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好当不好当》 第1章 光荣退伍 岩壁下湍急的河水,碰到悬崖壁下,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河面上有一座索桥。桥左右晃荡,桥面由五根钢丝绳组成,扶手两边各一根,下面三根,在三根钢丝绳上铺着木板。 穿着一套退伍黄褂子的新民,背着背包,提着一个旅行袋,过完桥,在岩壁上攀爬。 新民气喘吁吁,满脸是汗,爬到了一平地,放下背包,用白色毛巾擦脸上的汗珠。回头对着高高的大山,双手作成一个喇叭,大喊:“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声音在崇山峻岭中传扬,回荡。 不远处的山林中传来狗铃声,叮叮铛铛。一条路伸向山林。 新民朝小路探望。两条小狗一黑一黄,一前一后,摇头摆尾走过来。看见新民打住,看了看新民,又扭转头往回看。狗后面跟着一位姑娘。长的并不很漂亮,穿着也随便。刘海微微有些卷曲。留一对四寸左右的小辫子,眼睛有点大,鼻子正齐有点尖,小嘴微张开,没有露出牙齿。手中拿一根树条,边走边抽打路边的草和小树,哼着小曲,脚步轻盈。狗见主人在后面来了,便盯着新民开始“汪、汪”地叫。 姑娘:“小黄,你叫,叫些什么?是不是又看到野东西了?是小松鼠还是小黄鼠狼?” 姑娘脸挂笑容的自言自语。 新民:“玉珍,是你吗?果真是你。” 玉珍:“新民,你来的好快呀。” 新民飞跑过去。玉珍也跑过来。两条狗在两人周围蹦跳。一对青年抱在了一起。 玉珍帮新民提着提包。新民在前面大步行走。 玉珍:“你就不能慢点吗?走那么快,我可赶不上。” “啊,习惯了,对不起。那你还是把提包给我自己提吧!” “那你写信要我来接你,我接个什么?连包都不帮提?那先就不应该过来。” “人到情到。我扛得动。” “你就不能慢点吗?以后还这样快,谁还跟着你?” “好。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得胜利。” 两人说着,眼前现出一些吊脚楼。两条狗跑进一间房屋,“汪汪”的叫了两声又窜出来,跑到玉珍的前面。 全木料构建的房屋四间。大门敞开着。操场上有一中年老人正在用牛碾压稻场。石滚在牛的牵动下,发出“吱嘎吱嘎”声。 两条狗围着中年老人转。 中年老人“嗯”把牛叫停。把眼对大路口眺望。新民从拐弯处走过来。 新民:“张叔好!忙呢。” “哦,是新民回来啦?是探亲还是退伍啦?” “张叔,我是退伍啦!” “咋就退了呢?不是说你被留队了吗?” “连队是要留的,可我还是决定回来。” 玉珍:“爸,你把牛歇了。两人就不能进屋去聊啊?” 张叔:“是,是!你先进屋,我把牛抛到后山就回来。”两条狗“汪汪”地叫,跑到新民腿边嗅了嗅,尾巴摇了摇。 新民:“你这门卫把守还蛮严的,是不是还要搜身呢?” 玉珍:“它们认亲。只要是亲人,它就会摇尾巴。如果是坏人?” “是坏人怎样?” “是坏人,它是会咬的,让你进不了屋。” “我可不是好人,是来偷它家东西的。” “偷什么?我家穷,没有什么好东西让你偷。” “我看有好东西。” “你看到什么好东西啦?” “我看来你了,会把你偷走。” “我才不让你偷呢!我爸妈就我一根独苗,跟你去了,他们不成孤老啦。” “不要你跟我去,我只偷你的心。” “你不像当兵的人,还是门坏?”玉珍进屋。新民跟着进去。张婶从猪楼里出来,拿着一个喂猪的猪食桶。 新民:“婶娘,我回来啦!” 张婶:“新民,你咋就回来了?回来,玉珍也不跟妈说一声,好歹也要捉只鸡关起来呀。” 玉珍:“妈,新民不走了,你想杀鸡给他吃,以后天天都可以的。” “天天也没有,杀个一两只还是舍得的。” “我晓得妈舍得,只是我要吃,你是不舍得的。” “你这死丫头,你是自家人,他是客。” “他可不是客,他还要到我们家住呢。” “住就好,我家就是缺一个搞事强的男人。” 新民:“婶娘,我这搞事真还不如玉珍。她算得大半个男子汉。” 张叔进屋。两条狗翘着尾巴,在屋内乱窜。新民拿出一条《大前门》,递给张叔。 张叔:“你这孩子还带烟干嘛?我喝那老杆子习惯了。抽这玩意儿不过瘾。” 新民:“叔,就是一点心意。” 新民从提袋内拿出一把菜刀递给张婶。“婶娘,我给您没带吃的,也没带穿的,就带一把菜刀。这可是有名气的龙州菜刀,能切能剁。” 张婶接过菜刀:“这个好,轻巧。我用了大半辈子的刀,就没用过一把如意的刀。” 玉珍:“新民,你给我爸、妈都带礼物了,巴结他们。你给我带了什么?” “给你带的比他们的都重要。” “只听你闪,拿出来看看。” “这拿不出来,你也看不到。” “你如果骗人,就算爸、妈答应了,我也不嫁给你,让你打单身汉。” “没骗你。给你带了一颗火热的心。” “我知道你舍不得花钱为我买东西,你那颗心是自己的,也给不了我。我要来也没用。” “我还真给你带了件礼物。”新民从自己上身口袋里摸出一小盒子打开。 “还给我买戒指啦?”说完,玉珍跑过来就抢。新民把盒子给玉珍。玉珍慢慢打开,欣喜若狂的样子。一颗军功章闪闪发亮。 玉珍问:“这是你说的军功章。” 新民:“是的,这就是我在战场荣立三等功给发的奖章。这可是拿我命换来的,比那戒指值钱多啦!” 玉珍:“值钱。还值钱,我又不能戴在手指上,谁当它做钱看?我还是喜欢戒指。” 张叔:“玉珍,怎能这样说话呢。那可值钱了,不是想买街上有卖的,那必须是战场上才有的。还要有突出表现的才有。” 新民:“是的,我们整个连三等功才三个人,二等功一个人。” 张叔:“新民,这你都回家啦,有什么打算?” 新民:“叔,我想我们这太穷,我准备与玉珍结婚。结婚后带她出去打工,到沿海一带开发的地方去挣钱。” 张叔:“是呀,你们年轻呆在这山旮旯里,永远都没出路。” 玉珍:“我才不跟你出门呢。咱又没多少文化,在外面肯定没什么好事让俺做。” 张叔:“你这丫头,没文化,只有你一个人呀。再说,你跟着新民,你吃不了亏。他有文化。他干个几天,就能当上一官半职,就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事儿。” 玉珍:“我还是不出去,我看在家里也好。再说……”。 新民:“再说什么?外面女的更好挣钱。” 玉珍:“再说,我们一结婚,就会……。”玉珍脸一红,不说了。 新民:“就会生孩子是吗?我们先前五年,不要生孩子,等有钱了再回家生孩子也不迟。” 张婶从厨房出来:“这不能使,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不生孩子结婚干嘛!再说?我们还年轻,可以帮你们拉扯孩子的。早生儿子早得福嘛。” 玉珍:“妈,不关你的事,你抓紧做饭。新民还是在县城吃早餐了呢,都快饿死了。” 张婶:“好,好,我去做饭,就知道心疼男人了,死丫头。” 张叔:“新民,你们外出闯世界最好,我看既然你退伍了,就与玉珍的婚事办了。你干脆回去,把爸喊来一起吃晚饭,把这事儿约定一下,能否在年前完婚?” 玉珍:“爸,你这也太心急了吧?等新民回家与爸商量商量,要是人家老爸不同意呢?” 张叔:“有啥不同意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要这么过来的。” 玉珍:“爸,人家也就是一个独儿,你就晓得人家愿倒插门?” 张叔:“不倒插门,那我还把你嫁出去呀?” 张婶:“那使不得。” 新民:“先不谈这些,我去把爸一起带来再说。” 张叔:“玉珍,你陪新民去接来再说。” 玉珍:“我才不去呢,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再说,你们大人一不同意,我的脸再用裤裆装起呀?” 新民:“你不用去,我一个人就够了。” 张叔:“不行,玉珍去。虽是我们大人的事,婚姻自主,我可不愿违法。” 新民与玉珍向新民家走去。两条狗窜在前面。 三面环山的一个小山凹里隐隐约约一支木屋,屋上冒着青烟。 新民与玉珍来到操场上。 一条黄狗飞跑过来,先汪汪的叫了几声,然后,跑到新民身边,认出了新民,轻哭起来,倒在地上打滚。 新民府下身抱起黄狗,向家走去。 王伯走出来:“新民,你这孩子回家怎不先说一声,我去接你。” 新民:“爸,我也没什么东西,再说,玉珍去接我啦!” 玉珍:“王伯,您好。” 王伯:“玉珍,你一起过来的,快到屋里坐。” 三人进屋。三条狗蹦蹦跳跳跑向后山。 王伯:“新民,你这复员就好,我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 新民:“爸,张叔说,要我来喊你过去,晚上一起喝酒。” 玉珍:“王伯,我爸要我过来接你的。” 王伯:“这好啊!新民也两年没在家吃饭了,我这也搞不出个名堂,在你家就好。” 第2章 来了狗屎运 三人一路往山林中走去。三条狗相互追逐着在前。西下太阳的余晖从树林中射出一些光束,照在林间小路上。 玉珍家,昏暗的柴油灯下,五口人围着一张方桌。王伯坐在桌子的上方,左边是新民,右边是玉珍,下方是张叔。张婶跑来跑去忙乎着倒酒。酒已喝得八开了。 张叔:“亲家,说实在的,这俩孩子就是天生的一对。而今,这新民退伍啦!我看不如早些把他们的婚事办了,也了去我们做大人的一桩心事。” 王伯:“亲家,我也是这个想法。自从新民妈走后,我一个人把他从十四岁带到二十四岁。十年了,不容易。” 张婶正赶到桌边:“亲家哥,你这又当爹又当妈,把新民扯大,真是吃了不少苦。我们把你儿子接来,还是有些不合适。” 张叔:“女人家不要插嘴。什么我们把他儿子接来,这叫两来两走,他不接,我不嫁,两头安家,生个娃儿两头取名字。” 王伯:“这有什么办法,逼倒我们养个独生子女。再说,我一单身汉,要说玉珍到我家,也真还不合适。只有一点,新民他妈临终时交代我,必须要给我家存一房人。” 张叔:“亲家,这可是新民和玉珍俩的事儿,他们说怎么安排我都支持。” 王伯:“要的。你们选个日子,我那边就不摆酒了,我跟着新民过来吃喝几天就行。” 张婶:“亲家,对!俗话说,亲家亲家如同一家。你就随新民一同搬到我家来都行。你和亲家公两人喝酒,就不用找对手了。” 王伯:“这也使不得,我要是搬过来,人家肯定会说我是搞得没下场了,只好跟儿子走。” 张叔:“常来常往,常来常往。” 新民:“我看以后迟早会住在一起,我们才好照顾你们。” 王伯:“那是后话,今天不提。今天喝酒。来,亲家,为了我们两家的儿女能百年好合,我们干一杯。” 张婶:“这叫团圆酒,我也要参加。”张婶拿过杯子,也倒了酒,五人共同举杯。 新民:“爸,感谢您能如此深明大义,我先敬你。”新民与爸碰杯喝酒。新民又满上。 新民:“张叔。不,我也就叫爹好吗?” 张叔:“好。自己的叫爸,把我叫爹。爹也是爸。爸也是爹。” 新民:“爹,感谢您和妈把玉珍许配给我,我敬您和妈。” 张婶:“等等,既然敬我。我也得举杯过来。三人碰杯。” 新民:“玉珍,我们就不说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说完,两人站起身子,碰杯。 煤油灯晃晃悠悠,忽明忽暗,堂屋一片祥和。 清晨,一缕阳光,干干净净地洒在金鸡山上。新民打扫操场,满地的鸡在乱跑。王伯牵着几只羊出羊圈。 新民:“爸,还是我去帮你放吧!都六年没放羊啦!” “新民,爸问你一个事,昨晚想了一夜。” “爸,你就说。” “你真愿意把你爸一个人甩在家里当没儿的孤老吗?” “爸,这不是你昨天当着爹表态了的吗?你同意我们不两来两走的,怎么想反悔啦!” “不是反悔,是我这就没奔头了。你当兵去了,总还是我家的人。你这一去倒插门,可就改名换姓了。我昨天还是酒喝多了,表态过早了”。 新民从爸手中把羊绳子接过来:“爸,我知道你心中有酸水。可你也为我想想,就想通了。我们这里太穷了,山下是没有女孩子愿意上山的。山上也就这几家有女儿,另几个都嫁人了,只有玉珍在等我。如果您不答应,我就得打光棍。” “民儿,爸就是这么想,才爽快答应的。说实在的,你还是两来两走的好,也免得别人说我是搞得没聊达,接不起媳妇才把儿子倒插门的。” “我会跟玉珍商量,我们不摆酒,只领个结婚证就行了,等明年一开春,我们就出去打工,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最好,我希望你早些结婚,可又怕失去你。人家常说,接个媳妇死个儿。” 一头牛和一群羊在山上吃草。 新民和玉珍坐在一块石头上。 玉珍:“新民,你说我们出门去,你找好地方了吗?再说我这长到二十一岁,还没在外面过个夜。你去那么远,我怕想娘老子受不了。” “玉珍,我当兵去,一开始也想家,想你们。蒙在被子里哭过好多次,听说要上战场,更加想你们,生怕再见不到你们了,眼都哭红了。” “那你怎么还是上战场立功了?” “上了战场,看到战友们一个一个倒地,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多杀敌人,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那你就不想我了?” “想,可不准想,不能分心。你不打死敌人,敌人就会打死你。” “写个信总可以吧?” “不准写信。写了也发不出来,这是有纪律的。” “那你说说你杀死了几个敌人?” 新民回忆着南疆战场上的场面。越军哇哇直叫,端着冲锋枪向阵地扑来。 连长:“同志们,狠狠的打。” 新民从战壕里站出来,用冲锋枪向敌群猛扫,敌人拼命还击。开始了近身作战。 新民与一越兵扭打。越兵咬破了新民的耳朵。新民死死捏住越军。越军从裤腿里抽出匕首,扎进新民的腹部。新民忍住痛死死抱着越军,另一战士过来,杀死了敌人。 玉珍用手去摸新民的耳朵。耳朵还有缝合之后的痕迹。心疼地说:“让我看看你的肚子。”玉珍解开新民的上衣,肚子上的伤疤显露出来。“就没伤到肠子吗?” “伤着了,可又接上了。” “就没掉屎在里面吗?” “在医院里洗了腹腔,怎么还会有屎呢?只有你才想的出来。” “我是担心,你会成坏肠子,或成花花肠子。” “你还懂得蛮多了,谁会有坏肠子?谁还会有花花肠子?” “没得就好。有我也不怕,俺村里只有单身汉多,就连孙悟空都嫁到湘乡去了,他爸还得了两万块钱。” “就是杨三叔的那个烧疤的丫头吗?怎么还能卖钱呢?” “你是不知道。现在女孩子都被人贩子卖到宁乡、湘乡去了。我也有人找过,还答应给八万块钱呢。” “那你怎么不答应呢?我是八块钱都不会给哦。” “我嫁给你不是对钱看,只想跟你过好日子,父母有人养老。” “我们出门去了,几年就可以捞很多的钱。人家有的我们也有,人家没有的我们也要有。等有钱了,把钱在县城买房子,搬到城市去住,然后生孩子,读书,过城里人的生活。” “那我父母呢?” “父母就接出去啊,在县城有公园玩,可以钓鱼、打牌。” 玉珍靠到新民身上,脸上充满喜悦。 玉珍家内,张叔在堂屋摆着大方卓,桌子上摆满一桌子菜。几位客人相继过来。张叔热情的招待客人。 村支部书记张立云走来,张叔和王伯迎上去。 王伯:“张书记好,今天把您请来劳驾了。” 张立云:“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我们不好意思。” 新民走上前去,和张书记握手。“张书记好,本来我应该到您那里报到,我也是名党员。” 张立云:“你结婚这样俭朴的办,值得宣传,不愧为是当兵打仗的英雄。” 新民:“赈酒也就是整自己的几个亲人、邻居,我和玉珍商量领个证就行了,等日子好过了,再摆酒也不迟。” 张立云:“好。等会儿,我有重要事向你通报。” 张叔:“大家入席,饭菜都摆好了。” 张叔安排大家纷纷入席。新民一个一个的倒酒。玉珍给盛饭。 张立云、王伯坐在上席。右边是文书和妇女主任,左边是新民和玉珍。下边是张叔和治安主任。 张立云举杯站起来:“今天我们村支两委都到齐了。在这里祝新民与张玉珍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大家端着酒杯都站起来。 张立云:“玉珍,你也端酒。” 玉珍:“我不喝酒。” 张立云:“不喝酒,今天也要喝酒。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先敬你们。” 玉珍端起酒杯,倒了一些给新民。大家举杯,把酒喝了。 人们相互攀谈,相互敬酒,都有了些醉意。 张立云举着酒杯站起来:“来,新民,新郎官,我有个重要事情要向你宣布,先干了这杯。” 新民站起来与张书记碰杯喝酒。 张立云:“昨天,我到乡政府开会,组织部长找我商量,决定要你接替我的职务,让我给你当二把手。” 新民:“张书记,你这玩笑开不得。我也不是那块料,更不会有这种野心。” 张立云:“当然了,我说了也不算,还是乡党委书记说了算,不过你要做这个准备。” 大年三十,金鸡山上,到处是鞭炮轰鸣声,人们都在过春节。门楣上张贴着新的对联。 玉珍家的对联是新民自己写的,也是他自己作的。虽有些歪歪扭扭,但字迹还是清晰可认。上联是:退伍不褪色搞建设,下联是:新年有新象抓发展。横批:下海南漂。 玉珍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谈笑风声。 新民:“爸,爹、妈。今天大过年,我向你们拜个早年。我这退伍给我一共一百六十七块钱,回来花了一些。现给你们每人二十元,作为拜年礼物。过完年,我就与玉珍出门了,你们在家注重身体,可以有事一起干,千万别累出病来。”新民说完,把钱递给玉珍。玉珍含着泪花,一人送二十块钱。 张叔:“新民,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常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钱你们带出门去用,我们在家不要钱花。” 王伯:“是的。玉珍你们拿着。” 玉珍:“这是我们的心意。如果我们要,又问你们。” 张婶:“这也是。那我就收起了。” 张叔:“新民,张书记的话,你就不考虑考虑?听说你们共产党员有纪律,必须服从组织安排。” 新民:“纪律是有,可这不属于安排工作。当个支部书记,要你干,你就干;不要你干,随时就把你甩了。” 王伯:“也是,这个不可以。人家张立云正在兴头上,也才四十多岁,一包子味,你把他饭碗端了,他不是省油的灯。” 新民:“我真不干。既然是这样,我决定提前离家,免得夜长梦多。” 第3章 逼上了梁山 张叔:“这也好,好歹我们一‘张’字灭不破。当初,他当支书,我也是拍过巴掌的,现在他下来,你上去,我看到都不过意。” 张婶:“你晓得个屁,人家没问题,上头会要他下吗?要新民搞,就答应搞,又不是我们想搞,是他自己当着那支村两委的人说的。涎水吐在地上,能舔起来吗?” 张叔:“你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人家明的不说恨,心中恨死你。” 新民:“不管恨不恨,反正我不当这书记。” 王伯带着醉意:“我也多少说几句。说点爱听的,新民就是当书记的料。高中毕业、当兵打仗、入党立功,是个红苗子,根子正。说点不好听的,当支书就是没出息。这鬼都不上门的地方,谁当书记不是个白干?” 张叔:“我同意您早些出门。人不在家了,他们也就不会拨草行蛇捉。” 四山都安静下来。 一点月光透过玉珍房屋的窗户,射到床的被单上。新民与玉珍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新民:“玉珍,是睡不着吗?那干脆起来坐坐。” 玉珍轻声说:“坐着干嘛?” “把我想要说的话说说。” “小声说,爸妈就在隔壁,让他们听着不好。” “那我们就起床呗。” “起床更不好,爸妈怀疑我们吵架了呢。” “你是不是真不想出门?” “怎么呢?” “如果你真不想出门,就我一个人出去。如果外面有适合你的事,你再去。” “不。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我才不一个人在家守着活寡呢。” “我想呀!我是党员,怕乡党委非要我回来,我也不敢不从。” “你的意思是出门是假的,还是想当村支部书记?” “谁想当支部书记,是担心党委真要我当,我是不敢不从的。” “那你就不出门,在家当呗!” “那不行。如果是张立云老书记试探动静的,乡党委没这个意思呢?再说,我在家等着,不就证明我想当这个书记。张立云会有想法的。” “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明天,我一个人先出去,你在家等消息。政府初九上班之后,会有消息的。” “我可舍不得你离开。你一去,我这又成了空床。” “怎么成了空床,你不是还在这床上吗?没有钱,我们以后要养小,要养老,是没法过日子的。” “那就这样决定。村里没动静,我就早些过来。” “好,现在睡吧,能睡着了吧。” “嗯嗯。” 一丝月光透过窗户,照到玉珍脸上。脸上的红晕像两朵开了的桃花,甜蜜、诱人。 玉珍把提包交给新民。新民抱了一下玉珍,说:“我会尽快给你来信,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你过十天到乡邮政所去拿信,然后按照信上的电话号码给我打电话。” 玉珍眼含泪花:“嗯,你早点来信。” 玉珍看着新民扶着悬崖上的扶手,一步一步下去,直到不见人影。两条小狗围着玉珍打转。 深圳的布吉大市一片繁华。一块大牌子上书着:深港金马棋牌。 新民穿着制服在门边站岗。 宜沙乡邮政所。玉珍在信架上寻找信件。一封张玉珍收的信现出眼前。玉珍拿来撕开。“亲爱的,无时不在想你。深圳的风很暖和了。家乡的风还像刀子吧!你要多穿衣服。我这里还好。已经上班了,月薪三千。我有了扩机,你只要在电话中拨这个号码,一通就挂掉。我马上就可以给你回电话,你只等两分钟。” 玉珍在电话所拨电话。 深圳,站在门岗的新民扩机响了。 新民到门卫拨电话。电话通了。 新民:“喂,是玉珍吗?” 玉珍:“是我,你还好吗?” “我在上班。家里是什么情况?” “还没动静,你帮我找事了吗?” “我在找。你不慌。这里需要人的,我找个好厂了,告诉你。” “你尽快找,找好了我就过来。” “我在上班。你再来街上就拨这个号码,最好星期六的下午我休息。” “好的,那你上班吧!”玉珍用手擦眼泪。 党委书记,组织部长,张立云书记在宜沙乡政府会议室谈事儿。 党委杨书记:“新民的退伍档案我查看了。在部队入党,战场上顽强作战,荣立三等功。现在你村缺少这样的干部,让他当村支书,他一定会带领群众改变落后面貌。” 张立云书记:“我没意见,上次我已经把领导的意图与他说了。他没说什么,我听说他已经出门打工去了。” “打工去了,也要把他找回来。他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不敢不回来。关键是你这一关过了没有?” “他是我一个侄女婿,他干书记,我举双手同意。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让我离开支部委员会就行。” “你可以留在支委,任支部副书记,要好好支持他的工作。” “没问题,我会尽力支持他。” “你回去把联系方式找到告诉我,我亲自与他打电话。” “好,我把联系方式找到告诉你。” 新民回到乡政府杨书记办公室。 杨书记:“新民,你的组织观念还是很强的。共产党员就要记住党的宗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当兵打仗都勇敢冲锋,带领村民脱贫致富,你一定不会落后。” “书记,不是我不愿为人民服务,只是我能力有限。你看我们村离政府二十七公里,还隔山隔水不说,不通公路不说,就是人走的路都不通。没有电,没有水,怎么带领人民脱贫致富?” “新民,正因为是百姓苦,百姓穷,才要你来当这个书记。” “现在的张书记,也可以带领群众脱贫致富的,我把他的位子占了,他肯定不舒服。” “这个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的屁股也不索利(干净),自己心中有数。你就暂时给他一个副书记,管理村内的治安工作。他表态绝不干扰你。” “我这吃茶姑儿(没结婚的女儿)接生,找不到一点门道,恐怕难任此职。” “没有条件了。你先回去带个通知给张立云,明天村里开党员、代表会,宣布乡党委的决定。”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金鸡山上,一缕阳光从东方喷薄而出。早春的微风吹来,还有些寒意。全村的二十二名党员、十七名代表坐在村部的会议室开会。 一栋破旧的木板房,门窗全没了。几张条凳,人坐上去“吱嘎吱嘎”的响,随时都有坏的可能。乡党委杨书记,还有其他几个政府干部坐在台前。 张立云开始讲话:“同志们,今天,由乡党委在我村召开党员、代表大会,有关事宜由乡党委杨书记给大家讲,大家欢迎。” 杨书记清了清嗓子:“这样,虽然大家认识这位年轻人,我还是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新民。”新民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大家敬礼。 杨书记:“他是你们村去年退伍的军人,在部队参加过战斗,入了党,立了功。前天,我把他从深圳要了回来。大家想知道我要他回来干嘛吗?我告诉大家,我要他回来就是来当你们村的支部书记。有人会说,他一个娃娃才结婚的,怎么能当村支部书记呢?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他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斗,被敌人咬破耳朵,刺穿肚子,刺断肠子,可还是死死捏住敌人。支部书记再苦再难,不会比杀敌人难。所以他一定能干得好,大家谈谈看法。” 张立云书记接着说:“新民是我们自家的孩子,现在是大英雄。我个人表个态,坚决拥护党委的决定,坚决支持新民同志的工作。借脱贫致富的东风,把我们村建设好。同时,我自告奋勇当纪委书记。谁不支持新民的工作,我就搞材料整死他。” 杨书记:“新民,你说几句。” 新民走到前面,向村民鞠躬,说:“既然上级组织信任我,大家还是投票吧!这可是选举制度,如果大家信任我,我当然无话可说。” 杨书记:“对!这个环节不能免。李部长把票发下去,让大家填。其他成员不更换,等今年四月份换届时一并进行,今天只选书记。” 李部长发票给党员、村民代表。乡政府来的四个干部也发了一票。唱票结果:新民全票当选。 新民:“刚才可以看出大家对我的殷切希望。我向大家表个态:一、不负众望,敢挑重担。二、接受监督,勇于创新。三、无功即过、自我约束。我要求大家三年不要喊我书记,我三年也不要工资,三年没把村里的事情搞好,我自觉辞职。” 大家热烈鼓掌。 一条横幅横挂在村部摇摇欲坠的两根柱头间。横幅上写着:金鸡村一九八八年村民大会。 满操场坐着男男女女。 张立云首先上台,观察了一下台下,然后大声说:“广大村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就是我们村解放以来出的第一个高中生、第一个军人。他就是王柏年的儿子新民同志。下面请新民上台来给大家认识。” 玉珍推一把坐在身边的新民,说:“张书记在介绍你,你上台去。” 新民转过神来,迈着有节奏的步伐,走到台前。 张立云继续说:“新民当兵去以后,在部队入了党,参加自卫还击时,立个战功。” 新民在台前向老百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张立云:“根据乡党委的安排,我个人也要求,我们昨天召开了党员、村民代表大会,进行了投票选举。现在,我村的党支部书记由新民同志担任,我还是副书记,协助新民的工作。下面请新任的书记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 新民在热烈的掌声中,站到了张立云站的位置。 第4章 一下就当上了书记 新民:“同志们,父老乡亲们,大家上午好!我受党组织的信任,全村党员,村民代表的重托,来当这个村的支书。请允许我给大家拜一个迟年,祝大家新的一年吉祥如意。改革的大潮波澜壮阔,汹涌而至,经济腾飞,涛声四起,四面楚歌,我成了这个浪潮中的弄潮儿。在大潮终将把大家带去哪里,奔向何方?是在浪潮中拼搏,还是在浪潮中沉默?我坚信,中国共产党的英明,它将引领我们奔向光明。我会按照党和政府的指引,广听良言,广收良方,引百姓之良药,治好我村的贫穷。当前工作,我决心三年解决我村三大问题:架通三叉河大桥,打通上山的公路,架通高压电线。” 台下热烈鼓掌。 新民:“当然,光说不干,是入卵谈。说干就干,也要大家齐心协力,修路、架桥、架电,都有巨大的资金投入,一旦开工,需要村民们出钱,出力,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齐喊:好,只要修桥,修路,架电,都愿帮钱。 回到家内,玉珍说:“新民,看你这架势,真打主意,把这个书记干下去啊!” 张叔:“那不干下去,你以为在台上当牛贩子啊?” 新民:“这已经逼上梁山了,没有退路。” 夜晚,大山内,安静了下来。新民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他干脆坐了起来。玉珍也跟着坐了起来。借着窗户透进的月光,看出新民的焦虑。玉珍从枕头底下摸出立功章,用手摸了摸,然后贴到脸上。 玉珍:“干就干。都已经答应了,这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新民:“你只是说干,我当时是头脑发热,激动才吹了大话。这些是要钱的,我上占不到人,村里在县里工作的人都没一个,钱从哪里来?再说,老百姓比我还穷,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要喊几个强壮劳动力都没有。” “我也知道难,可再难不会比打仗难。打仗面对的是敌人,是你死我活的战争。而这村里搞建设,有钱就搞,没钱不搞,又没写进法律。”玉珍一个劲的安慰。 新民:“人的脸,树的皮,说话要算数,群众才服你。” “我看你还是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把马上要换届的工作做好,选好一班子人。你在外打工可以回来,只要搞建设,有些在外打工的人也会愿意回来的。” 新民:“这也是。我怎么两眼就盯着家里的部队,还没想到在外面打工的人。” “什么部队?哪里还有部队?你是还想着部队吧?” 新民:“70就是70岁以上的老人。61是指儿童。38是指妇女。我哪有什么部队,而今的农村不就是这支部队吗。” “你也别小看我们这些妇女,毛主席说过,妇女半边天,胜过男子汉,你用的好了,发家致富才有希望。” “那我先把你用好了,你就在全村带个头,让大家看看。” “要我带什么头?是不是当妇女主任?” “那咋行?而今又不是家族天下。再说,我们是党内的干部,又不是过去国民党买官求官的世代。”新民说的干脆。 “你急,你急什么?要我当,我也不得当。开个会,我都懒得跑。再说,这一回来,就会怀宝宝,挺着个肚子,能干嘛?” “如果你真是把肚子挺起来了,那头等功就奖给你。” “你别坏。我只是早些耍个交代,选妇女主任,可要先过我这一关,要不就不设妇女主任。” 新民质疑地问:“这是为什么?” “你看哟,张叔,为什么乡的领导不让他干了?就因为他搞男女关系搞得不像样了。在乡开会,带个别的女人就不回来,一起开房,人家还把男子汉派出门打工去了。” “这怎么行?村里必须要有妇女主任的?没妇女主任,难道送个避孕套,带个妇女去上环,我一个大男人去啊?” “我可以帮你去送,帮你去带,千万不要搞个妖精。” “哪来妖精。要有,也只有你。” “你坏,我看你就没安好心。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要是有这个心思,小心我让你干不成这书记。” “好啦,好啦,这是哪里跟哪里?黄瓜还没起蒂把把呢,就瞎折腾。你睡,我起床写点东西。” 玉珍用手肘戳了新民,说:“就不能明天写吗?这都大半夜了,睡吧!”玉珍扭过去,抱着新民的头,两人倒在床上。 新民提着一对酒到张立云家。 张立云爱人很热情,大大咧咧地高声喊:“立云,新民来了。新民,你这是哪一出,到自己家走亲戚,还提什么东西?”说着,从新民手中把酒接了过去。 张立云听到来了客人,从房屋里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边走边说:“新民,我知道你就会来,所以,我昨晚就叫你婶抓了只老母鸡,今天我叔侄喝点早酒。” 新民:“张叔,酒就不喝了。俗话说不喝卯时酒,一天醉到酉,不打酉时妻,一夜受凄凌。” 张婶一拍大腿,指着张立云说:“你这个背时鬼,你只说捉只鸡关起来,又没说是新民来。我一早上又放了。” 张立云两眼一瞪:“你这个懒堂客,搞事总是这么乱弹琴。快搞点食,把它逗进来。王书记第一次来,怎么也要好好招待的。酒不喝可以,意思意思总要。” 张婶端着包谷在外逗鸡子。一群鸡从树林中飞扑而来,大口吃包谷。张婶弯腰捉到一只。张婶:“新民,你福禄好,捉到了,该然吃的成。” 张立云脸上堆起笑容:“别嚷嚷,快快去搞。我和新民谈点正事儿。 张婶:“快得很。” 新民:“不必要这么客气。我好歹也是您张家的上门女婿,也就算是张家的人,以后少不了什么事儿都要麻烦你们前辈。” 张婶:“那也是。这不,我这就去把玉珍喊来帮我打下手,做饭快些。” 张立云:“要得。这丫头,我还是蛮喜欢的。俗话说:痴婆娘养窍 女,算你新民有福气,我张家几代人才养出这么一个乖丫头,给你娶到了。” 新民:“姻缘本是前世修。” 张立云起身,说:“新民,你等等,我洗把脸,上个厕所。” 张立云从房里拿出一个公文包,从包里摸出一坨发票什么的,递给新民,把支部公章也拿出来交给新民。 张立云:“新民,我昨天就想到,你今天一定得来。怎么说这公章也是权力的象征,没有印把子就没有说话权。” “张叔,你领会错了,我并不是来拿公章,来搞交接账的。公章你就继续管着,你是老书记,又是现在的副书记,你拿着合适。再说交结账也不是我俩的事,等换届选举之后,由大家一起交接。” “新民,你才说这公章要我拿着,我也没意见,但这交接账也没必要兴师动众,我们历来都是由书记两人交接作数。” “张叔,这账目的事我看还是公开交接的好。一个呢,我俩是亲戚,避免别人说闲话。二呢,村里经济状况,也让全村的村民有个数。再说,也没什么不可以公开的,我知道村里又没有收入。” “新民,我们是叔侄,就关到门说,我的书记,要我不当,也就是村民告状的多,总说我贪污了。跟你才说的一样,村里又没收入,贪个什么。不过呢,新民,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上届也是这样交给我的。说一点名堂都没有,没有哪个人能把屁股擦干净了的。所以,就我两个交接,做数。” “张叔,这个事,我俩今天不扯。我来,是想征求您的意见,怎么搞好这一届村委会的换届选举。” “你不说,我昨晚一夜没睡。就扳着手指,算了这个算那个,可就是扳不弄来。” 两条小狗,叮叮当当的过来了。直接到新民身边擦过去擦过来。远远就传来玉珍的声音:“婶娘,你是要杀猪呢还是要杀牛哦,还要我来帮忙。” 张婶:“就杀只鸡,主要是喊你过来,也顺便戳一筷子。你也从不到我家来,新民来,你就应该同到一路来的。” “婶娘,他干他的事儿,我跟着也不好,像个拖尾巴的蛆。” 新民:“来了就帮婶娘烧火。只听到一张嘴巴。”新民接着对张叔说:“张叔,组织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选好一班人,才能干好一些事儿。我不熟悉村里现状,还得您支持。” “现在村里就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这么几个人,换来换去,也换不出新人来。” “张叔,我想从外打工的人中选几个回来,你看如何?” 张立云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打工的人不懂村里工作的套路,再说他们也不会放弃一个月几千块钱而回来当这个村干部,一年才三百块钱。” “我们先试试。也许有人愿意回来创业,把家乡搞好。” “那你试试,都有谁会回来。不过我认为村主任,可选个年轻的跟你才合得到节奏。妇女主任还是汪主任。她年轻又有工作经验,教过书,有文化。会计呢,你要换就换,不换呢,原来的苏会计也还可以胜任。” “那就只找一个村主任,其他的基本上不动,你看呢?” “我看好,我也是在这样想。”张立云脸上现出得意。 张婶过来插话:“都可以,就那妖精要换。” 新民:“哪来的妖精?” 第5章 找搭档 张立云:“你放什么屁,这是党里的事,你快点搞。一顿饭都两三个小时了。” 张婶:“你自己明白就行,我不当着晚辈出你的洋相。新民来吃饭,饭熟了。” 张立云坐在上席开始倒酒。 新民:“张叔,我真不喝。” “就一杯。总量一杯。” 玉珍:“叔,他不能喝。他还要去帮我栽树苗。” “玉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张族没有妻管严,你不要拖新民工作的后腿,我们俩今天是开常委会,研究下一届村支两委人选,意义重大,所以喝一杯以表示谋划成功。” 新民:“好,就一杯。工作能得到张叔的支持,我就有决心了。”两人举杯,大家吃饭。 一片树林中,现出一栋木楼。木楼前,两位老人在操场育包谷苗。他们把玉米种放入盘子里,盖上土肥,再盖上薄膜。 新民走过去,喊:“龙叔、婶,就在育苗呀。” 龙叔站起来,把腰伸直,说:“新民,你怎么还过这边来看看?老伴,去给新民书记倒茶。” “我这不好久都没走动了,就到处转转。” “新民啊,这一晃,我们都老了。当初你和清泉读书,经常到我家,现在你都结婚了。” “龙叔,而今清泉在哪里打工?” “他在温州,都去五年了。” “听说他还没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别提了,一提我们也伤心。过年回来都带有女人,在这里把年一过,再就不到一起了。” “那是为什么呀?” 龙婶端过来一杯茶,新民接到手中。 龙叔:“新民,你坐。这还用说吗?谁是女孩,谁都不愿嫁这里。过索桥都是闭着眼睛背过来的。上崖坡也是背上来的。下崖坡也是蒙着眼睛背下去的。家里几个架子屋,南风打北浪,风一吹,像鬼打架打得喊的,一夜不敢睡。” “清泉是个老实人,而今稍调皮一点的,把肚子搞大了,不嫁也嫁了。” “你不说,有个女孩怀了孩子来的,可一回去就打了。生死不和俺清泉来往了。” “所以我说,我们还是有必要改变我们的穷面貌。否则,单身汉会越来越多。” 龙叔叹了一口气:“哎!不是吗?我们数了一下,四十岁以上的全村二十二个,没结婚的就有十七个,只有五个结了婚。这么下去,金鸡村就在地球上消失了。” “龙叔,我来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个事,想要清泉回来和我一起干,来改变家乡的面貌。” “新民,我前天参加了村里的会。你的设想很好,只是要实现太难了。修桥,国家不动手,我们是泰青山的蛤蟆,只有干叫。修公路,国家不支持,你根本不可能,还不说架电。” 新民:“龙叔,而今有一句话,叫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如果我们住在这山上的人,自己想都不想,谁会帮我们干呢?” “话是千真万确,可难。清泉,你也知道,人太忠厚,磨子都压不出一个屁来。他怎么帮你?” “而今老实人太少了,人们都不大相信化角色,尽是烤火往自己面前扒,生怕吃点亏,遇油水总要舔一下。” “俺清泉这一点你放心。就是工作能力差,怕帮不了你什么,反而误了村里的事。再说,他也不会回来,在外边少说一年也能攒个一两万。回村里一年几百块钱也养不活人。” “你把他的地址或者有电话告诉我,我来与他聊,也许他愿意回来把家乡搞好。” 龙叔对着屋内喊:“老伴,你把那电话本拿来。他有个联系电话的,是他公司的,他在那边还有点小官,一般都会喊他接。” 龙婶拿出一个破烂的小本子,递给新民。新民接过来,说:“这就好,我和他一直都好,和他聊得来。”新民找到清泉的电话,记在了自己的工作本上。 全村村民在操场参加换届选举会。一条横幅挂在墙上,上面写着:“金鸡村第三届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大会”。 大家在往票箱投票。 村民孙有才拿着笔,对身边的村民说:“看来新民还是准备搞事的,把清泉都找回来了。” 村民杨春雄搭腔:“可这清泉是个掰不开的蚌壳,能当去村主任吗?” 村民孙有才:“而今,首先要心术正,肯搞事,一些能说会道的尽是骗子。” 杨春雄:“唉,三天一换,三天一选,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这上一届的人,一个都没下,还加了一个村书记,一个村主任,看他们僧多粥少,不贪污,哪有工资分。” 孙有才:“贪不贪都不打紧,只要他们能架桥,修路,架电,贪点也没意见。” 杨春雄:“那也是。看能不能啊起三尺高的尿来。” 人们纷纷投票。唱票。 乡联村干部、组织部李部长坐在台上,宣读选举结果:“龙清泉以138票当选金鸡村第三届村委会主任,汪辉玲、苏权当选村委会委员。根据宜沙乡党委研究决定,金鸡村支部委员会书记新民,支部委员张立云、苏权,大家对新任村领导班子鼓掌。” 台下稀里哗啦的几声鼓掌。 新民站起来:“选举会议结束,散会。新当选的两委留下来,我们继续开会。”村民叽叽咕咕地离开。几个村干部把椅子挪到了一起。 新民:“同志们,无规矩不成方圆,俗话也说,正人先正己。我定了作为干部的八不:政令面前不阻挠,工作面前不散心,法律面前不求情,困难面前不低头,阻力面前不让步,金钱面前不动心,酒色面前不贪恋,责任面前不推逶。好人不一定当好官,好官一定要是好人。所以我们每一位先做好人,再做好事,最后成为好官。 我们面临的困难太多,要为人民所做的事太多。现在根据各人的特点,我也实行干部分工。我的要求是:有分工又有合作。大事、中心工作,要有合作精神。平常事务按分工、分线负责。要求大家做到:自己的事自己做。别人的事帮着做。见到的事主动做。难做的事共同做。我们的工作在宜沙乡二十七个村中要找到位置。” 大家鼓掌。新民:“清泉,你也说几句。” 清泉满脸通红,“我呢!虽读了几句书,可也全忘了,不能像书记的引经据典。可我心中有谱,既然答应回来了,就全心辅助王书记把我们要办的事办好,能提前一天就一天。我还不是中共党员,争取在这一届中接受两委的监督,接受组织的考验。” 妇女主任汪辉玲,三十多岁,圆圆的脸蛋,透出乡村妇女的一种泼辣,能干。她毕竟是教过书,干了多年的妇女主任,说起话来,像劈柴一样。“我反正还是只干我的老行当。现在计生工作,虽没有以前那么严厉,可优生优育还是要求很严,对控制二胎,杜绝三胎,还是在实行一票否决。所以,我只想在这里提醒王书记,你们的一切工作,都搞得锦上添花,可一个二胎一出来,就全部泡汤。” 张立云把笔记本一夹,清了清嗓子,说:“我早就说过,抓住两点,堵住漏洞。这两点就是综治维稳和经济发展;漏洞就是不能生二胎。没有好的经济环境,发展也是空谈。不重视计划生育,秒秒钟就搞得一切白干。” 新民:“大家的建议很好。特别是计划生育工作,仅靠妇女主任一人是不够的。因为一些在外打工的人,措施不到位,又没有人督促检查,可能回来就带回来一支游击队。我们要责任到组,包干到人,对有生育能力的危险对象实行干部包干管理。” 汪主任:“这个很好。我把名单提供给大家,早知道,早通报,早处理。” 新民:“现在议论关于我村发展的问题。我村地处条件太过恶劣,首先,制约我们发展的桥。没有桥,什么物资也运不进来。所以,我们第一步是争取国家拨款架桥,然后是修路。我对修路有个想法,那就是国家在架桥,我们就修路,可以同时进行或修路在先。先修我们山上的路,等争取到了资金再修崖坡路。另外,我想说,电是人的脉,有电有一切。还要架电上山。人家到处是莺歌燕舞,我们还是油灯黑屋。” 清泉:“我同意边修路边架桥,等路通了,政府不架桥也不行。” 张立云:“修路就要爆破物资,这可是要钱的,钱怎么来?” 清泉:“我先给村借五千块钱去进物资,等有钱了就还,没钱,就算我捐了,只要把路修通。” 新民:“好,我们都是主人。这就是给我们自己修路,当然我还是会去争取政府支持。但政府不支持,我们的建设,就不搞吗?我同意清泉的这种行为。我们回去都想办法,也先垫钱。” 苏权,是村内原来的会计,人很精明。他说:“这倒是有个法子,我们家家都有牲畜可以卖,可是谁来买呢?买了怎么拉出去?” 汪主任:“就是啊!猪也没人要,要了也是拉不出去,除非人家在这里杀了背肉出去。” 第6章 出师不利 新民:“我来联系一下,大家回去发动,看有多少人卖猪、卖牛、卖羊,统计一个数,我找个老板先来买下,付一部分钱,再想办法帮他运下山。” 大家异口同声:“这个好。” 新民:“如果这样,我们就发动村民先借钱给村里,我们去进爆破物资,等以后有钱了再还。” 清泉与设计人员在勘测公路。几个村民拿着弯刀、锯子,举着竹竿。竹竿头上系着红布条。 村部、村民房屋墙上等到处张贴有红纸标语:要致富,先修路!开山修路,造福子孙。逢山过山,逢水过水,什么补偿都没有。修通一条幸福路,建设一个新农村。 在山林中,一条路形到了崖坡边上。 从宜沙到三叉溪的公路上开来一辆手扶拖拉机。拖拉机上除了司机再就是灰头邋面的王新民,虽然只见两眼翻翻,可脸上仍能看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就在这时,后面飞奔而来一辆警车,警报声声,好像是日本的飞机要轰炸北平。 一会儿,警车就追到了拖拉机的后面。拖拉机只好靠到边上,让过警车。 警车司机毕竟是有军事素质的老手,一把盘子就绕到了拖拉机的前面,戛然而止。车后腾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不亚于原子弹在沙漠爆炸。 拖拉机司机幸好是低速行驶,要不一场撞车事故瞬间发生。 警车前门下来一名干警,凶巴巴的:“熄火。熄火。” 拖拉机“突,突”几下便消失了那难听死了的噪音,安静的趴在了警官面前。 警察:“拉的什么?” 新民用手抹了一下认不出人的脸,走到警察面前:“是我拉的一点物资。” “什么物资?” “炸药。” “胆大包天,竟敢私自运输危爆物品。” “我们是公事,拉去修公路的。” “你是谁?” “我是金鸡村的支部书记。” “支部书记更要带头守法,不报批,不备案,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我这不才当书记吗?也不懂政策,你看……”新民有了些哀求。 “当书记的第一条就是知法、学法、守法,把车发喊,跟我回派出所再说。” “可这一回转又要去三四十里路,能不能把物资运到了,我再给你回去处理。我们的人都在路上等着挑物资回去呢。” “不管多远,物资先运回所里,没收。至于人的处理我会报局长,由他们决定。” 拖拉机只好跟着警车爬行在飞尘中。王新明一脸无奈。 乡派出所,新民接通了乡党委书记的电话。一会儿,一台吉普车开来,从车上走下宜沙乡党委杨书记。 派出所长迎上去:“杨书记,这个事可有麻烦?” 杨书记:“王所长,你可能还不认识,这是金鸡村新任的支部书记王新民,当兵退伍才回来的,你们可是家门哟。” 所长:“可这是违反了治安管理规定。” 杨书记:“那要怎么处理?” 所长:“物资全部没收。这处分嘛,就看你杨书记的。” 新民:“这处分我可以接受,没收物资千万不行,这可是我们老百姓捐的钱购买的炸药。” 杨书记:“所长,这样。局里呢,我去打招呼,你暂时也不上报。物资,让他拉回去。金鸡村,你也晓得,人走的路都没得,是要修条路了。” 所长:“我们是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一切听从你杨书记的指示。不过,这司机可要刑事拘留。” 新民:“那更不行。他是一千个不拉,一万个不拉的,是我拿党性担保的。” 所长:“你这毕竟是初生的牛儿不怕老虎,党员能担保人家犯罪吗?他开车是知道的。” 杨书记:“这样,要他先把物资送去,回过头来再做处理。” 所长:“这个不行。这样,我用警车给你把物资送去,司机先拘留起来。” 杨书记:“那行,新民,你先和王所长去把物资送回去,还有那么远的山路。你再回来,我们协调处理。” 新民:“好,我去给司机说一声。” 新民来到司机面前,将情况一说,司机“哇哇”大哭起来:“我先说了不拉,你说全负责。这可好?” 新民:“我先把炸药送回去,跟着就转身来,要坐牢,我陪你。” 司机:“你陪有个啥用?”司机瘫坐在地上。 物资转到警车上。 拖拉机司机被带进了派出所。 吊索桥头,龙清泉和村干部、村民焦急的望着、盼着。 太阳也早早的钻进了被窝。 不远处的几声“喔嚯”鸟叫,把黑色的幕布拉了下来。 清泉和苏权等把物资从警车上搬下来,装进背篓。 新民对清泉说:“我还要去处理司机的事,你就和大家辛苦了,把物资安全运到。上岩壁千万小心,我争取晚上赶回来。” 新民又对苏权说:“你离我家近一点,转过去给玉珍说一声,我晚一点回来,让他们放心。” 派出所内,杨书记在苦口婆心的做工作。 王所长算得是铁面无私的好警官,在杨书记求与压双管齐下之后,答应罚款三千,再没有任何的余地。 可新民也只答应付八百,要三千从哪儿来呢?你王新民动员人家来时信誓旦旦:我用党性担保。你的党性能值三千块钱吗?就算瞎子把胡琴不要了,还要抠他的眼睛吗?一个手扶拖拉机,一天又能赚几块钱?想来想去,新民把心一横: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出了以党性担保,那得做数。于是对杨书记说:“杨书记,我也不把话藏着掖着,如果要罚三千,我顶替他坐牢。” 杨书记:“什么话?你这个态度也不行,大不了我给雷局长打个电话。” 王所长:“电话就不打了,看在王书记是初犯,不懂法,也看在他是姓王,又看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还是再松一口,一千五。” 杨书记:“好!一千五就一千五。这样,把司机去喊来,要他把运费不要,你村里拿七百。” 司机过来哭丧个脸:“我可以不要,但油还是要钱的,不是加的水。” 杨书记:“这样,我政府有抗旱抽水的油,你去搞五十斤,大家都背点时。” 手扶拖拉机司机也是最底层的人,有什么办法呢?好歹还是王新民担了硬担,没坐牢也就要喊毛主席万岁了。 王新民找扬书记借了七百块钱,总数脱了身,高一步低一步的向金鸡山摸去。 村部。两委成员开会。新民显得有些冲动,说:“今天召开两委会,是有两件事要通气,第一是关于修路砍树的事。林业站的站长等会儿就要下来,对我们滥砍滥伐的现象要进行调查。” 张立云:“这就有鬼,搞建设,他们就要查。一山一山的树,不办手续,砍完了谁管啊?” 新民:“他们要查,那是他们的事儿。我们是商量怎样应付检查的事儿。” 清泉更是来气:“叫他把我抓去又能怎样?” “不能赌气,我们估计砍了多少树,有多少个户主?我想等会儿林业站的同志来了,先是说好话,求他们尽量把材积少一点。再就是要每个农户出来,主动承担责任,把责任分担下去,一户一点,就构不上立案查处的条件。第二是成立金鸡村道路建设协会。上级要求不能增加农民负担,这集资,借钱修路,不符合政策,只能由村民协会组织自发去做,村干部不能参与。” 苏权:“可协会的人怎么支付报酬?” “只能是做义务工。” “做义务工又有谁会搞呢?愿搞的人没能力管理。有管理能力的人,哪有时间天天来管这个事儿?”张立云争辩。 “这样大家同不同意,我让我爸来当这个协会会长?由他去管一管。” 张立云:“老王能管当然可以,只是上面能不能通过?” “先这样。再还搞几个会员。苏会计,你搞个花名册,明天报上去。另外,由龙主任领头负责成立公路指挥部,负责调解纠纷,安全事故,千万要注意,不能有安全事故发生。” 清泉:“好。” 新民:“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那就抓紧下去行动,把砍树的户主沟通好,林业站马上就会来了。” 林业站人员拿着本子,在树林中用皮尺检测树桩,登记。三个人忙得汗流满面。 新民过去:“站长,大家辛苦了。坐下来先去喝口茶。” 站长过来:“王书记,你这事儿闹大了。我们才只初步登记的,大概两百米的线路就已达到用材林四个多方,够判刑了。” 新民:“站长,我这也是初搞,认为老百姓修路,自己搞建设就可以不用报批、审核,是我错了。我会向乡党委、政府请求处分。不过呢,这不是我们某一个人所为,都是林地户主自己砍的,到每一个户也没几棵。” 站长:“是大家砍的属群体毁山砍伐,罪名更大。” 这时,一群六十、七十岁的老人破衣拉撒的围了过来。 白话佬:“我们修条路,没跟你们装香,你们就闻到臭了,跑过来找事搞。我们七老八十了,一辈子没犯法,今天,你就把我们抓去,也七(吃)几天钵钵饭,随你判几年。” 林业站长很温柔的说:“老人家,我没说抓人。我只是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处理是执法部门的事。” 另一老农:“什么执法部门?就是你们这些山老虎说了算。这一条都是我砍的,我这就跟你们去,看把这老骨头啃出几两肉来。” 第7章 又闯红灯 林业站长看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开始胆虚,只好停止了。 林业站长:“王书记,你是新任支部书记,对林业法你不懂。而今是林业、计生两宗都是一票否决。这弄不好,你今年一年的工作白干不说,还要背个处分。” 新民:“大家不要激动,出现了问题,就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大家修路是造福子孙的事儿。我们也求个吉利。” 张立云递根烟给站长,说:“邱站长,我看这事还是请乡党委书记担个担子。毕竟我们是干公益事业,造福全村人民。至于这手续嘛?我看,咱们补办。” 邱站长:“王书记,这姜还是老的辣,老书记懂套路,既然大家没意见,我们也就不清查了,一起全村补办十五个立方,你看怎样?” 新民:“十五个方需要多少钱?” 苏权:“十五个方就是四千五。” 新民:“怎么会要三百块钱一个方呢?这又不是卖树,是批砍伐证。” 邱站长:“王书记,你这是议价指标。正批的指标,早用完了。” 张立云:“站长,我看这个事儿毕竟是公益事业,见打不见招,意思意思怎么样?” “那先找个地方喝喝茶,我们商定。”邱站长有了一些改变。 新民:“好。苏会计,你先带邱站长到汪主任家,要汪主任搞饭吃,我把这里安排一下,马上过来。” 汪主任家门口,林业站三个人坐在操场上,汪主任给三位递水。 邱站长把眼盯着汪主任,诡异地说:“汪主任,很久没到你村上来,还好想你的。” “你们是大领导,怎么愿意到我们这山里来?” 邱站长:“你硬是说些鬼话,我算个什么大领导。想是天天都想来,就是懒得爬你这个坡。” “站长不就是喜爱爬坡吗?怎么今天的坡就爬吃亏了?” 其他人都“嗤嗤”地笑。新民过来,坐下。汪主任递茶过来。 新民:“汪主任,邱站长他们还没吃饭,你给他们做点饭吃。” 邱站长:“汪主任这顿饭今天不吃,留着,下次来吃,只是把今天的事儿做个了结,我们也就早些下山。” 汪主任:“邱站长,这王书记也才上任,又不懂这个法有多么严。我看你邱站长的财政上也不差我们村这几个钱,等我们把路修通了,请你第一个剪彩,给你搞好酒洗澡。” 邱站长:“那不行。汪主任,这不比是你家说砍几棵树,砍了就砍了,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么大的动静,不给个说法,上头追罪下来,我是要掉饭碗的。” 新民:“邱站长,你也是执行公务,我们也是公益事业,就高抬贵手,我去找杨书记请罪,把这方数再压一点。” “王书记,才汪主任也帮你求情,她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另外呢,你也是不懂,我也理解。我再说一句,就不要讨价还价了,一起算五个方,一千五百块钱一分都不能有折扣了。” “行。你站长也爽快,不过这钱现在也没有,我们搞炸药都是老百姓自发斗的钱,等我过几天开始收上交统筹时,第一笔钱就先给你结账。” “这不行,我已经一让再让了,咱们都是跟共产党打工,你以后也知道,管我们的人也多,问我们要钱的手也多,手指都剁得一箩筐。” “那这咋办呢?我们的确没钱。” “实在没钱,我也理解。就这样,我出面去借钱,你们负责捡利息。不过时间只限一个月,利息加本金一共付两千块钱。” “这……。”新民犹豫。 苏权:“书记,也只能这样,文钱逼死英雄汉。” “是不是就这样?就这样,那就苏会计办个手续,口说无凭嘛。”邱站长是个办事还很认真的人。 男女老少一起奋战在公路上。一名大叔来找新民的父亲领炸药。 王伯:“你的炮眼打好了没有?” “打好了。” “打好了,需要多少药?” “两筒药就够了。” 王伯有些不放心地说:“那行,我这就带两筒药,和你一起去查眼发药。” 王伯随大叔来他施工的路段,只见不是钢钎打的炮眼,是手工挖 的一个土洞。 王伯:“这个可不能发药,这种沙石是可以用锄头挖的。” 大叔:“这怎么挖得动?我这洞都挖好了,王大哥,发点药,炸松之后就好挖了。” “这是大家定的。爆破物资有限,只准打眼的,不准放土炮。” “你看我这也没对手,一个人在家,就行行善德,别人也不晓得。” “别人不晓得,我晓得。不能开这个口子。” “你也别当上了一点芝麻官,就不照着镜子看是什么德性?你不发药可以,我找你儿子去。” 新民光着膀子在打炮眼。玉珍握着钢钎。“嘿哟!嘿哟!”“当当。”炮眼中回起的石灰,泼洒在玉珍身上。玉珍脸上蒙上一层灰尘,只见两只眼睛在闪动。 大叔气呼呼过来:“王书记,你来我工地看看,有个炮要放。” 新民把锤子放下,对玉珍说:“玉珍,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就来。”新民随大叔来到他的路段。 新民看了炮眼:“大叔,是这个地方需要放炮吗?” “就这个地方。” “这可不行,这不属于硬石头,不符合放炮的条件。” “可也挖不动呀!再说,我花了一个大半天,才挖了一个炮洞,就这一次,你就同意我放一炮吧!” “大叔,制度希望你理解。时间有的是,今天挖不出来,可以明天挖。但炸药是要钱买的。我们没钱呀,你这用炮炸,他也要用炮炸,可多出来的钱就不少了。” “那我这确实也挖不动,不信你试试。” 新民拿起锄头开始挖,的确很生硬,但从破痕迹中,还是把沙石挖动了。新民一会儿满头大汗。 玉珍过来:“新民,我还以为你去干别的事了。那个炮也没打完。打完了,等晚上收工时好一起放炮啊!” “对,我就去。大叔,现在差不多了,自己挖吧!” 大叔频频点头:“谢谢你,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劲儿,我就只能看着。” 玉珍跟在新民屁股后面生着气,慢慢的走着。 新民:“怎么啦?饿了,没劲了?” “明知我们自己分有任务,你却去帮别人,你的事谁来帮?” “玉珍呀,你这就错了。就算我们俩把路修好了,能跑车了,可只要有一个人没修通,我们也是白搭。只有他们都把路修通了,我们才能叫修通了。我这可也还是在自己修路,只是地方变了。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说挖不动跑回家去,明天不来,后天不来,这段路最后还不是我要去修。” “只有你才想的出来,哪个不想先把自己的任务完成?” “我们不调动大家的积极性,靠你,靠我,就是一辈子也休想把路修通。” 玉珍:“是!你思想觉悟高,向你学习。” 几个老头围着一个大树桩,满头大汗。新民、清泉几个人在帮挖树蔸。 新民:“清泉,我看能否考虑一下,由我们几个年轻人牵头成立一个青年突击队。除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外,还帮这些老人把难完成的事突击一下,你看如何?” 清泉:“这个主意好,我也想过。有些难工,如果不大家出力,仅靠他们真是无能为力。” “那就这样,你当队长,理出名单,我们再通过一下,完全采取自愿。” 白话佬:“新民啊!我看你们这个班子真是带领人民搞事的好班子。我跟我后人都说了,要他们多支持你们的。” 新民:“陈叔,听说你儿子在外自己开厂了,一定有不少钱了。” “没几个钱,借了几万元的贷款,现在还欠着呢。” “越肯办事的人该的帐越多,这正常,只是要搞正事,该点帐也无所谓的。” “我不管他的。只是要他给村里支持点钱,把这条路修通。” “这就很好。有机会把他电话告诉我,我好跟他联系。” “好,他有bp机,公司有几部电话,我明天带来给你。” 一面旗子上写着“青年突击队”,插在公路边。从悬崖上放下绳子,系着几个年轻人带着头盔,在打炮眼。 一位大婶提着一把热水壶,背着背篓从山顶中走来。 大娘喊:“新民啊,你们歇会儿,吃饭之后再做。” 新民:“大娘,先就说了,我们都回去吃饭,你没必要送饭来的。” “新民啊,这本是我的任务,你们帮着做,吃顿饭也是应该的,都下来趁热吃吧。” “好,那大家就下去吃饭吧,吃饭了才有劲,多打几锤。” 他们一个一个从悬崖上爬上去,再绕下来拿碗盛饭。 大娘:“我呀炒了些肉,弄了几个小菜,你们今晚都到我家去吃饭,要好好谢你们。” 新民边吃边说:“晚饭真不要做了。晚上放完炮,大家都得回去。等路通了,你后人回来了,我们一起喝庆功酒。” 大娘:“真是好人啊,我这老婆子也能遇到好人了。” 一条大横幅,上书“宜沙乡春征工作动员大会”。台上坐着乡镇领导。台下是全乡的支、村两委干部。 杨书记作报告:“看一个支部书记有不有能力,就看他能不能完成上交任务?能按时收齐上交的支部书记,就是合格的支部书记。再还能为老百姓办点事的支部书记,就是优秀的支部书记。” 台下响起掌声。 主持人:“下面是表态发言。首先请金鸡村支部书记王新民上台表态发言。他是参加自卫还击的战斗英雄,大家看他怎么表态完成这春征任务?” 第8章 借款缴上交 新民跑步上台,立正,给大家敬了个军礼:“领导,同志们,我三句话。第一句话,坚决拥护党委的决定;第二句话,坚决完成党委分配的任务;第三句话,坚决做好百姓的工作,做到收缴任务时不上访,不出事。” 乡长总结:“在完成任务中,干部带头交,党员积极交,群众督促交,刁民强制交,反正一条,不能有哪一个村打折扣。” 金鸡村支村两委五个人在开会。 新民:“看来,这次春征任务是场硬仗。我们山区油菜还长在田里,其他什么都没有,要交款,只能硬收。反过来,我想谈点我对上缴任务的看法。不说我能不能完成,成为合格支部书记?可有一点,大家要引起共识。就是你不为国家做贡献,国家拿什么来为我们服务?我们全村任务一共五万七千多元,可如果我们要架通三叉河的大桥,没有几百万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我们村一年交六万,也要大几十年才能修起桥,把修路、架电不说。如果我们不积极完成任务,乡党委、乡政府对我们的工作就不会很热心支持。工作得不到他们的支持,我们靠自己的能力将会永远守住贫困。” 清泉:“我觉得我们的工作要在乡党委心目中争位置,更要在村民中树威信。虽然我们在修路,可只是完成全路程的五分之二,只是完成总投资的十分之一,从桥头上山,没有大几百万,是修不上山的。” 新民:“大家认真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大家沉默无语。每个人的脸上显出难色。 张立云:“我们从来是没有完成过春征任务的,不说六万就是硬收六千都难。打工在外的有钱,也不一定人人都那么积极把钱寄回来。” 新民:“常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任何事正如毛主席说的,政治路线决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首先是我们五个人要统一思想,邓小平说,中国的事情能不能办好?关键在党,关键在人。全乡三十七个村还是有人会完成的,与其牵着鼻子走,还被抽打着走,不如主动积极地走。” 清泉:“这样,我打工还积攒准备娶媳妇的五万块钱,这次先拿出来。大家再还是一起在农户中收收,要让村民知道,在收上交。收个六千多元。抢第一把任务完成,等下半年收上来再还给我。” 新民:“这很好。龙主任,这种精神值得我和大家学习。我们现在就是要有个好的开头。” 大家都表态:没意见,一定执行。 新民:“好,大家一人包一个组,两天时间完成六千元,带着钱去乡政府结账。散会。” 宜沙乡政府会议室,一条横幅:“宜沙乡春征工作总结表彰大会!” 主持人:“通过全乡上下一心一意收两税一统,两个月来取得了可喜可贺的成绩,尤其值得表扬的是,金鸡村破天荒第一次完成了春征任务,并且是第一个。从安排春征工作会议之后。仅五天时间,他们就一分不少的把任务完成了。下面请王新民书记给大家介绍是无如何完成任务的经验,大家欢迎。” 新民上台给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新民:“我没什么经验可言,两句话:工作要么争第一,要么就不占着茅坑不拉屎。” 主持人:“下面请乡党委书记给金鸡村颁发《完成国家任务特别奖》。 杨书记上台给新民颁奖,新民领奖状,摄影机拍照。 主持人:“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表示对金鸡村的祝贺。” 掌声雷动。 杨书记:“什么叫难,就是你自己认为难,它就难。流行的一句话:这也难,那也难,一把手出面就不难。这次金鸡村能这么干净利索的完成任务,他才只说两句话,可这两句让我明白了,我们村干部对待工作的态度,要争就要争第一,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他从部队带给我们地方的一种工作作风。要有争第一的精神。有了精神就会产生动力,有了动力就会产生结果。要么就不占着茅坑不拉屎。现在有些村干部要他做工作,他会给你摆一大堆困难。你找他谈话,要他卸任,他却说村里没人接手,印证了农村一句话:牛死不丢草。工作又不干好,又不愿意辞职的干部,今年春征还有一个月,不结钱帐就结工资帐,重新换人。” 杨书记办公室,有一块字匾,上书“勤政为民”。新民坐在办公室。 杨书记:“新民,你这次的表现很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还是要烧。你借钱开始修路,也感动了很多人。我开会向上级领导说了这个事儿,他们也很敬佩,并答应一定给予支持。你这回去后写个报告,我们一起去县找领导,把你村公路进入县统筹的笼子,就能得到国家的拨款。” 新民:“这样才好,我们虽然是在动工,可大家只是有热情,没动力。” 杨书记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基层工作,要把握两点:一点是上下级关系。与上下级关系搞不好,不仅得不到支持,改变不了面貌,还会告状的多,民风差。再一点就是用好国家政策。国家扶贫政策会越来越好,但作为支部书记,必须要把握机会,当你躺着时机来了,你不动。当你坐着,时机来了,你还不动。当你站着的时候,机会又来了,你也没动。等你想要动时,机会没了,你要去找机会,领导要变相给你支持,那就很难了。” 新民:“我们算是最穷的村了,不通路,不通电,连电话都没有,送个通知你们政府的干部也要跑断腿。” 杨书记:“电话的事,我给电话所说了,政府拿钱先给你安一部无绳电话,明天就来给你安装,钱我给你出,可也要三千七哟。” “谢谢杨书记。”新民起身。 杨书记握着新民的手:“把工作做好就是最好的感谢。” 新民家,几个人在把电话天线用一根木棍举着在操场寻找信号源。 技术员在家指挥:“还移动一下,嗯,好。方向稍微转动一下,好。就这样,把树桩栽在这里,也就是这个方向。” 有人扶着树杆,有人用铁镐挖坑。电线杆栽好了,电话通了。 技术员:“王书记,你可以给政府办公室拨电话了,你的号码是,你可以告诉他们。” 王书记拨政府号码。电话传来一女孩声音:“好,我把您的电话记下来。” 新民转过身来,对大家说:“大家可以转告,有需要联系的可到我这里来打电话了,不过,是要收钱的。” 众人:“这可又是一件大好事,再也不用跑乡邮政所去打电话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白话佬:“这可能就是我们过去说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 孙传武:“我去给儿子打个电话,看是不是能打通?”孙拨电话。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孙传武:“这还是不行,没乡邮政所的灵醒,还是女人接电话。” 玉珍:“那不是别人,是没人接。你家儿子可能上班,等会儿再打。” 金鸡村村部,支村两委五人在开会。 新民:“今天开会,主要是对前半年工作进行一个总结,把下半年的工作进行安排。这上半年,我们支村两委班子调整之后,大家能围绕基础设施建设,春征任务,积极工作,取得了阶段性的成绩,特别是公路建设,现已投工2673个,已修通毛坯公路1.7公里,还有部分竹节通一打通,那么,从崖坡到村部的主线路就以打通。下一步就是争取政府支持,开始从三叉河到崖坡的那1.8公里的上山公路。通过我们测试,专家给预算资金需要120万。当然,自己投工可减少一部分资金。大部分资金,还得靠政府。所以后期我的工作就是去争取资金。虽说去争取,大桥的建设方案,政府不进笼子,桥不通,政府可能也不会先给钱修路。再说桥不通,修路的机械设备,比如风钻机都难运过桥。要拆成零件,缩小,才能通过。” 张立云:“而今喊项目、喊钱,也并不是一句话,可难了。上面是说有项目,可这项目并不是说给我们金鸡村的。没有关系,明摆的项目,你就是争取不到。” 新民:“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要号召全村村民利用各种关系找熟人,三生赶不到一熟。没有熟人打招呼,路跑成槽了,也得不到支持的。” 汪主任:“我有个表舅在省财政厅工作,只不过都十几年没见面了。找他,他如果愿意,他的关系是硬的。” 新民:“下一步,大家都分别找门路。村里虽然没资金,可差旅费还是村里出。如果喊回了资金,按上面的三七开,可以给点辛苦费。我也有个战友的父亲是省军区的领导,我们一起去省城。家里的事,龙主任多担当,特别是安全。” 第9章 化缘收益大 湘南省城。 新民和汪主任下客车。两人双手不空,提着茶油、腊肉、鸡蛋。一辆的士车过来,两人往的士车后厢放东西。一辆摩托车驶过来,后面搭乘的人顺手把放在地上的一桶茶油提走。新民起身追赶了几步,即使新民是训练过急速奔跑的军人,可徒步赶上摩托车,还是无可奈何。他大骂了一句:“我操你姥姥。”回过来,上的车。 车上司机幸灾乐祸地说:“老乡,而今呀,就是这样。抢你一桶油还没几个钱,有的抢包,一抢就几万没了,还有的抢耳环,耳朵都被扯破。” 新民:“师傅,我这油虽不值钱,作用可大了。再说都答应给首长带去的,结果没了,人家还以为我在骗人呢?” 司机:“你这去财政厅,可是见大领导啊!大领导不在乎你那一点油水,他们什么都不缺。” 新民:“不是他缺不缺,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司机:“而今有关系就有用,没有关系,送礼人家不要。” 车飞速行驶。高楼林立,人头攒动。 司机把车停住。汪主任下车。新民把礼品提下车,到门口给站岗士兵敬了个军礼。 门卫从标准的军礼中,已经知道是个老兵:“老班长,你找谁?” 新民:“麻烦你给这个办公室打一个电话,我们找覃处长。” “好的,请稍等。” 门卫拨通电话。对方传出话来:好的,你让他稍等。 新民转身对的士司机:“师傅,你等不及,我就先到这里。把东西拿下来,等会儿再去军区大院。” 司机打开后备箱,新民拿下东西。 新民对门卫说:“同志,我有点山货,能放您这吗?” 门卫:“老班长,本来这不允许放的,你是老班长,放吧。” 门卫帮新民把两个蛇皮袋提进值班室。 从办公大楼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干部,来到门卫处。 汪主任过去,喊:“舅,打扰您了。” 覃处长:“辉玲呀,都十几年没见了,你这是专程来省城啊!” “舅,这是我们村里的王书记。” 新民向覃处长立正、敬礼:“首长好。” 覃处长打量一下新民,说:“哦,原来是当兵出身啊!我可是老兵哟。” 新民过去与覃处长握手:“首长好。” “这样,也快吃午饭了。我叫秘书过来,你们干脆去酒店先住下,然后边吃午饭边谈。” 一辆桑塔纳开过来。三人一起上车。 新民:“首长,我就不用开房。我有个战友他爸在省军区,我下午去他那里。” “他那里,我这里都一样。再说辉玲从来没进省城,我也没时间陪她。而今省城治安不好,不是很安全。你们住一起,也有个照应。” “那也行,麻烦首长了。” 覃处长:“你才说军区有个首长是谁?我的战友也在省军区。” 新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那战友叫肖坤,他父亲也应该姓肖,是副司令员。” “啊!是肖长征吗?他是我老领导。我问问,要是,你还免得去他那里。我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覃处长拨电话。 覃处长:“老首长啊,你的儿子叫肖坤吧,我记不清了。”“是啊,怎么,他找你啦?”“没有。是他有个战友在我这儿,说下午要来找你的。”“哦。是你老家的吧?肖坤给我说了,说要我帮帮他。”“这样,我现在去芙蓉大酒店,你过来一起吃中午饭,也免得他去找你。”“那行,我赶过来。”“司令员有好酒,就带两瓶哟。” 一张大圆桌,丰盛的菜摆满一桌。 肖副司令穿着便装与覃处长坐在上席,其他人随意坐着。 覃处长:“今天这样,肖司令的官大,喝酒由首长发话。” 肖副司令:“小王呀,你和俺肖坤是生死战友,在自卫还击中,你救了他的命。他而今在军校。他给我说,把你的事儿当做他的事看待。听说你回乡当上了村支书,这很好。领导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你可要牢牢扎下根,把基层工作干好。” 新民站起来:“保证听首长的指示,退伍不褪色。” 肖副司令:“你坐。今天不拘礼节。来,开始吃饭,你们一定饿了吧。酒还是要喝的,不过我下午有个会,只能意思一下,具体的工作由覃处长安排。下午,我建议先休息休息,晚上喝喝茶就边聊点工作。” 覃处长:“安排很好,先不谈工作,吃饭喝酒。辉玲,你能喝酒吗?” “舅,我不喝。” 覃处长:“老首长,这是我外甥女,十几年没见了。而今,给王书记当下手。” 肖副司令:“哦,妹子很不错,多支持小王工作。” 覃处长:“你不喝酒,就喝点别的。小卢,要服务员送瓶饮料,我们开始。” 肖副司令:“没什么好酒,随便拿的,你们喝,我喝三杯。来!第一杯敬我们的战斗英雄王新民。”相互敬酒。 芙蓉酒店茶室内,覃处长:“新民,你的报告我看了。这样,你那地方我小时去过,我姐放那山上时,都不同意的,条件太差了。我不以公谋私,你情况确实特殊,我安排一百万到你县财政,然后他们划拨给你们把路打通。” 新民惊讶:“太感谢首长了。” 覃处长:“不要客气,国家的钱给谁都是给,不说辉玲,我们是亲戚,就冲你这么年轻,愿意当这个村里的书记,我也应该支持。” 肖副司令:“小王啊,而今上面在大力举措,脱贫攻坚。你一个村连最基本的电、路都不通,怎么实行脱贫致富啊?我呢!直接帮忙也帮不了。就你报告中说的架桥的事,我明天就给相关部门领导沟通一下,尽早进入村村通的规划,把桥架通。” 新民站起来:“感谢首长。” 肖副司令:“小王啊!这当村干部可不比在部队当兵。当兵,很单纯,不想事。可这村官好当不好当,是要用脑子的。而今政策好,多跑跑。” 新民:“首长,村里真是一穷二白,连电话都最近才接通。村里喂的牛、猪、羊,都卖不出去,就是有东西都变不成钱。” 肖副司令:“怎么会卖不出去呢?你们那山区的东西绝对环保,无公害。” 新民:“悬崖上唯一的一条路只允许人走,连牛都不能走。牲口只能杀了,背肉下来卖。” 肖副司令:“这样,我给你两万块钱。先说明,这是我个人的赞助。你带回去修路。年底,你给我搞点腊肉就行了。这也算肖坤交代我完成了一个任务。另外的事多联系,留下电话。” 新民:“太谢谢首长啦!” 肖副司令:“你虽不是我们的兵,可我们都是穿黄褂子的人,军人情结嘛。” 覃处长:“肖副司令可是情性中人。小王呀,我看你这次来省城收获不小呀。就是你们县的领导来,也不会有这个效果。” 新民:“多谢两位首长。肖司令,我带了点山货,还放在财政厅的门卫,没来得及给您送过去。” 肖副司令:“这个我领了,转身我去拿。明天,如果不赶急走,我派人过来接你,去军区看看。” “这次就不去了,村里事多,早点赶回去,年底专程来看您。” 汪主任:“肖司令,我们本来还给您带了一桶山茶油,在上的士车的时候被别人抢走了。” 肖副司令:“唉,下次来省城早通知我。为了人身安全,我派车来车站接。要去哪儿,我派车送。战斗英雄嘛,我们要敬仰。” 肖副司令把两万块钱递给新民。并说:“你实在赶急,明早八点,我开车过来接你去车站。” 覃处长:“老首长,明天我有车送他去,就不麻烦你了。” 肖副司令:“那也行,你我都一样。” 一群村民坐着听汪主任聊省城之行。 汪主任快嘴快舌:“你们就这样一看,我们王书记很普通。可到省城之后,我那亲戚大小也是处长,团级干部,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特别是我那舅的战友——省军区的副司令员,他儿子与王书记是战友,对我们王书记是十分敬重。对待自己的儿子,都没看到有那么客气的。” 白话佬:“那喊到钱没?” 汪主任:“喊钱?根本就没喊。只把报告给我那舅一看,当时拍板给一百万。一百万,你们知道是多少吗?麻布袋子要一担挑,还不见得你们那一个能挑得动。还直接拨到县里,在县内拿。”边说边手舞足蹈。 苏权:“那县里不会又要捏卡一下吧?给我们只怕没有一百万的。” 汪主任:“这他们不敢,这是专给我们修路的,他们要是扣了,我会打电话告诉我舅。” 白话佬:“那修桥的事有着落没?” 汪主任:“军区的那个副司令,除了给王书记个人两万块钱,还答应马上给什么领导打招呼,把修桥安排进乡村通工程。看那副司令的来头,可能比我舅的官大的多。” 苏权:“人家省军区司令员,少说也是将字号,你舅舅是县团级干部。” 汪主任:“管他官大官小,只要能给钱,我们的事儿就好办了。” 白话佬:“那你们要钱,又往省城跑。看来我们村真有希望啦!” 汪主任:“那是。他们都说下次去,派车在车站直接接送我们的。” 第10章 张玉珍当了孩子王 新民进来。新民:“大家说些什么?这么热闹。” 白话佬:“才汪主任说,你这次进省城,吃的最好,睡得最好,还得的钱不少。” 新民:“的确。不过钱再多,也不能当路走。路,还得靠大家去修。只要有钱,就有了爆破物资,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有才:“只要有爆破物资,能挖的我们挖,能刨的我们刨,修通了路,日子就好过了。” 新民:“一个地方的发展仅靠国家政策不行,单凭我们自己也不行。我们要借助党和政府的好政策,积极行动起来,才能过上好日子。” 大家议论纷纷。 白话佬:“看来我们金鸡村阳沟的蔑片,有翻身之日了。” 村部。支村五人,全体党员,村民代表开会。 新民:“这次,上级决定拆除我们的学校。大家对这拆学校有什么看法?” 张立云站起来,说:“我先发个言,不管怎样,自从解放以后,我们这山上,什么都没有,可学校一直没拆。而这次要拆学校,恐怕老百姓要骂三代祖宗。” 苏权:“我就是在自己这里读书的。那时还为难,也没把学校拆了。” 新民:“大家首先要弄明白,这拆学校根本不是我们支村两委能做主的事。整过乡二十七所小学,撤得只剩五所。我们的孩子要转入三叉河小学去。是教育局什么集中师资优势,让孩子享受城乡同等教育待遇。” 孙昌云:“新民,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拆学校就是冷俺老百姓的心。五十年代办的学校,几十年,我们什么都不建,一声喊建学校,大家背木材,带饭修学校。拆了修,修了拆,搞了三次,都没要一分钱,不就是让我们的孩子有地方读书吗?” 有才:“这现状在这里,一些两尺长的孩儿,从那崖坡上去读书,一下雨下雪下冰冻,还能去吗?野人都不敢。看来,这是回过头去了,比旧社会都不如了。” 清泉:“我这出门打工,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如果多读点书,能写能算,当个科长,一月要多拿几百块钱。” 张立云:“我看还是你王书记找领导去说,看能否保下来。实在保不下来,我们自己都要把这学校撑下去。” 新民:“要是能保,早就保了。我一开完会,就找书记。书记给县教育局长打了电话,回答是全县一盘棋,像我们村这种情况多,不能开绿灯。” 白话佬:“那就叫我们的后代都不读书算了,反正栽田种地也没人了,早点学栽田种地。” 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新民:“这马上要开学了。我呢?也想了一个法子,大家看能不能行得通?咱们村自己请教师,有孩子的自己出钱。” 杨春雄:“这我同意,我宁可多出点钱,我家两个孩子到三叉河去读书,不住那里又不行。住那里,家里就不用管了,生产不搞了,喝风去,喝水去。” 苏权:“就这样,自己请教师。” 新民:“那就这样决定,我们以村打报告,办私立学校,张榜招贤。请人当老师。” 村部墙上张贴一张公告。 告示:根据上级精神,鉴于我村小学只有十一名学生的缘故。教育办已将我校撤销,学生转入三叉河小学就读。为了让本村学生能继续在本地上学,现张榜聘请教师为本村学校教师,有意者可与村支部书记王新民取得联系。招榜时间,截至8月20号。金鸡村村民委员会。 很多村民站在公告前议论。 支持两委、党员、家长代表开会。 新民:“通过张榜十天,今天8月21号,离开学仅9天了,所以办校的事,迫在眉间。现在学生13名,其中下学期2年级5人,3年级8人。下期还扩招1年级5人,共18名学生。如果我们不办学校,这18个小孩就要去别处。大家讨论讨论,决定意见,要早做安排进课本,报教育局备案,办理入学手续。” 杨春雄:“反正我的孩子在本地读书,转别处就不读了。” “我看就在本村请老师,我们愿意拿钱。”家长纷纷喊话。 “这又有谁愿教呢?” “能教书的还找不出人来。” “如果工资太少了,谁又愿搞呢?” 新民:“我建议,我们就在本地请老师,大家就出点粮食,充当报酬。如果18个孩子都在本小学上学,我建议一个学生一期付包谷三百斤做学费,大家看能否承受得了。” “这都完全可以。有包谷就给包谷,没包谷就按市场价格,折钱也一样。” 新民:“苏会计,你写一份协议,同意的就先签一个字,确定了才好去找老师。” 汪主任:“王书记,我也想了一下,我们村能教书的也没有别人,就只有玉珍,她还能干这事,大家看可不可以?” 大家一哄而起:“正好。她能教孩子,我们当然放心。” 新民:“这恐怕不好,说出去不好听。因为我当书记搞特殊化,安排自己的老婆讨便宜。” 张立云:“如果不大方便,就叫辉玲兼学校的教师。” 汪主任:“张书记,你尽出馊主意。我这工作都恨不得还找个帮手,加之这修路还要跑资金。” 新民:“汪主任的确不合适,我们村干部任务重,等资金一下来,很多工作就开始启动了,真还要找人帮忙。这样,大家再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那就给玉珍说说,看她是什么态度?” 大家渐渐离去。 有人边走还在说:“这才是真为我们想事的人。” 玉珍家。一家人在油灯下吃晚饭,张叔提酒上桌。“新民,这一上任,咱父子俩喝酒的时候都没有。我才要你妈整了两菜,今晚我两父子喝几杯。” 新民:“爸,这村里的事,真是千头万绪,我这也是瞎子摸象没头脑。” 玉珍插话:“你呀,都快成国家干部了,裤子一提,下床就走,天黑了还不见人影。” “这也没办法。” 张叔:“听说你到省城喊了几百万,这可是大好事,我要祝贺你。” “爸,别听别人说,就一百万,还不知什么时候到账,另修桥的事还在等消息,不过有指望了。” 张叔:“就冲着这省城之行的收获,来,我俩干一杯。” 两父子碰了一下,各自把酒吞下了肚子。 村学校。十几个小孩穿着朴素,还有男孩赤脚,脸上脏兮兮的,在操场上玩耍。玉珍和几个家长在教室座谈。 胡伯:“玉珍,我们也没种那么多地,产点包谷呢,只喂得了几只鸡,所以,我儿子说就给你付钱,他们年边回来。付给你迟不迟?” 玉珍:“胡伯,我也并不是要那三百斤包谷。这是没办法,新民给我说了半天。我也不一定教的好,失误了孩子,我也不好交差。” “玉珍,这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也不是能考大学的料,我们的祖坟也没有埋到好地方。只是他们还小,要有个地方玩,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会算点钱帐就足够了。”另一个大嫂鼓劲。 玉珍:“婶娘,这你就错了。既然我答应了,上面教育部门会管的。照样会检查考试。学生成绩还是要的,否则教育部门就不会让我教。” “孩子有没有出息?这也要看他读书的天分。你只管教,我家不护孩子短,打、骂,随便你。” “俺也是。俺家松宝很调皮,我们拿他没办法,但他唯独就是听老师的话。你不把他搞惯实了,老实管严点。” 玉珍:“这三个年级,在一个教室要管好真还很难。我跟一年级上课,他们二年级、三年级就没人管。真的要跟家长说清楚,我读书时也是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就会喊到教室后面罚站,免得他影响别的孩子搞学习。这你们不要有意见哟。” “棍棍棒棒出很人。我们没意见,打都行。” 玉珍:“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谢大家了。至于粮食呢,我也不会催你们,有了,有空了,就给我送来。我也没时间,更没力气上各家各户去背,你们看怎么样?” “这还了得,还要你自己上门去收。不过我们后人都愿意回来给钱。” 玉珍:“随便都可以。再就是要与大家交代好。我们是山区,有的孩子小,要走十几里路。拜托家长必须送,交给我了才能回去。放学也一定要来接,没人接的孩子,我是不会放他们回去的。” “玉珍,我们也不晓得时间,反正天蒙蒙亮,我们就送来了。日头搭山,我们就来接,真还卡不准什么时候合适?” 玉珍:“迟点,早点,我都一天在学校。课题多,我要备三个年级的课,改他们的作业,天黑之前才回去。” “太辛苦了,杀年猪接你和新民一定到我家吃杀猪饭。” 玉珍:“谢谢大伯,大叔,大妈,大婶。孩子交给我,我会尽心尽力的带好。那大家请回吧!” 众人观看孩子的新书。有的把孩子喊到一边,叮嘱:一定要听老师的话。还有的小孩子牵扯着奶奶,哭着喊着要回去。 玉珍用一个小钉锤敲打挂在墙边的一块铁饼,铁饼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孩子蹦蹦跳跳的进教室。 第11章 钱给谁都是给 很多家长站在窗户边看着自己家的孩子。 玉珍:“同学们好。” 学生稀稀拉拉,拖着很长的音:“老——师——好。” 玉珍:“请同学们听好,我现在把你们座位编排一下。我喊到名字就带好你自己的东西,到指定的地方坐。一年级坐这一条。孙小媛,张振华,张妮,苏鄂,萧绵绵。” 五个小朋友提着不一样的书包,按顺序坐在那一排。 “你们以后就按这个顺序,再不要调动,记住没有?” 五个小朋友:“记——住——啦。” 玉珍:“二年级,张淑云、孙小、胡晓金、龙日新、孙磊。” 五个孩子提着书包坐了下来。 “你们以后就坐这一条,大家记住没有?” 五个学生:“记——住——了。” 玉珍:“杨俊、龙贤贤、肖子斌、王振,你们四个坐这一条。” 四个大点的孩子,提着书包坐了下来。 玉珍:“孙芸芸、张军、王成、刘星雨,你们四个坐这一条。” 四个孩子坐了下来。 同学们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玉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字:开学了。 学生好奇的盯着老师,神情都很严肃。 玉珍:“同学们,我们终于开学了。你们还不知道,二年级、三年级的同学一定要问:怎么换老师啦?我要告诉你们,政府把我们这所学校拆了,老师调走了。现在是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请我来给你们教书的。大家记住了,上面要把你们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读书。你们还小,去远的地方不方便。所以我就来教你们。你们要认真学习,把书念好,以后才能升初中,读大学。” 同学们求知的眼神,心情沉重的样子。 家长还静静的站在窗外,聆听着玉珍的讲话。 一轮红日已从山崖口爬了上来。深秋的风在不停地吹着,几朵野菊花开放了。冷静的山村,又有了朗朗的读书声。 宜沙乡政府。杨书记在看一份文件。新民进屋。 “杨书记,我刚送一个人去医院来迟了。” “我在等你,你看这个。” 杨书记把一份文件递给新民。新民接过。文件上一行红字——岩门县宜沙乡金鸡村公路建设专款划拨文件。 杨书记:“新民,你这可是立了大功,能从省城直接喊到一百万资金,了不得。我一个乡党委书记都还没有过。” 新民:“杨书记,这是逼上梁山。要修路,架桥,老百姓才有基本生活保障。” 杨书记:“当干部就是要这么想,你这个关系不得了,专款专用行了文件。你和我们财政所所长去县城把这款拨回来。拨回来后,先放财政保管,你们拿出具体预算方案,分批使用。国家的钱不好要,要来了也不好用,要精打细算,还要接受项目资金的层层检查验收。” “好的。” “听说你还找了一位省军区的副司令员,可了不得。他答应给你们建三叉河大桥。” “是我一个战友的爸爸,他是这样说了!” “不是这样说了,而是上面已经打招呼了。就在近几天,市路桥公司的人,就要来勘测。” 新民一脸欢喜:“有这么快吗?太好了!” “人家是什么级别的领导?上面一动嘴,下面跑断腿。” 杨书记、财政所长、新民坐在小车上。小车在蜿蜒曲折的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上往县城赶。 杨书记:“新民啊,这个覃处长可不好接交的。据县领导说,找过他几次,都是一毛不拔。你是怎么一去就要到了。” “覃处长是我村妇女主任汪辉玲的舅舅,是她搭的桥。没想到覃处长与我这个肖副司令是战友。这个肖副司令的儿子与我当兵在一个班。打越南还击战时,我救过他,所以他们也就很直爽的答应了我。” 杨书记:“所以说当兵也能出人才。如果你不当兵,就认不到这样的大领导。而今啦这社会资源很重要。有一句话,钱给谁都是给,所以就看谁有关系,谁会办事。” “这也要感谢杨书记。我当兵去的时候是您帮了忙才去成的。” “那时我还只是副书记,看你们村没一个大学生。解放这么多年,没一个当兵的。所以把别人压了,就把你送去了。你一回来,我就想到要用你,看来没用错,好好干,我支持你。” “杨书记,这当村支部书记还真难。” “这村支书好当不好干呀。” 杨书记、县财政局领导、乡财政所长、新民等一些人在吃饭。 杨书记:“新民,这陈局长是专管乡镇财政支付局的局长。虽然,上面把文件下了,这套路你还不懂。由陈局长把相关事宜说与你听听。” 陈局长:“是这样,覃处长给的钱,其实呢,就是一个数字。怎么跟你说呢?就是这样,我们县财政一年要给省财政上缴六千多万。那么它就在这六千多万中减去一百万的上交数,把这钱转拨给你。并不是他们拿了现金给我们。那么,这个呢,就出现了一个难题。什么难题呢?就是这一百万从哪里收来给你?如果收不到,县财政又是赤字,没有库存资金,也就没有钱给你的。” 杨书记:“财政是这样运转的?可这笔钱,你陈局长如论如何想法子要给新民。他得不到钱,就办不成事。事办不成,上面专款专用搞督察的一来,看不到项目,他也不好交差。” 陈局长:“这样吧,内情你我都明白。我呢?请示局长,把其中的一批生态林补贴款先挪用一部分给你,你先拿去用。上面追查,你就说钱已到账,正在开始施工。另外,我从政府采购的这边给你划拨一些物资。比如炸药、雷管、导火索等,抵作你的划拨资金。” 杨书记:“这样很好。还是陈局没把我们当外人?新民,你先敬陈局一杯。” 新民站起来,把酒杯端着,说:“感谢陈局长。来,我敬您。” 陈局长:“屁股一抬,喝了再来。不用站起来,坐着喝。要说敬酒,你得先敬你们杨书记。不是他给我下狠话,我今晚真就来不成。” 杨书记:“我晓得不就是那事,等喝完酒了再去也不迟。” 陈局长:“那就大家一起喝,大家一起举杯。” 还在上菜。服务员又在斟酒。 杨书记:“新民,俗话说:当官的老子赶不上讨米的娘。你今天得好好谢谢陈局长,拿出部队冲锋陷阵的精神。” 新民已有醉意,无可奈何的站起来,走到陈局长身边,左手端杯,右手托着杯底。说:“陈局长,一切都在不言中,我先干,你随意。” 新民把酒倒进了肚里,摇摇晃晃的回到座位。 新民:“杨书记,我真不胜酒力,还得操练。” 杨书记:“什么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什么事都是逼出来的,而且要干好工作,这可是一门主项,多学着点。新民不胜酒力,陈局,还是我俩感情深,一口吞。” 两人举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杨书记:“服务员,满上,再满上。” “真不喝啦,我还得去办事。” “不得误事,不就是那点事儿?急什么,一夜天长。” 陈局长把酒杯一端:“那这样,小王书记看样子真不行了,我们其他人不落下一个,每人再喝三杯。总量坚决控制,一口也行,慢慢喝也可以。” 杨书记:“豪爽!就这样,每个人三杯,新民就只喝最后一杯团圆酒,你少两杯。” 新民趴在桌子上,已经吐了一地。服务员在打扫,其他人都已散去,只有乡财政所长吸着烟,还在等着。 所长:“王书记,可不可以走啦?” “你扶着我去房间吧!” 所长冲着一个女孩喊:“服务员,来帮把王书记扶到603房间。” 新民摆了摆手:“你扶扶我就行。” 所长:“没事儿,服务员送你上去,我就回去了。明早上班,我在财政局门口等你。” 新民:“好的。”一服务女生过来扶着新民。新民把手一摆:“不用扶。你只帮我带个路,我可能搞不清房间在哪里呢?” 新民跟着服务员上了楼梯。新民摸索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在裤兜内才摸出房卡。 服务员开房。新民摇摇晃晃,进房扑倒在床上。 服务员弯下腰,对着新民嗲声讶气地说:“要服务吗?” 新民:“要——要——。” 服务员:“那我帮你脱衣服。”服务员开始动手。 新民:“要——睡觉。” 服务员:“好。我陪你睡觉。” 新民:“不——不要——。我要睡……”打出了鼾声。 财政局陈局长办公室。 陈局长:“王书记,昨天跟你说了情况,就是这样。” 新民:“陈局,那第一批款什么时候能拨下来?我好请施工队。” “你留个电话,我到时候会通知你。” 新民在陈局长办公桌的记事本上写下电话。 陈局长又叮嘱一句:“如果覃处长追问此事,你要回答说款子已经到位了。” “但他要是下来看,我们怎么交代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覃处长回县城,我们局长会安排好的。” “陈局长,您说给爆破物资,我什么时候可以领?” “我会找局长汇报这个事,等有消息就通知给你。就这样好吗?我去有个活动就不招待你们了。”说完,陈局长提着包,出门。 新民与财政所长走出了财政局。 第12章 知子莫过父 新民坐在班车上。班车摇摇晃晃,新民靠着睡着了。一小偷把手伸进了新民的衣袋,夹出了所有东西,新民全然不知。旁边有人看了一眼,把头扭着看窗外。车驶到一个站口,小偷下了车。新民还在瞌睡。车到站了,车上人都下了车。只有新民还趴在睡觉。 司机过来:“王书记,王书记。” 新民醒过来:“就到啦?” 司机:“昨晚太辛苦了吧?是不是进发廊了?一直都睡着。” “昨晚酒喝多了。”新民起身去掏钱,钱袋空了。“怎么回事儿?我的钱呢?怎么一切都没了?” 司机:“你是不是酒喝醉了?被小姐给搜了。” 新民:“怎么可能?我上车还在呢,这可咋办?连车费都没了,还有电话本,所有电话也没了。” 司机过来:“你找找,如果是在车上被偷的,电话本应该没人要。” 两人在车上找,果然,在一座位的边缝上找到一个本子。 司机:“那你是遇到小偷了。这咖咖匠(小偷)还有德性,把电话本留给你了。” “可我的钱包,还有退伍证,唉?” 新民家内。昏暗的油灯下,玉珍在房间桌子上批改作业。深秋的风呼呼的响,无数树叶飞打在窗户上,人们都有了些寒意。新民从火坑里夹了炭火,用一个火盆放到玉珍的脚下。 玉珍:“我不冷。你洗洗先去睡吧。看你那脸色,昨晚一定喝了不少酒。” “唉,现在办事太难了。明明上级拨款到了,可他们就说是这样,是那样。我们又不能去查实到底怎样,更不敢给领导添麻烦。” “你以为很简单吧?我听说不送礼,就是一直得不到。” “我拿什么送礼?穷得车费都没有,住宿都是杨书记开的房。今天回来还被小偷把钱包、退伍证都夹走了。幸好他还有点德性,给我把电话本、退伍证留在车上了,要不然我联系人,把经都没有了。” “出门在外,老话说了地,少喝酒,少说话,不要碰女人。” “我喝什么酒?一五七三我也没有兴趣。可他们就是这样,怪不得有领导说‘酒精考验’呢。我这是上了一条不回来的船,就是喝酒都够得学。” “你喝酒要注意:一是自己的身体,在外没人照顾你。二是我们也要考虑后代,喝酒了,你晚上就到一边睡去。” “玉珍,你不说到一边睡去,我真还同你说个事儿。我爸病了几天没吃没喝,不是汪主任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我这还真要回去,晚上陪陪他。” “那你怎么不早说?这么晚了,也不是一两步路,我又没时间陪你去。” “你忘了,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什么?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过去。” “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你常常出门,一去几天,要我同意了吗?假正经。” “理解万岁。那我这就过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去吧,路上还是小心点儿。” 一轮月亮,一会儿从云中出来,一会儿又钻进云里。几只蝉还在呜呜的叫。远处有狗在不急不慢的汪汪地叫。新民敲了敲门,房屋没有动静。 新民喊:“爸。爸。你睡了吗?” 过了很久,屋里传出声音:“唉,我睡了,我就起来给你开门。” 天黑得完全看不见了。新民站在外面打了一个冷颤,把衣领拉了起来,抖动双脚。门“吱嘎”一声开了。王伯用手电,找来火柴点燃了油灯。新民抱来一坨柴,在火坑上把火点着。 新民:“爸,你也来烤火。这天也变冷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新民,我这不是感冒,应该是老病患了。” 新民把火烧了起来,满屋有了些光亮。新民要爸坐在自己身边。“你吃了些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听辉玲说,还不知道你病了。你也不找个人给我说说。” “这又不是什么死人的病?拖几天也就好了。你的事多,我都不忍心打扰你的工作。” “爸,也是我大意,从到玉珍家去了,就没在家睡过。这会儿就回来陪你睡几天。” “怎么,与玉珍吵架了?就是吵架了,夫妻也不能分床,这一分床两人就分心了的。” “爸,这怎么可能呢?是听说你病了,我回来的。昨天到县里去要钱了,没有搞落实,过几天还得去。” “新民啊,工作也要慢慢来,一口饭吃不成一个胖子。我们是过来人,这基础差了,急于求成是搞不好的。” “爸,我也是心太急了。可这路不通,什么事都搞不了。没有路,这电也引不进来。现在到处都有电,唯独我们这里还是照煤油灯。过几年煤油都不会用了,也买不到了,不抓紧把电架通,我们真要摸瞎了。” “自古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了,怕什么。我就不相信他政府就把我们当台湾了。” “我还是给您搞点什么吃的?” “你还没吃饭吗?没吃就自己搞,我不想吃。” “我已经吃了,是给你搞点吃的。” “我不吃,这肚子饱,不感觉饿。” “爸。等您好点了,我带你去住几天院。你这个病,不能再拖了。” “怎么不能再拖了,都拖十几年了,还是这样子,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新民起身去给爸做吃的。“爸,就给你搞点面条,加两个鸡蛋。” “你也还吃点,面条和鸡蛋在碗柜里,都有。” 王伯给火坑加柴。火燃得很旺。新民在厨房烧火,加水煮面条、打蛋。新民端碗面递给爸。爸接过来开始吃。 “你怎么没下呀?”新民:“我不饿。” “年轻人,过个门槛三大碗。不要为了工作,亏苦了肚子,还是要吃点。” “习惯了,不饿。你能吃饱吗?” “够了。” 一大碗面,王伯没几口就吃完了。新民接过碗,进厨房洗碗。 “新民啊,把碗放在那里,我自己能收。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她玉珍等你。” 新民过来又加了两块柴:“爸,我真不回去,陪你聊聊,就在这里睡。” “真没事吧?玉珍教书怎么样?能教的了吗?” “反正也没人。我也没问她,应该是没问题吧!” “新民,还是找别人来教。你们要生孩子,玉珍要是怀上了,挺个大肚子,从家到学校也有那么远,还是不放心。另外呀,坐月子了,谁来代课?” “爸,你就不操这份心。我们暂时也没想要孩子,等要的时候再说。” “新民,我只有你一个后人,结婚了就盼着你们能早点生个儿、生个女的,也让我们见到了下一代。” “爸,我们准备把桥修通了,就再计划生孩子。这桥不通,一切都搞不成。” “你们的计划,我改变不了。只是我的病,能不能拖到桥修通的那一天。” “爸,我在省城找了我战友的父亲,是军区的副司令员,他已经帮忙联系了。大桥进入了乡村通的笼子,马上就有人要来勘测设计了。很快的。再说明天,你就去住院把病治好。” “治什么治,我这病没医院能治得好,只有自己治,还有效些。” 新民和龙清泉在新修公路上边走边聊。 新民:“清泉,下一步工作会更艰巨。虽然有钱了,可工作量更大了。据小道消息,以后爆破必须要培训、办爆破证,才有资格去领爆破物资。也只有办证了的,才能打炮眼放炮。所以崖坡公路,我们村民只能去帮搬石头,全部要拿钱了。” “这全拿钱,也没有预算,不知道要多少钱,人家才会承包。” “这个,你打听一下别的村。只是没有我们的任务大,看人家是怎么承包的?” “好的。” “我这又要下去办理领取物资的手续。你把工程队的事尽量落实好,我手续一办好就签订合同。然后,他工程队下去持证领物资。” “我会抓紧办理。”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公路的拐弯处。 财政局。陈局长一个人在办公室正在写着什么?新民一个人提着一挎包进办公室。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袋子,放到了陈局长办公桌上。 陈局长:“王书记,你这就见外了。是这样,物资可以办理,但你必须先到公安局去办一张准运证。再要一个有资质的爆破人员,才能去领药。我这边已经给你安排了两吨炸药,雷管和导火索,凭政府采购票去化二仓库领货。” “太谢谢局长了,那我把公安局的手续办好了再来。” 陈局长:“好的。” 新民走进公安局办公室。两名警察在抽烟。新民敲门进去。 警察:“有什么事儿?” “我来办理准运证。” “你要运什么?” “爆破物资。” “从哪里运到哪里?” “我是宜沙乡金鸡村的,从县城运到村部。” “运去干嘛?” “我们修公路用的。” “有多少?” “一共有两吨炸药,还有雷管、导火索。” “你去乡派出所开证明了吗?” “没有。我也是才到财政局拨款,听说要办准运证。” “哦。那你先去乡派出所,要他们证实,你们是去修公路,还要与派出所签订爆破物资管理责任书,然后拿着责任书和证明来办证。” “能不能不去派出所?我这一回去坐车要半天,一下来坐车又要半天。” “这可没办法,一切都有规定和制度,都有属地管理责任,对不起。” “那好吧!”新民从公安局出来,垂头丧气的样子,一肚子冤气。 第13章 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裕 乡派出所。 所长:“王书记,你开这么多炸药不行,上面有政策规定,一次只能领取炸药三箱,雷管一盒,导火索四百米,并且雷管和炸药不能同时一个人领取,必须分开。还有,就是你村没有储藏炸药的仓库。炸药领回后,没地方放,也不能开准运证。” 新民:“所长,怎么会是这样呢?” “我这有文件,你看看吧!”所长把一份文件递给新民。 “就不能开开绿灯,我们这么远,一次才三箱,天远地远的,专运两吨炸药,不都要几万元运费,班车又不能带。” “那是。千万不能坐班车,包括那雷管、导火索。一经查获是要坐牢的。” “看来,这工程是动不了工了。” “这我也没办法。就是我宁肯掉饭碗给你开了,你也去领不到货。” “这样吧,你先给我把手续办了,我带领村民去挑。这一人挑一担,去十人总可以领一千斤吧!” “你如果是人工挑,这应该是可以,但你从县城到村九十七公里,那要走几天呢?” “走几天也没办法。一次才领三箱,也要请个车,一般的车又运不了,那车费怎么解决?你也知道,我们修路都没钱,全是村民出工出力集的资。” “这个我知道。那我先给你开运半吨的准运证,你的仓库呢?我给黄莲村的肖大炮说说,你先放在他的仓库里。一天需要多少领多少。” “人家肖大炮,我又不熟,他会让我存放吗?再说,他黄莲村到我村也有几十里。我天天去领,可能吗?所长,这是不是也太为难我们了?” “这没办法,必须按上级规定办理。而今,公安部对爆破物资管理极严。家有炸药,只要超过三筒,雷管十个,导火索三十米,都构成判刑条件,可以直接捉人。” “那这样,你有肖大炮的电话吗?干脆我们就与他签订爆破协议,由他完成我们的爆破任务。” “这样很好。我联系他,由他给你领炸药,他可以用很多村去开证明,就能一次性给你领多一点。” 肖大炮与所长、新民、龙清泉谈事。 所长:“肖大炮,这王书记村里有批大业务,你跟他去合作,一冬不用在别处干活了,钱也不用赊账,省财政厅一下拨了一百万。” 肖大炮:“王书记,如果信得过我,我当然愿意做,毕竟我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 新民:“当然愿意合作,只是不知道,而今你们是怎样承包的?” 肖大炮:“这个你可以问所长。我办个证就花去了几万元,还有押金,所以呢,价格比别的地方略高一点。一个法呢,就是我只负责打炮眼、放炮,物资你自己管。再一个呢,就是我包工包料,你看选择哪种法子?” 清泉:“如果你负责打炮眼、放,是什么价?如果包工包料,把整个工程包给你,又怎么谈?” 肖大炮:“只负责打炮眼,是二十三块钱一米计算。要包工包料,就是按八十块钱一个立方。” 新民:“这个我们也不懂,这样还是按第一个方案,你负责打眼、放炮,就按你说的办。” 肖大炮:“既然是这样,那物资就你自己负责,我就不管。” 所长:“肖大炮,就因为他进物资比较难,所以要你出面去搞。我这里能给你多开几个村的证明。你王书记呢?多带几个人,拿证明去领。运输上的事,肖大跑给你搞,你把费用包在运费上” 新民:“好,也只有这样。我们是毫无办法。如果按你们的规定,我就只有发动村民去挑了。” 肖大炮:“这样,你王书记、龙主任都在,所长也可以做中介人,你的炸药、雷管、导火索,按照每吨给我三千元。我给你拉回来负责保管,你们看怎样?” 所长:“王书记,这就可以了。他肖大炮抱了忠良,别的不说,就保管费,人家每吨收你三千,你都没话说。因为你没有保管的条件。” 新民:“这就是你们的政策?” 所长:“不是我们的政策,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再带领大家致富。” 肖大炮:“这样,你不用天天派人来领药。我过来打炮眼的人,可以带。” 新民:“那好,我们就按才说的每米二十三元,一炮五块,签个协议,安全的事你自己负责。” 肖大炮:“安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管我施工人员的安全,你管你的人。再有,我施工的人要安排住宿生活,都是这样,我们不会背饭菜来做工。” 新民:“这都没问题,只是没有高标准,保证有饭吃。” 肖大炮和新民走进公安局,两民警在抽烟闲聊。 肖大炮笑嘻嘻地:“两位局长大人好。”肖大炮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然后从提包中摸出两包烟,甩到办公桌上。 民警:“你肖大炮又搞到了一笔业务。” 肖大炮:“不瞒两位警爷,这位是我们金鸡村的王书记,新民同志。他可厉害了。告诉你们,他是战斗英雄,他的首长是我们省军区的司令员,这修桥修路啊,都是他首长直拨的款。” 新民:“不要这样说,是国家拨的款。只是司令员指了条路。” 两民警马上严肃起来:“王书记,不好意思,昨天没有为你把事办好。今天这肖老板来,你由他办,合理合法,我马上办证。” 一本准运证拿出来,民警填写。 民警:“肖老板,你今天开多少?” 肖大炮:“先开两吨、雷管、导火索,一并配套。你就开两吨半吧!” 警察:“两吨半就两吨半。” 肖大炮与新民拿着手续出来,钻进了的士车。 化工厂。肖大炮与新民直接打的进了仓库。肖大炮下车给门卫甩了一包烟。门卫开门,的士车进去。 肖大炮:“师傅,你等一会儿,我把票开了,带我们去吃晚饭。” 司机应了一声。 肖大炮直接去办公室把支票给了一女性。办事员盯了一眼肖大炮。肖大炮只好又摸出一包烟来。 女办事员:“你几时提货啊?” “老规矩,今晚一点过来。” “那就开明天的日子。” “好的。” 肖大炮拿着提货单与新民上了的士车。 洗脚城。肖大炮与新民躺着,有两名服务员在洗脚。 新民:“肖老板,你这红道上,是不是通了?” “不说通了,反正过了关。王书记,你是不知道,俗话说了:人往那方走,结交那方狗。干我们这一行的过不了公安关,你就想都是犯法。” “看得出来,你是这道上的老手了。” “不管怎样,还是你们有权的好。你看你一出手,一百万就来了。而我们也只是蚌壳打架,搞得热闹。一大部分还是交了管理费。” “我这一百万可自己分文不能用,全是项目资金,要全部用在修路上的。” “王兄,别逗我了。这个也就真别蒙我,不说还私分点,就是按照政府允许报销的30%,你也能得三十万。我们可得干上好几年。” “我没这么想,只要不把我搭进去,就很不错了。” “你不要,有谁信呢?你确实不要,可没有人认为你没要,包括政府的领导。还不说村里的老百姓。” “我是真不会要。” 洗脚女:“我们村里的干部,连老百姓的五保款都代领回家用了。而今,鼻子往下生,人人都爱财,哪有不贪的人呢?” 新民:“我就要做这样的人。” 肖大炮:“你做不了的。我把话撂在这里。” “肖老板,你说晚上一点去装车,有人上车吗?车找好了没有?” “这个你不用操心。他们治安大队有人专门运输这东西,一点钟就会把物资一个不少的装上车,到时候你只管跟着我上去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别人不能运的。” “没有什么怪不得的。而今就这样,朝廷有人好办事。你还要不要去搓搓背?反正要等到一点。” “不用了,我没这爱好。你想去你就去吧。” “王书记,学着点儿。而今干部都好这一口。” “我反正不想,你去吧。” “那你就在这躺会儿,到时候我来叫你。”肖大炮牵着小姑娘的手,上了二楼。 发廊外,一辆货柜车停了下来。司机跳下车。 肖大炮:“龙队,要不要泡个脚之后再走。” 司机:“你把单给买了,我回来再泡脚。” 肖大炮:“好嘞。”肖大炮进去,甩两百块钱在前台。出来,向司机介绍:“龙队,这是我一伙计坐便车上去,放心,没事。” 司机:“你肖老板的人,都是心腹,那有不放心的。上车,我们走。” 车打火,开灯,松刹,起步,几个服务员在店门外频频招手。 肖大炮仓库。几个人在往一个小屋搬炸药。肖大炮给司机数钱。边递钱边说:“龙队,是不是吃早饭了走?” “不了。我这要赶回去,上午还得到单位去签个到呢。” 肖大炮:“那你慢走。” 司机上车,一溜烟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 第14章 向贫穷开了第一炮 肖大炮转过身来,对新民说:“书记,你吃了早饭再走,我用车送你。”新民反问:“肖老板,那龙队还在上班呀?” “他是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当然要上班呀。”新民一脸茫然。 肖大炮:“我送你到三叉河桥头,你喊几个人过来,多背点物资上去。物资放到你自己家里,放心吗?我的人也不会天天回来。” 新民:“这个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天高皇帝远,没人举报,谁也不知道?另外,我们看一下线路,决定开工日期。” “好的,我打电话要人来接。”新民拨打电话。 三叉河。路桥公司几个工人架着仪器在测设大桥。两辆写有“市路桥公司勘测”的车停在吊桥头。龙清泉带几个村民背着背篓走过吊桥。 清泉:“新民,他们测设的有七个人,你和肖师傅就一起和他们吃午饭,我安排人在做。” “你带他们吃饭。我带人把物资带回去。肖老板也要上去看看路线、施工的情况。” “那也行,给我留两箱炸药,我带回来。”清泉说完,搬两箱炸药,放在自己的背篓上。 新民:“清泉,你要到处走,放在路上不放心,我把背篓背上去。” 几个村民把炸药放在背篓里。新民也背上背篓,八个人在吊桥上晃晃荡荡的过桥。背着炸药的村民脸上充满了幸福,开始爬坡。 新民带着肖大炮在崖坡顶上看图纸。 新民指着坡下说:“这条路一共有十八道弯,基本上全是石头。” 肖大炮拿着地图:“总共是多少米?” “按照我们初步测量是一千七百米,实际可能还要多点。” “你这全是岩石山,我们只能从山上往下修,免得上面的石头滚落下来,又要进行第二次清理。” “从下往上修也有难度,只能从上往下修。这就看你打炮眼和放炮怎么方便?” “就决定从上往下修。这一冬看能不能炸个毛路出来?争取人要走得。” “你有几台风机,全调过来,集中搞突击。争取年前搞出人行道,让打工回家过年的人有路走。” 肖大炮用手指捏了几下,说:“也行。我把三台风机全调过来。你这边的劳动力也要组织好。我在别的地方是采取人人出钱,请的专业队。你看?” “我们可能也要按人平摊钱下去,由专业队搞。分到户,没办法完成。” “这样,你选定开工日期给我提前打电话,每天给我安排三个人,每台机一个帮抬机器做对手。” “好的,就拜托啦!” 全村村民在村部开会。 新民:“大家要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把公路打通。打通了公路,明年桥一架通,我们一切的一切,就会慢慢好起来。为了服务爆破工作,安全有效的配合施工,支村两委商定,交户主大会讨论采取按人算义务工,按工日收钱,由村青壮劳动力组成突击队来完成这项工作。初步约定人平四十个工日。每个工日三十块钱,人均一千二百元。大家讨论,看能不能行得通?现在大家发言。苏会计做好会议记录。” 大家沉默,鸦雀无声。 清泉:“这也是没办法。整个工程我们预算投工一万七千个。按每个工日三十元需五十一万元。上面的资金安排二十五万,下余二十六万要村民以工代劳负责。全村二百二十人减去五保户六人,只剩二百一十四人,人平四十个工日,这还只是一个大概估算的数字。因为物资加上爆破的工资还不能绝对算准。” 张立云:“大家要想想,国家给了一百万,这让我们人平少了四千七百元。所以我们就是砸锅卖铁,路也要修。” “这当然是大好事,可我家六个人,也还要七千多块钱。就是卖房子也没有啊!” “我也是愿意出,就是拿不出来。” “我们这又不是台湾。农业税上面从来不说减我们一分,可这修路,就不能给我们帮点吗?” 苏权:“大家想办法,发牢骚没用。怪只怪送子娘娘不应该把我们生在这个地方。现在说什么,就算是你搬家,每个人一千二百元能搬出去吗?在外面找个屋场都要几万块。” 大家议论纷纷。 新民:“我看这样,以钱为基数,分摊到农户。有钱的,当然是拿钱,但有劳动力的就以劳动力抵账。突击队的人员可以不定人数,反正龙主任当队长。如果有的户劳动力还行,能上路做工,就尽量出工。大家看怎么样?” “这个办法好。像家庭实在没人的,肯定后人在外面打工,也只要拿一个月的工资就行了。” “就这么定。真的搞起事来,还是要人的。我们这些人,去刁岩头,搬岩头,还是能行的,不比要挑要背。” “做事要讲良心。那些七老八十的就不能喊到工地上来凑人数,还要别人去招活他。” 新民:“这上工劳力的审核,由龙主任把关。相信他能公正公平,大家也都有眼睛。这件事就这样。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三叉河大桥今天已经在勘测了,明年一定会动工架桥。我们争取今年年前把毛路打通,让打工的人回家过年能走路。明年年底回来过年就开车进村。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齐呼:“好!只要你们村干部就这样工作,说什么我们都支持拥护。” “王书记,你们要招待客人,我虽没钱,有肉有鸡还有羊,你们要就来弄,把钱算集资款。”孙婶表态。 清泉:“孙婶,您如果愿意,我们放炮的人就住你家。你就帮弄饭吃,洗洗衣服,我们也可以给你适当补贴,抵作你的集资款。” 孙婶:“这当然可以。我只是老了,弄的饭菜不好,怕他们不合胃口。” 新民:“孙婶,他们都是做工的,没什么讲究,你只要热情一点,一日三餐,热乎一点就行了。” “好。我这把老骨头,就盼望着车上山,也高兴呀。” 崖坡上,风钻机正在施工。“隆隆”钻机声在幽静的山崖上传播很远。三台风钻机,在各自的位置,由两个人掌控着,风钻飞溅起来的岩灰扑在施工人身上。