望地握住那把匕首，他本能地想要丢掉它，可随后，无数污言秽语从女孩口中说出。 一个个词汇疯了似的，刺入里昂的心。 里昂大脑宕机，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我…… 我是谁？ 里昂低头，看向手中刀，那把刀不知不觉，早已攥在手中。 他忽然间，有一种想要把刀子插入他身体的欲望。 终于， 女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谩骂他，她也露出恐惧的目光。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梅尔绝望地看着里昂。 “你，埃布尔·里昂，你和我呆了这么久，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一刻，女孩的手边，也出现了一把匕首。 死神又说道： “小姑娘，这是我给你的恩赐，让你自己结束自己的痛苦，接受我的馈赠吧。” 梅尔并没有听从死神的废话，而是低头，看向匕首，再看向里昂： “你，再见了。” “因为，我绝不会让你杀了我，我会诅咒你，诅咒你一同下地狱。” 梅尔举起匕首，放在脖颈之上。 这一刻，里昂在内心疯狂呼喊： 不要，不要！不要！！！！！ 里昂再也无法忍受，张开了嘴，想要阻止。 死神见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要埃布尔·里昂违反了规则，他立刻会受到‘真实规则’的反噬，最终爆体而亡。 “等一下！！！” 肃杀的风中，响亮的声音应运而生。 死神环顾四周，祂届时发现这不是里昂喊出的话。 肃杀的风卷起烟尘，在里昂的背后，在那满是烟尘之中，一定礼帽飞来。 里昂扭头，恰巧接住那只礼帽。 所有人困惑地看向那个方向。 “埃布尔·里昂，是一个大好人，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大风吹去灰尘，自下而上，露出一双光滑的皮鞋，长裤，长衬衫，领带…… “谁？你到底是谁？” 死神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我。” 一个青年走出， “我，艾德。” 艾德径直走向里昂，可他没有向里昂说什么，他挺胸抬头，与里昂擦肩而过。 艾德来到梅尔不远处， 梅尔大吼道：“别过来！” “你的爷爷，是一个大好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一个关心所有人的人，是一个义侠，他帮助了农民，赶走了强大，杀死了盗匪，打击了一些下位者……” 艾德不断讲述着，他不断讲述着里昂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 一旁的死神则冷笑道：“哦，小姑娘，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里昂可是我下一任接班人……” 没等死神说完，艾德大叫道： “扯淡！！！” 这一下，死神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骂脏话，一时间大脑宕机，没有反应过来。 梅尔看到死神的那番模样，加上她冷静下来，开始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可她没有第一时间相信，而是继续倔强地说：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艾德淡淡说道：“我没有证据，但，我会和你讲，和你讲解里昂这些年的所有事情。” “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你之前母亲、父亲的死，只是意外，并不是里昂制造的意外。” 死神刚想开口，艾德大吼道： “他妈的闭嘴！” 死神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远处，一个小女孩又跑来。 贝拉也同样大叫道：“他说的没错！埃布尔爷爷关心你，我作为一个外人，能感受到他对你曾经的爱。” “我只是个与他无血缘的吸血鬼，却因为他好心，而得救。我感谢埃布尔爷爷，我感谢他，我感谢他的善意，我感谢他对我的关怀。” 艾德和贝拉走上前，两人靠近贝拉，不断开口，用各种“事实”轰击他。 此时此刻， 里昂眼里，充满了感动的泪水。 第131章 战斗 肃杀的风中， 艾德解释道： “里昂，他有他的使命，他一旦死在这里，外面的整个王国的人，都将彻底失去希望。” “你的爷爷，是一个好人，我……” 在他的身后，水晶终于开口发言： “你，艾德，别忘了你身上的规则。” “如果，里昂彻底释怀，等他死后，你的后代，你认识人的后代，你的朋友的亲人，他们以及你，都会因你而死。” “你就是祭品，既然是祭品，就做好祭品的职责，不要擅自……” 啊呸！ 