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过逃荒路，随同长兄游历天下》 第1章 娘亲的嘱托 东越国321年8月末，正是农忙之时。 “娘！娘！” 清江村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的西厢中，伴着即将到来的黎明，传来一个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哭声中夹杂着婴啼。 “娘，……，” 徐明姈抬起朦胧的泪眼， 目光转向窗外，悲上心头，哑着声音伴随着哭腔，愈发显得悲戚。 “爹……” 看了眼身边的明泽、明芳，想到自己这一家孩子，最大的长兄还在州城乡试未归，可也只有十六岁。 悲上心头，脑海中萦绕着刚才母亲临终时的话语。 “姈儿，你要照顾好弟妹，娘亲的嫁妆箱子你要看好。 我是等不到你大哥回来了，只怕是你大哥不能继续上学了，你爹的愿望，……。” 脑海中突然想起娘亲临终前，努力提着一口气断断续续说出的这段话。 明姈抬起了泪眼，抬手擦干眼泪。 “泽儿、芳儿，” 她强忍悲痛拉起了三弟、四妹， “不哭啦，不哭啦，娘亲希望咱们还好好地过日子，再把小五、小六带大，爹、娘就能闭眼了。乖~” 拍了拍三弟明泽、四妹明芳的后背安抚着他们， “你们这样，娘亲看着会伤心的，咱们得好好的。现在你们也是家里的大人了，得帮着照顾小五、小六了。” 同样悲伤的明姈再也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只能搬出刚刚出生的小五、小六。 接生婆已经嘱咐了又嘱咐，拿着自己应得的报偿走了。 明姈推开了正屋的门， “奶奶，” “有事儿？” 炕上坐着徐赵氏，抬眼看了进来的明姈一眼，便将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针线笸箩， 仿佛里面有什么珍宝吸引了她，脸上没有刚刚失去家中顶梁柱儿子、儿媳的悲戚， 面前昨日丧父，如今又刚刚亡母的孩子也引不起她的关注。 已经十四岁的徐明姈，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个大人了，该懂得的也都被娘亲教导得很明白。 她是个聪明的，也是个会看的。 当即跪了下来恳求， “奶奶，小五、小六没有奶吃，求奶奶到村里给小五、小六找口吃的。 家里的活计，我们都会帮着干的，一定听话。大哥也会努力念书，给家里争光的。” 好半天徐赵氏没有吱声，也没有动，只是盯着笸箩， “我没那本事，谁家娃的饭碗会给别人吃，我没那么大的脸。” 声音不高足够屋里的人听得见，可是口气很硬，说话很冲， “你去吧！ 这么小，就给家里惹得这么大的祸事儿，定是对冤孽，是祸星、灾星。” 说完赶明姈走，明显不想管。 徐明姈也知道奶奶很看不上自家的娘亲，连带着爹爹在奶奶面前也说不上话，自家在这么个大家庭里就是个干活的。 自家大哥能够念书，还是自己的娘亲接了绣活儿供出来的，再加上自己的爹爹也是个有本事的。 当初爹爹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奶奶说家里不能供给两个读书人，只过了童生便回了家干活、赚钱供大伯。 到了哥哥的时候，娘亲是个有远见的，拼着跟奶奶闹脾气也是送了大哥去念书。 爹爹在售卖猎物之时，除了该给家里的，剩余的都是自己小家的。 最近大伯又回来要钱，还很多，说是得需百八十两银子，是要什么会友用的。爹爹只得冒着风险又进山了，而且是深山。 可是， 李叔他们突然回来了，血肉模糊的爹爹就这样被放在院中， “徐二哥追赶一头鹿时，脚下打了滑摔下了山崖，等我们赶到时人已经……，已经没气儿了。” 李叔他们放下了爹爹的尸体，留下爹爹打的猎物就走了，现在只看得见爹爹的尸身了，猎物被拿走了。 娘亲本来预产期也就在这个月，当时就惊得动了胎气，生了两天一夜总算是将小五、小六生了下来。 不想， 突然大出血，自己忙着照顾娘亲，要三弟明泽请大夫去，却被阻拦在大门处好半天，才算出了门。 可没等大夫来，自己的娘亲生生地就这样没了， “姈儿，我是等不到你大哥了。告诉你大哥，定要坚持考下去，只有你大哥出人头地了，你们才会好，才有依靠。” 娘亲拼着最后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眼睛看着明姈，满眼的遗憾、怜惜。 可明姈觉得娘亲是透过她看向那边刚出生的一双小弟、小妹， “娘亲，我会努力带弟妹的。” 徐安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努力伸出一双绣娘柔嫩的手， 目光中尽是不舍与担心，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臂，眼睛却没有合上。 “娘亲，我会努力好好地照顾小五、小六的，你就好好地走吧。你若不放心，就在天上保佑着我们能够好好地长大成家。” 安氏的眼睛在明姈再次伸手抚过之时，随着女儿的手轻轻抚过也慢慢地合上。 徐安氏走得急，连装老衣服都没有，徐明姈边哭边给娘亲清理身子，又找出套娘亲最喜欢的衣服给穿上。 “泽儿、芳儿，过来，帮把手，咱得把娘亲与爹爹放在一起。” 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就是明姈十四，可是个女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力气。 明泽虽然是男孩子也才十岁，算是他们当中力气最大的。 三个孩子好半天才把娘亲给挪下了炕，又抬到了徐庆尸身旁并排放好。 明姈、明芳一人抱了一个孩子，明泽并排跪在姐妹的身边，看着眼前的爹娘眼泪就出了眼眶了。 “哇！” 也许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氛，两个孩子同时哭了。 明姈回过神来，只得先哄着弟弟。那边明芳也学着二姐的样子，边走边哄着妹妹。 “真吵！” 对面厢房中传来讨厌的声音。 “你消停些吧，我这还看着书呢。” 声音冷漠如斯。 “可能是拉了。” 明姈是帮着娘亲带过孩子的，下面的弟妹都是她帮着带的。 “二姐，小五、小六还没吃过呢。” “胎里带的。” 俩人进了屋中，打开包被、褯子里面是干爽的，没拉也没尿，两个孩子就是哭。 第2章 世情薄，人情恶 “泽儿，倒点儿开水来。” 好在明姈还知道不能给小五、小六凉水，嘱咐倒了开水。 “应该是饿了，可现在咱们也没有东西给他们吃，先喂点水吧。” “来了，来了。” 明泽端着确定拿着汤匙进来。 “我来吧，你还没有干过这个活计，再把妹妹给呛了就麻烦了。” 徐明姈抱着小五慢慢地给他饮水，吩咐芳儿照顾妹妹。 小家伙是真的饿了，咕哝咕哝把喂的水都给喝了，明姈可不敢给喝多了，到时出了什么事儿可是麻烦。 明姈有些莫名的烦躁，很是不耐地动了动，压下躁动的心绪接过小六， 可能喝了些水肚里有东西了，小家伙没用多久睡着了，摊手摊脚地睡得还挺香，丝毫不知现在是什么样的境遇。 刚将小六放下，院中就有人叫他们， “小泽，出来下，你奶奶叫你。” “知道啦，四叔。” 口中答应着，屋内的姐弟妹三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四叔两口子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在家中只听赵氏娘亲的话，奉为圣旨。 明姈直觉不能让三弟自己去，将手中的小六安顿好。 刚放到炕上，小六已经睡着了。 “芳儿，二姐和三哥要到奶奶那里去一趟，你自己看着弟弟、妹妹，记住不能让他们离了你的眼， 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们，更不能抱走他们。” “我知道了，二姐，我一步也不离开屋子，茅房也不去。” 明姈嘱咐完了妹妹，看着三弟， “明泽，长兄不在家中，现在爹爹的尸身就在外面。奶奶现在叫咱们，你说会有什么事儿？” 明泽虽小，这两年已经跟随爹爹进山，是个机灵的。 因着长兄长期在外念书，他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长大，是个跟随父亲长大的孩子。 十岁，在这样的家庭已经是个大孩子，苦难让人成长。 父亡母故去，到现在没人管，大家就像没这回事儿一样，现在又叫他们，他虽有迷茫，可也让他瞬间长大。 他从小是看着娘亲、姐姐被奶奶随意指使做活，一天也没个消闲的时候，可是伯母与婶子却时刻都有工夫出去串门子、唠嗑。 娘亲却要在油灯下给他们做衣服，从城里接了绣活儿做，这样长兄才能在外念书。 大伯和举哥念书是家里供着的，自家爹爹赚的银两也要上交大部分，自家只能留下一小点儿，这还是偷偷的。 脑袋偏了一偏，明泽眼珠一转，又偏头看了眼外面，眼眶含泪。 “大概是爹爹和娘亲的事情吧，总不能就这样……。” 挤掉眼睛中的泪水，十岁的小少年已经在这苦难中慢慢成长起来， “也许是别的什么事儿，这就不好说了。我曾经听说过，有一家男人死了，当婆婆的就把儿媳、孙子、孙女都赶了出去。 咱家应该不至于吧，大伯和举哥可还念书呢。而且，这次长兄临去州城赶考之前，跟我说过他定能考中的，长兄心中有数。” 小少年也是有自己的底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 明姈并没有因为弟弟的话而展开紧皱的眉头，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芳儿，我们过去了，你将门插上，自己在屋里带弟、妹，不是我和小泽叫门不要开。” “二姐？” “先听我的，别问，我也不知道。” 明姈直接堵住了三弟的十万个为什么，真的别问没有为什么。 “奶奶，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小叔、小姑，举哥。” 二人进得正屋老太太赵氏的屋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站在门口从头开始叫人，弯腰行礼。 “姈儿也来了啊，你奶奶有话跟你弟弟说。现在你浩儿不在家中，你们的爹娘又已经没了，自然是泽儿当家作主。” 大伯拿腔作调地说了这一通话，明泽站在那里连犹豫都没有地摇头， “大伯，我还是个孩子，贪玩得很，还得二姐教导。” 虽然他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儿，可是现在长兄不在家，自己虽然应该撑起家里的顶梁柱， 但是自己也才十岁而已，可还有许多的事情不懂。二姐比自己大自然比自己懂得多，还是听二姐的。 “老大真啰唆，那是几个丧门星、灾星，应该立刻撵出去，不要给家里招祸才是。” 赵氏满脸褶皱，坐在那里很是不耐地挥手，连珠炮般地说出这些话， “你们赶紧搬出去，连你那死鬼爹娘也拉走，太晦气了，平白给家里带来这多晦气。” 之前虽然赵氏也对徐庆一家很不好，可也没有这样厌烦过。 现在是爹娘都出了事儿，只剩下一家孩子，不说照顾着长大，竟然要撵出去。 丝毫不顾念徐庆这些年对做出的贡献， “奶奶！” 这是明泽没有想到的事情，确切地说在他的思想里不舍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家长兄即将是举人，家里的大伯、大堂兄也都还在念书，难道家里都顾忌这些了吗。 现在他只剩下惊讶了，瞪大了眼少年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屋里的人。 徐明姈年纪比明泽大了也就四岁，也是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她有不好的预感，可这真是晴天霹雳啊！ 不对，奶奶没说要单独分他们家，她的心中还有指望，张了几次口， “奶奶，是要在这个时候分家吗？我的爹娘还没有下葬呢？小五小六咋办？”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难道要我个老婆子管吗？你们都年轻月小的。生下来就克死了爹娘，哪个要管你们。” “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大伯回来要钱，而且是很大一笔钱，我爹非得进深山不可，怎么会出事儿。 我爹不出事儿，我娘亲怎么会惊得动了胎气，小五小六也不会早产。” “你个丫头，竟敢跟我犟嘴，还真是一家养不熟的。李家小子回来可说了，是你爹非得去追那头鹿，才会滚下山崖的。 关你大伯何事，你可不能冤枉人，那是他自找的。” 第3章 分家一 老太太的一番强词夺理的话，成功让兄妹二人哆嗦着嘴唇不能反驳，竟说他们养不熟。 “奶奶，” 好半天明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奶奶，你咋这么说我们，难道我爹不是你的儿子，我们不是你的孙子、孙女？” “你个不孝女，还敢还嘴，你娘教得很好。” 如此大的帽子毫不留情地压了下来，一向敢做敢说的明姈也是哑了，这可是能压死人的帽子，还是长辈亲自说出口的。 看见明姈涨红着脸站在那里无措的样子，屋里人的嘲讽、谩骂可没有放过她。 “都说二弟妹是个贤德的，可是她女儿却如此对待老人，这么跟老人顶嘴，也不知道二弟妹是如何教你的。” “还不止呢，二嫂可是从来不让娘来教明姈，时刻自己带在身边。对了，明芳呢，也是时刻不离身的，你这可是违背了你母亲的意愿呢。” “不许你们说我娘亲！” 明泽站在二姐的身后，红着脸，粗着脖子叫嚣。 “明泽，你怎么可以跟长辈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你可是个男孩子。” 明泽的话让明姈彻底的清醒了，她立马转身装作安抚明泽， “小泽，不要气了，找人要紧，你赶紧的。” 这话是趴在明泽的耳边说的，明芳清醒过来立马明白了，凭着自己姐弟二人是什么也别想办到，只能求外援了。 明姈向外推明泽， “你这个孩子，长辈说我两句就说我两句，你不要在这里跟长辈大吵大叫了。” 说着就把明泽向外推边使眼色，小声叮嘱， “赶紧跑，去找村长、族长，快去！” 与明姈撕扯了几下，明泽被推出了房门，转身就跑。 “快出去，别惹长辈生气，奶奶，我把小泽撵出去，你别气啦。” 明姈一下子将明泽推出了门外，还不忘小声嘱咐句。 “快去，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 明泽撒腿就跑， “明泽，你跑什么，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快点！把明泽追回来！” 还是秀才反应快，徐建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叫自己的儿子去追。 这会儿功夫明泽已经出了院子了，哪里还追得到。 这孩子跟着自家爹爹成天在山里跑，已经练就了一双飞毛腿。 出了自家明泽小腿一拐就岔了路了，拐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瞧着，刚才他可听见身后的喊声了。 果然举哥追了出来，四处瞧了瞧，又向前追了段距离，没有见到人转身回去了，还在嘟囔， “溜得这么快，兔子腿吗？” 躲在角落的明泽做了个瞪了明举一眼， “你才是属兔子的，笨蛋，到现在还是个童生。” 这话明泽也只敢在背地里说道上一句，不敢让家里人尤其是大伯、奶奶听见。 其实明举根本念不进去，考个童生还是费了牛劲的。 他在屋里背的东西，明泽只在外面干活听着，也记得差不多了，都能在心中默诵了。 只是这赵氏奇怪得很，当初徐庆的时候明明学堂里的先生说了，老二要比老大有天分得多，可是最终回家赚钱的却是老二。 现如今又是如此，应该是更甚了，明浩念书并没有花费家里的银钱。 娘亲徐安氏接大件的绣活赚了一部分，徐庆偷偷地截留了一部分给自己的小家里，明浩自己给人抄书也赚了些生活费。 而且抄书还有一宗好处，就是不用花钱可以多看不少的书，只是太过辛苦了些。 明浩可不是个怕吃苦的孩子，别的同窗四处游玩的时候，他正伏案苦写边写边默记， 就这样他比别的同窗多读了不少的书，字也越发的刚劲、方正，带着些圆滑。 这些只是在明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在他要拼命地跑去找族长、村长，二姐告诉她这很重要。 “族长爷爷，” “明泽，你咋来了，还跑得呼呲气喘的。” “族长爷爷，” 明泽摆着小手，示意族长爷爷快些，可是族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你不在家里帮着忙，跑到我这里做啥？” 明泽声音中带着哭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昨日他还是个有爹、有娘的孩子。 “族长爷爷我爹爹死了，我娘生下弟弟、妹妹也死了，我奶奶要把我们赶出去， 我姐姐还了两句嘴，就被我奶奶骂不孝，请族长爷爷救命。” “你爹不是进山打猎了吗？怎么会没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族长已经快六十多岁了，一向很少出门了，这事儿他还不知道。 “我爹、我娘亲的尸体还在院里停着呢。” 明泽哭着说了一句。 “明泽，走，族长爷爷过去看看。” 说着族长回头嘱咐了句， “我过去看看，赵氏原就是浑不懔的，也不知又作啥妖。” “族长爷爷，我扶您。” 明泽过去小心地扶着族长爷爷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快点！” “族长爷爷您慢点儿，村长叔说了，让您不用着急他先过去了，让我扶着您稳着些走。” 徐家院里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明姈立马转身出了屋子担心地跑回了自家的厢房门前， “芳儿，怎么了？” 明芳已经在里面急得满头大汗，她也不知咋了，温开水也喂了，一双弟、妹依旧啼哭不止。 “二姐，我也不知道，水也喂了，可是不管用了。” 屋里的明芳跑过去打开了房门，明姈跑进了爹娘住的屋中，孩子放在那里呢。 他们都贪恋那个屋，那是爹娘的屋子。 “喂了水了，还哭，这是咋了。” 不是问谁，是明芳也急得有些乱了方寸了，刚才正房中那些人又逼她分家，可又不给分田地、房屋，也不给银钱，还要自家的银钱。 她不允，他们就骂她不孝。 此时她正焦头烂额， “二姐？” 被芳儿这一叫，明姈回了些魂儿， “是不是拉了？我走后他们有没有拉？” 芳儿摇头，明姈立即打开了小包被， 明黄黄，黏糊糊地一大堆， 她立即将褯子给扯了出来， “赶紧弄些温水来，得给他们洗洗先。” 明芳在一边打下手帮忙，姐妹二人弄完了弟、妹，又给喂了些温开水，可是依旧啼哭不止。 第4章 分家二 肚子饿了是要吃奶的，只给喝水也不能解饿啊。 “姈儿，姈儿，是不是你娘亲生了？没有奶吗？” “出去看看。” 明姈打发明芳出去回隔壁婶子的话，自己在屋里哄着弟妹，真是抱了这个心疼那个。 “怎么能就这样放着，人都干啥去了，好好的日子折腾什么。” 院中传来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村长叔。” “村长，我给他们些米汤喂孩子，真是可怜，连口奶都没喝上。” 隔壁婶子的声音，妹妹芳的声音，随后芳进来了， “芳儿，你慢慢地喂他们吧，我得过去看看，小心些，别烫到自己，也别烫了他们，晾得温热了再喂给他们。” “知道了，二姐，刚才婶子已经教过了。” “我把门给你们关好。” 明姈听得身后落栓的声音，芳儿这是把门给插上了。 “村长叔，奶奶，大伯，……” 进去正房赵氏的房间，明姈作为最小的一个从头打招呼，脸上虽未有笑容，可是礼节很周到。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这个吧。 “婶子，我咋听说你们要分家？” 村长是受邀而来，虽然是明泽这个孩子叫来的，可是来到徐家竟是没有人主动迎出来，还是明芳打了招呼。 自己都到了屋门口了，秀才公才算是姗姗来迟地起身走了几步。 “永哥，咱们只想自己把这家分分，咱们这点儿小事儿用不着劳烦您的大驾。” “本来这也是你们自家的事情，可是现在孩子们来找我了，我就不得不来这一趟，替这几个孩子把把关，也算是全了孩子们的托付了。” “这事儿我们自家能解决好，不用劳烦村长了。” 开口说话的是老太太赵氏，这话让村长很是尴尬。 “村长叔，我大哥不在家，正在州城考试未回。我们几个姐弟妹都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还请为我们做主。” 咬了咬牙，看了又看屋里的徐家人，泪痕未干、俏丽的眼眸中满是伤心， 徐明姈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村长面前，声泪俱下连声示弱、请求。 “你个丫头片子，眼里没有长辈了，要个外人来作主。” “姈儿，” 村长无法再坐下去了，这话噎人得很，村长也是要面子的人。 明姈当即变了脸色， “奶奶可以给我们兄妹做主？” 明姈跪着换了个方向，小脸上满是倔强， “奶奶的做主，就是将我们赶出去了事？这让我们兄妹怎么活？奶奶不考虑下……” 本来明姈想要搬出自家长兄的，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他不行，那我行不。” 门口传来老族长粗犷的声音，徐明泽扶着老族长走了进来，此刻骤然发声让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扶着老族长的明泽冲着二姐挤了挤眼睛，扶着老族长坐在了炕上。 “老哥，咱家这点儿小事儿，咋还惊动了您老呢。” “姈丫头，你先起来。” 明泽便趁机跑到了二姐的身边将人给扶了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声音告诉明姈， “二姐，族长爷爷已经听了半天了。” “这事儿你办得好。” 明姈拍了拍快要比自己高的弟弟。 “这是小事儿？庆哥儿和媳妇都没了！ 你们不想着赶紧将事情办好喽，让庆哥儿两口子入土为安，倒要将孙子、孙女们赶出去。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徐家的儿郎、姑娘们，还要不要娶媳妇、嫁人啦。” 族长虽然年纪大了，可还算明白， “村长侄儿，你还请坐下，孩子们既然请了你过来，就是信任你。这现在不是一家一族的事情了，弄不好村里的姑娘、小子们都要受影响。 谁家嫁姑娘、娶媳妇，也不想从这样的村子里嫁娶吧？换作是你们，难道你们愿意吗？” 赵氏脸上变幻莫测，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眼珠乱转不知在想什么，现在没人能琢磨出她的想法来。 “不行，定要分出去！ 那两个小崽子刚生出来，就克死了爹娘，不能再留在家里了。” 赵氏冒出这么句话来，让大家愣在了那里，都没有想到赵氏琢磨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句话来。 族长看着也是无奈了，他们可以调节却不能干涉，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儿。 “建哥儿，你是秀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来说句话。” 徐建坐在那里来回动弹了几下，被赵氏给瞪了一眼， “族长叔，当今以孝治国，我也得孝敬老娘才是，我听我娘的。” 这话等于没说， “你……，” 老族长不知道说啥好了，伸着手指直哆嗦。 “非分不可？你要他们几个孩子怎么活？” 族长看着赵氏，手中的拐杖拄在地上咚咚直响，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不跟那两个倒霉蛋住在一起，若想不分家也行，那两个送走。” 这意思小的不要，只要几个大的。 赵氏笃定明泽、明姈不会扔下小五小六的，何况到了她手里要怎么办，到时还不是得听她的。 两份不多的嫁妆，换来两个长期的长工，这个帐她算得很明白。 “娘亲嘱咐过我，定是要将弟妹养大的，他们是我们的弟妹，绝不能扔。” “不行，就是大哥在，也是不会允许的。” “那没办法了，你们只能净身出户，连个布丝也不能带走，那屋里的东西都是家里的。” “那箱子里是我娘的嫁妆，这是给我们的。” “媳妇的嫁妆，是要归其子女的，这是规矩。” “他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这事儿我说了算。” “那是娘亲留给我们的。” 明姈据理力争， “胡闹，哪有要媳妇嫁妆的，你就不知道个怕？” “哇！” 福哥儿本来坐在一边玩得挺好，这里的事儿他也听不明白，却在这时哭了起来， “你们又不是我们家人，不要抢我们家的东西，你们不是我们家人，赶紧滚！” 福哥儿连哭带嚷地，老四媳妇捂嘴都没来得及，福哥儿离她远了些。 “还不快把孩子抱走，愣着做啥。” 赵氏冲老四媳妇许氏嚷。 许氏爬到炕里一把拽过了福哥儿， “慢着，慢着。” 族长听了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没明白。 别说他了，村长，明姈、明泽姐弟也是听得迷糊。 第5章 分家三 “这孩子说的啥意思，什么不是你们家人？” 许氏抱着福哥儿下地，松开了捂着福哥儿的手， “奶奶说了，二伯不是她生的，是捡来的！二伯不是我们家的！你们都不是我们家的！” 村长就看族长，这事儿他没有发言权，当时他也只比徐庆大不了多少，时间久远那时的记忆很是模糊了。 “当初的满月酒？” “当初的接生婆可是村里的孤婆子？” 被族长质疑赵氏羞恼，冷哼一声！ 回头瞪了孙子福哥儿一眼，吓得福哥儿直往老四媳妇怀里钻。 “自然是生了的，那时我也是十月怀胎啊。” 赵氏难得地露出追忆、伤感模样， 一时回忆起来，露出了今日难得的母亲模样，这是明姈姐弟妹们看不到的。 “我也是疼了一宿才生下了个哥儿。” 徐赵氏长叹口气，脸上现出悲慽之色， “那孩子只活了不到三天就没了，可怜只吃了我三天的奶。当时老头子不在家，却从外面的林子里捡回了个男婴。” 不用再往下说了，自然是留下了男婴将自己的儿子给埋了，也是这个男婴安抚了徐赵氏受伤的心。 怪不得大家都不知道，才三天婴孩根本看不出模样来，何况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看见。 “婶子，庆哥儿也是你带大的，他也喊了你一辈子的娘，他的儿女也喊你奶奶，你何苦如此啊。” “可他享了我儿子的福，吃了我儿子的饭才长大的，这都是他该还的！” 徐赵氏声嘶力竭，将头埋在手里久久没有抬头。 徐明姈、徐明泽听到这个都呆了，不知要怎么办了。 他们没有家了，现在他们连自己原本姓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站在那里无所适从。 徐明泽看看二姐明姈，又将目光收回，却又不知要将目光安放何处。 这个自己待了十年的家，自己叫了十年的亲人，竟然不是亲人。 “你们都不是徐家人，凭啥分徐家的东西，你们滚，滚！” 赵氏突然抬起头来，目露凶光。 吓得明姈一人后退，本能地护住了明泽，背后紧紧地靠住了门框，小手死死地攥着。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没人想到事情会如此反转，始料未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村长看了明姈、明泽一眼，却不知要说啥，也不知如何安慰，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徐氏在村中的大族，作为村长他有自己的考虑。 这一眼，真是酸甜苦辣都有了，各种滋味无法言述。 族长陷入了沉默中，如果这个事情没有揭开，完全可以将人过继给旁的族兄养活，还可以给族中增加一份力量。 可是现在，已经算是公开了，没法再掩藏。 他想的是，那个仅凭着母亲做绣活，就可以考到秀才，如今正在考举人的徐庆的大儿子。 他只恨，这家人太过短视，白白将这么好的青年俊才放跑了，而且还会成仇敌。 村长缓了好几口气，脑筋急速运转，也亏了他的经事丰富，也算他机智， “孩子，别怕，不论事情如何，你们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咋也不能叫你们吃了亏了。” “多谢族长爷爷。” 屋门被推开，一袭粗布书生袍洗得发白，背着个木制的书箱，头戴书生方巾。 站在门口处，身后光亮直透进屋中来，其人显得高大、睿智，明亮的眸光掩映在白光之下明亮耀眼。 族长看了更是心中抽痛不止，村长看了一眼来人，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哥！” 明姈、明泽转头迎着光亮，看到大哥似乎更高了。 二人的叫声带了哭音了，两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四岁，也还是个没有出过村子的村姑，能够挺到现在也是不易。 “爹上山摔下山崖没了，娘亲……” 明泽跑到了明浩的身前哭述，说到后面只剩下哭了，明芳只得接上不然大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二妹，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安抚好了弟妹，将书箱交给弟弟明泽， “帮我背着，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诶，大哥。” 明浩深施一礼，脸现戚容， “骤闻噩耗，浩涕零如雨！” 族长、村长发现明浩脸有戚容，长袍上有土还未来得及拍去。 “父母双亲乃人之大伦，惜父在时不知己身何处。今闻此讯，再不使父迷惘不知归处。” 明浩给徐族长、唐村长再次施礼， “既然徐家老太太坚持如此，浩恳请徐氏族长写出证明，我父不是徐家血脉，请离徐氏宗族。 我父十二岁中了童生后便回归家中，跟随大人下地种田、上山打猎赚取银钱。 而这些银钱全部归了家中，用于家用和供给徐建及其长子念书之用，直至山林狩猎而亡为止。 请唐叔做个证明。徐家的一针一线、一丝一木我们不会拿。而我父所做的这一切都要说明，我父做的一切足以报答徐家的养育之恩了。 我母之物，既然徐家老太太如此青睐便留给徐家，算作养育我父三十八年，养育我们兄弟姐妹这么多年的报答。 只拿走我母心爱及贴身之物，这个，你们留给你们也不能用。” “这哪里就够了，难道你们不要吃，不要喝，你念书不要银钱。” “徐大伯母，话不要说绝了，” 明浩脸虽悲戚、伤感，眼圈通红，话却决不落下半句， “我父自从十六童生后，便直接回了家中赚钱养家。便是读书之时，也是抄书不辍的。 加上先生惜才照顾，基本上没有花家中什么银钱，反而会往家中交上一些银钱。” 说到这里，明浩顿了顿，族长脸色很不好看， 他不用问，只看赵氏的脸色便知事情的确如此，真是父子两代人才。 “好姑娘不穿嫁时衣，好儿郎不吃分家饭。 何况我等兄弟姐妹并不是徐氏族人，如今业已说清，还请徐大伯亲自执笔， 徐家族长爷爷、唐叔亲自前往县衙替我们兄弟姐妹办理户籍，确立文书。我们兄弟姐妹六人， 只带父亲留下的书籍离开，那些是我父辛苦抄写下来的，是留给我们的唯一念想。” 第6章 分家四 “带走，带走，那些劳什子，还当个宝贝似的。” “唐叔，一事不烦二主，这里是二十文钱，乃是我抄书所得，还请帮我请两个劳力，帮我们把爹娘抬到村口去， 如今我父知道了如此真相，也定会惶恐的。 他为之奔波、劳累了一辈子，孝顺了一辈子、唯命是从了一辈子的娘亲， 还为此送命的家人，竟不是家人，还要如此对待他的儿女们。” “二妹，如今这里不留我们，咱们就走吧，你领着弟妹们去村口的破庙等我回来。” 明浩行事之干脆让在场之人所料未及，赵氏脸上很不好看，徐家人也都黑着脸，很不自在。 “还请在契书上注明，为今一事业已了断，今后再无任何关系，两家是为两族没有任何关系。” 明浩站在一边，仔细看着契书写下，待纸干， “唐叔，麻烦了，现在还要上县城，劳累了。” 回得家来，本是高高兴兴地，想跟爹爹分享自己的喜悦。 进得门正想着爹爹、娘亲是如何的笑颜，却发现自家厢房门前停放着爹娘的尸身。 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屋内的芳姐儿正在窗口打探外面的情形，看见大哥跪在那里，也跑了出去。 便将事情都说给了长兄听， “大哥，现在二姐、三哥还在奶奶屋里没有回来，说是要赶咱们出去。” 明浩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四妹，你还是先回去照顾好弟、妹，我去看看。” 说完悄声来到了正房门前，刚想进去就听得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他索性停下脚步。 只听得赵氏正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要赶自己和弟妹们出去。 他正待推门进去说讲一番道理，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晴天霹雳，自己爹爹是捡来的。 捡来的！ 自己一房人，算什么，没有先祖之人。 原来如此，一切都因此而生！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顺了，原来根缘在此。 怪不得不让自己的爹爹进学，怪不得自己很有天分，连先生都极力推荐，可是家里死活不供自己念书。 “你看看，这是个狼崽子啊。还是从小在眼皮下长大的，从进来都不打招呼，养不熟。” 明浩跟着两位长辈，还有拿了徐家户籍的徐建向外走，他们要赶到城里去落户。 “二妹，家里交给你了，我落了户便回，放心一切有我。” 明姈点点头， “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妹的，只是咱们啥也不拿，弟弟妹妹还太小，可禁不起风。” “东西都是我们徐家的，你们几个狼崽子休想再用。” 原本徐明浩没想再跟赵氏掰扯这些，也掰扯不明白。 可是任由她如此说下去，自家兄妹的脸面、名声还要不要了。 “村长、徐家族长爷爷，我本不应该与个老人计较这许多。今日的事情，是我们愿意的吗？ 我父亲至死都在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碌赚取银两，我十二岁便已经是秀才，那时也算是给家里争了光的，让徐氏宗族在这十里八村谁人不夸一句。 我娘亲、两妹妹，一个弟弟，更是小小年龄便开始跟在娘亲的身后做家务，下地干活、挖野菜、摘野果。” “谁家的娃还不是这么过的。” 赵氏低声嘀咕。 “是吗？大伯母、四婶哪个做过家务，还不是我娘亲成天在操劳一大家子的事情。” “我们也没有闲着啊，成天也是忙个不停。” “你们，只是围着自己屋里转，我娘亲要管着整个家里的事情，这能一样吗？” “这也不能怨我们，都是娘安排的。” “哼，事情究竟如何，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悠悠众口，自有公断。” 族长沉下脸来怒喝， “都住嘴吧，大家长着眼睛呢。” “在这里我要给我爹娘讨个清白的名声，是不是如老太太所说的那样？族长、村长，请你们为我爹娘做主。” 明浩没有理会老族长的话，说着自己想说的，现如今他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村长无奈地看了徐氏族长一眼，今天的事情他有些后悔来了，这是家丑啊。 “赵氏，村里人的眼睛都看着呢，徐庆、徐安氏如何地起早贪黑，大家都看在眼里。徐庆是如何没的，安氏又是如何。 你是如何对待徐庆一家的，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现如今你还怨怪谁来。再做此言，休怪我要执行族规，将你休回家中。” “多谢徐氏族长爷爷仗义执言，今后我要是再听见败坏我爹娘名声的话语，别怪小子无礼了，到时还请徐氏族长见谅。” 看着赵氏铁青的脸色，明浩深施一礼做出了警告的语言。 “徐爷爷，唐叔，请，时辰不早了。” 他们走了，赵氏更没有好脸色。 明姈看了一圈众人，带着明泽回了自家的厢房，敲响了房门，身后有赵氏的声音传来。 “还不跟过去看看，愣着做啥。” “他大伯还要看书，我得侍候着，我先回房了。” 老大两口子走了，只剩下老四、老四媳妇， “还要我个老天拔地地去吗？老四也念书不成。” 许氏被横了一眼，呛了一口，只得低着头走了过去。 明姈、明芳各抱了弟妹已经出来了，身上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包袱。 “徐四婶，要看看吗，都是随身物品。” 许氏还没吱声，后面传来赵氏的声音， “老四家的，你还不看看，差了东西我剥了你的皮。” 许氏一脸的为难，回头看了看赵氏， 只得伸手抢过包袱摊开来细看，果真只是这兄妹的随身衣服，就是给了他们也是不穿的。 “行了，行了，都是些什么破烂，还不赶紧走，别晦气了我家的地方。” “徐家奶奶，你说这话可要想想，你是不是当初就有这样的打算。” 明姈带头向外走， “三弟，拿好包袱，咱们走。” 第7章 分家五 丝毫不知后面徐老太太的脸色，三个大孩子，两个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婴儿就这样站在了徐家的大门外，明姈有片刻的迷茫。 有知道的投来同情、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知道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都不是现在的明姈所考虑的问题，就这样抱着弟弟带着弟妹从村中走了出去，不理会后面炸响了整个村庄的议论。 从出生到现在，小五、小六也只是喝了些清水、米汤，再别无他物，这两个孩子要如何养活。 村外的破庙她也是知道的，即使他们四个大的可以将就一下，可是一双刚刚出生的弟妹恐怕是不能。 “姈姐，姈姐，这里，我在这里。” 破庙前明姈选了个背风的地方待着，她抱着弟弟手都酸了，听到在角落有人喊她。 “翠娘！” 明姈看着藏在角落里的人又惊又喜，拉着弟妹赶紧走了过去。 惊得是，她们姐弟妹如此情境下，还有人过来。喜得是，多年的闺蜜没有错看。 “你咋来这里了，这要是让你娘看见了，非得骂死你不可。” “我知道你家的事情了，可我不能帮你出头，你不要怪我。” 翠娘看了眼明姈怀中的小五，又看了看明芳怀中的小六，将手中的荷包塞在了小五包被里。 “这是我攒下的几枚铜板，多了我也没有，权当是给他们俩的，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你不要嫌弃。 你也知道，我娘看我很紧，这是我哄了弟弟出来玩，才有机会过来的，我得赶紧走了，弟弟要是找我不见，跟娘亲说了我会挨骂的。” 翠娘只比明姈小了一岁，从小便玩在一处，今日是听说了她家的事情，特意跑出来找她的，临走的时候指着一旁的小袋子， “这是米，没有多少，以后再想办法吧。我得走了，我弟弟在那边喊我了。” 翠娘给了铜板，扔下一小袋米，不多看着也就两三斤的样子，也不够多久的，可这一片心意却十分难得。 “你们在这儿呢，我说我家丫头今天不见人影了，想来她是来过了。” 翠娘给的小袋米还摆放在那里，姐弟妹三人十分尴尬，讷讷着不知要说啥。 “也没啥，我看见她拿了。这是我家不用的锅，还有个碗。这是床旧被子，多得我家也没有。” 来人是翠娘的娘亲，说话口气很冷，扔下东西走了。 这人…… 明姈看着地下的东西，她抱着弟弟腾不出手来，就指挥明泽， “三儿，来，你们都过来。 当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咱们得记住这份恩情，这点子东西可是救了小五、小六一命。” 明泽悲伤的眼睛中，带着明亮， “二姐，我知道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也懂，爹爹讲过的。” 明姈扯下一块吊在一边的不知什么布头，上面也都是灰，递给了明泽， “咱们得先打扫下这里，你先把它拿到外边小河边洗干净了。 回来擦擦这个桌子，收拾出来给小五、小六当床用。我和明芳腾出手来，把这里简单的拾掇下，今晚咱们恐怕就得将就在这里了。” 不能指着明泽一人收拾，叫他帮着做些力气活还可以，幸好这旁边不远就有小河流过。 “好了，把这被子铺底下，上面再铺上衣服，别让他们弄湿了被子。” 明姈又让往上铺了两层衣服，这才将小五、小六给放下。 这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在还不知事时，便经历的一遭灾难。 “把这些都抱出去敲敲尘土，再在太阳底下晒晒。” 破庙的屋子一角铺了些干草，明姈指使着弟弟一起往外抱。 “我把这院子里的草拔拔，省得晚上出来吓人，也别藏了蛤蟆啥的，到时吓一跳。” “也行，你别累到，我去屋里收拾，四妹就看好弟、妹就行了。” “二姐，我帮你，小五、小六睡得正香呢。” “你别累到了，咱们把这里的石头清理一下，待会我在外面搭个简易的灶，给小五、小六熬些米汤喝，咱们……” 说到这里明姈停顿了下来，才又继续， “收拾完了这里，我去挖些野菜，咱们吃些煮野菜就好了。” 这些石头，可能是小孩子进来玩丢过来的，现在他们要清出去，就要花费不小的功夫了。 其实要说收拾也没法收拾，只是简单地弄出个能够歇息的地方，他们今晚不会睡觉，徐庆夫妻的尸身还在外面停着呢。 看了眼外面，大哥还没有回来，事情究竟要如何办，她也不知道。 可是有一点徐明姈是知道的，她得想办法将这一家子的肚子哄饱了，哪怕是个水饱。 “你们俩在这里待着害怕不？” “不怕，大姐，你一个人去挖野菜，会不会有人欺负你？” 明姈不是没有这个顾虑，毕竟她们现在不比之前了，犹豫了下， “没事儿，还能如何，咱们又不碍别人什么事儿，我从这儿过去，这边人少，我找了野菜就回来，也用不上多久。” 临出去，明姈又不放心地回头，想了想， “要不，你们俩抱着孩子，咱们一起去吧。” “二姐，可是小五、小六太小了。” 是啊，弟弟妹妹太小了，这才出生，已经这般折腾了，都不知能不能养得活，何况山上风又大。 “我快去快回，你们俩不要分开，也不要离开这里，以防长兄回来找不见你们。” “知道了，二姐，你快去快回，躲着那些人。” “嗯，” 明姈答应一声，快步走了。 遇到了大大方方叫一声人，而后听着身后的议论，快步走远。 她不想听这些，现在她只想给家里弄些吃的。 遇到了孩子，她便绕路走，离得远远地，孩子们淘气，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倒不是她怕。 “哎，那不是徐明姈吗，怎么一个人走了？” “你还不知道啊，我听我娘说，她爹不是老徐家人，她们一家被赶出来了。” 第8章 雪中送炭，异界历练 “那她不是没家了，成了野孩子。” “那就不知道了，不说这个了，咱们接着玩。” “唉，前天她还答应我明天去山里呢。” “这你就别想了，她娘生了对弟、妹。她娘也没了，她得带孩子，她家就剩下他们了。” “啊……，这，她们要咋办啊。” “不知道……” 明姈走远了，也听不见了，脚步愈发地快了。 这些是懂事的，也是大些的，没理她。可是如果破庙里弟弟、妹妹们遇到调皮捣蛋的，会如何？ 她不敢想下去了，手脚麻利地简单地用柳树枝挽了个简易版小篮子，提在手里。 山林边缘是没有什么野菜了，她只能往里走。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荠菜、婆婆丁、马齿苋她摘了一堆，看了应该差不多了，起身想回去了。 榆树钱儿！ 明姈喜出望外，几步过去向上望，有些高站在地上她够不到。 “姈儿，明姈！” 有人在山林中喊她，听声音是大哥的，这下有救星了。 “大哥，我在这儿。” 向回望，自家大哥已经到了身后了， “大哥，今天的晚饭，全靠你了。” 明姈指着眼前高大的榆树，明浩看了眼，点点头， “我的手艺可没丢。” 说着掖了长袍的下摆，几下爬了上去， “二妹，躲远点儿。” 明浩扔下几大枝长得密密麻麻榆钱儿下来， “大哥，差不多了，咱们回吧，家中只三郎和四妹在，我有点儿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找你时唐婶在，说等我回去再走的。” “咱们早些回吧，唐婶家也是有许多活计的。” “好。” 破庙门口， “唐婶，我们兄妹不知要如何感谢，现在这里严实多了。” 明浩带着弟妹给唐婶郑重地行了一礼，唐婶带来了些板子啥的，已经在破庙里圈出了一块挡风的地方。 “先这样凑合着吧，村里也没有合适的房子。” “唐婶，我明白的。” “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你们晚上多加小心，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儿。” “唐婶慢走。” 兄妹五人送走了唐婶，转身回了破庙，明芳提出一小袋米来， “这是唐婶让大壮哥提来的，放下就走了。” 明浩看了眼眶湿润，现如今也只有村长还记得他们兄妹。 到现在为止，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只有翠娘家和村长家。 “二妹、三弟、四妹，咱们得记住这份恩情。现在还愿意过来帮咱们的，才是真的雪中送炭，是值得咱们记一辈子的。” 三人答应一声， “我想过了，咱们现在是孤儿了，不会有人再来帮咱们的。 爹爹曾经跟我说过，他看村西的那片山林不错，我想明日咱们兄妹几个抬了爹娘，就下葬了吧。” 明浩沉默了，他的心里十分的不好受， “现在咱们条件就这样，也没有能力给爹娘操办丧事，我想爹娘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懂我们的。” “都听大哥的，我先去给小五、小六熬些米糊来喝。” 这才是最迫切的事情，如果小五、小六再养不活，会让这几个孩子更伤心的。 好在，目前为止，小五、小六没有任何别的症状，都还很正常，没有发烧，更没有哭闹。 只有尿了、拉了，会哼叽几声。 这两个孩子可真是太照顾他们了，看了眼小五、小六，见他们睡得正香，转身去了外面唐婶帮着搭建的临时灶台忙碌。 “咱们走吧吃饭，这个米糊我放在锅里温着，等他们醒了再喂。” 其实就是一大锅的米汤，里面也没有几粒米，更多是水和榆钱儿，喝了算是不饿。 “二姐，你先歇会吧，我来洗碗，也没有多少活计，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 芳儿起身去收拾，正如她所说，真的没有什么。 “四妹，我陪你去吧，这会儿都快天黑了。” 明泽陪了芳儿去了河边，明姈也确实是累了，靠坐在廊下想休息下，再去喂弟妹，他们还在睡着。 “这是哪里？” 她再醒时，发现自己并不在破庙里。 不知是哪里，四处一片白茫茫。 哭声， 不对，这不是弟妹们的哭的，而且这哭声是一个，不是两个。 那两个小家伙不哭则已，一哭就是两个一起，而且这哭声好有力啊。 “噢，噢，小乖乖，不要哭了，你妈妈要休息了，她很累了。” “你弄好了没，乖乖饿了，快点，冲个奶粉也这么慢。” “噢，噢” 又是一阵噢噢哄孩子的声音， 她向四周望去，见有个很虚弱的亮点儿，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飘浮着的，实际上自己是飘过去的。 这个亮点一震一震地，外面的哭声就不断。 “这是那个孩子？” 明姈在猜测，又想到自己的弟妹，她焦急地在这里转圈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而那个亮点儿，又在时刻吸引着她，最后她守在了亮点儿的旁边。 不去触碰，只是在亮点震动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轻哼几句，亮点就会不震动了。 外面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就会高兴的很， “瞧，这孩子多懂事儿，知道妈妈累了，自己躺在那里玩儿。” 每当这个时候明姈也会跟着高兴，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这里的外面似乎也过年，跟她的老家是一样的。 她已经听过十回过年的鞭炮，眼看着亮点慢慢地出现变化。 从虚弱慢慢地坚实起来，最后连她自己也发生了变化，慢慢地长出了躯干、头四肢，成了个人形。 亮点也从成天的睡觉，慢慢地开始活跃起来，她围着她转，逗她笑，外面亮点的亲人们则是夸亮点是个懂事的孩子。 明姈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不在那座破庙里了。 只是她不能离开这里，小亮点儿去哪里她就会跟去那里。 她已经知道小亮点儿的名字了，小亮点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徐宁芳。 跟她的妹妹，也只差了一个字，这也算是缘分吧。 第9章 存在、不舍与分离 徐宁芳开始学说话的时候，明姈整日里给她背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什么的，这些启蒙的读物她是会的。 明姈如此，也造成了小徐宁芳开口说的第一个字，不是妈，不是爸，更不是奶、姥什么的，而是‘人之初。’ 不是一个字，也不是两个字，而是一句话。 其实小徐宁芳早就可以说话了，她只是不想说而已。 明姈可以清晰地听到小明芳的父母因着这事儿，是多么的焦急。 她尝试第一次与明芳进行交流，以前她都是自顾自地说话，并不与明芳交流。 明姈盘腿在白雾空间内坐了下来，与已经成为小人的亮点对面而坐。 “我知道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你能与我说说话吗？” 小徐明芳歪头，她在没有太多记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脑子里有个小人存在。 奇怪地是小徐明芳并不排斥这个异灵魂，可能与她一出生明姈便已存在有关。 自己再大些，她还会说话，挺有意思的，她比自己要大。 她不断地重复着一段话，自己都可以记住了。 今日她竟然坐了下来，就在自己的对面，让自己与她说话。 “好吧，” 她点点头同意了，徐宁芳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她的身体也跟着点了几下头，妈妈看着她怪有意思的。 “我知道你已经会说话了，你得与你爸妈说话，告诉他们你想做什么，怎么想的才行。” 明姈看了眼小宁芳，对方的小脸上露出思索。 不过宁芳没有说话，她已经玩了半天了，此时也有些困了。 本要如往常一样哭闹一番，妈妈就会哄自己睡觉。 “人之初，” 她记得那个声音会反复地念这三个字，她第一次真正地说出来，语音还很是模糊。 妈妈只听到了女儿说了话，没有听清是什么，却不妨碍她的惊喜。 “困，觉觉。”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她是第一次说话好不好，只这些已经震惊了她的家人。 这已经让妈妈喜出望外了，她狠狠地亲了女儿一口，高兴得忘乎所以。 宁芳实在是困极了，张嘴就哭，这下妈妈明白了，刚才女儿是要睡觉。 明姈看了这一切，很是高兴，宁芳终于肯说话了，这是好事儿。 透过宁芳的眼睛，明姈第一次看见了那个与自己娘亲，穿着、打扮都不同的妇人。 这里的人，怎么这样打扮，可这并不妨碍她关注这位母亲的温柔、慈爱的眼睛，她看小宁芳的眼神自己曾经也享受过。 宁芳要被送去托儿所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知道了这是专门帮别人照顾孩子的地方。 这里都是像徐宁芳这样大的孩子，这里真好，连当妈妈都可以出门干活，还有专门照顾孩子的地方。 她又想弟妹了，可是她被困在这里，不知要如何出去，只能被动地跟随着小宁芳。 从托儿所，到幼儿园，再到小学， 她终于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文明，随着徐宁芳上中学，考大学，她跟着看见了不一样的‘科举’。 徐宁芳这样的女孩子，也可以参加考试，还成功地进入到了大学，徐宁芳是去学医的，是中医。 后来，明姈才知道，这里的中医，就是她自己那个世界的大夫。 东越国，巫溪县安京镇清江村外的破庙里。 那天明浩以为二妹只是累了靠着休息一会，可没想到这一睡便是这么多天。 他又一次的将弟、妹抱到了二妹的身边，这是二妹最为关心的事情，尢盛她自己。 中医科大学博士生楼，已经长成三十多岁大姑娘的徐宁芳，刚刚起床正在洗漱，突然感受到了， 从小便存在她脑海中的灵魂的不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已经习惯了在脑海内与之交流，她叫那个灵魂姐姐，她说她叫徐明姈，在与她相识的那一年十四岁。 “姈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边刷牙边问，当然外面的人是听不见的，对于徐宁芳来说，只是在脑海内想一下。 徐明姈转悠了一圈，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召唤一类的。我想，应该是我的家人在召唤我，我感受到了小五、小六的哭声。” 最后停了下来，这些年跟着徐宁芳，她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古代小村姑了， 也算是接受过了教育，而且是与她之前所生存的社会所不一样的教育。 “还有长兄的呼唤，长兄在呼唤我，说我再不回去，肉身就不行了。” 正待出门的徐宁芳停下了脚步，她今天恐怕不能出门了，立马给导师打去了电话，转身回了房间。 “姈姐，姈姐！” 柔和的声音，带着依赖，她从小就接受了明姈的存在，已经习惯了。 有了明姈存在，她等于多了个大脑，也是她最为忠实的朋友，比亲人还亲。 没有哪个亲人，会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 徐明姈躁动不安，越来越严重，她还在转圈圈，一刻也停不下来。 听到宁芳的呼唤，才算稍稍安静了些，可是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芳儿，恐怕我是要回去了。” “姈姐，你不是说，你找不到回去的路吗？” “是的，我的确找不到回去的路。可是，现在我感受得越来越清晰了，那召唤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姈姐，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芳儿，你也是我的妹妹，我也舍不得你。可你也知道，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恐你所在的世界不容。” 宁芳的脑海中，两个灵魂小人拥抱在一起，宁芳死死地抱住明姈，死也不松手。 “总算是找到你了？原来你跑到了这里，跟我们回去吧。” “不，你们是谁，为啥要带我姈姐走？还有，你们为啥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徐宁芳把明姈护在身后，瞪着眼睛质问。 来人一身白衣，飘浮在识海的空中。 “我为她而来，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该回去了。” “可姈姐已经存在了三十多年了，你们这是不讲理。” 宁芳看了明姈一眼，尽是不舍，她还在坚持。 明姈的眼中也是不舍，她与宁芳在一起的时间更长，算起来她的灵魂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 第10章 时空交易系统 两个异世的灵魂拥抱在一起， “芳儿，你要好好地，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刺绣？” 明姈感受到了，自己即将离开，整个魂体都处在激动的颤抖中。 “嗯，” “那是我娘亲教给我的，你要记得。看见那个，就是看见我了。” “姈姐，你还记得不，我的第一笔勤工俭学，就是刺绣得来的，我也算是绣娘了吧。” “你呀，可还差得远呢。你是没见过我娘亲的绣品，那才叫……” 说到娘亲，明姈一阵伤感。 宁芳知道自己留不住，也不能留，她也知道姈姐有多想家。 “姈姐，我会想你的。” 旁边的白衣人一阵沉默，突然他一挥手。 “异时空交易系统开启，请宿主接收。” 两女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她们同时看向对方。 明姈是在宁芳的魂海中的，双方的魂海都是向对方开放的，自然是能听得到这个声音。 “有了这个，你们也可以互相交流的。走吧，你停留的时间够了。” 白衣人有些不耐了，伸手一招空间中出现一个空洞，再一招手原本在明姈怀中的宁芳脱离出来。 而明姈自动飘向空洞，很快消失在了那里。 宁芳看着消失在空洞中的明姈，好像自己丢失了一件东西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衣人面无表情，看了看徐宁芳，摇摇头，嘴里嘀咕了句什么，没人能听得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指动了动， 有一道能量进入了徐宁芳的体内，护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 做完了这一切，他又漠无表情地离开，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不说徐宁芳因着徐明姈的离开思念成疾，连她的导师都毫无办法。 可以医治她的身体，却不能医治她的心。 这一切，似乎预示着原本要升起的一颗中医明星，正在冉冉落幕。 东越国，清江村外的破庙里。 “二姐，你赶紧醒醒吧，小五、小六都想你了，难道你忘记了他们吗？” 这是四妹芳儿的哭声。 “二姐，大哥自己看着小五、小六，都弄不好，又不让四妹弄。说是他把你给累坏了，才让你一睡不醒的。” 一旁的明浩听了这话，连个反应都没有，这很不正常，脸上也毫无光彩。 草铺上的女孩手指先是动了动，明姈似乎听到了三弟、四妹的声音了。 是不是她太过想念，所以出现了幻听了。 她的身下有些硌得慌，很像记忆中的自己在清江村外破庙的家。 她的思绪一阵波动，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宁芳魂海中，发生的最后一幕，自己进入一个黑洞中便失去了意识。 整个意识回笼，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是回来了。 她回家了，确切地说，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不知为何，她却想起了宁芳，那个聪明、可爱，又很有爱心的妹妹，是自己亲眼看着并帮着照顾长大的。 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她的辛苦努力，最终完成了自己的梦想，进入了中医科学院。 以第一名的成绩完成了学业，并在实习了两年后，又成功地考上了这所院校的博士，成功继续深造。 如此三十多年的陪伴，怎能会是说舍弃就舍弃的，只是这里也让她牵肠挂肚，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不知不觉间，一行清泪自眼角处滑落。 “二姐哭了，二姐听到了。” 四妹率先发现了流下了眼泪的明姈，呼喊起来。 眼以动了动，明姈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进入眼帘的是四妹欢喜的笑脸。 “二姐，你可终于醒了，再不醒你就醒不过来了。” 明姈想转头过去，却有些艰难，她能感受得到她的身体很虚弱。 “二姐，你别乱动。你可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了。我们只能喂你些水和米汤，其余的东西都喂不进去。” 她已经在那个世界过了三十多年，这里只是过去了半个月。 “我去取粥来，外面的锅里给你温着粥呢。” “好。” 看着高兴的弟妹，明姈很想跟她们说些什么，可只能说出一个好字来。 又将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长兄，十六岁的长兄， 在宁芳那个世界还是个大孩子，可她的长兄已经开始撑起一个家了！ 是的，明姈又回到了她的世界，只是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她的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地休息几天。 “长兄，” “姈儿，你好好地休息恢复一下，都怪我把事情……” “长兄，” 明姈艰难地开口，之前她不知道，现在可不能让长兄再自责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事儿。” 明姈艰难是说完了这句话，声音很是粗砺、沙哑。 “你刚醒，先别说话了，不论如何你醒了就好了。来，先喝点水。” 明浩一手扶起了明姈，另一只手端来一碗水，慢慢地喂给明姈喝。 “好了，长兄。” 明姈喝了几口，觉得嗓子好受了不少，便不再喝了，明浩要重新把她放回去躺着。 “长兄，” 明姈觉得说话嗓子舒服了不少， “我想坐会。” “好。” “长兄，让我看看小五、小六吧。” 明浩便将小五、小六抱了过来，放在了明姈的身边。 “他们很乖，不是饿了、尿了、拉了，是不会哭闹的。” “他们长开了好多，比先前好看了不少。” 看了会，想起一事来， “长兄，你替他们起名字了没有？” 明浩摇头 “没有，” 他看向两小只，目光中满是疼爱、怜惜， “他们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多苦难，成长也是不易，还是给他们留些福分，待他们一周岁再说吧。” “也好。” 明姈显得没有精神，在吃了些粥食后，再次昏睡过去。 其实她中间曾经醒来一段时间，想起那个曾经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时空交易系统。 在魂海内呼唤，弹出一个界面。 上面有联系人，会话窗，交易界面，物资库，这四个窗口，简洁、明了。 她点开了联系人，上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夏国，徐宁芳，灵魂相交、生死不移。 徐宁芳的下面，还有这一行字。 很显眼，是鲜艳的红色。 她点了下，立刻出面一个提示框，视频会话、发信息。 明姈选择了视频会话，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接通。 第11章 系统上见面 一个熟悉的影像出现在魂海内， “姈姐，是你吗？” 现在显像的是明姈现在的影像，整个显得很是苍白、无力。 “是我，宁芳。” “你病了吗？有没有看大夫？要不要紧？你的家人没有好好地照看你吗？” 感受到宁芳一如既往的关怀，明姈嘴角上翘露出古典美女的微笑， “我只是离开得有点久了，我跟你说过，这边我的双亲刚刚离世，我与长兄与弟妹被赶了出来。 我们还意外得知，我的爹爹并不是徐氏血脉后裔，我们在这个世界成了没有家的野孩子。” “你以前跟我说过这些，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就我所知，在我这个世界的古代，没有家族依存，在社会上生存会很难。 姈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大哥是秀才，之前是在考乡试，也就是举人了吧？有这个社会地位，你们应该也会过得好些吧？ 而且，你家大哥既然能够去乡试，就能开个私塾教几个学生，拿些束攸来养家。” “停住吧，宁芳，我还不知道长兄有没有考过呢，我这才吃了些粥，正想睡觉呢，想起这个系统来。” “宁芳，别说我了，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人也没精神。” 徐宁芳那边一阵沉默，明姈便知道自己所说没错。 “我的化妆技术退步了吗，这都看出来了。” 想到了什么，徐宁芳不吱声了，她咋忘了姈姐跟她一起了三十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她，自己咋能骗过她。 “这回你好了吧，想我了就联系我。咱们虽然不能与先前一样，可这也是最好的了。 我隐约有感到，如果我再在你的身体里，咱俩都会不好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许你那个世界的那些神仙传说，并不是传说。” “与姈姐有相同的感觉，我更相信第三感觉。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我的导师给我用了最好的治疗，只是我总是精神不济。 看到姈姐还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在这边属于和平世界，不会有人身危险，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导师有多看重我。 反倒是姈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了，你的那一双弟妹，虽然我看不见他们，可也算是未见的熟识之人。 他们又是婴幼儿时期，咱们俩的关系是可以互相赠送的，只需要少量的钱币便可以。只因是交易系统，它不做无代价的交换。” 现在反倒是徐明姈窘迫了，自家知道自家事儿，脸色一下子就红了。 徐明芳立马收住了没说完的话，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姈姐，这也可以以物易物，只要我认可就行。你知道的，我这个世界可没有纯天然的新鲜蔬菜，你让三弟、四妹给我弄些来吧。” “好啊，姐姐我承你这个情。” 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血脉亲情、超越了时空阻隔，永远隔不断那关怀的心。 俩人结束了通话，明姈累极这回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也极舒服。 她一醒来，立马吩咐三弟明泽、四妹明芳， “三弟、四妹，你们跟我出去采些野菜回来，我有用。” “二姐，我和三哥刚回来，都在这儿呢。” 明姈一把接过新鲜的野菜，也没看都有些啥，转身就进了屋里，没用多久拿着个空篮子出来了， “那些我有用，今日家里吃的，你们俩再弄些回来。” 俩人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二姐明姈今日好奇怪，可并不妨碍她们去挖野菜。 想到两个时空的时间差异，明姈尝试着点开了界面，发现明芳已经将东西放了上去，一大包不知是什么，只是标明需要一篮子野菜来换。 她把所有的野菜都放了上去， 叮， 一个提示框弹了出来， “其中含有物品太先进超过所在世界，不能做不等价交换。” 徐明姈再次看了一遍，确认了交易不能成功，给徐宁芳留了言，自己坐在那里发了会呆，将野菜重新拿到外面灶台前。 清理干净后，又拿到了溪流边清洗干净，而后煮了野菜粥，又给小五、小六粥了米糊吃。 “在想什么？” 晚饭后，明姈坐在破庙外看着前面的溪流，身后传来脚步声，明浩走了过来直接坐下。 “大哥，我在想咱们不能就这样窝在破庙里。现在还行，天气只会越来越暖和。可是咱们这里冬天来得很早，也很冷，到时就是大人也受不了的。” “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可以抄书，只是所得并不算多，只能够咱们日常所用，想要租赁房屋或是买地建房，都太困难。” 明姈一时沉默， “大哥，或许我有办法，可是我需要你相信我。不论我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情来，你都不要太过意外。” “咱们已经这样了，无论怎样能够活下去就行。” 明浩的语气有些落寞、低沉。 “大哥，你知道娘亲最后一口气时，还在惦记着啥吗？” 明姈看着明浩，眼眸中晶亮闪人，让明浩心中一震， “娘亲在惦记着什么？小五、小六能不能养大？还是咱们会不会受欺负？” “小五、小六能否存活娘亲自然是在意的，也交代我要好好地将小五、小六带大。可是，” 明姈话语一转，口气也沉重了起来，引得明浩精神跟着紧张， “娘亲最为在意的是，你的学业恐怕就要荒废了，怕你就此止步。大哥，你乡试过了吗？” “过了，当时乡试之时，我还是徐家子，自然会有人过来报喜。只是……” “大哥，当时一定是窘迫极了，被人找到了此处，新晋举人竟是住在此处，连个赏钱也无。”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咱们能够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大哥，你得记住。都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二妹也会如此劝人了，可你看看如今……” “大哥，现在是人就可以踩咱们一脚。可大哥，莫忘了当初在徐老太太面前的豪情。 落拓至此不是咱们的错，可是没有了志气、傲骨，就是咱们的错！” 第12章 走出迷惘的长兄 “大哥，你可以的，你还有我们这些弟妹！ 之前大哥的努力，我想不会全部化作飞灰的，最起码抄书的活计，大哥还是很有把握的不是吗？ 大哥也要相信我们兄弟姐妹，娘亲已经将她的手艺都教给了我。其实之前娘亲在世的时候，有很大部分时间是我在绣。 咱们一定不会永远这样，相信你会带我们走出困境，也会完成爹娘的心愿，你知道的。” 越说明姈的眼睛越亮，也感染着明浩，其实他只是一时被这巨大的冲击给困住了。 正如他所说，双亲乃是人之大伦。 他正兴冲冲地回到家中与家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不想迎接他的是晴天霹雳。 在徐家的表现也是一时的义愤、情势所至，事情不可逆转便顺势而成。 此时，被妹妹的一段话点起了心中的火苗，也引动了心中曾经的豪情。 “风雨过后才是彩虹，没有被大石压垮的韧草。” 明姈见长兄自比那荒野劲草，重新燃起了斗志，心中的大石这才彻底落下。 她就怕大哥，就此一蹶不振，那才叫一个惨字了得。 “长兄现在不仅自己可以见官不跪，而且可以让三弟也免除了徭役，这样明泽就又少了一重危险。 长兄也知道徭役有多辛苦，男子十六岁便要服徭役，有多少壮丁累死、累病在徭役上。 而且今后一旦咱们有了田地，挂在长兄的名下，还可以免税，这样有多少收入都可以收在自己的兜里了。” 说到这里，明姈想起了一件事儿， “长兄，我记得当初你中秀才时，徐家的田地都挂靠在你的名下了？” 明浩点头，又微微一笑， “你才想起来，在落户时我已经将那些都撤掉了。” “大哥，那些田在你名下，你完全可以说是自己的。我想，徐家老太太发难之时，可能一时没有想起来。” 明浩点头， “二妹所料不差，当时徐建的脸色难看死了。” 想到当时徐建的脸色，兄妹二人会心一笑，明浩正了脸色有自己的见解， “他们不义，爹娘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咱们又都小，便想断了我的青云路，将咱们逼入绝境。 可咱们不能做那不义之事，不可乱了自己的心志，心正脚下的路才宽，走得也坚实、放心。 二妹，你可没有看见当时徐老族长、徐建的脸色，还有当时县吏震惊的模样。” 明浩想想仰头哈哈大笑，心情也彻底放开。 “说不定，这是咱们的出路。” 明姈稍一愣神，而后明白了长兄的话。 想想爹爹劳碌奔波了一辈子，都在为他人作嫁衣，最后连口棺材也无，黄土盖脸。 何其惨。 “二妹，明日我要去趟州城的学政，有些事情要做处理。现在咱们以‘明’为姓，而我的学政文碟之上，依旧是徐家，这得更改过来。” “长兄尽管去，这边交给我，没有必要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也尽快回来。” 明浩有了斗志，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信息，这很重要。 “只是，长兄，还有路费吗？”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兄妹二人沉默了。 “长兄，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恐怕将我们扔在这里，长兄也是不放心的。你识得路，咱们走着去，总有到的一天。” “这一路的吃食、住宿也是笔药费，花销也不小。” “咱们把这些都带着，吃食嘛，也好解决。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咱们留在这里，也是困顿。” “好。只是，小五、小六……” “他们俩包好了，别淋了雨、吹了风，也不碍在哪里了。这些天，他们经受的，哪个是这么大的孩子受过的了。 而且，咱们找不到活路，凭现在这点子东西，他们恐怕也……” 明姈不想说出那个词，那句剩下的话。 晨曦微明，露水映照着太阳的光芒，反射出七彩颜色。 通往安京镇的大路上，已经有了行人。 昨晚，兄妹几人望着那堆书籍犯了愁，别的都可以带，可是两箱子书可不好背着上路。 “长兄，我知道个地方，从这个破庙后面上去，有个隐蔽的山洞，很少有人知道，我还是无意中发现的。” 明泽想起了个地方， “那里外面有树木、藤蔓挡着，而且里面七拐八折的。最里面是个露天的山谷。” 那地方比明泽说得还要好些，地方偏僻得很，而且山洞内很干燥，昨晚索性他们就歇在了那里。 里面的山谷，看着土地也很肥沃。 他们商量着，回来之后可以住在这里，而且这里来往镇上可以少走半个时辰的路，可以从山间的小路直接过去。 明浩身后是个背篓，里面是他们那床被子，还有不多的粮食，还有一口锅一只碗，这些就是他们在路上的全部东西了。 每走上大约一个多时辰的路，他们就会停下来，明姈将小五、小六从自己和三弟的身上解下来，给他们把了屎尿后接着上路。 “今日咱们歇在这里吧。” 打头的明浩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看， “咱们今日已经走过了安京镇，我记得前面的林子不远处，有个猎人歇息的小木屋，今晚就歇在那里。” “走，咱们过去，顺便也可以采些野菜、捡些树枝，到了地方好给小五、小六熬些米粥，他们已经饿了。” “这里的野菜还挺多，还不老。” 明芳已经挖了一把的马齿苋，兜在衣兜里。 “柴不太够，我去捡些。” 明浩放下了背篓，看到明姈已经开始搭简易灶，交代了下向林子里走去。 “长兄，我跟你一起，顺便再挖些野菜，留明早用。” “行，让明泽留下帮着二妹。” 明姈搭好了灶，取了锅出来拿了一点点碎米，去了溪水旁洗锅淘米取水。 明泽帮着架了火，姐弟二人坐在一边择野菜、看锅、照看小五、小六。 再一次起身看过锅里的熬煮的米糊，盛到碗里凉着，她着手开始煮野菜粥，这才是他们兄妹的饭食。 第13章 身到之处是家乡 刚刚将煮好的野菜粥端下，明姈愣了下，而后从容不迫地将锅放到一边。 “三弟，我到那边休息下，你先看下小五、小六，小心火别灭了。” 明泽以为二姐是累了，点头应下， “知道了，二姐，你赶紧休息吧，我来照看他们就是，小五、小六醒了我会叫你。” 明姈听了三弟的话心中暖暖的，这时代的男孩子可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家三弟好暖。” 也不管明泽是不是能够听得懂，自顾去了一边靠坐在树下闭眼进入了时空交易系统。 “姈姐，这次你怎么才接消息，我差点就挂断了。我这边，要去上晚课了，今天我导师亲自上手术机会难得。” “来不及下次你就挂断吧，或者给我留信息也成。我也是交代了三弟看着小五、小六，这才找了机会过来接你视频。” “姈姐，长话短说，上次交易我弄明白了，就因为有奶粉，你得用高价值的物品换。 这次我换了别的东西，现在交易吧。我已经放上去了，姈姐直接交易就成了。我得走了，姈姐byebye。” 说着直接挂断了视频，想来那边已经很急了，不然宁芳还会与她磨叽一会。 依旧是一篮子新鲜的野菜，好在刚才做饭之时剩下了一些，明姈直接放了上去。她的物资库中，立马多了个包裹。 伸手直接点上去，将之取出，关闭时空交易系统，睁眼之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包裹。 一小袋二十斤的大米，两木盒婴儿米粉。 这两样东西，难得宁芳细心地都给换了包装了，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粗布袋子，倒是省了明姈不少的麻烦。 起身将东西放在了背篓的底层，依旧将被子放了回去。 “二姐，长兄和四妹回来了。” “好嘞，让他们洗洗手吃饭。” 他们吃饭是轮着班的吃，没办法只有一只碗。 明姈看着新鲜的野菜，有了主意，看来还得麻烦下宁芳了。 提着野菜她便去了一边， “长兄，你们先吃，我最后吃。” 她下了时空交易系统她的第一单，求购三只普通瓷饭碗，代价就是一篮子野菜。 她刚刚睁眼，双胞胎便醒了。 “我来，你去吃吧。” 明浩、明泽、明芳已经吃完了，见她要过去，急忙劝住了她。 “趁着天还亮，赶紧吃饭去。” 明浩摆摆手，示意这里有他们几人。 只是一人一碗野菜粥，很快她就吃完顺便将锅、碗清洗干净，并端了水回来，重新坐在了火上，将水烧热。 明姈看了眼捡回来的木柴， “长兄，木柴不够，这里是山林中，晚间不能断了火，不然会有危险。” “这样，你来带孩子，我们仨去捡木头回来。” “行，长兄，你们小心些，多寻那些粗木，不要回来太晚。” “嗯，知道了。” 明浩答应一声带着明泽、明芳一起继续去寻木柴，虽然现在天气热，可是今晚他们露宿在野外，这火可是不能断了的。 “三哥，你看，那儿……” 明芳眼尖地看见前面有截成人手臂粗的枯树枝， 小兄妹二人跑了过去，即使是明泽使了大力也是没有能够弄断。 明芳回头喊明浩， “长兄，你过来下，这里，我们弄不下来。” “知道了，这就过去。” 明浩弄断了一截枯木拽着过来，用力掰了几下，猛一用劲将枯枝弄断。 “我拽着这个，明泽你拉着那个，咱们往回走，这些应该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你二姐一人看着小五、小六在那儿。” 三人往回走，明浩起了个头，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 明泽一听便知道长兄又要考校自己的学问了，以前爹爹在世时，也会如此。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惕则不得其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明泽的声音刚落，右前方传来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谁在那里？” “在下，不要误会，” 说话间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蓝色绣纹长袍头戴方巾脚蹬金纹黑色长靴，身后背着一个木制包皮的箱子。 “在下姓陆名遥，是来北方游学的。今日错过了宿头，远远听见这位小兄弟的背书声，被吸引过来。” 陆遥抱拳弯腰行礼，明浩领着明泽、明芳也回礼， “在下……” 明浩顿了下，才接着说道， “孤渺，这是家弟、家妹，一起去州城，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吧，那边有个猎人的小木屋。 只是，我们兄妹人多些，会有些挤。” “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倒是我要叨扰了。” “那就一起吧，晚间小弟、小妹可能会哭闹，望陆兄见谅。” 陆遥看着面前的明泽、明芳，很是疑惑，这么大了晚上会哭闹？ 明浩也不解释，倒是明芳一路上采了不少野菜回去，足够明早用的了。 陆遥很是奇怪地看着这兄妹仨，明显是读书人，可是穿着、打扮又不像。 行动举止间儒雅得体，与其穿着严重不符，年纪大的男子自称孤渺，一听便知是字，而不是名字，又没露姓氏。 他暗自猜测，不是闻名之人，便是有难言之隐不想暴露姓氏。 东越国能够如此年轻闻名之人，自己似乎没有听到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难言之隐。 “孤渺兄，家乡何处？” “身到之处是家乡。” 这话等于没说，也等于说没有家乡。 一时陷入沉默中， “陆兄，前面就到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明浩便笑了， “陆兄在下失陪了，在下的一对龙凤胎弟妹尚在襁褓中，还不足月。想来这是醒了，我们得快些了，在下二妹一人恐难应付。” 陆遥愣住了，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听这意思好像只有一家子兄妹出行，未有父母大人随行，而且还带着婴儿。 不理陆遥的愣神，明浩已经大步走了过去，熟练地解开了襁褓换掉了湿掉的褯子。 第14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 陆遥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自称孤渺的少年，一定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个厉害的，只是一时落魄了而已。 虽然他不知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他长着眼睛呢。 他看见了什么， “长兄，你回来啦？” 孤渺答应了一声，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瞪大了眼睛。 自己眼前这个少年也就十六七岁，正在耐心地照顾尚处襁褓中的婴孩。 “你，……，孤渺，你经常这样照顾他们吗？” “当然，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当然要照顾他们。” 孤渺的回答让陆遥很是意外，没有哪个男子会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连我都不愿意照顾他们，还有谁来照顾他们。” 陆遥四处看了看，刚才的那对小兄妹中的哥哥，就是背诵《大学》的那个，此时正在摘野菜。 而那个妹妹则是提着换下来的褯子，去了一旁的溪流旁清洗。 “长兄，得给小五、小六清洗一下了，这一天都捂在包被里，他们难受坏了。你瞧……” “我来想想办法，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往年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么热。” “是啊，天太热了。” 明浩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样吧，我在溪流边挖个坑蓄些水，再兑些热水，咱们给他们俩分别洗一澡。” “也行，” 明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兄妹二人商量妥当，明浩先行过去将洗澡所用之处挖出来。 明泽看了，端着锅便走了过去。 明芳与二姐一人抱了一个孩子一同过去，待她们到时明浩已经处理好了。 “二妹，你把我的那件外衣拿过来，一会给他们擦干身子再包起来。” “可，二姐你……” “不用说了，赶紧去吧，总不能让他们湿着身子包起来吧。” 这时代人们的衣服多是宽大， “有些起风了，长兄，你和三弟拿了衣服稍稍遮一下吧，别再着凉了。” 明姈又试了下水温，手快地将小五先提了出来，快速地给他清洗干净。 小五有些哭闹，被明芳用二姐明姈的裹着抱到一边哄去了。 边哄边轻轻地给他擦干，再拿过他的包被重新将小五包了回去。 陆遥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明浩兄妹一通忙活，直至明浩走了过来，请他到一旁坐下，才反应过来。 “令慈呢，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两个孩子应该刚出生不久吧？” 明浩一阵沉默，旁边的明姈几人也是悲上心头。 “高堂半个多月前已经过世，这对双胞胎是家母临终前拼尽性命留下的。” “抱歉，我不清楚是这个样子。” “不知者不罪，这也不是你的错。” 陆遥有些不明白， “只是，令弟、令妹尚在襁褓之中，如何好在外奔波、折腾，如果有何不测，怎能对得起令慈。” 明浩长叹口气， “我也是无奈之举，实不相瞒，我原姓徐，就是这安江镇清江村人氏。” 一听就是有故事的人， “那孤渺兄这是……” “就在我乡试结束之前，家父为了给大伯凑会友的银两，而进山打猎意外掉下山崖而亡。 家母听闻这个消息，惊得当场动了胎气，只留下这对双胞胎弟妹给我们兄妹，追着家父而去。” “难道令严没有兄弟吗？孤渺兄这种情况，应该会有叔伯来抚养。” “我回去之时，家里正要将留在家中的弟、妹，还有刚刚出生的弟妹，起赶出家门。 不想还有更不幸的事情，之所以赶我们出去，只因为我们不姓徐，家父是由山林捡来的。 我们是无宗族的孤儿，处理好了离族、立户的事情，我才想起要上州府学政将我的登记更改一下。 现在，我们兄妹由我作主，便以家父给起的名为姓，不再姓徐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陆遥没说，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只是，就是更改学政登记，只上你最初报名的县城即可，只要有你离族契书、户籍即可。” “只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兄台可以先去县衙询问一番，想来也不会耽误多少工夫。令弟、令妹尚在襁褓之中，恐怕不宜太过折腾。” 明浩听了此言甚是欣喜， “我也不想如此，原本想自己独自前去，又怕弟妹在村中遭遇些让我后悔之事，只能如此。” “兄台心细如发，想得如此周到。” “没有办法的事情，但凡有一丝办法也不会这样带着还没有满月的弟妹如此行事。 不怕陆兄笑话，我兄妹是净身出户，即使留下他们，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生活。” “孤渺兄如此情境，别无他言可慰藉，我也只能送上我的祝福，只唯他日会试之期能够有孤渺兄的一席之地。” 陆遥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祝福之语送上，两人对视一眼，忽而抬头仰天长啸， “是苍鹰，总会飞出困境。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些都会成为孤渺兄的翅膀。” “承兄吉言。” 两人坐在那里促膝谈心，不觉天色已晚，明浩再看弟妹们都已休息，小五、小六被放在了二妹的身旁。 “陆兄，今晚不休息吗？” “秉烛如何？” “只怜条件太过简陋，连杯茶水都欠奉。” “有孤渺兄相陪，便是无茶也是浓兴，只恨相逢太晚。” 二人谈到浓兴，忍不住高歌，击节相喝。 明浩说北方的见闻，陆遥去过南方，也是拿出来对比，二人谈兴正浓。 不觉，听得飒飒之声，明姈远远冲二人福了一下，长兄能有如此谈兴也好。 转身她去准备早饭，今日有陆遥在此，她特意焯了些野菜出来，没有别的调料只有一点点盐加味儿。 “太过粗陋，怠慢了陆兄，不要嫌弃，聊以裏腹吧。” 明浩看得出来，这位陆遥家中条件定是不差，可不定会吃得下自己兄妹的饭食，尽管今早二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可是，他们的条件在这里摆着，能够做得出什么吃食来。 “这已经很好，如此山林乡野之中，能够有此饭食裏腹足矣，昔日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是也。” “陆兄，言过了，某不敢当。” 第15章 改路县城，首次交易成功 “孤渺兄，告辞。” “一路顺风。” 山林之外，陆遥与明浩兄妹拱手告辞。 “咱们不去州城了，先去县城，我去县衙打听下，应该在县衙就可以办。” 兄妹六人四大二小再次上路，只是他们凭着脚力，又不时地停下来照看小五、小六，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 日上中天，炎炎烈日投下毒辣的光热，路边的树叶都打了蔫。 明浩将背篓卸下， “我去找找哪里有水。” 提着锅明浩就要离开，明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明浩已经大步离开了。 “芳儿，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和明泽就在附近拾些干柴，一会烧点开水，煮点粥，吃了咱们好上路。” 明芳点头应下，看着躺在被子上的小五、小六睡得正香，看了会又伸手向里摸了摸。 感觉是干爽的，这才起身在周围寻了三块大石头，费力地挪到了一起，学着搭了个简易的灶。 做完了这些，回去又看了眼双胞胎弟妹，见他们睡得熟，一时半会不会醒，在周围转悠起来。 边捡拾些干柴回去，边看着树荫下弟妹。 明姈、明泽抱着干柴先回来了，见到明芳也捡了些，又搭建了灶台， “芳儿，越来越能干了。这下，只等着长兄回来咱们便能够做饭吃了。” 愣了下神的明姈，走到了树荫下，看了看小五、小六， “你们俩也先歇息会，午后也还要赶路，我到那边坐坐。” 明姈单独坐在一棵大树下，闭上了眼睛。 “姈姐，你还需要什么，定要跟我说。” “暂时也没什么，我这边会慢慢地琢磨赚些银钱，日子总是要过的。” “这样啊，姈姐，有个事儿跟你说下。” “你说。” “上次我不是得了些野菜嘛，家里人竟是非常喜欢，还问我在哪里买的。 我想咱们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你来供应当季的种类野菜，我这边总能找到销售的地方。” “你要租个店铺吗？那会有不少的投资吧？” “姈姐难道忘了，我妈妈为了陪我在这附近开了间食杂店的。那店虽不大，可是选址很好，我可以放在那里卖的。 你也知道，野菜在咱们这里是很畅销的，那个小区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多是些白领精英。” “好，今晚我们早些歇息，在山林内寻找些鲜嫩点儿的野菜。只是品种会不固定，不定会采到什么，这个不敢保证。” “这个问题不大，既然是野生的，自然是遇到什么算什么了。” 说话间明姈已经将野菜放了上去，得到了六只普通的瓷碗。 “芳儿，这有几只碗，你拿去洗洗，这下咱们不用轮换着吃了。” 明姈起身高兴地向明芳招手，自己则是接过长兄手中的锅煮粥。 这次她打算煮些稍稠点的米粥，他们兄妹已经喝了这些的野菜粥了，脸都成菜色了。 “真香，真好吃！” 一人一碗粥，兄妹四人吃得很是香甜，即使没有下饭的佐菜，也觉得这是世上无比的美味。 “二妹，下次别这么煮了吧，咱们没有多少米的。” 明姈将米粥煮得稀烂，已经看不出是不是碎米了。 “长兄，放心，我知道的。只是，你看看明泽、明芳，他们都已经菜色了，野菜粥再喝下去会受不了的。” 明浩的脸色很难看，他认为这是他没有能力，将弟妹们照顾好。 明姈看着明浩的脸色，猜到他会想些什么，走过去贴着长兄坐下， “长兄，现在一家人只剩下咱们兄妹六人。这日子不是靠着一个人能够过起来的，这一路上大家一起努力才走到了这里。 等到了县城，我领了活计，慢慢地咱们就有收入了，日子也会宽裕些。” “我也可以代写书信、状纸、抄书，都会有收入。” “长兄说的是，只是长兄，切勿落下了学业。” “嗯，你说得对，只有我有更好的前程，咱们一家子兄妹才能有更好的日子过。我会有选择地抄书，不会再抄写那些启蒙读物了。” “长兄，我也可以的。” 明泽不甘示弱，明浩瞧着便笑了， “你那字还得再练练才行，不过，也可以去试试，抄些启蒙的书应该可以。” 尽管在赵老太太的高压下，明泽还是习了字的，只是这纸啊、笔啊，就是用明浩用剩下的。 还有就是明浩寻回来的包装纸，虽然不成张，大小也不一，可是写字练字还是不成问题的。 “哇！” 双胞胎兄妹终于醒了，这次是小六先醒，没睁眼先出声，紧接着小五瞪圆眼睛干号。 拿起两只空饭碗，明姈手快地冲泡了两碗米糊出来，与明芳一人一个地喂了进来，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他们上路已经是两刻多钟之后的事情了，这次他们很幸运，遇上了一辆过路的牛车。 “老丈，小子带着弟妹要去县城。弟妹们走得累极了，想要搭老丈的车，” “后生上来吧，顺路的事儿，老丈我也是去县城，正好就个伴儿。” “多谢老丈。” 明浩深施一礼，牛车虽慢可也比他们走得快，今天就能到县城。 “后生，哪里人？姓什么？我在附近怎么没有见过你？老丈我在这附近，也是识人算多的了。” “老丈，我不是县城附近的人，我是安京那边的，到县城办点事儿。” “哦！” 老丈应了声，看了眼兄妹几个，真是大的大，小的还特别地小。 “怎么月子里的孩子也带出来了，也不怕受了病，小子胆子太大了。” “老丈得知，小子与弟妹是孤儿，家母产下双生弟、妹，也追着家父去了。” 这位老丈听着明白了，这是一家子孤儿。 长叹口气， “你们可得当心了，你们的弟妹还太小。” “多谢老丈，我们会的。家母曾嘱咐我们，定要将弟妹带大。” 老丈道了声抱歉， “他们有你们这些兄姐，也是福气啦。” 车上再没人说话，一时陷入了沉默。 “诶，到了，前面就是县城了，老汉我得去存牛车了。” 第16章 商量 牛车是不让进县城的，明浩先跳下了车，又扶抱着弟弟的明芳下了车，明姈自己跳下了牛车。 一家子兄妹再次给老丈道谢，这才通过了城门进了县城。 除却明浩，明姈虽然没有进过这时代的县城的，可是却见识过比这还繁华的大都市，自然不会太过好奇。 可她依旧在想，如果能够照相给宁芳看，不知她会是如何的惊叹。 她也只是想了想而已，这是不能做得到的事情，多想无益。 明芳、明泽就兴奋多了，吹糖人的，卖头花的，炸糕、扇子……，各种摊子前他们都要跑过去看看。 尤其对灯笼最为好奇，爹爹曾经给他们扎过一个灯笼，可惜最后他们也没有能够得到手。 灯笼最后被来走娘家的三姑奶奶给要去了，说是回家哄自己的儿子去。 这事儿曾经让明泽、明芳懊恼了不短的时间，现在看到摆放在那里的各式灯笼给吸引了。 上面精美的图画，让他们流连忘返，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明泽、明芳，咱们走了，还有事儿要办呢，不能停留太久，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个孩子也是懂事的，只是一时的被新鲜的东西给迷住了，听见叫他们俩立即一前一后的跑了回来。 县衙很好找，县城本来也不算大，只有纵横的几条街道，只要一直往里走，便能看见位于中心位置的县衙了。 这里的行人并不多，普通的百姓没有特别的冤枉，是很少来衙门的。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明浩兄妹六人，立马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站在衙门口的衙役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实在是这一行人太过稀奇了，都是孩子不说，还大的大小的小，小的还特别的小。 明浩不欲把弟妹们带进衙门里，左右望了望，道边一个凉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二妹，你先带着他们在凉亭内等我，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好。” 明姈拿出了家里所有的铜板，进了衙门没有这个事情会难办很多。 可是自家的铜板也只有这些， “长兄，家中只有这十几枚铜板，还是翠娘给的，你就先带上吧。” 明浩本欲拒绝，想到自己想要办的事儿，还是接了过来。 衙门好进，小鬼难缠。 明姈看着自家长兄顺利地进了衙门，这才走到了凉亭里坐了下来。 走了这半天他们也是累了，坐在石礅上歇息。 明浩按照指引找到了教谕，请见了教谕大人。 县衙的教谕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举人，听见有人在这个时候请见，稍稍犹豫了下，还是吩咐下去让人进来。 “学生明浩拜见教谕大人。” “你叫明浩，来见本教谕有何事儿？” 教谕喝了口茶水，将茶杯放下看着下面十六七岁的少年。 “大人，学生要更改留在学政的底案。” 每个学子当初报考的时候，都会在所属的县衙留下底案以备查询，上面注明了详细的信息，波及到学子的方方面面。 “胡闹，这也是能够更改的，退下吧！” “大人，容禀。” “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花样来。” 教谕大人很是生气。 “大人，学生原姓徐名明浩，乃是本县安京镇清江村人氏。十二氏中秀才……” 听到这里教谕大人眉头微微皱了下，还是耐心听了下去。 “这科乡试不才中了秋闱，不想回到家中高堂双亲皆已亡故。” “你就是那个，住在破庙中的举人？” 教谕大人突然插话，明浩只得应答，笔直的身躯站在那里，便如一株青松， “正是学生。这里有徐氏族长出具的出族契书，里面详细写明了原缘，这是学生的户籍。 只因亡父不是徐氏血脉，作为家中长子、长兄，作主以亡父为我们取的明为姓，因此特来此做更正。” “拿上来，可惜了，真是一表人才。” “是得更改，不然查无此人。” 这位教谕大人心中腹诽，这徐氏族人都是猪脑子，这样的人才不留住，还往外赶。 不说别的，只一个十六岁的举人，便是一个多大的名头，给族里带来多少的好处。 就是把这一家子孤儿兄妹养起来，也是划算的。 底下等待的明浩不知上面的教谕大人如何的腹诽，也不知远在清江村的村长、徐氏族长，坐在家里如何的后悔。 他顺利地办完了事情，还想将荷包拿出，被教谕大人摆摆手， “不用如此，我也曾经是个读书人，去吧。后生，后面的路可不好走啊。” “谢教谕大人恩德。” “不必，当不得恩德二字，举手之劳。” 明浩恭敬地行了个后辈礼，退了出来，直接出了衙门寻自家弟妹去了。 “长兄，这里。” 看见明浩从街门内走了出来，脸上无有困惑，明姈很是高兴，看样子事情很是顺利。 “大哥，都办好了吧？” 明泽率先迎了上去，雀跃得很。 “一切都顺利，已经办好了。” “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明芳从小六的襁褓中回过头来。 明浩一时沉默了下来，明姈也沉思起来。 “二妹，我想咱们还是留在县城中一段日子，我在这里的利民书局曾经抄过书，我想过去看看。” “抄书？这是需要地方，以及笔墨纸砚的吧？” “可以用他们提供的，只是佣金会少上一些，他们会提供地方抄写，只是不能住宿。” 明姈将目光看向了城外， “大哥，进城来的时候，我发现县城外便有山林，咱们还是依旧去山林之中吧，待明日清晨之时再进来县城之内。” 明姈想了下， “而且我也想在这县城内先接些活计来做，咱们一起攒些银钱，不论之后要如何做，也有些底气。” “只是辛苦二妹了。” “大哥，我也能帮着做些家务，照顾小五、小六。” “我可以做饭，也可以一起照顾他们。” 明芳、明泽争先恐后的说着，生怕落下了自己。 “好啊，时间还早，大哥咱们逛逛，我还记得娘亲接活的那家绣铺，咱们过去瞧瞧。。” 第17章 县城各自出击 “就是这儿，我跟娘亲来过一次。” 明姈打头走了进去，柜台里面坐着个三十多的妇人，一眼便认出了抱着孩子的明姈。 “丫头，你来了，你这是……，” 妇人疑惑写在了脸上了，这也太快了，半年前见到明姈还是个小姑娘，今日却抱了个孩子，身后还跟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明姈想到妇人的怀疑，脸上一红，赶紧解释， “婶子，你误会了，这是我家长兄、三弟、四妹，五弟、六妹。” 妇人的脸色这才转了过来，将明浩、明泽给上下打量了一遍，嘴里赞叹不已， “真是好模样。” 目光触及明姈才想起了正事来， “徐姑娘，你是过来替你娘亲取绣活的吗？” 明姈摇头，脸上有悲容， “不是，是我自己想做些绣活，我娘亲已经过世了，” “这俩孩子……” “婶子所猜不错，娘亲产下这对双生弟妹，便撒手追家堂于地下了。” “我过来是想问婶子，我继续接绣活可以吗？婶子，你也看见了，我还有四个弟妹要养，很需要这份活计。” “我要看看活计，还要押金，这你应该懂得的。” 妇人略一思考便同意了， “婶子，我记得当初我娘亲没有退还押金。” “先看看活计吧。” 妇人递给明姈一个丝绢过来，明姈将手中的弟弟交给了大哥抱着，走到一边的水盆那里先净了手。 这才拿了丝绢在手，坐在一边的绣凳上， “随便绣些什么吗？还是指定要绣什么？” “这个。” 妇人拿过一张绣样来，明姈看了一眼记在了心间，低头慢慢地绣了起来。 一刻钟后递了过去，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绣得真不错。像这样的，店里提供绣样、针、线，面料，只能给十二文，如果针、线是自己的，便是十八文。” 明姈知道自己这样很吃亏，可是她目前只能如此，度过了最初的这段日子，过后便好了。 她相信只要在时空交易系统上，能够卖出一幅绣品来，她便能有源源不断的绣品在系统上出售。 目前，她要做的是筹集到一笔钱，来启动交易，而不是始终的以物易物。 妇人看他们抱着婴孩，心中有了计较， “如果你能来我这里绣的话，我便按活计给你提成，会比领活赚得更多。” 明姈微微一笑，躬身谢过， “婶子，你也看到了，这个家里离不开我，我得在家里做，不能到绣铺来。在此，我谢过婶子的好意了，弟妹还需要我来照顾。” 明姈先领了十张绣帕，据她自己估计，有个五六天便能绣完。 “二姐，我来做家务，家里的活计，做饭、洗衣都我包了。” “好，咱们明芳也能帮着做活了。这样我还能绣得更快一些，有个四、五天应该就差不多。” 一家子兄妹边向城外走，边说话， “只要让我度过了这段时间，手里有了些银钱，哪怕能够买来些丝线、丝绢、绣线、绣花针，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明姈看向长兄及三弟， “到时，大哥和三弟就不用去辛苦抄书了，你们只要用心攻读，带咱们改换门庭，让我们姐妹也做做大家小姐，看看是个什么滋味。” 明姈眼神灼灼地看向自己面前这个还是个大男孩的长兄，还有才十岁的弟弟。 明浩虽不知明姈的底气在哪里，可是豪情却是被彻底点燃，点头应下， “我答应你！定将明家再次改换门庭，今后明家子弟再不用走咱们走过的路，再不用吃咱们吃过的苦。” “书局到了，你们姐妹俩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会，这里你们进去不太方便。” “好，我们去那边凉快。” 明姈指了一旁的大树，过去与妹妹一同坐下了，将小五、小六放在怀中横抱着，也能休息下。 这俩孩子也是结实，自从下生来便没有消停过，可是身子一直很好，没有发烧也没有其他的病症，也是给他们省了不少的心。 就连宁芳听了明姈兄妹六人的经历，也是咋舌，直呼不可思议。 她所看到的婴儿，父母、爷奶、姥姥、姥爷，多少人围着转，还不时地会出现这个毛病、那个毛病的。 可是明姈的一对双生弟妹，被他们带着这么折腾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芳儿，累了就靠着闭眼休息会，大哥、三弟他们想来会等上一会儿才能出来的。” “不用，二姐，我不累。” 说着，明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给我吧，你休息好了换我也是一样的。” 不到三刻钟明泽出来了， “二姐，走，事情成了，大哥让我带你们进去。掌柜的给找了个房间，让我和大哥白日里可以在这里抄书，晚间再回去。 今日特例你们俩可以进去，不过不要乱走。” 明姈想了下， “明泽，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是书局，想来会有人在看书。小五、小六一旦吵闹开，会影响到别人的。 而且这里并不热，我们在这里休息也好。” 明泽没有办法， “二姐，那你们小心，我和大哥商量下，早些回去。” 明姈没有想到的是，明浩、明泽没用上一刻钟便已经出来了。 看着面带笑容的明浩，明姈直觉大哥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自从家变后长兄有多久没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二妹、三妹，掌柜的知道了是我，咱们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县城了。掌柜的很是同情咱们，他有所闲置的小院，目前没有租出去，也无人居住。 让咱们到那里去，来往城里做些什么也方便，只当是替他看个屋子。” 明浩很是高兴， “这样，我与三弟出门也能放心些。” “那要好好地谢谢掌柜的了。” “我已经再三谢过了，而且掌柜的与我交情不错。” 也许，这才是大哥高兴的所在。 昔日的朋友，没有在他如此落魄之时落井下石。 “就是这里了，暂时我也不用，你们放心地住着。” “石兄多谢，今日之恩，必不敢忘。” 第18章 用心良苦 他们并没有住到主卧中，而是占了厢房中的一间， 两姐妹带着双胞胎住到了里间，兄弟二人在外间。 虽然石掌柜一再强调，可以随便住，明浩表示这样可以方便自己和三弟帮把手。 “趁着他们俩睡觉，咱们一起动手把这院子打扫一下，看样子也是久未住人了。 虽然有人经常来打扫，可还是需要再清扫一下，这样咱们住着也舒服。” 兄妹四人简单地分了下工，明浩带领明泽清扫院子，负责提水过来。 小院内并没有水井，需要到东边的井台那里提水，厨房里有水缸。 明浩将水提来，明姈先把水缸给刷洗干净，才端了水盆去了主卧。 虽然他们不住，可是明浩说了，也是要收拾的。 对于这一点明姈十分的赞同，顺手的事儿，而且打扫干净了，自己兄妹几人看着也舒服不是。 明泽清扫院子，明浩帮着来回提水，明姈、明芳打扫屋子。 一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清扫干净。 明泽有些心疼姐妹日后都要如此清扫，明姈心中暖极了， “三弟，不必天天如此，现在清扫出来了，隔上个两三天清扫一次就行，也不会这么费劲了。” 这样明泽的小心思，才算放下一些。 “芳儿，你自己在这里看着家，我们得去捡些干柴回来。” 他们没有铜板买木柴，只能自己出城动手去捡。 “你把门插好，不是熟识的人不要开。” 明姈、明浩嘱咐了又嘱咐，这才拿着从杂物房取出的绳索出了县城，直奔着西南方向的山林而去。 “竟还有柴刀，这下砍柴方便了。” “嗯，记得不要用坏了。” 明姈叮嘱了下自己的三弟，听见明泽答应的声音，这才放心下来。 这次进林子不光是砍些木柴回去，明姈也是要采些野菜的，这是她答应了宁芳的，做人要讲信用。 “二姐还挖到了荠菜、小蒜，今晚有佐餐的了。” 明姈拿出些荠菜、小蒜，放在了厨房，任由着明芳处理，自己提了野菜回了房间。 她将野菜放了上去，系统竟有自动分类功能，将这些野菜分门别类的存放进了物资库中。 这是明姈首次走交易，而不是赠送，系统弹出了个对话框， “系统评估价值，自主设定价值。” 明姈想了下，选择了系统评估价值，这一切都交给了系统。 一一点上去后，全部交给了系统发布了出去。 其实，这也只有宁芳能够看得见。 回来之后，太阳还未落山。 因有了住所，明浩、明泽便将所抄书籍带回，这不一有了空闲，便净了手，掸去身上灰尘，进了屋中。 小院内安静下来，坐在廊下绣花的明姈，一时有了些岁月静好的错觉。 厨房内明芳正在煮粥，她将荠菜、小蒜清洗干净后，只加了盐简单地拌了下，当作佐餐的小菜，摆在了厨房的桌子上。 “二姐绣的真好。” 明芳做完了晚饭，出来寻人吃饭，看到了二姐正在绣的帕子，一时羡慕起来。 明姈将绣品放在了腿上，将四妹拉了坐下， “本来呢，今年娘亲也是要教你绣花的。待咱们好些了，我也会教你的。只是我的手艺，要比娘亲差得多了。” “说不定我学得好呢。” “这东西也在练习和天分，饭好了吗，咱们吃饭吧，天黑了就看不见了。” “我去叫大哥和三哥哥他们。” 明芳站了起来，身后传来了大哥的说话声， “我们来了，屋里光线暗了，写字看得不是很清楚，待明日再抄写。” 兄妹四人在高堂双亲去世之后，其实是在破庙中安身，明姈又在昏迷之中未醒。 在明姈醒过来，四人又一直处在赶路之中。 即使是在途中休息，也是忙碌小五、小六，很少有这样安闲的时刻。 屋外还有光线，能够看得清晰，明姈拿出来绣了一半的帕子，低头继续绣了起来。 耳边听到的是，妹妹明芳正在背诵《诗经.国风》中的周南桃夭篇。 说起来，也是他们兄妹幸运。 虽然有如此境遇，爹爹也不曾落下对他们的教育，没有让他们跟乡间的顽童一样。 在该启蒙的时刻，无论有多艰苦，即使是在地上划写，也要教他们识字念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其家室。逃之夭夭，其叶，其叶……” 本来正听着兴浓，明芳卡壳了。 其实她之前已经全都会背了的，这段日子的慌乱，让她有些忘记了。 “其叶蓁蓁。” 明浩提醒了一下，明芳便继续接了下去，小女孩柔嫩的嗓音听起来分外悦耳，配合着如此美妙的诗文，小院内静谧美好起来。 “还不错，没有全都忘记。” “我来给大家打趟拳，这是爹爹教的。” 明泽机灵地站了起来，跳到了院中心，虽然他儒文功底不差，可他更喜欢打拳练功。 明姈看了一眼明浩，大哥的脸都黑了。 “大哥，虽说文以兴邦，可也是武以定国。三弟素来喜好武艺，就是爹爹在世时也是不禁的。” 明姈将绣好的帕子折好，放回了包袱里。又从中取出一方未绣的帕子，熟练地安到了绣绷上，放在一边。 光线已经暗了下来，不适宜绣花会伤眼睛的，这时代可没有近视眼镜。 “大哥，三弟并没有因为练武而荒废了学业，便由他去吧。” “我知道，也懂你说的意思。只是，我考虑无论如何三弟都要考个秀才的功名，再去专心练功。 我也知道他志不在此，可想要当个将军，也是要能看得懂兵书战策的，否则沦为一介武夫，也不会有太好的前程。” 明泽虽然在打拳，他的耳朵正竖起来听着二姐与大哥说话，听到此处一下子蹿了过来。 扬起兴奋的小脸， “长兄不反对我练功？” 明浩抚摸了下他的发顶， “人各有志，你心不在此，强迫你学习也是无用，也不会有太好的成绩。我只望你，能够留下秀才功名，这样也有底气，在文人面前也不致太落下风。” 第19章 第一笔金 “多谢大哥，我也会用功念书的。” “这就好。” 大哥答应了，明泽脸上多了不少的笑容。 “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半夜小五、小六醒来，你们俩忙不过来，就叫我们一声。” “知道了，晚上也没啥可忙的。” “到时也要烧开水、冲奶，你们恐怕是腾不开手。这样，我们直接烧了开水送进去。” “行，这两个小家伙哭起来惊天动地，都是要被吵醒。” 兄妹四人商量好，各自去安歇。 明浩的一本书还没有抄完，倒是接了个替写状纸的活计，得了二十文。 这算是他们的第一笔收入，也让明姈动了心思。 她知道各绣房都会有裁剩下的边角布料，这些东西多是扔掉，很少能够有用的，几文钱便能买一大包。 明姈将想法与大哥说了，明浩很是不解， “这能有什么用？做衣服也不够尺寸。” “大哥，瞧瞧你脚下的靴子，再看看袜子，都磨破了，咱们可没有好面料去做这些。到时，会有办法的。” 明姈当然不会去找那些普通的绣房，这些绣房中下来的边角布料，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用来做鞋底儿还不错。 她寻去了那几个比较大的绣楼，虽然要价高了一文，可得来的都是各种绸料、丝绢、棉布，这样的下脚料。 她提着两大包回来，累瘫在了门口，还是明芳给扶进去的。 进屋就听见了双胞胎的哭声，一下垮了秀气的脸庞。 “诶，我说，不就是半日没有照看你们，就这么大的意见。好歹让你们的二姐，先喘口气再说。” 嘴里说着，人却坐到了小五的身旁，伸手拍了拍。 这下好了，哭得愈发地厉害起来。 他们俩是听到了她回来的声音，这才哭起来的。 明芳坐在另一边，小六却是理也不理她，哭得愈发的坚决起来。 “把她抱过来吧。” 明姈将小六用另一只胳膊抱着，这下双胞胎都到了她的怀里，世界一下子清静下来。 这可把明芳给气恼了， “我也没少照顾你们，下次二姐不在家，看我还喂你们不。” 这下可把明姈给逗笑了， “明日你出去半日，也会是这样的情形。” 果然应了明姈的话，她这边还没有将双胞胎放下，门口那边传来了长兄回来的声音。 小六张嘴就哭，小五撇了撇嘴跟上。 这下明芳信了，刚才是小五先哭的。 这俩孩子成精了吗。 “咋还哭起来了，不哭啊，不哭啊，长兄去清洗一下，浑身都是汗。” 明浩在双胞胎的哭声中，快速地清洗了下自己，熟练地将人都搂在了怀中，世界再次清静下来。 在后院练功回来的明泽，看着好笑，明芳将刚才的事情从头细说了一遍，明浩也是惊奇不已。 “这，……，大哥，你要如何吃饭，午饭趁着他们睡觉我都做好了。” 明浩看了看，恐怕一时半会的放不下了， “你们先吃吧，吃完了换我，到那时估计应该差不多了。” 大哥明浩估计严重错误，直到半个多时辰，才在明姈的干扰之下，他去吃饭了。 听着双胞胎的哭声，他心有不忍。 “大哥，快去吧，吃完了你还要抄写呢，他们一会儿就好了。” 才一个多月的娃，也没有多大的精力，没用多久他们睡着了。 明姈小心地将他们一个个放在了床上，自己则是到了院中拖过那两大包。 明芳见了凑过来， “二姐，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好啊，这样，你将同样布料的东西都挑出来单独放着，再将一样布料大小差不多的放在一起。” “行，二姐，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 明姈看了一会，明芳做得不错，她就撤了。 歇着是不可能的，她想抓紧时间将剩余的三方帕子绣完，就先不再接活计了。 “婶子，对不住，暂时接不了活计了。” 明芳从店里买了针线花了八文，拿着自己应得的112文，出了店铺往回走。 “猪肉啦，新鲜的猪肉。” 路过墟市，听到里面叫卖的声音，她停住了脚步。 并不是她馋了，想到家中长兄、弟妹还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太多的她也没想，大骨头倒是可以买上一些，也是让大家肚里有个油水。 至于肥肠啥的，恕她接受无能，每当看到宁芳大口地吃着通红的肥肠，她都会干呕半天。 拉着一堆大骨头，1斤肥肉往回走，这些统共花了她20文，加上针线还有昨日买的那些边角料，她还有106文。 心中哀叹，这铜板真不经花，原本是100多文，只剩下100文了。 可看着手中的这些，哪样也是她舍弃不了的。 “怎么买了肉？” 明姈提着东西进院，看见正在院中散步的长兄，想来是累了出来活动下。 “本来是不应该买的，咱们也在孝中，这些都是不应该的。只是你、我还有三弟、四妹，不光自己要努力活下去，还要照顾好小五、小六。 还得琢磨着如何赚钱养活自己，长兄、三弟不光抄书还要攻读，哪一样也不轻松，我想爹娘也不想咱们苦熬着。 把咱们自己熬坏了，爹娘在天上也会难受的。” 明姈说了一通自己的大道理，总之一句话，吃肉是必须的。 “何况，我也没买什么。这些大骨头熬些汤，咱们可以喝，也可以煮粥，这样大家都可以增加些油水，你瞧，大哥自己都瘦了。 这样，大哥也是熬不住的。” 明姈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太沉了，大哥帮我提去厨房，我把针线、荷包放回屋中，就去熬猪油，今晚我用油渣炒野菜。” “好。” 明浩被说服了，还挺有行动力的， “这会正好有空，我带明泽去挖些回来，连休息也有了，换换脑子清醒一下。” 长兄给自己找了借口，明姈只是点头，净了手喊明芳给自己烧火，她开始切肉熬油。 幸好，这里虽然没人住，可是锅碗瓢盆这些家什都是齐的。 第20章 为冬天做打算 “芳儿，你出去吧，这里怪呛人的，我自己就可以了，一会还得看小五、小六。” 明芳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拿了一小块布，坐在廊下练习针线。 自打有了碎片，明姈便给了妹妹一根针，一截线，让她练习，现在可以缝一条笔直的线了。 明姈发现妹妹明芳，在这方面比自己有天赋。 “二姐，真香！” 熬油的香味飘到了外面，在廊下练习的明芳吸了吸鼻子，将这股香味收下，她似乎很久没闻过这种味道了。 好想念。 这时代下层百姓，一年也买不了几回肉，最喜欢肥肉，可以熬油留着炒菜，也可以炖了菜吃，香一大家子人。 “尝尝。” 明姈夹了一块油渣出来，塞进了明芳的嘴里。 “香，” 一块出尽了油的油渣，让妹妹如此赞叹，这让明姈有些受伤。 “我去煮大骨头，这要多炖一会才行。” 灶头有两口锅，平时他们都用其中的一个，便足够了。 今日明姈将灶里的火都移了过去，刷锅添水焯大骨头，撇去浮沫，加盐开始炖煮，开锅后用小火慢慢地炖着。 又在中间的小灶眼的锅里添了水温着，留着给小五小六洗澡用。 现在天热，他们可以直接舀了水擦洗一番。小五、小六太小还是个婴孩，得用温水才可以。 “二姐，这个你收起来，三百文，今日大哥替人作画所得。” “这还真不少。” 明姈吩咐妹妹看着些厨房的火，自己进了屋中，将铜板都放在了一起，一个她用碎布缝制的荷包，藏在了小五、小六的床下。 看到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没有打扰他们自己出了卧室，进了一旁的空屋子里。 屋内整齐地码着几堆碎布，这些都是明芳做的。 现在明姈要做的，就是充分地利用这些碎布。 碎布也不同，有大有小，什么形状的都有。 看了一圈，她在大块的面前停了下来。 挑拣了一番，找出几块大的棉布头，蹲在那里摆弄着，又在旁边小块的里面寻找了一番，将她找出来的布头都放在了一边。 这个可以做个绣艺布老虎，这个可以做个布娃娃，到时在上面绣些好看的花草做衣服。 “二姐，大骨汤应该差不多了吧，我看着汤都熬下去了。” “你把火撤了吧，自己盛一碗尝尝，别烫了。” 明姈这才回过神来，估摸了下时间，是差不多了。 “不了，还是咱们一起喝。” “也行。” 明芳在门口缩回了脑袋，去了厨房了。 明姈拿了自己挑出来的布头回到了房间，坐在双胞胎身边摆弄着，这对兄妹还是下生来的那套小衣服。 脏了洗了就直接用褯子包着，实在不成个样子。 明姈将布头铺在床上摆弄着，拿起剪刀裁制起来，剪成了几块不同形状的布。 拿过针线缝制起来，因是碎片拼接的，比整块的布料要麻烦不少。 这一下午也没有做多少，从活计中抬起头来，明姈将手上活计收了起来，她已经听见了大哥回来的声音。 也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今日大哥回来得晚了些。 边想着出了屋子，看到大哥提着一大篮子野菜，后面跟着拿着一串黑天天的明泽。 “四妹，来，看我们带了什么回来。” 明芳在他们进门时，已经看见了，起身走了过去，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大哥、三哥，真甜。” “姈儿，你也尝尝，这个很甜。” “谢谢大哥。” 明姈接过一枝，摘了一个下来，送进了嘴里， “真甜！” 往年进山挖野菜，总能吃到这个，今年还是第一次。 这也算野果吧，明姈将这一枝黑天天放在了边阴凉的地方， “帮我留着哦，我先去做饭。” 心中琢磨着，待会找机会将这个黑天天放上去，也许会有收获也不定。 她决定今晚蒸一盆米饭，就用骨头汤泡饭吃，再炒上一盘野菜。 这样的吃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丰盛了。 “干饭？” 四人坐在了饭桌前，才发现今日明姈蒸了干饭，他们现在能过这样的日子了？ “这是大骨汤，可以泡饭吃，这是我用油渣炒的荠菜，大家开吃吧。” 噢，原来是汤泡饭。 “真香，真好吃。” 几人都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过油腻的东西了，尽管明姈已经撇去了油沫，可还是让兄妹四人吃得很是香甜。 “大家都少吃些吧，别坏了肚子。” 明姈劝说，还要大骨汤泡饭的三弟，大家也恋恋不舍地住了手。 “大骨汤好喝不贵，过几日我可以再买些骨头回来熬汤。” 饭后，侍候完了睡醒哭闹又玩了一会的双胞胎小兄妹，明姈兄妹四人又聚在了廊下。 明姈继续缝制她为双胞胎兄妹，拼接的小衣服。 “大哥，现在已经是九月了，虽然现在还暖和，可是咱们得早做准备啊。” 看着皱眉坐在一边的明浩，明姈提出了一个现在就需要做决定的将来事情。 九月已经到了，天冷的时候还遥远吗？ “咱们还回去吗？冬天住在那个山洞里会冷的吧？” 明泽望了过去，十岁的他还不能拿主意。 “暂时不回去了，” 明浩沉默半晌，与明姈商量， “咱们留在这里吧，这样冬天小五、小六也不用太过遭罪。今日我看有人打探这个院子，应该是想租，明日我找石老哥说。” “这个院子对咱们来说太大了，只要有间房的小院子就够了，能够做饭就行。” 明姈继续着手中的活计，停顿了下才说。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不需要太大。冬天了，咱们一家子兄妹完全可以睡在一铺炕上，这样也方便照顾小的。” 明浩这也是没办法，这样不但省柴，也会节省房租，他们的条件在这里。 要求不高，只要有间屋子、有个厨房就行。 “我看看他们去。” 明姈保持了黑天天，进了屋子，去看双胞胎兄妹。 