突击队员在龙清泉的带领下,插着红旗,旗上写着:突击队。迎风招展。突击队员在砍线路。汪主任与另一名妇女从背篓中取出热水瓶。一群六十岁、七十岁的老年人,站在施工的边缘上,看着风钻机打炮眼,个个喜笑颜开。 清泉在吹哨子。 声音从远处传来:“放炮了!开始放炮了!请人员马上离开。” 有才在岩咀上用红旗向山下桥头上的人员示意。吊桥头上的清泉吹着哨子,举着黄色旗子。 岩壁上,有无数炮眼上伸着导火索。 放炮的三个人,用刀子把导火索的口子切开,掰开,嘴中叼着烟。看着清泉。 清泉把手中黄旗往下一落,大喊:“点火。”哨声长叫。 三名点火的专业人员,急忙把导火索按顺序依次点燃,飞快跑到山上避炮洞里。一条线的烟雾腾起,“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炮声响彻云霄。炮阵地飞沙走石,无数石块飞洒在周边的树上,打落的树叶漫天都是。炮声过后,人们纷纷从隐蔽的地方伸出头来。 清泉吹响哨子,哨声传到坡上。安全员挥动着红旗。 众人纷纷去放炮现场。石头被炸飞,打开二十多米的施工段,已出现路基。 孙婶家内,新民和炮工人员在吃饭。 孙婶:“新民,就只有这种生活,不知师傅们能不能吃饱饭?” 一师傅:“大妈,够可以了。我们是来做工的,又不是来做客的。” 另一师傅:“我们都是农村搞事的人,有饭吃就行。” 还一师傅:“大妈,你就泡点黄豆,每餐搞一钵和渣。三碗和渣两碗饭,饱得快,又经饿。” 孙婶:“你们也直索、好待。不过,你们是跟我们修路,功夫又苦,不吃好点,我过意不去。” 新民:“孙婶,我这就号召全村的人,有什么菜就出点什么菜,这日子长似马毛,不是一天两天。生活就这样,也不说好,但也不要再差。俗话说,生活好一点,功夫手上赶。师傅每一天只要给我们多打一个眼,我们通车就会提前好几天。” 孙婶:“要得。我反正尽力把师傅们待好,有不担当的地方,师傅们就直说。我这老婆子忘性大,你们就不见怪。” 桌上的一钵腊肉,一碗仔南瓜,一碗青椒,一钵和渣,一碗红薯粉丝。 汪主任家,一盏油灯晃晃悠悠,火炕燃着柴火,汪主任还在厨房忙碌什么?新民、张立云、苏权在等龙清泉。 苏权:“通过今天一天,我和汪主任跑了四十多个户,收到集资款九千三百元。还有几户准备卖肉,卖粮食。可这没人要。” 张立云:“我认为,只要大家积极出,就是粮食,肉也集中收起。有货不愁它变不出钱。” 新民:“也只能这样。村民没有钱,我们当干部的必须理解。辛苦你和汪主任,有劳动力的把粮食选一个集中点,统一收起来之后,集中管理,等候统一卖出去。腊肉也一样。” 苏权:“可这装的袋子都难解决,再加上有老鼠什么的,也怕不好保管。” 汪主任:“要不就各家各户,我们过一个称,打上一个条子,算他出钱了。少了斤两,再由他补上。” 新民:“这也是个法子。现在都没人去办这个事,不收又影响其他农户的集资。虽然大家都有积极性,可村看村,户看户,都还是比起的。” 第15章 收集资款很难 龙清泉进门,喜滋滋的说:“新民,晚上的一阵炮,效果就更好了。按今天的这个速度,可能年前真能拿出毛路。” 新民:“这就好。他们边炸,你们就边把大些的石头,留着砌堪。不需要的及时清理出来,我只叮嘱一句:安全。” 清泉:“明天,我们突击队的工作量就大多了,要清场子,还要砌堪补缺。” 新民:“反正尽力做,等线路拉长了,人员就可以增加。今天召开一个短会,主要是两件事要与大家通气。第一件事是政治学习,乡党委要求,任何时候不能放松四化学习,要写好笔记交组织部。这个我们不能因为忙就不完成。大家要记住,党的路线与方针是我们工作的生命线。乡党委要求我们,一是在新形势下,怎样转变工作作风;二是要有新知识,新思维,新作为;三是在新形势下,怎样创新经济;四是在新形势下,怎样推动新的科学技术。五是在新的形势下,领导干部的工作方式转变。要求我们分析村情,了解民意,利用资源,人人参与,个个出力,振作起来谋发展,要端正态度。” 张立云:“他们还是在卵弹琴,尽说鬼话。我们路不通,电不通,信息不通,还科学技术,还要发展经济,发展他娘的狗屁。” 新民:“我们不能有抵触情绪。领导一再要求:人总要有精神的。” 苏权:“写笔记,我们把什么写?没报纸看,没电视看。写天天开山修路行不行?” 汪主任:“新民书记,你水平高,你先写,我们几个再抄,应付一下就可以了。你王书记可能不懂,每个村都基本上是这样,你抄我的,我抄他的,又不是考大学,谁会认真?” 新民:“不是说组织部长要检查签字吗?” 苏权:“签字就算了,办公室的人每个领导的字都会模仿着签,这个你不用担心。只有这样,你开会多,听得多,先写我们再抄。” 新民:“那这个事儿,先这样定。第二件事,春征结账借了龙主任的钱,现在全乡在开展清收工作。我们又正在集资收公路款,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张立云:“新民,这个时候收上交款,你提都不要提。老百姓也是一条性命,不说大家,这我都无能为力。人平上交也不少,三百七十多元。如果这时候夹火搞烟收上交,那收集资款就不用搞了。” “那龙主任的钱怎么办?” 清泉:“我看呢,我的钱推迟到明年再说。这时候收上交既没有人,更没有钱。全村把集资款收上来,地皮都要铲去一层。” 张立云:“在以前呀,到处学习“三响”书记,就是要谷子撮得响,瓦片子垮的响响,铐子弹得响。现在虽没以前狠,但任务越来越重。像我们就是栽点田地饱肚子,养点牲口壮肚子,搞点山货遮肚子,农民真难呀。” 汪主任:“你们都在,我和苏会计收集资款时,还遇到这个情况,你们看怎么处理?” 新民:“什么情况?” 汪主任:“像刘承武家里,他儿子在外娶了老婆,但户口没过来,两个孩子也没上户。他们说这三个人不交集资款,你们决定怎么处理?” 新民:“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复杂。说要他交吧,他户口都不在,也就不属于这里的人口。说不要他交吧,一放假又回到这里来,并且迟早还得上这里的户。” 张立云:“这种情况恐怕不止他一家,像我的女儿嫁去了外地,可户口又没迁,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大家默然。 汪主任:“再就是我妈说她没钱交。其实她是想说,你们找她弟弟要了一百万,她是不是可以免交?” “这些实际情况,我们今天形成一个方案,交代表会讨论,少一个人就少一千二百元钱,也就是少了四十个工日,也就会有一段工程没人做。” 清泉:“我建议,户口没在这里的,他愿现在交,就是一千二。如果他现在不交,等上户后,我们就收两千。另外,汪主任妈妈的钱,汪主任去做做工作,虽然钱是你舅舅搞来的,但还是国家的钱,不能用这个数抵账。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以后补点信息服务费。” 新民:“这么搞,大家认为怎样?张书记女儿的事只要在这个月把户口都迁出去的,我们都可以不收。大家讨论,反正怎么搞都有不公平?要想公平,就只有你不需要。你需要的东西,就会有不公平。” 金鸡山上,太阳早已下山。山鸟在呼喊伙伴,到处都传来牛铃声。村民拿着手电筒,有的还带着竹槁,来参加开会。 新民:“同志们,本也不想把大家请来,这几天秋收秋种,加之修路,我们村干部也的确很忙。但根据我村公路集资问题,不开会又实在不行。所以,请大家原谅我们。长会短开,长话短说。就一件事,前天晚上,我们召开了支村两委会,对这次公路集资形成了一个具体方案,交大家讨论。下面由龙主任把决议给大家读一遍,然后实行举手表决。” 清泉:“关于金鸡村公路集资的相关决议。为了确保我村公路早日通车,经支村两委讨论,形成如下决议,交村民讨论。 第一, 第二, 第三, 第四, 。” “是以现在出生了的,还是包括只要是以后出生的?” “那娶的媳妇儿,要不要交?” 新民:“当然是以今天以前出生的,明天出生的都不交。新媳妇儿也以今天为准。在这以前领证,以后又在我村落户的也要收取。” 白话佬:“现在新媳妇儿落户又分不到田地。要是她住这里,而又长期不落户,你们收不收?” 新民:“首先相信大家的自觉性,毕竟是修路。路通了,大家人人受益。再说,根据党中央的精神,公路在提倡村村通以后,会户户通。如果他占这点小便宜,迟早还是要修路。到那时,我们不让他接通,他就为难了。” 刘老二:“这只是现在这么说,以后的事谁也打不了包票。我认为就以人头点,不以户籍为准。” 有才:“点人头,那五保户,像徐瘫子,他从来不走路,还不说公路。你们收不收?” 新民:“我们决定了,五保户不收。” 孙年雨:“我有两个孙子上不到户,派出所、计生站要交罚款,才给上户。你们村里帮忙把我两个孙子上户了,我连媳妇她们三个人的都一起交。” 汪主任:“这孙大叔,一码归一码。你的媳妇是非法姘居,无结婚证,无准生证,不交罚款是上不了户的。不能拿这个事儿来抵这公路款。“ 大家议论纷纷,几盏煤油灯,在会议室被窗户灌进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新民:“大家不争了,意见很好,先听清泉把决议念完,然后讨论。” 大家还是闹成一团。 清泉:“大家停下来。”会场慢慢安静下来。 清泉:“第五,除六个五保户以外的一切村民均不以任何理由提出免交。第六,交款具体时间定于十一月三十日止。再推迟一天,一个工日加两块钱。” “那是不是四十个工日推迟一天就要多交八十块钱?” 清泉:“是这样。” 有才:“这还差不多,要不都会拖着不交。” 清泉:“以上就是全部决议。如果大家没意见,就都在上面签字,就算通过。” 村民又开始议论。 孙年雨:“我孙子上不了户,我也就不得交。大不了就让他们成为黑人口,看是不是把他们赶到台湾去?” 白话佬:“这确实是两码事。如果不修公路,不集资,你又拿什么抵杀呢?” 孙年雨:“这与你不相干。我是说村干部就应该帮办这个事儿。孩子出生了,他们总要有个名分,像我们这里就是要添人口了,人越来越少。” 汪主任:“孙大叔,就是要添人,也要符合法律。你湘云还超生二胎,计生站还没找上门来。他们要是上门来了,没得二话说,连你的房子都要拆。” 孙年雨:“汪主任,你去给计生站讲,要他来拆我的屋,我就不相信这共产党比国民党还坏。是生了一个人,又不是杀了一个人,还拆房子。我们一家子就搬到你屋里来住。” 汪主任:“你怎么还冲着我来了?我又没说你们生不得,你愿生就是生十个八个,又不要我汪辉玲养。” 新民:“孙大叔,今天不谈这个事儿,交款日期还有一个月,与儿子们商量商量,至于孙子上户的事,我想孩子总要有户口,以后要读书,要工作,没户口,肯定不行。我再到派出所帮问问好吗?” 孙大叔:“你们村干部就不能当黑耳朵,要多为我们老百姓想想,抱着他们的大腿,过不到一世的。” 新民:“不吵了,大家围绕决议讨论,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搞好了好散会。” 第16章 血洒崖坡 崖坡。龙清泉背着刘生化快速向崖坡下爬去。 背上的生化,头部用布扎着,渗出的鲜血直接流到了清泉的背上。后面跟着孙有才。 新民在家打电话。 新民:“乡卫生院吗?我是金鸡村支部书记王新民。我们在施工时有一村民受伤,请你们派车来接一下。” “我们医院就一台车,出门去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就马上过来。” “伤员是被石头扎头部了,情况危急,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你们找个私家车,送医院来,恐怕指望不了救护车。” 新民把电话挂了,又接着拨通政府电话。 “我是金鸡村王新民,政府有车在家吗?” “你要车干嘛?” “我们在施工时,有个村民受伤了,需要马上接到医院抢救。” “你找医院,他们有救护车。” “才联系了,他们的车出门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们的车是杨书记开下村去了,也联系不上。” 龙清泉满头大汗,把人背到了吊索桥。有才把生化接下来抱在怀里,不省人事。血还从头部渗出来。清泉焦急的在公路上拦车。这在平时也是路烂车少,何况你急着要车,更是不见踪影。 新民又拨通肖大炮电话。 肖大炮老婆接电话:“喂,你找老肖啊,他上山搞事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龙清泉到桥头一户人家,找杠子、睡椅,在绑扎。 新民还继续打电话:“医院吗?你们救护车回来没有?” “没有?” 龙清泉和有才把生化放在睡椅上,在公路上奔跑。 新民光着膀子,飞速向清泉赶来,赶上了清泉。 新民:“把人放下来,看是什么情况?” 清泉与有才放下睡椅,生化昏迷。 新民大声喊:“生化,生化。”没有回声。“来,清泉,没办法,找不到车,我们只好往医院赶。” 新民与清泉两人抬上肩,急速赶路。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林的鸟声很恐怖,很可怕。 新民和清泉在黑路上奔跑,集镇上的一片灯火,现在了眼前。 两人抬着伤者进了医院。有才抱着他俩的衣服跟在后面。 来了一个医生,拿着手电,给伤者翻了一下眼皮,摸了一下手脉。 医生:“你这病人,我们医院各种设备和药物都不行,担心误诊了,还是赶快打电话,由县医院来救护车往县里拉。” 新民焦急地说:“医生,你能不能先实行抢救?把病人的血止住。” “都下班了,我一个人怎么抢救?好吧,抬进来,我给他挂瓶消炎水,你去打电话。”新民跑到值班室,拨通县医院电话。 对方:“你这样,叫乡卫生院的救护车往县里送,我们来接,两头赶,节约时间。”新民:“好。”挂断电话。 新民还是问医生:“医生,你们的救护车呢?到底能不能回来。” 医生:“还没回来,可能又坏在路上了。” 新民甩出一句:“鸟他妈的全扯淡。” 医生也不耐烦:“我们就这样,你说扯淡也不是我扯淡。” 新民忙解释:“没说你。这人命关天,等县城来车再拉下去,还要三四个小时。就是有救,也会拖死。” 清泉:“找找院长,要他组织医生先抢救,再转院。” 新民:“我去找院长。” “院长不在,下午回老家了。你只有去找汪副院长。” “你带我去,我不知道他住哪里。” “他也没住医院。医院没有几个人住,没地方。他住他堂客那里。他堂客在中心学校教书。” 新民焦急的:“这活见鬼。医院再没有别人吗?” “有!有一个护士,还有几个拿药的。” “那去找副院长。你带我去。”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院。 副院长在给伤者做检查。用听筒听伤者心脏。用手电翻看眼睛。又把脉。然后不慌不急的说:“谁是伤者的家属?” “我是村里书记。他属于工伤,修公路出的事。” 副院长:“是这样。书记,从大体上看,人暂时还是有生命特征。但能熬多久就不清楚了。我们没有照片设备,查不出头部伤成怎么样?你还是要县医院,必须他们来接。我呢?给它打支强心针,然后挂点滴。” “才打电话,他们说要你这里送,他们接。可你们的车又不在家,真是一点都不凑巧。” “我们也没办法。一台破车又没什么用,可一个司机还一个月要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要烧油,也养不起。”副院长边说边给生化打针、挂点滴。 清泉:“院长,人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也不是神仙。从刚才的心跳和脉象判断,人可能去不了多久,你们要做好后事。” 新民“啊!”蹬着双眼:“这就是落后害了人。要是早拉到医院来,要是你们能救。哎,这完了,真就没希望啦。” 副院长不急不躁地说:“也不是全没希望,就看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新民跑到值班室给杨书记打电话。电话通了。对方“我这就去给你叫杨书记。” 杨书记从小车上下来。 新民哭丧着脸:“杨书记,我这麻烦大了。一村民在施工时撞到了头部,现在还在昏迷。” 杨书记到院长边:“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副院长:“杨书记,我们也没有办法,无法检查他头部伤成了什么样,只用了强心针,挂点滴消炎。” “人没救了吗?” “那要看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你院里的救护车呢?赶快往下送呀。” “我们的救护车,上午就出去接病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又坏在路上了。” “你赶快处理一下,抬上我的车,往县城赶。” “新民,你们带钱没有?医院不交钱是不会救人的。” 新民:“我们从工地赶来的,没有带分文。” 杨书记指着小王:“去找邢所长,要他取五千块钱拿过来。要快。”小王跑上车与司机回乡政府。 杨书记从邢所长手中接过五千块钱交给新民。并说:“你随车去,在哪里遇到救护车,我的车就回来。你们去两个人。清泉,你晚上赶回去,明天除炮工继续施工,其他的人暂停下来。这安全不整顿,不能施工。” 清泉和村民把病人抬上车,新民在后排抱着伤者。有才举着点滴瓶。 杨书记:“小胡,看到救护车就停下来,把人转上车之后你再回来。要不要小王给你做伴”胡师傅:“小王,上车吧!”小王钻进小车。 车开始向县城奔跑,在树林中颠簸。 有才焦急的脸上闪着泪光。伤者在新民的怀内一动不动。点滴已经快打完了。 司机小胡见对面来了救护车。闪灯。救护车停下来。 小胡与小王从小车上下来,打开后门。 救护车上下来两护士抬着担架。大家帮忙把伤者放在担架上。抬进救护车,护士换上了点滴。 新民和有才坐在生化旁边。车开始调头。 县人民医院。 护士把伤员抬下车,直接抬进救护室。 医生:“王书记,你来,有很多东西是要签字的。”新民跟着进去。 “这是死亡通知书,你要签字。如果没抢救过来,我们医院不承担任何责任。”新民签字。 “这是家属承诺书,不管多少费用都愿意承担。”新民签字。 “你现在去交钱。交钱了,这边就开始检查。”新民跑去找窗口,交钱。他拿出五千,收回了五百,其他递给窗口小女孩。 窗口小女孩:“你这才四千五,可能不到天亮就用完了。你还得马上准备钱。”新民:“好的。好的。” 新民把交款单递给医生。医生拿着单子进了抢救室。 新民:“才哥,我们俩去找点吃的。这可能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有才:“书记,这看来还是不搞建设好,要是生化有个三长两短,这怎么得了。” “才哥,他今年多大年纪?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今年少说也四十大几了。家还有一个妈妈,再没有别的人。有个兄弟,上门到外县去了,很少回来,娘俩过日子。” “只要不死,抢救过来了就万事大吉。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想了,这书记不当了,辞职。” “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幸好你年轻,还有杨书记帮助你,否则这人一定是死。” 两人在一个小小餐馆吃大碗饭。 新民边吃边说:“才哥,如果,我是说如果,生化这次醒不来,你说该怎么处理?” “要说,是他自己的责任。” “是一个什么情况?” “清泉要他不要从那刚炸的石头上过去,那已经炸松了,不稳妥。可他一贯做事都是不听别人的,偏要走那上面。我们都是走的下面。果然,他踩的石头垮下来,他跟着石头就栽了下来,成了这样。” “我一再说,要听从指挥,注意安全。杨书记说,安全不整顿好,就停工不修路了。你看工也停了,人还在抢救,明天清早还得去借钱,这事真不知道头绪。” “王书记,这停工也是好事儿。一停,大家从后就把安全当回事了。只是这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真不行了,他妈就成了大麻烦。” “不仅是他妈的问题,就他本人也要一笔不小的赔偿,本来就没钱,真的雪上加霜。” “唉,事到事园。脑壳上包棉絮,去撞呗。已经这样了,只能看结果。” “才哥,你晚上还是找个地方睡会儿吧!也把你辛苦了。” “王书记,看你这么心焦,也没瞌睡。只是,俺是个大老粗,不知道能帮你什么。我们就在医院等消息,愿菩萨保佑生化能醒过来。” 医院。新民与才哥坐在木板凳连椅上,其他病房都已经酣然入睡了。没有了护士走动,很多走廊的灯已经关闭。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新民焦急的盯着手术室门上闪亮的“正在手术”四个字。 才哥倦缩着,开始打盹。 第17章 死里逃生 不远处传来鸡鸣声。城市开始苏醒。一些车有了发动机蜂鸣的声音。部分病人拖着鞋在走廊上晃荡。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新民迎上去:“大夫,伤人情况怎样?” “暂时没有了危险,幸好是今晚送来,如果再迟两三个小时,大脑就会被瘀血坏死,就是救活也是植物人。” “谢天谢地,感谢大夫。”新民立正,向医生敬了一个军礼。 “你这个支部书记还称职,现在这种人太少了。” 才哥听到说话,马上站起来:“王书记,脱离危险啦?” “大夫说,没有危险了。真是谢天谢地,辛苦你了。” “幸得是你能及时送来,否则就只有拖死人回去。” 生化被推了出来。新民和才哥跟着护士进了急救病房。 新民和护士把伤员从担架上抬到病床上,挂上了点滴。 新民:“才哥,你在这看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告诉清泉一声,免得他们在家干急。”才哥应了一声:“好,你去吧!” 新民拨电话,过了一会儿接通。 新民:“玉珍,你还没起床吧?” 玉珍:“我们根本就没睡。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可打电话回来了,到底什么情况?人有没有问题?你快说,你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 “我在县医院,人脱离了危险。你叫爸告诉清泉,人不会死。” “清泉在我家,半夜才到屋,就在火坑等着,我去喊他。” 清泉一把抓起电话:“怎么样?新民。” 电话传来新民的声音:“谢天谢地,人保住了,刚才手术才做完,现在转入危病房。不过,人还没醒过来。” 清泉:“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你和才哥辛苦啦!” 电话声音:“你按杨书记的,除了放炮继续,其他民工今天停了,等我回来之后再开工。另外,你去生化家跟他妈说一声,没事。免得她急。看她有什么需要的,找个人帮她弄一下。公路上的安全还是你自己去,千万别再出事。” 清泉:“好的。你的钱够吗?要不要搭什么衣服下来?” 电话声音:“昨天的钱可能一晚上就用完了。我今天去财政局找领导先解决点资金,把病人治好。下午我叫才哥回来。我在这伺候几天,等情况好转了,换个人下来我就回来。” 清泉:“你也要注意身体,这种情况下,你更要小心。” 电话声音:“会的。家里的事拜托了。你叫玉珍接电话。” 玉珍:“要不要给你拿衣服下来?再不,我放几天假,下来一起陪病人。” 电话声音:“不要。我一个大男人,这算什么?我们打仗七天七夜没洗澡没换衣,不照样过来了,何况这又不热又不干活。就是内衣脏了,我去买一件也可以啊!你好好注意身体,把学生带好,千万不能出事。” 玉珍带着哭腔:“都把人快急死了!一家人都没睡,一到就应该打个电话,我们好担心。坐车,又是晚上。” 电话声音:“对不起,我给忘了。实在抱歉,这以后一定时刻汇报。” 新民又拨电话:“杨书记,伤员脱离了危险。” 杨书记:“脱离危险就好,现在死不得人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昨晚五千块钱已经没了。你帮给财政局领导说一声,可能要预支五万块钱。人现在还没醒过来,在病危室。大夫说,可能要五万。” “你去财政局,我给陈局长打个电话。” “谢谢杨书记。如果昨晚不是您用小车送的还算及时,大夫说脑梗死就没救了。” “这是你的大恩大德,救了他。” 新民与陈局长汇报事故过程。 陈局长:“杨书记给我说了大致情况。我叫财务室先给你安排两万元,你打个借条,我签个字,去找财务室,会给你付款。至于以后还需要,你就先打电话,我再给你组织。” “感谢陈局长。” 新民回到医院。 新民:“才哥,你今天就搭车回去。这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王书记,我还给你打一天伴,等生化醒过来,我再回去。” “这睡也没地方。再说你家里也有很多牲口要喂。” “反正来都来了,就不迟这一天。我明天回去。今晚上也有个伴。” “那行。你出去吃饭吧!我守着,顺便给我带几个馒头来。” “你才出去都没吃呀?” “我给忘了,你去吧!”新民递给才哥二十块钱。 新民坐在生化床旁边。生化头上包扎得只剩一个嘴巴。鼻子插着氧气,两个眼睛也只剩一条缝。新民呆呆的盯着病者,脸上显现出无奈,又有些自信。 大夫上班过来:“病人可能会在上午醒过来。你注意观察,一醒过来,就及时叫我。我在医生办公室。” “大夫,他大概会是一个什么状况?” “昨晚手术医生交班时说,危险没有。首先是失血过多,伤到了一根神经。现在应该是麻药还在起作用,整个问题不大。从目前的情况看,不会有后遗症。” “他可是修公路受伤的,你们要尽力治好、恢复。” “我们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这点你放心,不过这种情况,手术费很贵,你们要有准备。顺利的话,还要做两次手术。” “只要不留后遗症,我们会想一切办法搞钱。” 才哥提着四个包子进来递给王书记:“就给你带几个包子。” “你吃好了吗?才医生说,可能还有两次手术。不过,他们说正常的话,应该不会有后遗症。” “这要不要通知他的兄弟?不跟他说说,怕他有话要讲。” “可以联系。但联系不上啊!” “他妈妈应该有他哥村里的电话,通知一下他,来不来是他的事,也封封人家的嘴。” “还是才哥考虑周到。我这就去打电话找他妈问问。你注意观察。医生说了,只要他一醒就要去喊医生过来的。” “好。” 新民拨通家内的电话。电话是张叔接的。 新民:“爸,麻烦您去生化家问问他妈,有没有他哥的联系方式?另外给他妈说,生化就是一点小伤,住两天就会回来,没什么大碍。你千万要想好了与她说,别让她起疑心。” “好,我去问好了就打这个电话告诉你。” “千万要好好与她说。要她不要告诉她大儿子,说我们会联系他。” “好。他没事吧?说话了没有?” “没事。医生说了,不会留下后遗症。” “如果稍好点了,我下来伺候他。你村里很多事,总呆在下面,也不是路。” “爸,到时候再说吧!” 生化家。一座吊脚木屋,三根柱子,撑在山头。整个房屋有倾斜的样子。三间正屋比一般的房屋都要矮一些,大门半边敞着,门前有一条篱笆。竹子拦的。篱笆上铺晒着几件青色老式布扣开胸的女人衣服。一条狗夹着尾巴汪汪的叫。 张叔拖着一根棍子,边赶狗边喊:“杜老妈,在家吗?” 半响,杜老妈走出来,一手扶着门,一手搭在前额观看。 杜妈:“你是哪个?在哪里喊。” “我是张老二。你这狗咬不咬人?” “它只叫的凶。你进来。它不咬人。”一边吆喝:“死狗,你走不走开?” 狗听到主人与客人答了话,便轻叫了几声,夹着尾巴跑一边去了。 张叔进屋:“杜妈,吃早饭了吗?” “哪里。俺这二猴子听说搞事还遭殃了?我这又是牛又是羊的才送到山上去。” “杜妈,我就是为你老二来的。” “啊?你晓得他怎么样啦。不会死吧?我这老婆子命苦。是一个克夫又克子的恶命。要死,就让我死到他的前头。这日子我也过饱了。” “你怎么要这么想呢?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好日子?进黑屋儿,就是好日子。俺这二猴子,一世搞事犟,不听话,这怪不得新民,只怪俺命苦。他怎么样?几时能回来?我就是难得给他弄这一仗牲口。” “才新民打电话,没几天就回来了。你不用急。” “我急个屁。他在家天天就和我吵架。一吵就说和他老大一样,彪出门算了,我也听伤了。” “俗话说,嘿宝儿都要有一个。他虽然犟,可他勤快。而今只要勤快,肯搞事,就不愁没饭吃。” “也是。他人不懒,不打牌,不喝酒,不喝烟,就是犟。” 外面狗又开始叫起来。张叔起身到门边看,汪主任拖跟棍过来了。 汪主任:“张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辉玲啊!你怎么也转到这里来了,我刚才到。” “龙主任安排,要我来看看杜妈,要不要人帮忙。” “哦。她牲口喂的多,才把牛羊送上山。” 杜妈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汪主任过来了,快进屋坐,我来烧茶。” “杜妈,书记要我过来看看,生化不在家,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这又不是没搞过。他前头一去他老大家三四天,还不是我在屋里给他弄的,我还行。” 第18章 热泪盈眶 杜妈去灶房烧茶。汪主任进屋到处看看。 汪主任轻声:“张叔,王书记来电话没?” 张叔大声:“来啦,没事。几天就可以回来。” “那就好。听清泉说,昨天当晚就送县城了,幸得杨书记的车送。” “俺新民办事,还是有能力的。你看,他要我来,找找他兄弟的电话,要给他兄弟说说,免得以后他兄弟讲话。” “那是。” 张叔:“杜妈,你不用弄茶,来坐会儿,我有一个事儿要问你。” 杜妈从灶房出来:“我这是客来了才烧茶,昨晚的一点开水,我倒来洗脸了,再烧一会儿就开了。” 汪主任:“杜妈,不用喝茶,口不干,你来坐。” “这你们俩也从来不来,不是这事儿,也到不了我家。茶不茶,烟不烟的,哪像户人家?” “真不口干。我是来问问你,你有没有大儿子的电话?” “电话有一个,是他隔壁一个店子的。打电话要那店子喊他,他才接得到。找他电话干嘛?” “俺新民说反正村里拿钱,要他有空的话来伺候你老二几天,你看行不行?” “是要他来伺候,你们没瞒着我吧?是不是俺家老二不行了?天啦。”杜妈大哭起来。 汪主任:“杜妈,杜妈,咋会呢?只是要大哥过来看看,顺便有空伺候几天。如果不方便,我们就另外找人。” 杜妈用围裙拉起来擦了一把眼泪:“是真没死,你们没骗我吧?” “我的话你不相信。他张叔五六十岁的人了,你还不信?” “那就好。虽然是个嘿宝儿,可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杜妈,你想多了。是真死啦,要我来干嘛?俺新民自己早就来了。” “是我多心了。你们别见怪。我这几天也做噩梦。我老大的电话,我去给你找,都是俺二猴子放起的。”杜妈说完,颤颤抖抖的进房屋。 “张叔,这幸好没出大事,谢天谢地,谢菩萨保护。要是一出事,平时是根草,死了也是一个宝,那真就够搞了。”汪主任也是心焦。 杜妈出来,拿一个本本递给汪主任:“你在这里头找。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汪主任接过一个破烂,只剩几页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一些电话号码。汪主任整个看了一遍,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汪主任:“杜妈,你听说没,那个店子的老板姓什么?” “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二猴子记得有,也怕从来没打过。” “这就难找了。张叔,你看看。”汪主任把电话本递给张叔。张叔接过本子,翻过来翻过去。 杜妈:“我看你两个也不用找了。如果没死,就干脆不告诉他。他也不会来伺候二猴子。就是你们出再多的钱,他也没那个胆子出门。俺那大媳妇把他管的像孙悟空,经常念紧箍咒的。” 张叔:“他们是兄弟,不来也想让他知道,免得他再说俺新民搞事不地道。” 杜妈:“他才不管呢。我把你俩不当外人。我是真的接个媳妇死个儿,基本上没那亲戚了。” 汪主任:“哦,你老大他们也不地道,毕竟不是孙悟空,从岩缝里炸出来的?小的时候,还是你把他拉扯大的。”这女人就会安抚人。 杜妈:“而今呀,这良心都黑了!他们说要过日子,忙。我们不也是在过日子。他老子死的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我就拉扯起,没良心的家伙,算我没生,我想的明白。”杜妈伤心起来。 汪主任:“杜妈,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猪喂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去搞猪草?” 杜妈:“猪草都不用。我昨天挖了番薯,指望二猴子回来给我挑的。我的腿没用,使不上力。如果你有空帮我挑回来。如果没时间,我就打算吃饭了,用背篓去背。一次少背点。” 张叔:“你番薯在哪里?我这就去帮你挑。” 杜妈:“你不急。我们搞饭吃了,我带你去。” 汪主任:“都中午了,我们早吃饭了。张叔,你吃了吗?” 张叔:“早吃过了。这样,我毕竟是男人,我去帮她挑。” 杜妈:“这怎么好意思?茶没喝,饭没吃,还帮我搞事。” 汪主任:“别客气,一家有事连三四。乡里乡亲的,帮帮也是应该的。” 杜妈:“那你们也忙,我告诉你们。就是往对门那边走去,要下坡的地方,再往左边上,我用花篓装好了,用番薯藤盖着一担。” 汪主任:“那番薯藤要背回来吗?那我去给你背藤子,张叔就挑番薯。” 汪主任找背篓,张叔拿一条扁担,一前一后去番薯地。 那条狗还跟在两个人后面,很和善的摇头摆尾。 杜妈:“黄巴,去告诉他们,我昨天挖的番薯在哪里?” 那黄狗真像听懂了话,钻过两人,上前面带路。 一块番薯地,中间夹着包谷杆,包谷杆已经枯黄在地里。挖去了五分之一的地边上,有两条牛在低头吃草。另一边,还有五只羊也在边吃边看过来的人。黄狗跑到这边,回头看了看过来的人,然后飞跑到羊吃草的地方,与小羊戏闹。 汪主任:“张叔,这还有一大块番薯没挖,看来这杜妈也够受罪的。” 张叔:“她家养有四头猪,要东西吃的。只是,这谁来天天帮她挑番薯呢?” “我们几个村干部会轮流来帮她。没办法,生化毕竟是为大家的事。” “你们都自己家有事,还有村里的工作,哪里会有时候?” “没时候,也要挤时间的。幸好是杜妈,是别人,那不是我们来不来帮她,而是她就一甩,一切都会要我们做。” “也是呀,而今人心难料。杜妈真还是善和的人。” 汪主任把背篓背上,张叔把番薯藤往背篓上装。边装边说:“行了吧?只能装这么多。” “再往背上放,尽量多放点。” 张叔再把番薯藤往背篓上堆。所有的番薯藤把汪主任掩着。汪主任往回走。张叔挑着一担番薯,跟在汪主任后面。 杜妈把两碗荷包蛋放在桌子上。碗里腾着热气。 汪主任把背篓放在街沿上,满脸汗珠黏住头发,红润的脸显得越发青春靓丽。 杜妈拿一条毛巾:“汪主任,背心汗湿了。这像背一座山。我背呀,可能要大半天。快擦把汗,别伤汗感冒了。”汪主任接过毛巾,伸进背心擦汗。 张叔慢慢走过来,气喘吁吁,额上的汗珠往下滴。 杜妈:“张哥,劳慰你。就放在外边,我还要洗。这是俺二猴子的手巾,你擦把脸。汪主任,我跟你们俩煮了几个蛋,快趁热吃了。” 汪主任:“杜妈,你要这么客气干嘛?我们又不饿,你还没吃早饭,还是您自己吃?” 杜妈:“这你俩一定要吃。我有结石痛,医生要我不能吃蛋。” 张叔看了看鸡蛋,说:“汪主任,既然杜妈做好了,咱就吃了吧?我也早点回去给俺新民回个话。” 两人坐在桌边吃蛋。 汪主任:“杜妈,你有空就把番薯挖好放山上,我们会安排人过来帮你挑。你就别自己弄。怕不小心摔伤了,就麻烦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一天少盘点,不要麻烦你。” “这是王书记安排了的。你就依了吧?要不他回来会骂我们的。” “他骂你们,我就骂他。都自己有事。” 张叔插话:“那我每天天黑的时候来帮你挑。这没事吧?” 杜妈:“这也使不得。你又不欠我们的,为什么要跟我挑?” 张叔:“就这么说定了。你到山上去,就把扁担一起带去,我免得多走一段回头路。” 杜妈:“我这是报答不了你们的,让这二猴子回来了,就来帮你搞几天事。” 医院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新民和有才睁着眼睛盯着生化。 医生过来:“病人怎么样,有醒过来吗?” 新民:“还没有。” 医生看了看手表:“应该要醒了。可能身体太虚弱,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不醒,就过来喊我。” “如果不行,将会是什么情况?”新民焦急地问。 “那可能是脑神经损伤严重。”大夫退出病房。 墙上挂钟“滴答!滴答”不停的走动。11:15。11:20。11:25。11:30。 生化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两只手都动了一下。头上的绷带动了一下。 新民惊喜地喊:“动了。醒了。我这就去叫医生。”医生随新民进病房。 医生站到生化身边:“刘生化。刘生化。” 生化慢慢地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 新民:“生化。生化。我是新民,你听到没有?” 有才:“生化。我是有才。你能听到吗?” 生化嘴微微张开,虚弱地声音从喉腔挤出来:“我听到了,我还没死?” 新民:“你怎么会死呢?你不会死。” 医生:“醒来就好。你们可以轮流与他说话,不让他再睡了。如果他方便,可以给他喂点开水,让他嘴巴动动。” 新民:“好。”新民眼眶挂上了泪花。 有才:“新民,王书记,谢天谢地。” 新民擦眼泪:“你和他说会儿话。我去告诉清泉他们。” 第19章 理解万岁 新民走出危病房,从走廊走到尽头,站在窗前,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新民先拨通玉珍的电话,告诉玉珍说:“这你放心了吧?只要人醒过来了,我的包袱也就放下来了。” 玉珍:“不仅是你,我,还有清泉,他们都放下了。以后呀,像这种人最好不让他上工地。” “农村不就是这种人还在家吗?化角色都会外出打工了。只是以后在管理上,要更严。建设还是要搞的。” “爸又去帮生化家挑番薯去了。一个来回四、五里路,也难为他了。” “是我连累了你们。” “谁连累谁呀?以后,只要你好好养他老,对他孝顺,天下事都了了。” “那是当然。就是他什么也不干,我也会对他好。” “别只说得好,以观后效。你准备几时回来?” “才哥明天就回来。我还在这呆几天,只有自己在,才放心。” “你也搞点好吃的。晚上也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别人家出院了,你又要住院。” “我这身板骨能够拖,拖不垮。给爸说,要他早点去。一次少挑点。他那腰不好,别又闪着了。” “他又不是小孩儿,会照顾自己的。你抽空去买些课外书回来,让孩子们好读读。新书都上完了,天天看现的,学生没兴趣。” “你把新课就上完了,也太超前了吧?我这下午就去买。要才哥带回来。你把我的消息,告诉清泉他们。让他们抓紧把自己的事做做,我回来了,还是要上工的。” “好。嗯嗯。” 新民回到病房对才哥说:“才哥,我去给你开个房。今晚我一个人守着,你去休息一下。明天上午赶班车回去。” “王书记,我这回去了,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了。还是你去睡一个晚上。我晚上能行,明天上午你把要办的事全去办了,我坐下午的车回去。” “才哥,你还是晚上去睡吧,我去给你开个房。明天你赶早回去,下午的班车回去,你赶到屋又要摸黑路。” “没事。不用去开房,一起再守一个晚上,我还是下午回去,我们走夜路都习惯了。我一走你就出门不成,我晓得你有很多事要办。” “才哥,把你辛苦了。” “大家都说跟着你干,放心、踏实,也干的实在。我回去把家里安排一下,带点换洗的衣再下来换你。你的事儿比我多,你在这耽搁不起。” “那太感谢你了。你来我也放心。过几天,生化也应该好多了。” “不管怎样,治病是医生的事,你只要把钱付够,伺候我胜任得了。” “那行。你把家里的事安排好,随时下来都行。我们还是按照你上工的工价给你付工资。” “工资付不付都不打紧,只是把路修通,把桥架通,把电架通,比什么都好。” “既然你明天下午走,我上午去给孩子买些书,你帮带回去给玉珍。顺便我买点礼物,你带回去要龙主任给杜妈送去。” “你想得太周到了,我一定带回去。” 黑夜来临。医院又静了下来。 新民:“生化,你想吃什么吗?来,我给你喂点开水。”新民用勺子从杯子里舀一点开水,慢慢送到生化的嘴边。生化呡了呡嘴,眼睛中充满感激的光芒。 新民:“想不想吃点水果?饿了吧?”生化把头摇了摇。 有才:“王书记,你到外面连椅上躺会儿,我来陪他。” “那行,我去躺会儿,有情况就来叫我。” 新民躺在连椅上,翻来覆去。才哥趴在床沿边上,发出轻轻的鼾声。 第二天,新民买好东西交给有才。有才提着书,方便面往外走。新民跟到医院门口递给才哥五十块钱:“记得把车票要到,下次我一起给你报帐。” 有才:“好的。” “如果到乡里太晚了,就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没事儿。你就放心吧,我走啦!” “好的!路上注意小偷,把东西看紧。”才哥回过身子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泪花。 生化转入了普通病房。头上纱布解开了很多。头顶上没有了毛发,脸全部露了出来,挂着点滴。 新民在与张叔做交代。 新民:“生化。我爹就在这伺候你,我就回去。路还没开工,等着我。” 张叔:“新民,你放心,他生化和我一定配合得好。” 生化:“王书记,你给医生说说,我还要住几天,我也不想呆这里。” 新民:“医生说了,你头上缝针的线拆了,就可以出院,最起码还有一个星期。” 生化:“那我一个星期满了,再多一天都不住。” 张叔:“你认为谁愿在医院住啊?我在医院住几天,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生化:“我一生,医院是要不到我一分钱的。不指望这次就给多了。” 新民:“钱多钱少,你不用管,专心把伤治好。你妈还等你回去挑番薯呢!” 生化:“那她这几天谁挑的?我叫她少栽点,她偏不听。叫花子背米不起,自讨的。” 张叔:“这些天,天天都是我去挑的。” 生化:“不张她,她也会搞回去的。” 新民:“我走啦。爹,你记住有事给我打电话。钱我又交了两万,应该后期不要很多钱了,另外,生活费每天按十五元补给你,还有生化的一天三十元,我先给你七天的三百块钱。我回去几天,要出院了,我下来接你们。” 张叔答应好嘞。生化也跟着说:“王书记,我回去了再报答你。” 新民叮嘱:“你好好养伤,我不需要你报答,只需要你早点好。” 在班车上,司机与新民对话。 司机:“王书记,这刘生化不是得你,只怕早敲‘铛铛’了。 “这也没办法,他毕竟是为修公路。” “修公路,他还不是受益,再听说你们是给他开了工资的,也听说是他不听话,自讨的。” “不管怎样,伤者为大。” “这幸得是在你村上,是在别人的村上,死了不就死了,给点钱往土里一甩。” 坐车的人插话:“王书记,你应该和这些人签合同。出事了,村里不负责任。” 新民:“合同我们有签。可真出事了,合同有个屁用,他家只有一个老母亲。按合同,他就只有等死。“ 司机:“他一世也是一个咬卵犟,三个不相信的,这次撞在尖岩头上了。” 新民:“老百姓呀,也只有那么多文化,不能与他们赌气。能帮他们,就帮一把,能救就想办法要救。” 宜沙乡政府。杨书记、乡长、组织部长、新民几个在吃饭。 杨书记:“新民,今晚我们必须喝几杯。这一呢?给你压惊。第二呢?给你打气。 乡长跟着说:“新民,杨书记听说你今天回来,才专门从村里赶回来,可把你放心上了。” 新民站起来,举着酒杯:“谢谢杨书记,谢谢领导。” 杨书记把手招了招:“坐,坐,来,先喝酒。” 大家一起举杯喝酒。 杨书记放下酒杯:“我真还为你捏了一把汗。我跟李部长都说了,要是这次那人真醒不来,我们党委、政府要承担主要责任,跟你把压力减轻。” 李部长:“杨书记是这样说的。我还编写了汇报县里的提纲。” 新民:“太感谢了。”新民哭了起来。 杨书记:“哭什么?不像当兵打仗的人,这点事儿给吓着啦!” 新民:“我不怕死,我见死人太多了。可是没见过领导这样关心下属的。我太感动了。伤者刘生化说的好。他妈也说的好。老百姓都说的好。让我太感动了。” 杨书记:“这就对了,我们经常讲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没事不觉得,真有了事儿,还是要用心用情感动人,得到人们的谅解与支持。” “杨书记,我先敬您。不是您把小车送我们,医生说了,迟三个小时就没命了。”新民站起来,站到杨书记身边。 杨书记站起来:“我也是应该的。只怪我工作太马虎,乡卫生院是这样的状况,我还梦寐不知。来喝了。” 两人碰杯。 杨书记:“我前天专门召开了乡各部门一把手会议,摸清了各站办院所的基本情况,这是我们的失误。通过这件事给我们提了醒。幸好是你,从金鸡村二十七公里把人抬到,送到了医院。换是别的村,就会等救护车,人就等死了。” 乡长:“怪不得老百姓骂我们一些单位,一些部门是养的坐老猪,真不想事,也不干事,一天就等着发工资。工资发不出去,就上访,罢工,停止上班。” 杨书记:“通过这次的教训。要认真整顿,包括其他站、办、所。” 新民:“王乡长,我敬你。” 王乡长:“新民,我俩可是第一次,加上又是家门。这样,我俩应该多喝一杯,也表示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赔个不是。”王乡长站起来与新民连喝两杯。 杨书记:“新民啊!这事已经过了,也没什么。” 新民:“已交万五,至于怎么处理?还要请示领导,我也要回去开个支村两委会。我个人认为,虽然我们是拿钱请他做事,也写了安全协议。但毕竟是为了全村公益事业,加之他家也很贫困,一个老母亲,自己四十多岁了,单身。我想药费就由村里捡账,杨书记,你认为呢?” 杨书记:“你能这样想很好。我们当干部的,一切就是要站在村民的角度去想事。我已经与王乡长,李部长说了,我们乡政府也没钱,那五千块钱就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回去之后打个领条,盖个章交给王乡长。” 第20章 再鼓干劲 新民:“太谢谢你们了。”新民起立,敬了个军礼。 杨书记:“来!喝酒。今天你可以喝醉,醉了就跟我睡。明早我和李部长送你回去,顺便开个支村两委,党员、代表会。就后期工作安排一下。” 新民:“那我去通知一下。” 李部长:“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你爱人,要她通知龙主任,明天上午十点开会。” 新民:“杨书记,这酒我喝,可不能多喝。酒量还没有锻炼出来。” 杨书记:“不能多喝,那就随意喝。辛苦了,我要办公室把这事好好写个材料报上去的,这种工作作风值得宣传,更值得推广和学习。” 李部长:“据说你岳父天天去那伤者家帮他挑番薯。你这岳父很值得敬佩,真心实意支持你的工作。” 新民:“李部长,我还没敬你。来,这杯酒我敬你。” 李部长:“我看你有了一个好后院。不仅老婆支持,是全家支持。现在有些村干部之所以工作干不好,不是没能力,关键是后劲不足。” 新民与李部长喝酒。 杨书记“新民,好好珍惜。想干好村里的工作,家庭的工作更重要。” 新民:“我确实感谢我的家人。玉珍为了支持我的工作,悄悄到计生站上了环,说等我把事搞顺当了再生孩子。我岳父这又下去侍候病人了。” 杨书记:“了不起!了不起!来,我们一起敬你这位战斗英雄。” 大家一起站起来共同碰杯。 第二天,金鸡村村部。屋子里烧着一堆柴火,烟雾浓浓,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白话佬:“刘生化不是王书记,恐怕在阎王殿那里都当差了。” 张二伯:“还是张老二,这么多天了,天天帮他生化家挑番薯,是我都做不到。” 苏权:“我们都是党员,要天天去帮他都做不到,张叔有觉悟。” 白话佬:“我是没办法。想到了,可这腿开会都来不了。到冬里痛的更厉害。” 杨书记,李部长,新民一起进会议室。 清泉招呼大家安静下来,现在正式开会。清泉说:“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乡党委杨书记,就是他用小车送刘生化的。这位是我们乡组织部李部长。现在开会。” 杨书记:“新民,还是你先讲。” 新民站到台前。杨书记和李部长坐在板凳上。 新民:“同志们,首先感谢杨书记和李部长能亲临我们的会议。告诉大家最担心的问题,经过抢救,刘生化已经没有大碍了,可能过个六七天就能出院了。今天开会,把大家召来,是杨书记安排的。下面就请杨书记给我们讲,大家欢迎。” 杨书记上来,站着。 大家鼓掌,杨书记鞠躬。 杨书记:“同志们,首先我这个党委书记向我们的党员同志做检讨。以前是因为难得爬坡,不想上崖坡,怕摔下去。 第一,关于刘生化事故的问题,不是一个刘生化受伤这么简单。我才上山看到全线路,可以说,崖坡路段,黄瓜还没有起蒂巴巴,一开工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今天不是来追责任,而是要强调:工程进展可以慢点,今天做不来,有明天。今年做不出来,有明年。第二,关于修路集资,根据上级层层级级的指示精神,要减轻农业负担,不允许增加,只能减少。所以,你们的集资是政策不允许的。我为了不打击你们的积极性,才没加以阻止 那么怎么办?公路一定要修,靠上面那钱是不够的。 我也是没办法,政策不可违,追查下来,我这书记也要写检讨的。第三个事是关于发展的问题 。 三叉河大桥已归入明年的乡村通公路大桥建设,这是天大的好事。今冬明春,把公路修通,金鸡村的面貌就会大改观。再明年下半年开始把电拉通。现在全乡唯一的就是你们村还在照油灯。解放快四十年了,还在照油灯,太落后了。毛主席说落后就要挨打。谁打我们?自己打自己。” 新民:“杨书记给我们上了好好的一课,也提了一些很好的建议,下面请大家就杨书记说的安全问题,集资问题,发展问题发表意见。” 会场安静。人们沉默无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极其严肃,并有人产生了怨恨。 张立云:“我先发个言。安全的确是大事,就刘生化的事故给我们提了醒,所幸的是没有死人。在今后的工作中,定要和杨书记说的一样,事今天没做完,明天可以做,今年没做完,明年可以做。但正因为都这么想,所以,我们就停滞不前,生怕出事。毛主席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只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至于集资的问题,才杨书记说这不能集资,要变相。我就想不明白,国家又不给我们修,我们自己修,又不能集资,那公路会不会自己跑到我们山上来?都解放快四十年了。没解放时贺龙还到过我们这里,马也骑不上来。隔了六十年,马还是骑不上来。猪儿要小的时候捉上来,喂大了又卖不出去。牛要小的时候背上来,喂大了赶不下去。可这刚修路,又不让集资。不集资就搞不成,我们现在在家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人,变相由农户自己请人,这恐怕更无组织,无纪律。又要等到牛年马月,才能修通这条公路。至于发展,当然要。希望杨书记以后真能把我们放心上。而今,外地都在用大哥大了,随手拿出来就能打电话。而我们全村还只有一部无绳电话,并且好贵好贵,两三分钟几块钱就没了。人家都在看电视,我们还照的煤油灯。” 孙年雨:“杨书记,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们这里划归台湾管。我们上缴、税收从来不少收一分,可发展从来没给我们份。看到你们干部比看西洋镜还难。” 张立云:“我们背个党员的皮子都感到耻辱。口口声声不忘宗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了什么务,连自己都衣无领,裤无裆,为谁服务?” 白话佬:“刘生化没死,感谢杨书记。可死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就死了,又没有谁敢伸冤,更没有人会去找谁的麻烦。别的村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几个公安一来,人就埋了?” 苏权:“这公路不集资,就将政府的那点钱搞,可能又是一个桩巴台。” 人们发言积极起来,全是怨恨,牢骚。 杨书记:“大家不要把我的精神领会错了。建设一定要搞,只是安全要抓落实。公路一定要修,只是变相一下,改变一个出钱方式。比如,我就负责你、我、他三家十个人的义务工。工日完成了,我自己再到你、我、他三家收钱,不由村干部把钱收起来再发给。” 张立云:“毛主席说过,实事求是。我们明摆着就是这样,为什么要捏着鼻子哄眼睛?共产党的一些正气就是这样搞坏了的。我们不是王书记找关系,要一百万,我们这里恐怕永远不得解放。而今,大家有积极性,刚上劲,想方设法把路搞通,可这又说搞不得,有鬼哒。到底是我们的学习不够?还是党在变质?” 李部长:“大家情绪不要激动。杨书记来就是帮你们解决问题来的,不要有抵触情绪。这只能说明大家学习不够,不能高度的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减轻农民负担,把不必要的坚决减下去,这对我们农民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大家要理解。在一个共同目标下,想出更好的办法。” 新民:“大家该说的也说了,我在这里向党委表个态:一、安全无小事。由我挂帅成立安全小组,我任组长,村干部任组员,轮流值班,确保安全第一。第二、集资的问题,大家的意见基本一致,还是要出钱,把公路修通。那么,就按杨书记的指示办,把由村干部收款变成各小组长去调节现金,不在村里过账。只要大家还是同意以资代劳,怎样操作,并不重要。三是发展的事,我会更加谨慎,周密的全盘考虑。国家马上要实施杀猪免屠宰税,要开始实施山坡地退耕还林,这些好政策,对于我们都是好事。大家一定要维护党委的绝对领导,各自发挥作用。明天正式开工,因为炮工都无法施工了,突击队明天中午开会,确定是哪些户请的,进行一对一的登记。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纷纷表态,没意见,按照王书记的办。 新民:“那散会。支村两委留下来,还有事安排。” 全场只有支村两委、杨书记,李部长,几人坐成了一个圆圈。 新民:“根据杨书记的指示精神,我们两委要统一思想,执行政策,不能出差错。” 杨书记:“我的同志们呀,什么都讲究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我的好心,你们千万要领会。而今,上面一动嘴,下面跑断腿。我们是最基层的官,只有执行权,没有决策权。有功劳,是上面的。出了事,一锤子就打在我们头上。现在,在逐步走向法制完善的社会,别再还用老一套来干工作,弄不好你事还没做,人就进去了。” 李部长:“才杨书记说了,而今,各级对下级管理越来越严。我们只能在孙悟空划的圈子里工作。大家不要有埋怨情绪,要开动脑筋。不是大家有句常说的话吗: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 新民:“你们都是工作多年,有经验。我是花姑娘坐轿子,头一回。所以,杨书记说的对,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要大胆的说出来,毛主席说过,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正。刘生化开支可能要五万左右,大概等一个星期,我去接他出院。我向杨书记汇报了,虽然我们签了安全协议,但对他来说也没用。整个的费用,还是我们村里捡了。他也没这个能力,只要以后不再找我们麻烦就行。大家看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说,没有,这就算好的了。 新民:“那就这样,明天全体上工。散会。” 第21章 回忆战争 整个崖坡工地,插上了红旗。从吊桥开始有了很多警示:“前方施工。施工时间:早上八点至下午五点,禁止人畜通行。” 吊桥上一根栏杆拦住,还有人把守。 村干部手臂上戴着“安全员”袖章。突击队员们带着头盔、手套,用钢钎把炸开的石头往山底下掀。滚下去的石头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 风钻轰鸣。 公路上哨声响起。“放炮啦,请大家躲开。” 到处都有哨声、喊声:“放炮啦,请大家躲开。” 点炮人员迅速点炮,飞速往山上避炮处跑。导火索燃起的浓烟形成一道屏障。“轰轰”炮声此起彼伏。远处几个老农用手搭在额上,看浓烟冲起的工地,自言自语:终于又开工了。 新民脱去外套,穿着汗背心。背心上印有“自卫还击,保卫边疆”字样,在用钢钎抄岩头。汗流浃背的人们,在新民、龙清泉的带领下,干得热火朝天。 “那个杨书记也是个婊子,又要我们修路,又不准我们收钱。这不明摆着是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吗?”张立云边干活边出怨气。 新民:“李部长说了,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我们还是干我们的,只要大家注意安全。” 清泉:“要出事,也是挡不住。他刘生化,我不时喊他几遍,大家都在,可他就是不听,好像有鬼拉他去的。” “这次真是在鬼门关过了一趟,再还会不会那么犟?” “狗改不了吃屎,改不了。” 清泉:“改不了,改得了,反正这修路的事儿是不指望他了。” 新民:“他人还是不坏,也很善良。就我伺候他几天,他还说回来之后帮我搞几天事呢。” “是我,宁可那事不搞,也不请他。这一闹,把我们停了上十天,要不路都快修到大拐上去了。” 新民:“我昨晚也想了很多,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想到我们打仗。虽然这搞工程没打仗危险,可套路也是一样的。要先策划好,预谋好,才能不出差错。” 有才:“王书记,今天中午你跟我们说说战场上的事。我一生遗憾就是没当成兵。” 白话佬:“你是怕死,就是考上了,也不敢上家伙。” 有才:“俺是怕丑。那医生是个女的,还要我脱裤子,我就跑了。” 新民:“谁说脱裤子的是女的?你瞎编的吧。” 有才:“他们出来的人都说是。还说,用手摸遍全身。”有才绘声绘色。 大家哈哈大笑。 新民:“才哥,你真会编故事。我是经过了的,根本不可能。是的,摸是真的,要是包皮过长了,不要。” 白话佬:“书记,他真还看那玩意儿。当兵,只是能打枪就行,又不是结婚,看它干嘛?” 一人插话:“白话老,你拿结婚证,是不是要看那玩意儿?” 白话佬:“俺拿结婚证的时候不兴。据说现在男的女的都要看,破处了就交罚款,要不然计生站,就不给你发证明。” 新民:“听你闪。那不是看破不破处,是看有传染病没有,是不是没结婚就怀孕了?” 白话佬:“反正有这么一遭。” “管他当兵也好,结婚也好,我这一辈子是经历不到啦!”清泉说。 有才:“不结婚还好些。一结婚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白话佬:“说你有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鬼没后脑勺,大家信不信?” “他才哥是个祸国殃民的家伙。”有人帮腔。 有才:“不跟你们说这些没用的,大家抓紧搞。今天中午听王书记闪他打仗的故事。” 新民:“大家加紧干,中午我跟你们说几个打仗的故事,比你们闪这些精彩得多。” 公路已修通了一半,施工的人们坐在选好的位置上。送饭的老人,小孩站着望下面的吊桥。吊桥显得很近了。玉珍也把饭递给新民。一个大碗,饭满满的。 有才:“王书记,玉珍今天亲自送饭,肯定饭里头有鸡蛋。” 玉珍:“才哥,你家先华姐是不是天天都给你打鸡蛋?” 有才:“一天一餐,那肯定是有两个的。” 新民:“才哥,你少罗嗦,吃完了我给你讲半个钟头的故事。” 有才:“好的,你快点吃了讲,我们可以边吃边听。” 新民大口吃饭。许多送饭的老人帮着搬石头往外面甩。玉珍也在甩石头。新民把碗递给玉珍。 白话佬:“王书记,你快给我们闪闪你打仗的事儿。” 新民:“这打仗啊,真还新鲜。快打之前,要把这头剃的光光的,还要把遗书写好。说不怕是假的。有很多人蒙着被子哭了。” 有才:“王书记,你哭没?” 新民:“也哭了。想爸一个人在家,妈又死的早。爸身体不好,要是在战场挂了,他老人家养个儿子,白养了。也哭了。可这哭也不能当着他人哭,怕连队把你留队,要你看营房,喂猪。” “你们部队也喂猪啊!”一个村民问。 “当然,还喂很多,要改善生活,只有自己养。” 有才:“听说上战场之前,允许当兵的出去找妹子玩一夜。” 新民:“你尽听些鬼话。那前线连鸟儿都看不到,还有妹子,全是男兵。偶尔,医院过来几个女兵,男兵口水就直流。” 有才:“那部队的女兵就是好看,个个都长得乖死了。” 新民:“那是因为你崇拜当兵的人。” 有才:“听说越南是女儿国,女人多,你见到没有?” 新民:“见得多了。她们女兵打仗很厉害,我有几个战友就死在他们的枪下。” 有才:“我看到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内打仗,真不是闹着玩的,枪一响,就有人要倒下。” 新民:“我们连队负责穿插,再实行反包围。越南的老百姓,见面是老百姓,转背从衣服里摸出短柄冲锋枪,“哒哒哒”一横扫,就倒一路。我们部队有一个班的十二个人,除两个人受伤,十人都是他们老百姓打死的。” 新民回忆。几个越南女兵飘逸的长发,没有束缚的披散在脑后。穿着薄薄的便装,高耸的乳房,被扎了腰带之后,显得更加挺拔。她们端着冲锋枪,根本不像是在战场上的女特工,而像是在导演的安排下演电影一样轻松自如。她们一字排开,相隔三、五米,向我军阵地走来。 我军战士把眼从瞄准的枪托上移开,鼓着眼看这些女兵要玩什么花招。 连长:“大家别犯迷糊。她们是敌人。这是战场,是你不打死她,她就打死你的战场。打!” 连长首先开枪射击。众战士拧过神来,一起开枪射击进攻的越兵。 越女兵伏在一个高坎下。我军战士没有了目标,也只好停下射击。越女兵从高坎下露出投降的双手来。我军战士用双眼盯住她们。只见她们举起双手。慢慢露出头,露出敞开上衣的双乳。三、五个相距都是三、五米露出来,做出投降的样子。慢慢女的站起来,露出躺开衣服的全胸、肚脐、无挂碍的下身。一个下身裸着的女兵慢慢站在了土坎上。 战士被眼前的现象懵呆了。 一名战士:“他们是不是投降了?”就在这时,裸体身边的其他女兵一齐把枪伸出土坎,子弹“嗖嗖”而来。阵地上,战士们缓过神来,有几个战士已经被女特工射杀牺牲。 连长:“给我狠狠的打。” 一名女特工正要射击一名新战士,新民飞扑过去,子弹射飞新民的头盔。众战士猛烈射击,其中三名女裸体越兵倒地身亡。手榴弹飞出去,形成了一道封锁线。越女特工从高坎下慢慢撤了回去。 新兵肖坤:“班长!你没事吧。”肖坤抓起冲锋枪,冲向敌人。新民追去拦阻。撤回的越军掉转枪口,对肖坤射击。新民用冲锋枪压住了敌人。肖坤还在追赶。 新民大喊:“肖坤,你回来!”肖坤没有理会,在冲下一个土坎时,踩响了地雷。敌人听到“轰”的炸声,回过头来,被赶来的新民压了回去。新民把昏迷的肖坤背着返回阵地。 大家议论纷纷:“我们对比在边疆的解放军战士,我们就幸福多了。” 新民:“所以,只有经历了,才懂得珍惜。我为什么说三年不要工资?我们战场上牺牲的人,一个士兵补八十块钱,一个班长补一百二十块钱,一个干部才一百八到三百六封顶。” 有才:“唉,也幸好我没当兵去。如果在战场上死了,连婚都没结,还不知道和女人是一回什么事儿。” 新民:“可当兵,既能锻炼人,又能结识全国各地的朋友。我这次到省城,不是战友,这大桥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哪一天?” “你有这硬关系,我以后一定让我那儿子去当兵,你给通融通融。” “等你儿子长大,司令员早退休了。” “你的战友不是又从军校出来当军官了吗?别到那时候你不愿意出手哟。” “能帮一定帮。大家干活吧。” 村民:“明天中午,再跟我们闪。” 新民:“明天我去接刘生化,回来以后有机会。” 第22章 狗咬不认人 大家开始干活。送饭的人们也背着、提着饭碗从新路上往回走。他们边走边议论。 一老人:“就不说以后坐车。走,从这路上也好多了。” 一妇女接话:“没想到在俺这辈人手里,还有坐车的禄。” 老人:“只怕你没那福气。有的女人,一坐车就晕,比怀孕生孩子时还厉害,像要死了一样。” 妇女:“你才像死了一样。我倒是能坐车,如果有飞机我都能坐。”老人:“你做梦坐飞机吧。” 哈哈哈,一阵笑声。 生化家,新民挑一担番薯到生化家。一黄狗从牛棚里跑出来,不声不响咬在新民后腿弯里。新民把一担番薯一甩,拿着扁担去赶黄狗。 杜妈出来。 杜妈拿一把扫帚:“死狗,你今天眼睛瞎了,我一棒敲了你。”说完,把扫帚向狗扔过去。那黄狗汪汪两声,向后山跑去。 新民扯起裤子,血已经流进了鞋子里。 杜妈:“王书记,怎么样,没咬着吧?” 新民:“还好,破了一点皮。” “这怎么是好?快进屋,我来给你用点药。” 杜妈进屋拿出刀砧板,用菜刀在刀砧板上刮了一层油渍。杜妈用手捻成一团,递给新民。说:“新民,这东西消炎极好,把它放在伤口,我去找点布包着,一两天就好了。” 新民脱掉鞋子,袜子,找个脸盆用清水冲洗。明显的扯起来一块肉皮。 杜妈一看,焦急地问:“痛吗?这死狗从来不咬人,今天撬变了。这狗咬了,像棒打,一定很痛。” 新民:“没事儿。我明天去接生化出院,你把他户口本找出来。结账,一定要有那东西。” “好,你坐。我这就去找。”杜妈递户口本给新民。“今年,这二猴子命好,一坡番薯是你爸帮挑完了。他这回来,就当菩萨供着了。” 新民:“杜妈,他回来也还要休息,伤的头,那全是骨头和神经,恐怕你还不能让他干体力活。” 杜妈:“这歇个把月了,牵牛、牵羊,应该行了吧?” 新民:“那是应该可以的。”说完一瘸一瘸的往回走。 新民回到家,用脚盆洗腿上的血。张婶拿出一些药给新民。 玉珍:“你明天去县城,一定要打针。这狗咬了可不能大意。” 张婶:“你妈不就是狗咬之后发病的,你必须去打针。” 新民:“没这么巧吧。我妈是真正疯狗咬的,它这狗正常呀。” 张婶:“也是该然。你爹天天去,那狗还送他回来。有时都快送到家,不是我们家的狗赶它,它还会到屋里来。” 新民:“也许是它以为我把它家东西挑走,没搞明白。” 玉珍:“去洗澡。洗澡之后先擦点药,是解毒提伤的。明天去县城了,再打防疫针。还是打了,放心一些。” 新民:“好的,记住了。” 新民躺在床上,玉珍在给他擦药,边擦边说:“一个大男人,不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明知人家有狗,就先要防备。自己妈是被狗害的,还不吸取教训。” “我只记得天快黑了,早点好赶回家,忘记她家有狗。” “我出门,不管老板喜不喜欢?都会拖一根棍子,等咬到就迟了。我们这些人,又不好意思要人家出钱,被咬了啊屎打喷嚏,两头背时。” “这应该没什么。” “不管有不有什么,你明天先到乡卫生院打防疫针了,再去县里,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玉珍用了哀求的口气。 “好的,你也上床睡吧。白天,要带那么多孩子,一天像猴子跳圈的,也够累的。” “这都是托你的福,给我找的好事儿。” “也不能说是坏事。你教的这些孩子以后有出息了,不会忘记你是他们的老师。” “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出人很难。这么多年就你一个高中生,就你一个当兵的,再还有什么?学手艺都没人。” “以后不一样,国家在重视农村孩子的教育。” “再重视教育,也只是当官的子女,有钱的子女。我们这山里,不会出人才。” “你怎么会这么没自信呢?说不定你教的这十八个学生中就有北大、清华。” “不可能。我在这教书,说白了是在误人子弟。人家县城小学都开英语课了,而我们这里连拼音都过不了关。城市里是几个老师教一个班。而我是一个人教几个班。一天,像浑水里捉鱼,找不到方向。” “那怎么办?把公路修通了,学校还是拆了,让孩子到集中的地方多学点知识。” “到别的学校肯定好些,学生多,有竞争力。再说,专科老师的专业水平也高一些。我呀,是有力使不出来。自己读书太少了,三年级的某些题目我都要想大半天。” “辛苦你了。等今冬明春,公路就通了,还是要家长把学生送出去,那样是真好一些,实在要办也只办幼儿班和一年级。” “办幼儿班和一年级,一共可能不足十个孩子,我喝风呀。” “也是,孩子越少,收入越低。” “新民,反正不管你怎么想,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想办法去县城。自己没文化的亏吃够了,不能让下一辈还再吃这个亏。” “也是。我要是把高中毕业了。有个高中毕业证,打仗回来就直接进军校了。” “你不是毕业了吗?” “哪里毕业?刚读一年,妈就死了。爸还是要让我读的,可我生死不读了。那时,真不懂得文化的重要性。” “没读了也好。” “怎么好,好个屁?有机会没福气。” “要是你真高中毕业了,在部队当干部了,还要我这个土包子吗?” “我再当什么,都是新民。你就是土包子还是肉包子,我都喜欢。” “你是而今没当官,这么说的吧!” “我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你呀,就是要人家说你老实。虚伪,其实一点都不老实。” “怎么说?” “人家才哥说,你去县城还找人家小姐洗脚。” “那可不是我主观去找小姐洗脚,是肖老板说要半夜才有车,就只好边等车边泡脚。” “你一个人泡呀?” “没有啊,与肖老板一起啊。” “是男的还是女的给你洗脚的。” “是女的,我又没出钱。” “你没出钱,可你出了人。” “出了人也没什么。一间屋好几张床,睡好几个人。我说错了,不是几张床,是那种像床的躺椅。”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几张床。还上了床。”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泡脚,然后就睡觉了。” “啊,还睡觉了,在哪里睡的?跟谁睡的?” “还能跟谁睡啊?就在那躺椅上睡着了。” “从此以后你不准去那些地方。人们都说那些小姐是要钱的,都是些烂货。” “我的美人儿,我会去搞那些事吗?你这还不清楚。” “我清楚。可你背着我去了,这是事实。人家小姐手腕足,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真上床了。” “我向你保证,如果做了这事儿,受到党纪处分。” “反正再不允许去。要不我就不让你去县城,天天在家,跟我老老实实搞生产。” 医院。新民拿着户口本在结账窗口等待结账。 一共有五个窗口,内面也坐着五个人。只有一个窗口在工作。新民前面还站着三个人。 新民:“请问同志,能不能快点?我们赶回去只有一趟班车。” 结账的人:“只有一趟班车,就明天回。我们得一步一步来。” “是能够等明天,又会催你们吗?” “那既然你赶急,就昨天来,今天一清早排第一个。” “你们就不能那几个窗口都结账吗?为什么都要挤在这里?” “你找我们领导说去。要不你就来当我们领导。” “什么说法?”新民只好忍着气。 另一个排队的:“不争,越争越慢。一上午还只结两个人。” 结账人把笔一甩:“你们是嫌我慢,是不是?说慢了,你们自己来。” 正在结账的老大爷:“没说你慢,你搞得快。我这把年纪了,还站得一会儿,儿子出院了,我又要进院了。” 结账人:“我在玩吗?你们看这样的手续,那样的手续,今天的账单,昨天的账单一大堆,我也不耐烦呢。” 老大爷:“快点。先帮我搞。” 结账人:“上午只能把这大爷搞了,你们后面的下午上班了来。” 新民:“下午几点?” “下午两点半。”结账人拿眼瞟了一眼新民。又说:“你赶急,就中午在这里排队。” “你们干脆叫医院的病人都不出院,就长期住这里。” “你这年轻人,一看都是山古佬。我们天天都是这样,今天你就不同了,是哪来的大官?还是哪来的阔佬?” 新民气的脸上发青。 另一人只好边走边说:“这我们今天也回去不成啦!” 新民转过身来,直接上楼到院长办公室,敲开院长的门。 第23章 年关将近 院长从鼻梁上取下眼镜:“什么事儿?” 新民:“我是宜沙乡金鸡村的支部书记。我们村一村民住院要结账出院,可窗口搞不过来,说要等下午。我们下午一点半的车,三个人不可能还在县城住一个晚上。” 院长:“年轻人,这医院是治病的地方,你不要动肝火。我们规定有结账的程序,你只能排队等。” “院长,你能想个办法吗?我们都住一个多月了,钱花完了五万多,真耽搁不起了。” 院长看了看表:“这都快下班了,人总要吃饭,要休息吧?” 新民:“才十一点,还有一个钟头,如果可以,完全能办完。” 院长:“年轻人,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是拿一盒火柴,你给一毛钱,我就给你一盒。你住一个月,该有多少账,有三十来天吧,一会儿怎么行?” 新民:“那您就应该多安排几个窗口。那几个窗口的人都没事。他们为什么不可以结账呢?” 院长:“这个不属于你管。你支部书记管不到我医院来。那几个窗口,有对外县的,有对国家工作人员的,有审核鉴定的,各有各的事,耐心等吧!” “那能借院长电话打一下吗?” “给谁打电话?” “给我一领导。” “什么领导?” “我的首长。” “你首长干嘛的?” “省军区司令员。” “啊,你当兵的?” “我不仅当兵,还打过仗呢!” 院长:“年轻人不错。这样吧,电话你不打了。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拿去到最后那个窗口找廖主任。” 院长写两个字:“快办。”新民拿着纸条飞跑下楼,把纸条递给廖主任。 廖主任:“小孙,帮他把这个账结了。你递到第二个窗口。” 新民把东西递进第二个窗口。那女人接进去,开始结算。 一号窗口的老大爷:“年轻人,还是你们有干劲,人不能老啊!我像你这年纪,在朝鲜打死好多美国佬呢!现在老了,没用了。” “大伯,你是老首长,我是新兵。” “才找院长啦。院长和我是同乡啊,可我没敢去找他,怕不给面子。” “大伯,你反正也挨到快结清了,要不真还得找领导。” 一号窗口女的:“你是有什么关系?要不院长也不得跟你开条子。” 新民:“我什么关系?就是一点半要赶车,特殊情况。” 大伯:“年轻人,现在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一切都难啊!” 廖主任喊:“刘生化,来签字。” 新民过去:“代签行吗?” 廖主任:“不行。这又不是进院,是出院,都代签,那证明他的病没治好。” 新民:“哦,还有这个道理啊。我去喊。” 新民跑上楼把刘生化带过来。新民从廖主任窗口,把那一坨条子拿出来,要刘生化签字。 新民:“廖主任,我们还剩有钱吗?” 廖主任:“哪会剩钱呢?全都是按你们预交的钱发药的。钱用完了,才要你们今天办理出院手续。” “四万四千五百块钱全用完了?”新民惊讶的面孔。 刘生化:“我又没用他什么另外的,药怎么会要四、五万?” 廖主任:“用多少钱,不是我们的事,我们只按你用的钱结账。有出入,你去找主治医生。” 新民:“怪不得今天才要出院的。要早知道是这样,就少交点钱,不早就出院啦。” 新民和张叔、生化三人到了家门口。清泉点燃一串鞭炮。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杜妈走出来:“俺这二猴子成个什么样啦?” 生化:“你经常骂我‘会死的’,我就是死不了,还要给你送老呢。你们这是搞个什么名堂,还搞鞭子接。” 清泉:“这一个多月了,我们这些伙计都想着你。说跟你帮点钱吧,村里一起捡账了。想来想去,就想到放鞭子,给你炸炸霉气。” 新民:“这要得。大家小心,他那黄狗,我昨天是咬了一口的。” 清泉:“打针了没有?这可要小心啊!” 新民:“一天回转,没时间打针,应该没事儿,家有草药酒。” 新民与突击队员修路,刘生化站在工地上,望着大家出力流汗。小息,人们相互拿烟。 刘生化走过来:“王书记,还是让我来出工吧。我不会和上次一样,一定听从安排,服从指挥。” 新民:“你的头部还没有完全康复,等康复了再说。” “我完全好了。我不要钱。我只想,村内给我出了那么多的钱,我应该出点力。行吗?” “那行吧!你今天还是休息,明天来。” “我下午就参加,行不行?” “你这积极性是好事,但必须听从安排。你就跟着龙主任身边,一切听从他的。” “好的。” 有才:“生化,是不是这次在医院把脑壳里的老病一起治好了?” “才哥,你别说,真比以前好使了。” “那还有以前门犟吗?” “我犟什么啦?我可没犟过,只是转弯慢点。” 白话佬:“是的,他那不是叫犟,是叫一根筋。” “你们化,都是夜火虫的屁眼,亮通了。” 新民:“大家也不用笑他。只是他先踩了雷。提醒我们加强安全,这谁也不要大意。” “王书记,今天都腊月二十了,还干几天?我们还想把年猪杀了。”一些村民议论。 新民:“中午休息时大家议一下。看来,年前把毛路打通,还是有难度。” 清泉:“我看咱们轮流请假。扯腿就找那些在家的老人。” 有才:“老人扯腿不行。他们吃肉还差不多。我建议今年杀猪搞个新名堂,请专业队就搞三个人,专门杀猪。” “这可是个馊主意,我自家杀猪肯定自己要在家。一年到头赚钱不赚钱,就图杀猪过个年。”白话佬马上争执。 新民:“休息时,大家议。现在抓紧干活。” 大家都在吃饭。送饭的老人们又在帮捡石头。 新民:“大家先说几时放假?我看,从明天起可以开始请假一天,允许少几个人。” 清泉:“我看呢,不管怎样,从明天开始打炮眼的开始往桥头打眼、放炮,争取四、五天把毛路打通,过年,让大家都走新路。” 新民:“要得。能走人,能安全走人就行。” 清泉:“到桥头也不足一百米,就这么定,大家说行不行?” 有才:“我明天请一天假,把猪杀了。明天收工了,都到我家吃晚饭,吃肉喝酒。” 白话佬:“你有没有和堂客商量?会不会是床底下的破锅,做不了这个主?” 有才:“吃餐肉,小事儿。我们家明天杀三个,把一个让大家吃,够了吧?” 一些送饭的大叔大婶:“那我们都来,你怕不怕?” “我是这种人吗?大家都来。”在吃喝方面,农村人还是大方的。毕竟那是自家养的,没有花明钱。 白话佬越发得寸进尺:“那你干脆整个酒,要不我们怎么好意思?” 有才:“整什么酒?等明年把路修通了,我买个车回来,就整个酒。王书记,你就帮俺想个整酒的名字。” 新民:“那就叫通车庆功酒。“ 有才:“好!就叫庆功酒。” 一村民半信半疑地调侃:“明天是晴还是雨啊?” 有才不明真相:“干嘛?” “怕你今天说的话,明天没日头晒。” 有才:“我孙某人保证说话算数。“ 孙有才家。一栋木架屋。大门上还贴着一对联,字虽然歪歪扭扭,可还是喜气。上联是:修天路金鸡报晓;下联是:建家园六畜兴旺。 几个人正在操场杀猪。靠在木架屋上的木梯上,已经挂有一头猪肉。几个人又在盆中刮第二个猪毛。屋里几个妇女加紧洗菜做饭。孙有才给帮忙人上烟。 杀猪佬:“才哥,少说你这今年也有一千斤肉。” “一千斤可能差点,九百斤是没少的。” 帮忙的:“如果能卖钱,少说也是好几千。” 有才:“等公路通了,这肉就值钱了。” 有才堂客先华一手拿刀,站在一块堆满了猪肉的门板边。厨房的妇女们在锅里翻炒猪肉。 先华:“有才,到底准备几桌?” 有才拿眼睛盯着堂客,好像眼睛在说昨晚就说好了,又问什么? “那一起五桌。我就搞五桌的肉下锅。” 一妇女:“先华姐,这不亚于整一个酒啊!” 新民和龙清泉,还有肖大炮和炮工等二十多人,整整齐齐来到有才家。有才站在操场外接待客人。 桌子摆在操场上。太阳已经搭在了山上,一抹余晖射在这些人的身上,几条影子投映到板壁上,像唱皮影子戏的。远处,牛铃声“铛铛”作响。 有才:“王书记,就闲话少说,直接上桌子。等会儿,天一黑,也不看见了。” 新民:“要得,来就是吃肉的。”大家纷纷入席。 有才:“各位,首先我说两句,大家同意吗?” 众人一起鼓掌。 有才:“我呢,也大半生的人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我们天天说发展,从四个现代化就喊起,直到今天才看到一点希望。这要感谢我们有了好带头人。今天,我只有自家煮的包谷酒,大家可以尽情的喝。多给我们的村领导敬酒。等公路通了,我就修自己的公路。把自己的路修通了,我就买车。到时,又请大家来吃肉喝酒。” “好!吃肉啦。”众人争着盛饭,倒酒。村民把新民请坐上席。新民推让不脱。众人举起酒杯。 第24章 不弯腰的钱,不要 新民:“感谢大家支持我们的工作。我借花献佛,大家一起干一杯。” 众人乐融融的,有说有笑,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刘生化举起酒:“我呢,不会说话。这次阎王爷要收我去的,是王书记把我拉了回来。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他的好,我先喝一杯,感谢他。”说完,把脖子一仰,酒顺着不大起作用的喉咙,沽了进去。 白话佬:“哎哎哎,你敬酒,就要到人家身边来。也应该要人家先喝,才有诚意。” “各喝各的,就不跑上跑下了。大家都喝。”生化说完,又一仰脖子,把第二杯酒倒进了喉咙。 肖大炮:“大家听我说两句。你们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全靠王书记。不是他的关系,也喊不来钱。我也不会在你们这里接事搞。所以,我先祝贺你们自己的公路快要完工了,估计明年开春一个月,就能全线打通。再希望大家积极支持王书记,争取搞个组组通,甚至是户户通。我敬大家一杯。” “感谢肖老板,为我们的事辛苦了。”众人边喝边喊。 太阳下山了。夜色来临,才哥点燃几个柴油灯笼,挂在竹竿上。有人渐渐离去。 有才边送客人边说:“怠慢了,多多包涵。” 走的人摇摇晃晃:“酒醉饭饱。酒醉饭饱!”人们相互搀扶着消失在无声的夜色中。 崖坡工地上。新民和民工们在工地上吃中午饭。 吊桥上很多送饭的老人,小孩。几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从山上新修的公路上走下来。公路整个从山顶往下只有一百多米,是炸开石头之后能通行的小路,其他均已成形。部分路段有宽有窄。 几个老人、妇女在这些小路上搬石头往路下甩。 吊桥上人们议论。“这做梦都没想到,三个多月,我们就永远不用爬天梯了。” 另一个老汉望着小山路,接过话说:“我从这岩梯上爬了六十年,从后可有好路走啦。” 一妇女:“你儿子一回来,就会买车。以后,你到哪里去,还夹一个屁股冒烟的。” “那是的。有路了,肯定是有人买车。只是我那儿子暂时还买不起。今年交集资都要大几千。” “大几千算什么,说明我们并不是没钱,只要搞正事,大家就会支持。” “你们看,那几个插绿旗子的地方,就是架桥的地方,明年把桥一架通,我们就真要奔小康啊!” 老人们望着美丽的喀斯特地貌构成的高山流水,心内充满向往。 新民:“大家吃完中午饭以后,就把沿线公路进行一次清理。龙主任,你负责,所有危险的石头,要想办法弄下来,防止人员过的时候掉下来。这一段小路,今天也停工了。该动的地方动动,该填的地方填填,让回家过年的人们能行得过,不摔跤。今天腊月二十六了,明天我们支村两委对一下账目,能给大家兑现报酬的,就在年前支付,实在有困难,就等明年工程完工时一并结清。” “只算个帐,有不有钱那都不要紧。”村民说。 有才:“我说这都要过年了,大家准备点过年货,赶赶场。账的事就等明年完工之后一起结。” 另一个:“就这么定。你们村干部也有家,也要过年,就明年结。” 新民:“感谢大家的理解。那就明年结。我下午去和苏会计、肖师傅结账,工地上就交给你们了。” 白话佬:“王书记,我儿子明天回来。他说了,明天请你和清泉一起吃晚饭,你一定要来。” 新民:“要得。我来,我还要带一个人。” 白话佬:“好,我还正准备上门去接玉珍呢。” “不是她,是我一朋友。” “没事,就是多加一双筷子。可没什么新鲜菜,只有肉。” “好的,晚饭下午四点吃,我朋友可能还要去县城。” “做数。” 宜沙乡街上酒店。肖大炮和新民两人正在结账,苏会计去取钱。 肖大炮:“王书记,反正结不结都无所谓?明年开春还有事搞。这样,我预算了一下,大概是四十三万。你有钱就先给四十万,没钱随你给。我发给搞事的人,他们也要拿钱过年。” “要得,等苏会计过来,看帐上有多少钱,我估计年前给你三十万。”新民对钱是没感觉的,只知道办事。肖大炮也很爽快说没事,三十万就三十万,你王书记说了作数。 苏权进来。王书记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帐上还有多少钱?” 苏权:“一共取出二十万。信用社说没有现金了,又放假了,还留点保证农民工的过年支付。” 肖大炮:“二十万也行。钱反正在那里,来吃饭。” 新民:“肖老板,这样,你先打一个领条,把钱过了再吃饭。” “好,我打领条。”肖大炮打收条。苏权从袋子中拿出二十坨钱堆在桌子上。肖大炮递个条子。苏权看了一眼递给新民过目。肖大炮把钱一坨一坨往提包里放。 苏权:“肖老板,你还是当面数一下。” 肖大炮:“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新民:“肖老板,当面数钱,不叫短见,事不过当时哟。” “我老肖办事,向来都是相信别人,比相信自己还相信。大家都这熟了,还不放心?” 苏权:“我也是这样。因为你也不敢抽一张,要是人家会一张一张数,那不丢尽脸了。” 肖大炮:“对了,我想的也就是这个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数呢?” 新民:“你们都是巴掌长毛,老手了。” 肖大炮:“王书记,今晚就我们三人,账结了,搞几杯,晚上就在街上睡,房我都订了。” “这酒,有时候喝。我们也没必要住酒店,随便找个地方睡就行。” 肖大炮:“人啊,赚钱要不要?要!不赚钱的事我老肖也不会去搞。可钱并不是命。我也搞了这么多年的事,能像你们一手结这么多钱,乡政府都做不到。几万块钱都要猴年马月。收账的时候,比搞事的时候多得多。就冲着这一点,今晚也得喝几杯。晚上就在这住。” “既然肖老板要这样说,那也就喝几杯,不过我不能喝多,苏会计可以陪你多喝点。” 苏权:“王书记,酒随意喝吧!” 肖大炮也符合着说随意就好。几个服务员开始点火、上菜、倒酒。 新民在一单人间正准备去洗澡,肖大炮敲门进来。 新民:“还不洗澡睡啊?你可有那么多钱,要不我俩一起睡?” “书记,不是我喝酒之后吹,在这宜沙,敢搞我东西的人还没出生。再说,我等会儿,那几个风钻师傅就把钱拿走了。你是不知道,我这还盖不到屁股。加油站都要好几万。” “我知道,你手虽长,也有难处,剩下的钱,一上班就取给你。” “王书记,我不是催那个钱。快过年了,我知道你也有难处。”肖大炮甩一坨钱在床上,“这也给兄弟媳妇儿买点年货。” “这千万不能使。肖老板,你不清楚我的为人。我长期有个戒律:捡钱也要弯哈腰。不弯腰的钱,不要。”新民拿起钱递给肖大炮。 “这是我给你提前拜年的钱,村里的钱也不要你多给,事也不会给你少做。就当我愿认你做兄弟。”肖大炮把钱又甩在床上。 “做兄弟,完全可以。我们可以喝雄鸡血酒盟誓。可这钱财的交易,就不是兄弟之间做的事。如果哪一天,我实在困难了,找你借点钱,能帮帮我就是铁兄弟了。”新民又把钱塞给肖大炮。 “既然你老弟这样说,那我不收回来,就是不把兄弟当兄弟了。现在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的搞个几万块钱的事,都要拿万把块钱的回扣。”肖大炮把钱装进袋子内,打心眼儿佩服眼前这人。 “肖老板,村干部不是发财、升官的路。如果要想升官、发财,就不能选择当村干部。村民几百双眼睛盯到你的,你就是在面馆吃一碗面,村民都在想,是不是用村民的钱?所以啊,真要做到两袖清风。” 肖大炮:“可而今有几个人相信村干部不贪呢?”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们也常说:手不抓屎手不臭,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这样的人太少了。” “那行。你也忙,我也洗洗早点睡,明天正好在这里等一位客人。” “有车没?没车我找车送你。” “有。他自己开车来。” “那我安排中饭。”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在我村里去吃杀猪饭。” “那行,过年了,我第一个到你家来拜年,咱俩兄弟喝酒。”肖大炮转身,离开新民的房间。 白话佬家。新民带一位年轻伙子一前一后到了白话佬家。 白话佬一家人站在操场上接待客人。 两人进屋,白话佬的儿子很热情的与两人握手。 白话佬的儿子陈明一腔热情:“王书记,我们真要好好谢谢你了。这回来,就大不一样了。“ “你在外当老板,听说干的很不错。就叫我新民吧,这位是我战友。” 陈明对着肖坤:“你好。欢迎来我家做客。我们这太穷,实在不敢让外人看。” 肖坤:“很好,山清地美,真是仙人住的地方。把路一通,电一通,是一般人想住都没得住的地方。” 第25章 过年就像过坎 三人在操场上坐下。 新民:“陈明,你接了清泉没有?你们俩可是同事,一路在外这么多年。” “他马上会来,我要爸给他说了的。”陈明接着问新民:“你家那口子怎么没来?听我爸说,给你讲了,要她一起来的。” 肖坤:“班长,你爱人是教书的老师呀?” “什么教书的老师。上面把我们学校拆了,孩子没人管,大家一琢磨,就请她带娃。” “怎么带?工资呢?” “每个学生一期给三百斤玉米。” “怎么会这样?农村没学校,孩子怎么办?你们这山高路远,不都要当文盲呀。” “这也没办法,私办,都是我找关系,暗地里办的,上面不允许。” “这我回去给老爸说声,他可是国代表,应该起点作用。” “不要麻烦首长。他们说是政策。” “我问问。”肖坤觉得有必要。 清泉到,相互寒暄。 陈明:“你们坐坐,饭马上好。我去叫张老师过来。” 新民:“你不用去了,我刚从家里过来,她在帮我这战友收拾东西,战友今天要赶回省城。清泉,这就是我战友。他爸就是帮我们架桥的首长。” 清泉:“哦,谢谢你。谢谢你爸对我们的支持。” 陈明:“那我们就边吃边聊。” 新民:“我们这呀,本来叫吃杀猪饭。因为陈老板今天才回来,他家专门留的一头猪,上午杀的。正好你来,也就是感受一下。” 肖坤:“这杀猪饭有什么讲究吗?” 新民:“大概就是说吃刚杀的猪肉不会很油腻,能多吃一些。” “是这样啊!那我真有口福啦!” “是啊,要不肯定在我家吃饭。因为,我家的猪杀得早,肖司令说想吃我们的腊肉。” “我爸就是年年都吃覃叔带的腊肉,吃惯嘴了。” 清泉:“等一下,我也给你爸送两腿腊羊肉过来,你带给他。” 肖坤:“班长给了很多肉,够了。” 清泉:“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大家边吃边喝边聊。 新民家。新民和岳父在往蛇皮袋里装肉。 肖坤:“班长,不用给太多,我也扛不动。” “我给你送到桥头。” “不用,我还可以扛的。兵不兵,七十斤,只要不超过这个重量还行。” “我送你。这干活,我可比你强多了。” 汪主任背个背篓过来。进门就说:“我顺便给我舅也捎点年货过去。” 新民:“我这都一起安排了!” 汪主任:“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王书记,这就是肖司令的儿子?” 新民:“是。他过年请假,非要来看看我。这又腊月二十八了,过年只明天一天,也留不住。我给覃处长准备了几十斤腊肉,要肖坤给他送过去的。” 肖坤:“这没事,我们两家经常来往。” 汪主任:“你爸好热情,我给他也捎一只猪脚,一点花生,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肖坤:“你们太热情了。” 装好袋子,新民挑一担,汪主任和玉珍背着背篓下山。 肖坤与新民边走边聊。 肖坤:“有空了,去部队看看。我们几位还经常议论起你。你不是想着嫂子,可能还在部队。” 新民:“我也不全是想嫂子。是我们山里人干不了大事。爸爸一个人身体不好,没人照顾。” 肖坤:“这次时间仓促,没去看你爸,很遗憾。明年公路通了,桥通车之后,提前告诉我,我把假期留在那几天,约几个还在部队的战友一起过来住几天。” 新民:“那太好了。我留一头猪,你们过来,我们杀猪杀羊。” 肖坤:“战友啊,经历了生死,总是时刻惦记,想起那次被敌人诱惑,不是你,我也没今天。” 新民:“那是应该的。我是班长,就有义务保护你们。” 肖坤:“唯独只有我们班十二个人去,回来还是十二个人。” 新民:“他们现在都怎样?好想他们的。” 肖坤:“有王晖和李智勇退伍了。我们九个都在部队,下次争取一起来看你。” 新民:“那真的太好啦!” 新民和肖坤到了桥头。汪主任和玉珍还在后面相距了几十米。 肖坤:“我也没给你带什么。你也不抽烟。这点钱你拿着,给几位老人买点吃的,给嫂子买件衣服。” “这不行。上次你爸就给了两万,足够用了。” “那两万你肯定用村上了,我可想而知。今天这点钱,你自己用。” “那我也不客气。说实在的,真还没钱过年。” “我要不准备,你可惨了。连过年红包都没得给吧。” “是的。”新民又补充一句,“没钱就不给”。 两人把东西上车,后备箱塞得满满的,还放了些在座位上。 新民和肖坤两人拥抱。 汪主任:“玉珍,这战友情啊,可能比两口子都还亲。” 玉珍:“他呀,很多时候做梦都喊他战友的名字。还叫他赶快卧倒,经常把我吵醒。我就听他说梦话。” 汪主任:“大老远从省城来看他,真是比兄弟还亲。” 肖坤:“班长,嫂子,汪姐,感谢你们。明年通车了,一定再来拜望你们。” 新民:“他说把我班上的几个人全带过来,到时候,汪主任你可要帮忙几天哟。” 汪主任:“一定。如果方便,我叫我舅也跟着来玩几天。我们这吃的不缺。” 肖坤:“那不早了,你们也早回吧,我走啦!” 肖坤上车,三人挥手告别。冬天的余晖,已经升上到山顶。 新民把一坨钱拿出来,分了一坨递给汪主任。说:“这是战友给我的过年钱。你手头也紧,给你一点,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难得你为村里的事,出了大力,今天还送那么多肉,也算是付点肉钱。” 汪主任:“这我不要。年年没钱,年都还是过了。” 玉珍:“拿着,汪主任。这新民,又不是假心假意。” 新民把钱递给玉珍:“剩下的,你拿着。” 汪主任:“这怎么好意思,送点肉给亲戚,又还收了钱。” 新民:“这才叫情义。要不怎么说情谊值千金呢。” 几个边走边聊。天渐渐黑了下来。余辉散尽。收山的鸟儿不停的鸣叫。 新民家内。昏暗的油灯晃晃悠悠。新民在油灯下写着什么。玉珍给新民沏了一杯茶,递过来。 玉珍:“新民,今年过年我和爸妈都说了又叫爸过来,我们一家子人一起过年。” “这恐怕我爸不会来。” 张叔:“怎么呢?有什么顾忌吗?” “上次,我爸就说,都还有个家,一年上头,总要在家过个年。再说,我爸他身体不大好,到这里来也不大方便。” 玉珍:“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家,我还正想和你商量,把爸干脆接过来一起住,生活上也有个照应。” 张叔:“正好,他帮我们看看屋。俗话说:家有一老等于一宝。我们毕竟小他几岁。他还不用自己做饭洗衣。” 新民:“我也和他说过,他说要在家守着,那是他和妈两人的家业,不能没人管。还说逢年过节,他和妈的生日妈会回来。他出来了,妈回来了,没人管她了。” 玉珍:“那这过年咋办?总不能我们都过去。” 张叔:“你爸说的对,这家把门一关,门户就倒了。门户一倒就晒屋场了。我们老人就是这个老思想。我看那,既然你爸是这样,也不能为难他。你们两人过去陪他过年。我们毕竟年轻几岁。再说,我们还有你妈,可以说说话。过年嘛,就是要敬敬祖人,拜拜菩萨。他们会保佑我们来年有平安,有收成。再就是放放鞭炮,驱赶孽障。你们过去吧,和爸把年过热闹点。” 新民:“这样也不好。爸他这些年,一个人过惯了,没事。” 张叔:“这不行,人要讲良心。这几年,他一个人过,是因为你不在身边。这你回来了,又在身边,还让他一个人过,我都不允许,人心都是肉长的。” 玉珍:“就按爸说的,我俩先去跟爸过。陪他比陪我爸妈更重要。” 新民:“那行,我们就这样,明天晚上去爸那里,陪他过年。再回来就在这里过,你们觉得呢?” 张叔接过来说:“这要得。你们明天下午去帮爸办年货,还要什么带过去。陪你爸团年了就过来。把爸带来,我们和去年一样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新民:“好。东西就不用带了,过年真就是一个热闹。吃不吃什么并不重要。而今,不比小时候。那小时候常听说:小孩望过年,大人望栽田。” 玉珍:“我把鱼带一条过去,老人家都爱吃鱼。” 新民:“你安排。那钱的事儿,我还和你商量,送的肉是爸妈喂的猪,你给他们两老各人一千,也不叫买肉卖肉。他们自己想干嘛干嘛。” 张叔一口接过话题:“不要。我们都是自家人,还什么我喂的你喂的。你需要钱用,这一开学,买书又要上千。你只给你爹给钱,让他买药吃。人老了,就是靠药保住的。” 玉珍:“俺爸妈不用钱,就给爸带一千块钱过去,你觉得?” 新民支了一声,你安排吧! 第26章 好官一定要是好人 王伯家。新民在打扫卫生。用一个扫把上绑一根竹竿,打扫蜘蛛网。玉珍在厨房清洗碗筷,煎炒鱼肉。王伯拿着鞭炮出门,边走边给新民说:“我去敬一下土地神,等会儿天黑前,我们一起去祭拜你妈。” 新民:“好的。爸,你走路小心点。”王伯边走边喘着大气。 新民继续打扫房子。一个蜘蛛从包中抖落下来,掉在新民身上,咬了新民的手背。新民没在意,继续打扫。 新民和玉珍也去妈坟前跪着烧纸钱。 王伯:“先梅呀,你儿子和儿媳妇来接你回家过年了。你睡醒了没?新民和玉珍结了婚,第一次在我们家过年,你就早早跟我回去。现在,新民当了村支书,这是我们祖上积了德,他才当上这个官的。玉珍也在学校教书。” 新民脸上挂着眼泪。坟前的纸钱一张接一张的在燃烧。 玉珍:“妈,我和新民给您烧钱纸,您收好。再要的时候就托个梦给我。新民他事多,我就来给您烧钱。” 王伯点燃鞭炮,噼里啪啦,青烟从山凹中慢慢伸向墨色的天空。 公鸡喔喔的叫。屋外还是一片漆黑。玉珍把菜全端上,摆了丰盛的一桌。 新民在倒酒,手明显红肿起来,还伴有隐隐作痛。 王伯摆了五个杯子。倒了五杯酒。玉珍盛了五碗饭。王伯点燃蜡烛、五根香,然后朝上堂屋“天地君亲师位”鞠了三个躬。 新民打着手电,用火钳夹了个火柴头到操场点鞭炮。旷野的山乡响起清脆的鞭炮声。 王伯把杯中的酒,倒在桌子的四周。把茶倒在桌子四周。按照土家族的习俗,接堂上祖宗、五服姻亲回家过年。 玉珍把盛的饭倒进饭甑,然后重新盛三碗饭。 王伯:“玉珍,还盛一碗饭放下面,给你妈把筷子放在碗上。” 王伯坐在上席,新民坐左边,玉珍坐右边。下面放着一把椅子,空着。新民与玉珍同时端上酒杯站起来:“爸,祝您老身体健康。” 王伯:“坐。都自家孩子,不要这么客气。”王伯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新民、玉珍,爹今天最高兴。你爹快四十岁才娶了你妈,生了你。你十二岁,妈又先走了。我是从没高兴过。你当兵去了,我本就不开心。听说你上了前线,我是一天只看日头升起日头落。人都傻了。你这回来了,和玉珍结婚了,我最高兴。来!我祝你们恩爱到老,早生贵子。”王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玉珍也喝了一口。新民喝完。 新民:“爸,今天既然高兴,就不说不开心的事儿。你也不能高兴就多喝酒,身体重要。” 王伯:“哪里!那是,那是。我还要等着看孙子,看我的王族后人。” 玉珍说:“爸,吃完饭了就到我家去,又一起团年。您认为可以吗?” “可以啊!我也不能自私。而今呀,这两来两走,苦了你们做后人的。” “我们年纪轻轻的,没什么。只是把你们长辈受了连累。”玉珍接着说。 王伯:“新民啊,咱父子俩也没几个时候在一起聊聊。这一年来,我也听说了很多,你让我伸得直腰。做人呀,就是要这样。” 新民:“爸,古人说:德为才之师,才为德之资。我认为好人不一定当好官,但好官一定要是好人。首先是认真做好人,成为好人,就会成为好官。” 王伯:“玉珍,他新民一心干工作,苦的可是你了,有没有怨言?” 玉珍:“人各有志,我既然嫁给他了,嫁鸡随鸡飞,嫁狗跟狗走,我不会埋怨他。” 王伯:“这就好。我是帮不了他什么。这病呀,一到冬季会更厉害。” 新民:“明年开春,热火一点了,你还是去住院,哮喘不是大病,治得好的。” 王伯:“我住院,家里谁管?我还是要喂个猪,过年好吃呀。” 玉珍:“我们喂有猪,要吃,就在我家去拿。” 王伯:“玉珍,这常说:两口子有,还隔着一只手。什么东西自己能动,还是要自己搞,吃来也才方便。” 玉珍:“这大过年的,我们也不说给您拜年,也没给您买点东西,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玉珍把一千块钱递给王伯。 王伯把钱拿着,看了看,又数了数,然后又递给玉珍。 玉珍见爸又退了回来,便问:“爸,怎么了?是太少了吗?” 王伯:“不是,是我不要,你们等着。”天慢慢在亮。王伯起身摸进房屋,哆嗦着出来,坐在原位子上,说:“玉珍、新民,你们结婚也没摆酒。我本来准备吃茶穿鞋的钱,没机会给你们。今天就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们一点压岁钱。”王伯边说边把一个小手帕打开,拿出一坨钱数。“我这留一千块,好买点药吃,剩下的全给你们。也记不清是多少,大概有三千多。” 玉珍:“爸,这个我们不能要。您的这钱呀,上面沾着血丝,我们不忍心用。” “你是我的后人,你们不用我给谁用啊。我到土孔去了,这钱阎王爷也不要啊!” 新民:“爸,我们年轻能捞到钱,你年老了,人老财不来,不容易,就自己留着用吧。” “新民,我是给玉珍这丫头的。跟着你结婚,我们那个时代都还上几件,下几件的。这她跟你,什么都没买,我这做父亲的对不住这丫头。玉珍,你拿着。记住,爹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一个媳妇,钱只能你们用。”玉珍只好把钱收下,说了一声,爸,太谢谢您了。说完,起身跪在王伯的大腿边。 王伯马上起身,双手扯起玉珍。“丫头,你这何必呢?你就是我的女儿。来,来,只记住说话,别忘了吃饭。” 天开始亮了。新民端起酒杯,一口把杯中酒喝了,倒在了地上。 玉珍:“咋了?新民。 王伯:“这是咋了?是不是他妈回来了。是妈也不能找自己孩子的麻烦呀?” 玉珍去拉新民的手。手滚烫滚烫,肿得很特别。忙说:“是不是那狗咬了引起的?” 王伯:“新民 ,新民 。” 新民把手抬起来,微弱地说:“蜘蛛 中毒了。” 王伯:“怎么不早说呢?你这孩子。” 玉珍:“这怎么得了。有什么法子?” 王伯:“我还有点雄黄,我去拿。” 王伯几步窜进房屋,拿出一块雄黄,在一个碗底上用水磨,边磨边对玉珍说:“你用鸡毛把水往他手上刷。” 王伯看着新民,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紧闭双眼,气喘吁吁。 玉珍:“新民,你可不要吓我啊。” 王伯:“加紧刷。” 经过急救,新民慢慢转过来,可虚弱的躺到了床上。 春暖花开。树枝头伸出了嫩叶。清清的三叉河水,静静地流淌。 三叉桥两河岸,绿旗、红旗迎风招展。河道中有人在搭木架子。吊桥上几个年轻人在抬一台拖拉机。 有才:“大伙儿辛苦了,我这拖拉机开熟脱了,第一个帮你们拉东西。” 新民与龙清泉从架桥工地过来。 新民:“才哥,您还是买拖拉机了。” 有才:“买啦!只买了个拖拉机。这都还要拆成零件才能过桥。等桥修好了,我一定买个解放牌。” 新民:“厉害啦,我们村有车了。” 有才:“这修了公路,不就得有车吗?没车跑,尽人走,这也太浪费了。书记、村主任,我以前说过,我买车到家,请你们喝酒。今晚去搞两杯。” 清泉:“才哥,这要花多少钱?你干劲也太大了,把车拆开了,抬过河,是车瘾大,还是钱多?” 有才:“车瘾也大。钱嘛,拿个一两万还不用借。” 新民:“这也好。我们以后要拉点什么,可有指望了。” 有才“你们两位以后要用车,我免费服务。” 新民:“这也不行。车喝的是油,又不是水。” 有才:“我跟你说,这上坡才烧油,下坡一空挡,只需踩刹车,真不烧油。” 一辆盘式拖拉机在山坡上,“突突”冒着青烟。 司机台左右坐着新民和清泉。车上站着四个人,个个喜笑颜开。 司机:“王书记,还是你有本事,这几个月就把这么难的一条路给打通了。”新民说,这是大家的功劳。 司机:“大家到底是大家。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年年都是老样子。” 新民:“毛主席说过,穷则思变,这也是硬逼出来的。” 车爬上了坡,进入平地。司机换挡,车加速行驶。动力声穿透山野。司机拐弯鸣喇叭。“躲、躲”之声让各家各户的狗汪汪大叫。 新民:“快到了,那左转拐上去一百米就是他家。” 司机换了挡,冲上一小坡,一溜烟开到了孙有才的操场上。 操场站着很多村民。 有才跳下车,大喊:“快点、点鞭炮!快点、点鞭炮!” 一男子跑过去,点燃鞭炮。鞭炮声响起,满操场一片烟雾。几个老人捂住嘴巴,干咳。 有才:“师傅,熄火。” 村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鞭炮炸完。有才从口袋拿出烟来,边装边说:“感谢大家捧场,先喝烟,再喝茶,最后喝酒。” 清泉:“才哥,你是不是真会了?只怕还要师傅多带几天。” 有才:“主任,你放心。你看我来给你们表演几圈。” 新民:“不行,就别逞能。大家躲开点儿。” 第27章 迎接光明 人们都散开,有才取出摇把,插进车头,使力发车。一把,车“突突”响了。有才上车,放好摇把,摆了一下架子,松开刹,挂进档,车动了起来。有才转动方向盘,在操场上打转转。 新民:“才哥,行啦!行啦!不用表演了,停车,来,让我也过过瘾。” 有才一按喇叭,几个老人赶紧捂住耳朵。车熄火。有才跳下车,说:“书记,你从来没学,那恐怕不行。” 新民:“在部队开过小车,原理一样。” 新民摇喊动力,上车,很熟练地绕着操场打转。熄火。 白话佬走到车边,摸着车身说:“王书记,你可是全侉子,什么都会。这东西又不会比牛大,怎么喊一声像打雷?” 有才得意地告诉老人说:“那是喇叭,这又不是牲口。” 白话佬争辩:“我晓的是车,不是牲口。我是说,是什么东西喊的声音太大了,割耳朵。” 人们一起进屋,开始吃饭。 有才倒酒。有才举着酒杯高喊:“来,感谢王书记,帮我们修通了公路,干一杯。” 新民:“不要感谢我。感谢党,感谢政府,不是政府给予支持,我们也不会这么想,今天才哥也开不回来车。” 有才:“那是,那是,反正感谢大家。来,干杯。”众人举杯。 新民:“我今天来,想说两句。毛主席教导我们:艰苦奋斗。而今又提出:开拓创新。要求我们敢想、敢试、敢干;思路要宽,不要因循守旧;措施要硬,眼光要远,志向要大。虽然,我们今天把车抬过河,开上山了。还有很多建设要做,但又不能由村出面集资,可以看出来,我们的老百姓还是有钱。只是要和唱歌一样起个头。我想先给大家吹个风,接着我们准备架电。大家回去之后都说说,如果大家同意,我们就搞。” 清泉说:“我和王书记商量了,我们等不得。人家提现代化了,我们还是原始社会,照个煤油灯,一夜过后鼻孔拉出两条黑龙。” 有才说:“不用讨论,只要你王书记下令,我们马上组织突击队干。我这有了车,拉物资,我包了,保证不收一分钱。” 新民说:“大家议论,过几天开户主会决定。现在喝酒。” 有才说:“我坚决支持。有了电,也让俺老娘看看自港神(电视)。” 乡政府。杨书记对新民说:“你的公路才修通,发电有能力吗?那比修公路的钱少不了多少。” 新民说:“杨书记,现在的关键是三叉河村能不能让我们接火?他们村不让接火,有钱也办不成。” “这个嘛,我都可以给他们说。他们在下庙村接电,听说给了搭火费。他们现在要你们的,也是合情合理的。” “说合情合理,也不正确。那我们先接别个乡,也要给搭火费吗?资源是国家的。” “我们先不讨论这些,先说说你搞预算了吗?大概要多少钱?这可不比修公路,修公路不用考虑到各家各户,而发电是家家户户都要到的。” “我先向你请示,你同意我们搞,我就去请电管站的人搞预算。” “那你先搞预算吧,我再给你开个协调会。” 新民在与电管所长在谈话。 新民:“所长,现在全乡就是我们村,还是黑灯瞎火,老百姓积极性很高。所以,希望您给我们说句话,能不能架电?” 电所长:“这个,我先说了,要研究研究。我一个人表不了态。” “什么还要烟酒、烟酒。” “不是烟酒烟酒,是研究研究。你认为很简单,这增加那条线路的负荷,整个线路要增压,不简单呀。” “那怎么办吧?我们不可能长期不用电。” “要电是要电,总得有个过程,不急,慢慢来,你先等着,我打个报告到县电力局,要他们同意,你才进得了物资。” “那行,您抓紧办。我这回去把线路砍出来。” 新民到林业站,与站长汇报架电要砍树木的事。站长说,这没有了砍伐指标。新民很恼火地说:“站长,这不办手续,你们又要捉人。这来办手续,你又说没指标。那我们电线是不是就从树中牵过去?” “王书记,你别记恨去年的事。我对你们是够宽大处理的。你这发电砍树不属于指标范围内,要打报告到县林业局追加砍伐指标。” 新民来到杨书记办公室。杨书记提示新民,现在呢?办事就是这个风格。你还是给宋站长和黄站长送两条烟,我再给他们打个招呼。 “难道他们的研究研究,就真是烟酒烟酒?” “没办法。我们而今出门办事,也就是这样,要敲门砖呀,否则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 “那行,我这就去办。” 新民来到电管所,把一个黑色袋子往所长的办公桌上一放。所长瞟了一眼袋子,说:“你这干嘛?才杨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要我特事特办。这样,明天,我陪你去县电力局电力公司,这个归电力公司管。他们审批同意了,我们才有权利进器材、施工。”新应了一声“好”。 林业站。新民把一个黑色袋子往站长桌上一甩。 站长假惺惺地说:“你这没必要。我并不是要你给什么,是真难办事。刚杨书记说特事特办,我只好先把全乡的指标都压了,给你批五个方。这是指标价,要说明你要按议价付钱。因为再追加的指标是议价。” “这议价多少钱一个方?” “今年降到一百二十块一个方。” “还降了价都要一百二,能不能再少点?” “本来按说一个村发电少说也要批二十个方,你这才五个方,上面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我算是帮了大忙。” “是这样啊!那就按一百二先开五个方吧。” “回去要给老百姓说,砍的树都只能做柴火,不能做正用。作正用,清查到了,要补办手续。” “好,这个好说”。新民口头答应好,心内却犯嘀咕:能用肯定还是要用的。 县电力局。新民把黑色袋子放到了公司经理桌上。 宋所长:“于经理,这王书记是战退军人,办事雷厉风行。去年把公路修进了村,今年想把电架上山。你这边有什么安排?” 于经理:“这真对不起,农网改造在搞改革。我们电力公司属于电力局下设的企业,国家不允许,要拆除,成立单独经营的电力安装工程队。你要等电力安装工程队成立了再来。” 宋所长:“王书记,这也太不凑巧了,只能等了。” 新民:“等就等,这也改变不了。” 三叉河。浮桥已经建好,桥墩脚基开挖完成。桥两头的引桥已经完成。新民和县路桥领导正在实地踏勘。 路桥领导:“王书记,你的关系也太硬了,上级部门基本上是三天打一次电话,督促工程进展,一再要求在八月份必须把桥建成通车,说首长要亲自来剪彩。” “是吗?我没听说。” “领导来,你能在领导面前帮个忙吗?” “我能帮什么忙?恐怕不好说话。” “你只要说一句,领导肯定得帮。” “你说说,什么事儿?” “我自己家也有一座桥,喊了十几年都没有落实。你帮说说。” “看首长有空的话,你打个报告,我给他看看。我们也只见一面,不一定帮得上。” “拜托你啦!” 乡政府杨书记办公室。杨书记边递茶边说:“新民,有一个大好消息,国家有了一个政策,消灭无电村。国家免费架设高压线路。” “是吗?这县电力公司不答应搞,还跟我留下了一个好的机会。” “我把你叫来,是想和你商量。我们全县第一批只有七个村,就我们乡没架通高压的都有七个。所以,指标很紧,你必须找领导打招呼,要直接点名金鸡村,可能才轮得到你们。” “这要找谁才行?” “你找覃处长,可能就搞得定。因为这全部是财政拨款。” “杨书记,打个电话能行吗?要不要亲自跑一趟省城?” “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亲自去面对面说定的好。打电话是不尊重领导,他可以找个理由推脱。” “也是。人有见面情,我马上去省城。” 新民提着一只蛇皮袋,来到省财政厅门口与门卫说话。 门卫:“老班长,你大老远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预约一下。覃处长已经出国学习去了,三五天都不得回来。” 新民:“这也是。那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门卫把电话递给新民。 新民接通省军区肖副司令办公室电话。肖副司令传过话来:新民呀!好!你稍等,我派车来接你。 新民来到省军区大院。肖副司令:“新民,你怎么又有事找覃处长呀!他出国去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警卫员递一杯水给新民。 “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时间比较急。” “什么事赶急?大桥修得怎样了?我可督导了几次。” 第28章 说干就干 新民:“感谢首长,桥墩都起了,只准备开拱了。” 肖副司令:“我是说八月份必须通车的。如果有可能,我会来看看。” “通车那天,一定接首长去。” “你找覃处长什么事儿?说与我听听。” “我们村还没发电,听说这次有解决无电村村村通的指标,我们村想争取一个。” “你们还没有电啊?一直都没有。”肖副司令又说:“怎么会那么落后呢?人家四个现代化都提几年了,没电怎么现代化?扯淡,你怎么不早说?” “修桥您就帮了大忙,怎么好意思还麻烦首长呢?” “这架电要是有指标,给你是架,给别个地方也是架,何况你们还一直没有电呢?肯定应该第一批解决吗?这好说。我现在给你们县武装部长打个电话,要他落实这事。” 肖副司令员接通电话。 肖副司令员:“小胡呀!你(转过头问新民)什么乡?”“宜沙乡金鸡村”。肖副司令继续说:“你县宜沙乡金鸡村还没发电。他们村书记找到我,我给你说一下。全县有七个无电村搞电力村村通的指标,你帮忙办好。” 对方:“好的,请首长放心。” 司令员又说:“还有一事,你抽时间去督导一下。我找人在给那个村修一座桥,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回来告诉我。解放几十年了,没得桥,连公路都不通,这电也没有,我们怎么向老百姓交代。” 对方:“好的,首长,我就去督办。” 司令员挂电话,转过来又问新民:“还有什么事吗?你回去等消息。” 新民站起来,敬礼!“好的。” 肖副司令员:“你现在不是兵了,不用这些礼节。我要去办事。我安排人带你去吃饭、住宿。” “首长,你不用管我。帮我把事落实了,就帮了大忙。” “你是我的兵,回娘家啦,应该招待,这不叫走后门,也不属于违法违纪。” “那谢谢首长,我明天清早就回去了。” 肖副司令员:“那行,我没时间陪你。还有,上次肖坤回来说你爱人教书还是老百姓自己请的,是这样吗?” 新民:“我们属于私办学校。公办学校,政府拆了。” “我下半年来看桥,跟她把教师编解决了,就永远在自己村教书。农民的孩子不读书怎么行?一些地方官瞎搞,一点也不实事求是,一刀切,稀里糊涂。” 新民:“那是个人问题,不必要麻烦首长。” “就这样,小胡,你把小王安排好。如果他明天走,就要小车班安排一台车送他到汽车站。” 小胡:“是。” 县电力局。王书记在一份协议书上签字。 张局长:“王书记,这村村通,虽是国家拿钱,可我们才签协议了,我们电力局只负责高压部分,低压是要靠你们村自行解决的。” “那高压部分,我们就可以不管吗?” “王书记,我们只负责出器材。比如高压线、电杆、变压器等,然而,施工的工资也是你们负责。比如架设过程中的放线、打坑、砍青,都是你们的事儿。” “那我们也就是得个指标。” “你这一个指标,一公里给你帮了三十多万。你如果高压线路有个三、四公里,也是一百多万。” “高压我们是三点二公里。” “那就是一百万。” “那这三点二公里,村上大概要投多少钱?” “这要看你施工的难和易。难,一公里两万多;容易呢,要一万六七。” 新民把施工的难度告诉了局长。张局长说:“我们明天就派工程队来测设,要预算之后才知道。” 县电力工程工作人员在按线路重新测试。村民在线路上砍伐树木。 路口、墙上到处都张贴标语:“集资发电,造福子孙。”“电是人的脉,有电有一切!”“高举架电旗帜,开创黑区光明。”“时时不忘党恩,事事不负民意。” 一排排高耸入云的松树、枫树,在叮叮当当的斧头声中倒下。男女人员把树枝砍断,用锯把树锯断,掀在线路的两旁。一条主线路从三叉河一直伸到了金鸡村村部。 沿线路村民在打穴。有的用锤子锤,有的在用钢钎打眼,有的站在穴中往上用撮箕端土。 