艾德扭头，看向飘在空中的水晶。 “规则，只有埃布尔不能动对吧，所以，水晶，你为什么不阻止我的呢？” 水晶没有说话。 艾德笑了，他再度看向梅尔，伸出手，“答应我，你能原谅里昂吗？如果你愿意，我会耐心告诉你，我和这老东西的‘冒险’。” 梅尔身子微微后退。 但面对那颗会说话的水晶，她自然明白，死神说的都是错的，唯一的真相，便是她的爷爷，正在经受考验，需要从这里离开，去拯救外面的人。 女孩淡淡一笑，伸出手，轻轻放在艾德的掌中： “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幼稚了。” “而现在，我愿意原谅他。” 话音刚落， 飘在空中的水晶慢慢降落，以一种极其舒缓的方式融入了里昂的身体。 一切就像水到渠成那般顺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任何变化。 里昂抬起头，面色苦涩地笑起来： “对不起，一切结束了。” 梅尔抬起头，又问出那个问题： “你爱我妈？” 埃布尔·里昂又是压低了头，“我，我爱你，可我却没有保护好你。” 梅尔眨眨眼，“不要为我难过。” “我只是累了。” 此时此刻，梅尔渐渐闭上双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里昂摸了一把泪，仰头微笑着。 “怎么样？” 一旁的贝拉问道。 里昂拉住贝拉的手，虽然他显得十分憔悴，但那神情之下，是难以抚平的热血。 “我，释怀了，谢谢你们。” “所以，我们走吧。” 里昂正说着，一旁的死神又冷冷的笑道： “虽然，让我很吃惊，你竟然真的成为了‘真实’。” “当然，我不会再阻拦你，我也不会再成为你的敌人。但我要提醒你——” 死神指着这片天地，“这里，是死亡的地方，而我，只是个看门人，埃布尔·里昂，你是死亡点名的人，给你预留了位置。” “当然，你已经成为‘真实’，死亡不会再要你的性命。” “可是，艾德，贝拉，你们两人是闯入者，死神也为你们留了位置。如果你想离开的话——” 死神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 里昂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此时此刻，艾德想起什么，走向里昂，淡淡说道： “我记得，你身上有一颗藏有灵魂的水晶球对吗，能借我看一下吗？” 里昂似懂非懂地拿出水晶球，交给他。 艾德拿起水晶球，一边端详，一边后退，直到退到梅尔身旁。 死神忽然大笑起来，“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你，艾德，作为普通人真是让人感到可惜。” 里昂和贝拉神色紧张，连忙想要询问。 “埃布尔·里昂！” 高天之下，艾德背对着里昂，一手拿着水晶球，一手牵住梅尔的手，大声说道： “埃布尔，我和贝拉闯了进来，所以，我们两个 的位置早已就位。所以，我擅自主张，用这可水晶球换贝拉出去。” 什么？？？ 埃布尔·里昂猛地向前走去，“不是，那你就打算这样死？？” 一股黑暗的风流在老人周身旋转，正当他准备大闹一场时，来自死亡道路的尽头，‘某位最初’的力量瞬间倾斜，暂时压制住里昂。 “不要挣扎，不要为我做多余的事情。” “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 说着，艾德牵着梅尔，走向路的尽头。 里昂顶着压力，慢慢地追了上来，大声叫道： “艾德！” 这时， 艾德停住脚。 里昂眼角带有泪水，开心笑道：“谢谢你。” 艾德低下头，爽朗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埃布尔·里昂，你这老东西，真是没出息。我啊……” “很开心，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对嘛，船长大人！” 里昂回应道：“水手，谢谢你为我转舵。” “其实，我从小喜欢的，不是大海对面的富饶的土地，而是大海本身。”艾德边说，牵着梅尔，对她温柔道：“让我来给你讲故事吧。” 两人一大一小，走入迷雾团团的尽头。 “艾德，再见了！” 路的尽头，传来一句诗意的回应： “共露风雨，天涯为期！” …… 暴雨倾斜，黑暗遍布天空。 奥若拉看向天际，觉得不对劲，又紧张地看向面前的墓碑。 “不应该，埃布尔·里昂，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现实了。” 奥若拉感到不对劲，她扭头，立刻跑在大街上，想要先赶回韩杰的小店。 远处雨雾来得飞快，到了交叉路口，遮天蔽日，韩杰努力在浓厚的雾缕中辨别方向，他周围的世界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帷幔压在下面。 有什么东西在推挤着迷雾的织网，探寻着落脚点，从时空的彼端向他伸出手。 雨水满天灌下，一只只像条白色的银线一般，过了一会儿慢慢逼近。 