唤开交易系统，查看上次的交易情况，交易成功，得银二百铜板，这让明姈很是高兴。 第21章 不想回去吧 她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那些野菜，如果送到墟市上，也卖不了多少的铜板。 下面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交易物品，在被交易的世界，属于稀有蔬菜价值较高。’ 琢磨了下，明姈有些明白了，就像她想买宁芳那里的奶粉，也是需要较高价值的物品才能交换，看来系统还是比较公平的。 取出200铜板，与之前得到的铜板放到了一起，在心里算计了下自己现在手中的铜板有600多了。 明姈嘴角含笑，将铜板藏回了原来的地方，又小心地恢复原状，魂海内响起了信息的通知。 是宁芳的视频，坐回床上默念接通，她又看到了宁芳的笑脸。 “姈姐，这又是什么？我咋没吃过。” 这边明姈的脑海内叮的一声，再看眼信息又是一百文到账。 那边宁芳的抱怨就来了， “这是什么水果，咋这么贵啊，花了我30元。” 明姈一下子张大了嘴，吃惊的表情一览无余。 “姈姐也没有想到吧，我猜，这不会是你那里最为普通的水果吧？你别说我猜对了，会受伤的。” 明姈是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此刻为难的表情，让宁芳受伤了。 “不过，真是好吃，甜，也算物有所值。你们那里的铜板，也太值钱了，这相当于一枚铜板相当于三角了。” 这是时空交易系统给出的价值，应该是比较客观的。 “我们叫它黑天天，是野地里长的。以前我在采野菜时，经常吃。你吃核桃吗？现在我住的附近有片山林，里面听说有核桃、栗子，现在应该还有吧。” “少弄点还行，都这么贵的话，这边也是没人买，弄多了没用。” 宁芳表示接受无能，明姈也明白。 “这个，你看看。” 明姈拿过了，自己的帕子晃了晃，对面的宁芳眼睛都直了。 真正的古典绣帕啊！ “给我弄一条，不，十条，我要送人。” “行，到时我直接赠送给你。我在做布老虎、布娃娃，有棉布的，也有丝绢的。不过，都是些布头拼接的。” “这个可以啊，到时先一样弄一个，我想，应该可以的。上面再绣上精美的绣艺，这就是个艺术品。” “好，我先把小五、小六的衣服给做好了，也都是这些边角料拼接的。” “让我看看，什么样。” 明姈便将看向自己做了一半的小衣服，并将另一半也摆了上去。 “姈姐，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做几件这样的衣服，过两天我给你尺寸，我怕我这个世界同年龄段的孩子，会穿不上你这个衣服。” “好。” “宁芳，你现在快毕业了吧？你还好吗？工作上顺心吗？” 商量完了正事，明姈关心起了宁芳自己的事情。 “都好，快了，只是导师想留我，说我在研究古代医学方面特别有天赋。” “你不想留？” “姈姐，你知道的，我的志向是能够治疗更多病患，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研究。” “你有没有问过父母的意见，有没有跟导师深入地谈过？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建议。” “没有，我自己还没有考虑清楚。我对古文是感兴趣，大概没人知道，在我开口说话时，就是说的‘人之初，性本善。’ 别人启蒙是现代的课文，我的则是三字经、弟子规。” “是我害了你，让你有了这种困惑。” “不是，姐姐不用这么说，是姐姐造就了今日的我，也许导师的建议是对的。我会先跟爸爸、妈妈谈谈的，再找导师好好地聊聊。” “不论你有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如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别忘记了， 我家大哥可是真正的举人，听我长兄的意思应该考得还不错，只是没有告诉我们具体多少名。” “好，不聊了，再见，我去走走，换换脑筋，将这事儿想想清楚，爸爸、妈妈要回来了。” 二女结束了这次的长谈。 明姈这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这边刚刚挂断了线，明浩敲门走了进来， “二妹，我准备明日回去一趟，将那些书都带回来。” “长兄这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明浩点头，俊脸上现出痛苦， “不说那些，咱们在那里并没有田地，也没有房基地，这些都是要银子的。而且咱们没有人能够耕田，还不如在这县城里拼一把。” 是不想回伤心地吧！ 作为男子，生在徐家、长在徐家，从来没人告诉他不是徐家人，没有徐家血脉。 他是想努力拼搏，总能得到家族的认可， 早晚会用他的能力使徐氏进入士的阶层，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 那一场变故，将他的这些梦想，全都打碎。 如果不是有弟妹们在，说不定，他真的不会再站起来。 “好，” 明姈拿出一百文，递了过去， “大哥，这些你拿着路上用，总是要坐车的。” “我还有些，上次你给我的，并没有用出去。” “大哥也拿着吧，穷家富路，出门万事难。” “这里，便交给你了，我会尽快回来。” 明浩走了，明姈带着明芳、明泽看着明浩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才转身回了院子。 “芳儿、泽儿，” 明姈看了眼熟睡不久的小五、小六， “你们俩在家中照顾他们，三郎，今日你在家中陪着四妹，不要外出了，免得只有她一人在这里。” “知道了，二姐，你要干啥去？” “我去采些野菜，” 明姈将背篓背在了身后，手中拿着柴刀、锄头。 这些是他们在铁匠铺花了58文铜板，这些能够消耗随手用的东西，还是自备的好。 本来明姈在家照看孩子是最好的，只是让其余的哪一个出去，明姈都不放心，只能自己前去。 出了城门，再走三刻多钟明姈到了山林之外。 手中拿着柴刀进了林子，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这里的人并不少。 外围已经见不到什么东西了，用柴刀拨打草丛慢慢向里走，她刻意避开了人多之地。 榆树蘑，芥菜、小蒜，草菇，遇到什么便采什么。 第22章 山间有货 明姈是头一次进来这个山林，辨认了下自己的位置，顺着一条不太高的山脊走了过去。 她走的是背阴的面，这里的土质很不错，依旧长满了高大到她仰头看不见天空的树木，树下是过腰的杂草。 边用柴刀拨打高大的杂草，边艰难地向前走。 野梨子， 茂密的树木间隙，黄斑点点， 不甘被雪藏的野梨子，艰难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走得正渴！ 这里竟没有被发现，伸手摘下一个橙黄的野梨子，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大口。 甜美的汁水，顺着喉管淌了下去。 甜！ 解渴，让本已疲乏的身躯重新注入了活力。 边吃边伸手往下摘，放入背篓内，这可以带回去给弟妹们吃。 而且，这野梨子保存好了，可以吃很长一段时间。 叮—— 魂海内响起了呼唤声，不用看明姈就知道，肯定是宁芳来的讯息。 在棵大树下的大石上坐了下来，接通了讯息， “宁芳，今天怎么这么闲，这个时候给我视频。” 没有等到回答，倒是引来了宁芳的质问， “姈姐，你在吃什么，瞧着很好吃的样子。” 明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梨子， “野梨子呀，我走渴了，遇到的，准备摘些回去，储存起来也行，现在吃也行。这就是山里野生野长的，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不管，我也要。” 明姈无奈了， “你确认就好，我发赠送。” 明姈没有要任何的回报说明，赠送了篮子野梨子过去。 没用多久，收到讯息，收获对方的感谢200文。 看到消息的明姈摇摇头，宁芳真是太可爱了。 “有点酸，还带着甜，味道不错。交易吧，这个我留着给妈妈吃，她定喜欢。” 明姈就将自己半背篓的野梨子都给放了上去，系统显示有15斤，定价却并不是很高，这些也才120文。 “宁芳，亏了吧。这个性价比并不高，也就占了个没有污染的便宜，你们的世界里应该也有。” “我得去偏远的大山里去寻找，太累，有这工夫我还不如多研究点古籍医书来得痛快。” 明姈立马捕捉到了些消息， “宁芳，你已经决定了吗？” 徐宁芳已经正在吃野梨子津津有味，点头给了回应， “前几天我回了趟家，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事儿，他们表示支持我的决定，只问我是不是对研究古中医没有兴趣，很反感。” 放下手中的梨子，宁芳坐正了身子跟明姈说话， “我知道爸妈的意思，我也深刻地想过了，问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最后呢，你明白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宁芳点头， “明白了，救治更多的人。可是想要救治更多的人，并不一定需要我亲自动手啊。” 明姈明白了宁芳的话， “授人以渔，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姐姐就是姐姐，牛！只能是更好，见了爸妈后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爸妈已经决定定居在这里，爸爸跟妈妈一起经营那个杂货铺。 我也与导师彻底长谈了一次，达成共同的目标，在现代医学的基础上，深挖古典中医在现代的应用。” 看着宁芳兴奋的笑脸，明姈知道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她为她高兴。 “姐姐，你把那树的野梨子都给我吧，到时我送妈妈那里卖去。” 明姈答应下来结束了通话，开始摘树上的野梨子，太高的树梢她不敢上，足足摘了124斤的梨子，除了自己留下了大约十斤都给了宁芳。 她自己也是小发了一笔，得铜板912枚。 离开了这里，明姈的背篓又空了，可她高兴。 “核桃！” 这时代已经认识核桃，也知道如何做。 每逢这个季节，都会有平民百姓进山寻找采摘，可没想到竟然还让她寻到了一小片的核桃树。 大概没人往这边来，也或许还没有摘到这里。 明姈决定今天就在这儿了，这里有八棵核桃树，都生长得很是高大，足够她摘的了。 她专挑那些青色表皮已经长裂了的核桃，摘了往下扔。 粗大的核桃树干，可以让她站得很稳，枝干的尖梢处她不敢过去，便扶着树枝在树上蹦。 这样一来尖梢处的成熟核桃，自己便掉了下去。 已经摘了不少的核桃下去，明姈下了树。 开始坐在地上剥核桃外皮，这样她可以多背些回去，这些青色的表皮很占地方。 砸碎一个核桃，挑出里面的果肉喂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真香，有股新鲜的果香味。 她足足摘了一背篓的核桃，背篓的最外围，她用柴刀砍了青草下来给围了起来，最后又在上面放了自己先前采摘的野菜。 编了草绳，将背篓的上面给来回缚住，以防上面的野菜掉下来。 只是易碎的蘑菇一时成了难题，明姈也不管了，直接放到了时空交易系统上，她一向不管价格，只由着系统定价，这次也不例外。 做好了这一切，背起背篓往回走。 只是她的想法很美好，这一背篓的核桃可不轻松，下山林之时脚下几次打滑，还好还算顺利地出了山林。 到达住的院子，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她完美地错过了午饭。 明芳给她留了饭，明泽帮着她将背篓卸下来，那边明芳已经将水给舀好了。 清洗过后，喝了碗粥就不再吃了，免得晚饭吃不下去半夜会饿。 “二姐，你寻了这么多的核桃回来。” 明泽将核桃晾晒在院子中， “那里还有好多，明日我再去。” 明姈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个核桃即使是这么卖出去，也是能卖不少的铜板的。 “明日我与二姐一同去。” 明姈听了明泽的话，很是动心，可是想到只有明芳一人留在这里，她又有些不放心。 “二姐，这里也算是县城的热闹地段了，人来人往不断，现在又是太平年月，白日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没事儿，二姐，我又不害怕，你们走了，我直接插了门，只带着小五、小六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儿。” 第23章 意外收获 “二姐，他们的米粉不多了。” 明姈也正在琢磨这个事儿，其实她更想给她们喝奶。 只是还说奶山羊不好寻，只说那价格就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码暂时不行。 “我再想想办法，你先这么喂着，不行的话，还像以前那样给他们熬些米糊吃。” “好吧，我知道了，二姐。” “他们长得可真好，已经看不出刚出生时瘦弱的模样。” 明姈起身向外走，外面明泽已经背好了背篓拿着柴刀等她。背起背篓，拿上小锄头， “芳儿，我们走后，你自己插好门，不要给别人开。” “知道了，二姐。” 他们俩出来得很早，是第一个出城的。 杂草上的露珠打湿了衣襟、裤腿， “渴了没，前面有棵野梨树，只是剩余的梨子都在树尖上，很不好摘。” “我看看，应该没问题。” 明泽依着二姐指引的方向，挥动柴刀砍着身前的杂草，清出一条路来给后面的明姈。 “到了，在那边。” 明姈几步走到前头带路，拐过几棵大树，一棵野梨树出现在了明泽的面前。 “这没问题，二姐，你在下面接着。” 明泽边说边将背篓卸下，搓了搓手，只嗖嗖几下便爬了上去， “二姐，接住了。” “好，你扔吧。” 明姈站在树下兜着衣襟接野梨子，明泽也是手脚伶利的，眼看就要往树尖去。 “下来吧，那些留着给林中的小鸟，别都摘光了。” 明泽知道二姐这是怕他有危险，听话地下了树，留下了最顶端的十多个梨子。 明芳带头走在前面， “三弟，大哥走了，没人督促你看书，这两天你有没有用功？” “二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对我自己好还是知道的。” 顶着一张稚嫩脸庞的明泽，在明姈的身后一派大人模样。 “你自己知道用功就好，你的功夫如何了？我曾听爹爹说过一嘴，说是你曾经拜了个师傅的。” “嗯，只是教了我套功夫，我也再没见过。” “没有留下姓名吗？日后要如何寻找，人家教了你功夫，总是师徒一场的。” “没有，当时我自己跑到山里去了，遇到了师傅。师傅说与我有缘，说我是个练武的材料。 让我每日里过去，这样教了我三个月。之后，他就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你有天天练功吗？” “有，每日里都会练，爹爹的弓箭咱们没有能够带出来，不然……” “不然什么，那把弓也是你现在能够拉的开的？” 后面的明泽便低了头，有些蔫， 明姈也是知道，明泽很喜欢， “等咱们银钱攒得多了，二姐给你买张合适你用的弓箭。” “真的，二姐。”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没有，二姐一向说到做到。” 明姈停下了话语，向四处看着。 说话间没注意，她走岔了路了，正在四处探看，总算让她找对了，就是这个方向。 明姈的目光顺着草丛的缝隙扫过，都过去了，又回转过去，她看到了什么。 没有想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她直接走了过去。 不对， 已经走出了有十米的明姈停下了脚步，快速地向回走。 她想起来了！ 人参！ 她是没见过实物的，可是当初跟着宁芳的时候，她有见过图片，不光是起出来的人参图片，还有生长在地里的人参地上部分的图片。 差点就错过了。 边往回走，她在寻找着什么。 弯腰捡起细树枝，直到站在了人参植株前，她才真正的确认。 没错。 “二姐？” 明姈没有回答，直接蹲了下去，将这周围的杂草全部清除干净。 才发现不是一株，而是三株， 只是这株年份高，比较显眼被她发现了。 “等我，今天恐怕去不了了。” “二姐，你在挖什么？” 明姈神秘一笑， “帮我看着周围，别打扰我，你会有惊喜的。” 挖人参是个辛苦活，也是个细致活。 两株人参被起出来，再看看天色，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明姈托在手中察看，还好，没有碰掉哪怕一根参须。 用柴刀挖了两大块树皮，做了两个简易的树皮桶，里面装上了人参附近的土。 看看周围没人，明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继续去摘核桃，不能空着背篓回去，反而会更显眼。 “不要说话，继续走。” 明姈的背篓有昨天弄好的青草遮挡，直接将人参放了进去。 后面的明泽是没有见过人参的，也不知道二姐花了半天的功夫，挖了啥出来，还神神秘秘的。 “就是这儿了，昨天我摘的是这棵树，今日还从这棵开始。明泽，上树小心些，先把核桃摇下来，咱们在地上剥了外壳在家去。” 嘱咐个头快要追上自己的弟弟，明姈尽显长姐风范。 “不要弄多了，足够咱们两背篓就行。” “知道。” 明泽的速度自然是比明姈要快，上树的速度，灵活程度，都不是明姈能比的。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你下来吧。” 明姈正在剥外壳，四处看了眼，叫下了明泽。 她自己则是起身给明泽的背篓也做了同样的遮掩，还编了两根长的草绳。 又在附近挖了有一篮子野菜，这是留着晚上吃的，有多的他们都晾干存起来，留着冬天时再拿出来食用，冬天的菜可是重中之重。 明泽已经在那边开始快速地剥起了核桃外壳，将剥好的核桃直接扔进了背篓里。 她回去时，已经剥了大半背篓了。将野菜放到一边，今日她又采到了些蘑菇，都是些草菇，预备着拿出去炖个汤。 今年秋天的蘑菇不是很多，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 好在现在是秋天，收获的季节，不下雨正好收割庄稼。 “过来帮忙，” 明姈拿过两个树皮桶放在了快要装满的背篓里，指挥着明泽在周围放满了核桃。 “把野菜铺在了核桃上。” 又用草绳来回缚了几道，蘑菇则是放在了野菜的下面。 从外面看，只能猜测是从山里摘了山货回来。 第24章 爱护妹妹的长兄 姐弟二人下了山，日影已渐西斜。 “咱们快些吧。” 尽管再想快，两人都是年幼，又是重载，能有多快。 他们到城门口时，守城门的兵丁都要关城门了，冲着他们大喊， “快点，再晚一会，进不来了。” 两姐弟，迈开腿尽力跑了过去，过了城门扶着双膝大口喘气， “大，大哥，谢，谢，谢谢你们了。” “还是个小姑娘，” 守门的兵丁互相挤眉弄眼，喊话的那个挥挥手， “赶紧回去吧，天快黑了，下次早点。” “诶，诶，知道了，今天贪多了，回来晚了。” 明姈转身从明泽的背篓里抠出蘑菇，递了过去， “不多，再没有了。是我姐弟二人从山里带回来的，大哥回去煮碗汤喝。” 也不管那个兵丁怎么看他们，回头招呼明泽， “三弟，快点，回了，四妹还在家里等着。” 他们这还没走，城门外又有人高呼， “等一等。” 随后有人跑了进来，明姈眼睛一亮， “大哥！” 明浩在关城门的最后一刻跑了进来，还没喘匀气息，就看见明姈、明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守门的兵丁也是看着这兄妹仨好笑，先是姐弟二人，随后是大哥跑了进来。 “二妹，我来背。” 明浩走过来，卸下了明姈身后的背篓，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给。” 明姈又掏出一捧的蘑菇来，放在了刚才那兵丁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是拿不出来的，那个背篓卸下来，我自己背不上去，谢各位大哥了。” 明姈转身随着自家长兄走了，徒留守门兵丁站在那里，他们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儿。 “这么沉，你们去摘了什么，还回来这么晚？” 背篓一上肩，明浩便觉得分量不轻，原本在肩上的书箱，现在与明泽一起抬着走。 “长兄，回家再说。” 明泽听到二姐如此回答长兄的话，愣了下，聪明如他，虽然年纪小可也反应过来，恐怕二姐所挖之物不简单。 “哇，哇！” 大门被敲开，三人清晰地听到了双胞胎的哭声，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神中的意思。 “他们刚才还在玩儿，听到敲门声就哭了。” 明芳一脸的无奈， “长兄，你也回来了。” 明浩答应一声，与明泽先行进院，明姈转身关好了院门，伸手帮明泽将背篓卸下来，分量可不轻。 随后走到了原来自己背的背篓旁边，将上面的草绳解开，把上面的野菜放到明芳提来的篮子里。 下面的东西，再也藏不住了。 明浩睁眼看着明姈，宝贝似的抱着两个树皮做的桶走进了屋， “咱们进来说。” 明浩不管明姈要说啥，先把小六抱在了怀里，明泽把小五抱在了怀里，世界这才安静下来。 “大哥，咱们发财了。” 明浩想到一种可能，抱着小六走了过去，仔细观察，压低了声音， “这是……，人参？” 见到明姈兴奋地点头， “我不识得年份，可我知道这就是人参。” 明浩也不过刚刚十六岁，在这个世界算是个大人了，可阅历也尚浅。 兴奋地在屋中转悠着，嘴里不知在说些啥，明泽、明芳欢呼起来。 到底是读过书的，也算是见过些世面。 最初的兴奋渐渐地过去了，明浩冷静下来。 什么木秀于林，什么枪打出头鸟，…… 他想起了一串儿这样的词来，急忙喝止了明泽、明芳，自己走到屋门处，打开条缝，仔细倾听了许久， “这事儿咱们别声张，谁也别往外说。” 明姈想到了什么，也觉得遍体生寒，他们一家孩子，最大的长兄也才16岁，虽然也算成人了，可也是个孩子啊。 “大哥，咱们要怎么办？悄悄地卖掉？” “我怕引来不怀好意之人惦记。” 明姈现在也是觉得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再也没有了当初挖出人参时的兴奋来。 拿起人参钻进了床下，放到了最角落里，这才大口喘气坐下来。 屋内兄妹四人都没有说话， “这样也不是办法，咱们先收拾吧，吃过饭再说。” 明浩知道这样不是办法，首先人参不能就这样放着，得有专门的人来处理才成。 “我去炒菜，你们洗漱。” 明芳在四人中最小，她还不太明白，艰苦的生活让她过早地熟练了家务。 明姈出去先把自己清洗干净，这才走进了厨房，发现四妹已经将饭早就做好了，正在拌野菜。 她转身去归置碗筷准备吃饭，饭后，姐妹二人一起收拾好了厨房。 明姈又把剩余的新鲜蘑菇、野菜挑了些出来，四妹明芳已经回屋了。她立即调出了系统，将野菜、新鲜的蘑菇放了上去。 同时收回了上次蘑菇的收益32文，虽然不多，可也是个收入，她不嫌弃。 这跟野菜差不多，只占了个新鲜、无污染、无化肥的便宜。 如果可能，倒是可以大量倒卖的东西。 想了想，核桃也可以放上去试试，这应该跟蘑菇、野菜啥的差不多。 收了系统，却看到自家大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被自家长兄抓包了，一时紧张地站在原地。 明浩是过来寻明姈商量人参的事情，结果进了厨房看见明姈身边的蘑菇、野菜，突然就不见了。 好半天，明浩才找回自己，看见二妹明姈紧张地看着自己。 “大哥，你不会烧了我吧。” 这是明姈的直觉。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浩本能地将厨房的门关紧，走到了明姈的身边扶住了他的肩膀，眼神关切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关心。 “大哥，你还记得我当初昏迷不醒了半个多月？” 明浩点头， “当时最初我只以为你是累坏了，后来才发现你是昏迷了，吓坏我了。” “其实那时我并不在，” 兄妹二人坐下来，明姈慢慢说与明浩听，尽量让他听得明白。 “你是看见我躺在了床上，可是当时我真的不在。不知为何我到了一个叫夏国的地方，那里与咱们这里不同。” 第25章 过山车 “我是灵魂过去的，进入了一个叫徐宁芳刚出生的小姑娘身上。起初我也是不知，后来慢慢地摸明白了。 ……，就这样，我和宁芳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我陪伴了她三十多年，在我离开之时，她很伤心，我也舍不得。 也许老天爷看不得我们这样，一个叫时空交易系统的东西绑定了我和她，让我可以和她交易。 刚刚大哥看到的，就是我将蘑菇和野菜放到了交易系统上，宁芳买了我可以得到银钱。” 说到这里，明姈亲自去了取了几个核桃过来，演示给明浩看。 “我不应该问，这是逆天的，今后千万不可对人言，我会保护你的。之后你再做交易，定要告诉于我，我给你把风。” 明姈长出口气，心中轻松了不少，要不心中总是有块大石头压着，不敢吐也不敢说，生怕哪天被拉出去烧了、杀了。 识海内视频联系又响了起来，明姈灵机一动，立马接通宁芳的来线， “姈姐，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进山啊，可得小心些。据我所知，在你们那个时代，山林内可是有很多的猛兽、长虫啥的。” “你可别吓我，你知道的，我可是胆小。” “哈，哈，……，” 这话引来宁芳的大笑， “笑死我啦，你还胆小。想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都已经不敢动了，是谁在一旁安慰得我。” “我也害怕好不，只是没说，不然你能好得那么快。” 宁芳嘿嘿地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姐姐帮了她多少次，这次一通话她有种特殊的感觉，姐姐哪里不一样了。 之前，她总是有种姐姐在负重。 “姐，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宁儿，” 明姈用了很少用的亲昵称呼， “你怎么这么问？没什么啊？我这里很正常，要说有事的话，就是长兄回来了，将藏在山洞里的书籍都带了回来。” “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你说那个野菜、蘑菇啥的吧？” “对，还有核桃。” “是，这几天进林子采了些蘑菇，拿不回来，直接放到了交易上。” “很新鲜，妈妈炒了，很好吃，我特意留了一个，今日拿去检验，拿到了绿色食品的验证。” “我决定了，下次每次的交易，我都会留下一个送去验证，东西就放在妈妈的杂货铺，专门辟出一个地方卖这个。” 宁芳的语气很是轻快， “把这绿色验证往上一摆，都不用介绍，自然有人会去买。” “姐，你不要骗我。我的第六感一向很灵，你回去之后，再见你总是感觉你身上有一副重担似的。” 宁芳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明姈听得魂海内叮的一声，就知道核桃被买去了。 “而今日，我观你身上轻松了不少。” 真是个细心的姑娘，明姈见隐瞒不过，只得如实托出。 “真是太冒险啦，长兄也是个护短、开明的，不然……” 宁芳没有往下说，可明姈就是明白。 “核桃不错，吃着香甜，姐，把你捡回来的核桃都放上。嗯，好吃。” “你有地方放不？这可新鲜的，得晾晒才行。” “没地方，我直接送我妈那儿去，一边晾晒一边卖新鲜的，我再弄个绿色食品证明去。” 这姑娘就认准绿色了，死不放松。 “行，你说行就行，我叫长兄搬去，正好天黑了，都收了起来。” 明姈没有挂线，直接跟明浩说话， “长兄，你把核桃都搬进来吧，宁芳全都要了。” 明浩愣了下，妹妹只是在愣神，也没有说话，突然就跟他如此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愣愣地将核桃搬进来，才回过神来，赶情刚才人家在聊天呢。 想到宁芳这段时间对他们的照顾，其实人家宁芳只认识明姈，自己那儿有本偶然得到的古籍，还是医学方面的。 “明姈，你等等，我去取本书去。” 放下了核桃，明浩转身吩咐句就出去了，明姈不知为何， “姈姐，怎么了，发什么呆？” “哦，我也不知道，长兄刚才说让我等等，他去取本书去。我在厨房呢，看书也不在这儿啊。” 明姈想起了宁芳找自己还没说什么事儿， “你找我一定不是聊天，有什么事？” “野菜，我要野菜，数量不限，妈妈催我快把我催疯啦。还有，还有那梨子，还能寻到不？” 明姈摇头， “野菜明天就能采到，只是野梨子可不见得了，这得看运气。你知道，那是山林里长的，可不是果园里的。 何况，即使能够找到，不是那棵树，味道也不见得一样的。” 宁芳一下子蔫了，不过下一刻立马精神了， “不过，今日我和三弟一起去，他把剩下在高处的都摘了，这个我得留一些，给弟妹们吃。” “行，行，只要有就行，我要疯了都，烦死了，电话又来了，指定是妈妈的。” “我这就给你拿去。” 东西就在厨房，明姈立马放了上去，给弟妹们留下了半篮子。 “挂了啊。” “好……” 明姈这话没出口，明浩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本古籍，递了过去， “二妹，你问问这个宁芳她能用不，这不是一个世界，我也拿不准，这是我偶然得来的。 我不是学医的，可是我可以看得出，这是本难得的古籍。” 那边宁芳就要挂线，耳中听到了明姈的阻止声， “宁儿，慢着，别挂。” 吓了宁芳一跳， “咋了，出了什么事儿？” “长兄给我拿来一本医学古籍，是偶然得来的，家里没有懂医的。不过，长兄说，他可以看得出是本珍品。 只是不知，隔着一个世界，这个还有没有用。说真的，长兄也拿不准，他只是偶然得之，顺手收藏起来。 如果今天，不是我与她说起了你，说你是学医的，大概长兄都快忘了它了。” 听说是古医籍，宁芳很感兴趣， “姐，放上来，我看看。” “马上。” 明姈将手中的古籍直接放了上去，却被弹了回来。 第26章 悄悄地 没有放上去，上面弹出一行字来，倒是给了解释。 明姈出声念了出来， “世界唯一品，不得交易。” 这让对面的宁芳更是想看了，急得没法子，在那直跺脚， “如果是我抄写了呢，会不会有所改变。” “抄写？那得抄多久啊？” “我看也不太厚，总比你着急，还看不到好吧？” “试试吧，我下去了，拿了梨子给妈妈送去，还有核桃。” “你找个人帮你搬，那可不是你能搬得动的。” “我知道，只是时间有些晚，我找妈妈想办法。” 这个就不是明姈能管的了，挂断了线，望着手中的书，跟长兄说情况。 “这是唯一？” 明姈点头， “咱们收好了，是孤本呢。” “只能麻烦长兄了，先抄出一些来试试。” 明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那边宁芳很是心焦，又没有办法。” “行，我抽工夫。” 明浩发现明姈又发呆了，不知她在干啥，站在一边守着。 “嗵，嗵。” 一小堆铜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野菜和核桃的钱，文。” “这么多？” “不算多吧，如果那本古籍你抄出来了，应该咱们就发了。哎呀，” 明姈惊叫了一声，忘记了最为重要的， “我忘记说人参的事儿了，现在宁芳应该是在开车，不方便接通讯的。” 这一天忙活，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说了。 “一会儿我先放上去，系统会有估价，我给她留言就行。” 明姈做出了决定，这样总比放在她手上的好。 明浩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明姈回了卧室，钻进了床下，一会又出来了，明浩也不再提这件事儿。 吱了一声，回了外间与弟弟明泽一起开始抄书。 今日明浩准备开始抄写那部医书，为了妹妹吧。 明姈给双胞胎洗完澡，出门倒水看见亮灯的外间，轻声叮嘱， “长兄，三弟，不要弄得太晚，注意身体。” 听得屋内长兄应了一声，这才出去倒了水回屋歇息。 这时代没什么晚间没什么娱乐活动，天黑了没什么事儿就睡觉。 点油灯，也不是每家都能消费得起的。 明姈迷糊着快要睡着了，魂海内宁芳的视频过来了。 迷糊着习惯地接通了视频， “这么黑？” 一下明姈彻底清醒过来， “妹妹，别忘记了，我这里可没有你那边的什么灯啥的。” “不是有油灯吗？” “要睡觉了，没点。长兄抄书在点灯，我不好打扰。” “抄书？” “嗯，抄书赚钱啊，我们得过日子的，现在我们没房没地，总得赚些过日子的铜板。” “那我努力做买卖，让妈妈在社区内多推销，我明天准备将所有的东西都送一份去，成功通过之后，会发给杂货铺一张绿色食品证。 这附近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还想去做个食品的成分分析，目前正在找路子，已经托了导师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这是好事儿，可是明姈直觉有什么问题，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宁儿，我也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好事儿，可我总觉得漏掉了哪里？可我就是没有想出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隐约间，明姈似乎听到长兄在背书，一下提醒了她。 “宁儿，我好像想到了。” “姐，你说。” 宁芳皱着眉也在想，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的来源？” 是这个啊，宁芳笑了，姐姐太小瞧她了。 她虽不做买卖，可别忘记了，她所在是个信息极度发达的现代社会。 “姐姐放心，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偏远的山村，那里与你们的社会很相近，几乎不用外面现代工业生产的化肥，我从那里直接订购了山货，通过了国家的绿色检验。” 明姈一下放心了， “这就好，这就好。” “咱们的这个东西，就作为精品出售，我这也算是扶贫吧，已经得到社区的大力支持，低价租给了妈妈一间大些的店铺。” “这也算是好事，双盈。” “嘿，那是。姐姐，我有看到你出售了人参，还是俩？” 明姈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 “是的，今日从山林内采到的，本来先前找你也是想说这个的。结果事情一多，我给忘记了，索性直接发了上去。 那东西放在我这里，可不安全，被人闻到了味儿，我们可是一家都是孩子，没有任何的防卫能力。” “姐姐，你等等我，有电话进来，我接一下。” 线上陷入了安静，宁芳去接电话了。 多用多久，满脸笑容地回来了，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满脸的兴奋， “姐姐，这下好了，有人买了，想要先看东西。” “这……，怎么拿出去，咱们东西肯定是真东西。” 明姈也是犯愁，这一株人参系统估价做到了一株684两，一株840两，换作宁芳那边也是一笔相当大的钱，最少也要20多万。 这是宁芳哪里去寻这笔钱， “要不，宁芳，我先把单子撤了，换成以物易物。” “恐怕也不成，这不是简单的东西就能换出来的，你我愿意系统也不干。” “有了，你等等。” 过了会，竟然有交易声音传来。 “宁芳，你做了什么，动了那笔钱了？” “姐，赌，多了是我的。我相信，这人参定能增值。” 宁芳手中托着那株年份小些的人参， “那位老板急需这样的人参救命，不是一株就可以的，没准能给我到三十多万。现在的市场价，没有这个数下不来，也没处买去。” “你去回话吧，这东西出土了，得赶紧处理，这样放着也不行。” “我现在就在下楼，准备去医院，我的导师也在那边。” “不管什么消息，都告诉我声。” 看着系统上的数字，黑暗中明姈笑得很欢乐，她发财啦，她可以买房啦。 差点笑出声音来，急忙捂住了嘴，明日得跟长兄好好地商量下，是租是买。 冷静下来后，明姈很果断地退缩了。 她现在只想拿着这笔钱，悄悄地将双生弟妹养大，顺便再让长兄顺利完成学业。 第27章 价值很高的商品 这段日子很顺，利用时空系统她已经完成了脱贫。 还算丰富的人生经历告诉她，一定要谨慎。 通过宁芳的眼睛，她也算是看过了不少书，那是个历史文化底子非常厚重的世界。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她看到过这样的故事。 她不想成为故事的主角。 不由得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自己能够被长兄发现，难道自家突然多了这些银子，不会让人沉思？ 自家兄妹四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对双生弟妹，家中无有大人支撑，来个人就能将他们给欺负了吧。 现在是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底细，即使是那个掌柜的，也只是知道他们是孤儿，没有任何的依靠和钱粮，面临着绝境。 如果他们表现出什么不一般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想到人性，她不寒而栗。 在宁芳的那个世界，有一种文体叫网络小说，她也曾经浏览过，当然是通过宁芳的双眸。 那里有一种末世的文体，将人性刻画得淋漓尽致。 想到这些，尽管天气并不凉，甚至有些热，明姈还是感觉到了冷，透进骨子里的冷。 她不想用别人的意志，来检验自己的生活。 悄悄地发展，在足够强大的时候，再亮相人前，这才是她想要的。 闭上眼，没用多久，她进入了梦乡，既然想通了，自然会睡个香甜的好觉，明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 清晨，她醒得很早。 外面的天还黑着，也睡不着了，默默地将自己该做到事情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 首先，那些碎布工艺品自己得抓紧了。 接下来，是野菜，现在是采摘野菜的最后节气了，不能错过了。 一旦错过了，想要再采摘野菜，就得过年了。 还有核桃，那片树林，还有七棵完整的核桃树没有摘完，即使是第一棵，也还只摘了一大部分。 再有时间就要寻找新的水果，比如苹果，山里红，野葡萄、板栗，这些大家都知道的，到时也好处理。 最好是大部分卖给系统，其实就是卖给宁芳，再有小部分卖在县城内，用以遮掩也给自家银钱来源找个借口。 毕竟，自己兄妹进进出出的，有心人是会发现的。 这些都是正常的收入来源，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也不知道长兄是如何跟那个掌柜谈的，自家兄妹肯定租不起这么好的院子。 事情这么多，明姈可真没有想到。 自己不光绣花，还可以做些别的。 听得外间有动静，明姈知道这应是三弟起来练功了。 她，突然想看看。 起身披衣下床，将自己收拾利落，这才开门出了屋子。 院子中，长兄正在打拳，而三弟没见踪影。 在院中转悠起来，这边有个后院，靠近之时听得嚯嚯之声。 原来在这里，这兄弟二人分开练功。 明姈走了进去，站在拐弯观看 只见得人影在闪来闪去，独不见动作招式 看了会，便离开了。 还是回到前院看长兄比划比较有趣，看得明白来龙去脉，动作走向。 拿来野菜坐在廊下择干净，又取了盆清洗干净，切成段放在那里备用。 她想炒一下，不想再拌着吃了。 看着没剩下多少的大米，明姈点开了系统，发出了求购信息，并一对山羊，特意注明母山羊必须是哺乳期的。 夏国， 宁芳一大早起来，魂海内传来了信息声， 看了交易信息，明白了自己这位异界姐姐的需求了。 说来她也就能从这上面小赚一笔了，只是奶山羊她可是不好找啊。 别忘记了，她是地道的城市里钢筋水泥建筑中长大，地道的城里姑娘，哪里知道这个东西。 好在她的世界，是个信息高度爆发的世界。 很快，她便在网上找到了出售的消息。 只是……，她有些担忧，姐姐这是在给那个对双生弟妹找饭碗子，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寻思了良久，拨通了自己导师研究所一名研究员的电话，听说这位研究员有位在农研所的亲戚。 对方以为是她想喝新鲜的羊奶，很是委婉地劝说她，在城里这些山羊并不好养。 宁芳只能说，自己是替亲戚求购，到时亲戚会拉走的。 一天后，隔着时空的明姈收到了交易信息，奶山羊真的来了，还是一公一母。 一同来的还有一百斤大米，这些花去了明姈六两银子，主要是奶山羊在她们这里价值比较高。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差异了，没得办法，倒是真的让宁芳小发了笔。 “芳儿，看下饭锅，菜我炒好了。” 明姈吩咐了宁芳一声，自己走到了长兄身边坐了下来。 低声用只有他们俩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长兄，昨晚宁儿已经买走了年份轻的那株人参，咱们入账……” 明姈用手比画了下，明浩瞪大了眼睛， “这么多，宁儿……，那边很有富有吗？” 明姈摇头， “只能算作是个中等地主，并不是大富大贵，更不是官员之家。” 这话明姈让长兄明白，宁芳的家庭社会地位，比较有钱，但是没有权力。 “宁儿是个有本事的，自己考取了他们那里的中医科学院，让带她的导师将她收入门下，现在算是闯出了一点名堂。” “明白了，她还需要助力，咱们就当这个助力吧，我拿给你。” 明浩进了屋中拿出一沓的手稿， “这是我昨日抄写的，原文照抄的，这个，是原书上就有的前人批注，我也一样地写了下来。” 明浩有些犹豫了， “只是，二妹，这个字儿，宁儿会认识吗？” 明姈就笑了， “长兄放心，文字是一样的，咱们的字，跟她们那个世界的古文字一样。” 明浩便放心了，能够识得就好，明姈接过手稿回了屋中，像是要放起来的样子。 她直接连通了宁芳的视频， “宁儿，昨晚长兄抄写出来一部分，让我先放到了交易上了。只是，这价值依旧比较高，只比人参低上一些的， 我还是走了赠送，不然会高得离谱。” 第28章 寻房 明姈起先一看到那一串数字，立马取消了交易，走了赠送途径，可是依居高不下，只是比交易低了不少。 好家伙，即使是这样，还要1200两银子，想到宁芳那个世界的银币，想来这一定是个大数目，很难办。 自己不是要给宁芳找麻烦，而是给她助力的。 目光游移在界面上，一行小小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伸手点了过去， ‘请定价。’ 三个大字弹了出来， 系统太狡猾了，她们都没发现，竟然那么小的字，都看不清，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只是她一连定了三个价钱，最后在400两终于定下了价格，这已经是最低的了，宁芳可能需要付10来万的钱币，外加一本《孙武》。 这是明姈特意要求的，是给三弟要的，也是系统要求的，必得附带一本书。 至于书籍是什么，并没有要求。 做完了这些，宁芳立马发现了变化， “系统的价变了。” “我改的，你看底下是不是像有行字，我点了下，出现一个定价框。” 经明姈的指点，宁芳也发现了，大骂系统的狡猾，这坑了她们多少的银钱。 “姐，你未卜先知呀，定价竟然直接收光了我昨晚的盈利，只剩下本钱了，倒是没有亏。” 说着话，明姈接收到了信息，对方接受了你的馈赠，并附送一本《孙武》兵书。 “正好我有这本书，也算物有所用。” “给三弟要的，系统要求必须有本书，我便提了这个。” “明泽？他要当兵？” 明姈点头， “他的志向，是能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军。” “这……，可不是条好走的路。让我琢磨下，说不定会帮助到他。” “你有什么好点子？” “现在没有，我寻摸一下，总比你那里要方便得多。而且你也知道，在上古之时我所在的世界，也是尚武社会。 只是到了近现代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机械文明，这才逐渐取代了武术，可这并不表明武术是不存在的。 古先秦时代，古武最为盛行的年月，传说中的气功就是那个年月出现的。我找找吧，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明姈也知道，就是她这个时代，门派中的武术也是要拜师了才能授徒的，很有门派之别。 偷窥他人门派武术，是要被追杀的。 “我要吃饭去了，四妹在叫了，不跟你说了。” “四妹在做饭？你这是欺压童工。” “没办法，我有事儿做，总得有人做饭。” 明姈挂断了通讯，坐在那里瞎想了会，才去了厨房吃饭。 “我与石掌柜谈过了，是有人找他要租这个院子，我也表示会尽快腾出来。” “长兄，咱们还是租个单独的小院吧，今日咱们不出去了，就找房子去。” “也行，不差这一天，尽快结了这事儿，也了了一件事情，咱们也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饭后，明姈、明浩出门去寻牙行看房子，明泽、明芳留在家中看孩子，顺便收拾东西。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是最近还是置办了一些，并且还晾晒了不少的野菜干，预备着冬天食用。 县城虽然不大，可是五脏俱全。 一圈走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兄妹二人在个角落停了下来， “长兄，看中了哪家牙行？” 其实也不过是两家牙行，再多也没有那么多的生意，养不活那么多的牙人。 “城东那家吧，瞧着还不错，看房源也多。只咱们看的那会儿，就有七八个人进去。 咱们不论他们是卖、是买，总归生意是不错。另外一家，位置偏僻不多，房源也不行，都是在偏僻的地方，那里咱们可不能去。” “走，城东咱们看看去。” “小兄弟买房、租房，还是需要……” 牙人看着明浩停下了话头，他们这种人眼睛都毒，只一看就差不多了，不再多说。 “老哥，看看房子，我想租个小院子，不要太大，只要有三间房带个厨房，最好有井，这样就行。” “您请，屋里说，咱们这里的房源很多，可以慢慢看。” “请喝茶。” 牙人给他们倒了杯茶水，而后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 “有三处，一处在县衙附近，这个比较贵，不过房子很不错，八成新。一处在城西，比较偏，胜在院子宽敞。 最后一处，在城东，位置房子都不错，就是地方比较窄。只有三间房，里有口水井，房子的间隔不大。” “可以看看吗？” 明浩看了明姈一眼，双方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可以，你们有空的话，现在就行。” 明浩站了起来， “请。” 坐了牙人的马车，先去了城西的那处，只是还没有到地方明姈冲着明浩摇摇头，示意可以不去了，直接去除这个。 太乱了，只这马车一过，明姈便看见了醉汉、无赖……，这里绝不是他们兄妹能够来的地方，除非不想活了。 县衙那里太贵，早已不在兄妹二人的打算中，马车直奔城东的小院。 小院是真不大，三间正房加加一个耳房，两间厢房，倒是齐全，水井也有，房子也不错。 “这间院子，原是个秀才的，只一个人带个书童倒也方便，这里也清静，适宜读书。” 明姈将正屋的三间逛了遍，倒是他们兄妹暂时可以住下，中间是堂屋，左右是卧室，有两间厢房在西侧，一间可以暂时做杂物间，或是书房。 有个小小的后院，水井打在了那里。 后院不大，栽了些花草。 “房主是想卖掉的，来人看了几次都没看中。” “卖？我们只是想租。” “其实，买下来更划算，有一年的租金也差不多了，也就是五、六十两的样子。我看小兄弟文质彬彬的，更像个书生。 房主，只想给房子找个懂它的，让它物尽所用。如果是读书人，书房内的书籍可以赠送。 这边……” 牙人引着他们来到了西厢中的一间，打开了房门，里面有个不算太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明浩看了眼，虽然有重复的，可是并不多。 他买书不多，只是在抄书一遍便记得差不多了，书局的掌柜也知道他的规矩，决不会抄第三遍。 第29章 给弟妹们一个家 “牙人大哥，” 明姈第一次开口了， “小妹妹，你说。” “假如我们买下这个小院子，最低价钱能有多少，太贵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买不起的。” “房主全权托付给了他的妻舅，你们可以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请。” “好。” 马车去接人的空档，兄妹二人将这小院彻底转悠了个遍，互相对视一眼，都瞧清了对方的意思，就看一会谈到何种程度了。 不到一刻钟，马车回来了，进来个中年男子，笑呵呵地与牙人打招呼，显得很是熟识，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静观其变。 牙人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明姈这边由明浩出面说话，牙人也没用怎么讲，对方大概也是嫌烦了，现在有人想买，只要不是亏得太多，很痛快地出手。 只花了68两，对方甚至连过户的手续都掏了银子，相当于买个房子明姈兄妹只花了个房子钱。 算下来，即使都按最便宜的算，连盖这个小院子都盖不下来。 “二妹，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去找石掌柜，让他派人来接院子。” “大哥，你咋说？” “新租了个小院，我与牙人和对方都说好了，不会将实底给咱们说出去。” “行，这就好。” 明姈回去小院收拾东西，回到这个借住的小院，才感觉很是宽敞，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 两个背篓已经全都装下了，路过杂货铺时，明姈买了全套的锅碗瓢盆，还没盐、酱油、醋、一套茶壶、茶杯，又新买了四床棉被。 路过墟市时，买了辆手推车，将背着、抱着的东西放了上去，又新置办了一个背篓、案板、两口锅、一斤猪肉。 在旁边的铁匠铺买了把菜刀、柴刀、镰刀、铁水壶，为三弟买了张弓十支箭，这是开销最大的。 看他对旁边的剑感兴趣，也知道他是学的剑法，只是成天拿着柴刀当剑用，鼓励他， “这个留给你，你自己学成了本事，猎得猎物只用交给家里七成，剩余的三成你自己留着。” 看到明泽兴奋的小脸，明姈沉了脸， “但是，不许轻易冒险，你当知道你肩上的担子，你看他们俩，你得知道轻重。本事没有练成前，不许去打猎。” “二姐，我答应你。” “好，我信你。” 姐弟二人转身走远了，往回走时，明姈在心中算计着今日花去了多少。 感叹，这银子真不经花，只这点儿家当，便花去了她43两，主要是弓箭的花费占了大头。 明浩打头，明泽跟上，后面是抱着小五、小六的明姈、明芳，一家子兄妹总算是又有个家了。 收拾完了房间的卫生，明姈去了厨房，买回来的两口铁锅，她得炼出来，晚上才能用，这也是她买猪肉的目的。 肥肉炼油炒菜，猪皮炼锅。 晚间，便用油渣炒了一个芥菜，一个水芹菜，外加大骨汤，这是他们家现在必备的，隔三差五的明姈便会去买上两根骨头，好吃不贵还有营养。 “大哥，我想你今后抄书就不要这么抓紧了，我想酱些猪头肉、肉骨头，猪肉来卖，如果弄好了，可以支撑日常开销的话，大哥可以专心学业了。” 明姈永远也忘不了娘亲临去时，可惜的眼神，娘亲在可惜什么，虽然没说明姈是知道的，也是懂得的。 “大哥，我希望有那么一日，你带我们回去给爹娘上坟，能够告诉他们你金榜题名了。” 明姈陷入了回忆中， “我永远忘不了，娘亲望着门外的眼神，眼中的可惜、盼望，我要给娘亲完成。大哥，这全靠你了。 娘亲，知道她等不到你了，也知道她这一走，你的学业一定会被耽误的，说不定会被勒令回家赚钱。 只是娘亲没有想到，事实上比她能想到的更加残酷。” 明浩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发誓赌咒，只是望向清江村的方向目光深沉。 “明日，我去州城一趟，家里的事情耽误得太久了，我得去官学报名。” “要走多久？跟以前一样，要住在那里吗？” “不用，一个月去几天就可以，不用每日在那里。” 说得太多，明姈也是不明白。 “大哥尽管去，家里有我在。银钱的事情，不用大哥再操心了，你知道的。” “嗯。” 明浩没有推辞，他们是一家子兄妹，是彼此绑在一起的。 天色还早，明姈取了针线出来，坐在院中缝制布老虎，她已经缝制好了一个，这是第二个，里面塞了不能再用的碎布。 这也没有办法，买棉花造价太高。 第二个明姈缝制了布娃娃，已经完成了轮廓，现在细致地修饰，在上面绣制花衣服，这才是真正花功夫的地方，得一针针一线线地绣出来。 前两天，宁芳已经给了她尺寸了，她准备将这个做完后再做几套男童、女童的衣服，当然是她这个时代的。 得做得精美别致些，她也见过那个时代的衣服，这两天她正在想这个问题，不着急动手。 送走了长兄明浩去州城，明姈接着采核桃。 “明芳，插了门，我跟明泽中午左右就回，不论弄了多少。” 明姈交代着自己的行踪，跟明泽一人一个背篓早早地出了城进了山林，也不去别处直奔着那片核桃林而去。 “二姐，我先回去一趟。” 明泽背起了背篓，跟明姈说了声，向回走。 “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 明姈继续剥，进来时，遇到一棵干枯的小树，削掉了枝杈她弄了根长棍子，直接站在树下敲，核桃下雨般地掉落下来。 “不要都剥了，弄点青核桃。” 看到这信息，明姈乐了，自己正没工夫呢。 将自己敲掉下来的，直接放了一大半上去，足有二百多斤。 另外又放了一百多斤剥好的，她其实就等着明泽回家呢，这时候正好行动。 “二姐，我回来了。” 明泽跑得满头大汗的，卸下背篓坐在那里边凉快边剥核桃。 第30章 去官学 “擦擦汗，别吹了风！” 明姈递过去毛巾，让弟弟擦汗。 “你先歇会儿吧，这也没有多少了，这点剥完了就回去。” 明泽疑惑地看了一眼，难道记错了，明姈可不会给他解释。 “不累，正好锻炼了。” 明泽的手脚挺快，干活麻利。 姐弟二人没用上半个时辰，便剥完了剩余的。 “三弟，我找些野菜去，你先在这里装着。” 明姈提着篮子在四周转悠开了，她经常在这附近挖野菜，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只得向远处走开些。 遇到了一大片的荠菜，挖了半篮子。听得水声寻了过去， “水芹菜。” 这还有啥客气的，她又采了不少的水芹菜，再往回走时遇见了苋菜，又采了些，待她回到核桃林时，已经整整一大篮子野菜了。 这些野菜吃不了的，都可以晾晒成干菜保存，以备冬天食用。 “二姐，都弄好了，咱们回吧。” “走。” 明姈起身背起比自己重一倍多的背篓，弯腰将篮子提在手中，回头， “下山，小心些，脚下打滑。” “知道了，二姐。” 明泽跟在二姐的身后，向山下走去。 路过城门洞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天守门的兵士。 “诶，这不是那天给你蘑菇的小姑娘吗？” 其中一个兵士捅了捅身边的同伴，有些调侃地笑。 “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是人家小姑娘有礼貌，哪像你个大老粗。” 明姈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刚才那位兵士的话，听着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恐怕也是闲极无聊调侃同伴而已。 她当作没有听见，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还冲着他们两人点点头。 “等等。” 明姈本来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身后听着有人喊，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是被调侃的那个兵士。 她没有说话，而是望了过去，不知这人喊住自己有什么事情，暗自在心中琢磨着，也许刚才自己的友好表示被对方误会了。 “姑娘，我看你是个心地好善良的，你，你还是多准备些粮食吧。我就说这么多，没别的事。” 说完转身就走了，真的只说了这几句话，这一件事儿。 无论真假，明姈冲着对方的背影点点头，转身带着三弟回转家中。 吃过四妹芳儿做的晚饭，姐妹二人收拾好厨房后，双胞胎醒了，明姈三人一通忙活，冲米粉的、端水的，解包被的。 明姈抱着小六，先给她清洗了一通，而后重新换好了干爽的小衣服，交给明芳喂米粉。 又接过小五，给他也是清洗了一下，现在已经十月过半了。 虽然没有夏日里严重，可是照着往年相比，现在的气温已经很高了。 也许，那位兵士的话也不无道理，反常即为妖。 只是，明姈非常的忙碌，暂时没有将兵士的话放在心上。 白日里她要进山去摘核桃，回来之后双胞胎醒了要照顾，还要忙着绣花，这边她还想着酱些骨头、猪肉、猪心，拿到市场上卖。 她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处理完了双胞胎的事情，拿了绣绷子坐在了廊下，边绣布娃娃衣服上的花纹，边暗自琢磨着。 酱肉、酱骨头、摘核桃、做绣活、采野菜，明姈将这件事情在脑子里一一过了几遍。 酱肉、酱骨头、猪心，这些可以赶早市过去，早市会在上午辰中散去，主要供给城内有钱人家的早饭。 明姈想去试一试，最好是能够买到牛肉。 想到就做，次日，一大早她便出了门去赶早市了，当然她不是买东西，而是带了眼睛过去。 要交摊位费，要买秤，还要弄个单独的案板，首先她是得先买合心意的肉。 逛了一圈儿没有买到牛肉，倒是买到了新鲜的猪心、肥加瘦的五花肉二斤，带肉的筒骨，买了这么多，让肉铺的老板赠送了几根棒骨回去煮汤。 溜达完一圈，打听到这个肉铺几乎天天这个时辰都会有新鲜的肉过来，心中有了底这才提着东西回了家中。 等她到家时，双胞胎正在哭闹，这是少有的，定是早晨的起床气，这了这段就好了。 明芳已经拌好了野菜，饭也下锅了，明泽在看着。 她赶紧过去帮忙哄孩子，一通忙乱之后，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可以玩了一会了，才自己慢慢地睡了过去。 明姈将带回的东西清洗干净，又用作料腌制上，这才想起了缺东西自己没有买。 她知道一个配方，只是暂时她还做不出来，只能是买。 回了屋中，将自己所需要的配方用料都写了上去，直接连通了宁芳的视频， “宁儿，帮我把那些个作料给配齐了，我这边想做些酱肉、骨头啥的，尝试下能不能卖掉。” “你……，你这是在掩人耳目？” “聪明。” “也不看看，是谁带大的妹妹。” 宁芳难得地调皮一下，显得俏皮可爱。 “正好今日我休息，不用半天就要以办完，我一会儿就去。” “好，挂了，我得出门了，去山林摘核桃。对了，核桃卖的如何，不行的话，我这里也可以销售出去，只是价钱没有这么高。” “我也正想说这事儿呢，起先大家半信半疑的，可买了一回就不同了，咱们的东西不是别家能比的。姐姐，能不能多供点货？” “不能，现在长兄已经去了州城的官学了，归期不定。天天只有我和三弟去，只能有这么多。” “这就去官学了？” “嗯，长兄考完试立刻便回了家，连榜都没看，一直没有去过州城的官学。” 明姈解释了下。 二人挂断了通讯，各自去忙碌。 果如宁芳所说，没等明姈出门，配料便买齐了，给她摆了上去。 这些天卖核桃的银子还在系统上，直接便从那里扣掉了。 拿着作料，一样一样按照不同的数量抓好， “芳儿，这些作料帮我捣碎，撒到这些东西上抹匀，放在凉快些的地方就行了，中午回来我要做这些。” 明芳答应一声，关上了大门回了厨房，她要趁着双胞胎睡觉做这些活。 第31章 安家 “四妹，开门，我们回来了！” 明姈站在院门外伸手敲门。 “来了。” 小院不大，可也有好处，明芳很快就来开门。 可也有坏处，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屋内的哭声也传了过来。 明姈曾经怀疑过这对双胞胎是不是有穿越者，试探人结果不尽如人意，双生兄妹傻乎乎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不科学啊。 最后，她不得不相信，这是双生兄妹的天赋了，绝对的认亲。 “我来处理。” 明姈放下背篓，将野菜交给明芳，自己则是弄干净身上的土，又净了手脸，这才进入了厨房。 厨房内明姈辣椒、花椒炝锅，加糖翻炒，糖变色放入大骨、猪肉快速翻炒，加水至合适，又将猪心放了进去，一起炖煮。 将火架好，自己坐在了廊下看着火，并未离远。 “芳儿，拿过来，咱们一起择。” 拿回来的野菜，是要择干净的。才能处理后晾晒。 “二姐，你就歇息下吧。” “不累，拿过来吧，也快些。于说，你在家中也不轻巧啊。” 