村民正在用大车往下放电杆。一根根高压电杆三千多斤,有三十个人从吊桥上抬过河。沿着公路往山上抬。用的牛子,打着对肩。分成两组,一组三十个人。 第一组领头新民。第二组领头龙清泉。张立云、白话佬、苏权,刘生化、孙有才、张叔等跟在后面。沿路高压电杆放在新修公路的两边。民工们坐在电杆上吃午饭。送饭的人们零星散坐着。 清泉:“我们下午按照先难后易,把电杆送到位。三号桩到七号桩,放在最后。” 新民:“从现在开始,要进入林中、坡地,不比在公路上,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人们开始转移电杆,在树林中,田堪上。民工们抬着电杆,吆喝着:“嗨嚯!嗨嚯!嗨嚯!”。有五根电杆放在悬崖边上。悬崖下是三叉河。新民和三十个施工人员站在悬崖边上。 新民:“大家在这施工中,一定要听从指挥,我们一根一根往下放。” 人们把木棒塞进电杆底部空心处,然后在木棒上拴着钢丝绳。钢丝绳上头在一棵大松树上绕了一圈。 新民:“上面由有才你们八个人拉着钢丝绳,慢慢往下放。随电杆下去五个人。当电杆受阻后,再靠近把它抬起来。一定要慢,大家必须听从指挥。” 白话佬:“王书记,我建议要有一个人在前带路,不能让电杆插进岩壳。插进去了,再拔出来,可就太难了。” 新民:“好!搞个人在前作牵引。“ 清泉:“那我去指路。” 新民:“好。大家听指挥,第一根必须慢,摸索经验,找准路子。现在开始。” 大家把电杆往下放。电杆开始往崖坡下滑。新民吩咐放钢丝绳的顺着慢慢往下松。电杆自动往下滑。拉钢丝绳的人随着新民的哨声,一手一手的往下松。清泉在电杆前面,随着砍出的线路往前行。电杆像一条龙,不紧不慢的往下滑。哨声有节奏的响起。 清泉急促吹哨子,“嘟!嘟嘟!” 新民:“停。”众人稳住钢丝绳。另四个人飞速往清泉的位置滑去。四个人在电杆处套上绳子,抬起来,放到岩堪上。 清泉发出一声长哨。新民:“放。”电杆又往下滑,钢丝绳在八个人手中慢慢松。电杆到了三号桩的位置。 清泉吹了一身长哨。新民:“大家等等,应该是到位了。你们轻轻放绳子,看还动不动?” 白话佬:“不动了。” 新民:“那就是到位置了,大家歇歇。” 白话佬:“书记,这只怕要去买手套。一根刚放完,手就成这样了。” 八个人相互看自己的手掌。有的有了血迹。有的有了血泡。 新民:“好的,今天就只放这根。我安排买手套,争取明天一天,把这四根送到位。” 白话佬:“越放距离越近了,明天肯定能完成。” 新民:“把钢丝绳固定好,下面的人会从公路那边绕过来。” 有才:“明天把电杆放完,后天就开始立杆了。” 新民:“是的。架线的电工,明天全部进村。这次,我们准备分下去,分散住下来,他们一两天不会走。” 白话佬:“这个法子要得,反正一路收工,一路上工,吃饭就多放一个筷子碗。” 山岭上。带头盔的电工带着哨子在指挥立杆。 村民把电杆的底部,移到坑的边缘。四根绳子套在电杆的顶部。 指挥员:“大家注意了。我喊,要那边拉,就拉。大家必须听从指挥。”众人:“好。” 指挥员:“东边开始拉,这两边帮助往前拉。” 众人动了起来。电杆在众人牵引下开始从地面升起来。底部滑进了坑里,抵在了底座上。 指挥员吹着口哨:“东边的人再往东边拉。南北两边的人随着各自方向散开。两边的人也开始放着绳子。一根电杆立了起来。 指挥员:“四边的人把绳子套紧,开始往坑里填土。” 指挥员用标杆立在地上,用单眼瞄了一下。 指挥员:“东边再牵一点,西边让一点。北边再牵一点,南边让一点。好!好!” 民工加紧往土坑回土。用木棒砸紧。 指挥员:“老李,可以上去解索。王书记,留两个人在这里陪电工。其他人员去立第二根。” 新民:“陈叔,你和才哥陪电工,注意递东西时,防止掉东西下来。” 白话佬:“好。”其他人往第二根电杆走去。 指挥员哨子响着。东向的人在砍出的线路直线上。南北两边的人在树林中被树木挡住,无法施展。 清泉:“是不是还要把树砍一些?” 指挥员:“还砍一会树,今天就立不了几根了。这样,有人会上树吗?”一村民说他会。 指挥员:“你把索带着,爬上树去,把绳子从那树桠中穿过去,然后电杆起来时就不会有影响了。” 那个村民开始爬树,绳子放在了树丫。 第29章 新民倒在了地上 指挥员继续指挥立高压电杆:“东边的人多几个,开始拉。西边的绳子跟着放。等电杆起来后,往各自的方向稳住。” 众人就位。指挥员开始喊起!起!电杆慢慢起来,立起了第二根杆。接二连三,从远处而来,竖立的电杆已到了崖坡上。 悬崖上,用石头水泥堆砌的电杆坑。施工人员在立电杆。直线上无法站人。人们用树条绑在电杆上,两边的人,站在山洼的两侧,开始同时使力,电杆滑入坑中。人们背着,用杠子往上送电杆。电杆很慢很慢的升起来。 整个线路,电杆已经立起,安装上了横旦、磁瓶。 男女老少都在拉电线。一大群人,拉走第一根。另一群人又紧接着拉第二根。一群人拉第三根。每根电杆上有一位电工师傅放下绳子,电杆下的村民,把放过的电线套上,由电工拉上横旦,安上磁瓶。 电线放到一个峡谷,被悬崖上的一棵树给卡住了。电工在电线杆上无可奈何看着。 对岸的电工在喊:“卡住了,要有人去那棵树解开电线。” 悬崖上,一根电线卡在一棵树上。树离崖边往下五十米左右。树下是一百多米的深沟。 新民:“才哥,你家有绳子,你去拿来,这只能放人下去解开。” “是有,我去拿”有才飞跑回去。 几个人们议论,这谁敢去? 白话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根绳子肯定不行。” 清泉:“新民,要不去把钢丝绳借来?” 新民:“这么多的人都等着,到街上借来钢丝绳,耽误大半天。谁家还有牛套索?拿几根来一接,以防万一。”几个村民跑步回去。 清泉:“这谁敢下去呢?” 新民:“我去。也可能只有我才有这胆量。” 白话佬:“王书记,这太危险了,恐怕要他们电工师傅去。他们是屋脊上的麻雀,吓大胆了的。” 新民:“没什么。再说人家愿意去,就不用我们说。人家不愿去,我们说了反而都不好。” 有才背一捆绳子来了。新民对有才说:“你比划过了吗?能不能放到树的地方?” 有才:“绳子一定够,有近一百米呢。” 新民把绳子拿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几个拿牛套索的也先后来了。 新民把牛套索接好,认真地查看了一遍。 有才:“这谁下去?叫电工师傅来。” 新民:“不用。我去。谁的柴刀比较快?拿过来。” 村民递一把柴刀给新民。新民插进裤腰带内,开始把绳子绑在自己身上。 新民:“你们把绳子绕到那大树上,用几个人慢慢放。这根套索绕在另一个树上。放的速度要均匀。我不往下拉索了,那就表示到了。你们就稳住。看到电线弹上去了,你们就开始往上拉。” 清泉:“书记,你可要千万小心。” 新民:“大家只注意手中的绳子,拉上来时,不要太快。怕我的头顶到岩壁上。” 清泉:“好的。” 村民:“书记,你可要小心呀!” 新民:“大家放心。来!开始。”新民背对峡谷,双手拉着主绳,脚蹬开悬崖边缘,向大家微笑了一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人们的脸色开始发青。放绳子的人,个个屏住呼吸。 新民在悬崖上双脚一蹬,然后又往下滑一点,到了挂住电线的树上。新民拿出柴刀,砍树。树砍断了。电线弹了上去。新民的柴刀掉下了峡谷。 绳子开始往上拉。新民蹬着岩壁往上升。新民被拉上了悬崖。人们用双手解开套在他身上的绳子。新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人们慌忙找水。有人掐他仁中。有人给他嘴内渡茶水。 村民大喊:“王书记!新民!”过了很久,新民醒了过来。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往下淌。 白话佬:“新民!新民。” 白话佬拉着新民的手:“准是紧张过度,虚脱了。” 新民扫视了一下大家,把腰撑起,没站起来。又准备起身,还是没站起来。他虚弱的声音在大家耳边响起:“没事,电线上来了就好,大家去忙事,我休息一会儿。” 刘生化:“来!王书记,我送你回去。”生化过来,一手扯起新民,搭在背上,背着就往家里走。 清泉:“新民,你就休息哈,我带大家干。” 新民有气无力:“注意安全。” 新民家内。清泉、有才、张立云、汪主任围在新民躺着的睡椅边坐着。玉珍给大家倒茶。 新民:“没什么,可能是太紧张了,调理一下就好了。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要放线、陪电工,大家回去早点休息吧!” 汪主任:“王书记,这功夫真是狠。我们好多妇女肩膀都拉脱皮,你看我这。”汪主任解开上衣扣子,露出肩膀,红了,还有血丝。 新民:“真辛苦大家了。可这还只是高压线路,低压线路更长,工作量更大。” 有才:“低压电杆小些,也可以不走大山,尽量沿大路,宁可多转几个弯。” 张立云:“王书记,我建议低压以组为单位去搞,村里就轻松很多了。” 新民:“可以以组为单位,但安全村内要管。物资,村里要统一进,统一管理,只是劳动力可以由组组织。” 苏权:“有的组抬电杆的劳动力都没有,以组施工也有难度。” 汪主任:“必须以组搞。我们也没时间,鸭子搞到秧田内,会忙死。” 新民:“汪主任,你前天说子民的老婆怀了二胎。你给计生站汇报了吗?” 汪主任:“讲了。他们说会派人来登门做工作,去引产。” 新民:“计生工作不能放松。清泉,你明天给子民放一天假,要他把堂客送计生站去引产。月份越大越难搞。” 清泉:“好的。只是他不见得去。” 新民:“为什么?” 玉珍:“我听人家说,子民的老婆是间隙性神经病,还有羊角疯,只怕引产难做。” 新民:“不管怎样,把人带去计生站。不能动手术是他们的事儿。” 汪主任:“我会想办法先把人带去。” 新民:“不要大意,我们也搞不准到底几时生。等生出来了,就一切都晚了。” 汪主任:“好的。” 苏权:“书记,我昨天开会,我们村四年没发展党员了。按会议要求,五年不发展党员的党支部要送黄牌警告,支部书记要受处分。” 张立云:“他们是蚌壳打架,只听到壳响。我们报上去的人,他们说在外打工都不行,难得去打工的地方搞调查。家里的人又是文化水平不够,年龄超大,我们发展谁?” 新民:“这个好说。你苏会计抓紧搞,先要清泉解决组织。” 苏权:“要参加三次积极分子培训。可龙主任也没时间呀。” 新民:“那怎么办?我这天天的事满满的,怎么可以去培训呢?你先把资料搞上去,我们开个党员会,把资料交了,再找杨书记去说。” 苏权:“好。” 新民:“清泉,你找张书记,教你写份申请书。就在这两三天写好交张书记。” 清泉:“好的。” 汪主任:“那我这两天就请假去办那件事,看是什么结果?再汇报。” 新民:“好,大家都回去吧!一天辛苦,早点回去休息。” 众人慢慢散开。 玉珍一边收茶杯,一边问新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那么多人不会同一个时候来看你。” “没事儿。就是在工地上头晕了一下。” “你晕了一下,他们会都来吗?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这病了,可真不能等。” “真没事儿,可能是近期没睡好,有了些虚脱。” “你能别骗我吗?你好像不是一个撒谎的人。” “是今天在剪刀峡放线。线挂在悬崖的一根树上了。我用绳子放下去,解开电线。过于紧张了,上来就晕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想没,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还能像没结婚,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吗?我成了死丈夫的寡妇。人家会说我命恶,克夫。还有人敢娶我吗?” “没那么严重,我知道不会出事。” “你知道不会出事,那为什么会吓晕死呢?你就是要充好汉、当英雄是吗?如果你非要什么事逞能,我看我们俩趁早离婚。上次狗咬了,你就没去防疫。我没追问你。可今天这事儿,你要不要商量我?你还把我当做屋内的人吗?” “没什么。再说这不好好的吗?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这个地方再解电线的事,是不会有了。可别的地方,别的事儿,你能保证没有了吗?” “就是有,也保证不是我去做。就是我去做,也一定征求你的意见。” “你当兵打仗,我就提心吊胆,天天求菩萨保佑你回来。而今,为这些事,你又是去冒险,真讨人恨。” “好啦!好啦!记住了,不要再争了。爸妈马上回来了,他们知道了又得骂我一顿。” “你知道,以后就小心。”说着说着,玉珍的眼圈红红的。 新民在床上做梦,大喊:啊!爸,你救救我! 玉珍推醒新民:“新民。新民。你怎么啦?” 第30章 计划生育闯红灯 新民清醒过来,喘着粗气:“哎!哎!我做噩梦了。” 玉珍:“你喊着爸,要他救你。怎么回事儿?” 新民:“我像是从一个高岩壁上掉了下去。好可怕。” 玉珍:“好了!过来,我抱着你。”新民转过身来,把头埋进玉珍怀内。 子民家。汪主任在和子民的老婆交流。 子民老婆说着贵州话:“我们贵州可以生很多很多孩子。” 汪主任:“可我们这里是全国计划生育红旗单位,是不允许生第二胎的。” 子民老婆:“那你去给子民说。看他怎么处理?” 汪主任:“那他如果同意带你去引产,你同意吗?” 子民老婆:“他去,我就去。” 汪主任、子民、子民老婆、计生站郑站长在乡卫生院。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把郑站长拉到一边耳语:“郑站长,我们才检查了,她不能引产,可能引起大出血。” 郑站长轻描淡写:“没事儿,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 医生:“我反正是不会做这种手术,你要他们转到县城去吧。” 郑站长:“那实在不行,我们去县城。” 子民:“汪主任,去县城,我们没时间。我要上工。她要带孩子。家里还有事。” 郑站长把脸一板:“什么事比这事还大吗?天大地大,计划生育第一大。二胎一票否决,我这一年的工作就等于白干了,两万多的奖金,你出呀?” 子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我是不是就依你的,日子不过了,家也不要了。再说,我老婆户口也没在这里,不受你管。” 郑站长一听,更来脾气了:“什么不是我管?那我今天就强行管一下。人给我带走。”说完,就动手去拉子民的老婆。子民过来,扯开郑站长。子民堂客用嘴咬了郑站长的手腕。郑站长啊的一声,用脚踢子民堂客。 汪主任:“你们不能动手。”说完,过去拉起倒在地上的子民堂客。 郑站长:“你们都看到了,她动口咬人。”郑站长跑到医院办公室打电话。两名公安开车过来问情况。子民和郑站长还在争吵。 汪主任:“站长,你也不对,人家专门来,我做了一肚子的工作。人家医院不做手术,又不是我的对象不做。” 郑站长:“他们是猪母娘坐轿子,不服抬举。上次,就轻饶了他们。他们歪嘴巴吃黄豆,就是些邪货。” 汪主任:“上次你不是罚了两千块,连票都还没开吗?” 郑站长:“你这妇女主任不用当了!怎么吃里扒外,这种情况还帮他们说话。” 汪主任:“好!猫儿上板壁,扒行不得。我不用当了,那我就走了。” 汪主任说完,甩手离开了医院。子民见汪主任走了,拉着堂客也走。两位公安拦住他们。 公安:“你们不能走。跟我们去派出所。”公安拿出手铐,准备拷人。子民大喊:“你们都来看呀,公安随便抓人。” 汪主任跑回医院:“你们也不能就这么随意捉人。今天,人是我带来的,你们要捉到他家里去捉。我现在要把人带回去。” 郑站长:“汪辉玲,你蚂蚁子戴笼头,嘴脸小了。” 汪主任:“我今天就要戴笼头。”汪主任过去,拉住子民堂客。 公安:“汪主任,他们已构成妨碍执行公务,必须当场带走。” 汪主任:“你们要带走,我怎么交差?等我向王书记汇报再说。” 汪主任到办公室去打电话。电话传过来:你要他们接电话。 郑站长过去抓起话筒。新民在话筒中说:“子民的事情你们不能蛮干。他老婆有神经病,还有羊角疯,别惹出大事儿来。” 郑站长:“那她咬了我,怎么处理?” 话筒:“我们的主要工作是,要她服从安排,把二胎引掉。” “二胎要引,咬了的也要负刑事责任。” 话筒:“你今天放人回来。我过几天把人给你带来。” “好,今天给你个面子,我放她回来,过几天老账新帐一起算。”郑站长怏怏放下话筒。 子民家。新民正在和子民谈话。新民:“这样,现在呢,我们村的一切发展离不开政府,如果不按政府的要求,把政府惹毛了,我们很多事都难办。你就讲一个大局观念,还是把二胎引了?” 子民:“我又没说不引。是他非要带到县里去。就是到县里去,我家里也要安排一下,还有这四岁的孩子总要人管。” 新民:“他郑站长也是瞎搞的,我们不是对他看,是对村里的发展看。” 子民:“我答应你。你安排好时间,我们一起去。” 汪主任进来。汪主任还没坐下,就倒出一肚子苦水:“王书记,不能去。这个郑主任,猪尿泡打人不死,气胀得死。还说,不让我当妇女主任了。他是哪来的权利?这子民也听到了的。” “他有这样说吗?他凭什么。混账!” 汪主任:“要去可以,也要他亲自来。把不要我当妇女主任的理由说清楚。我辛辛苦苦跟他把人带去,是医院不能做,怕担风险。他胆大包天,非要医院做。” “真是这样,那就通知他来。他不来,你就给我生。”新民也来气。 汪主任:“王书记,我不是对你看,我就给我舅打个电话,把他的饭碗给端了。一个打砸抢进来的牛仔。” “那等他来了再说。子民,你还是上工。这需要人搞事。” 子民跟着新民、汪主任上了工地。 村部。几名电工在配电室安装配电瓶。一台变压器从孙有才的拖拉机上抬下来。村民抬着搁在砌好的一个砖台子上。电工在安装变压器到电线杆上的电线。 金鸡山上,低压线路,纵横交错。各家各户门前都立了电杆。 计生站长带两个计生专干过来。 新民迎上去:“站长,你这来的也是时候。” 郑站长:“书记,不能再拖。再拖就生出来了。你看,我这还在医院打点滴,把针管拔了来的。” “我这真还忙,汪主任又不愿干了。” “不干就不干,这种当翻脚板的村干部就是要换。” “走,这里人多,我们去村部。” “就当着这么多人说更好。我们才到了子民家,他堂客说他在这里,我们过来的。” “那你们准备怎样处理?” “我人都带来了。看是主动送去引产,还是我的人动手?” “就是主动送去,送到哪里?再说,今天也不可能。” “我大老远来,肯定是今天要带人走。” “那如果我今天不让带人走呢?” “这个?王书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这是光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计划生育是党的国策。我是代表党来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你不敢拦阻。” “你是代表党,搞计划生育。我也是代表党,在这里带领老百姓过日子。总不能老百姓不过日子,你要怎样就怎样。” 旁边站的计生专干:“站长,和他没时间说,我们先去抓人。” 干活的人都慢慢停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一名电工师傅:“今天,计生站遇到尖岩头,有戏看了。” 有才:“你们还代表共产党?根本就不像共产党的干部。人没死,眼瞎了吗?我们正在搞事,你在这抓人。今天看你们敢抓谁?” 几个拿着扁担的村民,把三个人围住。 新民:“党的政策,我们不会违抗,也没说违抗。今天已经下午四点了,你把人带去,你们能动手术吗?到县城去不是一天两天,总要让人家安排一下。人家上有老,下有小,讲点实际。明天去也不会今晚就生了吧?” 有人起哄:“他们就是土匪。人家四十多岁才从贵州带个媳妇回来。他媳妇有病,看不到你们有计生站。生头一个,你们说他们没办准生证,罚人家两千块钱,真比土匪还土匪。” 郑站长观了一下阵势,也开始软调子:“我不和你们说。你们这些都是山古佬,没文化,不懂法律。” 白话佬一站出来,指着站长:“山古佬,怎么了?你爸、妈得会是生在北京,住在上海啊?你也不阿泡尿,自己照照,才穿几天这身皮。你爸当初讨米到我们这里,不得比我们强,就连你的姓名都是跟着我们这里的人取的。” 郑站长把衣袖一卷,挥起拳头吼道:“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讨打?” 新民:“大家去干活。这个事儿,我来处理。” 大家纷纷议论着,走去干活,只留下子民。 新民:“郑站长,别的话不说,子民表个态,明天我带他俩一起来。你安排车去县城。” 子民:“我听书记的。只我说明,我们没钱。” 新民:“站长,你们有专用经费,费用你先垫,我找杨书记给批条子解决。” 郑站长:“钱我可以垫,但必须你自己还。” 新民:“我才说了,你先垫。杨书记不批,我村里出。” 县医院。郑站长在大厅踱着官步,走来走去。新民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子民在抽烟。 一女大夫过来:“谁是潘根秀的家属?” 郑站长:“医生,是什么状况?” 大夫:“你是他家属吗?” 郑站长:“我是乡计生站的站长,能引产吗?” 大夫:“我问你是不是她的家属?没问你当什么官。” 第31章 山村终于解放了 郑站长把子民和新民喊过来。 大夫:“你是潘根秀的家属?”子民点头。“你这孩子不能引产。” 郑站长:“怎么就不能引产?必须引。” 大夫:“我们这是医院,不是你说了算。必须引,你带回去,你引,与我不相干。” 郑站长:“可她这是二胎。” 大夫:“就是三胎,不能引就是不能引,人命关天,你能负责吗?” 郑站长:“怎么就不能引?” 大夫:“孕妇有癫痫,有间歇性精神病。我们才在做检查时就昏倒在床上了。我们正在抢救病人。谁敢动手术?如果造成生命危险,谁承担?你站长敢在风险单上签字吗?不说生命危险,留下后遗症以后,长期神经病,她日子怎么过?” 郑站长:“王书记,这就是你们袒护的对象,才有今天这个结果。我们的红旗保不住了,我们的奖金没了,你看怎么负责?” 新民:“站长,这是医院,不是你追究责任的地方。” 郑站长:“好啊!好啊!我马上向杨书记和县计生局的领导汇报,由他们处理。” 新民:“你能不能等病人出院了,我们想办法。工作要积极,还要有方法、方式。” 大夫:“你这计生站长也当的太混了。怪不得老百姓骂娘的。” 孕妇从手术室推出来,脸色苍白。子民过去把她扶下床坐在靠椅上。 郑站长:“这不能手术,王书记,账由他自己结。” 新民:“你不结,我结。”新民说完,过去结账。 回来的路上,郑站长满脸怒气,坐在司机台旁边一言不发。 新民:“站长,斗气还是没用的。” 郑站长:“气死人。上次不仅没引产,还咬我一口,害得我住院都花了几千块。这次又引不了,又害得我请车花钱。钱都是小事儿,问题是等不得了,过些日子,就要生了。怎么得了?” 新民:“站长的经验足,一定有好办法。” 郑站长马上扭转头来:“真就是老办法。她不是贵州的吗?要她赶快回贵州去。等孩子生了,在那边呆一段时间,再回来。把孩子就留在那边。” 子民:“放在那边谁带呀?” 新民:“子民,先不管谁带,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孩子是没罪的,等他出生了,俗话说天生我、必养我,他自然有活路。” 郑站长:“没得商量。你回去之后,必须马上送走。反正她户口也不在这里,我们几个人就说已经引产了。我也就这样向党委汇报。谁走漏了风声,就追谁的责任。” 新民:“这可能还得给杨书记通通气。” 郑站长:“他们领导只管结果。谁在乎过程?只要见不到孩子,就万事大吉。” 新民:“那就这样办。子民,你回去了收拾一下,明天把嫂子送贵州去,也只能这样。” 子民:“好。我反正听你书记的。” 潘根秀靠在子民怀里,酣然大睡。 金鸡村白话佬家。有几个人在搭戏台子,几个演员在化妆。 白话佬在喊话:“大家注意了!今天,是我村架电搭火的日子。我早说了,亮灯的这天,我要请戏班子演一场戏。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见证我们金鸡村要天亮了。王书记说,下午五点搭火,现在(他看了看手表),还差十几分钟,大家准备好。灯一亮,就给我点燃鞭炮,戏班子就把锣鼓家私敲起来。” 有个妇女:“白话佬,今晚帮你热闹,有饭吃没有?” “当然有,这发电了,比得个儿子还受益。儿子只管一代,电啊,管子子孙孙都能用。” “白话佬,这有了电灯,你只怕几夜不得上床啦!” “还上床干嘛?人家都有电视了,我也要去买一个来。” “那想听你闪白话,你不就不会说了。” “只要你们这些堂客喜欢听,我到你们屋里去闪都行。” “俺不要你到俺屋里去,难得伺候你。” “我又不上你的床,只坐你的堂。一杯茶来两杯酒,三单烟,足啦!”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老了,成了聋子的耳朵,只是一个摆设了。” “尿尿都没用了?” 全场人哈哈大笑。几个堂客还用手戳来戳去,一种挑逗。 太阳下山了。一阵凉风吹得山上树叶摇摆。戏台已经搭好。几根长竹竿上挂着灯泡,绑在木柱子上。一大挂鞭子铺在篱笆上。妇女们已经搬椅子,坐在了戏台子的前边开始瞎聊。 胡大嘴先开腔说:“二娘,你以后晚上做鞋就亮窗了,不用端个煤油灯,眼都会盯瞎。 妇女接讪:“不光是做鞋,干那事儿,也不用摸了。” 接着七嘴八舌。“你真是一个骚堂客,可能一夜不得熄灯了。” “那肯定。我要三天三夜不关灯。是准生孩子,我还要在电灯下,做个儿子出来,跟城里的人一样俊俏得爱死人。” “你做出来了,我跟你接给红三巴去,他还给你辛苦钱。” “那就算了。接把红三巴儿,还不如甩到水坑里给个快性。”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把个山野笑得合不拢嘴。 新民、清泉和电工们正在操作。电工把熔断器用绝缘棒送上去。三根线接上后,电进了配电室。配电室的灯亮了。 几个老百姓站在边上观看。电工嬉笑着说:“你们走远点,这电一搭火,怕瀑火星子烧到你俺。” “听你闪。你以为我们没吃猪肉,还没看到猪毛啊?” “真的,有火星子的。” “你快点把电送出去,人家的鞭炮都要返潮啦。” “你急什么?都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要选良辰吉时啊!” “搭火!搭火!搭烟点火。” 新民接过话问:“是吗?” 电工也不掖着,明了地说:“书记,你这么大的喜事,讨一包喜烟应该吧?” “对,对,应该,应该。” 清泉:“我这马上去拿。” 电工把地线接头用黑胶布绑缠完。清泉把两包烟分别递给师傅,还说怠慢了,请原谅! 电工:“你们出去开灯去,我们开始送电。”电工站在按钮前,手指放在按钮上。几个村民望着配电室边上的几个农户用双手捧着嘴巴喊:“要搭火啦!要搭火啦!” “咣当”的一声。电开关打开。仪表表针举起来。配电室的电灯一亮,灯光四射。 紧接着四周几户人家灯火大亮。瞬间,到处响起鞭炮声。村民奔走相告:“终于看到电灯了,我们终于解放了。” 白话佬家。人们还在叽叽喳喳,说三道四。戏班子正好化妆完毕,在漫不经心地吊嗓子。 白话佬盯着手腕上的表,脸上显出一丝焦虑。 一妇女大声问白话佬:“这是不是不一活(准确)哒?天都要黑了。” 另一妇女帮腔:“白话佬,你那手表是不是死了?还没到点啊!” 白话佬用手指点了点手表,得意地说:“我盯着它在走呢。哪里会死。不行,你来看看。” 白话佬走到妇女面前,把手衣袖往上一刷,露出表递到堂客面前。 “俺认不到。反正天要黑了。”就在这时,所有电灯一起亮了。接着,听到别处传来鞭炮声。 白话佬:“快!快点鞭子。” 一小伙子飞跑过去用烟点燃鞭炮。鞭炮啪啪的响。几个妇女扯起衣角,捂住鼻子和嘴巴,露出雪白的皱巴巴的肚皮。鞭子一炸完,人们齐呼:“共产党万岁。” 白话佬雄赳赳地走上台子,扯高嗓门喊:“大家稍安勿躁。戏马上开始。就等咱王书记到了,给我们说个开场白,大家说好不好?” “好!要得!” 戏班子准备完了。坐着敲打锣鼓——凤凰展翅。打得有声有色,打鼓的就像一只凤凰,手舞足蹈。远处传来拖拉机声。锣鼓声停了。 白话佬:“大家注意,王书记一来,我们就全体起立,热烈鼓掌,锣鼓家私给我使劲的敲,敲坏了,我出钱买新家伙。” 众人都站了起来,把眼望着路口。 新民和龙清泉、张立云、苏权、汪主任、玉珍、孙有才走来,满面春风。 白话佬:“热烈欢迎王书记!”一声令下,众人热烈鼓掌,使劲拍。锣鼓敲得震天响。新民不好意思,站在旁边,让其他人上前。 玉珍:“新民,这象是来了当大官的,把你要举上天呐。” 新民:“陈叔就是点子多。” 白话佬把手往戏班子一按,所以敲打的人都停了下来。全场鸦雀无声。白话佬站在戏台子上:“大家请安静。今天是我们金鸡村大喜的日子。我陈某不才,也说个四言八句,略表我们的心意:新民书记主意多,修了公路车上坡。如今又把电力搞,家家户户亮灯泡。新民书记能力大,带领我们搞四化。大桥马上要通车,家家户户都赞他。” 台下:“好!好!说的好!” 白话佬:“下面,就我们的巴掌,请我们的好书记,新民同志作发电感言。” 人们高呼:“好,王书记真伟大。” 第32章 将军进山寨 新民上台:“乡亲们,这是陈叔的舞台,他要我说,客随主便,我也只好说几句。首先我们要感谢我们的党,没有好的政策也不行;第二,没有支村班子一班人的努力也不行。团结一心,其利断金。我们村干部不分日夜,东奔西跑,走村穿户,收集资,排劳力;第三,没有全村村民的齐心协力也不行。大家闻鸡起舞,日出夜归,男女老少齐心上,尽力干,领导看到我们干活,说:这才是真正干事的人。一根电杆三千多斤,八十七根电杆抬上山、立起来。我们发扬了蚂蚁子搬丁丁(蜻蜓),大的小的都要上的群体作战精神。可想我们的付出。今天电终于亮了,我们高兴。通过架电,我们认识到不破,永远没有繁荣昌盛的那一天。我们喊了几十年,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可没喊来,只有干才能实现。完成了红灯记的历史,下一步就是脱贫致富,在下一场战役中,我用毛主席的一段话来共勉:只要我们依靠人民,坚决拥护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因而,信任人民,和人民打成一片,我们就是不可战胜的。我的话讲完了。” 台下热烈的掌声。 白话佬:“我要说,咱们跟着王书记干,好日子一定会很快来到。我请戏班,也并不是我作生祝寿,也不是添了儿子娶了媳妇。我说过,只要灯亮这天,我要唱一场戏,我陈某说话算话。有饭吃,我请的人在后屋,你们愿意看戏的看戏,饿了就去吃饭。恕我就不一个一个的请。下面请欣赏傩愿戏——姜女儿哭长城。” 戏班子锣鼓响了起来。整个山村到处灯光光束射向天空。紧锣密鼓的敲打中,土地公公带着嬉笑的面具,杵着拐棍上场。 土地公公说词:“三分土地,三分灵气,初一、十五,三个喷气。啊气! 啊气!啊气!(唱)土地爹来土地神,土地爹儿拄拐棍。土地姥来土地姥,土地姥儿三大小。(说)我今出门三年了,今朝回去看三妈。” 台下一片喧哗,有的吆喝:“土地老儿,你有几个老妈?” 土地公公唱:“说起妈来就讲妈,讲起我的小三妈。一双腿杆象杨叉,脚上长着连疮疤,背又驼来手又欻,半边脑壳无头发,眼睛鼓起桐苞大,鼻子象个响虫巴。又是一个尖下巴,脸上麻子酒杯大,洗脸要过抹布擦,洗澡要用挎飘刮。慢慢来呀慢慢走,不觉走到家门口。慢慢走呀慢慢攒,不觉走到家门前。开口就把三妈喊:三妈子儿!” 一女人嗲声雅气的答道:“哎!是嗲嗲(老公)哟!我螺丝转拐,就来就来。” 三妈子(男扮女妆)边唱边出场:“我在后堂纺棉花,丢下棉花不纺它。耳听嗲嗲喊开门,收拾打扮袜和裙。三步并作两步走,急急忙忙接嗲嗲。你在高山逞岭来,奴在房中做花鞋,左手接过你的伞,右手抱到你的怀,口问嗲嗲哪地来?” 土地公公唱:“叫声三妈你来猜,我一出门两三载,今日我从沙市来。” 台下又是一片喧哗:“三妈子儿长得乖不乖?” 土地公公唱:“一妈丑、二妈恶、只有三妈最善和。” 三妈接着唱:“我望你回望不来,独自坐门外。每天望得日头落,你也不回来。” 土地公公唱:“家事一搞坏,屁股少瓦盖,扯起耳朵难救腮,真难怪。” 三妈接着唱:“哎!嗲嗲,你就把田栽,我就做鞋卖,男勤女俭奔世界,奔转来。” 土地公公唱:“三妈说得乖,两佬要勤快。我也抽空打草鞋,慢慢来。” 二妈边唱边出场(男扮女妆):“奴在后堂把话开,尊声嗲嗲听开怀,你一出门两三载,不回来。” 二妈唱:“自从嗲嗲出门了,我三天没得两天好。自从嗲嗲出门后,我每天洗脸懒梳头。我前(思念)嗲嗲是真的,沥饭忘了放烧箕。我前嗲嗲是真的,蒸饭忘了放甑备。烧火烧在鸡笼内,阿屎掉在茅坑内。 台下一片欢呼。白话佬家一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三叉河大桥正在合拢。 吊桥上铺着一整条鞭炮,从东岸一直铺倒西岸。很多老百姓围观大桥合拢。村民点燃鞭炮,鞭炮从东头劈劈啪啪,一路炸到西头。人们都涌向大桥,从桥面向两头走去。 新民握着施工队长的手:“感谢你们,辛苦你们了!” 施工队长:“请您转告省城的首长,大桥合拢了。最多半个月就可以通车。” 新民:“我一定转告首长。” 人们随着新民走在桥上。河水在桥下缓缓流淌。几只被鞭炮惊飞的野鸭又飞入水中。 桥头停了很多摩托车、小汽车。人们纷纷涌上大桥。 白话佬:“这就是毛主席说的: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有才:“这桥通了,陈叔,你可以让后人买个摩托车给你。来去就不用走路了。” 白话佬:“儿子是说要买,只是要考驾驶证。你要我说几句还勉强,要拿笔写字、写东西就成了一个乱弹琴。” “我们这山区,天高皇帝远,有几个交警会来管你?” “他真不来管的话,我就买一个,也神气几年。” “现在,我们出门就可以说是金鸡村的人了。这么多年都憋屈死了。” “也是。没电,没路,出去就是矮人一等。” 新民过来。白话佬:“王书记,还是你伟大。” “不是我,是共产党,是大家。” “不是你找你那首长,共产党又不晓得我们这山上住着一个村的人。” “那是我们没有去找人家。” 有才:“王书记,这桥大概花了多少钱?” “据施工的人说,三百五十万。” “天那。如果要我们自己架,恐怕卖婆娘都搞不好。” 白话佬:“瞎子钻磨,不敢启齿。就你,婆娘还年轻,卖出去,还有几万块钱。我们的堂客送给人家都没人要啦!” 新民:“之所以才说,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党,光荣的党,正确的党。” 金鸡村部的后山层起叠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村部木架子屋前搭了一个台。台子有一条红布上写着标语:“热烈庆祝金鸡村公路通车典礼”正中挂着毛主席像。有几杆红旗在台子上边插着。主席台柱子上写着标语:高举毛主席伟大旗帜奋勇前进;紧跟党中央英明领导继续长征。台上摆有一排条凳。条凳上用被单盖着桌子。讲台中间的前面挂着一面锦旗。锦旗上写着:通路不忘拓路人,永远感谢共产党。条凳后放着一排椅子。 日头正当午。无数老百姓头上扎着头巾,草帽背在背上。有的戴着布帽子,有的坐着,有的站着,相互在抽烟闲聊。 从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有人喊:“来啦,领导来啦!”从公路拐弯处出现一台军用吉普车,后面跟着一台吉普车。再又是一台面包,还有一台军用卡车。 新民:“点燃鞭炮。”两个小伙子把竹竿上的鞭炮点燃,噼噼啪啪的炸响。小车进入到操场边上,几台车相继停稳。一位首长从车上走下来。 新民迎上去,敬礼:“首长好,辛苦了。” 肖副司令:“新民啊,这干的不错啊!” 另几台车上的人全下来,陪着首长往会场中走。 杨书记:“新民,这是县委朱书记。” 新民给朱书记敬礼。 朱书记:“小王,你干的不错,能把肖司令都请动了。” 肖副司令:“是我要来的。他这自然环境太恶劣了,怪不得什么都不能通的。” 领导都往台上坐,杨书记主持会议。 杨书记:“尊敬的肖副司令,尊敬的朱书记,尊敬的黄部长,我代表宜沙乡一万六千父老乡亲欢迎你们的到来。金鸡村是我乡最贫困、最边远的一个山区村,全村人口二百二十人,真的是穷山恶水。老辈人叫金鸡村,实际上一只金鸡也没有。去年新上任的书记新民同志担任支部书记后,一年多时间,他们把公路修上了山,把电架进了村,成了金鸡报晓。当然。这要感谢我们的肖副司令鼎力相助,也要感谢我们县委领导的高度重视。” 大家鼓掌。 杨书记:“下面,我们请肖副司令给我们做指示,大家欢迎。” 人们掌声雷动。 肖副司令站起,敬礼!然后铿锵有力的说:“父老乡亲,你们好。今天一来,深感我们共产党的领导干部责任重大。我们的前辈抛头颅,洒热血,换得了新中国,可这已经四十年了,我们的农村还是这个样子,感到寒心。新民和我儿子是战友,他们出生入死,保卫祖国的领土,我们就要建设好。毛主席要求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刻不能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我们每个共产党人时刻不能忘记宗旨。希望我们的父老乡亲在新民的带领下借着国家的好政策,跟上发展的步伐。我今天也是即兴而来,咱们军区大院听说我来农村,便主动凑了些衣被、电视等,是旧的,但绝对能用。我带了一车,散会后就发给大家。我没什么说的,给新民讲了,有困难就找我,也算是一名老军人,一名老共产党员的一点爱心、善心,谢谢大家。” 台下热烈掌声。 第33章 一个教室三个班 杨书记:“肖副司令,你的爱心很感人啊。在今后新民要多向首长汇报请示,把老百姓的事办好,不辜负首长的一片好心。下面请朱书记给大家做指示,大家欢迎。”众人鼓掌。 朱书记站起来向首长鞠躬,又向老百姓鞠躬,然后开始讲话:“父老乡亲们好!刚才司令员说借助国家的好政策,跟上发展的步伐。农村的支部书记干什么?当群众没有觉悟时,你的责任就是用一切有效的,适当的方法去启发他们。无论如何艰苦,需要多长时间。群众有了觉悟,你的责任就是指导群众行动起来,提高行动效益。然后,大家要维护党支部的工作,认真贯彻上级的精神,抓住机遇,解放思想,加大力度抓产业结构调整,为全面实现脱贫致富大干快上。” 大家又是热烈鼓掌。 杨书记:“下面请新民同志给肖副司令赠送锦旗。” 新民到台上把锦旗取下,递给司令员。新民敬礼。肖副司令员回礼。 杨书记:“刚才以上两位领导做了很好的发言,就针对金鸡村的产业结构调整,脱贫攻坚工作我向大家讲三点意见。第一、靠山吃山,我们要做活山的文章,重点是发展茶叶产业,把偏远地,不成形的地,实行退耕种茶。第二、发展家庭养殖,我们金鸡村山场广阔,自然资源丰富,要大力发展养殖业。第三、鼓励年轻人外出打工。同志们,刚才肖司令员说的好,有困难就找他。大家一定要把金鸡村建设得更好。我宣布散会。” 新民:“清泉,先把物资下车放村部,然后分配。” 人们纷纷散开。新民陪肖副司令一干人等到旁边看学校。 学校,玉珍正在上课。肖副司令走进教室,朱书记跟进。 肖副司令:“你就是张玉珍,张老师。” 新民:“这就是肖坤的爸爸肖副司令。” 玉珍:“领导好。” 新民:“这是县委朱书记,这是乡党委杨书记。” 肖副司令:“你教几个班?听说是三个班,还有两个班在哪间教室?” 玉珍:“司令员,三个年级就是一个班。这五人是二年级。这五人是三年级。这八人是四年级。” 肖副司令:“一个班能教三个年级,你怎么给他们上课。能上课让我们看看吗?” 朱书记:“司令员,可能时间不允许。” 肖副司令:“怎么不允许,又没有其他工作,迟点回县城,没事。” 几个人给肖副司令等搬来椅子,放在后排,他们坐下来。 玉珍把黑板上的东西全擦掉。然后,在左边写下语文书p26面第3、4题。又在中间写下数学书p24面练习五第6、7题。那两个年级的学生鸦雀无声,打开课本开始埋头做作业。 玉珍站在左边:“请二年级的同学翻开语文书到第三十页,我们今天学习‘很久很久以前’。”玉珍在黑板上书写题目。学生把书打开,双手反背背后,规规矩矩地听讲。 玉珍:“大家看书,听我预习课文。”玉珍朗诵课文。“现在,我们学习这一课的生字。”玉珍在黑板上写拼音。 玉珍:“注意,跟我边拼边写。”写完五个生字。“跟着我写这五个生字的笔顺……。” 玉珍:“现在,跟我读一遍课文…….。打开作业本,抄写黑板上的生字。一个字写一行,第二行写笔顺。”二年级开始作业。 玉珍又到中间。玉珍:“请三年级的同学把作业停下来。”中间一条刷刷收好作业本。 玉珍:“请把数学书翻到24面,我们今天开始学习:毫米、分米的认识。首先,大家拿出尺子,尺子上有这几个标识,大家看黑板。cm它代表厘米;mm代表毫米,那么他们俩有什么联系呢?厘米cm在尺上就是一大格,毫米mm在尺上就是一大格中的一小格,这就是告诉我们,一厘米等于十毫米。那一毫米有多厚?大家见过,这是什么?” 学生回答:“硬钱。” 玉珍:“对!这是硬币。那么硬币的厚度就是一毫米。大家拿尺子量一下数学书的厚度,看是多少厘米?” 同学回答:“一厘米。” 玉珍:“对!一厘米。那厘米是毫米的十倍,按照毫米量一下数学书的长度是多少毫米?” 同学回答:“260毫米。” 玉珍:“好,好,我们认识了厘米、毫米。这节课,主要记住厘米是cm,毫米是mm。1厘米\\u003d10毫米,大家跟着我读一遍:厘米是cm;毫米是mm;1厘米\\u003d10毫米。现在,先完成没有完成的作业。再在后面把这写到作业本上。”玉珍用粉笔把厘米、毫米、等式圈了起来。 玉珍站到右边,用眼扫视了一下同学的作业,说:“请四年级把作业停下来。”四年级的学生关上作业本,双手背后听课。 玉珍:“我们现在就刚才大家做的第3题、第4题巩固一下。先请苏妮同学上黑板,你是怎样做第4题的,把书带上。” 苏妮上黑板……。 肖副司令站起来:“你当这个老师太辛苦了。教书,还有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朱书记:“首长,像这种情况,在我们县很多。” 肖副司令:“怪不得,你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朱书记,你责任重大呀!解放四十年了,上面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可我不说吃穿住行,就这上课,哪像是在上课,简直就是在演戏。这要改观呀!中国脱贫致富必须要文化人才能实现,少年强,则村强;村强,则国强。” 朱书记:“现在的政策,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搞不懂,所有乡下小学全部拆了。我们这山区到学校要走一天,还有几个孩子能读书呢?” 肖副司令:“这种现象我会向人大反映。另外,玉珍,听新民说,你属于学生家长请的。” 玉珍:“是的,学生每期给三百斤包谷。” 肖副司令:“朱书记,这就和旧社会请私塾没什么两样了。这怎么行?经费怎么来?要书、要教学用具。朱书记,不说解决教师的个人待遇,但你要想办法解决这些孩子的书本费。” 朱书记:“首长,我这回去就与相关部门落实。小琴,你做好记录,一共多少学生?” 肖副司令:“这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她没信心教书,让这些孩子在这个年龄段就辍学。” 朱书记:“保证落实。” 杨书记:“朱书记,肖司令,那我们下山了。” 肖副司令:“小胡,把那钱给张老师。” 小胡从挎包搜出钱递给玉珍。 肖副司令:“这是给这些孩子的。你买些书给他们看。他们是我们的希望啊!” 玉珍:“太感谢领导了。” 肖副司令:“这是我们大家的孩子。我们都有义务帮他们成才。新民,今天怎么没见那什么主任?” 新民:“汪主任吗?就那妇女主任?” 肖副司令:“对对!老覃的外甥女儿。” 新民:“首长,计生站长说不让她当妇女主任,她气着就不干了。” 肖副司令:“怎么?你们的妇女主任不是选举的吗?” 新民:“是选举的。” 肖副司令:“是的,那怎么计生站长有权不让她干呢?” 新民:“本也没权。” 肖副司令:“走,到她家去有多远,我去跟她做做工作。这怎么行,一个村没有搞妇女工作的不行。再说你们也要保住她,她可厉害了。” 新民:“她也只是和计生站长赌气,过两天就好了。” 肖副司令:“带话给她,工作一定要搞,还要搞好。那什么站长,这乡党委书记,县委书记都在,问问是什么情况?计生工作没妇女主任不行的。” 杨书记:“怎么会是这样?我才听说。” 朱书记:“他有什么权利不让人家干,又没犯错误,好好调查原因给我汇报。” 村部。生化用背架子背着他娘在摸汽车。杜妈头缠青丝头巾。边摸边说:“这牲口要是我们能养活,我们也养一个。” “只有你才说这些鬼话。这叫汽车,烧的是汽油,你怎么养?” “他又没脚没腿,怎么走路的?” “它是有轮子滚着跑的。” “它什么时候滚,我也看看怎么滚的?” 肖副司令一起过来。生化把老妈背着往旁边退。 肖副司令:“新民,那老人家是来干什么,是领东西的吗?没有了是吗?” 新民问生化领到东西没?生化说是妈一定要把她背来看看车。她说死就闭眼睛了。这老山没看见车的不只是杜妈。 肖副司令:“老人家还没看过车吗?” 杜妈:“劳慰(感谢)你们这些大官,你们是我们的好人啊!我这老婆子没想到还照了电,又看到了车。” 肖副司令走过去:“大姐,你想坐车吗?” 杜妈:“想啊,咋不想呢?才二猴子说他是滚着跑的,我还想看它是怎么滚的?” 肖副司令:“小胡,你把车开到下面,到桥头再回来,让这大娘坐坐车。” 生化:“不用,她是胡港乱说。” 肖副司令:“这你就不对了。你能背着你妈来看车,我这车让她坐坐,有什么不可以。几分钟就转回来了。你上车扶着她。” 新民帮把杜妈弄上车,车发动向坡下开去。 第34章 山洼洼内看电视 肖副司令:“新民,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新民:“我们想搞产业结构调整,把地全部种上茶叶。” 肖副司令:“这个好呀!茶叶,你这气候环境好,肯定能种出好茶。朱书记,这个想法你要支持。我要省茶科所来检测一下土壤、环境,要是能种茶,我当后盾。” 朱书记:“太好啦。我们这里是北纬三十度,又是卡斯特地貌区域,山清水秀,是种茶的神地。” 肖副司令:“新民,给老百姓做工作,把田地拿出来种茶。这很好,我支持。” 朱书记:“小王,有首长支持,点灯打夜工都要干。” 小车回转了过来。杜妈下车。 肖副司令:“大姐,搞明白没,怎么滚的?” 杜妈:“这像风,还没搞明白,就下河了。一阵风又上来了,没搞明白是怎么滚的。” 肖副司令一声大笑:“哈哈,以后啊,多的是车来。有机会,下次,我来带你去县城看火车。” 杜妈:“这就托您的福。要阎王爷不勾我的薄子。” 肖副司令:“好日子才开始,不能去阎王殿。” 杜妈:“不去才好,我等着去看火车。只是这阎王爷不得听俺的,连毛主席的话他都不听。”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行人上车,村民站满公路两旁,送肖副司令下山。新民向首长挥手。四辆车打开夜灯,形成一道火光,向山下驶去。人们久久不愿离开。 金鸡村村部,支村两委五人讨论捐赠物资分配。他们先把上衣、裤子、棉衣、单衣分类,然后计数。又把电视一共九部放在一边,还有电风扇,电吹风等。 新民:“一共五个组,按每组户数进行搭配分下去。我们村干部不列入总数,党员可以少分。不要认为这是一些旧东西,这可是厚厚的一份善心。” 苏权:“这衣服什么的都好分配,难的是这九部电视机。” 新民:“这样吧!汪主任家给一部电视,算是覃处长的关顾,大家有意见没有?” 汪主任:“王书记,我不要。我可以自己去买,现在韶峰黑白的17英寸也才540元,影响不好。” 新民:“那也行,就都分下去。分到组之后,采取抓阄,谁抓住给谁?”大家认为只有用这个法子,公平不了。衣服分成五堆,其中一个组,只有五户人家,只分了一部电视机。五个组长带人挑物资。 新民:“我们干部每组一人,负责把这批物资分配好,千万不能搞出意见,传出去不好听。”张立云带点牢骚嘀咕:“这是个麻烦事儿。” 一个腿有瘸的中年人雷苟巴儿正在请人安装电视。屋里一台17英寸的电视,画面全是雪花点。一个师傅举着一根长长的树杆,树杆的顶头,有一个王字的天线,是低压线作成,在山头上转动。 师傅用眼照了照方向,对着屋里人喊:“有影像没?” 雷苟巴儿的堂客:“没有。芭蕉无影。” 又喊:“有影像没?” 雷苟巴儿的堂客:“没有。” 师傅喊:“你到外面来转。我来调。” 雷苟巴儿腿一瘸一瘸的来举木竿。师傅进屋开始转跳台按钮。 师傅边调边冲着雷苟巴儿喊:“向左,再向左。”电视还是没有。 雷苟巴儿堂客:“这就有神奇了。人家黄老三还住在那卵窝窝里,都收得到。我们还比他高很多。” 师傅:“这不在高低,信号是一浪一浪的,有的天线甩地上都有。没得的,你举到天上去也收不到。” 雷苟巴儿堂客:“师傅,你就耐烦点,帮我们找。” 师傅:“这只怕是你没舍得杀鸡儿敬菩萨的巧。” 雷苟巴儿堂客:“是真的吗?那你怎么不早说。” 师傅:“我以为收得到,就没讲。” 雷苟巴儿堂客:“那我这就收个鸡儿来。鸡儿多的是。”说完,撮一瓢包谷,一路走一路怂,一群鸡跟在她屁股后面,只差要啄人肉。包谷往地上一撒,鸡扑打着翅膀争食,雷苟巴儿堂客一伸手就抓到一支。她提着汤了的鸡,边扯毛边到雷苟巴儿边上指点。雷苟巴儿已经是满头大汗。师傅也出来到处观看。 雷苟巴儿堂客:“没鸡巴用的东西,连个信号都找不到。有些东西你闭着眼睛都找到哒。” 雷苟巴儿:“你个卵堂客,你那东西只有巴掌大一个地方。这晓得它在哪里?” 师傅:“老雷,要不你回去搞饭,你堂客可能比你会找些。” 雷苟巴儿:“听她的。她是夜蚊子含(衔)秤砣,功夫全在嘴巴上。”雷苟巴儿堂客把没扯完的鸡往地上一摔:“就有个卵神奇,我就不信邪,未必找不到。” 师傅:“现在几点?” 雷苟巴儿看了看手表:“都中午过了,一点多了。” 师傅:“哦,怪不得找不到的。你也不用去举了,抓紧搞饭吃。这时是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半转播台不转,我们收个屁。” 雷苟巴儿堂客:“你这个卵阴险家伙。他不转,你两个人收个卵。还说是要杀鸡儿。” 师傅:“那你把鸡儿放了。” 雷苟巴儿堂客:“这都成一个光条胯(裸身)了,你符身啊!” 雷苟巴儿:“少罗嗦,快点搞饭吃。” 雷苟巴儿时刻看手表。电视还喳喳地哄。 雷苟巴儿:“师傅,到两点三十了。” 师傅:“那我们再试试。” 雷苟巴儿堂客:“我去举杆子。” 师傅:“要得,你找地方可能比老雷要强。” 雷苟巴儿堂客把杆子一竖起来,电视里就有了声音。 雷苟巴儿:“有了,有了声音。” 师傅:“就在那地方,慢慢的转方向。” 雷苟巴儿堂客:“雷苟巴儿,现在你来转,我要来看第一眼。” 雷苟巴儿一瘸一瘸的出门,握着杆子去转。堂客三步两步就蹦进了屋。电视从雪花点中有了些头像。声音是《射雕英雄传》,郭靖与黄蓉对话。 雷苟巴儿堂客:“你不转快了。刚一出来,又被你转跑了。” 师傅:“慢点转。对,再左,过了。往右,好,先就这样。把木桩去固定。” 雷苟巴儿堂客:“这没得黄老三的好。人还看不清啊!” 师傅:“电视这东西怪,我安的几家都是这样,过一段时间信号就强些了,图像也就清晰了。” 雷苟巴儿堂客去绑天线杆。 雷苟巴儿进屋,看到电视模模糊糊,便说:“师傅,这比老刘家的效果差些,为什么?” “他家的天线是高压线做的。你这是低压线,效果肯定赶人家的不到。” “还是那些人有谋心。” “人家有高压线做的,三十块钱给你一副,你要不要?” 雷苟巴儿堂客:“要。马上要。” 师傅:“那我明天给你带一副来,三十块钱哟。” 雷苟巴儿堂客:“只是三十块钱啥,现在就给你。给你活钱。” 山里的天,正如人们调侃的“离天近些”,所以就黑得早一些。近几天,这里那里的安电视,山里的男男女女都会搞癫,日头还没搭山,就早早收工,吃饭,洗澡,去看《射雕英雄传》和《厦门新娘》。这雷苟巴儿家还只是一点声音,边上的人都早早杵着棍,拿着手电,走到雷苟巴儿家来。 有人喊:“雷苟巴儿堂客。”里面有人搭话:“唉——,来啦来啦!” “听说你电视收到啦,我们来看看。” “好。欢迎。只是不强。我开起来,你们来看。” 喊的人进屋。电视果然在播放《厦门新娘》。头像模模糊糊,但声音很清楚。 又来几人,坐在电视机前。雷苟巴儿堂客给倒茶。 天渐渐黑了下来。人们又陆续来了几个,坐了大半间屋子。 人们鸦雀无声,使劲盯着电视,从屏幕中找嫁到厦门的新娘。 一个妇女:“这要不得,眼睛会识瞎。” 男的搭腔:“你要使劲看干嘛?就听他们说话。” 另一个男的:“是的,对比听渔鼓筒还是强一些。” 雷苟巴儿回家:“今天,我又不做生,你们来这么多客。”说完,阴险的一笑。 雷苟巴儿堂客:“你今天不是要整摸儿脑壳酒吗?” 雷苟巴儿:“只有你,你摸儿脑壳。” 雷苟巴儿堂客:“你不摸儿脑壳,收一个卵牛、羊儿,去了半天。” 众人一阵笑声。 “你雷苟巴儿运气好,摸到了电视。我们来看看到底电视是个什么样?”张二伯吧嗒着长长的烟杆。 雷苟巴儿:“这低压线做的天线,信号差。明天安高压线,你们看就好多了。” 众人:“这也看的。还是有人在晃动。” 雷苟巴儿在看手表,时针指向了十二点。有几个人在呼呼打鼾。电视闪了几下,出现“再见”两个字。 一堂客:“这电视里的人要睡了,我们也回去睡了。”人们怏怏离开。 新民家操场停两辆军用吉普。屋里堂屋中,吃饭桌上坐着八个人,新民坐在桌子的正上方。桌子满满的一桌菜,玉珍还在往桌子上端菜。 第35章 军民同乐 一东北腔:“嫂子,你不用管我们了。搬个凳一块来。我们要敬你和班长。” 福建腔:“对!坐着,我们等着敬你们酒呢!” 肖坤:“来吧!我们开始。他们这土家族有个习惯,来客人了,女人是不上桌的。” 新民:“对,我们不等她。感谢大家能千里迢迢来我这里看我,四年不见了,干一杯。”大家一起站起来,杯往中间一举,同时喝了下去。 新民:“肖坤,感谢你能把大家约来,我得先敬你。” 肖坤站起,没有坐下去:“班长,从上次到这里才几个月,变化可大了,连车都能到你操场上了。” 新民:“本来我们就落后了,还不抓紧赶几步,就永远掉队了。” 肖坤与新民举杯喝完。 东北腔:“班长就是班长,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这样,我们七个人一起敬老班长。”大家站起来,共同举杯,一口喝完。 新民:“来,大家吃菜。你们还记得我探家带的腊肉吗?今天,就让大家吃个够。这是腊猪蹄,这是腊羊肉,这是土鸡,大家随便吃。” 众人开始大口吃肉。 福建腔徐斌:“班长,还是上次吃的味道,太香了。这次我一定要买几斤回去。我说给他们听,他们都流口水了。” 一小个子:“你他妈当连长了,买几斤够吗?买它一百斤都是不够。” 福建腔徐斌:“有没有,老班长?有,我真买几百斤都行。” 肖坤:“同志们,同志们!这次要大家来,不仅仅是来看看我们生死与共的老班长,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帮帮老班长,他这村官难当呀。” 一广西腔:“这样,徐斌。你官大,你先发个话,怎么帮。” 徐斌:“咱们战友之间,没有什么官大官小,在这里只能讲能力。能力大的多帮点,能力小的尽力帮。” 肖坤:“李智勇,你他妈在这里就不作声了。是不是肉堵住嘴巴啦?” 李智勇:“你们真别走失了良机。我都快三十岁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味道。没味精,没香精,没酱油,没燃料气味,我可是松开肚皮在吃。” 徐斌:“你他妈当老板,可能只没吃到人肉了。还是第一次?” 智勇:“真的,咱们先吃,吃完了再走走。晚上,篝火晚会时再聊。” 肖坤:“还是当老板的想得周到。老班长,晚上在你这操场搞篝火晚会。你把村里能来的都喊来。” 新民:“我早通知了。” 智勇:“要是有乖的妹子,叫她们穿上你们土家族的衣服,我们好制一个录像带。” 新民:“农村长的好的,都打工去了。没几个在家,这个要求难。” 肖坤:“没事儿。就把白话佬喊来,听他闪几个土家白话。” 新民:“好。要他闪白话,他三日三夜可以不炒现饭。” 新民带战友在乡村小路边走边聊。九月的野菊花正在怒放,无数小蜜蜂在菊花朵上采花粉。远处的枫树叶、乌桕树叶开始发黄变红,点缀着山山岭岭。远处很远很远的山岚,此起彼伏。 沿路很多放牛、放羊的人,拉着牛、羊,丁丁当当,在开音乐会。 有一家的音响开的很大,正唱着杨钰莹的“采茶歌”。 智勇:“老班长,你这里山场宽,人民又爱劳动,我真想与你合作搞一个散养羊基地。你觉得怎样?” 新民:“这当然好。以前呢没公路,我们的牛、羊、猪都卖不出去,现在好了。” 智勇:“我想这样,你们考虑。我投本钱给你,你去买羊给农户养。三年之后,我来收本,不要利息,但我只收羊。并且,以后发展的羊都只能卖给我。” 另一战友:“价格怎么定?” 智勇:“我们签协议,价格比市面上高两毛。” 新民:“好。” 夜色笼罩着金鸡山的山野。新民操场上,几个战友在拾柴火。一堆柴,像一架小山。李智勇在安装麦克风。清泉和孙有才抬着一只干净的羊过来。 肖坤:“真要烤全羊啦!胡峰,把车上的啤酒全搬下来。”胡峰和几个战友跑步,在车上搬啤酒,还有几件饮料、汽水,还有一些压缩饼干、罐头。 新民:“大家都坐好。”老百姓陆陆续续还在来,整个操场,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有的带着青丝头巾,有的是鸭舌帽,有的带着斗笠。 肖坤一声号令,“点火。”几个战友从四面八方同时把火点燃。音箱响起:“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战歌。村民随着火的腾起,慢慢往后退。后面的人又不让。 有人喊:“往后一点,这会烧到胯裆。” 有人搭话:“狗子烤火,就是要嘴巴热火。” 人群开始骚动。在前面的人纷纷往外挤。 肖坤:“把羊抬上来。”两个战友把羊抬上来,直接往火堆上放。 新民:“那不行。被烟熏了,不好吃。” 肖坤:“那要怎样?” 新民:“要等柴火燃过之后用炭火烤。” 肖坤:“那放后面去。大家去拿啤酒、饮料,饼干、罐头。”徐斌和战友过去开啤酒箱,饮料箱,给大家发。 新民过去拿起麦克风:“乡亲们,今天是我当兵时同一个班里的战友。他们今天来,不仅是来看看我,而且是来看看大家。现在请乡亲们边喝边听边看。我们班的战友,给大家演唱一首军歌:再见吧,妈妈。”几个战友一齐向新民靠拢。 肖坤起头:“再见吧,妈妈,预备唱。”七名战友依偎在一起,手挽手,唱着:你不要为我流泪,你不要把儿牵挂……。 乡亲们热烈鼓掌。 肖坤从新民手中接过话筒:“乡亲们,谢谢大家!我们给你们敬礼。” 七名战友刷刷给乡亲们敬礼。 肖坤:“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民,我们一二三师三团六营三连一班班长,我们全班十二人,今天来了七个。我们这六个还在部队服役,只有这位李老板已退伍。我今天来,就是来看望我们的老班长。当时,我们参加自卫还击,班长带着我们打穿插一夜行军170公里,还与敌人多次交火,可我们在班长的带领下没落下一个人,圆满完成了任务。我们班12个人完完整整的回到了祖国。之后,全班有六人进了军校,这位现在部队已经是连长了。我们经过战火的洗礼,结成了今生今世生死的兄弟。所以老班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儿,老班长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他能当上村支部书记,是乡亲们的福气,我们一定会支持他。也衷心希望乡亲们在他的带领下,早日脱贫致富。” 下面热烈掌声。 有村民喊:“我们要看看中国军人的威武。” 有村民喊:“你们穿上军装,让我们看看我们眼前的解放军。” 肖坤:“好!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让我们的衣食父母检阅。”六名军人到吉普车内换军装。唰唰走过来。 肖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敬礼!”六名军人,两名退伍兵整整齐齐敬礼。 台下大喊:“解放军万岁!我们看到我们的子弟兵了!” 肖坤:“请父老乡亲安静。我们李智勇有话要向大家说。” 智勇:“乡亲们好!我是你们书记的兵,我家在广东的佛山,我也没什么说的,先和你们书记一路看,就有一个想法。看乡亲们有没有兴趣?我给大家投本购买山羊,大家自繁自养,三年之后,我来收回本钱。再繁养的山羊全部以高于市场价两毛的价格,我包回收。大家如果同意,明天就可以给钱签协议。以后还可以养牛、养猪,我全包回收。” 下面响起热烈鼓掌。村民站起来高喊:“好!好!” 肖坤:“徐连长,你说几句?” 福建腔徐斌:“乡亲们好!我呢?吃了你们的腊肉,天天晚上做梦流口水。先打听你们就是腊肉多,这样,市场上是什么价格?我也和李智勇一样,多出两毛,收购你们的腊肉。大家愿意,明天可以登记一个数字。多,我就排派个车来。少,我们就直接带回去。” “好!”村民又一次站起来,热烈鼓掌。 肖坤:“胡峰,来说两句。” 胡峰上台:“乡亲们好!我嘞说不好什么,给大家唱一首歌。” 下面鼓掌。齐喊:“好!” 胡峰:“唱一首‘相会在攀枝花下’,这是电影《自豪吧母亲》的插曲。” 热烈鼓掌。有几个老妈妈用手擦眼泪。 大火燃过。 新民:“现在可以烤羊肉了。”两个战友抬着羊,一会儿,滴下油来。全场香喷喷的。胡峰拿了一扎刀子,插在羊肉身上。战友们开始割羊肉。 肖坤大喊:“乡亲们,来领羊肉。吃羊肉,喝啤酒。” 有乡亲们回话:“我们吃的机会多,还是客人们吃。” 肖坤:“胡峰、徐斌,来给老乡们送。一人发一瓶啤酒。” 战友们开始给大家发。 第36章 军民共建新农村 乡亲们拿着啤酒,举着羊肉串在鼻子边:“好香啊,我们怎么就不知道这样弄来吃。多香呀!” 肖坤:“新民,要那白话佬大叔给我们讲故事。我们边听边喝啤酒边吃羊肉。”新民:“好呢。” 白话佬咬了一口羊肉,吞下一口啤酒,走到肖坤跟前,接过话筒。白话佬:“这洋玩意儿,我会不会使用?” 肖坤:“大叔,你只拿着用嘴对着它,它就自然喊。” 白话佬喊:“我试试。悟空!悟空!师——傅。”音响传出极大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师——傅。” 白话佬:“话说那民国27年,贺胡子贺龙从宜沙往仙洋坪,经过磨香,打听到乡公所来了一股乡丁,还新购了一批枪支。贺胡子爱枪如命,听说有枪,便打住脚与身边的几个兄弟商量,要晚上去抢枪。他手下一个参谋说,司令,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恐怕难得手。贺胡子说,我自有妙计。贺龙到街上买了一串狗铃子,吩咐手下几个:你们三人拿着狗铃子在乡公所的外面跑去跑来,惊动他们后,他们以为是赶夜山的来了,有猎物到了乡公所附近,定会出来观望。我们就趁这个时候钻进去杀人抢枪。贺胡子吩咐好后,就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便出了发。三个人,每人手中拿一串铃子跑动,叮叮当当,像一大群狗子在跑。贺胡子带人守在乡公所的围墙边上…… 人们兴致未尽,举着火把离去。战友们在楼上撑起帐篷。 山乡进入了清静中。 支村两委、战友们在村部议事。 智勇:“班长,这事儿就委托你们支村两委办理,虽然协议是与农户签,但具体的工作必须以村接头。第一批款先给五万,至于农户养多少,就由你们村干部把关,都以现金记账,再收回山羊时多退少补。” 新民:“这完全可以。我们村负责统一去购买山羊,再根据农户喂羊的多少签协议。” 智勇:“好!另外我先说一声,如果今年明年有山羊、牛要卖,我也可以提前收,价格比市场高两毛,不扣成本,到了第三年收回成本。你们村集体每给我一百公斤山羊,我另支付给村代理工资四十元。” 新民:“好,你的事儿就这么定。徐连长,你要腊肉的究竟要多少?我好安排下去收。村民正愁肉卖不出去。这修路、架电积蓄用完了,还借了钱。如果你要腊肉,就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困难。” 徐斌:“这样,我先给你们两万块钱,能收多少算多少,价格比卖别人一斤多两毛钱。” 新民:“好。清泉,你去安排一下,争取今晚把事落实好。” 清泉:“好,我这就和他们三位下去。一个组两个人,一个收肉,一个记账、付款。” 新民:“那就这样。明天我们分成两组。我和苏会计一组,清泉和张书记一组,到外地去购买山羊。争取早些把这事落实。一到冬季,山羊又会涨价。”众人兴高采烈地离去。 新民牵着一只大母羊,后面跟着一群山羊。苏权在后面赶。七十多只羊翻山越岭,走进金鸡村。 一张桌子,苏权坐在桌子边上,与村民签协议,记账。 清泉在与村民称山羊的重量。 有村民牵着羊往回走。 一村民:“王书记,这老板他怎么赚钱的?现在是多少钱,三年之后还一斤高两毛钱收回去。在本钱上都已经亏了两毛。” 新民:“人家大老板,一是有钱,二是把羊拉到广东沿海一带,价钱肯定要高很多。” “要说我们是净赚不亏。一只母羊,两年差不多可生五窝崽,三年一只至少都发展成五六只。” 新民:“就是要有繁有卖。一年投本,多年受益。” 操场上只剩二十几只小羊和很瘦的山羊。 新民看着这些羊对村干部说:“我们只能有这些了。不过,这些小山羊正如母鸡小、蛋蛋多,还会下崽儿多一些。” 新民刚起床,两条小狗对着前山汪汪直叫。新民站到操场外边观看。太阳从山顶爬出来,深秋已经有了寒意。新民穿上了薄棉衣。 两条小狗见主任站在操场边,停止了汪汪,跑回来,在新民腿边擦。路口孙年雨走了出来。 王书记也迎上去:“孙叔,你来这么早是什么事儿?” 孙年雨:“王书记,要接你帮我去管一件闲事,杨春雄把我牛栏门打垮了,把一个刚生小牛的母牛和小牛拉到他家去了。” 新民:“是怎么回事儿,他会拉你的牛呢?” 孙年雨:“他硬说我泼的水饭倒在他家门口了,便跑来不由分说,就把牛拉去了。小牛刚出生。这天气还冷,要是冻死了,他是要给陪牛的。” 新民:“你稍等,我洗把脸就跟你去。” 两人边走边聊。新民问孙年雨:“你怎么就泼水饭呢?” “我小儿子犯病了,吃了药也求了医,就是不见好。人家说三道湾的刘大妈是神仙,她治得好,便把她请来。昨晚上,她说小儿子是被吓掉了魂,要收魂。于是她用了茶叶、五谷,要我把这茶叶、五谷倒在从家出门往左走的一百步的地方。那是一条长期走的大路,根本没想到是在他家门口。这不就出麻烦了。” “这样,我先到杨春雄家看看,争取他先把牛给你送回来。真出问题,要他出钱更难。再说,把矛盾搞大了,邻居常住一起不好。你呢?一回去,先叫人把那什么神仙刘大妈赶快送走,共产党是不相信迷信的。再说矛盾是她引起的,真追究起来,会追究到她身上。她就麻烦啦。”新民叮嘱。 “我昨晚就把她送回去了。” “那行。我不和你一起去,不要让杨春雄认为你去告状了。” 新民来到杨春雄家操场。杨春雄正在和孙年雨的堂客吵架。 新民:“杨叔,有什么事儿还吵起来了。” 杨春雄气喘吁吁地道来:“他们是只顾羊卵子,不顾羊性命。他家给娃治病,把茶叶、五谷倒在我家门口。我这要是不叫他跟我搞个明白,我家出事了找谁?” “他倒什么茶叶、五谷,在哪儿?” 杨春雄带着新民去看。在他屋门口的路外边有一个碗。碗口向地盖着。旁边有三根燃了一节的香。还有一些茶叶、五谷。 新民装作一个不知道地问:“这起什么作用的?” 杨春雄:“他儿子得病,治不好,搞迷信,请妖婆把灾星引到我的门口。我这肯定不得依他们的。必须跟我把这脏物铲走,连土都要挖走,再补上。还有,你书记来了,要写个协议,从今天起,三年时间,我家鸡都不能死一个,死了,他孙年雨家就要给我赔。” “这样,你们不吵,坐下来把问题搞明白,再处理。是谁的错?谁认错。有损失肯定要赔偿。” “书记,是他这样做在先,我就一早上把他家的牛拉来了。” “你拉他的牛干嘛?耕地呀。” “他不把这脏土挖走,搞好。我牛就不让他拉去。” “你怎么拉他的牛呢?毛主席说,牛是农民的宝。你为这点小事牵人家的牛,可追究起来是犯法,要坐牢的。牛在哪里?带我看看。” “我套在草摞树下,在吃草。”新民跟着杨春雄到山头。草摞树下大牛在吃草,小牛冻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怎么我的不对?你是不是准备管偏闲事。” “你看人家那小牛才出生,倘若冻得病了,你还要给人家赔牛。这可就赔大了。” “是他不地道,先往我家门前泼脏物。” “他泼脏物,可并不违法。他相信迷信,你也相信迷信,这要乡综治办来管,两个人都要去办十天学习班。” “我又没犯法。要去也是他孙年雨去。” “他请人搞迷信犯法。你在这大吵大闹,相信迷信也犯法。何况你抢人家的牛,属抢劫犯罪,还要坐牢。” “那怎么办?”杨春雄开始软腿。 “这样,正好我遇上了。你现在给人家把牛送去,得到人家的谅解,我再做点工作,不把问题扩大。综治办给我村分配的六个任务就是完不成。惹大了,他们一定把你做违法犯罪抓去,还有婶娘,我可保不了你。” 杨春雄:“这我不搞输了?” “你现在什么都没输。要是他孙年雨一报案:说牛没见了,派出所一来,直接把你带走,那可就输惨了。” 杨春雄赶紧去牵牛,跟着新民一起去孙年雨家。 孙年雨和堂客从屋里走出来。 孙年雨堂客:“王书记,他想把牛就这么送来,我不得要。要请兽医郎中来看,看他给牛喂毒药没?我这牛还是个月毛子(产期),要检查冻坏没?还有,王书记,你来看,他把我的牛栏门都打垮了,是不是属于盗窃?我要去派出所报案。” 孙年雨过来拉堂客,轻声说:“王书记来了,听王书记处理,你吵有什么用?” “孙叔,你先把牛接回栏去,我们坐下来处理。”新民接过牛绳,递给孙年雨。孙年雨从新民手中接过牛绳子,把牛牵进牛栏。 第37章 迷信害人,计生伤心 孙年雨堂客给新民搬椅子,端茶给新民。 新民:“孙婶,多搬几把椅子出来。他们都来坐坐,把这事做个了结。” 孙年雨堂客:“我没椅子给他们坐。他要坐,从自己家里搬。” 新民:“孙婶,过一个门槛都是客,这是起码的礼节。” 孙年雨堂客:“我这是对王书记看,把他们猴子当了人,要不我这门口站都不要他们站。” 杨春雄走过来,随新民边上坐下。杨春雄堂客提着两把椅子过来, 把椅子往地上一放。走到杨春雄面前,“啪啪”给杨春雄两个耳光。大骂:“你这没脸的东西,自己家又不是没椅子,坐他的椅子,就不怕长坐板疮呀。” 杨春雄站起来要去打堂客。新民一把拉住杨春雄。 新民:“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这件事还没完,又要铲起锅巴凑饭多是吗?” 杨春雄使劲蹦了几下,被新民牢牢拽住,只好坐了下来,气得脸上发青。 杨春雄堂客:“王书记,这个死犟卵,我们本来是个赢仗,叫他不拉人家的牛,我拉都拉不住。他这好了,要把脸装裤裆里了。没鸡巴用的东西回去了,还要整你。” 新民:“不要吵了。一个男人,你做堂客的都说他没鸡巴用,还有谁尊重他呢?俗话说:当面教子,枕边教妻。” 杨春雄堂客:“他是羊儿的尾巴三寸长,绷不长、扯不长。” 新民:“孙婶,你们也出来坐下。该装烟的装烟,该筛茶的筛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冤家宜解不宜结。一起住了,不是亲戚也是亲戚了。上次你们两家一起修公路,不是很好吗?不团结就什么事儿都搞不好。老话说得好:近壁当亲房。” 杨春雄:“他不把那些东西倒在我家门口,也没卵事。” 孙年雨:“那是什么?一不臭,二不香。再说自古就有一条路,也不是属于你管,你是鼓皮上捏揪,没事找事。” 杨春雄堂客:“俺几个不吵,既然书记在,听他处理。” 孙年雨堂客:“这要得。书记自然手背手心都是肉,会把一碗水端平。” 新民:“首先我要批评你孙叔、孙婶,孩子有病肯定要吃药,如果刘大仙搞得好,那农村肯定有若干多人向她学去了,也不得拿钱抓药吃。所以,你们相信迷信,这是共产党不允许的。我们只能相信共产党、政府。那么,你们相信迷信,就惹出了把那些东西倒在人家屋门口。信者则有,不信者则无。你们是相信的,那就是有迷信,那就不该倒在人家屋门口。虽然是大路,可也在人家门口。比如你对门那山是别人的,如果别人家死人了,埋在对山,对着你家的大门,你同不同意?” 孙年雨:“书记,我也知道错了。我认承对不起你们,我给你们赔不是。”说完,孙年雨起身鞠躬。 杨春雄:“光赔个不是不行,必须铲走。” 新民:“铲就铲,那真没用。” 孙年雨堂客:“我这就去铲。可你打坏我们的牛栏门,把月毛子牛牵去了几个小时,看你怎么搞?”孙年雨堂客拿把锄头,提着撮箕就去铲,几锄挖到撮箕内提了回来。“我倒在自己菜园里,这不影响你们了吧?捉鱼不到了,捉到洋瘪鼓打。去年,我们没给你倒东西,那么死牛的。” 杨春雄堂客:“我死牛与你一个卵相干。你屋里没死牛还要死人。” 孙年雨堂客:“你屋内的人都不死,都成妖精,活害一千年。” 新民:“不要吵。吵起什么作用。” 孙年雨对着自己堂客喊:“你来坐,听王书记处理。人家若干多的事。” 新民:“我现在说你杨叔。杨婶还拉你,叫你不要牵人家的牛。杨婶都比你懂法。你可知道破门入室,并且一头牛少说也要三、五千,属巨额财产,你构成了抢劫罪。不过,你的本意不是偷抢,而是抓沙抵水。” 杨春雄:“是,是,我自己有牛,要他的凑热闹。是要教育教育他们,做人做事,不要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 新民:“你不用争,反正你的错,在这个纠纷中,问题、责任最大。第一,你给人家把牛栏门修补好。第二,要是近十天,人家的大牛、小牛得了感冒什么的,由你负责出医药费。” 杨春雄堂客:“书记,这不合理,要是他们自己把牛故意搞得病了呢?” 新民:“要不这样,你把牛拉回去,给他喂养十天。没毛病,再送过来。” 杨春雄堂客:“那更不行。我家自己有牛、有羊,都没地方关。要不,你就叫杨春雄搬到他孙年雨家住,跟他喂十天牛。” 孙年雨堂客:“俺的庙小,经不起你家的菩萨闹。还是我们自己喂,王书记,要他多少补点钱。以后也免得还请你管闲事。” 新民:“要得,一瓢水舀过缸。你杨叔给孙叔补五块钱。如果你不愿意帮他修门,就一起拿八块钱,八八八、发发发,两家都发。” 孙年雨:“要得,见打不见招,八块钱做数。” 杨春雄:“这八块钱我出,只是再不能找我了。” 杨春雄堂客气得发抖:“不听话的东西,这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新民:“我说两家好好过日子,远亲不如近邻。” 两家就这样,也算和好了。 金鸡村村部门口,计生站站长从车上跳下来,面包车后门滑开,走下三个彪形大汉。 郑站长:“王书记,听说那个鬼堂客把个孩子带回来了?” 新民:“站长,先到村部坐坐吧!” “不坐了,这也没得什么商量,硬蹭,捉人。” “坐会儿,我还有点事儿。”新民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那你忙,我们自己去。”站长说完,已经上路。 新民:“站长,这块还是我在管,我们支村两委都在,就不能听听大家的意见吗?” 郑站长:“是不是我还要给你们支村两委汇报呀?我今天可是带着法律和省计划生育条例来的。免得你们有的人又找领导告状。” 新民:“站长,工作不能带着情绪。他子民违法了,但也不是犯罪,毕竟他也是贫下中农,是我金鸡村的合法村民。计生工作要抓,可也并不是上战场杀敌人。” 郑站长:“违法犯罪人员就是敌人,不抓我们就是失职。这不比说不要汪辉玲当妇女主任,你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村干部都出来了。 汪主任:“郑站长,我可告诉你,我不是给你当妇女主任,我不是为你工作。我是金鸡村村民选的,我的服务对象是金鸡村的妇女儿童。你不要在我面前神气。” 郑站长暂住脚:“哦。我的伟大的汪主任,你厉害,省里占有人。可我不犯法,再大的官也把我没法。你爱当不当,我不稀罕。” 汪主任:“你不要洋洋得意,我是不和你计较,你只是小心点。” 郑站长:“我要小心干嘛?到你这山上来,还有母老虎吗?” 新民:“站长,你觉得很好玩吗?要不要我现在就给杨书记汇报?你在这里胡作非为。” 郑站长:“我正要打电话向书记汇报,你们金鸡村并非共产党在执政。是山寨王,是土匪当家。是国民党。” 张立云:“混账东西,老子干了二十几年工作,没谁敢说我们是山寨王,是土匪,是国民党。你他娘的,老子今天就当次土匪。新民,你记住,我这共产党员是国民党了,要打他这个共产党了。”张立云说完,从村部外拖起一根竹竿去打郑站长。身边几个大汉扑过来,扭住了张立云。 新民和清泉过去保护张立云。 新民:“站长,你马上要你手下住手。” 郑站长:“这可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说完,撸起衣袖去拧张立云。 新民一起身,去挡郑站长。郑站长动作过猛,撞到新民伸出的左腿,扑倒在地。新民弯腰去扯郑站长。郑站长刚站起来,一招黑虎掏心,直奔新民胸口。可新民是退伍军人,就郑站长的招数,在新民面前就成了雕虫小技。新民一个左闪,郑站长扑了个空。但郑站长老羞成怒,反身一个扫浪腿,新民一弯腰,一手捡起郑站长踢来的腿再往后一送,郑站长又来了一个仰面朝天。另两个计生专干放开张立云,傻看新民的擒拿表演。郑站长气得哇哇大叫:“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两个专干醒过神来,扑向新民。新民大喝一声:“你们找死。”说完,左右开弓,一手拧住一个,两手同时用力反拧,两个专干都被反拧着面向黄土,成了虾公。 新民:“张书记,你们都进屋里去。”张书记和其他人都进村里。 新民:“站长,这样,既然你今天是带复仇来的,我不与你计较。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就一点,出了人命,我拿你试问。” 子民家。子民妈在灶屋给猪剁番薯。 郑站长带着三个人气势汹汹进了子民的门。 郑站长:“子民,人呢?你们三个到屋外,不让他跑了。” 老大妈从内走到堂屋:“你们是谁,找子民干嘛?” 郑站长:“你的儿子呢?我们找他有事儿。” 老大妈:“你们是计生站的吧?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郑站长:“我放过他,那谁放过我?” 老大妈:“俺子民也命苦。四十多岁花钱才买一个堂客,还有病。可她能生孩子呀,要不他就绝后了。” 郑站长:“她生了一个还生二个,这不允许。再说,一个黑宝(傻子)堂客,生些伢儿得会有用。” 老大妈:“可他生啦!“ 郑站长:“生了就要交罚款。” 老大妈:“我这就这点家当,修路、发电,都是借的钱。” 郑站长:“那我不管,没钱就带人走,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有钱交了。” 老大娘:“你们行行好,我这老妈子求你们了。”说完,跪了下来。 郑站长走到一边:“跪也没用。” 老大娘:“我一把生了九个,才成器这一个。可现在政策好点,怎么又不让生了?生两个就违你们的法啦!” 一专干跑来:“站长,他们可能在那后山挖番薯,听到有人说话。” 郑站长:“去把他们喊回来。”三个彪形大汉向山上跑去。 第38章 启动茶叶产业 子民在后山挖番薯。老婆把小孩绑在身上,在捡番薯。大儿子在地上滚着玩耍。 子民抱着大孩子,堂客抱着小的,在三个人的羁押下,夹在中间,回到屋里。还没坐下。郑站长就指着鼻梁说:“你也是个不信邪的东西,叫你把生的娃放在贵州,你偏要带回来。你以为我就不敢动你吗?” 子民:“站长,我把堂客送去之后就回来了。是堂客把孩子带回来的。” “你没给她说明白吗?” “她说伢儿太小,丈母娘、丈老子自己还有小伢儿带不了。” “反正回来了,这些都没用了。今天来,就是按照计划生育条例,你违反计划生育二胎,要处以七千到一万的罚款,最低七千,你就交七千。” “我就是七十都没有,哪来七千?” 一专干:“你那地边上套的牛是谁的?” “那牛是我的,可要耕地,要耕田,牛怎么能卖呢?” 郑站长:“我们不要牛,但你没钱就只有牵牛。多少钱,到场上牛经济给卖了,我们只要钱。看还有什么能变钱的,多找找。” 老大娘:“你们不能拉我们的牛,我们一家还要活命。把牛拉了,我就跟你们拼命。” 郑站长:“我不拉你们的牛。是国家法律要拉你们的牛,我也没办法。” 子民:“我这也没钱,你宽限几天,我去借。” 郑站长:“才听说你修路、发电的集资款都是借的,你还能到哪里借?这样,牛,我先拉走。三天之后,你到计生站来取。三天不取,我就卖牛了。我还可以给你表态,牛卖多少钱,就只罚你多少钱。够仁慈了吧?” 子民:“反正牛不能拉去。这几十里路,赶去赶来。再说,你乡政府也没地方睡,也没草吃,几天,不要饿死呀。”子民哭着跪在了郑站长面前着。 郑站长:“我跟你找人喂。就是死了,也算我的,罚款就免了。” 子民:“不行。” 郑站长:“没什么不行的。你们这些人,无视党纪国法,不好好教训是不会听话的。去,先把牛拉了。”三个人去山上拉牛。子民跟着赶上去。 老大妈:“你们要拉牛,我就死给你们看。”老大妈从屋里拿出一瓶药水。瓶子上显示:钾胺磷。 新民和汪主任过来。 老大妈正在拧药水瓶盖。 郑站长见两位过来,便说:“你们两人可以作证,药水是她自己的,也是她自己要喝的,我可没逼她。” 新民大步跑去,一把抢了药水瓶。新民对大妈说:“大妈,没必要拼命。他们要怎么处理?” “他们要去拉我们的牛。拉了牛,我们一家人还怎么活呀?田地要挖呀。” 新民:“站长,我们过来就是怕闹出人命。像你刚才的态度不等于是在杀人吗?” 郑站长:“我在杀人吗?你别以为你有后台就乱扣帽子。” 新民:“就不算杀人,也是见死不救。” 郑站长:“你们才看到了,她又没喝,我怎么救?他们这些人啊,我见多了。一遇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会真喝药。” 新民:“这也是一种悲哀。我认为牛不能拉。” 郑站长:“我是把牛拉去给他养三天,由他拿钱取牛。三天不交钱,牛卖多少钱我就罚多少钱,对他够客气了。” 老大妈边哭边骂:“我只听说有吃儿不吐骨头的人,没想到就是你。生第一个你们罚款,这又罚款,我见过国民党都没像你这样。” 汪主任安稳大妈:“不要理他。看王书记怎么决定。” 牛被那三个彪形大汉拉到了操场。子民抱着一根牛套索流着眼泪,跟在后面。 新民:“站长,我以党性担保,三天给你交罚款。牛不能拉。” 郑站长:“你有这个能力吗?七千块钱一分不能少。” “七千就七千。” 郑站长拉开皮包,拿出罚款收据来,递给新民。说:“你写保证,三天交七千,不交可就要捉人,你也会受处分。” 新民:“处分了,书记给你当。这是生了一个人,又没整死一个人。大不了不当这个书记,也不能伤老百姓的心。” 郑站长:“送给我,或还搭钱要我当支书,我死都不会。我就是玩,工资都比你们高。” 新民把字条交给郑站长。郑站长收好,放进皮包,转身对三个彪形大汉说:“这车费就不要给啦。把他们的花生去装一袋,抵车的油钱。”三个彪形大汉找袋子,在篾垫子上装了一袋花生提走。 汪主任:“王书记,你三天到哪里去给他搞七千块钱?” 新民:“可他那架势不答应,牛就拉走了。” 汪主任:“就是把牛拉去卖,最多也就三千多,可交钱就是七千。” 新民:“谁给他七千,想办法带两千块钱,找杨书记签字去。” 汪主任:“那还差不多。不过,杨书记签字,他也许都不买帐。我们妇女主任都说他是鹅卵骨(石头)掉在屎坑里,又硬又臭。” 新民:“怎么乡政府就找到了这样的人。” 汪主任:“各处计生站都差不多是这样,请的黑社会老大。他们说这叫以乱治乱。” 子民:“王书记,你说两千块钱能行吗?” “先想办法弄两千块钱去找杨书记说说。” “那我有办法。我把牛卖一半给龙朝平。他早就要我卖一半给他的。” 新民:“这也好。要是两千块钱不依,他再来拉牛,也不可能了,把牛要朝平去喂几天。” 乡计生站,新民带子民进站长办公室。 郑站长:“看来,还蛮守时的。钱凑齐了?” 新民:“是的。” 郑站长:“还口口声声说没钱,你们这些农民啊,真难对付,还假装拼死拼活,想讹人。” 新民把两千块钱和一张字条递给郑站长。 郑站长拿条子一看,使劲往桌子上一摔:“这怎么可能?不说是杨书记的条子,就是杨书记生了二胎,最少也要五千。” 新民:“站长,杨书记说了,子民的情况,要特殊对待。人家的祖父是老红军牺牲了的,对革命作了大贡献的。” 郑站长:“就是县委书记,也要执行计划生育。这两千块钱,我不会结账,先收着,等我向县计生委汇报了,再给你们结案。简直是观世音流鼻涕,不成如来了。” 金鸡村部内,正在开会。新民坐在台上传达精神。新民说:“根据上级指示精神,要消灭空壳村。所以,我们村要发展集体经济。我们村集体还有一块公山,按照要求准备开挖出来,种杜仲。经过支村两委研究决定,以义务工的形式完成开挖任务,然后种上杜仲。那么今天开户主会,一是统一思想,发展集体经济,按人平五个义务工分到组,然后到户,明天就动工挖山。二是产业建设。我们主要是发展茶叶。按照上次首长的要求,今天,各户根据自己的田地,开始申报面积。我们根据面积去争取茶种。争取年前把茶种进回来,明年开春开始播种。下面大家讨论。” 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苏权在一个表格上填写着自己的姓名。表格内容:金鸡村茶叶种植面积花名册。有几个村民围着苏权。 有才挤到苏权的旁边,大声说:“给我填,我除菜园外的一亩二分田,四亩七分地,全种茶。填好了,我签字。” 一村民:“你不再喂猪了?” “喂啊!” “那你不留点地种包谷、番薯吗?” “有钱了,什么都买得到。再说,我就去进车,准备跑车了。” 新民:“才哥是有头脑的人。大家看他的决心,跟着学没错。” 村民开始拥挤着填表、签名。 新民:“递几张表过来,我也可以填。” 还有几个人,小声议论。 “这没签合同,到时候没人收茶叶,又不能当饭吃。” “还要办茶厂。不办茶场,靠家家户户做手工,做死人也做不出来。” “我还是老思想,栽点田、肚儿园,种点地,喂点鸡,拖个猪儿过年七(吃)。” “多少搞点。这一点都不搞,怕王书记说不支持他的工作。” “也是。多少搞点。” 清泉:“开山种杜仲的事,大家有意见没有?”众人回答没有。清泉接着说:“那明天就各家各户都上工,男女老少都可以上。” 新民:“种茶的登记完没?我们这可是计划经济,有好多地,进好多种。再想要种,可没种子就种不成的哟。” “种子要不要钱?” 新民:“那暂时不知道,我要总数看,一共有多少亩?面积太小了,就我们自己拿钱进种。面积大,我就找首长去。” “种子不要钱,我就种三亩。种子要钱,我只种三分。” 新民:“那你到底是三亩还是三分?” “你就按我说的。要钱只种三分,不要钱种三亩。” 有才:“你这也太抠门了。谁知道要不要钱?” 白话佬:“他这种人,你就按三分给他安排。没决心种的人,要钱不要钱,他都不会当事搞。” 有才:“也是。想搞不想搞的人,干脆不搞。” 第39章 大兴茶叶 山上,村民正在砍楂、挖地。新民走过来。白话佬见新民过来,便对新民说:“书记,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新民:“怎么不当讲。就是要给我们提建议?” “既然你们发展种茶,为什么这开出来的荒地不也种茶呢?集体种一块茶,一来可以带动大家的积极性,二来也能增加我村的整体面积,也好找上头要钱。” “陈叔,你还真出了一个好主意。要的。” “为了这事儿,我是昨晚想了一夜,把这荒地一开出来就有两百多亩。集体搞两百多亩茶,那以后村内的日子就好过了。” 新民光着膀子挖山。 省军区。新民把三张表递给肖副司令看。肖副司令接过看了一下,把表递回给新民,说:“新民,这样。我们现在就去省委农村办,他们下设有一个茶叶研究所,看能不能从那个口子找点茶种?”新民随肖副司令走出办公室,下楼,上车。 在省农委,肖副司令要新民把表册给办公室值班看。值班员说一声,你们坐一会儿,我给我们领导打电话。 肖副司令和新民坐下等电话。 电话通了。办公人员:“主任,有位领导找您办个事儿。” “你问问,是什么领导?” 办公人员把电话筒用手捂住,对首长说:“首长,主任问您是哪个单位的领导?” 肖副司令:“就说是军区老肖。” 办公人员:“主任,他是军区的肖首长。” “哦,肖副司令。你把他带到休息室喝茶,我几分钟就到。” 办公人员挂电话,对肖副司令说:“主任要您先到休息室坐一会儿,他几分钟就到。”肖副司令随办公人员进入休息室。办公人员端来茶水。 肖副司令:“新民,是这样。他等会儿问你,你就说是我们军区的扶贫项目。他们会支持的力度大一些。” 农办主任大步走来,后面跟着一个秘书。 主任:“肖司令,您大驾光临,也不先打个招呼。” 肖副司令:“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我手下的一个兵,退伍回乡后,当村书记,想改变一下村里面貌,号召农民种茶。我呢?去看了一下,条件很合适,现在他们老百姓积极性很高,已经签约了(转向问新民)多少亩?新民。”新民:“六百七十亩。”肖副司令:“对。接近七百亩。想来找您,搞点资金的扶持,怎么解决?” 主任:“你们是什么村?” 新民:“我们是岩门县宜沙乡金鸡村。” 主任在墙上查看地图。 肖副司令站到地图前面,用手一指:“大概位置就是这里。” 主任又看了一会儿,对新民说:“你的平均海拔都在两千米左右。” 新民:“是的,最高接近两千八百米,最低都在一千八百米。” 主任:“你全村耕地面积有多少亩?” 新民:“实际面积接近三千亩,承包面积一千六百多亩。” 主任:“首长,是这样,向您汇报。我们农办根据产业结构调整的方案,报省委在作审批,准备在全省选两三个县集中发展茶叶产业,至于最终审批几个县,多少亩还得等省委意见。不过你这七百亩是个小数,就是你们岩门县不在我们的发展范围,既然首长出面了,我们打个擦边球也能搞落实。” 肖副司令:“主任,他们村现在把土地都全留置了,一开春就想把茶种种下去,你看能否先想想办法,给他们解决点种子。” 主任:“首长,这可能有难度。计划没下来,财政厅就不会给我们划拨专项资金。没有资金,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肖副司令:“那主任,这样,你先帮他联系茶科所这边有没有种子?多少钱一斤?我想办法先搞钱。等专项资金过来了,你帮忙进入笼子。” 主任:“好,我帮联系,您稍等。”主任从休息室走出去。 主任打通电话。主任:“是这样,军区肖副司令的一个兵在岩门县一个村当支部书记,他们已组织七百多亩地种茶叶,现在要一批茶种,你有什么办法?” 对方:“我们备有一批茶种,是涂副省长要的。如果要调拨,要向涂副省长请示。” 主任:“一共有多少斤种?可种多少亩?是什么品种?” “一共有四吨。属密植茶种。” “那这样,我向肖副司令汇报,看他自己和涂副省长去沟通,能否调拨?你那是多少钱一斤?” “钱都是涂副省长已经解决了,一共是六万多块钱。” 主任把过程与肖副司令重复了一遍。 肖副司令:“这好说,我现在给省长打电话。” 主任拨通了涂副省长办公室电话。 主任:“你好。军区肖副司令要省长接电话。” 对方:“您稍等,我请首长接电话。” “喂,老肖啊,有什么指示?” 肖副司令:“省长大人,听说您储备有一批茶种,我想搞点,挖点墙角,看省长大人愿不愿意?” “那是我的一个点村,准备发展茶叶。可现在,他们还没有落实面积。你准备放哪里去?” “我的一个点,岩门县宜沙乡。” “哦。那个地方是适合种茶,我曾去过。这样,你叫他们把种植资料,茶科所评估做好,再一并来找我,我可以考虑。” “好的,那先替他们谢谢你啦!” “国家扶贫,给谁都是给。何况是您大司令出面了。” “纯属个人感情。当然,也没有偏离主题。” 肖副司令带着新民进入茶科所大院。小胡在门卫打听所长办公室。 小胡在前带路。肖副司令和新民一起进入所长办公室。 所长站起身来:“你是肖副司令吧?才农委姜主任打电话了。请坐请坐。”肖副司令和新民进屋坐下。小胡站在门外走廊。 所长:“司令,您怎么安排?” 肖副司令:“刚我与涂省长联系了,他要你们到这个点村去做一个可行性的报告,然后,把您调进的茶种先放他们村去种。” 所长拿出笔记本:“你们村在哪个位置?我近期安排人去搞土壤检测。如果土壤适合就可以。” 新民:“我们是岩门县宜沙乡金鸡村。” 所长:“那里应该适合种茶。昼夜温差大,湿度大,日照也充足。这样,为了快速落实下来,我这边人手紧。你回去之后,多踩几个点的原土送来,我们去检测好吗?” 新民:“当然可以。” 肖副司令:“这样也好。另外,所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茶科所安排一个技术人员联系他们村,长期指导他们种茶、培管,还要指导办加工厂,怎样做茶,形成一个产业。” 所长:“当然可以。我们也正准备建立一个茶叶示范基地。首长支持的话,我向农委汇报。就先把基地暂定他们村,再扩大到其他乡。” 肖副司令:“这很好。回头我给涂省长打个招呼。” 肖副司令和新民、小胡一起走下楼梯。 新民:“首长,那我这就赶回去,近几天把土地标本送来。” 肖副司令:“好。小胡先送我回军区,再送王书记去车站。新民,这机会好,下次来,带点土特产。我约涂副省长出来,他一高兴,那茶种就直接给你了。虽然只有几万块钱,在省长根本不算什么,可要老百姓拿钱,那也是不小的一个数。” 新民:“好的。” 雷苟巴儿在与张二伯争吵。新民跟着雷苟巴儿堂客,来到争吵的山上。雷苟巴儿看王书记来了,便停下争吵。腿一瘸一瘸的走到王书记面前。张二伯也停下了争吵,走到王书记面前。 张二伯:“新民,他雷苟巴儿要从我山上修路过身,我说不行,他就要吵。而今,山都分到户了,又不是野棉花,你要占我的,肯定要给我有个上起下落。” 新民:“这搞建设,我们支村两委是积极支持的。山林田地都分到了农户,各自有权执掌。但住在一起了,就是缘分。大家要相互支持。” 雷苟巴儿:“王书记,我是说拿山调他的山,他不同意,非要我拿个田。那个田是我的种鸡母田,一家人全靠他栽田吃饭。” 新民:“这样,雷苟巴儿你先请个懂的人,帮你测一下线路,到底从哪个地方过?你自己看了也不作数。人们说:五寸宽的轮子,一Π(五尺)宽的路,修个路,一定要能走车,不是走人。” 雷苟巴儿开始指责堂客:“我就是说先测量好再搞。你就是猫儿见不得腥臭,见了腥臭,就开始喊。” 雷苟巴儿堂客:“你看人家买了摩托车,夜内做梦都把我当车骑,还说是我见不得腥臭。” 新民:“先这样定,你找个理手人测一下。再从哪些人山地过,把这些户主喊到一起,我们出面帮你协调。什么事,吵架不解决问题。” 雷苟巴儿:“要得。我去找白话佬,他还行。” 新民:“二伯,如果他确实要从你山上过,也就支持他。俗话说得好,是骨有三啃,是亲有三顾。你们还有点亲。” 张二伯:“那是。不过呢,这山林田地不送情。再说,我这土坎边上站的人,也做不了这个主。” 第40章 村民修路难题多 省茶科所。新民大包小包提着进了茶科所所长办公室。 所长:“这样,我已经给涂省长请示了,他同意你把茶种拖回去。先办个手续,年前我给你派个技术员来,指导你们把地整好,明年开春就开始下种。” 新民:“太感谢所长了。” 所长:“这要感谢带你来的肖副司令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如此贴心的帮你。” 新民:“我是当兵的,他是我首长。” 所长:“好好利用这种关系。我们茶科所一年几个亿的项目资金,够你们种茶、建厂,只要首长说一声。” “那到时候,希望所长多多去指导工作。” “那肯定会去。你用什么车把种子拉回去?” “我只有找首长,他帮我安排车。” “那就好。种子回去后不要让它回潮。有车的话,技术员跟你一起去把种子储存好,把地整好。” “好的。我这就给首长打电话。” 一辆军用解放牌停在茶科所的仓库外。几个人在往车上搬袋子。新民和司机在车上穿着单衣装车。技术员小刘提个包放进了驾驶楼。 所长:“小刘,先把种子找个干燥的地方放好,把土地耕整好,熟悉一下情况之后就回来。” 小刘答应了一声。所长与新民握手。新民说了声谢谢。穿着军装的司机发动军车,车驶出仓库,回到了金鸡村。 新民、清泉、白话佬,还有雷苟巴儿和堂客在吃饭。 白话佬:“书记,我用了一天的时间,跟他把路测出来了,除了要走自家的山地,还要走崔三宝和你张二伯的山,绕都绕不过去。” 新民:“你量多少米?有哪些地方要放炮?大概爆破物资要多少?都做个预算。现在爆破物资管的越来越严了,早些和肖大炮联系。” 雷苟巴儿:“一共五百二十三米,要放炮的地方也多。” 白话佬:“凭着我的眼睛,大概要四五千块钱的物资,路才能打通。” 雷苟巴儿堂客:“这哪来那么多钱?” 雷苟巴儿:“先把车不买,把路搞通了再说。” 雷苟巴儿堂客:“你不买车,修个马路是有神经。” 雷苟巴儿:“堂客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不先修路,买个车子当摆设。” 新民:“这样,崔三宝的工作应该难度不大。张二伯,我帮你说说。肖大炮的事,就由清泉帮你联系,按别人修路的方式搞。” 雷苟巴儿:“要得。” 新民:“俗话说,人不求人一般大,你要求人矮一节。你们买点烟、酒,到这两家先沟通。不行,我们帮你去做工作,原则就是拿山调山,拿地掉地。” 白话佬:“书记,崔三宝的事,他们自己搞得定。张二伯,你不出面,那恐怕不行。他是个程咬金,三斤半(斧头)都砍不到肉。” 新民:“先你们自己去,说不通,我们再来。” 乡间小路上,雷苟巴儿一瘸一瘸的走在前面。雷苟巴儿堂客提着烟、酒,掉在后头。一前一后进了崔三叔家门。 雷苟巴儿:“三哥,还没歇着吧?” 崔三叔:“这还没黑床脚,哪就得睡啊!你路测好啦?从我山上过吗?” 雷苟巴儿堂客进屋,把烟酒递给张三叔:“三叔,一点小意思。” 崔三叔:“还这样干嘛。住在一起了,船行得舵过得就行,没必要这样。” 雷苟巴儿:“三哥,这人熟,礼不熟。” 崔三叔:“我早就说过。从我山上过,你占多少给我划多少,只是山上的树和柴要归我。” 雷苟巴儿:“这是当然。我们明天去量一下。我要放炮,可能损坏你路边上的一些树,我还可以给你多补点。” 搞定了崔家,雷苟巴儿和堂客一前一后又进了张二伯家门。 雷苟巴儿把烟、酒放到桌上。 张二伯有点怪声怪气的:“这是没必要的。至于你修路的事,我和家里人都统一了思想,你愿把大水田给我,我就同意你从我山上过。” 雷苟巴儿:“我把路不修了。我把屋移到公路上来。” 张二伯:“那是你的事,我也不会阻止你。” 雷苟巴儿转身往回走。堂客在后跟进。 雷苟巴儿堂客:“你呀,开口就是黄腔。当着他说把屋移出来,他急个卵。” 雷苟巴儿:“那你说怎么搞?要我把田给他?他就是一卵把我入翻困(睡)倒,我都不得干。” 雷苟巴儿堂客:“王书记不是说,搞不定找他吗?毕竟张二伯是他伯丈人,能不听他的。” 雷苟巴儿:“难得说,他是个背卵不转肩的犟货。” 雷苟巴儿堂客:“管他怎样,找王书记说说。” 雷苟巴儿带着新民来到张二伯家。他们站在操场上,攀谈起来。 新民:“二伯,雷苟巴儿修路,你就支持他。住在一起了,也是缘分,少不了相互帮衬。” 张二伯:“我答应他了,要他拿田调,他却说把屋搬到公路上来。我又不可能叫他不搬。” 新民:“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一家人就是那么一个田,你要他那个田不就是端了他一家人的饭碗。” 张二伯:“正如俗话说,你要人家的牛,就要还人家的马。它可是需要我,并不是我需要他。” 雷苟巴儿:“我占你的山,也不会把一整个田给你。” 张二伯:“不给一个整田。你占多少,给我多少也行。我也没说要你整个田。” 新民:“二伯,他占你的山,最多拿地调。你也不必要,非要他的田,大家都不容易。再说,荣妹和妹夫也不会回来栽田种地。你要那么多,迟早也种不了。” 张二伯:“那不是我能不能种的事。这个,你书记说了不算,是我们两家的事儿。” 雷苟巴儿堂客:“王书记,就这么定,我跟他给田,只要能让我过。” 新民:“既然这样,那明天你们开始按测的线路砍山,砍出来多少要文书来给你们丈量清楚。然后把调整的地方确定好,双方写个文字协议,村里盖上公章。事办妥了,就找龙主任通知肖老板来放炮动工。你这情况特殊,我动员全村党员,到时候帮你几天。” 雷苟巴儿堂客:“这太感谢王书记了。大家来帮忙,我还是供酒管饭。” 苏权、雷苟巴儿、张二伯三人在用绳子牵田。 雷苟巴儿:“二伯,你这样分也太不像话了,我再怎么弄?” 怎么呢?原来,一块梯形田,张二伯要分三分之二。可张二伯又不直分,非要斜着分,留给雷苟巴儿的一个斜三角。苏权也认为不合适,只好打和声:“二伯,这样分也不合理。他以后真不好操作,有水放不出去,要经过你的田。没水赶不进来,也要经过你田里。还是对直分,他有自己的进水口,也有自己的出水口。” 张二伯:“雷苟巴儿,我给你让面积修路,给了你方便,你也没什么说的。必须按我这样,我也才好操作。” 雷苟巴儿:“看来,你二伯是要故意。我这公路真不修了,田地不调了。” 张二伯:“不修是你的事儿,只是你砍我山上的那树、那柴该补多少钱,逞苏会计还在这里,当场去算个准确。” 雷苟巴儿:“你不让修了,我什么都不给你补。” 张二伯:“那行。我也就到你山上去砍那么大一块。” 两人开始争吵。 苏权:“你们能不能不吵呀?雷哥,你忍忍,还是把事情商量下来,争吵伤了和气,没必要。” 新民站在田中间走了几圈。 新民:“二伯,这个田只能这样分。” 张二伯:“他们是个背人过河挺人腰的人。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让步。” 新民:“不管你们有什么冤仇,我提出三年消灭无电户,无路户,这是全村一盘棋。山林田地都是国家的,我们农户只有经营权,没有主动权。全村都要把路修通。二伯,你必须带个好头,人家答应把田给你调,你也何必要这样?按你的分,过身之后,别人也要骂我们瞎了眼。” 张二伯:“新民,这不是不给你面子,也不是给你们出难题。我当初要在他山上过一根水管,他还要拿地调呢。你问他,他那时是怎样来为难我的?” 雷苟巴儿:“可你后来没从我山上过,要是过,我还是会让你过的。” 张二伯:“你不让过,我才绕那么远,多了几百块钱。” 雷苟巴儿:“那是我目光短浅,我对不起你。” 张二伯:“对不起,值几个钱。我现在不让你过,也说一声对不起。” 新民:“过去的事儿,长草短草,一把挽倒。不翻老账,只看新书。今天就这样,把田这样分。” 雷苟巴儿:“二伯,我错在先。要不这样,这个田全给你。剩的一点,我人和牛也不好下田、上岸。你把别处的田或是地,原复原给我划一块。” 张二伯:“你雷苟巴儿只要有这个想法,我也不跟你给地,就按新民才点的,就那么分。” 新民:“这就差不多。这样最好,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41章 茶种入地 全村老百姓坐在村部。茶叶技术员小刘在讲课。 小刘:“通过对你们的土壤标本进行检测。土壤酸碱度ph为五点五,适合种植茶叶。种植茶叶的时间为春季,底肥以农家肥、堆肥、绿肥、枯饼肥为主。下种前,最好是这个季节,将肥料深埋。化学肥料:过磷酸钙一亩15至20公斤。硫酸钾20至25公斤。硫酸镁10至15公斤。” 村民问:“种一亩要多少种子?” 小刘:“大概八到十二斤。另外,要给大家讲的是茶园规划与格局,按照十六字方针:远景规划,合理布局,因地制宜,适当居中。” 新民:“茶叶产业是顺应国家产业发展的形势,正好这批茶种是一名副省长给他点村的,因首长出面,就先给我们了。虽然只要六万多块钱,如果要我们去组织六万多块钱,还是有难度的。刚才小刘就下种前的工作给大家讲的很好,大家回去后把地整好。都用东西向起垄,第一个冬季就要把地冻松。小刘再过来,我们就开始下种。” 田内地内,村民用绳子在拉沟,沟里下牛肥、猪肥、火土肥,化学肥料。还有人在打战耙爬地。到处都是办置茶地的人。 新民骑着一辆南方125摩托车回家。玉珍和几个年轻人在操场看新民回家。玉珍问新民,花了多少钱?新民回答四千七。 生化看过去看过来:“王书记,你不用学就会骑啊。” “我在部队就学过了。”玉珍接过话问新民从街上到家要多长时间?新民看了一下表,刚好半个小时。 苏权:“我们走,要两个多小时,你这才三十分钟。 新民:“大家都可以先买辆摩托车,能带人,还能带点货。如果以后能把路铺上水泥,那就更快了,估计二十分钟就能到。” 北风阵阵,漫天飞洒着雪花,山上已经一片白茫茫。 新民、清泉、苏权、张立云、汪辉玲等很多共产党员帮雷苟巴儿修公路。路基上的石头都已炸开,人们在搬石头,挖土,砌堪。头上戴着帽子,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雪。 张立云:“今年回来过年的人就好多了,可以请车直接开回家。” 新民:“我们就要号召和支持所有的村民,主动修路。按照我们的规划,三年消灭无电户,消灭无路户,消灭无水户,明年开春掀起户户修路高潮。发展茶叶,不通路,肥料包括以后收购都必须通车。” 清泉:“两年解决了无电户,无路户,明年我们主要抓好茶叶种植,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是否可以停一年?” 张立云:“我看也行。家里的钱都用差不多了,搞一年收入,再来搞饮水工程。” 新民:“不管怎样,引水工程明年要启动。上半年,把茶种好,下半年开始建水池,争取后年达到人人吃上自来水。” 雪花还在飞舞。老党员额上渗出汗珠。 转眼,春暖花开,树枝头冒出了绿叶。新民骑摩托车,后面带着刚从车站接来的茶叶技术员小刘。两人谈笑风生。 小刘:“我们所长说,等把茶种下去了,他自己要来看看,考察一下,是否适合建茶厂。” 新民:“那就更好。农民现在就在担心,茶叶种出来之后,有谁会收的问题。” 小刘:“只要茶叶种得稍好一点,像安化那边一亩茶,一年三、四千块钱,不算稀奇。” 新民:”我们这山里太穷,不找一个好的产业,说脱贫永不可能。” 新民把小刘带回家。张婶在楼上给小刘铺被子。小刘上楼,新民陪同。 张婶:“小刘,俺这农村条件差,不晓得你们城里来,能不能习惯?” 小刘:“阿姨,没事儿。我们也是经常在乡下。” 新民:“也有比我们家条件好点的,但去麻烦人家觉得不好。再说,你住我家,随便。想吃什么就说,想怎样只管讲。” “我很随便的,只要有饭吃,有地方睡就好了。” “干你们这一行的,也吃得起苦。” “王书记,我在考博,晚上可能会看很久的书,不会打扰你们休息吧?” “怎么会呢?山上晚上特别安静,要说学习啊,是太好不过了。” 小刘拿一根尺子在指导生化种茶。生化在小刘的指导下,播种。 小刘:“刘哥,你怎么没把老婆叫出来帮你种。” “你是不知道,我父亲死的早。老大出去打工后就上门了,妈身体不好,我家又穷,没弄堂客。” “刘哥,今年多大了?” “都快四十了。” “那真麻烦,四十了,在城市都难找对象了,还不说是在农村。” “家门,我是死猫儿的眼睛定相了。” “那也不一定。” 小刘帮生化播种。生化开始掩土。小刘:“不要掩的太厚,把石头捡开。你好好种茶,把这三亩茶种好,三年后一亩能有三、五千块钱,攒几年有钱了,还是可以找一个二婚成个家,生个孩子。” 生化:“难啊!我们村四十岁以上没结婚的有十八个,都成光棍村了。” “农村这种现象普遍。我也是山区农村的。女孩子一出门打工,就没有回来的。男的出门,又不会勾引女孩。” “我们村几个结婚了的,都是找的贵州、广西的女孩。” “这样好,优生优育就是提倡远地结婚。好好干,等有钱了,我帮你找个老婆。” “好,到时候接你做媒。” 有才家请有五个人帮忙种茶。有才自己播种,几个起沟、掩种。议论纷纷。 “才哥,你们跟着王书记,可能要享福了。” “那是。以前我们都恨自己的父母不该结婚,结婚了也不该生孩子,生孩子也不该把我生在这里。而今,把电、路一通,电一拉,茶一种,还过几年,我们也就真过上好日子啦。” “听说你们这里的猪肉、羊肉,都有人订了收,比市场上还多两毛钱。” “是啊,你是不是有肉卖?如果有,我给你拖到我屋里来,做我的卖,不愁销不脱,还多两毛钱。” “那要得。我多的两毛钱给你做手续费,我只要一个正价。” “我是那一种人吗?” “我们村的书记只晓得嫖堂客,一个老骚货,根本不想事。” “他只有那点本事。” “听说你们书记,村民都喊他黄鼠狼。” “不就是一个黄鼠狼吗?到老百姓家,酒杯一端,就不管东南西北了,喝醉了就在人家屋里睡。” “那都是些喜欢抠肥卵包的人,才给他肉吃酒喝。我从来不惹他。他也不喜欢我。” “现在农村真有本事的,几个又个愿当村书记。就是那些二不论吞的二糊老者,一年混几千块钱的工资。” “听说他们一年也才六百来块钱,那怎么过日子?” “那是跟你说的六百,其实有大几千不止,还贪别人送的。要不,他生怕书记掉了,年年请客送礼,每一年都给领导送猪送羊。” “要我拿东西调官当,我是死都不干。不如把肉炖了,找几个伙计喝几杯酒,还养人些。” “你是没尝到那个味道的。到老百姓家里,往上席上一坐,几声书记一喊,几杯酒一敬,那像神仙。” “要有本事。你看我们新民到省里去,人家都用军用小车上接下送。这茶种,人家都是用军车送到村部,油钱都不要一分。种子钱全免。” “才哥,给王书记说说,我搬到你村里来。” “那不可能,你的山林田地又搬不动。” “你们都说些白话。我只想也种点茶,到时候也卖给你们。再就是喂的猪,把肉也搭你们一起卖。” “这个我可以做主,就说是我的。但我也只答应你们三个人。多了,恐怕露马脚。种茶的事,我跟王书记说说。但仅仅你们三个户,交叶子的时候,恐怕有麻烦。” “只要让我们种,叶子我们包送到你收的地方。” “我尽量跟王书记说好话。” 新民家自己的茶地。他穿着背心,背心上印有八个红字:自卫还击,保卫边疆。新民用锄头起沟,玉珍在播种,张叔在掩土。两条狗在地里跑来跑去。 玉珍:“新民,昨天教革办打电话给我,要我今年报考教师进修学校,拿中专文凭,你看报不报?” “领导要你报,怎么不报呢?又不是坏事儿。” “他还说,每年都有教师转正的机会。” “你自己想好。如果想长期教书,就要转正的。民办教师迟早会取消。” 张叔:“玉珍,还是搞个铁饭碗好。” “我只担心考不起。你晓得我只有那点底子。” 新民:“到时候去学习几天,也许瞎子猫儿遇上一个死老鼠。” 村部一群青年男人在开会。 清泉:“根据村里的规定,要完成户户通公路。可部分农户确实有难题,老人做不了,后人不在家,但又不能影响全村一盘棋。王书记说,组织一支义务突击队。他当队长,我当副队长,党员必须参加,村民自觉参加。王书记今天去开会了,就委托我来组织大家讨论一下。” “龙主任,你们的心是好的,我只是提一个问题,老人搞不动了,那是事实。我们帮老人,这也天经地义。可他的后人在外面打工捞钱,也要我们义务帮工修路吗?” 第42章 公安找上了门 清泉:“是这样的,特困户,没人在外打工的,有求我们突击队,我们义务帮,不收工钱。有人在外打工的,需要我们突击队帮,那肯定是他们出工钱,我们帮他修。” 村民:“那要是有些村民就是不修,他自愿走小路,村里怎么安排?” 清泉:“这是全村的工作,当初就喊了口号:要致富,先修路。以后,我们的茶叶起来了,路不通,怎么收?还要把路修到田间地头。不存在不修。” “这还差不多,我报名。” “这也可以,我们反正在家还能捞点额外的收入。” “龙主任,要是你们行动的那一天,我自己又有事,怎么办?” 清泉:“进了突击队,并不是天天都要你突击,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参加,目的就是大家共同发展,共同富裕。” 有才:“反正,我表个态,干什么事儿只要通知我?我车不收运费。” 清泉:“才哥这高风亮节。” 生化:“才哥,正当油钱还是要补。车子又不是喝的水。” 清泉:“对!亏公不亏一。你有车上路,拉石头搞填方,就快的多。油钱,一定要给。这样,大家决定参加,按照王书记的要求,这里有一份责任状,大家要签。我先念一下内容:‘责任状。为了全村整体发展,大家共同富裕,我自愿加入基础设施建设突击队,在村委会的统一指导下进行工作。安全如有不测,由我自己承担,绝不给他人添责。特立此状。’” 刘生化:“要得,出事了,都自己负责。” “你上次谁负责的?”一个村民顶嘴。 生化:“那是没签这份责任状。要是签了,我也不找村里。” “签是签了,恐怕你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生化:“那也是。可这说明白了,就小心呗。” 清泉:“王书记、我、还有苏会计,我们三个人都签了。大家可以拿去看看。看完了,同意的就在上面签个字。不同意的,绝不勉强。” 生化过来:“我签。” 有才:“我签。” 大家都开始签字。人人参加。一张纸下,一会儿就签得满满的。 清泉:“王书记专门做了一面旗子。”清泉把旗子打开,上面写着:金鸡村基建突击队。清泉指着旗子说:“大家在这上面也要签个字。” 众人又在上面签上名字。 清泉:“王书记说了,进入突击队的每个人由他想办法买一份十块钱的意外保险。大家把身份证要交给苏会计,他去搞一个复印件后再还给大家。另外,王书记说,这个突击队还要负责村里的突发事件。比如冬季的森林防火。要是村里发生火灾,大家必须积极参加。还有春季的地灾防治。” 大家议论:“那都没问题。” 有人提问:“那捉坏人,不用我们吧?” 清泉:“很难说。有坏人要捉,我们也要积极参加。” “如果要捉坏人,那就要给我们发一条枪。” 另一村民调侃:“你老子不是给你发了一条短把子枪吗?是不是打不喊了。” 村民:“你的打得喊,打得流脓灌水。” 没说曹操,曹操却来了。是来捉坏人吗?公安局警车停在村部。两名警察在转悠,等新民。 新民从路上走来。派出所所长走上去:“王书记,这是我们局治安大队黄副队长。” 新民:“队长好。”两人握手。 派出所长:“王书记,我们得到举报,你村孙传武家修路用了来路不明的爆破物资。黄队长今天专程来核实。” 新民:“这个我真还不清楚。我们整个都是肖大炮承包的。” 黄副队长:“你带我们去核实一下。” 孙传武从修路的工地上回来。警察和新民坐在孙传武操场上。 新民向孙传武介绍了县公安局和乡派出所的同志,说有个事儿要找他了解情况。孙传武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事,气冲冲地说:“我又没犯法,找我什么事儿?” 黄副队长:“犯法没犯法,我们问一下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说完,黄队长从提包拿出一沓纸。开始对孙传武进行询问笔录。 黄队长刷刷填上时间,地点,询问人:孙传武。 黄队长:“我们是岩门县公安局治安大队民警(出示警官证)。依法询问你。希望你如实讲清自己的问题。与本案不相干的问题,你可以拒绝。听明白了吗?” 孙传武:“王书记,这你是晓得的,我犯了什么法?” 黄副队长:“你只答我要问的话,你听明白没?” “我听明白了。” 黄副队长问完姓名,又问出生年月日,又问家庭住址。孙传武只好一一的作答。 黄副队长又问家庭还有什么人,父亲叫什么?妻子叫什么?孩子叫什么?说清楚。 孙传武有了些不耐烦:“有老子、堂客,还有儿。你们是不是在审犯人?我可没犯法。” 黄副队长:“犯没犯法,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修公路,用哪里的爆破物资?” 孙传武:“我在舅子家拿的几桶炸药,三个雷管,一节导火索。” 黄副队长又问舅子叫什么?住哪里?是自己去拿的,还是他给你送来的?用完了没有?放炮是谁点的火?把没放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要求所长拍个照片,把药、雷管、导火索收了。 孙传武说:“是舅子张少巡家拿的,住对面坡上三凤村。我用了两炮,还有一炮没放。” 接着又一起到放炮的现场查看,拍照,然后回到操场。 黄副队长把问话笔录递给孙传武:“刚才现场和你的问话,你看一遍,如果没有出入,你就在这后面签个字,打个指模。” 孙传武接过记录交给新民:“王书记,帮我看看,我认不得几个字。我就签个字,打个指模。” 黄副队长:“王书记,是这样,根据《民用爆破物品安全管理办法》规定。”黄副队长从皮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新民:“书记,你看看。” 新民接过文件翻看。 黄副队长:“孙传武属于私自购买,借用危爆物品,且数量较大,按照管理办法第四十四条,这属于非法携带,使用民爆物品且构成刑事犯罪,要对你实行拘留,没收物资并处以罚款。” 孙传武焦急起来,愤愤地说:“我这也没违法呀。我可从来没听说。毛主席也说不知者不遭罪,我怎么晓得不能用?” 黄副队长:“王书记,人、物我先带走,去与他舅子核实情况,如果上面认定责任由张少巡负责,那孙传武只需认个错,交点罚款。如果属于他俩共同犯罪,那就严重了。” 王书记开始求情:“黄局,这孙传武真不知情,这是我们村干部宣传不到位。还是不能追究他的什么刑事责任。” 黄副队长:“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政府也会督办这个案子,看调查结果吧。” 孙传武:“我可还要修路啊。”说完,又去提锄头。 派出所长一把抓住孙传武:“把问题搞清楚了,回来修。” 新民:“队长,所长,他的行为的确违背了安全管理办法,可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何况他一贯老实,你们看能否从轻处罚。” 黄副队长:“王书记,有人检举他,就有人盯着我们。现在都办了《准爆证》,他们经过了培训,并且是交了保证金的,如果大家还是谁都可以放炮,那他们交钱干嘛?” 新民:“我保证村里再不发生此等情况。” 黄副队长:“这样吧,人我先带走去与张少巡核实清楚后,你再找我们局领导。” 孙传武开始红眼圈:“王书记,你要我找肖大炮。我找肖大炮,他说三炮他难得跑,可我这路又只等放炮,就通了。我也没犯什么罪啊!” 新民:“队长说要你去你舅子家核实情况,也是应该的,那你先去吧,把事情核实清楚再说。” 民警前后一个,孙传武夹在中间,还穿着一双草鞋,两件脏衣服。 孙传武堂客葵珍跑回来,拦住,不让带人走。一民警:“你赶快走开,我们在执行公务,别把你也带走。” 葵珍:“传武,你犯了什么罪?” 孙传武:“没有。我去舅子家说个事就回来了。” 葵珍:“你也换件衣,那样子,天黑了,冷的。” 宜沙乡派出所审讯室,孙传武和张少巡两人坐在各自的条凳上。一民警在念《岩门县民用爆破物品管理安全管理暂行办法》。民警:“为了进一步加强民用爆破物品安全管理,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民用爆破物品安全管理条例》,《爆破安全规程》等多种法律法规,结合我县实际,特制定本法。” 