白浪高耸就像白玉砌成的城堡、白雪堆成的山岭一般，波涛好像从天上堆压下来，发出很大的声音，就像震耳的雷声一般。 奥若拉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拼命逃亡。 突然， 一处凸处绊倒了她，她重重摔倒在地。 “不行，快逃。” 可一双精致的皮靴出现在她的眼前。 视线上移， 一个中年人，昂首挺胸，身穿黑色西装，笔挺站立着。 里昂面无表情。 男人弯腰，拉起奥若拉，随即，用冷漠的视线看向浓雾中。 浓雾中的怪物渐渐平静下来。 里昂拉住奥若拉、贝拉，慢慢走向了韩杰的小店，直到他们看到停在店门口的马车。 小店门前的灯亮着，照亮马车。 三人停了下来。 第132章 最初们 先是审视四周的黑暗，又凝视这场大雨。 奥若拉和贝拉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里昂则微微低头，走向马车，停在门口处，向车内说道： “我该如何称呼您？” 马车内， 韩杰正在熟睡，可他的背后，浮现出系统一样的蓝色面板，机械感十足。 下一秒， 充斥机械感的面板变得扭曲、陈旧，像是腐朽的木板，而后，从中探出一个红色的眸子。 “观星者。” 里昂得到回应，又恭敬地说道：“我，埃布尔·里昂。” “这场路途，你得到了什么？” “我……”里昂顿顿，欣然笑道：“我释怀了。” 马车内，传出欣慰的声音—— “世界上最自由的梦魇，既然如此，请为韩老师开路吧，有一场宴会，需要他来演奏。” 声音落下， 如同大海般的黑色灵力涌现，短短一刹那间，天空像是被人一刀斩断。 刀痕的上方，是浓稠、翻滚的雷云和暴雨，下方是鲜红的夕阳和晴朗的天空。 面见这番奇观，贝拉和奥若拉表现得格外吃惊。 “这，这太，太令人吃惊了。” 两人赞叹时， 一只巨大的影子骑士，如同恶鬼的姿态，蹲伏在大街街道上，盼着身子，手中的锯琴直指天空，化作一股黑色的风，直窜而上。 在那之后， 大雪、暴雨、各种奇怪的碎片从天空上坠落。 奥若拉和贝拉犹豫片刻，面前马车车门开了。 “来吧。” 奥若拉和贝拉愣愣神，上了马车，看到人类样貌正在熟睡的韩杰和尼尔。 最后，马车慢慢行动，向云霄上飞去。 穿过云霄， 来到宇宙。 两个女孩看向窗外，看到宇宙中，有不少奇怪的蓝色皮肤的家伙的尸体，已经巨大生物的身体碎皮，漂浮在空中的机械神灵。 奥若拉面色有些惨败： “这，这都是神灵吗？没有梦魇的味道，那就是旧神。” 终于， 马车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 整座宫殿是用金子制作，整体显现的金碧辉煌，但往内部看，却是一路的战斗痕迹、血迹。 马车继续前进， 在宫殿内行驶，向最深处前进。 最终， 马车停在了一个宽阔空间前。 一旁， 埃布尔·里昂化身的黑色影子骑士，早已遍体鳞伤。 将里昂围住的，是七八十人的旧神，她们长有翅膀，头戴盔甲，手持长枪。在她们的背后，是一名独眼老头，老头手持一把缺了枪头的‘永恒之枪’。 奥丁大喊道：“这诸神黄昏！我绝不能让它发生，绝对不能。” 奥若拉和贝拉下了马车，正打算去帮忙。 只听身后，马车上，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 “到站了，我们下车吧。” 届时， 全场的目光全部聚焦，落在身后的马车上。 马车中， 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家伙，正在扭动，彷徨，思索怎么离开马车。 于是， 一个头顶尽是蓝色星辰，身体由枯木组成的大个子离开马车。 祂身着巨大披风，手持指挥棒，周身释放着沸腾的灵性。 “韩老师。” “老师？” “啊？伟大的韩老师？” “诸神黄昏的毁灭者……”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韩杰的身上，可在从韩杰的视角来看，眼前是一个满是享乐者的宴会。 里昂、贝拉、奥若拉脸上都是挂着极致的笑容。 巨大的身体，轻轻牵住身为‘人类’的尼尔的手。 尼尔表现得有些吃惊，但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她很快冷静下来。 自韩杰出现的那一刻。 在大殿之中， 最深处， 有一闪门把手已经腐朽烂掉的门，门中似乎有人苏醒。 奥丁惊恐地看向那扇门：“不，不！不能让他们毁灭所有人！” 为时已晚， 木门慢慢打开， 九位有着巨人般身体的家伙，从门内走出，呼吸世人所吸收的污浊的灵性。 在祂们的身后，光明神、战争神等等的神明，脱身而出。 这一刻，无数女武神纷纷现身，不知死活地冲向几位‘最初们’。 ‘电视播报员’，祂戴有一定蓝色破旧的礼貌，身穿长袖衣，但身体是由无数电波组成。 祂跟随其它人，一边走，轻轻挥舞，十几位女武神王的傀儡瞬间被某处裂缝吞噬。 与祂一同的，还有其它的‘最初’，身上全是浓密的毛，遮挡住脸、皮肤，祂随便伸手，便将女武神当做零食，吃了起来。 