明姈看着四妹明芳，跟着他们一路过来，自己也只有八岁，还是个孩子，却从未喊过一声累，叫过一声苦，还默默地帮他们做事。 一时明姈感动不已，搂过妹妹， “累不？” “二姐？我不累。” “干活哪有不累的，累了你就歇会，这活计没有个头儿，干了这个还有那个。” “我多干点儿，二姐就能少做点儿，二姐比我还累。” 明姈伸手摸妹妹的后脑，揉了一把。 厨房里开锅了，明姈进去撤了些火，用小火慢慢地炖着，这样肉质才会松软、好吃、有韧劲。 野菜该焯的焯的，而后统一晾晒在了后院，那里虽不大，可是阳光很好，他们兄妹一向喜欢在前院活动。 “二姐，你看，” 明芳拿着自己打的络子张明姈看， “不错，可以换铜板了。” 宁芳学得很快，络子打得也好。 将络子还给了明芳， “得来的铜板，你便自己留着，将来做你的嫁妆。” “二姐。” 明芳不好意思了，可还是坚持表明自己的意思。 “不，” 明芳跺了跺脚，二姐说这些羞人的话， “拿来攒着，补贴家用，二姐赚的钱不也都在一起吗？” 看明芳似乎有些羞恼了，明姈没有再逗她， “只要你不后悔。” “后悔是小狗。” “来，今日我再教你个络子的新打法。” 明姈拿起丝线，仔细教四妹打络子。 “好了，” 明芳自己在那儿琢磨新络子，明姈又进了厨房，在那儿看着锅，以防烧干了。 “好了，尝尝。” 明姈撕下一小块瘦肉，喂进了被吸引进来的明芳、明泽的嘴里。 “二姐，真香。”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大声赞叹。 “我煮了粥，一会我切些，再拌些野菜，也足够咱们吃了，剩余的我要拿到早市上去卖。” “二姐，” 听到这是准备要拿去卖的，明泽、明芳立马摇头， “都留着拿去卖吧，咱们吃些野菜也行，二姐炒了也是挺好吃的。” 明姈听了便笑了，多好、多懂事的弟、妹，不能亏待了他们， “你们要记得，只有身体强壮，才能更好地去赚钱、去读书、去练功、去绣花，去做任何事情。 你们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在这之前咱们是没有条件，都在奔波当中。 咱们现在稳定了，只是拿出一点点来，你们看还有那么多，这一点也不妨碍。” 明姈说着，真的只是切下来一点点，将之切成肉丝摆在了碗里。 东边的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明姈已经蒸好了米饭，还清炒了个荠菜，自己快速地吃了些，给弟妹们留了些酱好的肉丝，其实多是边角。 她自己推着推车正要出门，早起练功的明泽已经回来了， “二姐，等等我，与你一同去。” “也好。” 姐弟二人出了院子，关好院门由明泽推着推车，明姈则是在一旁帮着，他们一起去了早市。 墟市门口交了摊位费，他们有自己的秤并不用租，直接拿了号牌去了自己的摊位上。 将手推车停好，上面倒扣着一个木盆，新买的案板放在上面，旁边是酱好的骨头肉、猪肉、猪心。 这时的人并不多，可都是各府出来采购，给各家主子预备一天吃食采买之人。 明姈给自己鼓了鼓劲，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儿， “新酱出来的猪心、肉骨头、猪肉，好吃不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虽然是现卖，可这不是现学，昔日还是随着宁芳的时候，有次宁芳跑去了市场，她就听到过这样的叫卖声，今天这不就用上了。 又切了一小块酱猪肉，切成了小方块，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干净牙签。 “大叔，过来尝尝，咱们新酱出来的，用料也新鲜，不要钱。” 明姈插了一小块，笑着递给了一位路过，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看衣着应该是哪个府里的采买。 顺手明姈又插了一小块，直接塞进了一旁弟弟明泽的嘴里的。 明泽嘴里被塞了块香喷喷的酱猪肉，也不多想直接就嚼了，吃得还挺香。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新鲜好吃的酱肉来啦。” “您尝尝，不要钱的。” 有一就有二，见有便宜可占，围过来不少，不过看热闹的多。 “嗯，味道不错，肉也新鲜。” 心中暗自琢磨，可以买上一些，自家小主子正想吃肉呢，可以吃个新鲜的。 “咋卖的？” “酱肉35文一斤，酱大骨头肉20文，猪心100文一个。” “太贵啦！” 人群爆发一阵的议论，明姈上前几步，站在了人群前， 顺手拿起一支插了肉的牙签举在手里， “这东西我叫酱肉，是我买了生肉，又费了柴火、油，添加了各种作料，煮酱而成，一斤肉至多出六两。” 这也是明姈没有想到的，缩水这么多。 “再说了，我还得专门放个人去看着锅，费事着呢。” “小姑娘，你这有多少？” “我给你称称，……，酱猪肉是一斤二两，酱大骨头是六斤六两，算六斤，猪心单个卖，不过称。” “提上东西，跟我走，全都要了。” 明姈没想到，这人连价也没还，还让直接送过去。 第32章 你等等，有人前来 “诶，谢您啦！三弟，推着车跟上。” 明姈在一边帮着，将自己的东西收了起来，把酱肉盆盖好，帮着弟弟推车跟在这人身后。 这人买了猪肉、豆角、野鸡、茄子，林林总总一大堆，后面也跟了一堆送货的人。 他们在一个大院的后门进了个小院子，有人过来给他们结了账，明姈拿着259文出了院子，直奔着墟市就去了。 直接去了昨日的肉摊， “老板，10斤五花，30斤大骨头肉，这些排骨我要一半，猪心你这有几个？” “两个，今天杀了两头猪。” “老板，都是新鲜的吧？” “小姑娘，这些都是今早新杀的。” “行，就按我说的数来吧。” 明姈付掉了550文的肉钱，肉摊老板知道明姈喜欢买大骨头，又给搭了两根大骨头， “这个，姑娘拿回去熬汤喝。” “谢您了。” 肉摊老板直接把东西给放在了推车上，满脸笑容地把他们送走。 回到家里明姈去清洗五花肉、肉骨头、猪心，明泽去吃饭准备一会儿去山林摘核桃。 “二姐，我来帮忙。” “好。” 明姈边洗边跟明芳讲这东西要怎么弄，怎么腌制，然后怎么做。 “……，还是先腌制着，等我回来再做也来得及。” 明姈交代着，与吃完饭的明泽一起出门直奔山林。 “不要装那么满。” 明姈回头看见弟弟装了满满一背篓，怕太沉累着他，毕竟三弟虽然长得高大，可也才只有十岁。 “没事儿，背得动。” 看着弟弟下山了，明姈开始行动，拿起棍子开始敲核桃下来。 夏国人真是不可思议，竟要带皮的新鲜核桃，明姈只得趁着三弟往回送的时候，将核桃敲下来，放到时空交易系统上。 那里一串的数字，明姈不知道有多少了，反正开头的数字已经数次变化，现在是5。 并给宁芳留言，这里的核桃已经差不多了，要她有个准备。 这两日，被她带皮发出的核桃不少，树上真的看不见什么了。 午后，明姈酱肉的香味飘满了小院。 明泽、明芳再有克制力，也是个小孩子，已经往厨房门口探头望了几回了。明姈回头看时，他们就会跑走， 嘻嘻笑着， “看看二姐忙不，我们来帮忙。” 院内正热闹，大门被敲响了， 离大门最近的明芳跑过去，没有马上打开大门， “谁呀？找谁？” “芳儿，” 来人一口道破明芳的身份， “是我，长兄，开门吧。” 明芳欢喜跃然脸上，回头高声呼喊， “是长兄，长兄回来了。” 明浩顺着打开的大门走了进来，伸手抚摸了下明芳的肩膀， “好像长胖了些，也长高了。” 转身把大门关好，大步向里面走去。 “你二姐在做什么这么香？” “酱肉，二姐在卖酱肉，已经卖了五六天了，很好卖的。” “长兄，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这些在辛苦你了。没有什么事儿，我便回来了。” 明姈知道，长兄是惦记着家里。 “长兄，我拿包袱。” “我去端水。” 明泽、明芳抢了活计，明浩开始洗漱， “小五、小六在睡觉？” “刚睡着。” “怪不得。” 明姈好笑，这回没哭，大家还有些不适应。 明浩洗漱完毕，一家子兄妹坐在了廊下，明姈顺便看着厨房内灶里的火。 “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你们都还好吗？” 开始关心家中的事情了。 “都好，那片核桃林，我和明泽已经都摘回来了，也已经处理了大部分，家中也只有些剥了青皮的核桃在晾晒。” 明姈这么说，显然明浩是明白什么意思的，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 “长兄，二姐还在卖酱肉，特别香，特别好吃，也特别好卖。每天我跟二姐去墟市，都不用叫卖直接被人买走。” “是吗？这么好卖，闻着真香。” 明芳在一边捂嘴偷偷地笑， “长兄，我们都吃过了，闻着香更好吃。” 这是明芳小女孩尖锐的娇嫩的嗓音，带着些调皮。 “我去煮饭，今晚咱们用大骨炖青菜。” 明姈借用时空交易系统，跟宁芳买了一百斤的白菜，也不能总让弟妹吃野菜。 “明芳，明泽，摆桌子，咱们吃饭啦。” 今日的晚饭很丰盛，一碗切好的酱肉，一盆大骨炖青菜，一碗荠菜炒肉丝。 这肉，是明姈切了的酱肉丝，专门为了长兄回来做的。 “二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一顿饭后，大家在院中坐下。 “二妹，你那摊子有人找麻烦吗？” 明姈摇头， “没有，我们都是到了那里不用两刻钟，东西就卖没了。好多顾客都抱怨我做得少，只是我这也没有工夫，只能做这么多。” 明浩瞧着明姈就笑，明姈有些不好意思了，被长兄看出来了。 “这就好，有人找麻烦，咱们就撤吧，不卖了。” “我听长兄的，咱们没有大人，也没有靠山，又都是一家子孩子，咱们不跟人纠缠。” 这话可不敢说。 墟市上，明姈过秤、算账，明泽收钱，姐弟二人忙活了两刻多钟，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了。 “我想今日多买些肉回去，刚才我看见那边有卖牛肉的，咱们也买些，那些有钱的人家说不定会喜欢。” “听二姐的。” “昨日送货过去的时候，我听那家的下人说过，他们家的厨子特别会做牛肉，不过也不要紧，咱们的酱肉别人想学可得琢磨些日子呢。” 姐弟二人收拾了东西推车向肉摊走， “等等。” 有人叫住了他们，明姈回头一看，不认识，看样子像个跑堂的。 “有事儿？” “我们掌柜的有请姑娘过去说话。” 来人说话仰着头，看都没看明姈姐弟一眼，硬生生地相请，还不如说是强迫。 明姈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一甩额前的刘海儿，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跟你走。” 回头看了一眼三弟明泽， “咱们走。” 再也没理这人，直接走掉。 “三弟，恐怕咱们应该是被盯上了，这东西太好卖了。” 第33章 急转直下 走出段距离，再看了眼，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明姈其实一直都有担心，她没有想到这个酱肉会这么好卖，会被人盯上，抢走配方的，万一再恶劣些会给自己兄妹带来伤害。 现在这人的出现，她就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恐怕是要发生了。 “还是照着今天的量来买，暂时不要多做了。” 她决定照旧，姐弟二人带着第二天的材料回家。 “出了什么事情？” 明姈二人进院，长兄明浩正在院中看书。 看着自家的三弟表情，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大哥。” 明姈坐了下来，虽然没有露出任何忧愁的表情，心情明显沉重。 “今天咱们卖完了酱肉，都离开了被人拦住，说有个人找二姐要谈事情，被二姐直接拒绝了。” 明泽见二姐不说话，他自己跑到了长兄的身边，噼里啪啦地都说了。 “那人说话太傲，鼻孔朝天，恐怕派他来的人也不会好好说话，我怕惹麻烦就没有去。” “那你们明日还去？” 明浩看见从推车上卸下一堆东西， “当然得去。” “我担心对方不会死心。” “大哥，咱们不去，如果对方寻到家里来怎么办？” 明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们从这里出出进进，总会被有心人看到的。 家里都是小孩子，到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明泽使劲捶了捶自己， “泽儿，你这是干什么？” 明浩、明姈、明芳三人，纷纷围了过去。 “我恨自己，再厉害一点就好了，谁也不会敢来欺负咱们。” “三弟你才10岁，哪有现在这样的功底已经很不错了。” 明浩拍拍弟弟的肩膀， “而且，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二妹，明日咱们预备些防身的东西。” “知道了，大哥，就让明泽去吧，挑些小巧好带的，就像匕首啥的。” “也行。我再上林子里寻摸几根棍棒回来预备着，就立在门后咱们随手可拿到的地方。” “就弄铁松的吧，我看林子里有。” “想弄那个，得买个顺手的家伙什，普通的柴刀可砍不动。” 几人商量妥当，明姈给了明泽五十两，明浩十两，兄弟二人商量明日一起去铁匠铺，明姈明早依旧按时出摊。 明泽去办事儿，并不耽误出早市，而后直接在早市门口会合长兄一起去。 傍晚，一家人正在院中看书的看书，刺绣的刺绣，大门被敲响。 明泽第一个拿起了锄头，站在了门边，明浩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请问是你们在早市卖一种做熟了的肉？” 来人说话很是客气，明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也并没有请人进去坐。 “我是客云居的掌柜，你们在那里卖也卖不了多少银子，我们客云居是个大酒楼，你们直接将配方卖给我们，我家老爷出价150两，这些足够你们生活了。 而且我们老爷并不禁止你们出售，只是你们只能在西市卖。” 明浩心中腹诽，西市？真是打的好主意，西市能有几人会买。 “对不起，你找错地方了，我要去念书了。” 说着拱拱手，关上门回去了。 外面的人左右看看，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啊。 “二妹，你说的没错，看来真被盯上了。四妹，明日你自己在家时，定要将门户锁紧，我们都会尽快回来的。” 明芳点点头， “我把锄头就放在门后头。” “嗯，记得，不论发生了何事，想要保住自己和小五、小六，别的都可以先放弃。” 明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次日一大早，明姈带着明泽姐弟二人又出了门，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便被人拦住了。 “姑娘，在下有礼了。” 明姈擦了把汗，看向对方，是个年轻掌柜的，带个小伙计正与自己打招呼。 “我还要出摊，有事儿请快说。” 明姈看了对方一眼，这人没看过，也不是昨晚来敲门的人，对方很有礼，长得也文质彬彬。 看着年纪应该不大，这个掌柜的太过年轻了，虽然很客气，人也有礼貌，明姈明显地戒备起来。 有些猜到对方的来意了，因此只是礼貌地曲了屈膝，明泽抱了抱拳，就站在那里。 “这两天姑娘府上客人很多，想来你也猜到我的来意了。鄙人是兰轩阁的东家，最近刚来此地巡店，听说了姑娘的手艺很是仰慕，想请姑娘一叙。” 说完看了身后的小厮一眼，就是被姐弟二人看成是小二的那个人。 “二位，我家东家将你们今日的酱肉都包了，这是银子二十两，应该足够了。” 不是足够了，而是多了。 “太多了。” 明姈虽然戒备，可是遇到了事儿反应也快，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多的就当给姑娘压惊了，我想这几天姑娘也是被吓坏了。” 这人看了明姈的袖筒一眼，那里藏着把匕首。 “不必了。” 明姈并没有接，也没有拒绝，而是报了价，站在那里等着。 “按她说的给银子。” “姑娘如果不嫌弃，兰轩阁就在前面的街道，过去坐坐。” “我一女孩子，实在不方便。” 对方的行事让她很舒服，没有架子，也没有蛮横，而是礼貌地相邀商谈事情。 “三弟。” 明姈回头看了一眼，明泽立马明白了，撒腿就往回走， “我立刻就回。” 再回来，明泽并没有跟着，出现的是明浩。 “兄台，有礼了。请问贵姓，如何称呼？” “尚，小兄弟如何称呼？” “明，” “明兄，移步咱们好好地谈谈？” “尚兄，请。” 明姈跟在长兄的身后一起过去了，毕竟只有她最有发言权，只是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出面。 长兄在家，长兄出面这是最好的了，她只要跟在身后就行。 兰轩阁三楼只有一个屋子，分宾主落座。 “上茶。” “请。” “你们已经被盯上了，这点你们不反对吧？” “正如尚兄所言，只是舍妹弄的一点子小东西，换些家用，真是没有想到。” 第34章 成交 明浩表示事情很无奈， “只是舍妹想给家里增加点家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尚敬华无奈地笑了笑，他听说过无数种说法，可这是最普通的一个， “那只能说明令妹的手艺真是太好啦，连我也动心了，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洗耳恭听。” 这位尚兄给明浩的印象很好，没有一下子拒绝，也是可能认识到了问题，自家必须得解决掉，不然不说会不会有危险，就是烦也要烦死。 光昨日一天之内，便有两个不同的人找上门来，今日一大早这位尚兄又将二妹堵在了门口。 好在他居心不坏，还将二妹的东西都买了下来，这才提出商谈，也算是礼貌了吧。 “你们的东西太好吃了，” 明姈的心中有些小得意，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只是太好了，也就不好了。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可能是一家子孤儿兄妹吧，也没有看见有别的族人相帮，我想出售配方也许是你们最好的办法了。” “你在威胁我们？” 明浩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对方已经知悉了他们的家庭情况，这对他们很不利。 “不，明兄，我想你会错我的意思了。你们现在将配方卖与我，你们先是转嫁了别人的视线，使自己脱离了危险。 另外我并不限制你们做出来继续卖，这并不影响兰轩阁的生意，这一点是其余人都做不到的。 我知道这是令妹的心血，是她辛苦出琢磨出来的。一旦拥有了这个配方，我们在其他地方的店铺，完全可以两同样出售。 明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取舍。” 明浩转头看去，明姈冲着长兄点头，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懂了想要表达的话。 “尚兄，能够出到多少？” 尚敬华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直接，沉默了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脑子里紧急转动。 坐在自己面前的兄妹二人，带着幼弟、幼妹，还有一双刚刚出生不久的弟妹，还能这么努力地过活，这让他很受触动。 “二百两，不能再多，这是我能出到的极限了。” 他给了个没有出过的高价，连站在他身后的小厮都惊了，自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以前可是没有几个回合是不会出价的，即使出价也不会开口就这么多。 “尚，尚老板，” 明姈张了几次口，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必须得说的，她也没办法。 “我得事先说明下，这个配方里有味调料是我自己配制出来的，这是不卖的，请尚老板见谅，你可以再好好地考虑下。” 只有稍作沉默，尚敬华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可以，不过价钱不能这么高了，只有150两。” 虽然被降低了，可是对方出价依旧很高。 “可以。” 明姈看了明浩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写配方、签契约，请，准备笔墨纸砚。” 尚敬华身后的小厮立马去准备，明姈走了过去，将配方写了下来，并详细地写下了做法，还有注意事项。 “明二姑娘，多谢，你写得很详细。那剩余的那方调味品，你想要如何卖？” “8文一两。” “我给你10文，” 明姈听了瞪大了眼睛，这老板人傻啦，不压价，还抬价的。 “不过，” 原来有条件，先听听他说啥， “你们的这味调料只能供给我们兰轩阁，不允许再卖给别家。” “好，可以。” “这一点也写进契约里。” 回头冲着小厮吩咐了一声，小厮在他身后抱了抱拳退了下去。 大约一刻钟的，小厮拿着三张纸回来了。 这里双方签订后，各执一份，另外一份是送交衙门存档的，将来有何纠纷、异议，都可以经衙门判决，这是生效了的契约，是受朝廷律法保护的。 “明二姑娘，我们何时可以取这味调料，能有多少？” “让我想想，……” 明姈回想了下， “家中还有二斤有余，可以给你们二斤。这种调味料，不光可以酱肉里放，就是平时做菜也是可以的，当作一味单独的调料用。” “谢姑娘告知。” “这是我该做的，算是售后吧，总得让买主知道这东西究竟怎么用。” “姑娘真是爽快人。” “你又……” 门口大步进来一少年，身后跟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若是扔在人群中找不见的那种。 青蓝色烟云锦做就的长袍，只简单地在下摆绣了一圈花纹，腰扎同色系腰带。 本来满脸的邪肆笑容停在了一瞬，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换上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就是个阳光男孩，带着些挑战世俗的味道。 “你在谈生意啊，我不打扰了。” 少年便要转身离开， “棣兄弟，留步，我们也谈得差不多了。” “尚兄，我们这就告辞，调料明日你何时让人去取，我好让舍妹提前准备好。” “清早吧，不会太早吧，实在是兰轩阁开门比一般的店铺要早。” “不会，我们会准备好。那，尚兄，告辞。” 明姈跟在长兄的身后，屈了屈膝一起向外走。 “棣兄弟，怎么了？” 尚敬华有些好奇地看了少年一眼，却显得很是恭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随便。 “没什么，对了，他们是什么人？” 萧伯棣坐在椅子里，端起小厮上的茶水，很随意地打听，一看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啊，是咱们进城就听说过卖酱肉的那家兄妹。” “不是姐弟吗，怎么成了兄妹了。” “酱肉是那个姑娘做出来的，陪着姑娘出摊的是弟弟，今天跟着来谈生意的是长兄。” 萧伯棣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他们家大人没空吗，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两个孩子出面。” “他们是孤儿，据我所知这一家六个孩子，最小的是一对刚出生两个月不到的龙凤双胎。 只可惜他们的出生，伴随着父亡母丧。也因此，他们被赶了出来，净身出户而且他们的父亲是被这家男人捡回来的，他们现在就是没有家族的孤儿。” 第35章 谈论、上门探查 “这么惨？” “嗯，不过，这家长兄也算有魄力。直接放弃了姓氏，” “放弃姓氏？” “对，用他们父亲给起的名为姓，本来这位明兄姓徐叫明浩，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姓明名为浩。 而且，你有所不知，他还过了这届乡试，据说排名不错。” “不错是多少？听你这一说，他还挺有才。” “应该说是不光有才，而且很有魄力，能办实事。” “你才是有魄力能办事儿，只这两天便查出了这么多。” “不敢当，现在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道这住破庙的举人的所有消息。” “这徐家，是疯了吧，把个举人赶出来。” 萧伯棣摇头，很是不屑。 “不清楚，应该是他们被赶出来之时，乡试还没有发榜。” “哦，看来，这徐家，对这明浩应该很不了解。” 越说，尚敬华皱起了眉头，刚要说些什么，萧伯棣不再说话了。 “我去转转，头次来这里，以后可不定有机会再过来，这里的景色很不错。” 茶馆内，萧伯棣随便点了壶茶水，坐在那里四处看着。 “你打听好了，是这里？” “是，小的特意寻了尚公子的小厮套的话。爷放心，他不会察觉的。” “好，事儿成了，爷赏你个妞。” 跟班小厮愣了下，苦笑， “爷，不要开小的玩笑，小的这辈子能看着爷娶妻生子，能再带带着小小爷就心满意足了。” “又来，爷我才多大，还没想……”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后扬奇怪地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又迅速地低头站好，装背景板。 心中腹诽，爷今儿是怎么了，往日里可不这样。 偷偷又瞥了一眼坐在那里装作喝茶的萧伯棣，今日的爷有些不一样。 这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够想的，悄悄地腹诽下，不让主子知道。 “明早你去取调料，你懂得怎么做吗？” 后扬稍愣了下，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突然给自己吩咐这样的事情。 “这，爷，可这是他们兰轩阁的事情，我，这……” “你搞不定？下次换前……” “爷，我能搞定，小菜一碟。” 萧伯棣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个小院。 真是小啊，还没有他房间大。 “二妹，今后你就不要再出去摆摊了吧？” 明浩思虑良久，抬头瞧正在专心往布娃娃上绣花的明姈。 “嗯，不去了。本来也没指望这个多赚钱，现在正好有了理由，而且调味料比酱肉更赚钱，我还可以做我更感兴趣的。” “你还想接绣活？” “不，我自己绣，绣我想绣的。” “还是做这个布娃娃？” 明浩拿直怀个打量了一下，二妹的手艺真不错，娃娃身上的花儿跟真的似的，比娘亲的手艺还要好。 “不，长兄，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四妹有兴趣可以拿来做做，当时咱们不是没有银子。” “二妹，有个事儿跟你问下。” 明浩坐了下来，将娃娃放了回去，脸色很是严肃。 “长兄，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我这次去州城，听说了些情况。自从夏天开始，到现在秋天都要过去了，是滴雨未下。 而且，米价也是慢慢上涨。你，可以随时买到粮食吗？” “可以的。” 明姈点头，听到明浩这样说，这才想起从夏天开始便没有下过雨了，估计今年的秋粮是欠收了。 “长兄，那今年的秋粮如何？” “唉——，不及往年的一半，都欠收了。” “我知道了，我会做些准备的。这个布娃娃终于是绣完了，” 明姈将刚刚绣完的布娃娃放到了一边， “现在天气逐渐冷了，明日我去买几匹布料回来，咱们的冬装得抓紧了，现在做都有些晚了，好在今年冷得晚。” “这些事情二妹你看着办，让四妹帮着你些。” 晚间躺在床上，见四妹已经睡着，明姈立即连通了宁芳的视频。 “我炒的核桃，你尝尝。” 自从知道了自行定价，明姈不时地便给宁芳些自己做的吃食。 “香，姐的手艺真好，比我们这边大街上卖的都要好。” “你就夸吧，我全盘接收，不过，你得帮我买些棉花，这边我要开始预备冬衣了。” “好啊，我帮你买，只是，要用多少？不过，你得帮我也做一件儿，漂亮的古装棉衣。不用太厚，只要漂亮、好看就行。” “好啊，答应你了。用我在这边给你买布料吗？” “带精美花纹的织锦？” “那个我买不到，如果将来长兄做了官的话，倒是可以。现在只能是普通的绸缎，顶多我给你绣上精美的花纹。” “这样啊，那我顺便寻摸下布料，你告诉我得用多少布料。” “把你的尺寸给你，或者给我一件你的棉衣外套也行，我总得有尺寸才知道……” 两人又聊了会，挂断了通讯，各自在不同的时空睡了过去。 这边明姈挂断了通讯，又将布娃娃、布老虎、小衣服等等，这些天做的东西都放了上去，又琢磨了下自己明天的事情，这才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一大清早，明家的大门被敲响，正在厨房做早饭的明姈探出头来， “明泽，去开下门，应该是来取货的。” “好嘞，这就去。” 明泽跑去开门，明姈快速地将锅里的炒青菜又翻炒几下，麻利地盛了出来。 “四妹，准备吃饭，我去给人付货。” 她自己提着放在厨房碗橱的两个纸包走了出去，她发现来人不是昨日见到的尚敬华的小厮。 “明小姐，掌柜吩咐我来拿作料，这是货钱。” 明姈递过去两个纸包， “这一包是一斤的量。” 后扬接过两包调料，他从进院就开始悄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给他开门的男孩，也就是十岁吧，练功就已经不下四五年了，看其走路、行动间下盘极稳，可以年看出功底相当扎实。 一举一动间，有武人的雷厉风行，也有文人的儒雅。 院内似乎有背书的声音，他进来之后便不见了，听声音应该是这位小公子才是。 再看给自己作料的这位明二小姐，行动间颇多大气，举止优雅文静，丝毫不像是农女，更不像是孤儿，要他说比他见过的任何大家闺秀都要有气质。 第36章 这家有些奇怪 “爷，这家有点奇怪。” 后扬站在自家主子跟前仔细说自己所观察到的一切。 “说说，能让你这么说，这家肯定不简单。” “尚公子的人都看走眼了，不说这家长兄是个举人， 就说那个三弟，也就十岁的年纪，练武绝不是一年两年，起码得有四五年，而且功底相当扎实。” “也许是他被哪个江湖侠客看中，被教了一两年也说不定，你是知道的，京城就有这样的事情。” “练功可以这么说，可是这个十岁的少年，在我进院之前是在背书，他在背论语。” “具体是什么？” “爷，你知道奴才不识字的，只记得什么三百，别的恕奴才记不住了。” “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没，……，对了，爷，那个明二小姐，” “你看人家姑娘？” “爷取笑了，奴才是想说，这个明家真不一般，这个明二姑娘更不一般。那举止、气质，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 奴才跟着爷，也是见过的，可是这个明二小姐，奴才真说不好。” “你说得不错，” 萧伯棣回忆起昨日在尚敬华那看到明二小姐的一幕， “公子，咱们还出去不？” “出去，不过，是我一个，你给我送封信回去给家叔。” 萧伯棣冲着京城的方向拱手，挥手写下一封信， “要用最快的速度，急事儿。” “是，爷，小的马上去办，让他们用跑死马的速度。” 萧伯棣挥了挥手，后扬躬身退了出去办事去了。 兰轩阁三楼，尚敬华坐在桌案后， “你说今天是后扬去取的佐料？” “是，公子。” “我知道了，” 尚敬华皱眉，这个萧伯棣是跟着他来的，可不要惹出什么事来。 本来他这趟是来替母亲巡查店铺的，这间兰轩阁是她母亲的陪嫁。这萧伯棣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硬磨着跟了过来，御上竟也没管，就这样让他出了京城。 他早就应该到了，就因为萧伯棣一路上游山玩水，这才这个时候才到。只是，萧伯棣又要做什么。 心中烦躁，可他也毫无办法，这事情他可管不了。 几天后， “公子，这几天都是后扬取的作料。不过，” “说，吞吞吐吐的，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个了。” 尚敬华瞪了自己的小厮一眼，这个小厮是自小就跟着他的，最为贴心。 “公子，萧爷，扮做了随从跟着一起去了。” 小厮四处看了看，屋中只有自己和尚敬华，他才敢说出来。 说完了还左右望了望，生怕被人听见。 什么！ 尚敬华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无力地坐下。 他能做什么。 “注意着些，出了什么事儿，立刻报我知道。” “是，公子。” 三天后，小厮又来了。 “公子，萧爷在明家附近买了个院子，搬出兰轩阁住进去了。” “你不早说，看看去。” “棣爷，是兰轩阁招待不周吗？” “萧哥，你想多了，你瞧，这里多好，安静，清静，正好修身养性。” 鬼扯，尚敬华才不信。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尚敬华表示自己得去找找跟自己来的那个棣爷，这个应该不是。 “我来取作料，这是货款，这次是三斤吧。” 萧伯棣自来熟地进了明家的大门，跟迎上来的明泽说话。 “棣哥，三斤正好，我二姐昨晚已经做出来了。” 萧伯棣接过包着作料的三个纸包，随手递给了跟在身后的后扬， “送回去。” 他自己却没有回去，望向了院内， “你们在吃早饭？” 没等明泽回答，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 “我能蹭顿早饭吗？今天出来得早，还没有吃，有些饿了。” “棣哥，请。” 这是萧伯棣跟明泽对打了一通后，特别要求的，明泽不知底细也就叫了下来。 萧伯棣身后的后扬，脸皮抽搐了下，表情很奇怪，只是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人发现。 明泽就这样，棣哥地叫了下来。 倒是与萧伯棣很玩得开，他拳脚功夫不错，剑法也不错，只是还没有剑。 所差的是箭法，至今还没有摸到要领，毕竟没有师父领着，光凭自己摸索倒是能把箭射出去，可是要射得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盯着看，眼睛不要眨，什么时候能清楚地分得清胳膊、腿了，什么时候就成了。” 萧伯棣将一只苍蝇拴在了明泽的房门口，那里冲着亮光。 “这，这么小，……” “这才能锻炼眼力，有了眼力后，你射箭技术才会大有长进。” 萧伯棣拍拍明泽的肩膀， “不信，你可以不做啊。我的师傅就是这样教我的，只是我不是这块料，练不出来而已，就看你有没有天分了，这也是需要天分的。” 他继续忽悠，明泽半信半疑，不过他每日里都会锻炼。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萧伯棣又来找明泽。 “你家不是有厨子吗？怎么总是来我家蹭饭？” “厨子放假了，没人做饭，后扬做的菜，实在难以入口。” 身后的后扬，表示自己没听到，是谁把自己烤的野兔吃了个干净。 萧伯棣总来明家，一来二去混熟了，明姈、明芳也就不像之前那样避嫌了。 “三弟，引火，早上还剩下了些米饭，有昨日捡来的野鸡蛋，我给棣哥做个蛋炒饭。” 明泽烧火，明姈亲自操持，一通忙活后，一碗蛋炒饭摆在了萧伯棣面前。 后扬悄悄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明明家里的厨子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爷偏说不饿，没吃。 现在端着一碗蛋炒饭，吃得很香，仿佛是山珍海味一样。 萧伯棣的宅院内， “后扬，这两天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伯父已经答应我了，你帮我寻摸一个差不多的就行。” “是，爷，只是爷要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 这个萧伯棣也没什么主意，却忽然想起了明姈的作料。 “走，咱们去找明二小姐谈谈生意。” 别人做不得，不代表他做不得。 第37章 与明家渐熟，便要离去 “羊奶煮好了，这些也不要浪费了。” 明姈匀出了四碗，明浩、明姈、明泽、明芳一人一碗，最初的时候三人怕膻，哪个也不敢喝。 后来，又说这是只有像小五、小六这样的婴孩才喝的，他们已经在长大了。 在明姈半强迫、半威胁下，他们还是喝了下去。 明姈说了，如果他们不喝小五、小六也喝不了，这是浪费，浪费就是在犯罪。 喝的次数多了，仨人见羊奶端出来就会主动过来一人一碗地喝了。 大门在这时被敲响， “我去开门，应该是棣哥来了，今日来得有些早了。” 这个棣哥，时常来，有时还会带些肉食、蔬菜来，说是自家的厨子请假回家去了，请明姈帮着给做一下，顺便就在他家吃了。 真是奇怪的人，谁家会给厨子放这么多天的假，不都是以主子为主。 兄妹四人自然不知道这许多，只是心中腹诽。只有后扬才知道，自家的主子是带了厨娘过来的， 也不能说是厨娘，是随侍的女侍，那些可是经过特意培养的，手艺自是不一般，做出来的吃食可真好吃。 他吃得香，可也受了不少的白眼。 他也冤啊，主子赏的。 “棣哥，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二姐刚煮了羊奶出来，正好可以分你一杯。” 那边明姈已经去取了个碗回来，他们已经知道了后扬是不会随他们一起吃的。 “这东西实在膻，喝了身上会有味道。” 虽然看着明浩、明芳在那里喝得香，萧伯棣首次拒绝了明家的吃食。 “棣哥，你尝尝，不膻的，我家二姐的手艺，你还信不过。” “我家里也有这东西，都是膻的。” 萧伯棣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模样， “棣哥，你闻闻，我也天天喝。” 最后，萧伯棣尝试着很是犹豫地喝了一小小口。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一口都喝了下去。 “说说，你家的羊奶怎么没有膻味，回去我也好让家里的厨娘做。” “都是可以找的到的东西，我拿给你一包，回去让你家厨子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就不客气啦，多谢。” 萧伯棣接过明泽递过来的东西，随手就交给了后扬拿着。 “明兄，” 萧伯棣与明浩说话之时，带了些尊敬的意味在里面，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我有个请求。” “萧兄请说，凡是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能的，一定能得。就是你家的作料，每次多做一些，我准备开个小的杂货铺，现在还缺少作料卖。” “棣兄弟，” 明浩一本正色，他与萧伯棣说话之时总是很正经，这与明泽不同， “你也知道，我们是与兰轩阁签了契约的，这事儿可不好办到，做人是要讲信用的。” 明浩直接拒绝了，这事儿绝不可行。 兰轩阁的想法，他明白得很。 “棣哥，那个真不行。不过，我这有种作料，比兰轩阁的那个要差上一些，不知你有兴趣没有？” “也行，” 萧伯棣咬牙认了， “我这还有种作料，你可以考虑下。” 这是明姈最近新弄出来的，当然配方是宁芳给的了。 “什么东西？尚敬华竟然没有发现，这次他要失误了。” “芳儿，取来。” 明芳抱着一个小酒坛子回来了。 “酒？” “确切地说是料酒，里面我加了几种药材、作料配制出来的。用来做鱼、炖肉，可以提鲜、去腥。” “后扬，……” 萧伯棣只是看了一眼后扬，对方立即在他身后行了一礼，默默地退了下去，出了明家跑去办事了。 他的速度很快，在明姈没有做晚饭之前提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二斤五花肉、二斤牛肉回来了。 后面还跟了个送菜的小贩，后扬让那人放下菜后离开。 “真是丰盛。” 明姈看了一眼自家的大哥，伸手接过来，去厨房准备去了。 野兔剥皮，这是后扬帮手收拾的，两只野鸡褪毛。 看着后扬拿回的青菜，明姈决定做个萝卜牛肉，红烧肉、野鸡野兔炖青菜。 当然，这青菜是后扬带回来的。 又用冬葵，做了冬葵菜粥。 哇！ 屋里的双生兄妹醒了， “小芳，你去照顾下他们，我这里离不开，让大哥、三弟帮你。” 屋内一片兵荒马乱， “大哥，厨房内有温着的羊奶端过来。三哥，端盆温水来。” 明芳让大哥、三哥，帮她的忙，不然她自己可忙不过来。 她则用褯子给小五、小六擦干净了，换上干净的褯子、干爽的裤子。 “三哥，水可以倒出去了，一会儿又得给他们洗。” 说着话就着大哥的手，给小五喂羊奶。 虽然与明家交往了这些天，可还头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萧伯棣没有想到会看到，当今举人如此温柔地照顾弟妹，一向出手凌厉的明泽，也会有这样一面。 他们之间，好温情。 八岁的四妹抱着小五，有些吃力，将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一点点地喂羊奶给小五吃，旁边的小六急得直哭。 小芳看了一眼，也是没有办法， “小六，一会儿就到你了，别哭。四姐总得一个个来，昨天是先喂你的，你可不能这样。” 至于小六能否听得懂，只有天知道。 站在院中看着这一切的萧伯棣，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家庭氛围，虽然杂乱可很温暖。 “棣爷，明日咱们就要回去了。” 少年眉毛皱了皱，点头， “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收拾行装的。” 少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内， “后扬，你留下来，帮我管理此处的生意。” “爷，这……，你知道像我这样的，……” “我知道，会跟伯父说的。你要定期将在这里的一切，都回报给我，尤其是……” “明二小姐，小的明白。” 后扬说出了主子的心里话，其实他比他主子自己更了解他的主子。 确切地说，连萧伯棣自己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心。 “明二小姐，我家爷想请你一叙。” 后扬找到了明姈，递给他一封信。 第38章 孤儿兄妹的第一个年 明姈想了下，也许萧伯棣即将离开，会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跟长兄说了声，才去见了他。 萧伯棣的家离着明家不远，后扬没有离开而是充当了忠实的背景板。 “明二小姐，是我冒失了。” “棣公子，有事儿请说。” “我留下后扬照顾这里的生意，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是无论何事儿，都可以！你，听明白了吗？” 不是交代生意上的事儿，反而是告诉自己这个，这是萧伯棣的一片好心，她含笑应下。 “谢棣公子，我会记得。” 萧伯棣推过来一个盒子， “临别礼物，送给你的。” 这个明姈有些不敢接受，私相授受，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不是我的私物，你放心收下，只是友人间的馈赠。” 明姈看了眼自己得浑身上下，有些尴尬的接过了盒子， “我便收下，只是我无礼回赠。” “你自己绣的香囊吧，你自己也卖香囊，只当是我买下的。” 开口要了明姈自己身上香囊，明姈低头看去，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香囊，甚至连个私人的印迹都没有。 将之解下，放在了盒子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必不现人前。” 城门口，明浩带着明泽前来送行。 “一路珍重，顺风顺水，扬鞭过马千里路，平安万里。” 看着明泽，萧伯棣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永远是我的小兄弟。” 伸手向后扬，接过后扬递过来的一口宝剑， “我知你剑法无双，只恨没有合适的兵刃，这是家中长辈赐下的，今日转赠于你。还有这本书，我知你志向远大，只愿它能助你一臂。” 这又是剑，又是书的，明泽有些不敢接了。 他不知那剑如何，只看剑鞘只是普通的剑鞘，他在铁匠铺内看到过。可是那书，他可是知道的，那是珍本、孤本。 明泽不知的是，这是萧伯棣上次特意让人带过来的，只是今日才拿出来。 “拿着，” 将宝剑、兵书一下子拍到了明泽的怀中， “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东西在你手上，才能有大用。” “谢棣哥，我会用心。” “好！这才干脆！” 翻身上马挥手与明家告别，只留下一路烟尘，渐渐跑远。 “快过年了，大哥，让后扬来家里吧，他一人在那院中也是孤单。” “后扬说了，过年那天会过来拜年，他就不过来打扰了。不过，替他主子送来了年礼，说是他主子特意嘱咐的。” “这几个月多得他照顾，又亏他出面，咱们顺利将院后的那片空地给买了下来。” 这院子后面是有片空地的，原是处人家的后花园，只是那户人家败落，花园也荒废了。 这就让明姈看上了，想着如果能够买过来，过来开春兄妹几人即使种个菜，也能有个嚼用。 事情并不顺利，那家人起先不知是何人买，后来不知怎么知道了是一家子孤儿兄妹。 就这样起了歹心，欺上门来。 被明泽几下子打将出去，又纠集了一帮子人过来，想要强买强卖。 明姈想起了萧伯棣临走时，特意将自己叫去，说的那番话。 当即嘱咐明泽， “三弟，你悄悄地出去，找后扬帮忙，想来他会有办法。” 他们兄妹，现在也算是有朋友的了。 后扬当时在兰轩阁，两家主人相熟，下人自也亲近，何况又有生意来往。 明泽将事情一说，连同兰轩阁的掌柜的一起叫了些伙计一同前往明家。 后扬又派人去叫了官差来，明泽带着后扬、兰轩阁掌柜到时，官差也从另一边赶到。 这伙人立马软了脚，他们也就是欺负弱小还行，看到来了帮手，立马服了软。 最后，那片地，由后扬做主，半卖半送的，成了明家的产业，最后一量足有三亩多呢。 明浩出面请了人来，包给一个专门给人盖屋的，将那园子圈了进来，紧赶慢赶总算是上冻前做完了。 “那就三十一大早让人过来，也算是热闹地过个年。” 明浩早就买了红纸、鞭炮、瘦肉、五花肉、排骨，遇到有卖牛肉的，也买上了二斤。 自从跟着萧伯棣练箭后，明泽再也不能锁在屋里了。 不过每日里依旧练习盯视那只苍蝇，除了念书就是往林子里钻。 拿回的猎物由最初的空手而归只捡到几个野鸡蛋，到现在的基本不空手，只看运气能遇到什么了。 射箭的技艺，一日更甚一日。 “明泽，来年开春，本来可以让你去下场感受下氛围这也是一种历练。只是爹娘新丧咱们还在孝期，你只能推后三年再考。” 听了大哥的话，明泽一拍胸脯， “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只是长兄在我这个年纪，可已经是个童生了，当时不知有多威风。” “你志不在此，不然，会比我更有成就。” 明浩以前只是一心攻读，很少在家，现在他扛起了家教养弟妹，才明白父亲所说，明泽天赋不在自己之下的意思。 当时只能供自己一人念书，不然弟弟也与自己一样念书，绝不是现在这样。 说话间，便到了大年三十。 明浩领着弟妹，给爹娘的牌位敬香。 “爹、娘，不孝儿没能回去上坟，只在这里遥祭你们。待儿有那一日，必重修坟茔，爹娘在天之灵，保佑我们顺利长大成人，保护小五、小六无病无灾长大。” 上完了香，明姈、明芳进了厨房开始动手做菜。 瘦肉、五花肉、排骨、野鸡、野兔，明姈还特意拿出了晾晒的荠菜、水芹菜、苋菜，泡发了蘑菇。 早在昨日就切好了酸菜，准备今日用。 “芳儿，这里我自己看着，你去帮长兄照顾下小五、小六，他们快醒了。” 小五、小六已经过了百天，不再整日里睡觉，也会玩上一会。 不过他们醒了，会麻烦一大阵子。 主要是两个孩子，醒就一起醒，睡也会一起睡。 明芳拿了热的羊奶进了卧室，明姈没用多久就听到了哭声，愈发地嘹亮。 野鸡炖蘑菇，已经下锅了，明姈架好了火，将另外的灶点燃，刷锅填水，烧开后把野兔焯了下。 第39章 兄妹过年 “我来烧火，也帮不上别的忙。” 后扬钻进了厨房，明泽、明浩、明芳都在照顾小五、小六。 见明姈又忙灶上，又要照顾着火，蹲在了灶前。 “行啊。” 明姈也不与他见外， “那边有个木墩儿，你坐着，顺便帮我看着那口灶的火别灭了。” 后扬答应一声，坐在了木墩儿上看着火。 “后扬，你家里还有啥人？” “没啥人了，我从小就跟着爷，过年也不例外。说起来，爷身边也是头一年没有我在身边。” “想你主子了？” “想了，我已经送了年货回去。有这边的山鸡、山兔，我还猎到一头鹿，是活的，一并送了回去。 还在墟市上买些这边晾干的干菜回去，爷喜欢这边的东西。” 明姈自己看着火，各样的菜已经都预备好了。 待这两个炖好，再做个红烧肉、炖个酸菜也就差不多了。 “我也没事儿，闲不住。” 明姈将泡好的芹菜洗出来单放，荠菜、苋菜也清洗出来，拍了秋天晾干的小蒜，与荠菜一起加了酱油、盐拌了，做个凉菜。 那边将排骨清洗干净，放在一边备用，这个准备红烧。 “用小火炖。” 明姈搅了下野鸡炖蘑菇，又看了眼酸菜已经开锅，将那边已经切好的五花肉片下了进去。 酸菜氽白肉出锅，明姈净了锅。 锅热后，在里面舀了一大勺猪油进去。 拿起一旁早就收拾好鲤鱼放了进去，立马‘嗞啦’一声响。 这条大鲤鱼，还是明泽自己破冰捕的。 听说后扬给萧伯棣送年货，除了自家过年留了一条外，其余的都给了萧伯棣了。 两面煎得金黄，将事先用小蒜、酱油、醋、料酒调制的汁水倒了进去，又添了适量的汤水进去，剩下的就是炖了。 鱼下锅炖着，明姈看了眼野鸡炖蘑菇也好了，用盆盛出来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芳儿，” 明芳帮着收拾好孩子，又回了厨房。 “烧火，这锅。” 明姈麻利地刷了锅，又添了水。 水开后将五花肉焯了下，开始做红烧肉。 红烧肉得炖上一会子呢，那边的鱼好后，又开始做红烧排骨、炒荠菜、炒水芹菜。 “芳儿，收拾桌子，咱们开饭。” 明姈开始炒菜，叫明芳去摆桌子。 今日他们要在堂屋里用饭，明芳走出厨房， 明芳擦了桌子，明泽、后扬帮着捡碗、端菜、端饭。 明姈将锅刷净，又填了水，看了灶里的火不会出来，自己净了手，这才去了堂屋坐下。 那水是要饭后洗碗的，这样温着，吃完饭正好。 明浩站起来，看了一圈自己的弟妹，外加后扬。 “这一年咱们变化挺大，开春我离开家时，还是徐家子弟，” 明浩是悲伤的，去年还是与爹娘一起过年，今年只余他们兄妹六人一起。 “可是我欢喜归来，却遭雷击般。咱们改姓自成一族，只会更好。来，这头一口，孝敬爹娘。” 明浩在每样上各夹了两筷子，放在了碗中，敬去了爹娘的牌位前。 “今日咱们一起过年，比往年还要好。” 这话倒是不假，以前一大家子过年，明庆、明安氏夫妻忙活了大半天，却是连口肉都没有，这些孩子更不用说了。 “后扬，咱们都是苦孩子出身，在这里你就像到家了一样，痛快吃喝，不必拘束。” “嗯，我知道了。” 后扬没有萧伯棣在，跟明家兄妹很放得开。只有在对明姈时，很拘束。 这原因，恐怕只有他知道。 可能知道大家在吃饭，双胞胎很快睡着了，他们得以痛快地吃喝。 “后扬，喜欢吃什么，自己夹。我家都是孩子，可没人会让人。” 正是这话，都是小孩子，也不喝酒。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剩下了一桌子的菜，今天明姈菜量很大。 大家动手收拾下去，明姈、明芳留在厨房收拾。 “芳儿，你去歇会吧。” “二姐，你也歇会。” “不了，我剁两棵白菜，咱们晚上包饺子，肉馅都剁好了。” 明姈在厨房里咣咣开始剁馅，明浩听见了，走进了厨房。 “我来吧，你也累了半天了。” “大哥，君子远庖厨，我来吧。” “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是君子远庖厨。” 明姈便嗤嗤地笑， “那些白面书生不是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吗？” “我是你长兄。” 明姈便放下菜刀，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明浩也是会切菜的，剁个饺子馅还是会的，也会简单地做个饭菜，只是平时有明姈在，他很少动手。 这一幕，让后扬吃惊。 他所见到的那些个男子，对于庖厨之事嗤之以鼻，可依他看来，远没有明浩有风采。 “我去和面，咱们提前多包些，正月里就可以随时吃到了。” 明姈又洗了两棵白菜递了过去，这足够他们吃上一阵子了。 昨晚她剁了不少的肉馅，自己兄妹自从爹娘过世，很是委屈了好长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最近好了不少，过年了，给弟妹们吃些好的补补。 “包饺子啦！” 明芳一嗓子喊出来，立刻被明泽给捂住了， “你想让他们醒啊，咱们别想消停干活了。” 明芳点头，明泽才放开她。 “我不会。” 明家兄妹，都是会干活的。 明浩擀饺子皮，明姈、明泽、明芳三人包，倒把后扬闲了下来，他是真不会。 跟着主子时，自有厨房的给做。 他是跟着主子吃的，萧伯棣会把自己不喜欢吃的，或者干脆拨了菜过去给他吃。 因此，他还真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计。 “很容易的，你看，这样，托着面皮，把馅放在中间，再这样一捏就成了。” 明泽展示给后扬看，后扬拿起一个饺子皮，在明泽的指导下，总算是包成了一个饺子。 也把他累得满头大汗，好像干了什么累活似的，那饺子相当难看，还有点露馅。 “后扬，看来，你是真不成，还是坐着，帮我们看着他们。不然，这饺子都得煮漏了。” 三十晚上，他们是要煮饺子的。 第40章 旱情终现 “这个，端出去冻上。” 明姈指了刚刚包好的一盖帘儿饺子，让后扬端出去冻上。 昊莲州在东越国属于北方，是东越国寒冷的地方。 每到冬天，都是滴水成冰，百姓人家会把家中的肉食，拿出去冻上，可以吃上一冬天也不会坏。 天黑了，明浩拿着火折子出去转悠了一圈，将家中各个屋里的灯都点上。 他的心是激动的，想当初带着弟妹们出来，根本没有想到能有今天的日子。他最担心的是，辜负了娘亲的嘱托，没有能够把小五、小六养好。 这时代很多时候，一场小小的伤寒就能把孩子的命给带走了。 回到屋子中，他先去了炕边，看睡得正熟的小五、小六。 明浩看过小五、小六，满足地回去包饺子。 “好了，剩下的咱们留着半夜吃。” 明姈看了眼剩下的面、饺子馅，决定剩下的这些饺子留着他们子时煮着吃。 到时，附近山上寺庙会敲响子夜的钟声，声音会远远地传来，到时县城内会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同时各家的主妇，也会在厨房将煮好的饺子端上来，还有中午剩下的菜，也会被热一下接着吃。 “吃饭啦！” 明芳出屋叫正在外面放鞭炮的长兄、三哥和后扬三人。 “真是感谢，这是我过得最快活的一个年。” 吃过了年夜的饺子，后扬提出了告辞，坚辞了明家热情的留宿，坚决回主子的小院自己去睡。 明家兄妹只得将他送走，临走时明泽递给他一盆饺子，足够他初一吃的了。 “这个，你明早直接蒸了就可以吃了。” 送走了后扬，明浩又转悠了一圈看各处的火烛安全，这才回去炕上守夜。 这一宿的灯烛，是不能熄灭的。 本来是应该整宿守夜的，最先睡着的是明芳，被二姐给盖好了被子， 随着明芳睡了过去，明姈、明泽也先后睡着，只有明浩还在坚持着。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睡着了，好在为了暖和他是披着被的。 人睡过去，直接卷着被子，把自己给包得严实。 大年初一要吃饺子，互相拜年。 明家在这里没有熟识的人，再说他们有孝在身，也不方便去别家拜年，一家子兄妹躲在家中烤栗子、核桃、背诗、说笑谈天，也算是过了个快活的年。 322年却不是个友好的年份，从去年321年夏天开始，东越国北方便少雨，到了秋、冬季直接滴水未降。 322年开春北方的童生试已过，考生开始准备府试，北方各地旱情加深，始终滴雨未下，根本无法种地。 各地的农民开始被迫离开家乡逃荒，明浩直接让明泽停止了备考，兄妹四人开通为逃荒做准备。 “水，咱们得储备好水，还有，咱们都是小孩子，特别是小五、小六还不满周岁，才八九个月又要折腾，这让明浩很是担心。” “买辆带篷的驴车吧。” 马车现在他们买来，太过显眼了。 明姈琢磨了许久，觉得还是买辆驴车他们比较方便。 “装水的东西我来解决。” 明浩、明姈分头去准备，明浩去寻觅合适的驴车。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购车很顺利。 虽然有车会方便很多，可大部分的家庭还是要考虑家里的承受能力。 随着水源的渐渐枯竭，连人喝的都没有，米价疯涨已经翻四倍还多，有更多的百姓选择卖掉牲口，给家人一个活下去的食物。 终于在两天后，找到了一辆合适的驴车。 确切地说，是一辆骡车， 这也是现在的现实所决定的，是头正是壮年的骡子，连车整体出卖。 这家已经没有粮食果腹了，只能选择将骡车卖掉，人已经没有吃得了，没人会再养着牲口。 那家的男主人卖掉骡子时，眼泪都出来了，这是他们一家农忙时的助力，现在却换不了一袋米。 而明姈那边却顺利许多， “宁芳，帮我个忙。” 明姈选择火速联系了宁芳，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帮我购买两个大些适合我这里的水袋，我们出现了旱灾，长兄要带着我们逃荒。” “大米呢？” 宁芳想到了粮食， “不要太好的，碎米就行，如果你能找得到，大米太过显眼了。路途中恐怕很难找到背静的地方，会有危险的。” 宁芳皱眉了，这可有点难了， “我想想办法。” 宁芳的回信很快，之前她一直不太好办这种事情，这次她不好假手于人，只能自己到粮店去询问，还真让她找到了，品种不仅大米，还有小米。 她直接依样买了一袋子，让人直接送到了她家里。 待送货的人一走，她直接连同之前买到的大水袋都发了过去。 水袋是那种仿皮的大水袋，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容量也大，很适合明姈他们现在的情况。 “宁芳，太好了，可以直接装了水放在骡车里，这样也不会有人发现。” 明姈太高兴了，水解决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 这时候就是青黄不接之时，山上的野菜都寻不到，明姈将家中仅存野菜干用包袱给包了起来，藏在了驴车的大水囊后面。 连同米面也都放在了那里，小五、小六也被安排在了骡车上，抱着走可是不安全，也没有那个体力。 家中的存书，明浩选择了许久，带走了那些较难寻找的，其余的书籍被装进了书箱内，藏了起来。 现在的小五、小六不会成天地睡觉了，白天会玩上半天。 每当这个时候，明姈、明芳就会坐车上去看着两个孩子。 明泽背着弓箭，手中提着宝剑，跟在骡车旁边。 明浩穿着身乡下人的短打，走在骡车另一边，兄弟二人将骡车护住。 虽然明浩没拿武器，可不代表他们没有。 出了县城，明姈兄妹四人回头看了眼，他们只安稳了四五个月，现在又开始漂泊了。 第41章 避开再走巫溪县 出了巫溪县骡车向南而走，并没有向西去往方河府。 他们知道这一离开，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要回去给爹娘上个坟，再行离开。 他们选取林中山路直插清江村，这样他们都不用经过清江村，可以直接到达爹娘的坟地。 明姈、明芳抱着小五、小六，明浩、明泽将祭拜的东西摆好，兄妹六人一起跪在了爹娘的坟前。 “爹、娘，我们兄妹即将离开这里去逃荒，在外面求一条生路。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一路顺利。” 祭拜完毕，又给坟上添了土，兄妹四人抱着双生弟妹这才慢慢离开。 几个大的都知道这一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一路之上不知会碰见什么样的人，遇见什么样的事儿， 虽然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可毕竟是一家子孤儿。 “也不知后扬去了哪里，大哥，咱们直接走吗？” “直接走吧。从这里咱们可以直接绕过安京镇巫溪县，直接前往方河府。” “姈姐？是你们吗？” 明姈走在长兄身边，从后面传来一声呼唤，让她回了头。 “翠娘？你们还没走？” 见到闺蜜，明姈很是高兴，与翠娘抱在一起。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们这是回来上坟的？” “嗯，也不知道会走去哪里，还能不能回得来，给爹娘上了坟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们呢？ “翠娘，走了。” 那边，翠娘的娘亲已经在叫她了。 “你们要从那边走啊？” “是啊，这条路近些。” 翠娘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村长他们就从这里离开的。” 