所长办公室,新民和所长、黄副队长在聊。 新民:“那张少巡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危爆物品?” 王所长:“他说还是很早以前修公路时找人要的三个雷管,六筒炸药,一节导火索。” 新民:“他家再没有了吗?” 王所长:“没有啦,我们也清查了一下,的确没有。” 黄副队长:“不管怎样,它构成了私藏危爆物品罪。” 第43章 担保救人 新民:“我们村干部也没有宣传,对危爆物品要主动上交。” 黄副队长:“这个我们不管,先就物资储藏人进行处罚。” 新民:“村里没宣传,他又怎么知道爆破物品放家里犯法呢?再说,上面也没有进行收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黄副队长:“这样,我们也并不是没事,拨草找蛇捉,可人家举报了,我们得向举报人有个交代。视他们两人的行为是属于不懂法犯法,加上都没有犯罪前科,我们先教育,然后处以罚款,就放人。” 新民:“黄队长,农民真苦,也真难。我们都是针尖上削铁过日子,加上我这修路、集资发电,又发展搞产业,几乎家都成空壳了。就求你们少罚点,见打不见招。”新民从口袋里搜出两包烟,递给黄队与所长。 黄副队长:“王所长,你这家门书记也很负责任,从家里又赶到这里,我们就给他一个面子,每个人一千。王书记,就这样再没退路了,好吗?” 新民:“这一千也要卖一头牛。要说,自古就有不知者不招罪,还要少点。” 所长:“再不能少了。再少,上面通不过,案子也结不清。你也晓得,我们分配的刑事案件,本来就完不成任务,罚款更是差的远。” 黄副队长:“王书记,我们都在为党工作。这工作吗?不能太放任自由,那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就这样定,每个人交一千,领人回去。” 新民:“我这一时半刻,他们哪来钱交?所长,先打个欠条,明天送钱来。“ 黄副队长:“革命工作没有打欠条的。就让他们俩在派出所蹲一个晚上,通知他们家人明天交钱取人。” 新民:“那我去和他们俩见个面,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新民来到审讯室,两人还在听管理办法,民警还在念。 新民把刚与所长、黄队商定意见告诉了两人。 张少巡:“我哪来钱?叫他们把我关起来算了,反正是不得定死罪的,我没钱交。” 新民:“每人只交一千。” 张少巡:“一千,我一年到头没聚到一千块钱,家务都要去一半,我就去坐牢都可以,没钱交。” 孙传武:“王书记,你也知道,发电借了你两千块钱,都还没还。也只能以坐牢结账了。” 新民:“钱,这只在天脚下。你以为坐牢不搞事,好玩是吗?一进去,牢老大打都要把你打死。再说,做得半年事,那一千块钱早回来了。” 张少巡:“话是不错,我没钱呀。再说,我那药不用,他们去哪里罚钱呢?” 新民:“这样,你们表个态,愿出还是不愿出?” 张少巡:“他们要一斧头砍死杨泗将军,我们鸡巴法,只能是出。” 孙传武:“我的一切,你王书记给我做主。” 新民:“那我想办法,你们再还我。” 新民来到所长办公室。新民对所长说:“我把摩托车押这里。先把人带回去借钱。什么时候把钱凑齐了,就什么时候来取摩托车。” 黄副队长:“你摩托车值不值两千块钱?” 王所长:“还是新的,四千多,两千块钱还是有。卖不出去,两千块钱,我都要了。” 黄副队长:“既然你王书记非要带人回去,那就这样,打欠条两千元,暂以摩托车做抵押。三天不交钱,摩托车两千块钱变卖。” 新民办完手续,和孙传武、张少巡三人走在黑色的路上。新民叹了一口气:“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所以,上面要求搞普法知识学习,还是很有必要,就像你们这个事,按照现在的法律和条例,的确可以坐牢。” 孙传武:“我们那晓得呢?有谁举报呢?” 张少巡:“人没有把人结交完的,你肯定得罪人了。” 新民:“我打电话问了肖大炮,他确实没告状。他是没时候来,只希望你自己搞。” 张少巡:“这才叫屁眼内插爆竹,响(想)不得。今天还幸好是遇到你王书记,是我们的支部书记,我们是要吃几天钵钵饭(牢饭)。” 孙传武:“这钱我还真没有。二哥,要不你跟我借两千块钱。我们总不能为了这事儿,让书记的摩托车给他们卖了?” 新民:“他们暂时应该是不敢卖。” 张少巡:“难说,而今的某些警察像土匪。这样,明天在三叉河大桥上我等你,你来拿钱。” 孙传武:“二哥,要不我今晚跟你去把钱拿了,就给王书记,免得他明天等。只要你借,不要你出。这事儿不能让你搭进去背时。” 新民:“这是对的,孙叔你一个人出了。我明天去政府开会,八点钟你到桥头就行。不过要准时,我要赶去开会的。” 孙传武:“王书记,还是我现在去拿来,怕失误你的事。” 新民家。两条狗汪汪地叫了两声,飞跑过来,在新民身边擦过去擦过来。新民敲门,屋里亮着电灯。玉珍披着衣开门,新民进屋。 玉珍:“你摩托车呢?没听到摩托车响。”新民撒谎说放政府啦! 玉珍:“你放政府干嘛?坏了吗?” 新民继续撒谎:“是的,要师傅在修,明天开会之后就骑回来。” 玉珍:“你这才买几天就要修,一定是买到水货了。要找他们退货,另外换一张。哪有三天就坏了的。” 新民看到谎不过去了,只好说:“不是坏了,是孙传武私自放炮,被县公安局捉去,还有他二舅子,也以私藏炸药,要拘留。我好说歹说,答应放人,但要交两千块钱,我们身上都没带钱,天又黑了。孙传武穿两件衣,一双草鞋,在山上搞事就喊去的。我答应把摩托车做抵押,才答应把他们让我带回来。” “你也真是跟猪一样,回来,明天开会又走去。想得出,把车抵押,怎么不把人做抵押?” “这不是怕你不放心吗?再说,我这晚上睡觉认床,在那里一夜也睡不着。三个人一路走走也很好。” “有人说骡子贱骨头,你只怕是骡子变的。有车不骑,花两三个钟头走。” “这不也到屋了吗。” “派出所也缺德,让你把车骑回来了,还怕你跑到外国去了。你的那个家门所长再来了,没饭给他们吃。” “还有饭没?还没吃饭呢。” “你在政府就饭都搞不到吃吗?” “我等得吃人家的饭,走路都到屋了。再说,一路两三个,政府也没份子呀。” “你自己烧水洗澡。我给你做饭。明天天不亮又要去开会,早点睡。” “我明天要才哥一起去街上,顺便拉水泥回来。技术员小刘在这里住,渐渐热起来了,他用木脚盆洗澡,肯定不习惯。我们修个洗澡堂,搞水泥浆好地面。他好用铁桶洗。” “是好。城里人在农村,一想都难。” 新民和玉珍刚准备上床,外面两条小狗“汪汪”地叫。 玉珍:“都大半夜了,还会有人找你?” 新民:“可能是孙叔送钱来了。” 玉珍:“我去看看。” “我去。”新民打开门,从孙传武手中接过钱。新民问:“要不到家内吃点饭。” 孙传武:“不了。回去搞。你明天要去开会,不耽误你了。”新民进屋。孙传武往回走。 玉珍:“真是孙叔呀!他真是一个老实人。这又是从哪里借的钱。” 新民:“他到二舅子家借的。他真老实,本来两千块钱是一人一千,他说二舅子是为他罚款的,他就一个人出。” “新民,你帮这些人,真是积德。” “我不帮他们,他两就要去坐牢。你说,我是支部书记,是他们真正的父母官,能看水流舟吗?” “我又没说你帮错了。” 宜沙乡政府大礼堂一条会标:宜沙乡第六届人民代表换届选举大会。主席台有杨书记,县级领导,乡人大主任等。 杨书记讲话:“人大换届工作是党的中心工作,我们要以主人翁的精神选出县、乡人大代表,真正做到人民代表人民选,选好代表为人民。” 金鸡村村部一条横幅:宜沙乡人大代表换届选举金鸡选区大会。 张立云主持会议:“同志们,今天把大家招起来,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投票选举宜沙乡人大代表和岩门县人大代表。乡人大代表,我们村分配有一个指标。按上级要求,条件就是一名男性、中共党员、村级干部。通过大家两轮预选,新民为正式候选人,今天请大家投票。县人大代表,我们村与三凤村,三叉河村共选一名人大代表。要求也是一名男性、中共党员。根据前两轮海选,现在,两个正式候选人。一名是新民,另一名是李有湘。李有湘是三叉河村村支部书记。下面请监票人、唱票人、计票人上台开展工作。” 白话佬站起来:“谁都会选自己的人。不管怎样,王书记都应该当人大代表。” 孙有才:“这代表闭着眼睛都要选王书记,我们没有二选。” 监票人苏权:“大家开始填票。实在不识字的就请身边的人代填,但必须问清楚他愿意选谁?” 人们开始填票。会场上的选民都在新民后面打上“0”。 唱票、计票人在一张贴在墙上的红纸上写正字。 第44章 当选人大代表 张立云宣布:“全村有选民184人。发放选票153张,收回153张,弃权票两张,废票一张。乡人大代表王新民得票150票;县人大代表王新民150票。请大家热烈鼓掌。”掌声响起。 张立云继续说:“选民都不能走。县人大代表还要等其它两个村的结果,如果都不过半数,还要实行第二次投票。下面王书记有事安排。” 新民:“同志们,是这样,首先,感谢大家的信任,选我当上了乡人大代表,也只是多了一份责任。我会尽一个代表的权责,正如人民代表人民选,选好代表为人民。因为要等其它的两个选区的结果,正好有个空档时间。经我们支村两委的讨论,准备在我村开展‘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的活动。这个活动主要是根据上级精神文明建设的要求:‘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而产生的。就活动的主要内容。请妇女主任给大家讲。讲完之后,交全村村民讨论,最后由全村妇女同志形成决定。同意搞就开始行动,不同意搞就放弃。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创造一个和谐的村级环境,扎扎实实的搞发展。” 汪主任:“才王书记说了。我们为了自觉遵守法律法规,真正搞好乡里邻居的关系,搞好家庭关系,支村两委决定在全村开展‘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的活动。参加对象为全村已婚妇女。通过九个项目,分别制定规定。一年之后,再由妇女代表,共产党员一个一个逐项打分。总分平均之后,超过六十分以上,算合格分数。六十分以下,算不合格分数。前三名送红牌,送奖品,以示鼓励。六十分以下的倒数一、二、三名送黄牌。这九项分别是:婆媳亲热二十分,夫妻恩爱十分,邻里和睦十分,妯娌团结十分,遵纪守节十分,热爱集体十分,勤劳致富十分,教子有方十分,健康卫生十分。根据这九项,每一单项的分数标准。婆媳亲热:不吵架,尊敬长者,婆媳和睦二十分。婆媳不讲话,无教养,扣二十分;吵一次,扣两分,扣完为止。教子有方:孩子不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扣五分。孩子有违法犯罪扣十分……。遵纪爱国,积极交纳国家任务不拖欠十分,拖欠扣五分,不缴纳扣十分。” 人们竖着耳朵在听。 汪主任:“当然不愿参加这个活动的妇女,也可以不参加。我们不是强行的,一年之后的三月八号之前,我们采取下户摸底,代表打分,支村两委实行公开、公正评议,然后得出结果,给予送红旗和黄牌。现在交大家讨论,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们。” 台下议论纷纷。 “这好,把你们这些女人一下子就管死了。” “不是可以不参加。才汪主任说,不参加也可以。” “你不参加,还不是就成了野鸭子?” “野鸭子哪门的。野鸭子还不是在过日子?” 雷苟巴儿:“堂客,你还是要参加。你又没婆子娘,也没媳妇。” 雷苟巴儿堂客:“没婆子娘,没媳妇,有你啥。才不是说了,夫妻恩爱十分,天天跟你吵架,还不是要扣我十分。” 雷苟巴儿:“你要是参加了,我就不和你吵了哈。” 雷苟巴儿堂客:“狗子不吃屎,谁会相信?” 雷苟巴儿:“要吵,也在被窝里吵。哪个还听墙壁脚来了?” 杨春雄问:“汪主任,那她没妯娌的,那十分怎么给?” 汪主任:“没妯娌的,那十分不记分。人家满分一百分,她满分就是九十。” 女丙:“汪主任,我要是得了红旗,你还把红旗送到我家去吗?” 汪主任:“那是当然。” 女丁:“汪主任,你说是娘家好闺女,我女儿嫁到三凤去了,也参加评选吗?” 汪主任:“也可以。先说了,必须自愿。她不愿参加,我们也不强求。主要是针对本村的妇女同胞。” 有才:“事确实是一件好事。可一年一评,那也很麻烦。” 新民:“我们会根据情况,不定期进行评比。大家要知道,家和万事兴,再说人管人,得罪人。制度管人,大家安静。我虽然当书记的时间不长,我最怕管闲事。有些是婆媳吵架,你说婆婆不对吗?她老人家接受不了,会要寻死寻活。你说媳妇不对吧,她也接受不了。你到她家去,茶都不给你喝。有些是两口子吵架,他们气来了要离婚,拼命拼活,你去怎么管?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夫妻之间的事,为的就是在床上睡内边睡外边,你怎么管?” “王书记,遇到这种事,你就让他俩码起来睡,就不争内边外边了。” “你们两人天天是码起睡的吧。”众人哈哈大笑。 新民:“我们搞这个活动也是按照上级的要求,希望大家都要参加,百利而无一害。” 雷苟巴儿:“是件好事,而今,这母菩萨当家,帮我们男人管好女人。” 有才:“王书记,我提个建议,不搞那么多内容,把夫妻恩爱,卫生健康等一些不要。” 有人说:“有才,你是不是怕堂客管住你,不让嫖堂客了。” 有才:“那也不是。就是嫖堂客,也不能扣自己堂客的分。” “那就扣野堂客的是吗?人家又跟你睡了,又还扣分,那还有谁会跟你睡啊?” 新民:“说点正经的,我们不能少。卫生健康也很重要,我也下户去很多,有的家不是我今天在会上批评谁,你到他家去,真还找不到地方下脚。说句粗话,屁眼里都夹得起楂来。鸡屎、猪屎、牛屎,一塌子全是屎。大家要知道:卫生都搞不好,你还能搞好什么呢?” 白话佬:“有些人,生成的懒婆娘阿稀屎,满裤裆都是的,就不爱收拾。吃饭都吃不下去。” 汪主任:“下面,大家开始在协议上签字。同意的请到协议上签名字,不同意的可以不来。” 有人去签字,有人在犹豫。 新民:“大家没什么犹豫的,你参加了这个活动只有好处。有些事是逼出来的。你连名字都不敢签,就说明了你就不是一个好同志,就不敢挑战自己,人家会怎么评价你?” 女甲:“我还是参加,免得别人还说我有软。” 男甲:“是的,有软也要签。签了,就没软了。” 女人们纷纷去签字。 苏权从路上跑来,气喘吁吁到新民面前,说:“王书记,刚接到乡政府办公室电话,其它两个村的县代表票数也出来了。乡政府说你票数最多,过了半数,你当选了,可以散会了。” 新民:“好,大家静下来。”人们还是在议论纷纷。 白话佬:“我先就说了。县代表非你王书记莫属。” 有才:“这些人都是萤火虫的屁眼,亮着呢,就应该选王书记。” 张立云:“接到乡政府电话通知,县人大代表王新民,票数超过半数,当选县人大代表,大家鼓掌。”台下掌声响起。 新民:“感谢大家!谢谢你们!刚才全村到会女同志都签了协议,我们逐步完善规划,打印下发到每个妇女手中,对照每一条去实施。另外,山羊的养殖,大家引起重视,过几天,我那广东战友李智勇就要过来,还有重要的事要与大家商议。把羊喂饱,不让他一看不想再放钱了。另外,茶叶的培管,也要按技术员小刘的要求,不要满地是草。大家还有什么事没有?” 众人都说没有。 新民:“没有,就散会。村支两委留下来。” 众人散去。 新民对支村人员说:“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活动,汪主任要多花点时间。苏会计多协助。把条款打印好,及早发下去。不要让他们认为我们是搞形式。另外,建茶厂的事我们要开始选址,搞规划,茶科所的所长要来,我们要有东西给他们看。他们是专家,有发言全。省政府的主要领导都会听他们的建议,所以,我们要认真对待这个事,好好接待他。他如果对我们这里种茶产生了兴趣,在领导面前一帮我们,我们的事儿就好做了。” 张立云:“我认为,一是成立金鸡村茶叶产业发展领导小组,要有组织。二是把茶叶基地统一制作标识牌,牌子上标明户主、面积、品种、包干责任人、技术人员等。在形式上说明我们重视。三是花名册要规范,记录要详细,比如地名、面积、下种日期、施肥日期、生长日期等,让领导能感受到我们的认真与细致。” 新民:“这很好。清泉,才张书记说的建议很好,你抓紧落实。苏会计协助,在近几天落实到坵块,要制造气氛。另外,汪主任,你要把生活准备一下,还收点腊肉,腊猪蹄,腊羊肉,鸡蛋,准备送一点礼物。” 第45章 准备发羊财 新民回到家,玉珍递来一杯热茶:“你今天当选县人大代表了,值得庆贺。” 张叔:“这也是。我们这金鸡村从来没有的,今晚咱父子俩喝一杯。” 新民:“这也不是官,五年一选,五年之后什么都不是。”新民解释。 玉珍:“人家都说,人大、人大,见人就大,怎么不是官呢?连县长都是你选的。” 新民:“别说得那么玄乎,那都是形式。人大代表只是一个过程。不过呢,人大代表有点特权,就是可以直接见县领导,向领导喊点小钱。” 张叔:“新民,你这要去县开会吧。” 新民:“是的,肯定要去。” 张叔:“那我给钱,你也带一台电视回来。你妈说了几次?” 玉珍:“我也跟新民说了几次。他总是说时间紧,这次别忘了。钱,我有。你有几天会,顺便把爸带下去,检查一下,住几天院。” 新民:“他可能不会去。” 张叔:“我抽空去给他说。我答应给他看屋,他也许会答应的。” 清泉、新民、李智勇,还有一美女在村部操场座谈。 智勇:“班长,我这次过来,一是和县畜牧局领导接洽,关于国家发展草食动物的政策。要他们把你们村定为山羊养殖基地。二是与省电视台的《山村发现》栏目对接,准备搞一次山羊选美节目,来踩个点,做个安排。另外筹划建‘腊肉加工厂’。” 新民:“上次有畜牧局来人考察,准备把马头羊做一个‘种羊保护基地’。因没有具体人操作,所以没搞。” 智勇:“这次定了。这样,每年都会有几万块钱给村里作为种羊保护经费。具体有一名副局长负责,他会过几天上来对接,办理相关手续。” 清泉:“李总,主要是要他安排一个兽医,山羊就是要防疫、治虱子、骟(阉割),要专门人管。” 智勇:“哦,这好解决。骟是干什么?” 新民:“就是去雄。阉割公羊。” 智勇:“另外,局长来,准备带些草种来,解决冬季草料的问题。我已经付了款。” 新民:“电视台《山村发现》栏目,他们会是什么要求?要他们提前搞个策划,我这边好做准备。” 智勇:“他们会通知我。我会提前过来一起筹办。虽然没有直接的意义,可也是间接的给你们村打广告宣传,也是为我腊肉建场打广告。” 新民:“好,另外,建肉场的事。由于现在产量还不够,如果你要大发展,我可以帮你联系临近的几个村,大家共同发展。” 清泉:“王书记现在是县人大代表了,他好操作这个事。” 智勇:“班长,可了不起。我在佛山花了很多钱,都没有搞到一个人大代表。你可要把这个代表好好用。到那里,代表证都能讨得饭吃。” 新民:“我也没时间吃人家的无事饭,不过,你现在不建大厂,可以找几家小作坊,负责帮你收肉、炕肉。” 智勇:“要得。你先给我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我给他付一定的工资,就负责帮我喂羊、收肉,腌制、烘烤。” 新民:“清泉,你帮智勇找两个办事可靠的人,专为他办事。” 智勇:“明天,龙主任带我到养羊的客户走走、看看。今晚我先回街上去了。” 新民:“就在这里住,晚上我们喝几杯。” 智勇:“我倒没问题,可雅丽在这里不会习惯。” 李智勇和小美女上车,一溜烟走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路上小草上的露珠晶莹闪烁。李智勇、清泉在孙传武的带领下,到山上看山羊。一群羊,十六只,在山坡上吃草。有十一只马头羊,其中一只很大。 智勇:“那只大的是公羊还是母羊?” 孙传武:“是母羊。” “生过小羊没有?” “下(生)了一个,只有一个。这一个才一个多月,就有了三十多斤。像一只大羊了。” 智勇:“把那羊牵回去称一下,看有多少斤。” 孙传武去解开羊绳,拉着回屋。三人称羊。小孩跑出来与小羊玩耍。清泉看秤九十七斤。 智勇:“这羊不要杀了,可以作为羊王。” 清泉:“李总,比这大的还有呢?” 智勇:“还有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老板,你的羊养得还可以,今年能杀的有几只?” 孙传武:“有六只可以杀,其它的都是母羊,有几个快要下儿了。” 智勇:“要的就是这样。就是要这个效果。” 清泉:“他为了修路,差点被公安抓去坐牢了。不是王书记出面,用摩托车作抵押,而今可能还在牢狱里,羊也就喂不成这样。” 智勇:“还罚了钱?” 孙传武:“是的,王书记出面只交两千块。” 智勇从提包中搜出两千块钱递给传武,并说:“我给你出了这两千块钱,就当作你养羊的奖金。” 孙传武:“这我不白要。等你再来收羊,我卖羊了,还给你。” 智勇:“你拿着,就按你说的,算预付款,把账先还了。” 一群羊在山坡上围着大娘吃树叶。大娘用刀砍一些树枝。 清泉:“杜大妈,你还在放羊呀?” 杜大妈:“这些羊喜欢吃树叶。我每天一边砍柴,一边给他们砍树叶吃。” 清泉:“这就是给我们羊款的李智勇,李总。” 智勇:“大妈,你的羊喂得可好了。” 杜大妈:“李总,感谢你帮我们。这些羊我都喂得舍不得了,它们跟我,脚跟脚,手跟手,最听我话了。” 智勇:“你那两只大羊,估计有多少斤?” 杜大妈:“这只公羊,可能一百二十斤,这一块的母羊都是他配的种。这一只母的也有一百多斤呢。” 智勇:“这太有意思了。龙主任,像我,就想找个地方,养一群山羊,哼着牧羊曲,晒着太阳,看羊吃草、玩耍。看着小羊多么有诗意呀。” 清泉:“你到我村里来,我们给你山地,让你养羊。” 智勇:“我真想来哟。大妈,这两只大羊好好喂,我下次要让它俩上电视。”杜大妈没搞明白,什么羊还能上电视? 清泉:“是的,不让它垮膘了,喂好了,李总会给你奖金的。” 李智勇从皮包拿出几张钱:“大妈,这就算奖金,把羊喂好,保证不会亏待你们。”杜大妈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胆怯的伸过来接钱。一笑,满嘴剩下的几个牙露了出来。 杜大妈:“太谢谢老板了,下次一定到屋里搞饭吃。” 智勇:“要得。下次来帮你放一天羊。” 李智勇把皮包递给清泉,走过去与大公羊较劲。大公羊见是生人,举起两支前腿,使出力气触向李智勇。李智勇被顶翻在草丛中。 智勇把要办的事都布置好后,返回广东。清泉、新民、玉珍送李智勇上车。临上车时,李智勇对新民说:“班长,辛苦你们了。你们一定把那三件事搞好。”新民要智勇下次来安排多住几天。李智勇也愿意多住几天、说完,李智勇发车,启动,向大家招手告别。 新民家,张叔与王伯两亲家坐在堂屋。张叔开始给亲家做思想工作。张叔说:“大哥,这是一次好机会。新民在县城开会,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住几天,又和他一块儿回来。” 王伯:“亲家,这对你还不说实话。我这病治不好,也更不用检查。我说呀,就这样拖一天得一天,一口气不来就没了。他新民去开会,才选上个人大代表,带我去,人家会说就在搞以权谋私,影响不好。再说,你看我这家丢不掉。” 张叔:“我来,就是来跟你说,我来帮你看家。你只管放心去。” 王伯:“不去。不过我老哥真想和你说个事儿。你们两口子还年轻,不比我。我想你们都跟新民他俩夫妻说说,趁早生个孩子。你们可以帮他拉扯。” 张叔““我也不希望他们采取措施,只是这玉珍又想考教师,一怀孩子,只怕又会失误考教师的事。” 王伯:“教师考不考那都不是紧要的。紧要的还是生孩子。亲家,不瞒你说,我这病就像没油的灯,亮不到几个时辰。只想看看孙子,落气都闭眼睛了。” 张叔:“大哥,别说不吉利的话。新民的事儿越来越好,这可是你的志气,也是你的福气,你千万不要说死。这次新民下县城,我要他带电视回来的,你没事就到我家去,我俩就看电视。黄梅戏,花鼓戏,京剧,他们说要看什么就有什么。” 王伯:“这是要的。” 新民回来,张叔告诉新民,你爸好歹不去,他说没事。 新民:“我就知道他不得去。” 玉珍:“他不去,你就给他带点药,贵一点的,好在家里吃。” 张叔:“我说你这次开会带电视回来,要是收到了,就要他来看电视。他很高兴,连声答应好。” 玉珍:“新民,要不这样,你这次带电视回来就先给他去安。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看看电视也醒醒闷。” 张叔:“要得。先给他安。我们人多,随便一天就过去了。” 张婶:“新民,我给钱,你就带两个回来,到人家屋里看也不是个事儿,自己有一个,置家置家,一置就有了。”张婶递钱给新民。 新民:“妈,你把钱拿着,玉珍手里有钱。” 玉珍:“妈给钱,你就拿着。她拿在手里,也没地方用。”玉珍接过钱,递给新民。 第46章 高山出好茶 夜晚,张叔躺在床上,想起和亲家的话,便与坐在床边做鞋的堂客聊起来。 张叔:“哎,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还神秘秘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王伯先给我说,要我们跟玉珍讲,还是早些生个孩子。他说他是土堪边上站的人,一走就走啦。看不到孙子,走的时候怕闭不上眼睛。也怕到了阴曹地府,都不好向嫂子交代。” “这丫头不晓得怎么想的?我也想早些抱孙子,看人家带孙子,心里就痒。” “怎么想的,这不明摆着吗。想考个正式教师。” “他新民一个农村人。你一个女孩子考个正式教师干嘛?要是调到别处去,两口子怎么过日子?” “你抽空娘儿俩俩说说,考什么教师,就在家里。能教书就教,不能教就带孩子,让新民把村里的事搞好。” “要得。要她不采取措施了,人家王伯也是说的贴心话。” 县城酒店。覃县长、茶科所肖所长、农业局局长、杨书记、新民还有其他人坐一桌吃饭。 覃县长首先发话:“肖教授,你都有几年没来岩门了,这次来真不巧,赶上我们开人大会。幸好今天分组讨论,我才抽点时间来陪您吃饭。这样,我代表林书记敬你一杯。” 肖所长:“覃县长,谢谢。这以后来的机会多,你们忙,没事。我明天就去王书记那里看看。不看看,不好向省长汇报啊!” 覃县长:“上次找涂副省长,想把我们县定为茶叶大县。省长没表态。还请肖教授帮美言美言。” 肖所长:“本来我是报上去了的,因为你们县是产茶叶的好地方,几百年前就有卢次伦在这里做过茶叶生意。” 覃县长:“茶叶文化,我们这里很久,唐朝就产“牛抵茶”,作为贡茶,还有“禅茶一味”就出自我们这里。” 肖所长:“覃县长,你好好组织一个可行的报告,我带回省城好吗?” 覃县长:“龙局长,你抓紧组织。肖教授,你去宜沙下来,我们散会了,书记会亲自招待您,把茶叶的事专题向您汇报。” 肖所长:“好,正好你们在召开人大会议,可以通过代表形成一个全县种茶的决议,我一并带给省长。王书记恭喜你选为县人大代表。” 覃县长:“好。新民不错,有干劲,下次我邀你一起去覃厅长那里,我们也是家门。” 新民站起身来,谢过肖所长。并对覃县长表示要得。 覃县长:“来!现在喝酒。龙局,你陪陪肖所长。我下午还要发言。” 新民:“所长,很对不起,我请不准假,只好由清泉主任陪您去考察。他会在乡政府接您。” 杨书记:“我安排小王带您上去,有什么需要就跟小王说。小王会安排住宿,辛苦肖所长了。” 肖所长:“没事儿,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农民,能吃苦的。” 覃县长:“来!喝酒。喝酒。虽要发言,可我这是招商引资,总量控制三杯。”大家纷纷响应。 肖所长到了金鸡村,在小刘、龙清泉,宜沙乡政府乡长的陪同下,一批人在山地查看茶园。新翻的茶园地长出了参差不齐的幼苗,全地没有一根杂草。地头插有木牌。木牌上地名:横二等;面积:1.2亩;茶叶名:矮地密植茶;户主:刘生化;技术员:刘鑫。 清泉:“所长,这个农户因没有劳动力,他只种了三亩,是刘技术员的重点联系户。” 肖所长:“这样很好,到坵块进行标识,系统管理。” 另一茶园,幼苗长的绿油油的,有一个人在苗地移栽茶苗。 刘鑫:“所长,由于种子发芽不齐,我要求过于疏密不匀的坵块进行了移栽,基本达到均匀密植。” 肖所长:“好,密植茶讲究的就是疏密适当,还要注意幼苗期的虫害,适当喷洒杀虫剂,不能让幼苗过早的断顶。” 大家回到村部,茶农都等着听肖所长讲课。 肖所长:“俗话说,高山出好茶。我通过两天的观察,你们这里的空气、水分,土壤的优势,是出好茶的地方。根据你们独特的地理位置,我建议每亩以五千株以上,七千株以下为宜。另有茶农反映,幼苗期是否可以套种高杆作物,比如玉米。我建议今年、明年,为了确保短期收入,可以套种。但为了确保茶叶的生长及光合作用,不要把玉米种得过密。最好是单行种植。在追施玉米肥时,尽量不把肥料放在茶叶一边,以防止伤到茶叶根部的营养根。” 有才:“所长,听王书记说,你们会支持我们办茶厂。” 肖所长:“这个我会积极为你们争取,只是你们仅仅七百亩面积,还远远不够。办厂的条件,一个小茶厂最起码要三千亩的面积,才能保证它的制作运转。” 孙年雨:“我们村全部种茶叶,也没有三千亩呀。” 肖所长:“你们不用着急,你们乡乃至你们县都会种茶的,只是你们先走了一步,抢了这个先机。如果把茶厂建在你们村,不仅你们的茶叶不愁销路,也会减少很多的开支,解决一批人的就业。” 新民家,玉珍在批改作业,张婶在做鞋。 张婶:“玉珍,这新民的事以后越来越多,我看你还是趁早把孩子生了。反正国家又不允许多生,就是一个,迟生不如早生的好。” “妈,我这也在报考教师进修学校,恐怕有机会通过进修转正。” “转正有什么好?如果转正了,上头把你调到别处去教书,自己的孩子都没人管。” “我要是成了公办教师,就有了固定的收入,自己的孩子又可以自己带着。” “成了国家人了,人家新民还是个农民,他会怎么想?人家都是男人搞出去,女人在家带孩子、养老。” “这是我和新民的事儿,你可以不操这份心。” “娘不是要操空心,你爸前天过去与新民爸说。新民爸说他病很沉重,不一定哪一天就走啦。可担心就是没有看到孙子。怕死了,闭不上眼睛。” “要他去检查、住院,他又不去,就在屋里拖都要拖死的。” “人不要只顾自己。王伯把新民养这么大,现在一个人也够作孽(辛苦)的,有痛有痒,说个话,都没人。他想看看孙子,你们也应该考虑的事儿,要不我跟新民说。” “妈,我这下半年就要考进修学校,如果没考上,我们就考虑生孩子。” “你现在能生,我和你爸都还能为你们带养。过几年,我们也搞不动了,你的负担会更重一些。” 玉珍没有应声,陷入了沉思。 下午时分,孙有才带着新民开着拖拉机驶入自家操场。新民把公文包放家里,出门抱电视机。 有才:“王书记,你有天线吗?” 新民答到:“没有。不知道谁有?” 有才:“我家有。发电的时候,你就没搞一点?” 新民:“我哪有那心思。你把你家里的搞点过来。” 有才:“我给你搞高压线做两个。你这人什么事都有心,自家的事就没放心上了。”有才骑着新民的摩托车离去。 张叔从山上回来。看到电视机,兴奋地喊:“新民,回来啦,电视机带回来啦!”老脸的皱纹一笑,显得更深。 新民:“带了。爸,你去砍一根杉树杆,好一点的,做个天线杆子。我要有才回去拿高压线来做天线的。” “天线我有。我早就要白话佬给我们做好了。树杆也砍好了,都干着呢。” 张叔从家内拿出高压线作的天线,从屋山头拿来杆子。 新民把电视机摆在堂屋桌上,把天线打开,放到操场上,在杆子上安装天线。 有才扛一卷高压线过来。 新民:“才哥,这个我爸早准备好了,你的就不用了。” 有才:“还有你爸没有呀。” 张叔把另一个一举:“有。我也做好了。只带回去一并安好就行。” 有才帮新民安天线。天线杆竖起来,电视打开传出声音,出现了头像。有才帮调整,把效果搞到最佳。 玉珍回来。 玉珍跨进门槛:“新民,电视安好了。才哥,这什么事儿,新民都喊你。” 有才:“我们是兄弟,不喊我还喊谁?” 张婶背着柴,牵着牛回来。两条小狗,叮当叮当在人群中窜。玉珍帮妈接牛羊:“妈!要看电视,现在有了。” 张婶:“收好了吗?”边说边把柴往操场边一竖,大步走进屋。“是不是跟他们的一样,也是《梅花三弄》?” 有才:“有。《梅花三弄》一晚上连放四集。” 张婶:“有才,你就在这吃夜饭,我这就去弄。吃了,好看《梅花三弄》。” 玉珍:“新民,也搭才哥在这里,去给爸把电视安了。明天你又不见得有时间,又要喊别人。搞完了,过来吃饭。” 新民:“人家才哥也忙,怎么好意思?” 有才:“没事儿。今天反正天快黑了,也做不了什么,我开车去。把电视搬上车,天线拿着。” 玉珍:“好。我们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去看爸了。”玉珍说完,抱东西上车。张叔把天线放车上。新民抱着电视。车开动。 玉珍:“才哥,你这车是不是也准备换朝啦?” 有才边打方向盘边回答说:“是的,这月底去提新车,先搞个面包,出租拉客。如果再开会什么的说一声,可以专车送你。” 玉珍:“哪敢?我还是新民摩托车接送方便。” 有才:“落雪下雨,那还是比摩托车好些。” 新民:“好。方便时,坐坐便车也可以。” 第47章 山羊上了电视 王伯看到来安电视,满脸堆笑。 有才和新民安装电视。玉珍帮打扫、收拾房子。 电视开始播放《梅花三弄》。有才教王伯在学开、关。 新民从车上把一包药拿来,递给爸,说:“这药的效果应该可以。你再就吃这个,一天一餐,一餐三到四粒,别的药不再吃了。” 王伯:“好。这电视机多少钱?我给你。” 玉珍:“爸,不给钱。我们买了送给您看的。” 王伯:“玉珍,你自己家有了吗?如果没有,就先搬回去,我一个人不看也不要紧。” “有。一起买的。” “玉珍,这电视要花不少钱吧?” “不管多少,只要您开心就行。” 村部,李智勇和几个村民,龙清泉、汪主任,还有一些人在布置现场。 智勇:“这次省电视台的目的就是以发展产业贯穿主线,用山羊作为载体表现农民产业结构调整之后,农民的生活改善。要有娱乐趣味性,要有主题导向,要有感召力。所以,龙主任分三块准备。一块是配合电视台录制节目;一块是服务电视台搞好后勤;一块是把道具准备好,主要是安排人和羊,不掉链子。” 清泉:“我的人这三天全部服从你的指挥。” 智勇:“所有牵羊的人员,要求衣服一致,高矮差不多,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本村人员不够,要汪主任从别个村请人,我付工资。” 汪主任:“只要给钱,要多少我就会喊多少。” 智勇:“好。把人和羊,明天上午九点都喊来,我们先排演一下。明天下午电视台来了,再编排一次,后天要做到一举成功。” 第二天,新民、李智勇在核对人与羊数。 智勇:“这二十六个人和二十六只羊按编号搭配好。” 新民:“汪主任,先把二十六个女同志喊来试试衣服,然后把编号领好。”汪主任带一群妇女走来,个个满面春风。智勇把衣服发给每个人去试。 妇女们叽叽喳喳拿衣服到一小屋去试。出来。 智勇:“相互看一下,要穿着舒服得体。” 新民:“穿好的过来领编号牌,然后到外面按编号牌去找汪主任认领明天要牵上台的山羊。” 二十六个人牵着二十六只山羊,站在操场上。羊咩咩的叫唤,东奔西窜。几个妇女被拉得东倒西歪。 智勇:“雅丽,你把牵羊的人叫过来,教她们上台的步子,站台的姿势,脸部表情,包括明天领奖的注意事项。”雅丽带三个女孩子过来。 领班大姐对牵羊的女人说:“大嫂们好,上台时因受羊的影响,不知道上台羊会不会听你的。这种不确定因素,那么要求大家不管怎样,要保持自己的姿势,抬起头,挺起胸,迈开步,脸带微笑,像我们这样。”说完,三个女的示范。 领班大姐:“再就是把羊牵上台后,要稳定羊,必须站在你身边,把绳子缩短,勒紧。自己脸带微笑,眼视前方,保持上身的稳定。即使羊在窜动,也只能手动,身体不能有晃悠。人管住羊,不要被羊牵引人。领奖时要大方,要听从主持人的,不求急下台。在台上,要从容得体,与领导合影时,略站在领导的身后一点点。大家记住没有?” 齐声说记住啦! 初夏阳光普照。野花盛开在山岭田野。金鸡村部后山上白色山羊,点缀在树林中。 村部搭的台上,一条横幅:金鸡村马头羊选美大赛。主台空座。旁边摆着五把椅子,五张桌子。左边彩旗飘飘,红旗招展。 电视台主持人彭峰,小美女上台。 主持人合讲:“父老乡亲们,上午好。” 彭峰:“小玲呀,今天,你来这高山云雾中,第一句话想说什么?” 小玲:“唉,峰哥,你一问我,我真想说出我的感受。” 彭峰:“什么感受,与我相同吗?” 小玲:“我的感受呀,就像是我突然成了仙女,在腾云驾雾。” 彭峰:“你一说,我俩真是心有灵犀。我一来就感觉成了猪八戒回了高老庄。” 小玲:“怎么会是成了猪八戒回高老庄呢。说来听听。” 彭峰:“这不好像到了岳母娘家里吗?” 小玲:“哦。原来你是来娶媳妇的。” 彭峰:“今天,这里搞选拔美女赛,有很多美女。我就成了猪八戒,等会儿背一个回家。” 小玲:“不对啊!今天这里是选山羊中的美女,可不是你需要的那个(惊讶)。” 彭峰:“是呀,山羊中的美女我更想要。” 小玲:“哦,你原来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这山羊美女,不仅你想要,你看这前面站着的人都想要。大家说是不是想要?” 台下齐喊:“要!” 彭峰:“可这美女谁选呢?小玲,你知道吗?” 小玲:“当然是由专家选。” 彭峰:“专家。哪来的专家?” 小玲把手一指:“你看那不是来了吗?”一群专家走上台。 彭峰:“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选美专家上台。”掌声雷动。 小玲:“乡亲们,今天我们电视台《山村发现》摄制组到金鸡村进行山羊选美大赛。请到的评委是省马头羊繁育所姜教授,省畜牧局匡教授,省农村工作站厅级巡视员黄老师。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掌声四起。 彭峰:“下面有请评委主任宣读评选规则。” 姜教授:“马头羊属我国原种保护品种,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评选。体重、体型、各种姿势,繁育能力,年龄等进行打分。” 台下议论:“这让我们开眼界了。” 彭峰:“请第一组美羊上台。” 身穿土家服装的五个妇女牵着五只马头羊。马头羊一步一点头上台,编号挂在脖子上。重量在编号上注明。正面站了三秒之后,转身三秒,再转身三秒之后,再转身。 彭峰:“请专家打分。第一组离开,第二组上台。” 第二组五个人牵着五只山羊上台、站定。小玲从专家手中拿来结果宣布:一号87分,二号93分,三号74分,四号85分,五号70分。 第二组在转动…… 彭峰:“经过五组的较量,最后请出本次特邀美男子上台。” 新民牵一只大公羊上台。全场轰动。 彭峰:“小玲,怕不怕?” 小玲:“怕什么。又不是老虎。” 彭峰:“爱不爱?” 小玲跑过去抚摸一下,把头靠在公羊头上。 彭峰:“这个特邀嘉宾,它可厉害了。它的后宫佳丽上千个。刚上台的全是它的妃子。哎,小玲,你知道吗?这个美男子在他们土家族有个特别的尊称。” 小玲:“不知道。” 彭峰:“台下有那一位大叔愿意告诉她?” 台下很多人大喊:“骚羊牯!” 彭峰:“听到没。骚羊牯。小玲,你不知道为什么把它叫骚羊牯吧。下面把21号、9号、18号、2号、4号、22号、24号佳丽请上台来。由她们告诉你。” 人和羊上台。 彭峰:“小玲,你去问问这些美羊,她们的夫君为什么叫骚羊牯?” 小玲:“羊阿姨,你的这个如意郎君怎么叫骚羊牯?” 七只母羊点了点头。其中一只“咩咩”地叫。 彭峰:“怎么样?它已经告诉你,说它就是骚得很。” 小玲:“啊?这真还有蛮大一股骚味儿。” 彭峰:“下面有请姜教授宣布美羊评选结果。” 姜教授:“经过综合意见打分,我们认定,此事选美特别奖:美男子大公羊138斤。一等奖:21号108斤。二等奖:9号100斤;18号九96斤。三等奖:2号88斤;4号104斤;22号79斤;24号63斤。评选结果宣布完毕。” 彭峰:“小玲,这评比出来了,你准备给他们发什么奖?” 小玲:“你不是来娶媳妇儿的吗?你选中了那一个?给多少钱?” 彭峰:“真正要娶羊媳妇儿的是广东佛山羊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智勇男士,你问他。” 小玲:“我们请广东佛山羊羊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智勇男士上台给美羊们发奖。大家欢迎。” 李智勇上台接过话筒:“父老乡亲们好!俗话说发羊财。今天我就给大家发羊钱。特别奖奖金一千二百元。一等奖奖金一千元。二等奖奖金八百元。三等奖奖金五百元。参与的纪念奖,奖棉被一床。” 彭峰:“请参赛的美女们上台一并领奖。请礼仪小姐把奖品送上台。请岩门县副县长蒋军莫,县畜牧局局长申开银,宜沙乡党委书记杨和兴,金鸡村支部书记王新民上台为获奖美羊颁奖。” 音乐响起,颁奖人给获奖者颁奖。 第48章 建水池,小贵受伤 李智勇,村支两委在新民家交谈,张婶、玉珍在做饭。 新民:“智勇,这个活动你一共开销多少钱?” “不多,五万块钱左右。” 苏权:“奖金就花了近一万元,还有专家报酬。这要是给我们,能过几年日子。” 智勇:“钱无所谓,现在的企业就是要知名度。电视台一播,人们就知道了我的羊肉是从哪里来的,羊肉就不愁销路了。” 清泉、李智勇、子民在谈事儿。 清泉:“子民,李总要选择两个点,帮他烘炕羊肉,我认为你办事牢靠,你愿不愿意做?” 子民:“肯定愿意。” 智勇:“暂时是这样安排,大概十一月份我就带人过来收,紧接着就交给你腌制、烘炕。大概三十天我就来拿走,你看用什么法子支付工资?”子民说你怎么说我都行。 智勇:“当然你要保证烘炕的质量。”子民答应敢打包票,一定炕好。 智勇:“这样从收肉开始,五十块钱一天给你付工资。到我拉走那天为止,你看好不好?”子民爽快地答应了李总。 新民回到家,玉珍告诉他,教育办要她这假期去进修学校进修,准备以后考试,问怎么办?新民说这是好事,你当然要去。 玉珍:“你可知道你爸和我的爸妈都不同意我去报考国家教师,一是担心调去别处,家里就顾不上了,二是担心我拿工资了,你却还是一个农民,怕家庭出现矛盾。” “他们真是老思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还有你爸说身体不好,随时都会走,所以急着要我们生孩子,你看怎么给他们老人家一个交代?” “他们的想法没错,可我们现状也明摆着。我这一天鸭子到秧田,忙飞起来。你教书,我都从没帮忙,如果一怀上孩子,你要教书,还要补习考教师,也忙不过来呀。” “爸妈他们养后人,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人吗?如果我们没特殊的理由,他们就算口头答应,心里也不开心。” “这样,明年开春答应他们吧!我们就跟他们这样说。” 汪主任家。新民问汪主任,子民堂客的事有什么好方法?如果不采取措施,再生就是三胎,可麻烦就大了。 汪主任说:“我给他们送了避孕套,就担心他们戴不戴?” 新民:“你在这方面有经验,虽然郑站长不是好东西,可他是代表政府。我们触及的不是一个计生站长,而是国家的法律。” 汪主任:“那就带他堂客去上环,这应该是可以的。但我的确不想去求郑站长。”新民问上环要多少钱?汪主任说只要30块,可能还要带一些药。 新民:“这样,你去与子民说好,选个日子,我骑车带你们俩一起去,也好当天回来。费用是多少?你先垫付,回来再报账,这个事不能拖。”汪主任答应好。 宜沙乡车站,玉珍背着一个大提包,上了班车。 新民:“去了,就认真安心学习,过段时间我下来看你。” 玉珍眼挂泪花:“你在家多关心他们老人,多在家呆呆。” 车开动,玉珍把头伸出窗外,挥手。 支村两委五人开会。 新民:“根据我村发展趋势,解决人畜饮水逼迫我们要进行。首先是人畜用水,我们现在喂养的山羊,一冬要喝多少水?再一到冬季,宰杀山羊要用多少水?以前没有人畜争水,冬季都缺水。而今,人畜争水的现象会明显起来。” 张立云:“我们村解决吃水难题比架电不会轻,关键是没有很好的水源,再加上六十多户,居住分散,整体除五组吃水难度不大,其他四个组都非常欠缺。” 新民:“饮水问题,我想必须短期与长期同时考虑。不考虑短期作为,我们没那么多资金。不考虑长期行为,又不能根本解决饮水问题。” 清泉:“我看先是选择合适的地方挖堰塘,收山水,解决牲口用水。再在有水源的地方,筹措资金建蓄水池,解决人用水。” 新民:“这样可以,挖堰塘,投入少,采取谁受益谁投工的方式。建蓄水池,也采取谁受益谁投工的原则进行。村集体先挤点资金解决工程中的爆破物资和浆砌的物资。” 清泉:“方式就这样定。根据各组情况,我们先拿一个方案,每个集中的地方选好点,分配到户,造成花名册,再分点召开会议,形成决议。大家分头下去,以组为单位召开会议。先选点定人,再我们集中决定规模大小,搞好预算。” 新民:“长久规划,我们还是要争取资金,把三叉河的水排上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天干三年不愁无水。” 村民围着一起,在清泉家开组会。村民议论纷纷。 村民:“我们这个组要选三个点。我反正不与刘老儿一起搞,吃不成都尕卵。” 清泉:“这样,虽然是分头行动,但还是全村一盘棋。村内要求分散性的集中。不允许单干。单干当然也可以,但村不解决任何的物资。” 村民:“不出物资,我都不会和他们搞一起。就是有点水,他们只顾羊卵子,不顾羊性命。现在搭的几根管子,他有水没水往田里放,让我吃不成。” 另一村民:“清泉,你在我们组上,必须要统一思想。一是怎样计算义务工,二是建好之后怎样管理。” 清泉:“首先,大家要弄明白,水井自古以来都是公用的,并不是说水井在你山上,就是你的,要补偿,要优先。再就是分组分点行动,不是叫你单干。单干,是指及个别户,像冉继林家。他当然不可能和下面的户合作,因为他自己屋后就有水。这种,我们允许,也适当给予支持。” 生化:“你们支持有标准没?主要是支持什么?” 清泉:“我们支持的是,比如挖堰塘时,中间出现了石头需要放炮,我们统一处理;比如要解决浆砌。这也是为今后有资金再加固整个浆砌作准备。” 肖三毛:“就定三个点。至于搞不搞,自己做选择?我们三个户就定小洼。我的那点地,随便占都可以,不要大家抬地。” 清泉:“这就好。给人家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 新民和村民一起在勘察挖堰塘的地方。 新民:“大家选点,关键还要考虑我们以后茶园的需要,必须从长远利益着想。这个点必须定在这里,虽然蓄水难度大一点,但以后可以采取电抽,把下面沟里的水抽上来,然后安水管往下放。” 村民说这山堡上,恐怕也装不住水。 新民:“实在装不住,先把干坑挖出来,等机会,来资金了,进行水泥浆砌。如果把堰塘挖在一个低洼的地方,就纯粹只能人畜饮水。” “也是。我们种的茶,在百日大旱时,也可能需要灌水。”村民也想明白了。 “就按新民的,在这个地方挖。搞好了,可以管着下面一坡地。” 新民:“我们正在筹划,把三叉河的水想办法引上来,这样水源的问题就不愁了。” 清泉带领六个村民正在挖水池。男人们用撮箕挑土。有的用铁铲往外铲土。烈日炎炎,人们戴着草帽,有的带着小斗篷,有的光着头,大汗淋漓。 苏权带着十来个人在挖水池。水池中有一个石头,两个人正在用锤子打炮眼。一个年轻小伙握住钢钎转动。新民到现场查看。换下一个打捶的。新民拿锤子和另外一名打。其他几个妇女边干活边拿眼看新民。 新民停了下来:“这多年没打了,还是在部队打过。” 另一个说:“王书记打几锤,得力得很。” 新民:“你们干,我到别处再看看。” 新民来到另一个挖堰塘的地方,与几个休息的村民闲聊。一村民急急忙忙跑来大喊,王书记,出事了。新民问出什么事了?要村民慢慢说。村民说小贵的眼睛可能打瞎了。新民一站起来,问怎么眼睛就打瞎了?村民说是被钢钎打卷的一块铁削飞去,正好砸在他的右眼打瞎了。 新民:“我刚过来,还好好的,怎么会钢钎打瞎呢?人呢?” 村民:“还在水井那边,我过来喊你的。” 新民:“你马上回去,要他爸把人背上公路去。我这就回去骑车带他去医院。”村民转身跑去。 新民已在公路上,刘老二背着小贵,急急忙忙的从山坡小路上跑来。 新民:“老二,到底怎样?” 刘老二:“我也不晓得,就是止不住在流血。” 新民:“把他放中间,你坐在后面。我们赶紧去医院。”三人上车,车向宜沙驶去。 急救室,几个医生把病人从担架上推进去关上门。 新民:“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刘老二:“一块打卷的钢钎铁销被打飞,直接打到孩子的右眼,这还不知道眼睛打瞎没。” 新民:“这也是天数,怎么就正好打到眼睛呢。” 刘老二:“这孩子也命苦,娘一跑,我一个人带大。这又遭到这份罪,要是把眼打瞎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新民安慰掉眼泪的老二,也许没那么严重,等会儿就知道了。 急救室的门打开。一医生走出来。医生来到新民和刘老二的身边。 医生:“右眼珠子已经破裂,要实行摘除手术,家长来了吗?” 刘老二:“我是孩子他爸,能不摘,把它治好吗?” 医生:“已经破了。治不了。要么,就去大医院换一只别人的眼睛。” 新民:“换一只别人的眼睛,哪里有?” 医生:“这个我不清楚。今天只能摘除。要换,以后随时都可以。” 新民:“老二,怎么办?既然已经没用了,就先摘除吧。以后再想办法。” 刘老二:“也只能这样。”说完,随医生到办公室用颤抖的手签下“刘宏中”三个字。医生要王书记也签了字。 第49章 内招,就是内定 一个小时之后,小贵从手术室出来,头上打着绷带,被推进普通病房,人还在昏睡。医生交代手术已经做完,其他没有什么,你们去交钱。 刘老二:“王书记,这我也是急急忙忙来的,家里都没到。也没带钱交。” 新民:“我手中也没带,就三百块钱,肯定不够。这样,我骑车回去,你家有钱吗?” 刘老二:“我妈知道钱,她管着,也不多,大概一千多块钱。” “先把你那钱拿来,交了以后再想办法。你还要带些什么,我一起送来。” 刘老二:“还要我妈帮找点换洗的衣服,鞋子。” 新民来到刘老二家,大婶拿出一块布包,当着新民打开。边开边说:“我找人给小贵算过命,说他有血光之灾。没指望,还真灵现了。这孩子命苦,娘一生出来,就跑了,音讯不通。这不打紧吧?” 新民:“婶,没事,住几天院就回来了。”新民接过钱数了一遍,反过来又数了一遍:“大婶,一千六百四十块。” 大婶:“好,你都拿去。这不是天黑了,我都跟你去看看的。这孩子就是跟我长大的,又有良心,这就作孽了。菩萨保佑他早点回来。” 新民:“大婶,我再去街上就带你去看孙子。你还找几件衣服,鞋子,我给他送去。” 大婶在房屋串进串出。天渐渐黑了下来。鸡开始从操场往屋里钻进笼。大婶把一包衣递给新民,说:“新民,你就带这些。我这还不知道他的牛、羊在哪里?天又黑了。” 新民:“牛、羊还没收呀?那你拿个手电筒出来,我帮你去找。” 大婶:“你还要去街上,我自己去找。” 新民:“我去街上有车,快得很。你这一个人,牛、羊收不回来,我帮你去找吧!”大婶在前,新民在后,往后山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新民帮牵着牛、羊。大婶去开门、开灯。 大婶:“好啦!新民,你走。把牛、羊放那里,我能搞啦。” “大婶,你的手电筒我要拿去。这下去的几步路不看见。” “好,你路上小心。”新民抱着衣、鞋离开。大婶望着,自言自语:“好人啊!” 新民站在医院交款窗口,在给数钱。收钱的女孩说,急救就用了一千二,没剩多少了。 新民问:“大概他这种情况要多少钱?” 收钱的女孩儿:“这我就不知道。你要问医生或院长,估计三四千。” 新民、刘老二两人来到病房。小贵拿一只眼睛看了看新民。 新民:“感觉咋样?想吃点什么?”小贵摆了摆头,没做声。 新民给钱给老二:“你出去搞点吃的,我在这看一会儿。你的钱我带了一千五,才全交了。这是条子,你拿好。我这有三百块钱,你先拿着,两父子买点吃的。” “我再有钱了,还你。” “以后再说。这还要钱,我才帮你收牛、羊子,你的羊子可以卖几只了?我给李智勇打个电话,要他先支点钱给你。你看怎样?” “那好。有七个都可以卖了。一个卖三百,也可以卖两千多块钱。” “那我给他讲,先借两千块钱给你。” “要得。这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身上全是血。” 新民看了一眼刘老二:“你先去炒点饭吃,我等你来了再走。” “我不吃饭,不饿。” “你还是吃中饭的,怎么会不饿呢?” 刘老二:“我不想吃。” 街上,冷冷清清地,都准备打烊。新民走进一个餐馆,几张桌子,一个厨师坐在桌子边抽烟。 新民:“帮炒一个快餐。” 伙计:“王书记,你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呢?” 新民说有个伙计住院,跟他弄的。伙计也灵性,马上动起来。 新民接过饭盒,一搜口袋,没钱。新民:“师傅,不好意思,我手里没钱了,下次来带给你,放心吗?” 伙计:“好嘞,没事。” 新民大步跑进医院,把饭递给刘老二。 刘老二:“先说了,不想吃。还麻烦你又送过来。”刘老二给新民搜钱。 新民:“不用给钱,我已经付了。”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刘老二大口吃饭。一会儿,一碗饭吃完。 水池工地上,新民与清泉在路上行走。 新民:“清泉,小贵的眼珠子已经摘除了。弄不好,这孩子就是终身残疾了。” “老百姓想配个眼珠,是假的,还差不多,这真的恐怕要几十万。” “换真的恐怕不敢想,就这目前的医药费都蛮麻烦。昨天下午急救手术费就用去了一千二。我回来把他家全部家底都拿去交了,一千五百元。以后,我商量他,他同意先找李智勇把羊款借两千,可能还不够,估计要五千块钱。” 清泉:“这怎么办?先把残疾不说,当前总要解决。” 新民:“刘生化是为大家做事,可当时还有资金。这小贵也是为大家做事,理该村内出。可这村里暂时没钱。” 清泉:“李总不是说每年给村里一点钱吗?可能又要你出面找他先转点。这村里不出,老百姓也会说我们处理不公平。” 新民:“我们虽然是战友,可这开口要他先付钱,还真不好意思。我看这样,你觉得好不好?我们支村两委先捐点钱,等年底智勇付了,我们再一并返还。”清泉同意这样做。 新民与清泉到了施工地。 白话佬:“王书记,小贵的眼睛保住了没有?” “没有,已经摘除了。” 白话佬:“天呐!小小年纪,再成家找媳妇又难了。” “这也没办法。什么事都只有防范。” 白话佬:“这刘老二也是命苦,堂客跑了,音讯没得。儿子又遭这种罪。” “你们知不知道,他堂客跑去哪里了?” 白话佬:“我们也不很清楚。听说是在吉安的什么地方结婚了。” “他们俩没拿结婚证吗?” 白话佬:“怎么没拿?拿了,也就这么跑了。” “他刘老二就没出门找呀?” 白话佬:“找了的,可去那里找?人家既然跑了,就没准备回来,也就不会让你找到。” 另一村民:“那种吃野食的猫儿,找回来也不起作用。” 另一妇女:“人家还是跟他生了个根,也对得住他刘老二。” 新民:“这属于重婚罪,可以起诉她的。” 白话佬:“找不到人,起诉谁?派出所又不帮查。一报案,就是你自己找到人了,他们来处理。自己找得到人,还要他们处理干嘛?” 新民回到家,玉珍在县城学习正好回来。新民问感觉怎样?考试能过关吗?玉珍摇了摇头:“恐怕难,那可能做不了指望。” 新民:“做不了指望也没什么。本来,我们也就没做指望。” “我那宿舍一起住的一个女教师告诉我,这考试也不是绝对的,只是掩耳盗铃。有关系,不考也能转。她说上面有精神,要取消民办教师。” “他们既然说要考试,我们就用考试的方法去争取。如果考不起,就说明我们无能力胜任这个职业。这不比招工去下煤矿挖煤,只要身体好就行。你还是抓紧多学习,多看书,明年还有机会。” “我是想,如果你真支持我教书,那就找个人说说。如果你觉得我只是暂时没人,过度一下,那就下次也不去学习了。我这也是张脸,去几次考不上,也没脸回来。” “先看看书吧,多学点知识不是坏事。而今,人的区别就是知识的区别。” “你说去县城看我的,不仅不去看,打几次电话你都没在家,在干些什么?晚上都不回呀。” “怎么会不回呢?只因为我回来一晚,你那电话又不是你个人的,打扰人家休息去喊你也不好嘛。” “你总有理由。听车上人说,刘二哥的小贵眼睛打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新民把小贵的过程叙述给玉珍,最后说“过两天就出院了。” 玉珍:“这搞建设,我不是说不搞,你能不能歇歇。村民受不了,其他村干部更受不了。人家苏会计的爱人跟我说了好多次,下次换届的时候不让他干了。一年六百块钱,没日没夜,为了哪一出?” 新民:“村干部不是当官的路,也不是发财的路,就是一种责任与担当。” “四年了。路通了。桥架了。电有了。水也在做。以后,你就把茶叶抓好,帮李智勇把羊养好就够了,其它的别搞了。人伤不起,这次又要几万块钱吧。” “没有,几千块钱吧。” “我想跟你说个事儿,这学习转正的事儿恐怕难。你又不愿找领导,我们不采取措施了,早些生孩子吧!” “玉珍,不是找不找领导的事儿。倘若找领导问题还是没解决,更没面子。再说集体的事儿就给领导添了不少麻烦,个人的事,又找领导,也不是我的风格。生孩子的事儿全由你决定。” “是的,你就是有私心,怕我转正了你没面子。” “真不是。你只要硬考上的,我面子大着呢。” “我不考了,我准备生孩子了,也免得爸妈唠叨。” 第50章 有才掉进陷阱 新民带着大婶到医院去看小贵。大婶提着一罐鸡肉,从摩托车后面下来。新民帮接过罐子,一起到病房。小贵坐在床上,右眼用纱布包着。 小贵:“嗲嗲(奶奶)。”小贵哭了起来。奶奶扑过去,抱着孙子。“宝儿,把你作孽了。这我们是不是哪一代缺了德,报应到你身上。”说完,用手擦了擦眼泪。 新民:“老二,没催你交钱吧?”“催了几次。我是说你来的,他们也没赶我们出院。他们还说,有个几天把线拆了,就可以回家去养。” 新民:“好,我去交钱。” 大婶一边给小贵喂鸡肉一边对儿子说:“二宝,这不能怪王书记,这是俺宝儿的命。你不能为难他哟。” 刘老二:“我怎么会为难他?这钱都不要他出。” “是的,人做事要抱忠良。人家送你们来,给你借钱,就是要记得人家的好处。好人一定有好报。” “妈,你放心,我不是个放了盐找不到咸淡的人。” 新民进来:“老二,已经用了四千六百块钱。我这又交了四百,一起是五千。我才问医生,他们说应该差不多了。” 刘老二接过条子:“你在哪里帮我借的钱?” 新民:“李智勇给了两千,我和清泉、汪主任每人给你借一千。” 大婶:“大好人啊!王书记,你们又不欠我们的,这钱一定要还。” 医生过来,接过话说:“王书记,你也太负责任了。” 白话佬家。白话佬冲着灶屋的堂客喊:“老麻子,听苏会计说,今晚省电视台直播我们山羊选美的节目,你想不想看?”堂客从灶屋一跳出来:“是不是要开始啦?”白话佬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 堂客:“我水舀起了,洗个澡了来迟不迟?” 白话佬:“不迟,我叫他们等你。” 一个木盆放在灶屋里,水倒在木盆里。电视在播广告。白话佬看手表。堂客提着裤子,披着衣从灶屋内出来。问还没开始吧? 白话佬:“你身上洗高没(完)?是不是跟泥鳅一样,在水里打个滚就起来了。” “身上就门几个地方,要好大一会。一来迟,电视又不得等我一个人。” 白话佬:“我说,叫他们等你,你看,不是还在等吗?” 堂客:“那就怪了。电视还听你的。” 电视开始。节目主持人: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山村发现》栏目又和大家见面啦! 白话佬和堂客死盯着电视。 新民和玉珍一家人看电视。 雷苟巴儿和堂客看电视。 主持人:“大家可能经常看国内国外人的选美大赛,没见过山羊的选美大赛。今天带大家开开眼界,去参加一次别有生面的马头羊选美大赛。” 电视出现很多羊,被身穿土家服装的妇女牵着。 雷苟巴儿堂客:“苟巴儿,你看!你看!那是我。我上电视了。” “哪里是你?你还没出来呢。” 雷苟巴儿堂客:“怎么没出来?穿那衣服,腰粗的那个。” “你牵的羊是第18号。羊没出来,你跟谁出来?” 雷苟巴儿堂客像一个霜打的茄子:“那就等一会儿,俺肯定出来。” 玉珍:“新民,我那天要去,你不让。你看那二婶都上电视了。” 新民:“你上这电视干嘛?人家是山羊选美。是人选美,我肯定让你上。” 张婶:“新民,你怎么不让玉珍去呢?这一上电视,人家都看得到。” 新民:“妈,认得玉珍的人,不上电视,也晓得她长得什么样。不认得的人,就是上电视,还不是不晓得她是哪个?” 张婶:“那也是真的。” 张叔:“人家看的是山羊选美。” 新民:“你想上电视,下次有机会的。” 人们边干活边说电视上山羊选美的故事。 有才:“不看我们这里的一些女人,平时不咋样,一上电视还很好看呢。” 女村民搭腔:“你们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把自己的堂客拉到山后头,都说味道不同。” 有才:“那也不是。锅里不搞到碗里,还是吃不成。人家那公司带来的那几个女孩,比你们那还是一个天上神仙女,一个地下母夜叉。” 女乙:“她再好,你还是只能看哈子。晚上陪你的,还是各人屋内的丑堂客?” 一男村民帮腔:“是的。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得家花长。” 女村民:“怪不得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起女人就八百五的道义。” 男甲:“那也不能这么说。俺王书记可就是个好东西。” 女甲:“那你们怎么不向他学习?人家那真是好男人,只是太少了,轮不到俺遇上。” 有才:“我听人说,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我相信缘分。” 男村民:“好男人不多。好男人也不能成为脚猪(公猪)一样。俺还是喜欢俺自己的丑堂客。” 另一男村民:“李总在台上发的钱,是不是真的给那些羊了?” 有才:“那还有假。我在台边上看的一清二楚,都是信封装着的。” “那钱是给那些养羊的老板,还是给那些牵羊的人?” 有才:“可想而知,是给喂羊的人。那牵羊的只给工资,借牵羊上了电视。” “那喂羊的人真发财了,这白白得了一笔钱,再卖的时候还照样得钱。” 有才:“那个时候要你喂,你还说一家养羊,九家通(骂)娘,三个不搞。” “我怕是搞些卵弹琴。看来,我自己出钱还买几个喂起。” 有才:“这边上是没人把羊卖给你的。你只有到别处去。” 有才家。新民进屋便问:“才哥,你这几时去县城?我去水利局喊点钱。” 有才:“书记,我这车买到屋了,你还没坐过。有事儿我专门送你。” 新民:“专门送没必要,免得花钱,顺便就行。” 有才:“我的一个台湾合作老板这几天过来,我带你下去。” 不几天,新民坐着孙有才的车,去县城的路上。公路前有一个踩着单车的女人,吃力的,两个屁股一突一突,上身穿着紧身尼龙短袖衫,下身一条花格短裙。一头披散在肩上的头发,几缕随风飘起。 孙有才直直盯着,那女的也放慢了车速,擦身而过时,有才给女的送出了一个飞吻。女的也松开手,还了一个飞吻。 有才又伸出一个拳头。反光镜中显示,那女的在招手。 有才:“是不是把这女的带上?” 新民:“人家有自行车,你带她干嘛?” “也许她是要去县城呢。” “可能吗?她要去县城,还有十几里地呢。” “这个呀,你不懂。坐班车人多眼睛多,怕遇上熟人,回来传闲话。” “有什么闲话,我们不也去县城吗?” “一看这女的都是干那个的。” “你怎么知道?” “我给她飞吻,她还了。表示他知道飞吻就是问好。” “那你伸拳头呢,是表示什么?” “伸拳头表示爱。” “你可是老手了,对这些还有研究。” “而今在外不就是这口。一些在城市边上的女孩,几个还在正经搞事。干这个上手快,来钱多。一个晚上,多的赶得上国家干部上一个月的班。” “有人愿出钱的?” “而今呀,改革开放了。县城还建了发廊一条街。” “这又怎样呢?” “拉动经济呗。有这些女孩,就会有外地老板来。有外地老板来,就会带来资金消费。更多的是投资,我的合作老板就是台湾人,他就是冲着一些女孩子来的。别以为台湾好,单身汉多的是。” “那些人捞钱,就是为了女人吗?” “王书记,而今呀,有人说,没有钱,美女就会让别人爬身上;有了钱,你就会爬在美女身上。” “唉,怪不得你三天两头跑县城,原来也是为了找点鲜。你小心我回去告诉嫂子。” “王书记,今晚我带你去与我的老板见面之后就去泡个脚,认识几个妹子。我跟你说,城内的妹儿不是都长得乖,只是那几声猫叫,让人想把脑壳都钻进去。” 车飞速驶进,那女的已不见踪影。一座新起的县城渐渐凸现出来。 有才的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酒店门前停有许多小车。有才夹着皮包下车,新民跟了下来。 有才:“王书记,先把皮鞋擦了,再去见老板。” 两人坐下来,两妇女开始擦皮鞋。 有才:“书记,等会儿见了老板,你要装得精神些,说话口气要大一些,不要缩手缩脚,被他占上风。” “这个我就没必要。你们谈,我只听。如果他同意在我村投资,我再与他谈。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没必要与他说什么。” “书记,是这样。我呢?使劲吹你的能力,你也不用否认。你呢?也要配合说我的本事,让老板放心投资。” “我怎么说你有本事?” “比如说我拥有十万元的存款。流动资金有二十多万,现在的企业拥有几家。” “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闪卵谈又不犯法。先让他有好的印象,然后一步一步的引他上钩。” “他就不到现场看吗?” “他看会看,但我会找借口推。他等不及了,也就不那么认真了。我们就会把合同签了。” “反正跟你先说,能成,当然好。不成,也别勉强。怕上当受骗。” 第51章 发廊设局 新民低头看擦皮鞋。新民:“唉,大妈,怎么回事儿?我这可是棕色,你怎么刷黑油?” 大妈:“对不起,我才眼瞎了,没认准,我正在给您洗。” 有才:“什么?人家棕色,你刷黑色。你能洗得去吗?” 大妈:“我才只听你的金路去了,拿油时拿错了,对不起。” 有才:“对不起,值几个钱。你知道我们今天去见谁?你看这如何处理?” 大妈:“才一听,你都是大老板。这位也是书记。就看在我一个乡下老妈子,我洗了重新刷。” 有才:“老妈子就能乱搞嘛,这可是要去谈生意的。给你搅黄了。” 新民:“算了。大妈也不容易,反正穿在脚下的,洗洗刷刷也行。” 有才:“不行。人家等下老板一看,你的鞋黄不黄,黑不黑,就认定你办事不靠谱,业务就不用谈了。” 新民:“那怎么办?难道还要重新买一双?没这么严重吧。” 有才:“只有这样。大妈,你把这鞋拿回去,自己家里人穿,拿钱给书记买双新的来。” 新民:“算了。她一个擦鞋的,一个月不见得能买到我这一双鞋,就洗洗刷刷算了。” 有才:“那可不行。”旁边围过来很多的人。 大妈开始急了:“我这哪有钱赔?我是在街上带孙子读书。孙子上学了,便出来捞点零花钱,也好与孙子买点新鲜菜。” 新民:“你洗吧,不用说什么了,把黑色洗掉,再刷上棕色。” 有才:“那行,看你人地道,就算了。不过,擦鞋的钱就不会收了吧?” 大妈:“当然,当然,不收了。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有才带着王书记进酒店。台湾老板早就等着。有才与新民入席,和台湾老板,美女等一起吃饭,相互频频敬酒。有才有了些醉意。 台湾老板:“听孙老板说,你王书记是一个很了不起干实事的,我很佩服。今晚我还有个活动,你和孙总的房我已经开好了。” 新民:“老板,你不用开房,我们有地方住。” 台湾老板:“不要紧的啦。小茹,把王书记和孙老板送去休息。” 新民:“太谢谢老板了。” 台湾老板:“有事,我们明天上午谈。” 新民与有才,跟小美女进房间。 美女:“孙总,如有什么需要,我住隔壁305房。” 新民:“好的,谢谢美女。”美女出门。 有才从床上竖起来。新民感到莫名其妙地问“你没醉呀?” 有才耍出诡异:“和他们喝酒,不装醉不行的。他们男的女的都能喝。” 新民:“你都成精了。” 有才:“今晚又去上次那洗洗脚去。” “我就不去了,早点睡一觉。” “真不去?又不要你出钱,我请客。” “不去。你也别去了。喝了酒,别干出事来。” “酒我不比你,量不大,更不爱。我就只爱捏捏大腿、松松骨。” 新民交代:“那你早去早回。” 有才来到发廊,一个熟悉的妹子过去缠住有才的手臂,拉上了楼。这时,几名便衣进了发廊。便衣拿出警官证:“大家不要动,就地蹲下。”警察分头到各个门房。有才与一女子正在床上。女子用一条浴巾拦在身上。有才穿衣。 警察:“把衣穿上。”警察转背,拉上门帘。有才浑身抖擞,慌乱穿上衣服。 几个男的和女的被推上了警车。 派出所讯问室。警察:“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依照法律询问你,希望你能将我们所问的问题如实回答。与本案无关的事,你可以拒绝回答,你听明白了吗?”有才耷拉着头:“听明白了。” 警察逐项询问。 有才回答:我叫孙有才,家住宜沙乡金鸡村,家有父母亲,儿子,堂客。 警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捉你吗?” 有才:“知道,说我嫖娼。” 警察:“你已构成嫖娼罪。” 有才:“我不清楚。” 警察又询问:“你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吗?,和她是什么关系?有了几次?给多少钱?付钱了吗? 有才一一回答,不知道,第一次,就是搓背和小费一起一百五十块元。还没有,我们还没搞。 警察:“怎么确定你们还没开始?我们进屋,你们都光着身子。” 有才:“我们刚把衣服脱完。” “你来过这里几次?” “一共三次。” “和别的女人有发生过性关系吗?” “没有。上两次只洗脚。” “希望你老实交代,等会儿那女的认承和你有发生过性关系,你会加重罪行的。” “有过。前两次那女孩儿也不知道名字。” “你每次都是给一百五。以上都是事实,没有谎言。” “没有。” “你构成了长期嫖娼,是犯法行为,你想怎么处理?” “我愿接受教育,求你们不要通知我的家人。” “那你是愿意拘留还是愿意罚款?” “我愿意交罚款。” “你通知谁给你送钱来?” “罚我多少?” “根据你的供述,三次,共处罚款三千元。” “我真没钱。” “没钱会到窑子来吗?你找谁?我们联系他送钱。交钱就放人。” “可这个时候也联系不到啊!” “你今晚准备住哪里?” “你帮联系芙蓉酒店304房,我有一朋友住那里,由他来帮我想办法。”警察走出询问室。 新民跟着警察进审讯室。有才低着头抽烟。 新民:“有才,是什么情况?” 警察:“他今晚嫖娼,被我们抓获。他说你是他村里的书记,是县人大代表,能让我们看看代表证吗?” 新民把代表证从衣袋拿出来递过去。警察看了看,说:“既然你是县人大代表,那你可以亲自看一下笔录。”警察把笔录递给新民。新民扫视之后问:“那你们准备怎样处理?” 警察:“孙有才说,愿意接受罚款。按规定,嫖娼一次,认罪态度好的,一次一千,三次交三千块钱。交完钱,现在就可以领人出去。” 新民:“既然你们知道我是县人大代表,我想咨询你们:今天去捉了几个人?那店主捉了没有?” 警察:“我们一共抓了七个人,其中三对男女,另一名是旁证人。店主没有。她没有实施嫖娼、卖淫。” 新民:“这样,我不干预你们办案。就孙有才,我求你们放宽点政策。他住农村,是我带他出来的。他喝了酒,属酒后不检点。就交一千块钱。” 警察:“不行。王代表,对这种人我们是不讲价钱的。他没钱就不会嫖娼。” 新民:“那我想问,既然是捉了三对,那店子老板肯定是有问题的,为什么不追究店主的责任?她不允许干这种业务,谁敢干?她也是收提成的吧。是不是她给你们交了保护费?” 警察:“这样,王代表,这些道理,你不是人大代表吗?你可以跟我们的局长说。局长说不罚款,我们一分不收也可以。” 新民:“这太晚了。打电话打扰领导休息,明天上午来处里。” 警察:“上午处理,那我们就要开拘留单了,否则没权利关人。” 有才:“王书记,我房间皮包中还有两千块钱,你帮我借一千,交三千算了。撞到他们的枪口上,算我背时倒霉。” 警察:“那行,王书记,我们开车过去,你帮他把两千块钱拿来交了,就算数。看你人大代表身份,少一千块钱。” 新民:“既然你们送我去,就干脆去那里结案,免得我又过来。” 警察:“那不行。我们还在审案呢。” 新民和司机开车出去。 办完事儿,有才跟着新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作声。 新民:“洗洗睡吧。” 有才:“他妈的。这纯粹就是套笼子,那几个女的抓到派出所,调个背,就送她们回来了,就是整我们三个男人。” “你不去,他能抓到你吗?你去了,不和女的在一起脱光衣服,他敢抓你吗?才哥,这要吸取教训了吧。” “老子不服。这是他们和婊子一起挖的坑,把老子埋了。” “算啦!睡觉,睡觉,两千块钱买了一个教训。” “书记,这个事千万不可传出去。” 新民:“这点基本德性,我肯定有的。” 县政府人大代表接待室。新民站在门外,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在与县长说事儿。新民在走廊走来走去,又走到操场,转一会儿才转回来。从接待室出来了一个代表。新民被工作人员带进去。新民坐着听一名代表与县长汇报。人大主任坐在旁边做记录。还有办事人员也在做记录。 县长对新民点了点头。工作人员递一杯水给新民。县长给那名代表签字。代表拿着报告出门。 第52章 立场坚定 新民站起身来:“县长好,我叫新民。” 覃县长:“新民,我认识,上次肖教授去之后怎么说?” “他说印象很好。提出了一是面积还少,要扩展到三千亩以上;二是设施要抓紧改进,特别是抗旱的水源要解决;三是抓紧写好报告,进入规划。” “新民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县委准备从明年起集中财力抓我县茶叶产业,你可是抢占了先机。” “县长,我今天来就是为水利建设来的。养羊的规划也在扩大,人畜争水现象严重,一到冬季就极其明显。” “你那养羊的战友有能力,能把省电视台喊来录制节目,很会做事,出手也大方,听说为老百姓办了不少的好事,这种人要留住。下次过来,一定介绍我认识。我们也是养殖大县,如果他愿投资我县,可以免征三年的税收,免费提供地皮让他建食品加工厂。” “过不了几天,他要过来的,我一定告诉您。” “你准备怎样解决水的问题?” “我们长远打算,从三叉河电排水上去,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没钱。这次,我们以小组为单位,集中连片挖了十九座堰塘,为以后的电排水做蓄水池。这现在需要解决一点物资,水泥、水管,想请县长解决一点资金。” “小于,打电话问问水利局周局长在家没?” 小于去打电话。 覃县长:“新民,茶叶生产好点抓,明年开春,发展茶叶现场会就在你村里召开,现在就可以做准备。我派县农办来帮你策划一下。” “好的,我积极配合。” 小于进来:“县长,周局长到台湾考察去了。” 覃县长:“这个卵老周,一年四季考察,搞些什么名堂?新民啊,你等周局长回来了,就直接去找他。我给你签个字。” 覃县长拿笔在报告中签上了:“请予以解决。覃清华。” 覃县长递给新民:“小于,把周局长办公室电话告诉新民。” 新民记完电话,退出接待室,回到酒店和台湾老板、有才,还有其他人一起吃饭。 有才:“王书记,这台湾徐老板想在我们这边开发废柴油重新利用,要我与他合作。徐老板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合作。” 徐老板:“嗨呀!嗨呀!听孙老板嗦,王书记是个很有魄力,又是县人大代表,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互利共赢。” 新民:“徐老板,感谢你的抬举。本人呢,一是无经济头脑;二是没有资金投入;三是现在村里的事务太多,恐怕难以与你们合作。如果孙老板与你说成了,有需要,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忙。” 徐老板:“是这样,王书记有关系,自己又是人大代表,不需要你资金投入,只要参与合作,我可以和孙老板考虑给你干股的啦。你只需要在外围帮帮忙。” 有才:“对!你就得干股,我同意。” 新民:“实在抱歉,徐老板。” 有才:“王书记,你只需答应一声,就可以在公司分利。如果将来发展还行,你还可以到公司兼职。” 徐老板:“对,可以给你挂副总经理,月薪不少于四千。” 新民:“徐老板,恕我直言,我是中共党员,我们党员的宗旨就是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人大代表是人民群众选举产生的,不能有丝毫的私心杂念。所以我真不能答应。” 徐老板:“王书记,我在大陆和你们是第六次合作了,从没听哪个官员说这样的话?有的县级领导都是马上答应,可见您的品格值得我钦佩。既然您有您的志向,你与孙老板是好兄弟,到时候有困难可要伸手哦。” 新民:“这个没问题。发展我们的经济,解决农村劳动力就业也是我们应该支持的事。” 徐老板:“好,来!就冲你王书记这句话,干一杯。”众人喝酒。 回来的路上,新民叮嘱有才和台湾人打交道,可要多个心眼儿。有才认为看过徐老板注册公司的资料,包括注册资金,在大陆已合作五家,靠得住。 新民不放心的说:“一个呢,废柴油加工,在一个小县城有货源没有?我想,哪里来那么多废柴油?二个呢,现在很多外地老板都是提包公司,所有的东西都装在提包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到处招摇闯骗,融资。大陆的人求富心切,不认真琢磨,上当的多。” 有才:“这个不会。我今天送你回来之后,我明天就和他去外地考察,看他在上海的分公司。” 新民:“我只是一再叮嘱你,千万别随便投资,更不能把个人的资料交给他们,小心受骗。” 白话佬和村民在水池中往上挑土。水池已经很深。人民挑着撮箕走在桥板上。 白话佬:“王书记,你给我们估算一下。就挖这个样子,能装多少方的水?装满了能管多少天?” 新民:“长乘以高乘以宽就出来了。一个立方米的水是两千斤,按一人一天平均用水五十斤,你们一共二十一人,每天要用一千一百斤左右,加上牲口平均每头十斤,就出来一天用多少,一满池能用多少天?” 白话佬:“你王书记跟我们说这么多,就和我闪白话差不多,我们怎么搞得明白?要直接给结果。” 新民拿出纸和笔,问这池子多长?答,四米。宽?三米。深?三米。新民最后说:“共能蓄水三万六千斤,一天用一千斤,可用三十六天,用两千斤,用十八天。” 白话佬:“那太少了,冬干一来,就是两个月,怎么办?” 新民:“这个水池,当然不是指完全保证用水,只能是特殊时期的应急。到时候,我们把三叉河的水引上来,抽一次能管十天半月就有足够的水用了。“ 白话佬“那差不多,靠天上落雨,收点死水,真还管不了多久。” 李智勇带领公司几个人在村部收山羊。一杆磅秤。磅秤上放着一块木门板。公司一个人在认秤。有一女孩子计数。有人付款。 清泉在帮农户牵来的山羊往门板上放。生化、子民帮忙把过称的山羊背上涂上红色的油漆,然后赶到隔壁一家羊圈里。 新民与李智勇在攀谈着。 智勇:“从刚才的情况看,三年来,一般农户除了还本,还可赚二十倍的收入。” 新民:“还不止,他们牵来卖的,都是公羊,老母羊,家里还有怀孕母羊,青壮母羊,还有小羊,还有种公羊呢。” 智勇:“那差不多投入两百元的,三年下来,可得五千元左右。” 新民:“差不多。” 子民家,几个人在宰杀山羊。忙得热火朝天。 智勇:“班长,从这看来,在这里建厂炕肉不现实。” “为什么?” “你看,一只山羊的羊毛丢了,羊血可是好东西,没办法保管,报废了。还有这羊的内脏,在外面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该值多少钱?” “那也是,可这怎么办?” “这样,今天把这批羊宰杀了,剩下的我调车过来,还是拉回广东杀?” “你自己核算了没有?一辆车能拉多少只,要付多少钱?是否有赚头。” “就这羊血、羊内脏,羊毛合起来比趟运费还多。我干脆放弃做腊羊肉的念想,去做真空鲜羊肉,适当放点在这里,自己几个人吃就行了。” “也好,你联系车看能拉多少,要不叫他们停止宰杀,免得凑不上一车。” “一车肯定装不完的。我们自己公司的车一车可装四百只,还剩多少?” “昨天一天收了近六百只,看这杀了多少,我去看看。” “不管。让他们今天杀到天黑。明天不杀了。明天要他们帮把羊肉内脏全部清洗干净,我一并带过去。杀好的肉就要子民一家保管。” 新民走过去与清泉说话,要清泉把李总的意思,转告给大家。 智勇:“班长,你去看带点什么肉或者羊内脏,我们去汪主任家涮羊肉吃。”新民过去提着羊肉、羊血,上车。 汪主任家,新民把羊肉、内脏往板壁上一挂。 汪主任:“这炒我都负责,可羊杂你王书记要负责搞干净。” 新民:“这可以。”新民说完,拿着一把菜刀、盆子和李智勇一起到旁边一小堰塘清洗羊内脏。 智勇:“班长,我看你这当书记也没多大意思,整天没有点空,主要是一年一千来块钱,我们普通工人一月就有你一年的工资。你把这事不干了,跟我出去干吧!看你这房子,还有三个老人,还没生孩子,要钱的。” 新民:“农民生活太穷,农村工作也确实太累。可我生在这个地方,又上了这个台子,没办法,还是先搞几年,现在还年轻。” 李智勇:“我看你们这是:门前栓条狗,家中老两口;二十个党员十个老,还有十个在不好。怎么能把一个地方富起来?班长,这不比你找个领导要点钱,他们秒秒钟几个字一签,就是。可你这是些老百姓,要富裕谈何容易。” 新民:“智勇,我真有很多次想甩挑子。难啊!我也想,我们出生入死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呢?再说我这点困难,对比死去的战友根本不算事。我结了婚,嫂子对我很好,我们准备怀孩子,等有了孩子,我再辞职跟你干,捞点钱供孩子读书。” 第53章 发了第一笔财 李智勇:“下一届换届有什么想法?” “我还是坚定信心继续干。老百姓的茶叶种下去了,不能不管。投资的事儿,山羊还得喂下去。加上政府又给了我县人大代表,这也是一种信任。” “说实在的,我的羊投入,你也清楚,才三万多块钱。这一收,本钱早回来了,随时都甩得起。就是你和嫂子的事。嫂子也没工资,收那点粮食,也只能喂几头猪,养几只鸡。要不,要嫂子跟我去搞事?一个月保证不低于一千块。” “智勇,你嫂子的事比我这个支部书记更重要。你想,我们结婚不就是为了后代吗?有了后人,不受教育,将来怎么生存?我宁可不当这个支部书记,但她不能不教这个书。” “那也是,还是班长高瞻远瞩。我就看准钱。” “我呢?也不准备长干,还干几年。也准备这几年不要工资,十年一满,就干自己的事儿。” “好。我和肖坤他们都支持你。我倡议,我们七个人,每年每人给你五千块,保证你的正常生活。” “这不好,大家都有家。如果我实在需要向你们借,你们能爽快答应就很好啦。” “这没事儿,几万块钱,只要你开口,随时我给。” “当兵认识了你们这帮兄弟,一辈子值了。” “班长,你帮汪主任做饭。我去学校把嫂子接来一起吃晚饭。” “不用。她事多,放学了要批改作业。” “改什么改。要改,晚上我叫雅丽帮着改。总要吃饭嘛。”李智勇上车,开车去接玉珍。 桌子上,一钵羊肉,一钵羊杂,两大碗羊血,一碗羊肝,雅丽帮盛饭。新民倒酒。清泉,张立云,李智勇坐在席上,大家开始吃饭。 张立云:“李总,今天吃你的肉。”众人一笑。 智勇:“不是。是大家的肉。辛苦大家了。来!今天喝我带来的酒,这也不贵,一千多块钱一瓶,大家能喝多少喝多少。” 汪主任:“李总,什么酒?一千多块钱一瓶,我看看。” 智勇:“看看起什么作用。你汪主任当妇女主任的,一定能喝,所以专程提羊肉来,就是为了让你喝酒。” 汪主任:“我不喝。我一喝酒,脸就红。” 张立云:“又没搞坏事,脸怎么会红?” 新民:“俗话说,只要有酒喝,不管人家脸红。来!陪智勇喝一杯。” 汪主任端起酒杯:“既然书记发话了,就舍命陪君子,喝一杯。” 汪主任端着酒杯来到李智勇面前。李智勇站起来:“好难得美女主任这么抬举,干。”两人碰杯喝酒。 清泉:“汪主任,你很厉害,从没见你喝酒呢。” 玉珍:“你们真就不把汪主任看简单了。如果来硬的,除了李总,其他没几个人能与她拼。” 汪主任:“玉珍妹,你别看戏的不怕台子高,我哪能喝?今天是给王书记捡个面子,又是他战友,又帮了我们大忙。” 智勇:“汪主任,这样,你能不能喝?有句俗话,酒品论人品。如果你确实能喝而不喝,那就是不给我小弟面子。如果实在不能喝,当然不勉强。” 汪主任:“我真不能喝,不过,你这一千多的酒,如果不喝,怕死都不闭眼睛。”说完,妩媚一笑。 智勇:“那意思是今天放开量喝。” 汪主任:“就怕喝醉了,等会儿没人管这些。” 玉珍:“我帮你收拾。” 智勇:“我的小秘书帮你收,你只管喝。来!大家一起,感谢。” 一起举杯,站了起来。只有玉珍没有举杯。 智勇:“嫂子,你今天也一定要喝点。” 玉珍:“李总,我真不能喝。” “哦!对了。嫂子不能喝,在计划创造下一代。” “谁说的?我是不能喝酒。” “老班长都坦白交代了。” “新民净说胡话。” “来!我们一口干。”众人喝完。 张立云:“羊肝美酒,大家吃羊肝。” 智勇:“这都是好东西。这一桌在我们广州少说三千块。” 汪主任:“天呐。怪不得他们外面人有钱的。” 智勇:“汪主任,想不想到外面去?如果你不是给老班长当帮凶,我真把你带出去,就冲你才喝酒的姿势、劲头,我一个月就可以给你开两千块钱。” 汪主任:“我去!王书记能找到别人。马上换届了,另外选一个。我跟你不要两千,也不光是喝酒,什么事我都可以干,一个月有一半就足够了。” 智勇:“不行!我不能要。老班长会不让我再来了。这样,你老公在哪里干活?工资怎样?要他过来跟我干?我还随时可以带他回来看看,让你们鹊桥相会。” 汪主任:“那好,我要他跟你干。那我借花献佛,敬你李总。” 清早,新民家电话铃响起。新民接电话。对方称是县水利局的,要带公章下去办手续。王书记高兴地挂了电话。 新民在局长办公室。周局长五十多岁,秃顶,几根长发从左边绕到右边,一低头,长发又从头上滑下来。然后又把头一甩。那几根头发又遛过去。 新民:“局长,这一万块钱是不是太少了?” 局长:“县长签了,也只说支持解决,它并没说给多少。” “局长,我的报告写的也是五万元。” “我的同志哥,你写五万,我就给五万吗?那下次你写一百万呢,我也要给一百万。” “当然不是,可一万块钱,我们有十九个饮水池。仅放炮就用去一万多,真搅水不浑。” 局长:“这样,你先拉回去边搞边看,下次有资金再给你安排。” 新民拿出代表证,递给局长,说:“局长,我是县人大代表。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求局长大人的,能否多考虑一点?” 局长:“啊!你是人大代表啊,那下次搞行业测评多给我们局打点分哟。我给你加一万,你去办手续。”新民到财务科办手续。 支村两委开会。新民把这次县水利局支持两万块钱的事儿说给大家听,要大家讨论怎样分配。 清泉先发言:“放炮就要六千二。” 新民:“那就只剩下一万三千八了。那小贵的住院费三千就等李智勇给我们管理费之后,在管理费中支。这剩下的全部用在购物资上去。如果实在搞不好,就集中搞几个。不能撒胡椒面,到时候都没搞好。开春之后,我再打报告,多喊点资金。” 清泉:“那就只解决一组和五组的,他们用水难度大一点。” 新民:“那行。另一件事就是筹办羊肉加工厂的事。李总通过前天的现场,觉得在这里建加工厂是对资源的浪费。他还是把羊拉去广州,羊血、毛羊、内脏才能充分利用。这样也好,我们就更好一心一意发展茶叶。这个与大家说明一下,村民问起此事,也做过解释。农户养羊的照样喂,他照样收。扩大茶园面积的事要交大家重点讨论,按照省茶科所的要求,最低要达到两千亩。这两千亩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到别个村发展,那容易凑齐,但我个人认为,两千亩,我们村也可以完成。怎么完成呢?所有耕地全部也不足两千亩,但是我们可以采取和村集体开荒种茶的办法,发动村民把空闲地,路边,沟边,田边利用起来,全部实行产业化,也是能达到两千亩的。” 张立云:“只怕有些农户不同意。再就是全家外出的人,也没劳动力搞。” 新民:“可以采取土地流转出去。没人搞的流转给有劳动力的搞。我想了一个激励的办法,全村种植大户达到多少亩的,奖励多少钱。大家讨论一下,能不能达到两千亩?可不可以将土地流转?” 清泉:“按种植要求,为了便于今后采摘,还是集中连片的好。路边、沟边、坎边种也行,但收摘时会麻烦一些。另开荒的潜力是大,如果确定下来,能挖山的都上山,一冬也能挖出个几百亩来。” 苏权:“土地流转,村里要定出一个标准。一般水田一年多少钱,一亩山地一年多少钱?” 新民:“村内有没有把土地流转的?” 苏权:“有,但那不叫流转,就是给人家种,也不要什么,但也不能荒地。” 新民:“那订一个码,一亩地一年六十元,一亩田一年一百元,大家看行不行?行,就按这个标准。”大家相互点头。 清泉:“开荒的事,要先造个花名册,报林业站审批。” 新民:“造花名册是必要的。报审批就不用了,是用材林的,最好不去开,先开茅草荒、杂树笼。和林业站难得搞,他一不批,我们反而被动了。” 张立云:“这不比架电、修路,到各家各户,今天一根,明天一蔸,挖了就背回去,一冬就烧完了。他查也没把柄。” 新民:“那我们分头下去,各组抓紧把要开的地名、面积统计上来。水池我安排近几天把水泥、沙拉来,一组、五组,趁天气好,把那几个水池的溢洪道,拦水沟搞好。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众人散去。 第54章 出了贼 几个村民坐在新民家。新民给递烟。张婶递茶。 村民:“书记,听说这次村内不给我们水泥。这是为什么?我们几个来问问。”另一个接腔:“是为什么就只给一组、五组搞?”另一个又接话:“是不是你在一组,村主任在五组?” 新民:“大家听我说,支部书记、村主任不是官,更没有特权,他也就是普通的百姓,只不过他是百姓中的带头人,根本不是这样想的。是我们开会讨论时,支村两委决定的。因为一组、五组,水源条件差一些,就先走一步。也是因为这第一批的物资少,不能每一个水池都用,要是每个水池都用,结果会一个都没用。” “那要搞,就都搞。要不就都不搞。” 另一个:“我们并不是对你书记有意见。你书记要是一个人搞个水池,我们都不反对。可这是你们号召我们大家搞的,那就要同起同落,平打沙刀背。” 新民:“可物资少,只能分批去弄。” 村民怎么会愿意把自己放在后头呢,提出“要不等下次物资来了一起动。如果这两个组先动,我们也去抬水泥。”还说,“书记,当初你发动我们的时候,是讲的人人吃自来水,可而今只搞两个组,那我们叫什么?” 新民:“你们先听明白,资金有限,如果这一点水泥撒胡椒面,结果是都搞不好,只能一批一批实施。你才说放在那里一起搞,可你们想了没有?第一批物资都分配不下去,领导会给我们搞第二批物资吗?我们把这两个搞好了,请上级领导来一看,搞得像模像样,再问他们要钱,他们也才会给。” 张叔也听不过场了,顺到说:“大家都要体贴新民的难处,你们别以为好喊钱。喊个钱比求人家的丫头还难,有时候是拿着脸调的几个钱。就别挣了,只要他新民还在搞,哪一件事没做成。” 村民乙:“这俺才说呢,是他一个人搞,要俺帮搞几天事都可以。可这不是他个人,是搞一组、五组,我们就是后妈养的。” 新民:“这样,年前我还争取一批资金,把你们的要求达到,你们回去抓紧把工程完成。” 众人:“这要得。听你书记的,就等几天。” 新民:“再就是开荒种茶的事,你们几个既然来了,有什么想法?” 村民甲:“书记,我早就想问,茶是种了,再归谁收茶叶?谁销茶叶?是不是也是靠我们自己去卖?” 新民:“怎么可能是你自己去卖呢?做官的想情理,要你自己卖,我建厂干嘛?建厂就是解决大家销售茶叶的问题。我们把茶厂承包给老板,老板拿钱收大家的茶叶,他再加工去卖,我们只卖鲜叶。” 村民甲:“这还差不多。那到时候多少钱一斤?老板要是一黑心,把价格捏死,我们还不是只糊一手血。” 村民乙:“他价太低,就不卖给他,自己又不是做不好,自己做自己卖。” 村民甲:“你说些鬼话,又不是一斤两斤,你自己卖自己做。” 新民:“首先你们要想到,货在我们手里,他不达到我们的要求,我们会不会把茶叶给他?再说,我们村干部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大家多得收入,早点脱贫致富吗?要不这样发展干嘛?” 村民乙:“人家建厂不收茶叶,收树叶啊。这我放心,我准备一冬,把屋后原来开的荒地又开过来。今冬开两亩,明年过年了,再开一亩,加起来八亩。” 新年:“好!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面积。上面要求要三千亩才开始投资建厂。人家建一个厂子,进设备,少说也要几百万,我们要为完成两千亩面积个个出力。” 村民甲:“我把俺老三的田地说好了,全承包过来,明年开春一起种茶,那有七亩。” 新民:“那就要得,大家要齐心合力,就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清早,阳光还没照射到新民的屋顶。子民披着衣服,气喘吁吁的跑来。狗汪汪地叫。新民从堂屋出来,子民与张叔在说话。 子民:“这就麻烦了,昨晚我家来强盗把羊肉偷了。” 新民:“偷了多少?” 子民:“我没看,早上只看到我后门敞开了。” 新民:“我去报案。” 新民进屋,给派出所打电话。而后出来随去子民家。 新民、子民进屋。直接进炕肉的房子。被搞破的后门,一半已经脱离门轴,摇摇晃晃。羊肉吊在火炕上,有一边取走了一个空。 新民:“子民,你估计偷走多少?” 子民:“我这都是挂满的,去了这一节,大概在一百斤左右。” “这小偷是从后门把门破开了进来的,你的狗子没叫吗?” “没听到狗叫。” “门破肯定会响,怎么狗会不叫呢?” 子民妈过来说:“狗这几天都不在家。高头母狗走草(发情),天天守着那里,饭都不回来胀(吃)。” 新民:“不进去破坏现场,看派出所来了之后是什么状况?” 不一会儿,警车停到了子民家。警察下车直接进炕肉的屋。拍照,笔录,座谈。 警察询问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对新民说:“王书记,这样。你们先召开一个村民大会,在会上进行排查,查出了有价值的线索,再报告我们,我们来破案。” 新民:“我们怎么查出线索?请你们来,就是要你们破案。” 警察:“我们才初步估算了一下,所偷的羊肉不足一百斤。也就是几百块钱,不构成重大财产盗窃,不够我们立案的条件。只能你们自己治安委员会去处理。” 新民:“谁定的这条规定?只要是盗窃,就应该由你们负责。” 警察:“王书记,没有这条规定。那今天人家偷支鸡,明天那个捞条狗,我们都管,那就不干别的啦。”警察说完,上车走了。 新民冲着警车哼出一句:“岂有此理。” 来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这是什么人民警察,明显的案子不查,你放一个炮,他们车轮子都会跑掉。”众人摇头,唉声叹气。 新民:“子民,你近几天家里来过不认识的人没有?” 子民妈:“没有。” 新民:“除了自己周边的人知道你家炕有羊肉,还有别人吗?” 子民:“没有,其他人不知道。” 村民:“远强盗必有熟脚。这肯定是有人出脚的。” 新民:“你家狗子到林文泽家,你去找过吗?” 子民:“没有,这一块都认得我家的狗。” 新民:“好。肉放你家,肯定不放心了。你把它全部取下来,等会儿全拉到我家去。” 子民:“晓得是这样,我早就不该答应炕在我屋里。这工钱不说,查不出来,还要赔钱。” 新民:“先不说这个,我去文泽家看看。” 新民一上林文泽家塔堪,一群狗就围了过来,汪汪大叫。林文泽出门驱赶狗子。新民进屋。 新民:“子民家的羊肉被偷了,你知道吗?” 文泽大惊失色:“什么时候,偷了多少?” 新民把昨天晚上偷了一百斤羊肉的事学给了林文泽听。 文泽:“王书记,那你这一开始就来我家,不会是怀疑我吧?” 新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是想来问问,这几天谁到过你家?” 文泽:“昨天,肖三毛到过我家。他家的狗跑到这里来了,他说怕打死,把狗牵回去。” “他没说什么吗?” 文泽:“没有。我帮他赶狗子。他问了另外的几条狗都是谁家的?” 新民:“那你告诉我,现在这些狗是哪些主的。” 文泽指着每一条狗告诉新民。 新民:“哦,那肖三毛的狗没拉回去呀?” 文泽说:“拉回去了。一会儿又跑来了。” 新民:“他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文泽说是下午,日头搭山的时候。 新民在肖三毛家的操场张望,家门紧闭。 新民大喊:“肖三哥。”山中回音“肖三哥。”可没人回声。 对山刘老二站出来:“王书记,你喊他干嘛?他昨天下午就出门了。 不晓得去了哪里。他一出门一般都是三五天不会回来。” 新民:“他昨晚家里没亮灯吗?” 刘老二:“没有。” 新民:“他要是回来了。你不说我来找了他。你就悄悄的去喊我,我找他有事儿。”刘老二回了一个“好”字。 孙有才帮把羊肉从子民家拉到了新民家。张叔、张婶帮把羊肉往火坑屋内提。子民在火炕上往上挂羊肉。新民给子民手里递。 有才提着两腿羊肉:“王书记,这强盗你心中有谱了没?” 新民:“有了个大概。” 子民:“要说我们自己村就只有两个人。” 新民:“你们认为的是哪两个?” 子民:“一个是二组的肖三毛。一个是五组的龙六巴儿。只他俩有这个手脚。” 有才:“王书记,这肯定是肖三毛搞的。他这两天蹦上蹦下,好像忙死了。” 新民:“他会忙些什么?” 有才:“你看他忙什么?白天,就帮人家下药毒狗子,鸡笼摸鸡儿。打夜工偷,天不亮就上给贩子。白天在家里睡觉。” 新民:“难道……?你们帮我把这点事搞完,我去有个事儿。” 新民跑步离开了自己的家,来到肖三毛屋前,爬到窗口看屋里。床上没人。新民静静地蹲守在肖三毛的屋后。 第55章 好像包青天 天黑了下来。远处的鸟儿也静下来了。山窝中几缕灯光射向天空。偶尔从远处传来了小孩的啼哭声。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新民蹲守着一动不动。 突然,疑似电光从屋中射出来。之后有脚步声从楼板上发出。电光又闪了一下。人已从梯子上下到了地上,开门声。 新民轻手轻脚来到门前操场上。 新民故意大声喊:“三哥,三哥,就睡了吗?” 肖三毛拉开电灯:“正准备睡,你是哪一个?这么晚还有事啊?” “我是新民。想明天请你帮我挖天荒,看你有空没?” “哦,那我来开门。”门吱嘎打开。 新民进屋,在屋里转悠,看见两只蛇皮袋还甩在墙角边。蛇皮袋口有黑色的油污。 肖三毛:“你坐。我这单身汉,没名堂。我去烧火烧茶。” 新民:“不喝茶,烧个火行,真还有点冷。你明天有空吗?” 肖三毛:“这真就没空,我明天也准备开荒。这人家都搞得热火朝天,我还冷火秋烟,对不住党支部啊!”肖三毛搞一些渣滓点火。 “三哥,是这样的。你坐下来,我之所以晚上来,是因为白天来,你不在家。首先说明我一个人来的目的,是不想把我们两个要说的事儿让别人知道。” “书记,什么事还跟强盗一样,怕见得人呀。” “你三哥真说对了,真是与强盗的事儿有关。” 肖三毛:“王书记,这做强盗的事儿,你找别个去,我三毛,而今金盆洗手,不干这事了。” 新民坚毅地问:“是真的吗?三哥,我这个人办事不掖着,就直接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到了子民屋里?” 肖三毛浑身一抖:“没有,我没有去。” “不瞒你说,派出所上午也来啦。我一看情况,就把他们支走了。他们一看现场,就说这是边上的人干的。我担心是你,怕吃官司、蹲大牢,所以就我一个人来。白天一来,我就料到你在家,所以天黑之前就来了。你一天在楼上睡觉。” 肖三毛:“王书记,你当兵是特务兵吗?我承认,羊肉是我捞啦,我错了!” “你单身一人,生活也不易。再说我们都是一堆一起住,我呢?不想把这事闹大,但羊肉是我战友的,有斤两,子民是要赔的。要是有谁说,是被谁偷了的,我那战友从广东都会带警察过来破案。到时候,三哥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 “你怎么能断定是我呢?“ “只有你知道子民家的狗这几天不回去,所以你才大胆去偷。别人怎么知道他的狗不在家?” “你成了包青天了。我昨晚羊肉卖给贩子,一共三百二十块钱,我分文没动,付给你,你看怎样?” “三哥,要说李总的肉就不会是这个价,少说也得六块钱一斤。既然你认了,我也就算了。三百二就三百二,可以后你也不能说是你偷了的,我也不说出去是你。此事就此了结。” 肖三毛跑到新民面前跪下:“王书记,我肖三毛服你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当马。” “这个也没必要,我只有一句话,做好人不干坏事。” 肖三毛:“一定一定。” 新民打着手电筒到子民家。子民在抽烟,堂客带孩子睡觉了。 子民:“王书记,有什么结果没?” “子民,此事只能我俩说。我找到了,是肖三毛,钱也追回来了。但你不能与别人说,怕你自己惹些麻烦。你炕了这些天,李总过来按照天数给你结账,也不要和李总说起肉被偷之事。我们就说你要杀猪,自己要炕肉,没地方才转到我家去的。” 子民:“好。我没看好,肉被偷了,我哪还好意思向李总要工资?不要我陪就不错了。” “没什么,你又不是没负责任。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开荒。” “太谢谢你了。你给我帮的忙太多了,我来生来世给你当牛做马。” “共产党哪信这一套?早点睡吧!” 新民离开了子民家。 新民回答家,已经大半夜了。玉珍披着衣服给新民开门。 玉珍:“怎么样?听说你去查强盗啦?” 新民:“是的。” “抓强盗的事儿好危险,你也不邀个伴。再说,这综治不是张书记管的吗?怎么不邀他一起去。有什么事儿,还有个帮手。” “你快去睡吧。这也冷,我炒点饭吃,也太饿了,还没吃中午饭呢。” “那你自己热水洗澡,我去给你热饭。” “不用,你快去睡,我炒碗菜和饭就行了。” 玉珍顺了一句“那有现成的菜,多加点猪油。” 新民自己生火,炒了一大碗饭盛到了碗里,狼吞虎咽。 新民脱衣服上床,玉珍给揭开被窝。新民钻进被窝,靠近玉珍。 玉珍:“新民,我这可能怀上了。” “怀上了,好呀。那以后可要注意身体了,一张嘴管两个人。” “你说说强盗抓到了没有?” “你猜是谁?” “他们先都分析是肖三毛干的。” “果真是他。他小子真的贼有贼计。他家也有一条狗到文泽家。他去找自己的狗,发现子民家的狗也在那里,就假装把自家的狗带回去,紧接着就放了。自己一个人躲在家,知道子民家的狗不会回来,便去了子民家把门打开。因子民用杠子顶着门,门就端坏了。取回肉后,当晚挑去给了肉贩子。天没亮就摸回家,躺在楼上睡觉。我只在他屋后等到天一黑,他就打手电下楼,被我制服了。” “人家说,拿贼要拿赃,捉奸要捉双。你又没当场抓获,人家要承认的?” 新民把过程说了一遍。 玉珍:“那他再可能不会干这事了。” 新民:“也许不会了。” “你这要是不查出来,真还不好与李总交差。” “李总都无所谓,几百块钱给他说明白。关键是不制止肖三毛,以后这样那样越来越多。茶叶更好偷,就够得防备他了。” “你都要成包青天了。” 清早,新民漱口、洗脸。张婶在煮猪食。玉珍在吃早饭。玉珍边吃边对妈说:“妈,我可能有了。” 张婶:“有了好!多久啦?” “这个月都过五天了,身上还没来。” “那就可能是有了。这开头几个月一定要小心,走路慢点儿。” “还没说起呢!是不是都不知道?” “从现在起,每天的中午饭我给你送热的,再不吃冷的啦。” “都吃几年了,怕什么?” “现在不一样啦,肚子里可有我们的孙宝宝啦!” 这时,电话铃响了,新民进屋接电话。对方说是派出所王所长。新民回了一句所长好。我是新民。对方问那案子有眉目了没?新民问怎么了?对方说我那两个家伙也是不知时事,你的案子也不查查。只要有眉目了,我亲自来。别人的事可以推,你的事儿,怎么能推呢?年底还要靠你们给我们打分呢。 新民:“所长,算了,那不够立案条件,也就不启动所长大人了。” 对方:“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人大代表报的案,必须办理。” 新民:“真没必要。是我们自我防范意识不够,村级治安工作没到位。” 对方:“下次你开村民大会,我亲自来给村民讲课。讲讲怎样防盗,增强村民防盗的意识。”新民回但愿没有下次。 新民挂电话。玉珍提着一包书出门。 新民:“玉珍,我送你。” 张婶:“新民,你不能送。” 新民:“妈,怎么啦?” 张婶:“她有身孕了,不能坐摩托车。以后你不要接送她了。” 玉珍:“没事儿。” 新民发车。 张婶坚决制止。张叔也出来:“走几步!走几步!以前没车,还不是天天走的。” 新民看玉珍。玉珍一笑:“好。走,我走。” 张婶:“我中午给你送热饭来。” 一张面包车停在新民的操场上。子民、生化在帮忙装羊肉。 子民:“王书记,你的战友也太大方了,连秤都不用过。” 新民:“我们战友,经历了生死,把死都看的不重要,还看重钱吗?我们这友情比生命都重要。” 拉货的司机:“王书记,这是五万块钱,李总给你说了吗?” 新民:“我叫他不用给的。” 拉货的司机:“李总这个人,就是喝酒醉了,他说的话都算数的,世上第一个豪爽人。” 生化:“一生难遇。一生能遇上这样的朋友,比找个堂客都好。” 新民:“生化,你还是抓紧找个堂客。杜妈搞不动了,弄饭都没人。” 生化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难呀!” 车开动,离开新民家。新民拿着五万块钱,对着子民、生化说: “这就是及时雨,大家搞水池要水泥的又有了着落。” 三辆卡车在崖坡上爬坡。车上全是水泥。 村民在水池边搅拌砂浆,往木板装成的模板里倒。 白话佬:“这李总真是情性中人,收羊子全给了钱,还多出两角。今天又给我们村五万。” 村民议论:“这不是他给钱,不晓得要等到哪一天才能把水池搞好。” “还是王书记的为人。要不谁把钱给我们?这是全看他的面子。” 白话佬:“那是当然。” 新民与清泉查看验收施工的水池。 第56章 换届选举 雷苟巴儿一瘸一瘸的来到新民身边:“王书记,这个水池让我这瘸子从后不愁挑水啦!” 雷苟巴儿堂客:“王书记,不是对你看,我就不让张二伯在这里搭水的。那时候修公路,非要占我的大田。这修水井,水泥、沙子都从我自己修的公路上过,他怎么不站出来讲话了?” 雷苟巴儿:“那都过身了。再说,虽然是我修的,他们村里也帮了好多天。” 雷苟巴儿堂客:“可我又不是没让过,是说他张二伯,要是不让他在这接水,我也不混账。” 新民:“嫂子,首先还是你受大益,毕竟在你屋边上。再说,人家张二伯还是答应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向前看。” 雷苟巴儿堂客:“王书记,俺屋里他要买摩托车,你几时带他去看他。瘸着一条卵腿,能不能骑得稳?” 新民:“怎么骑不稳?我带他去。”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金鸡山上到处一片生机勃勃。 村操场坐满村民,穿着整齐。台上坐着政府李部长、新民。 新民宣布开会。他说:“大家安静下来,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村委换届,今天是正式投票选举的日子。下面,请乡党委李部长给大家讲选举的要求,大家鼓掌。”村民鼓掌。 李部长:“今天会议主要就是换届选举新一届村委班子。按照上面的职数规定。金鸡村村委三人,一名村主任,一名妇女主任,一名文书,按照差额和等额两种选举办法,村主任实行等额选举,村委员实行差额选举。首先,请上届村主任龙清泉汇报上届的工作情况。” 龙清泉上台:“同志们,要说成绩,有,也是新民同志的,我只是帮他完成了修路、架电,发展山羊,种植茶叶以及还在实施的饮水工程。不过,这真还要感谢全村大家的积极支持。有什么成绩,明摆着,也不必要说。还有很多不够,希望大家也原谅我们。毕竟我们能力是有限的。我就说这些。” 新民:“才龙主任说得很好。其实,我们这一届是努力了的。我们按照毛主席的三大作风: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和人民群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作风;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作风。依照这三大作风,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特别是村委三人发扬大公无私,服从大局,艰苦奋斗,廉洁奉公,先人后己的精神,带领大家改变了落后面貌。” 李部长:“龙清泉同志的工作是踏实的,我们马上给他转为正式中国共产党党员,在他的带领下,三年来的成绩斐然,面貌焕然一新。下面选举产生监票人,唱票人,计票人。经过与支部委员会商议,决定由张立云,刘红忠为监票人,雷立忠、龙丘福为唱票人,苏四五、孙有才为计票人。交大家酝酿。” 有村民:“就他们几个人搞,不用选。” 李部长:“现在实行举手表决。同意以上六个人的请举手。不同意的请举手。没有。弃权的请举手。没有。一致通过。我现在向大家宣布村主任正式侯选人龙清泉。村委会正式侯选人汪辉玲、苏权、李昌荣。村主任是一选一,你不同意,可另写他人。村委会是三选二,也可以三选一,但必须选一个女性。三个都不同意,就另写两个人。现在请工作人员发选票。” 四个工作人员发票。大家开始填票,投票。工作人员开始计票。 李部长:“经过大家的投票、计票,现在,我宣布:龙清泉同志当选为金鸡村村主任,村委会委员汪辉玲,苏权。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表示祝贺。”大家一起鼓掌。 新民:“同志们,我们并不是很好,只不过我们在尽力做到很好。现在流传一句话:自己不能富,不能当干部;只顾自己富,不配当干部;带领大家富,才是好干部。我经常要求我们的干部要有一张公鸡嘴,时时叫,刻刻喊。要有一双兔子腿,日日跑,夜夜奔。要一个蛤蟆肚,能装下气;要有一颗菩萨心,求得大家富。我相信全村在龙清泉同志的带领下,金鸡村的明天会更美好。下面就茶叶生产,请刘技术员给大家讲课,大家欢迎。” 刘技术员:“整个茶叶的长势还是很好的,今年是第二年,也是提升生长速度的关键一年,要预防干旱,烈日暴晒。追肥要及时,不能深挖。做好最后一次间苗。” 一辆军用卡车停在村部操场。村民在车上下种子。 刘技术员拿笔做登记。 司机:“王书记,肖所长说,这第二批种子一共是一万二千斤,能种足一千亩。” 新民:“好的。我们已造花名册,在刘技术员手中,由他按册子发放茶种。” 司机:“小刘,你抓紧时间把种发下去,按照要求尽早下种。” 小刘:“好的。” 新民提起几个蛇皮袋:“师傅,这是肖坤的战友李智勇给肖副司令的羊肉,你帮带给肖副司令。这两袋,麻烦您给一袋转交肖所长,再一代给你做个辛苦费。” 汽车开走了。村民纷纷在称茶种。有才的盘拖,突突的跑,送东家,送西家。 苏权和新民谈话。 苏权:“王书记,在选举之前我就说了,我真不愿干了,并不是跟着你干,不好。也不是说村里发展不好。我儿子读高中了。老师和我说了几次,孩子要父母带。这你晓得不可能堂客下去带,只能我去。失误了孩子,我良心上去不得。” 新民:“你也晓得,我们这事多人少,龙主任也没多工作经验,我也只知道蛮干,你确实帮了大忙。这刚选举起来,你已辞职,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内部出了问题。” “这大家都知道,我们很团结。我是处于现状,虽然我们要讲党性,可老了,还是要靠自己的后人养。病了,还是要靠自己的后人拿钱治病。” “话是不错,可一个文书,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胜任的。你说我们村谁能干这事儿? “这次选举,李昌荣就在侯选人内头,就由他来接手。” “苏会计,我说句真话,他干我还真不放心。他人品没你好,靠不住。” “在于教育和管理。” “这样,你先就说到这里。你也帮我物色人。我也考虑考虑,你看好吗?” 全村党员、村民代表,全村妇女,坐在操场上,有的在做鞋,有的在勾线帽子。党员、代表在给妇女打分。 张立云、汪辉玲,、苏权三人在总分。张立云拨着算盘。新民在一张红纸上写着“金鸡村首届‘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评选分数公布(排榜不分名次)。” 张立云站在前台:“通过大家评选,我们一项一项统计,现在给大家公布结果:第一名,张玉珍96.3分;第二名,孙惠兰92分;第三名汪辉玲89.7分。全村参赛人员分数均在六十分以上。所以,本届没有送黄牌的对象。” 新民:“首先我代表张玉珍感谢大家厚爱,给了她很高的荣誉。这次活动开展一年来,全村女同志积极响应,涌现了一大批优秀事迹,比如郑先群到外省把父亲接回来伺养,这样的儿媳,很值得大家学习。比如张二卯和刘四秀争着养老。特别是完成义务工和完成上交款时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好现象。今天我们把红旗送往张玉珍,孙惠兰,汪辉玲家,明年的今天又看花落谁家。” 孙惠兰家,支两委五人、妇女代表八人,敲锣打鼓把锦旗送到了孙惠兰家。孙惠兰老公点燃长长的鞭炮,炸得半边天都是烟雾蒙蒙。 新民把锦旗交给孙惠兰的老公。孙惠兰老公把锦旗悬挂在堂屋的正中央。 床上。玉珍告诉新民,只怕到预产期了。 新民说:“让我来摸摸儿子,问他还要多久能出生?” 玉珍撩开上衣,新民去摸玉珍的肚子。 新民:“儿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来呀?”新民说完,把耳朵贴在肚皮上去听。“这只怕是只小懒虫,还没醒呢?” 玉珍:“如果要生了,这又没放假,怎么办?” “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人代课。” “你请谁啊?这别处的人来没地方住,没地方吃饭。” “本村有谁能教,找汪主任带几天?” “人家都好多年没搞了。三个年级,她可能就是带起玩几天。” “要不干脆,我自己来。可你也要人侍候啊!” “侍候我,就叫妈做。这学生马虎不得。又怕打架什么的,闹出事来。教育办领导一再要求安全问题。” “你预产期到几时?要到县医院去吗?” “还有十几天,不用到县医院去吧?就乡卫生院。人家好多还不就是在家里生的呢。” “那抓紧把村里的事赶出来,晚上你教我看看课本,过一个星期就送你去医院。”两人商量完,拉熄电开关,进入梦乡。 新民扶着玉珍从有才的面包车上下来。张婶在后提着一大包东西进医院。新民挂号办理入院手续。送玉珍进房间。 医生过来:“这样,明天上午我们给你做检查,今天就早些休息。” 玉珍:“好的。” 新民:“那我先回去了,要吃什么妈给你去弄,有什么情况晚上给我打电话。决定了生的时间,我就过来。” “好,你带好孩子,要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小明和杨河要他爷爷奶奶来接,才能让他俩回去。” 新民:“记住了。” 第57章 玉珍难产 教室内,一群孩子呆木地望着新民。新民坐在讲台前看书。有胆子大的学生问:俺的老师生宝宝去了吗? 新民:“是呀,从今天起我来给你们上课,你们说好不好?” “好,老师生宝宝了,还来吗?” “当然来,还给你们带一个小弟弟来呢。” “我可以帮带小弟弟哟。” “大家上厕所之后,我们上课。”一群孩子跑去厕所。 晚上,新民打电话到医院。玉珍接电话,告诉新民检查了,说等三天之后就打催生针。 新民:“打催生针干嘛?不急,要正常生。”玉珍把医生说的胎心不齐,小孩无力,告诉新民。 新民:“叫你多吃点有营养的,你就是不听。” 玉珍:“不是,是小儿胎心不齐,我的盆腔骨太紧。跟你说,你什么都不懂。” “那需要转院去县城吗?” “不用,你星期六来吧。妈说带些鸡蛋,再炒个鸡,炖好了带来。” 新民:“好的。” 黄昏,玉珍在病房痛的大汗淋漓。护士在床前进行检查。张婶一个劲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 护士:“还没有,转胎的。我们现在给她打催生针,估计明天就会生。” 医生端盘子进来给玉珍打针。玉珍这会儿渐渐平静了下来。 张婶:“好些了吗?不怕。女人呐,都是这样过来的。不做女儿啊,不晓得妈的苦。” 玉珍:“妈,你去打电话要新民来,我特别怕。” “他明天要上课。有妈在,没什么怕的。” “妈,你快去,要他来。他明天一早回去。” “好,我去打电话。”值班室护士帮拨电话。张婶接电话。 新民几大步跑到病房,一到就问玉珍,怎么样?玉珍见新民一到,大哭起来。新民过去抱住玉珍,抚摸她的头。 新民:“没事儿,我在呢!” 玉珍哭着:“新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不怕,有我在呢。再说,这在医院,有医生,要充满信心。” “你不走。” “我不走。” 天开始放亮。远处的公鸡呜呜打鸣。医院很多病人开始躁动。 新民给玉珍提来开水。给玉珍喂开水喝。新民:“早上是吃稀饭还是吃面条?” 玉珍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 张婶:“不吃东西不行,生孩子就是靠力气生下来的。” 医生过来。新民:“医生,她大概什么时候生?没什么危险吧?” 医生:“真是生孩子的不急,抱腰的急。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生?盆腔打开了,就快了。”医生站在床边问玉珍感觉怎样?还痛吗?玉珍摇摇头。 医生:“看今晚上会不会生?”说完离开。 新民:“玉珍,那我还是赶回去上课吧。