有的像是打发跳蚤似的，轻轻一推，便将那些女武神以光速，丢到过去。 在所有‘最初’们的前方，一个身穿白衣，面部是一本大开本的书的女人，祂自称为“老师”。 所有人面见‘最初’，都不由心神一颤，默默低下头。 ‘老师’：“音乐家，你真是一个杰出的人，当初，我们选择集中力量，让你苏醒的决策是对的。” 可在韩杰的视角来看，却是这样的画面—— 一名极其漂亮的女人，女人身后有一个乞丐，一个狼孩子似的家伙，一个科学家装扮的人，一个失败得像是把老婆都亏进去的家伙，等等…… 祂们都是一群“普通人”。 现在，那名自称‘老师’的人，则说道： “现在，音乐还没有开始，请您休息。” “哎呀呀，音乐还没有开始啊。”韩杰如是说道。 ‘老师’沉言道：“当然……” 几位最初像是达成某种共事，继续说道： “你身上，同时拥有我们的力量，而且，你不光是‘音乐家’，也是‘观星者’。” “拥有两位‘最初’的格位，所以——” ‘老师’淡淡说道：“请你沉睡，否则，你所关心的人，都将会死，除非，你想要拉着你那颗蓝色的小星球一起去死，我们自然不会拒绝接下来的战斗，除非你有一对九的胜算。” 韩杰则向身旁的尼尔说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休息吗？等待最终的剧目。” 韩杰顺势伸手，拉住了奥若拉的手。 奥若拉和尼尔面色凝重。 尼尔则回答道：“韩老师去哪，我去哪。” 奥若拉：“如果，这就是结局，我愿意接受。” 说完，韩杰领着两个女孩，走进了‘最初’离开的那扇门中。 门内， 一颗巨大的松针树伫立，四周覆盖了皑皑白雪，一切安静，静谧。 韩杰在树下，找了一处较为舒适的地方，尼尔则靠在他的肩膀上，奥若拉在树上找了一处地方。 睡意涌了上来。 三人准备熟睡，而那扇腐朽门，也即将关闭。 里昂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急忙跑过去，站在大门前怒吼： “韩老师，这，我不能接受！” 几位‘最初’则得意看着这一切，在他们来看，只要韩杰沉睡，其它人，包括里昂在内，根本不具有威胁。 可下一秒， 在大门即将关闭之。 门内传出一个古老的声音—— “当十种梦魇，无论等级、地位、能力同时出现在同一处时，在十种梦魇出现在同一个区域时……” “众神，将在此夜起舞。” 大门关闭。 里昂似乎明白什么，他拉着贝拉，消失不见。 其它的‘最初’们则扭头，看向星辰大海，淡淡说道： “接下来，将是‘规则’的时代。” “现存的所有梦魇，都是不完整的。” “我们，将会‘规范’这些痛苦的晋升之路。” “唯有更加惨烈的痛苦，才能抵达无上力量的至高境界。” 自那之后， 几位‘最初们’开始规范力量，重新调配规则，通过痛苦的规则，让一个人的潜力，开发到极致。 由此，也诞生了十种与‘最初’各自相似的梦魇派系。 起初，众位最初们对韩杰的‘诅咒’，并未在意，只是当做一个笑话。 直到某一天， 十位派系的梦魇举行会议。 十位神明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可他们其中一人感到有些奇怪。 一种疼痛出现，但这种疼痛非常的弱，弱的就像—— 凡人中的闹肚子。 那位神明不敢确定，没有说出这件事，也没有向‘最初’报告，只当做是件很小的意外。 可下层， 时常会有‘拍卖会’，拍卖会上，不少梦魇会齐聚一堂，这时，“胃疼”的效果同样出现，且出现在一位下位者身上。 那位下位者疼的直打滚，而他，则怀疑起了有人向他下毒。 再往后，每当有一个人出现“胃疼”的情况，组织中的裂痕便会放大。 直到， 那些胃疼的人，开始排挤没有胃疼的人，并污蔑他们下毒。 因为芥蒂，最终爆发战斗。 每年，都有因为“胃疼”事件，而爆发战斗。 可这个诅咒，在历史发展中，不断吸收“猜忌”的力量，逐渐壮大。 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后，矛盾爆发了。 有一位古神死了。 因为他在年轻时，曾被怀疑，喜欢毒杀其它序列的梦魇，便暗地里得罪了不少的人。 当然，那位古神的师傅，一位旧日支配者怒了，发疯似的开始屠杀仇人，直到最后，凡是看到那些序列的人便开始屠杀。 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当然，诅咒也因人们的猜忌，而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最终， 第一次神战爆发了， 一位‘最初’死了。 第二次神战爆发了。 三位“最初”死了。 第三次，第四次神战，以至于第五次神战…… 直到某一天， ‘最初’们几乎都陨落了，世间也流传起一个预言。 “当十二种梦魇同时出现时，无论是强大的神灵、旧日，还是弱小的梦魇，只要同时出现在同一地方。” “众神，将会在此夜起舞，癫狂致死。” 伴随时间流逝， 一个流星划过。 流星坠落，砸在地上，一个男孩呱呱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