明姈听了回头看了明浩一眼， “谢谢你，翠娘，这一路上山高水长危险相伴，你要多加小心，凡事都长个心眼。” “嗯，你们也要一路顺风。” 两女没有说上几句话，又要面临分别，再见不知几时，也不知能否再见， 且行且回头，翠娘被她的娘亲拉着走了。 明姈直到再也看不见翠娘的人影，才转身与兄妹们离开。 他们还是改变了行程，原路返回到巫溪县，经由巫溪县再到方河府，避开了与村长等人相遇。 再次看了眼车厢，那里睡着小五、小六。两只山羊早已入了兄妹几人肚腹，没有吃掉的肉，也被晾晒成了肉干。 这一路上，恐怕小五、小六要遭罪了。 可是，他们哪个不是在遭罪。 “这一段下坡路，都上车，咱们也歇歇脚。” 明浩把妹妹明芳抱上了车，明泽、明姈自己也爬了上去，明泽一拍骡子的后臀，骡子加快了脚步。 “好在他们可以吃些稀烂的米粥了，不然真不知要咋办。” 明姈搂着明芳，坐在车厢里。 “二姐，他们啥时能长大啊。” “慢慢地就长大了，你下生来，跟他们一样。”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见什么人，也许他们回去祭拜爹娘，错过了逃荒的人。 再次路过巫溪县时，他们没有进去，而是直接绕过直奔方河府。 巫溪县西， 明浩一拉缰绳，骡车拐向了一边的小路，避开了渐多的逃荒百姓。 “今晚咱们歇在这里吧。” 一处无人的山林边，明浩停下了骡车，西边的残阳就要落山。 明姈直接安了简易灶，在周围拾了些干柴，开始给兄妹几人煮粥，里面放了些野菜干，就是一顿饭了。 “三弟，你留在这里，我去周围转转。” 明浩提着水桶走了。 盛出了兄妹几人的米粥，明姈将留给双生兄妹的米粥又熬了一会儿，待稀烂了才罢休。 一阵哭声传来，小五、小六醒了。 明姈赶紧过去，先是将小五递了出来，明泽接过，帮他放了水，明姈抱着小六也给她把了尿。 现在他们俩，只要醒了身边有人，赶紧把屎把尿，是不会弄在衣服上的。 “来，咱们吃饭了。” 他们也许知道自己的兄、姐不易，轻易不会哭闹，真是省心，吃饱了就在那玩耍，互相吐泡泡，看看谁吐得更好。 “谁？” 明泽站起来，紧张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盯视着一处， “是我。” 听见声音明泽放下了戒备，是明浩回来了。 “幸好我手快，抢了一桶水，足够咱们今天用的了。” “大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 看到长兄身上的土，姐弟三人很是紧张。 明浩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水桶， “没事儿，是出来的时候被挤了一下，水还洒掉了一点儿。” 再三确认过，明浩没有受伤，兄妹四人喝粥算是吃过了晚饭。 “二妹、四妹，你们俩带着小五、小六睡在车厢里，我和小泽就在车厢外。” “嗯，长兄，到时你叫醒我，咱们轮番看着火。” 这是兄妹四人商量好的，由明姈、明泽、明浩三人轮番值夜，照顾篝火不灭，也算是值夜。 明姈值后半夜的时候，已经都快要天亮了，她正好做一家人的早饭。 为了一天能够有力气走下去，明姈早上都是煮干饭，然后用另一口锅做菜。 她起得早，做饭时天还没亮，等他们吃完饭上路时，东边的太阳也就刚刚升起。 这样一来，每天他们都会多走上一些路程，中午最热时他们会选个僻静的地方歇晌，避免最热时赶路。 后扬这几天出门了一趟，替主子办件事情，回来后听伙计说明泽曾来找过自己。 他赶紧赶去了明家的小院，却发现铁将军把门，明浩已经带着一家人逃荒去了。 这下他可着急了，一边给主子飞鸽传书，一边关了店铺自己带了人上路去寻找。 主子自从回京后，几乎每隔三、四日就要问一次，他怎能不知主子的心事。 根据他所搜集到的消息，后扬朝着方河府的方向追了过去。 逃荒的百姓多是朝着这个方向去了，他不妨去碰碰运气。 他们已经尽量避免了与人遭遇，可还是被有心人注意上了。 “大哥，后面的那几个男的，已经跟了咱们几天了。” 明泽凑近了明浩低声。 第42章 后面有人 “别回头，告诉你二姐、四妹一声，也让她们有个准备。” 说着话，兄弟二人慢慢地靠近了骡车，跳着一左右坐了上去。 一拍骡子，骡车加速了。 明浩轻声，用只有他们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述说， “三弟发现咱们身后那几个男的，已经跟在后面几天了，咱们得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记得先护好你们自己和小五、小六再说。” 明姈点头，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只是他们人多，” 明姈悄悄地掀开车帘，向后张望了下，虽然未看清，可是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聚拢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伙的，可是实际情形谁知道呢。 “到时肯定会混乱，大哥、三弟，你们可得小心。” “嗯。” 明浩、明泽在车厢外答应一声，这世界的道路可不像宁芳的那个世界平坦宽阔，骡车跑在上面车厢内摇晃得很。 中午他们依旧歇晌，后面的逃荒百姓有停下来休息的，也有坐坐接着赶路的。 明姈他们依着自己的习惯，待暑热过了些才接着赶路。 他们走后不久，从林子里走出四五个壮年汉子，盯着他们走远的骡车，狞笑， “真是不知死的小崽子，竟然单独走。” 他们远远地坠在骡车后面，既不跟上去，也不远离。 “大哥，那伙人还在。” 明泽从山林里方便回来，跳上车低声说自己看到的情形。 “前面咱们要注意了，这里太过僻静了，恐怕他们要动手了。” “大哥，给。” 明姈从车厢里递出一把刀来，她自己的手中也握着把匕首，握得紧紧的。 “站住。” 不知从哪里有俩人绕到了他们的前面，直接截住了骡车，拿着刀就向明浩的头上砍去。 骡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后面拥上来四个人围住另一边的明泽。 他们看得清楚，这个小子身背弓箭腰佩长剑，恐怕是个练家子，主要对付明泽。 只要将明泽对付了，其余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不是个事儿。 那个最大的，看着就是个读书人，最是没有武力，出一个兄弟就行了。 车厢里是两个女娃子，怎么办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至于那两个最小的，他们更没放在心上了。 明浩坐在车上，右手握着刀藏在背后。 迎着对方的刀，突然迎面砍了过去，自己的腿也踢了出去。 这一下太过突然，那个人根本没有想到。 他们认为的文弱书生，会有这胆子、这等身手。 一下子被踢个正着，明浩跳下车，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手起刀落直接砍了下去。 别人已经想要他们的命，他也没有必要客气。 转身迅速去了另一边，支援三弟明泽去了。 明泽已经解决了一个人，剩下的三人攻得更猛，下手绝不留情。 本来他们想活捉的，像明泽这样的，可是很值钱的。 他们没有想到，明泽这么猛，只能下狠手了。 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同伙太弱了，竟连个书生也没有打过，早早丢了性命。 先得手就是占据优势，对方以多欺少，以大凌小，那也不要怪他偷袭了，他可是个文弱书生。 明浩快速跑了过去，有人早已发现，回头迎击于他，却被明泽抓住了机会，左手取出一支箭来，直接甩出一箭， 正中后心，又被明浩一刀扎进了小腹中，直接倒地。 明浩拔出刀，迎上一名匪人，明泽单独对付一人，速度更快，没用上一刻那人已经被他砍断了腿倒在了地上。 他转身迎向最后一人，那人见机得快，转身就跑，再也不顾同伴了。 明泽摘弓搭箭，只稍作瞄准手一松， 箭支如闪电飞射而出，逃跑的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大哥，咋办？” “二妹、四妹，你们不要下来。” “小泽，你在这里护着他们，我去附近的衙门，我快去快回。” 明浩卸下了骡子，骑着就走了。 明泽背着弓箭，腰佩长剑护在车厢旁，明浩走了半日后方回，引来两名差役。 “就在那里，他们一共五个人，想要掳截我们兄妹，幸亏家弟自幼习武，方得平安。” 差人将人带走，明浩早已在衙门录了口供，又是受害者，直接被放行离开。 明浩如此做，也是为了今后没有麻烦，这之后将带血的刀时刻提在手里，赶着骡车继续赶路。 “今日咱们走不远了，先离开这个血腥之地再说。” 明泽从前方探路回来， “大哥，前边有个破庙可以安身，今晚咱们不用住在外边了。” “带路。” 明泽指引着，明浩直接将骡车赶进了破庙里，这才让明姈、明芳下了车。 明泽将骡子拴在了破庙的一角，他们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又给扔了干草、饮了水。 那边明芳煮了粥，一家子兄妹吃过后，依旧是照着老规矩，明姈、明芳带着两个小的睡在车厢里面， 三个大的轮番值夜，明泽值前半夜，明浩中间，明姈在寅时后，连着做早饭。 破庙里只有他们一家子兄妹，别无他人，更是为他们提供了方便。 机会难得，明姈昨晚就和了面，今早煮了粥，烙了饼。 除了当早饭的，剩下的可以带着不方便做饭的时候当干粮吃。 出了破庙，虽然他们落后了半日路程，可他们有骡车没用多久又赶上了大队的逃荒人群。 这样的时候，永远不缺那样一些人。 平民百姓从去冬便缺粮，此时大多数人家早已断粮，只靠着野菜、树皮、野草，凡是能找到能入嘴的东西为生。 他们依旧远离人群选择了休憩之地，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呼喊， “五块饼子，你换不，让你一家人吃个饱饭，也给丫头寻个生路。” 有人忽得围了上去，沮丧中又带着欣喜跑回去，小心地拿出一块饼子掰成几半， 自己拿了大的，再次地给了儿子，轮到老婆女儿时只有小小的一点儿，算是入嘴了粮食。 当娘的已经麻木了，这样的年月，能够活下来才是最真实的。 第43章 车厢内刺绣不停 “咱们小心了！” 明浩放下碗，闭眼仔细回想着附近的地形。 “走，这些人可不只是换。” 明泽跑去解手，明浩正担心地四处张望，见弟弟回来嘱咐。 不想明泽告诉他， “我看见那边有落单的孤儿，被这伙人给掳走了。” “他们没看见你吧？” “看见了，见我这穿戴，他们人少，只是盯了我一会儿就离开了，我才回来的。” “咱们走吧，再往前五里记得有个寺庙来的。” 兄妹四人本来离着人群走，他们的离开走了一天劳累的人根本不知道，可是…… “头儿，那个小子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子两个丫头同行，另外他们还有骡车坐。” “看准了，有没有护卫的？” “没有，可是两个小子都拿着武器，那刀上带着血呢。” “先跟着看看，能有骡车证明条件不错，别碰了硬茬子。刀上见了血，那是有人不长眼。” “知道了，头儿。” 寺庙外，明浩犹豫了。 西边的残阳未落，寺庙大门紧闭。 他只知道这里有座寺庙，具体情况可不清楚。 “咱们走吧。” 明浩还是选择了离开，没有进去。 他记得了，这座寺庙似乎没有出家人，还是不进为好，他可不是只知道读书的读书人，从小也是跟着父亲到处跑的。 即使是读书了，每逢节假日过年回家，父亲也会带他在身边，进山行猎下套逮兔子、野鸡，直至背着这些东西直至县镇去出售。 明姈在车厢内悄悄向外瞧了一眼，也认可了长兄的行为，放下车帘没有吱声，继续手中的绣活儿。 这是她之前就在绣的，出发前还有大半没有绣完，路上有空了，便会拿起绣上一阵子，现在还有一半没绣。 是幅长兄亲自执笔的红鲤戏荷图，她是当成屏风来绣的，现在恐怕要耽误些时日了，路上并没有多少时间给她绣，而且车厢内很颠簸，并不适宜绣花。 骡车停在了一处山坡，这里很背风，适宜他们休憩。 “再往前走上不到百里，前面就是方河府了。只是前些日子我去报案时，仍未见朝廷赈济，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照咱们这样的速度，后日就可以到了吧？” “如果不出意外后日能到。” “今天小泽值前夜，子夜我换他，后半夜交给我。二妹，寅时后起来做饭就行，不用起早了。” 明姈答应一声，没有逞强，这几日并不太平。 他们已经遇见了几起，孤儿被掳走的事件。 他们也是堪堪自保，无从帮助别人，只能躲着离开，先保住自己兄妹一家人再说。 “二妹，没有什么特殊事情，你们俩不要出来了。” 明浩皱眉，不知为何他心中不安。 三日后，方河府外。 逃荒的百姓停留在方河府城外，并没有能够进的城去，城门紧闭城墙上可见巡逻的兵丁。 “大哥，好像没有你说的赈济，咱们咋办，还走吗？” 远远地，他们停下了骡车，明泽四处看着与长兄说话。 “咱们走吧，我听同窗说整个昊莲州都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干旱。倒是许州那里可能会好些。” 明浩一扯骡子，骡车调转了车头准备绕过昊莲州城，向西南走安邑县再去许州。 州城东有条路绕过了州城骡车走了半个时辰，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被人拦住。 是个少年，牵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 “大哥，给口吃的吧，我妹妹饿了几天了，就要饿死了，你们行行好，刚才我看见你们吃东西了， 我只要一点儿，让我妹妹活命，这马车就给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少年掀开了车帘，里面果然躺着个小姑娘。 “我可以给你们订文契，你们可以放心。” 明姈悄悄地向外看，递出一个包袱， “大哥，别再纠缠了，围上更多的人，更麻烦。” “给，你让我们过去，我们有骡车。” 少年接过包袱，里面是干粮，回头抱起妹妹扔一张纸就走了。 “说话算数，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是我们的恩人，救了我妹妹一命。” 钻进山林里，不见了身影。 明浩拿起纸，苦笑， “这还真是契约。” 将契约交给明姈收好，看着马车犯愁。 “大哥，这样吧，既然这车已经是咱们的了。骡车就驮东西，我看马车里很宽敞， 小五、小六在里面睡觉也舒服，二姐、四妹在里面待着也宽敞，咱们就把骡车拴在马车后面吧。” 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里不宜停留过久。 这样一来，他们速度更快了些，很快过了州城，转向东南行去。 “大哥，喝口水。” 明姈递出个水囊， “这天儿也太热了。” 说着她向四周看了眼，用低低的声音说话， “大哥，这几天我怎么觉得总有人在盯着我们呢？” 明姈也不知道咋了，这几天总有这种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 明泽赶着马车，也用低低的声音说话， “这样吧，中午咱们少休息一会儿，早些出发，再看情况。” “行，小心些也好，总不能让人抓住了。” 午时，他们只是小憩片刻，立即离开，速度还提高了一倍。 后扬躺在大树上伸了伸腰，跳下大树招呼人过来， “去看看，他们出发没，可别跟丢了，到时都没好果子吃。” 很快前去探看的人一脸慌张地回来了，被他踢了一脚，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儿？” “那几个兄妹不见了，连骡车、马车一起不见了。” “你说什么？不见了？带我去看。” 他依主子的吩咐，暗中保护并不现身。 “快找，他们应该朝前走了。” 马车里，明姈掀开了车厢门帘， “大哥？” “好了，咱们再往前赶一段路，估计就差不多了。” 明姈嗯了声，缩回了马车厢内。 间或看一眼躺在车厢底的小五、小六，他们的脸很红，伸手的探了过去。 “大哥，小五、小六有点着凉了。” “要紧吗？” “没事儿，我准备了药丸，化开给他们喂下去就行。” 第44章 嘴伐 小五、小六能够如此顺利地长到这么大，明姈功不可没。 这也得益于跟随宁芳之时，连同她也一起学习了。 晚间，甚至她们俩会一起探讨。 就连宁芳去医院实习，她也是被迫一起的，也就是说，她也是实习过的。 照顾个小五、小六，并不算什么。 这次上路逃荒，尽管她早有准备，一路上也尽量小心了，小五、小六还是闹了小病。 将一些白色的药末用水化开，抱起小五直接给灌了下去，惹得小五大哭，这也不能让他的二姐心软。 同样又给小六也照样灌下去，只是有了小五在前，小六就麻烦了些，费了些功夫，终是没能逃脱。 宁芳曾经建议她行医，这样既可以赚钱，还可以学有所用。 只是明姈有顾虑，她们处在不同的社会，有不同的社会环境，她不得不退缩了，这让宁芳可惜不已。 可也只能是可惜，不能改变什么，倒也不能减少她们的探讨。 明姈尢擅针灸，小五、小六被灌了药还不算。又被扒了衣服，让他们的二姐给扎了针。 “噢，不哭了，不哭了。” 发现得及时，小五、小六被灌了两天药，扎了针后好了起来，只是被养起来的肉，在那几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去了。 这让一家子兄姐心疼不已，可现在他们在逃荒路上，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快到武安府了， “大哥，外面逃荒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嗯，这已经快到武安府了，过了武安府就是昊莲州，这从附近州城过来的百姓，都会聚集在武安城外的。” “咱们也去吗？” “看看再说，如果武安开城施粥，咱们就停下来看看。连日的奔波，咱们受不了，他们俩更受不了。 我想，岔开大路，从一旁的小路过去，虽说道远了些，可是人也会少些。” “便听大哥的。” 明姈缩回了身子，靠坐在车厢底，侧身躺在小五、小六身边，就这样看着他们，他们小脸儿都有些尖了。 明芳坐在车厢内有些闷了，跑到了外面坐在两个哥哥中间，向四处看着。 “少坐一会，就回去。” 明浩看了一眼，明芳吐了吐舌头答应了一声。 车厢里的明姈却接到了宁芳讯息， 水果泥、蔬菜泥，宁芳赠送。 宁芳知道明姈现在正在逃荒，也知道两个小的着凉过，也已经好了，这不送东西来了。 也难为她，还得去查这些东西，再偷偷地做出来。 明姈接了东西回来，坐起身拿着碗喂给两个小的，同时发了消息回去，说东西来得真及时，两个小的尖下巴都出来了。 宁芳立即回话，有两个大中医在，如果还照顾不好两个孩子，太过丢脸，都丢到外时空去了。 那东西是宁芳现做的，买的又是好的材料，小五、小六起先还不吃，后来尝到了味道，吃得那叫一个香。 “小芳，回去坐着！” 车厢外传来明浩的声音。 明芳听话地回来， “大哥，出了什么事儿？” 明姈感到外面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人了。 “是清江村的人，我去打个招呼，你们就不用出来了。” 连明泽都没让过去，明姈悄悄向外看，没有看到闺蜜的身影，正自疑惑外面传来大哥的声音，让她们姐妹二人下车与村长打招呼。 行过礼后，明姈不免问出声来， “村长，翠娘他们一家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她们家呀，没有跟着咱们一起走，去投奔亲戚了。” 既然这样，明姈兄妹没有再说话。 除了村长，他们没有跟清江村的人打招呼。 “村长，你们这一大群人倒是安全无虞。可是，不要落单了，已经有落单的孤儿消失。” 明浩出于对村长的回报，说了些自己这一路上过来的所见所闻，便告辞准备离开。 而清江村的人，则对他们或漠视，或投过羡慕的目光，或是嫉妒地看着他们。 都目视着他们车穿过人群，朝前走去。 本来，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本来就是路人了，除了之前有恩情在的打个招呼，其余人也不必理会。 马车就要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去了，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的谩骂。 “真是狼崽子啊，好赖我养了他们这么大，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还是过了乡试的举人呀，读书都到狗肚子吗？……” 看来，清江村的人已经知道了。 后面的话更加的难听，让人直想捂住耳朵，更别说述诸于笔了。 吁——！ 马车停下，后面的骡车也停了下来，明浩跳下马车， “小泽，护着马车。” 明泽跳下车，手握剑柄双目圆睁看向周围的清江村人。 如此举动，可是惊吓了清江村人。 他们印象中的这一家孩子，是仁义、善良的，如今…… 剑刃森寒，剑尖冒着寒光，眼中闪烁着凶光。 村长听到那话时，心中便是咯噔一声，知道坏事儿了。 当初，便是徐家不占理，只是明浩这孩子没计较。 如果真的要计较，徐家的大房子是怎么来的，这么些年来是哪个在赚钱养家，还有得扯。 明浩直接来到了徐族长的面前，唰的一下拿出了当初订下的契约，伸手展示在他的面前。 “徐族长，当初咱们有言在先，更有契约为凭，如今这是什么意思？过去是怎么回事，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前面便是武安府了，我可以陪着徐家再上府衙，论个清楚明白。” 这次明浩没打算再放过了，他已经退无可退，前程原本一片光明，现在已经不知在何处了。 “我曾听说，就在我爹到徐家后，徐家突然建起了现在住的院子，之前只是草屋，请问这要如何解释？ 这么些年来，徐家是哪个在赚钱养家，是哪个在照顾一家老小？请问，他们现在又过得如何？” 明浩一连串的问话，让徐族长哑口，更别说明浩拿出几张纸来，又展示在徐族长面前。 “这是清江村附近砖窑老张头的口供，他供述在38年前，那时还是老张头的爹在世，他跟在后面干活。” 第45章 明姈寻水 明浩抖着手中的纸张，一旁原本大叫的赵氏，立马住了嘴。 一时偌大的林间空地，静默无声。 一声冷笑突兀地响起， “赵奶奶，怎么不说了？恐怕是不敢说了吧！” 明浩用力抖动了几下手中的纸张，原本因着徐赵氏对亲生爹娘并不好，身为家中最大的长子，他看得最多。 情感原本也就没有多少，原来心系徐家也是因为血缘。 可如今，连血缘都无， 他只想与自己一脉相承的兄弟姐妹，能够过得更好，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我生身爹娘，为了你们付出了一切，乃至生命，你如此说话，半夜睡得着吗？徐家大伯，也是读圣贤之书的， 花着没有血缘弟弟用命换来的银子，你不觉得手上都是血腥味吗？” 徐建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长这么大，从未知道自己的二弟不是亲的，只觉得娘亲特别不待见二弟。 此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大哥，多说无益，天色不早了。” 明姈探出头来，喊明浩。 “再不相见，永为陌路人。” 明浩扯下一片衣襟，狠狠地甩在了徐氏族人面前，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大哥，何必跟他们计较这么多，多行不义必自毙。各人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的，留下的印迹不会被磨灭的。” “你说得对，是我没忍住，” “这不怪兄长，若不是兄长已经过去了，我也会冲过去。他们无视了爹娘为那个家做出的贡献，还要如此对待咱们。” 这话是他们四人的心里话， “咱们一定要给爹娘争一口气，把日子过得更好，好好地活在这世间，这才对得起爹娘，才能让爹娘含笑九泉。” “对，长兄，我们肯定会更好。” 明姈双眼晶亮，看着自己的长兄、三弟、四妹，又将目光看向双生子。 “也会让他们好好地长大，有那一日，也能在爹娘的墓前告慰一声。” 马车里，兄妹四人目光凝聚在一起。 明浩提着空桶回来，将桶放在了骡车上。 “这附近也没有水？” “没有，我倒是找到了几口泉眼，可都是干枯的。” 已经一连十来日了，他们没有找到水源的补充。 如果不是明姈趁着小泽、小芳睡觉时补充些水，他们的水早就用光了，他们还有两口大牲口。 “报，” “找到没？” 通往武安的路上，后扬问前来回报的人。 “没有，我们问过，没有人看见这样一行人，也没人看见有马车走过。” 夕阳西下，映红了西边的一片天空。 晚饭过后， “长兄，我去转转。” 腰间藏着匕首，明姈提着水桶，跟明浩打了声招呼。 明浩了然地点头， “不要走远，有事儿大声呼叫，我们就会过去。” “知道了，长兄。” 明姈四处看了看，顺着山脊而走， 她已经找了几处地方，都没有水源。 “是我先看到的。” “我的。” 有人争吵， “去你的，……” 有人翻倒的声音， 随后传来一阵争抢，还有打架的声音， 明姈再也不敢向前了，一定是有人发现了水，被人给看见了，正在争抢。 她后退，悄然离开了这里，避开了前面的方向，绕开走了另外的方向。 “啊！” 一个不妨， 明姈掉进了猎人遗留的陷阱中，好在是废弃的，里面没有尖刺。 可这也没有妨碍明姈受伤，坐在陷阱里，直吸气。 真疼！ 她的脚崴了！ 好在，不算严重。 她尝试了下，可以行走，应该不严重。 努力地试了下，水桶被她扔出了陷阱，她不能停留在这里，得想办法出去。 她的手边没有别的工具，只有一把匕首。 掏出匕首，在上面试了试，可以挖得动。 在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在陷阱壁上挖出一个个脚能够踩得住的坑洼。 也好在陷阱壁并不平坦，有突起的石头。 明姈用匕首借力，另一只手抓住能够借力的石头，脚下踩住自己挖出来的坑洼，一点点向上爬。 虽然可以行走，可是这样的用力，还是让她吃足了苦头。 总算是爬了出来，她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沾满了泥土。 总算是躲过了那群人，没有被发现。 抱着希望，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慢慢地寻了过去，果然是什么也没有了。 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记得进来时曾经路过一个石头围起来的水坑，以前应该是有水的，只是现在没水了，离着他们休憩之地也不算远。 明姈立马联系了宁芳，让她给自己弄来三桶水，这三桶水花费了她一百文铜板，系统真黑。 这在宁芳的世界，只是最普通的水，竟然要自己这么多铜板。 给出的说明是，水，现在是她所极度缺乏的资源。 捏着鼻子，明姈认了，谁叫她缺呢。 提着半桶水一瘸一拐地回去，离着有些距离，她就大声呼叫， “大哥，过来帮忙。” 明浩听见声音，立马冲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你们留在这里。” 明泽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四周，将四妹、小五、小六护在了身后。 没一会，明浩提着水桶回来了， “放心，没事儿，你二姐发现了水，我这就都提回来，咱们总算补充些水了。” 明浩笑着冲两人摆摆手， “明泽，你接下你二姐，她脚崴了，还在后面，我这就提水回来，别让人发现了，那样的话就没咱们的分了。” 明浩将水灌进了大水囊内，提着水桶跑走了。 明姈被明泽扶着回来，明芳也迎了上去，两人扶着她坐下。 “你俩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不严重。” 摆摆手，明姈安慰两个弟妹，也嘱咐到， “刚才在里面，我听见有人在抢水，这附近不是只有咱们，晚上得警醒着些。” 明泽点头， “二姐放心休息，刚才捡柴时，我寻到了不少铁刺枝，晚上睡觉的时候，咱们摆在四周，也能管不少的事儿。” 铁刺，是一种树的名字。 这种树的枝条上长了倒刺，很是坚硬，扎人很疼。 第46章 乱象1 “啊！” 深夜里，一声惨叫传得很远。 同样也惊醒了熟睡的明泽，自从逃荒以来，他是剑不离身，弓箭就在伸手能触之地。 借着篝火的光亮，他清晰地看见自己放置铁刺枝条之处，有人影晃动。 自己的长兄正拿着大刀对峙着， “长兄。” 明泽喊了一声，随手便拿起了弓箭，边向前跑边射箭。 听到弟弟的喊声，明浩早已躲在一旁，让开了道路。 一步一箭，十步之后明泽弃弓抽剑。 不是他不想射了，而是他只有十支箭，手擎长剑飞冲上前。 稚嫩的脸上都是凶狠，瞪圆了眼睛，看向被自己射倒之人。 那些人倒地之时，以为他们白日里看错了，这家有大人呢。 不曾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对兄弟。 “你们两个小孩子，怎得如此伤人，不是我运气好，都要被你射死啦。” 明泽没有说话，走过去弯腰用力抽出自己的箭支。 抽取箭支时，手一偏，原本只有一寸的伤口，现在连两寸都有了。 收回十支箭，看向远处跑走的人， 弯弓搭箭， 被人从后面按住了手， “你已经震慑住了他们，” 明浩从后面走上来， “白日里我已经发觉了你们在窥视我们兄妹，不想你们还真是贼心不死。三弟，拿绳子来。” 兄弟二人齐心合力，将这十人绑了个结实。 “你们还不帮我们包扎了伤口，想让我们死啊，你们也会成为杀人犯的。” “深更半夜，你们不在自己的休憩之处，跑到我们的马车边，你们欲要行何事，幸亏家弟早有准备。” “给你们包扎了伤口，让你们再来抢我们，害我们吗？” 明泽提着宝剑晃了晃。 天已经快亮了，兄弟二人也就不睡了，守着这十个人，直到天亮。 明浩看了眼远处的山坡之后， “三弟，咱们送人回去。” 十人被拴成一串，拴在了骡车之后，被明泽看着。 马车在山坡百米之外停下，明泽扯着十人上前，明浩走前几步喊话， “出来个说了算的。” 声音干脆清亮，在清早的林间传得很远， “我知道，你们注意我们兄妹已经几日了，不想要你们的族人了吗？” “小兄弟，手下留情。” 有三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人须发皆白，哆嗦着上前。 “让你们的人都出来吧，除非不想要命了。” 明泽站在马车旁，见没人动弹，随手甩出数枚石子，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石子射出，让对方猝不及防，数声惨叫响起，从林中暗处滚出十数人来，跌在人前捂着胸口疼痛不已。 “还要一一点出来吗？” 明浩提着手中的大刀，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一片暗红遍布刀身，看着就让人胆寒。 “我们兄妹不害人，可也不惧人来袭，再有跟上来，” “此树就是榜样。” 后面明泽接话，一剑劈断了路旁的一株碗口粗的铁树枝。 只这一下，无论是被点出来的，还是没有出来的，都是一哆嗦。 “是，是，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不敢，不敢了。” 明浩扫视一圈，跳上马车一扬鞭子，马车缓缓离去。 明泽脚下点地，在马车上借了下力，飞身坐在了马车顶上，手持弓箭虎视眈眈。 明泽发现从暗处出来十几人，围在了那些人周围。 没用多久，这些人改变了方向，选择了与他们不同的道路。 他跃下马车顶，坐在车厢外，抱着自己的剑， “长兄，他们改路了。” “嗯。” 明浩眉头紧锁，并没有因为这事儿而放松。 明泽抱剑闭目而坐，十一岁的小小少年郎，已经颇具风姿，显露出自己的威风。 “大哥？” 明姈坐在车厢内，久未听见外面的兄弟二人说话，掀起车帘。 明浩回头，明泽睁眼， 看见明姈握紧匕首，而发白的手指。 “二姐，放心，有弟弟在。” 明泽拍拍明姈的握着匕首的手，轻轻的挪开她的手指，将匕首取了出来。 他也是个大孩子了，自然明白二姐担心什么， “有弟弟在，不会让无干的人，近二姐、四妹身边十米之内。” 说话间，兄弟二人才发现，被明姈紧紧护在身后的明芳和双生子。 “二姐，下次再有事儿，你将车门紧锁，车窗也关严，便是箭支也射不透这车厢板的。” 明泽说出了这马车最大的秘密。 “咱们走运了，这马车是个宝贝。” 心神有些慌乱的明姈没有细想，只是点头，明浩看了明泽一眼， “长兄，我没有说谎，这木头比铁木还硬，寻常箭支真的射不透。” “看来，那人不简单。只是，为何会只为了一点食物，就舍了如此珍贵的马车。” “这我可搞不明白。” 明泽重新抱剑而坐，从远处看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长兄，咱们在这停留一下吧。” 明泽向山林内望了一眼， “那边有条小路，马车可以赶进去。到时长兄护着二姐、四妹，我进山替你们寻些好吃的去。” “三弟，莫要贪玩。何况，现在如此干旱，哪里会有……” “长兄信我。” “我与三弟同去，也算是个照应。长兄，你在这里照应着四妹和五弟、六妹，” 明泽跳下马车，从后面的骡车里拿出些带尖的铁树枝，和一捆绳子，在马车周围布置了一圈。 “有不长眼的，就要看运气了。这是我跟爹爹进山时学的，对付猎物很有用。” 明泽在前，明姈在后，身上都带着绳子。 “小泽，你肯定这里有猎物？” 明泽点头， “马车过来时，我看见有人拿着山鸡出来，便想着进来碰碰运气。只是，怕要走上不近的山路。” “二姐，别动。” 在前面走的明泽突然停下了脚步，拈弓搭箭，向前面望着。 嗖， 一箭射出。 “二姐等我。” 人已经射出，奔跑追了上去。 明姈伏在草丛中，向前望，草丛里有野鸡挣扎的动静。 第47章 乱象2 她大着胆子弯腰走上前去，还真是有只带箭的野鸡，只是射在了腿上。 将箭拔掉放在身边，看着野鸡想着自己兄妹几人，已经又是几天没有寻到水了，米粮也不多了。 她决定冒险一试，将野鸡摆了上去。 不巧的是，那边宁芳也正要联系她，这几天正担心她的姈姐呢。 一眼看见摆上来的野鸡一只，姐姐需要米粮、水、伤寒药、金疮药，这些都是小事儿。 别忘记了她自己就是个有名的中医，这些都是常备的，且都做成了药丸。 将东西放上去，在虚拟的界面上确认。 不想意外发生，她被弹出，警告， “您所获取之物，在您的世界是被禁止的。” 同时时空交易系统被锁死，明姈那边也是一样的反应，交易界面突然死机了。 东西放不上去，也拿不下来。 不知为何的她，在上面不停地尝试着，想要找出问题所在。 时空交易系统，被她们俩玩死了。 野鸡在宁芳的世界，属于保护的野生动物，是不能交易的。 不知过了多久， 明姈、宁芳的脑海内，不同的时空，同时响起咔的一声， 系统重新激活，宁芳发现野鸡的出售消息不见了。 “看来，是姐姐撤了回去。只是姐姐能够求售那些东西，看来是遇到困难了。” 她将刚才的东西重新摆了上去，点了赠送。 “你向东越国明姈赠送所急缺物资，获得友好度20，现有友好度120，你是她的铁杆闺蜜，永不会背叛。” 这又是啥，宁芳迷糊了。 那边的明姈此时更迷糊， “宿主开启异世时空交易系统，现搜索宿主所需交易对象。” 界面上弹出这样一段话，她的脑海内叮叮的声音不断。 “你好。” 一个带着尝试的问候声，明姈的脑海内一个金发、蓝眼，肥胖的男子，正在自己的脑海内挥手。 “你好。” 同时系统提示，已经为你寻到最佳交易对象。 明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应该是可以与这人交易，就像与宁芳一样，只是不知会不会有限制。 “你要出售那只野鸡吗？只要粮食、水、伤寒、金疮药？” “是，请问你是谁？”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佩德行星的布兰登帝国的侯爵阿鲁纳·梅迪纳。 请问，你是谁？” 梅迪纳突然觉醒了这个系统，还为他开启了这个交易，他却发现对方的穿着，跟他这里的平民相似。 而且，对方所需求的东西，在他看来，太过简单了。 “我这里是东越国，我叫明姈，我想我们应该不在一个星球上。现在我这里发生旱灾，上面的东西是我需求的。” 听到旱灾二字，梅迪纳脸色有些变了，想到了什么。 “好，你等等。” 一刻钟后，水、米粮、药品放到了交易界面上，点了交易了。 “多谢你，梅迪纳侯爵。” “明小姐，多谢你的野鸡，虽然瘦了些，可看着好有食欲，我要让我的厨子试试了，好久没有尝到这么纯正的野鸡了。” 完成了这笔交易，明姈才发现宁芳也给她赠送了同样的东西。 正要点开，发现了交易旁边有个新的窗口，好奇地点开，上面有几行字。 好友度，位于正中间，想要不注意到都不行。 下面第一个看到的是宁芳的名字，依旧是红得发亮。 好友度，120，永不背叛铁杆闺蜜。 阿鲁纳·梅迪纳，高科技星球，佩德行星，布兰登帝国侯爵，好友度40。 没有任何的说明，明姈想着宁芳，关闭了这个，点开了宁芳的通讯。 “姐，你还好吗？刚才你没事儿吧？我这里突然死机。” “我也是。不过，野鸡已经卖掉了，系统开通异世交易，有人买走了我的野鸡。” “异世交易？我这里没有，显示能够交易的只有姐姐。” 二人讨论半天也不明白，也只能这样接受。 明姈怕三弟突然回来，匆忙结束了通话。 没用多久，明泽提着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回来了。 “二姐，今日收获不错，这里果然有猎物，只是都太瘦了。” 明姈看着没有多少肉的野兔、野鸡，无奈得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没有吃食，能够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今晚有好吃的了。” 明泽很高兴，虽然他们没有饿过肚子了，可是要说沾荤腥，自从逃荒以来可是没有过。 “三弟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看看这周围，咱们一旦炖这个野鸡、野兔，还有咱们吃的吗？” 明泽立马蔫了下来，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逮了野鸡回去的，现在连尸首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姐弟二人悄悄地回了马车上，天色还早他们又向前走了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看着路旁的黄泥，明姈有了主意。 “找几片大树叶来。” 明姈吩咐明泽去做事，她自己挖了一堆的黄土在一旁，取了水过来和起了泥巴。 直接将野鸡、野兔剥了皮，掏了内脏，都扔在了刚才挖出的坑里，直接冲洗干净。 再从旁边取了土过来，将土坑掩埋掉，连同冲洗落下的印迹也一同掩埋。 “给，二姐。” 明姈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抹了盐，直接用大叶子包了个严实，又在外面裹了一层厚实的黄泥巴。 “长兄，点篝火。” 明浩去点火，明姈在地上挖了个坑，将三个泥蛋放了进去，上面又掩上土， “长兄，把火移过来，在这儿烧。” 明姈指着刚才埋泥蛋的地方。 又在篝火上，煮了些稀粥，兄妹四人坐在一旁说话。 “这些日子，已经有几拨人注意过咱们了。” 明泽已经比出发之时成熟了不少， “只是看着咱们刀剑上都带着血，没敢上前来，悄悄地走了。” “晚上也有人来过，” 明浩拿树枝在地上划着， “只是三弟弄的那个太过好使了，有人吃过亏，旁人也只是看看，自然撤回去了。” “我也发现了。” 明泽点头，证实了明浩没有看错。 “长兄，咱们得警醒着些了。” 第48章 被围 “快到武安了，再有个三、四日的路程。” “越走，可这人也越多了，最近有些乱。” 明姈皱眉，最近她与四妹解手，都要三弟陪护着。 虽然是远远地站着，又是姐弟妹，可毕竟男女有别。 这也没有办法，总比遇到不测要强。 明姈曾经远远地听见了女子的呼救声，自家兄弟紧紧地护住了自己姐妹，这才无事。 接下来的路，他们走得更加地小心，吃饭、喝水都是在车厢内。 “长兄，快，放车厢里。” 明姈取出三个泥蛋来，赶紧让长兄送去了马车厢内， “小泽，把粥也端上去。” 明姈拉着明芳上了马车， “长兄，咱们离开这儿吧，天色还早。” 马车缓缓启动，悄然离开了原地。 不久，有人过去查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又离开了。 “小泽，你进来。” “把这砸开。” 明姈指着泥蛋让三弟砸开，这倒是小事儿一桩。 明泽稍加用力，便把泥蛋砸开。 车厢内立马一片香气，幸亏明姈提前关好了车窗。 “三弟，你赶紧吃，再换长兄进来吃。” 兄弟二人轮班进入车厢内吃饭，一个时辰后他们才在个背风的山坡停下。 明泽立马将铁刺枝布置在自己兄妹休憩之地的周围，即使不能拦住贼人，也算是个警示，给他们提个醒儿。 “长兄，不要再往前了，马车会走不过去，前边路上都是逃荒的百姓。” 明泽从前边探路跑了回来，让明浩将马车停在了路边，看着不断往前走的逃荒百姓，不断地有人从他们的马车旁走过。 如果不是他们带血的刀剑，有点威慑，相信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明浩四处看了看， “走那边，咱们岔过去，那边应该也是能过去的。” 马车一拐走上了岔路， “明泽，你在这里护着他们，我上去看看。” 明浩看到旁边有山崖可以登高远望，停下了马车。 三刻钟后明浩回来了， “咱们走吧。” 马车动了， “再往前也就半日的路程吧，就能到武安了，刚才我已经看到武安的城墙了。” 兄妹几人心中一喜，武安可是个大府，说不定他们可以就此停留下来，待灾荒过去再回巫溪。 马车在一处阴凉的山坡停下，前面就是武安城了。 明泽要去探看，被明浩阻止了。 “这周围都是人，咱们不要再分开了。” 他们赶着马车，后面还有骡车，停得很远，距离最近的逃荒百姓也有很远的距离。 站在马车上，明浩看到了，武安的城门并未开放，山坡之下城门之外，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他们东一伙、西一群地聚集在一起席地而坐，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连日的奔波也不能洗漱浑身沾满了灰尘、泥土，更显憔悴，都看不得了。 城门开了，一队士兵闯了出来，后面抬出十口大锅，城门下开始煮粥。 士兵维持着秩序，百姓开始排队领粥。 明浩让明泽护着车，他自己也领了一碗回来。 明姈一看就皱眉， 这粥稀得能照人了，怎能吃得饱。 “长兄，这粥……” “就是官府施的粥，” 长叹口气， “只能保证不死人，听说一天只有一顿，还是如此的粥。刚才我回来之时，看见那边又有一群人过来，看样子是刚到的。 抱怨粥稀，被当兵的给打了一顿。” 明浩坐了下来，喝了碗明姈递过来他们自己煮的粥， “我想我明白了那个府台的想法了，只要不饿死人就行，绝不让城外的百姓吃饱了，只等老天下雨便让百姓回家， 他这里也就没事儿了，还能让百姓不能闹起来。” “是啊，但凡有口吃的，百姓就不会闹起来。” “长兄，咱们能进城吗？” “不行，刚才领粥时，有人提出过，被当兵的拒绝了，并不放人进去。” 明浩叹了口气， “恐怕，这位府台大人错打了主意。你们发现没有，聚拢过来的，都是些青壮男子。他们虽然饿得走不动路， 可不要忘记了，人在极度的情况之下，也会爆发出十倍、百倍的力量。” “大哥，咱们咋办？” “咱们都是些孩子，走，离开这里，从城外绕过去到城南，再去许州。” 几人打定了主意，明浩牵着马车调转了方向，想要离开了。 明姈听了长兄的话，闭眼点开了交易系统，发布了一条求购武器的信息，要求方便携带，交易物品可以是银子，也可以是物，这个都可以商量。 刚刚关闭了系统，小五先哭了起来，而后小六也跟着哭。 姐妹二人赶紧哄，希望这两个小的别哭了，再把人招来，他们都会有危险。 易子而食，并不是古书上写的。 事与愿违，马车周围很快围上来一群人，挡住了他们的道路。 “两个小崽子啊，还学人拿刀，你会用吗？” 带头的用木棍指着他们，仗着人多强行要求， “把那两个嫩羊留下，我可以放你们走。” 明姈听了气得不行，外面明浩更是寸步不让，明浩拿着大刀怒瞪这群人。 明泽拉开弓箭站在车顶，指向围上来的人。 “大哥，” 明浩发现了，这群人并不瘦弱，很是精干。 心中便了然了，今日恐怕不能善了，如果不是吃了肉，这群人怎会如此。 想到此，他也没说话，只是看了车顶上的明泽一眼，小泽对着长兄点点头，他明白了长兄的意思，不必手下留情。 “大哥，客气什么，他们那是吓唬人的，小孩子会什么。” 说着话，有人便闯了上来。 一支离弦的箭直接钉死在了最前面那人的身上，那人直接便倒地不再动了。 明浩稍稍退后一步，在他们还在愣神之际，举着大刀便砍了过去，直接扎进了一人的小腹， 用力往回一抽那人也倒在了地上，挣扎着不能站起来了。 一枝箭从他头顶飞过，射中了他面前的人，那人的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49章 乱象3 “还不退，都等着送命吗？” 明浩手提大刀大步上前，明泽手弯长弓，马车后面的人趁着前面正紧要，趁机抢着上前，想要得手。 明泽一连打出数十枚石子，个个不落空。 碰腿的再也起不来，打到胳膊的捂着惨叫，不敢再向前，打在胸前的，捂着胸口直不起腰来。 “欺我们人少，年纪小吗？哪个上前，下次就不是胳膊、腿了，这石子打在脑袋上，会不会比那个石头更硬。” 甩手一枚石子，击打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 两相撞击，竟是碎石纷飞，再看去那块大石再也不见了。 马车后面的人不住的后退，明姈爬出车厢，抖了下缰绳，马车缓缓前进。 明浩举大刀，步步前行，在他前面的人也是不住地后退。 路过被箭射中的人，伸手拔下箭矢，扔回了马车上，连掉在地上的大刀也没放过。 “你们是人多，可是能都拼命吗？ 我们兄弟孤儿一家，谁敢上来，我们兄弟就是拼性命不要，也要让人先倒在我们的身前。” 明浩悍不畏死，他知道现在他不能退缩，更不能露出一丝丝的胆怯来，不然他们兄妹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走过冲在前面的人，那个躲得最慢的，被他一刀扎在了大腿上，血流如注，然后一脚给踢远，马车缓缓前行。 在这群人的注视下走远，明泽始终举着弓搭着箭指着马车后面，这一次让他损失了几支箭，让本来就不多的箭支更少了。 有个人向前扑了下，被他一石子给打在了肩膀上，再往上就是脑袋了，这群人才暂时没动。 天上一声鸟鸣，抬头看了眼，大家只看他手动了下，天空有鸟落下。 这群人才知是遇到了硬茬子，刚刚可是人家手下留情了，不然打在自己的脑袋上，可是轻而易举。 马车在前行，原本跟在马车后面的人，在逐渐地后退，远离马车。 他们惜命得很。 “长兄，后面的人看不见了。” 武安城东南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马车，后面拴着一辆骡车，奇怪的是马车顶上坐着一个少年，手拿弓箭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四周。 让通过马车的百姓，都自觉地远离了他们。 马车从这官道快速地通过， “长兄，找个地方过夜吧，时辰不早了。” 明姈在车厢里边哄着双生子，边向外说声。 时辰真的不早了，差不多已经酉时了，西边的日头已经离着远处的山顶不远了。 “知道了。” “长兄，前面吧，有个山坡，还算平缓，可以停放马车。” 明泽坐在车顶。 马车停了下来，明泽跳了下来，立马掀开车帘，与长兄一齐看了进去。 “有没有吓到？今日可是危险了。” “没事儿，只是小五、小六今晚恐怕是得小心些，我给芳儿寻些草药喝，睡一觉应该就没事儿了。” 芳儿已经算是坚强，虽然脸色苍白，看着还算精神， “长兄、二姐、三哥，我没事儿，歇会就好了，你们有没有事儿，我听着外面挺乱的。” “没事儿，我们可是男子汉。” “我去做饭，今天咱们做个野菜、蘑菇汤，咱们还有点儿蘑菇，昨日我寻到了点儿野菜。” 晚饭后，明姈去到旁边林子中，由长兄陪着从宁芳那里买了安神的草药，给明芳服了下去，小丫头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 他们的马车停在了山坡之上，将下方官道上情形看了个清楚。 “长兄，这些人都是去州城的吧？” 明姈与明浩坐一起，低声交谈。 “嗯。” 明浩心中有些担忧， “咱们一路过来，也只有武安在施粥，还是薄得不能再薄的稀粥，根本不能填饱肚子。 明日一早咱们早些离开吧，再走两日也就是昊莲州城，希望好一点儿。” 明浩心有所虑，可他现在只能先保住自家兄弟姐妹再说，可是心中的忧虑却是一点儿不少。 他没说的是，如果州城也是如此，那么…… 睡梦中的明姈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车厢内睡得正熟的四妹和双生子。 右手在虚空中一点，唤出了异世时空交易系统，出现在她魂海内的是个古装打扮的女子。 洁白的衣服如仙似幻，让她迷失一时。 “你好，我是求购武器者，我叫明姈，是东越国人，姐姐是仙人吗？” 对方面无表情，面对着甜美的小妹妹的讨好，也是无动于衷。 “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为何要求购武器。” “姐姐，我这里是东越国，咱们大概不是一个星球。我也不知为何会联系到姐姐，大概是缘分。 我们这里正在经历着干旱，我和长兄三弟、四妹，还有尚在襁褓中的一双弟妹一起逃荒。 我们已经经历了数次袭击，好在三弟从小跟随爹爹练功，可是去年我的爹娘已经都没了。 我想找些能够方便携带，又方便使用的武器，只求自保，度过这个旱灾。姐姐需求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尽量找。” 对方听了她这话，嘴角咧了下，根本不相信。 只不过她没有拒绝，在交易界面上，按着明姈所说的人数，放了四把袖箭，想了下，又放了四盒专用的箭支，两把宝剑。 便点了交易，明姈看对方真金白银都不要，只是想要无偿赠送，深感其情。 又看眼魂海内的女子， “姐姐，等等。” 她低声叫来了长兄， “长兄，你的那本《易》放在了哪里，现在我有用。” “给。” 明浩摸黑去了后面的骡车，没用多久递给她一本书。 明姈又钻进了车厢，将《易》放了上去。 “姐姐，我无以为报，这本书是我所在世界最为深奥的一本，希望对你有用。” 明姈点了交易，好友度里面多了个人， 逸仙星系，两仪苑，梦云仙子，是个很友爱的仙子，好友度60。 这个梦云仙子，好友度只比宁芳低上一半，只这一单就是60好友度。 明姈看了眼系统物资库，里面多了几样东西，她立刻取出身边立马多了堆东西。 向马车外看了眼，天色还早，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第50章 自保求武器 逸仙星系，两仪苑中，梦云仙子刚要将《易》收起来，想到那个小姑娘特意寻来的，自己不妨看上一眼，也没啥。 翻开书，起先还没什么，越看梦云仙子愈发地沉醉了进去，这样不知不觉地竟闭关了。 明姈再次醒来，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车帘长兄已经起身， “长兄，咱们出来多久了？” 明浩算了下， “今天应该是七月二十几号了。” “咱们出来也有四个月了啊……” 明姈感叹，这一路的艰辛，爬出车厢跳下去开始准备早饭。 早饭后天色还没有大亮，他们已经上路了，这时候天气凉快，能够多走上一段路。 他们马车旁不时的有百姓走过，明浩发现往武安走的有，跟他们同个方向往昊莲州的也有。 两个方向的人数，以明浩的心算，应该是差不多，同时他还注意了下，这里面多以青壮男子居多，里面夹带了些妇人、半大孩子。 老人很少，更小的孩子也没有多少。 这两种人，都是属于弱势，身体、体力都不行，很容易倒在逃荒的路上。 普通的百姓人家，就会把活下去的机会给更容易生存下去的青壮，好让家族的血脉不致断绝。 他们夹杂在前往昊莲的人群中，随着人群缓慢前行。 明浩几次想要突围过去，都没有成功，反而引来旁人的注意。 车顶之上，明泽盘腿而坐，膝盖之上横放着宝剑，手挽长弓，箭支搭在弦上，随时准备击发。 森寒的目光扫向靠近过来的人，冰冷的箭尖对准了人。 靠近过来的人慢慢地退开，可他们的速度被拖慢了许多。 “长兄，中午的时候他们休息，咱们继续上路不停了。” “我也如此想，夹在中间如有什么变故，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明姈已经发现，有好多目光都看向了他们，无一都是带着孩子的，她不想惹麻烦。 无论做什么，现在都危险。 天热了，顶着毒辣的日头，绝大多数人选择了倒在了路边的阴凉处歇息，待凉快点了再继续上路前行。 明家的马车没有停歇，在两旁人的盯视下继续前行，有人想要上前，被车顶上的明泽给一石头吓了回去。 不理会任何的人、事，不管求助也好，抢劫也罢，一律吓退。 这时候，只有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本来得走两天的路程，明浩决定实在看不见路了，再停下歇息。 他们在次日的中午，看见了昊莲州的城墙。 可是， 城外里三层、外三层的逃难百姓，让他们的马车只能远远地停下。 他们到时，昊莲州正在施粥。 看着还在从不同的方向走来的百姓，明浩、明姈对视一眼马车连停都没停，直接拐向了东南方向。 直接绕过昊莲州城，进了一旁的小路，倒是没有多少人，他们的前进速度得以快了不少。 “长兄，吃些东西、喝点水。” 明姈递出两份吃食，一人一个水囊。 “小泽，下来吃东西、喝水。” 明泽答应一声，跳了下来。 他们虽然在吃东西，可是马车并没有停下来。 “二姐，他们醒了。” 明姈赶紧钻了进去，开始照顾小五、小六。 姐妹俩一通忙活，小五、小六吃了些留给他们的米粥，躺在那里玩耍了起来，并不睡觉。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醒着的时间也愈发长了起来。 明姈尽量让他们白日里玩儿，晚上睡觉，这样他们也能有个好的休息，不然大家一起拖垮。 日渐西斜之时，他们终于到了昊莲州的东南城门，将马车依旧停在了隐蔽之处。 这边的情况更复杂，明浩站在高处看了半天。 “有跟咱们一样，从西北门过来的，也有从这里离开的，更有从别处来的。” “明早咱们离开吧，仓库内再多的米粮也架不住这么多百姓每日里的吃用。何况，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 南面的、北面的、东面的，已经将这昊莲州拱到了干燥的柴火堆上，不知何时就得点着了。” “今天不早了，” 明浩看了明姈一眼，冲她点头， “咱们今晚恐怕不能好好地休息了。” “嗯，” 明姈嗯了一起，目光从周围掠过，她可以感觉到那边有人不断地窥视着他们。 饿急眼了的人，是不会有任何的顾忌的。 如果大家一拥而上，他们没有任何的还手能力。 “咱们走，从那边走。” 明泽站在车顶上，远远地探出一条路来，伸向远方。 本来他们离着人群还有好远，现在直接从这里离开，马车前面明泽一手宝剑、一手火把，在前面带路。 “小泽，喝口水，吃口干粮，你也够累的了。” 明浩跳下马车，接过明姈递过来的东西给弟弟送了过去。 他则继续护在马车旁边，一路前行，里面是他们血脉至亲，这个世间最亲的亲人。 “后面有人。” 明姈悄悄地掀开车窗帘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了慌忙藏回树丛中的人影。 “不能见光的鬼魅而已，二妹不用怕。” 明浩行在车旁，看向了周围，黢黑的山林像是张开了口的鬼怪，似乎要吞噬什么，让他们一刻也不想停留。 明泽再次点燃了根火把，他们走到了一片碎石滩上，马车颠簸得厉害，明姈紧张地注视着外面，她的腕间绑着买来的袖箭， 正对着车窗之外，眼睛睁得溜圆，将一切看得清楚。 碎石滩上，再也没有了遮挡，也让那些人退却了。 终是有胆大的，跟了上来。 明姈一按袖箭上的小钮，一支箭射了出去，可惜没有射中，打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你们跟了一路了，要干吗，划个道吧。” 明浩、明泽回头走了步，站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面对两个少年，这几个人反倒后退了几步。 清凉的月光下，银白的剑身上，有着污黑的印痕，他们知道那是血干涸后的造成的。 这几个孩子，能够很好地活到现在，还有马车、骡车，可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不然早被抢了， 一时怨恨自己瞎了眼，一连退后几步，有跌倒的，爬起来慌张地跑走了。 “咱们走吧，在前面寻个地方歇息，天亮了再走。” 第51章 许廷 昊莲州东北方的官道上，众多的逃荒百姓中夹杂着一支车队。 “夫人，怎么样了？” 长袍骑马的中年男子弯下腰，问坐在马车里的人。 有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探出头来， “老爷，不是太好，恐怕是不行了。” “这……如何是好，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不好找大夫。” 马车厢内，不时地传来小儿啼哭的抽噎声，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了。 男子脸上担心闪过， “还是不吃吗？” “老爷，旭儿从来没有吃过，哪里会吃啊！” 许廷在马上坐直了身子，看着前面没有尽头的人群愁眉不展。 他是在探亲途中，突然接到调令到广辉州任职，只能半路改道上任。 前日里，奶娘突然发病。 他不到周岁的小儿，已经三天没有吃过奶了。 实在是饿极了，才能灌进点儿米汤儿，再多孩子并不吃，夫人已经快急病了。 “加快速度，尽快过了昊莲州，希望情形会好些。” 下人答应一声，马车的速度加快，可是也没有快上多少，路上的人实在太多。 终于绕过了昊莲州，本来想进城寻个奶娘的，可是望着将昊莲州围了个严实的百姓，许廷吩咐了下去， “出发。” 这种情形下，他也没有办法。 “咱们尽快赶路。” 他催马上前，停在了马车旁， “夫人，灌也要把米汤给旭儿灌进去，咱们没法子进城，饿极了就会吃了。” 他们没过昊莲州，奶娘就病故了，埋葬了奶娘许廷大人才继续上路。 “哇！” 路旁一辆马车，一辆骡车，驾车的是个少年，见他们一行过来，将车子停在了路旁，让他们先行过去。 车顶之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身背弓箭，手上拿一把宝剑，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家马车周围， 仿佛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立即进攻。 车厢内突然传来婴孩的哭声，清晰地传到了许夫人的马车之内。 “夫人，我去问问，给小少爷寻口奶吃。” 许夫人并不抱希望，只摇头没有说话。 “夫人，让我去试试。” “好吧，” 看了眼怀中哭累了睡过去的儿子，许夫人点头， “停车。” 贴身大丫鬟叫停了马车，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老爷，我过去问问，那里也有孩子的哭声。” “不要强求。” “是，老爷。” 许浩看见后面有队马车过来，还有随行护卫，知道这行人非富即贵，将马车停在了路旁，让这一行先过去，自己兄妹再行前进。 不想这车队竟是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姑娘，与一旁的骑马之人说了两句话，而后冲着他们过来了。 “长兄？” 明泽看得更清晰，低头寻长兄的主意， “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这些人不简单。” 明泽答应一声，将剑入了鞘，可是手却没离了剑柄，人站在车顶之上，随时可以发出攻击。 大丫鬟远远地离着明浩站住了，给明浩矮身行了个礼， “公子，有礼了。” 明浩松了缰绳，倒提着长刀，抱拳还礼。 “这位小姐，有礼了。” “当不得公子如此，前面是我家老爷许大人。我家小公子已经三天多没有吃过一口奶，” 明浩这下有些明白对方的来意了，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明姈听得外面的声音，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这位姐姐，” 明姈福了一下，大丫鬟急忙还礼，她有求于人，礼多人不怪。 “我们是一家子兄妹逃荒，车里啼哭的是我的弟妹。我们请不起奶娘，车上没有奶娘。” 大丫鬟听了一愣，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可是……，你们是如何喂小少爷的？” “这个……” 明姈走到了后面的骡车那里，抓了一把碎米出来， “用这个熬了粥，将粥熬得稀烂，再喂下去。只是我的弟妹，下生来便没有吃过奶，也是米糊喂大的，已经吃习惯了。 你们家的小公子，恐怕得适应几天。” 