下午放学了再过来。” 玉珍点头。 新民:“妈,就辛苦你了。有事及时打电话,我叫爸守在家里的,有事儿要他喊我。” 张婶:“你骑车慢点。” 医院。晚上。新民,张婶坐在走廊连椅上。产房两门关着。时间到了一点。挂钟还在嘀嗒嘀嗒前行。 医生出来:“王书记,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新民跟医生到办公室。医生说:“情况很不好。是这样,你爱人骨骼太紧,盆腔打不开。孩子又先天性心脏勃起无力。也就是说,孩子没有主动降生的要求,全靠大人逼出来。而大人又无力,孩子只怕有危险。” “你们准备怎样处理?” “我们征求你的意见。为了救大人,就要采取放弃孩子。如果大小都要救,就要靠运气了。” “怎么靠运气?” “那就是看大人能不能有特异功能?把孩子逼出来。” “谁有特异功能?都进手术室五个多小时了。好人也没力气了。” “那我们就采取解体拿孩子了。” “拿就快点拿。孩子可以再怀,大人不能复生。” “那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新民马上签字。 “还说一句,以后怀孕的可能性就小了,要有这方面的准备。” “先给我把大人保住再说。” 医生进产房。担架床推了出来。新民过去,玉珍昏迷。新民把人推进病房。 医生:“人可能是麻药起作用,等一会儿会醒。醒来了,不要吃什么,有事值班室喊我们。” 张婶:“新民,医生怎么说的?孩子就没保住吗?” 新民:“孩子没有,再还可以生。” 张婶:“是。孩子还可以怀。” 天亮了。玉珍醒来,第一句就问孩子呢? 新民:“玉珍,你醒了。感觉怎样?” 玉珍:“我孩子呢?” 新民:“孩子还在产房,要过几天抱出来。” 玉珍:“妈,我孩子呢?” 张婶:“玉珍,孩子没了?” 玉珍:“我的孩子呢?怎么就没了?我怀了十个月就没啦。他天天还踢我的,怎么,你们医生把我孩子弄没了?” 新民:“孩子没了,我们再怀。你保重身体要紧。” 玉珍哭着。医生过来安慰着说:“病人不能激动,防止大出血,那大人都保不住了。” 新民:“玉珍。你不要激动。” 玉珍:“新民,你去上课吧,孩子还等着呢。” “今天就不去了吧?” “你去吧,我有妈呢。” 张婶:“新民,你去吧,我在这里伺候呢。” 玉珍:“你去,别让孩子等着。” “那我放学了过来。” “你不来,我明天就出院。” “怎么就要明天出院,等几天。那我先走啦!妈,有事,及时喊一声。” 张婶:“好的。” 新民一走,玉珍放声大哭:“妈,我的孩子!新民的孩子!我怎么向他爸交代?” 王伯、张叔、汪主任坐在堂屋。张婶给玉珍端饭进房屋。 新民给玉珍喂吃的。 玉珍:“新民,你爹来了。你跟他好好说,我们还年轻,还会生孩子。叫他别埋怨我,好吗?” 新民:“怎么会埋怨你。他是来看看你,给你炒了鸡肉都煮好了,这就是他送来的鸡汤。” 玉珍哭了起来:“都是我的命,牵扯了孩子,还牵扯了你们。” 新民:“说什么话,赶快把身子养好,还要去上课呢。我虽然去代课,可心不在焉,孩子也教不好,村里的事都压在那里,苏会计又要辞职。” “苏会计是什么事辞职的?他办事还是放心的。” “他儿子上高中,要陪读,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大家,大人搭进去了不说,把孩子失误了,我就成罪人了。” “那你快出去,他们还在外面,我自己吃。”玉珍接过碗,新民出来。 汪主任进房。汪主任:“玉珍妹,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呢?医院的医术也太差了。” 玉珍:“没事儿,只是十个月太辛苦了,没事了。” 汪主任:“也是。过了就过了,孩子心脏博起无力,生下来以后也不一定好养活,把心放宽些。” 玉珍:“是的。” 支村两委在村部五人开会。 新民:“苏会计确实是实际情况,这样大家看有没有意见?让苏会计先请一段时间的假,这文书呢,由汪主任代几个月,等苏会计儿子考大学了再回来继续干。” 清泉:“要的。” 汪主任:“要是要得,人人有事,事不同日。可我怎么做得去管账的事,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张立云:“学呗,又不是尖端科学。” 苏权:“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还是辞职了的好,这会计就是做帐,代也代不明白。要不,我把帐搞个移交,等以后如果可能,我回来又再做。” 新民:“只能这样,那你先把帐搞个移交,暂时就由汪主任接起。” 王伯家内。王伯躺在床上。新民在给喂开水喝。 新民:“爸,我这就要有才开车来送你去住院。” “新民,你听爸的没错。爸这病住院没用,拖几天就好了。再说,这到医院去也没人伺候我。” “爸,你去医院,我可以请几天假,在医院陪你。” “玉珍的事你耽误了那么多天,这才从学校回来,又要伺候我,工作不干啦。苏会计又辞职了,村里的事,看来越来越重了,你就不管我吧!” “那这样。我去请个医生,到家里来给你看了之后,开点中药,吃起来效果可能好些。” “好。去三凤村把向医生请来就行。他对我的病对方。” “好的,我这就去。” “他可以带些药来,他知道的。” 新民:“先看,我送他回去,再抓药也不迟。” 第58章 一跌三窜 向医生随新民进王伯家,给王伯把脉。王伯气喘吁吁,一口气一口气的拉扯起来很艰难。 向医生:“老王,你这哮喘是不是感觉心口痛起来了?” “是的。以前吧,只拉不出气来,这现在呢,心口还痛。” “我给你开些中药吧。要新民给你带回来。” “好。一次少开点,加点止痛的药。” 向医生坐新民摩托车往回走。 向医生:“新民,你爸的病可能去不了多久了,死脉已经出头了,你要准备后事了。” “怎么呢?他不说就是老病吗?拖些日子就好了。” “大人呀,都只是瓜连子,哪有子连瓜!他是觉得他的病没必要花时间和精力,到哪里去都是一个结果。” “那就实在没治了。” “生人不免死人意。可以去医院住几天。做后人嘛,总要尽孝心,但效果是没有的。他心在痛,肺已经烂得差不多了,最多二十天。” “向医生,我这儿子做的太不孝顺了,一直以为他拖拖就好了。” “这也不能怪你,阎王爷先治死,后治生,他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新民回到家,把爸的病告诉玉珍,向医生说可能时日不多了,还是想把他送医院去住几天。 玉珍:“这也真是就凑到一块儿了。你把村里的事安排好。” “我今晚就过去,把药给他送去,陪他住一个晚上。明天带他去医院。” 张叔:“新民,这样,你爸去医院,你给他说,我去陪护他。看他同不同意?” “爸还是我陪他,这毕竟也不是您的事。再说,我爸那脾气绝对不会同意。” “那我什么时候去看看他老人家?” “他暂时几天还不会怎样,等住院回来了再去吧。” “那你安排好,说一声。要我爸去伺候他,也可以的,他们还可以说说话。” “我问问他吧。好,那我先走啦。”玉珍嗯了一声。 新民把药丸子递给爸。王伯放进嘴里。新民把茶杯递过去。王伯一口把药吞了进去。新民用手在爸胸前抚摸。 “新民,爸呢!这一辈子没遗憾。要说有,也就是玉珍的这个孩子没捡起。公公嗲嗲疼的长房孙。是看到这个孩子了,我死都闭眼睛了。” “爸,是不是这孩子的事儿,把你的病加重了。这何必呢?我们多年轻呀,会马上又怀上的,等明年你就可以抱孙子了。” “新民,恐怕等不到了,我这病我清楚,一口气不来就没了。” “爸,我明天还是把你送去医院检查一下,照个片子。没有治不好的病。” “是呀,没有治不好的病,可没有治得好的命。这命呀,是上天注定的。你看你妈就三十多岁就走了。” “你也才六十多岁,好日子还没开始呢。” “我过好日子了,比你妈强多了,这电视也天天看,这几年吃的也好多了,主要是看到了你与玉珍结了婚。我跟你说,玉珍是个好姑娘,长的虽不是天姿国色,农村人讲究实在。” “爸,这个我知道。明天去医院还是去住几天。” “新民啊,这住院呀,我是不去。那医院是什么好地方吗?没病都给你整出病来。” “这也不对。要真像您说的,那医院一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那住院的人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都是一些拿工资的,反正自己不出钱,工资还照样拿,还能有人来送礼物。我们住院呀,那是拿自己的钱找罪受,搞得钱没了,人也就没了。你在向医生那里弄的药,给我吃几天就扛过去了。你也不用天天来,把工作做好。玉珍才回来,孩子没了,她是娘,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疼呀。你要多关心她,开导开导她。” “好的。那你几时把药吃完,就几时去医院。不住,也检查一下,心里有底。” “好。你回去吧,这几天,牛、羊都是生化来帮弄的,明天,你邀玉珍爸来,来把牛、羊牵过去。要他一起养,我这恐怕是不行了。也难得麻烦生化。你要跟玉珍爸说,这牛、羊我不要钱,全给你们,怕他有想法。” “要得。我今晚就陪你睡。” “要你陪我干嘛?你又不是神仙,陪我一睡病就好啦。你要陪玉珍。她不能受刺激,也要好好休息,你不回去她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不管怎样,今晚我陪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我晚上睡不着,白天可以睡。我实在睡不着,白天也不干活。可她玉珍白天要上课,加上这孩子走了,最痛的是她,母子连心。回去,早点回去。明天抽空来,把牲口赶去。” “好,那我就回去了。” 新民和玉珍躺在床上。玉珍:“爸不好,你怎么不在那里陪他?” “他赶我回来,说你怕孤独,晚上睡不着。” “只有父母就了解儿女的心事,十指连心呀。” 新民把爸不愿去住院的事和拉牛羊的事说给玉珍。 玉珍:“爸是为你着想。看你没时间去伺候他老人。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下雨的天。” 新民:“我欠爸的太多了,你说我怎么补偿?” “指望生个孩子,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却又…..”。玉珍哭了起来。 “这都过去了,他没埋怨我们,说把身体养好了再又生。他还要我对你好,说娶了你,是我们几代人修来的福份。” “这爸病了,我又要上课,等星期天我就去陪陪他。” “我会天天都去看他,给他搞点吃的,虽然他什么都不吃,我想还是要弄的。” “俗话说:儿孝不如媳妇孝。我们作儿女的对他好,他就会不想了病痛,也就能多熬几天。” “好。睡吧,又转钟了。” 清晨,新民把一头牛、四只羊牵出牛栏交给张叔。 张叔对王伯说:“大哥,牲口还是你的,等你好了,我又给你送过来。” 王伯:“亲家,我过几天就一大好了。牛、羊,你喂着。反正都是新民和玉珍的。” 牛、羊极不情愿地抗住不走。牛扭转头来对着依在门边的王伯“咩咩”地叫了两声。 王伯向牛挥挥手:牲口,听话。我这养不了你了,你去吧。 王伯眼圈噙着泪水。 新民陪坐在爸身边。爸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地:“新民,你不用天天来看我。我原来翻过相书,我死的时候面前没有跪人,这是生成的命。” 新民:“这几天事儿也不多,我就多陪陪你。” “你去房里把衣柜打开,我有一包衣服,你拿出来晒晒。” 新民打开衣柜,提出一包衣服,说:“爸,这是什么衣?这个颜色。” “哦,这是我准备的装老衣,也就是寿衣,我死了就穿这身。那双鞋是你妈留给我的,等我死了穿可能小了。我自己知道,我的腿脚都肿了,可能穿不进去。也不要紧,到时候你把鞋后跟剪开,搞两根线把鞋绑在我脚上就行了。” “要是小了,我就去街上买一双大点的。” “不要。这是你妈留给我的。我十几年了,舍不得穿,就是等穿着去见你娘的。她要是不认得我了,她会认得她自己做的鞋。” 新民把东西晒到外边竹竿上。一条青色长衫,几件青色的衣服等等。新民进屋埋怨爸不应该买那么一些衣服。 “新民,爸怎么会这么想呢。爸呀,是想,我死了,你一个人,没有兄弟姊妹帮你。你又要跑外,又要跑内。我能准备的迟早要用,就准备了。还有,我给你说,你是支部书记,共产党员,要移风易俗,我死了不请道士,也不放几天。头天死,第二天就埋了。你不要写人情,亲戚、邻居都为难,一块钱也是一块钱,让大家都来看看我。我和你妈一生没和人吵过架,红过脸。乡里乡亲的,能守我一夜就好啦。” 新民:“好。听您的。” “新民,人家来了饭还是要吃。我没喂猪,腊肉还有,你看够不够?不够,就买点新鲜肉。人家是来跟你守老,帮你送老,生活要好一点。丧夫的烟、酒、鞋子我都备好了,放在那个锁住的箱子里。只要是帮忙的人,都要给。我备了三十双鞋,够了。你没在家,我身体也不好,没多跟人家帮忙,不要欠人家的人情。” 新民:“好,我记住了。” “我床枕头下,你去拿,还有点钱,你拿着。我死了,看够不够用?不够用,你就多少贴点。我死了,给我多放点鞭炮。我一生胆子小,恐怕去黄泉的路上胆子会大一些。” 新民起身去拿钱包,打开。钱十元一张,压得紧紧的,整整齐齐。 新民数着:“爸,有一千七百二十块。” “我就是这一点家底,没给你留什么,对不住你和玉珍。” “爸,你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再说,只有我亏欠你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点钱,给帮忙的人开点工资,不要欠人家的。我死了,今年方向不利,不能和你妈合葬。你如果不怕麻烦,首先浅葬在菜园内,明年冬天再把我合并到你妈一起。要不就埋在茶园里,也能看到你妈。” “我就把你放在妈的旁边。” “好,就放边上。以后逢年过节要是放点鞭炮呀,就放在妈的那头,我也就知道了。新民啊,你舅那里你抽空去一下。毕竟娘亲有舅,他们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穷,你以后去看看他们,这个亲戚是断了的。” 新民:“好。” “今天星期几啊?等星期天就带玉珍来看看。她这丫头,我几天不见,还是想念她的。” “我今天放学了就接她来的。今天是星期三,还有三天才是星期天呢。” “好,今天来,你把那猪蹄子去做好,让她来了吃一餐,剩下的带回去,我也用不上。” 第59章 有才栽了跟头 玉珍坐在摩托车后,下车走进王伯的屋。王伯躺在睡椅上。 玉珍:“爸,您都这样了,我也没过来看您。”玉珍过来,牵着爸的手。 “玉珍,你坐这里。让新民去做饭。”玉珍坐在王伯的身边。新民去做饭。 “玉珍,你是一个好姑娘。新民在村里事多、事繁,他在你面前发脾气,你要让着他一点。他妈走的早,我这又要走了,以后他就只有你们了。” “爸,他又不是外人,再说他脾气很好。” “好是好,犟起来也是牛都拉不住的。玉珍,我要走了,跟你说,跟新民说没用。假如你们以后生了孩子,能跟姓王的取个名儿,恐怕将来新民给我们打个碑,碑上也有个姓王的孙子。” “爸,你放心,我记住了。”新民喊饭熟了。玉珍起身去给爸盛饭。 王伯:“玉珍,我就喝点菜汤,你们俩吃。” 玉珍把汤递给爸。 一辆面包开来停在王伯操场。孙有才夹着一个提包下车。 新民把有才请进屋。 有才迫不及待地说:“王书记,是这样,我那个台湾老板是个骗子,把我骗了十六万。我来找你,你一定要帮我追回来。” “什么?你报案了吗?” “报了。公安查了,没有许正荣这个人在大陆注册公司。” “你不是跟他去他公司考察过吗?” “我去了。可那公司也只是跟他合作,根本不是他的子公司。” 玉珍:“那人现在会在哪儿呢?” 有才:“就是不知道,所以回来求您帮忙。这六万块,是自己找亲戚朋友借的。那十万块是贷款。这找不回来,我就只有跳三叉河了。” “跳河起什么作用?不过,你看我爸都这样了,我也抽不出人来呀。” 有才一看,王伯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有才:“王伯,你咋就变成这样了?我正好有车,新民把他送医院去。” 王伯:“有才,你王伯哪儿都不去了?你呀,我早说过,人化(聪明)过头了。你不应该跟外面的人玩,玩不过的。新民,你要帮他。你有关系,找领导,要公安局去查。十六万,天呐,数都要半天。” “我那都不打紧,你病成这样,还是把病治好了再说。” 新民:“可我爸高低就是不愿去医院。他说去医院,不死都要整死。” 有才:“可这样也不会好呀。” “快了。过两天就好了。” 有才:“怎么好还有日子呀?王伯,你找谁看的。” “阎王爷跟我说了,过两天就好了!” 新民掉下了眼泪。 有才:“王书记,那我先走啦!” 新民:“才哥,你还是蹲在县公安局催案,等消息。他既然骗了你,也会有别人。可能被别人抓住了呢。” 有才:“好。你就好好伺候王伯,有事告诉我,我一定来陪他的。” 新民:“好。”新民送有才出门。 王伯自言自语:“有才这孩子呀,就想发财。可这苦了,你要帮他。” 新民:“好。那我先回去了。玉珍晚上也要批改作业。” 玉珍:“爸,那我明天又来看你。” “不要天天来。我有数。” 新民骑车回家,玉珍坐在后头。 星期天的清早,玉珍就催新民,要去看王伯。新民骑车过来,把车停放在塔子里。大门紧闭。 新民敲门。新民喊:“爸爸!你开门!”没有回音。新民推门,大门内用一把椅子靠着。椅子倒地,门打开。睡椅上不见人。 新民跑进房屋,床上也是空的。 新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大声喊起来:“爸,爸,你在哪里?” 玉珍:“是不是去妈的坟头去了?” 新民:“那我去找找。”新民快步跑去妈的坟头,不见踪影。赶急转身进屋,看后门开着,便去后面,进牛栏。玉珍跟在后面。 一个人吊在牛栏内,脚下倒着一个凳子。 新民声嘶力竭:“爸——!爸——!您怎么能这样呢?” 玉珍:“爸,怎么能这样呢?” 新民:“爸!” 玉珍:“天啦!爸——!你这是干什么呀?” 新民一把抱住爸:“玉珍,快去拿把弯刀来。” 玉珍:“这有一把。”玉珍捡起,顺手递个新民。 新民用弯刀割断绳索,把爸抱了下来。抱进房屋,放到床上。 新民解开爸的上衣,给爸压了几下胸脯。然后用嘴对嘴呼吸。 玉珍摸爸的手,说:“新民,不行了。爸的手都冰凉了,硬了。” 新民:“爸——,我不该离开你呀。” 王伯双眼紧闭,嘴唇没有封住上牙齿。身上穿着寿衣。布鞋已经套好。 玉珍:“新民,爸是有准备的。他是不想要你麻烦别人,连衣都穿好了。” 新民:“这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呀?” “我一个人也怕,还是把门先关上,赶快回家去,要爸妈都过来。另外喊几个人过来帮忙,还要找几个人来帮忙做饭。” “爸说过,两天就好了。他一直问是星期几?他是就着你的日子。担心你上不成课,失误了孩子。” “爸,他想的太多了。” 新民把被子盖在爸身上,出门带玉珍骑车回家。 很多人都来到了王伯家。屋子里坐着满满的人。堂屋中间摆着棺木。王伯放在棺木里。一些人议论着,忙碌着。 白话佬:“这王伯想的太周到了,连衣都自己穿了。” “他是替王书记想,替儿子节约。” 人们拖着长队送王伯上山。葬在与母亲坟才几尺远的地方。新民给帮忙的人支付工资,人们都拒绝。 新民:“这是我爸攒的钱,专门办这事儿的。你们不能让我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人们才慢慢接钱到手上。一生勤劳,善良,辛苦的老人,就这样入土为安了。 新民送走了爸爸,急忙和有才赶到县城,坐在了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新民拿出县人大代表证递给局长。有才从提包中拿出一套材料递给局长。 局长:“王代表,是这样。这种被诈骗的案件到处都是。首先是他本人没安好心,只想傍个大老板一夜暴富,这种事儿哪里会有?所以拿钱买教训,也是应该的。另外,既然你人大代表出面了,我要刑侦队把案子立了,至于几时能破案子,那要等机会。” 有才:“局长,我那可是十六万,不是小数目。” 局长:“你们这些人,只想一夜暴富。你给他投资的时候有问过局长,这是十六万吗?有问过别人,有问过王代表吗?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要负责任。这并不是我们有义务非得给你追回来。” 新民:“局长,这当然不是你们有错,只是老百姓亏不起,只能求你们把案破了,抓到人就能追回赃款。” 局长:“那不一定。他们这些人玩的都是空手套白狼。把狼一套住,换身份证,换电话,你根本无法找到他。万一能找到他,他只剩光棍一条,卡上分文都没有,我们遇到了,也毫无办法。坐牢,你钱还是没有。” 新民:“局长,等你们一个星期,如果没有回音,我就带他去省公安厅,十六万不追回,这是会家破人亡的。” 局长:“我们尽力吧!”新民与有才出来。 新民带有才去餐馆吃饭。两人炒了几个小菜,摆在桌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新民:“我这手中也没钱,还有一千块,你先拿着。这请公安的人总要支点烟什么的。” 有才把钱接手中:“王书记,我这要怎么办?” “你这事儿也急不来,近段时间回家把茶叶经营好。另外,苏权辞职了,村里差了一名会计,你回去代替一段时间。如果愿意,我们一起就开会,通过选举。如果不愿意,先顶一段日子。” “王书记,你要我怎样做,我都听你的,只是这十六万你要放在心上。” “钱已经去了,一两天,也难得回来,到时候我给肖司令说说,要他给省公安厅领导打个招呼,也许会有效。毕竟是人骗走的,不是火烧了,水冲了,有人找。” “王书记,把钱追回来了,我给你一半。” “我要你一半干嘛?我只希望你从此以后少拿钱去打败戏(教训),我们亏不起的。” “我不是在外闯的料,生成奴才命。这就回去跟你好好干。” “干农行也会有出息的。俗话说:七十二买卖,不如栽田打土块。” 第60章 有了提干的机会 支村两委,茶科所肖所长,军区肖副司令,省涂副省长,县覃县长在一起座谈。肖所长指着挂在墙壁上的平面图。 肖所长:“整个茶厂占地面积一千二百平米,其中加工厂占地七百二十平米,三栋。鲜叶储存房三百六十平米。住房、厨房、厕所一百二十平米,整个预算六百六十万。” 肖副司令:“老肖,你这厂建成可容纳多少面积的茶叶?” 肖所长:“我们是按一万亩设计的。” 涂副省长:“覃县长,你县的茶叶产业,省政府已纳入下一步规划,这是个试点,你抓紧召开会议,拿一个全县规划。这个地方,省政府茶叶办先投资三百万,包括水、电、路一定搞好,把试点茶厂高标准建成,争取明年能生产新茶上市。” 覃县长:“我们已经启动中西部山区的九个乡镇,开始造规划,争取今年备地、备肥、备种,明年开春开始播种。” 涂副省长:“第一批九个乡能种多少?” 覃县长:“大约一万四千亩。” 涂副省长:“好,把种茶的九个乡的乡村领导分批招来这里,要像他们一样造册到坵块,块块地立牌子,定责任人。” 覃县长:“现在就是茶种的问题。肖所长说,可能一次要十万斤茶种有难度。” 涂副省长:“茶种有什么难度?实在茶种有难度,就联系进茶树苗,这样,先给县划拨一百万元资金,其余的你自己去搞。” 覃县长:“有省长支持,我们保证完成好。” 涂副省长:“我呀,是受肖副司令启发。他把这个地方搞得好,我很有信心。国家大力提倡结构调整,产业致富。种什么?这就是好路子,要大力宣传,以点带面,全面发展。家家种茶,户户卖茶,还愁没钱用啊!在中国二十世纪末的最后十年,我们国家有一项特别重大的任务,那便是自一九九四年至二千年的《国家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在这个纲领性文件里的第一句话如此写道:“社会主义要消灭贫困”。第二句话“集中人力,物力,动员全社会力量,力争用七年左右的时间,基本解决目前全国农村八千万贫困人口的温饱问题”。领导说,到二千年共和国建立了半个世纪,经过了两代人的奋斗,如果仍有几千万人没有解决温饱。生活在贫困之中,怎么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我们这些身负重任的共产党员,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寝食难安,食不知味。” 施工队正在施工建厂房。青砖,水泥,沙石堆得像山,无数的汽车去去来来。很多村民把山上的木材砍来。背到这里卖钱,边卖边结账。村部住了很多工人。 宜沙乡政府杨书记办公室,杨书记与新民谈话。 杨书记:“这次对你来说是一次大好机会,全县选两名到市党校学习,然后参加省行政学院考试。考语文,数学,政治三门,考取了就到省行政学院学习两年,然后直接安排工作。经过县组织部筛选,其中有你一个。你准备一下,把村里的事交代龙主任。学习时间一个月。” 新民:“杨书记,这能不去吗?” 杨书记反问:“怎么不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珍惜。” “第一呢,我可能考不起。第二呢,村里的事太多,我一走文书又辞职,就清泉一个人,那真是号水不浑。加上我父亲也刚去世,玉珍又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考不考得取,你想全县才两个人,怎么会考不起呢?工作你照样可以指挥,现在有电话方便。” “这在修茶厂,虽不是我们操作,可材料的进出,工作的协调,还是靠村里。” “不管怎样,名额不能浪费。你准备一下,一定要争取。解决了铁饭碗是你一辈子的事。” 新民躺在床上,与玉珍说杨书记的话。新民还是不愿去。理由是:学习要一个月。要是还是没考上,耽误了,太不划算了。 玉珍鼓励他说:“不管怎样,你还不是要去?这也是一个服从的问题。考不起,回来再干。再说,你也休息一下,这几年了,也够累的,人都瘦的不能再瘦了。” “我真不想去。你一个人在家也孤单,再说如果考上了,还要去省城学习两年。你怎么办?要是怀上了,我又不在家。” “你想那么多干嘛?泥巴田里七(吃)萝卜,七一节开(洗)一节。如果考上了,以后就是国家干部,我和孩子可以跟着你,不用在农村住了。” 新民只好答应去试试。玉珍还说:“你实在差点分数,就给肖司令员说说。他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新民:“不。不。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人要有志气,靠关系就是当上了国家干部,人家也会指着我的背,说是靠关系起来的,也吃不开。” 玉珍:“那就认真学呗,争取考上。” 党校,教师在黑板上上课。新民坐在讲台边上认真做笔记。 老师:“现在农村的干部不是少了,而是要提高三个素质,一是提高政治素质,不要认为一年完成了收上交,就是为人民服了务。二是提高文化素质,认清政治方向,理解党的政策和方针,不要把党和人民给的权力当作是私人的资本,把党的政策当做欺压百姓的对策,把工作当作捞油水的机会。干好了,不让位。干差了,就走人。三是提高自身修养。官其实就是管,可要记住,民主少了一点,就成了民王。民王和山寨王就没了区别。就如这次学习。可能有三部分思想,一部分就是想提干捞铁饭碗;一部分就是想借机会玩几天;还有一部分上了就上了,下了就下了,无所谓。”同学们议论纷纷。 一个月的学习,一晃而过,在毕业典礼上,老师要新民发言。新民在台上朗诵一首诗: 来也处处,去也匆匆, 只因事业在心中。 进是辉煌,退也辉煌, 心中事业永不忘。 也许人名混淆, 也许结果两样, 党校的情谊地久天长。 下面学员鼓掌。校长给新民颁奖状:奖给活雷锋新民同志。 回到家,一家人都为新民高兴,张叔要和新民喝酒。原因是新民学习得了奖。 玉珍问新民考得怎样?新民说:“考的不怎样。不过,所有学员都是村支部书记,都不怎么样?不过,还是不做指望好些,免得到时候自己有失落感。” 玉珍:“而今的事可能要走后门,否则没指望。我们上次教师培训,一个姓杨的女老师比我差的多,考试基本上没动笔,可已经转正了。” 新民:“等吧。能上是好事,多个提升的机会。上不了也是好事,誊位子给别人。” 张叔:“新民,这从你家牵来的那头牛,你看是不是找人卖呢?性子烈,怕它打人。再说,我也只能喂一条牛,两个,要打架,难得招架。” 新民:“那您做决定,放信出去,应该有人要。没人要,就等下半年智勇来了,卖给他。” 张叔:“那就还是卖给他,也多出几百块钱。” 躺在床上,新民告诉玉珍说 :“这次学习听说政府马上要安排扶贫单位了,要求政府部门,各科局要联系一个村,搞联户带创,共同致富。” 玉珍:“那又有得忙的啦!” “不知县里怎么安排?可能还是要争取,才能有好单位。” “那你给肖司令说说。他打个招呼准灵。” “这有必要。” 茶厂建设工地,新民、清泉、有才三人在茶厂毛坯房里观看施工。施工队长对新民说:“王书记,这工程进展还是很顺利的。” 新民:“整个工程完工之后,明年清明茶能否投产。” 队长:“我们先把这两栋加工厂房做好,赶在年底竣工,其他的工房也会在明年五月份前全部交付使用。” 新民:“辛苦你们了。” 厂房的轮廓已经出来,虽不是高楼大厦,可也是雄伟大业。 新民、清泉、有才在茶园巡视,边走边聊。 新民:“才哥,你那事儿我昨天回来到了县公安局,问了局长。局长说省公安厅已经插手,这案子估计能有个结果。” 才哥:“省公安厅也给我发了函,进行了情况核实,可能会有结果。” 清泉:“如果省厅插手都查不出来,那就可能没希望了。” 新民:“但愿会有希望。清泉,这上面有了扶贫帮困的精神,我们村可能有单位扶贫。我想给肖副司令说说,要他出面打个招呼,安排一个好的、有钱的单位,把茶叶产业真正抓起来。” 清泉:“这现在全村除了茶园地,除了是茶叶,没有别的,必须把培育、销售跟上来。明年,原来的七百多亩就要采摘了。” 新民:“年前要把一切工作准备好,隔年春。明年春一定来的早。” 有才:“还要把大家搞一起培训,学习怎样采摘。” 新民:“今年还要发展一名党员,我们考虑一下,开个支部会,确定了要上报乡组织部。” 清泉:“就叫才哥写份申请,新民,你看怎样?” 新民:“不行。他还纠缠在诈骗案的案子中,上面通不过。看能不能在外打工的年轻人中发展一个?” 有才:“白话佬的儿子还可以,动员白话佬给他儿子说说,也许有戏。” 新民:“要得。这是一个最基本的任务,不能为这事拖工作的后腿。”三人翻山越岭。阳光泼洒在金鸡山上,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第61章 空喜也是喜 新民回到家,拨通了省军区肖副司令的电话。对方:“你是王书记吧?”新民回答是的。对方要“稍等”。 对方传来肖副司令的声音:“新民啊,在哪里?” 新民:“首长,我在家里。” “有什么事儿,你说。” “首长,政府在安排扶贫后盾单位,麻烦您帮说一声,给我们村搞一个有实力的后盾单位。” 对方:“我打听一下。你村应该是国家级的贫困单位,我安排一下。” 新民:“应该是的。那就谢谢首长了。” 村部外,停了两辆小车,一辆大卡车。从小车内下来几位领导。新民、清泉、张立云、汪主任、孙有才排队站着。 杨书记走在前:“新民,这是县财政局的易局长。” 新民:“局长,欢迎您的到来。” 易局长:“王书记,听杨书记说,你和覃处长关系不错,以后我会多邀请他过来。” 新民:“他是一直想来,可就是没来成。我们共同约他。请局长到屋里坐。” 易局长:“这样,我们先看看你新建的茶厂,然后看看茶叶基地,再把支村两委约一起坐坐,听听大家的意见。” 新民:“好的。” 新民带着领导到工地。 工人们正在房子上盖瓦。两栋楼基本竣工。 易局长、杨书记边走边聊。场地工程队领导介绍施工情况。 易局长、杨书记一行在茶园中穿行,相互攀谈。新民介绍说:“我们通过四年的努力,全村现已经种植茶一千九百四十四亩。已经受益能采摘的接近八百亩。” 易局长:“有了很好的开头,以后主攻茶叶生产,这是一个好的兆头。” 村部,大家围坐在一起,由新民汇报基本情况。 新民:“全村69户226人。全村党员23名,其中在家的19名。现有耕地2129亩。已建大小蓄水池19个,已经全部完工的有7个。” 易局长:“首先,肯定大家近几年来的成绩,真是了不起。我们按上面的要求,下来联村,虽说是帮扶,也只能是相互学习,相互促进。由于我们县财政亏空大,想要办的事又多。所以,我们只能采取腰内别把短把锄,水到便开沟。我表态:第一,督促完成茶叶建厂,促进茶叶产业的健康发展。第二,这个村部快成古董了,一看都是危房,今年年底之前把村部进行重建。今年就办这件事。” 杨书记:“局长今年能把这两件事办好就很不错了。” 易局长:“今天来带了两吨肥料,两吨大米,算是进门礼。王书记,你等会儿分配下去。” 新民:“易局长,到我们妇女主任,也就是覃处长外甥家吃中饭。” 易局长:“不在这吃饭了吧?我们赶到乡政府去。” 杨书记:“好。把这一餐留着,下一次来吃。” 众人上车。新民、若干村民等一起挥手告别。几个老百姓还在车上下东西。 支村两委、党员、村民代表开会。 新民:“这次的两吨肥料,就全放在村集体的茶园,大家认为怎样?” 众人:“可以。” 新民:“两吨米,提出六百斤解决六个五保户,其它的按人平分下去,大家有意见没有?” 众人:“要得。” 新民:“这次我们村又迎来了一次大发展,大飞跃的机会。把大家找来开会,我想就我村的发展,与大家进行沟通。以前总认为农村工作就是应付上面搞布置,完成上交抓收入。其它的什么政治学习,自己不能学,群众不愿学,要学没得学,学也无收效。于是就世袭着六、七十年代的老传统方式去统领村阵地。围绕‘完成任务争名次,计生堵死争分数,综治稳定不出事’,头脑空虚,坚守清闲。新时期的工作必须要有新知识,新思维,才有新作风,新作为。新知识,就是带领好群众完成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本领。新思维,就是在过渡时期,如何看准市场,把握机遇,早日步入小康行列。新作风,就是敢作敢为,敢于负债搞建设,大胆谋发展。这次县财政局扶贫我们村,我们就要把戏台子搭起来,让他们来给我们演戏。新作为,就是找准的路子,坚定不移地向前走。我们常说农村的事最难办。是的,农民有了急事求领导,家内没事无领导,要他搞事骂领导,有无领导不重要。现在我认识到干群关系不融洽的主要原因是经济的需要与发展的不协调。经济建设的标志是要见数字、见物、有效益。那么我们的工作重点必须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全方位服务经济建设。要做到:嘴里说经济,心内想经济,手内抓经济。群众的见识有限,我们就要有远大规划,有近期谋求,对症下药,适合各自口味,谋共同致富。 通过四年,我体会到农村想致富,似乎是一个‘入门无路,有路无钱,有钱无人’的恶性怪圈。听到经验激动,看了典型感动,回家路上想动,到了家内不动。群众坐井观天,父传子学,‘耕田种地饱肚子,养点牲口壮肚子,捞点副业遮肚子’。当今的经济告诉我们,政策决定之后,党员、干部、代表是落实的关键。党支部是导火线,是雷管,是炸药,要去点燃、爆炸、轰响。百姓对事物最灵敏的是直观感受,看到了实效,自然而然也就会效应起来,达到脱贫致富的目的。我深有感触,而今我们农村最难管的是年轻人。他们激进,活跃,逆反心理大,花儿架子多。对年轻人是:‘收起任务怕他们,有事又需找他们,培养造就踢他们,始终还是靠他们。’而今的形势告诉我们:年轻人才是真正结构调整的主力军,经济发展的生力军。要为他们搭台子、出点子、给担子、作样子,让他们早日迈入组织,成为家内人。我们党员,要分析村情,了解民意,利用资源,人人参与,个个出力,振作起来谋发展。” 大家鼓掌。 新民:“大家讨论一下,我的一些观点是否正确,是否可行。” 村部外,村民背着大米,大袋,小袋地抗回家。 中午,新民家,电话铃响起。新民接电话。 对方是县公安局经侦大队。要新民通知孙有才本人,带好相关的证件,今天下午三点赶到县公安局经侦大队核实情况。骗子已在广东被警方控制。 新民:“好的。我通知孙有才。” 新民刚挂断电话。电话铃又响起。对方是乡办公室,称接县劳动人事局办公室电话,说新民考行政学院已被录取,近期将进行政治审查,要做好准备工作,特别是村级工作要做好移交,账目审核。 新民不大相信地倒了一句:“消息准确吗?” 对方:“当然还要等文字录取书。不过,县劳动人事局的电话应该没错,你就自己先把工作安排一下。” 新民:“好的。” 新民又马上召开支村两委开会。 新民:“开个紧急会议,两件事。第一件事,与县财政局接洽的事。说白了就是去拜把子。虽然财政局的领导来了,可也是迫于政府的工作压力。至于是不是真扶贫,扶真贫,真脱贫,并不是与他们有直接的关系。我们不脱贫,他们照样上班拿工资。我们脱贫了,他们也只是上班拿工资。所以要想我们受益,就必须与他们搞好对接,融洽感情。让他们首先是愿意帮我们,再达到他们真心帮我们。虽然局长说,县财政赤字,可那并不代表他们没钱。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胀死的马大。我们村一年,要他们给个十万二十万,在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月的烟酒钱。” 有才:“他们说没钱,那是捏着鼻子哄眼睛,说鬼话。说鬼没下巴,谁信呢?关键是会不会给。有人说,扶贫就是下来转一转,多少给点钱。我拥护王书记的话,喊得恶的孩子有奶吃。” 汪主任:“他财政局归我舅管,我舅现在是副厅长,基本上就是管财政预算。” 新民:“所以与大家开会,就是要去财政局认亲。我想我、汪主任、才哥,我们三个人去,给局长等班子成员送点礼物。看谁家还有猪脚、蜂蜜,收点作为见面礼。” 张立云:“只要有钱,肯定能找到。” 新民:“那大家都去找,多点没关系。另外,刚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说我考学被录取了,要安排一下村内的工作。这个呢,我想跟大家交个底,只是学习,不是提干当干部。还是村内的人。具体的事情,还得等正式通知。” 清泉:“这样一来,村内的事,就损失太大了。” 张立云:“哎!八哥都想往旺处飞,这也是定数。” 新民:“大家也不用急,还要等通知。再说,我也是带职学习,不是脱产读书。另一个就是有才的事也有了眉目。县经侦队要你带好相关手续,今天下午去核对。我看今天就把礼物收拾好,我们明天一起去,行不行?” 有才:“要得。还是你王书记抽空,我们俩一起去,否则他们又要张不采,那些脸真难看?” 张立云:“古人说人不求人一般大,你若求人矮一节。” 清泉:“这值得庆祝一下。” 有才:“要不是王书记给肖副司令打招呼,恐怕是一岩头打到水内,没动静了。” 第62章 问题在酒局上解决 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新民、汪主任、有才坐着喝茶。 办公室主任:“局长在接待一位领导,你们稍等一会儿。”办公室主任说完走了出去。三人坐着喝茶。 还是女人耐不住寂寞,先拿出话题:“今年年前,我们还去一次省里,去找舅再搞点钱。” 新民:“是可以。我是担心把他为难。” 汪主任:“他上次都说了,钱给谁都是给。再说,这茶场建起了,明年开春就要开始收茶加工,还要找一个大老板来承包。否则,谁给我们茶叶付款。” 新民:“我这几夜也天天在想这个事儿。村里拿着办,可能办不好,毕竟那是企业。要有资本,还要有专业的管理人才,何况国家现在都在把所有的国有企业私有化,吃大锅饭的企业都垮台了。” 有才:“我有个大胆的建议。王书记,你看是否可以考虑?” 新民:“你讲出来听听。” 有才:“我如果把十六万追回来了,我来承包这个加工厂。再还拉一两个人入股。” 新民:“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你能承包这个厂,一是资金不会外流,二是老百姓放心。” 汪主任:“明年第一年可能有十六万流动资金都还能动。可一套设备,那不是一点点钱能买进来的。” 有才:“我在外面,虽然钱被许老板骗了。我跟着他看了很多厂,学了很多东西。而且,外面基本上都是鼓励私营企业上市,大都实行联营模式,合资办厂。” 新民:“这个想法好。有才,你认真琢磨一下。写一个比较好的方案,我们先讨论一下。然后,可以把在外打工有钱的村民找回来,拿钱入股。设备,可以贷款。这样,自己的茶园,自己的茶厂,自己的人,大家富裕起来就更快了。” 易局长进来。 局长:“把各位怠慢了。一个老局长,非要给他老家搞点钱修路。唉,这人情啊!和家里一样,扯不清。” 新民站起身来:“局长好。局长肯定很忙。” 易局长:“说个不好听的,我这个局长呀,就是一个杀猪佬。猪是人家的,杀完了,肉也是人家的,我呢?一是糊了一手血,混了一餐吃的。说权吧,就只是可以选择先给谁杀,谁的可以不杀。” 新民:“局长的权利可大了。县里把你这个局一停摆,可能加油站都要关门。” 易局长:“那是。那是。一个月不发工资下去,政府部门的车就全停了。这样,你们三位来,肯定是有事要谈。我呢,安排一个副局长过来接待你们。有什么诉求,直接和他们说。我就陪不成大家。他也是一样的。” 新民:“局长,是这样。我们今天来,没有任何工作要汇报,只是来认认亲,拜访局长,顺便带了点山货,看局长怎么安排?” 易局长:“哦,原来是这样。那没工作任务,就只有喝酒的任务。这样,我要宋主任带你们先住下,然后吃中午饭。我过来陪你们。” 新民:“不。局长,你不用安排。我们有车,下午赶回去。另外喝酒也不行。下午,有才还要到公安局找领导办点事儿。” 易局长:“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把亲戚结了,就不是一天两天,明天上去。等会吃饭,还扯扯村内的事儿。” 新民:“局长,真的谢谢,我们下午上去。” 易局长:“什么?你们到公安局有什么事儿,重要吗?” 新民:“有才被台湾人骗了十六万。公安局说,要他去核实一下资料。” 易局长:“那简单,我要局长中午一起来吃饭,你就陪他多喝一杯酒,问题就解决了。就这么定。” 新民:“局长,那我们带了一点东西呢?” 易局长:“等会儿宋主任来了,要他先收下,这不好意思,破费啦。” 新民:“以后少不了要麻烦局长的。” 易局长:“就这样,宋主任,你过来一下。” 宋主任过来,易局长吩咐先把东西收了,然后去紫云阁订餐。他等会儿就过来。还问王书记,有没有别的人?新民答应没有。 局长:“好。你三个,我、向副局长、你宋主任,对,还把孙利叫来,以后,就要他驻你们村的。七个,好。看公安局几个,定十个人的席吧!” 宋主任:“好。”大家一并离开接待室。 紫云阁酒店,众人在围桌坐下。 公安局童局长过来。易局长:“童局,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一次扶贫村的王书记,县人大代表。” 童局长:“见过,见过,上次去过我办公室。” 易局长:“他说下午要去你那里,我就把你要过来。咱们开饭,有事儿边说边谈。” 童局长:“好。你第一(易)局长有请,我不敢不从。” 易局长:“咱们来。服务员把酒斟好。王书记,我胃上有点毛病,就以茶代酒。这喝酒的事儿交给向局长和宋主任。这向局长,以后扶贫的一切工作由他负责。” 新民:“向局长好。” 童局长:“今天,你易局不喝,我这陪客,也是不会喝的。” 易局长:“你这不是逼鸭子上架吗?这样,今天王书记,还有这汪主任,孙会计第一次来,我也就开个戒。大家把杯子端起,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干!”众人举杯喝酒。 易局长:“向局,现在,酒就给你了。你陪他们把酒喝好。” 向副局长:“来!王书记,我敬你们三位。能到你们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荣幸,很荣幸。” 四人举杯把酒喝了。 孙利站起来:“王书记,受局长的厚爱,跟向局到你村学习,以后多多关照。孙会计,我们是家门,我敬你们三位领导。” 孙利端起酒杯,把酒喝了。三人也喝了。 童局长:“来!老易,老向,我们三人走一个。”三人举杯喝了。 童局长:“王代表,你那案子的事儿,省厅领导给我说了,我也如实反映了情况。我给省厅领导说了,就是追到一分钱,都要给我这里。” 新民:“谢谢局长。来!我敬您。” 童局长:“不,我敬你。你是县代表,我以后的工作,还要你多多支持与谅解。”两人站起来,一起举杯喝酒。 汪主任:“我不会喝酒。这酒只怕喝多了。我就不一一敬各位领导,一起敬一杯。” 易局长:“好的。汪主任是巾帼英雄,外甥如舅。覃厅长喝酒可是“能百儿万”。童局,她是金鸡村的妇女主任。她舅是省财政厅的覃厅长。” 童局长:“哦,老班长。他是我当兵部队的老首长,有缘有缘。” 易局长:“来!举杯。”大家一并喝酒。 易局长:“汪主任,下次把你舅约回来,我做东,你打个报告,上次开口就是一百万,这现在权更大了,再给个一百万,小意思。” 汪主任:“好,他过年前一定会来的,我妈要她来。” 众人喝酒,吃饭。 新民:“童局长,你也是我的老班长,我敬你一杯。易局,这酒就喝这些,孙会计还要开车,他也不能敬大家了,大家原谅。” 童局长:“你当兵的。” 易局长:“他不仅是当兵,是战斗英雄。他战友的父亲就是省军区的肖副司令。” 童局长:“啊!肖副司令,他真是我的老首长。我当兵,他还在当师长呢。是这样,那来,我敬你。” 新民:“不,不,我敬您。”两个共同喝酒。 易局长:“你们回去后,准备建村部。建茶厂的那些师傅可以给你们一并建,就用建茶厂的物资,我反正给你们五万块钱,下次向局过来,就带来。” 新民:“感谢局长!感谢老班长!感谢大家!” 新民和施工队长交谈。新民:“局长说物资就用茶厂的。我们设计的图纸在这里,四间两层,下面要做架空层,作为开会的礼堂,上面四间。你看多少钱能做的出来?” 队长:“王书记,不瞒你说,物资可以用茶厂的,这没问题。可转运过来还是要工,再说我这边的任务也紧,如果我真做,也要请人过来帮忙。你肯定也问过,我初步计算一下,工资要两万多才能做出来。” 新民:“你认真核算一下,两万就两万,你组织几个人,我这上面也有时间要求,年前必须验收。” 清泉带领村民在拆村部。 白话佬:“龙主任,这拆村部,干脆把学校也一并拆了,翻修新的。” 清泉:“这没钱,上头不发话也搞不好。” 白话佬:“我说清泉啦,这个话要你提出来的。你想,他新民自己当书记,堂客教书,要是他提出来,人家不说闲话,也会担心说闲话。” 清泉:“这也是。我就算是提出来,上面不给钱,还是没钱修?” 刘宏忠:“要我说,这村部修不修,都并不是紧要,又没人天天住这里。可那学校天天都有几十条生命,不说南风打北浪,要是一下大雪,还怕塌粑粑(倒塌)。” 白话佬:“我虽然没孩子读书,可这学校真比村部重要。” 清泉:“我给新民说说,你们这些建议很好。” 第63章 筹办茶厂 中午休息。新民骑车过来。清泉把村民的意见告诉新民。 新民:“我想过,可这学校上面没拨款,修不了呀。” 清泉:“那就先修学校,把村部压到明年去。这拆的地方做学校修。” 新民:“这恐怕不信。上面是拨款修村部,如果用来建学校,验收怎么办?” 白话佬:“要说学校应该先修。” 新民:“大家的心意是好的。学校也一定要修,不过先修村部也有修村部的好处。明年修学校时,学生可以在村部上课。” 白话佬:“那也是。还是年轻人脑子活,我们真老啦。” 新民:“没有。是你们的话提醒了我。” 新民家,电话铃响起来。张叔过去接电话。 对方:“请你转告孙有才,要他明天下午来局内办手续,他的款子已经得到了。“ 张叔:“好的。我这就去告诉他,谢谢你们。”张叔挂断电话,跑去告诉有才。 第二天一清早。新民坐有才的小车下县城。有才边开车边说:“书记,这真得感谢你。” 新民:“这样。款子到手后,我们就探讨一下茶厂合作的事。你先拿出一个方案,我这边找一下,看能否有什么要求。” “首先要看茶科所,他们会不会把这茶场让我们承包经营?” “那应该没问题。他们主要是只管技术。这厂子的资产已经算作是村里的了。” “那几百万都给村里啦!” “当然。我这就去工商局看怎样注册公司。没有公司不行。茶叶没有商标也不行。” “这正好。你想好公司名称没有?” “还没有。你有好点子吗?” “金鸡茶,你看如何?” 新民:“要得。” 有才在公安局问话资料上签字。警察:“是这样,你要交6%的办案费,共计九千六百元。”有才连声说“好,可以”。 新民:“能不能少交点?他这可全是借的钱。” 警察:“这算什么?不办案,钱一分都得不到。” 新民:“这本来就是你们的正当工作,要收什么办案费?” 警察:“那我问你,你不出这个事儿,我们是不是照样拿工资?而你出了这个事儿,我们又没涨工资,不全打白工了。” 有才:“行,行,几千块?九千六?” 警察给有才数钱。有才拿着钱和新民上车。 新民:“他们根本没出一天门,也没办一天案。全是省厅追查来的,可他们却要收这一万块钱。” 有才:“我值了。总算回来了,给个万把块钱,没什么。” 新民:“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新民和有才进工商局。新民咨询办事人员,办茶厂,要怎么注册? 办事人员要他们先到税务局去登记。新民和有才两人出来。 有才:“王书记,这登记纳税人,是不是就是公司的老总?” 新民:“我对这个也不大清楚。” 两人来到县地税局。新民咨询想注册一家茶叶加工厂,需要在这里办理什么手续?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新民和赵有才,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的厂建在哪里?固定资产是多少?流动资产是多少?是合资还是独资?” 新民:“我们厂建在自己村里。固定资产是不是包括房屋?” 工作人员:“当然要有厂房,还要有设备。”新民说设备还没进。 工作人员:“你设备都还没有,注什么册?你先打个申请报告,我们要现场进行考察。看你们够不够办场的条件?注册资金有多少?不是你们想注册就给办的。” 新民:“哦,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所以才来问问。” 工作人员:“要有办公场地,注册资金,合作人员的信息。” 新民:“等我们搞齐了,再来找你们。” 车上,新民对才哥说:“才哥,这样。办手续肯定不是一天、两天,那你还是先把那十万块钱贷款还了,免得背利息。等我们明年开春,手续办齐了再借。” 有才:“可再借,还不知道能不能借得到。我借这十万,搞尽了六国。找人担保,房屋抵押,送礼都去了万吧。” “实在借不到,就不借。反正,先还了再说。” 新民和有才在信用社柜台还款。 新民回到家,玉珍要新民问问劳动人事局是一个什么状况,没动静了。 新民拨通电话。对方报了另外一个电5364xxx,要找人事股,具体情况他们才知道。 新民拨通电话:“喂,你好!我想打听一下,我是王新民,录取省行政学院的事是一个什么情况?” 对方:“你政审没过关,被取消了。”新民挂了电话,走出大门。玉珍问是不是黄了?新民点点头。 李智勇带人在收山羊、牛。 智勇:“班长,听说你爸去世了。我这受战友之托,专门过来为他去扫墓,带了些鞭炮。” 新民:“其实是没必要的。” 智勇:“受大家之托,不可推辞。肖坤一再讲,要我代他们多磕几个头。你带我去。”智勇、新民,还有李总带的助理上车驶向了王伯坟头。智勇奠酒,新民点燃香。智勇连连叩头,新民陪着他叩头。 助手把鞭子铺了一地。李智勇和新民站起身。助手点燃鞭炮。鞭炮声不断,烟雾缭绕着了半边山坡。 一辆大卡车停放在村部。村部还在施工。新民带李智勇看茶厂厂房。 智勇:“班长,你这茶厂修建好了,有什么打算?” 新民:“准备办茶厂,承包给别人经营,注册一个公司,只是现在还没办理。” “你们准备以什么模式承包?” “这方面我也没经验,你给支个招。” “你这厂房是属于你村里的财产吗?” “暂时还没说定,应该是的。省政府不可能要这么一个厂子。” “那做茶的设备,准备怎么解决?” “就是这个要谈。我估计要政府投资进设备可能性不大。” “一套设备,可能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我听茶科所的人说,要上百万。” “班长,如果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另外,如果没有人来承包这个茶厂,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太好啦!你们广东那边又靠近福建,是产茶喝茶的主要地方。你如果愿意投资,当然是太好不过了。” “我这次回去之后,专心考察一下茶叶市场,看是不是投资?” “好。” “你上次考行政学院的事,有结果了吗?” “泡汤了。” “为什么?分数没达到?给肖坤说说,那是小事,肖司令一句话。” “算了。他们说,政审没过关。” “他妈的,乱弹琴。你共产党员,战斗英雄,政审不过关?” “算了,我还真不想去。这家里的一摊子事儿,真丢舍不开。” “你呀,有个铁饭碗,老了,也有个依靠。” 白话佬、子民、生化在帮把山羊赶上车。一只只膘肥的马头羊在车上咩咩的叫。 有才:“李总,一共167只,五十斤以下的没有收。” 智勇:“好。钱都给老百姓付齐了吗?” 有才:“付齐了。” 智勇:“孙会计帮摸个底,年前还有多少牛、羊要卖。如果有一车,我就年前再来一次。” 有才:“好的。” 智勇:“你打一个收条,我给你村照样五万。” 新民:“智勇,从今年起,我们不收你的钱了。你也不容易,能按期按价收老百姓的山羊就很好啦。” 智勇:“这样,今年这五万块钱呢,我给大家说明一下,要用在学校去。这并不是对嫂子看,而是学校应该添一些设备,连电视都没有,没有一张像样的位子,都更换一下。班长,你说好吗?人家都说再苦不能苦孩子。每个学生买个好书包什么的。” 新民:“好。既然你这样说,孙会计,那就收起。正好明年我们要翻修学校。” 智勇:“明年翻修学校,我再给五万,算我李智勇给山区孩子献一点爱心。” 白话佬:“这要政府修学校,都难得要到钱。可人家一个私人老板,都主动给十万。” 智勇:“不能这样说。政府有政府的难处,他们管的人多,管的事也多,我呢?除了员工的工资,再就没什么地方要我的钱了。” 新民:“茶厂的事,你就放在心上。” 智勇:“那是一定。明年过完年就过来谈这个事儿。具体的你村先拿一个方案。” 新民:“好的。” 李智勇上车开车。助手坐旁边。拿着羊款的老百姓喜笑颜开地挥着钱送他们下坡。 白话佬:“王书记,你这战友就哪里来那么多钱?” 新民:“他们沿海地区开放早,加上他李总办事最守诚信。” 有才:“我们呀,要怪就怪送子娘娘把我们送在这穷山里,人会搞死,就是没钱用。” 新民:“国家在开始向中西部发展,我们的好日子也会来的。有才,先和你打一个招呼,才和李总说了办茶厂的事,他很感兴趣。如果可能,你跟他干怎样?” 有才:“那太好了。他这个人,我真看得实。” 白话佬:“有这种人投资,我连菜园都种茶。” 第64章 岳父被牛打伤 新民家内,扶贫工作队人员在与村干部座谈。 新民:“向局,我们的茶厂明年三月就要投产,可相关的事还得向领导汇报。” 向副局长:“主要有些什么困难?” 新民:“首先是以后茶厂的经营模式。省政府已经交给村里作为村级企业。我们支村两委也讨论过,不可能由村集体操办,准备承包,村内一年收点服务费,这样行不行?二是设备要马上购进,安装调试,三月份,茶叶一上市就要开机运转。可设备资金怎么解决?” 向副局长:“第一个问题好解决,不能做村办企业,这是对的。现在所有村级集体的资产都在做处置,村内拿起搞只亏不赚。那么,就是实行招投标,引进外地老板来承包。第二个问题,设备的事我可以明确表个态,我们扶贫单位不会有这笔资金,少说一百多万。怎样解决呢,一是承包老板自行解决;二是先实行手工操作,进一些简单的设备,等经济效益起来了,再进好设备。” 有才:“我不同意进简单设备。我们不说别的村发不发展,仅我们自己就有近两千亩,不做出名堂来,坑害的就是我们自己。” 向副局长:“不是说不可以走高端,做名牌,是暂时没钱。你们如果能找到投资商,那问题还不是好解决。” 新民:“向局,那我们要注册公司,没问题吧?” 向副局长:“这个,我可以全程陪同你们办理。但你现在的关键是招商引资找老板。” 新民:“我们有了初步的印象,就是在我村投款养羊的李智勇老板。他是广东佛山人,是我战友。他有想法,如果政府这边同意,我就与他联系。” 向副局长:“这个完全可以。如果他过来,我们大钱没有,招待费还是有的。我接待他,作为我们财政局招商引资项目,也算我们扶贫单位的一项政绩。” 新民:“好,我会尽快联系他过来,最好是年前谈定,开春把设备进场,调试好,不误春茶。” 向副局长:“这次来,就是年前春节慰问。你们尽快摸个底,对年关无米无肉的户,造个花名册,我们安排点物资,要确保每个人都能安稳的过年。” 清泉:“要说过年,除了六个五保户,其他的吃饭都不是问题。如果你们安排得过来,开春,茶叶需要大量的肥料投入,能送点肥料,这是最好的。” 向副局长:“肥料的成本太大,恐怕负责不了。这样,我们联系一下,把下面的几个养鸡场的那些鸡粪,只要四元钱一袋,给你们拉两车来,这个可以做到。” 清泉:“那也可以。可以改良开生荒的土质,要得。” 张婶慌慌张张从屋后山坡跑来,边跑边喊:“新民,快,你爸被牛打了。你去把他背回来。” 众人站起来:“怎么回事?牛打人了。” 新民:“大家等一会儿,我去看看。” 新民、清泉、有才三人跟张婶飞跑上山。牛被拴在一棵树上,地边上躺着张叔。张叔脸上糊着血,在呻吟。 新民:“爸,怎么回事儿?” “哎呦,牛打了我的腿,打断了我的腿。”张叔痛得掉眼泪。 张婶:“我听到他喊,跑来,牛还抵着他,我才把牛拉开。” 新民:“清泉,帮把爸抱起来,我背回去。” 新民蹲在地上。两个人帮把张叔扶到新民身上。新民背着,边跑边喊:“才哥,你快去发车,帮我跑趟医院。” 有才飞跑上前。 新民把人放进车里。张婶送来衣、鞋。 新民:“向局长,什么事儿就和龙主任谈,我先把人送去医院。” 向副局长:“好的,你先去忙。” 有才发车。新民从屋拿钱出来上车,车开动。 张叔从急救室出来。新民急着问医生,什么情况?医生回答其他都没问题,只是大腿转骨破裂,一条腿可能残疾了。 新民:“能接上来吗?” 医生:“要么就是更换一个钢做的,可这要到省城医院才能做,并且最低要四、五万块钱。要么就看以后恢复的情况。恢复得好,自己走路还是没问题。” 有才:“还是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看吧!” 新民:“也只能这样。才哥,你帮忙照看一会儿,我去给玉珍打个电话。” 电话是玉珍接的。对方问什么情况,没问题吧? 新民:“没大碍。才都检查了,只是腿部有伤,其他地方就是擦破点皮。” 玉珍:“你要才哥回来接我,我要过来。” 新民:“你不来不行吗?我在这里。” 玉珍非要来。新民只好要有才去接。 玉珍跟有才进病房,哭着喊:“爸爸,你怎么样?” 张叔睁开眼睛:“没多大事,你来干嘛?明天还要上课。” “爸,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吗?” “你等会儿早点跟有才回去。明天要上课。新民在这里就行了。” “我明天早上可以回去上课。你想吃什么啊?” “不用,我只想睡一会儿。” “那你睡,我在你身边。”玉珍拿过爸的手,握在手心。 新民:“才哥,那你先回吧。明早又麻烦你来把玉珍接回去上课。” 有才:“好的。你这有钱吗?” “不知道要多少钱。” “你肯定没钱。我先给你两千,你需要再说一声。” 新民毫不犹豫地接过钱,说了声谢谢。 张叔已入睡。医院安静下来。新民要去给玉珍搞点吃的来。玉珍说不要,还督促新民去搞点吃的,顺便再买点什么,怕爸醒过来要吃。 新民:“你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玉珍:“我不吃。上次爸就跟你说,你家那牛有脾气,要你战友过来给卖了。他前天来,你怎么不要他带过去?你看又搞这么一出。” “我把那事忘了。爸怎么不说的。” “他怎么说,你的战友。” “这回去马上卖了。” 玉珍:“这又急起来了。强盗踢(去)了抵后门。它又不得与妈有脾气,等几天李总不是还来吗?也好,给他凑个数。” 新民:“我也是粗心大意了。” 张叔:“你这丫头,能怪新民吗?不要空怪人。要怪,只怪我明知它会打人,我自己就应该防着点。唉,这可能也是前世的冤孽,它哪个都不打,你爸喂了那么多年,还一个病秧子,他不打,偏偏打我。” 新民:“爸,前天要是叫智勇拉走,就没这回事了。” 张叔:“你想没,他全拉羊,放一条牛在车上,那些羊踩都要踩死,好意思吗?” 新民:“反正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抽空拉进拉出,也许就没这回事儿。” “我们前世有拉扯,搞到我身上也没事,只要你们清洁。” 玉珍:“爸,回去之后,牛要生化喂几天,再卖给李总。看来你以后喂牛、喂羊都不行了。” 张叔:“我这要是不好,成了残疾,可怎么得了。你们的事又多?还会连累你们。” 新民:“没什么,医生说可以恢复。” 张叔:“玉珍,你明天回去了,要妈来伺候我几天。新民家里事多,他暂不成的。家里的事,你也多操点心。” 玉珍:“我这后天考试,考试完了也就放假了。” 新民:“爸,我伺候你,让妈在家把些事处理好,再交给玉珍。玉珍后天放假了,妈就过来,我再回去。再说,你这两天上厕所,自己不能动,妈也抱不动你。” 张叔:“可你的事多,在这里耽误不划算。” 金鸡村村部竣工。新民、有才、清泉在村部挂牌子。一块牌子上写着:中共宜沙乡金鸡村支部委员会。另一块写着:宜沙乡金鸡村村民委员会。几个村民从下看到上,又从上看到下,边看边议论。 刘成武:“这才像是一个村部。以前,开个会都怕打死人。” 刘老二:“王书记,这李总是不是还来收一批牛和羊的?” 新民:“他应该明天会到。” 刘老二:“我想把牛羊都卖了,去给小贵安只假眼睛。你帮问问要多少钱?这孩子还是想找个媳妇儿。” “好的,我问问。你牛和羊能卖多少钱?” “牛,看能不能卖个五千,羊还可以卖两千,只留三只小羊母。” “上次羊卖了多少?” “上次只卖四只大的三千还差一点。” “好,明天卖了看是什么情况告诉我。” 白话佬接过话说:“这刘老二也是可怜人。小贵搞眼睛去,我都想帮点钱。” 新民:“要得。你发动一下,能帮的都帮点,我这边也想点办法。毕竟他年轻,又是为大家的事儿受的伤。” 清泉:“干脆村里出面,大家有多少帮多少。” 有才:“我负责接送,不要钱。” 新民:“我联系一下,看要多少钱?” 山村的夜,静的可怕起来。新民和玉珍睡在床上。 新民:“玉珍,这事也多,怎么就会接二连三呢?” 玉珍:“你抓了西瓜就丢了芝麻。公家的事一多,根本没顾上家里的事,所以家里的事就会不顺畅。” “也是。要是我去拉牛,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也不能怪你。你也累得不成人样了。” “我呢,毕竟是共产党员,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可连累你们,我觉得心内还是有愧于你们的。” “新民,你那招考的事儿,就没音讯了?” “早就说了,不做指望。” 第65章 厄运连连 玉珍:“我叫你给肖副司令说说。你就是讲硬气汉。而今,不走后门,你连上厕所都没门儿。” “那里不是吃饭。再说,去两年,你能舍得吗?” “那也还真舍不得。就是你迟一点来睡,我都睡不着。” “就是嘛!别狗子死了,牙巴骨硬。” 玉珍转身一手抱在新民身上,轻轻地说:“和你说件事儿,我怎么这么久不怀孩子呢?上次住院,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也许是我们心情都不太好,事又多,再等等。” “明天,你送我去看爸,我也顺便检查一下。毕竟爸妈都在老,也不好天天催。” 新民故作镇静:“这个不急,先让爸把腿治好了再说。” “新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瞒你干嘛?” “既然没有,那我就去问医生。她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两年多了不怀孕。” “不问,等等。” 玉珍一起身说:“如果医生跟你说过什么,你不告诉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新民安慰着说:“怎么会呢?你是我什么人,有必要瞒你吗?” 新民带玉珍去病房。玉珍和妈说话。新民出来与一女医生说话。 新民:“等会儿,我爱人会问你,她流产那次你与我说了什么,你就说没有。”医生说你怎么不告诉她呢?“我没有,怕她接受不了。” 医生:“好。”说完,两人分开。 玉珍出来,找到医生,问:“上次我流产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想做个检查,怎么这么久了,我都没怀上。” 医生:“你上次流产,可能引起输卵管堵塞。你可以做个检查。” 玉珍:“哦。你当时没给新民说吗?” 医生:“没有。这是你今天问我,我的一种猜测。” 新民:“玉珍,我和才哥去乡政府办个事儿,你在这陪爸。” 玉珍:“你去。” 新民与才哥出医院门。玉珍就去要医生做个检查。医生要她先不用挂号,直接给她查查吧!医生给她拿脉。然后要玉珍躺在床上,医生用手按玉珍的下腹部。 医生:“你月经来时,下腹部应该有疼痛,经期也不对月。” “是的。” “你上次流产,我就没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从后不会有生育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 “由于引产,导致输卵管阻塞。如果要冲洗输卵管,虽然手术不大,可危险性大。弄不好会引起肾脏损伤。我建议你们还是抱养一个孩子。” 玉珍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灾难就降到我一个头上。” 医生:“你哭什么?你丈夫是支部书记,他一定会理解。” 一群村民在把牛、羊上车。新民与智勇谈事。 新民:“智勇,我已经与上级主管部门商议了,决定把茶厂承包出去,你考虑好了没有?” 智勇:“可以。现在你准备怎样进行?我这次来除了拉牛、羊,也就是为了落实这个事,马上过春节了,定了下来,一开春就开始行动。” “厂房在三月份基本上全部交付使用。你如果决定承包,那你就要准备进设备。虽然明年的茶叶收购量不大,但为了以后,设备还是要有长远打算。加上茶叶的品牌等,公司的证件等都要开始动手。” “这样,你先拿个承包方案,我们怎样分成。” “我们支村两委决定了,如果是你来承包,大家都信得过,决定第一年,第二年不收取你的承包费。从第三年开始,再签订合同。只是设备全由你负责。你看如何?” “可以。不过公司注册这一块还得要你帮办。” “我们村扶贫单位是县财政局。主管扶贫的向副局长答应与你全程陪同办理。” “那就好。我那边公司事也多,一时半刻不能全转过来,你这边还要给我物色一个抓实事的人。一是帮我负责公司的管理,二是负责茶叶的收购。” “孙有才,你认识的,他有信心与你做,你看如何?” “那可以。他又会开车,也有经济头脑,你把他喊来,我们认真谈谈。” 新民:“要得。他在帮你收牛、羊,过称,付款。” 有才过来:“李总,有什么事吗?这边还正忙着呢。” 新民:“智勇想和你扯扯茶厂合作的事儿。你把账本给我,我过去。” 有才把账本和钱袋交给新民。新民过去。 智勇:“孙会计,班长说你有信心到茶厂来入股。” 有才:“也不叫入股。只是想跟你李总谋一分差事。村干部真不能过日子。我这跟王书记快一年了,只有出水没有进水,日子都过不动。” “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李总瞧得起俺,俺随便给你干什么都行。” “是这样的,你不能兼职,到我这里来了,就不能在村内任职。这算不算挖班长的墙角?第二,我不准备合资。你来只能是帮我做事。当然了,你过来肯定是帮我搞管理。不是普通工人。工资嘛,我们可以根据工作量确定。” “李总,村里发展茶叶,我到公司来帮忙收购茶叶,这也是在帮王书记和村民做事,当然没有挖墙脚这一说。第二,我当然愿意只做工拿钱。入股,我还真没那个能力。” “那行,我们先这样谈定,待我和村里把合作协议签了,你就开始过来为我跑证、办事。”有才答应好的。 县国际酒店,向副局长、新民、李智勇、孙有才、龙清泉围着饭桌谈事。桌上还没有摆东西,只放几杯茶水。 向副局长:“李总既然和王书记是战友,那我们的谈话就不绕圈子,直入主题。你来投资属于招商引资,那么,先说明这挂靠单位就是岩门县财政局。第二,经营模式是合资,即金鸡村以现有的厂房入股,其它设备由你负责,然后一年给金鸡村支付多少红利。第三,解决当地村民就业,除主要技术人员以外的用工人员基本满足本村的村民。李总,你看怎样?” 智勇:“我完全同意,我只提一个条件,因为我是外地人,至于公司注册的相关手续,必须共同办理。” 新民:“这是当然。我们以金鸡村的名誉去办理,可以减少很多的环节。” 向副局长:“这个,我早先就说了,我会全程陪同。” 智勇:“那行,王书记说他经过支村两委研究同意,先前两年不给村支付红利,不知向局意见如何?” 向副局长:“这个他村内做主,我也明白,开始两年茶叶收购量少,厂房设备,产品设计等开销大,我没意见。再说,听说你李总养羊,除了投本包回收,还高于市场每斤两毛钱,每年,平白无故的给村五万。相信你的为人,捞到大钱了,一定不会忘记我们这帮兄弟。” 智勇:“我的经营理念就是让劳动者不吃亏,让公司能运行。” 向副局长:“那就初步这样说定。马上过年了,开春上班之后,就希望李总带设备过来,我们再办理相关的文字协议。” 智勇:“好的,一言为定,今天这顿饭我请。服务员上菜。” 新民和李智勇在车上。 李智勇拿出一坨钱:“班长,听说你爸被牛打了,我也没时间去看他老人家,给你钱代我为他买点营养品。他也是为了把牛留给我才遭此罪的。” 新民:“不用,你只要把这个茶厂能接下来,就帮了我的大忙。” “班长,我接茶厂,可以坦诚的告诉你,有钱赚我才决定搞的。虽然这几年搞了一点钱,可我这人你也知道,没有积攒。答应了你,我这回去还得找兄弟朋友入伙,一时要拿几百万,我真还没有。” “我知道你太慷慨大方,当老板,人们都说:商人、商人,就是要伤到人。可你就是在帮人。” “你把钱拿着。我今晚赶回去。拉回去的牛、羊,我要到宰行、冻库市场跑。过年了,抓紧处理。这边就按你说的,你们准备好,一过年,我就去组织设备,很有可能下次过来,就开始安装设备了。” “好的,等你的好消息。我们也要晚上赶回去。” “早祝嫂子新年快乐!” 新民:“谢谢!保重!”两人拥抱。新民下车,车开走。 新民回到家,把智勇给的钱交给玉珍。玉珍问是给的什么钱?新民说是智勇看爸的钱。玉珍问是多少,新民说没数。玉珍开始数钱。新民告诉玉珍,这茶厂的事又不愁了。智勇答应来承包这个茶厂。 玉珍说:“这又给了一万。也要好好谢他了。你这茶厂的事又有了着落,那就管管我们自己的事儿。” 新民:“我这明天就去把爸接回来。” “接不接回来也不急?多住几天,等过年就接他回来也不迟。” “可妈也要回来啦,家里的猪要杀,年货还要准备。” “新民,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了不怀孩子?” “两三年不怀孩子正常呀。以后多的是时间,也不用那么着急。” “那如果以后我也不怀孩子呢,你会对我怎样?” “你年纪轻轻的,又不是从来没怀过,怎么会不怀呢?” “我是说如果。我妈也说,可能是秤砣胎,只有一次。” “如果真怀不上,咱们就去孤儿院抱养一个孩子,不也一样吗?” “真的?你不会要和我离婚吧。” “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这两个字,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生孩子就得离婚。” 玉珍一把抱住新民:“新民,我真没有生育了。医生已经告诉我了。” 新民:“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她的话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我们还是不要放弃,一切都有可能。” 两人熄灯睡觉。 第66章 为了孩子闹心 新民、有才与刘老二谈事。小贵在外面劈柴。 新民:“我打听了小贵那手术,县医院可做,就是换一个玻璃珠子进去,整个手术两万块钱左右。” 刘老二:“那换上了,到底能不能看得见?” 有才:“看不见,那是玻璃珠子,只能说那只眼睛可以睁开,是看不见的。” 新民:“说白了,就是配相的。” 刘老二:“那花两万块钱也没作用呀。” 新民:“作用是不大,但对年轻人来说,可以不让人直接知道他瞎了一只眼。” 刘老二:“不知道也知道,那就干脆不换。” 新民:“听说换一只有作用的狗眼睛,都要三十多万。这可能暂时还真不现实。” 刘老二:“三十多万,我们都能过一世的日子了。再说这黄牯也下不出儿来呀。” 新民:“对呀。我和有才来呢,就是想征求你们父子的意见。如果儿子要换,还是去换,我和村里商议了,给你帮助一万块钱。” 有才:“其实呢,是人家李智勇说张叔牛打伤了,给他的一万块钱做医药费的。” 刘老二:“那我不要。他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老了老了,受这种罪,听说再永远站不起来了。你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新民:“他老了,也没必要花很多钱,在家静静的疗养,慢慢去恢复。孩子的事儿大,日子长。” 小贵抱柴进来。 有才:“小贵,你坐坐。王书记,有话问你。” 新民:“小贵,你的眼睛,我们想带你去配一只假眼,你看做不做?” 小贵:“我听爸爸的。他也没钱,没钱就不做,等有钱了再说。” 刘老二:“爸是没钱。这卖牛卖羊一共一万二千块,不过,才王书记说他借俺一万。你如果愿意去配,那我们就算借王书记的,等以后有钱了再还他。” 小贵:“爸,如果有钱,我还是去换。我一只眼,连上街都不敢去,人家喊我独眼龙,一只虎。”小贵哭了起来。 新民:“小贵不哭。那过年之后,我和才叔带你去配眼睛。把眼睛配好了,就跟才叔叔到茶厂去上班,好吗?” 刘老二:“这就好,你跟才叔干就有钱用了。”小贵嗯了一声。 新民:“那就这样说定。去医院的时候,我就给你把钱带上。” 刘老二:“王书记,我这还有一万二千块钱,也麻烦你帮我去保管。这大过年的,也怕有强盗。”新民接过刘老二递过来的钱,放进口袋内。说:“小贵,和爸爸好好过年。等过年了,就跟才叔去干。” 到处鞭炮轰鸣。红红的对联挂在门楣上。 新民点燃悬挂在门外的鞭炮。堂屋中间摆放着桌子,桌上摆满饭菜。张叔瘫坐在一躺椅上。新民给张叔倒茶、倒酒。玉珍给张叔盛饭,给饭碗中夹菜,递给张叔。 张叔:“新民,你给你爸也倒杯酒。玉珍给他一副碗筷,他也会回来过年的。” 玉珍说:“放了碗。”顺手往碗内夹许多菜,新民斟酒。 张叔:“今年一年不是很顺。你爸去世了,我也差不多在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 新民:“这不算什么。我爸虽然走了,他那病只是迟早的事。您这一点伤就是对比生化,也不算什么。” 张叔:“我只是担心怕再站不起来,就连累你们啦!” 玉珍:“爸,今天大过年的,不说不开心的事,一起吃饭。” 张婶:“新民的事儿,都说是一帆风顺,你这算个什么?就是没断腿,也只干那么多事儿。只要俺新民的事儿,红红火火,比什么都好。” 新民:“爸,我敬您。您这伤,我一直是抱愧的。早把那牛处理了,也不会这样。” 张婶:“新民,这不能怪你。他一个大活人,被一个牲口伤了,只能怪他生成的命。就是不养那头牛,他也会有一个事儿,让他成这个样子。” 张叔:“不怪谁,怪我。我经常都注意了的,唯独那天我空手过去,它就过来了。拿个棍,它都不会了。” 玉珍:“不说了,吃饭喝酒。” 四人吃完饭,放下碗筷,围坐桌边。 张叔:“玉珍,爸又多嘴了。问你和新民,是不是又采取了什么措施?怎么还不见怀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天在医院去找了医生,医生怎么说的?” 张婶:“我一直没跟你说,俺玉珍生孩子的希望很小了。” 张叔:“到底是什么原因?总还有个治法。” 玉珍:“爸,我上次流产引起了输卵管堵塞。” 张叔:“堵塞了,那就打不通了?” 新民:“爸,那又不是一根水管,说通就通呀。医生说那个很难。我和玉珍商量了,准备去抱养一个孩子。” 张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新民:“办法是有,但风险性大,要经过多次冲洗输卵管,会造成肾受伤,导致肾炎或尿毒症等,会危及大人的生命。” 张叔:“玉珍,只要能治还是要治的。我们王家、张家就只有你们这一根独苗,还是想传宗接代下去。” 新民:“爸,我不是你生的,不照样成了你的孩子,不照喊你爸,不照样会养你和妈。” 张叔:“那不同,你是跟玉珍结婚了,才这样的。” 新民:“我们到孤儿院抱养一个,我们来教养他,不照样是你们的孙子。再说,我也不能拿玉珍的生命去赌一个花没有,梦没有的后代。” 张叔:“你新民是个忠厚人,可这玉珍,你咋就这么不争气呢?两家人都指望你的。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把我触(打)死,是我克后人。” 玉珍哭了起来:“爸,是我没用,谁不想有个亲生的血脉呢?新民他这样说,难道他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怎么办?我要和他离婚,可他又不干。你们叫我怎么办?” 新民拉过玉珍的手:“玉珍,大过年,有什么好伤心的。生不生孩子也是上天安排了的。再说,我们村还有那么多没结婚的人,他们难道就不想要孩子吗?我们还有两个人,抱养孩子,完全有条件。好好教育,好好培养,不是一样吗?” 张婶:“接一个也好。这十月怀胎,不是你们男人想象的轻松,趁早些去抱一个过来,我想他也一定会喊我奶奶。” 新民:“那是当然,也许抱养一个孩子了,玉珍又能怀上呢。” 张婶:“是的。是的。喊我奶奶就是我张家的孙子。再说,有个孩子一引路,说不定就真怀上了。” 一片祥和的阳光普照山野。偶尔传来连续的鞭炮声。远处的山峰还是白雪皑皑。新民和玉珍跪着在给爸、妈燃烧钱纸。 新民的脸上挂着泪水。心中默默地念道:爸,对不起您和妈,我和玉珍不能为你们生孙子了。这可不能责怪她玉珍。她怀孩子时,如果我带她去医院做几次,不说几次,就是一次检查。知道了孩子的情况,早做安排,也绝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千万不要怪她,她已经很自责了,要和我离婚。爸,你肯定不答应我们离婚,我们决定抱养一个孩子,把我们这两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你给我的那头牛,把岳父给打了。是不是也是前世的冤孽?可能后生的日子永远坐在轮椅上了。这也是我的命,对您我没有尽一点孝心,可能全部要用到他的身上了。 纸钱的火焰旺盛,燃得只剩最后几张。新民和玉珍站起身,看着坟头,静思良久。 开春了,小贵在县人民医院被推进了手术室。新民和刘老二坐在走廊。 新民:“刘叔,小贵他妈到底去了哪里?还是没消息吗?” 刘老二:“听说去了安吉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你们拿结婚证了没有?” “拿了。她说出门打工,一去就没有回来过。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谁带去的?” “是她的二哥带去的。” “有可能的话,还是去找她,不说把人搞回来,就是找她要点钱,总应该可以的。” “那我把地址再打听一下,接你去试试。” 这时,手术门打开。小贵被推了出来,新民帮推进病房。 新民:“刘叔,这是交款的条子,两万元,你拿着,出院时结账要的。这还有两千块钱,你管好,不要再交钱了,自己办点吃的。等小贵出院之前给我打电话,我要有才下来接你。或是我有事,就顺便来帮你办出院手续。” 刘老二:“好的。钱你就只给我五百,多了,怕弄丢了。” 第67章 战友进住 山林中野樱桃花和野桃树花、李树花点缀得非常美丽。漫坡的早期茶叶吐出新芽。新芽上挂着露珠。几只小山羊在石头上跳上跳下。人们在茶园中除草。 新民,智勇,在茶园中边走边聊。 智勇:“班长,我把佛山的厂子转给了我弟弟。我是全心过来的。等厂子差不多了,我爱人也过来,我们就长期住这里了。” “好呀。” “班长,我不过还是有个顾虑,就是这厂子办起来了,可货源太少,仅靠你这两千亩一年真还赚不了几个钱。” “这个顾虑我也在想。虽然涂副省长也说,茶科所的肖所长也有想法,把岩门县作为全省茶叶发展大县。但这落实,要靠县级领导。” “就是的。柱头还是要搁在石头上。如果县级领导不重视,也是只打雷不下雨。” “我是县人大代表,马上要开会,我写个议案,交联工委,看县长怎么批复?” “听说那覃县长还是想把茶叶发展起来。只是,县委书记要搞工业建设,发展县域经济。当然,这在我们沿海是对的,工业见效快,税收多。” “现在又是市场经济,政府也是仗着这块牌子,不去大肆提倡。民间有说是:政府发展什么,什么就搞不起来。” “当然,当官的正如某个领导说的,宁可不干事,也别干出多的事。” “可能的话,我们去拜访一下肖副司令,据说他要转业了,也应该去看看他。” “好。等他退休了,我想请他来当我这个茶厂的顾问。他对茶也是情有独钟的。” “这个茶厂,他就是第一个发起人。” 茶园几个人正在忙活。新民和智勇走了过去。茶农围到地头,在几个石头上坐下来。 新民:“李总这就过来安装设备,我陪他走走。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与他交流。” 李智勇拿出烟边装边说:“虽然我给大家装烟,但我不希望大家抽烟。” 村民雷立忠:“李总,那你装给我们干嘛?” 智勇:“装烟是我们中国人的礼数。我不是不让大家抽烟。你们土家族有抽烟的历史,对你们的健康也并没有大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办茶厂,我就会要求大家不仅是在茶厂不能抽烟,在茶园工作时也不能抽烟。我们一定要生产出最为高端,最为环保的好茶。” 李昌荣:“这人喝烟,会影响茶叶吗?” 新民:“这真还有道理的。我们用茶壶在火炕上烧的开水,就会有一种烟子的味道。” 刘宏忠:“那是真的。只要你李总给我们说了,我们一定不会在茶园抽烟。” 郑先群:“烟也不当饭吃,不抽也胜得住。我看到那些喜欢抽烟的人,连喝过茶的缸子,都一个臭烟味道。” 智勇:“我是广东人,爱喝茶,可以说天南地北的茶,我都喝过了。只是没想到,你们还给我搞了一个茶园,让我自己来做茶。我就想,这也许就是天作之合。我好好的做,你们好好的种,也许能做出响当当的茶来。” 苏四五:“我听俺老汉说,当初我们这里就产牛抵茶,是朝贡给皇帝喝的。” 智勇:“高山出好水,高山出好茶。用你们这里的水,泡你们这里的茶,将会是一绝。” 新民:“我也就是想,一颗露水,养一颗草。虽然我们穷,但天老爷他给了我们出路,只是我们没找到。” 有才:“种好茶,这就是我们的出路。” 智勇:“对!你们估计这第一次能采多少斤?” 白话佬:“这个没底。还要看天气,如果春来的早,清明能采的话,一亩茶地采个二十来斤鲜叶,应该差不多吧。” 智勇:“这是幼树,为了长远,今年只能适当采,一亩如果一次能采二十斤就足够了。” 雷立忠:“李总,大概收多少钱一斤?” 智勇:“这个,一是与大家商定,二是了解市场大致情况,反正一条,不会亏大家。” 白话佬:“你李总就不是一个亏人的老板。” 茶厂,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调试机器。有才在安装水管,还有几名男女工人在打扫房子。 李智勇和新民在观察机器运转情况。 晚上,新民接到县宣传部电话,说省电视台《山村发现》栏目要来录制“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节目,要做好安排。 第二天,村部操场上架着摄像机,有人举着录音话筒。操场上停的一张小客车上标明:新南省山村发现栏目。记者,导演在编排。 编导在给大家讲解拍摄规则。 编导:“王书记,你就站在镜头前面。我喊开始,你就拿起稿子念。” 新民走到摄像机前:“好。” 编导:“准备,开始。” 新民:“一、婆媳亲热二十分:媳妇对公婆好八分,公婆对媳妇好两分,全年亲热十分。婆媳不和扣五分,不亲热扣两分,争吵一次扣一分,扣完为止。 二、热爱集体十分:完成全年各项任务五分,义务工积极完成三分,开会不缺席、迟到、早退两分。不按时交税扣四分,杀猪不交税扣一分,不完成义务工扣四分,不参会一次扣一分,扣完为止。 三、夫妻和睦十分:互敬互爱,商量行事五分,尊重丈夫五分;离婚扣十分,打架一次扣五分,吵架一次扣二分,扣完为止。 四、妯娌团结十分:亲如姐妹五分,互助协作五分;打架一次扣十分,吵架一次扣五分,扣完为止。 五、教子有方十分: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五分,文明、好学、遵纪、健康、优秀各记一分;不完成义务教育扣十分,表现不好扣五分,扣完为止。 六、四邻友好十分:和平共处五分,团结互助五分;吵架不说话扣五分,说是斗非扣五分,扣完为止。 七、勤劳致富十分:勤俭爱劳动五分,生活、居住有明显改观五分;好吃懒做扣五分,打牌赌博扣五分,扣完为止。 八、健康卫生十分:家庭清洁整齐五分,无传染病例,积极防疫五分;家庭乱七八糟扣五分,不爱收拾、不防疫扣五分,扣完为止。 九、遵纪守节十分:无犯罪行为五分,无上访纠纷三分,无嫖娼卖淫二分;有刑、民犯罪扣五分,上访镇一次扣一分,上访县一次扣三分,有失节扣二分,扣完为止。” 编导:“很好!现在这样,大妈,来,你们一定要按照我们的要求给这表上的人打分。打分时注意:不准相互讲话,相互观看,记住了没有?” 一群六十多岁的老大妈,每人手中拿一张表,一支笔,坐在摄像机前。 编导:“记住了,我喊开始,你们就认真打分。” 众老人脸带微笑,紧紧张张地等待下令。 编导:“开始。” 众人开始刷刷打分,非常严肃,认真。 编导:“好,停下来。现在进行第二个镜头拍摄。选三名年轻一点的,好。就你(汪主任)、你(向日云)、还有这个(玉珍),这三个人来进行第二组镜头拍摄。” 三个人搬着椅子,转换了一个地方。 编导:“是这样,你们三人负责将这参加比赛的人总分。我喊开始,你们就一个报分数,一个记,一个在旁边监督。记住了吗?” 三个人:“记住了。” 编导:“摄影准备,调好焦距,开始!” 三个妇女开始报分数。唐幺娥,婆媳亲热16分……。 编导:“停。”众人停下来。 编导:“现在,你们全体村民按划分的位置坐好,进行颁奖拍摄。” 妇女们分五个小区域坐好。台前一条横幅:金鸡村“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第二届评选大会。 编导:“王书记,你只宣布获得一、二、三名的人名,并请上台来,然后,这三名人上台,我进行采访。记住没有?好。准备,开始。” 新民:“经过大家评选,这次获得‘娘家好闺女,婆家好媳妇’的第一名是向日云,第二名是李晓凤,第三名是张菊花。请这三名同志上台领奖。”三人走上前台。 编导:“停。你们三个就站在这个位置,要接受我的采访。说的内容就是,参加这次活动之后,你在家里是怎样做的?遇到事了,是怎样处理的?好不好?” 三个妇女:“我们说不好。” 编导:“没事儿,你们随便说。三个人,你说一句,她说一句,都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不好?” 三个妇女说好。虽是说好,可怎么也说不好。反复几次,编导都不满意。编导只好一个一个地教,要她们照葫芦画瓢。差不多了,编导才说开始。 记者:“今天,你们三位经过大家打分,最后总分,你们分别获得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请问你们有什么经验给大家分享?” 第68章 辞去人大代表 向日云:“第一届我没评到名次,我就暗下决心:下一次一定要评上。” 记者:“一定要评上,就果真评上了。可这牛皮也不是吹的,你一定做出了很多的努力,能举个例子吗?” 向日云:“我以前完成任务,总是看别人交了,我在最后交。今年,我第一个就交了。” 记者:“那你呢?话筒指向李晓凤。” 李晓凤:“我主要是伺候我婆婆,给她端茶递水,接屎接尿。” 记者:“那不会嫌弃脏、臭吗?” 李晓凤:“脏肯定脏,臭也肯定臭。但一想到要得个好名声,也就忍过来了。时间一长,也习惯了,不臭了。” 记者:“那你为什么会得奖?话筒指向张菊花。” 张菊花:“我以前喜欢骂人,一不如意,那个人都敢骂。后来我不骂了,这次就评上了。” 编导:“停。很好。”编导对新民说:“节目在播放时,会提前告诉你们。你可以组织村民观看。以后有什么好的题材,通知我们。我们可以来进行宣传。这次,谢谢你们配合。” 新民:“感谢导演,感谢摄制组的老师。辛苦你们了。欢迎下次来做客。”客人一一握手,道别。 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村部,一辆小车停在了门口。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坐在操场上。玉珍从学校里端茶水放到一张学生桌上。 新民骑摩托车过来。联校陈校长站起身,与新民握手,并介绍说:“王书记,这是我们教育局的李局长。”新民与李局长握手。 李局长:“王书记好,耽误你的事了。” 新民:“没有,刚到茶园去处理点纠纷。” 李局长:“这教书的是你爱人。” 新民:“是的。” 李局长:”是这样,根据上级精神,所有私办九年义务教育的学校,都要取消。虽然你们乡杨书记说,这要保留,但我们真负不了这个责。这次来,一是通知你和张老师;二是把学生摸个底,看往哪个地方转?” 新民:“局长,拆与不拆,我们也无权决定,也不能抵抗。但能不能把这期搞完?因为转去转来,孩子不适应。” 李局长:“这个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你是县人大代表,可以向县人大反映,如果不拆,我们当然好。转到别处,要增添位子,学校也要花钱。” 新民:“要得,我向领导反映一下,你们按上级精神先摸底。” 玉珍:“我就是不想教。什么都归你们管,就是从来没管一分钱给我的学生,铅笔都没送一支。” 李局长:“你的孩子,没进入我们的学生档案,所以上面也什么都没给我们,当然也就什么都没有。” 县政府覃县长办公室。新民、李智勇向覃县长汇报。 新民:“县长,李智勇过来,准备把我村茶厂承包。” 覃县长:“能招商引资,当然是好事,我们大力支持。这样,你们有什么困难只管提出来。” 新民:“县长,首先是注册公司,其次,想向您打听一下,我县以后茶叶发展会是一个什么走向?” “根据产业扶贫的精神,我们县已经决定把茶叶发展作为今后西北乡的主要发展项目,已向省政府申请建立茶叶专业县,这一点很快就会明确下来。” 智勇:“既然是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发展了。如果仅仅就王书记村那两千亩,真成不了气候,我也不敢大投资。” 覃县长:“我们初步规划,三年茶叶产值达到上千万,五年达到五千万。八年时间达到上亿。” 智勇:“好,有县长的这个安排,我的厂子就不愁没货源了。“ 李智勇、向副局长、新民在县财政局谈事。 智勇:“向局,我已经将一部分设备安装好,正在调试。才问了覃县长,县里对茶叶发展做了具体安排。所以,我来就是麻烦局长带我去办理相关的手续。” 向副局长:“是的,我们召开了专门会议,近三年的产业投入,都倾斜于茶叶发展。所以,你们赶上了浪头。县制定了一系列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比如办理注册,快办免费,两年不征收管理费用,这都是大好事。” 新民:“向局长,那就麻烦您带李智勇去办理相关手续。我去教育局办点事儿。” 县教育局,新民与胡局长谈事。 新民:“我并不是因为我爱人当这个学校的老师来找你们的。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农村山里的孩子不比你们县城的孩子调皮,随转到哪里都一样。山里孩子胆小,加之转学一系列问题,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比如要读寄宿,谁陪伴带养的问题。农户都养有牲口,栽有田地,一时要走,这些谁管。” 胡局长:”这些问题不仅只是你那里存在,人家别的地方照样存在,可还是解决了。我说你是人大代表。人大代表没错,但人大代表并不是只代替人民说话,也要代替我们说话。我们只是执行政策的执行机关。我只是政策的执行人。你也要做政策的宣传员,更要做政策的执行者。” 新民:“局长,我是人大代表,当然要代表人民向你们主管部门反映人民的实际情况。实事求是,这有点不合实际。” 胡局长:“不合实际的事儿多,不公平的事儿也多,你是不是都能解决?再说,教师师资集中,学生生源集中,这对教育有好处。” 新民来到人大,与副主任交谈。 副主任:“王代表,你反映的情况是真实的,问题也是明显的,可别的地方都早拆了,好像就这件事,上访告状的还没有,你要有大局意识。一个小地方,一个老师带几个班,你说能提高教学水平吗?再说你身为支部书记,人大代表,不能以权谋私,为了自己爱人的工作,就非要把守这所学校,说出去也不好听。” 新民:“主任,我真不是为了因为是我爱人教书。我爱人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逼迫去教的。” 副主任:“你这就更强词夺理了,谁逼的?早先拆了,你爱人就完全可以不干那事。我听说就因为是你刚上任支部书记,乡党委书记给你顶的杠,为了稳住你。” 新民:“好,既然是这样,我无话可说,你们拆吧!” 副主任:“不要有情绪,这是工作,一定要正确对待。也不是我多嘴,你爱人也不具备教师资格,这也会失误老百姓的孩子的。” 新民出门,来到人大联工委,把一张报告交给联工委主任。主任一看,是辞去县人大代表的报告。便说:“王代表,是这样,人大代表没有辞职不辞职。一呢,他不属于一个职务。二呢,你当人大代表是人民选的,没有谁会批准你辞职。” 新民:“既然人大代表不能为人民解决实际问题,只是为了来开几天会,吃几餐饭,举几次手,打几个圈圈,我就不干了。” 联工委主任:“你不干也可以。你可以选择自行不参加活动,退去人大代表资格。” 新民:“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公开辞,免得村民还把我当代表,什么事都找我,而又毫无作用。” 联工委主任:“代表都是这样。人大,人大,不是你人大,而是人大的权力机构大。” 新民出门,与李智勇,往回家的路上赶。 新民:“智勇,我今天把县人大代表辞了。” “那是为什么?当个县人大代表极不容易了。” “老百姓把人大代表看得很神圣。其实人大代表就是一杆枪。” “可人民需要这杆枪。” “这杆枪不是人民需要,而是政府需要。” “是一件什么事?” “上面要拆我们村的学校。我说等这一期放假,下期再拆。他们说我是有私心要安排玉珍教书,真是岂有此理。” “没什么,班长。人生不被理解的事挺多。我跟你说,你把人大代表辞了也是好事,老百姓认为,人大代表有很大的权,什么事都要你做,你却又解决不了,还耽误时间。学校拆了更好,收入低都不说,一出事故麻烦就大。” “我肯定想拆。只是要到下半年再说。他们又要玉珍去学习,说可以考教师进修学校,解决编制,可一个月学了,又说没考取。然而,玉珍说,她一起学习的一个女的,学习天天在外面吃饭唱歌,考试没动笔,却考取了。” “这见怪不怪,你干脆叫他们现在拆,让老百姓骂他们。你要嫂子过来跟我干,我派她去学点会计知识,以后给我管账,我保准不亏她。” “这当然是好事,不过……。” “不过什么,又怕人家说你走后门。” “不是。我跟你说实话。自从玉珍上次流产之后,输卵管阻塞,以后没有了生育。我想,我们去抱养一个孩子,让她带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阻塞就不能打通吗?” “可危险性大,有可能伤及到肾,造成肾炎或转变成尿毒症。” “既然是这样,我们那边生孩子的多,我给你买一个男孩子过来。” “不,我还是想就近的地方接一个。外地的孩子,怕不适应环境,难得带养。再说,附近接的,等孩子长大了,如果他想认他亲生的父母,也方便一些。” “班长,你这种想法不可取。他长大了,认了亲生的父母,可能就会把你们不认了。” “只要我们真心待了他,他不会不认的。再说人生血情很重要。” “反正你先让嫂子到我这里来干活,学会计知识,等找到孩子了,也照样可以上班。我这一开工,也只有收茶叶的时候忙一点。其他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照顾孩子。” “既然你这样说,那也行。” 车驶回了金鸡村。 第69章 学校在山区消失 晚上,新民把玉珍在县教育局的情况说与了玉珍:“对不起,没能把这学校保住。” 玉珍说:“没保住,没有对不起我,我还好些。真的是做这个事,担一肚子心,生怕出事,又怕教不好,家长有意见。只是明天看你怎样向家长和老百姓交代。” 新民:“我怎么交代?我不到场,就由教育办去搞。” 玉珍:“那怎么行?你不到场,老百姓怎么会听他们的?” “就是要让老百姓闹闹,看他们到底有多狠。” “新民,这你就想错了。既然他们决定拆,就不怕老百姓闹。老百姓真闹,你的孩子我不管,你胳膊拧得过大腿。这一闹,从后他们就把我们村里的孩子不当数,什么优惠都不给,输的还是你和老百姓。” 新民一听,真还不知所措。 玉珍:“你呀,要帮教育办的人说话,积极支持他们拆。” “这我能做到吗?” 玉珍:“做不到也要装。不说远的,说近的,你得罪了他们,我们将来的孩子读书都有难度。” “他敢。” 玉珍:“有什么不敢?你以为他们怕你啊。你一个人大代表也没权,就是有权,也不能搞一辈子。谁怕你。” “我把人大代表今天辞了。” 玉珍:“什么?你怎么变得像个孩子。这人大代表是老百姓对你的信任。你这是在耍孩子脾气。他们要拆学校,你把人大代表辞了,他们就不拆了吗?” “我曾经跟老百姓表过态,宁可不当这个书记,但必须保这所学校。可现在保不住了,只好不当这个人大代表了。” 玉珍:“那你是不是准备辞支部书记?” “这个还不行。李智勇刚把那边公司转给弟弟了,全心过来。今天全部手续都办齐了,我这一辞,怎么向他交代?” “你呀,我看,我在你心目中就只是一个女人。而你心中的战友比谁都重要。” “在女人中,你最重要。在男人中,战友最重要。人家李智勇听说要拆学校,马上就要我跟你讲,去他公司上班。先去学习会计知识,然后到公司当会计。” “这个好。只是去上班了,我们接孩子的事又要耽搁了。” “他说没事儿。收茶叶的时候忙一点,其它的时候你可以边上班边带孩子。” “好,明天把学生交了,你就打听接孩子的事儿。” “这不行,明天把孩子交了,你就先去学会计,不能失误智勇的事儿。很快,茶叶就要上市了,一开称,你就要做帐。” “那也行,孩子的事也不能放弃,早放信出去。虽然接孩子,也不能见孩子就要,得看看出息。” “看什么出息,只要没病就可以。” “那不行。如果那孩子家庭出身不好,我们带不出好孩子的。” “不能这样认为。你看三国曹操的堂客卞夫人是一名娼妓,可她四个孩子,曹丕、曹彰、曹植、曹雄多厉害。曹丕接了王位;曹植才华横溢,七步成诗;其他的也分别成王。在曹操二十多个孩子中,唯独卞夫人的四个成了有用人才。” “谁跟你说这些大道理?我认为注意哈好些。” “孩子可以说没有选择,关键在后天的教育。” “那你决定吧,我只负责带。” “你能带好,成为又一个孟母,我就喊你万岁。” 清晨,新民给乡教育办打电话。接通了乡教育办的唐书记。新民说我是金鸡村的新民。 唐书记:“哦。是王书记啊,教育局打了电话,说你去了局里,是什么情况?” 新民:“没什么说的,你来宣布拆学校。” 唐书记:“这就对了嘛。感谢王书记支持我们的工作。” 新民:“给你们添了麻烦,还请你们谅解。” 唐书记:“王书记,关于你爱人的事,胡局长也说,你是人大代表,要我考虑。我呢?想来想去……” 新民:“没什么想来想去,她直接回家栽田种地。” 唐书记:“那既然这样,也很好。我现在就过来。” 教室里,玉珍还在给孩子上课。无数村民都散围在学校的操场上。 村民甲:“我的孙子太小,到三叉河去不可能,既然现在就要拆,我儿子说暂时不读了,下期带到外面去读。” 村民乙:“我们真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别处去,谁带呢?家里的牛、羊、猪,茶园又甩不得。” 新民从茶厂过来。大家一起围着新民。 新民:“这个事儿我实在无能为力。但反过来一想,别处不早就拆了吗?我们这里还多搞了这么多年,希望大家理解。等一会儿,上面来人了,大家不要说落后的话。因为,我们的孩子以后还是要靠他们教育的。” 龙丘福老头说:“我的后人说把孩子带出去。以前还要我们交教育基金,算是打水漂了。” 刘二卯:“不读总可以吧。反正我们的后人又不可能当官考大学,认得到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一辆面包车开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 新民走过去:“唐书记,学生家长都等急了,你看怎么安排?” 唐书记:“先把家长喊到一起,开个会,统一一下思想。” 新民:“那就都进村部去吧。”一群村民随新民进到村部。 新民:“大家静下来。这是我们乡教育办的唐书记,请他给大家讲讲政策。” 唐书记:“要拆这所学校,并不是我们乡教育办的意图,而是国家的大政策。本来早就要拆了的。希望大家理解。另外,学生的就读问题基本上是就近入学,都可以转入三叉河中心小学。” 孙慧兰:“那里既没地方住,也没地方吃饭,孩子还读跑学吗?” 唐书记:“我们已经向上申请了,准备扩建宿舍、食堂,以后会有。” 苏四五:“以后,以后要到什么时候。我们的孩子明天就要去。这上下十几里地,跑去跑来,你说可不可能?” 李晓凤:“干脆就说,我们这老百姓的后人不用读书,反正是些搞生产的种。” 唐书记:“那这样,你们愿到乡中心联校去读书的也可以。” 李晓凤:“这两尺长的一些孩子读寄宿,擦屁股都搞不好。” 苏四五:“算了,就不读算了。我就不相信,我孩子不读书,还犯法了。” 唐书记:“不完成九年义务教育,那还真是犯法哟。” 大家七嘴八舌,场面混乱。 新民:“大家不要闹。有句俗话说,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疼。既然这是大势所趋,我们两个人也闹不浑水。还是积极想办法。我表个态,不管多少钱,幼儿班的孩子玉珍还是带下去,哪怕只有四个。至于一至四年级的都想办法转走。” 唐书记:“既然王书记这样说,我也就挑点担子,一、二年级,就把这一期搞完,三、四年级的先转。” 雷立忠:“一、二年级可以不转,为什么三、四年级又要转?这不是还是可以不转吗?” 唐书记:“那既然这样说,就一起转。我这是背人过河挺人腰,作好不讨好。” 新民:“这样也好。就让一、二年级把这期搞完。三、四年级先转。” 唐书记:“这样才好向上交差。” 新民:“我是知道这里面的经路的。要不上面要求严,我也不会为了这个事,把县人大代表都辞了。” 李晓凤:“什么?你把人大代表都辞了。” 新民:“是的。我作为一个支部书记,又当了县人大代表,连几个孩子读书的学校都保不住,有愧于当这个人大代表,我辞了。” 唐书记:“大家要理解我们这些当小官的苦衷。你看,你们王书记还没下决心吗?跑教育局、找县长还不是一句话:执行上级的决定。” 刘宏忠:“既然这样,我们不在这里读了,大家都把书包背回去,放牛、放羊,还是要人的。” 一些家长从村部走到教室。 教室,玉珍还在上课。学生都在听讲,做作业。家长进教室。 玉珍:“请学生不要走,家长各自找到孩子的位置坐下来,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家长来到孩子身边,孩子站起来,家长坐下,小的学生被家长抱着。大的学生坐在家长的旁边。 玉珍:“各位大伯、大叔、大妈、大婶、兄弟姐妹,各位学生,我玉珍本也不是教书的料子,全是被逼。今天又被逼要放弃这帮孩子,我实在不忍心。为了这些孩子,我曾上环。为了这些孩子,我流产。我把这些孩子当成了自己亲生亲养的。虽然他们并不聪明,可很忠厚可爱。今天他们要离开我,我一千个舍不得。其实这些年,我把钱看的并不重要。而一天不和孩子们在一起,我都行坐不安。要离开了,我要给学生讲。你们到了新的学校,条件好一些,老师多一些,就要更加努力学习。要以好的成绩得到老师的喜爱。否则老师会骂你们山古佬。别的学生也会欺负你们的。我还要给你们家长说几句:孩子是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重视,他们才能健康成长。特别是刚到一个新的学校,老师不熟,同学不熟,没有家长在身边,他们一天魂不守舍,胆小如鼠,成绩几天就会垮下来。所以你们的陪伴是最大的鼓励。等他们渐渐适应了,你们也就可以放手了。拜托你们。” 刘宏忠:“张老师,他们教育办把学校拆了,学生转了,为什么不把你也安排到这个学校去?我们的孩子看到你,他们也胆子大一些。” 孙慧兰:“他们不愿给你工资,我们照样给。” 玉珍:“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不属于教师的编制,再说现在也不缺教师,我只能跟大家说,这一期我的报酬就不要了,这一点希望大家支持我。” 第70章 准备接孩子 唐书记进教室。另一名工作人员拿出一张花名册递给玉珍。 唐书记:“张老师,你帮登记一下,看这些学生到底往哪里去?我好做安排。” 玉珍接过表册:“我现在点名,从四年级开始,家长考虑好。 台下议论纷纷。 玉珍:“肖月月。” 一老奶奶回答休学。 玉珍:“龙记北。” 龙丘福回答不读了,跟我放羊。 玉珍:“幼儿园的四个,你们怎么安排?” 张菊花:“才四个孩子,要你带,不是我们请不起,而是失误了你的事儿,我们就带回去,等以后长大点儿,直接去读一年级。” 玉珍:“那我在这里就谢谢大伯、大妈、大叔、大婶、兄弟姐妹,谢谢学生们啦!”玉珍深深地鞠躬。 学生一起站起来:“老师,谢谢你。“ 一群孩子跑过来抱着玉珍:“我不去别的学校读书,我只跟你。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你读书?” 玉珍抚摸着孩子的头,边摇头边抹眼泪。 有的家长用手去抹自己的眼泪,有的帮孩子抹眼泪。 张叔坐在躺椅上看电视。张婶把饭菜端上桌子。新民盛饭,夹菜给张叔。玉珍在房屋里写着什么。新民把饭盛好,筷子放好,搬好椅子,喊玉珍出来吃饭。玉珍在房屋里回答不吃。新民又问怎么饭都不吃呢?新民走进房屋。 玉珍正掉着眼泪,在写日记。“最后一天:今天是我最难受的一天。并不是送走了十九个孩子不高兴,只是为这十九孩子将来的路而落泪。孩子的钢笔、书、作业本从明天起,一切都要自己买了。病了,没有人去买药;下雨了,要自己学着过水沟。别的老师还有教鞭,可这教鞭不是为了指字的,是要打人的。龙中要失学了,这个从小就失去妈妈的孩子,谁陪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呢?……” 新民:“不写了,吃饭了再写吧!” “你吃吧,我真不饿。” “不饿也要出去吃点。还有爸、妈呢。你不去吃,他们也吃不下去。” “你去陪他们吃,我真吃不下。” “吃不下就做个样子,他们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一样难受。”玉珍放下笔和新民走了出来。 玉珍端着饭,呆木的望着碗里。新民吧唧了几口,也停了下来。 张婶看了这个,又看那个,把饭碗一放:“干脆,新民,你也不干了,两人出去打工。” 张叔:“这狗日的什么世道,刚解放,老子都在自己这里读的高小。” 新民:“爸,妈,我知道你们都不舒服。我们不舒服,都是小事儿,可那些孩子更不舒服。这件事总算画了个句号,我们也对得住孩子们了。玉珍呢,智勇要她去学习会计,给茶厂当会计。都不要计较这个事了。” 张叔:“你怕是玉珍没事做,我来火,是这些孩子,口口声声祖国的未来,未来还是要当放牛娃。” 玉珍:“这样看来,新民,我们干脆不接孩子。接了,没有完好的教育,还会失误下一代。” 张婶:“那不行,孩子必须接。你这不教书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接孩子。” 张叔:“新民、玉珍,我一个人天天在想,你爸是走也不闭眼睛的,因为他没看到自己的孙子。我呀,只怕又是走他的路。” 新民:“爸,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张叔:“你工作忙,这开春了,茶厂一收茶叶,更是忙飞起来。玉珍又要学会计,回来又要去上班,谁有时间去接孩子?我只能一个人一天呆着想。” 张婶:“也就是你的命恶,一世没搞起一点水,而今像一个坐牢猪,饭上手,茶上手。” 张叔:“这能怪老子吗?又不是走路摔了,困瞌睡搭了。那牲口不讲话,我该愿的。我命恶,你命不恶,怎么不生个儿子出来的。” 玉珍:“爸、妈,你们能不吵吗?不就是我们生孩子吗?人家新民都不指责我。我要和他离婚,他坚决不离,而你们却仇起我来了,硬要把我和他赶出门吗?我明天就走。” 新民:“玉珍,不要说气话,都是大人了。再说,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这孩子的事,我已经托人在县医院注意了,如果有人家引产,不想要的就会通知我,我就去接。自己生孩子,也要十月怀胎,何况是接人家的。不急,也许明天就有电话来。” 张叔:“就是,这一个家庭呀,没有孩子就没有喜气,也没有奔头。我虽然动不得,看看孩子,还是行的,比别人要强。再说,有个孩子,我的腿也许会好得快些。” 张婶:“你就会好得快些,一天又不活动,生怕下地走走。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睡起来的病,抠起来的疮。你生怕多活动活动,也许能开步走路。” 新民:“也是,爸,你要多活动。我下次去县城给你带一个轮椅来,你自己慢慢转。” 玉珍:“我睡去了。”玉珍起身去房间。 张婶气鼓鼓的坐在桌边。 新民:“爸、妈,玉珍很不好受。她爱孩子,自己又不能生育了,本来心就很难过,加之她喜爱的孩子又转入别的学校,她更是不舍。你们要安慰她。接孩子的事,我在主动的努力,也希望你们两老能理解。” 张叔:“新民,公家的事要搞,可小家的日子也还要过。我现在这样,只是太青山的蛤蟆,干着急。这房子还是这么个房子,你这上上下下还是个摩托车。真一抱孩子,俗话说,养个孩子三年穷。还要吃奶粉,日子会更紧巴。” 张婶:“人家新民又没玩,你竟说些没用的。” 张叔:“我又没说他玩了。可他又不要工资,又天天都干集体的事,还是要收入过日子呀。” 新民:“爸、妈,我也想了很多。这些年,我真是连蛇都没捉到一条去卖。几亩茶叶,要么是你们在做,要么是你们拿钱请人做。我这以后是要开始考虑自己的事了。” 张婶:“对!要玉珍去智勇公司当会计,他不会亏待我们。你呢?也还是想捞点收入的路子,我们要开销。” 李智勇把车停在新民家操场,下车。进屋。新民一家正准备吃早饭。新民边搬椅子边要智勇吃饭。 智勇:“班长,嫂子今天没去上课了吧?” “没有,昨天全拆走了。” “那嫂子呢?” “还在床上睡觉。” “怎么,还舍不得呀?这可以理解,把她喊起来,我准备送她去学习。” 新民:“好的。”新民进房屋。 智勇:“张叔,腿好些没?” “我这可能就是送老的病。” “怎么会呢?这是伤,又不是病。等不忙了,我带你去县医院动动手术,会治好的。” “恐怕难。你这给俺玉珍做这个事,真要谢谢你哟。” 玉珍,新民从房屋出来。 “是我要谢谢教育局,要不,我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嫂子,看样子打击不小啊!” 玉珍:“李总,也不全是。一放下心来,瞌睡就大一些,难得安心睡个懒床,又被你撞上了。” 智勇:“那不应该把你吵醒。是这样,我今天去县城买点货,顺便把你带去。有个会计事务所,我联系了,他们答应带你一个月,你看怎样?从今天起,你就正式在我公司上班,等学习完了,我们就签合同。” 玉珍:“好,感谢李总关照。” 智勇:“这不叫关照,是您帮我干活,这公司外要一个捞钱手,内要一个管钱人。只有你,我就放心。” 新民:“要得。我也跟你下去,顺便办点事儿。” 智勇:“好,吃饭。吃完了,你们收拾一下。衣服不用带,反正你俩都下去。班长带嫂子逛逛街,买几件新衣服,我公司出钱。” 玉珍:“这不好,我自己出钱买。” 智勇:“你以后是我公司的大会计,代表公司的形象,一定要我出钱。过几天,你弟媳妇也来了,你也要经常陪她的。穿寒碜了,她会指责我的。” 众人吃饭。 张婶:“还是新民你这战友好。” 智勇:“婶儿,还是你这女婿好。不是班长的人品,我做梦都不会到这里来。” 张婶:“你就把俺新民当兄弟,把俺这个家当成你的家,有什么要的只管说。” 智勇:“我们已经是生死兄弟,我已经把这里当家了。” 车上,新民说先带玉珍去县医院检查一下。智勇把车直接开往医院。玉珍进妇科室,新民坐在长椅上。 玉珍出来。新民问怎么样?玉珍把一张纸递给新民,说和上面一样,希望不大。 新民:“那你在这坐一会儿。要不,我俩一起去找我那同学。上次说了,要她帮关注一下的。” 玉珍:“你那同学是个女的,我不去,你们还好谈一些。” 新民:“也没什么的。” 第71章 茶厂要个开机大吉 新民和玉珍走进婴幼儿医生办公室。办公室正好就一个人。 新民敲了敲门:“陶虹,上班呢。” 王医生:“新民,你来啦,这位是?” 新民:“我爱人张玉珍。玉珍,这就是我上次说过的同学王陶虹。” 王医生:“你带爱人做个检查,看能不能治疗?” 新民说:“没有什么希望。玉珍,你把检查结果给她看看。” 玉珍拿出结果单,递给王医生。王医生接过看了一会儿。 王医生:“那这样。既然实在没有生育的可能了,我就把你说的话放在心里,如果要顺产的孩子可能就要付一些费用。” 新民:“没事。当然要顺产的好。催生针打下来的,怕月份不足不好带养。” 王医生:“那是。你等消息吧。” 玉珍:“先谢了。” 王医生:“不分男女,都可以吧?” 玉珍:“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行,但最好是没什么遗传病的。” 王医生:“这个不可能打包票,我尽量注意。一般孕妇脸色就能判断身体的状况。”新民与玉珍走出办公室。 兴盛会计事务所,李智勇走了进去,新民与玉珍跟在后面。 事务所几个女同志在上班。 智勇:“于姐,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我叫李智勇。” 于姐:“哦,李总好!你今天是不是把人送来了?” 智勇:“就是这位,原来一直教书,叫张玉珍。” 于姐:“好,能教书,一定接受能力比较强。” 玉珍:“就是笨脑壳,还不晓得能不能学会?” 智勇:“跟着于姐,一定能会。那就这样,她在这请你帮带一个月。费用,就按电话里说的,我先给你付一半。我给她租了房子,就在这附近,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嫂子说。” 于姐:“好的,我尽量多让她做账。学不会,以后还可以多问我。” 智勇:“好的,那我下次来看你们。” 金鸡村部,很多人在议论孩子上学的事儿。 “这学校一拆,十九个孩子,只有七个去上学了,都留在了家里。” “这倒退了。还说现代化。又有新文盲咯。” 智勇:“大家说,这些学生为什么会不读书呢?” “要到三叉河,远了,孩子又小,没人陪着,也没有寄宿。” 智勇:“如果有车接送,他们会读吗?“ “那肯定会去的。” 茶厂,李智勇、新民、有才在办公室。 智勇:“班长,我想,这些孩子还是得读书。我准备要才哥每天接送孩子,你看行不行?” 新民:“那怎么不行?肯定是大好事。” 智勇:“那你就给学生家长说,每天从这里出发,沿路的可以在路上等。放学了也在这里接。我不收任何费用。” 有才:“那油钱和车磨损,我还是要呀。” 智勇:“这样。先用你的面包车,看还值多少钱,我买了。等以后再配辆专车。你呢?工资反正我付,等物色一个人去学开车,学会了来接替你。” 新民:“我代表全村人民感谢你。” 智勇:“我在这里搞发展,就成了这里的一员。以后,我希望你们不把我当外人。” 清晨,公路上,一群家长背着书包,带着孩子往车上挤,车上已经坐满。 智勇:“还有多少人没坐上车?” 有才:“李总,今天是第一次,有家长要去,明天就坐得下了。” 智勇:“还有几个人上我的车,我们一起去。” 有才:“李总,你事多,我就跑两趟吧。” 智勇:“没事。我送去就回来,你稍等一会儿,带家长回来。” 两张车一前一后开动。有几个村民望着开走的车议论。 “没指望能来这么一个好人。” “人家跟王书记是生死战友,比兄弟还亲。” “王书记是好人,他的朋友一定是好人。” 路上有人带孩子在走。智勇停下车,孩子上车,继续前开。 茶厂厂部办公室。新民、清泉、张立云、汪主任、李智勇,茶科所的小刘围坐在桌子上开会。一办事员在做记录。 智勇:“今天把你们村支两委领导召来,就春茶采摘与收购的事与大家坐坐,请大家出出主意。首先我感谢大家能给我一次创业的机会。会议还是由王书记主持召开。” 新民:“我们奋斗了四年,马上就要见成效了,有茶科所的重视,特别是刘技术员的辛勤付出。我们今年会迎来一个好的彩头。就当前茶叶的收购,我先开个头,讲三点意见:一,正确认识市场经济的运行模式。虽然我们种了茶,还算是新鲜产业,其实外地把茶叶就当作我们种的玉米,番薯一样。所以我们要正确认识收购上的价格问题,我要声明,并不因为是我战友,大家就不好说,一定要公正、公平的,把收购价格谈下来,没有价,怎么说?二,正确看待产业名声的重要性。我们虽然是只采鲜叶,如果质量不把关,成品质量上不去,销路打不开,鲜叶照样起不了价。所以要求全村茶农,必须按照要求实行采摘,把好产品质量第一关。第三,正确处理好产与加工的合作关系,虽然李智勇是我的战友,这只是个人的感情关系。在公司上,他有他的制度,我们要把生产茶叶和加工茶叶看成一个整体,要把农户与公司看成一个整体,要做到互利共赢。下面大家围绕我的三个观点进行讨论。” 张立云:“我要抢先发个言。看到满山的茶叶,绿油油的,心里很高兴。那一片一片的嫩叶,就是一块一块的钱。看到这一片厂房,心里更高兴,茶叶有销路,茶叶就能成钱。现在,有李总来和我们合作,我个人表个态,一切服从公司的要求。我从养羊已经证实了,李总不是一个纯粹看重钱的人。他怎么说,怎么要求,我个人都坚决执行。公司没有严格的制度,砸的是我们自己的饭碗。只有李总有了利润,大家有了收成,我们才能长期合作下去。说句直话,李总赚不到钱,拍屁股走啦,我们吃茶叶呀。” 有才:“我呢,对不起大家,但也是经王书记同意,来公司为李总服务,也正如李总说的,更是为茶农服务。李总要我负责生产经营这一块,说白了,也就是要我把好收购这一关。做什么都一样,只有原材料好,才做得出好的东西。价格大家定,质量我把关。” 小刘:“茶叶的技术性相当强,我经常给大家讲,一是采摘时间必须抢在上午八点至十一点,不是说下午不能采摘,可以。但下午采摘的就做不出好味口的茶。二是采摘过程中的鲜叶大小、部位。智勇准备做高端茶,那就要求更严,要在包叶未打开,又快打开时采摘。采摘过程中,手不能用力去抓、去扭、去扯,正如我开玩笑的,要女孩子用嘴唇去咬一样。三是采摘之后的保管,一个篓子不能超过两斤,鲜叶时间不能超过三小时,大家一听都会烦,可这没办法,精品出于慢工。对于价格,我和智勇跑了几家茶厂,通过参观对比,我的建议价,鲜叶每斤收购价六十元,请工支付工资,鲜叶每斤三十元。手脚利索的一个上午可采两斤到三斤鲜叶。当然,下午也可以采,那就是普通一点的,大概每斤鲜叶收购价三十五元,请工工资一十五元。” 清泉:“价格就按小刘说的,小苞尖叶每斤六十元,散叶每斤三十五元,通过几天再综合一下情况,大家有没有异议?” 大家:“没有。” 清泉:“那现在就讨论开秤时间和采摘工作。” 小刘:“根据茶园情况,五天之后就可以采摘。” 新民:“那时间就定一十六号开秤收,具体采摘工作,小刘有什么要求?” 小刘:“一是这几天都各组实行现场采摘培训。二是要发动周边的村民过来帮忙,因为你们村集体的茶园是一定要请人的。” 清泉:“我看这样,就定后天,全村的村民都到村集体的茶园开现场会,实施现场采摘。摘下的茶叶也好给李总先开机做实验品,你们看好不好?” 智勇:“这更好,我就是要先调试。” 新民:“汪主任,你和周边妇女主任熟,要他们帮发动周边的女同志来帮忙摘茶叶。集体的,私人的,由他们选。” 汪主任:“这个不难,我开会就跟他们说过。” 智勇:“汪主任,我答应你,要你爱人跟我搞事的。你如果愿意就要他回来,我这马上就要招人。” 汪主任:“他是把这个月账结了,就回来的。到时候你李总瞧得起当然是好事。” 智勇:“老班长,你帮考虑一下,这工厂开机大吉,你帮我接一下领导,我安排一个仪式,杀头猪,杀只羊,还杀几只鸡,要敬敬山神土地爷菩萨。请领导吃个饭,开个彩头,图个吉祥如意。” 新民:“好。我负责接客。清泉负责小刘这边采摘的现场会。张书记,你负责帮智勇收猪、羊、鸡。汪主任,你负责帮智勇找好厨子,桌椅板凳。” 智勇:“好。就这么定。我这就写告示,把收购价格标准公示出去。” 新民:“还有一事,才哥到公司上班了,并按照智勇的安排,每天免费接送学生,这是件大好事。但村内又缺了一名会计,大家想想,近期物色一个。” 张立云:“还是把苏会计搞回来。” 新民:“我联系他了。他到他舅子橡胶厂当会计去了,不会回来。” 清泉:“找找陈明,看他回不回来。” 第72章 采得茶来歌满山 金鸡村各路口集中的屋墙上,张贴红纸告示。内容:广大茶农同志们:春茶开始采摘、收购。为了确保茶农和公司两家利益,经公司与支村两委讨论决定公告如下。 一、收购时间:自本年度四月十六日开始,收购截止时间到时通知。 二、收购地点,金鸡茶厂厂部,各小组收购点。 三、收购价格,小苞尖鲜叶每斤六十元,两叶一心每斤三十五元。 四、上午十点至下午一点收购小苞尖鲜叶。 很多茶农在围观。 清晨,太阳刚刚爬出山顶,茶农从四面八方进入村集体茶园。 刘技术员正在给先来的人讲课。刘技术员说:“幼树必须实行采留结合。一般高于四十厘米的茶梢进行采摘。没有达到四十厘米的,留着让它上长,也叫采顶芽。在采摘时,按照茶厂的要求,先期只采育小苞尖鲜叶。采摘时讲究轻摘轻放,一心一采,一采一放,要像我这样。”刘技术员边讲边做采叶示范。 雷立忠:“只采主枝芽,那一天能采多少?” 小刘:“不是采多少的问题。我们现在采茶的主要目的是修剪茶树,让它多分支,然后明年、后年就会多很多的头,整个茶树达到四十五厘米时,一天的采摘量就会大大提高。” 郑先群:“是不是长期都只收这种小苞尖鲜叶?” 小刘:“根据季节决定采叶标准。一般到夏季,那就是两叶一心茶。再后就是新叶茶。为什么种密植茶,以后就会用机器采,所以,这要到时候再告诉大家。” 新民:“采茶不比割红薯藤,大家在后天开采之后,不是一天、两天求摘多少,而是掌握技巧。你采多了,不按要求,茶厂就不会收购。因为你的第一道工序不合要求,第二道工序就达不到目的。” 向日云:“如果速度太慢,小苞尖叶开了怎么办?” 小刘:“当然要把长到四十厘米的先摘掉。实在摘不过来,就要请人,这也是一个抢火候的事儿。到季节了,必须吃得起苦,真就是抓金抢宝。” 智勇:“同志们,我收茶叶不比收白菜,除了斤两,关键是质量。如果你们不把关,我也把不了关,然后卖不出好价钱,我就只有降低收购价,最终,受损失的将会是大家。我的经营理念告诉大家:不接受不合格的原材料,不创造不合格的产品,不销售一份次品。” 小刘:“上山要多带筐子,茶叶不能过于挤压,也不能过于颠簸。因为,茶叶上有一层绒毛,就是大家说的白毛尖。如果你在装运过程中,把这一层绒毛全都损失了,无论怎样的技术,也是做不出那层绒毛的。就要作为次品。” 新民:“这样,所有来的人都开始行动,在这地里采摘一个小时,然后一个人一个人的验收,先看质量,再查看斤数,估价自己一天能采摘多少。还要注意一些什么问题。” 大家纷纷下地,两人一垄。双手飞舞,有说有笑。 汪主任双手灵活在茶叶上飞动。几个年轻一点的女性,手脚明显快些。男同志动作僵硬。 一个小时之后,小刘喊:“大家不摘了,把采摘的叶子拿来过秤。” 众人纷纷从茶园中走出来。小刘一个一个的去检查质量。有才过秤。刘小贵记数。 有才边过秤边报告数字:“汪辉玲四两;向日云四两;张菊花四两;刘生化二两;李晓凤四两……” 小刘:“都还行,极个别的有绒毛损伤,还要注意采摘的标准,基本上就是这样。” 智勇:“看来大家的手脚还不错,刚好一个小时,按这样一天采摘八个小时,也有三斤左右,也是一百八十块元。” 新民:“一天能有一百五十以上就很不错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请工,一天能搞三斤,也有九十元,够可以了。” 雷苟巴儿:“这是女人的功夫,我们男人还是不行。我才只有二两,一天就只有妇女一半的工资。” 有才:“一半也是七十五元。你现在给别人打零工,人家也只开五十元吧!” 张菊花:“这还是合算,搞得几天,手脚就更快一些。” 小刘:“大家看似效益不高,其实小苞尖鲜叶很沉手,摘起来很快就是一斤。” 智勇:“相信大家能达到最高水平。” 几十个人过秤结束。刘小贵把斤两送给智勇。 新民:“大家回去之后,做好准备。天气晴,十六号上午八点,大家就准时到园子里,十点钟就下到各个点开始开秤。下午在茶厂召开金鸡茶厂开业大会,欢迎大家一起去捧场。” 大家:“好。下午几点?” 智勇:“下午一点半,我们开完会就开机。大家可以参观茶厂做茶工艺。” 十六日,是金鸡村茶农最开心的日子。阳光灿烂,一层云雾在阳光中逐渐褪去。茶园中,都有采茶人正在双手挥舞。 不远处传来浑厚的山歌声。 男:唱个歌儿给你对, 不管前辈是晚辈, 你是前辈得罪你, 你是晚辈莫生气, 麻布洗脸初相会。 女:隔山隔岭又隔岩, 唱个山歌甩过来, 你接到的是好手, 你接不到我不怪 买卖不成仁义在。 男:山歌好唱口难开, 柑子好吃树难栽, 栽在山中怕猛火, 栽在河中怕水冲, 只好栽在花园中。 声音在山中回荡。李智勇、小刘在山坡上指手画脚。 新民和张婶在自己茶地采茶。 张婶:“新民,你们村的茶园怎么办的?” 新民:“我今天只是在这里试试手,等会儿就要去迎接县、乡领导,下午开现场会。明天有外地人来帮采摘集体的。” 张婶:“我知道你忙,你先去吧!这摘多少算多少。” 新民:“我摘两个小时试试,看能摘多少?“ 人们挑着筐子提着篮子向收购点集中。李智勇在收叶子,过秤,倒在自己车内的毯子上。全是苞尖,毛茸茸的,绿油油的。 智勇:“先记个斤数,等这一批采摘完之后,就一次结账,大家看可不可以?”“可以。” 另一收购点。有才也在过秤,把茶叶往车上毯子上堆。 茶厂厂部,门楣上标示:鲜叶储存室。内堆放一大堆茶叶。 刘小贵从车上往储存室提茶叶。人们纷纷挑着、提着,来交茶叶。 下午。众人站在茶厂大门外。门边一块木板上有红布搭在上面。一条横幅上写“金鸡茶厂开业大吉”。 会场上,新民开始讲话:“尊敬的覃县长,尊敬的杨书记,尊敬的向副局长,同志们,今天是我们金鸡村金鸡茶厂正式开业的大好日子。首先,我代表金鸡村支村两委热烈欢迎各位领导的到来。我们金鸡村茶叶产业的发展,得到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全力支持。现全村已拥有茶叶基地一千九百四十四亩,由省政府投资三百万建设了茶叶加工厂,由金鸡茶业有限公司投资加工设备一百二十万,今天,第一批茶叶正式投产加工。下面有请覃县长、金鸡茶叶产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智勇为我们金鸡茶叶产业有限公司揭牌。” 覃县长,李智勇上台揭下红布。有才点燃鞭炮。鞭炮炸得天翻地覆。 新民:“请覃县长讲话,大家欢迎!” 覃县长走上台:“同志们。十五届五次会议强调:发展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动摇,抓住机遇,加快发展。我们要把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作为全部工作的根本出发点。 然而,你们金鸡村走在了全县的前面。值得学习与推广。希望你们抓紧契机,把茶叶产业真正成为阳光产业,致富产业,谢谢大家。” 新民:“长风破浪曾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们金鸡村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也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面有请县财政局的副局长,驻我村扶贫工作组组长讲话。” 向副局长:“扶贫工作可能是我们以后几十年要坚持不懈的工作,我们会按照县委,县政府的步骤,一步一个脚印完成上级年度扶贫任务,支持产业走上健康之路。” 新民:“我们要借助脱贫攻坚的东风,借助国土开发项目,扩大茶园生产,让茶叶成为金叶。下面请金鸡茶叶产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李智勇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 智勇:“各位领导,各位村民,首先,我声明我已经是金鸡村的一名村民,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搬来了这里。我虽然不是一名茶农,也不是一名茶商,但我是一名敢闯敢干的退伍军人。我将把我的青春和我的家底全部押在金鸡茶叶产业上。 我的承诺是:茶农富裕我光荣,茶农贫穷我可耻。” 杨书记:“俗话说,驴子下儿,不知贵贱。我只希望茶农要好好珍惜这个产业,到目前为止,国家投入你们村的总资金接近四百万,人平投入近两万元,还有智勇投入的人平六千元,大家一定要加油,要努力。” 新民:“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感谢各位领导精彩的讲话。” 掌声响起。 第73章 银针是中医的一绝 新民:“下面有请各位领导,同志们到车间见证我们金鸡茶叶厂开机的第一时刻。”众人往车间攒动。 技术员打开机器,炒锅开始转动。 李智勇把新茶用一个簸箕端出来,让大家看。 智勇:“请各位领导,先看色,再闻香,最后品尝,给出个评价。 众人纷纷来抓一把,看、闻,然后放到茶杯里。 刘宏忠:“这像几根针,得会有个味儿。” 张二伯:“这么几根像是蚂蚁子打象,打不到点心。” 白话佬:“这可是细流饮食,你们喝,那才叫一个糟踏。” 智勇:“大家是喝粗茶惯了。而今生活水平在提高,在讲究色香味。” 向副局长:“好,淡香,清甜,味醇,叶尖向上,看似千根银针,就叫云雾银针茶。” 杨书记:“好,好,就叫云雾银针茶。” 覃县长:“这个名字好。银针是中医的一绝,能去病痛,强身。” 智勇:“好,这名字好。我们的第一批产品就叫云雾银针茶。” 车间机器转动,工作人员明显不够。孙有才和刘小贵汗流浃背的跑进跑出。玉珍和新民从李智勇小车上下来。玉珍穿着时尚,上身小花短袖开领衬衣,下身蓝色短裙。新民、玉珍随智勇进办公室。 智勇:“嫂子,这就是你的办公室。这是保险柜,这些是放账目、文件的柜子,钥匙都在你的办公桌里。” 玉珍:“这些都归我管呀。” 智勇:“账目、财务、现金,当然都归你管,暂时兼任一下办公室的工作,反正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等弟媳妇过来了,她就是你的下属,负责管办公室,管接待。” 新民:“玉珍只能先给你管管账,还不知道行不行?” 智勇:“没什么不行的。我在佛山的公司,账目比这里复杂的多,开始招的会计,就是把进的出的账,按日期、时间、顺序记下来。再请个专职的会计,一月一结,没事儿。” 玉珍:“李总,我先也只能是记流水账。” 新民:“俗话说,有账算不舍(少)。你大小事儿,把账记清楚,有事儿多问智勇,多请示汇报。” 智勇:“没有什么请示汇报,共同商量。” 新民:“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到公司了,就不是嫂子了,是你手下的员工,同样要尊称你为李总。” 玉珍:“这一点我肯定做得到。” 智勇:“你先把我这几天收的账,有才收的,还有小刘帮忙收的账,接过来。上午,还要一同出去过秤,收叶子。” 玉珍:“好的。” 新民:“那行。我去村集体茶园看看,看采摘是什么状况了?” 智勇:“你今天帮我在另外的村物色几名能干的工人来,最好是三十岁左右,有点文化的女性。厂房这不招人,实在忙不过来了。” 新民:“汪主任心目中有对象的,我要她通知那些人来。” 智勇:“先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工资五百元,包吃,自己带被子。” 新民:“好,明天下午才有时间,要他们下午来。” 清泉带领很多妇女在采茶。远处飘来山歌声。 男:说采茶来就采茶, 对山的姐儿来歇哈, 郎哥儿这边茶叶多, 一手一抓一大坨, 姐儿过来搭家伙。 女:郎哥说话好差火, 采茶时候唱什么歌, 快点把茶采下山, 卖钱之后来找我, 我给郎哥儿热茶喝。 新民走入人群。 清泉:“大家想不想认哈俺的王书记?你们一天嘻嘻哈哈的,和他说说。” 妇女甲:“俺不和他说。他是有人管的人,俺只和单身汉说,不怕背绝(挨骂)。” 妇女乙:“龙主任,你的书记来了,还不请示回报,你在这茶地找堂客。” 张四妹:“他找你了,是不是?” 妇女乙:“你别不好意思。他采的茶叶,为什么只往你篓子内甩?” 妇女甲:“男单身,女寡妈,正赶上干柴遇到烈火。” 新民:“清泉,真有此事儿。” 清泉:“听他们鬼讲,我是走到哪里,茶叶就放到哪里?” 妇女乙:“那你就不走到我的这边来。” 张四妹:“他不来,你就去哈。这茶地天宽地宽,跑得马。” 妇女甲:“都围着他去,他骇都要骇出尿来。” 妇女乙:“人家龙主任还是七(吃)茶男,童子伢儿。” 张四妹:“是童子伢儿,你要起。” 众人捧起一场大笑。 新民:“不过呢,我们龙主任真还是单身汉,如果有谁愿意跟他,或有谁能给他穿针引线,我背一块大肉谢她。” 妇女甲:“她,张四妹,正好老公在外找二妈了,就是要一个下家。我看你肉就背给我,我做媒。” 妇女乙:“你还真会认现,人家两个人自己在挖碓盔,你还找肉吃。” 张四妹:“俺没答应。你俺要吃肉就吃肉,不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新民:“大家摘了三天,感觉怎样?一天能收入多少?” 妇女甲:“王书记,你是不是摘得多的,还发点奖金。” 新民:“奖金也可以。明天还来的人,我们每人发一顶草帽。” 妇女乙:“我们这些人,只是关到门了乓粗壳,搞得热闹。还是那些个闷头鸡儿啄白米,一天都是一百多。” 新民:“这摘茶叶呀,我有搞过,真是眨眼睛的功夫,打不得洋。” 妇女甲:“王书记,我给你提个建议。在这茶地边上搭一个茅坑,免得耽误时间。再说都跑树林去,也怕树桩子戳到屁股。” 新民:“这也是,我没想到。龙主任,明天,我要有才拖几块塑料布来,带几只便桶,你在这边上,找一个地方围起来,让大家方便。真往树林跑,也不雅观。” 清泉:“好,要得。” 汪主任和老公,爹,妈,都在采茶。 新民:“向大哥,你这一回来就搞劳动改造呀。” 向大哥:“这真还受不了,腿都站肿了。” 汪主任:“他呀,拿几天工资了,变修了。烟瘾又大,一会儿还要跑到树林去抽烟。” 新民:“智勇要你去帮他干的,汪主任没说呀?” 汪主任:“让他先帮我干几天,这一开始啊,像捉丁丁(蜻蜓)的搞不上手,等这一茬摘完了,要他去。” 新民:“智勇要我来,就是要你帮他落实几个工人,主要是三十岁左右的女工,有文化的最好。” 汪主任:“来的人有,就是住在这里的人不多,都要晚上回去带孩子、做家务,第二天早上来。” “只有这种条件,就先让他们愿跑的就跑,愿住的就住,反正包吃,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五百元。要住的就自己带被窝。” 汪主任:“那我晚上约她们。要她们几时来?” “明天下午来报名,一两个男的也可以。” 向大哥:“我明天下午也去报名。” “你要汪主任同意。她不放,你还得在这里上班。” 汪主任:“你最起码把这一茬摘完,要不我们怎么能赶得出来。” 茶厂,一批妇女在茶厂外转悠。有才出来招呼她们进去报名。妇女来到玉珍办公室。玉珍在一份表上填写报名内容。 玉珍:“按照李总的吩咐,不知汪主任给大家说了没有?我们先不签合同,试用期一个月,包吃,可提供住的地方,但不提供被子。试用期工资五百元。试用期满,李总看得来的,自己也愿意继续干的,就签合同,成为正式工人。大家明白没?”众妇女说搞明白了。 一妇女:“只是,这一天上几个钟头的班?我们要回去,上午能不能赶到。晚上回去会不会太晚。” 玉珍:“我们这厂子不比在外面的其他工厂,因为做茶,大家才看了,并不是很苦、很累,但时间要保证八个小时。如果大家回去的人多,我可以向李总反映,采取九点上班,中午吃饭就只用半个小时,不休息,争取上午三个小时,下午五个小时,五点半下班。” 妇女:“那可以,早上八点半,下午五点最好。” 玉珍:“再一个,大家到厂里之后,并没有流水线的工作,因为大家都还刚来,不熟套,所以安排做什么都要服从。”大家表示好。 玉珍:“就这样,我这有一份安全事故合同,大家看一下,同意就在上签字。”妇女们都争着签字。 玉珍:“今天就由才哥带大家熟悉一下环境,然后,等李总回来与大家见一面之后,大家就回去,明天正式上班。” 妇女们叽叽喳喳跟有才在厂房转。 第74章 清泉找上了媳妇儿 清泉带张四妹在玉珍办公室。清泉:“嫂子,这是三凤村的张四妹,她想到这里来上班。你看可不可以?” 玉珍:“怎么不可以!李总就是要招人的。她是住这里,还是要回去?先登个记吧!” 清泉:“她要回去,家里有个小孩读书。四妹,你自己报名。” 张四妹:“珍姐,我们是家门。” 玉珍:“是家门更好。今年多少岁?你爱人呢?” 张四妹:“我和你一样,是招进来的。老公是广西人,打工时认识的。他现在在外面有人了,催了几次要和我离婚。因为给孩子抚养费的事,我一直没答应他离。” 玉珍:“孩子几岁啦?” “今年六岁,才读一年级。” 玉珍:“那要他一次性给足抚养费。” 清泉:“人都跑了,要得到一个什么?除非法院判。” 张四妹:“就是要法院判。” 玉珍:“这样,我给李总说,看他安排你干什么?你读了多少书?” “只读完六年级。” 玉珍:“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让你当保管员。不过,保管员可能要住厂里,你看不回去行不行?” “实在不能回去,就要我爸、妈带孩子。” 玉珍:“如果家里有人,我是这样想的,保管员工作没那么累,但要有责任心,再说工资也会略高一些。” 清泉:“嫂子,最好。你给李总说说。” 玉珍:“争取吧!” 晚上,新民家内,玉珍对新民说:“我看,清泉可能有戏了。今天他带一个叫张四妹的来报名招工,老公也是上门女婿,已经跑了,只说要离婚。人长的不错,也还忠实。” 新民:“他俩在茶园基本上天天在一起,早就有些意思了。清泉也要成个家,只是这还没离婚,不能结婚。” 玉珍:“我想叫她来当保管员,你觉得李总会同意吗?” 新民:“应该没问题。这保管茶叶,真还要一个细心认真的人。” “到时候,我来给他俩牵个线,让她同意那男的把婚离了。” “可以的。这几天,爸好像有痛的感觉。看他一天到晚,在哼哼唧唧,不知是什么状况?” “我问他。他又没说什么。” “他呀,也和我爸一样,什么话都不愿说,自己扛着。我这还是抽空带他去县医院检查检查。” “有才也不得空,天天收茶叶。没车,你怎么把他带下去。” “智勇经常去县城,顺便一起去。又免得我们后悔。” “这要是要住院,又怎么办?自己的茶叶要摘,请的人也要搞饭吃。我在这公司只想喉咙里都伸出手来,尽是事儿,新招的人一天喊。” “可这病又不能拖呀,要不就只查查?” 玉珍答应先查查。住院,能等就等。 茶厂。张四妹和清泉进来。 清泉:“嫂子,她说,你答应她今天来。我就顺便带她过来。只是,李总答应了没有?” 玉珍:“李总同意了。不过,李总还是希望能住厂里,对保管货物放心一些。” 张四妹:“我把家内先安排一下。如果我做得来这个事儿,我就搬过来住。” 玉珍:“好。另外,龙主任,新民说,你也应该成个家了。如果你们有这个意思,那四妹就把婚离了,反正那是迟早的事。” 清泉:“我们是谈了这个事儿,就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办理。” 玉珍:“你给新民说,他会给你想办法的。” 清泉:“好。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说。” 茶厂办公室,新民和李智勇谈事。 新民:“这第一批新茶已经上市了。智勇,我想搞个活动,就叫‘金鸡新茶品茗会’,把肖副司令、肖所长,看还请一些名人。一是,确定茶叶品味如何?二是,提高产品的知名度;三是,争取后期扩园种茶得到上级的支持。” 智勇:“现在项目资金多,有一批三年不要利息的贷款,就是支持中小企业的。我想,如果可以,一是抓紧扩园,比如搞土地整治,搞国土开发项目,把能开的荒山开垦过来,形成产业规模;二是还要引进设备建仓储中心。” “要得。国土开发项目,就有保水土项目。借机能否把三叉河的水拉上山来。这样,就永远解决了饮用水的问题。” 智勇:“我爱人明天到县城,我准备去接她。你看是否明天我们去县国土局联系一下土地垦复项目?” 新民:“好。我岳父身体状况,也好像一天不比一天。我就顺便带下去检查一下。” 智勇:“那我们就早一点下去。上午就去医院,下午去国土局。看晚上是不是能赶回来?” 县医院,新民和李智勇坐在医院走廊。 ct门打开。新民把人接出来。智勇在ct窗口拿ct片。新民拿ct片去医生办公室。智勇守在张叔旁边。 张叔:“智勇,我这应该没什么。就是有事,你也帮我给新民讲,不要住院。医院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他们也没时间伺候我。” 智勇:“张叔,只是先把病情查清楚,真有病,肯定要治。什么事大都不会比命的事大。” 新民在医生办公室。医生对新民说:“按照片子的状况看,病人已经有骨髓坏死,很有可能转换成骨髓癌。建议你们再做一次穿刺,提取骨髓,还要做血检。”新民答应好。 张叔再次推进手术室。 智勇:“班长,情况很不妙吧!” 新民:“医生说,可能转为骨髓癌症了,情况很不好。” 张叔从手术室推出来,推向血检科。 医生办公室。医生:“病人已经确诊为骨髓坏死,转为骨髓癌。” “还能通过手术治疗吗?” 医生:“没有必要了。住院只能是缓解一些疼痛。如果你认为可以,那就住些日子,通过保守治疗,也许能多活个两三个月。” 新民办住院手续。李智勇把张叔推进了病房。 张叔:“新民,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还要等检查结果。” “这一住院,我自己又不能动,谁来伺候我?” “爸,这你不管。我在这伺候你。” “千万不要你伺候,你要妈下来伺候我。你村里有事,顺便把家里的事也抽时间管管。” “你要上厕所,妈也动不了你。只有我才行。” “你给我说实话,我这到底会怎么样?” “爸,真不知道。医生只说住几天,观察一下。” “我相信你。你是不会在我面前撒谎的。如果是绝症,就千万别耽误时间,也浪费钱,早些把我拖回去,还能与亲戚朋友见个面,死在医院,我不会闭眼睛的。” “不是你说的那样,一切等结果吧。” 智勇过来:“张叔,那你先住下来,才给你交了五千块钱。我去办点事后赶回去。明天要嫂子下来看看你。” 新民:“智勇,要你交钱?” 智勇:“我不交,你有啊?” “那今天下午去国土局就去不了了。你看是不是你先一个人去打听一下。” 智勇:“国土开发是要以村出面,我去联系还是不妥。等你有空了再去吧。我去接爱人之后就赶上去,明天要嫂子下来。” 张叔:“不要玉珍下来。她又不能伺候我,就要她妈下来,我自己还能动,上个厕所,还可以。” 新民:“那行,就要才哥把妈送到街上坐班车来。” 新民回到家内。玉珍在煮猪食,新民提猪食去喂猪。猪昂着头瞪着新民。玉珍问爸的结果,到底几时能出来?新民敷衍着说,检查的东西拿去省医院,可能就在这几天。玉珍怀疑新民说谎,一个摔伤,还有搞不明白的吗?是不是又有什么隐情。新民心知肚明,可还是不敢直说,担心玉珍受不了这种打击。继续敷衍说我又不是医生,只有医生才知道。 玉珍:“爸他说了些什么?按说,他自己应该知道病情。” “他说不要住院。在家还可以同周前所围的人说说话。” 玉珍:“就是一个腿子痛,住两天,是要接回来。我这才到公司上班,李总的爱人才来,还不熟悉情况,我这两头跑也赶不过来。” 茶厂,玉珍在给李总老婆讲解账目。一个烫着头发,穿着时尚,瓜子脸的少妇在看账本。 智勇:“嫂子,你要多教教弟妹。” 玉珍:“李总,你放心。她比我要聪明的多。我就这普通话,都要向她学习。” 曾蕾:“嫂子,你教过书,普通话还行,我的闽南话腔太重,还要多向你学。” 智勇:“明天我和新民去县城。嫂子,你也准备一下,给张叔带点什么去。我们一并去,一并回来。” 玉珍:“那很好,我这做女儿的真应该去看看他。” 医院病房。玉珍推门进去。智勇提着水果篮子放到床头。新民把鸡肉钵放进柜子。 玉珍:“爸,你感觉怎样?” “没什么呀,这住几天强多了。好像没事了。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免得下次还要智勇接。” 智勇:“我这跑县城多,随时都可以的。” 新民:“爸,我和智勇去趟国土局,把事办了过来。” “你去吧,可以的话,我跟着你们上去。” 张婶:“我看他这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回去治也好。家里的牲口多,事多。我这住几天也会急出病来。” 玉珍:“人的事儿不大一些,还惦记牲口。” 张婶:“光养人能过日子呀?你爸一个人得病,我们不可能都得病,活着要吃要喝。” 玉珍:“爸,医生说了什么吗?问新民,他说还要等省医院的什么结果。” 张叔:“什么结果不结果,不用等,也不用问。这一个腿痛,住几天就好了。” 张婶:“好不好,今天我都跟智勇回去。你这要死不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住这里,我一天会慌死。” 玉珍:“妈,医生说住院,肯定有住院的好处。对待病人,还是要耐烦一些。” 张婶:“还有怎么耐烦呢?茶上手,饭上手,只没帮他透(吸)气了。” 第75章 新民偷偷接了孩子 张叔:“你以为我是该愿的吗?好汉也怕病来磨。我也不会让你伺候几天,我只是不想死在这医院里。” 玉珍:“爸,我在医院伺候你。妈不该愿,你就先回去。” 张婶:“你怎么伺候?你搬得动他吗?他上厕所,你怎么弄?他要洗澡,你怎么弄?” 玉珍:“我要新民在这里伺候你。” 张叔:“玉珍,你毕竟是一个女儿,怎么好意思要人家新民伺候。他爸病了,你连茶都没给他递一杯。我病了,就好意思要他管吗?再说,我们一家人都对不住他。” 张婶:“是怎么对不住他?我们把丫头都给他了。” 张叔:“你开口就是黄腔。他七尺男儿,那么优秀,上门到我家,怎么是丫头给他了。再说,俺玉珍又没生育,他也不嫌弃。我这做老子的亏欠人家的,要他伺候我,我的心不安。” “爸,新民不是那种人。他心肠好。他会伺候你的。” “千万不要他伺候。也不要你伺候。你们俩日子长似马毛,要搞好应该做的事。我这生成的命。你妈说愿伺候就伺候,不愿伺候,我不强求。早点回去,是死是活在家里。” 张婶:“是要回去。这里真不是我们住的地方。到时候,钱整完了,人还是要死。窝(拉)屎打啊气(喷气),两头背时。” “爸,新民会对你们好的。他绝不会有你的想法。只是他这个人责任心太大,不想失信于全村的人民。” 张叔:“玉珍,我知道新民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因为他好,我们做父母的就不顾及他的感受。我自己清楚的很,也没长长眉毛。只是你们这抱养孩子的事,怎么就没着落呢?” “新民给他同学说了,我们也不好天天去催问这个事。孩子在人家身上,几时出生,我们也定不到。就是人家生了,也不会在高音喇叭上去喊,一时半刻,也不会到手。爸,你不急。我要新民等会儿再去问问他的同学,也许有着落。” 张叔:“咋命就会是这么硬呢?张家到我这一代就没后人了,我也并没有做缺德的事儿。 张婶:“是我们娘儿母子的命苦。我生了你,再也不生了。你又是这样。” “爸,你的病重要。孩子以后还有机会。” 县国土局,新民:“局长,我们先回去把规划面积确定下来之后,就来报批面积。” 局长:“主要是连片成块,不能零零碎碎。整片面积不能少于一百亩。第二,有林地,特别是用材林地,最好不穿进去,免得林业部门找麻烦。” 新民:“好的”。 新民来到医院,走进病房。玉珍:“爸才问接孩子的事,你去问问你那同学,到底是什么状况?” 新民:“好的,我去问问。”新民来到婴幼儿科医生办公室。 王医生:“新民,我确实放在心里。就今明天有个要来做手术的,我给她说过,应该没问题。” 新民:“那就好。正好我岳父在这住院,我老婆也下来,在医院里,如果可能,就好带回去。” 王医生:“反正就今明两天吧。” 病房。张叔:“新民,那正好把孩子接到手,我们就一起回去。我这住院也不是路。” 玉珍:“新民,李总今天上去吗?”新民回答上去。 玉珍:“那你联系他。先把妈带回去看屋,我们明天回去。” 新民:“他一会儿就来了。” 智勇进。张婶提包东西,随智勇出医院。 王医生来到病房。新民随王医生出病房。 王医生办公室。王医生小声告诉新民,产妇我给她说了。她是意外怀孕二胎。计生站是不允许生的。我等会儿就给她打催生针,也打毒素,只是不会打到致命的地方,你看要不要? 新民:“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王医生:“如果有问题,我会留给你吗?” 新民:“那就行。” 王医生:“不过,这个事你不能说与任何人,包括你爱人。因为一出问题,不仅你接不成,我还会掉饭碗。” 新民:“好的,这个我一定做到。” 王医生:“那这样,你先付两千块钱,我给她打针后,就带她去我家,把孩子生了,你就抱走。我就给她钱,要她去小医院住几天。” 新民:“好。这怎么取得联系?” 王医生:“我给骨科办公室打电话,要他们叫你。你就带玉珍过来,在我屋里抱孩子。” 新民:“好。”新民给王医生数钱,之后,退出王医生的办公室。 病房,玉珍在收拾东西。新民办出院手续。有才到了。 张叔:“你接孩子的事怎么样?” 新民:“这里不方便说,等我们出去了说。” 张叔:“只要把你们的事搞好了,我这就死都闭着眼睛了。” 玉珍:“爸,你一个腿伤,怎么老是说死,多不吉利。” 张叔:“不说了。只要能回家,我就乐意。” 新民和玉珍去商店购买大包东西,提到上车。车开到一个小院, 新民提着刚买的东西下车。玉珍跟着下车,进一小院屋内。王医生把一个小孩包裹住,递给玉珍。小孩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盯着看玉珍。一只小手握着拳头挥动着。 新民:“感谢您,还要麻烦您,把这孩子妈的姓名、地址您记一下,我们以后可以认亲戚的。” 王医生:“你也太厚道了。我记下了,再告诉你。” 玉珍:“谢谢!” 王医生:“千万别漏嘴,这是绝密。” 车一路颠簸,天快黑才到屋。张婶从车上接下孩子。孩子开始哇哇大哭。新民和有才抬着张叔下车,进屋。 玉珍开始给小孩冲奶粉,递给张婶。张婶给孩子喂奶。小孩止住了哭声,开始吃奶。 张叔坐上轮椅。新民与有才谈话。新民:“我这接孩子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是从哪里接的。就只说是我爸住院,在医院垃圾桶边上捡的。” 有才:“这怕什么?你还要摆酒。接孩子,很正常的,还怕什么?” 新民:“才哥,你也知道。我与郑站长的关系一直很僵。他会刁难我的,要追问孩子从哪里来的?要追究对方的责任。” 有才:“也是。他就是一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家伙。” 新民:“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我们惹不起,只能躲。” 有才:“这家伙迟早要翻桩的。” 开始吃饭。 张叔:“新民,把酒拿来,今天咱父子俩喝一杯,迎接我们张、王二家有后人了。玉珍,你把饭、菜盛五碗,敬敬祖人,他们会保佑我们平平安安,没病没灾。新民,想好名字没有?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爸,是个女儿。” “女儿也好,女儿也好啊!”张叔虽然是这么说好,可心内现出的不愉快,从“也好”两个字中可听出来。 张婶就直接些:“是个丫头啊?”一脸的不开心。 新民看到了尴尬的局面,只好圆场:“丫头还好些。丫头对你奶奶才有孝心。不是常说,女儿才知娘辛苦吗。” 有才帮腔:“张婶,丫头我喜欢。我们生个儿子,我恨不得把他接给别人,再生一个丫头。” 张叔:“你是有儿子才这样说的。三个乖丫头赶不上一个黑宝(傻子)儿呀。” 新民:“爸,不管怎样,今天高兴。玉珍,你想好名字没有?” “我看就叫梦瑶,要有梦想的意思。” “好。梦瑶。梦瑶。” 张婶也开始阴天转晴:“嗯,顺口。梦瑶,梦瑶,你吃饱了吗?哦,吃饱了!吃饱了,那就睡觉觉咯。” 张叔还是不放心,又问新民这孩子姓什么决定没。 新民没加考虑地说出,当然姓张。 张叔假装大方地说,不能只姓张,还得姓王。我答应王伯了的。 新民:“那就叫张王梦瑶。” 有才:“这名字好,有时代特色。” 张叔:“可百家姓里没有张王的复姓呀。” 新民:“爸,我们的孩子取名字管百家姓干嘛?” 有才:“那百家姓,不也是老前辈想出来的。你看还有姓屎姓尿的,那才叫怪呢。以后哇,这种自拼的复姓会越来越多的。” 张叔:“好。那就叫张王梦瑶吧。玉珍,饭菜准备好了没?” “早准备好啦!” 张叔:“新民,你去给祖上叩三个头,我来请祖人。” 新民跪在上堂屋向神龛叩了三个响头。 张叔大声:“堂上宗祖,五服姻亲,新民,张玉珍喜添千金,取名张王梦瑶。有请列祖列宗庇佑,长命百岁,易养成人。” 张叔把酒倒地下。把茶倒地下。大家开始吃饭。 张叔:“新民,把酒满上。给有才也倒一杯。我们家大小事都麻烦他。今天这更要谢他。” 有才:“张叔,我跟新民算是铁兄弟。不是他,我那十六万真就泡汤了。所以,他有什么事儿,只要用得上我,我就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新民:“才哥,这人呐,什么事儿要经历了,才叫珍贵。很多事,当看客轻松,真要做起来,还是很不容易的。今天你就陪我爸喝两杯。” 张婶:“有才,说句实话,而今知道好歹的人不多。很多人是酌了盐,找不到咸淡的。” 有才:“正常。鼻子往下生,人人都爱财。” 张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谈这些,喝酒。” “爸,您还是少喝点。你那身体,可能以后要戒酒。”玉珍劝导。 张叔:“玉珍,你就别拦我。我这叫高兴。再说,一个土坎边上站的人,快活一天是一天,还管什么。” 玉珍:“高兴,也不能不顾身体。” 张叔:“我这身体,就正如王伯常说的一句话,心中有数。” 第76章 建烈士陵园 新民:“爸,人生不如意的事多,如意的事少。我呢,也不会花言巧语。今天,我要认真的,敬您一杯酒。一呢,这么多年到你家吃喝住行,不仅没为家庭交一分钱,还把你们都搭进去了很多,我是有愧的。您病了,我心里天天想怎样伺候你,可行动上一动没动?二呢,对玉珍,我根本没尽到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我晓得,你们不求我对你们好,只要对玉珍好,你们就开心。可我连最起码的关怀都没有,她心里苦,心里痛,我知道。我就是没去帮她分担。我对不起她。三呢,我这支部书记,也当得太投入了。正如有人说的,共产党多的是要当官的人。而我也是把一切都用在工作上了,没有尽一点家庭责任,所以对不起你们,我陪你喝。来。”新民说完,一口把酒喝了。张叔也喝了。 张叔指着酒杯,要玉珍,把酒满上。新民拿过酒瓶给爸倒酒。 张叔:“新民,我就不喜欢,夜蚊子含秤砣,功夫在嘴巴上的人。你这干的这些事儿,有几个人能干,敢干。有才,你说是不是?我们是站着阿尿的,就要有男人的气。站个茅坑不拉屎,站在那里干嘛。” 有才:“不是我捧颂新民,别人是瞎子攒磨,不敢起齿。你看,从解放几十年了,支部书记都换了六七个,干了些什么?这六年,发展好快,我一想都不容易。” 张叔:“不是你新民,我们的公路不晓得要等到哪一天?这发电,这种茶,可以说你新民不仅帮了大家的忙,更帮了我张家的忙。我心满意足了。” 新民感慨地说:“也是。仅凭我一个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公路修上山,把电架上山,把茶厂办起来。我虽然有付出,但更有回报。” 张叔:“新民,周武郑王,自己的主张。你必须坚持走下去,不管老百姓怎么看,当官的怎么判,你只要不贪不占,人们自有评说。我呀,把这餐酒喝了,再也不会喝了,我敬你。来,有才一起喝。”共同举杯把酒喝了。 玉珍:“妈,你把孩子给我,你也来吃饭。” “我有孙子抱,不用吃饭了。” 新民:“爸,你想喝就喝,能吃就吃。人呀,我也常常想,不在于他活了多少年,而是他在这世上留下了什么。雷锋二十二岁就牺牲了,刘胡兰十五岁就牺牲了,可他们永远被人记住。” 有才:“张叔,这新民也的确事多。玉珍又要到公司上班,您还要好好活几年,帮他们看看孩子。” 张叔:“有才,不瞒你们说,叫花子也怕过烂板桥,谁愿死啊?可这阎王爷是先治死,后治生。阎王要你五更死,绝不留你到天明。才新民说对了,人活着要有质量,不是只为多活几天,又有什么意思呢?” 新民:“爸,你不要悲观。不比我爸。” 张叔:“我当然不比你爸。我死都会闭上眼睛,我看到了孙女了。你爸在等我,我也知道。” 玉珍:“爸,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新民,到底怎么啦?”玉珍掉下眼泪。 张婶:“什么情况?他才说了,叫花子怕过烂板桥,怕死呗!” 张叔:“我怕什么死。怕死就不得要回来,人是死的种,树是砍的苗。” 有才:“是的。死并不可怕,怕的是病魔。张叔,来,喝酒。我敬你。你还是宽怀大度的人。只是这前世的冤孽,不是那倒霉的牛,也不会这样。” 张叔:“有才,你错了。不是那牛,也可能是蛇咬虎伤。那牛还给我们挣了四千多块钱,我赚了。” 新民:“爸,喝酒。” 玉珍:“新民,医生到底怎么说的?住几天院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张叔:“玉珍,我告诉你,医生说我是骨髓炎,没得诊。” 玉珍:“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回来,是不是医院送老呀?等到钱整没了,人也整死了,还不是要拖回来。我这回来了,和一些亲朋好友聚聚,说说话,死也热闹。” 有才:“张叔这是对的,不如回家想吃吃点,想喝喝点,亲戚朋友都看看。” 新民:“爸,就是骨髓癌,也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带的药照样吃。医生说,癌症不一定就死人,人死是吓死了的。” 张叔:“是。我这有孙子陪,有电视看,暂时几天不得死。来喝酒。” 新民没让有才开车,两人搀扶着走了一段路。送走有才,新民坐在路边的草地上。天空的周围,承受着落月的余晖。四边有一圈银红色的彩云,向天心移动。八分满的月亮,慢慢悠悠地没入西山。新民站起身,踩着自己的影子,一双腿像是在部队绑上了沙袋,拖不起来。从山崖口吹来一阵凉风,钻进脆弱的地方,让新民打了一个寒颤。 新民、清泉、李智勇在茶厂办公室议事。 智勇:“班长,肖副司令决定近期带几名品茶师过来,你看县里需要通知他们吗?” “如果只是新茶品鉴,就没必要请县里的人参加。” “那就只搞一个品茶会。我准备聘请肖副司令为顾问,你看怎么决定?” “当然是好事,还是发一个聘请书。另外,品茶会之后,对新茶还要进行必要的广告宣传。” 清泉:“李总,这品茶会还得请个记者进行宣传。” 智勇:“那是必须的,等肖副司令来电话了,我们就抓紧布置。另外,班长,嫂子说,你接回了孩子,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听说你结婚都没摆酒。” “是该庆贺。明天,智勇,你和小曾一起到家去吃晚饭,我这边也就只请你,清泉,汪主任,张书记。” 智勇:“怎么表示哈?是放鞭炮还是给个红包?” “都不要,只是几个人吃个饭,还要汪主任去帮上户。” 智勇:“那行!就来吃饭。” 新民:“清泉,你和四妹的事进展如何?” 智勇:“龙主任有目标啦?” 新民:“玉珍没跟你说呀?他和你的保管员张四妹好上了,只是张四妹还没离婚。” 智勇:“那嫂子没说。这也是好事儿,龙主任准备几时摆酒?” 清泉:“她还没有离婚,只要四妹答应,男方随时回来办手续。” 新民:“好,那就抓紧办,争取今年底结婚。” 智勇:“看来,这茶叶开采以后,还会有很多喜酒喝。”三人会意的笑了。 厂外,一辆商务面包停了下来。刘小贵开门下车。 有才:“小贵,你的驾驶证拿到啦?”小贵把驾驶证递给有才看。 “从县城回来跑了多久?” “第一次开的慢,跑了三个小时。” “这李总买了新车,我的旧车就要下岗咯。” “李总说新车你开,旧车我就开着接送孩子。” “那好。旧车跑短途还行的,我把钥匙给你,你去试试车。今天下午,我们就和你一起去接孩子。” “才叔,这开车你还是老师傅,还要多向你学。” “接送孩子,可不能开玩笑,拉的都是我村的宝贝,千万要慢,还要起早床。” “才叔,就是这起早床,我还真不习惯。不过有事了,我也会搞好的。” 李智勇的车到了厂部,停下。智勇从车上下来。“小贵,你车跑的挺快的,我也没站多久,就赶不上你了。” “我开的慢,只是路上没停。” 有才:“是的。这开车呀,不怕跑的慢,就怕路上站(停)。” 智勇:“今天你带小贵去接孩子,把相关的事交给他。以后,小贵,这个事儿就全由你负责,把孩子送了就来公司,有什么事儿就做什么事儿。到接孩子的时候,千万不要误点?可适当早一点,要向才哥学,这么多年从没误过一次。” 小贵:“好的,李总。” 智勇:“你就开才哥那车。这张车由才哥跑业务用。” 小贵:“才哥把钥匙都交给我啦。我这就去试试车。” 有才:“去转几圈,这车很好开,我还有些不舍呢。” 几台小车停在村部门外。车上标识:岩门县国土复垦检测站。岩门县国土执法大队。 新民与一干人等坐在村部查看地图。 张立云指着地图:“这叫望乡坡,整个面积连片可开发三百亩,山中除了矮树木,没有用才林,林业部门已经审核了。不过,这山中有三座烈士坟墓,是当初贺龙的人,在这里被匪团杀害了的。” 国土领导:“那不要紧,反正没人认主,就一并挖了。” 智勇:“那不行,那三座坟留着,我要给他重整坟墓,还要立上大碑。另外的地方,像这种没人管的烈士坟还有没有?” 张立云:“九人坑还有九座坟,就是这个地方,但不属于开垦的地方,也是贺龙的兵与土匪打仗时被敌人杀害了的九个烈士。” 智勇:“班长,如果可能,把那九个烈士的坟墓一并建到这望乡坡来。专建一个红军烈士陵园。” 新民:“这很好,那也是我村革命斗争的见证。” 第77章 重重一棒,新民喊天 国土局领导:“那就不属于我们开发的范围,要留置多少面积?” 新民:“就一起包括在内吧,我们在整治时再做安排报批。” 国土领导:“开垦的地可能不允许建烈士陵园,要不就不算面积。” 智勇:“如果你们认为报批不了,就把那留置三亩左右,我自己拿钱去整理。” 新民:“要得。就取个‘军魂园’。” 智勇:“行。” 张立云:“对,也算给这些烈士建了一个家。” 村部外一辆车驶来,嘎然停下。计生站郑站长夹着包从副驾驶室下车,后面下来三个人。新民从村部出来,与郑站长打招呼。 郑站长毫不客气地大声叫喊:“王书记,有个事儿要找你单独谈谈。” 新民:“好,我把这安排一下,您稍等。” 郑站长指着一个工作人员:“你去把汪主任叫过来。”那人离去。 新民进屋给龙主任安排事儿:“你现在带领导去望乡坡实地查看,确定开垦位置,以后具体事务的处理,就由张书记负责。” 众人上车离去。郑站长和计生站的人进村部坐下。郑站长劈头就问王书记,是不是抱养了一个孩子。 新民:“是的,正准备去找您帮忙给孩子上户。” 郑站长:“你孩子从哪里接来的?先要弄清来龙去脉,看是不是人家的超生子?” 汪主任和那工作人员进村部。 新民:“别人超不超生,我们反正只有一个,要去管别人干嘛?” 郑站长指着汪主任说:“你这是严重失职。每次开例会,给你们怎么讲的?书记抱回一个孩子,天摇地动,你却不向计生站报告,不是联村干部讲,我们还蒙在鼓里。” 新民:“郑站长,这不怪她。我叫她暂时不报的,就是怕你们找麻烦。” 郑站长:“怕我们找麻烦,那能瞒多久哦?你孩子迟早还得过我这关。我不开证明,派出所不敢给你们孩子上户。” 新民:“那是。可不管怎样,我爱人没生产,总得接个孩子吧!” 郑站长:“你是书记,应该懂政策。要接,也不能接人家的超生孩子,这是违法的。” 新民:“这个有违法?我真不懂,违什么法。那而今,我不接超生的孩子,还哪里有专门把第一个孩子就接给别人的吗?” 郑站长:“怎么没有?那些个没正式结婚的私生子,你可以接呀。” 新民:“那你有没有?” 郑站长:“我没有。我可以给你联系。反正这个孩子你要交出接的是谁的?是从哪个地方接来的?” 新民:“我们在县城垃圾桶旁边捡的。” 郑站长:“这个问题严重了。看来,你不会配合我们工作。我只好申请县计生执法大队来了。” 汪主任:“有必要吗?人家也没生育,不可能接个孩子也真犯法。” 郑站长:“这个问题,一、对方如果是第二胎,就属于违法生育,要接受罚款。二、如果你真是在垃圾桶边捡的,更要查明丢失孩子的父母,属于弃婴,也是犯法。第三,如果是通过第三方转接过来的,要追究第三方的刑事责任,也属于买卖儿童。四、你作为村支部书记,没履行正规的抱养手续,属于非法抱养孩子,要经过民政局部门核实,签定抱养手续。” 新民:“郑站长,不用说那么多,你说要怎么办?” 郑站长:“你只要交出孩子的户主,我们先去对方做个调查,再商定处理的方案。如果你不交,我们查出来了,你可能支部书记就当不成了。” 汪主任:“何必呢?不要因为上次有点意见就要报复。” 郑站长:“我这是报复吗?不是看你是支部书记,我直接要县里来处理了。” 新民:“这样,站长,请你们到我家去吧,吃个便饭再做决定。” 李智勇进来。也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要怎么处理?” 新民:“他们要交出对方的户主,可我真不知道。” 智勇:“这样,你们不就是要搞点钱吗?说,要多少,我给。” 郑站长:“你不要干涉我们公务。我们不是要钱,要钱也不是要你出。你不要认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摆平我。” 智勇:“那你还要怎样?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官的,我干涉公务?怎么干涉的,混账!” 郑站长:“小罗,做好记录,把现场拍照。” 一个工作人员拍照,一个拿出本子唰唰而写。 玉珍走进村部。 智勇:“你写,你拍,你们知不知道新民为党和人民做了多大贡献?保家卫国,出生入死,你们他妈的在他面前还想作威作福。你以为你们的饭碗就真是祖坟埋到好地了吗?不是有人流血牺牲,你有这么耀武扬威吗?” 郑站长:“他打仗,既不是我要他去的,也不是为我打的。我只管计划生育,就是再大的官今天超生了,我照样要罚款。” 智勇:“你不就是要罚款吗?几万,我出了。” 玉珍:“新民,不要理他,你跟我走。”玉珍过去要拉走新民。 新民:“郑站长,既然话挑明了,就是要罚款。那这样,你说多少?” 郑站长:“他不是有钱吗?我也不喊天价。肯定的说对方是超生二胎,就按超生二胎。这孩子,你在县城抱来的,按县城生活水准的五倍罚款,你交三万元。” 玉珍:“你们是抢犯还是刀客。三万,亏你嘴巴也张得开。” 新民:“不可能。就算罚款,也只能按我这里的生活水准,怎么还按照县城里呢?” 智勇:“三万就三万。你开票,我给。我就不信,他妈的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郑站长:“给他开票。”工作人员说没有带收据。 “那先开个证明条子,要他到站里去换收据。” 智勇:“今天一手交钱,一手给票。打白水条子,是你们的惯用伎俩,不要。” 郑站长:“胡作,你开车回去拿收据。我就整不了你们了,还能当这个站长吗?” 新民:“不可能三万。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由着你们要,还不说这没有。” 玉珍:“一分都不给。我们几代人,不可能抱一个孩子就犯了好大的法,你们真是癫子门妈(婆婆)吃狗肉,越搞越得邪。” 新民:“郑站长,你把这事儿上交吧,由县计生局来处理,我懒得跟你们争吵。” 郑站长:“你以为县内就怕你啊?县内比我更厉害。” 新民:“更厉害也好,我也愿意接受县级的处理。就抓我去坐牢,拆我的屋,我也认了。” 郑站长:“那这样,你交两万。交两万,总可以吧?” 玉珍:“一分钱都不交,你没听明白吗?” 郑站长:“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别搅和。” 智勇:“一万块。如果可以,就一万块,你打白水条都行。” 郑站长:“那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郑站长和一路三人走出村部,到操场上议论。郑站长说一万也可以了,否则县里来,我们就一分钱都收不到了。另一个说只要他给一万,我们也算捡了个大户。另一个说反正他还不要票,我们可以只入内部的帐。最后郑站长说就这样,决定收一万。 智勇:“老班长,一万就一万,只要他答应把这个事了了。” 汪主任:“还要他答应孩子上户,他不开证明,派出所上不了户。” 新民:“这正式收据还要吗?” 智勇:“等候再说。他如果还贱,就要。不贱就算了。” 新民:“好。智勇,你就先给我借一万,再在玉珍工资中慢慢扣。” 智勇:“扣什么扣。就算我又添了个孩子,我出了。” 玉珍:“李总,还是在我工资中扣。这笔钱是我们的事儿。” 几辆小车停在茶厂外。 肖副司令、茶科所的所长,专家们从车上下来,新民迎上去,给肖副司令敬礼。李智勇给肖副司令敬礼。 肖副司令与两人握手:“他们俩干的不错。这几位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肖所长,你们都熟。这是中国茶文化总会常务副会长汪教授,品茶大师。这是中华茶文化研究院雷副院长。这是中国茶文化国际交流协会理事唐教授。这是新南省茶文化协会会长姜教授。” 新民,李智勇,一一与教授握手。 李智勇带大家进会议室。会议室有圆悟克勤的“禅茶一味”四个字。曾蕾、玉珍给各位泡茶。 大家围坐在长方桌下。 肖副司令:“小李、新民,我们是这样安排的,先参观你的作坊,然后带到连片、顺路的茶园看看。再品茶,座谈交流。” 新民:“好,一切听首长的。” 智勇:“首长,在我这吃晚饭,然后回城里休息。” 肖副司令:“好,就吃点高山土鸡,土羊最好。” 汪教授:“这里的茶绝对含多种矿物质。”他喝一口茶,接着说:“就这茶都很好啊!” 大家听后,一起品尝起来。 第78章 岳父病情恶化 肖副司令:“各位大佬,我们先走着,看看厂房,看看茶地。” 一行起身,在厂房察看作茶工艺。到展览馆察看茶叶样品。 几辆车停在公路上,他们在茶园中穿行,边走边聊。 汪教授:“这地方好,产出来的茶一定好。你们看茶芽肥绿,多毫,条索紧凑,秀丽,香气定会清爽耐久,滋味也一定醇厚甘甜。” 唐教授:“这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清早云雾浓密,收雾又迟。” 一行回到茶厂办公室,桌上摆放着各种玻璃罐装的茶叶。罐上贴有标签。众教授、领导围坐着欣赏。 智勇:“首先给各位领导,专家介绍一下我这做茶工艺。(cst)o型名茶杀青机。购进了b型扁茶机。6cr揉捻机,这是首次试作。有两个品牌,一个是‘银峰茶’,就是这个品牌,智勇指了一下。第二个是‘金豪扁茶’,请各位教授品尝之后,给个定位,提出一些宝贵的建议。” 肖副司令:“你这泡茶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智勇:“是这山上的一股山泉。只是水源不大,一遇干旱就枯竭了。” 肖副司令:“好。那谁泡茶的?” 智勇:“暂没有请专门的人士。这是我爱人,只会泡,不懂具体的泡制方式。” 肖副司令:“这泡茶是很有讲究的。” 汪教授:“茶在泡制上也是有学问的。” 智勇:“我爱人略知一二。” 曾蕾坐下来,洗器、烧水、刷壶、冲泡、筛茶。然后,把茶递给各位教授。各位教授用手托着杯子,用鼻子闻,用嘴开始品尝,慢慢的。然后各自在桌子的文稿上比划着。 肖副司令:“我这大老粗,就不管什么了,给我来大杯。正如老舍先生一样,喝茶不仅是品,而是要解渴,是癖好。” 汪教授:“茶不如酒,酒可满酌,而茶讲究浅斟。” 大家又换一杯。然后,专家们议论。 汪教授:“司令员,我们才综合了一下意见。整个对两个品种有个综合意见,第一个银尖茶。料全是叶芯,大小一致,老嫩一致,时间一致,做工一致而成。成茶条索圆直竖立,色泽绿滴,白毫披露,香气醇长,是绿茶中之珍品。有摊青、杀青、揉捻、炒二青、摊凉、复揉、复烘、做形、提毫、足干等,成料条索紧直,白毫显露,滋味甘甜,香气悠长。该茶可多泡。头泡味香,二泡味浓,三泡味烈,再泡仍幽香在。第二个金毫扁茶,因成茶外形扁直,色泽光亮,峰苗显露,含丰富的微量硒元素。做工紧凑,讲究鲜叶分级、摊青、杀青、清风等十几道机械和手工合并工序而成。成叶外形紧秀,内质栗香,汤色嫩绿,口感醇厚。” 肖副司令:“好。辛苦各位教授,能给这样好的评价,可是千金难买的。智勇,把各位专家的评价好好收藏,等后注册产品时就有底气了。另外,你们也好打造这些茶品牌,向更高端发展。下面请专家给你提些好的建议,大家欢迎。” 大家一起鼓掌。 汪教授:“唐代诗人皎然:“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饮茶的景致已归自然矣。” 食堂大包厢满满的一桌子菜。大家已经入坐。 肖副司令:“今天我受李智勇之约,请各位专家来,辛苦了。这里的支部书记新民是我儿子当兵的班长。这个茶厂的李总和我儿子是一个班的战友。他们一起打越南,出生入死,成了亲兄弟,所以我呢!想支持新民书记。李智勇呢,是广东佛山人,本来在家开厂,为了支持战友,发展产业,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新办这个茶厂。大家对茶叶的高度评价,将是他们努力向前的动力。来!我敬各位专家。” 大家共同站起来举酒,有的举茶,大家喝了,坐下。 肖副司令:“我呢?马上要退休了。他们想请我给他们当这茶厂的顾问,我想很好。只是有喝茶的瘾,没有种茶、制茶的本事。以后呢,就多劳各位。” 汪教授:“肖副司令,你这是最佳选择。这山、这水、这景、这茶会让你乐不思蜀啊。” 肖副司令:“如果大家有兴趣,我在这建一栋专家楼,请各位常来常往。” 众教授:“这个想法好。我们一定来。” 新民站起来:“感谢各位前辈。这是现宰杀的山羊,有羊肉,羊杂,羊血等,这是山里的土鸡,请各位慢慢的品尝。” 肖所长:“王书记,你今天这一招太高明了。茶种出来了,怎么办?要卖。卖,卖谁?谁买?你一个新品种,人们根本不熟悉,那么,通过今天专家们的品鉴,自己有了底气,市场有了叫头,很快就会在茶道杀出一匹黑马。” 智勇:“我们这还只是开始。由于新开茶厂,鲜叶货源不足,真正走进市场还要三年。不过,我也准备拿三年的时间走市场。这次感谢各位专家前来指导,我就把每种茶叶送给各位前辈两斤。一是帮做宣传;二是也代表谢意。” 唐教授:“我作为中华茶文化国际交流协会会员,回去后还会给会长汇报,邀请他们能来。建议你找最好的包装设计师,把包装做好。” 智勇:“欢迎前辈们常来。我会按照司令员的提法,尽快建一栋专家楼,提供前辈的吃住问题。茶叶要想走出山门,就拜托各位前辈了。我敬前辈们。” 大家举杯,喝酒,喝茶。 送走了专家,支村两委,扶贫的向副局长等开会。 向副局长:“根据上面的要求,结合你村这次的国土开发项目,饮水工程可以考虑一并进行。我们已经与国土局商定,在国土开发款中抽部分用于茶厂的引水工程。” 新民:“这是上面的事,要看国土部门怎么安排?” 向副局长:“是这样操作的。你原来自己开挖的两百亩纳入这一次统一规划,就不用开支开垦整形的钱。只在那地里建水塘,埋水管。这开挖的钱就用于茶厂厂部和村部的用水。” 清泉:“可这村部附近也没有充足的水源。” 向副局长:“先建一个像样的蓄水池,解决天旱的用水。如果以后可能的话,就开发引水工程,把别处的水引进蓄水池。” 新民:“那也行。我们村集体的茶地能铺上水管当然是好事。” 向副局长:“另外,从宜沙乡到三叉河村的公路开始硬化水泥路。按照上级精神,路到哪个村就哪个村负责。杨书记找到我,要财政局帮点资金。是这样,他们下面的每个村按人品集资一百五十元,你们村就人平只集资五十元。剩下的,我们局里捡账。这样和大家说明,不是我们没拿钱,而是用去打路了。” 新民:“这个我可以向村民说明白。把路打好了,我们也受益。” 清泉:“杨书记不早就说不能集资吗?怎么这又可以了?” 向副局长:“当然不可以,你们必须成立道路硬化协会,一切工作由协会去做,村干部不能参与。” 新民:“只要是上面同意,我们会把群众的工作好做。” 望乡坡,两台挖机正在挖山。部分村民在山中砍柴。三座坟堆显现出来,没有墓碑,几乎会失去遗迹。新民,李智勇站在墓前,向烈士敬礼。阳光下,新民,李智勇两人背影,高大、挺拔。 新民:“智勇,能在这建一个“红二六军团军魂园”真是一件大的功德。我听岳父说,贺元帅带人在这里打过几次仗,还留下了不少故事。” 智勇:“班长,我看就在这建一座小亭子。可以撰写一些红军的故事。据说还有跳崖的故事。” 新民:“是的,白话佬能说全本。” 智勇:“我来投资。你去县民政局报批手续,就在这茶园中间,树一块大丰碑,把九人坑牺牲的,还有那跳崖的都收集到这里来。让人们永远记住这些烈士们。” 新民:“好的。抽空要白话佬把故事先写出来,找个有文化的人,再整理一下。而今呀,知道红军历史的人少了。” 玉珍在给梦瑶喂奶。张叔在呻吟。张婶在忙饭吃。新民摸黑进屋。 新民进屋,听到爸的叫声,问爸感觉怎样?是不是要去弄药了? 张叔:“新民,我这坐不得了,睡也睡不得了,痛也受不了了,你看是不是送乡卫生院去打几天吊针?” 玉珍:“那明天就去。” 张婶:“明天去,谁伺候他?反正我这一天尿都没时间阿(拉)。梦瑶,离不得手,还有猪、羊子,还要搞饭吃。” 玉珍:“梦瑶,我带到厂子里去。” 张叔:“你一个工人,带一个孩子哭哭闹闹成什么事儿?” 新民:“也是,孩子带去不好。要不玉珍你请几天假,在家待几天。” 张叔:“我不要你妈去伺候。她去,绝绝(骂骂)吵吵,我还死得快些。” 新民:“那就我去,我请几天假。” 玉珍:“要得。新民,你去。妈确实去不了,这孩子我还带不好。妈还是要在家。” 张婶:“你们吃饭,孩子给我。” 张婶接过梦瑶:“我不去伺候老猴子,我要伺候小宝贝。小宝贝,只听我的。我们唱儿歌:睡到半夜声,门口在过兵。婆婆坐起来,张起耳朵听。不要吃茶水,只听脚板声。嗲嗲一进们,说给大家听。你们不要怕,我是贺龙军。媳妇儿你起来,门口点盏灯,挂在大路边,同志们好行军。” 第79章 清泉洞房花烛夜 乡卫生院,张叔挂着点滴。新民在医生办公室咨询医生,他这种情况还能去多久?医生看着片子说,骨头里的骨髓已经坏死,癌细胞扩散,如果在医院可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否则十几天吧,说不准。 新民对医生说:“那行,就多住几天吧。主要是要减轻他的痛苦就好。” 医生:“打杜冷丁才能减轻疼痛,可一支也只能管几个小时,那费用也很高。” 新民:“只要能让他不痛,就决定打。当然,他现在还没到十分疼痛的时候,等后再说。”医生应了一声好的。 新民:“爸,我看这样。我呢,每天晚上陪你。第二天早上打针也陪着你。下午没事,我就回去处理一些事,下午我给医生说了,他安排病房的护士多照看你的。” “好。医生说没说,我还能活多久?” “没有。” “如果等不了几天了,就干脆搞点什么药。他们说的有什么安心死,给我打一针。我不怕死,只是不愿受磨。” “是安乐死,可而今医院也没允许用。” “我要是动得,就跟你爸一样,自己也不痛,也不用你们管我。可我这动弹不得,想寻个短见,都没法。” “爸,我是亏欠他太多了。你这病了,就多住些日子,我天天来陪你。”张叔说也不会要几天了。 茶厂,清泉陪四妹收拾仓库。清泉边摆墩子,边说:“四妹,今天就去我家住吧。给玉珍姐说一声。” 四妹:“那怎么行?玉珍姐的爸住院了。她又有小孩,不能住厂里,我这不能走。” “那我在厂里来陪你。” “不好。你是村干部,我们还没办手续,传出去影响不好。” “反正我们只等法院判决了。不是初一,就是十五。” “如果正杨他不同意离了呢?我们就还要等很久。” “他先答应你的,怎么会不离呢?” “他那人就是那样。你说好了,他又不好了。你说不好了,他又好了,很难缠的。” “不管他怎样。他在外面有人,你也完全可以有人。” “我是女人,不比你们男人。我们女人把脸不顾了,就没价值了。娘老子也会骂我们的。” “你这一个人带着孩子,也真不容易。再说,他出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 “都过来了。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就好好的对我好,我也就赚回来了。不过,清泉,我爸也跟我说了,我不出嫁,必须招在家里。你可跟爸妈说好,要不然我俩就不谈。” “上门就上门,我也没说不同意啊!” “这个时候说的好,不等把我弄到手又变卦哦。” “我不会是这种人。” “那你还要住我家,这村主任也就当不成了。” “不当就不当,只是这茶叶还得管。” “茶叶肯定要管。你还可以把俺屋里的田地全部种上茶叶。我看这茶叶啊,以后是稳定收入。” “好。就不知道法院什么时候开庭?” “你急什么?” “四妹,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这天天一上床,满脑壳尽是你,还做梦都和你……,被窝都蹬烂了。” “得会呀!那这几十年你怎么没蹬烂呢?” “怎么会没蹬?只是,蹬也没用。没对象,蹬谁。” “那你叫新民哥问问。他可以出面,要他早点。不离婚,我不能答应你。这竹筒扎得住,人口扎不住。我这么多年,是没有人说闲话的,别把名声搞坏了。” “也是。不过,管你名声好坏,我都要定你了。” “我可是二婚,还带个孩子,你别现在瓜儿甜,籽儿蜜,等后两人一闹矛盾,骂我二手货,那时候可我就不好想了。” “我对天发誓,永远也不会说出那样没良心的话。再说,你不看上我,我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光棍。” “那行,你先回吧。要新民哥催催法院。” “好。能让我……”清泉走到四妹身边,伸手去拉四妹。 “这他们还没下班,你……。” 清泉脸一红,扭转头,边走边说:“那我这就去跟新民说。” “他爹在卫生院,你怎么去说?还是要玉珍姐给他说。” “好。我也要抽空去看看张叔的。” 新民坐在张叔病床边上,正在日记本上写东西。张叔痛苦的脸在抽畜,断断续续地说:“新民,我——和你商量一个——事。” 新民停下手中的事:“爸,您说。” “我在这里住一个月了,也不见什么效。你明天还是把我接回去。我这住不好,回去了带点药熬些日子。你天天跑来跑去,晚上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我没事。只是清泉准备和张四妹成亲了。清泉说,张家要他住进她家,必须做上门女婿。可能清泉又当不了村主任了。” “那你这准备怎么搞?” “人家婚姻事大。他也老大不小了,快四十岁了不成家,会越去越难,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必须支持他。” “是的。村干部当不了一世,老了还得靠后人。你准备找谁来接替他?” “真还没人。不过,马上要换届选举了,上面提倡支部书记和村主任一肩挑。而今这村干部难找。有本事的不愿干,愿干的又难得胜任。” “我明天回去。你就专心把清泉的事帮办了,怕夜长梦多。” “那既然你非要回去,我跟玉珍说一下,明天就出院,多带点药,叫向医生来给你挂水。” “你不跟玉珍说。说也是回去,免得她又不同意。女人吗,不关紧要的事由她搞,做主的事不要告诉她。” “那行,我要小贵明天送学生了就来接我们。” 智勇和新民、清泉、曾蕾、玉珍、有才等在办宴席。 智勇:“今天是龙主任出嫁成家的大喜日子,我要真心感谢这些年龙主任给我的支持。我作为张四妹的老板,也作为龙主任的后家,真诚举办这个筵席,大家尽情陪龙主任喝酒,然后我们送他去张家。” 新民:“清泉能喜结良缘,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我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玉珍:“你就是有私心。人家结婚的事不大,跟你当村主任的事大吗?” 清泉:“我这也是没办法。不过,我还是会把这当家,我有那么多茶叶,再说,四妹又在这里上班。我人去了,心还在这里。” 有才:“对,只要心在这里,人也就在这里。” 新民:“不过,你去了三凤村还照样能当村主任,乃至支部书记。按照上面的要求,把茶叶产业发展起来,更好的支持智勇。” 清泉:“如果有这种可能,那真还是好事。我们就可以长期合作,把茶叶产业做大做强。” 智勇:“这样更好,我也会大力支持你。好,大家入座。今天的主任是老班长。”大家入席,人们纷纷举杯。 三张小车慢慢的驶进三凤村。车前挂着大红花,车门上贴着喜字。车停靠在公路边上。李智勇、新民、龙清泉、赵有才,还有村民下车。龙清泉胸前挂着一朵红布扎成的大花,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 一吊脚楼房呈现在眼前。门上张贴着大红对联。大门对联:男到女家当立柱,女儿再婚喜上眉。耳门:妇唱夫随奔脱贫,月圆花红迎二春。还有一幅:勤手同栽幸福茶,赤心共育爱情花。 送亲队伍刚上操坪,鞭炮声响起。唢呐接出门外。送亲的人们穿过烟雾,进入四妹的中堂,坐定。主人们纷纷递烟筛茶。忙完一阵子,上堂屋一位带老花眼镜的先生站起来,开始点燃一对红红的蜡烛,两柱香摆放在神宠上。办置稳妥后,老先生便站在一旁。 老先生:“肃静!内外肃静!执待者各执其事,请新郎、新娘就位。” 新房正在加紧铺床。铺床人是位很内手的中年妇女,边铺边说:“铺床铺床,先铺两档,再铺中央;先生贵子,后生姑娘;两头一蹲(按的意思),状元之滚;两头一摸,五子登科。” 中堂,一位交际妇女拉着清泉站立堂屋中间,又去拉来四妹,站在清泉右边,拜堂开始。 老先生等双方位置确定后,又喊:“鸣金(打锣)!起雷(燃放鞭炮)!乐师奏大乐(大号)!奏中乐(小号)!奏细乐(笛子)!乐止。” 吹鼓手随着老先生的呼喊,变换乐器。先吹大号,再吹唢呐,后吹笛子,短小精悍,高雅优美,完整喜庆。屋外点燃鞭炮,响声震天。鞭炮炸完,老先生慢吞吞地又喊:“香烟飘渺照华堂,乾坤刚柔并一方,百年好合从今始,夫唱妇随大吉昌。黄金喜一路,白玉喜成双,仰揭丝头盖,同约海誓盟。拜,一拜天长地久!拜,二拜地久天长!拜,三拜夫妻到老!拜,四拜百世其昌!” 老先生喊一个“拜”字,清泉、四妹就要下跪叩一个头,连着叩了四个。 老先生又喊:“拜毕!男归中堂,克勤克俭;女入绣房,家业兴旺。”交际婆把新娘拉入洞房中。 屋外再一次响起鞭炮声。乐曲齐鸣。 第80章 无名分 夜晚,智勇、新民、有才等围着新房起哄。新房门被一妇女拦着。门楣上搭着一条女人的裤子。 一妇女高喊:“闹洞房啦!” 接着另一妇女在房内应声:“闹洞房、闹洞房,新娘房内好嫁妆。两边金箱与玉笼,中间摆着八宝床。八宝床上铺锦被,床上挂着尼龙账。龙凤枕头配成对,鸳鸯夫妻结成双。良辰美酒成佳偶,来世定生好儿郎。新娘新郎慢上床,我们都来闹洞房。今晚蛟龙戏凤凰,来年贵子永腾芳。” 另一妇女从厨房端一个茶盘过来,边走边喊:“来了!要想进洞房,先喝把把茶。”顺手端一杯递给智勇。 新民:“智勇,这是红糖茶,喝了是要给钱的。” 智勇:“要给多少?” 端茶的妇女:“千斤不为多,四两不为少。你是四妹的老板,就看你大不大方?” 智勇:“多少算大方?” “能给上百,就是大方人。” “好!我给三百三十三。” “这算是最大方的老板了。好!可以放大老板进去罗。” 随后,又是新民、有才,还有其他人,进入洞房。 有人喊:“新郎新娘逗香儿(亲吻)。” 一群人把新郎新娘的头碰到一起,要双方亲吻,趁不注意给新郎新娘打花脸,搞些红的,黑的抹在脸上。 折腾到大半夜后,各自散去。 望乡坡连片三百亩的山地也全部开垦出来,一个一个的梯地,从山顶一直往下。施工人员正在浆砌水沟,水池,安放水管。 新民、智勇站在烈士墓旁边。 新民:“我给陈叔说了。他答应把贺胡子在这里的故事写出来。” 智勇:“我想好了名字:忠烈亭。就在这建一个亭子,我找人给设计的。” 新民:“民政局,我已经申请了,他们说完全可以,并且还可以帮万把块钱。” 智勇:“帮钱就算了。只要他们不干涉,就阿弥陀佛了。” 新民:“这块地还是一起圈着,修一条公路,就不用拦起来,四周照样种上茶叶。” 智勇:“要陈叔尽快把这些烈士的名和姓摸到,我好请石匠打墓碑。在亭子中就把他们的故事全刻上去,也算是一种寄托。另外,为了把茶叶产业长久下去,也是这里建亭子给了我启发。我准备在这三叉河进村的桥上建一个表示茶叶品牌的牌子,班长,你看怎样?” 新民:“这当然很好。不过那可要花很多钱。” 智勇:“这是广告效益。这次专家的评语也要制作宣传册。一个品牌并不是等有货源才去做的,是要先有市场,再有货源,这必须要有超前意识。” 新民:“好好策划一下。” 夜。新民、李智勇来到白话佬家,听白话佬讲故事。 白话佬:“贺胡子带领他的军团常出入我们这一代,并建立了湘鄂边区苏维埃。我们这里建立苏维埃之后,农会主席彭金棠带领协会的队员清查田亩、登民户口,将富豪的田、军田、官田、公田、庙田、祠堂田、天教主田一起没收,田地采取抽多补少,按人口平均分给农民。留少量的山林田地,给地主豪绅。” 智勇:“那时的土地革命,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艰难。班长,可能比你修路,架电还要难。” 新民:“肯定难得多。” 白话佬:“一天一个卖货郎挑着货担到了宜沙老街。拨浪鼓摇得咕咚咕咚的响。”白话佬把他两人带入了一九三一年。 一个挑货郎在街上边走边摇拨浪鼓。一个妇女去买针线。 货郎笑容可掬:“大姐,红军太好了,还帮你们割谷子。他们这几天去了哪里?”妇女:“俺不晓得,只知道他们去杀坏人了。” “去哪里杀坏人?”“俺怎么晓得?”“你如果知道告诉俺,我有个兄弟也加入了红军队伍,我是他哥。俺爹妈好想他,我来接他回去的。”“我真不晓得。”“如果你晓得告诉我,我这针、线不收你的钱。” 妇女看了一眼货郎,又拿了几坨线,神秘的说:“大队伍拖走了,只剩一些病号,还有几个好点的留在了三叉河。”“哦,你把货还拿点,然后给我指下路,他们在三叉河的哪里?”“路我就不带,人多眼杂。就跟那条河往上走,一条大路。”“好,那我自己去找。”货郎暗喜。 三叉河吊桥头,一群便衣在覃寡妇家打转。 覃寡妇:“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一看就不像好人。” 一个官模样的:“我们是被白鬼子打散了的红军,去追赶贺胡子的。” “贺胡子早走了,只剩二三十个人去了金鸡山。” 一群便衣过吊索桥,从崖坡往上爬。 黄昏,金鸡山,彭金棠把三个伤员安排在红军战士孙祖兴家,其他人逞夜去搜查在这一带活动的陈金茨。 一群便衣包围了孙祖兴家。孙祖兴的堂客刚刚走到操场上,就被几个土匪绑了起来。一个队长模样的:“你家藏了红脑壳。” 孙祖兴堂客:“没有。不信,你到俺屋里去找。” 几个便衣持枪闯进屋里。屋里拖出两个孩子。 一匪徒:“再没有别的人。” 土匪队长:“不可能,给我把瓦片里都翻开看看,番薯洞、猪楼坑、床铺草,都要找。” 匪徒又跑出来:“还是没有。” 队长指着孙祖兴堂客说:“识相点儿,把人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孙祖兴堂客:“我们没有人,把什么交。” 一匪徒过去,一把揪起三岁多的小儿子,举过头顶:“你说不说?不说,老子就摔死你的儿子。”儿子被骇得哇哇大叫。 孙祖兴堂客跑过去一把抱住匪徒的腿:“你放下我孩子,我带你们去找。”匪徒把哇哇大哭的儿子放了下来。小儿子跑去和哥哥抱在一起。 队长:“看来,你们也是红脑壳的屋里,还不快点交出人来,我就把你们一家一锅端。” 一匪徒一把揪住孙祖兴堂客:“你说你把他们藏在哪里?天快黑了,交不出人来,我们就只好带你们四个人去交差了。” 孙祖兴堂客:“你放了这两个孩子,我就带你们去。” 队长:“你带他们去,抓到了红军,我就放过你的孩子。” 孙祖兴堂客在前,一群匪徒跟在后面。他们来到一片树林中,树林中出现有一个山洞。孙祖兴堂客一指:“你们去,他们在那洞里。” 一个匪徒用枪顶住孙祖兴堂客的背心:“走。你上前去,要他们出来。”孙祖兴堂客走着走着,故意摔了一跤,蹲在地下。匪徒一把扯起孙祖兴堂客:“别装,给我走。” 孙祖兴堂客来到洞口,洞里一片漆黑。 匪徒:“你喊,叫他们出来。” 孙祖兴堂客走到岩洞边上。匪徒用枪对准她的背后。 孙祖兴堂客:“我对不住你们。我这也是逼出来的。”孙祖兴堂客说完,一头撞向东边的岩石上。当场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一匪徒跑过来,对准老太婆,又补了一枪。洞里射出了一发子弹,把持枪打死孙祖兴堂客的匪徒击毙。匪徒开始轮番向洞里射击。三个伤员在洞中偶尔打一枪。 一匪徒:“我们用柴火熏死他们。”匪徒纷纷在树林中抱来柴火,堆在洞口,点燃。风呼呼的吹向洞中。三名伤员阵阵咳嗽声从洞中传出来。不一会,里面没有了动静。匪徒挑开柴火,打着火把进洞。拖出三位红军战士,看都没有气息。两个匪徒对准死了红军各补了一枪。 匪徒回到孙祖兴家。匪徒自己开锅火,拿出麦面粉,煮了一锅面坨,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没抢到筷子、碗的,就用水瓢。还有的用竹签挑着吃。 两个孩子躲在屋角,眼睁睁的看着他们。 队长拿枪对着两个孩子:“我警告你,下次你爹回来了,就要他不跟红脑壳跑,要不,我就没今天这样客气了,斩草除根。” 一群匪徒扬长而去。 白话佬:“后来,几个年轻人去山上,把孙祖兴堂客弄回来。把那三个牺牲的红军战士就埋在了那山上。 新民:“他们后来没找孙祖兴的麻烦?” 白话佬:“彭主席知道后,安排他们搬到那黄莲洞,解放之后才回来。” 智勇:“那孙祖兴呢,就没有回来吗?” 白话佬:“孙祖兴后来跟随贺胡子出去了,听说在贵州毕节就牺牲了。又有人说他逃跑了,反正不知音讯。” 新民:“那他一家也没得到什么政策补贴。” 白话佬:“有个屁。开始还说他们家是烈士,后来说孙祖兴下落不明,把烈士取消了。” 新民:“那孙传武是孙祖兴的孙子啊!” 白话佬:“是的,孙祖兴两个儿子,一个留在了黄莲洞。这是小的,就是现在孙传武的爸爸孙昌云,回来了就生了孙传武。” 智勇:“唉,这是怎么啦?就算孙祖兴下落不明,可孙祖兴堂客是被匪徒逼死的,也要定为烈士呀。” 白话佬:“此话不可说。早时候,还说她是叛徒,还把她的坟都刨起来熬肥料了,现在趴都没有了。” 新民:“这是谁的主意?” 白话佬:“前任,前任,这个不说了。” 智勇:“建这三个烈士碑时,要为老太太立个碑。” 白话佬:“那不行。她真是为了保住孩子出卖了红军,不能算烈士,更不能放在一起,真不行。” 新民:“这只能苍天有知了,谁不保全自己的孩子呢?人之常情啊!” 智勇:“那跳崖的烈士又是怎么回事儿?” 白话佬:“那是留下来的三十二个人,其中也有没受伤的。把这三名伤势重点的留下来之后,他们继续去追赶陈金茨,向主力部队湖北鹤峰的割耳台方向。这帮匪徒杀死三个红军之后,第二天,便率领更多的人来追赶他们。由于红军不熟悉路线,被追赶到一水沟边,九名伤员被他们赶上杀害了,也就一起埋在了‘九人坑’。匪徒继续往前追赶那二十三名红军。” 第81章 寻找烈士遗骸 白话佬复原了当时的故事。 二十三名红军战士往深山老林钻,后面匪徒边追边放枪。红军战士前拉后推,爬到一个山顶上。前面是万丈悬崖。一名小战士望了一下悬崖,马上哭了起来。营长盛联英被敌人子弹射穿阴囊,鲜血早已染红了两条裤腿。营长一把抱住小战士:“别怕,我们会突围出去的。” 敌人在四周不停的放冷枪。喊话:“你们没有了去路,投降吧!跟着共产党不会共产共妻,只会死路一条。” 又有人喊:“你们放下武器下山,每人发五十大洋回家去抱堂客去。” 营长:“大家清点一下子弹,我们都靠近这悬崖,没有了退路。恐怕大难不死,还能留条性命。” 敌人开始进攻,无数子弹,穿越茂密的树林在战士们身边落下。 营长:“看准了、放近了打,别浪费子弹。” 红军战士一枪又放倒一个。 营长:“把子弹给枪法准的,尽量多消灭一个敌人。” 红军战士:“杀一个够本。再一个就是赚了一份革命的本钱。” 敌人又退了下来。最后,敌人疯了,开始放火烧山。火燃了起来。滚滚的浓烟向山顶扑去。红军战士借助浓烟,把最后一个手榴弹投进了敌群。大火呼呼而来,燃到战士身边时,却自然全部熄灭。 红军一四人相互依靠,手握着手,脸上、手上、身上,到处是鲜血。 匪徒慢慢靠近。大喊:“他们没子弹了。抓活的。抓活的赏大洋。” 匪队长刘前山:“当红脑壳就是这个下场。你们不是不怕死吗?都跳呀,看有几个不怕死的。” 营长盛联英站起来:“同志们,你们跟随我从洪湖起家,走南闯北,没想到革命到此为止。不过我们今天牺牲了,不说明我们的事业不会胜利,还有千万个我们的战友在奋斗,在前进。我们不能后退,只能往前走,革命只能往前走。等候二十年,我们个个又是好汉。” 战士杨正勇:“脑壳砍了碗大个疤,上山革命靠红军。” 营长盛联英抱起小红军战士:“小细伢子,来,我抱着你,你抱紧我。大家把枪丢下山去,把一切都不留给匪徒。” 众人向山下扔枪,武器。 营长抱起小红军,向前一跃:“走啦!共产党万岁!” 杨正勇:“找贺军长去。” 一个一个往下跳。声音“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在山谷中回荡。 白话佬:“就这样,二十三个人全跳向了悬崖。” 智勇:“就没剩下一个活的吗?” 白话佬:“活了一个连长,被一个打猎的刘大公背了回家,疗养了十多天之后还是牺牲了。” 智勇:“太震惊了!我只听说狼牙山五壮士跳崖,今天才听你说我们这里有二十三人跳崖。我们这里真是红色根据地。” 新民:“这样的话,建陵园真有必要,更有意义。” 智勇:“这些牺牲的烈士,能找到姓名就好了。” 白话佬:“听活下来的刘连长讲了一些。刘大公当时也没记下来,只有几个大概记得。” 智勇:“麻烦您,就把这故事记下来,我再找人看一看,到时在墓碑上尽量多刻些名字。” 白话佬:“好。” 新民家。张叔病情严重,一会儿明白,一会儿迷糊。玉珍看爸迷糊过去,又大声喊:“爸——。”张叔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回答:“玉珍,我这是要走了。是…走啦!” 玉珍:“爸,不会那么快。”玉珍哭了起来:“新民。你过来,爸不行了。”新民抱着梦瑶过来,也喊:“爸,你怎么样?” 玉珍:“爸恐怕不行了,手都冰冷的了。” 张婶过来,摸了一下张叔的心口窝:“你不能就死,还要帮我看哈梦瑶。” 张叔:“我是……要走啦。玉珍呀,你妈虽然对我不好,可她对家里还是吃亏了的,我死了,她才知道没有我的甘贵。你们要对她好。她的命没我的好,我撒手一去,什么都不管了,可她还要管这管那,还要帮你们带孩子,你们不要惹她生气。” 玉珍:“爸,这您放心。只是您还没享过福,就早早要走。” 张婶:“你一世就是一个会懒的人。这不明摆着要看孩子,就早早的要去。这给我打伴的人都没了。” 张叔:“我这人呐,一世也并没懒,只是没干出什么名堂。死也要死了,都没什么给你们的。比新民爸都不如。我死了,你们就当天埋了,不要为我花钱,衣服就穿我平时穿的,不要紧。死了不怕没人要。阎王爷早等着呢。” 新民:“爸,我们还是给你请个道士,开个五方路。” 张叔:“千万不要。人死如灯灭,请道士是把钱养他们。你们好好干,我会保佑你们的。” 新民:“你为我们受了苦,请道士热闹几天。” 张叔:“说不要就不要。如果哪一天,你妈死了,你们就请道士为她敲打几天。她是女人,不请道士,恐怕入不了地狱的门。再就是我和你妈虽不怎么好,要是她死了,还是埋在一起。方便你们逢年过节送个灯亮的。” 玉珍:“爸,这也是我的命恶,怎么就专克爸爸呢?你也才五十多岁,太早了。” 张叔:“我想了的。我死了,你们就把我埋在牛打我的地方,我和它有拉扯。把它卖了,早就诛了它的命。这它也就不放过我。生有地方,死也有地方。” 新民:“好。” 张叔抬头用眼睛寻找了一下:“梦……梦……瑶。” 玉珍:“妈,把梦瑶抱来,让爸看看。”张婶抱过梦瑶。梦瑶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爷爷,吓得马上哭了起来。张婶把孩子抱开:“不哭,不哭,那是你爷爷。你要记住,你爷爷就是那个样子。他要保佑你长大了,好好读书,读大学。” 新民、玉珍守在睡椅边,拉着张叔的手。张叔安静了,豆大的汗珠从消瘦的脸上冒出来。玉珍大喊:“爸。”可爸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很多宾客守护在灵柩边上。新民给客人叩头。 白话佬:“新民,你又不给爸请道士?” 新民:“我爸一再叮嘱不要请道士。” 白话佬:“唉,这不请道士,就这样冷放,也不热闹呀。” 有才:“王书记,要不还是请个道士?敲个两天,人家都是这样做的。” 新民:“我也是这样想,毕竟他也算是老人,我问问玉珍。” 玉珍:“爸说不请就不请。请又能怎样?” 张婶:“新民,这个主我做。不请,搞些人敲敲打打,连俺梦瑶都睡不着。” 新民:“那就不请。” 放了一天,便把老人送上了山。荒山上,一坐新坟,坟上堆放着一些花圈。 剪刀峡,古树参天,两边悬崖如刀削一样。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被人群惊飞,在峡谷中鸣叫。智勇、新民、有才、小贵、白话佬等一群人在红军跳崖的山下寻找什么。 智勇:“大家注意找,能找到枪的一个零件都是一大功劳。” 白话佬:“要说,多少应该有的,比如柴刀什么的。” 新民:“这个恐怕真难,六、七十年了。” 智勇:“就是什么都找不到,把这里的土都要背些回去,算作他们的遗骸。” 有才:“我有一种灵感,应该能找到东西,只是要认真找。” 智勇:“先烈们,我们来接你们回家,给你们一个安稳。如果上天有灵,就让我们能找个纪念。” 人们用刀在悬崖下把树叶扒过来,翻过去。有才顺着树藤爬上悬崖的一个长墩,在那上面用棍子翻找。万丈悬崖从上而下,在一个横墩之上,就是有才站的横墩,再上面还有一个横墩。有才找着找着,突然在一堆树叶中翻出一把锈的,只剩一匕首宽窄的柴刀。有才大喊:“有了,这是一把柴刀。” 横墩下的智勇:“是吗?是什么?”有才把刀举起,给下面的人看。新民、智勇,纷纷顺藤爬上去,接过柴刀。 新民:“这是柴刀,以前红军中很多人都用柴刀。” 有才:“贺胡子就是两把柴刀闹革命,靠柴刀起家的。” 智勇:“有了,再还找找。说明这个地方没错。” 几个人又开始翻开一些石头,树枝,叶子,仔细寻找。智勇又找到了一个枪栓。绣的像是一个门的插销。 智勇:“既然这个地方有,那上面的横墩要大,一定留有很多东西。” 新民:“可上去也难呀。” 智勇:“班长,这比我们翻越法卡山呢?” 新民:“当然,对比那些山,这又不算什么了。” 智勇:“就是。来,搭人字梯,一个一个往上顶。” 新民:“我来第一个。” 智勇顶起新民。有才顶起智勇。小贵顶起有才。新民攀爬到横墩上。其他人返下来。新民在横墩上寻找。一把生锈的端刀,显露出来。几个骷颅骨从树叶中显露出来。 新民:“智勇,收获很大。找到了烈士的头骨。” 智勇:“太好了。苍天有眼,让烈士回家。” 智勇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磕头。其他的几个人高兴得抱在一起。 新民脱下上衣,把骷颅骨包着,贴紧。用一根藤子往下放。智勇接过来,抱在怀中。人们又搭上人字梯,把新民接了下来。 第82章 清泉又挑重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白话佬:“天黑了。还有几里坡要爬,回去吧。” 新民:“回吧!也行呐。充分证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大家都把这下面的土包一包回去,这都算是烈士的遗骸。” 人们纷纷把土捧起,装进自己的衣袋、裤袋。 白话佬解开捆在头上的长巾,包了两大坨。 新民抱着衣包,走在前面。 三叉河公路上正在施工硬化。新民带着袖套在公路上值勤。袖套上写着“质量监督员”五个字。一群干部从公路上走过来。新民迎上去,与杨书记握手。 杨书记:“新民,听说你们这公路集资款全是你那战友智勇一个人出啦!” 新民:“是的。他说也不多,才一万多块钱,他就付了。” “你村能引进这么个老板,是老百姓的福气。” “前天我和他去了剪刀峡,真还找到了骷颅骨,一把柴刀,一把端刀和一个枪栓。” “那说明跳崖是真的。” “是真的。智勇要把那跳崖的二十三位,九人坑的九位,还有望乡坡的三位一起移到军魂园来。” “这个好,既肯定了历史,又给烈士们安了一个家。” “我和智勇讨论了。他提出,要把孙传武的奶奶也移到军魂园来,您看如何?” “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也调查了。那三个红军战士,真是她带路才牺牲的。不说是叛徒,起码也不能评为烈士。再说,这要报上级机关审核,很难做。” “那我给智勇说说,那就算了。” “新民,现在,你书记、村主任一肩挑,工作压力大了。” “杨书记,我有一个建议,三凤村能否让龙清泉当村主任,要他带头把三凤村的茶叶产业发展起来。” “我已经考虑了。他村的支部书记年龄又大,可又不甘愿退,占着茅坑不拉屎。你给清泉做做工作,我把村主任从村支部书记的肩上卸给他,让他干个两三年之后,就接老于的位子。” “他这个人只是话不多,干工作还是很踏实的。” “要得。另外,你村里的土地延包工作会开了吗?要给村民吃定心丸。这土地,第三轮承包就是把土地长期给老百姓耕种,他们就有信心把茶叶种得更好。” “我们村在征求意见。有人提出,要进行土地调整。生的要加,死的要减。” “这不行,我一再强调,生不加、死不减,这个你没权利调整。” “我家就死了两个人,应该拿出来,怕群众以为我有私心。” “有政策,有文件,你可别铲起锅巴凑饭多,那是搞不得的。” “好。那我明天就开会,宣传发动。政府派谁来?” “这打路,车过不了,你就自己开吧。” 金鸡村村部。村民大部分坐在会议室外面,还有人在向村部走来。 新民坐在台上,低头写东西。汪主任在给村民倒茶。 新民环视了一下村民,便大声喊起来:“请大家进来开会。” 外面的人慢慢走进会议室。 新民:“今天主要是传达上级有关土地延包的政策精神,另外就是适当提高农业税,特产税,减免乡统筹,村提留。上级的指导意见是顺延三十年,对原承包的土地原则上不动,基本上不动,最好不动。也就是简单的理解为生不加,死不减。前不久,有人说不合理,我也向上反映了,可上面的答复是,土地不作任何调整。只作续签合同这个工作。由文书与各户主逐一去完成,大家没有讨论的余地。第二个是关于税费改革的问题。我先把我村这近几年的任务给大家做个对比。农业税九九年全村5724元,今年6644元。乡统筹九九年3905元,今年取消。特产税九九年3633元,今年5920元。村提留人平15元全部取消。有可能,三年内逐步取消劳动积累工、义务工。两个调整,即农业税,特产税略有增加。四个取消:取消乡统筹,取消行政事业性收费,取消教育集资人平15元,取消屠宰税每头猪25元。 上级说,这次税费改革,就是减轻农民负担。他强调,农民已经为国家做了很多很多的贡献,现在,国家富裕了,要为农民松担子了。减轻不了,不如不改。所以上级政府是动真格的啦。领导把这次税费改革归纳为六个字。大家要听明白:减轻、规范、稳定。减轻,不是不收,而是减轻。所以,农业税和特产税的增加,大家要理解。像我们村今年与九九年比,九九年人平上交73.7元,而今年就只有51.2元。规范是指只能收农业税、特产税。像我们智勇的茶叶特产说,就增加不少了。正如乡党委杨书记说的,规范就是该收的坚决收,不该收的分文不能收。稳定,就是指这个政策不是一阵风,会越减越少,有可能等后几年,农业税、特产税,在农村实行全免。” 村民听完议论纷纷,都说党的政策是越来越好。有道是,天干地炸策,皇粮少不得。这么多年的屠宰税,一下就不要了。 望乡坡烈士陵园已经竖起一个亭子,亭子柱上有一副炫目的对联。上联是:望夫坡上望红军军魂落望坡;下联是:烈士陵园列英雄雄心建烈陵。 立柱护栏上撰写着红二、六方面军金鸡山英烈传。 亭子外,智勇,新民,有才等众多人在埋坟、立碑。 一排整齐的石碑。石碑上有写着名字的,也有无名氏,一共三十五座。施工人员把最后一个碑立起。 李智勇从车上拿下三十五支白花,放到每位烈士的墓前。 一会儿,众多村民走了过来,都围着看亭子和墓碑。又来了很多个村民。新民走到亭子中。 新民倡议大家都圈过来,新民喊:“向二六军团的红军烈士行三鞠躬礼。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有才从车上搬下几卷鞭炮,村民帮搬过去摆放好,然后点燃鞭炮。鞭炮声响彻云霄。 三凤村。宜沙乡党委书记、组织部李部长、三凤村支部书记、龙清泉、村支其他干部在开座谈会。 杨书记:“今天来开支村两委会,主要是根据你村的发展和支村两委的现状,调整一下村班子。于书记,虽然是合法的支部书记、村主任,但毕竟年岁已经六十,工作起来还是很吃力。再说我们共产党人的工作就是有利于群众的脱贫致富。龙清泉同志是中共党员,也是金鸡村的村主任。结婚到了你们村,村民虽然不是认得,可大家都有接触,是一个忠厚诚实,肯干实事的村干部。他们通过几年,把一个最落后的村一下子建成了全乡最先进的村。消灭了无电户,无路户,无水户,特别是发展茶叶产业。村民个个都尝到了甜头,大家也有目共睹。所以交大家讨论,龙清泉同志任三凤村代村主任,过一段时间后再交村民补选,大家看有什么意见?” 大家静着,没有做声。 杨书记:“于书记,你先谈点意见。” 于书记看到已经点名,只好硬着头皮说:“首先,我表个态,完全服从乡党委的意见。另外,要给予说明,龙清泉同志虽然成了我村的上门女婿,可大部分时候还是在金鸡村做事。如果以后还是这样,村民会不会有想法?” 村雷会计:“我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只批个皮子,又不在本村搞事,怕村民说我们不坚持原则。” 杨书记:“既然进入了村委,他肯定会以本村的工作为主。这一点组织原则,他龙清泉不会比你们任何人差。清泉,你说几句。” 清泉:“其实,当这村主任还是代理的,我想都没想。可杨书记找我谈话,一句话就把我堵死了:个人服从组织。我虽然没别的能耐,但这一点我始终在努力做到。所以我表态,服从组织的安排。” 李部长:“龙清泉同志与新民合作期间,什么工作都认真负责,第一年全面完成上交任务,就是他一手借了五万块钱。直到他去年结婚时才还清。我们组织部门就是希望有这样敢于担当的人来当村干部。” 杨书记:“这件事就这样定。清泉同志到三凤村后,近期抓紧与李老板对接,赶紧把茶叶产业发展起来。请龙清泉同志表个态。” 清泉:“一个地方的民风正不正?关键在支部。党风正,民风顺。所以我建议在支部开展群众满意党员活动。其实俗话说得好,天生我,必养我,一棵草自然有一颗露水养的。手中没有米,叫鸡都不理。老百姓,往往要解决的就是钱,村有了收入,也就做得起人,也就能得到村民的拥护。” 第83章 三凤村的希望 杨书记:“说的好,说明龙清泉同志这些年跟着新民的确学习了不少东西。村必须要有菜园,这次种茶马上行动,多向上跑跑,多与李总联系,早进规划,还可争取退耕还林的项目。” 于书记:“我是在土堪边上站的人了,村里的事就全靠龙主任了,以后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 杨书记:“老于,看来你还有些想不通呀。你都不解开疙瘩,村民怎么会听清泉的?” 于书记:“我没有想不通,只是他说得好,做起来恐怕并不那么简单。” 杨书记:“正因为不简单,所以你们两委必须支持,团结,你们村的工作落后,关键也是满足于现状。党员没有起先锋模范作用,就按清泉主任的三条,认真去落实。谁在这些问题上出难题,我就先拿谁是问。” 李部长:“不要认为龙清泉是在争官当,更不要认为龙清泉是在闪大话。他在金鸡村就是真抓实干,给干出来了。我们组织部也要求党支部开展五讲五比竞赛,比党性,讲原则;比工作,讲成绩;比学习,讲进步;比廉政,讲作风;比人格,讲德性。” 杨书记:“这次税费改革的重大意义就是增加农民收入,保护农民利益,你们抓紧成立税费改革领导小组,制定集体工作步骤,广泛宣传发动,抓紧登记造册,鼓励土地流转,土地转租,培养种茶大户。明天,通知召开村民大会,宣布龙清泉代村主任,开始税费改革工作,把茶叶老总李智勇请来做种茶宣传。我会亲自到会,衷心希望你们村今后的工作有一个新的飞跃。老于,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于书记:“没有。明天各片长通知,上午九点开村民会,涉及税费改革。通知人人都要参加。另外,龙主任就产业发展,做个发言准备。” 众人:“好。” 杨书记:“那散会。于书记和龙主任留一会儿。” 众人散去。 杨书记:“老于,你算是这个村的佘太君了,工作了三十多年,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我们把龙清泉提上来,并没有什么私心,全是为了村里发展,更好地让村民增收。马上开展‘三个代表’的实践活动,像你们这一批老支部书记不说带头致富的能力,就是带头学习的能力都远远不够,我们国家干部一天一次学习笔记,一周一次检查,正如一些消极老同志说的,整人整到家了。所以,你要积极支持龙清泉的工作,他们年轻人有干劲,有梦想,想干事,敢干事。不像某些干部‘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见到领导就‘曲项向天歌’,这样也难,那样也难。” 于书记:“我不是怕丢官,而是我六十岁了,不当村干部还能去干什么呢?年轻力壮的时候就在村里,美好的青春都贡献给了人民和党,如果现在把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脚踢,我们讨米都找不到门。” 杨书记:“你还是一名讲党性的老同志,没有贪,没有占,没有背地里不干人事。这一点我们党委、政府是有双眼睛的。” 清泉:“于书记,我真不想当村干部。你们工作了一辈子,说白了比一个剃头的理发师傅都不如。理发师傅还学了一门手艺,只要动得刀子,一晃就是钱。而村干部一不干了,什么都不是,仅仅就是披着一张皮,换不到一分钱。但是,一个村还是要一个人来搞。群众的事还是要一些村干部去办。” 杨书记:“我们上级一再要求学孔繁森,要无私奉献。可我们也有婆娘娃,都奉献去了,家里人喝西北风呀。所以呀,新民说,十年不要工资,我从来不在乡大会上宣传。为什么呢?人家不会相信,你不要工资,吃什么?我当然相信他是没要,但宣传不得。不要工资了,谁还干?现在很多干部下岗、下海,就是因为工资待遇低,不想干,你还要他不要工资,他会天天坐在食堂,只吃饭不干活。” 清泉:“杨书记,新民经常给我们说,他是在尽一个党员的职责,是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当他没有能力为人民服务了,他也不会义务去办事了。农民的生活太穷,值得我们同情,值得我们深思,更值得我们去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杨书记:“一个共产党员能尽职尽责就不错了,就这样,于书记,你要带好班,交好班,送一程,在全乡做个表率。” 于书记:“还是我们这一代人不好想,挑起粮食、被窝到处搞建设,就是没有搞自己的建设。计划生育自己带头搞结扎,现在站起阿尿都打湿鞋,要蹬着像个堂客。孩子没管好,只能在外打死工。” 杨书记:“我真希望,农村的村官,也能成为政府的公务员中的一员。有稳定的收入,有良好的培训,这样就能在工作岗位上愉快的为人民工作。” 于书记:“这我们是想不到了。” 三凤村村部,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架屋,还撑着几根树条。会议室门、窗户破烂不堪。人们都各自带把椅子,乱七八糟的坐着。 于书记:“大家都坐好,我们马上开会。” 操场上的人往会议室进。一张条桌,一把高靠背椅子,于书记坐着,带着老花镜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杨书记在龙清泉的带领下,进入会场,坐下。 于书记拍了拍桌子:“请大家安静,都不要做声了,现在开会。今天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是由乡党委书记,宣布我村人事变动。第二件事就是税费改革的工作。首先,大家欢迎乡党委杨书记讲话。” 台下稀里哗啦的掌声。于书记离开靠背椅。杨书记坐上去。 杨书记清了清嗓子:“同志们,我是第一次到你们三凤村参加村民大会。不是万不得已,我作为一个乡党委书记,也不会来传达精神。刚才于书记说了。我主要是针对你们村于书记年龄偏大,他支部书记和村主任一肩挑,工作很吃力,加上上面的‘翻两番’的工作任务又大。所以,经过我们乡党委研究决定,任命龙清泉同志为三凤村代村主任。于昌池同志只任支部书记一职。主管支部工作,龙清泉负责全村的经济建设,脱贫攻坚工作。希望全村村民维护乡党委的决定,拥护龙清泉的工作。龙清泉同志原是金鸡村的村主任,他们近几年来把金鸡村的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大家有目共睹。也是因为你们村的妇女去他金鸡村打工才认识了龙清泉。龙清泉也才来你们村倒插门。这很好,他有工作经验。人很正直,又有茶叶老板的支持,我相信他会带领村民打造第二个金鸡村。” 村民有的喊:“好,我们也要种茶叶,人家发财了,我们只能看。” 杨书记:“毛主席说,学先进,赶先进,先进更先进,革命加拼命,无往而不胜。希望能很快看到三凤村的发展。关于税费改革,上面的指导思想很明确,适当提高农业税,特产税,减轻乡统筹,村提留。集体由村里安排,我就说这些。” 于书记上台:“刚才,杨书记宣布了乡党委的决定。由龙清泉同志接任我村主任的职务。我表示拥护,不过我还是支部书记,大家要记住这一点。既然龙清泉同志任代村主任,就由他给大家表个态,大家欢迎。” 龙清泉站起来,走到台边。于书记没有把座位让给清泉,清泉只好站着说:“同志们好,我叫龙清泉,与张四妹结婚,来到了三凤村。我是一名党员,必须听从党组织的安排,于是担任这个村的村代主任。穷,不是社会主义。穷就要挨打。所以我们要发展,发展是硬道理。发展,就是要提高经济效益,对产业结构进行战略性的调整。大家一定要下决心搞产业结构调整,千万不能还躺在雪地里唱雪花飘。第二,搞好基础设施建设,这个要抓机会。第三,党员干部带好头。而今,所以老百姓骂干部,并不是农民是刁民,而是干部是贪官。就是人家挑担大粪过身,都要用手指懂来嗦一下。不贪的也庸,不干事,就等着拿工资。工作不硬,索拿卡要硬。正事不管,吃喝到处管。百姓失去信心,失去希望。所以,从我做起,一切公开、公正、公平,请全村的村民监督。明天,我们党员,代表,还有愿意去金鸡村参观的村民,一起去金鸡村学习人家种茶的经验。” 金鸡村,清泉带领本村干部、党员、村民代表在金鸡村参观。 新民给各位介绍:“大家看,这是前五年种的茶叶,现在年收入每亩四千多元。这还不是成年茶树,每年的收入还要增加,真正工作量也并不大,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一年可种茶五亩。在采摘时,一亩也只需请工十个,开支七百元,自己净赚三千多元。” 智勇:“早茶,基本实行手工采摘,但后期我们就会采取机械采茶,一亩地茶叶只需一个多小时就能采摘完毕,生产投入就还少得多。” 新民:“大家先看看,再去工厂参观,然后到我们村部喝茶,可以咨询我们的李总。” 于书记:“好。” 第84章 接个孩子犯了大罪 茶厂内,三凤村干部、党员、代表在参观。玉珍和四妹带大家看杀青机、揉茶机,样品室,储藏室。 于书记、清泉、智勇,其他村干部,党员,村民代表在茶厂会议室开会。 智勇:“只要你们三凤村种茶达到一千亩,我就投资种子、肥料,负责签订回收合同。另外,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我可以帮忙找些关系,多得到政府一些支持。” 清泉:“全村拥有耕地承包面积三千一百六十二亩,还有非包地,自留地等全村不少于四千亩,所以,完成一千亩根本不是问题,关键是大家要有认识。通过今天的参观,大家可以边喝茶边议论,然后请新民书记给我们传授一些经验。” 大家喊:“还是请王书记给我们传授经验。” 新民:“各位同志们好。其实我们也是摸着岩头过河走过来的,要说经验也不值得提,但我可以给大家讲三个字。一个是穷。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们总认为穷是人生成的命,是该受欺负,只能在富人面前卑躬屈膝。可还有一句话,大家不要忘记人穷力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满足。大家今天看了,应该是有想法的,今年我们村新批建房证一十七户,马上都要拆木楼建楼房。二就是懒。我们这有一句俗话,越有的越奔,越没得的越困(睡)。有些人不是不想事,正如人们常说的,听时感动,看时激动,路上想动,回家不动。人睡在擂钵里,有一千条路,就是一条路都不愿走。三是干。天上不会掉馅饼,什么事都必须经过干。毛主席说,实践出真知,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所以龙清泉就是一个实干家,我相信他会把大家往富裕的路上带,尽早和我们村一样。如果大家有信心把茶叶产业做好,我可以尽力的帮助你们。” 大家:“好,我们有信心。” 智勇:“结构调整符合国策,退耕还林种茶符合政策,脱贫攻坚是当今工作的重点。我希望大家认清发展方向,下定决心。今年发展一千亩,三年时间完成三千亩,我表态了,今年达到一千亩,种子、基肥,我负责。如果能种更多,我都出种子和肥料,但明年我就不一定了。另外,我会在基础设施上能帮多少尽力帮。” 清泉:“刚才,新民书记,李智勇老板都说了一些很好的建议,也表了很好的态。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随便说,先讲断,后不乱。” 众人开始议论,各自与身边的人交谈。 代表甲:“这还真是好事。我们的自然条件比他们还好,田、地成型。” 代表乙:“我的六亩地完全适合种茶,今年全部启动,还少出种子肥料的钱。” 代表丙:“就冲着人家给种子,给肥料,还不种,就是猪母娘坐轿子,不服抬举。” 三凤村村部三台大车拉着超出货箱板的肥料。 智勇和清泉在一张桌子边登记,部分村民在表上签字。村民有序的在车上下肥料,背着往回家的路上走。公路边上的茶地,立有牌子,上写着“三凤村茶叶种植基地登记表、姓名、面积、肥料数量,户主签字”等。 智勇:“龙主任,你还是有在金鸡村的那种干劲,仅仅十几天就能落实一千七百亩。” 清泉:“跟着新民干这十几年,钱虽然没赚什么,但的确学到了很多的精神与工作的技巧。” “老班长就是诚实。所以俗话说老实人不吃亏,真还是有道理。” “我们如果不是于书记还有想法,否则,一次性可能就能种三千亩。” “现在把肥料下到地里,明年开春我就把种子拉来。一些不听话,这次不种的户,再种,让他自己找种子,自己出钱拉肥料,他们到时候就要去骂于书记了。” “这还有时间,我还做点工作。再就是村集体有三百多亩杜仲山。杜仲也没什么价值,我申请杨书记和林业站后,也想借国土开发的项目全开出来,这消灭集体空壳村也是应该行得通的。” “这个可以。我可以帮你去找国土局,这个套路我熟了。” “好。” “另外,你马上找领导,今冬要大搞公路建设。不通路,肥料拉不进去,以后茶叶运不出来,会很麻烦的。” “到时候我要新民带我,他认得的人多,跟你一起下去,喊点资金,解决爆破物资。先逐组逐组的把路修通。” “这个可以的。老班长是红人,据说上面正在考察,准备直接招聘成政府干部。” “早就该这样了。就能力水平,比某些干部要强的多。” “他这个人呢?恋乡情结重,再就是太正直,不想掺和有颜色的来往。” “他可能在这点上会吃亏的。” 金鸡村村部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车上有一行字:“岩门县计划生育执法”。从车上下来郑站长,还有几个人夹着包,随郑站长进了村部会议室。新民迎了出来。 郑站长:“王书记,这是县计生执法大队的邵队长。邵队,这就是新民书记。” 邵队:“早闻大名。”两人握手。 新民:“请坐。不知邵队有什么指示?” 邵队:“郑站长没给你说吗?” “没有啊,什么事儿直说。” “那好。事情是这样。我们县新河乡卢家湾村的一个大肚子,去医院引产,由于村妇女主任疏忽大意,孩子引下后没有死,被别人抱走了。当然,妇女主任写了检查,也免了职。现在,我们在全县追查这个孩子的去处。昨天,县开计生季度工作调度会,郑站长反映,你前两个月在县城捡回一个孩子,我们就来核实一下,你这孩子是从哪里捡来的?做个调查。” “我接养孩子已经有郑站长处理过了,怎么又来处理?” “我们听说你接受了处理。但问题是你的孩子从哪里来的?我们那边孩子的去向要落实。”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就是在垃圾桶旁边捡的。” “王书记,你是一个聪明人,据说上级正在考察提拔你当国家干部,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栽跟头。” “栽什么跟头?我真不明白你们说的什么?” “计划生育工作是国策。计划生育工作,可以否定一切成绩。你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招干是不可能的。” “两码事,我也不想过多争辩。第一。我们没孩子,接个孩子,于情、于理、于法,都不为过。第二。至于能否招干,那是组织上的事,我争取不了。” 邵队很不客气地说:“既然你王书记不配合,我们只好把这件事提交给计生委处理,不是我不给你王书记面子,而是你不给我邵扎生台阶下。” 新民忙做解释:“我真没有什么意思?孩子是接的,我承认。可怎么来的,我怎么知道?” “我先说了,你是聪明人,为什么偏偏就是你没孩子的人捡到了?而不是张三,李四捡到了。你们是有预谋的,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你们查,该给什么处分,由你们便。”新民也不耐烦起来。 郑站长:“王书记,我呢?本只想带队。要真说,这个队,我都不想带,知道你会目空一切。不过,看在我们同朝为官,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在党组织面前不要妄想几个人搞过共产党的。” 新民:“那你们说要怎么处理?” 邵队:“首先是你承认这孩子的来历,是不是有预谋接养的。其次是主动向县计生委检讨,说明事情的经过,求得我们的宽大处理。” “这个可以,我自己去计生委说明情况。至于要怎么处理呢?我不用争辨,不是杀人放火,我想定不了死罪。” “既然这样,覃万民,把座谈记录给王书记看看,要他签个字。” 覃万民递给新民一个本子。王书记在这本子上签字。 邵队:“你能带我们见见孩子吗?” “你们要见孩子干嘛?” “拍个照,证明我们已经找到这个孩子了。” “你们怎么证明我的孩子就是你们要找的孩子呢?” “那你又怎么证明你这孩子就不是那孩子呢?” 郑站长:“看看也无妨。” 邵队:“希望王书记配合,这对以后的处理,只有好处,不会有害处。” 新民:“那你们去看吧。郑站长带去,在家里,我这还有事儿。” 邵队:“请王书记端正态度,悠悠大事,计划生育是第一件事,希望分清主次。” 郑站长:“我们的口号是:‘宁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个。’你这孩子肯定是超生的,一经核实,按照我们的政策,谁要强行超生谁就倾家荡产。” 新民:“我既没有超生,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超生,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大不了开除党籍,撤销我的支部书记。” 邵队:“年轻人别逞能,说的话可要认帐的。像计划生育处分的人还少吗?人家乡党委书记都敢撤,还怕撤不了你一个村支部书记。” “我才说了,随便你们。” 邵队:“那我们走,直接给县委书记汇报去。”车一溜烟开走。 第85章 没死在敌人枪下,却 ······ 宜沙乡杨书记办公室内。新民与杨书记对话。新民接过杨书记递的茶杯。 杨书记:“新民,这个事儿不是我说你,你要有政治敏感性,悠悠大事,计生当先。我们县是全国计划生育的先进单位,这牌子不能砸。我们的口号是:打出来,坠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出来。你这接人家超生的孩子,就是打县委、县政府的脸。怎么不三思而后行呢?要接孩子到民政局去登个记,接一个孤儿,既合法,又是行善,何必搞成这样。” 新民:“杨书记,我没有孩子,父母亲一直催,也就没考虑后果。再说计划生育抓得这么严,连一个蚊子怀孕都有数,那还有不是超生的呢。” 杨书记:“你是当兵出身的人,是一个直爽无心机的人。可这件事儿,你是用了心计。你想,全县计划生育队伍该是多少人?就连蚂蚁子几时怀孕都一清二楚,还何况一个大活人去生一个几斤重的孩子。再说计生部门有的是钱,一较真,拿几千元去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你还有皮调吗?这下把祸捅大了。不管怎样,你这提干是不做指望了。” 新民:“杨书记,我这根本没做指望。再说,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在政界上混。” 杨书记:“你性格怎么啦?个性不能超过党性,我经常讲的话。还好,计生的人,我留下来了,等会他们就过来。我跟他们说点好话,你呢?要赔个不是。这些人得罪不起。” “我上次已经交了一万块钱的罚款,以为郑站长会把这事了案的。” “两码事。这是从那一头查过来的。不是我们找事搞。我担点责任,你写个检查,看他们能不能放一码?” 邵队长和郑站长两人进来。杨书记起身倒茶,递给邵队。 新民站起身:“对不起,昨天冒犯了领导。刚才,杨书记狠狠地批评了我。” 邵队长:“我是看在杨书记是同乡的份上,才留下来的。要不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坐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了。” 杨书记:“邵队,这个事儿非大非小,我严厉的批评了他。但反过来,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战场杀敌立功,村里工作风生水起,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再说不知者不遭罪,就不把这个事儿捅上去,你想办法了案。” 邵队:“这个案子是计生委督办的案子,那边的妇女主任撤职了,村支部书记给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我不向上汇报,是脱不了皮的。” 杨书记:“那你做个了结,我来承担一些责任。” 邵队:“杨书记,你就别说这个话,你承担得了什么责任?” 杨书记:“我是有责任的。计生站你也要承担责任。你们已经收了人家新民一万块钱,怎么不给人家把这事儿给抹平?” 郑站长:“我本来要三万的,他只交一万。一万,怎么抹得平?” 杨书记:“他可是基层干部,你们也要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基层工作谁还干?” 邵队:“郑站长,你收了人家的钱,已经处理了,那你前天还把这事儿说出来干嘛?我们也不是砍倒树后捉八哥的人。” 郑站长:“可他只交一万。如果是交了三万,我当然就好歹不会说了。这一万,账都不好做。” 杨书记:“一万,你肯定是同意了的,男儿三十六牙,怎么说的就要作数。你这是叫花子背米不起,自讨苦吃。” 邵队:“这样,杨书记,你把我留下来,我就知道你会为他说情。他新民又是你的大红人,我建议:一是交一万块钱的罚款,我带回去交差。二是你乡纪委给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也算此事了结。” 杨书记:“这一万块钱都可以要他交。只是这处分还是免了。因为组织部正在政审选拔干部。” 邵队:“不是我要给他处分,是组织上要有这个结果。否则,过不了关。以后,计生工作也很难执行下去。” 新民:“我交罚款。我也愿接受处分。只是,这钱我没有,上次都是我那战友李智勇出的。这点,郑站长可是知道的。” 郑站长:“你又给他说,他有的是钱。上次不是你说只交一万,三万,他都给你出了。” 新民:“做人要有基本的道德。我接孩子,他出钱,你以为我心安吗?我天天都在想把那一万块钱还给人家。我也是堂堂男子汉,也有一张脸。” 杨书记:“我知道你新民没拿工资,全心全意为了工作,没有搞到钱,还贴吃贴喝,家庭又接二连三的出事。邵队,一口价五千。这五千,他没得,我个人给他出了。” 邵队把眼盯了一会儿杨书记:“杨书记,这可是开先例。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我可雷打急了,就往你身上指哦。” 杨书记:“好,往我身上指。” 李智勇在办公室外站。杨书记见到,招呼他进来。智勇进办公室坐下坐。杨书记给介绍“这是县计生执法大队的邵队长”。 邵队长站起来,伸出双手:“早闻李大老板的大名,幸会幸会!” 智勇也不拐弯抹角地问:“邵队,我这老班长又撞枪口上啦!” 邵队:“你这李总真是及时雨宋江。” 郑站长:“他这今天是及时雨送钱。” 邵队:“不管是宋江还是送钱,反正有你来了,事就好处理了。” 新民:“智勇,也没什么,我呢?想明白了,是祸躲不脱,躲得脱的不是祸,认了。我的确没钱,你给他数五千元。” 智勇:“怎么就只有五千吗?我这带了三万呢。”智勇把个钱袋往杨书记办公桌上一放。 邵队:“那就好。杨书记,这样就不给王书记处分,就交三万块钱。” 杨书记:“这不可以。人家有三万就交三万。有十万呢,不就交十万。遇事总要有个原则。