明姈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长兄，咱们休息一会吧，小五、小六也要醒了，正好熬了粥喂他们。” 明姈回头冲大丫鬟微微一笑， “姐姐，如果不嫌弃，到时可以将你家小少爷抱过来试试。” 大丫鬟大喜，给明姈行了个大礼， “多谢小姐，我替我家小少爷谢过小姐。” 说完起身回去给许老爷说过， “停车。” 许廷吩咐路旁停车休息， “过去帮忙。” 许家下人过来帮忙，自然煮粥就快了。 “熬烂一些，这样小孩子好下咽。也不知道你家小少爷几个月了，如果月份小的话，得喂米汤。” “不到周岁，九个月。” “倒跟我家弟妹月份差不多大。” 这已经是大丫鬟第二次听明姈提到是弟妹，而不是弟弟或妹妹， “明小姐，是弟弟还是妹妹？” “姐姐，是弟弟、妹妹，我家弟妹是双生。” “龙凤双生子，” 大丫鬟脸上是惊讶， “这可难得一见。” 她不好说恭喜，已经从谈话中知道，这家兄妹双亲新丧。 又说了两句， “明小姐，夫人一人照顾小少爷恐怕忙不过来，我去帮帮忙。” 明姈点头微笑， “姐姐自去忙，这边也快好了，需得晾上一会儿方可，待温了再喂。” “多谢明小姐。” 明姈自己也回车里抱了小五下来，明浩抱了妹妹小六下来，随后明芳也下车，接过了小六。 “可以了。长兄，你过去知会他们一声。” 明泽将盛好的稀粥端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大石上。 那边大丫鬟扶着许夫人抱着孩子走过来，有下人放了桌子，明姈抱着弟弟过去相见。 “见过夫人。” “不用多礼，今日是我们麻烦你们了，过来坐吧，也方便些。” “好，恭敬不如从命。” 许夫人便看了明姈一眼， “读过书？” “跟着家中长兄念过。” 明芳抱着小六走过来，有明家的下人帮着将碗端过来。 明姈将手中的小五递给了明浩， “夫人，一次少喂些，先试探下，让小少爷尝到了味道，就好了。” 第52章 相助 “夫人，小少爷吃下去了。” 按照明姈说的，许夫人试探地弄了一小点的米糊在儿子的嘴边，还碰了碰他的嘴唇。 不想，小嘴唇抿了抿，将米糊吃进去了。 “夫人，就这样，一点一点来。” 那边明浩先是弯腰行了一礼，才在明姈的位置坐下，将弟弟置在怀中，慢慢地喂了起来。 这让站在远处的许大人看了吃惊不已，以他的眼光可以看出，这个少年虽然着粗布短衫，可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坐在桌边喂儿子的许夫人，也是吃惊地看了一眼。 “夫人，这是家兄。因我家我们兄妹过活，在我忙不过来时，长兄也会帮着照顾幼弟、幼妹。” 许夫人不好做评价，只是点点头，继续喂儿子。 明姈看喂得很顺利，便接过了小五， 这里都是女眷，明浩在这里并不方便。 “长兄，给我吧。” “把人请过来。” 明姈接着喂小五，那边许大人对明浩起了兴趣。 少有读书人会做到如此，多是不屑为之。 “小子有礼了。” 明浩随着许家的下人去见许老爷，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他也装傻。 “小兄弟，不知贵姓？” “小子姓明单字一个浩。不知老爷如何称呼？” “明浩？” 许廷只觉得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记不起了， “我姓许，” “老爷，去年乡试昊莲州头名解元。” 一旁的小厮趴在许老爷的耳边低低地声音。 “哦，我便说觉得耳熟，原来竟是解元公在此。” 声音传了过去，明姈睁大了惊愕的大眼，忘记了喂弟弟，那边明芳转头疑惑地问， “解元？什么是解元？” 许夫人左右看看这对姐妹， “你们竟是不知此事？” 明姈摇头， “当时，长兄考完了试，并未等发榜，便回了家中。不想，家中遭了变故，一直也就没再提。” 明姈心下极是怨，如果没有那场变故，自家长兄肯定还是在念书的。 许夫人心下感叹，这棵苗子弄不好要耽误啊。 “你是举人了，又是昊莲州人，对这场旱灾有何看法？” 明浩拱手， “小子不敢，小子只想护着弟妹一路平安到许州，给弟妹们一个安稳的家，照顾他们长大。” “一路过来不太平？” “小子几次遇袭，头两天，更是跟人打了一架，斯文尽失。”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马车上的长刀，刀上的血迹未曾擦去，已经干涸暗红一片。 “不安小家何以安天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经得风霜方知傲寒梅的香气。” “去，把我那旧书箱拿来。” 许廷大人吩咐小厮。 “这是我曾经用过的，现赠送给你。” “许大人。” 读书人所用之书，也是宝贵的。 “你、我相遇也是一场缘分，这些于我也是无用了，希望能够帮得到你。” 明浩深施一礼， “对了，刚才你说你们要去许州？” 明浩点头， “同窗曾跟我说过，许州情形或许会好上许多。” 许廷皱了下眉， “我不建议你们过去，这次旱灾波及范围极广，如果可行，或许广辉州是个不错的地方。 那里虽也属北方，干旱并未波及那里。” 广辉州，明浩皱眉沉思。 太远了，从他们现在所处之地，即使走最近的路，也要经过两州才能到达。 “那里文风很盛，不妨当作一场游历。我要去然阳探亲访友，咱们可以同行一段。 你们在涿县直奔曲阳府，过了涿县应该就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了。” 明浩心思一转，去广辉州也不错吧，最起码脱离了伤心之地。 “小子遵命就是，听人劝吃饱饭。” 许廷便大笑， “好，我与明小兄弟相见恨晚啊。” 许廷这话倒不假，如果早两天，他的儿子也不用挨饿了。 许夫人已经抱了孩子过来， “老爷，旭儿吃了不少的米粥，现下已经睡着了。” “明小兄弟，咱们出发吧？” “好，小子听命，小子放肆了，叫一声许兄。” “好，是我的荣幸。” 许家在前，明家在后，两家人一起出发。 这回有许家在，倒是没有不开眼的了。 “二姐，我去转转。” “你小心些，不要走远了。” 明泽答应一声背着弓箭、腰上插着匕首，手上提着宝剑钻进了林子，明浩留下来照顾一家。 许大人一眼看见明泽钻进林子不见了，看见明浩帮着搭了简易灶，又开始在周围捡拾木柴。 明家姐妹二人开始铺了席子在树下，将那对双生子放在了席子上，任由着他们随便玩，只要不出席子范围就行。 姐妹二人开始煮粥， 许家那边， “老爷，我想拿些米粮，换些他们的碎米，待咱们到了地方也就好办了。” 许大人点头， “夫人做主就是。” 许夫人的大丫鬟跟明家姐妹很熟，提了一小袋大米过来， “明小姐，我家夫人想要换些你们的碎米，好给我家少爷熬米粥。” “姐姐等等。” 明姈去了骡车车厢那里，取出一小袋米来， “我们出来之时带了四小袋的，还有两袋便分给小少爷一袋。如果半路上没有了，也可以用大米，只是要多熬上一段工夫的。” “多谢明小姐。” “姐姐，小少爷也有九个月了，可以少添些蔬菜在里面。” 说着掀开了自己的锅盖，里面漂浮着绿色的碎屑，很细小。 “切成这样，最后也会煮得和米糊一样了。” “回去奴婢会和夫人说的，奴婢替我家小少爷谢明小姐了。” 一个多时辰后，明泽提着收拾好的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回来了，内脏和鸡毛他都留在了林子里，手中提着一张完整的兔皮。 “长兄，今日没有空手。” 明泽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猎物，眼神询问长兄要如何处理。 “先给你二姐，让你二姐拿些干菜出来都炖上。” “知道了。” 明浩自己走向许大人， “许兄。” “明小兄弟。” “许兄，我家二弟猎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回来，我家二妹在做，想请许兄一家一起。” 第53章 分别 “你们兄妹难得吃上一顿，” 许大人想要拒绝，对方是一家孤儿，他怎好过去，心里会不舒服的。 “许兄，实不相瞒，一路之上，我们兄妹可是不敢吃的。这是与许兄一起，我家三弟才会去寻了猎物回来。” 许廷便大笑， “好，既然如此说，我却之不恭。” 明浩告辞离开，许廷寻了夫人说话，说知此事。 “老爷，这时候的野物应该没什么肉吧。” “吃个味道，见个荤腥。” “老爷、夫人，我看明小姐拿了许多的干菜出来，已经开始准备了。” “咱们还有些存货吧，你去拿上一些，送过去。” “知道了。” “对了，告诉明小姐，咱们的米饭煮多了，让他们只管做菜就行。” 大丫鬟答应一声退下去办事。 选了些蘑菇，又拿了些茄子、豆角， 当然这些都是晾晒成干菜的，提着去了明姈的身边， “明小姐，我家夫人让我拿些干菜过来，说是添个新鲜。夫人说，我家的米饭煮多了，让明小姐不要再煮米饭了。” 明姈便笑了，这个明夫人也是个妙人， “好啊，正好我还没有煮饭，这下省事了。” “明小姐，只炖这么一个吧，我家厨娘也已经做了两个菜了，正好与小姐的炖菜摆一起。” “也没有什么别的，都是去年冬天晾晒的，拌个凉菜就成。” 大丫鬟笑着行礼告退，那边许廷又与明浩站在了一起。 明姈抬头看过去，嘴角含笑，可以看出长兄与许大人相谈甚欢。 “小泽，过去请长兄和许大人过来，菜好了。” 许夫人已经抱了孩子出来，也放在了席子上，三个小家伙玩在了一起。 明姈取了自家的小桌子出来，摆放在了席子边，与许夫人便在这里坐了。 许老爷与明浩、明泽一起在许家的桌子上吃用，他们边吃边说，这边明姈与许夫人很快用完饭。 “你们姐妹歇会，让他们去忙吧。” 许夫人拉住了明姈姐妹说话，许家下人收拾了残局。 “你们还是孩子，一会儿你们收拾起来就好。” “承夫人的情了。” 许夫人看到双生子身上的衣服， “那是你们姐妹的针线吗？手艺真不错。” “乡下人也不会做什么，这是当初我们也没有什么条件，我便寻了绣楼裁剩下的布料回来，给他们拼的，让夫人见笑了。” “碎布拼的？真看不出来，手艺不错。那个布老虎也是？” “也是的，” 席子上有个布娃娃，是小六丢下的，她自己爬一边玩去了。 许夫人拿起看过，这一细看眼神亮了， “你们太谦虚了，这手艺就是绣楼里的绣娘也是比不过的。明小姐，手艺是跟哪个成名绣娘学的？” “夫人夸赞了，是家母所教。” “你家母亲？” “家母本姓安。” “倒是没听过有安姓的知名绣娘。” “母亲只是普通的乡下村女，后嫁与家父。” 明夫人感叹，高手在民间。 “夫人，小少爷困了。” 三个孩子都有些困了，明姈她们便各自忙活着，照顾孩子睡觉，许夫人带着儿子睡在了车厢内。 明姈、明芳也哄了弟妹睡觉，回了车厢。 “四妹，你看着他们，我去收拾下。” 明姈出了车厢，将东西收拾了下，又给篝火添了柴，坐在篝火边拿出自己的绣活做了起来。 通往涿县的路口，明浩停下了马车，过来与许廷告辞。 “夫人，一路顺风。” “你们也一路平安。我听我家老爷说过，这过去涿县，便会平安许多。” “多谢夫人挂念。” 明姈从明芳的手中接过篮子， “夫人不要嫌弃，这是我家三弟去年猎到的，秋日里让我做成了风干的。” 许夫人笑着接过，递给了自己的大丫鬟， “好多年没有吃过了，这下可以尝尝了。” 两家人在这里分别，明浩赶着马车拐向东的路，许廷带着自己的车队拐向了东南，他在赴任之前要去访个友。 “长兄，我看那个许老爷，咋比县太爷还有威严？” 明泽坐在另一边看向路旁的山林，这一路过去都是山林。 “只能说明许老爷是个比县太爷还大的官。” “官老爷？” “是个不错的官老爷。” “应该是临时调任，也不知是去哪里赴任。” 对方没有说明，明浩也当作没看出来，此时与弟妹们谈论起来，言语间颇为赞同。 “二姐，我出去坐坐，里面太闷了。” 明芳出了车厢，坐在车厢之外，两边是长兄和三哥，过了涿县还真是路上的行人比昊莲州那边少了很多。 “长兄，那边有水声。” 明芳指着前方一处。 “看来这边所受影响不大。” 明浩也听见了，靠近了马车停了下来，兄弟二人下车把后面的水囊补满，又给马匹、骡子饮了水，才又前行。 车厢内，明姈迅速点开了交易系统，将自己的刺绣摆了上去。 也没用她定价，系统也没定价，直接出现在了交易界面上，被系统推了出去。 上次异变后，交易也出现了小小的变化。 只要将货物放上去，任由买方出价，但是出价不能低于系统的估价，颇有些拍卖的意味。 做完了这个，明姈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明芳掀开车帘要进来，看见明姈睡着了，又退了出去。 “二姐睡着了。” “你在这儿坐着吧，这一路你二姐也是累了，都要她操心。” 明姈是被双生子的哭声惊醒的，掀开帘子向外看也不知到了何处。 “噢，不哭了。” 抱起离自己近的小五就递了出去，又抱起了小六，自己也跳下了马车。 这对双生子只要睡醒了，赶紧把屎把尿便不会弄在裤子上。 抬头看了眼日头， “应该是午时了吧？” “差不多了。” “长兄，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下再走，也给他们煮些粥来吃。” 马车前行一段，明浩寻了个北风的缓坡停下了马车。 第54章 过涿县 架锅、捡拾干柴、引火、煮粥，这一套流程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看到周围带着青翠的草地，明芳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儿，拿回一把荠菜。 “二姐，放粥里吧，别再用干菜了。” “行呀。” 明姈接过荠菜清洗干净，又切成碎丁，撒进了米粥里，又拿着勺子搅拌了下，坐在一旁的大石上边乘凉边看着锅。 “长兄，这边还能看见青草，溪流中也有水，比咱们那边好上太多了。” “嗯，这里所受影响不大，应该没有旱得那么厉害。” “长兄，你们先去洗把脸，一会回来就能喝粥了，这次我煮得多，咱们也吃些。” 明姈少撒了些盐进去，搅拌均匀盛出四碗来，留够双生子吃用的，继续煮至稀烂才罢休。 “二姐，三哥捉了条鱼回来。” “放在火上烤了吧，现在已经七月中旬了，天太热放不住的，这东西太爱坏。” 米粥煮好，明泽自己喝了粥去烤鱼，明姈、明芳负责喂双生子吃饭。 半个时辰后，凉爽些了，没有那么热了，他们才又出发。 路上的行人不多，来往的人穿着干净，看着像是附近的百姓。 “小伙子，搭个车，我到前边的徐家村。” 有个老丈拦住了明浩的马车，想要搭段路。 “老丈上车吧。” 明泽跳下车扶着老丈坐在马车厢板上，自己跑到了后面的骡车上。 “老丈，坐稳了，咱们要走了。” “后生，看着眼生啊，不是附近的吧？” “老丈，我们是远路逃荒过来的。这里看着好多了，草还是青的，庄稼也都种下了吧？” “去年冬天下了场雪，今年开春还下了一个人场雨，出苗后到现在也就下了一场雨。” “这雨来得还算及时。” “后生看着不大，懂得还不少。” “懂一点儿，不多。” 明浩与老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间过得很快， “前面停车吧，我到了。” 老丈指着前面叫停了马车， “后生再往前要走上两三个时辰才会有村庄，一路上都是山林。天也不早了，你们在这里歇一晚再走吧。” “这……，” 明浩看了眼前面不远的村子，这里应该没有能够住宿的客栈吧。 “我家还算宽敞，你们不嫌弃就住在我家吧。家里就我和老伴，我家两个儿子都在县城安了家。” “老丈，这……，太打扰了？” “不打扰，也让我家里热闹一下。” 话说到此，明浩含笑接受， “老丈上车，麻烦带路。” 车子在村西停下，是一座宽敞的小院，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 “老婆子，快出来，来客人了。” 明洗兄妹六人，受到了老丈的热情接待。 一大清早，明浩便带着弟妹们离开了，并留下了些粮食。 他们发现老两口过得很是朴素，不想给老人家增加多余的负担。 日出东方，他们已经走进了老丈所说的山路，果如老丈所说一路行过去皆是山林。 山路之上斑驳路影，连温度都低了十多度。 “长兄，咱们中间不要停了，直接穿过去再说。” “嗯，你们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知道了。” 明姈答应一声，后面的骡车由明泽赶着也加快了速度，紧跟在后面。 老人家所说的两三个时辰，是走路的时间。 明浩他们赶车，又是加快了速度，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才从山林内穿行出来。 根据老丈的指点，他们一路偏向东南而行，没有走正东的道路。 天上太阳正烈，明浩选择了一处阴凉的山坡休憩。 “长兄，你们在此歇息，我在附近走走。” 昨日听到老丈说这里刚刚下过雨，明姈便动了心思。 她在车上坐了半日了，此时正好活动下。 这里远离村庄，即使是路旁的山林也是树高草深。 “呀！” 明姈发现了一个蘑菇圈，长了一片的嫩生生的草菇。 她直接采下来放作一堆儿，点到了交易系统上，这可真是现采现卖，没有比这更新鲜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放上去的大幅刺绣，已经被人买走，买主就是那位高科技星球的阿鲁纳.梅迪纳，她自己的银子150两。 松蘑、荠菜、小蒜，明姈带回了一篮子的东西，放在了骡车的车厢里。 “今晚咱们便吃了它们。” 马车继续前行，不论是野菜，还是猎物，明姈找到机会便会点到交易系统上。 野菜、蘑菇还好说，打来的猎物不时地失踪，曾经让明泽恼了几日，明姈只得停止了行动。 多是炖了，给他们兄妹补充营养了。 半个月后，明浩兄妹四人，连带着双生子，脸颊上都带了肉，再也不见逃荒时的焦黄。 看着长兄重新换上的棉布长衫，明姈一时不太习惯。 在明浩的要求下，明泽也是换上了一身的棉布长衫，做书生打扮。 只是腰间悬挂的长剑，说啥也不摘下来， 习武之人，武器不离身。 倒是有些上古读书人的风采，只是与此时的读书人装扮相差太多。 “前面就是曲阳府了，这里的恒安书院，也是咱们东越北方有名的书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不去。 如果情况允许，咱们在这里盘桓几日，再出发。” “好，便听长兄的。” 明姈从自己的随身包袱里掏出一百两银子，递了过去， “长兄，此时身上不可不带些银子，有些地方需要花就得花，长兄不用担心的。” 此时兄弟姐妹都在，明姈不好明说，自从过了涿县，尤其是快到曲阳府了，她已经赚了300多两了。 本来，光是野菜、蘑菇是没有这些的。 明姈就在昨日，遇到了一片桃树，将那里的桃子都摘了，点到了异世交易系统上。 这样赚了二百多两，加上之前的，已经是300两出头了。 这可是得益于宁芳，跟阿鲁纳·梅迪纳竞争起来，把阿鲁纳·梅迪纳的出价给抬了起来。 这个桃子，在他们的星球，都是稀缺的无公害、绿色食品。 阿鲁纳·梅迪纳声称，他们的星球上，已经有差不多一个世纪没有出现这样的桃子了。 第55章 曲阳 “咱们进城。”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前行。 远远的明姈掀开车帘，看见高大的城墙，透过空间向她压来。 巍峨、高大，不足以形容明姈此刻的心情。 斑驳的城墙，证明了它的历史。 厚重、高大的城墙，带着历史的印迹，带着雄浑的气势，屹立在那里护着一城的安危。 城门前排起了长队，城门处有兵丁在检查过往的行人。 “有检查，可能跟北方的干旱有关。” 明浩让明姈预备好自己兄妹的户籍，他看到有检查，猜测应该是外乡的都会被查验， “二妹，我书箱内的原色木盒打开，里面的东西递给我。” 明姈打开后，发现里面是张硬纸卡，上面有字。 她不及细看，将东西递出，明浩接过揣在了怀里。 掀开车帘的一角，明姈悄悄向前观看， 他们前面有长长的队伍，正在缓缓地向前蠕动。 一个时辰后才轮到他们， “昊莲州的，每人十文入城费，不分大小。” 车内的明姈皱眉，这也太黑了，刚刚她明明听到不收铜板的，也有收个几文的。 明浩皱眉，随即交上自己兄妹六人的入城费， 马车穿过长长的门洞进入曲阳府， “糖人啦！” “最新的首饰，夫人过来看看，都是京城最新流行的。” “本店新到的布料，……” “客官请，二楼雅座一间。” …… 街道两边叫买的叫卖的，小二招呼顾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包围了马车。 明姈赶紧把小六抱在了怀里， “芳儿，把小五也抱起来，这声音太吵，会惊到他们。” 小五、小六头次经受这样的环境，刚进城便被惊醒，好在感受到了姐姐们熟悉的怀抱，只是睁着大眼睛四处寻找。 “长兄，先找落脚之处吧。” 一连找了四五家店铺都是满员的，掌柜的跟他们说， “因着北方干旱，好多的北方有钱人家都逃到了这里，从半个多月前，他们的店铺都已经住满了。 城内已经找不到空着的店房了。” 明浩不信邪，又是一连找了三家店铺，看见掌柜的冲他摇头，这回他信了，可是看着外面等待的弟妹，他脸色难看。 “掌柜的，我带着弟妹逃荒至此，没有一间能够安歇的屋子吗？” 一旁的小二，刚才看见明浩从马车上下来，此时又听明浩之言，想到了什么，趴在掌柜的耳边小声嘀咕。 “这……，能行吗？” “本店倒是还有一间，原本是杂物房，并不是正经的客房，里面床铺都是有的，只是需要好好地打扫一下，才能住人。” 马车内传来哭闹的声音，想来是小五、小六哄不住了。 “掌柜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客官请。” 绕过店铺，在客栈后院的一角有个房间，里面堆积了些不用的杂物，摆放了三张大床，只是久未有人打扫，积满了灰尘。 “掌柜的，这个，怎么算房钱？” 掌柜的沉吟了下，这屋子闲置着也是闲着，略收些铜板就是赚的。 “三等客房一天二十文，这里就算作一半吧。” 明浩皱眉思索是否合适，掌柜的见对方没有吱声，以为不愿意， “便一天八文。” 明浩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我们有自带的炊具，而且随行的还有不满周岁的弟妹，我们要自己做饭吃。” 明浩看了看四周， “我们在这里，并不妨碍别人。” “行，但是柴火自备。” “当然。” 明浩点头， “只是，现在我家弟、妹还在车中。长期的赶路已经很疲惫，这里能不能帮着收拾下。” “小二，收拾下。” “是，掌柜的。” “劳烦小二哥了。” “不麻烦，应该的。” “买些茶水吃。” 明浩拿出五文铜板，趁着掌柜的出门给小二塞了过去， “一切劳烦小二哥了。” 小二更加的热情， “客官放心，保证给您打扫得干净，不用等多久的。” 小二叫来了两个帮忙的，将杂物往一起堆了堆，腾出了大片的空地。 剩下的开始洒扫起来，明浩出去接了弟妹下车，将自己的马车、骡车存放在客栈的后院。 没用一个时辰，小二过来相请，。 “小二哥，劳烦帮着弄些热水来，我家弟妹需要清洗一下。” “好嘞。” 小二答应一声去准备热水了。 明浩、明泽兄弟二人守在外面， “三弟，我跟店家讲妥，咱们住在这里一天八文，伙食自做，只是柴火也要自备。” “知道了，长兄，这个不麻烦。我这就赶车出城，弄车柴回来，足够咱们用上一阵子了。” “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你要小心些。” “知道了，长兄。” 明泽便拿了入城时给发的明证，赶着卸了车厢的骡车，带了柴刀出城了。 “三弟呢？” 明姈、明芳就着小五、小六的洗澡水，自己也清洗了下，出来只看见了长兄。 “出城砍柴去了。” “三弟便回来再清洗吧。” “长兄我回来了。” 明泽赶着骡车从后门进来，直接便到了他们住宿之地。 “我来，你们都洗干净了，不要再弄脏了，还得洗。二姐，给，顺手猎得，直接撞我手上来了。” 明泽递给明姈一只野鸡，是用石子直接打到了脑袋上。 他自己直接卸下了骡子，板车上的木柴直接顺滑下去，也没用明泽动手。 “这不就省事了，我去送车。” 明泽去送车，明浩又给弟弟叫了洗澡水，明姈开始准备晚饭。 焖了一锅米饭，再炖上一锅野鸡炖蘑菇。 这些蘑菇，多是最近他们自己捡的，明姈留了一些自用。 “客官，咱们这里晚上也是很热闹的，晚市可以闹到戌初时刻。” “多谢小二哥相告，只是我家只有弟妹一起，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明浩谢了小二两枚铜板，得到小二相告， “清早街上会有早市，有各种的早点卖，即使不吃，出去看看也是很热闹的。” 这倒是引起了明浩的兴趣， “好，到时自会去看看。” 第56章 曲阳2 “今早咱们去街上吃，听说这里的早市很是热闹，咱们兄妹也去看看。” 明浩阻止了明姈做早饭。 “长兄，你们去吧，带着小五、小六去街上太不方便，我留下看着他们，到时给我带一些回来即可。” “二妹，这……，你也太亏自己了。” 明姈微微一笑， “以后也会有机会的，待小五、小六长大了，让他们两个赔给我就是。” 明浩、明泽、明芳洗漱过后，徒步出了店铺。 按照小二的指点，绕过一条街未见其面，一片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豆腐脑、油条。” 路旁炸油条的大叔，将一根油条放进去，抬头吆喝一嗓子。 旁边的大婶热情地招呼路过的行人， “热乎的豆腐脑，现炸的油条，小哥儿过来尝尝。” “包子，热乎的包子，各色米粥。” 另一边卖包子的大娘也是不甘示弱，一下掀起刚刚出锅的包子。 蒸汽腾起，一股肉包子的香味传来。 “来十个大肉包子。” “两个包子，一碗红豆粥。” …… 有人买了带回去，有人坐在这里吃完再走，一时热闹非常。 “咱们进去瞧瞧。” 明芳走在明浩的身边，另一边是三哥明泽， 缓步行走在早市中，鼻间是各色早点的香味，耳中是热闹的叫卖声，热情的招呼声。 “水煎包，水煎包。” “大馅饺子，薄皮大馅饺子。” “酥白肉。” …… 越往里走越热闹，这早市不止有卖早点的，也有卖绣品的，首饰的， 他们还看到了卖烤肉的，将肉切成一块块，串在一根铁签子上架在火上烤，边烤边刷酱料，香味飘出老远。 “早上吃这个，太过油腻了。” “兄台是第一次来吧，” 明浩刚刚说完，便要带着弟妹离开，旁边有人有异议。 “这烤肉，配上店家独家秘制的粥品，乃是本城一大美味，且只有在早市上才会吃得到。” “明泽、芳儿，咱们就尝尝这个，听这位仁兄的。” “长兄，给二姐带一份回去吧。” “芳儿，给你二姐带别的吧，这粥可没法带。” “客官只管端回去就是，明日再将碗送回即可。” “多谢店家，小生住在隔了一条行走的，吕家客栈。” “不妨事儿，吕家客栈，回家之时我会路过那里，你将碗交给客栈的掌柜就可以了。” “好，便请给我多来一份。” 明芳第一个进了屋子，冲着坐在桌边绣花的明姈便叫， “二姐，长兄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你快些吃，还是热乎的。” 明浩提着东西走在前面，最后进屋的是明泽， “二妹，你尝尝，味道不错。那摊主说了，直接将碗放到客栈掌柜的那里就可以了。” 明姈拿了自家的用具出来，给摊主的碗给腾了出来， “长兄，一会出去之时带到掌柜那里吧。” “好，今日我与三弟出去看看，归期不定，你与四妹留在这里自要小心些。” “长兄放心，我与四妹只在客栈内。你与三弟回来之时，带些布料回来，小五、小六的衣服都短了。 现在这里方便，我想给他们缝制两身换洗的。长兄，你与小泽也要做两身能够出门见客的衣服。 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现在咱们兄妹也不是穿不起这两身衣裳，没必要受这个闲气。 长兄一并将绸料买回来，趁着这几日的工夫，都做出来，这样即使到了广辉州也有出门的衣服。” 明姈拿了尺子出来，给兄弟二人量了尺寸，这才放兄弟二人出门。 两个小家伙在屋里待不住了，好在现在天气炎热，明姈在后院的大树下铺了席子。 将小五、小六放在上面，让他们尽情地玩耍。 偌大的后院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仿佛就是自家后院一般。 明姈拿了自己的新做的绣活出来，这回的绣样是她自己画的。 虽然画工不如长兄， 可是， 小桥流水，绿树倒映，无尽的草地上黄的、红的、粉的野花遍地，河边有几个顽童在那里游戏。 倒也颇有一番意趣，这个她不打算卖出去，想要装饰自己兄妹在广辉州安下的家。 “二姐，真漂亮。” 明芳凑过来， “喜欢吗？” 明姈将爬到边上的小五，又给拖了回去，问明芳。 “喜欢。” “咱们留着自己用。” “咱们自用？” 明芳有些不太相信。 明姈温柔一笑，整个人散发出无限的母性 “我和长兄，总要给你们一个家，一个能够成长的家。” “咱们兄妹自己的家吗？” “嗯。” 明姈柔和地一点头，回应了妹妹。 “老丈，有礼了。” 明浩出门按照自己打听的路走了下去，许久不见恒安书院的大门，拦住了一个过路的老丈。 “后生，有事儿？” “老丈，小生初来曲阳道路不熟，请问恒安书院如何走？” “后生，你走过了。从这里回去，遇到第二路口，左拐，再往前走就到了。” “多谢老丈。” 明浩、明泽一起行礼。 老丈看兄弟二人走远，还在好奇地张望，那个年纪小的书生，真是有意思的打扮。 又是长袍，又是腰悬长剑的，也不知是练武的还是念书的。 “长兄，恒安书院。” 明泽眼神很好，远远地便望见了，指给明泽看。 “三弟，到时多听、多看，少说话。” “知道了，长兄。” 兄弟二人很快到了恒安书院的门口，守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丈。 明浩当先一步走在明泽的身前，长揖一礼，明泽随在身后也是一样的行礼， “老丈，小生有礼了。” “我是昊莲州举人，过来游学，想要在贵书院游学几日，想请见贵书院山长，还望老丈给予通报。” “呵呵，” 没想到守门的老丈呵呵一笑， “我在这里也有十多年了，还没见到哪个学子，哪怕是游学学子，对老丈我如此礼遇的。” “不敢，小子只是个后生，遇到老丈当以礼相待，才不愧为七尺男儿。” “后生，稍等，我去通报。” 第57章 恒安书院 “山长，大门外来了个守礼的游学后生。” 坐在案后的山长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守门人，这个回报很有意思。 “出了何事儿？来了个什么人，让你如此夸赞，你是连书院内的学子也不曾夸赞过一句。” “山长，是个守礼的后生。” 老丈一点也不惧山长，站在那里说得有头有尾地，将门口发生的一幕说了个明白。 “哦，很有意思的后生，就劳烦你带他办个手续。” “不是一个，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年纪小的。” “就一起办了。” “那个年纪小的后生，更有意思。一身的书生打扮，腰间却悬着把长剑，人却很秀气。” “你去帮他们办了吧，也许是个人的喜好。” “怪。” 老丈嘀咕着出了山长的办公的地方，回了大门处，带着明浩兄弟办了手续。 “老丈，这是我兄弟，只是跟着我开个眼界。” “明白了，你们这就像有钱的少爷，非要扮个小厮。” 办完手续，明浩就可以在恒安书院内听课了。 “老丈，教室在哪里？” “那边，拐个弯就可以看见了，不过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 “我们不打扰，过去看看就走，明日再过来。”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远远地明浩听见屋内传来这一句的讲说， “凡事有计划就一定成功，没有计划就一定失败。下面诸位可以说说，自己对这句话的见解。” 明浩站在窗外静静无声，听着里面学子的论述，他冲明泽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了，这句话他在昊莲官学的先生早已论述过，并无新意。 “豫即预设、预先计划之意，可又有豫，乐也。也有心中和悦谓之豫。从这两个解释，又可以理解为，凡事能够让我们和悦，便可以存在，反之就会消失。……” 明浩停下了脚步，不住的点头，今天还真是有收获，这个论点很新鲜。 站在那里他细细地琢磨，竟是赞同起来。 “外面何人，还不进来。” 坐在上面的先生早已注意到了外面听课的明浩，听得此言，明浩只得迈步进入，长揖一礼。 “昊莲州游学学子明浩，见过先生，见过各位。” “既是游学，你也听了半天了，说说你的看法。” 明浩长揖一礼， “后进末学便献丑了。适才这位仁兄的论述颇为新颖，清早末学带着弟弟一路而来， 弟弟的装扮吸引了颇多的目光，却无一人赞赏。这种装扮便是刚才这位仁兄所说的不豫之象，才会让大家看了也不理解。 再如某站在这里一事，某有了游学贵地，今日进来恒安书院，才会站在这里。 如果某不来贵书院，不是站在外面偷听，哪里会站在这里与诸君相见。” 论述之人冲着明浩拱手，明浩看过去，此人穿着乍一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要忘记了，他的妹妹、娘亲都是绣娘，也是见过的。 便知此人身上不算佩饰，只此衣服便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供得起的。 明浩拱手还礼，明泽竖着耳朵听，机会难得，这里在座的可都是举人。 外面的钟声敲响，先生合上书， “今日到此，回去便以此为题作一篇论述，明日交上来。” 底下一片哀嚎。 “在下卞明毅，见过明兄，明兄的举例很有意思。” “见过卞兄，兄台的论述更是新颖，独树一帜，更见深刻，让我耳目一新。这是家弟，明泽，见过卞兄。” 明泽长揖行礼，口称， “小子，见过卞兄。” “适才令兄长以你为论点论述，你作何想？” 卞明毅上下打量了明泽一眼，眸光上尽是赞同。 虽然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最多不过十一二岁。 站在那里便如一堵山，上可拄天，下可立地。 没有文人的文弱，也没有武人的粗犷，儒雅、英气、力量完美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 “习武之人武器不离身，正如文人书卷不离手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让一个习武之人丢掉武器，便是让他向对手投降，身家性命任由对方发落，这也就不能称之为武人了。” “可我看你应该也是读过书的？” “长兄说过，习武之人也不能丢掉书卷，那样就成了蛮人。” 这话，让卞明毅好好地看了这地兄弟一眼。 “愿闻高见。” “习武之人，最重心性。修身养性，首当读书知理。” “家弟刚刚读书，让诸位见笑了。” 客栈后院， 明姈抱起了有些迷糊的小五拍着， “他睡着了，我送他进去，再来取小六。” 小五、小六月份大了，身子也重了，明姈很少用明芳抱了，一个用力挣扎会抱不牢的。 “嗯，我哄着她。” 明姈安顿好小五出来时，看见小六在明芳的怀里睡着了。 轻轻地小六抱到怀里，送回屋里睡觉。 “芳儿，你也进去歇息下。” 明芳也有些困了，迷糊着走进屋里去午睡。 明姈收了席子也回了屋内，床上的三个弟妹已经睡着。 她自己躺在了另一张床上也迷糊了过去，魂海内叮的一声，让她立马清醒了。 “姐姐，我终于找到合用的了。” 宁芳久违的笑脸出现在了她的魂海内，明姈很迷糊不知宁芳说的是什么。 “姐，你忘记了，我说要给三弟找本能够练的秘笈的，终于让我找到了。 不过，只能是手抄本，累坏我了。我已经放了上去，姐，接收了吧。真是便宜了姐姐，只用些银两就可以了。” 宁芳一副亏了，愤愤不平的模样， “当初我可是花费了巨资，还送了本书才得到了那本医书。” “哈——” 这话惹来明姈一阵大笑， “哼，不理你了。” 宁芳说着不理并没有挂断讯息，而是说出了暖心的关怀的话语， “姐姐，前段时间你说要逃荒，现今如何了？还缺什么吗？我看你摆了不少的野菜、蘑菇啥的，有几天还有猎物。” “宁芳，现在我这里好多了。” “旱灾过去啦？” 宁芳急忙问。 “没有，我与长兄机缘巧合被人指点，离开了干旱地区。” 第58章 兄妹出城游玩 明姈跟宁芳说着自己在这边的情况，宁芳听着将心也放下了。 当听到明浩将之当成一段游历，口中大为赞叹。 宁芳还有工作要做，闲聊一会结束了通讯。 明姈渐渐也迷糊了过去，从三月初从巫溪县出来到现在已经七月，足足四个多月， 他们都在奔波中，其中的辛苦、劳心、劳力，不足为外人所道。 此时在客栈中，身心放松自然很快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哭声所惊醒的， 明芳已经去开门，是明浩、明泽兄弟回来了，她则奔到了小五、小六的床边，将人挖了起来，把屎把尿将人料理好， 再次坐下来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情了，明浩、明泽、明姈、明芳才能坐下来说话。 “现在还只是未初时刻，长兄，” 明泽一脸兴奋， “二姐、四妹已经在屋里闷一整日了，咱们赶着车去打猎、篝火烧烤如何？” 明姈温柔一笑， “是你又坐不住了吧？” 明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 “也不错，就地取材，篝火烧烤。只是，今日的肉食就归你了，咱们能吃到什么，能不能吃到就看你的了。” “遵命，” 明泽一个单腿打千，仿佛这军中领命出征的将领一般，颇有几分的气势在其中。 出城他们走了十里外，停了车。 “长兄、二姐，我去了。” 明泽换了一身的短打，显得更加的干练、利落，腰挎长剑，手提长刀，背着弓箭。 “小心些。” “嗯，知道了。” 明泽转身消失在了山林里，树荫下铺了席子，这里很快成了小五、小六欢乐的源泉。 “我去提水。” “我去转转，看看能找到什么野菜。” 明姈、明浩同时说道，明芳看向一兄一姐， “我看着他们。” “我不会走得太远。” 明浩没有走多远，便寻到了河流。 河床尽是鹅卵石，河水清澈见底，只有几条不大的鱼在来回的游动。 明浩提了水往回走，他的心中惦记着独自留在那里看孩子的明芳。 “我回来了。” 还没看见明芳，明浩便出声提醒。 “明兄？” 明浩愣了下，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焦急明浩并未听得出来。 “卞兄？” 明浩提着水转出来，看见自家的桌子已经放出来了，有两个男子在喝水。 自己的四妹正坐在席子边，看着小五、小六。 其中一个男子他认识，正是一番论述吸引了他的卞明毅。 另外一个男子，也眼熟得很。 明浩将水桶放下，才拱手打招呼。 “卞兄怎会在此处？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这是段兄，名宇荫。我与段兄早就约好，今日出来游玩一番。走到此处口渴，不想是明兄带着妹妹在此处。” 明浩冲着那边的明芳， “四妹，过来见过。” “这是卞兄，这是段兄，这是我家四妹，农家女儿，不识礼数，勿怪。” 明芳就走了过来，重新二人见礼，而后重新回去看着弟妹，那边自有明浩招待。 “我们兄妹一路逃荒到此，某听闻恒安书院的名气久矣，忍不住停留几日，假作游学，企闻书院先生的讲学。” “明兄一路逃荒至此，那很清楚昊莲几州的情形了？” 说到这里明浩不免愁绪翻上心头，开口便是惭愧， “真是惭愧，枉为读书人。” 明浩起身向着北方， “当时某只能护住兄妹几人，一路逃过来。昊莲、武安、方河三城外，还聚集着大量的逃荒百姓。” “官府没有施粥吗？” “施粥又如何？一城之内能有几多存粮，能够将城池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食用。 即使是一天一餐，一餐即使是仅能够存活的稀粥，又能够坚持多久。” 二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明兄？” “你二人定是困惑我兄妹，能够完好地到达此地？” 也不用二人回答，明浩直接说了下去， “其实这场旱灾，早在去年便已经露出端倪。那时，我家二妹、三妹、四弟，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彼时某尚在昊莲州城的官学未归。” 明浩长叹口气， “去夏便是只下了一场雨，整个秋天、冬天没有一场的雨、雪降下。” 脸上忧愁尽显，缓缓走回坐下， “今年没等过完正月，天气便开始转暖。这在北方极不正常，更是没有雨水降落。各地的河流，早在去年便已经干涸。 到了三月初，情况急转直下，今年连种子也没有能够种下去。现在百姓苦不堪言，挣扎在生死线上。 人在极度的情况下，是会走向极端的。 易子而食，不再是书本中的故事了。” “这么严重了吗？” “朝廷没有赈济吗？” “我不太清楚，当时我与三弟护着二妹、四妹、五弟、六妹，一路闯过来，便遭遇了不下三次的围攻。 他们称我五弟、六妹为嫩羊，当时围困之人不下数十。 幸亏三弟自小练功习武，我们发觉得早，待我们闯将出来，已是惊弓之鸟，直接过了昊莲州，得人指点才来此处。” 明浩的脸上惊慌、恐惧乱作一团，久久未能平息。 “明兄，” 段宇荫拱手，一脸的同情， “你与弟妹们平安闯将过来，到了此地便算安全无虞了。” “唉——” 明浩长叹口气，一时没有注意到卞明毅的神情凝重。 “朝廷再没有果断措施，那三城恐怕……” 卞明毅的声音戛然而止，话音骤然停顿下来，明浩望了过去，冲他点头。 “卞兄所说不错，只是我家贫弱，无有说话的能力，我也只能护住兄妹几人。” “此时，已非一城一地之事，也非一城一地能够解决得了。” 他们在这里谈论得忘记了时间，旁边的树丛一阵晃动，提着篮子的明姈转了出来。 看见众人愣住了， “长兄。” 明浩正好面向树丛，一眼看见了明姈转出来。 正要开口他的背后一阵响动，有人疾呼的声音传来， “长兄，今日收获不错，咱们可以大饱口福了。” 第59章 游玩偶遇 “长兄！” 明泽从山林里转出来，看到空地上的场景立时住了声，手中拖着的小野猪也忘了放下。 “三弟，还不过来相见。” 明浩这一声呼唤，让明泽回了神儿，急忙拍了拍身上因钻山林而沾上的尘土、枯草、树叶。 “这位是卞兄，你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段兄。” 长揖一礼， “见过卞兄、段兄，小子衣衫不净，让二位笑话了。” 卞明毅摇头， “无妨。适才我还奇怪，明兄怎么没有带弟弟出来，原来明三小兄弟去林中了。明三小兄弟，乃真英雄。” “当不得如此夸奖。” “你们竟是不知吗？这片林子，野猪出没，成了当地的隐患，却无人可以猎出野猪来。” 明泽恍然大悟， “我说呢，这里的野猪当真是猖狂，直直地奔着我来。” 明泽踢了脚地上的小野猪，又将腰间的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卸下扔在地上。 “我去料理了它们，回头咱们烧烤。” “我去帮你，三弟。” 明姈、明泽去河边料理猎物，这边依旧由明浩陪着卞、段二人。 “今日，打扰了，我的脚步移不动了。” 卞明毅自嘲一笑， “卞兄怎不知，是我要留客呢。我们兄妹也是兴之所至，过来烧烤一番，也是我三弟闲不住。” 明浩起身，表示自己要去弄些柴回来，要准备烧烤了。 卞明毅站起要同去，段宇荫只得也表示要同行。 明姈、明泽提着料理干净的猎物回来，只见到明芳一人带着小五、小六坐在席子上。 “长兄呢？” “去捡柴了，连同那两位也许一起去了。” “三弟，先把这小野猪串好。” 姐弟二人联手，将要整只烧烤的小野猪给穿好架在一边。 明泽动手在地上挖了个洞， “二姐，好了。” 明姈将放在一边的泥蛋给放了进去，又在上面覆好了土，只等着一会儿在上面点燃篝火了。 明姈那边拿了案板出来，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切块，留下一只野鸡、一只野兔烧烤。 明泽这会儿在附近转了转，弄了个干枯的大树枝回来，将之掰断。 开始动手引火，明姈将野鸡块、野兔块焯水后，过油翻炒至金黄，加酱油、姜、葱，适量的水开始炖。 这也算是道山林名菜吧，野鸡炖野兔。 “二姐，我再寻些木柴，咱们顺道带回去。” “三弟，今日回去没有地方放柴火吧？” 明泽便道，我将木柴藏在林子里，那边有个山洞，也算隐蔽。 “鲜、浓，这味道别具一格。” 卞明毅放下了手中的木柴，很自然地走到了炖锅前，毫无举人的优雅，倒是很有些邻家大男孩的风采。 “这是什么？我似乎没有闻见过。” 明姈扑哧一笑， “卞公子，这是山林名菜，野鸡炖野兔。” 明姈正掀开锅盖搅动，炖煮的香味更加浓烈地扑鼻而入。 “见所未见。” 明姈撤了些火到刚才埋泥蛋之处，架起了篝火，明泽、明浩一起动手将串好的野猪移了过去，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公子也应是头次见到厨房内做菜吧？” 明姈微微一笑， “以前公子所食野兔、野鸡，应是由家中厨娘料理好的，自是有一番风味。我这只是简单地将它们放在一起炖，自是野味十足，有所不同的。” 段宇荫颇为熟练地拿起一只穿好的野鸡，坐在篝火边烤了起来。 “卞兄，这还得是自己动手烤，才有意思。” 卞明毅犹豫了下，才慢慢地走过去，拿起剩下的一只野兔烤了起来。 “卞公子，你得不时地翻下面，不然会烤煳的，那样的话不能吃了。” 卞明毅有些不好意思，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个。” “烤过一回就知道了，公子不用着急。怕糊的话，离火稍远些，不时地翻转一下。” 明泽在那里与明浩一起烤着野猪，他们不时地转动着，好让野猪受热均匀。 明姈走到一边，看了眼炖锅，拿了自己采来的野菜去清洗过，简单地切成了段加了盐、酱油，就这样拌了拌。 她又化了些油，里面加了各种作料，走到已经烤得滴油的野猪旁。 她没有刷子，只得用炒菜的炒勺一点点地淋了上去。 剩下一点儿，都淋到了野鸡、野兔上。 野兔、野鸡先烤好了，野鸡炖野兔早已熟烂， “长兄，把篝火移个地方，下面有东西。” 明浩答应一声，移开了篝火，招呼卞明毅、段宇荫一起过去坐下开吃。 明姈拿出匕首，在烤野猪的表面片了肉下来， “三弟，端过去，你也吃吧，这里有我就行。” 明泽接过野猪肉走了过去，这边明姈招呼四妹， “四妹，取个大碗过来。” 卞明毅就见明姈拨出个烤干的泥蛋出来，吸引了他的目光， 明姈拿过石头用力敲开， 一时间， 泥蛋里窜出股浓郁的鸡肉香味，明姈将这鸡肉放到了碗里，给自己姐妹也留了一些。 “四妹给长兄拿过去。” “尝尝，这是家妹的手艺，别处难得吃到的。” 明姈那里，撤了些火，又片了碗野猪肉，舀了碗野鸡炖野兔，姐妹二人在席子上吃了起来。 明姈内见明浩他们炖菜吃得所余不多，想要起身去给添些，被阻止了。 “明二小姐，不用劳烦，咱们自己动手。” 明浩冲她点头，明姈这才没动。 明泽卸只野猪后退过去，四人边吃边片，倒也欢乐。 “明兄，今日多谢款待。” 吃用过后，明姈、明芳一起收拾了用具，去河边清洗干净后，一行人一起回了城。 明浩送了弟弟、妹妹回客栈，又送了二人回学院， 大门口处卞、段三人道谢， “一点子野味，不值二位再三道谢，咱们明日再见。” 三人在此分别，明浩赶车回客栈。 明泽正在温习所学过的弟子规、千字文等，这些童生考试都是要考的。 温习了这些，他还要看论语。 弟子规、千字文这些初学的东西，父亲在世时便已经教熟他了，现在只是复习巩固一下。 第60章 离开曲阳府 明浩点点头，心中很乐意看到弟弟能够主动读书。 次日明浩一人去了恒安书院，明泽一大早起身去了城外的林子里练功，回来之时带回了一只野猪。 “三弟，这……，咱们也吃不了啊。” “问店家要不？” “我给姑娘介绍个杀猪卖肉的吧，这位小公子也太勇猛了些，竟然能够猎到这么大的野猪。” 明姈自然是欣然应允，他们又对这里不熟，最后她做主留下了二十斤上好的野猪肉，留着自家吃用，其余的都卖了。 “我在墟市卖肉，小公子再猎到野猪，可以直接送到我那里去。” 临走时，杀猪的回头嘱咐，明泽相送点头。 回了院中，洗漱吃过早饭过后，便拿起了论语。 姐妹二人开始裁制衣服，坐在院中的树下乘凉给一家子兄妹做衣服。 看着长兄这两日进进出出的，回来之后还会读书到深夜。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 “长兄，你试试合不合身。” 明姈拿过给长兄做好的衣服递了过去。 “我试试，二妹做的，定是合身的。” 两身衣服都是月白色的，一件在底部绣了一圈的翠竹纹路，另一件在袖口绣了竹子的纹样。 “很合身，二妹辛苦了。” “不辛苦，长兄穿着好才行。” 明姈左右看了看，也认为很合身。 “三弟，这是你的，也去试试，你比长兄多了两件短打。” “二姐、四妹辛苦。” 明泽试了衣服，很喜欢，他也知道自己习武很费衣服的。 “明日咱们离开这里，前往广辉州城，已经七月末了，咱们不能再做耽误了。” “听长兄的。” 次日清晨，城门刚刚打开，一辆马车、一辆骡车一前一后出了曲阳府，直奔着广辉州而去。 到了这里干旱的影响已经很小，路上可以看见农田里长着的粟、黍、大豆、红豆、绿豆、花生。 虽然不及往年长势好，也算不错。 尤其进入广辉州境内，来往的百姓脸上还能见到笑容，路旁所见的庄稼长势良好，百姓正在利用水渠的便利在浇水。 明浩停下马车，走到农田边， “老丈，今年收成不会差了，这苗长得不错。” “小公子也懂看这个，今年托老天的福，开春下了几场透雨，咱们能把地种下去。早些年，咱们这里开了水渠，这时节能够浇地。” 明浩看了一圈，这边的庄稼长得真不错，今年收成如果夏季不干旱，应该错不了。 “老丈，告辞。” 明浩赶了马车继续前行，田地里老农的歌声飘进来，也感染了他们兄妹。 明姈将手中的千字文放回书箱内，掀开车帘向外看，刚才她在教明芳念书。 他们家兄弟姐妹都是要识字的，这是父亲生前所说。 “长兄，咱们快到了吧？” 明姈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快了，你看，那就是广辉州的城墙。” “长兄，咱们进城吗？” “到了再看看情况吧？” 广辉州城下，明浩可是没有想到，会看到跟昊莲州差不多的情景。 “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问问。” 明浩将马车远远地停下，自己一人走向前去。 明泽将骡车拴在了马车后面，自己坐在了马车的赶车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明浩才算是回来。 “长兄，情况如何？怎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聚集在此？” 明浩擦了把挤出来的汗， “他们都是方河府、巫溪县过来的，从出发之时起，便没有去昊莲州，而是直接奔曲阳再到广辉州的，已经到这里有段日子了。 每日里都会有官府、城内富户施粥。” “长兄，咱们也要停留在这里吗？” “不，我跟城门口的兵士打听过了。广辉州城四个城门，只有这边有逃荒百姓聚集，其余三个城门都是正常的。 城东五里处有个村子，是离着州城最近的庄子，叫五里村，咱们去那里暂时落脚。” 五里村很好找，他们转到城东，沿着大道行了五里便看见一个村子。 到了， 路旁的大石上写着‘五里村’，村口有顽童玩耍。 明浩走过去， “你们谁能带我去找村长？” 小孩子一哄而起， “他是村长的孙子，让他带你们去吧，我们去玩了。” 顽童们哄叫着跑开，独留下一个顽童， “我的马车在那边，坐车过去吧。” “你们找我爷爷做啥，这些天总有人过来寻我爷爷。” 明浩将孩子抱到了马车上坐好，让他坐在了自己与三弟中间。 “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想要租个房子。” 村中央，一座砖瓦四合院，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有前后两进，他们在大门口看见了正要出门的村长。 “爷爷，他们找你租房子。” 小孩子在马车上站了起来，吓得明泽一下子给扶住了。 自己跳下马车交人给抱了下来，那边明浩立马停稳了马车。 “村长，我是巫溪县逃荒过来的，想要在贵村租间房暂住。” “你们家大人呢？” 村长左右看了看，只有这个少年上来与自己说话，这才相问， “村长，我家我便可以做主，我是最大的。” “哦。……，你们是要租几间屋子，还是单独租个小院？” 村长已经升职成专业的牙人了，先问明白了再介绍。 “还有小院子租吗？” 明浩不想与人合用一个院子，自家的情况自家清楚。 “这样，后生，我家有个小院，不大，只有三间房，我看你们应该够住了。” “还请村长带我们去看看。” “正是应该。” “村长请上车吧，还快些。” “爷爷，我也去。” 村长笑呵呵地答应， “好，跟爷爷一起。” 这一幕，让兄妹几人看得眼中含泪，他们从未享受过这一幕。 明泽去了后面的骡车，紧跟在马车之后，走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后生，停车，就在前面了。” 马车在一座只有三间屋子的小院前停下，院墙足有一人多高，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很干净。 第61章 五里村暂时落脚 “这是我小儿子的院子，他们两口子现在不住在这里了。平时都是我家老婆子过来打扫一下，你们看看。” 明浩当即拍板下来， “村长，您要怎么租，一个月多少？” “虽说是个院子，也就这几间屋子，你们给个80文吧。” 村长琢磨了下，最近村中来租房子的多了起来，多是来逃荒有些家底的人家。 在村中租个单独的小院，也就二百多文，如果是一间屋子，也就六七十文，他这是个独立的小院，这不过分吧。 “行，就按村长所说的办。” 没想到对方没有还价，一口应了下来。 村长带人进来院中，将屋门打开， “这是钥匙，不知后生贵姓？” “村长，我们姓明，明月的明，我叫明浩，这是我家三弟叫明泽，这是我家二妹、三妹，这是我的一对双生弟妹。” “你们是咋走过来的？” 其实村长更想问，赶着马车、骡车，这一家孩子是咋保住的。 好在他还算有些阅历，没有问出口。 “村长，这一路行来多亏了我家三弟，自小便跟着爹爹练功，这才勉强保住了我们兄妹平安走到这里。” 村长看了眼长得高大、结实的明泽，还有腰间悬挂的宝剑，这才知道不是唬人的。 “村长，给，您数数。村长，请问村中到哪里打柴？” 明浩当即付了租钱，他们住到这里定是要用到木柴的。 “村外的林子里都可以的，只是林子里有猛兽，不要进得深了。 这里我家老婆子三天前才收拾过，应该还算干净，你们稍作打扫即可，院里有口水井，不用到村中去提水。” 这才是明浩果断租下来的原因，自家都是小孩子，这样方便不少。 送走村长，明浩、明泽将车马赶了进来，明姈、明芳已经进到屋中去了。 正房三间，进门中间是堂屋用来待客，左右各两间能够睡人的屋子，他们兄妹正好各占一间。 左右各另有一间耳房，东边一间用作了厨房，西边一间用作了洗浴之处。 明浩兄妹看过后，不想改作他用，正好他们也有不少的书籍，他们兄妹平时也会读书。 这里真如村长所说，明姈、明芳稍加打扫、擦拭一下，便搬了行李入住了。 “二妹，我与三弟去打些柴回来，你与三妹留在家中，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长兄，这样吧，让明芳与你们同去，寻些野菜回来，咱们的野菜昨日里用完了。” “也好，只是你一人在家，锁紧了门户。” “知道了，长兄，我会小心。” 关好大门明姈回了屋中，双生子还在睡觉，她不好离开。 现在的双生弟妹已经能到处爬了，也可以扶着东西摇晃走几步，是真的不能离开人。 “宁芳，售我些大米。” 家中的米粮不多了，这时的大米是很贵的，明姈一向都是经过系统从宁芳那里购得。 “姈姐，我建议你发个求售，这样可以看出哪里的米价更便宜。” 这一次宁芳没有立即放上大米，而是出了个主意。 “只是……” “你便这样试上一试，会有收获的，这几次姐姐发出售卖之物，我都没有抢到，我相信会有比我这里更合适的买入之地。” “便听你的，我来试上一试，你失去了售卖的机会可别哭鼻子。” “是有条件的，我要秋季的干果、水果，一定要有我的份。” 宁芳很敏感。 “我答应你，你个鬼精灵。” 明姈结束了通话，发出了购买的信息。 这样的消息，不会立马有结果，明姈收拾了兄妹几人换下的衣衫，拿了洗衣盆来到水井边提了水上来洗衣服。 边洗衣服边听着屋里的动静，双生子醒了会闹出动静的。 将手中洗干净的衣服拧干，明姈先回了屋中， 一眼， 便惊了魂了。 小六已经爬到了炕边，明姈魂飞天外。 几步奔过去，一把将小人儿给提了起来，好在小五还没醒，小六也没哭，只是在炕上爬了一圈。 将孩子抱到院中，把了尿，这才放心地抱着回了屋中， “你个小淘气儿，可吓死我了。” 明姈扔了衣服在外面，自己在屋中看着孩子，用手点指着小六的鼻子。 “这回你醒晚了。” 明姈抱了小五起身出去把尿，将小六放在了炕里，待回去之时，小六又爬到了炕边，脑袋都已经探出炕外了。 这对双生子，开始不好带了。 将两个都放在了炕上，她自己啥也不干了，只能看着他们。 大门被敲响，传来了明浩的声音。 明姈看了看，一手抱了一个出了屋子去开门。 “你们俩扶住了，我给长兄开门。” 明姈将两个放在了一边的地上，让他们扶着墙站立着。 “二姐在洗衣服？” “刚洗一件，小六就醒了。现在可不敢离开，刚才可吓到我了。” 明姈将刚才的惊魂一幕学说了一遍，还是心都要跳到嗓子外了。 “这下你们可回来了，我赶紧把衣服洗出来。” 明浩抱了双生弟妹回屋，明姈赶紧去洗衣服。 “二姐，采了不少的蘑菇回来。” 明芳在院中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从车中捡出一筐的蘑菇晾晒在那里，原本筐中的野菜被她倒在了地上。 从厨房拿了木盆出来，将摘干净的野菜放进了木盆中，也有大半木盆。 “二姐，晾晒一些吗？” “吃不了晒上吧，这东西容易坏。” “三哥打了三只野鸡回来。” 明姈看了心中分外的难受，看了屋子的方向一眼。 她也在犹豫，又一想弟弟也是自己的亲人，又想到自己身上，这样会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中。 想到弟弟一路相护过来，自己这样太不应该。 一弯残月挂在天际，明姈、明浩坐在院中。 明姈低声，只有她与长兄明浩能够听得到， “长兄，三弟愈发的成熟起来，也能帮着撑起这个家了。” 明浩不用明姈往下说，便知道她要说啥了，眉头皱了下。 “我相信，三弟护持家人的决心，一点儿也不输咱们任何一人。” 第62章 都会保护 “长兄，” 明姈闪着明亮的眼眸，照亮了周身的空间， “当初知道了我身上的事情，有没有那么一点儿的失落？” 明浩不言，他不能对家人说谎，可是也知道这样的事实，会让妹妹伤心。 一时间，不知是说个善意的谎言，还是保持沉默。 “长兄，是个不会说谎的。” 明姈理解的一笑， “大哥，我从不认为这是我自己的机缘，这是上天要我来照顾咱们兄妹能够很好地活下去。 不然，我咋就在那个时刻，开启了这个机缘。 这是上天也看咱们兄妹太过可怜，不得不出手了，只是我恰逢其会而已。” 明浩首次听明姈说对那个时空交易系统的认知，竟不知她的心中藏了这许多的事儿。 可是…… “二妹，你可知这事儿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 明姈点头，明亮的眸光在这黑夜中熠熠生辉，照亮了前方的空间。 明浩打头，打开了房间的门，明姈随后进屋，回身将门插好顶上。 “我去叫他们过来。” “小五、小六醒着，还是过去吧。” “三弟，过来说话。” 明浩高声叫过了正在用功的明泽。 “长兄，二姐。” “坐吧，咱们说说话。” “你们可知咱家的银钱都是如何赚来的？” 这话让明泽、明芳一愣，虽然年纪不大，可苦难的经历，让他们也早早地知事了。 仔细回想，却是无法说的上来。 明姈的魂海内叮的一声，有人发来了交易信息， 当即她决定现场交易一回， 手指在虚空点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除了明浩之外的二人不明所以，不知二姐这是咋了。 这次的交易是阿鲁纳·梅迪纳发来的，一百斤的大米只收了明姈3两银子，这个价格就是明姈在粮店内都买不到。 梅迪纳留下了求购信息，猎物、野菜他都需要。 明姈回了信息，自己会寻找、想办法的。 大米直接被明姈取了出来，突然出现在了明泽、明芳的面前。 “三弟，把那三只野鸡拿来。” 明泽愣愣地听话去拿野鸡， 明姈伸手接过，直接将三只野鸡放了上去， 野鸡瞬间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明姈直接点了交易界面，发出了销售的信息。 没用多久，阿鲁纳·梅迪纳用最高的价钱买了去，这可是归功于宁芳。 恰巧宁芳有空，也看见了交易信息，在这边出了个价，梅迪纳怕人抢去，直接出高价压住了对方。 三只野鸡卖出了六两银子的高价，银子出现在桌子上。 “这就是咱们银钱的由来，之前没跟你们说，我也不知如何说。” “二姐，以前家里的野菜无故消失，不会是……” 明芳经常跟明姈在一起，是反应最快的， “你没猜错。” “之前我打的猎物也会有少的时候，我以为是我记错了呢。” 明泽随后也反应了过来，明姈看了明浩一眼，大家经常生活在一起，并不是毫无痕迹。 “你们没有声张，也没有问，我很高兴。但我也要跟你们道歉，是我害怕，才没有跟你们说。 在这里我也要求你们，今后也要这样做。我的这种能力，恐怕在东越，甚至全世界，也是独一份。” “二姐，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你被烧死，我绝不说。” “我也不说，死也不说，连做梦也不说。” 明泽、明芳二人冲上前，抱住了明姈， “我快被你们俩勒死了，太用力了。” 明姈拍拍二人的后背，目光看向大哥温柔一笑，他们的选择没错。 明浩也走过来，将三人抱在怀中， “我们是一家人，定要守好这个秘密。” “二姐，什么可以卖啊？” 四人坐在一起，小声地说起了话，主要是明泽、明芳问。 “野菜、猎物，还有山林内的野果，各种药材也可以。凡是咱们这里能够交易的东西，都可以在那上面卖。” “好了，天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 “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咱们就在这里落脚了吗？” 明姈阻止了要离开的兄弟二人， “我想先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明姈点头，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长兄，三弟、四妹，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暂时在这里落脚，不论是暂时的，还是将来会留在这里， 咱们都得手里有银子才行，虽然咱们现在有点银子，可是这些除却长兄、三弟，今后求学所需是不太足够的。 我想趁此机会，咱们多积攒一些银两，以备将来所需。” 明浩坐在椅子上点头， “二妹所虑甚是，都说穷文富武，便可知道这两样哪个也不是穷人家，能够供得起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集整个家族的力量，去供养一个读书人了。” 兄妹四人一番商量， 明日明浩去打探情况，明姈、明泽姐弟二人出门去采野菜、打猎，明芳在家中带孩子。 次日清早， 明姈、明泽背着背篓出了门，弓箭、剑都被藏在了背篓里。 “村长好。” 他们在村口看见了村长，齐声问好打招呼。 “你们这是做啥去，这一大清早？” “村长，我们刚到这里什么都缺，原先家里的那一点儿粮食，都在逃荒路上消耗得差不多了。 想要到林子里，寻一点儿填肚子的东西。再说，家里也没有柴，我们总要弄些回来。” “去吧，小心些。” “知道了，村长。” “真是勤快的孩子！” 村长望着姐弟二人消失的身影，心中一动转身回了家中，这事儿得与老婆子商量下。 “三弟，给。” 明姈将背篓里的弓箭递给了明泽， “咱们对这林子不熟悉你得要小心些，我就在这周围挖野菜、采蘑菇。” 明姈姐弟二人在林子中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才寻到了一片蘑菇。 “我不会走太远，即使走远了，我也会转回来的。” “二姐，不论有没有收获，我都会在未初回来，即使晚也不会晚多久。” 姐弟二人约好时辰，明泽背着背篓消失在了山林里。 第63章 不待见 看着弟弟消失在了树丛之后，明姈也蹲下开始忙碌。 这一片是林中较为宽敞之处，树木稀疏，阳光斑驳地照射在草地上。 草菇， 草丛中的一点鲜美点缀，稀疏地躲藏在草丛中，俏皮地露出一点点，在那里引逗着前来采摘的人。 不细心的话，很容易就被它给躲过去。 采蘑菇， 明姈有着自己的原则， 将长大的采下，小的留下，待长大后再来采摘。 世代生活在山林中的人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不会说可持续发展，也不明白这些个大道理，可他们知道不能都采光了，得留下一些， 这样，以后还会可以寻到更多。 不仅如此，以后的若干年月中，也会有所收获。 这一片草地寻过去，她已经采了大半篓的蘑菇。 小蒜、荠菜、婆婆丁…… 明姈遇到什么便会挖上一阵，抖净根上的土，再扔进背后的背篓里，倒也方便。 “爷，后扬传回来的信。” 重重叠叠的精美建筑中，一间普通的书房内，萧伯棣无精打采地坐在桌案后。 他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独自在书房内发呆。 书房的门被敲响，随后前抑弓着腰走了进来，手上托着一个纸卷。 “呈上来。” 就在前抑紧张、害怕主子发怒之时，这道声音解救了他。 脚步移动间没有丝毫的声音，双手举高躬身将东西呈了上去。 萧伯棣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卷看了起来， “已寻到，人在广辉州五里村暂时安身。” 前抑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爷，在看了后扬回报后，立马高兴起来，人也精神了不少，连吩咐下去的语气也不同了。 “回信后扬，让他密切关注，不得打扰，及时回报。” “是，爷。” “还有事儿？” “王妃问您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应该是想您了。” 听到这个，萧伯棣顿时没了精神。 “爷，王妃也是关心您呀。王妃可是您的亲娘，哪有亲娘不关心儿子的。” 亲娘， 这一下提醒了萧伯棣，他立马精神了。 “我娘现在哪里？” “应该是在花园，今儿王妃邀了不少公子、小姐来游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我换件衣服就去。” 王府的花园自然是争奇斗艳、鲜花盛开、绿树成荫，萧伯棣尤其喜欢生长在花园一角的那片竹林。 穿过竹林，远远地可以看见花园内争奇斗艳的鲜花，其间人影闪烁。 萧伯棣撇嘴，今日来的人还不少。 他的亲娘身边围绕着不少的各家小姐，这些小姐身家应该都不低，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讨好他的亲娘， “见过娘亲。” 萧伯棣大步走了过去，既然决定来了，有啥事都是阻止不了的。 “还不跟各家小姐打个招呼，真是块木头。” 围绕在王妃身边的女孩子，抬手用手帕捂着嘴便笑。 萧伯棣心中腹诽，真是做作。 心中蓦然浮上一个身影，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来，她就不会如此，恐怕只会大大方方地看过来。 “各位小姐好。” “小王爷。” 有羞涩的，有捂嘴偷看的，也有装作扶鬓角的，姿态不一，各有各的美，纷纷跟萧伯棣行礼。 按说，这都是各家着重培养的，其姿色、行为举止，都堪称典范。 可都无一例外地，遭受了萧伯棣的冷眼。 “棣儿刚从北方归来，大概是玩得太疯了，还没有收心。你们在这里玩，我个老婆子就不打扰了。” 王妃优雅地起身，扶着嬷嬷地手准备离开了，她可不是那没有眼色的老婆子。 甩了甩帕子，嘴角含笑，整个人散发着雍容大气，露出亲和的笑容， “本妃在这里你们也放不开，就不打扰了，去找我那些老姐妹说说话。” 说着王妃在嬷嬷的陪同下离开了， “留个人守在这里，这个小冤家要做什么？” 快要离开之际，王妃轻声吩咐。 没用多久，她便接到了回报。 她的好儿子，面对着众家小姐的讨好，给出了一个难题。 “小王爷遣开了侍候的下人，让各家的小姐自行泡茶、斟茶” “胡闹，这还了得，没人受伤吧？” “没有，各家小姐没人动，她们哪里会这些呀，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那个小冤家如何了？” “小王爷冷笑一声，离开了，不过小王爷吩咐了下人过去侍候，自己回书房了。” “真是冤家，他这是把各家小姐都给得罪了个遍。” 王妃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嬷嬷还有一句话没说，说出来王妃会给气晕过去， 小王爷说，一群庸姿俗粉。 王妃这样，她可不敢再回这话了。 “王妃，这次小王爷回来，可是知道孝顺你了，那些个东西，都是后扬在外边寻来的。 我听说，小王爷特意求了当今，将后扬放在了外边，专门给他寻东西。” 王妃虽然受用了些，可是依旧气得不轻。 从此，京城中原本风浪倜傥的小王爷，成了众人口中的不解风情的冷阎王，各家小姐谈之色变。 风吹树梢哗响而过，树枝打在脸上立即就是一道红印子。 趴在树丛中狩猎之人，丝毫没动。 他已经趴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寻到机会。 他前面是一群正在觅食的野鹿群，也就二三十只。 如果明泽现在跃起行动，定会惊得鹿群四散而逃难有斩获。 他的背篓中，已经放了两只野鸡、三只野兔，还有只不知名的当地大鸟，稍远的地方结实地捆了只二三百斤的野猪。 当他要离开之际，发现这边有鹿群在觅食，这才悄悄地藏了起来。 距离与二姐约定的时辰只差一刻钟了，他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又不想让二姐久等。 慢慢地伸出手去，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弓，再悄悄地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机会， 一只雄鹿低头吃草，正慢慢地向他这边走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鹿群。 明泽轻轻地压下了弓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第64章 打探情况 紧张的气氛好像感染了它，抬头不安地鸣叫几声，继续低头吃草。 就是现在，起身、拉弓、瞄准、放箭，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箭矢比流星还快的速度射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突然的响动，惊动了鹿群，这只鹿四下望望，抬蹄就跑。 嗖， 又是一支箭，射在了这只鹿前方的树木之上，吓得它一个急转差点摔倒。 正撞在了先前那支箭上，在明泽的角度看来，如同这只鹿回头转向就为了往箭上撞。 这只鹿挣扎几下，不动了。 其余的鹿，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再也寻不到足迹。 这些山林内的精灵很是警觉，一旦发觉有袭击或是察觉到危险，立马就会四散逃跑。 提起倒地的鹿，察觉到它还有气息，是活着的。 东西有些多了，小少年发愁怎么搬回去了。 从小跟随父亲在山林内活动，他有的是办法。 一根粗大的树枝终于被他弄断，将背篓、捆绑着的野猪、野鹿都放了上去。 他在前面拖着就走，透过树尖的间隙，自己已经过了与二姐约定的时辰，她相信二姐会等他的。 明姈坐在树桩上，再次抬头看太阳，站起身向远处望了望，只能再次坐了下去。 她身旁的背篓里已经换了东西，草菇有一些，还有金顶蘑，荠菜、小蒜、地肤、婆婆丁，这些野菜占了大半空间。 回头看了眼背篓，明姈笑容很甜，那里有让她觉得安心的东西。 身后的树丛一阵响动，惊得明姈立马跳了起来，转过身去。 自己的三弟拖着个东西，从树丛后钻出来。 看清来人，明姈迎上去，帮着拽出来。 明泽一下子坐在地上， “三弟，这……，” “二姐，先让我喘口气儿，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着办。” 明泽将这些东西拖过来，也真是累坏了。 明姈仔细打量，一只鹿，一头野猪，两只野鸡、三只野兔。 三弟的收获不可谓不丰，明姈决定留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回家给家人炖上一锅。 心中有了决定，转头看向明泽，喝了水吃了块饼，明泽又生龙活虎起来。 “二姐，我砍些柴背回去。” 明姈将留下的野鸡、野兔，藏在了野菜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一个时辰后，明泽背着一背篓的木柴，明姈背着些野菜回了五里村。 他们进家时，已经到了未中了，也就是现在的午后两点多。 明浩已经回来，正在帮着明芳照顾双生弟妹。 明泽将木柴跟昨天打回来的，堆放在院中的一角。 明姈则去了厨房，将野鸡、野兔扒了出来。 又拿了大木盆出来，将背篓中的东西倒出来。 蘑菇拣出来，将上面的草屑摘干净，拿到一边晾晒。 野菜也是摘干净，放进木盆中拿到井边清洗干净。 将当天吃用的留出来，其余的或焯或直接晾晒。 将荠菜、婆婆丁焯水、控干水分，明芳已经将小蒜晾晒起来，小蒜可以放许久的。 明姈将家里的油布拿了出来，洗了抹布擦干净，再将焯好的荠菜、婆婆丁给晾晒到上面。 这样，晾晒好后，就可以直接收起来了。 “二姐，快歇歇吧。” 明芳帮着晾晒好了野菜，与明姈一起在凉席上坐下来。 白日里天气热的时候，他们就铺了席子在树荫下，将小五、小六放在上面任他们自己随便玩。 明姈一屁股坐在了席子上，小五立马爬了过来，那边小六也丝毫不慢，从另一边爬到明姈的身边。 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将两个小人搂住，低头笑着逗他们说话。 “你们两个小淘气，跟着四姐在家有没有祸害人？” 明芳那边就垮了脸了， 明姈看得奇怪，自己这是无意中说中了事实吗？ “我给小六把了尿，回头小五自己拉在了炕上，大哥回来我还没有收拾干净。” 明姈心内一动，意识到一个问题， 小五、小六两个逐渐地长大了，仅凭着自己兄妹很难照顾得周到了。 如果自己一直如此忙碌，四妹一人是带不好小五、小六的了，只会顾此失彼。 “四妹，这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明姈赶紧安慰，这也真不怪明芳， “长兄，咱们安定下来，这事儿得想个办法了。小五、小六逐大了，只会更加的不好带。” 明浩点头，今日回来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今日我在广辉州城西门转悠了一圈，普通的逃荒百姓是不能进入广辉州城的。 想要进城需得缴纳每人十两银子的入城费，这一下将大部分的普通百姓给拦在了城外。 官府并没有不管这些百姓，每日早晚两餐粥。听说其所用的米粮，全部由城内的富户、有些头脸的人家捐献。 事后，官府会发给慈善之家这样的牌匾。 也有想落户的，官府并没有答复，官差只说可以暂住广辉州，再无别话。” 州衙内，新到的知州大人，处理完了正常的公务，又关心了下施粥的情况。 “大人，如果再不下雨的话，全城的米粮也坚持不了一个月了。” 知州大人长叹口气， “可也不能不管啊，那样激起民变，咱们就麻烦了。” 衙役也不知要如何回复，刚刚撤下去的知州，就是因为应变不对激起了民变，逃荒的百姓抢了附近村庄的粮食， 差点造成流血事件，而被上头撤职的。 “我让你们打听、留意的那个人有消息没？” “回大人，还没有。前来衙门打听落户的，都是各地的富户、望族。” “这不可能啊，按照行程算计，他早应该到了啊。” “大人，我会让他们留意的，这人是大人的亲戚吗？” 知州摇头，心中暗自焦急。 衙役不知大人为何老问那个人，看知州大人上心，也吩咐了下去，让大家帮着留意寻找一下。 “我还打听到，广辉州这届的乡试案首，乃是出身当地望族，在当地很有名望。” 第65章 低调 “长兄，想要如何办？” “我想暂时低调不露出名姓来，我想咱们的事情一时半会的传不过来。我当时考试时，还是用的徐姓呢。” “这样也行，咱们一家都是孩子，多注意些好。若是让人注意上，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明姈也赞成明浩这样的决定。 轰—— 远方的天际，猛然飘上来黑压压的乌云，只一瞬间便遮盖住了天空。 “快，二妹、四妹，赶紧把他们俩抱屋子里去。这里，我和三弟来收拾。” 明姈、明芳一把抱起小五、小六进了屋， “芳儿，你先看着他们，我出去帮着将东西归置进来。” 外面已经有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可明姈、明浩、明清都笑呵呵的。 雨很快下大， “蘑菇只有一点儿被雨给浇了，野菜都淋了雨了。” 明姈看了看， “这雨也不知要下多少天，留着咱们吃吧。野菜先晾在厨房里。这些蘑菇也晾过去，今晚先拿些来炖野鸡吧。” 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三米内看不清对面之人。 仿佛要将欠下的大雨都补上，溪流中再次涨满了水，低洼之地积满了雨水。 “这雨来得晚了些，都进了八月了。” “可以种些冬瓜、南瓜这类的吧。” 明姈站在长兄的身后，看向外面的大雨，他们连大门都看不清，好在这屋子到现在并没有漏雨。 倾盆大雨中，他们好像听到了有房屋倒塌的声音。 院外的道路上，似乎听到过有人走过的脚步声，还有妇人惊叫声。下了雨，外面的路应该很滑吧。 “这雨下得也算及时。” 明姈悠悠吐出这样一句话， “是啊。雨停了，就能有消息了。” 清早，明姈起来给一家子做早饭。 打开房子的门，发现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现在正下着浓密的雨雾。 这天气，今日应该能晴了吧。 明姈去了厨房，煮了些粥，又拌了点野菜，这就算是他们兄妹的一餐饭了。 站在堂屋向外看，明浩转身回去准备了身短打、草鞋。 “今日，太阳就会出来，这雨雾也会散去，到时我去外面打探一圈，你们留在家中等着。 林子里湿滑，最近几天就不要去了。” 上午巳中，也就是现在的十点多钟的样子，太阳终于出来了，雨雾慢慢散去。 “长兄，外面道路湿滑，你要小心些。” 明泽穿着身干活的短打，脚上踩着双草鞋，高卷起裤腿走出了家门。 村里的道路还好，应该是修过的，路面都是一种易碎的石头铺就。将之敲碎铺路，下了雨也不会泥泞。 下雨时他们听见的声音，应该是路面有些湿滑的缘故。 “村长。” 迎面碰见村长出来查看情况， “明小后生，刚刚下完雨，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村长关心地问。 “村长，我随便走走、看看，这么大的雨，应该有房屋倒塌了吧？” 村长便是一叹气， “能有五、六家呢，我过去看看，这雨太大。明小后生，要当心。” “谢村长，我先走了。” 辞别了村长，明浩出了村子，村外的路一走一滑，五里路明浩愣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原先在城外的百姓已经不在了，明浩不知那些百姓去了哪里，还是官府有了安排去了别处。 想来，能够安排下这么多百姓的地方，定是小不了。 而且这么方便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曾听说过附近有所寺庙，他大概猜到了。 城门大开，交了两文的入城费，明浩进了广辉州城内。 城内的商家有的开了门，只是街上的行人稀少生意惨淡。 街道旁的住户，有人爬上了房子修葺屋顶，也有人在向外淘水。 家家的院子里，晾晒了被子、席子，下了三天的雨，这些东西都潮得很了。 院门、屋门、窗户洞开，好通风散一散屋里的潮气。 街道上行人很少，他溜达着到了州衙附近，正好看见衙役在贴告示。 贴好，衙役高声宣布，这是知州大人新宣布的对逃荒人的安排。 “愿意留下的可以落户，会根据各人的情况安排村庄。” 明浩挤在人群中看了一遍，有人大声读了出来。 大致意思是旱情已经解了，聚在广辉州外的百姓，可以回乡了。 不想回去的，官府会安排落户，想要住在州城的定要有固定的居所，也就是已经在州城内买了房屋了。 同样的情况，如果你在广辉州属下的府、县有住所，也是可以落户在对应的府县的。 这些都不具备的，官府可以给予安排。 只是安排到什么地方去，这就不一定了。 看完了布告，明浩心中有了底儿，转身出城回了五里村。 将布告的内容说与弟妹们听， “咱们听从官府安排吧，我就不出面了，到时二妹只说长兄是举人就可以了。” 明浩决定由二妹明姈出面去办理一家的落户事情，当然他也会陪同前往。 次日，明浩、明姈兄妹拿着户籍一起去了衙门。 明浩将骡车停在了州衙的外面，并没有立即让明姈下车。 他们恰逢有官员出城巡查，正在准备上车离开，明浩将自家的骡车给拉到了一边，让官府的人先过。 明姈下了骡车，直接寻到了州衙门口的衙役。 一串十文铜板先塞了过去， “差役大哥，我是巫溪逃荒过来的，我想落户在这里，不知要咋办？” 明姈送上一副笑脸，塞过去的铜板，让两个衙役乐呵起来。 铜板不多，这小姑娘是个懂事的。 “小妹妹，咋你一个人来了？你家爹娘呢？” 明姈便要哭了，衙役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己这话咋了。 “去年九月我爹娘就都没了，”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这个小姑娘这是还没过孝期呢，怪不得穿得如此朴素， “我爷奶把我们兄妹赶出来了，我家长兄一路护送我们到了这里，现在还躺在家里。” 明姈回头看了眼靠坐在骡车旁的长兄，心中愧疚不已。 第66章 住宿落云镇 “今日是我二哥带我来的，” 明姈一指骡车， “在那儿，我们怕骡车丢了，只能让我来办落户。” 两个衙役赶忙将铜板塞了回去，这是几个孤儿，这钱拿得烫手。 “幸好我爹爹的好友邀我们一起走，可是走到半路上被人群给冲散了，我们再也找不到了，还把世叔家的骡车给拐带来了。 衙役大哥，帮我们落户吧，我家长兄虽然考了榜尾，可也是个举人啊。” 明姈心中默念，那榜单是倒着写的，肯定是榜尾。 “让你兄长过来，这事儿得你兄长出面，你们又不是立女户。骡车便拴在那里，没人敢动。” “谢差役大哥。” 明姈简单跟长兄说了下，明浩、明姈一起进了衙门，由一个衙役带着找到了主簿。 由衙役出面说话，主簿点头， “你们在这里办就可以了，外面离不开，我出去当差了。” “主簿大人，这是俩可怜孩子，就给他们落了吧，你给寻个安稳的地方。” 明浩递上户籍，主簿很痛快地给重新办理了手续， “便是这里吧，奚安府花台县南山村，南山村虽属花台县，可是距离奚安府更近，你们想要做些什么很方便，而那里虽然是山地居多， 可田地肥沃，即使是开荒也比别处要肥沃得多。朝廷有令，凡开荒者头三年免征赋税，两年赋税减半，第六年开始征收完整赋税。” “多谢主簿大人。” 明浩当即作揖感谢，顺手一个荷包塞了过去。 主簿看着这二人，心中了然，恐怕门口的差役也是拿了这俩孩子的荷包了。 “后生可畏。” 望着明浩兄妹二人背影，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没有想起来。 “长兄，再买些箭支回去以做备用，箭支本就不多，这一路下来也就只剩下三支箭了，就买上三十支吧。” 兄妹二人买了箭支，出了城门直奔五里村而去。 知州大人傍晚回到衙门，看到有过来落户百姓，再次问起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还没过来？” 差役听到上方不满的语气，连动作都小心了不少。 明浩兄妹此时已经在通往奚安府的落云镇歇息， “掌柜的，我们要前往南山村，再往前要怎么走？” “你们去南山村啊，出了落云镇再往前，还有两三日的路程，只是会错过宿头。” “没有村庄吗？” “有是有，都不是官道旁，而且不论你怎么安排，都会错过去。” 掌柜很热心， “你们来得很是时候，正好有个商队要去花台县，你们可以就伴一起走，也有个照应。” “请掌柜帮着给引见一下，多谢。” “好啊，快请严掌柜过来。小兄弟怎么称呼？” “明，我姓明。” “明小兄弟，这是严掌柜，他可是经常走这条路，熟悉得很。” “严掌柜，这是明小兄弟，明日要去南山村，正好与你们顺路。” “还请掌柜带我们一程，我们自己有车马。” “小兄弟到时跟着走就可以了，正好也有个伴儿。” “多谢两位掌柜，我是头回来这里正路不熟呢。”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明浩兄妹便已经起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还跟店家要了早饭。 “小兄弟好早，咱们出发吧。” 严掌柜招呼了明浩一声，明浩、明泽套了车，明姈、明芳上了马车，又将小五、小六接到车厢里。 车厢底垫了厚厚的棉被，将两个小家伙放上去不会担心凉到。 明浩、明泽提了他们自己的行李，放进了骡车里，严掌柜的车队已经开始动了。 足足有七八辆马车、骡车，有个小伙计过来， “公子，掌柜的说了，你们可以走了，咱们后面是护卫的车驾了。” “替我谢你们掌柜的，让兄弟跑这一趟了。” 他们的马车、骡车混在了严掌柜的车队中，随着一起行动。 这一路很顺利，严掌柜不愧是老走这条路的，何时出发上路、何时休息安排得很是妥帖。 先进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明浩正自奇怪，严掌柜亲自过来了， “明小兄弟，你们快地方了，咱们得分手了。你看到那条路没，顺着那条路下去，不要拐弯遇到的第一个村子就是南山村。” 明浩长揖一礼， “一路多谢严掌柜护持，严掌柜一路顺风，买卖兴隆通四海。” “借小兄弟吉言，他日再会。” 二人拱手告别，目送严掌柜的车队离开，明浩赶着马车走在前面，顺着严掌柜指引的道路走了下去，骡车紧跟在后。 果然，他们遇到了三四个岔路口，照严掌柜所说，他们没有走岔路沿着道路直接走了下去。 一个多时辰后，才看见一个村庄。 这庄子瞧着不小，坐落在山谷之中，倚靠青山玉带环绕，好一副人杰地灵之地。 村口有小童玩耍，明浩停了马车走过去想问， “村长家住在哪里？” “村子中央大树旁的院子就是。” “谁能给我带个路，这两个铜板就是他的了。” “我去，我能坐马车吗？”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站了出来， “你能自己上来吗？” “可以。” 男孩爬了上去， “从这里进去，一直走，” 男孩子给指着路，坐在马车上很是得意。 “从这里拐过去，那棵大树是我们村最高的树了，那个大院子就是村长家。” “给，谢谢你了。” 小男孩接了铜板没有跑开，而是敲开了村长家的大门。 “村长叔，有人找。” 从院里走出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村长叔，是他们，说要找你，我给你带来了。” “去玩吧，谢谢你了，小胖儿。” 村长抚摸了下小胖儿头顶，小胖儿才跑开。 “村长贵姓，如何称呼？小生姓明单字一个浩。我们是落户在这里的逃荒者，这是户籍。” “佟，泥腿子称不上贵，你叫我声佟叔就可以了。” 村长也不会问了，这是一家子孤儿，户籍上写着呢。 “你们落户在这里，可以分到五亩的房基地，还有二十亩的开荒地。不过开荒是需要你们自己动手开荒的。 若是逾期不开，官府也会收回去，这个你们自己可以商量着办。” 第67章 决意买下房子 “村长，” 明浩拱手为礼，甚是尊敬对方， “请问村里有没有闲置的房屋，如果合适我们兄妹可以买下来。” 明浩看了眼自家兄妹，目光诚恳，村长也是看了几眼面前的一家子兄妹。 “村长也看到了，我们兄妹都是年龄不大，无人可以担得起建房的重担，那不是一个小事儿。” “你让我想想，村子里闲置的房子多是茅草房且损坏居多，你们买到手了也只是有个房基地，一时也是住不了的。” 村长皱眉，明浩听了这样还不如自己新弄个宅基地呢，这样还不用扒房子。 想到一处，看着面前的一家子兄妹，村长面显犹豫，不知要不要说。 “村长叔，有话请说。” “倒是有一处完好的院落，也是一个外来户所建，只是这家死了男人，那家夫妇并没有后代，由着宗族收了回去妇人改嫁。” 说到这里村长面显担忧， “附近的人不是没有人打过主意都嫌晦气，那家男人是突然得了病死去的，谁家的男丁都是宝贵的，没人愿意冒险。” 后面的明姈听了皱眉，这样的房子她也不愿意。 明浩决定先去看看，目前为止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村长叔，劳烦你带我们去看看。” “长兄？” 明姈试图出言阻止， “二妹，不用担心，咱们一起看看。” “院子在村子边上，你们过来应该看到过。” 明姈回想起来，真有一所大院子，就在村子边上。 “他们跟你们类似，也是后来户，当时村里别处没有合适的宅基地，只能批了这里。 原来有个老家人看着，后来老家人也病了，这二年再也没有人看着了，只将宅子托给了我，有合适的就卖出去。” 马车停在村子边的大院前，村长指着院子周边的荒地， “这里，院子周围三亩范围内，都是属于这个院子的，跟院子一起卖。” 明浩弯腰抓了把土，捻了捻，将手中的土扔掉，拍拍手上的土， “顶多算中等，要是开出来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太划算。” 村长再次打量了下这个少年， “请，咱们进去看看。” 村长打开了大门，迎面是一堵影壁，很平常。 这是三进院子，一进很正常，一排倒座有五间，有垂花门通向内院。大门开在东侧，西边建了个马厩，一看便是农户。 中间很是宽敞，秋季可以晾晒些谷物什么的。 二进院便是主人家平常休憩之所，不是特别相熟的朋友是不会被带进来的，五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 这样的安排一般的人家也都足够住了，顺着走廊直接去了后院。 后院现在正荒芜着，看样子原本的设计，应该是处花园子，水井也是打在了这里，明姈看见的打水的辘轳的架子。 看见明姈看向水井，村长解释， “他们也是尝试了几个地方，只有这里打出了水。上面原本是有辘轳的，这个院子久未有人住，在我接手后就给收到了那边的小房子里了。” 村长指着一角的一处不大的小房子，那是个放农具的地方，里面有锄头啥的。 “都荒芜了，这要是买下来，也得一番好收拾才行。” 明浩走到水井边向下望了望，摇头， “水井也堵了，恐怕一时半会地也用不了，得去村里提水才行。这样一圈收拾下来，所用花费咱们差不多也能建所院子了。” “村长，” 明姈犹豫着开口， “这院子主人家要价多少？” 嘴里问着话，眼睛看向周围，推开主屋的门走进去，一脸的嫌弃，看了两眼又退了回来。 “桌子都碎了，里面太脏，有秽物。” 一副娇娇女的样子。 “这院子建的时候也是花了好钱的，前后花去了三百多两。” “太多了，不如在村子或是府城租个院子，再慢慢建新的了。” “这院子” 村长瞧着这兄妹并不是不想买，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 “有人看过，都没有给价就走了。现在只要250两，连带着周围的土地一起。” 明姈皱眉，受着那段奇遇影响，她很讨厌这个数字，原本在这个世界是没啥的。 “180两，连同周围的土地，不能更多。 我想如果我们兄妹不买的话，也很少有人会出手，那些人家完全可以建个更好的。” 村长心中纠结了一番，这样他所赚便不多了，又一想，拿在他手里，要价再高可得有人来买才成。 “我便做主应下了，宅基契、房契、地契都在我手里，现在便可以写过户手续，明日才能到衙门去办红契。 咱们这里到县衙太远，赶车也得一日的工夫。” “这个好办，咱们自己有马车，很方便，明早村长早些过来就好。” 明浩开口定下， “只是，村长，现在我只能先付一半的定钱，待办好了红契再付另一半。” “应该的，应该的。” “这里前后都得打扫，家妹年纪尚小，这许多活计一时做不过来，还请村长帮着找些妇人过来，将这院子帮着给打扫出来， 咱们出些银子，也按人头，就这个院子打扫出来统共给2两银子，你看如何？” “依公子所说，我这就叫贱内找人去，保管公子满意，今日能够在这院子里安歇。” 没用一刻钟，来了二十来个妇人，带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众妇人皆以她为主。 明浩便知这应该就是村长夫人了，明姈上前相见， “众位婶子们劳烦了，想必村长也与大家说明白了，要将这院子收拾出来。” “我当家的已经说了，只是这后院的杂草很难清除，我多叫了两个男子过来，专门清除后院的杂草。” 明姈温柔一笑，让这些妇人也看傻了眼，这风姿即使她们村中长得最好的姑娘也及不上。 “还是婶子想得周到，那就劳烦大家了，只是这院子里的水井一时还不能用。” “这个不用姑娘操心，咱们有人提水过来。” 打了招呼明姈任由着村长夫人安排，这些妇人便分工开始打扫起来。 第68章 南山村安家 打扫的事情，明泽、明浩并不方便出面，而双生弟妹也是需要人照顾。 明泽、明芳留在马车旁照顾双生弟妹，明浩自由行动，明姈就负责在院内支应着。 明姈来回走动，就有妇人跟她拉话， “姑娘，姓什么？哪里来的啊？” 明姈脸带笑容，语气柔和，听在耳中都是种享受。 “我家兄妹几人是从北边的巫溪县逃荒过来的，经由州城落了户口在咱们村里，我们兄妹只能独自寻了过来。” “北方巫溪，那是哪里啊，是不是挺远的？” 旁边又有人问，这时代的人很少有出远门的，能够出一趟远门，在大家的眼中都是能人，是见过世面的。 “我们是三月从家里逃出来的，今年七月末到了广辉州城，路上应该是走了四个多月。” “可怜的一家孩子。” 一个身穿深色襦裙的妇人，满眼的怜惜。 “一家子兄妹在一起，没有分开，也还不错，总算是一家人在一起。” 明姈看了一圈，伸手试了下屋里的桌案，晃动几下差点倒下。 “这个桌案抬出去，等我家长兄看过后再做处理。那边四把椅子，也抬出去，这么晃别把人给摔了。” 明姈发现这些桌椅，只是没有很好的维护，只要找木匠修理下，就可以接着使用。 “屋里的这些桌椅都先搬出去，别把大家磕到了。” 霞飞满天的时候，这个院子焕然一新，连大门都被这些婶子、大娘给擦拭了一遍。 明浩过来相谢，与明姈站在一起， 有妇人便窃窃私语， “瞧，这后生真是好相貌。” “给你家做个女婿不赖吧。” “去你的。” 几人便笑作一团。 “婶子，真是劳累了，这是说好的银两。” 明姈递过去二两银子，这是说好的，村长夫人接了银子带了妇人便要回去。 “婶子，请留步。” 明姈叫住了村长夫人， “明姑娘，还有事儿？” 村长夫人也是个妙人，见明姈没有吱声，回头招呼妇人们， “晚饭后，到我家咱们再把这银子分开，我与明姑娘有话要说。” “婶子，是这样，我看过了，那些个桌案、椅子只要修理下，就可以接着使用。只是我们兄妹刚刚到村子里诸事不熟， 不知村中可有手艺纯熟的木匠，这屋子中的桌案、椅子，床榻，都得好好地修理一番，也不糟蹋了这上好的木料。” “村里是有个会些木匠手艺的，可是做些粗浅的活计还行。姑娘若是相信，明日我回一趟娘家，我娘家有个族叔，是个会木匠手艺的，左近的村庄的嫁妆木工活都是他在做。 当初这些个东西，也是经他手打制的。” “这样太好了，劳烦婶子了。” “不劳烦，我也趁机回去看看老娘。” 村长夫人挥挥手，快步走远了。 这是在娘家人面前长脸的事情，她自然乐意为之。 “长兄，择日不如撞日吧，就是现在。” 明姈指着从车上卸下来的锅、米袋子。 他们也没有什么忌讳的了，不到一年之内，连失双亲，又失去亲族的保护，彻底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还有比他们更悲苦的吗？ 明浩一把端起大锅，明泽提起米袋子，明姈、明芳抱着小五、小六，就这样一起进了院子。 “他们打扫屋子时，我在附近捡了些柴，今晚够用。” 明浩提着一捆柴进来， “煮些粥食，待会看看三弟带什么回来，咱们也算燎锅底了。” “行。” “三哥回来了。” 院中明芳声音传来。 明泽早在明浩回来之时，就带着弓箭、剑，绳索进了林子了。 他没有贸然走远，只在浅林子里转悠了一圈，得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回来。 “三妹，小五、小六，” 明泽弯腰逗弄小五、小六， “今晚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回来。” 明芳见三哥衣襟里兜了东西，探头看过去，惊叫起来， “野鸡蛋！” 她伸手挑了下小五、小六的下巴，引得他俩伸手直抓，乐呵地说道， “今晚你们有好吃的了，让二姐给你们蒸鸡蛋糕吃。” “怎么了，你俩这么高兴？” 明姈听了声音与明浩一起迎了出来， “二姐，你看三哥寻到了什么？” “野鸡蛋，不错，有十三个，够他们吃个几顿了。” 明姈拿出了三个野鸡蛋， “我去兑好了，用另一口灶蒸了。” “我把野鸡、野兔拿去洗了。” “这是两张兔子皮，都带了窟窿了。” “先晾起来吧。” 野鸡炖野兔，这极具野味的菜，开锅的时候， “明芳，鸡蛋糕炖好了，待晾得温了你取出去喂给他们吃。” “知道了，二姐。” 明芳盛了碗米粥，又将鸡蛋糕也给端到了马车厢那边，一口米粥，一口鸡蛋糕，将两个小家伙给喂饱了。 轮到他们吃饭，只能轮着吃，现在刚刚住到这个院子里来，还不太放心直接铺了席子在地上任由年幼、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弟妹们随便玩。 今晚他们没有去屋子里睡，仍旧睡在了车厢里。 照旧明泽在周围设置了铁树枝，这个护卫了他们一路的‘护卫’。 黑暗中，从村子中钻出两个人影，停在了村外的大院子外。 “你没搞错吗？几个孩子会有多少银子？” “这大院子都买下来，能只有那一百多两银子，用你这脑子想想，我可亲眼所见，那个小子给那村长付了90两银子，说好的明日办了红契给另一半。” “大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好说。” 两人小声嘀咕着，跳进了院子里，很熟悉地摸去了主屋。 “没人？” “谁！” 院中有人惊呼，随后传来一阵铿铿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儿？” “有人，我过去看看。” 随后又是铿铿的声音传来，一阵脚步声传来。 想要逃跑的两个人，迎面碰见了闯进来的明泽。 “小崽子，让我们走，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老天爷也在照顾他们。 第69章 半夜来袭 明泽也不答话，狡猾、阴狠一笑， “你们私闯民宅，还如此蛮横，想过后果吗？” “小崽子想耍横？也不看看遇见了谁，也不打听打听去。兄弟，咋办？” 说话之人，歪头看自己的同伙，满脸的不在乎，脸上横肉抖动，如果胆小的见了，定会吓得不敢动弹，任由他们摆布。 “大哥，咱哥们什么时候怂过，可不是南山这些个玩意儿。” 口气中对南山很是不屑。 “上。” 俩人一左一右包抄而来，出手便是凶狠招式， 练过嘛！ 要不咋底气这么足呢。 明泽也不答话，将手中的宝剑还剑入鞘，摆好了架势看着一左一右而来的二人。 俩人对攻而来，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得逞的笑容。 脚下用力，明泽一脚向左踢出，右手出拳如风，击向右侧来袭之人。 小屁崽子，在爷爷面前耍大。 今日爷爷叫你知道个厉害。 俩人的笑容更盛，眼前似乎看见了明泽被打在血泊中的悲惨景象，还有跪在他们面前求饶的明家兄妹的情景。 啪！啪！ 两声过后， 又是 扑通！ 扑通！ 两声接连传来。 “长兄，过来帮忙。” 明泽拽着被自己一拳击倒的那个混混，来到被自己踹到墙上，又弹回地上的那个混混身边，将之一脚踩住。 喊自己的长兄过来帮忙捆人，明浩听得声音，便要回车上取绳子。 “长兄，接着。” 明姈从车厢里扔出一大捆绳子来，明浩好笑， 这捆儿绳子别说捆两个人了，就是捆两头猪也够了。 “就你们这样的，也学人家耍狠入室抢劫。” 明浩进去，正看见明泽一人给了一脚，嘴里兀自嘀咕着。 “三弟。” 明泽接过长兄扔过来的绳子，愣了下， “太长了吧。” “也许你二姐不太放心，要捆结实点儿。” “哦。知道了。” 明泽给捆了个猪蹄扣，把这两人当猪给绑了，越挣扎越紧，别想挣扎开。 “起来，走！” 院子里有棵，明浩、明泽将人推到树下，背靠背捆在了树上。 “三弟，咱们对这里也不熟告知村长一声，想必村长也不想自己的村中发生不好的事情。” “长兄，拿着，他们动一下就捅他们。天太黑了，我跑一趟吧。” “行，你还记得路吧？” “记得，我这就去。” 明泽开了大门，跑了出去，没用一刻钟村中响起了钟声。 不到盏茶的工夫，明泽带着村长还中一群村中的男人进了院子。 明姈、明芳躲在车厢内，并未出面，只由长兄、三弟出面处理事情。 “村长，深更半夜打扰大家了。” 明浩提着剑迎了上来，将宝剑还给了明泽。 “我家三弟起夜，听见他们闯进了正屋。幸亏今日我们准备得不全，没有在正屋休息，我家弟弟也会些拳脚功夫，才没有受到损伤。” 明浩简单述说了事情的经过，长揖行礼， “我们已经入了南山村的户籍，也在这里买了房子，便是南山村的人，还请村长为我们兄妹做主。” “明家侄儿，不用如此大礼，你既为我南山村的人，我们便不会任由外人来欺负于你们兄妹。 现在天色已晚深更半夜，先将这两人押在村中的祠堂，由村里的青壮看守，明日一早咱们便去林沟寻他们村长讨要个说法。” “便听村长叔的，只是劳烦大家了。” “不碍，村中的事务都是大家互帮的。” “以后村中有用得上我们兄妹的，村长叔尽管吱声，定当尽力而为。” “你们一家都是孩子，不要再出门了，我们走后关好门户。” “谢村长叔关照。” 明浩、明泽将村长一行人送走，关好大门回去休息不提。 村长领着人回了祠堂，安排了村中的青壮看守， “看紧了，别让人跑了。” 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村长只得将话说透， 村子里的人虽说淳朴可也排外，不让他们明白了，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来。 “你们也不想想，就他们兄妹六人，还有两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还能完好地走到广辉州，而且分到了咱们村中。 若是平常的少年能够做到如此吗？就说他们二人，你们任意一个出来，与他们二人对打，能够占得到多少便宜。” 几个青壮对视一眼低下了头，他们可没那个能耐，这两人可是练过的。 “再说，那个兄长，你们可看出什么了？” 几人摇头，村长指着几人， “你们也长点心眼多留点心，不怕告诉你们，那个恐怕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这，他们真没看出来。 明浩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寻常的农家男孩，没有什么特别的。 明浩从不以自己的解元身份自傲，寻常看去就是个邻家男孩。 太阳蹿上东边山顶的瞬间，再次释放自己的光和热普照人间。 金黄的光辉透过山顶的树木，照耀着山下的村庄，抬头看去山上的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明泽已经练功完毕回了家中， “三弟，赶紧洗漱，与长兄吃了饭去村中。” “知道了。” 明姈、明芳忙着照顾刚刚醒来的小五、小六，她们俩是一时吃不上饭了。 “二妹，饭菜我放锅里了，你们吃时自己拿出来，我和三弟去村里了。” 明姈答应一声， “帮我们把大门关上。” 院中只剩下姐妹二人，还有两个正被喂饭的幼儿。 兄弟二人还想打听下，祠堂怎么走，迎面走来一个少年郎，看年龄应与明浩差不多。 他走到明浩兄弟面前站住，未语人先笑， “两位就是昨日搬来的明家兄弟二人吧，我叫佟年，今年十六。 村长叔叫我来接你们一程，怕你们找不到路。” “麻烦佟兄了，还要村长叔操心，是我们兄弟的不是。” 明浩拱手还礼， “我叫明浩，今年十八，这是我三弟，今年十一。” “浩哥，泽弟，我可以这样叫你们吧？” 佟年欢喜地叫着，眼中冒着期冀的光。 昨晚他也混在了去明家的人群中，自然知道了事情，很是佩服明家兄弟。 第70章 为明家出头 “村长叔让我带你们去祠堂。” “好啊，我们正想找人问下的。” 一路上佟年悄悄地打量明浩兄弟二人，晶亮的眼睛清澈见底。 “这一路过来，浩哥，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明浩点头， “我们早上天刚亮已经出发在路上了，天快黑了才会找地方歇下。” “不光如此，还要随时提防那些看上我们的人。” 这话让没有出过门的佟年不解， “那些人看上了我们身上的肉，我们有次被截住，那些人直接管我们最小的弟妹叫嫩羊。” 明浩给他解释， “你不要再问了，说多了你会害怕的。” 明浩不让问了，三人到了祠堂前，明浩、明泽见过村长，陆续有村中的青壮过来。 这种事情几乎家家都会出个人的，这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整个村子的事情。 明姈生活的这个时代，大家靠宗族、村庄生活，若是村子里哪个被欺负了，大家都会觉得脸上没有面子。 相反如果村子里哪个人做了了不得的事儿，全村人都会感到荣耀，认为自己脸上有光，也会跟着高兴。 村长看了一圈， “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带上人咱们出发。” 村长打头，因为是明家的事情，明浩、明泽兄弟也走在众人的前头。 “就在前面了，离着咱们南山村不远。” 走过一条山沟，明浩兄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子，不大，也就三四十户人家。 “这里也没有树啊？” 明泽嘀咕了句，他以为这里会有许多的树，才会叫林沟。 “这村子里的人都姓林。” 佟年紧跟在明泽的身边，听见明泽嘀咕给他解释了下。 “年子，你咋跟来了，胡闹。” 听到佟年的声音，村长才发现他也跟来了，立即斥责于他。 明泽看了眼佟年，又看了眼跟着来的南山村的人，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壮。除了自己兄弟二人，只有佟年一人。 “一会你紧跟在明泽的身边，不要离远了。小泽，你注意着些年兄弟。” “知道了，长兄。” “年哥，别离我远了。” 佟年看了眼还没自己大的明泽，立即接收到了明浩的劝告， “年兄弟，不要小瞧了他，我们这一路过来，好多次幸亏有小泽在。” “年子，你自己小心些。” 村长瞪了一眼佟年，他以为佟年带着明家兄弟过来后，就自己回去了，没有想到他会悄悄地跟来。 南山村人押着人过来，很快被林沟早起的人发现了，立马围了过来，手中拿着锄头堵住了去路。 村长上前一步，明浩紧跟在村长的身后。 “我不与你们多话，叫你们的村长过来说话。” 村长第一句话就表明了态度，请村长出来答话。 那两个混混被押在最前方，一眼被村里的人认了出来，后面有人飞跑进村去寻村长了。 在场的林村人，都有些不自在，这是他们村有名的混混，整日里正事不干成天的偷鸡摸狗， 很遭村人嫌弃，只是碍于同是一族的面子，大家睁只眼、闭只眼。 最近这两人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没有想到第一次出现便是被南山村的人给如此送回来的。 村长来得很快，一出现便是破口大骂，又叫人， “这么丢脸的玩意儿，让佟村长费心了，还不拉下去打。” 这么明显的护短，佟村长都没用说话，后面上来两个南山本村人的壮汉，将人给押住了。 明浩虽未上前，却也将目光转了过去。 “又来这一套，是吧？” 显然，佟村长是吃过这个亏的。 “你来，一不问事情缘由，二不问苦主，三不道歉，是何道理。我要把他送交官府，可以问他个，……” “私闯民宅，杀人、抢劫未遂。” 明浩小声提醒。 村长学舌，瞪大眼睛一甩袖子，说得理直气壮，颇有番气势。 明浩看林村村长很不在乎，用只有村长才能听得见的声音， “村长，送官。” 村长回头看了明浩一眼，只是见到一个满脸微笑的阳光少年模样，丝毫没有刚才送官两字的阴寒。 明浩冲着村长点点头。 “既然你不想予以理会，” 村长回头， “儿郎们，押着人咱们去县衙报官。” 林沟村长可没有想到山南村长今日如此强横，一言不合便要送官，当即有些慌了起来。 无论有理没理，他们这些小百姓都是私下解决的。 “诶，你……，我也没说不处理他们，不是说了让人拉下去打吗？” 明浩冲着村长点点头，停下了脚步，村长见了也转回身去，南山村的青壮还在摸不着头脑。 今日他们村长咋了，说送官自己又站了回去。 “他们咋了？犯了什么事？” 佟村长这才点点头， “这才像句人话。” 村长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才开口说话， “昨晚，夜半三更之时，他们跳进了我们村明家的院子，欲行抢劫之事。也是这家机灵，被他们家当场给逮住了。” “有什么损失？” 村长回头，明浩摇头。 “他们昨日刚刚搬过来，行李尚未打开，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可也受惊不小。” “混蛋，一天净给我惹祸，还不给人赔礼。” 那二人还被人押着，挣扎着要道歉。 “慢着，林村长不会就想这样过了吧。如果不是这家小子厉害，真就被他们得手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事呢。” “村长，我可以说句话吗？” “你是苦主，当然可以，说吧。” “林村长，我听了半天了，你也没问一句苦主，都在替罪人脱罪。” “可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我们没有任何的损失，并不能说明他们没有错。正如我们村长所说，不是我兄弟有两下子，一下子制住了他们二人， 而是被他们二人得手，可以想见我们兄妹会是何种下场。到时骨肉分离天各一方，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再相见。” “这是什么？” 这二人不断地挣扎从怀中掉出几张纸来，被南山村的人给捡了起来。 只是他们并不识字，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第71章 暴怒的明泽 “卖身契，这是人牙子手中的通用卖身契。” 明泽看了脸涨得通红，不是太阳晒得，而是后怕吓得。 如果自己被他们打趴下，自己兄妹一家子会如何的结局。 自己与兄长、二姐、四妹，尚能记得彼此，可是即将到周岁的双生弟妹，恐怕至死也不会知道他们还有四个兄姐。 “你们混蛋！” 明泽抬脚就踢， 这一脚包含了他所有的愤怒， “三弟！” 一声断喝明泽瞬间清醒过来，可是踢出去的脚已经收不回来了。 旁边有一块大石，应该是平时劳累的人们坐着休息的。 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一脚踹在了大石上。 一时间，石屑纷飞，大家都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 石屑落地，这一片空间又一次清静，大家的视线再次恢复。 大石消失不见了，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 “拐卖！林村长，你还要包庇于他们吗？这件事传开，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报案！” 村长这一次很坚决，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南山村的人差点被抢走卖去为奴，南山村的青壮将人给提溜起来，围在中间就往回走。 不用村长吩咐，他们都是有妻儿的人，没有成家还有兄弟姐妹的。 明泽将佟年推进南山村的人群中，自己提了剑走在最后，虎视眈眈地盯视着林沟的人。 “浩哥儿，村子里只有你家有马车，还得用你家的马车。” “这事儿因我家而起，这是义不容辞的。村中有会赶车的吗，家弟若是赶车的话，会分散过多的精力。” “这个浩哥儿放心。” “这样好，咱们可以多去些人，村中也要安排下，防止林沟的人过来闹事。” “咱们去一半的人，带上棍棒，咱们有马车，林沟的想追也追不上。” 回到村子，村长迅速安排了下去。 马车迅速赶了出来，村长分出一半的人跟着去县衙， “你们留在村子里也要小心，不要让林沟的人闯进村子。要是他们真的找来，叫他们的村长等我回来再说。” 跟随而去的村民手中都拿着棍棒，明浩也让明泽将弓箭、刀箭留在了家中，手中提着与村民一样的棍棒。 这几个月明泽的成长极其迅速，受那些作恶的乱民所赐经常与人对战，现下的武艺已经彻底融会贯通。 马车车厢内有固定的小桌子， “长兄，你要这个做什么用？” 明泽将笔墨纸砚放在了小桌子上。 “帮我磨墨。” 虽不太明白，可也知道自己的长兄定不会做无用功的。 纸张展开，明浩提笔蘸墨，略一思考伏案疾书，一气呵成。 “到衙门告状怎能没有状纸。” 待墨晾干，明浩将之折叠收了起来，又将毛笔、砚台收到一旁，这才坐着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你家长兄是秀才？” 村长虽猜到了是读书人，可以没有想太多，此时他的猜测也只是秀才。 明泽见长兄没有做其他的暗示，声音虽平淡，却带着骄傲， “村长，我家长兄早已过了秀才，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举人老爷落户在我们南山村了，真是村子里的大喜事，我们南山村也有梧桐树了。” 村长已经乐呵地，不知道要说啥好了。 一路之上还算顺利，有着南山村人带路也不会走冤枉路，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县衙附近。 留了两个青壮看车，村长带着其余人压着两个混混来到县衙门前。 作为村长是经常要跟衙役打交道的，门口站着的两个差役一眼便认出了南山村长， “佟村长你带了这许多人过来作何？” 明浩立即将自己所写的状纸递给了佟村长， “我们是来告状的，这是状纸。这两人昨日夜入民宅，欲行抢劫之事，今早我们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村长将搜到的卖身契也递给了差役，这人立马变了脸色，这可算是个大案子了，没准能摸出一串儿的大鱼来。 “村长你拿好，一会儿到了堂上再呈给大人。” 差役拿了状纸转身进了衙门，没过一会儿请他们上堂。 到了堂上只有明浩长揖为礼，站在那里。 “小生见过大人。” 堂上的县令看了明浩一眼，这人自己肯定没见过，却口称小声定也是有功名在身。 状纸他已经看过，文笔犀利，叙事清楚明白，可以称作是一篇好文。 “这张状纸是你所写？你是何人？是在哪里中的功名？” “大人，状纸乃是在下所写。小生姓明单字一个浩，昊莲州321年的举人。” “为何又来到此地，还在堂下告状？” “大人，小生与弟妹今年三月初一道从巫溪县逃荒出来，七月末来到广辉州城外，在五里村暂时存身，大雨过后经州衙落户在南山村，昨晚那二人夜入我在南山村所买的院落，今早这二人挣扎间掉落通用的卖身契数张。” 明浩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跪着的村长，差役从村长手中接过卖身契，呈到了县令大人的案上。 “本以为只是宵小抢些银钱而已，没有想到他们是做着这种勾当。小生真是不敢想象， 如果他们得手了，我与弟妹今生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还有我那一双还没有记事儿的弟妹，可能今生都不知自己出身哪里姓甚名谁，请大人为我做主。” 明浩说完一揖到地，久久没有起身。 “请起，村长也请起。” 他也在后怕，在他管辖的地界差点举人被拐卖，他还要不要官声了。 惊堂木拍响，两旁衙役又是一阵威武喝过。 “你二人还有何话说，对指认夜入民宅，欲行抢劫、拐卖之事，可供认。” 这两个混混可真没想到，这一次他们撞到了铁板之上，只剩下求饶了。 “犯人对此供认不讳，数罪并罚杖责50，徒三年，拐卖之事还待清查，待清查过后再行议罪。” “大人英明。” 明浩适时的奉上恭维称赞的话。 “来一趟不容易，咱们把红契一起办了。” 村长领着明浩寻到了县衙的主簿，有村长出面，事情还算顺利。 拿着红契，明浩再一次给弟妹们一个安稳的家，他们又有家了。 第72章 融入 “村长，咱们回吧，到家怕是要黑了。” 明浩与村长出了衙门，马车也已准备好，各上马车迅疾离开了这里，他们的家人还在等待着他们。 村长与明浩都在马车之上，多数村民都挤去了后面的骡车，这里空得很。 “浩哥儿，” 村长犹豫了又犹豫，才慢慢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既然称我一声叔，我也托大一回，有个事情还要劳烦你们。” 明浩猜想到了，村中多数人不识字，对于村长来说，他们兄妹的落户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会耽误你一些时间，” “佟叔，你说吧，能够做到的，我们兄妹定不会推辞的。” “好，我就直说了。咱们村里的人，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多不识字，你能不能在村中办个书塾。” 村长说完一脸的紧张，像个孩子期盼地看着明浩。 明浩能够明白村长的心情，想当初他的爹爹送自己进学堂时，那一脸孩子般的笑容，至今铭记于心，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浩哥儿，我不求村中能够出几个读书人，只求村里的后生能够不是睁眼瞎， 长大后进城找活能够容易些，后生们说媳妇的时候能够被高看一眼，就可以了。” “好，佟叔，我答应你。” 明浩的沉吟、犹豫不是别的，而是他们兄妹刚刚到南山村，一切都还没布置妥当，贸然答应恐怕会做不好。 “佟叔，我们兄妹刚刚到咱们南山村，一切都还没有稳定下来。而且，办书塾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村长听明浩说这些，又紧张起来， “首先咱们得有个地方吧，总不能让孩子们在露天地里念书，那也不成个样子。” “这……” 村长也是一时热血，想到有这个便利的条件总要利用起来。 “场地是现成的，可以组织大家一起建个房子出来，算是村里、族里盖的。费用嘛，村里出一部分，各家再出些，也就差不多了。 嗯——，有一个月的工夫就差不多了，那时你们也稳定下来了。” 一件心事落定，村长心中舒坦多了，靠在车厢板上竟然迷糊了过去。 “村长，到家了。” 马车停下，明浩叫醒了村长。 “啊，到了啊，睡着了。” 村长下了车发现还不到晚饭时辰， “还是马车快，咱们以前可是都会贪黑的。” 马车在村中停了下来，众人下车。 “大家先别走，我有话说。” 村长再次敲响了挂在祠堂门前的钟，没用多久村民们都聚拢了过来。 站在村民们前面，村长首次觉得自己可以挺直腰杆了。 “我与明家浩哥儿商量了下，由他出面办个书塾。只是地方不好办，村里没有现成的合适的屋子。 我决定在村中新盖一间屋子，专门用作书塾。这个房子由村里出20两，剩下的便由大家筹措，出银子或物都可以。 到时每家都要出个劳力，参与建房。在此我说一下，凡是没有参与建房，也没有出银子、出材料的。 到时，这个书塾就不会收那家的孩子。这个事情，族里说了也不算，是村中的事情。 还有，到时咱们不能让浩哥儿白教，无论是米粮还是果蔬、银两，都可以，总要给些束修。 要是不愿意，这事儿就算了。” “村长，真的？浩哥儿真能教咱们的泥猴子识字？” 大家沉默下来，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当然。” 顶着村长的目光，明浩上前一步面对村民， “我已经答应了村长，可以教村里的娃娃们念书。只是，我家刚刚来到咱南山村，我得先将家里安排好。 咱们村里也要先预备个地方才行，总不能让娃娃们读书也没个地方吧。” 村口的方向走来一个妇人，近了才看清是村长媳妇。 原来是于氏走娘家回来了，仔细一看可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跟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背着个木箱子。 看到祠堂的树下村民们都在这里，他们也走了过来，悄悄地来到后面。 “泽小子，来。” 村长媳妇一眼看见了在人群中的明泽，将他叫了出来。 她这是一大早就走了娘家，到现在才回还不知道村中发生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叫明泽。 “这就是我家族叔，听了我的话过来看看。今日天晚了，明日我再带他过去。” “婶子，你得叫一声泽哥儿了，今日多亏了浩哥、泽哥儿。你知道不，那两个混混是人贩子， 咱们从他们身上搜到了卖身契，已经送县衙去了，我村长叔也是刚回来，正跟大家说要让浩哥教咱们识字呢。” 黏明泽身边的佟年，一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个明白。 “泽哥儿，真的？你家长兄答应了？” “当然，这还能骗人不成，长兄刚才当着大伙的面说了。” 明泽点头证实了佟年的话， “婶子，回去我会跟长兄说的，到时咱们中午给做一顿饭，工钱咱再商量。” “这个到时再商量，我家纽儿，当时如果也有你们兄弟这样的人在村中，也不会找不见了。” 村长媳妇落泪了，佟年在一边给明泽解释， “婶子有个闺女，才五岁的时候在村子里玩，再也找不到了。曾经有邻村的人看见，有辆马车从村里赶走了。” “就没找过吗？” “找过，可人家赶着马车，一天就能跑出多远去，哪里找去。五岁也记事了吧？就没有找回来过吗？” 佟年摇头， “没有，也许让人卖到了远处了，找不回来了也不定。” 佟年说到后来，也是神情悲伤。 明泽点头，也有点明白今日村长看到卖身契后，为何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了，想来是非常痛恨人贩子的。 “你告诉我长兄一声，我先回去了，家中还只有二姐和四妹在家，我很担心。” 佟年点头应了下来，一旁的村长媳妇收了悲伤，看到佟年有些落寞， “年子，咋啦，不高兴？谁惹你啦，婶子帮你出气？” 