再说,这计划生育政策,也不是长远之计。” 新民:“我愿受处分。只给我借五千。” 智勇:“你他妈战场上,敌人没打死,还被自己的人搞死吗?你们不能给他处分。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战斗英雄。人家没生孩子,接个孩子,今天乡里来的罚一万,明天县里又来罚一万,后天又不知道谁来,还让不让人过日子?我是广东人,也是共产党的天下,我生了三个,谁找我要了一分钱?天下有王法,老班长,我给肖副司令打个电话,他可是全国人大代表,看有没有人管。” 新民:“智勇,各地方的政策不一样,这是我们新南省的政策。也不用麻烦首长。你借五千块钱,再在玉珍工资中扣,不要讲太多话,话多种仇。” 邵队:“杨书记,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他们太不给我面子了。我不要钱,也不管怎么处理?我走了。” 杨书记:“邵队,你坐下来,有话好好说。才李总是不知情,再说他也是真心帮他的战友。话虽然不中听,但可见,真情流露。就按我说的,罚款五千,处分,我单位给。李总,你也不要争了,就这样决定。” 智勇:“钱可以多给,但处分绝对不能给。给了处分,我就连投资办茶厂都拆了。书记同志,他新民为了什么?是你要他回来当书记。他一心用在工作上,嫂子怀孕都没去检查,才造成流产,不孕。今天,接个孩子,就三番五次地找他,你们还有点同情心吗,这样,叫人寒心。” 新民:“智勇,不争了。就算老班长求你。我是党员,必须讲服从。这个你就别搅和了。” 智勇:“我今天把话撂这里。钱交一万,不能给处分,我也就不说话了。否则,天外有天,共产党的王法只有一个。” 杨书记:“就这样也行。邵队,给一万块钱的罚款,一起交两万了,也够意思了。毕竟人家是战斗英雄。” 邵队:“我这也没办法,人家不按时上环,都罚款一千。一万就一万吧。王书记,这我可是破了天荒,让了大步。” 新民:“感谢杨书记,感谢邵队长。” 李智勇从袋子搜出一坨钱,甩在办公桌上。把钱袋背到肩上。说:“这次要开正式收据,包括上次那一万,共开两万。” 邵队:“我只能开一万。那一万找郑站长开。” 杨书记:“郑站长,一再要求不能打白水条,你们就是不听,去把收据给人家开来。搞些什么名堂。” 智勇:“要我说,你们这不是在搞计划生育,是在发国难财。” 众人散开。 第86章 拉到牛也作马骑 夜,新民回到家,躺在床上,像是打破了五味坛子。玉珍看新民不开心,知道又遇到了伤心的事,便问:“今天又罚你钱了吧?罚了多少?你就是他们怎样说,你就怎样作,自己就没长个脑筋。” 新民:“罚一万。智勇帮交的。” 玉珍:“卖茶叶的还有钱在妈手里,我拿来,还给李总。人家也为难。” “爸死了,花去了大几千,估计在她手里也不多了。再说这罚款的事,也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受气。” 玉珍很生气的说:“李总不是在我手里拿去三万吗?你怎么不就交三万呢?” “玉珍,不是这么回事。人家已经把对方都罚了一万。那村里的妇女主任也开除了,村支部书记给了处分。” “那你就叫他给你处分呗。他们是喂不饱的狗。上次不费吹灰之力,你就给了一万。这又给了一万,看你好糊弄。” “幸好邵队长和杨书记是同村人,否则我真要受处分。还要牵扯王医生。看架势,他们是不咬到肉不得松口。” “那是真的,幸好他们是同乡,不是同乡,会把你抓去坐牢。我们接个孩子,他们就死都不放过。你还当这支部书记干嘛?脱贫攻坚,我们孩子都没有,脱贫攻坚干嘛?既然他们这样放不下你,你明天就给我不干了。李总要人,你就去跟他干。” “人家已经对我够宽容了,就只交一万块钱,再不找我们了。” “幸好还不找我们了。都要去了两万,还不找我们了。反正我以前一直支持你,这一次我算看透了,坚决不同意你干了。如果再干,咱俩离婚。” “何必呢?计划生育,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票否决。我犯上了,又不是他们找事整我。” “那他们说在民政局接孤儿又没事。那孤儿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不是超生的?怎么不去到民政局找人收罚款了?两万,天都一黑。我们干了十几年,你存了两万块钱吗?” “玉珍,我们不争了,别让妈听到了不好。你说不让我干了,我能不干吗?智勇虽然想我跟他干,可他更想我当支部书记。先就是因为他不想让我背处分,与他们大发雷霆,答应宁可出三万,也不可给我处分。最后,杨书记才出面,交一万就不记处分。就因为我当支部书记,智勇才支持我的。我把支部书记不干了,不就直接伤他们的心吗?再说,我不干支部书记了,又有谁急呢?我当支部书记,是在为当地老百姓,又不是为了他们。” “你呀,反正是湖北的麻花反绞的。那这一万块钱怎么办?又要扣我工资吗?” “智勇根本就没扣你工资。账上虽然扣了,可他暗地送给孩子了。妈没跟你说吗?孩子要吃奶粉,不就是那个钱吗?” “妈说了。我还以为是扣账了的。这李总,我们欠他太多了。” “还要和你商量一个事儿。”新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要把话说出来。“这孩子的妈那边也花了一万块钱。这个钱我们应该出。” 玉珍:“如果真罚了,我们是应该出,只是没有啊。再说,三万,我们不就是拿钱买了一个孩子,也太不公平了。” “世界上没有公平的事儿。要想公平,只有你自己永远不求人家。我们如果不出这个钱,良心上会天天受到谴责。” “也是,人家虽然不是为我们怀孩子,可毕竟孩子是她生的。我是知道这十月怀胎的滋味儿的。你看在那里,再不能找李总借了。找别人借点。我看妈手中还有多少,留点奶粉钱,凑齐一万,送给人家去。” “我找清泉去,他一定会借的。” “你不能去找他。他刚到人家屋里,还不一定能做这个主。再说,四妹要是告诉李总了。李总会说我们的。” “也是,那就去找生化。他卖茶叶的钱一定没用。” “才哥要修屋。汪主任要修屋。要不他俩都行。” “我明天就去找生化吧。” 新民骑着摩托车来到生化家。生化家的门开着,新民边走边喊,没有人应声。新民走进屋里喊:“杜妈,杜妈,有人吗?”从房屋里传出声音:“是谁呀?”新民走到房门推开:“杜妈,是我,我是新民。” 杜妈躺在床上:“哦。新民呀,这几个月没看见你过来啦?” 新民进去,站在床面前:“杜妈,你怎么啦?生病啦?” “我没什么病,就是这腰会断,睡不得,坐不得。” “生化干什么去了?” “他去搞事了,不晓得在哪里?” “那我去山上找找看。” “你找他干嘛?是不是他带的这个堂客,那头来人呐?” 新民感到一惊:“杜妈,他找堂客啦,我不知道呀。” “新民,你反正经常帮他的。他这伢儿没脑筋。这是人家的堂客,那头还有一个伢儿,这不行的。拿钱要打清酒喝,不打浑酒喝。我不能说。你说他一定得听。怕那女的是吃油滑饮食的,把几个钱哄完了,就跑了。” “他怎么会这样呢?人家没离婚,可是要吃官司的。” “就是。我讲不得,你给他讲。” 山林中,枫叶开始变黄,几根稀散的枫树过去,一片茶园。茶园中一男一女在除草。新民走过去与生化说话得知,这个女的是三凤村的,叫连姣。在家招了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这男人好吃懒做,打牌赌博,也经常不在这住。这里请人摘茶叶,连姣是来摘茶叶的。生化把她请到家内帮摘茶叶。人有些痴呆。 新民问连姣:“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连姣:“他要我跟她做堂客,还把我裤子脱了和他睡,又不给我钱。” 新民:“生化,是真的吗?你怎么不给人家钱?” 生化:“我是说,等她帮我把这点事搞完了,一起给她结账,就送她回去。怕把钱给她,她又搞掉了。” 连姣:“我那么得掉,我的裤子里头还有个袋子,经常装钱的。”边说边拉开裤链,露出小肚子和短裤。短裤上有那种拉链口袋,人们可以把钱装在里面的。 生化:“你那裤子就不脱吗?要是在哪里窝(拉)尿窝(拉)屎,一岔出来就掉了。” 新民:“那也是。生化,你没有和她睡吧?” 生化诡异的笑了笑:“王书记,我家就两张床,不睡一起没地方。” 新民:“哦。”又问连姣:“你看是你的男人对你好,还是这个生化对你好?” 连姣:“这个好。他还帮我洗澡,还抱我睡。” 新民:“生化,你过来,我跟你单独说个事儿。” 连姣赶急喊:“你不能把他带走。他还没给我钱呢。” 新民:“不带走,我只给他说个事儿。” 生化跟新民走到一边。新民:“这女的有些傻,我跟你说,如果你真喜欢她,就要她回去离婚,你再和她到一起。如果不离婚,你这属于强奸。他们家里谁一报案,你就惹麻烦了。” “他们家没人管。” “总都会有人管的,一个大活人在你这里不回去,她家人肯定会找的。我不是不希望你成家,但你要光明正大。像人家清泉,堂堂正正的结婚。你也需要找一个女人生个孩子。她这是后来生病造成的傻,又没有遗传,生孩子,肯定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你要她离婚。” “她那男的恐怕不得同意离。” “不同意离婚,你就不能和她在一起,这是违法的。” “我们又不生孩子,违什么法?” “你怎么知道不会生孩子?就是不生,同居,也叫重婚罪。” 生化还是那么固执:“她上环了,生不了。” 新民只好强硬一点的说:“不管怎样,你找个证人把账算清楚,结清楚,然后送她回去。再找人出面要她离婚,你把她接来。” “好,我把这几天事搞完了,就送她回去,把钱结给她爸爸。” “这最好。你准备给她多少钱?” “我要她答应住我家,我就给她三万块钱。” “你怎么要给那么多呢?” “只要她答应跟我,我值得。” “你有多少钱?一下答应给她那么多。” “我就是三万块钱,全给她。明年茶叶一出来,我又有钱了。” “你妈腰痛,怎么不给她一点钱看看病,用点药。” “妈是老了,贱骨头。看我带了一个女人来,饭都不愿搞,天天蒙到被窝睡。等我们一出门,她就爬起来搞得打。” “怎么会是这样。我才到你屋里,她就睡在床上,没有起床呀。毕竟老了,你要关心她。她不是别人。” “她不让我找女人,我就不管她。” “哪有做妈妈的不让儿子找女人的。她只是担心你找一个没离婚的,怕惹麻烦。” “惹麻烦,关她什么事。她是一天吃饭了,胀的没事做。” “不管怎样,你反正先把这头的事处理好,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一声。那钱的事你也不能一次性给三万,慢慢给,毕竟自己家不富裕,要是那女的离了,跟着你了,你这样子,被窝还得自己掏钱买新的吧!” 新民来到白话佬的茶园里。 白话佬在除草,见新民过来,走到地头:“新民,听说那计生站又找你了。”新民说找了。 白话佬:“又要你交钱了。”新民说交了。 白话佬:“交了多少?”新民说又交了一万。 白话佬:“人家说,吃伢儿不吐骨头。我也六十挂零了,才看到真家伙。你和玉珍又没生过孩子,接个孩子,天经地义,怎么他们就放不过呢。”新民说这是政策。 第87章 自己富不叫富 白话佬气冲冲的说:“什么政策?还喊的口号是:少生孩子多栽树,少生孩子多喂猪。像他们这样围追堵截,还有谁种树,谁喂猪?再我们死了,只能让野狗吃。” 新民:“有政策。这一点,我们要相信政府。到时候肯定政府会管的。” 白话佬:“俺屋里的陈明,搞不搞得成器?” “陈叔,他在外面见过世面,眼界开阔,有思想,有文化,能干好。” “这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个人回来,把个媳妇又甩在外头。日子一长,我怕红杏出墙。” “夫妻俩的事,你放心,他们自有安排。” “少是夫妻老是伴。这丈夫,丈夫,一丈之内就是夫。超出了一丈,就管不了咯。” “等一段时间就跟陈明说,把堂客喊回来,在智勇茶厂上班就放心了。” “你给陈明说说,你说灵性。我一说,他又给我一个头子,说我是吃咸萝卜操空心。” “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下雨的天。父母担心是自然的。”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肯定有事。” “真还是有点私事。这不连着交两万块钱的罚款吗?都是智勇垫的。他这又在三凤村发展,种茶两千多亩。这茶种、肥料需要钱。他又不好找我要。所以,想找你借一万块钱,先给他还一半,剩一半就让玉珍打工去扣工资。” “王书记,不怕你笑话,这钱真就难。实话告诉你,俺陈明不是在外搞亏了,他也不会回来当这个村文书的。他把老子的钱全搭进去了。听人家的,搞什么传销,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不是我给他寄五万块钱过去,人就出不来,还差人家不知是多少。” “他怎么能干那种不靠谱的事呢?” “他说有人搞了恶钱,到处买房、买车,他是鬼迷心窍了。原来开厂搞得好不得。” “那我真还不知道,以为他手里抱了不少的钱。” “抱个屁。现在买烟,都要找他娘要。不过,你王书记从不找我开口,你也是我这一生最瞧得起的人。我跟堂客讲,还有万把块钱在她手里,我借给你。你就不让陈明知道了。” 新民看白话佬也为难,就说去找别人借。白话佬来气了:“你如果不要,那就是把我不当人。陈明的事,我不再给钱了的。自己六十了,手中没把米,叫鸡都不理。要攒点钱,老了,两个人才有日子过。” 新民:“那太谢谢你了。我会想办法尽早还。” “你也不用急。我答应借给你,你几时有几时还?我单日子不问,双日子不讨。就是我死的时候,你还都行。这样,你明天也就这时候到这里来拿,不在屋里搞。” 新民家,玉珍给梦瑶喂完饭,放到床上,正哄她睡。新民回来。 玉珍打听事搞好了没?新民把生化的事向玉珍叙述了一遍,玉珍也感动到惊讶。说:“这单身汉,年龄一大,理智不了,拉到牛就做马骑。” 新民:“要他把女的送回去。先那头离婚,再看情况。钱我找陈叔借的,明天去拿。” 玉珍:“不是说他们准备修房子吗?” “修什么?陈明在外搞传销,亏得一塌糊涂。这是陈叔存在婶娘手中的一万块私房钱。要我们千万别说出去。看我开口了,又一定要借给我。” 玉珍:“那你搞好了,早些给人家送去。” 三叉河桥头,一个牌楼立在桥头上。几个民工正在一个牌坊上挂对联。对联上写着:能观明月知今古,会品佳茗胜读书(张天夫题)。 李智勇和新民在指指划划。 新民:“智勇,刘禹锡出任朗州司马时,就对我们的牛抵茶很感兴趣,曾写下了“山僧后檐茶树丛。春来映竹抽新茸”。 智勇:“看来他这司马还不如我。我这是“远僧金鸡种茶树,春夏秋冬饮新茶”。 “哎,智勇,你还会作诗呀?” “狗屁不通,只是胡诌。” “你这远僧多有诗意。当初,清朝广东茶商卢次伦就在我们这一带做茶生意,建立了千里茶道。品牌‘泰和合’享誉国内外。” “这也是缘分。我又是第二个卢次伦,间隔一百多年之后,我又从广东过来做茶生意。” 一辆小车穿梭在树林、田地间。新民、清泉坐智勇的车去县城。在车上,清泉说:“新民,我们算是和计生站结梁子(结仇)了,要不是他郑站长汇报,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孩子是接的?” 新民:“怎么说呢,我也是有错。早知道郑站长会告阴状,就应该先给杨书记汇报的。” 智勇:“你们这里是真搞不明白,对生孩子管的也太严了。什么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到时候,你们这一批人真没人养。” 新民:“是这样宣传的。农村独生子女家庭有依靠。只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会是靠谁?不议论这些,还是说说先去哪里吧?” 智勇:“先还是去财政局,跟局长汇报。就说清泉已去了三凤村当村主任,要他先解决点炸药等。然后去国土局,把土地开发的项目报进去。”新民答应要得。 清泉:“这就全靠你们支持。我只能是出个章子,打个伴。” 新民:“我们还是一个目的,就如杨书记在会上说的,你出力,我出力,扶贫攻坚齐努力;你出彩,我出彩,同步小康更精彩。” 清泉:“我对这喊钱是个黑家伙。李总已经帮了大忙,种子、基肥不要钱,那也是大几十万。” 智勇:“我主要是这几年投入多,还不见收入。所以,还有必要喊资金。” 财政局局长办公室,新民、智勇、清泉、向副局长,坐在长凳沙发上。易局长坐在办公桌前。 新民:“局长,龙主任已经上门到三凤村去了,并且在三凤村当了村主任。这次他一去,把三凤村的茶叶发展了起来,已经下基肥的面积就有了一千七百亩,加上再一发动,应该是二千五百亩以上。明年开春就能全部播种。” 易局长:“可他三凤村不属于我扶贫的点村,我这怎么支持?” 新民:“这个我知道。你们没有责任去支持三凤村,可他也是为了发展产业,为了脱贫攻坚。所以,想找您支持点爆破物资,他们全村到各组的公路都不通。这不通路,茶叶的收购难度就大。” 智勇:“我给您带了一点我们的新茶,银毫。”智勇把一提茶叶交给易局长:“喝后多提建议。” 易局长:“上次专家、教授对你的茶叶评价极高,覃厅长还要我找你要点,他想尝尝家乡茶叶的味道。” 智勇:“我给您局党组成员每人带了一提。覃厅长要,我下次给他带两提过来。这好茶不多,上次专家、教授每人都带了一些回去做宣传。” 易局长:“够了,先尝尝鲜,等后再专门到你厂去搞,多搞点,也算为村级扶贫,也同时解决局里职工的福利。” 智勇:“这个好。以后每年给局里留一批茶叶,钱就算是你们扶贫的。” 易局长:“也不要全送,半买半送咯。” 智勇:“局长怎么说就怎么做数。只是这龙主任村上,您看能否安排一下。他们村里的书记当老了,也没干劲了,只是为了不掉帽子。” 易局长:“这种现象比较普遍,都是些老支部书记,又不让位,又不干事,又最爱提怪意见,说怪话,好像天下就是他们打下来的。这样,既然你们三个人都来了,我也跟各位副局一起商量一下,多少划拨点资金,作为政府采购,搞几吨炸药。” 清泉:“能解决炸药就帮了大忙。” 易局长:“中午,我把局党组成员约一起,大家吃个饭。智勇不是说每人都有茶叶吗?也顺便发给他们。”新民马上应声好。易局长问还有事吗? 新民:“感谢局长对我村的扶贫支持,我们想借这三个代表的学习,力争率先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率先完成现代化的目标,想把三叉河的水引上山去,真正解决人畜用水,特别是茶厂用水。” 易局长:“你们有设计吗?预算了没有,需要多少资金?” 向副局长:“我们进行了一次勘测,也做了一个初步的预算,大概要三百万。” 易局长:“三百万,这不可能。我全县饮水项目资金都只有五百万,不可能全给你。” 新民:“我也不全要。我去找别的领导,可以多找些地方化缘。” 易局长:“就是超过五十万,都必须县领导签字。这个先放放,等后再说。” 迎宾酒店包厢里,一大张圆桌,四周坐满人。智勇、新民、清泉把提的茶叶放到一个长柜子上。 易局长:“来,大家入座。智勇,今天你是客人,又给我们送这么多茶叶破费了。” 智勇:“没有,应该的。” 向副局长:“他这茶叶,专家定价三千块钱一斤。这每提两包,各半斤,也就是每提三千元。” 另几个副局长:“有这么好的茶叶吗?” 向副局长:“那就是。现在没货,这是专门给大家留的一点。” 新民:“感谢财政局领导对金鸡山村的支持。” 第88章 要致富,先修路 易局长:“我先和大家来的时候扯了一下,你龙主任,我们也算是熟人了,能到三凤村当村主任,又发展茶叶,我理应支持你。今天陪我们局组成员多喝点酒,明天上午可以办手续,先给你解决五万元的爆破物资。另外,又有一轮扶贫单位要下去,我到时候给你们推荐一单位,这上面是有扶贫资金的,就不用去喊了。” 新民:“这很好。而今,脱贫攻坚没有坚强的后盾,永远都只会是一句空话。” 易局长:“不过,你自己也要找杨书记争取。杨书记可能要调走了,你要抓紧。” 清泉:“要的。我明天来办手续,回去就找杨书记。” 新民:“杨书记会往哪里走?” 易局长:“还不准确,可能是县政协,解决副处。也干了一辈子基层工作了。” 新民:“那还是是升了。” 易局长:“级别上去了。他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不吃亏嘛,这算上级给予的照顾。来,来,喝酒。” 宾馆内,新民、清泉、智勇在议事。 清泉问新民,这办爆破手续,是不是也和以前一样?新民帮清泉分析,还是只能承包给肖大炮,这个不会变。爆破物资没证件的,还是不能经营。清泉要李总帮联系肖老板。智勇打开手机递给新民。新民拨通大炮的手机号码。新民和肖大炮寒暄了几句,就说到清泉到三凤村当村主任了,有段公路要炸,问能否赶下来。这个肖大炮,这些日子就是没事干,闷得慌,一听说又有事做,喜得跳起来,答应马上下来。 新民:“是这样。他这也是财政局给的政府采购,你先到派出所办好手续,五万元的物资你搭配好。” 肖大炮:“要的。我把派出所的手续办好,晚上赶到。” 财政局内,新民带清泉进向副局长办公室。向副局长带着两人到局长办公室。清泉把报告递给易局长,易局长签字。向副局长又带两人到财务科办手续。清泉拿着手续出来,与新民上了肖大炮的车。 宜沙乡政府杨书记办公室,新民、清泉坐着,杨书记倒茶。 新民:“杨书记,听说你调到县里去了。” 杨书记:“还没谈话,走应该是走了,具体放哪里,没定。” 新民:“实际上,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宜沙多干几年。” 杨书记:“这个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而今,在大量启用年轻人。我们这些年龄偏大的人都说是守旧派,没有负债搞建设的闯劲。年轻人好,天不怕,地不怕,敢脱裤子打条卡(裸下身)。” 清泉:“杨书记,听说这次又有一批扶贫单位,您考虑没?给三凤村一个。” 杨书记:“全乡才三个指标,我是把你村安排进去了的。就看我什么时候走。如果没走,我可以保证。” 新民:“昨天到县财政局,易局长给他签了五万块钱的爆破物资,由肖大炮今天拉回来。可光有物资,没钱,这公路还是修不通。如果有个后盾单位,那事就能解决了。” 杨书记:“你照样可以用你们村的办法,搞基建协会自发修。把能挖的、搬得动的先搞。炮可以先给肖大炮签分协议,等后盾单位来了,再付给肖大炮工程款。时间不等人啊!” 清泉:“好。” 三凤村村部,支村两委,党员,村民代表开会。墙壁上用红纸写有很多标语:践行三个代表,力争两个率先。奋战四季度,达到组组通公路。要致富,先修路。贫困落后可耻,脱贫致富光荣。村有特色产业,家有致富门路。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打好脱贫攻坚硬仗。 清泉讲话:“大家要清楚,机会来啦,我们必须主动抓住。这次五万块钱的炸药,基本上能把全村到各组的路打通。我和于书记商量,以各组为单位开始行动,先把三条组路修通。一二三组的张——乌路,由张会计负责。四五六组的张——长路,由雷主任负责。七八九组的张——午路,由党主任负责,各组的组长协同。于书记负责协调工作。我管工程安全。明天三条路开始测试,尽量靠近农户,靠近田地,便于以后户户通、地地通。有树林的,要登记好户主姓名,大概砍伐树木数,报林业站批准后才能砍。至于劳动义务工,按人、田、地的比例,初步预算之后,均摊到各户。” 张会计:“那没有人在家的,工程怎么搞?” 清泉:“先把路段,义务工日数确定下来。之后,再按三个组的人口分到组。组按田地分到户。没有人在家的,由组长通知户主,自己请人。” 于书记:“他要是不请人,用什么法子可以管控他?” 清泉:“首先是相信大家有这个觉悟。实在他没动,我们再商量方案。比如不支持扶贫项目,不享受国家扶贫资金等,再就是制定乡规民约,以后不让他用车拉东西等。” 党主任:“他不修,那归谁去修呢?” 清泉:“我们金鸡村没有不修的事,只是有快有慢。我相信村民有这个觉悟。上面喊的口号是:贫穷可耻,脱贫光荣。这马上就有扶贫单位进村,以后会有很多优惠政策来帮助我们。” 于书记:“那行,先按龙主任安排的去搞。这也是我的意见。我只强调一点,在修路过程中,逢山山过,逢水水过,只不拆屋。占田,占地,都没有补偿。” 清泉:“再就是安全。我们金鸡村就在这上面栽了个跟头的。” 生化家里,一群人围着生化家在大吵大闹。还有几个年轻人把生化揪住。屋里有女人在哭喊。杜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天呐,这要遭人命呀!” 几个年轻人对着生化在吼:“她是个嘿宝(傻子),你又不嘿。她找不到阳干日时,你就把她哄到屋里。今天,你自己看怎么搞?我二丫(姑)是有男人的,是不是把你送进去坐牢?” 有个女人:“跟他没二话说,先要他拿五万块钱,再送他去坐牢。” 生化跪在地上,脸色发青,一言不发。 一个揪住他的人,用脚踢他的背心:“你说话呀,是拿钱还是去坐牢?” 新民、有才、智勇开着车过来。新民下车。智勇、有才下车。 新民吼叫:“你们这是干什么?先把人放了。”声音穿透耳膜,叫人胆寒。 一年轻人:“你是支部书记,我认得。他强奸我二姑,你看怎么管?” 新民:“先放人,不允许在我村乱来,有话坐下来说。” 有才过去,一个一个的装烟。装到一个长者面前,有才:“姑爷(父),你怎么也过来了?” 老者:“他们这些人办事毛燥,我怕出事。” 有才:“这是我们的王书记。这是茶厂的李总。” 长者把双手一合:“幸会,幸会,早闻大名。” 智勇又给各位递烟。长者接过李总的烟,清了一下嗓子:“嗯,都停下来。既然村里的书记来了,我们还是要文斗不要武斗。”年轻人听到老人发话,便松手,让生化站了起来。连姣也从堂屋里走出来。 杜妈停止了哭喊声。连姣走到生化边上:“他们没打你吧?” 生化摇头。 连姣走到爸的身边:“爸,你们不能打他。他答应跟我给很多钱,让兴儿读书的。” 连姣爸:“你这嘿宝丫头,他钱在哪里?叫他拿出来给你。” 连姣跑到生化身边:“你把钱给俺爸。俺爸就不打你了。” 生化走到连姣爸身边:“大叔,我们到屋里坐。什么事儿坐下来说。” 长者:“都自己找地方坐下来,听王书记处理。”各自到屋里搬椅子出来坐。有的就坐在台阶上。 新民:“首先我向大家鞠躬,赔个不是。我这个支部书记没当好,村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有主要责任,这个生化呢,是个老实人,我也听说过他的事。他先不知道这女的已婚,就是要她摘茶叶,然后答应给她工资。后来才晓得她有男人,还有孩子。俗话有说不知者不招罪。” 一年轻人:“他后来知道了,怎么也不把她送回去呢?” 新民:“他们达成了口头协议,反正一天给她一百块钱,几时回去,几时付清,并答应交给她爸,怕她弄丢了。” 连姣爸:“这个事呢,我们也不是要他怎么搞?反正只怪俺的连姣,只有那么个脑筋。今天来了,就是问他准备把俺连姣怎么搞?” 长者:“连姣这丫头没脑筋,责任全在你这男人身上。今天,你当着你们村里的书记说句话:是送回去,就把帐结清,当众把该付的钱付了。如果想要这丫头的话,可以说清楚。她没离婚,你要是对她好,那就把手续办好。今天是我们张家人来,要是哪一天他陈家人来,你的麻烦就大了。” 连姣:“二爷,我不回去,他对我好。他有好多钱在这里。”连姣说完,跑进屋去。生化跑去把她拉住。 新民:“才这大伯说的好。生化,如果你真喜欢她。她又愿意在你这里,那你就当着大伙的面,把话说清楚。她就去离婚,你们再结婚。” 一年轻人:“今天是我们来,如果是俺那二姑父家来人,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新民:“生化,你表个态。” 生化:“我愿和她在一起。” 第89章 要解决人畜饮水 新民:“既然你愿意和她在一起,那这样,你先给张叔付一万块钱,只有他做父亲的出面,才能帮她把婚离掉。” 长者:“这样很好,先给一万块钱。去把婚离了,再说你们俩的事儿。” 连姣爸:“另外我给你说明白了,就是离婚这孩子也是要定到我们家的。到时候你就做后爸了,可不能刻薄他。要不然,连姣就不会嫁给你。”生化连连承诺要得,要得。 智勇又装烟。 长者:“李总,听说你又在我们村种茶。我家报了四亩,你到时候一定到我家去指导。” 智勇:“哦,你们都是三凤村的吗?” 几个人答:“是的。” 智勇:“那就好。我们以后合作的事儿多,今天的事儿就这么处理,抓紧把婚离了。” 长者:“我们的村主任又是你们村的,不是这瓜藤联系,我们今天就不是这个做法。” 有才:“姑父,生化人老实,跟他有日子过,这茶叶还没大收益,一年就有个一两万。” 长者:“一看,还是个本分人,比原来那陈二宝强得多。” 新民:“生化去把钱给大叔数一万。另外,今天也要大叔把连姣带回去,尽快去把离婚的手续办了。”生化进屋去拿钱,连姣也跟着赶了进去。生化出来,连姣也跟着出来。生化把钱交给了连姣的爸。生化进屋,连姣又进去。 生化对连姣轻言轻语地说:“你先回去住几天,我再来接你。” 连姣:“嗯。” 生化把衣服给连姣。连姣接过来,抱在怀里,掉下眼泪。 老者走在前面,其他人跟着。连姣三步一回头。生化站在操场,望着远去的人发愣。 新民:“生化,我上次跟你说过,你偏不听。” 有才:“生化,今天不是王书记听说了赶过来,你恐怕几万块钱要送完。” 生化:“他们要抢我的钱,又要把连姣带走,我就和他们拼命。” 智勇:“不要尽说些没用的,现在去找清泉,要他帮忙带那女的去,把那男的赶紧离了。你这单家独户的,人家来了,别人又不晓得。” 有才:“就是人家把你打了,把钱抢了,可你理输了,也打不赢官司。” 新民:“我跟清泉说说,要他帮忙早些给办了。不过,生化,你要对你妈好一点,给妈弄点药,就像是今天人家把那钱全拿去了的。” 生化:“好,我明天就去给她接个郎中来。” 崖坡外,新民、向副局长、智勇、有才,还有探测队的技术人员一行站在悬崖边上观望,指指划划。 三叉河水流湍急,飞溅起一丈多高的浪花。四山青翠,植被茂盛。三叉河水中小鱼儿,悠闲的游来游去。小虾戏水,螃蟹在石头缝里吐着气泡。几只野鸭子在水面扑扑地飞过,溅起一条长长的水花。 悬崖、杂草、树藤,远处传来粗旷的歌声: 我是山,高入云端,白云为裙,风儿为伴,顶天立地在人间。 我是山,苦愁无怨,太阳相随,月亮相伴,春夏秋冬不畏难。 我是山,傲气凛然,真情永久,憨厚灿烂,千秋万代永不变。 随着歌声,音乐,天空,白云翻滚飘动。金鸡山腾空而来的高压线,蜿蜒盘旋的上山公路,耸立的茶厂楼房,三叉桥上的牌坊,烈士陵园的亭子,漫山欢快的白山羊,整片绿油油的茶叶。 歌声随风而远,新民站在悬崖石头上,那高大威武的形象衬托着蓝天、白云。 新民:“向副局长,整个扬程527米。” 向副局长:“那应该要两次转运。” 设计人员:“要做三次转运。也就是在途中建两个转运水池。” 向副局长:“把你们的计划图打开看看。” 设计人员打开图纸,众人围过来。设计人员指着图纸:“从这里开始架机,到这里213米处有一块平地,建第一个水塔。第二台机组再往上到404米处建池。第二个水塔架第三台机组,然后直接抽入茶厂后面的金鸡山的蓄水池。” 向副局长:“你们预计用几几的管子?是用钢管还是用胶管?” 新民:“我们用胶管。胶管耐腐蚀性比钢管要好。” 智勇:“初步预算资金多少?” 勘测人员:“按照胶管,三级转运,包扩建水池,整个预算三百万元。” 向副局长:“三百万,那还不算太多。这样,我们座谈一下。把党员,村民代表都约来,形成一个会议纪要,然后拿出可行性的报告,再向上反映。” 新民:“好,那现在就去村部,我开始通知人。” 向副局长:“要的。” 新民拿出手机,打通了几个电话。 村部,新民:“各位,我们边开会边等。根据我们今天到现场之后,与设计人员的沟通,这饮水工程大约预算资金需要三百万。把大家召来开会,就是聚思广益,三个臭皮匠,当个诸葛亮。大家发表意见,是搞还是不搞?” 张立云:“搞,怎么搞?三百万可不是小数字,用什么方式筹集这么多钱?” 陈明:“向局长,你们扶贫能支持多少钱?” 白话佬:“我们老百姓肯定拿点。可怎么拿,也只是意思意思。关键是看上面有没有经路想?” 向副局长:“把大家召来开会,就是要大家出点子,写个会议纪要。如果大家都要搞,我们就共同想办法。脱贫攻坚,连水都没有保障,那也谈不上脱贫了,更不能说致富了。” 新民:“我想,没有做不到,只有敢不敢下手?我们要形成决议,今冬明春就办这件事。大家有没有信心?” 代表们坚定有力的回答:“有。” 新民:“从今天起,我们成立“三叉河引水工程领导小组”,我担任组长,李智勇任副组长,支村两委任组员,向局长任总指挥。大家同不同意?” 代表们:“同意。” 新民:“号召全村所有人,有多大力出多大力,能争取多少钱就去喊多少钱,有任何关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陪同去跑、去争取。” 智勇:“反正我表个态,这引水上山,我公司拿五十万。虽然没有,借贷款都出了。” 汪主任:“王书记,我们再去找我舅。争取五十万,应该可以了。” 新民:“好,就是要这样。国家有钱,给谁都是给,就看谁争取得主动,争取得积极。” 向副局长:“我暂时不表态。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一是,我们局号召所有干部职工捐款;二是,局里争取多付点;三是,联系水利局,农业局,畜牧局,从饮水工程、灌溉工程中多方筹措。” 新民:“我是打个黄混主义,把戏台子搭起,让你们财政局在台上演戏。这水搞成半桩台了,你们扶贫不完成也拆不回去。” 张立云:“还是号召全村村民,所有用水户都出点钱。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要小看一户千把块钱,也能筹个几万,可以解决很多的事。” 新民:“当然罗,我们还要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尽量压缩开支,能少一万是一万。要村民出钱的事,我们完全采取自愿。因为国家又在减轻农民负担,我们如果公开集资,是违背政策的。再说,这修路、架电,大家都出了不少钱。几个户又在翻修房子,统一集资还是不可取。有愿意捐的,我们把水引上山后,建块功德碑,在石碑上把捐款的姓名,金额刻上去,让子子孙孙都知道。” 宜沙乡政府小会议室一条横幅“热烈欢送杨和兴同志荣升座谈会”。 杨书记,李乡长,李部长,新民,龙清泉,李智勇等代表围坐一桌。几个女工作人员在给桌上茶杯倒水。桌上摆了一盆花,还有些水果、花生。 李乡长:“我们现在开会。今天是我们杨书记调离我们宜沙乡的座谈会,由于上面的任命还没到,所以这个会就由我主持。参会的有乡党委班子成员,还有部分村干部代表,以及企业家。杨书记,这次荣升是我们宜沙乡的骄傲。他已调任我县政协任政协副主席。提议大家鼓掌,表示祝贺。” 大家鼓掌。 李乡长:“杨书记在我乡工作近二十年。他一如既往的把宜沙的工作放在第一位,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是一位敬业的好领导,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他的荣升对他个人是好事,但对我们宜沙乡是损失。不过,他是去当了大领导,会更好的指导我乡的工作。下面有请杨主席给我们做指示,大家欢迎。” 杨书记:“同志们,要说调离宜沙乡,离开这里,真还有很多不舍。首先是与同志们一起工作,产生了感情。但铁打的云盘,流水的兵,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不过我只要还在工作,就有机会和大家在一起。欲复兴中华,必复兴农村。话是这样说,可就从上至下,真正把农村作为重点的,又有几个省?几个县?城市与农村的差别越来越大。七十年代,农民的稻谷一百斤九块七,过去了二十多年,而今,农民的稻谷多少钱?不还是只有十几块钱吗?我想世上没有天生的城市人,也没有天生的乡巴佬。可就是制度把我们农村与城市分开了,把农民与市民区别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从农村包围城市,把根据地建在农村,哪一点能离开农村?离开农民?可现在呢,解放了,农村反而落后了,农民禁锢了,更贫穷了。下一任书记,县委还没有最后敲定,不管是谁?当书记带领群众脱贫攻坚是头等大事。一个村不脱贫,一个乡就不能叫脱贫。一个乡不脱贫,我们岩门县就不能叫脱贫。” 同志们鼓掌。 第90章 宁可血流成河 李部长:“新民书记,你代表村干部说几句。” 新民:“才听了杨书记的讲话,浑身肌肉都在紧缩。脱贫攻坚,看来是真枪真刀的要干了。然而,我想仅仅几年时间,真能脱贫吗?我村种茶叶,现在十来年了,虽然有收益,可人们要改善基本生活条件,水、电、路,这是大事。还有小事,房子、家电、车子,孩子读书最低要二十年。几年就能脱贫,只怕只能落实在形式上。” 李乡长:“中共中央关于农业和农村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指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农村,关键在于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农村基层干部队伍。所以,才王书记所说的问题不是几年不能脱贫的问题,而是要从我们基层干部的思想上,先有脱贫攻坚的理念。我们农民的脱贫,除了有好的政策支持,关键要有强有力的干部队伍去推动,去率先脱贫。” 杨书记:“管它白猫、黑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上面已经提出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再共同富裕。那么,我们说一下子把全村人人脱贫,那肯定不合实际,但让某些有经济头脑的人先富起来,这是完全可以的。” 新民:“如果只解决部分先富裕,这倒真不难。难的就是那些看别人拿钱又激动,要自己去搞,又不动的人。” 智勇:“我们广东佛山的老百姓是见钱就抓。使出各种法子,甚至冒险去偷渡。我们的生活理念是宁可过一天有钱的老爷,也不过一生没钱的穷光蛋。” 李乡长:“有人说农民真苦,农业真难,农村真危险,这不是空穴来风,真是风吹草低见牛羊。” 杨书记:“我虽然走了,可还在岩门,我争取联系宜沙乡。我们尽一个党员的责任,把宜沙的事尽力办好。” 众人散去。 三叉河山上,新民带领电工队在施工架电。无数村民在抬电杆,也有村民在打电杆坑。一群妇女在铺设水管的路上砍楂。一群妇女在放电线。 省财政厅,新民与汪主任坐在覃副厅长办公室。秘书边给两人递茶边说:“覃厅长开会,等不了多久就要散会了。” 新民:“没事,我们等他。” 覃副厅长从会议室走出来,提着茶杯入办公室。新民和汪主任起身向覃副厅长问好。 覃副厅长:“坐,坐,你们做的茶叶真不错,不仅是香,而是带甜味。” 新民:“厅长,如果您喜欢,明年新茶出来了,就给您多留几斤。” 汪主任:“今年整个才四十多斤好茶,明年就多啦。” 覃副厅长:“老百姓受益了就好。刚才,厅长开会,新一轮扶贫资金又下来了,重点解决饮水工程和水利设施,你们这次准备搞什么工程?” 新民:“这就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准备把三叉河的水引上山去。” “这可是个大胆工程。预算了没有,要多少钱?” “预算资金三百万。” “三百万。三百万对一个村来说,那还是个大数字。” “我们准备通过各种途径去筹措这个数,必须要搞。全村茶叶面积两千多亩,还在发展,必须保证干旱期用水。” “这样,你把报告给我看看,从什么途径给你们搞点钱。虽然上级有精神,可资金还没有拨下来,不晓得能给你们解决多少。” “只要厅长能给点,多少都要感谢您。” “这样,报告我拿着,等指标下来了,我通知你们再来,我俩一起去,直接找厅长,看能否解决一百万。” 汪主任:“那要给厅长带点什么礼物呢?” 覃副厅长:“带什么?不用了吧。如果有那‘银毫’,当然最好。” 新民:“我回去看智勇还储存没有?多少应该是有的。” 覃副厅长:“而今,政府扶贫力度是越来越大,只是全国穷的地方太多了,不好要到资金,真就是要用关系了。” 新民:“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一有事只好求您。” 覃副厅长:“你还可以给肖副司令说说。虽说他这次转业了,可能到省人大任副主任。要他给我们厅长打个招呼,那灵得很。” 新民:“我们什么事儿都找他,也不好意思。” 覃副厅长:“新民呀,而今是千言万语讲发展。发展是硬道理。千家万户跑市场。没有钱,什么都是空的。你看现在的政策,过后几年,黄鳝就是黄鳝,泥鳅就是泥鳅,还会出很多的贪官。” 汪主任:“舅,那是为什么呢?” “而今,有奶就是娘,那个人不想自己揣几个?” 新民:“是的。现在已经看得出来,越有的越有,越穷的越穷。” “这样,中午我有个饭局。你们两个叫秘书带去先住下,然后他安排吃饭。” “厅长,既然下次还要来,我们就不暂。给你带了一点山货,在门卫。我们去车站,看能否赶回县去。下次来,就去拜访肖司令。” “那也行,就去吃个中饭,然后送你们去车站。” 新民:“好。” 金鸡村村部,新民、汪主任、张立云、陈明在说事。 新民:“汪主任,这子民的事也真麻烦。” 汪主任:“上次上了环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怀孕了。” 张立云:“又不能引产,干脆要子民去搞个结扎。” 汪主任:“早应该这样,那环可能是掉了。” 新民:“这个事,你还是报告给郑站长。乡书记还没到位,他的胆子会更大。” 汪主任:“我说是给他说,他可能又要免我的职。” 张立云:“他敢!我们村干部又不是他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的。” 新民:“要他们来,看具体怎样处理。” 子民家,郑站长带着几名计生干部在子民家争吵。新民、汪主任、张立云赶到。 子民:“我们又不是没采取措施,环是你们上的。” 郑站长:“环是上了。肯定是你把环搞掉了。你去把堂客安慰好,让舒医生给查查,看能不能去引产?” 子民:“先前不能引产,这又能引产吗?” 郑站长:“那不引产,还让她生出来呀?你不想活了,我们可不想死。” 子民:“反正环是上了,怎么掉的,谁知道?” 郑站长:“我说你们一天有多少劲没地方用啊?不搞不行。不说我们要掉乌纱帽,就你这个能力也养不活呀。” 新民、郑站长、张立云,汪主任、计生站其他干部站在子民操场上。舒医生进屋。子民堂客正在给小孩子喂饭吃。 舒医生:“大嫂,你能让我摸摸你的肚子吗?” 子民堂客:“我吃了。吃饱了,不饿。”子民堂客把衣服一撩起,露出圆鼓鼓的肚子。 舒医生:“我不是说吃饭,是说你肚子里有没有宝宝了?” 子民堂客:“没有,我上环了。” 舒医生:“你的环是不是掉了?或者是挪位了。要不,你睡到床上,我给你看看。” 汪主任进屋:“潘姐,你让舒医生给你看看,肚子怎么又大啦?是不是又怀宝宝了?” 子民堂客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放,从木梯爬到了楼上,把梯子抽了上去,然后高声唱起来:“时光一去不回头,妹妹做事你别愁,要看妹妹晚上来,晚上陪你睡一头。哈、哈、哈。” 郑站长:“王书记,你看怎么办?不是我说你,而是你自己也不好交差。” 新民:“这也不是人心所愿的。现在这样子,还是怕闯出人命来。” 张立云:“你们工作不踏实,好不容易搞去了,怎么不把环上稳妥?” 郑站长:“东西长在她身上,我们又不能天天去检查。” 张立云:“你们早应该想到要男的搞结扎,看样子你们是故意放水。” 郑站长:“你是在说b话。我们该愿这个样子呀。是一个有搞头的,说还放哈水,这瘦狗子,只有一张皮。” 新民:“你办法多,看怎样处理。” 郑站长:“两个法子。一个呢,去引产。二个呢,赶快离婚,让她回贵州去。” 子民:“亏你想得出,离婚?离婚了,这两个孩子你养啊!” 郑站长:“那你自己想办法。生三胎不仅王书记第一个掉帽子,我也躲不掉。” 新民:“生肯定是不行,可离婚,这能使吗?” 郑站长:“别处有这种情况。这都是从别处学来的。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新民:“可法律规定,怀孕期间不能离婚呀。” 郑站长:“你不说怀孕了。她离婚又不搞婚检。” 新民:“子民,恐怕只能这样。你就搞个假离婚,然后把嫂子送回去,等孩子生了,接给别人,然后回来再复婚。” 子民:“我听你的,要离婚,你帮我去弄。” 郑站长:“找司法所长。我跟他说一声,就搞司法调解,离婚必须在明天去搞。另外,如果你还要和她复婚,你必须先搞结扎。” 子民:“结扎,我不搞,我一个当家劳力,结扎了,家内的生产谁搞?” 郑站长:“结扎了,又不是不能搞事。” 子民:“人家都说公狗骟了懒,你看俺这张中巴儿结扎了,像个阴阳人,还能干什么?走路都像个吊死鬼,阿尿都像个女人。” 郑站长:“那你就不结婚。” 新民:“先把这问题解决,再说以后的事吧。” 郑站长:“就这么说了。你明天到乡政府司法所来把婚离了,赶快送她回贵州,不要耽搁了。” 第91章 拿个死猪当儿埋 宜沙乡司法所,子民在离婚协议书上摁手印。 郑站长站在旁边。 司法所长把协议递给子民:“这协议你带回去,要你堂客在这上签字,打个指纹,然后跟我送一份来。” 子民接过来放进口袋。 郑站长:“最好就明天送回去,我派车来接,顺便把字签了带来。” 新民:“那你明天早上来接吧。” 清晨。子民家,郑站长的车停在操场上。郑站长从车上下来进屋。子民堂客在给小孩喂饭吃。子民把一个大包从屋里提出来。放到阶沿上。子民堂客见郑站长进屋,把孩子放在地上,自己走进了灶屋。 灶屋后门外田坎上有一棵梨树,高高大大,下面一节光杆。子民堂客跑到树下,脱去靸着的布鞋,两手爬树干,上了梨树的顶端。梨树开始摇摇晃晃。子民堂客开始唱起山歌:“天天打鱼喝鱼汤,天天连妹睡空床……”歌声在周边传播。 郑站长和众人来到树下,望着梨树上的人,不敢说话。 郑站长:“子民,你叫她下来。” 子民:“根桃,根桃,你下来。” 根桃还是一个劲的摇摆树梢,嘴不停的唱:“阿哥阿妹隔垛墙,你想阿妹就过墙。我就给你脱衣裳,看你有没有胆量?” 郑站长:“她以前也这样吗?” 子民:“有过两次。” 郑站长:“那她什么时候会下来?” 子民:“不准确,有一次半天;有一次,一整天。” 郑站长:“我给新民打电话。这遇到鬼哒。” 郑站长拨通新民家的电话。新民说马上就过来。 根桃还在梨树上唱歌。 郑站长:“王书记,你想个什么法子,把人搞下来。” 新民:“子民,她这样很危险,要是一松手掉下来就人命关天。” 郑站长:“干脆是摔死了,又没多大事儿,就怕死不死,活不活害人。” 子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心想不是你屋里的人是吗?” 郑站长:“像这种堂客要她做什么?又不能搞事,只能生,生,如果不结扎,不晓得她娘的要给你生多少。” 新民:“不管怎样,她也是条人命,我们也不能让她出事。” 郑站长:“看来,今天去贵州是不可能了。明天我不来,你想办法把她送到街上去坐车。” 子民:“我又没车。” 新民:“我要小贵送学生之后来接你。你就一起到车站去赶车。” 子民:“好的。” 夜。汪主任家,子民边敲门边喊:“汪主任,汪主任。”汪主任在屋内问什么事儿?子民很紧急地说根桃发现了,可能是要生了。 汪主任一听,一骨碌下床,边穿裤子边往外跑:“你等着,你等着。” 汪主任开门,跟着子民往家赶。 子明家,汪主任和子民推门进屋。子民妈给孩子穿好衣服,放在了根桃的身边。 汪主任站在床边:“大妈,这生得好快呀。” 大妈:“这是早产,这孩子可能才七个月,只有三、四斤。” 汪主任:“这养七不养八,七个月又能养活的。” 大妈:“这两三个,上面又要来罚款,我看他们怎么过?” 子民:“那你把这伢儿甩到茅屎坑里去,我也没想要。” 汪主任:“他既然奔到你们面前来了,这就是命,先养着。你去把新民书记喊来,看他想个什么法子。” 新民家内,新民给郑站长拨电话。“嘟嘟嘟。嘟嘟嘟。”没人接。新民又拨:“嘟嘟嘟。”对方接了:“谁呀?这半夜三更的不让人睡呀。” 新民:“我是新民,有个急事向您汇报。” 郑站长:“你说是不是那女的从树上摔下来摔死了?” 新民:“不是。是生了。” 郑站长惊讶:“怎么会就生呢?这该死的家伙。” 新民:“所以,请示你用什么法子解决?” 郑站长:“怎么解决?这倒霉的家伙,又不能把他捏死。” 新民:“你办法多的,出个主意。” 郑站长:“你赶快过去,把孩子送到他最远的亲戚去,越远越好。明天一早就说,人从树上摔下来流产了。看在那家有小猪的,捉个来,弄死,搞些衣包紧埋到山上。上面来查,就带他们去挖。” 新民挂电话,跟子民回家。在路上,新民就要子民把孩子接到最远的亲戚去。子民有个妹妹嫁到重板山。 新民:“那就送到她家去,再找地方接给别人。这个事儿不让别人知道,否则要罚你很多钱,还有可能要坐牢。” 子民:“可这么远,我这走路一时半刻也走不到。一个小娃儿还会哭哭喊喊。” 新民:“那我回去骑车,你先回去准备,趁天没亮我们就出发。” 夜。子民家,新民把汪主任喊到一边,把郑站长的主意告诉了她。“我现在带子民去送孩子,等天亮你去捉一个猪回来搞死,用衣服包紧埋到山上,做个假坟。” 汪主任:“亏他也想的出来。” “这也没办法。只要他不追究了,我们也就不怕了。” “他也要保饭碗。他还想这次竞选副乡长。”汪主任也明白。 新民:“他那德性?” 子民站在床前:“根桃,我把孩子接给别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妈,你好好照顾根桃。别人问,就说孩子没捡起,不说别的。” 子民妈:“我知道。妈没老糊涂。” 新民发车。子民抱着孩子上车。 清早。重板山子民的妹夫家,小孩哇哇大哭。子民手忙脚乱。 新民:“妹夫,这也没办法,俗话说,是亲有三顾,是骨有三啃。只好由你给想个法子,找人把孩子接出去。” 妹夫:“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谁要,先又没听说。这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 子民:“我也是没办法。我们乡的计生站长是郎中开棺材铺,死活要钱。” 妹妹:“哥,我去找人。单身汉多的是,只是一传出去,又怕追到你们的责任。” 新民:“白天就在家里,不让孩子哭。晚上等人家还没睡或天快亮的时候,等人家还没起床,就悄悄的送到人家大门口。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那我们趁早回去,免得有人知道我们来过。” 子民与新民骑车离开重板山。 子民家,子民从屋里找出一些旧衣,背一把挖锄,提个撮箕。新民提着一个蛇皮袋。两人上山,在一个树笼,子民挖坑。新民把一头小死猪从蛇皮袋子里倒出来,用旧衣包裹起来。一个坑挖好。子民把包裹好的死猪放进坑里,将土回入坑里。新民帮挖土,堆成一个小坟堆。坟堆上盖上了一个撮箕。 省财政厅覃副厅长办公室。新民、覃副处长、肖副司令在谈事。 肖副司令:“新民,听肖坤说,下个月请假去你那里。” 新民:“是的。他都说好多年了,约几个来看看。” 覃副厅长:“他现在当上什么啦?” 肖副司令:“当了个团长,明年要出国去学习。” 新民:“他是大有前途的。” 肖副司令:“他们这批参战打仗的军人,上面还是很重视的。” 覃副厅长:“不重视,真要打起仗来靠谁?” 新民:“这厅长那里,我就只带两提茶叶,够了吗?” 覃副厅长:“有老首长出面,就是什么不带,他也要捡个面子。” 肖副司令:“这难说。虽然我在人大,可人大人大,只是职分大,副主任就是个闲职,只是还没到退休年龄,混两年。” 新民:“不管怎样,比我一个人找他,还是起很大作用的。” 肖副司令:“为了你,我就狗脑壳上戴乌纱帽,充当一回大人物。” 覃副厅长站起来:“这时厅长应该有空了,我们去吧。” 三人起身向五楼厅长办公室走去。来到财政厅厅长办公室门外,覃副厅长站在门边,敲了敲门。“咚咚咚”三声之后,内面传出声音“请进。” 覃副厅长进门:“厅长,肖副司令过来了。” 厅长站起身来:“快请。快请。司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肖副司令:“造访厅长大人的高堂,诚惶诚恐啊!” 厅长:“司令光顾,蓬荜生辉!快坐!快请坐!” 三人一齐坐下。厅长:“小齐,给几位首长倒茶。” 覃副厅长:“厅长,这就是我讲的岩门县的一个村支书,他给您带来一点他们才研发出来的茶叶,新品牌,金鸡银豪。小王,送个厅长品尝。”新民起身把茶叶放到厅长办公桌上。 厅长:“这可真是高山云雾茶呀!给我送,肖副司令呢,要不我俩一人一份?” 肖副司令:“厅长,这个茶厂,我都去两次了,我喝过。” 厅长:“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定有独特之处吧?” 肖副司令:“正因为有独特之处。第一呢,这村书记是我儿子当兵时的班长;第二呢,那个村啊,不通路,不通电,没有水。我第一次去,根本不像是解放了的地方;第三呢,全党扶贫,我也要响应党的号召,为脱贫攻坚出点力嘛。” 厅长:“首长总有超前意识。这我得向您学习。” 第92章 不是神经的像神经 肖副司令:“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个侄子书记呢,当兵打仗退伍回家当书记十多年了,确实改变了家乡的面貌。他十年不要工资,难能可贵。” 厅长:“一个村干部十年不要工资,这可是天荒夜话,我从来没听说过。现在那有工作不要工资的,只说少了。” 肖副司令:“他就是这样,所以他有困难,我是必须伸手。这次因为要解决人畜饮水,他把手伸向我,我只好把手伸向您这财神爷咯。” 厅长:“您首长的手长得很,就是省委书记也会买您面子。” 肖副司令:“老衲朽木不可雕也。不过呢,为人民我还是舍得这张老脸,看厅长能不能帮个大忙?” 厅长:“老覃给我说过,我这正好有一笔解决人畜饮水的资金,原计划解决五十万给他。既然您肖主任出面,又是管我们的,更是代表人民的,我就给他划拨一百万。首长同志,怎么样?” 肖副司令:“能解决一百万,当然是帮了大忙。我也要阿弥陀佛了。” 厅长:“那个工程一共要多少钱?” 肖副司令:“小王,把报告给厅长看看。” 新民把报告递给厅长。厅长接过,扫视了一下,放下。 厅长:“三百万,这个数目可大呀!一个村用这么大数目,恐怕一时半会儿还难落实。” 肖副司令:“只要您解决一百万,剩下的他自己再到处化缘去。” 新民:“厅长能解决一百万,我们就感恩不尽了。剩下的我们会想各种办法。” 厅长:“这也是托党的扶贫好政策,你们要抓紧从各个渠道争取资金。我这一百万就不占用你们县的指标。你再找县领导,从县里的预算资金中再解决一些。” 肖副司令:“好,有空我约您一起去体验一下乡土生活,他那里才叫无限风光在险峰。” 厅长:“好啊,这脱贫攻坚,我们是要打持久战的。” 肖副司令:“你这掌握经济命脉的当家人,有的是事让你做。” 厅长:“正如某个领导说的,不说我是个贪官,就心满意足了,还说我办了一些实事,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肖副司令:“你的口碑是很不错的。” 厅长:“也就两年了,总要挪个地方了。不瞒你说,这财政的饭不好吃。一个领导划两三个字,我就要张罗两三天。” 肖副司令:“正因为你的能力,所以你才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几年。” 厅长:“十几年了,难啊!有人说我是铁公鸡。这不当铁公鸡又不行。中午生活怎么安排的?是不是由我安排?难得人大领导亲临指导工作。” 肖副司令:“不了。我带新民去找找另外的领导,看还能不能帮上点忙?” 厅长:“那行,有空再专程接您过来指导工作。” 新民:“谢谢厅长。” 厅长:“你等消息,最迟三个月是能到账的。” 夜。新民家。新民家电话“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新民接电话。对方出现焦急的声音:“王书记,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新民:“什么事,这么急?” 郑站长:“你那孩子是怎么处理的?人家县计生局明天要上来搞调查。明天上来,反正先咬定不是我们的,看能不能混过关?那坟堆搞了没?”新民说搞了。“埋猪没有?”新民说埋了。“明天要是挖坟,你就自己挖。挖出来,闻到臭,就把它又推到土里去。不要把衣服打开。”新民说好。 金鸡村村部。郑站长,县计生局若干干部,新民、李乡长、汪主任站在操场上。郑站长:“王书记,这是县计生局刚调过来的楼副局长。他来是核实一下,重板山乡杜暮云家抱养的孩子,是不是从你们村出去的。” 新民:“我们这里没有谁生孩子呀。” 楼副局长:“听说你村有一个三胎,到底是生了还是死了?” 新民:“是死了,坟是我帮埋的。” 楼副局长:“那既然是死了,我们现场去看看,证实一下。” 郑站长:“那带我们去现场。”几个人跟着新民往子民家走。子民提把挖锄和新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大群夹着皮包的人。一堆新土突现在眼前。楼副局长与众人站在离坟较远的地方。 郑站长:“王书记,你和子民去挖。”新民和子民开始刨土。一包衣服刨了出来,臭味向四周扩散出去。楼副局长和众人都捏着鼻子。 郑站长:“局长,这是真的,我们走吧,臭死人。” 楼副局长:“你没打开看,怎么知道是真的?” 郑站长:“这肯定是真的。我们山里人老实,再说王书记也不会干不着边际的事。” 楼副局长:“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出身的,这事儿我见多了。有可能衣服包的就不是人,是狗是猪。” 郑站长:“那不可能。” 楼副局长:“可不可能,打开一看就明白了。去!你去要他们打开。小松去拍张照。” 郑站长愣住了,小松上前。 楼副局长:“把衣服打开。” 新民一脸迷茫。假借臭提着锄头往回走。子民也跟着过来。 楼副局长:“叫把衣服打开,怎么没听见吗?” 新民:“这臭死人,受不了。” 楼副局长:“肖正,你和小松去。”郑站长只好硬着头皮去打开。一头小猪露了出来。 小松:“局长,果然是一头小猪,要不要拍照?” 楼副局长:“什么?又是一头小猪。要拍要拍,这是谁搞的名堂?是谁?简直与党和政府开玩笑,把法律不当东西。” 郑站长假装一本正经的说:“王书记,怎么会是这样?” 新民愣了一会儿:“我也不清楚。” 楼副局长:“这已经是一件政治问题了。我们马上回去,向县委汇报,你们等候调查。”一行人一溜烟走了。 宜沙乡政府小会议室,李乡长,李部长,楼副局长,新民,郑站长,还有其他干部在座。 李乡长:“这次金鸡村三胎瞒报出生后造假事件,影响极其严重,致使我们宜沙乡全年一切工作一票否定。并且还全乡包括各站办所取消年度奖金。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由县计生局常务副局长楼局长宣布。” 楼副局长:“同志们,计划生育工作,是我党坚定不移的国策,不严格控制人口就无法脱贫致富。然而,金鸡村在计生工作上一直采取抵抗不执行,导致三胎出生。经报县纪委批准,给予宜沙乡计生站罚款一万元的处理;给予当事人张子民刑事拘留三个月;给予金鸡村党支部书记新民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给予金鸡村妇女主任汪辉玲党内警告处分。宜沙乡三年不能评先,三年不能给予奖金。” 汪主任:“我不服。为什么计生站领导就不给处分?” 楼副局长:“处分的决定不是我个人下的,是计生委报县组织部决定的,这个你没有争议的。” 汪主任:“这主意可是他郑站长出的。” 楼副局长:“不管是谁出的,脑壳长在你们头上。你们都是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计生工作,你们是第一线的人,这个不能怪肖正。他要你们杀人,你们会杀吗?” 李乡长:“不要有情绪,县组织部是看新民同志有工作能力,确实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否则直接开除党籍,取消党支部书记的资格了,你汪主任更是。” 楼副局长:“就这样。张子明已经由公安派出所去捉人了,拘留完之后,马上现场结扎,堵死后患。” 新民:“党组织对我的处分,我诚心接受,但有一点,能不能不拘留张子民?” 楼副局长:“为什么?就因为他,宜沙乡那么多干部,三年都拿不到奖金,三年不能评先进,他还冤吗?” 新民:“他不是故意的。他堂客由计生站上了环。他也不知道环怎么了。我们报计生站,可他堂客一天站到树上,谁也不敢把她扯下来?更不指望才七个月,孩子晚上就出生了。其三……。” 楼副局长:“这些都不用说了。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已经查的清清楚楚。” 新民:“还清楚些,也没得他家庭情况现实。一个老母亲,一个疯癫的堂客,两个小娃儿,还有牲口。你们关他三个月,这个家还要不要?好人都会逼疯。” 楼副局长:“王书记,我们新民同志,法律有人情可讲吗?你觉得到今天这地步了,你说这些话有用吗?散会。” 新民:“你们这就是大炮打蚊子,小题大做。” 金鸡村茶厂,两辆吉普车停在村部操场。李智勇,新民带着六个战友在茶场机房察看。 肖坤:“班长,这智勇还真是个干事的。” 智勇:“我这房子和主体建设都是班长喊的政策资金。” 胡峰:“现在,为什么很多官都愿意下海经商的,这智勇就是例子。大量投资是国家的,而赚钱是个人的。” 新民:“这智勇可没赚到钱。” 徐斌:“他不赚钱的事儿,会搞吗?他在商道上是萤火虫的屁股,亮通了。” 智勇:“你们错了。我到这,也并没把钱看多重要,只想帮帮老班长。我随时可以走。这农产品的钱,不好赚。” 肖坤:“会赚钱,才教会做事。而今,中国进入了经济腾飞的时代,如果这时候抓不住机会,再想发展就更难了。” 智勇:“赚钱唯一就是房地产。贷款一年半载,房子一卖,钱就回来了。” 新民:“茶叶的周期长,智勇这也是小碗吃饭,靠添(天)。天气不好,收益也就会打折扣。” 第93章 战友援助金鸡村 茶厂食堂,玉珍领着小梦瑶,进食堂包厢。新民招呼梦瑶过来,认得各位叔叔。梦瑶见一个就喊“叔叔好”,喊得甜蜜蜜的。 肖坤:“嫂子,这丫头好像你啊!”玉珍说性格像我,这长相……。 徐斌马上搭腔:“相也像你啊!” 智勇:“肖坤,你如今是团长了,想个办法给老班长搞张报废的吉普车。” 肖坤:“我这要回去,要不就把这吉普车留在这里。” 智勇:“你如果愿意把车留在这里,我派人开车送你回去。” 新民:“这不好,毕竟是军用品。” 肖坤:“送给你,我回去就说搞了捐助。而今,部队搞军民联创,扶贫攻坚,送了好多军用品下乡了。” 智勇:“多送些到我这里来。” 肖坤:“太远了。你要徐斌给你一些被子、迷彩服什么的。他而今也是后勤科的副科。” 徐斌:“我给老班长带了四十套迷彩服,可以发给老百姓。如果以后你们喜欢,我送些换装的衣被来。” 智勇:“不是需要不需要,而是太需要了。” 新民:“这很好,我发给突击队员,他们准高兴。既然你们都有了一官半职,我真就要向各位求助了。” 大家:“什么事儿,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智勇:“既是帮他,也是帮我。” 众人:“什么事,别绕圈子打哑迷。” 智勇:“老班长想把水从你们过桥的河里引上来,初步预算要三百万。这向省争取了一百万。我准备拿五十万。后盾单位争取到五十万,还差近一百万没有着落。” 肖坤:“我想办法给你解决水管。你们准备用胶管还是用钢管?”新民说是用胶管,六十公分。预计主管一千七百米。肖坤爽快地答应:“行。我回去调拨一千七百米的水管给你。”新民和智勇同时说:“太好了。” 智勇:“那这几位有什么表示?” 徐斌:“我给你三台水泵,把型号告诉我。” 胡峰:“我这没你们能耐,个人给老班长帮五万块钱。”其他的纷纷表示,捐款。 梦瑶:“爸爸,叔叔都和你一样打敌人吗?”新民答应是啊。 梦瑶:“那他们家有没有宝宝呢?”新民答应有了。和你一样,都是乖宝宝。 肖坤:“梦瑶,过来亲亲叔叔,让叔叔抱抱。”梦瑶走过来,肖坤抱起来,从口袋中搜出一个红包,递给梦瑶。梦瑶:“妈妈要我不收人家红包的。”肖坤:“那是叫你不收人家的,而不是叫你不收叔叔的。叔叔可不是别人哟。” 玉珍:“梦瑶,叔叔给你,你就拿着。要说什么?” 梦瑶伸手接过红包:“谢谢。” 徐斌:“梦瑶,那把我喊什么?”梦瑶也甜甜地喊叔叔。徐斌:“那过来,也让徐叔叔抱抱。”梦瑶走到徐斌身边。徐斌抱起梦瑶。徐斌:“这丫头还挺沉实。梦瑶,徐叔叔也给你个红包,你要不要?” 梦瑶望了一眼玉珍,问:“妈妈,叔叔的要不要?” 玉珍:“我不知道,你自己决定。” 梦瑶:“我要了肖叔叔的,不要你的,你会生气吗?” 徐斌:“梦瑶真乖,你要了他的不要我的,我会生气的。” 胡峰:“那还有我的呢?我也是叔叔。” 梦瑶抱着红包,蹦蹦跳跳地唱:“小皮球,两百个,马兰花开二十个。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五六,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五六,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五六,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五六,八五七,八八八九九十一。九五六,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一。” 玉珍:“菜上齐了,大家开饭。” 智勇:“去把酒拿来,今天请大家喝正宗的苞谷烧。好喝不上头。” 肖坤:“什么包谷烧?我带有茅台。” 新民:“你们先尝尝这土酒,比茅台差不了多少?” 徐斌:“要得,换个口味。茅台也喝多了,喝伤了。” 众人开始吃饭,喝酒。梦瑶抱着红包,跑来跑去。高兴得不得了。 崖坡施工地,肖坤和战友们在帮忙挖水池。徐斌挑着撮箕把土从水池中挑上来,在桥板上走。村民边与他们劳动边议论。 白话佬:“你们这都是当官的,怎么还有力气干活呢?” 肖坤:“大叔,部队的官与地方的官不一样。地方的官才叫官老爷,是不干活的。部队的官是冲锋陷阵,走在前面的。” 白话佬:“部队还真是一所大学校,你看你们的干将,怪不得国民党搞共产党不赢的。” 徐斌:“不是当兵,我和你们的王书记也搞不到一起。不是有生死之情,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大山里。” 新民:“我这一辈子有你们这帮兄弟,大脚板穿小鞋,满足了。” 徐斌:“回想那战争的岁月,往事总是经常在梦中浮现。” 胡峰:“还记得我们抢夺阵地的第三天,饼干吃完了,水喝完了。” 肖坤:“还是班长爬到敌人的尸体旁边,解下他们的水壶,我们几个人才一人一小口。那个干呀。” 战场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战士在防御阵地,拿着破烂穿洞的军帽当扇子扇风。阵地前,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敌人的尸体。肖坤、徐斌等嘴唇干裂,血迹糊满嘴角。 新民:“怎么办?这供应跟不上来,吃的也没有。” 胡峰:“吃都还能挺住,就是这干,喉咙都冒火了。” 新民:“我去找找。” 智勇:“班长,那太危险了。敌人时刻都瞄着我们的。” 新民:“大家不要慌。敌人这时也许正准备夺阵地,我去去就来。” 新民把冲锋枪往背后一甩,跳出掩体,猫腰前进。新民在阵地坑洼不平中爬行,来到了一个敌人的尸体旁边,拿起水壶摇了几下。一看,水壶穿了一个洞。新民又继续前爬,又拿到一个水壶摇了摇,有水。便拖着往另一名尸体爬去,又找到一个水壶。 壕沟的肖坤,李智勇等焦急的面孔,瞪大的眼睛。 新民脖子上挂着六个水壶,开始往回爬。 敌人哇哇大叫,开始了进攻。 肖坤:“班长快回来,敌人进攻了。” 徐斌:“快,机枪掩护。”胡峰、李智勇架起机枪扫射,压住敌人的火力。无数子弹在新民身边落地。新民左突右闪,来到自己阵地前。肖坤扔出一枚手榴弹,掀起的尘土,挡住了敌人的视线。新民瞬时一跃,滚进壕沟。肖坤过来帮班长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水壶。其中一个穿的洞不停的往外流水。肖坤伸过脖子,把水接进嘴里。 新民吩咐:“守住阵地。”新民端上冲锋枪进行扫射。 肖坤:“班长,你耳朵?” 新民腾出手一摸,耳朵成了两块。一手鲜血,左脖子全红了。 新民:“集中火力,不让敌人向前推进。” 敌人使用六零火箭炮。炮弹在阵地前炸开。新民和战友们从壕沟中抬起头。机枪喷出火焰。手榴弹飞出战壕。 新民:“节约子弹,让敌人靠近了打。我们退进战壕。” 全班战士退出战壕。 敌人疯狂冲上来。一个越军大喊:“洛松孔燕!落松孔燕。”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新民举出冲锋枪:“打!” 战友们纷纷甩出手榴弹在敌群开花。一具具敌人尸体倒在枪口下。 新民跃出战壕:“冲啊!”全班战士端着冲锋枪,把敌人压了回去。 阵地前倒着一批敌人的尸体。 新民:“大家赶快找找水壶,带回战壕。”战士边撤退边找新民找来的水壶。然后,一个一个轮流地喝水。 胡峰:“班长,你那耳朵现在还有记录吧!” 新民:“我也看不到。”新民用手摸了一下耳朵上的伤痕和缺陷。 茶厂。肖坤把车钥匙递给新民:“老班长,我的吉普车就决定留下来了。你还得要智勇教你跑几次。” 新民:“这不违反纪律吧。” 肖坤:“我已和团领导商量,报师首长批准了。” 智勇:“我要有才送你回部队。” 肖坤:“你只送到火车站就行了,我和胡峰乘火车回去。” 徐斌:“老班长,这是我们一共出的二十三万块钱。除了油钱,饭钱,剩余的都给你拉水。金鸡村的脱贫攻坚,也算有我们的一份付出。另外,我的抽水泵回去之后就联系,搞好了,就托运给你。” 肖坤:“水管,我联系好了,就派车给你送上来。” 新民:“那就一并谢谢了。需要什么手续,我给你们办好。” 智勇:“我这茶叶不多了,专门给你们留的一点,一人一份,做个念想。” 肖坤:“够了。只要你有这份心,等以后产业做大了,再专门来拉。”智勇:“好。” 梦瑶:“叔叔,再见。”一只小手在不停的摇啊摇。 玉珍、曾蕾等十几个村民目送肖坤等上车离去。 第94章 水倒流 三凤村茶地,龙清泉带着李智勇查看茶园地。整齐的茶园。叶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茶农们正在茶地劳动,欢声笑语。 一阵歌声从远处传来:“采茶去,采茶去,去到云山最深处。年年都是采茶人,飞蓬双鬓衣褴褛。采茶归去不自尝,妇儒烘烙终朝忙。须臾盛得青满筐,谁其贩者湖南商。好茶得入朱门里,瀹以清泉味美香。此时谁念采茶人,曾向深山憔悴死。采茶复采茶,不如去采花,采花虽得青钱少,插向鬓边使人好。” 智勇:“清泉,你这三千亩茶,我的投资,你知道是多少吗?” 清泉:“少说也有一百万吧!” 智勇:“已经九十多万,可以说一百万了。” 清泉:“老百姓都说不是遇到你这大方的老板,发展也不会这么快。” 智勇:“我前天参加了一个产业扶贫工作会,会上领导慷慨激昂,振振有词,怎样扶贫,怎样脱贫,可没有实际,不给群众产业,不造血,哪来收入?” 清泉:“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们村搞个扶贫单位,他们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哪来钱扶贫?” 智勇:“看搞一个供销社,这不就是聋子长一个耳朵,全是一个摆设。他们单位的人都全自谋职业了,就几个老头子拿财政工资守屋。” 清泉:“不给钱还没事,还三天两头来指导工作、开会。既要安排生活,又要耽误时间。” 智勇:“这脱贫,我看还得靠自己,真正把这三千多亩茶叶有收益了,不说致富,起码有饱饭吃。” 金鸡村有才家。一栋新式楼房,全贴着墙面瓷砖,门楣上贴着大红对联,镜头拉近大门上对联:产业致富旧貌换新颜;勤劳兴家苦尽得甘来。横批:华构落成。还有小门联。 众多客人围着宴席聊天。 有才高喊:“众位相亲百客不要急,俺这李总说要给俺送屏,我这毕竟是他手下的人,又不好推辞,只好请大家稍安勿躁,他一到我们就开饭。” 众人:“不急。今天就在你这孙总家吃一天。” 有才:“吃三天都可以。俗话说,吃不穷,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嘛。” 白话佬:“全村就数你真有才,最有精杆子。” 有才:“全托王书记的福。等会儿大家要多给王书记敬酒。” 远处传来鼓乐队的声音。有才说李总他们要来了,快把鞭炮铺开,等他们一到就点燃。人们都离开座位,往声音的方向踮起脚眺望。 公路尽头,人群出现。前有两个女人,一个玉珍,一个曾蕾,抬着一块彩屏。彩屏四个大字,栩栩生辉:“华构落成。”后面跟着乐队,“在那希望的田野上”的乐曲在田野回荡。李智勇、新民、张立云、汪辉玲、陈明等在后面跟着。 一上操场,鞭炮轰鸣。人们掩住耳朵,让出一条路,让玉珍过来。 从堂屋走出两个青壮男子,每人手中拿一个红包,递给玉珍和曾蕾。青壮年接过屏,抬进堂屋,搁在书桌上。鼓乐队人员站在大门外,尽力吹着乐曲。曲子又换成了“浏阳河”。 有才提着烟给每位吹鼓手发烟。吹鼓手拿着烟,迈进堂屋。智勇、新民等跟进堂屋。 鞭炮声结束。乐曲也停了下来。 智勇、新民起身,围着房子边走边看。 堂屋中,白话佬点燃香烛。厨师端来一个菜盘子。盘子中放有五碗菜。走过来一个煮饭的,打了五碗饭。管酒的提来一个酒瓶倒上了五杯酒。白话佬看了一下四周,便把身子往正堂屋旁边一挪,拉长声音喊:“肃静!肃静!内外皆肃静!” 全场安静下来。 白话佬:“东边一朵祥云起,西边一朵紫云开,祥云起来紫云开,半天掉下玉带来。玉带索儿软如绵,黄龙口里缠三圈,左缠三圈生贵子,右缠三圈点状元。一根金线下海中,先钓鳌鱼再钓龙,钓了龙头出天子,钓了鳌鱼出将军。一匹正梁画得神,两头画的玉麒麟,玉麒麟来赶凤凰,代代儿孙掌朝纲。中间画的太极图,子子孙孙封五侯,兵书宝剑两边分,荣华富贵万年春。” 众人:“谢某金言。” 白话佬:“堂上宗祖,五服烟亲,孙有才华构落成,有请列祖列宗。” 有才过来,站在堂屋中间,面对“天地君亲师位”,下跪叩了三个响头。白话佬用筷子动了一下饭菜,边动边唠叨“献玉转”,边倒酒边说“献玉浆”。 有才拿出一条烟,放在菜盘子上。厨子把菜盘子端走。 白话佬又喊:“执事者各执其事。”鼓乐队奏响欢乐的音乐。几个帮忙的搭着木梯在东边墙上钉铁钉。门外,鞭炮劈劈啪啪的响。 白话佬作了个停下来的手势。乐队停了下来。白话佬又提高嗓门喊:“金屏挂在东,子子孙孙在朝中;金屏挂在西,子子孙孙穿朝衣。一升天长地久,二升地久天长,三升荣华富贵,四升金玉满堂,五升福禄寿喜,六升锦绣衣裳,七升夫妇齐眉,八升家业兴旺,九升子孙登科,十升名题金榜!奏乐!鸣炮!歌舞升平。” 吹鼓手把号奏响。一个乐手站在木梯下,把一条腿蹲在梯子上,不让升屏的人上去。有人在旁边大喊:“又在讨喜钱,要给红包。” 有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给堵梯子的人塞两个红包到兜里。四个升屏的人,把屏升上去,挂靠稳妥。李智勇、新民、曾蕾,玉珍抱着梦瑶在一边看热闹。 智勇:“班长,这土家族办点事儿还真热闹呀!” 新民:“可不。我们这土家人厚道、实在、热情,虽然是赈酒热闹,其实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环节,让周边所有的人帮一点钱。于是你帮他修。他再帮你修,就都敢起房子了。” 智勇:“可以从快乐中给我们启发:一个民族要想强盛,不可不说,这就是最好的措施。” 外面有人喊:“开饭罗。”众人纷纷挤去抢席坐。端菜盘子的,双手端着一盘菜,边跑边喊:“躲!躲!”人们闪开一条路,让端菜盘子的过。桌子上,相互礼让,都把年长者请到上席。 金鸡村村部,一辆军用挂拖车停在操场上。几个青壮劳力在下水管。新民开着吉普车过来,下车就喊:“来两个人帮把潜水泵抬下来。” 过来几个年轻人在吉普车上抬潜水泵下车,抬进村部。 新民冲着村民喊:“水管不全部下在这里,下一些到崖坡大拐处。” 青壮劳力关上车厢板。汽车转弯。几个劳力站在车上,随车而去。 崖坡上,无数劳动力在放水管,众人搭在肩上拉,还喊着号子:“咳喝,咳喝。使把力来咳喝!……”新民和生化、子民等抬着水管,沿砍出的水路放。白话佬等年龄大点的就把土往水管上埋。 三叉河边,几名电工在安装电线路。一台潜水泵抬进一座小屋。一节下水管深入水中,用两只空油桶绑着浮在水面下。水管绑在浮水器上。电线接通。抽水泵上的指示灯变亮。 有才:“电工师傅,你知不知道这抽水机大概要多少钱?” 电工:“这一台可能十多万,是德国进口货。” “那书记的这个战友可出了大力了。” 电工:“光运费可能都要几万。” 金鸡村山顶水池,几名劳力把水管拉进水池。男女老少都在把水管埋入土中。 新民边放边喊:“大家使把劲,今天争取天黑前能开抽水机。” 众人更加卖力。 红色的太阳开始西沉。不远处传来无数鸟儿收山的叫唤声。 新民:“生化,你就在这水池边等。如果水出口了,你就点燃鞭炮。” 生化:“好。” 新民:“我们都下去。”一群人背着锄头,跟着下山。 新民来到三叉河一级提灌的房内,对电工师傅说:“电工师傅,全线水管已全部拉通,你现在可以试机。” 电工:“好嘞。”电工师傅按住电钮。电钮变绿。机器开始转动。河中的两个油股颤抖起来。抽水机上指针慢慢向上行走。 电工:“你们去问问,水应该出第一个转运池了。”新民骑摩托车驶向转运池。转运水池,一股喷水从胶管中喷出,落入水中,溅起水花。新民站在水池,向着下方大喊:“水出口了。”一群村民跟着跑来看水。 新民:“看来这第一级没问题了。” 人们看着水池中的水,慢慢满了起来。 电工师傅跟上来:“王书记,你去第二级转运池。我来打开这一级的抽水泵。” 新民骑车往上走,一个小青年爬到新民摩托车后。 电工师傅把开关推上去,开始抽水。 第二个转运水池,新民站在水池边,水池上昂起的水管喷出水来。新民会意的笑了。小青年:“这水爬上坡,比你的摩托车还快。” 一群人又跟了上来。 电工来到第二级转水池。电工推上开关,第三级抽水泵开始抽水。 从山顶传来鞭炮声。 新民大喊:“水上山啦!” 村民都喊:“水上山啦。” 到处都传来欢快的声音:“水上山啦!水上山啦。” 山顶水池的水渐渐满起来。新民到水池边打开放水出来的开关。 各农户点燃鞭炮,满山都是轰鸣声。到处都传来喊声:“来水了。有水啦!” 老人,看到水从龙头放出来,撩起衣角擦眼泪。 第95章 枯木迎春 茶厂,曾蕾去打开水龙头,开始噗噗噗的响声,然后是哗哗的流水。玉珍跑到边上看。梦瑶站到曾蕾旁边偏着头问:“阿姨,这是下雨吗?”曾蕾告诉梦瑶:“这是自来水。是从水管流下来的自来水。” 梦瑶:“这不是天上下的雨吗?” 玉珍:“不是。是用抽水机从河里抽起来的。” 梦瑶:“那河里有鱼,这水里是不是有鱼?” 曾蕾:“这里没有。鱼不会钻进水管。下次阿姨去县城给你带条金鱼回来,你养。好不好?” 梦瑶拍着手:“好咯,我有鱼养了。” 曾蕾:“玉珍姐,有了水,这上厕所可解决了一件大事。” 玉珍:“不光是厕所要水冲。就是这用水也不用愁啦!” 生化家里,司法所唐所长与刘生化对话。新民坐在旁边。 唐所长问生化认识三凤村的张连姣吗?生化当然是认得。又问你和她是亲戚关系吗?生化说不是。又问她是不是在你家住过一些日子?是以什么身份居住的?然后,唐所长对王书记说:“不瞒你说,张连姣的老公把刘生化告上了法庭。我是接法庭的通知,先来了解情况,你看看这个。”说完,唐所长把一份材料递给新民。新民接过材料,仔细看了一遍。 新民:“这个年姣是个半宝(半傻子),这些话是谁告诉她的?” 唐所长:“这可能是她亲口说的。” 新民:“所长,每个人的正常生理要求是合情理的。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的生理幸福。如果要告他强占妇女罪,这个倒还可能沾上边了,毕竟她在生化这儿住了两个月。可这连姣说是生化强奸了她,恐怕事实上不成立。他们是自愿的,我可以作证。” 唐所长:“王书记,你用什么证明它不属于强奸呢?法律有条款明文规定,对神志不清的女人实现性行为,实属强奸罪论处。张连姣的确是神智不清之人,何况她又有证实是刘生化拉她一起睡的,有这种行为,强奸罪成立。” 生化:“我拉她睡也犯法吗?” 唐所长:“她是有夫之妇,人家是合法夫妻。她到你这做事,你们只能是劳务关系,可你把她拉上床,并长达两个月零七天,成了事实婚姻,又不属和奸,是属于强奸。” 新民:“所长,这个事儿你必须包容一下。他生化是庙门口插旗杆,光棍一个。见到女的,哪管这么多,就干上了。” 唐所长:“我发现很多男人在想要女人时,智商最低。他这事儿不能上法庭,只有私了。因为强奸罪成立的话,就是公诉案子。” 新民:“这生化是个本分人,上次他连姣家来人,我也到场处理过,只是这事多,没去催办这事。当时连姣的爸爸答应帮连姣把婚离了,与生化结婚的。” 唐所长:“连姣的爸说了。就是他要连姣的丈夫陈二宝过来离婚,陈二宝才把你告上法庭的。如果你不要他离婚,他还不会管这些事儿。” 新民:“那私了,你看怎么个了法?” 唐所长:“当然是用钱解决。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只要给陈二宝钱,他也许就答应离婚。把婚一离,她连姣的重婚罪也免了。你的强奸罪,也就取消了。” 新民:“那这样,麻烦您去与陈二宝说说,看多少钱能把这婚离了? 唐所长:“你生化能拿多少钱?” 生化:“我这手里只有两万块钱。” 新民:“钱虽然还有两万,可这一开春你茶叶要上肥,还要请人搞茶叶,也不能两万都用了。” 唐所长:“王书记,如果对方能两万块钱离婚,那还真是好事儿。如果他不离。一判刑,还要坐牢,那麻烦更大。” 新民:“生化,你这是顶起碓盔玩狮子,人吃亏了,戏不好看。那就由唐所长去说说。” 唐所长:“这陈二宝好吃懒做,又喜欢打麻将,到处店子都是有账,只要两万块钱能搞好,还真是谢天谢地。” 新民:“就拜托唐所长,你出面一定能解决。” 唐所长:“那王书记,我的辛苦费怎么解决?” 新民:“你们按常理是怎么收的?” 唐所长:“这个说不准。你这属于刑事犯罪,不比民事调解。民事调解我只收三百。这恐怕要三千。” 生化:“要那么多,我没有。把这两万给了,再就剩一千多块钱了。” 唐所长:“那你自己考虑好。到底要不要私了?这王书记也晓得的,案子已到法庭了,我还要去法庭打点。之后,要陈二宝撤诉,不知道法庭依不依。一般强奸罪是不准撤诉的。” 新民:“这生化呀,我上次就说你惹上麻烦了。你反正是哑巴结婚,弥到了搞。才唐所长说的也是道理,人家不愿撤诉,你还要坐牢。坐得一年两年,你家就散了。再那连姣也不得跟到你了。” 生化:“我没钱。要不,王书记你帮我借点?” 新民:“我呀,借什么都有,就是没钱。我借人家的钱还没还呢。” 唐所长:“王书记,听说你这当书记,一直以来都没要工资,也太难能可贵了。” 新民:“我虽然穷,还有地方借。像生化他们,借都是当兵的蚊帐,没门。” 唐所长:“这样,你先把我的三千块钱付了,我去帮你办。如果对方不要两万呢?我也就帮你省出来了。” 新民:“这好。你先给唐所长付两千,其余的等结果。” 唐所长:“不过,话可当着王书记说明白,我不打包票不要两万。我是说争取越少越好,可能要三万、四万,也说不定。” 生化:“要那么多,我就去坐牢。” 新民:“你呀,开水烫死的鸭子,嘴硬。你坐牢去,老妈谁管?你山上的茶叶谁管?只要不坐牢,把连姣娶来了,一年不就是两三万。” 唐所长:“退财免灾。钱是手头上的内尕,去了有来的。可这坐牢,蹲个一年半载,黄瓜打锣,就去了一大节。” 村部会议室,向副局长、新民、支村两委,党员、村民代表开会。 新民:“根据上级精神,今天开会,主要是贯彻第十五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会议的精神。这次会议,提出了三个代表,结合上级精神,我们村在新的形势下要怎样学习贯彻三个代表的精神?我提出一些观点,交党员、代表讨论,然后由工作组组长向局长给大家作指示。第一,经济总值gdp到2020年,在今年基础上要翻两番。这虽然还有二十年,可二十年的时候,我们的经济总值怎样达到翻两番。我们虽然种得茶叶,可后劲不足,潜力不大,完成这个翻两番的难度很大。该怎样翻两番,我们要有更新的思路。除了提升茶叶的品质,还需要扩大茶叶的种植面积。我们现在一亩茶叶收入持平在三千元左右,人平收入在四千元左右,翻两番只能扩大面积,仅仅靠单产还是不行。我决定在这三年时间把全村种茶面积基本达到人均两亩以上。采取的措施,一是开荒扩园,把能开的荒山野岭开垦出来。上面不允许大开大挖,我们采取各家各户一把弯刀砍,一把锄头挖。今天开点,明天再开点。另外,还是发展养殖业,把以前养羊变为养猪。因为种茶,养羊没有了地方,但我们照样可以发展养猪。既能养猪卖钱,还能生产有机肥料,减少茶叶的成本投入。把化学肥料变为有机肥料,大家从这两点上发表意见,看能否实行。” 向副局长:“我没有什么高瞻远瞩,更谈不上高屋建瓴,也不用和大家高谈阔论。我们扶贫完全是赶鸭子下水,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一句老话,桅杆不硬力索硬,也没用。才王书记说,种茶扩园,这是一条必须之路。现在全村人平收入四千元左右,在原基础上翻两番,就只有种茶。我们金鸡村人少,山地宽,大家形成共识,多种茶,然后种好茶,提高数量,保证质量。养殖必须跟上,这也是我的想法,种茶只有几个月忙,其余的时间搞好养殖。既能增收,又能确保有机肥料的供应。” 张立云:“这开山,林业站是不是还是要打个招呼?全村一行动,还是有风声的。” 白话佬:“林业站的人是专门拿勺羹舀人家汤喝的。你王书记还是先说一声。我们老百姓民不与官斗,惹他们不起。” 新民:“张书记,你分管林业,给站长说一声,反正就是各家各户在地边上扩点面积,这样汇报。” 张立云:“新民,这俗话说,锣打千锤,不如雷哼一声。你说比我说管用的多。” 新民:“好,那我们一起去说。这新调来的书记,我还没见面,也要去见见。另外养猪的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孙传武:“而今这养猪也没多搞头,小猪才十二到二十块钱一个。粮食成本大,收入少。” 白话佬:“老百姓都是这样。猪在涨价,大家就争着去喂。猪在跌价,大家都空着楼。我看这时候啊,发展养猪真是时候,一二十块钱捉一个喂着,下半年少说还是要卖个三五百。” 新民:“就算养猪只是保本,我们也赚猪屎猪尿。” 第96章 生化终于结婚了 向副局长:“对呀,大家决定。我回去向局长汇报,用以奖代补的方式来帮大家,卖一头猪奖二十元,也就是这捉猪的成本,我们扶贫解决。” 新民:“这很好。三个代表的学习,特别是党员要做好笔记。三个代表的内容要记住: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为什么要提出三个代表?是党和人民产生了距离。伟人曾说,党群关系好比鱼水关系。共产党是鱼,老百姓是水。水里可以没有鱼,可是鱼永远离不开水。而今,有人说,成了油水关系。干部是油,只浮在水的上面。还有的说成了蛙水关系。说干部是青蛙,上面一赶,就跳下水扑两下,赶急又跳上岸。所以我们要把三个代表的精神学透。我们要牢记伟人的话,要认真领会三个代表的真正含义。” 宜沙乡政府书记办公室,新民在与新来的龚书记谈话。龚书记三十多岁,挺精神的,短平头,一米七的个头,抽着烟。 龚书记:“王书记,早闻大名。你可是宜沙乡的顶梁柱,是站在台面子上的支部书记。” 新民:“龚书记,我只是在做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 龚书记:“像你这样全心全意为人民的基层干部太少了。我以前一直在机关工作,没有过多接触基层。基层工作不容易。你这十多年不要工资的精神,值得我很好的学习。” “龚书记,我这来有两件事要向您请示汇报。” “你说。我正准备下乡走走,先就去你村。据说你村茶叶产业做的很好,还带动了周边的村。我准备下大力气发展全乡的茶叶产业,你还要给李智勇打打气,要他下大决心发展茶叶。” “就是为这事儿,我要请示书记,为了翻两番,我们支村两委,党员,村民代表开会形成了决议,把茶园面积再扩大一些。可能涉及到要开挖的荒山野岭,有可能要毁一些不成器的林木,林业站这边要打个招呼。” “这个你打一个报告,我签一个字放到林业站,只要不是大面积的毁林,我担担子。” “那就好。另外,我们村准备打水泥路,你看能否帮申报一个道路硬化的指标。” “你们村不是有财政局扶贫吗?他财政局出面,比我申报还好一些。如果我申报,其实就是占分配给我乡的指标。你要向局长去要指标,就不占用我们乡的指标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直接去找陈局长。” 宜沙乡司法所,唐所长、新民、生化、陈二宝、张连姣、张连姣的父亲在座谈。 唐所长:“陈二宝,你起诉刘生化重婚一事。我们经过调查不成立。张连姣只是在金鸡村摘茶叶,打工捞钱,根本没有与刘生化有过夫妻生活。这一点,村里的书记可以作证。张连姣的父亲也可以作证。” 陈二宝:“我听说他们晚上一起睡的。” 唐所长:“俗话说,拿贼要拿赃,捉奸要捉双。你这空口说光话,谁能给你作证,他们晚上睡在一起。” 新民:“张连姣在我村摘茶叶,也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只是在刘生化家搞过。你这样说,要承担法律责任。” 陈二宝:“我还犯法了?” 唐所长:“你起诉他们犯重婚罪,强奸罪,事实不成立,你就犯了诬告罪,属于违法行为。” 陈二宝:“好,那我就不和你们说这个事儿,我只要他们跟我给钱。” 唐所长:“他们给你什么钱?” 陈二宝:“你们不是要结婚吗?” 张连姣父亲:“就是你与连姣离婚,也没钱给你。你横草不拈,直草不拿,在家也像养的一头坐佬猪,还打牌输钱。“ 陈二宝:“你也不用说这些,不管怎么说?兴儿还是我的种。而今一头脚(公)猪,搭一次脚(交配)也要二十块钱。” 唐所长:“你陈二宝无聊。婚也要离,钱也不会给你,还有孩子,你也要出钱养。” 陈二宝:“既然不给钱,那也就别想离婚。” 新民:“你要多少钱,才答应离婚?” 陈二宝:“少说也要五万。” 唐所长:“你要五万干什么?” 陈二宝:“我要还账,还要去嫖堂客,把婚离了,还要去找个不嘿(傻)的玩哈。” 张连姣爸:“五分都不给,没出息的东西。” 陈二宝:“管你给不给。不给我走了,等你们背起撸了赶船。”陈二宝说完,起身往外走。 唐所长跟着赶出来:“陈二宝。”陈二宝站住。唐所长把陈二宝拉到一边:“我跟你说,法律规定长期分居的夫妻达到六个月就可以判离婚。你如果要这么走,法庭可以直接判,你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 陈二宝:“我不是不想离,但他要给我钱。我把堂客让给他搞,好歹也不得射在板壁上喂夜蚊子。不拿钱想得尽便宜,难。” 唐所长:“你到底要多少钱?” 陈二宝:“最少两万。” 唐所长:“那你等着,我去给他们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拿两万,那就给你两万。” 陈二宝:“少了两万,就免谈。” 唐所长进屋,众人在议论。唐所长:“是这样,木偶不会自己跳,幕后自有牵线人,看样子你生化不拿钱,他不得松口。” 新民:“他要多少?” 唐所长:“他才说了,低于两万就要走人。” 新民:“生化,你决定怎么办?” 生化:“两万就两万。” 新民转过头来,对张叔说:“张叔,生化答应给陈二宝两万,前提是你要答应他能与连姣结婚。” 连姣爸:“结婚可以。我以前就说了,孩子要养。” 新民:“这个肯定。他生化也不是很黄浑的人。” 唐所长:“那就拿两万。我喊他进来,我们写离婚协议。”唐所长冲着外面喊:“陈二宝,你进来。” 陈二宝边跨门槛边说:“给我两万块钱,我就答应你们去搞。还有一点,我要把丑话说到前头,婚离了,儿子还是我的,不能归你姓刘的。我还是可以来吃,来住,来看孩子。” 连姣爸:“你个混账东西,不可能还到我屋里来。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唐所长:“你可以看儿子。但你不能在这里吃住,因为你们解除了关系,你只有看儿子的权利,并且还要为儿子出钱读书。” 陈二宝:“人善受人欺,马善受人骑。我搞你们不赢,那给我两万,我不来了。阿尿都不朝你们这个方向。” 唐所长写协议。 新民:“所长,这钱还是要等他们去民政拿离婚证了,才能给。” 唐所长:“那是。他们俩现在就到乡民政所可以领离婚证。” 新民:“那好。一瓢水舀过缸。”陈二宝、张连姣两人在协议上打指模。 陈二宝和张连姣在唐所长的带领下,来到民政所。陈二宝、张连姣打指模。生化出来,把钱交给新民。新民接过,数了一遍,递给唐所长。唐所长:“陈二宝,你要打个收条,口说无凭。”陈二宝接过唐所长的纸、笔打条子。新民接过条子递给生化,要他好好保管。 唐所长把钱递给陈二宝。陈二宝贪婪的拿着钱放了一坨进口袋,手里的一坨拿着。右手在嘴唇上抹了点口水,然后一张一张的数。数完,放进另一个口袋。又搜出先放了一坨接着数。“一十五、一十六、一十七、一十八……。”众人看他数钱,脸上现出焦急的表情。 新民:“数完啦,对不对?” 陈二宝:“唐所长,你帮俺看一遍,有假钱没?” 唐所长:“你自己看。” 新民:“瘦狗子经多。” 陈二宝:“唉,你是书记,可不能说这种话。我把堂客调这点钱,如果还搞几张假的,我就输多了。” 连姣爸:“没出息的东西,是你的。老子养到二十多岁,你给了什么?” 唐所长忽略的看了一下。陈二宝把钱收好,诡异的一笑,迈着外八字步离去。 生化家。有才、新民开着两辆车,停在生化家的门口。鞭炮声响起。新民下车打开右车门。张连姣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几个送亲的人。生化穿着新衣走出门来,牵着连姣往屋里走。众人跟进去。 杜妈也穿着整齐,坐在上堂屋。众人都喜笑颜开。 新民:“我们说扶贫,不仅仅是要改善贫困人的物质生活,还要尽力帮助他们改善精神生活。男婚女嫁就是一个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成了家,有了相依为命的伴侣,生活就有滋有味了,也有了奔头。” 有才:“家内有个女人,就才会点燃激情,搞事也才有劲。” 白话佬:“生化,你虽然今天不拜堂,但你要和连姣给你老妈磕个头。” 杜妈笑着:“不要。俺生化今年四十三了,能娶个媳妇儿,真是祖人保护。要拜,就拜拜祖人。” 白话佬:“先拜拜香火、祖人,再拜活祖人。”生化和连姣在白话佬的指引下,给祖人叩头。之后,又给母亲叩头。生化和连姣从地上站起来。 杜妈笑开的大嘴合不拢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双手伸过来,静静的僵持住。 第97章 人平集资一千五 白话佬大喊:“生化,你妈出问题了。”众人赶紧过来大喊:“杜妈!杜妈!”白话佬使劲捏杜妈的仁中,没有反应。 白话佬:“快,生化把妈抱到床上去,搞点开水来。”生化把妈抱进房屋,放到了床上。白话佬还在帮捏仁中。端茶的递茶,新民用勺子往嘴里灌。进入嘴巴的开水,没有进肚子里,满满的装着。 白话佬:“没用了,你妈高兴过度已经走了。” 生化一跪下去,在床沿上磕头:“妈,我今天不是跟你娶媳妇了吗?你怎么今天就死了?”生化呜呜的哭。连姣拉了一下生化:“妈要睡了,你不要搞醒她。”玉珍过来,把连姣带走。 外面的人都涌向杜妈的房间。 新民:“没什么,杜妈太高兴了。这叫天意,也叫乐意。” 白话佬:“大家不要乱。今天是生化大喜的日子,也叫双喜临门。生化结婚,杜妈去世,三场大麦做一场打,我来管老的事。新民,你们去管他们一对新人的事。” 新民:“这真是喜事,杜妈就急着给儿子要找个伴,今天找到了,她一高兴就走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白话佬:“这就叫孝堂结婚,自古就有。” 几个上客:“这还是不好。新民书记,你们还是送我们回去?” 白话佬:“结亲如结义。今天这是个好兆头,俗话说喜死了,这就叫喜死了。” 众人稳定情绪,几个人开始坐在桌子边。厨子开始上菜。 一群道士在做道场。一个穿着道士服装的人在灵堂前唱。一群打锣鼓的人在敲打着锣鼓。道士脱去法衣,光着膀子,围绕棺柩,时而相对出拳,时而绕背穿肘,时而触地衔物,时而踮脚打旋。弓着背、曲着腿、臀部向下颤动,脚呈八字形,双手在胸前左右摆动。就像是老虎以及其它动物形象,和着打锣鼓的节拍,每行一步用三拍时间,全脚掌着地,第一拍上步,二、三拍颤身,两脚交替进行,就是老虎在地上行走。又跳滚身子,边跳边唱 :“头儿摆两摆,身子崴两崴,屁股甩两甩,脚步踹两踹。”又唱:“把人换,把人换,要让师傅擦把汗,你不跳了我又跳,一人难挑千斤担……。” 金鸡村村部。新民和支村两委,扶贫工作队员,党员,村民代表开会。 新民:“我们经过多方努力,特别是后盾单位陈局长,向局长的多方奔走,为我村争取到国家扶持硬化道路指标3.3公里。本来只有3.5米宽的指标,考虑到今后的发展,我们又找领导,最后调成4.5米宽。今天开会,重点是讨论集资问题。一说到集资,大家就会头发毛都竖了起来。我们村委会也知道,大家手长衣袖短,可路不硬化,严重影响今后的发展。首先,请扶贫工作组的向副局长给我们做做指示。” 向副局长:“我们在县召开扶贫工作调度会,县领导一再提出,扶贫先富基础设施建设。一个地方能不能发展,先要看交通。一个地方脱没脱贫,首先看交通。你们金鸡村虽然路通了,可那只能说是路,还不是发财的路,致富的路。虽然上面给了指标,也就是说,只给公路硬化的钱,然而,4.5米的路面,必须要有5.5米的路基,这个路基明显不够,也是不会硬化的。所以大家必须想办法,自己出钱把路基加宽。” 杨春雄:“路是要打,只是这人平要拿多少钱?” 白话佬:“只要是打路,就跟以前修路一样,不能打半点折扣。” 李昌群:“这的确是好事,恐怕不是一点点钱,我们修屋了还该账。” 杨春雄:“不能就你一个人不出钱,公路就不打。” 大家七嘴八舌。 新民:“我们与向副局长也进行了实地考察,整个三点三公里路基,最难的是崖坡路,又要来一次放炮,才能扩宽,达不到五点五米,交通部门不会下开工令,那么就打不了。” 向副局长:“再就是,这是年度计划,必须在年前打完,检查验收,才能拨款。过了年,指标作废。” 新民:“预算整个资金是三十万,那么人平就要出资一千五。” 刘宏忠:“一个人一千五,我们六个人就差不多要一万。” 向副局长:“说起集资,不仅是你们拿钱的人头疼,我们也冒很大的风险。上面三令五申,不准集资。可是,我的同志们呀,那有不拿钱吃白饭的事。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能吗?所以,现在大家有顾忌,没那么多钱,而我和王书记更有顾忌,就算你们自愿有钱拿了,还不知道上面同不同意。一不同意,我们的路就打不成,我们还要背处分。” 新民:“俗话说吓死胆子小的,胀死胆子大的。我记得有句话说过,世界上只有敢于牺牲自己利益的人,才能推动社会的进步。如果大家有决心打路,就是上面撤我的职,我也并不可惜。倒是大家放弃这次机会,我们就没希望了。4.5米的道路,3.3公里,国家投资是一百二十多万,我们仅仅出三十万,还不抓住,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张立云:“依我看,涮油盐罐都要打路。你看三叉河的水泥路,就是下雨,穿着花鞋都能走。” 白话佬:“要想得儿,就不能怕疼。” 向副局长:“砸锅卖铁,搞好基础建设。不过,大家今天决定了,我们还要商量好一个应付上面检查的对策,千万不能顶风逆行。” 新民:“只要大家同意,我们的茶叶一年也有几十万的收入,就像是一年没收的。我们变相一下,由茶厂智勇想办法拿钱,名义上他捐款,然后在收购茶叶时,由他扣除,大家认为怎么样?” 大家一齐:“这个法子好。” 有村民:“这就看李总会不会搞?” 新民:“一下拿三十万,当然有难度。可大家有钱的,还是可以自己拿。我们成立道路硬化协会,按照原来的套路,钱不入村里的帐。” 向副局长:“这个法子好。去把李总叫来,一并决定下来。” 新民:“还有一个事儿,先与大家通通气。按照上面的精神,可以在村设立名誉村长。我想提议李智勇为我村名誉村长,大家看能不能行得通?” 苏四五:“这名誉村长起什么作用?” 向副局长:“名誉村长就是在身份上成了你村里的人,能公开为村里办事、喊钱,但又不拿村民的工资。” 村民齐说:“我们完全同意。” 新民:“那就这样决定。陈明,你写个报告,报乡党委审核。” 陈明:“好。” 李智勇过来。 新民:“我们才在代表大会上讨论决定,聘请你为我们金鸡村名誉村长。你有什么想法?” 智勇:“我早就是你们的村民了,只是这当村长没想过。” 向副局长:“李总,你这名誉村长,不是有权的官。只是一个空衔,但对外却有意义。说白了,就是支持王书记的工作,在外多争取资金。” 智勇:“这可以。另外,我想入党,我能在这里申请吗?” 向副局长:“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愿做你的第一入党介绍人。” 新民:“智勇,你这觉悟起来了。在部队,我要你入党。你还说不呢?” 智勇:“那时我就说过,党风不根本好转,我不参加组织。现在,全党在抓脱贫攻坚,我也要参加组织,多为老百姓办点事儿。” 新民:“既然你这样说,这喊你来,就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商量。” 智勇:“班长,你只管说,不用绕圈子。” 新民:“我们今天开会讨论打水泥路,上面没有给足资金,路面扩宽的钱要我们自己出。” 智勇:“要出多少?” 新民:“我们初步预算三十万。这三十万呢,大家才形成了决议,能自己拿的,自己拿。暂时没钱的农户,就想找你先借支,待明年收春茶时扣除。” 智勇:“这没问题。人平多少钱?” 新民:“一千五。” 智勇:“好。我茶厂的员工也参与,人平出一千五。另外,我公司捐五万块钱。” 向副局长:“李总真是大菩萨。金鸡村有你这样的名誉村长,有你这样的大善人做后台,没什么事儿办不成。” 智勇:“不瞒大家说,我也没钱。这几年只出没进,加上三凤村的启动,我又投了一百多万。但这打路,是天大的好事。我只是多借点。” 新民:“那就这样定。我们各户摸个底,再把具体数额告诉智勇。由村担保,各户主自己签字画押。” 智勇:“不用担保,只要农户自己签个字就行。” 新民:“那各小组长下去,召开户主会,摸清底子,马上报陈明手上。” 众人:“好!这就不愁打不好路了。” 新民:“大家散会。党员留下来。”众人散去,党员挪到一起。 第98章 水泥路上山 新民:“智勇要参加组织,就借这次开会的机会,大家讨论一下。陈明作个党员座谈会记录。智勇,你自己先谈谈入党的想法。” 智勇:“要我说入党的条条款款,我真还没想好,只是坚定一点,就是加入组织后会更好的为茶农服务,响应党的号召,为脱贫致富出点力。” 向副局长:“党员就是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能有为人民做好事的理念,就已经够一名党员的标准了。” 张立云:“李总,我经常讲,好人不一定能当好官,但好官必须是好人。你是一个好人,我也见得多了,特别是商人。人们都说商人,商人,就是要伤到人。可你根本就不是这样,在我们村投入了好几百万,从没有一点怨言。这承包款一分不少,还捐款。” 新民:“一个共产党员要有坚定的政治立场,顽强的宗旨意识,高尚的品德修养,超人的致富能力,这智勇都是有的。” 崖坡公路上,新民、向副局长、李智勇、公路路基中标老板丁总,在察看公路。 丁总:“4.5米的硬化路,基本上是全部要扩宽一米。” 新民:“主要也就是这个1.7公里的路,另外的1.6公里都没有多大的工作量。” 一群人边走边聊,上了坡顶。众人坐下。 新民:“丁总,反正我们初步的承包价就是二十万,你别处是五万块钱一公里,我这3.3公里就是16.5万。由于这1.7公里要放炮,所以加3.5万,你看如何?” 丁总:“一公里五万的价,是指你的土路部分。这1.7公里全是炮工,你也知道,这种炮工又不能放大炮,小又炸不动,大了又怕把上面的路垮下来。这二十万真作不了。” 新民:“那你出一个价。反正也要你做得出来。” 丁总:“分两段。上面的1.6公里,就按五万。下面的1.7公里,少说也要按十万才能做出来。” 向副局长:“那意思就是二十五万,你全承包。” 丁总:“这二十五万,都没什么钱赚。” 新民:“二十五万就二十五万。但有两点:一是安全问题,你负全责;二是民工尽量用我村的人,劳力任你挑选。” 丁总:“好。这款子几时给?” 新民:“分两期。你把这1.7公里搞完,付一半。把1.6公里搞完,达到硬化标准,付齐二十五万。” 丁总:“好,那硬化的合同也要一并签。” 新民:“我们分两份合同,先签路基的。” 丁总:“那不行。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们。这路基,我是要赔钱的。就是想在硬化中赚点儿。” 新民:“那行,就一起签。” 丁总:“还有,硬化时,看路的人,必须你负责。因为你的村民,我也不熟。不搞人值班,他们过人、过车,牲口也上路,刚打的水泥路,会搞得稀巴烂。” 新民:“这人我给你找,但工钱你付。” 丁总:“这个钱你负责。别处都是党员轮流守的。” 新民:“那也行,我们就要党员搞义务工。不过我们只管晚上。” 丁总:“晚上就晚上吧。” 金鸡村村部,新民、丁总、村干部在签订合同。 丁总:“王书记,你要跟我的人找个屋住。另外,咱在打路时,三通一坪,你要负责。” 新民:“住的话,都可以住我的老屋,什么都有。三通一坪指什么?” “搅拌场要有平地放搅拌机,还要通路、通电、通水。” “地方我们可以提供,但架电你自己负责。水有,你自己交电费。” “你村里出面架电,上面是不另收搭火费的。如果我去搞,他们这样、那样,我要多交很多钱。” “那我负责把电给你架到搅拌场地。” “除了这些,还有三餐牙祭,这是规矩。” “丁总,没有这个规矩。我们说好了,一切承包给你。特别是安全。你工程队必须和每个施工人员签订合同,千万注意安全。” “那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还得说一条,沿线路上的树木,占的田地,我不负责补偿。” “这个不会找你。你与张书记联系,他全线负责路上的纠纷调解。” 黄昏。新民家。张婶抱着梦瑶在唱儿歌。 张婶:“乖哥阳,乖哥阳,有钱不讨后来娘。亲娘杀鸡留鸡腿,后娘杀鸡留鸡肠。鸡肠挂在桑树上,抱到桑树喊亲娘。亲娘死,穿地么的衣?打开箱子拿花衣。亲娘死,哪里埋?就在金山银山埋。后娘死,穿地么的衣?门角落里拿蓑衣。后娘死,哪里埋?乱葬岗里埋。老鸦啄(抓),干狗(狐狸)拖,只剩一个灯笼壳。” 新民骑摩托车回来。梦瑶从张婶双腿上溜下来,向新民跑去。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新民停住车,下来,双手托起梦瑶。 “小梦瑶,想爸爸呀。今天听话吗?” 张婶:“梦瑶,你和爸爸去把山上的羊拉回来,我趁空做饭。” 梦瑶:“好。爸爸,才奶奶给我唱儿歌,你也给我唱一个。” 新民:“好。我们来玩虫儿飞虫儿飞……。” “不嘛,你就只会玩虫儿飞,要玩个新的。” “那就唱大月亮,小月亮,哥哥起来作篾匠,嫂儿起来纳鞋底。” “不要,这奶奶都教我了。我都能背了。” “那小梦瑶,背给爸爸听听。” “妈妈起来蒸糯米,隔壁的伢儿闻到糯米香……。” 新民解开羊绳,四只羊一阵风往回跑。新民抱着梦瑶往回走。 新民家,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 新民:“玉珍,梦瑶实在要送学校去了。” 玉珍:“到哪里去?你又说要送县城。这去县城不说租房,关键是谁去带。” 张婶:“谁去?那还不是你去,把事不搞它。” 玉珍:“我在厂里是会计,你说不搞就不搞呀。” 张婶:“那就怪了。没胡萝卜还不能整酒了!” 新民:“妈,她真还一时半刻走不了。那账,可是厂家的命脉,不是别的什么事。” 张婶:“那就没人去。你这当书记,更不用说。我这一家子事,再说在那县城,我可不去。” 新民:“妈,那不去县城,就到宜沙街上读幼儿班,等读一年级再去县城。” 玉珍:“在宜沙还不是要一个人去专门带,和到县城有什么区别?” 张婶:“那还是不同。在街上我可以想回来就回来。” “带孩子去了,就不要想到屋里的事。再说,我们两个人都在屋里,可以轮流把家里的事搞好。” “你们晓得搞么得。连鸡儿几时踹窝(孵小鸡)都找不到。” “妈,到底是孩子的事大,还是鸡儿的事大。 “这背时的老家伙要是不死,还看得哈屋,帮得哈忙。” 玉珍:“妈,爸在呢,你天天咒他,只恨他死。这不在了,你还念起他了。” 张婶:“我骂你爸,可是没指望他死的。” 新民:“梦瑶,你想不想读书呀?” 梦瑶:“想读书。” “那过年了,就送你去读书。妈,也不急,跨过年了再说。最好还是在县城一路读起来,免得转学,孩子也不适应。” 玉珍:“妈实在是不愿意去,我就自己去。” 张婶:“我也没说硬不给你们带。只是这县城没一个熟人。什么东西都要买,车多人多。” 玉珍:“新民自己有车,三天两头又下来了,可以给你们带东西下来吃。” 张婶:“我这也是命苦。老大老大的还要背井离乡。” 金鸡山,肖三毛在山上挖荒地,光着膀子,脸上挂着汗珠。新民过来。肖三毛见书记过来,知道有事,便说:“王书记,你今天怎么转到我这里来了?”新民随便一说到处转转。 肖三毛心内明白,便问:“是不是来收我的集资款?” “你为什么不愿意交集资款呢?” “我的情况,你书记大人知道。我是上有一副心肺,下有两粒卵子,没钱。” “当初要你种茶,你不种。人家现在有钱交,你没有。” “我这不是也种了吗?” “也种了。可人家的都受益了,你的呢?黄瓜才起蒂把!” “我怕搞不到钱。现在明白了。你看我这不天天在挖荒,都准备种茶吗?” “这种精神是值得鼓励。可这打水泥路是全村人民的事儿,个个受益。你一个单人独马,又没负担,都不集资,别人会怎么看?” “我一万个想出,没钱。我这茶叶明年也没卖的,才一点秧儿。李总也不得答应给我先垫钱。再说,我原来偷了他的羊肉,他一定不会给我垫。” “你偷他的羊肉,他也不知道是你。再说,你这也不是有茶叶吗?明年没得,后年有。只要你愿意,自己去给他说清楚,我给你担保,他肯定得干。” “那我出。人家拿多少,我拿多少。” “这样就好。公益事业要积极一些,带点好头。” 新民说服了肖三毛,又转到孙传武家。新民从摩托车上下来。孙传武帮新民赶走狗子。 孙传武的堂客葵珍手中拿扫把在扫塔子,边扫边说:“王书记成稀客了。”新民答道:“孙婶,这真是有几个月没来啦。”葵珍:“是在屋里坐,还是在外面坐?”孙婶进屋提把椅子出来,新民坐下。 孙传武:“王书记,你是来收钱的吧?” 新民:“孙叔,这钱我不能收。” “我就说吧,上面讲了不准集资。他们几个一天三四到,像狗踏碓的。” “但孙叔,你听我说。钱我不能收,但不是说就不收。” 第99章 历史问题也要解决 “那你也还是来收钱的。” “我只是来了解一下你是什么情况?这修公路,上次你们积极性很高,大家出钱,你没打低声。怎么这次听说你是坚决不交?” “我是这样说的。已经有公路了,又不是不能跑车。这打不打水泥路不都是一样么?打水泥路,也应该找有车的人出钱,我们就连板车都没一个。家伙一出,我家六个人,家务要去一吨。” “这打水泥路,并不是几个有车的人要打的,是发展的需要。你看从三叉河到宜沙街的路,打了水泥路,不说开车,就是走路,雨天也不沾丁点儿泥巴。” “我呢?也不是要说落后的话。俺婆婆应该是烈士,上面不同意。俺爷爷跟贺龙出去了就没回来,什么待遇也没有。就只伸手问我们要,我们怎么就向政府要不到一点什么呢?” 新民很耐心地说:“孙叔,你的情况,我清楚。这历史的问题很复杂,一时半刻也搞不明白。” “俺老百姓的事就搞不明白。他们当官的怎么就有平反。李老师,教书时强奸学生被开除的,现在也落实政策,一个月还拿退休金。” “这世上的事不可能有公平的。要公平,除非你不去求任何人。” “我是不求任何人,但也不拿钱学乖。” “都没拿钱学乖。” “你们上次集资,还不是有人没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刘玉众家没出,是因为修公路,确实把他家的屋炸烂了。本来他打工回来是交钱的,到屋一看,成了那个样子。我去看了。我当时粗心了,没帮他把屋捡一下。衣服、被窝,还有一仓粮食全烂了。” “反正他家三口人就没出。” “我们后来就用要他出的钱给他作了赔偿。其实根本没补到。” 孙传武父亲孙昌云背根柴,提把挖锄回来。新民过去,从孙爷爷肩上接下柴,放到柴堆上。 新民:“孙爷,你这把年纪了,还在搞事啊。” “他们挖山,我只帮点小忙。这老了,死不死,活不活,要吃饭。” 新民把椅子让给孙爷。孙爷要自己进屋去搬椅子。传武把椅子递给父亲。自己坐在阶台上。 孙爷:“王书记,我早就想跟你说说,而今政府都在落实政策,就连跟我一路在晃家山林场搞了几年的人,都一个月拿到了钱。这我们一家怎么就给个皮条硬?” 新民:“孙爷,你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听白话佬说之后,也与当时的杨书记说过,可是没有什么答复。” 孙爷:“我父亲是跟贺胡子去的,这谁都清楚。可他怎么死的,谁知道?反正他也没回来,也没活着了。我打听了,跟贺胡子出去的人有很多,都是没有音讯的,但都说落实了政策。只有我们,连个烈士的牌子都没有。” “我们这是革命的红色老区,跟着贺元帅牺牲的人不尽其数。这个事,我还去帮你们到民政局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一路去的,有王志文。王志文死在割耳台。还有徐大辉,死在毕节。他俩都是红军烈士。传说我父亲死在四川。我听后来解放了才回来的肖振坤说,我父亲和他是在一起被敌人打散了的,从后就没见面。肖振坤的腿打断一条,就留在了四川疗伤,解放之后,他才找回来。他也享受了红军烈属待遇。” “你有这些人的东西没?” “我屋里还有,是那个时候找政府了的,我拿来你看。”孙爷爷进屋。 孙传武:“找这些有什么用,没占到人,说出血来是苋菜汁。” 新民:“我帮你去查查。不说补钱,起码得个名份。” 孙爷爷拿一个破布袋出来,把一坨纸递给新民,还递一个制钱:“这是我父亲当初发放的制钱,是贺胡子给的。听说是贺胡子在四川时,自己制的钱。”新民接过看了看,递给老人。然后看材料。 新民:“孙爷,你这肖振坤的证明应该有说服力。这坨东西给我,我争取年前去帮你问问。” 孙爷:“你只要不把这些东西弄丢了,能不能搞到什么,我们都不在乎了?” 新民:“孙叔,你看这集资打路的钱,还是想等你一句话。” 孙爷:“要交。怎么不交啊?这建设搞到屋门口了,不搞啊。对比我们背起盘缠饭米到外地搞建设,这自己的要搞。” 孙传武:“你只晓得要搞,要有钱的。跟孙洁打电话,他说要攒钱买屋,他没钱。” 孙爷:“要好多钱?” 新民:“我们是决定人平一千五。” 孙爷:“一六得六,五六三,那我们一起要交九千。” 新民:“是的。数字是大,可这发展茶叶,路不好,运不进来,运不出去。” 孙爷:“我出。我这也八十多岁了,活不到几个初一十五了。本想安置自己装老(死)的一点钱。俺这传武呀,磨子压不出一个屁来。” 新民:“本来,你们有茶叶,只要答应出,可以在茶厂先借钱,再明年交茶叶时扣的。” 孙爷:“新民,我这也经历了几代皇帝,也看到了不少的村干部。你新民是个搞事的。我死了,跟你爸一样,不敲不打,当天死,第二天就埋了。也不用花钱,我去拿。”老人起身,往屋里走。 新民:“孙叔,你爸真还是老革命的后代,还是有这种大公无私的革命精神。” 孙传武:“他呀,我从不知道他有钱。就见病了,都不搞药吃的。” 孙爷拿出一个手帕,颤颤抖抖的打开。一大坨十块、二十块的钱显现出来。孙爷边给新民边说:“我这应该差不多万把块钱。新民呐,你数数,我一起交了,不管多少。” 新民:“爷爷,这钱不是我收的,会有人收。” 孙爷:“我只认你。管他谁收,我都不会给。我这钱上都糊有血丝的,你要拿去用在正事上。”新民接过钱来,开始一张一张地数钱。孙爷爷一张刚毅、坚定、忠厚的脸上,现出一种信任。孙爷嘀咕:“我的妈也是为革命而死的,说成叛徒,也是天大的冤枉。她跟贺元帅的人做了好多饭,一点好吃的全留给他们吃了。好多时候,都宁可自己饿着。” 新民数完钱,说:“孙爷,我一并向政府申请,解决他们的待遇。这钱我数了,一共9620元,我们也只能收九千,退您六百二。”说完,把钱递给孙爷。 孙爷:“你这伢儿,我说一起捐了就捐了,男儿三十六牙,说出口了作数。” 孙传武:“你还是留点,有个痛,有个痒,也好搞点药。” 新民:“也是。您就把这拿着。” 孙爷:“说了就作数。” 新民看孙爷好像还有了脾气,只好说:“那太感谢您了。您对我的支持,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您把事办好。” 孙爷:“你们怎么不叫葵珍搞饭吃?王书记很少来。” “孙爷,我这也忙。公路已经在整修扩面了,事也多,下次把事办好了,来陪您喝酒。孙叔,这开荒的事,你们也抓紧,开春要下种的。” 孙传武:“我们已经挖出一亩多了,年前挖起两亩。” 新民把一沓钱放进摩托车后备箱。撩上车,转头对孙传武说:“孙叔,公路硬化的时候,你愿意去搞事吗?” 孙传武:“好,如果说需要人,我当然可以去。” “那我就给丁总推荐一下,到时候看他能不能收你?孙爷,我要他们天黑之前给你把收条送来。我这就先走了。” 孙爷:“不要。我放心。” 茶厂会议室,新民、智勇、玉珍、道路协会会长白话佬在座谈。 玉珍:“李总,这全村要在公司借款的有163人。要付二十四万多。” 智勇:“这些钱还不包括本厂的员工吧?” 玉珍:“我和有才,刘小贵三个人都自己已经交现金了,其他九个人可能是公司出。” 新民:“智勇,你厂的员工除自己愿意交的,其他人都计算在你捐的五万块钱之内,你也不容易。” 智勇:“那基本上就是三十万。班长,说实话,我这手中没钱,我叫我老弟给我借三十万过来,大概后天到账。你们几时要,几时找玉珍姐开票到街上去取。” 白话佬:“书记,我这收的现金怎么办?放在手内也不放心。” 新民:“你们把现金给玉珍,办个手续,让她存在保险柜里,别惹出麻烦是对的。” 白话佬:“这要得。” 新民把一坨钱往白话佬面前一放,说:“我这有孙传武家的9620元,你们数一下。然后,天黑前给他把收条送去。这可是孙爷爷自己准备送老的钱。从这些来看,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这句话一点不错。” 白话佬:“那个孙传武,我们去了几次,都是蚊子挨栗树。” “老百姓有苦,老百姓有难,我们要理解,要体贴,不容易啊。” 白话佬在数钱。 新民:“小贵,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媳妇儿?”小贵低着脑壳点头。 新民:“是哪里人?怎么会跟你到这里来住吗?” 小贵:“他家不是岩门的,是在岩门上班做事。” “那她的底细,你摸清楚没有?摸清楚了,就早些把手续办了。” “嗯。” 第100章 两万块钱 新民老家,一帮打路工人在忙进忙出。新民把摩托车停稳,走进屋里。 丁总:“王书记,你把东西收一下,我们这搞事的没什么讲究的。” 新民:“我这什么都可以用,包括这些棉被,还有这菜园的菜,能吃就搞来吃,是我岳母娘抽空种的。我只是来看一下,把父母亲的一个相片带过去。” 丁总:“向你汇报,一共用了你村四个人,等正式打路时,能用,就多喊几个。” 新民边在堂屋取下父母亲的遗像边说:好。 然后,把遗像放进摩托车后备箱。 夜和往常一样,静的稳重。新民与玉珍半躺在床上。玉珍想起新民先问小贵的事,便告诉新民,小贵找的是一个有老公的堂客,在县城发廊上班。新民说一句怎么会又找这么些人呢? 玉珍:“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能找个黄花闺女。” “那当然要找个黄花闺女。找这些结了婚的,又没离婚,不就是要两个钱吗?” “小贵把那女的带到厂里来过,人长的还漂亮,蜜口蜜嘴的,配小贵还绰绰有余。” “不管怎样,也是人家的堂客,这不是长远之计。” “这小贵毕竟瞎了一只眼,如果能找个堂客,生个孩子,也有个指望。” “这生化的路,他又在走。” “俗话说,前头的乌龟爬坏路,后面的乌龟跟路爬,还不是你纵容的结果。” “这倒还是我的错啦?” “你如果不那样帮生化,小贵也不会有胆量把那堂客带来。他认为出了事有你帮忙。” “这真是。男人啊,在想要女人时智商最低。” “女人啊,在想男人时智商最高。听你这句话,耳朵都生茧子啦。” “你要跟小贵说,少往县城跑,这才哥可就上过当。” “才哥上过什么当?” “没什么。” “你才说他上过当,是不是你俩又在县城干过坏事儿?” “没有啊。” 玉珍穷追不放:“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那还很早的时候,他进发廊被公安抓去了。” “没抓你啊!” “我又没去发廊。”玉珍拿眼睛盯着新民。“我真没去。我酒喝多了,在宾馆睡觉。他一个人去的。” “那后来怎样?” “公安把我接去,拿点钱就取出来了。” “拿了多少钱?” “两千。” “两千?这男人真是犯贱,屋内有堂客,还拿钱去发廊!” “他那是入了人家的圈套。又没和那女的有什么?” “听你们男人的话,猪都会上树。青草边上能套牛吗?没事?没事,公安会捉。你是不是站在旁边看到了? “那会有这事儿?” “那你打什么包票啊?才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色。” “行了。这话可别传出去,是我和他约定的,否则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 “好。你是怕他把你拱出来吧。” “我才没那份心思。” “没得才好。有了,我绝不饶你。”玉珍说完,顺手拉熄开关,两人钻进被窝。 县民政局,新民在民政局优抚股与领导谈话。新民把一坨黄纸纸递给领导。领导忽略地翻了一下,往旁边一放,说:“他这事儿有个会议记录。在讨论时有过决定,还是给孙昌云家红军烈属待遇。从这些资料来看,孙昌云的父亲孙祖兴是红军,应该是牺牲了。” 新民:“可这个决定没有落实啊。他们一直对这个事耿耿于怀,埋怨我们政府办事不公。” 领导:“这些事都必须是对象主动找我们,我们才去办理的。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军烈属。再说,这军烈属在当时一经认定,他的儿子是要享受待遇的。” “你们既然认定了他是烈属,这个待遇,就应该给啊。还有,孙昌云的妈妈也是被敌人打死的,她还为红军做了很多好事,也要恢复她的名誉。” “他妈不行。在座谈会上产生了分歧,一方面说她就是叛徒。她不带敌人去,那三个红军战士就不会牺牲。一方面说她作为母亲,从人性上她并没有错。但烈士的评定,她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出卖了红军战士。” “爱子是人之常理,谁无子女啊?谁又不顾及自己的儿女呢?” “政策与情理是两码事。” “那这个就算了。孙祖兴是红军烈士,那他的儿子孙昌云应该享受待遇啊。” “这个嘛,我要向领导汇报,我个人不能做决定。” “那要找哪个领导?我去找他。” “要找吕局长。可他近段时间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几个副局长都在各人自扫门前雪。” “啊,原来是出事了。” “我没说出事了,我是说出差了。” “你们不是有会议记录,有会议决定吗?就按那去执行,不需要还找领导。” “我们一直都是实行一支笔签字的制度,这个改不了!” “既然这样,那就等呗。我还想打听一下,一经落实,他这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这要看领导怎么定?有很多等级,像他是儿子,正常一月六百块钱,到死了为止。” “那他要是落实了,从什么时候拿起。” “这要领导定。一般从现在拿起。当然,按常理,应该从上次决定之日拿起。” 新民心内还是高兴的,毕竟有了回声。新民回到宜沙街上,接着骑车直接到孙传武家。孙传武赶走狗子。新民进屋。 新民:“孙爷,你那事儿可能有希望,只是局长出门学习去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带你去民政局办手续。” 孙爷:“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也对得起我的爹娘了。” 传武:“搞一活了,又起个什么作用?人家都得到钱,你就得一句话。” 新民:“不是一句话,你爸属于直系亲属,每月最低有六百块钱的生活补贴。” 传武:“拿到再说。他们这些人都捏到鼻子哄眼睛。” 孙爷:“新民还会哄你。我相信新民。” 新民:“他们在五年前就决定了你爸是红军烈士。他说你们没去找他们。” 传武:“我们在民政局,门槛都跨矮了,还没找他们。” 孙爷:“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等几天。他局长开会,也不会一年八个月吧。这五年,就依他们的一月六百,一年也有七千二。五年,二五一,五七三五,也有三万多块钱。新民,这钱搞到手了,给你一半。” “孙爷,我不可能要。这是你们前辈拿命换的。” “那我还捐一万修公路,就像鸭子没长毛的。” “好。把钱领到了再说。” 崖坡公路上,肖大炮在公路上与新民边走边看。肖大炮:“王书记,你带出来的人跟你差不多。虽没有你那么大的能力,办事实在,说话算话。” 新民:“你说谁呀!是清泉吗?” 肖大炮:“对啊!他老婆这生孩子了,我们还得去喝杯喜酒。他定了日子,我一定知道。在他村也搞了近大半年的事。” 新民:“又捞了多少?” “搞了一点烟酒钱,接近十万。差不多是净货。”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利润呢?” “我们签的合同比你签的松一些。这当着你老大可以说的,没有哪个村会像你,鹅卵骨抹桌子,硬挺硬,就搞几个死钱。” “那这不只是搞死钱,哪里还有水分?你没和清泉有权钱交易吧?” “没有!哪能呢?绝对没有。不过,不瞒你老大,我给清泉呢,还是搞了几条烟钱的。不是。就一个红包,两万块钱。” “老兄,你这是在害他呀。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会把他害了的。” 夜。清泉骑摩托车到新民家操场下车。新民牵着梦瑶出门,梦瑶喊龙叔叔。清泉摸着梦瑶的头:“小梦瑶长乖了。你猜叔叔给你带什么了?”梦瑶天真地望着清泉,摇了摇头。 “叔叔给你带糖来了。”清泉把一包糖果递给了梦瑶。 新民:“恭喜你。” 清泉:“就是专程来向你们报喜。接你和玉珍、张婶到我们家去吃喜酒。定了日子,腊月初八。” 新民:“那一定来。” 清泉:“玉珍还没下班呀?那我不等了。你就跟她说一声,我这还去接智勇和有才他们的。”新民叮嘱一句注意安全。清泉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腊月初八,天气放晴。新泉家门口停放很多摩托车。人们都在酒席上大吃大喝。玉珍坐在席上,向左右寻找。 玉珍对梦瑶说:“梦瑶,去屋子里找爸爸,要他来吃饭。”梦瑶进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梦瑶跑到桌子边:“妈妈,爸爸不见了。” 玉珍牵起梦瑶:“走,我们一起去找。” 玉珍:“李总,你看到新民了吗?” 智勇:“没有,刚才不是还在这儿吗?应该不会去多远?” 第101章 知心兄弟 玉珍转过屋后向一条小路寻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枣树下,新民与清泉坐着交谈。 新民:“清泉,我们算是从同学到在村里一直走来,没红过脸的人。今天,本也是你大喜的日子,可我这人心里不能装事儿,就把这事儿说了,你看怎样?” 清泉:“你说的对。我也是一时犯糊涂。我把这钱退给肖大炮。” “你也不要退给他,这样给他也不好下台。” “那怎么做?” “你把钱捐到基础建设上,也不用说什么。这人啊,我经常也听说对得住天地良心,真正良心多少钱一斤,不值钱,没人要。但它不能卖。一个人没了良心,在世上是活不好,也走不远的。” “这就正因为人们都在做昧良心的事。所以我就把这两万块钱给收了。其实,我还是一样的在严格要求他把质量搞好。” “你的为人,我是不用说的。你把这钱放到公路建设上去,或做点什么,心中就踏实了。” “好,我尽快处理。幸好有你这样的兄弟提醒,否则我就陷入腐败内去了。” 新民:“你这样认为,我就高兴了。” 玉珍:“梦瑶,喊爸爸。” 梦瑶跑到新民边上说:“爸爸,过来吃饭了。” 新民和清泉同时站起来,向玉珍走来。 玉珍:“你俩也真是,什么重要的事,偏要在这个时候说。人家清泉,家里该有多少事。” 清泉:“没事儿,我这都是人家在帮着忙。” 新民抱起梦瑶,一起往回走。 回到家,新民与玉珍坐在床上。玉珍迫不及待地问新民,人家清泉那么多客人,你把他喊到一边干嘛?新民敷衍一句没什么事儿,就是聊聊。 玉珍:“你怎么现在变得虚伪了。你没事儿会把他喊到山上去?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还需要装吗?老实说是什么大事儿?” “他在村修公路,收了肖大炮两万块钱,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这是什么事儿?只有你把这事当事儿。人家肖大炮都是这样弄的。” 新民感到不对劲儿:“你怎么晓得。我都不晓得。” “你不知道,是你不去关心这个事,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还关心这些事儿?” “我也不关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我见过。” “你怎么会见过?莫不是你也收过肖大炮的钱?” 玉珍有些胆颤起来:“你别发火,那是他悄悄给我,我后来才发现的。” “后来发现什么?你真收了他的钱?给了多少?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你看你这脾气,我敢说吗?” “你不敢说,那为什么敢收?到底多少?” “三万,就三万块钱。” 新民一竖起来:“就三万?三万,还少呀。玉珍,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么天大的事,还一直瞒着我。”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如果今天我不去要清泉退钱,你是不是准备一直不告诉我?” 玉珍低下头,带着哭腔说:“钱我又没用,还一直放在那里的,是准备等你有急用的时候拿出来。我跟你这么多年,咱们没一点积蓄,一遇到事总要去找人借。” 新民压低嗓子说:“玉珍,你说你这不仅是在害我,也是在害我们,在害梦瑶。全村人民都在借款搞建设。智勇贷款支持我们搞发展。而你倒好,还收人家三万块钱。不说良心上过不去,一旦政府知道了,三万,我要坐牢的。” “又不是贪污,更不是偷来的,是人家偷偷送给我们的。” “这叫受贿,也是犯罪。再说,我还要清泉把钱退了。他不一定不知道肖大炮给我送了钱。我自己不拿出来,要他拿出来,这把我会当什么人?” “那你收你战友那么多钱,还不是叫受贿?” “对于战友的钱,性质上是有根本区别的。战友是出于生死情分帮我,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而肖大炮是在我村修路。我收了他的钱,幸好没出事。一出事,就会查这个。” “那李总在我们村发展企业,你不也收了他的钱?” “正因为他在我村搞企业,所以,上次他给我一万块钱,我都捐给小贵去做眼睛手术了。而后,我就给智勇说,我们以后只能是战友,只能是支部书记和企业老板,有钱就给村里。你看这后来几年,他就不给我钱了。” “你伟大,高风亮节。我把钱给你,你去处理。”玉珍说完,钻进被窝。 新民把玉珍从被窝中扶出来:“亲爱的老婆,这是为了我们家庭好,更是为了梦瑶好。我不高风亮节。我不伟大。但我也不想去蹲大牢呀。如果为一点小钱,我坐牢了,你有脸去见我吗?梦瑶,今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生活苦点没事,心里亮堂就好。” “人家都在想方设法挣钱,我这没偷没抢,你都不允许。人家建房子,买车子,你不是肖坤给个旧车,还不是没有。” “我知道。我没有尽好一个丈夫的义务。可为人,总要有为人的原则。并不是只有伟人才有原则,才有制度,才有规矩,我们每个人都要有做人的原则,都要在规矩中过日子。现在苦点,等把路打通了,茶叶产业稳定了,我们就一心一意挣钱,供梦瑶读书。” 玉珍惭愧起来:“我对不起你。差点把你害了,也差点把家毁了。” “也没什么,鼻子往下生,人人都爱财,加上这十几年,你也够苦了。没什么,我明天把肖大炮约到家里来,你把钱还给他,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这和做了强盗差不多,哪有脸把钱给他?” “你不就是给他当了保管员吗?话我来说。” “好。那还有一事也没告诉你。” “还有什么事儿,不会还有钱吧?” “你想得美。哪还有人送你钱。是小贵带来的那个堂客,在家里生孩子了。” “什么?几时生的?你怎么不早说?” “我就知道,一告诉你,你就会控制不住。我是说小贵堂客生孩子的,又不是说小贵杀人了。” “在计划生育上,我们吃的亏还少吗?” “他这是第一个。又没说生一个都不行。” “他是第一个,可那女的呢,你知道那女的生了几个?再说,和人家堂客。生化和一个嘿宝堂客都搞尽了六国。唉!” “早知道你就是这样,先不该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这又不是阿一趴屎,一会儿狗给吃了。一个大活人,别人不知道呀。”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告诉你。他小贵也作孽,为建设,把眼睛打瞎了,没找村里要过一分钱。现在,有人给他生个孩子,也是他家的希望。刘老二也是个本分人,你这不帮他行吗?” “他这不又是跟我出难题吗?未婚生育,与她人重婚生育,这怎么办?” “这条件差了,单身汉又多,不都是拉到牛就做马骑。” 新民往被窝内一撑:“睡吧睡吧,烦死人。” 天刚蒙蒙亮,新民就披衣起床,用手洗了一把脸,牙不刷,脸不擦,骑上摩托车就往刘老二家跑。刘老二在火坑里夹火屎,往火炉里放。刘奶奶在灶屋里做早饭。锅铲在锅里发出咚咚的声音。 新民进屋,刘老二站起身。新民:“二叔在忙呢?” 刘老二:“哦,是王书记啊。坐。” 新民走进灶屋:“刘奶奶,还在忙早饭呢。” 刘奶奶转过身来:“是王书记呀。还没呢,俺这是早饭中界过,中饭日出落,夜饭只要你不睡着。” 新民:“好。刘奶奶,你忙。” 刘奶奶:“你就在这吃早饭。” 新民:“好。我也还没吃早饭。” 刘老二:“王书记,你是来找俺小贵的吧?” 新民直接把来意说出来。刘老二没有躲闪,也把小贵的事全叙述给新民。这时,汪主任进屋。汪主任还是笑容满面地说:“刘哥,恭喜你。” 刘老二让座:“恭喜什么?只要他计生站不找麻烦,就烧高香了。” 汪主任坐下。新民:“是这样,小贵的身世,我们也清楚。但是,我这支部书记不仅仅是为老百姓当,也是在为党组织,上级政府当。再说,我这支部书记也不算官。真正有事了,也没权,不起作用,比政府一个看门的都不如。” 汪主任:“怎么会就生了呢?你这谁接生的呢?” 刘老二:“俺妈会弄。” 汪主任:“幸好这是生过了,要遇到孽障生,人命关天。” 刘老二:“无命的鸡儿天照顾。她只发现几个钟头就生了。” 汪主任:“在哪个屋内?我去看看月毛子。我没什么,刚捉了一只老母鸡,放在阶沿上。刘哥,你收起。” 刘老二:“这怎么好?他在堂屋那头。”刘老二脸上现出了一丝快意。 一张床。床上半躺着一个妇女。头上扎着一条毛巾,正在奶孩子。 汪主任:“小向啊,你还好吗?”向华抬起头,带着疑问的目光望着汪主任。“我是村妇女主任。” 向华:“你是来找我们的吧?” “我和书记得知你们的情况,就来了解一下。你这是生第几个?” 第102章 借妇生子惹麻烦 “我这是第一个。” “不会吧?你要说老实话。因为你和小贵的事,我们早就知道。小贵是个老实的孩子,所以我们不会害你们。” “就因为他老实,对我好。所以,我就给他生个孩子。生完了,我也就回去了。” “听说你那边没有离婚,怎么能和小贵好呢?这可是犯法的。” “我知道。所以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们也不要找小贵的麻烦。他也不容易。” “你回去了,这孩子谁管呢?” “当然给他。我不要。我家已经有个孩子。” “你老公要是知道你为别人生了孩子,不找你麻烦吗?” 向华眼圈发红:“他在外打工,找了女人。一年不回来两次,他不知道。” “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吗?” “我们一年也最多有十天在一起,谈不上有感情。只是有个孩子,就将就过呗!” “可你这个孩子没有母亲,也上不了户哦。” “小贵说,王书记对他很好。你们就想个办法帮帮他。” “既然你们两人有感情,就没考虑走到一起。” “小贵家太穷了。我跟他,他养不活我。我有孩子要读书,家中还有父母,有祖父母。这又有了孩子,他没那么大的能力。” “你真舍得把孩子甩在这里,一个人走吗?他毕竟是从你的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也只是怀了十个月。长大了,他认我是娘,我就是娘。他不认就不认,这个我也没法,总不能为他坐牢。” “那行。你过几天,要小贵把你送回去。这里的事,王书记来了,我和他商量一下。小贵的事,你们要处理好,不能把感情不当一回事儿。” “他小贵有能力养我,我还是会和他来往。如果他没钱了,我也只能另找他人,毕竟我下有孩子,上有老人,要过日子。” “唉,现实的很,的确现在不是靠感情过日子的年代了!” 汪主任出来,把情况说给新民听。新民:“那就叫小贵先把她送走。这孩子暂时不公开,别人问起就是人家送来的。” 饭熟了,几个人围起来边吃饭边聊。汪主任说刘二哥这就有事搞了,又当爷又当妈。刘老二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说:“好在小贵有了一个根,我们苦点累点有奔头。” 新民表示等开春了,带他去找找小贵的妈。如果能把她找回来,事就好办了。刘老二:“那就好。就我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小毛虫,真还无从下手。” 公路上,新民骑着摩托车,汪辉玲坐在后面,两人边走边聊。汪主任问这事要不要报计生站?新民认为暂时肯定不能报。一报,这女的麻烦就来了。人家给小贵生了孩子,说明这女孩还是善良忠厚的。虽然要了小贵一些钱也正常。他小贵没这女人,孩子从哪里来? 汪主任:“只是这迟早还是要报上去,没有不透风的墙。等郑站长知道了,我又要挨骂。” “他要骂就骂。我们还背了处分,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我们村单身汉太多,后继没人啊!” “怕我不怕他,但毕竟我是专管这事的,没管到位,也有责任。” “什么责任?责任就是解决老百姓的实际问题。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站在民众之中,而绝不能站在民众之上,更不能站在民众的对立面。他肖正不让你当妇女主任,可村民只选你,他也拿你没办法。” “这向华也可怜,又要钱养老养小,又要感情过日子。” “现在的社会是把女人商品化了。而某些女人也就更不自爱了,像这向华今后的日子会更苦。” “那是。如果小贵还缠着她,她是甩不掉的。还有这孩子也命苦,谁来管他?只有你出面去把小贵妈找回来。” “找回来也很难。出门十几年了,肯定在外生孩子了。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缠脚草,想去想来都不容易。” 夜。新民家,肖大炮从小车上下来。一下车就大大咧咧:“王书记,王书记。”张婶牵着梦瑶出门看是肖老板,就告诉他,新民还没回来。 肖大炮:“哦,刚才来,他也没有在公路上呀。”张婶要肖大炮到屋内坐,他一会儿就会回来。说完,转身进屋继续做饭。 天在渐渐变黑。玉珍背个挎包走了回来。梦瑶飞快过去要玉珍抱。 肖大炮:“张老师,你这天天跑来跑去,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玉珍:“习惯了,也没几步。”玉珍放下梦瑶,接着说:“肖大哥,你坐。我想和你说个事儿。”玉珍进房拿一个包出来,借给肖大炮。 “你先把这个收好,放进车去。” 肖大炮:“这是什么?”伸手接过来。 “你先放到车上去,我俩到外面说。” 肖大炮拿着布包出门,打开车门放进车内,玉珍也跟出来。 肖大炮:“张老师,你给的什么?” 玉珍:“肖哥,你给我的钱,我一分没用,还给你。” 肖大炮一脸雾水:“怎么啦?有人举报啦?” “不是。我把这事儿告诉了新民。他恨恨的骂了我。说我太不明事理了。这钱是国家的项目资金,是高压电,谁碰谁会死?所以,他要我马上还给你。” “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会举报。” “新民说,良心会举报。所以,我也不安这么多年,还给你好。” 新民骑摩托车回来。新民招呼肖总,有事进屋说。玉珍示意妈在家,就在这把话说了。 新民:“肖总,近期很忙吧?” 肖大炮:“我呀,一心想钱、二老周全、三口幸福、四季清闲、五谷丰登、六六顺然、七喝不难、八字生全、九肉盛宴、实在安然。” 新民:“把日子过得像肖哥,就很滋润了。感谢肖哥对我们的关照。我有个建议,我们在硬化公路需要钱,你把这钱捐给我们打水泥路。就说,我们借你的钱,还给你了。你就捐了。让别人知道这回事儿。我们打完路会立‘功德碑’。” 肖大炮:“要得。你王书记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新民:“那就明天到村部,当着众人的面去捐。现在进屋吃饭。” 公路上,新民和支村两委的人员,向副局长,工程队丁队长,拿着棍子在沿公路边上,边走边丈量。 新民:“根据上级要求,路基应该是可以施工了。丁总,你抓紧把设备拖进来。我申请交通部门来验收之后,开施工令。” 丁队:“搅拌场地,我们也顺便去确定一下。这路还是要从上往下打。那么,搅拌场要设在三叉河大桥头上,但那里要架电。” 新民:“这也是条件限制。不过,你拉浆与拉水泥、拉沙上山也没多大出入,还节约了用电抽水上山。” 丁队:“不从上往下打,从下往上打,当然好搞一些。可这物资运不进来也麻烦。要打一打,停一停,赶不上政府验收的时间。” 新民:“就从上往下打。电,我来找电管所解决。” 大桥头上的空坪上,一台挖机在平场子。几名电工从河对面架线到搅拌厂。几名瓦匠在砌台子。一台大拖车上装一台搅拌机。 丁队与新民在指指划划。 电工师傅:“王书记,这电是架好了,可用户要去电力局申办许可证之后,才能挂电表,你才能用。” 新民:“就随便找块表,临时用几天不行呀。” 丁总:“不行,这一块他们盯得很严。” “你在别处打路,是怎么办的?” “三通一坪都是村里搞,我只负责交电费。” “去上户会很麻烦吗?” “那倒不麻烦。只不过要去一趟县电力公司,还要购买他公司的电表。” “这说白了就是要钱。又不长期用,要申请一个用户干嘛?” 电工:“王书记,就你自己去,带上户口本,身份证,村里证明,再交上部分押金就可以办。” 村部外,一群民众正站在公路上施工。有人拿着竹杆在丈量尺寸后,装钉模板。有人在操控电线往公路两边放。有人在开动柴油机。 施工人员中有刘生化,雷苟巴儿,孙传武等。 一辆车,拉一车水泥浆在村部操场调头,倒退入装好模板的路中,开始升起车厢,自动打开后箱板,水泥匠开始滑下来。 刘生化手持扯板,四个人将扯板往两边拉,水泥浆铺满模板内。一人操控震动棒,在铺好的水泥浆中震动。 第二车又上来了。照样倒车、倒浆。 四周站着围观的男女老少,喜笑颜开,议论纷纷。 夜,村部公路旁边上搭一油布棚。公路上有一根竹竿,拦在水泥路尽头。竹杆上挂两条红色布巾。棚外绑一根竹竿,竹竿上挂一电灯。新民在值班,白话佬过来和新民在电灯下聊事。 白话佬:“这公路打起来也快。像今天我先看了时间,一个小时能打三十多米。照这样算,一天可打八个小时,二百多米,就平均扯每天二百米,这三千三百米,最多二十天。” 新民:“只要不下雨,机器不出故障,打起来也是快的。” 白话佬:“这老百姓都说不是你当书记,我们想都不敢想。” 第103章 被女人暗恋上了 新民:“其实村干部,特别是支部书记,没有谁当的对,谁当的错,只要发展了,就是对的。你当得再稳当,还是年年姐儿十七八,也就是躺官,也是犯错,把机会失去了。” 白话佬:“有几个村官有你的境界,都是烤粗壳火往自己胯下扒。” 新民:“没把事搞好,连粗壳火你都不烧一堆,把什么往胯里扒?徐九经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村支部书记,鸡母头上的一坨肉,大小也是个官。你把老百姓放在心上,老百姓才会把你放在台上。” 白话佬:“怎么说呢?主席说,干部和群众是鱼水关系,可后来却成了油水关系,干部浮在水面。这现在呢,也是蛙水关系,一些干部下不得水,不会游泳,被逼下水了,也赶快跳上来。生怕被水淹死了。” 新民:“这油水关系,蛙水关系都还不成很大问题。大问题是有的地方成了水火关系。干部一天只找罚款,只完成上面分配的刑拘,刑判指标。而老百姓呢,成天写状子告状,跑省城,跑京城,真是水火不容。” 白话佬:“还是主席说的好,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谁得罪了人民,他就走不远,搞不长。” “陈叔,我村能有今天,你还是帮了不少忙。虽然没有像村干部那样天天上班、工作,可暗中,你是吹了东风的。” “这是应该的。我那陈明有出息没?” “可以呀。不过近期好像有些跑毛,是怎么回事儿?” “我来,就是和你扯这个事儿的。他媳妇儿翘变了,要和他离婚。他们经常在电话里吵,要陈明去把孩子接回来。” “怎么会这样呢?孩子不是在外面上学吗?” “我早就料到他们两地分居,离婚是迟早的事。孩子读二年级了,这接回来,一时半刻也不适应。” “陈明没与我说这事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一回屋就一句话不说,也不和我讲一讲。他也知道我只会骂他。” “当今年轻人呢,都缺少这一点,什么事不愿沟通,就憋在肚子里,一爆发就把婚离了。” “这丫头人也不错,可这社会就这样,我想你给陈明说说,有两个法子。一个呢,他陈明把村干部不当了,为了堂客、孩子出去一起打工。再一个法子呢,你出面要媳妇回来,给他在茶厂找个事做,好歹也叫上班,你看呢?” “陈叔,我是这个观点,不能因为集体的事,大家的事而放弃了小家。小家不稳,大家难安。他陈明如果要放弃村里去打工,我不留他。毕竟夫妻的事,后人的事大。如果他堂客有回来的想法,我可以给智勇说,让她回来。这正好张四妹回家带孩子了,缺个保管员,事也轻松。” “我给媳妇打过电话。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生养的孩子。我说,离婚我管不了,孙子必须给我。你也知道,爹妈疼的断肠儿,公婆疼的长房孙。” “只要还顾及孩子的女人,都是好女人,就有挽回的余地。你把她电话告诉我,我先打探一下动静,然后跟陈明说。” “好,这个事我想来想去,只要你王书记出马就有效。” “我试试看吧。而今年轻人真感情,假感情很难分的。” “娘好跟娘困,伢好跟伢困,都这样。” 夜,新民接通电话。新民:“喂,你是陈明的爱人小杨吗?我是陈明家的村书记新民。” 对方甜甜蜜蜜的声音:“您好,我是杨娜。”“你这有空吗?我想和你说个事。”“好,您说。”“陈明在村里担任文书,工作得很认真负责,老百姓也买他的账。但顾了大家,却顾不了小家。”“没什么。他愿怎样,已经与我不相干了。”“他说,你想要他过来打工,要我批准。我想是这样。”“我不要他来,来也没用。反正我已经起诉离婚了。” 新民:“你能耐心听我说吗?这离婚,首先是对孩子不好。你们的孩子也不小了,都上二年级了,懂事了。父母离婚,孩子是最大的伤害者。”话筒传来“子孙自有子孙福。我自己都没有幸福感,哪还能管孩子。”“你的幸福感是靠自己创造的。而孩子的幸福感只能大人给予。”“反正都已经决定了。我不会撤诉。” 新民:“为了孩子,你就不能选择另外一种解决的方式吗?”对方:“还有什么方式。他搞传销,我一再反对。他非要去,把积攒的钱十几万,搞完了,还借一屁股的帐。这在村里一年几块钱,还帐都不晓得要到猴年马月。”“我们村的茶厂干的很红火,你可以回来在这里打工,既照顾了孩子,又能家人团聚。”“那一个月才几块钱,还不够我们买化妆品呢。”“虽然钱没有在外面多,可一家人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啊!”“我能有什么事做,一个月多少钱?”“我要去给茶厂的厂长说,有个保管员的位置,原来的回家生小孩去了,你如果愿意回来,我就把这个位置留给你。原来那女的是二千四。”“那我回来看看吧。如果没离婚,也可以在那里上班。” 新民:“好,就请假带孩子一起回来过年。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到县城来接你。” 杨娜:“那好,我记住你电话,到时候决定了,就打你电话。” 三凤村茶地,清泉和杨书记、李智勇在看茶地。一些村民在茶地施肥。杨书记:“清泉,我是极力申请到你这里来扶贫的。我们要下决心把茶叶产业做大做强。” 智勇:“三凤村有杨主席来督战,肯定会越做越好。” 清泉:“现在全村已发展二千六百三十亩,明年受益的也有近二千亩。如果杨主席支持我们,我们把计划定在三千亩,人平就基本达到六亩。每亩平均收入一千元,也可保证人平六千元。” 杨主席:“我是有决心的。我这次来给你带来十万元的扶贫款,先把村部重建。这开会得有个安全的地方,争取明年把进到村里的公路进行硬化。” 清泉:“要的。金鸡村人平集资一千五,他们都有决心把路打好,我们应该还不要那么多钱。” 智勇:“明年开始采摘茶叶,如果能把路打好,那就太好不过了。” 杨主席:“我会争取道路硬化的指标,但老百姓搞路基,还是得自己出钱。” 清泉:“我们年前就开始发动,争取上半年能动工。” 金鸡村崖坡路段,一辆翻斗车停在下坡上,正在翻斗倒水泥浆。水泥浆滑下来一些之后,还有一些粘连在车厢里,没有滑下来。 有人喊:“上去一个人,把那浆铲下来。”孙传武爬上车去,一手扶着车前厢板的栏杆,一手拿铁铲铲水泥浆。水泥浆往下滑。孙传武脚一滑,手一松,顺着水泥浆倒着头朝下从车上滑落下来,摔在公路上。 众人跑去,把孙传武拉起来,头上鲜血直流。 一民工解下捆在头上的手巾,包扎在孙传武的头上。血很快浸透毛巾。孙传武不断呻吟。 有人喊:“赶快送医院。赶快上车往下送。”刘生化抱着孙传武往车驾驶楼去。另一个人上车,把孙传武搂上车。司机发车往山坡下走。 搅拌厂,孙传武被人抱上丁总的小车。丁总开车向宜沙方向开去。 公路上,新民抱着衣,快步往崖坡打路处跑来。新民问是伤的谁? 雷狗巴儿告诉新民,伤的是老孙。新民急着问伤得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雷狗巴儿说,他是头先着地的,脑壳已经破了,恐怕狠。 新民快步往山坡下跑。 搅拌厂,新民钻进吉普车,发车,向宜沙方向飞去。车后扬起尘土。 宜沙乡卫生院,医生用担架把孙传武抬进了抢救室。新民赶到医院,询问丁总,情况怎样?如果伤势重,就马上转县医院,耽搁不得。丁总一脸无奈,摇了摇头。 新民走进院长办公室,对院长说,我村才一个民工打路摔伤了,请您帮看看,需不需要直接送县里?院长问人在哪里?院长起身到抢救室敲门。门开,院长进去。一会儿院长出来。 院长:“王书记,暂时做了伤口止血处理。我给你联系县医院,你用车往下送,他来救护车接人。要往下送,颅内肯定有瘀血。” 新民:“好。那你联系车,我们往下送。” 丁总:“王书记,那开你的车去。” 新民:“车都可以。钱你带了没有?没钱,去了,也是白去。” 丁总:“那你在前下去,我就去借钱。” 丁总开车离开医院。 新民把车开到了医院的门口。孙传武被抬出医院。新民帮忙把不省人事的孙传武搞上吉普车。车飞快离开医院。 第104章 险些死了人 黄昏时刻,孙传武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推进了急救室。新民坐在急救室外打电话。手术门打开。医生问谁是伤者的家属。新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新民跟着医生来办公室,说明自己只是村里的书记,并不是家属。医生说你这书记不能代替他的家属。医生把刚才检查的情况告诉了新民,伤者要进行开颅手术,需要一笔很昂贵的费用,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新民:“那怎么办?他是为村集体打路时受的伤。” “我们不管他怎么受的伤,只管到底开颅不开颅?愿不愿意自己承担风险?不开颅的结果,就是马上出院,拖人回去。如果开颅,预计正常情况四万左右。” “那还是开颅。先把人救活。” “那你马上通知他家人来签字。” “我们是宜沙乡的,刚从工地上来的。他家属还不知道,如果家属要来,可能要明天。” 医生很难为情的说:“这是规定。家属不签字,谁签都没用。出了事故,我们不想上法庭。你只是支部书记,不能代表家属。这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就算最快,也要四个小时,伤者能等吗?” 医生:“我们先采取急救措施,你去交钱,等家属来了,看是什么情况?” 新民打电话,要智勇安排小贵把孙婶连夜送下来。 丁总与新民坐在手术室外。手术室的灯光明亮。 挂钟“嘀嗒,嘀嗒,嘀嗒,”指针指向一点十六分。 医生出来:“家属还没赶到吗?再迟就会出问题了。” 新民:“你们不是在抢救吗?” 医生:“我先说了,我们只是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家属不签字,我们是不会手术的。” 小贵带着孙婶葵珍走进来。葵珍边走边哭:“传武,我的传武,你怎么样?你没死吧?”寂静的医院热闹起来,很多人都把头从门缝里伸出来。新民走过去,扶着葵珍:“孙婶,您别哭,他还在抢救。” 医生听到哭喊声,纷纷过来:“这是医院,你们要安静。” 主治医生过来:“这是家属吗?要她过来签字。”新民把葵珍扶到医生的办公室。医生递过两张纸,新民接过来。医生把一张纸递给新民。新民扫视了一下,开始念给孙婶听。“在手术过程中造成死亡,愿自己承担一切责任。手术中所需费用按时交纳。” 新民:“孙婶,我代替你签字。你就按个手印。” 医生:“那你们先去交手术费,预交两万。” 葵珍:“我哪来那么多钱?是不是会要死了?” 手术室无影灯下,孙传武头部已经打开一个洞。一群医生、助手,在忙碌着。 手术室外,葵珍问王书记,这俺屋里的人,到底怎么啦?新民也只能说头部有伤。葵珍又问是不是治不好了?新民违心的说“肯定治得好。”葵珍又担心要多少钱?一再说我们可没钱诊。搞茶叶的一点钱全给儿子寄去了。新民安慰孙婶先不说这些,等孙叔手术出来之后,再看是什么情况? 丁总在窗口交钱。一个女孩趴在桌子上睡觉。丁总敲玻璃窗,女孩才醒来。丁总把两沓钱递进去。女孩数了一遍又一遍。迷迷糊糊的说:“明天上班了,你来拿手续。” 挂钟指针5:20。手术门打开。护士把病人推了出来。新民和葵珍迎上去。护士喊“把路让开,人要进重症监护室”。新民、葵珍、小贵、丁总闪开,站在墙壁边上。孙传武整个头打着绷布,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边走边说:“你们先休息。我也要休息一会儿。上午十点到我办公室来。” 凌晨,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条墩上,坐着新民和丁总。 新民:“丁总,你还是先回去,公路施工不能停,争取在年前把路打完。” 丁总:“那这里谁伺候呢?” 新民:“上午十点,医生上班了,我们去搞清情况了你再走。小贵,你趁早回去给智勇说,可能要准备钱。” 小贵:“好。那我现在就走,赶回去接孩子上学。” 新民:“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时针指向十点。新民和丁总在医生办公室。医生把情况讲给了两人,性命是能保住了,但能不能恢复很难说?如果不能恢复,那就是植物人啊。” 丁总:“如果醒不来,要等多久才能出院呢?” 医生:“伤口愈合可能要两个月。” 丁总:“今天交了两万。估计还要多少钱?” 医生:“看情况。如果不用第二次手术,就是三四万块钱。如果颅内瘀血没清理干净,那可能还要加万把块钱。” 重症监护室,新民要孙婶跟着丁总先回去,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然后下来伺候孙叔。葵珍说还没看到俺屋里,要问问他,想吃点什么? 新民:“这个暂时都没必要。另外,你把你儿子的电话告诉我,我好与他联系一下。” 葵珍:“这我又不记得,等回去了,我告诉玉珍,要她告诉你。” 新民:“好的。丁总,你先回去,注意安全。这里的事我们电话联系,如果有些好转了,就送孙婶下来。我就上来。”丁总说句好的,离开了病房。 普通病房内,孙传武的儿子孙洁、媳妇,带着一个孩子站在孙传武的病床前。新民给几个人倒开水。 孙洁:“王书记,我爸这医疗费是谁出的?” 新民:“暂时是由打路的丁总拿的。” “那以后呢?” “这个还没说。反正先把人救过来。钱的事,你也回来了,等丁总把路打完了,我们一起议这个事。” “你也在这侍候一个星期了。这样,我在这里侍候,你回去。村里的事儿多,就顺便把她娘俩也带上去。” “那行。陈明的爱人也是今天到。我现在去车站接她之后,就来接你们。” 车站,新民停车,下车向四处观望。一妇女牵一男孩,手扶一皮箱,一副惺忪疲倦的神态。长相像林黛玉。覆盖下来的,有些零乱蓬松的头发撒在脸部。从发丝中划出的各块不同的脸,有着各种不同的情绪:笑的,不笑的,苦涩的,忧伤的。脸颊是白中透红的那种,润泽如玉,嫩得渗水。发丝不浓,但根根晶亮,就是人们要赞扬的“女孩头发稀少,会聪明的”那种。站在那里,顺风而来,洗发水的味道中,掺和着体香,掠过鼻尖,侵入鼻子,醉到心田。 新民过去,问:“你是……” 杨娜:“你是王书记?我还以为你失信了呢?” 新民:“那不会。是另外的事给耽搁了。来,我帮你提箱子。”三人上车。车开到医院,新民进病房。新民提着大包小包,孙洁媳妇儿牵着孩子的手,三人走出医院。 三叉河大桥上,新民与丁总在大桥栏杆上谈事。 丁总搜出一个红包,递给新民,说:“这一点小意思。” 新民:“什么?” “这也不应该你侍候老孙,就算是一点辛苦费。” “丁总,你把我当什么人?如果你用这些,那你们的事,我真就不管了。” 丁总尴尬地把钱装进自己袋子内:“书记,这你也知道,我们和每个人都签有安全协议的。他传武的药费也不应该我出。” “丁总,我也知道这件事会很麻烦,可我怎么说呢?你帮我们打路,如果全要你负责,也说不通。可他孙传武毕竟是跟你搞事,加上又是有人指挥他上车的。本来那么危险,就不应该冒这个险。” “反正这事儿我想是这样,我出于人道给一万块钱,其余的都应该他自己出。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有通过打官司。” “这个事儿我也头疼。他毕竟是在施工中受伤,如果能醒来,以后还能劳动最好。否则,那更麻烦。毕竟他才五十多岁,上还有老。” “我反正就只准备出一万块钱。如果他们不依,就走法律途径。” “你这也是背时,我们过几天下去看看,与他儿子谈一谈。” “还有,就是你们村里捡些账。听说上次也是在那个地方,姓刘的出事,账就是村里捡的。” “那不一样。那协议是和村里签的,可这协议是与你签的。” “如果不醒来,我要负全责,那一辈子就要为他打工了。” “也不会全由你负责。毕竟安全的事,他也应该负责的。” 县城一个小餐馆,三人坐在桌子边,服务员在上炉子。 新民:“孙洁,这丁总今天来,一是看看你爸的病情恢复情况,再就是和你把你爸的事沟通一下。” 孙洁:“我爸是在公路上施工受伤的,还听说是有人要他上去铲水泥浆的。所以,这医疗费用肯定是工程队出。” 新民:“孙洁,你爸命算保住了,那么话也就好说一些。” 孙洁:“我也问了医生。我爸可能永远是植物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我在外有事,不可能在家伺候他。还有一个八九十岁的爷爷。妈就那个能力。” 新民:“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们边吃边商量。” 第105章 瑞雪兆丰年 丁总:“小孙,你们年轻人在外也知道。我与你爸是有安全协议的,我带来了,你看看这是协议书。”丁总把协议递给孙洁。孙洁接过来看协议。 孙洁:“这个我懂。但不管怎样,伤者为大,就先把人治好了再说吧。” 新民:“我才和医生沟通,可能过年都要在医院过了。” 孙洁:“这没法,我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这侍候我就不扯你们。可这医药费你们必须准备好。我也没钱,一点钱全放在办厂上了。” 丁总:“这事儿不能说有钱没钱。我这打路不验收,上面也不给一分钱。还要车加油,付工资。咱们都想点办法。” 孙洁:“如果你们要这样,那我就连侍候都不会管。你们先找人来搞,等人出院了,我们再谈。” 新民:“这话也不要这样说。你还是在医院多待几天,父子俩多交流,还有可能恢复得好一些。钱的事,就由丁总想想办法。” 丁总:“我真没办法。本来与你们签合同就是最低价。” 新民:“我可有话在先,这安全的事全由你负责。假如你这次弄伤的不是我村内的人,你说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 丁总:“那你王书记也要负责。只不过你不会在医院伺候人。” 新民坐丁总的车回金鸡村。新民对丁总说:“这个事你当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是你请的工人,你就先想办法把这人救过来,看以后的发展。真是植物人了,那真就是个问题了。我还会多给孙洁说说,尽量不走法律途径。否则,你这边还会出更多的钱。” “怎么会出更多的钱?我的协议是安全都自己负责。” “丁总,你想,他是你的工人,加上又成植物人了,上还有父亲要养。就算你只负责一半,如果算个二十年,你也要养十年,那是一点钱吗?” “那我咨询一下律师,看是什么情况?” 三叉河大桥头,公路已经硬化到大桥头上。智勇,有才等在桥头燃放鞭炮。新民与丁总下车。 有才:“王书记,这崖坡上有邪气。孙传武摔的地方就是刘生化摔的那里。” 新民:“什么邪气,就是不小心。明知车倒立着,怎么能上去人?” 智勇:“班长,那是什么情况?人救过来了吧。” 新民:“人没问题了,但可能成植物人。” 有才:“成植物人,真就不如干脆……。” 丁总:“我这也是倒霉,不仅在这里白搞了,搞不好还会搭进去。” 智勇:“还是没死的好。如果是死了人,那真就说不明白了。” 白话佬:“毛主席说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这孙传武也是撞了头七。” 新民:“不管怎样,人救过来了,就有希望。” 一场大雪,盖住整个金鸡山,到处一片白茫茫。山上的松树被冰冻冻成了一个整体。竹子都弯下腰来。路上、山野,无一人足迹。 新民家架着熊熊大火。新民、梦瑶、李智勇、曾蕾在烤火。 桌子已经摆好,玉珍在往桌子上端菜,几钵炖在土炉子上的肉热气腾腾。 梦瑶:“爸爸,今天过年,怎么没点鞭炮呀?” 新民:“今年下大雪,没敢上街去买。” 智勇:“班长,我也来这么多年了,才遇上今年这大雪。” 玉珍:“不是大雪,李总,你们也不会在我们这里过年。” 曾蕾:“下雪好,我们老家从来没见过雪,下雪真好。” 智勇:“你说好是怎么好的?这车都不敢跑。” 曾蕾:“漫天一片白茫茫的,洁白无瑕,万籁寂静,多清净。” 智勇:“你这知道风雪月夜了。” 新民:“你不说,瑞雪兆丰年,明年茶叶肯定好。这虫子一定冻死了,再加上大雪给足了水分。” 张婶:“菜上齐了,你们开始吃饭。” 新民:“好。我来敬一下祖人。” 智勇:“是的,我们那边也一样。前几天就接祖人回家过年。” 新民:“本来,我也不信这些。可两个爸都走了,我妈也走了,过年的时候还是想念他们的,寄托一下吧!” 新民点燃香、烛,然后往地下倒酒。 梦瑶:“爸爸,你和李叔坐这里,这是上席,你们俩可以喝酒。我和妈就坐这里。”她跑到下席。“阿姨,你去坐这里。”她跑到左边。“奶奶,你坐这里。”她跑到了右边。 玉珍:“我的小棉袄懂事了,长大了,还会安排事呢。” “就是要这样坐吗。” 新民:“对!梦瑶安排合理。智勇,这不是大雪,你也不会留在这里。” 曾蕾:“是啊,毕竟我们也还有父母和孩子。可这大雪封路,也没办法。” 玉珍:“我们这边就是这样,一到冬天出不了门的时候多。所以,到冬天就什么都要多准备一些。” 张婶:“雪天易晴,就这过年了,应该要晴了。” 智勇:“晴了,就回去一下。明年春早,也好早点过来。” 新民:“今天我俩兄弟喝几杯。” 智勇:“好。” 张婶:“小曾,玉珍说你们不吃辣椒,我这菜就没用。你试试,不晓得胃口怎样?” 曾蕾:“阿姨,我们都慢慢习惯了。食堂阿姨用惯了手脚,每样菜都会放辣椒,我们的口味也在变。” 新民:“我们这边的湿气重,辣椒可以祛湿,不比你们家干燥些。” 智勇:“天晴了,玉珍嫂子你带梦瑶和我们一起去佛山看看。梦瑶,好不好?我们那里有大海,就像你们这雪山一样,一片绿色。” 梦瑶:“好,我要去。” 智勇:“班长,孙传武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新民:“也只是初步有个方案。丁总请了律师。律师也明确的告诉了他,他要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孙传武只有百分之三十。” “我就知道。这百分之七十可不少啊,估计不会醒来。” “醒来的希望性小。因为他本身就不开朗,加之也没有人会耐心去唤醒他。” 曾蕾:“他这种人,如果有人热心伺候他,还是有可能醒过来的。” 智勇:“如果按百分之七十,丁总大概要出多少钱?” 新民:“这医疗费大概四万,他要出三万,再就是护工工资,误工费,他也就是要拿四万块钱。回家之后的务工工资,护理费一年按三万六计算,他要出二万五,这对他来说也狠。” “这是在你们这里。是在我们家,那可不是这样,一年少说八万。” “我有一个预兆,丁总在这个事上,又有可能缠着村里。毕竟他们是对钱看的人。而这孙传武的儿子又在外开厂,也会寸步不让。” “这个事啊,你还是要脱离出来。毕竟他们已经成为劳务关系。” 玉珍:“新民啊,说的时候是硬邦邦的,做的时候是软绵绵的,从来下不了狠心。” 智勇:“班长,那孙传武家军烈属的事有着落了吗?” “民政局长被抓了,要不早就有着落了。他们早就开了局党组会,承认孙祖兴是红军,已在战场上牺牲,只是一直不给孙家待遇。” “那既然同意了,我们就可以在烈士陵园给他建一座坟,把他接回家。” “这个是可以的。可还是遗憾,那婆婆永远冤屈死了。” “我们在建坟墓打碑时,就把他两个的名字写进去,让他们在天之灵有个安慰。” “这个要的。不公开说她婆婆怎样,只挂个名字。” “这种冤假错案也太多了。” “智勇,跟你说个事儿。陈明与老婆两人关系可能不是很好了,年前我打电话要他老婆回来了。我和她说了,想留她在家里跟你搞事儿。如果他老婆要出门,陈明也可能留不住,这村里没人。” “他陈明天天看到我,怎么不说。可以呀。” 玉珍:“你在县城就是为了等她呀。” 新民:“谁是等她?是等他们,有孙洁的堂客,儿子,顺便把陈明堂客和儿子带回来。” 玉珍:“我又没说你等不得。只是你的心思还是想得蛮周到的。” 智勇:“嫂子,班长就是这个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全心全意。不过,我不知道她有什么文化,能干什么事?” 新民:“她可不可以顶替张四妹?张四妹带小孩,恐怕上班不了。” 智勇:“可我说等她来上班。清泉也没说不来。” 新民:“你看吧,随便安排一个事儿。只要能留下来,对陈明是好事。” 智勇:“你给她说,先顶四妹的事。如果有文化,可以让他帮嫂子管财务,管管办公室。” 新民:“要的。你准备几时开工?” 智勇:“看天气。我还是想回一趟佛山。如果天气不好,就不过去,干脆等清明回去了。” 曾蕾:“如果不过去,就初九的开工上班。今年收成多起来了,早些做安排。” 第106章 茶禅一味的出处 新民和智勇还聊起清泉那边的发展情况。当得知杨主席蹲点,支持的力度很大时,新民脸上现出难得的得意。并说:“而今像清泉那样忠厚的人少。” 玉珍接过话题说:“再忠厚也没你。你简直就是塔子的石滚,整个一个石屁眼,钻不通。” 智勇:“嫂子,他有什么钻不通的?” 新民:“她就是说我没把钱当回事儿。我不是不爱钱,常言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这村干部也不是发财的路。” 曾蕾:“班长,听说你没要工资,那而今呢?” 玉珍:“他不仅不要工资,还贴了很多钱进去了。你看,就他的能力,人家都翻修了楼房,都有这样那样,唯独我们还是年年姐儿十七八,老样子。” 张婶:“玉珍,你也不用埋怨新民。当干部,就是要这样。人家没搞富裕,你只想把自己搞好,人家会让你当吗?” 智勇:“实际上,班长只要给肖司令说一声,招聘一个什么干部还是小意思。比如搞个综治专干,计生专干,财务专干,搞个几年再一转正,不就成正式国家干部了?” 新民:“人各有志,也人各有命。我和玉珍都还是有机会的,可命运注定要在农村。再说,我这人啊,你也知道,虽没有个性,但也不是那种牵强附会,溜须拍马的人。在官道上难得发展。” 智勇:“正直赶不上政治呀!” 新民:“不谈这些,喝酒。” 白雪皑皑,山外一片银装素裹。新民背着梦瑶,玉珍、智勇、曾蕾一行踩在深深的积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边走边聊,到了白话佬家门口。陈明和杨娜站在门口迎接。 新民放下梦瑶,要梦瑶喊叔叔、阿姨,拜新年。梦瑶喊:“陈叔叔,新年好!阿姨,新年好!奶奶告诉我,拜年拜年,粑粑米儿上前。” 一个小男孩从屋里蹦出来。陈明:“叫王伯伯,李伯伯,张阿姨,曾阿姨。”小孩子一一叫过。 杨娜:“这小丫头嘴巴真甜。来,我给你粑粑米儿。” 陈明把来人一一介绍给杨娜。 杨娜笑眯眯的:“我只认得王书记。” 白话佬:“还站在外面干嘛?吃冻棒子肉啊!赶快进屋,我烧大火。” 众人在阶沿上抖落身上的积雪进屋。王书记和玉珍各把一提酒放到了桌子上。大家纷纷喊“陈叔、陈婶,给您拜年。” 白话佬:“来了就是拜年。你们几位是我们的大恩人,能今天光临寒舍,我这是蓬荜生辉。坐坐。陈明,拿烟来。我这草烟装不出手。” 新民:“我和智勇都不抽烟。” 白话佬:“哦,我忘了。那就搞杯热茶。” 杨娜拿出一些糖果,递给梦瑶。说:“小丫头,去跟陈洋自己找吃的。”两小孩牵手进了房屋。 玉珍:“陈叔,你们今年的年一定过得热闹。” 陈婶:“那还不是你家新民帮了大忙。你看这媳妇、孙子都在家,还真是热闹。” 白话佬:“过年嘛,其实就是搞的一个热闹。说吃,平常都比过去地主过年吃的好。” 陈明端出瓜子,纠纠糖,还有印印糍粑,放满了条墩。 玉珍:“你们还像是过年的,还搞了这些。我们家呀,新民说什么都不搞。” 陈婶:“俺老头子还不是说不搞的。我一想这陈洋回来。你们怎么不把你妈也带过来玩地。这落雪,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玉珍:“她要把屋里收拾,还有牲口。” 白话佬:“李总,这俗话说人不留客天留客,是天气把你隔住了。” 智勇:“这样很好。再说,我早就把班长当兄弟了,两兄弟一起过年,也是难得的。” 白话佬:“我常跟俺陈明说,要是陈明能当兵,认识这么一帮兄弟,人生无憾,人生无憾呀!” 陈明:“我那时候要考兵去,你说一个独篾儿,怕打断根了。” 白话佬:“那也不是假话。我们这代人,一根独蔑,真像端碗油。” 陈婶接过话题说:“是端碗油吧,端碗油,泼了就泼了,只是少吃点。这一根独儿,要是怎么样了,就真是猪母娘啃断娄瓜藤,绝后了。” 智勇:“这计划生育又好又不好。好的呢,确实改善了家庭的生活。而又不好呢,就是担心有个不测,一家人就完了。” 白话佬:“还是总理说的好,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 新民:“我们这一辈子,都赶了风头。学生时代,半工半读,到处支农,勤工俭学;高考时代,恢复了过硬招,还赶上了计划生育,搞得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帮腔。” 梦瑶:“爸爸,哥哥要我去堆雪人,好吗?” 陈明:“陈洋,不可以。外面太冷,怕妹妹冻感冒。” 曾蕾:“我带你们俩去,我也想堆雪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智勇:“你也还是个小孩子呀?” 曾蕾:“带小孩子玩,是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玉珍:“去吧。曾阿姨带你们去。冷,就进来烤一会儿火。” 新民:“陈叔,智勇说这下雪天没事儿,想来听你说说这骡马古道的故事。他呀,想把茶叶打造些文化进去。” 智勇:“陈叔,早就有这些想法,只是没时间。今天有空,就听你的教导。” 白话佬:“正好,今天就在这,我们早点搞晚饭吃,喝几杯。老妈子,连中打夜。陈明,你去帮帮妈。” 玉珍:“搞饭,我帮忙。” 白话佬:“玉珍,不要你帮忙。我们过年的东西都有,也快。” 玉珍:“李总他们不要太辣,多搞点白菜,最好。” 白话佬:“这样,说罗马古道,当然就要从你们广东的卢次伦说起。这卢次伦是广东中山人,清末民初的大茶商,也是宜红茶的开创者。他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茶叶来我们这一带的,是为了开铜矿。因两省边界地址纠纷,卢次伦被迫停产。他在一家茶楼喝茶时,尝到一个新茶白毛尖,便兴趣一起,就打听制茶的过程,决定放弃开矿而经营茶叶。他从安徽请来制茶的师傅,把白毛尖改做红茶,首先销往汉口,第一年就赚了双倍的利润。于是他在宜沙挂牌成立“泰和合”茶号,并在周边县分设茶庄,开始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龙。后来给做的茶取了个“宜红茶”。宜红茶在鼎盛时期的一八九九年,产量达到三十万斤,从业人员达到六千多人。骡马一千多头,船只一百多条。为了把茶叶从湘南外销,便开始从湖北鹤峰造作青石板路三百五十多公里到湘南的津市。这就是如今的骡马古道。还搜通了渫水河五十多公里。” 智勇:“这个人了不得。” 白话佬:“他为了宣传他的宜红茶,还组建了专门的戏班子,到各地演出,宣传宜红茶。戏班子取名叫‘宜红班’。还给民间的一些艺人发工资,要他们到处说书,宣传‘宜红茶’。” 新民:“文化的感染力是最大的。没有文化的企业,就如没有文化的人一样,所以,今天智勇来就是为了茶根溯源。看来,智勇,下一步不是去发展面积,而是要在宣传上多做文章。” 智勇:“我就是带着这个目地来的。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史,不打好文化的牌子,不按照文化复兴的指引,什么产业都会死路一条。” 白话佬:“不是发生战争,卢次伦今天有可能还在这条线上做茶叶生意,很有可能没把机会留给你李总。” 智勇:“那也确实。我会按照卢次伦的方式方法把这茶叶做好。不过,还想请陈叔指点我。我的这种经营模式能否行得通。” 白话佬:“肯定会发大财。只是暂时投入太多,要钱搞。” 智勇:“我在想的是,创造自己的品牌,也依靠老牌子。” 新民:“这是对的。看古书,作新梦。” 智勇:“记住了。还要请教陈叔,那牛抵茶的出处是怎么来的?” 白话佬:“那就早多了。唐朝善会大师在夹山种茶产生的一个牌子,就是老叶子没人要了,就制造成牛抵茶。” 智勇:“啊!那你也把这个典故说给我听听。” 白话佬:“唐朝的善会大师在夹山和几个弟子喝茶。善会自斟一碗,递给一弟子。弟子伸手接碗,善会把手一缩,‘这一碗是什么?’弟子答不上来。善会问是茶吗?弟子说是。善会又问是禅吗?弟子说是。 善会随口而出‘茶禅一味。茶就是禅,禅就是茶。’这就是‘茶禅一味’的来历。”白话佬喝了一口茶,吧嗒着烟杆,吐出的烟雾,智勇和新民都拿手捏鼻子。 白话佬继续说:“善会带领寺院众僧开垦农场基地。亲自种下茶种。善会拿着一颗茶种,问弟子‘尔等可知这为何物?’众弟子说是茶种。 善会说错了。此乃我佛初祖菩提达摩的眼珠。众弟子不解。善会大师说,菩提达摩坐禅,竟打起了瞌睡。他一醒来,觉得欺骗了佛祖。于是把两眼珠挖出来丢到地上。几天之后,那两眼珠子长出绿芽,就成了茶树。” 新民:“这还真是从没听说,千古奇闻。” 白话佬:“人们正在山上采茶。有两头牛在茶地边打架。牛头相抵, 牛角相击,互不相让。众人无计,善会来到两牛边上,随即扯起一把青草,递给牛相抵的中间。牛放弃打架,争吃青草。善会自言自语:‘牛抵茶园茶解冤,佛赐牛抵一味缘。’就这样,这块地作出来的茶,就取名‘牛抵茶’。” 智勇:“这故事太感人了。我受益匪浅。” 第107章 千里走单骑 白话佬:“善会大师说,茶可解困克乏,提神益思,禅可造心。泡茶,有六道程序,也叫六菠萝蜜。先喷水,称‘布施’;然后烧水,称‘持戒’;准备花,花代表慈悲,称 ‘忍辱’;然后点燃线香,使自己集中精神,称‘精进’;然后喝,称 ‘禅定’;最后是点灯,称‘智慧’。” 智勇:“班长,看来我来这里,是佛缘。我想,你帮我参考一下,能不能把我们的茶叶恢复‘泰和合’的时代,打造一个新的茶文化公园。” 新民:“这个主意当然好。我没读很多书,但我知道,无论是一个什么物体,都需要一个名字,再需要一个载体,就正如人一样,他为什么与其他动物不一样?就因为他有一个名字。有了名字,就好传承下去。你搞茶文化公园,我会积极支持,能把全国的茶文化浓缩到这里,那就是响当当的一个文化品牌,会让世世代代都知道,有个金鸡村是茶文化的集结地。” 智勇:“我会努力。在现在产量的基础上提升品质,提高知名度。” 玉珍:“菜上齐了,你们听完了没有,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白话佬:“好!先吃饭,都饿了,喊他们进来吃饭。” 操场上,曾蕾在给雪人戴帽子。一个高达一米五的雪人堆在塔子角上,有个鼻子,眼睛,还有一只手挥着。 陈明:“陈洋,不玩了,带妹妹进来吃饭。” 曾蕾:“好咯,完成任务了,我们进屋去吃饭咯。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进屋。 新民:“快把手烤热和了,好吃饭。”两小孩蹲在火坑边上,伸着手烤。 白话佬在倒酒,其他人入席。 夜,新民和玉珍坐在床上商量孩子读书的事。 玉珍:“妈又不愿到县城去。你看是不是我辞工了去带梦瑶。” 新民:“你这时候能辞工吗?四妹也不在了。今年,清明茶的收购量又会很大。” 两人最后决定,幼儿班就在街上读,读一年级再转下去。在街上读,就要妈去带,星期六还可以回来。 新民又说:“这趁没上班,我想陪刘老二去帮小贵把妈找回来。这一个小孩子,要个女人带。”玉珍担心去能喊得回来吗?新民说只能去试试。玉珍也没拦阻。 吉安车站, 新民和刘老二从出口走出来。很多私家车司机挤过来用吉安话:“你们去哪里?我有车。”新民竖着耳朵听明白之后,又吃力的用岩门普通话告诉对方,要去商仲县。 司机答应去。经过一阵讨价还价,最后要两百。 新民和刘老二来到商仲在路边等车。一牌子上写着商仲汽车总站。 一辆的士过来。新民招呼停下。新民问师傅,去冯普乡干河村,要多少钱?司机一听外地人,便用手势表示要一百八。新民还在犹豫。司机说“你坐不坐?不坐找别人。”新民只好和刘老二钻进车去。 天完全黑了下来。新民找到一个旅店,牌子上写着:美滋滋旅店。新民和刘老二进去。一位妖艳美女走过来:“是吃饭还是住宿?” 新民告诉她,又吃饭又住宿。女服务员:“好嘞。先开房吧,再吃饭。” 新民和刘老二跟着女服务员走上二楼,拐弯,开房,进去。两张床,像搁在地上。被子薄薄的,卷在一起。 女服务员笑盈盈地问:“晚上需要特殊服务吗?” 新民:“不用。” 女服务员又问:“你们有贵重物品吗?如果有,就需要寄存。否则,我们不承担任何的责任。” 新民:“没有。”很失望的女服务员,扭头离开,房门“砰”的关上了。 第二天上班了。新民和刘老二来到冯普乡政府民政所。新民与民政所工作人员说明来意,要求帮查查这个人是否在这里有结婚登记。 工作人员要两人出示工作证。 新民:“他是这个人的丈夫。” 工作人员:“带户口簿没有?”新民要刘老二从袋子中拿出户口簿,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又问有结婚证吗?刘老二拿出结婚证递给工作人员。最后,工作人员要新民先去派出所查,看她在这里落户没有。再到这里来查婚姻情况。 新民说:“你这里不是可以检查婚姻情况吗?如果你这里没这个人,我们就要去别处找。” 工作人员:“我这一年领结婚证的太多了,查不出来。再说,全国同名同姓的人也多,只有派出所根据身份证才能确定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新民没办法,只好带着刘老二到冯普乡派出所。新民在所内与民警对话。民警问有什么证明没有?新民说出门时还没上班。民警说怎么证明你们的身份?新民把户口簿,结婚证递给民警。民警看了一下,说户口簿、结婚证,都可以造假的。 新民:“那你打电话问我们乡派出所,我这有号码。”新民把电话号码本递给民警。民警开始拨电话。电话通了。 民警:“你乡有个王新民吗?”对方回话:“王新民是金鸡村的支部书记。”正在这时,所长走过来。民警告诉所长,这是从新南省过来的。他们说他的老婆在这里结婚了,要我们帮查查。 所长:“他们有身份证明吗?” 新民:“所长,这是我们的证件。”新民把身份证,户口簿,结婚证递给所长。所长看了一会儿:“你是岩门县的?”新民答应是。所长接着说:“你们岩门县,我有很多战友。” 新民:“所长,你当兵了的,在哪里当兵?” 所长:“凭祥。” 新民:“我也是在凭祥当兵,还参加了对越作战。” 所长很兴奋地问:“是哪个部队?” 新民回答:“一三三师。” 所长:“是吗?我也是一三三师三团。” 新民:“你参加过对越作战吗?” 所长:“打凉山,我们是主攻团。” 新民:“我也在主攻团。我们团长是江振波。” 所长:“是啊。团长江振波,政委陆云天。” 新民:“那我们就是战友。我在三营九连十一班当班长。” 所长:“我在二营五连七班当班长。” 新民:“太巧了。我只知道吉安有战友。” 所长:“那不急。到我办公室去坐坐。这么远,过来先喝茶,再吃饭,休息好了再办事。”新民和刘老二随所长进办公室。 所长:“这也太巧了,没指望,过了十多年,还能遇到外乡战友。我把几个战友喊来,晚上一起喝几杯。” 新民:“所长,我不瞒你说,我退伍后在村当了十几年支书。这刘生化的老婆在外打工,与你辖区的许开富结了婚。我就是来帮他把老婆接回去的。” 所长:“战友,这不是问题。如果这个女人在这里。我帮你把她找来,你带回去。” 新民:“太好了,那就先帮我查查。” 所长把两人带到一家新星楼餐馆,还有几个战友已经坐在桌边。 一战友:“王书记,我们在一个营,我三营八连的,打凉山穿插,我腿被炸断了。”战友说完,搂起裤腿,露出假肢。 新民:“真没想到,来到这里,还能遇上生死的兄弟。我那时班内的肖坤,而今是我们一二五团团长。” 所长:“一二五团的政委和我是一个班的李峰。来!为远道而来的战友接风洗尘,干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新民:“这次远道而来,也没指望能遇上你们。我在村发展茶叶,品质还行,回家了,给各位寄点过来,略表谢意。” 所长:“这老娄在法院,你那事儿我也给他说了,他参与进来,用法律手段帮你把事办好,一定让你把人带回去。” 娄法官:“王班长,不瞒你说,不是我们这种关系,你想在这里带人回去,就是公安来都难。因为,你那女的来十四年了,孩子都十几岁了。再说,地方保护主义,无论在哪里,都会有的。” 新民:“这是肯定。我和老刘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没想到还有这种巧合。我敬战友一杯。有空,一定到我们新南去玩儿。” 派出所,一个妇女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一男人叼着烟,拿着眼看新民和刘老二。 所长:“许开富,你的结婚证带来没?” 许开富从口袋中搜出一张纸:“带来了。” 所长接过一看:“嗯。张凤玉,你知道吗?你与许开富领取结婚证是属违法,算是重婚。” 张凤玉:“我与许开富拿结婚证,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还没领证。” 所长:“那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凤玉:“认识。” 所长:“你和他领过结婚证吗?” 张凤玉:“领过。” 所长:“你明知道自己有丈夫,怎么又要嫁给许开富呢?” 张凤玉:“我是跟俺姐夫出门打工的。姐夫把我卖给了他。” 所长:“许开富,你当时给贩子付了多少钱?” 许开富:“付了三万。” 娄法官:“张凤玉,你跟许开富有说明,你家有丈夫和孩子吗?” 张凤玉:“说过。到他家后,我哪里也不能去,也没钱。” 娄法官:“许开富要和你结婚,你同意了吗?” 张凤玉:“当时没有。是他逼我的。” 第108章 接堂客、送孩子、救伤员 所长:“许开富,今天,人家张凤玉的丈夫找过来了,你这种行为属于拐卖妇女罪,强奸罪,非法拘禁罪,你有什么说的?” 许开富:“我领取了结婚证。我们也属于合法夫妻。” 娄法官:“你的结婚证是无效的。一、张凤玉没有亲自参加领证;二、就算亲自参加了,原来的婚姻没解除,你的结婚证也是无效。” 许开富:“那我两个孩子,她人接走可以,看给我两个孩子多少钱?” 所长:“你霸占人家妻子十几年还说要钱。” 许开富:“我也花了三万,她总要退吧。” 所长:“三万,我们会去捉拿人贩子,也没有还给你的。你买人口不拘留你,就算是客气了。” 许开富:“那江山喜的老婆也是人家卖这里的,怎么就没让人家接回去。” 所长:“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再说,你许开富也想得明白,跟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就对两个孩子看,三万块钱也值了。按理,还要你支付一些劳务费给这女的。人家这边说,不要,只带人回去。” 张凤玉哭了起来。小丫头拉着喊:“妈妈,你不能回去。” 新民:“张婶儿,你们如果同意,可以带一个小孩回去。” 许开富:“不可能。养个孩子,要多少钱才能养这么大,怎么可以让她带回去?” 张凤玉:“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个强宝吗?” 许开富:“让你走,就是便宜你们了。除了你自己,休想带走一根毛。” 新民:“不要你什么。如果走法律途径,你是要拿钱的。” 娄法官:“上法庭,你们两人都要判刑,也要罚款。” 车站。刘老二,张凤玉已上车。新民与战友一一握手惜别。 新民:“有空一定到我家来玩。太谢谢你们了。” 所长:“三年战友恩,一生兄弟情。多保重。” 一辆班车徐徐开走。新民把头从窗户伸出来,与战友频频挥手。 所长、娄法官等踮脚眺望。 山川,树林,从旁飞过。蓝天。白云。鸟儿鸣叫。 刘老二家。刘老妈抱着重孙子,边摇动椅子,边唱:“我的宝宝崽哩,我的宝宝崽哩,宝宝崽听话啰,抖哈抖哈哩,眼睛闭着哩。宝宝崽听话啰,宝宝崽听话啰,摇哈摇哈要长肉,要煎一个蛋蛋哩。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宝宝崽听话啰,眼睛闭哈哩,野猫在喊哩。” 操场站着很多人。 白话佬把鞭炮点响。鞭炮轰鸣。 新民、刘老二、张玉凤从小贵的车上下来。 刘老妈擦着眼泪,自言自语:“刘宝儿,你嗲嗲接回来了。你有指望了。还是亲生的亲。还是亲生的亲呀!” 刘老二从车上抱下几大包东西。小贵搂着新被子。新民抱着一台新电视进屋。 白话佬:“男儿无妻家无主,这才叫是一个家。” 梦瑶要上幼儿园了。玉珍在帮妈搬被子。张婶自己收衣服,总在唠叨“这一出门,屋内可能就丢了。” 玉珍:“妈,这也是没办法。本不该要你去带梦瑶。” 张婶:“我带,我带,要说也是应该。只是我带不好的。” 新民:“幼儿班也不学什么,你只要注意安全。” 张婶:“你不说这事儿,我昨晚一夜没睡。街上人多,听说还有拐卖孩子的。又有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交差?” 新民帮把东西往车上放。玉珍带梦瑶上车。张婶又到猪楼给一对小猪添了一瓢食。把玉米撒了一瓢在操场上,一群鸡飞扑过来。张婶呆呆地看鸡啄食。 张婶:“这些牲口你要尖心点。养着养着,也有些舍不得。” 玉珍:“妈,你都说一百遍了。”“说了,记住没。”张婶拉上大门,上锁,把钥匙递给玉珍。新民发车,车驶向宜沙。 宜沙学校旁边一间民用房内,玉珍在床上铺被子。 张婶还是闷闷不乐,“这在人家一点都不方便。” 玉珍安慰着妈说:“妈,慢慢就习惯了。再说这也是自己的事儿,梦瑶也不是别人的孩子。” “不是别人的孩子,我晓得。其实,最好还是你们自己带。我这把孩子往学校送了,又没事做,又没熟人,没地方去。” 新民:“妈,这带孩子的不止你一个人,会有很多,几天就搞熟了。” 玉珍:“我们去学校把钱交了,再看,还要买些什么?”说完,牵着梦瑶一起出门。 学校,玉珍给老师数钱。新民问梦瑶:“你明天就要奶奶送你到这里来读书,好不好?” 梦瑶:“我不要奶奶送。我要妈妈送。” 新民:“你不是很爱你奶奶的吗?” 梦瑶:“我更爱妈妈。我要妈妈和我一起读书。我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怎么不送我读书?” 玉珍:“妈妈要上班,要给梦瑶捞钱交学费。梦瑶是个乖孩子,一定听话。” 老师过来,摸着梦瑶的头:“小梦瑶,明天会有很多小朋友都来上学哟。” 梦瑶:“我只要妈妈。” 张婶:“梦瑶,在家不是说好了吗?你答应要奶奶送你上学的。” 梦瑶:“奶奶,你和爸爸回去,妈妈在这里。” 玉珍:“小梦瑶,怎么不听话了?妈妈要在李叔叔的茶厂上班,要给你捞钱。” 老师:“这山里来的孩子,都要一些日子才会适应。” 回到租房,梦瑶还是拉着妈妈哭。新民看着梦瑶,无话可说。最后只好决定要玉珍先和张婶一起带两天,让孩子熟悉了,再离开。 县医院内,病床上躺着的孙传武,头上还有一条绷带扎住,露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孙洁坐在床边。新民与丁总进病房。 孙洁:“这伺候的事儿,王书记,你们安排一下,我也要过去了。工人都要上班了,我得赶过去。” 新民:“今天与丁总来,就是看能不能出院了?如果能出院,还是回家去慢慢疗养。” 孙洁:“就这个样子,回家了也需要人。他还不能开口吃东西,全靠输液。我们村又没有医生。我一出门,妈也帮他翻不了身。” 丁总:“我们先问问医生,看医生怎么说吧?” 医生进病房,看了一下病人,说:“他这种情况,就全看恢复了。住在医院也不会有明显的效果,关键还是靠亲人陪护,才有恢复的可能。如果你们要求出院,当然可以。回去后,要试着给他喂牛奶、稀粥、菜汤。他内脏消化能力还是有,只是不能嚼。要想恢复健康,必须这样做。” 新民:“那我们还是办出院手续吧。” 孙传武被拉回了家。孙爷抱着传武的头,老泪纵横。 葵珍:“王书记,这也不是我不管。这像个死人,我也没办法。” 新民:“我们正在和丁总商量,看是不是请个人先伺候一些日子。” 孙洁:“我反正明天就要过去了。厂子大小也还有二十几个人,再不去工人去了别的厂,我今年就搞不好了。” 新民:“今天晚上,我们把这事与丁总商议好。你明天出门去,真耽搁不起了。” 夜。新民、张立云、丁总、孙洁在村部议事儿。 丁总首先讲话,阐明我这瞎子把胡琴不要了,还要抠眼睛吗?并说出于人道,医院的所有费用,他全捡账。如果还要他怎样,那就只有上法庭。新民压制住双方的情绪,要求这事儿只能协商解决。 孙洁的态度还是那样,医院伺候一个多月,本来都是要钱的,他就不提了。如果这后期不安排人,他也不得依。人都这样了,你们还拿协议有用吗?你们要拿协议说事儿,就去和父亲说协议。 张立云:“三人商量行好事。打官司也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还伤了和气。还是我们协商下来为好。” 丁总:“和他不说,可以和你说呀。你是在外走四方开厂的人,如果你的工人出事了,你会负全责吗?张书记,你认为这协议我要出钱吗?” 张立云:“我不是帮谁说。我这反正是黑板上的字,说错了,擦的去。安全事故也分多种情况。孙传武这种安全事故,不属于个人行为,是有人指使他的。那这个指使他的人是谁?是你丁总请的施工带队的人,也就是可以说是你指使孙传武上车铲浆的。所以,你工程队要负主要责任。明显危险的事,为什么要人去做?本应该制止。” 丁总:“他也是自己有脑筋的人,为什么要听人家的?” 孙洁:“说明我爸老实,好使唤。” 新民:“此事当然能自己协商调解为最好,否则那就只好上法庭。” 丁总:“那就上法庭。” 孙洁:“我反正说了,要打官司,那我就不会讲一点人情,如果协商,我还可以考虑让一些。” 丁总:“你怎么让?” 孙洁:“我就把话直接说了。不管你们有没有协议,反正是工伤。为了把这事儿一刀砍死,你丁总也省了鼻涕脑壳轻,一共付我十万。再是死是活不要你管。” 丁总:“不可能。我哪来那么多钱付?“ 张立云:“丁总,如果才孙洁说的作数,那是我就马上真答应了。就是白天不得闲,我晚上都答应。你是明白人,应该想清楚。” 丁总:“有什么理由要十万?” 第109章 革命家庭风格高 孙洁:“十万,那真不叫要钱。好歹你是为我村打路,再说你答应我爸来工地搞事,也是照顾他。要不然,我不说他永远不醒来,就是算一年,他一年能不能捞个三五万,还要占一个人伺候他,要不要三五万,还要吃药,还有两个人要吃要喝,十万又到哪里?” 新民:“这年轻人做事也干脆。丁总,我认为你答应算了。真要说十万,那远远不够。如果是有个三年五年,你想一年是多少生活费,伺候费,医药费。” 丁总:“我没有十万呀。在你这村打路,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加上在医院已经付了四万,这就是十四万。” 孙洁:“我也没时间和你争执,要回去把家里的事安排好,明天清早要出门。王书记,你是书记,是父母官,我的事儿就交给你处理。” 说完,起身离开。 三人僵持在现场。互不作声。新民劝导丁总,十万块钱是有点难,可想想孙传武,也要出。张立云也劝导丁总,真要上法庭,那肯定不是十万能做得了数的。丁总也认承不是歪喊了,只是这钱从哪里来? 张立云:“也就当他孙传武给你当了替身。你又在别处去多捞点,慢慢就回来了。人家孙传武要死不活的,比你更难受?” 丁总:“这样,钱十万我出了,你们村帮我借五万。我自己再去借五万。” 新民:“村里没钱,这打路你又不是不知道。” 丁总:“我真是没办法,要不分两次付款,先付五万,再下半年十月份付五万。” 新民:“那我和孙洁沟通一下,如果把手续办好,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他同意了就再写协议。” 孙传武家,孙洁在往牛仔袋中装东西。 孙爷:“文儿,这爸的事,你就放心。只要我还活一天,就伺候他一天。” 孙洁:“爷爷,这也是命,也是我这没用。如果是我能捞到钱,他也不会去做那苦工。” 孙爷:“你爸也是该然的。要他去帮你的,如果是外出了,也会躲过这一劫。” 孙洁:“王书记答应把事处理好的。反正,我要他打路的人出十万块钱,再就不找他了。” 孙爷:“王书记是个好人。他会把一碗水端平。只是这个丁总,为俺打路,不要他出钱,我们也没办法;要他出钱,这良心上真还是过不去。” 孙洁:“爷,这就辛苦您了。看他们什么时候给钱。给了,你就拿钱请个人,还是要隔三差五给爸洗个澡,还是不能断药。” 孙爷:“你放心。我会天天给他擦身子,把他伺候好。这钱要是给了,就留个万把块钱,其余的你带去办厂子要钱。” 孙洁:“这钱是爸拿命换的,还是留在家里。他能醒来,最好。不能醒来,就很需要钱的。我在外还是去硬拼。我永远记得您的话,路只有自己走出来的才叫路。” 新民和丁总进屋。新民把商量的结果告诉孙爷和孙洁,征求两人的意见。 孙爷:“王书记,这我们也没法。说句不该说的话,是干脆死了,我们也只是一时疼。这活着,还要人伺候。我们也是昧着良心,希望丁总原谅。” 孙洁:“反正就是按我说的十万块钱,分两次也可以。你看一个大活人,不仅自己不能动,还要人伺候,将心比心,比作良心。我们不是要钱不要脸的人。只要你王书记在欠条上签字,我们同意。” 丁总:“孙爷,我是遇上你们的,是别的人,别的家庭,恐怕并不这么简单。” 孙爷:“丁总,有你这句话,我心满意足了。孙洁一出门,就全是我的事,再怎样,他是我的儿。我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你们放心,就这样作数。” 三凤村村部,几个青壮劳力从卡车上下种子。 李智勇和清泉在议事。智勇问清泉书记任命下来没有?那老书记现在做什么?清泉告诉智勇,一过年,任命就下了。本想让老书记还在村支委搞一届,乡党委不同意,说他会在村里别事儿,把他硬下了。这几天,他到处在走动,联名告状,说我是生了二胎,违背了计划生育的政策,不能担任这个书记。管它呢,反正我又没争书记当。他如果安分守己,我还是准备聘请他当村顾问,管民主协会的事。比如茶叶协会,就由他来当会长。智勇当即否认他管茶叶,说他只会吹西风。总是在群众中说收益慢,收入少,整死人。 清泉:“这茶种下去之后,紧接着就是要采摘清明茶了。李总,恐怕还得开一次大会,进行现场指导采摘,和在金鸡村第一次采摘一样。” 智勇:“你安排时间搞个现场会,采摘必须按要求,叶子不采好,做不出好茶,就提升不了品质。另外,你这边还要帮我物色两个人负责收购过程中的事儿。” 三凤村茶地,李智勇在茶地播种子,其他村民在掩种。 村民:“李总,你真的成了我们这里的人了?” 智勇:“我已经是金鸡村的村民了。” 另一村民:“听说你还当了村主任。” 智勇:“不是村主任,是名誉村主任。与村主任不同,是个有职无权的官。” 村民:“金鸡村的茶叶算是起来了。我们这三凤村还不知是儿是女。” 智勇:“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大家能种下去,就不愁搞不到钱。你看金鸡村第一批种茶的户,现在每亩一年毛收入基本在三千元,除去成本、工资,净赚也在两千元。你说老百姓干什么,能一亩地得两千元。” 村民:“这种苞谷,栽红薯也只能喂野猪了。金鸡村把茶叶一种,一些野猪要生活,都从山上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苞谷、红薯搞不成器。” 智勇:“选择种茶是对的。野猪不至于吃茶叶。” 清泉:“今年,我们把面积又扩大,那些种苞谷的,恐怕连野猪都喂不饱了。” 这时,汽车喇叭声传来。三辆卡车停在三凤村的村部。智勇和清泉到村部见杨主席。杨主席告诉清泉,这是三车鸡屎肥把它发下去,要抓紧发到农户。 金鸡村肖三毛家,两间木屋东倒西歪,有几根撑着的木棒也在腐烂。大门紧锁。新民在屋前屋后、左右转了一圈,然后走向后山。 一块山地中,肖三毛在种茶。新民向茶地走去。新民走到茶地。肖三毛正在把肥料撒在地沟里。 新民:“老肖,你这还有几天种?” 肖三毛:“我都种三天了。这手续多,又要起沟,下肥,丢种,起垄子,怪没搞场。” “人家还不是都是这样做的。这总比种粮食要好。粮食一年一种。这茶呀,下一次种,可以说你再不用搞第二次。” “这一次,都搞得伤。” “你下肥,我来帮你掩种,顺便和你说个事儿。” “王书记,我这段时间可没做什么坏事?你不要吓我。” “不是。你真没做心慌什么?俗话说,手不抓屎手不臭。我是想问你,你那房子真不敢住人了,是不是把它重新修一下?” “我这单人独马的,也不怕事儿。再说,这个样子都十几年了,还是没垮。” “这房子和人一样,一点小病打不垮的,可大病一来,就扛不住了。你还是打起手,今年热天的把屋翻修一下。” “没钱。” “我给扶贫单位说说,要他们拿点钱,拿点物资。你自己打几口砖,把屋搞稳妥。这一吹大风,还是急死一个人。” “那你们就帮我修吧!” 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远山的鸟儿在鸣叫。微微的山风吹得小茶苗摇摇晃晃。远处的牛铃声清脆地有节奏的响着。 新民:“那我这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 “多谢书记帮忙,要不我这收黑工都可能搞不完。” 黄昏,刘生化牵着两只羊,背一把锄头在前面往家里走,张连姣挺着大肚子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手中提着一只撮箕。 新民站在生化塌子里,望着生化回来。 刘生化:“王书记,你今天转到这里来了?” “这过年了,我还没来过,今天到处转转。” “我这就去开门,到屋里坐。”生化开门,新民转悠了四周,看到猪楼有两头猪,还有一群鸡从山坡上回来,心内喜悦。 新民:“看你老婆那样子,几月间有生的?”生化说没检查,不晓得几时生。“你怎么不请汪主任也来帮她看看?她自己不懂,你要关心她。搞不好生到山上了,怎么办?我明天要汪主任来帮她看看。这都是生第二个了,应该不会有其它的危险。只是要知道一个大致的日子。” 张连姣把两只羊拉进羊栏,关上了羊栏门。进屋,笑眯眯的说:“是书记来的,这还是稀客。” 生化:“王书记,我这生孩子,政府会不会找麻烦?” 新民:“你都有生育指标,他们不会找你的。” 生化:“我这胆子小,生怕又找我。” 新民:“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它是为人民设立的,不会找人民的麻烦。只是政府某些官员素质差,乱搞。连姣是个命苦的人,你要把她当人。她能给你生个孩子,还能搞饭吃、洗衣,还能在山上帮你的忙,扯腿,你一定要善待她。” 生化:“这你放心。我早就不让她上山搞事的,她要赶到山上去。连姣,去弄饭,书记从没在俺屋内吃过饭。”新民说不,去茶厂吃晚饭。新民离开生化家。张连姣送到门口,笑眯眯的样子。 第110章 借钱收茶叶 夜,山内静静的。茶场内,李智勇、曾蕾、张玉珍、新民、孙有才、小贵、杨娜在吃饭。 新民:“智勇,你这准备几时开秤?我今天跑了大半个村,整个茶叶的情况都很好,你要早动手。” 智勇:“我在安排资金。这一开秤,少说也要大几十万,才能周转得过来。” 曾蕾:“资金基本上空库,成了赤字。他老弟那边还没有回话,不知能否借到款子?” 新民:“是这样啊!那也不能砍倒树了捉八哥。我听说你们企业可以贷款,并且是贴息的,要不明天我们去乡政府打听一下,这时间不等人啊!” 智勇:“要得。那明天反正要去宜沙办点事,就去问问。如果资金到位了,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开秤了。” 新民:“不管资金能不能到位,开秤的时间可以确定下来。” 玉珍:“李总,你不是垫付了很多户的公路集资吗?那些户可以不支付现金?” 智勇:“那也只是少数钱。再说,今年第一次在清泉那边收叶子,不能搞一个赊账,让茶农没信心。” 有才:“李总,我这修房子整酒之后还存有十万没用,准备买车的,先取出来给你用。” 智勇:“这很好,那明天一并帮取出来,我还是给你付利息。” 有才:“不用,那点利息不管用,只不过放在信用社,不怕强盗偷。” 杨娜:“李总,如果你不嫌少,我个人还有点钱,不过要到县农行才能取出来。” 新民:“小杨,你有多少,支持李总。我明天去县城,为孙传武家到民政局办事,可以一路下去。” 杨娜:“不多,五万多一点。” 智勇:“那也不少了,那先借给我,我给你付高利息。” 杨娜:“我也不是要什么利息,我就明天请假,跟书记下去取回来。” 新民:“那就这样通知下去,一个星期之后准时开秤。如果资金实在转不活,大家都做点工作。我们村的就先挂个账,把现金给三凤村。” 宜沙乡龚书记办公室,新民、智勇向书记汇报。秘书递茶。书记答复智勇,政策是有,具体怎样操作的,还是要找信用社。新民和智勇出来,新民开车下县城。智勇来到宜沙乡信用社。智勇正准备进主任办公室,正遇上一借款的人,在往主任的办公桌上放两条烟,智勇退出来。主任喊:“你像是搞茶叶的李总?” 智勇:“是的,主任。” “进来,进来,我正准备去拜访你。听政府的几个领导说,你产的茶叶很有品位。” “初搞这个行当,也不晓得到底怎样?” “据说什么来着,叫什么毫的。” “哦,金鸡银毫。可现在没货了。” “这不又要采茶了吗?等一个月不就有新茶上市了。我到时候要几斤,我那行长啊,可是个品茶的专家。” “行,一出货就告诉你。” “好。你今天来是存钱还是贷款?” “我这资金吃紧,想贷点钱。刚才,到乡党委书记那里,他说有一种贴息贷款,我能贷吗?” “哦,你这来迟了一步,刚剩最后的一笔才办完手续。我们乡的人不缺钱,任务完不成,都要别乡的人借走了。贴息三年只还本。” “那还能借个几十万吗?有不有办法。” “办法总是有的,只不过要等下一个季度,这个季度不行了。如果你要借,两分四的息,我可以给你解决几十万。” “那等等看。如果我实在转不动,就来找主任。”智勇转身出门,另一个人还呆坐在那里。 山区公路上,一辆吉普车内,新民开车,杨娜坐在副驾驶的位上。 杨娜:“书记,你今天要赶回来吗?” “我要看办事怎样。如果办好了,就赶回去。” “如果能不赶回去,我就去买几件衣服。这毕竟在厂子里上班,还是要穿的灵醒一点,才有面子。” “你买衣可以啊!我们也可以迟点回去。” “书记,如果不回去,我就给你订房,明天匆匆容容的回去。” “等会儿看吧,关键是你什么时候取钱?如果取早了,一个人在街上可不放心哟。” “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去取,取早了,真不放心。” “太晚了,银行会关门,还是要早些取。反正在下班之前,我们要把钱取出来。” “那我先去买个手机,然后好与你联系。要不你先给我买手机,我取钱了还给你。”新民答应可以。 他们来到手机店,杨娜挑选手机。新民督促尽量快点,还要去民政局办事。” 杨娜:“要不,你先借我钱,我一个人买,你去办事。” 新民:“这大概多少钱?” 服务员:“这一款三千六。这一款二千九。” 新民:“那就二千九吧,我只有三千块钱。” 杨娜:“三千六,也只多几百块钱,还是拿三千六的。” 服务员:“小姐还是有眼光,一分钱一分货,你买这三千六的,还可以给你优惠,三千五百八。” 杨娜:“那我们去取钱吧!” 新民:“你实在要买这个,就只有去取钱了。” 取钱出来,新民要杨娜把他电话记下来,办好了打个电话告诉他。 杨娜说:“你还是那个呀!我记得。”杨娜下车,走进手机店。 新民开车来到民政局优抚股。正准备进去,几个穿衣整齐的中年老人在与工作人员争执。 工作人员:“我也不想与你们说多话。你们有事没事往这里跑,你们不烦,我烦。” 中年老人:“我找你也没用,只要你打电话问股长,什么时候来上班?” 工作人员:“先就说了,他去开会了,一个时候不得来?” 中年老人:“不来是吗?不来我们就等。” 工作人员:“那你们就等。下一位。(指新民),你是要干什么?” 新民:“我是来帮一个红军家属办点事的。” 工作人员:“红军家属自己不来,怎么会是你来。你们不要提这些篮子,这没得什么油水。” 新民:“我是村支部书记,这个事儿我一直在帮办,上次就决定给这家烈属名份,只是等局长回来。可这局长又给查了,现在该找谁负责?” 工作人员:“我看看会议记录,叫什么名字。孙祖兴是吗?是这个人啦!早定了,你去找梁副局长签字。我去给你拿烈属光荣牌子。” 新民来到五楼梁局长办公室敲门。“咚咚咚”三下。屋里没动静。新民又“咚咚咚”敲了三下。里面传出声音:“请进。” 新民推门进办公室。梁副局长正在整理一些票据。 新民说:“我是宜沙乡金鸡村的支部书记,是专门为孙昌云的烈属待遇问题来的。” 梁副局长:“他的问题早做决定了,是作红军家属处理的,还有什么事儿?你去优抚股,具体找他们落实。” 新民:“我才是从优抚股来的,他说要你下去签字。” 梁副局长:“还有什么要签字?要签字也要他送到我这里来。” 新民下楼。工作人员带一个表册随新民上楼。工作人员把表册递给局长,问局长到底按什么时候给他发抚恤金? 梁副局长:“上次开会不是有决定了吗?” “那就要从三年前给他补发。” “什么按三年前补发?” “是三年前开会决定给他发抚恤金的。” 梁副局长停下手中的活儿,摸了摸头:“这个嘛?那时决定一个月多少?一个月六百吧?那这三年要发两万多块钱?那不行,哪能一次发两万多,发三分之一。” 新民:“局长,这两万多就应该是他们享受的,怎么只发三分之一呢?” 梁副局长:“是他的,可他没领,就充公了。再说他的情况也并不是非给不可的,能给三分之一就可以了。” 新民:“这恐怕不合理。人家为革命做了很多的贡献,牺牲了生命,还有一个人连烈士都没有评定。” 梁副局长:“不需要说这些,我看按三分之一合情合理,否则,这个字谁敢签?” 新民:“局长,他八十五岁了,儿子在这次打路中又工伤,成了植物人。不说三年之前他就应该享受,就以你们决定的之日起,他也要得三年,就按三年给他吧。他们确实为革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梁副局长:“我的书记,你可能也听说了,我们老大才进去的,局里的班子还没确定,我就是签二分之一,都冒着风险,怎么能全付呢?” 新民:“那我给县长打个电话,要他签个字。” 第111章 柔情似水 梁副局长:“那不能使,你等着,我和几个副局长说说,再决定。” 梁副局长拿表册出门。转悠一会儿之后,进门,把表册递给工作人员,说:“按常理,这是违反规定的,但你才说他家这种情况,我就破例把字签了,按照三年给他把钱补了。不过,必须他本人来。” 新民:“局长,那就谢谢你了。但他本人来,的确有难度。老人已经八十五岁了,腿脚不方便,来趟县城,回转少说要两天。” 梁副局长:“上面一再要求,所有惠农资金都必须亲自来领。再说,而今不是对你不放心,很多村干部把老百姓的钱领到手之后,一直不给,不到上面追查,老百姓根本得不到。” 新民:“那也是,可他自己来不了,儿子成了植物人,孙子在广东打工怎么办?” 梁副局长:“那你想办法,只有他自己来,才能领取。这没办法,望你能理解。带户口本,身份证在优抚股领钱。” 步行街上,新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向门店观望,到处找人。新民脸上挂了汗珠,还是不见杨娜踪影。新民电话铃响了。 新民接电话:“王书记,你办好了吗?我是杨娜。” 新民:“你在哪里?我在步行街都找你半天了。” 杨娜:“我在吃饭,会饿死,你吃了没?没吃,就来一起吃。我在步行街东头右边小餐馆,你马上过来,我等你。” 杨娜站在佳佳餐馆门口,边望外面边对老板说:“还上个炉子,炖个排骨,再加一双筷子碗。” 新民进来,一脸埋怨:“你早应该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的号码。你看到处找你,我衣都全湿了。”杨娜冲新民诡异一笑:“我给忘了。” 杨娜拿碗给新民盛饭,说:“你的事儿办好了吗?”新民摇头,大口扒饭。杨娜:“那就正好,我也好不容易来一次城里,就明天回去。” 新民:“事没办好,但人今天要回去,明天带孙爷自己来才能领到钱。” 杨娜:“你就不回去,要他坐班车下来,明天带他一起回去。厂部有车,要李总派个车送到车站来。你跑上跑下要气力,也要油烧。” 新民边吃饭边打电话:“智勇,孙爷的事办好了,但必须要他亲自下来才能取到钱,任何人都不能代领。”“一共给他补多少钱?”“补三年。一个月六百,有两万多块钱。”“那有烈士证吗?”“有了。” 新民:“我想你明天早上,安排一个车把孙爷送到车站,让他坐班车下来,我在下面等他。明天把事办好了,就一同带他回去。”对方“好,没问题。”杨娜一把拿过新民的手机:“李总,我也只能明天和王书记一路回来了,钱已经取了。”对方“好”。新民接过电话:“好,那明天孙爷上车了,告诉我一声。我在车站等。要他带好户口簿,身份证。” 新民大口吃饭,杨娜看着他吃。问:“王书记,那钱是不是放在车上?放车上,怕被人砸玻璃,外面这种事最多。” 新民:“没有,在我包内。那晚上你去哪里?” “当然去宾馆。” “那吃完饭,我顺便带你去宾馆,然后我去财政局,也顺便向局里汇报一下工作。” “晚上就住一个宾馆,我出钱。” “看情况吧。如果财政局安排地方住,我就住那边,他们有招待所。” 杨娜:“嗯。你看我买这么多衣放你车上,恐怕还是不放心。” 餐馆老板:“放车上是不行的,晚上不安全,最好放宾馆寄存。放房间,晚上敲门敲窗户的也多。” “你买那么多衣干嘛?” “女人嘛,只有自己打扮自己。几个男人会管女人的?” “哦,那也是。我从来就没给玉珍姐买过衣服。” “可玉珍姐穿的衣服还蛮潮的。” “那都是智勇给买的。” “要不要我去帮她挑几件衣服?我出钱,就说是你买的。” “算了,她知道我不会给她买衣服。有机会带她下来,自己去弄。” “老板,多少钱?” 新民拿过包来:“我来出。” “你吃吧!这点饭钱,我还是出得起。” 新民:“那谢谢你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上车。 民政局,新民扶着孙昌云上民政局的楼梯。新民推开优抚股的门,扶着孙爷进屋。工作人员拿出花名册,要孙爷签字。孙爷站起来,双手颤颤抖抖在表册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三个字:孙昌云。 工作人员:“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取钱。” 新民:“你有车吗?要多久?” 工作人员:“我有车。人不多,一个小时就来了,你们等一会儿。” “要不,我们随同你一起去取了,我们就好直接回去。” 工作人员:“那不行。我取回来,还要在财务室过账。由财务室把钱再给你。” 新民和孙爷坐在办公室,找来杯子给孙爷倒茶。说:“孙爷,你就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 孙爷:“就买两个包子就行了。这坐车了,肚子饿的有点慌。” 新民手机铃响起,新民接电话,“我刚接孙爷在民政局。你等一会儿,事办完了就过来。” 杨娜:“你昨晚在哪里睡的?没请小姐陪吧?” 新民:“我在财政局客房住的,怎么会有小姐?” 杨娜:“那你搞好了,就打我电话,我还在酒店睡觉。” 新民提着稀粥、包子进优抚股。孙爷几口吃完包子,一口气喝完了稀粥。孙爷:“饿了。不饿,还吃不了这么多。” 新民:“等把事办完了,我们就去接陈明的堂客,然后一起去吃中午饭,之后就上去。您还要不要办什么事儿?” “如果拿到钱了,我想还是去医院给俺传武带点药上去,看样子这娃儿还有好转。”墙上挂钟11:40。 新民暗中嘀咕,怎么会还没来呢?又快要下班了。 挂钟指向12点。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新民迫不及待地问搞好了吗?工作人员说,钱搞好了,可财务股的下班了,只能下午两点半来。 新民:“不就是只领钱了吗?怎么要等到下午?我这马上去办。” 工作人员:“没用。我才送钱去,他们就不在了。” 新民:“那你就把钱数给我们,这不是一样吗?” 工作人员:“是一样,我又要把钱给他们干嘛?这是财经制度,你我都不能改变。” 新民:“这——这——这是什么办事作风?”新民扶孙爷出门。新民边下楼梯边与孙爷说我们先去医院,这医院中午应该有人上班。 人民医院,新民扶孙爷坐在门诊大厅。新民去窗口买药。 窗口人员:“你等下午上班了,去找一个医生,开个病历卡。要买什么药,要他开个处方,我们才能发药。” 新民一气之下,竟敢说出一句:“这——这简直撞到鬼打。” 新民给杨娜打电话:“杨娜,你准备好,我来接你,先去吃饭。我的事儿要等下午。” 杨娜:“我刚退房,就是没出处,又大包小包,你来接我。” 新民扶孙爷来到优抚股坐。墙上挂钟2:30。工作人员进办公室。 工作人员拿着表带新民和孙爷去一楼财务室。新民从一女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领款收据,递给孙爷。孙爷在签字的位置草草写下了“孙昌云”。新民递给女工作人员。 女工作人员:“老人家,这上面有规定,你这一次领这么多钱,必须购买体育彩票。” 新民:“他这是落实老红军的军属待遇,本来就有几年,几十年没有得到。这才领三年的,怎么还要买彩票?” 女工作人员:“这是有文件的,你看看吧!”女工作人员顺手把文件给新民。新民接过:“岩门县民政局体育彩票购买文件。” 孙爷:“买,买,买,多少都买?只要是国家要的,我都愿意。” 女工作人员:“还是毛爷爷那一代人,思想觉悟高。没多少,你只需要买六百块钱的。” 新民:“什么?六百,不可能吧。” 孙爷:“王书记,六百就六百。这国家不是给了我们钱吗?六百就六百。要是他不给我,还是六分都没有,这要感谢共产党。不说买六百,买六千都要买。”说得坚定不移。 女工作人员数一长条彩票,边递边说:“你们刮开,还有奖的。弄不好,还赚一大坨了。” 新民把彩票退回去:“能赚多少都归你,我们要赶时间回去。你抓紧数钱。”女工作人员笑嘻嘻的:“那好。我马上给你数二万一。” 女工作人员从抽屉里拿出两坨钱,一单张一单张的数。新民焦急的盯着。女工作人员把钱递给新民。新民直接装进挎包里。 女工作人员:“这钱你也得数数,出了大门,我们就不负责了。” 新民头也不回,扶着孙爷出门,上车。 杨娜:“你们这办事也太慢了。” 新民:“大腿都急弯了。” 新民在医院排队取药,前面还有七个人。杨娜从车上下来,走进门诊大厅,来到新民的身边。杨娜亲切地说:“你这书记当得也够辛苦的,什么事都揽在身上。” “我不弄,谁来弄呢?孙爷快进土孔去了,不是我,还搞不定。这不顺便带点药回去,又有谁会来专程给他孙叔弄药呢?” 杨娜拉了一下新民:“你去坐一会儿,我来给你站队。”新民没动。“你不要逞强,去吧。这排队又不是吃肉喝酒。”杨娜伸手硬把新民拉出来,自己站进人群中。 新民坐在条凳上,盯着拿药的窗口。焦急的眼神闪出怒光。 大厅挂钟指向5:40。新民从杨娜手中接过药:“这怎么吃都说明白了吗?”杨娜:“都在纸盒上写着,回去慢慢看。” 第112章 女人,大多是醋坛子 新民和杨娜上车。 孙爷:“王书记,我要去上个厕所。”新民刚准备发车,又下车,扶孙爷进门诊大厅上厕所。 黄昏,一辆旧吉普在公路上飞驰。 新民:“杨娜,你给李总打个电话,我们大概八点多到,要他安排晚饭。 杨娜拨通电话。杨娜:“李总,我是杨娜。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和王书记刚从县城动身。王书记说要你安排晚饭,大概,王书记,大概什么时候到?他说八点多。还有孙爷爷。” 智勇:“好,叫王书记路上小心。” 新民:“杨娜,上班还行吧?” “就那样,不过,李总和玉珍姐都好,不说什么。” “做事,全都靠自觉,靠人家指挥的人,都不一定干的长久。回来了,夫妻在一起,家人在一起,还好吧?” “在一起有什么好?没有钱用,两口子就只会天天吵架。陈明借的钱还没还清。我这把钱取回来,借给李总,还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又要和他吵架。” “你这借钱,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最好不让他知道。不过,他知道了也把我没法,这钱又不是他的。” “那你不说是下来取钱,对陈明怎么说的?” “我就说跟你下来买衣服啊!不行啊?” “当然不行。两口子第一要诚信,有话要说明。” “我才不管门多,他要怎样,莫让他不说,嘴长在他身上,腿长在我身上。” “那这回去了,千万别和他吵起来,要是让俺屋里知道了,我也会有麻烦。” “哦,原来你还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啊。怪不得昨晚住外面的。” “不是。女人,大多是醋坛子,碰不得。” 孙爷插嘴:“而今,你们年轻人改革开放了,还兴什么规矩?” 新民:“孙爷爷,这规矩还得要,特别是在我们农村,不比外面的开放城市。” 孙爷:“象小杨丫头,你们在外过惯了,回来恐怕还安分不住。” 杨娜:“没有啊,我就是大大咧咧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新民:“孙爷,那您先不把杨娜给李总借钱的事抖露出去,免得陈明不明真相,产生误会。” 孙爷:“我呀,身稳、口稳,你们说话,我没听到。” 车开到了茶厂,新民、孙爷、杨娜直接进厂和智勇、曾蕾、有才一起吃饭。 有才:“王书记,这孙叔一共搞得多少钱?” 新民:“为了天难,补了三年,二万一千块钱。” 有才:“两万多也是两万多,他老人家今后的日子有了。是不是以后每月还有点儿?” 新民:“以后每月六百,一直到不在了。” 孙爷:“这不是王书记,我是分文得不到的。” 智勇:“应该还有个证书吧。” 新民:“还在我车的后备箱,红军烈属光荣证。” 智勇:“钱两万都不算什么。就这块牌子是一般人拿钱也买不来的。” 杨娜:“玉珍姐呢,她就回去了?” 曾蕾:“她说有些不舒服,下班就回去了。” 智勇:“班长,把这清明茶采摘了,就开始筹建孙祖兴的烈士墓,让烈士早日回家。” 新民:“这好。另外,还得给在坐的说个事儿,杨娜给公司借钱的事儿,不要说出去,小杨没有给陈明说,因为陈明还欠有账。这是小杨自己的私房钱,免得人家要讨账。” 智勇:“这样恐怕不妥吧。” 新民:“只不说出去,他们两个的事是他们的事。天晚了,才哥,你送送小杨,我去送孙爷。” 新民送孙爷到家。扶孙爷爷进屋。葵珍正在吃饭,问新民吃饭了吗?新民答应吃了。新民拿出钱来,递给孙爷。孙爷数一千块钱递给新民,说是给点辛苦费。新民没要。 新民:“孙爷爷,我哪会要你的钱呢?你好好的保管,别让人偷了。” 孙爷:“先听你说,李总找人借钱,我这一点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如果他要,我也借给他,等我要的时候去拿。” 新民:“这当然好。他为村投入太多了,资金是为了难。你同意,就算是我借的,我给你办条子。” 孙爷:“不用打条子。孙洁走的时候,还放了一万在家,这也不用,你一并拿去,共给你三万。他李总答应给俺爹建坟。我要说,给他用也是应该的。” 新民:“孙爷,你不能这样想。他建烈士坟,是他有这份情怀,你就是分文不借,他照样会建。” 孙爷:“那是。葵珍,你把那一万块钱拿出来给王书记。我这次感谢他帮忙,还有两万,一起借给李总去收茶叶。你去拿。” 葵珍进屋。新民出门从后备箱拿出牌子,抱进屋递给孙爷。“孙爷,这就是红军烈属的光荣牌,是省人民政府颁发的。” 孙爷从椅子上一滚下来,跪在地上,嚎声大哭:“爹!娘!你们要安心了。我——我已经把烈士的牌子抱回来了。我要给你两老叩个响头。”孙爷爷对着新民抱的牌子,连连叩头,叩的清响,叩得大地颤抖。新民忙把牌子放到桌子上,扶起孙爷爷。孙爷爷泣不成声。 新民:“孙爷,是政府对不住你们。这个该来的喜讯,来的太晚了。” 葵珍:“爸,这传武要是能讲话,他一定也会哭。” 新民:“孙爷,还是把这喜讯告诉他去。” 孙爷:“好,好,告诉他,让他也高兴。” 新民抱着烈士牌子,孙爷扶着墙壁。葵珍手中捏着一坨钱,来到传武床前。灯光下,孙传武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孙爷走到床前,用手拉过传武的手,喊:“武儿,武儿,你看,王书记给我们送烈士牌子来了。这是你爷爷、嗲嗲用命换来的,终于搬回家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武儿,你是三个不相信的,这可是真的,你睁开眼睛看看。” 孙爷爷边喊边哭。 新民:“孙叔,你能听到的,这是你们一家人的光荣,你听到了吗?” 孙爷把牌子接过来,递到传武面前:“武儿,你睁开眼看看这牌子,上有你爷爷、嗲嗲的魂魄,他们会保佑你好的。” 新民盯着传武的脸部。孙传武的眉头动了一下。 新民:“孙叔,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没有?” 传武的眉头又动了一下。 新民:“孙爷,他动了眉头。” 孙爷:“武儿,是不是爷爷、嗲嗲把你弄醒了?你再动动。” 传武的手指又动了动。 孙爷:“真动了,他的手动了。” 葵珍:“我来看看。”葵珍伸手去摸传武的手,说:“伢儿他爹,你是不是睡醒了呀?你把手再动动。” 传武的手指又动了动。 新民:“这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孙洁去。” 新民打电话,电话通了。新民:“告诉你一个大消息。一个大好消息。你爸醒过来了,才动了眉毛,动了手。” 孙洁:“是吗?是什么事儿让他醒过来了?” 新民:“今天把烈属光荣的牌子领了回来。你爷爷告诉他,他就有了动静。” 孙洁:“那太好啦。那真的好。好的。谢了。你救了我们一家人。” 新民:“不用谢,只要能醒过来,这就是天大的福份。” 葵珍:“王书记,光顾说话,这钱你拿着。”新民接过钱:“那我趁智勇还没睡,跟他把钱送过去。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孙爷:“好,王书记。我爹、娘会保护你好的。你是大好人啊!” 智勇站在厂门口的电灯下,新民吉普车开到厂门口停下。新民打下玻璃:“孙叔有希望了,这是一个大好消息,才动了眉毛、手指。孙爷太厚道了,主动说给你借三万块钱,不要利息,还不要办条子。” 新民把三万块钱递给智勇。 智勇:“到底是革命烈士的后代,这觉悟就是不一样。那我这就去看看。” “这太晚了。孙爷也坐了一天的车,还是明天去?我来邀你。” “那行,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新民开车离开。智勇关灯,锁上大门。 新民回到家,站在大门口,打电话:“嘟——嘟——嘟——”没人接。新民挂断电话,又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新民喊:“玉珍。玉珍——。”很久才见亮了电灯,大门打开。玉珍转身,边走边说:“还晓得有个家呀!” 新民一步跨进屋,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你一个特大好消息,孙叔动了眉毛和手指。玉珍冷冷清清地说:“你只关心他人,我又快要成植物人啦。” 床上,玉珍侧身睡着,把脸扭向床的里边。 第113章 植物人醒了过来 新民拱进被窝。 新民:“我把孙爷家的烈属光荣牌领回来啦!”玉珍不作声。 “他孙爷也真是个厚道人,主动给智勇借了三万块钱。”玉珍不作声。 “明天上班了,我们一起再去看看孙叔。多去一些人,他可能恢复的快一些。”玉珍不作声。 “那睡吧!”新民扯熄电灯。房屋一片漆黑。 新民鼓着眼睛,很久没有入睡。远处有了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 清晨。新民照样早早起来漱口,刷牙,洗脸。然后进房屋喊玉珍,是不是该起床了?要上班了。 玉珍还是侧睡着,脸向着墙壁,没有回话。 新民走到床前,揭开被子:“怎么啦?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要是真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玉珍不作声。“是什么事,总要说出来?我又不当医生,你到底哪里痛?”玉珍不作声。“那你就在家休息,我给智勇说一声。” 新民出门,虚掩大门,发车开走。 玉珍起床洗脸。锁上大门,背着挎包向茶场走去。 传武家,新民、智勇、有才,站在床前,轮流喊孙叔。 孙爷:“王书记,这你们的事又多,就不耽搁了。我晚上和他睡,一直拉着他的手,总觉得他的手会过一会儿动一下。” 有才:“我再来喊喊他,我跟他俩有特殊感情的。”有才靠近床边,拉起传武的手:“孙哥,传武,我是有才,你是不是还想拿鸡儿调烟喝的?我这给你送烟来了。”传武的手,整个动了一下。有才:“动了,还有蛮大的劲。” 大家都看到手动了一下。 孙爷:“武儿,这么多好人来看你,你把眼睁开看看。”传武眉毛连动了几下,在努力打开眼睛。 有才:“孙哥,我把烟给你点燃了,你是不是自己喝一口。”有才真点燃一支烟,自己叭一口,把烟雾轻轻地向传武喷去。“尝到了没有?我把烟给你,你自己喝。”有才把烟塞进传武的口中。传武的眉毛抬起,眼睁开了一条缝。 新民:“有希望啦!”新民用手抹眼泪,走到操场边上,给丁总打电话。丁总传来声音,问是不是出事了? 新民很开心的:“是大好事,孙传武睁开眼睛了。你快来看看。” 新民电话显示“杨娜”来电。新民接电话。杨娜:“我在厕所打电话,你是不是和玉珍姐吵架了?”“没有啊,怎么啦?”“我喊她,她没吱声,脸拉得像马脸。”“没有。她有些不舒服。”“哦,要是吵架了,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没有。你不要多心,安心搞事儿。” 孙爷:“葵珍,你快搞饭吃,大家都在这里吃饭。这是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有才:“这真是菩萨保护,就是庆祝十天都不为过。” 智勇:“不了,孙爷。我们这几天忙,下次。这是我给你打的借条,你收好。” 孙爷:“李总,我说了不用。” 新民:“孙爷,这钱的事,理应办个手续,你就收好,等有空我们又来看孙叔。”说完,几个人走出了传武家。 三凤村茶叶地,漫山都是采摘茶叶的人。一缕红日光从山垭喷薄而出。山雾开始散去。林中的鸟儿在歌唱。远处传来悠扬的山歌声。 “百种鸟儿百种音,阳雀叫来折磨人,东枝跳到西枝上,一声乖乖一声娘,好比情姐哭情郎。” 有人接着:“小情哥来小情哥,一张通嘴真会说,今日无心遇着你,不是奴家不舍身,相交哥哥别找人。” 清泉:“李总,这你还要多跑跑。看大家采摘得是否合要求。” 智勇:“前天的现场会,大家都看了,再说你这村有很多女人都在金鸡村摘过,应该问题不大。” 玉珍:“李总,这运输的事,恐怕是最麻烦的事。” 智勇:“所以,只要求大家上午采摘,就是要解决运输的问题。下午我请了街上的一台四轮货车,会来帮运的。” 清泉:“我也号召大家尽量把茶叶在十二点送到公路上,这样便于收购。只是仅仅靠这三路人马收,恐怕还是有难度。” 智勇:“今年没办法,明年收购量大了之后,我会自己购车,专门运输,这样会方便快捷一些。” 三个人边走边到了一块茶地。智勇走到茶农地,从篓子中查看采摘的情况。茶叶的大小不匀,还带有老叶。智勇喊停采茶人,说:“你这采茶的叶子太粗糙了,我们也无法给你收购。” 采茶人:“这我也不清楚。我是从铁炉村来的。” 清泉把茶农老板喊来,对老板说:“你自己前天参加了学习的,一定要给请的人说清楚,这是清明茶,必须只采一心一叶。像他这篓子里的茶叶,回去后又要请人去分级,工作量就加大了。” 智勇:“龙书记,你只怕还多跑跑,对这些外请的人要说明白,这样只有斤数,我不好收,他们的价也会低。我之所以把收购价出最高,就是要求大家要按质量,按要求采摘,否则我会按下等茶叶收购,每一斤鲜叶就要少八块钱,这都是说明白了的。” 采茶人:“这你给我们说了,我们就明白,我们一定按要求做。” 茶农都用布袋,筐子挑着茶叶在公路边上过秤。玉珍边称边记账,边给茶农打纸条。玉珍说:“大家拿好今天的收购清单,等第一批茶收完后,全部结账。如有急需要钱的,也可以当天结账。” 人们过秤之后,把茶叶装上车。有茶农从玉珍手中接过现金。 金鸡村,地头上摆放着很多茶篓,箩筐。筐子上盖有布匹。 有才过秤,杨娜在记账。人们喜笑颜开。白话佬把一篓茶叶往地上一放,伸了一下懒腰。说:“这高客(老鼠)七(吃)苋菜,是个细流功夫。我这两个钟头像捉卢花丁丁(蜻蜓)的,可能才斤吧!” 有才:“陈叔,这一斤也有三四十块钱。六个钟头三斤,一天够了。” 白话佬:“这是年轻女孩的艺,我三斤也就百一二十块钱,还有这山本。” 杨娜:“爸,要不你来付款,我去摘。” 白话佬:“这不是你说了作数的。再说,这管钱的,我怕赔。摘茶,不管怎样,硬得。” 有才:“陈叔,这头茶,你估计能搞多少斤?” “去年是百把斤。今年可能要多个四五十斤。” “那也就是头茶能卖个六千块钱左右。” 杨娜:“爸,那头茶、二茶、三茶一起去年有多少钱?” “差不多是两万多块钱。今年应该有三万。” 有才:“够了,你两老也没天天管这个事儿,能卖个三万,除去开支,两万块钱满打满算应该有。” 白话佬:“今年三万,明年就有四万多。” 杨娜:“爸,你们比我们还强。陈明在村内的工资,一年才六千块钱,还没日没夜。” 几个人说着说着,天空乌云翻滚。一阵阵风将山上的松树吹得呜呜的喊。茶农还在山上采摘茶叶,远处有几只山羊,咩咩地叫。 新民在自己茶地带几个帮工在收箩筐。一个金刚闪电划破长空,接着一个大雷,山摇地动。空中有无数树叶在飞舞。 新民喊:“快点,要来大雨了,赶快收起回家。” 三凤村山山岭岭,瓢泼大雨铺天盖地。 李智勇冒雨在往车上装茶叶。玉珍手中的雨伞被风吹走,淋着雨把茶农的茶叶往车上装。几个茶农被淋得透湿,跑步把茶叶交给李智勇。四轮车开走。 智勇:“先开到能避雨的地方躲躲,等雨住了再拉回去。”司机点了点头。智勇调转头对玉珍说:“嫂子,快上车。来,大家往车上挤,先送你们回去。”几个全身透湿的人往智勇的小车上挤。智勇发车,大雨瓢泼。智勇楞着眼睛也无法前行。公路上跑起了浑水。小溪沟的水满了。水沟边的杂草,田中的油菜被水慢慢淹没,倒伏。智勇停下来,不敢前行。 车上茶农:“李总,你开门。这车不敢开了,我们下去走,还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呢?” 智勇:“大家等雨住了帮说一声,没收的茶叶一住雨就收,先要大家铺开,不要窝在一起了。” 智勇打电话:“才哥,你那边情况怎样?” 才哥:“情况很不好,很多茶农都把茶叶挑回去了,也都淋湿了。” “要他们铺开,别窝在一起,能送到公司的一住雨就送过来。收购时视情况扣除点水分。” 智勇拨电话。新民:“我们这雨不得了,你们在哪里?” 智勇:“我们隔在公路上,雨太大,不敢动身。” 新民:“千万注意安全,等小一点,我来接你们。” 智勇:“只要雨一停,就可以开车回来,只是所有的茶叶必须收入仓库,采取措施,否则损失就大了。” 新民:“那行,我这就去茶厂看看。” 雨住了下来。河沟的浑水漫过沟堤。智勇发车。玉珍连着打几个喷嚏。 智勇:“嫂子,不会感冒吧?” 玉珍:“这有可能,全身都湿透了。” 智勇发车,说:“那我们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