第73章 宅院外的眼睛 佟年摇摇头， “没人惹我，是我自己。” “你个孩子，今儿是咋啦，有话就说啊，婶子还得回去做晚饭呢。” “婶子，你说我能学武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念书，就喜欢打打闹闹的。” “这婶子可不知道，” 村长媳妇摇头， “你得问会武功的啊，你自己在这瞎想也不顶事儿。我得回去啦，也不知道家里做饭没。” 村长媳妇唠叨着回家了。 第二日明泽起身出去林子中练功，却见佟年一大早的蹲在自家门前。 “泽哥儿。” “年哥，你咋这么早，有事儿？” 佟年磨蹭着不肯说话， “我叫长兄出来招呼你，我现在没空——” “泽哥儿，我找你。” 听到佟年说找自己，明泽收回了迈出的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佟年，想起了昨日佟年缠在自己身边， “边走边说吧，” 明泽与佟年并肩走着，经历了逃荒，明泽再也不是跟着父亲满山跑的娃娃了。 “年哥有话就说，我看你可不是吞吞吐吐的人。” 想到自己要说的话，佟年愈发的踌躇不前， “你不说我可要走了，没有一两个时辰休想我回来。” “太，太不好意思了。” 佟年挠了挠后脑， “你看我能习武吗？” 终于他还是问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找我是为了这事儿，” 明泽昨日里就看出来了，明浩回家后一家人商量了下决定可以教，这也是他们融入村子的一种方法。 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都是教人一种本领，也算他们兄妹的示好，一种友善的表示。 别忘记了，他们的长兄可是还想着继续考学呢，这威望与名声就不能不要。 “这有啥，只是我也是跟着爹爹练了几年。” “我看你挺厉害的，昨天那一下，可是震慑了咱们南山村周边的几个村子。今后，咱们村的人走出去哪个也不敢欺负了。” “惹事了，可别找我啊，我可没让惹事去。” 明泽急忙表明态度。 “你放心，泽哥儿，咱们村子的人不会惹事儿，可事到临头也绝不怕事儿。” “你确定要学吗？可是很辛苦的，每日里都要这个时候到达这里，甚至要更早些。” 明泽掏出一根香点燃，插在了一小堆土上， “跟我蹲马步，至少要坚持半炷香的功夫。” 明泽自己扎了个马步，稳稳地站着，不再吱声。 佟年在明泽身边也扎了个一样的马步，只是没用多久，他的汗珠就下来了。 “头一次，一定要坚持住，也不要逞强，这是年深月久的功夫。习武之人定是要扎好马步的，这是基础。 下盘不稳，习武之人的大忌。” 香头只剩下一小截，佟年再也坚持不住，扑通倒在了地上。 咬牙他又站了起来，摆好姿势重新蹲好，咬牙坚持着。 明泽看了眼，没有说什么。 一炷香后，取了自己的剑出来耍了一套剑法。 气息平定后，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修习混元紫霞功，这是姐姐特意寻给他的。 这功法明泽已经练了半个月了，终于产生了一丝气机。 虽然还很弱小，可他并没有气馁。 收功起身， “回去吧。年哥，明日还是这个时辰，直接到这里来找我。” 明泽打头先走，他可没想扶着已经迈步费劲的佟年。 “长兄、二姐，我回来了。” “吃了饭，今日咱们进城去买些东西回来。” 院中，一旁村长媳妇的族叔已经在开始干活了。 明浩已经与他讲好，这些东西都包给他全部收拾好，给他五两银子，午饭就不包了。 于叔拒绝了明家供中饭，也没让加钱，中午他去村长家吃去，只是请求书开学时，让他家的小儿子过来听课。 明浩没有拒绝，只说这是南山村的书塾，于叔点头知道了。 饭后，明姈、明芳收拾好，带着小五、小六一起，赶着马车去了奚安府。 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儿，哪个也不能省。 关门五件事儿，吃喝拉撒睡，也是都要考虑到。 柴是不用买的，米，暂时家里也足够使用。 油，明姈生活的这个时代是有植物油的，只是价格昂贵，只有那些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这个明姈也打算好了，直接找宁芳，刚才她已经留言了。 至于盐，前两天宁芳给了她一大袋子，足够她用上一大阵子了。 酱、醋、茶，她还是选择自己这个时代的，纯粮食酿造。 再买上五斤的肥肉，回家熬油去。 这就得买坛子，大的小的都要买。 杂货铺内， 坛子、大缸、草纸、木盆大大小小的也要买几个，澡桶买两个。 一个她们姐妹用，一个长兄与三弟用，再买个大木盆，洗衣服、给小五、小六洗澡用。 被子暂时不用添置，他们家都是新的，只是他们兄妹也都要再添两件衣服了，再买些绣布，明姈准备开始绣花了。 待稳定后，肯定是要让明浩继续求学的，明泽也要上学堂。 都得做两件像样的衣服才行，这一圈逛下来，明姈看着瘪下去的荷包欲哭无泪。 赚钱不容易，花银子却容易得很。 这一圈下来，花了她足足五十多两银子。 晚上，一家兄妹四人坐在一起，明姈算完了账， “这几天咱们的花销有些大，首先咱们买下这个房子是笔大开销，之后今日也是笔开销，这两笔就是230两。 再加上其余的零星花销，咱们这些天就花掉了253两。” 明姈报完了花销，继续说收入， “这几日已经拿到手中的银子是38两，另外还有野猪、鹿还没有卖掉。梅迪纳给我留言，他正在寻觅买主，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 “长兄、二姐、四妹，我说了你们不要害怕。” “你说吧，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能算吧，就是今日我总觉得咱们家周围，有人在窥视，偷偷盯着咱们。” “你能确认吗？” “不能，对方应该是躲得挺远的，待我再找时，没有寻到任何的踪迹。” 第74章 南山村的伙伴 “明日我去寻村长说说这事儿。” 明姈有不同的看法， “长兄，咱们刚来这里，就出了私闯民宅的事儿。” 毕竟明姈比他们兄妹多了三十多年的见识，自是有些不同。 “咱们最好自己搞清楚，再说话更好些。我估计也就是昨日的事儿，有人不平， 想要找麻烦，可又惧怕三弟的武力，只能远远地窥视着，寻找下手的机会。” “长兄、二姐，还有个事儿，” 看见明浩、明姈将目光看向自己， “这应该算好事儿，佟年不是想学功夫吗，今天早上寻了上来。我带他去了林子里，蹲了一炷香的马步。 这小子是个硬气的，愣是蹲了差不多两炷香的功夫，不是最后实在起不来了，还在那硬挺着。” “没想到，他还是块料。” “我寻思吧，咱们是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可是年哥熟悉啊。” “这个，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儿，咱们只要看到人，到时再叫村里人过去。” “行，你们定要小心，别让对方发现了。” 次日， 明泽到达练功的山谷不久，佟年摇晃着也过来了。 看着佟年明泽就笑，让你昨天发狠。 也不说话，直接点了香，自己摆好姿势开始蹲马步。 听见身后的动静，往后挪了几步， “年哥，有个事儿，” 也不等佟年说话，明泽继续说， “我家附近总有人晃悠，我家二姐就有些担心，让我去瞧时又找不到人，你能帮帮我不，把人找出来？不然我和我家长兄都不太放心出门。你能帮我忙，就点点头，不能就摇摇头。” 佟年猛点了几下头， “我明白了，今天练完功，在我家吃完饭咱们就行动。” 佟年没有说话，不是他不说，他一旦说出话来，这口气散开他再也站不住了。 “我去练剑。” 明泽的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今日他多耍了一套大刀。 “咱们回了，我二姐已经做好了饭。” “泽哥儿，咱不能这样过去再从你家出来，咱们还得被发现的。” 佟年艰难地站了起来，重新指了条道儿， “这边走，从林子绕回村子里去，我再多找几个人，都是平时跟我玩得好的。只是他们也都佩服你，想要跟你练功。” 佟年紧张地看着明泽， “我们这不是要挟，如果你需要束修，咱们可以跟家里说的，同那些想要上学堂的一样。” “不用，你让他们过来吧，只是要说清楚，吃不得苦的就不要过来了。想要能真正练出点能耐来，都得能吃苦头才行。” 明泽边走边与佟年说， “你见过冬日里山林中开的那种花吗？” “小时淘气，冬日里自己跑进了林子里，在处山谷中看过，以后再也寻不到了。” 佟年有些回忆， “很香，当时远远地我便闻到了。” “你知道就好，那叫梅花，只有在冬季才开花。你要有这梅花的坚毅，才能练出真正的功夫来。 还有，跟我练功，也需得去学堂识字去。” “为啥？” “不去识字，就不要跟我练功了。” “那你呢？我可没有听你念过一句书。” “你会听到的。” 明泽看了佟年一眼，只是普通的一眼，让佟年一阵恶寒。 “佟梁15，佟全山13，是我侄儿。姜和洽，跟我同岁。佟东、乔春东、池方寿，都是14岁。” “泽哥儿。” 佟全山拱手打招呼，被佟年给拍了一后脑勺， “没大没小，叫叔。” “泽叔。” “记住了，以后见了面要有礼貌。” 这一下奠定了佟全山在这里的地位，年纪不是最小，可是辈分最小，他不小也小了。 “都吃了没？” “吃了。” “没吃。” 两种不同的声音。 “先去干活，然后我带你们找吃的去。” 明泽挥手做了第一个决定，他跟着这七个人直接绕到了他家院子前的山林里。 “这周围能够藏人的也就那几个地方，咱们分开行动。” “我跟全山吧，他最小，力气也差些。” 其余六人各处打了招呼分别走两两一组， “你来带路，全山，我对这附近还不熟悉。” “嗯，咱们走这边，泽叔。” 明泽悄悄问过了，如果是堂侄的话，就另当别论，可是佟年说了这是他大哥的次子。 这就没办法了，这叔侄二人年纪相近，从小就玩在一起，长大了倒比亲生的兄弟更亲些。 明泽一把拽住了前边带路的佟全山，捂住了嘴带到了一边蹲下。 “前边有人，正往这边来。” 明泽用低低的声音说话。 佟全山点头，走了另一边的小路藏了起来。 “林家的。” 看着过去的人影，佟全山一眼认了出来。 “走，跟上去，跟着我，别出动静。” 明泽跟在前面二人的后面，来到了一处大石后，那里可以将明家院子里的动静看个清楚明白。 “回去报信，让村长叔带人过来，我在这儿守着，他们打不过我的。” 明泽耳语，佟全山点头离开去找人来。 一刻多钟后，佟全山带了六七个汉子过来，都是那天见过的。 几人也不吱声，从背后摸了过去，一下子将两人给按住了， “说，还有没有人过来，你们猫在这里瞧着人家的院子做啥？” “爹，他们是从那边过来的。” 佟全年喊其中的一个人。 “过去几个人，他们肯定还有人，真是阴魂不散了，还没完了是吧？绑了吧，带去见村长。” 明泽也跟了过去，只留下两个人看着。 村长正要下地，被人堵在了家里。 “村长，这三个人在浩哥儿家门前打探已经两天了，今日被全山他们给抓住了。” 村长皱眉， “他们没完了吧？叫他们村长来领人，先关起来，不给吃的、喝的，咱们的粮食也不是养这种人的。” 佟村长烦躁地挥手。 直到一天后，林沟的村长才过来。 “你们啥意思，怎么把我们村的人给抓起来了，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你这是倒打一耙，他们无故在人家门前转悠、打探，你还有理了。” 第75章 养殖的想法 明家的院子外有人喊明浩， “二妹，我出去看看，你照看好家里。” “知道了，长兄。” 明浩放下了书卷大步出了院子，外面来人是佟年，与明浩说了几句俩人一起离开，向村里走去。 直到过午才回， “长兄，出了什么事？” “明泽所说之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明姈点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任谁也不愿自家门前有人窥视。 “长兄还有一事，得要长兄亲自动手才行。” “何事？” 明浩还真不知。 “家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于叔已经将家里的床榻、桌椅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有一两日就能全部收拾好。 咱们还欠一幅好的中堂，如今长兄也是举人老爷了，何不自己画一幅挂在厅中。” “是我没有想到，幸亏二妹提醒，只是画什么一时我还没有主意。” “长兄尢擅山水画，便画一幅山水青松，有山有水青松挺拔。” “好主意，让我再好好地想想，画好了我要亲自装裱。” 明姈愣了一瞬， “长兄，我要回屋休息会。” “你累了，便去歇息会，今日我都会在家中。” 明姈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坐在椅子上。 连通了宁芳来的通信， “宁芳，你最近挺忙的吧，有阵子没有联系了。” 魂海内宁芳少见的没有回话，脸色有些羞红，神情有些不大自在。 “咋啦？你有什么情况？” “姈姐，我谈恋爱了。” “谈恋爱？” 明姈很快反应过来， “我先恭喜你了，只是对方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很好，是名现役军官，我跟随导师到军中慰问之时认识的。”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家世代从军，是地道的军人世家，家风很正。” “世家啊，那是大家族了，你能适应吗？会不会瞧不起你？” “姈姐，你想多了。我说世家，只说他家无论子女，都会从军，一代传一代。 我爸妈已经见过他的父母了，今日我们订婚正式确立了关系，他刚刚送我回来，我赶紧联系了你。 姈姐，你那里如何了？” “放心，我们已经安定下来，在一个村子里落户，我们不回去了。” 关系已经确立，明姈没有再纠结，知道男方对宁芳很好，她便满足了。 “你们准备结婚成家了吗？” “我还没有准备好，只是他有些着急，他比我大两岁。” “要给你预备点嫁妆了，说吧，你想要什么？给你预备点珠宝首饰，只是以我的条件不会太好。” “那些不用，给我也不能戴出去，他说会给我准备的。他家是比较传统的家庭，你帮我做一套嫁衣吧，我要穿着你做的嫁衣出嫁，便如姐姐送我出嫁一样，我来出材料。” “好，只是现在我还要你帮我弄点东西，帮我买点儿菜籽过来。不用太多，一样一包就好。 你们那里有没有粟、黍的种子，也可以给我弄点过来。我不会改良种子，可是辛苦一年也收不了多少。” “明白了，我知道咋办了。” “给你发了点野菜、蘑菇过去，你接收下。我这里有消息过来，得挂了。” 明姈挂断了宁芳的通讯，直接点开了另外的讯息， “明小姐，你好。” “梅迪纳侯爵你好，接到你的消息真是令我高兴。” “亲爱的明小姐，能够联系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梅迪纳侯爵，这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明小姐，你太聪明了。本侯爵已经联系好了买主，已经买下了剩余的野猪、鹿。 亲爱的明小姐，他们太可爱了，那些野猪他们就出了三万帝国币，还有那两只鹿，他们出了五万帝国币。 我决定拿2万帝国币来支付你的酬劳。” “侯爵，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真不多，我只是被邀请去喝个酒而已，都没有付出什么。” 不用明姈再说话，交易已经完成，她拿到了2000两的入账。 他们兄妹的银钱再次增长，可是后来侯爵的话让她很对不起。 “我想，明小姐，你能否多提供一些哪怕是野鸡、野兔，我知道鹿和野猪都不是好对付的。” “梅迪纳侯爵，抱歉，这是我能提供的极限了。不过，我有个建议。” “请说。” “侯爵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个系统，向别人求购这种东西，不是解决了你的问题了吗？” 梅迪纳耸耸肩， “很遗憾，明小姐，我只能与你交易。” “我来想想办法吧，也许可以解决，只是你要耐心等待上一段时间。我想我需要做些准备，另外他们的生长也是需要时间的。” “好吧，期待你的再一次交易，我的那些个朋友们已经在盼望着了。” “希望如你所愿。” 与梅迪纳侯爵交流的次数多了，明姈也学了些他们的交流方式。 与之互道再见，挂断了通讯。 明姈坐在那里没动，她在琢磨着自己刚才冒出的想法。 自己是不是可以进行养殖，就像养家鸡、家畜一样。 只是她似乎没有见过她的周围有人这样做过，都是在野外狩猎得到。 大家都说那些野物，野性难驯难以饲养。 “宁芳，帮我个忙，帮我寻些你们那里野鸡、野兔，鹿、野猪这类野物的饲养书籍，我想学习一下。” “姐姐要养这个？” “有这种想法，就是那个梅迪纳侯爵，总是嫌弃猎物少。你我都知道，山林中的猎物不能大肆猎杀，我就想能不能进行养殖。 一方面满足了他的需求，另一方面也能为我自己积累些银两。你是知道的，我的这个世界，跟你们那个世界的上古差不多， 如我这样的情况，想要出人头地，只能走科举或从军之路。这两样哪样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支撑得起的，其中的耗费真不是一般的农户能够想得见的，有机会我不想错过。” 第76章 为你绣嫁衣 “我定当为姐姐寻来，姐姐不必心焦。只是姐姐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可也听说过，野物最是难养，咱们还可以有别的路可走。至于那个侯爵，对不起了，咱们是农业社会，只能供给这么多。 姐姐，也要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明姈被宁芳这一番话，给说得乐呵了起来。 “之前，我也只是听爹爹说过，在山沟沟里有猎人养这些东西，只是没有具体见过。 现在想来，应该是自己打来的，一时卖不掉，总不能饿着，只能想法子养着。” 宁芳见明姈心情放开，便挂断了通讯，只恨自己不能与那个侯爵对面联系，不然非得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 心情好了，思路也就有了。 明姈铺好纸，要做一幅白描，用来做这次的绣样子。 放下笔，看着自己花费了一下午画出的雪中梅花林，又觉得不太满意。 “二妹，何不只取一枝来画，也好过这许多，面面俱到又没有重点的好。” 明浩不知何时来到了明姈的身后， “长兄，何时来的？” “有一会儿了，看你聚精会神，没忍打扰。” “明日再画，” 明姈看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得去做晚饭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四妹叫我来寻你。” 兄妹四人吃过饭，明姈主动收拾了桌子， 姐妹二人一起收拾了厨房，在院中坐了下来。 小五、小六被明浩、明泽抱着也坐了下来，一家子兄妹在夏日的星空下纳凉。 “流星！” 明泽惊叫一声。 “在哪里？” 明芳正在逗弄小六，一时没有看到。 “那边！” “哪里。” 明芳顺着明泽的手指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晚了，没了。” 明芳一阵遗憾。 “他们睡着了。” 明芳低头一看，这会工夫两个小的都睡着了。 “给我，长兄，你们乘会凉也早些歇息吧。” 明姈、明芳抱着小五、小六回了房间休息，外面兄弟二人又坐了会，才各自回屋安寝。 还没有将小五放下，魂海内便叮的一声，明姈稍稍愣了下， “芳儿，你先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办。” 明芳贴着小六躺下，答应一声闭上了双眼。 她知道，二姐没说便是不用自己帮忙。 明姈也顺势躺在了炕上，这个时候应该不是别人了。 “宁芳。” “姈姐，你都要休息了吧。” 肯定的语气无疑，宁芳很确定。 “我这边的虽然也是夜晚了，可还远没到休息的时候。” “你没在家里？” “正在往回走，快到家了。今日总算不负所托，将最重要的书籍找到。不是书店内的销售版本，而是通过武军弄到的内部资料。” “真不愧是军人，连名字都是如此。” 明姈一边调侃一边点了接收，东西不少，便是宁芳赠送也花了她220两。 “有哪里不明白，你可以给我留信息，我再去询问。” “这样做，会不会把你暴露出来？” “没关系的，妈妈那个杂货铺因着房屋拆迁也做不了了，我便在郊区租了块场地，也决定搞这个。 我想，到时再试试，我这不是吃而是养殖，看看能不能从你那里弄些野鸡苗、野兔苗来。 现在国家对于狩猎管控很严格，这养殖一业便成了时兴的产业了。” “好，到时咱们试试，没准儿能成。” “姈姐，我选了几块料子，也不知哪个合适，已经都给你发过去了。” “我明日再看，还是原来的尺寸吗？” “尺寸不变。” “我先给你做这身嫁衣，到时如果哪里不合适还可以改。” 嫁衣是个细致活儿，又是自己一手看大的宁芳所穿，明姈更加的仔细。 明姈将昨晚接到的东西一一收了起来，油收到了碗厨内，各种菜籽暂时收到一旁的箱子里，还有粟、黍的种子也被她很好的收藏起来。 粟、黍现在种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这些种子收好，可以留着明年种。这样，明年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吃上自己种的粮食了。 剩下的就是两本书籍，一本是养殖，一本是预防疾病的，被明姈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现在她要做的是构思嫁衣的图案，然后才能动手做。 做这些之前，她要检查下宁芳送过来的料子如何，再行设计图案。 抖开布料，从里面掉出一叠纸，明姈捡起细看。 都是图样，明姈坐下来一张张仔细看，统共有六张。 都是精美的嫁衣图案，设计精美绝妙，明姈一时看痴了。 有了图案就剩下裁制和绣了，这对于明姈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了。 “四妹。” 明芳收拾完了厨房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堆东西明显惊到了。 “过来坐。这些东西都是昨晚宁芳送过来的，我说要给她缝制一套嫁衣，这是布料还有图案。” “这些绣线可真好看。” 明芳翻动了下，看那精细的布料，啧啧称赞，不想掉出一个布包来，打开里面是各色绣线。 “这几天要四妹多操心家里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宁芳要成婚了吗？” “还没有，想来也是快了，在宁芳的世界她也不小了。” “这块布料最好，” 明姈经过仔细比较，选出一块大红的料子，其余的三块料子，她决定给宁芳做三套平常穿的襦裙。 揉揉眼睛，明姈将手中布料放下，她已经绣了一个多时辰了。将东西收拾收拾，起身向外走。 拿了锄头，戴了手套，到后院去翻地去了。 那里明浩、明泽、明芳，都在翻地，已经翻起了快一半了，这是他们劳动了两天的成果。 如果是个成人，定是用不了这么久的。 可他们家最大的17岁，还是个书生，应该是最无力的那一种人。 明泽远远地在最前面，明芳在最后。 “二妹，你怎么过来了？四妹说你这几日，要抓紧绣一件要紧的活计。” “累了，出来活动活动，也歇歇眼睛。” 明姈走到一边开始翻地，昔日在徐家时，她也是要下地的，做绣活全靠晚上。 第77章 商量养野物 明姈伸了个腰，看着在自己手中终于成型的完整嫁衣，将之挂在屋内的衣架上，远远地退开仔细欣赏。 “真漂亮！” 明芳咬断手中的线，将自己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目光晶亮地欣赏着。 “等你有这一日，二姐也给你绣一套。” 明芳一下子脸色通红， “二姐，你在说啥。” 明姈回头，一本正经， “说将来也给你做一身啊。” “二姐！” 明芳有些恼了， “这个缝完了，二姐自己看看吧。” 明芳被明姈拉来做衣服的，剩下的绣花还得明姈自己来。 将最后一针收好，看着挂在一旁的嫁衣，一件粉嫩的襦裙，一套明芳世界样式的衣裙。 自己手中这套，则是绣了简单兰花式样的明芳世界的衣裤，只不知她是自己收藏起来，还是拿出来穿了。 剩余了些布料，她让明芳给缝制了两个布老虎，两个不同样式的布娃娃。 仔细将嫁衣取下叠好，用留出的包袱皮包好。 又把其余的东西都叠好放在另一个包袱皮里，两个布老虎、两个布娃娃单独给包了。 这才点开了异世界面，点开宁芳点了赠送，将东西统统的放了上去，系统竟然弹出收款100两。 少了这个数，不让放，这让明姈无语了。 自己只是出了手艺，布料什么的，都是宁芳出的，这要自己如何与宁芳交代啊。 明姈无奈只能照做，希望宁芳能够明白吧。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她让明芳帮着做了许多，系统会更黑。 直至第二天她才收到宁芳的信息，当时她正在种菜。 “我回屋喝口水。” 明姈跟身边的四妹交代了声，自己转身回了西厢了。 “宁芳，东西收了吧？” “收了，这系统是真黑，这样也收钱，姐姐的手艺过来我这里，可以出名全世界了。” “当时我也被吓了一跳，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 “真漂亮，比他们店里卖的同样花纹的还要漂亮。” “姐姐，谢谢你绣的嫁衣。今天他跟我求婚了，” “你答应了？” “嗯。他的假期不多，结婚后我会随军。” “那你的父母咋办？” “他们住我这里，这房子是我当初买下来的，留给我的父母住。妈妈跟我说，她会跟爸爸好好地侍弄野鸡、野兔的。” 宁芳停顿了下， “不过，我决定了，不会把规模弄得很大，再雇几个畜牧毕业的大学生，帮着照顾，这样他们老两口也能忙得开。 事情我已经跟他说了，武军说我的父母便是他的父母，这些事情他会操心办好。” “你对他的父母，也应是不错吧？” 说的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明姈对此有十二分的信心。 宁芳没有是，也没说不是，只说， “我公公是军区一把手，常年在军区，婆婆也是飞龙军事大学的教授，也是成天从早忙到晚。 一家人经常是十天、半个月的见不上一面，说来好笑，我跟武军说要给公婆、父母都置办一身衣服， 等来的却是他们的尺寸，当时若不是武军陪着，又是千解释万道歉的，我都不知自己会不会发飙。” “感觉被轻视、侮辱了？” 明姈真不愧在她身边跟随了30多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最初有那么一点儿，冷静下来后，我想到当初我第一次去他家，我的公婆匆忙回来的身影，就可以理解了。” “你能想开就好，一家人贵在理解、支持，日子才会平顺、幸福。” “听姐姐说话，真是开心。” “我也只能与你这样说说话，帮不上太多的忙，也送上我的祝福。” “还有副对联？” 那边宁芳翻到了一副对联， “上联：不似鸳鸯嬉戏浅水；下联：有志象海燕搏击长风，” “是长兄写的吧，我也不清楚，他没与我说过。” “应该是吧，笔锋有力，书法别具一格。帮我谢谢长兄，真是有心啦，我准备收藏起来，贴上就不能揭下来了。” “给你的，你说了算。” 二人又说了阵，结束了通话。 明姈由衷的替宁芳高兴，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好。 “长兄，你写了副对联，放在了我的绣品中？” 明浩点头， “看你不在，忘记与你说了。” “她很高兴，让我谢谢你。长兄，这些菜籽，单独种吧，是宁芳送来的。” 明姈又拿出几包菜籽，递了过去。 “秋菜、黄瓜、茄子、豆角，其余的现在种有些晚了。” “咱们也做个对比。” “明泽呢？” “被佟年叫走了，一伙人我看明泽拿了弓箭，想来又是跟着上山了。由他去吧，也松快不了几天了。 我准备送他去书塾了。” “长兄，你自己呢？” “我想去官学，过几天家里稳当了，我再过去，也帮明泽找个合适的书塾。” 明浩一面撒着菜籽，一面说着自己的想法。 “长兄，这些事情我是不懂的，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两天刺绣之余，经常在看养殖的书，你要养什么吗？” “长兄发现了，野物生长在山林之内数量有限，再好的猎人一天也打不到多少。我在想，咱们可不可以自己养，到时再卖出去。” “这……，不能行吧？可没看见哪家养过。” “长兄，那也不代表咱们不行啊。” 明姈清脆的声音很好听，此时更带了自信在里头，听了更让人振奋。 “在哪里养？家中没有地方了。” 明浩左右看看，可真没地方了，不能养在住人的院子中，会有味道的。 “长兄，我想过了，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将这院子外面的一圈土地给圈进来。在这个院子外面，高高地围上一圈围墙。 这样你与明泽出门在外，也能略微放心些家里。” “你想养什么？是专门养几种，还是什么都养？” “野鸡、野兔，如果有可能的话，鹿也是可以的，不过这得看有没有机会。 射杀一只鹿不算难的话，抓住几只活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东西可是机警得很。” 第78章 人手不足 “这样，咱们可以不断的有收入，即使是不多，可小流才能汇聚成江河。这样，以少积多、以小积大，长兄、三弟便可以放心奔功名，只要你们兄弟二人，有一人能够出人头地，咱家也就可以出头了。” 明姈说这样一段话时，一双眸子晶亮，闪耀着可以照亮周围空间的光芒，也让她身边的人生出安心的情绪，进而激发出奋斗的力量。 “好，咱们兄妹一起努力。” 明浩被明姈这普通的一段话，惹得激动不已， “这事儿也得与三弟商量下，咱们想要野鸡、野兔的幼苗，也得三弟出马才行。” “就今晚吧，也让咱家的银钱有个来路，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这才是明姈心中暗藏的目标吧。 “还有个问题，二妹想到没有？” 明姈琢磨了下，摇头。 “现在家里的活计，已经让二妹忙不过来了，如果再养殖的话，我想活计只会更多，二妹会忙不过来。” 沉默在俩人间蔓延，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二妹，到时雇人吧，总不能让你和四妹劳累至极。以我的想象，即使你与四妹劳累至极，恐怕也是做不完的。” 明姈下意识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妥，长兄。” 明浩立马反应过来了，是不妥，极大的不妥。 “是我欠考虑了。” “咱们买人吧？也算一种投资。到时身契拿在手中，也不怕他们如何想。如有不测，他们的身家性命可都拿在咱们手里，与咱们生死荣辱休戚相关。” “死契？” “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咱们真正出力。那些活契的、临时雇来的，一旦窥得一星半点儿，只会有大大的损失。” “到时他们的子孙也会是家里的下人，不怕他们不努力。即使将来临时雇人，也不让接触咱家养殖中心。” “只在外围打些青草饲料，这样的活计。” 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事情越说越细，几乎就定了下来。 快到做晚饭的时候，明泽才回来。 手里提着一只收拾好的野鸡，腰间拴着三只野鸡、四只野兔，竟都是活的，还在挣扎。 将这三只野鸡、四只野兔，临时关在了木笼中，转身看见二姐明姈从书房内走出来。 “二姐，今日运气不错，四只野鸡、四只野兔。这只打中了脑袋了，让我在溪流边收拾干净了，今晚就做吃了吧？” “行，放厨房去吧。” 明姈一道往厨房去，她也要开始做晚饭了。 “三弟，我听长兄说，你是与佟年他们一起走的。你把猎物都拿了回来，佟年他们不会空手回家吧？这样次数多了，怕是要失了朋友、玩伴了。” 明泽嘿嘿一笑，露出孩子般的狡黠笑容， “我教他们射箭、暗器（扔石头），已经小有成就，今日他们也都有收获，佟年更是收获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还有五个野鸡蛋。想要给我来着，被我拒绝了，我自己也有猎物。” “朋友间相差不多，这样才能长久的交往下去，如果只有一方永远的付出，这样的交情也不会长久了。” “二姐，放这儿了，我去洗漱，今日钻得浑身都是土，真是难受。” 明泽放下收拾好的野鸡，一溜烟地出了厨房。 野菜炖干菜，明姈做了大大的一锅，兄妹四人吃了个肚圆。 小五、小六也快周岁了，围在桌边闻着香味一个劲地叫，被明姈喂了点菜汤，吃得那叫一个香。 肉是没敢给，不过里面的干菜被明姈给截成小块的，喂了几块，他们才得以吃个安稳饭。 “长兄，” 收拾好厨房明姈来到院中与长兄、三弟、四妹坐在一起，目光却看向在席子上玩耍的小五、小六。 “他们也要一周岁了，咱们还给他们抓周吗？洗三、百天他们哪一个也没有过过，如果周岁了……” 说到此处，明姈心中悲痛难掩，眼泪流淌而出，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咱们也让爹娘看看，他们的小五、小六还好好的，也过周岁了。我想爹娘也希望，这一天咱们不是痛苦的过，也希望小五、小六好好的。” 明姈擦去脸上的泪水，眸中又流淌而出， “不要小五、小六，每到这一日都是痛苦的回忆。他们，是娘亲拼命给咱们留下的宝贝。” “嗯，办吧。只是咱们还在孝期， 自然是不能大办的，二妹尽量准备下，只咱们兄妹一起为他们过个抓周吧。” “也好。” 两个小的看见二姐坐在那里，都爬到了她的怀里蹭着，有些闹人了。 “他们困了，长兄帮我送他们回去。” 明姈抱起小六，明浩抱起小五，明浩送了小五便出了屋子。 见两个小的都睡实了，明姈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还有事情没说。 “……，四弟，这事儿到时得要你出力了。只是我和你二姐也考虑过了，这样一来，咱们的人手就不足了。” 明浩已经与弟妹说知此事了，明姈安静地坐在了四妹的身旁。 “如果雇人的话，虽也能解决这个事情，可是你们的二姐也会有诸多的危险。我们决定去府城买几个死契下人回来。” 老三明泽、老四明芳年纪还小，主要做决定的还是明浩和明姈，只要他俩都同意了，基本事情也就这样决定了。 天交黎明，从南山村跑出一辆马车、一辆骡车，正是明家兄妹。 今日他们一起出门，去奚安府。 本来只要一辆马车便足够了，可是考虑回来的时候，可能就不是他们兄妹六人了，明浩临时决定将骡车也赶着。 天光大亮之时，他们已经可以望得见奚安府的高大城墙了。 将骡车存在了城门附近，待他们离开时再取走也不迟。 明泽跳上了马车，明姈从车厢内探出头来， “长兄，找个地方吃些早点吧，咱们也顺便打听一下哪个牙人更稳妥。” 明浩答应一声，将马车放慢了速度。 第79章 打听 “二妹，前面有家馄饨摊，咱们吃馄饨吧。” “也行，吃什么无所谓。” 马车在馄饨摊旁停了下来， “公子，来了啊，这边坐，清静。” 有个20多岁的妇人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 “公子来几碗？” “四碗馄饨，你这里还有别的？” “咱们这是小摊儿，只有馄饨、烧饼，再有就是奴家自己腌制的脆黄瓜，这是免费的。只要不浪费，可以随便取用。” “再来……” “再来三块烧饭，脆黄瓜先少来一点儿，咱们不够了再夹也是一样的。” “好嘞，稍坐，马上就好。” 妇人就朝着厨房喊， “当家的，四碗馄饨。” 妇人手脚麻利地捡了三块烧饼，又夹了两根脆黄瓜端了上来。 “请慢用，馄饨这就好。” 妇人正要离开，明姈叫住了她， “婶子，请留步。” “这位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想跟婶子打听些事情，还望如实相告。婶子不必害怕，我们兄妹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要买卖也找不到门路，想请婶子给指点迷津。” “小姐高看我了，我知道的，定会告诉小姐的，我不知道也不会乱说。” “劳烦了。” 明姈先道辛苦，再说请求。 “我家想添些人手，只是对府城内不熟悉。婶子常年在这里摆摊，不知可清楚哪里稳妥些。” 明姈请了妇人坐下，轻声细语相请教。 “这城里数云牙人最仁义了，虽也做人口买卖，经她手的都是真正过不下去的。所卖之处，也都是名声不错的各府上，那些腌脏之地是不去的。云牙人，口碑还不错，听说府城内有名人家都去她那里。” “馄饨好了，过来端。” 厨房内叫了声，妇人起身过去取馄饨。 付钱之时，明姈接着跟妇人打听， “婶子，你说的那个云牙人怎么找？” “她呀，就在前面的桂花胡同第二个大门，在前面右拐就看见桂花胡同了。” “多谢婶子。” 马车在前面拐弯，明浩停下了马车， “我去买点宣纸回去。” 路旁是一个书店，明浩走了进去，一刻钟后方回。 “走吧，前面就是云牙人的地方了，那位婶子果然是个信人。” 马车在桂花胡同第二个门停下，有小厮出来相问。 “几位是看房、看地，还是……” “云牙人在吗？” “在的，几位里面请。” 小厮将人迎进了院子，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迎了上来。 “这就是我们云牙人。云牙人，这几位公子、小姐寻你来的。” “交给我吧，你下去。” 小厮行了一礼回去门口守着， “几位公子、小姐，请。” “牙人，请。” 云牙人将人带至一间屋子坐下，上了茶水，自己也在椅子里坐下。 “几位是添人还是置产？” “添人，家里人手不足，想寻对夫妇，带家口也可以，会种田的更好。” 云牙人点头， “稍等。” 她在一旁翻看起来，盏茶功夫后， “你们来得是时候，终于找到了，最近因着北方干旱，大家逃荒出来就那过不下去的，便在这里一家人自卖自身寻个出路。” “能先看看人吗？” “这是应当的，我叫他们出来几位公子小姐随便挑选自己中意的。” “有好的小厮也请一并叫上来。” 云牙人答应一声，在门口吩咐了一声，回了屋子中。 明姈茶也没喝几口，屋内站满了人。 这些人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人也精神些。可能已经过了训练，站得很是整齐，都微低着头，衣着也算干净。 “把手都伸出来。” 明姈看了明浩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她是不会挑人，这也是第一次，可是跟着宁芳她曾经看见电视剧。 “多大了？” “回小姐，45。” 明姈什么也没说，走过去了。 这个年纪，在他们这个时代都是可以当爷爷的年龄了。 又看了几家人，都已经走过两排，都没有她相中的。 明姈要失望而回， “多大？” “回小姐，20。” 明姈看了眼这个满手老茧的年轻男子，真没想到他才只有二十岁，才及弱冠而已。 “都会些什么？” “回小姐，小的十二岁就跟着我爹下田种地，也会些粗浅木工活，家里小来小去的一些东西，都可以自己修理。” “就你一个人吗？” “回小姐，出来的时候是与爹娘一起的。走到半路上，爹娘饿死了，我和妻子与弟弟随着大家来到这里后，再也没有盘缠，能够回归家乡。我与妻子和弟弟商量，家中也没有田地，便在这里卖了自己寻个活路。” 明姈也是逃荒至此，如果不是她有奇遇，可能他们兄妹的下场比这三人还不如。 “指出你的妻子和弟弟。” “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弟弟。” 年轻男子接下来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妻子和弟弟。 “都多大了。” “回小姐，奴婢18。” “回小姐，小的13。” 明姈看了二人双手，有些皱眉。 妇人可以看出是个操劳家务的，可是小叔子的手却是柔嫩没有干过活的。 “都会些什么？” “做家务，会些简单的针线。” “念过两年书，逃荒开始后，有些荒废了。平时会打猪草。” “可不能撒谎，你的手可不像干过活的。” “回小姐，小叔要上学堂念书，奴婢便做了手套给小叔干活时戴。” 明姈点点头，这也解释得通，上下打量了这小叔一通，瞧着是个健壮的，想来没有被家里养得四体不勤。 “你们先站到一边。” 又问了两家，明姈没有再点人出去。 却在两个小孩子面前站住了，两人的手有裂口，应该是干过活的，却手指纤细。 如果不是男孩子打扮，她险些认为折耳人是刺绣的好手。 这二人做小厮太过文弱了些，还没自家兄长和弟弟壮实，明姈可不想要这样的，自家知自家事儿。 “你们是男是女？” 明姈就要走过去了，却看见了二人的耳洞。 “回小姐，我们是女孩子。” “为何做如此装扮？” 云牙人瞪眼，自己今儿可丢了大人了，常年打雁被雁啄了眼。 第80章 路遇 高个的女孩子回明姈的话， “奴婢是跟爹娘一道逃荒出来的，半路与爹娘走散，遇见了被人欺负的小妹妹，” 明姈点头，还真是没有看走眼。 “我从背后敲晕了那个坏人，便与这个小妹妹都做了现在的打扮。我们都与家人走散，再也寻不到。 随着大家一路来了这里，刚开始还有稀粥可以领。可是大雨过后关乎出了告示让逃荒的百姓各回老家， 我们身上连个铜板也没有吃饭都成问题，商量过后便卖了自己。” 这俩姑娘的身世堪称坎坷，也够幸运，能够安然的活到现在。 “小姐，买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会干。” 明姈回头看了眼长兄， “二妹，你做主就好。” “都会些什么？” “回小姐，带孩子算吗？在家的时候，我帮娘亲带我弟弟。” “这个算，还会别的吗？” “我也帮娘亲带过弟弟，” 年纪小的女孩子声音柔柔的， “我刚刚学刺绣，逃荒开始就没再学了。” 明姈托起她的手，又看了看高个女孩的手， “你俩与他们站到一起。” 直到转完，明姈再也没有选出合适的来。 “就他们了，云婶子。” 看着那两个假小子，被当作小厮培养了这些天，可现在却是按着丫鬟卖的，还没有经过培养，她亏啊。 “35两，她们俩可亏死老婆子我了，培养了这些天白培养了。” “她们的规矩不错，婶子也费心了。” 明姈付了钱拿了卖身契，这些人是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的，直接出了门。 “先上车，长兄找家布店，买些粗布回去给他们做两身新衣裳，总不能穿着这身。” “公子，我会赶车。” 出来站到马车旁，安南弯腰恭敬地说。 “你来赶。” 明泽坐到了中间，明浩坐到了另一边。 “停车吧，就这里。” “安陆氏，云夏，跟我下车。” 明姈起身下车，听到明姈的话，安陆氏率先下了马车，云夏愣了下也随之起身。 与安陆氏一左一右扶着明姈下马车。 “小姐，要选些什么。” “买几匹粗布做衣裳，五个人二男三女。” “小姐，是给下人置办衣裳吧？” 明姈点头，看向女掌柜。 “是这样，开春的时候，城里的陆家自己忙不过来，让我们帮着做些下人的衣裳。只是他们的针线房后来忙得过来又不要了，这些衣裳都压在了我们库房里。小姐，要不要挑几件现成的？价钱您放心。” “拿来看看。” 女掌柜很高兴， “小姐，被褥还需要吗？” “也拿过来一并看看再说。” “您放心，都是好棉花絮的，只是现在天热就便宜些卖，姑娘绝不亏。” “还不快些。” 女掌柜回头吩咐小伙计。 “您看看，足够过冬了。” 明姈伸手捏了捏，不算太厚，即使是在她的老家也是足够过冬的了。 “拿六床被褥，一人两套衣裳。陆氏，你们俩过来挑吧，另外多挑出两套男装来。” “姑娘爽快，多出的那两套男装算我送小姐的，小姐以后有什么要用的，可要多照顾小的生意。” “自然。” “六床被褥十两八百文，成衣就算二两银子吧，拉姑娘个主顾，姑娘以后常来。” 明姈上了马车，东西放到马车上，安陆氏、云夏挤在门边坐下了。 “去牛市。” 明浩吩咐安南。 这时代的牛市都在一个方位，只要稍稍打听下他们顺利找到了牛市。路过杂货铺的时候，明姈让人买了两个澡桶。 “你会挑牛吗？咱们需要一头牛，外加犁杖。” “公子，小的跟着我爹学过。” “好，走吧，其余人在这里等着。” 明浩走在前面，安南跟在后面，走进去很远了安南也没有吱声。 “公子，买牛回去是要立刻便要出力翻地吗？” 明浩点头， “我们也是逃荒过来的，官府有分开荒地。咱们壮劳力不多，得买头牛使。家中虽然有头骡子，拉车的时候多。” “公子，骡子以前下过地吗？” 明浩回忆， “那骡子也是我们逃荒出来之时现买的，听说是下过田的。” “公子，那买那头母牛吧，我没看错的话，那头母牛刚刚有崽。路过之时，我听人打听价格，卖牛之人应该是不知的。” 安南用只有明浩和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话。 “你没看错？这都能看出来？” 安南点头， “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在边疆从过军的老人，他在军队中就是照顾牲口的，在那里他学会了这个本领。 我小时候经常帮他干活，还偷拿家里的粮食给他，他便教了我这些。” 明浩忍不住的笑， “公子见笑了。” “这是你的机缘，得用多少银子能拿下。” “公子，现在价钱可不便宜，大雨过后，许多有条件的人家都会添置大牲口的，三四十两应该会有。” “给。” 明浩给了安南一个荷包， “这个我不明白，靠你了。” 明浩自己慢慢地向外走，并不再管安南如何相牛，如何讲价钱了。 “公子，妥了，这是剩下的银子。” 明浩接过荷包，看见安南连犁杖也扛了出来。 “这家人要投亲去，带着这些太过麻烦，我一并买了过来。这犁杖是去年打的，还是新的，花了45两。” “都绑在马车后面吧，咱们有骡车存在了城门口那里，没有赶过来。” “走，咱们回家，走这边。” 明浩指了路马车向着城外行去，路过一条热闹繁华街道，道边有人在乞讨。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车厢里的人一阵摇晃，明姈探出头来问。 “有个路边乞讨的少年，突然晕倒在了马车前。” “公子，我去看看。” 明浩点头，河南跳下车跑到前面去看那少年。 “公子，他是饿的。” 明姈递出几枚铜板， “长兄，给他买碗粥吧。” 明浩吩咐安南， “安南，你去买碗粥回来给他灌下去。” 这人还知道吞咽，半碗粥进肚人也苏醒过来。 眼睛还没睁开便道谢， “多谢恩人救我一命。” 第81章 收拢人心 “小哥儿，不是我，是我家公子救了你一命。” 这人抬头看过去，眼睛立马亮了。 “恩人，多谢你再次救了我。” 这人跑到了明浩身前就往下跪。 “你认识我，我何时救过你？” 明浩说啥也想不起来，这少年他真的不认识。 “恩公，你忘记了吗？我拿马车换你一袋干粮，救了我兄妹一命。” 明浩左看右看，真没看出来。 少年掀起来了自己散乱的头发，仰起脸来。 此时马车里的宁花却哭了， “大哥。” 明姈看向宁花， “怎么回事？” “小姐，宁花是半路与哥哥被人群冲散的，后来才被我遇见。” 云夏在一旁小声解释了句。 “宁花你下车看看。” “是，谢小姐。” 宁花还没下车，便看见哥哥跪在公子的面前，再难掩悲痛。 “二哥！” 一下跳下马车，扑到了少年的怀里痛哭。 少年弄丢了妹妹以为今生再也不会相见，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哭了一阵，跪倒在地， “恩公两次救我性命，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我愿自卖为奴，一生追随恩公左右。” 明浩看了这兄妹二人，也是为难， “我家只要死契下人，你可考虑清楚了，现在我可以放你妹妹离开，给你些银两你们兄妹完全可以回老家。” “我家已经没有旁人了，只剩下我兄妹二人，请恩公收下我，我愿永世为奴追随恩公左右。” 明浩琢磨着回头，与明姈对视一眼， “你先上车，回家再写契约。” 各人再次上车，城门口取回了骡车，将所买之物挪到骡车之上，宁铁赶了马车，安南赶了骡车，在明浩的指引下两辆车向着南山村的方向跑去。 他们回到南山村已经是午后了，卸了车将牛、马、骡子送到马厩，明浩叫了众人在院中集合。 “我们一家只有我、我二妹、三弟、四妹、五弟、六妹一起生活，我们也是逃荒在此。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我会给你们点银两，让你们自行离去，现在给你们一刻钟考虑的工夫。” 明浩看了自己的弟妹一眼，一起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宁铁、宁花一起走了出来，跪在明浩兄妹面前， “我们决不会反悔，如果不是恩公我和妹妹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也说不定被人当作嫩羊给抓走，我们决不走，公子、小姐赶也不走。” 兄妹二人一个头磕下去没再抬起来， 明浩明姈互看一眼，没等明姈发话，那边的云夏也走过来跪下，随后安家三人也过来跪下磕头认主留下。 “你们先起来。” 明姈站了起来，让众人起身。 “我家原也是普通的农户，没有太多的规矩。你们既然选择了我家，便也是家里的一员。 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能背叛家里，不能做损害家里利益的事情。哪个若是违反了，可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有西天这一条路。 我再次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或是离开，现在你们可以选了。留下的原地不动，选择离开的后退一步。” 没有互相观望，六人都没有动。 一刻钟后，明姈柔软的声音响在他们的耳边， “你们能有这个选择，我很高兴，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明家的一员。现在我说下你们的分工， 安南，家里的田地便交给你来管理。安陆氏，大家的伙食交给你，平时帮着带一下小五、小六。 安元，你跟着我三弟，听他的安排。 宁铁，你跟着我的长兄，听他吩咐。 宁花，你跟着我的四妹。 云夏，你先跟着我吧。” 明姈按照各人的年龄做了暂时的安排， “住宿的问题，安南你们两口子一间，安元、宁铁你们两一间，都住在倒座里。 宁花、云夏你们俩住在我与四妹的隔壁，暂时就先这样安排。你们先下去洗澡换衣服，将你们原来的衣服都烧了吧，再来听吩咐。” 明姈这样安排，也有自己的道理。 她们兄妹安定下来后，逃荒路上的衣服都是烧掉了的，不说生了虱子，那脏的也是不好清洗。 这些人的经历还不如他们兄妹，幸好在城里的时候带他们去医馆把过脉，大夫说只是身子都虚弱，需要养上一阵才行，没有什么疾病，更别说传染给别人的病，都是没有的。 “你今日先在家里帮着做点活计，明日再跟在我身边。” 明泽提着在弓箭、腰间挂了宝剑，是那把明姈给寻来的宝剑，将萧伯棣所赠送的宝剑藏在了自己的屋中。 “告诉我二姐，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明泽自己一人进了山林，又是晚饭前才回来，带回一头七八十斤的小野猪。 这让家中的下人开了眼，没有想到自家三少爷还有这等本事。 “以后不要叫公子、小姐了，咱们也只是普通的农家，甚至还不如那些农家，咱们就是一群没爹、没娘的孤儿，只叫哥儿、姐儿就行了。” 明浩看着大伙儿都在，便说了这个，他也实在不愿听小姐、公子的，他们家可还没到那个程度。 “是，大哥儿。” “二妹，你安排下，这头小野猪今日便炖了吧，也算替他们揭风了。” “知道了，长兄。” 明姈便安排了下去， “安南把这小野猪处理了，送到厨房，安嫂子厨房有村里婶子们送的豆角、还有咱们晾晒的菜干，你看着炖上一锅。” 明姈在厨房转了一圈， “菜干都在这里，米面在这里。” “姑娘，这可是都是大米呀。” “是啊，不然呢？” “咱们是下人、奴婢，怎么可以吃这些。” “一个人一顿能吃多少，只要你们忠心、不背叛就行了。” 明姈不在乎的说道，而后迈步离开，丝毫没管后面陆氏是何种神情。 第82章 人口增多 陆氏满脸涨红，她是被激动的。 原本怀揣美好的向往嫁到了夫家，没有想到一场旱灾来临，只有她和夫君、小叔活了下来。 却再也身无盘缠也没有存粮，滞留在奚安府再也回不去老家，三人商量自卖自身求条活路。 本以为不会有太好的生活，可没有想到却被几个孤儿出身的农家孩子买了回去。 这回只求得活路吧，别的再不想。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却是大米、野猪肉，这在她之前也是轻易吃不到的，过年能够吃到一顿大米饭就是好年头了。 平日里就是碎米也极少吃的，都是糙米裹腹，还有香喷喷的野猪肉吃。 她连感谢主子的话都说不出了，这不是对主子不敬，相反是激动的，心情激荡之下她是啥也说不出了。 回过神来，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跟她一样。 “谢二姐儿。” 跪下来，冲着明姈的背影磕头，只闻得自己身后也是传来两声磕头声。 直至做完饭，她们的心情都没有平定。 “云夏，饭菜马上就要好了，你去问下二姐儿可以摆饭了不。” 安陆氏翻炒了下手中的菜，跟云夏吩咐。 “行，我这就去。” 明姈正在自己的屋中刺绣，身边趴着小六，小五被抱出去了。 “二姐儿，陆嫂子说饭菜已经好了，问可不可以摆放了。” “摆吧，” 明姈停顿了下，原本她们兄妹是在厨房一起吃了饭，现在显然不合适了。 云夏不知自己的主子怎么停顿了，稍低着头站在那里等着吩咐。 “就摆在厨房旁边的隔间里。” 这里明姈吩咐的隔间，就是东屋单独隔出来的一间临时休息之所，是上次于师傅帮着弄的。 东屋的隔间大些，平时他们也是多在这里说话、商量事情。 今日明姈就想到了这里。 云夏答应一声，下去办事了。 明姈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抱了小六去了正房，她到时饭菜已经摆上。 陆氏、云夏、宁花三人正站在一边候着，明浩、明泽、明芳都已经到了，小五被立在了一边，明姈将小六也给立在了自己的身边。 明姈贴着长兄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 猪肉炖干菜，一盘蘑菇炒瘦肉， 看来这个陆氏，是个能安排得开的。 “厨房还有张桌子，你们自拿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 明姈摆摆手，将三人遣了下去。 陆氏张了张嘴，还是矮身一礼，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主子太好了。” 不用等主子吃完了再吃，还是跟主子一样的饭菜，她们很激动。 逃荒以来，不，就是逃荒之前，她们也吃不了这样好的饭菜。 “二妹，这样的做法不错，可是……” 明浩很赞同明姈的做法，只是还有些担心， “长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人心不足。” “这我就放心了，咱们吃饭，尝尝陆氏的手艺如何。” 一顿饭下来，明姈兄妹吃得还比较满意，这陆氏的手艺还不错，饭菜挺有味道的。 没有吃完饭，明姈就听到了外面有声音，她没叫人进来，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自己的饭。 想要摆明自己的地位，是很容易的事情。 “小六也吃饱啦，走，咱们去院中消消食去。” 明姈兄妹几人出了隔间， “你们进去收拾了吧，今日便没有别的活计了，今晚你们都好好的休息，不用过来侍候。二门上，落日之后即锁上，明早天交黎明会打开，你们注意下时辰。” “是。” 陆氏、宁夏、宁花答应一声，待明姈走后进去收拾残局。 “宁铁，过来下。” 明浩叫来了宁铁，对方显然知道是什么事情，跑过来行过礼后，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问。 “宁铁，你本来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沦落至此？” 宁铁苦笑，他就猜到了主子会想偏了，好在主子直接问了出来，若是私下防着那才叫糟糕呢。 “回大哥儿，您误会了。那马车所用之木，是小的老家山林中一种红松铁树，小的和小的爹特意从山里寻来的。 那马是小的用家里原来的牛换的，也是奇怪，那位公子说是想吃牛肉，非得用马换了小的牛。后来花儿实在饿得不行，小的看见你们吃东西，这才乍着胆子上前，用马车换了吃的。” 明浩点头，这种铁树他倒也听过，跟三弟所说的马车所用木质差不多。 “我且信你。” “大哥儿，是救了小的兄妹两条命的恩人，便是欺骗哪个也不敢欺骗大哥儿。” “下去休息吧，明日跟我出门，也顺便熟悉下这周围的环境。” 宁铁正要离开，明浩突然问道， “你念过书？” “回大哥儿，念过两年，逃荒了就荒废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明姈起身要去端水给小五、小六清洗，自己也洗漱准备休息。 云夏很有眼色的过来，还拉了宁花一把，两人帮着打了厨房温着的水过来给小五、小六清洗。 明姈擦干脸， “云夏，你也去洗漱下休息吧。” 次日，天还没亮，安元便在二门外等着明泽了，这是明泽昨日吩咐的。 只是他没有到多久，便听见二门一声响，明泽走了出来。 今日与昨日不同，一身的短打，腰悬长剑身背弓箭，浑身干净利落。 “三哥儿。” “走吧，你要有吃苦的准备了。” 明泽带着他来到一处山林包围的山谷之内，也是平时明泽与佟年他们练功所在。 “一个时辰马步，而后每日增加一点。” 明泽自己面向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蹲好马步，这是他最近发现的，面向着东方初升的太阳运转混元紫霞功，自己的内力增长比平时要多。 练剑之时，竟感到内力比之前更强劲了一点儿。 他决定每日里都要这么做，他想看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没有师傅领着的缘故。 “泽哥儿都来了，咱们今日来晚了，赶紧的。” “那边的是谁？” “不认识，不像村里的。” “定也是泽哥儿带来的，别说了。” 七人各个蹲好，与往日一般开始练功。 第83章 安元的吃惊 安元亲眼目睹了明泽比自己多蹲了一炷香的马步，又打了一趟拳、练了一趟刀法、耍了一趟剑法。 又奔跑到林子中，一个多时辰方回。 后来又有七人过来，年纪比自己主子略大些不多，也是又蹲马步又打拳的，还手拿或木刀、木剑或木枪习练套路。 最后又各拿石子，击打远处一个类似箭靶的存在，那是画在树上的一圈圈纹路。 他们虽然好奇自己的身份，却没有过来相问，安元摔倒了两次蹲完了一炷香多的马步，倒在一旁休息。 终于见到明泽从林中蹿出，手中提着两条鱼回来， “今早没啥收获，弄了两条鱼回家给我五弟、六妹煮汤喝。” 安元哆嗦着起身，艰难地走到了明泽面前， “六哥儿，小的提着。” 态度极其恭敬，这让其余的七人有些吃惊，这是…… 他们心中有了猜测， “不了，我自己提着，你今日能够自己走回去就很不错了。” 又对着佟年七人， “他叫安元，以后也会跟着一起练功，你们有事儿找不到我，可以找他。” 明浩决定自家有下人的事情，不解释，这也没啥好解释的。 “都回家吃早饭吧，你们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攒够弄武器的银子，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法子我已经教给你们了，只是进去要小心些，到时都告诉家里一声。” “泽哥儿，走，咱们回，该吃早饭了，今天我爹叫我跟着下地锄草，我家田里的草又长起来了。” “我家也是。” 其余的六人都是点头，前段时间下了那场大雪，缓解了干旱可也让田地里的杂草都长了起来。 明泽点头， “听我长兄说，我家也要开始开荒了。” “你家干得过来吗？” “我家用骡子，昨日买了犁杖回来。你们田地里的活计，能够干几天？” “这哪里能有个头啊，得锄几遍地呢。” “如果有活计干，能抽出人手来不？” “你家有活？” 几人眼睛一亮看过来。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都是长兄在做主，我就是问问。” “应该可以的，锄草这活儿，便是我娘也能下地。” 明泽‘哦’了一声，农家妇人是很辛苦的，要照顾一大家子，农忙时还要跟着下地。 回家来男人可以去休息，她们还得忙着做饭，很晚才可以回屋休息。 吃过早饭，明泽在家中温书、再习新文。虽然暂时他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可明泽依旧没有哪怕一日放松学习。 他将自己手中的两部兵书做了比较，选择先行阅读棣哥所赠送的兵书。并不是另一部兵书不好，而是太过深奥并不是他现在的水平所能阅读的。 棣哥赠送的兵书很适合自己东越国的军队中将领阅读，这些将领普遍的只是识字的水平，很容易理解。 为了能够更好地学习兵书，他自己弄了个沙盘，在那上面摆弄来加深自己的印象、理解。 有时也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分化出不一样的兵法战阵。 “二妹、三弟，我去村里一趟。” 明浩带着宁铁在院中遇见在井台边洗衣服的二妹，树下正在看书三弟，打了声招呼向外走。 “安南，你也与我一道去，顺便熟悉下村里的情况。” 在外院明浩叫上了清扫院子的安南。 “村长叔，在家吗？” 村子里村长家的院子外，明浩在门口停了下来，院中没人他喊了一嗓子。 “在，在，谁呀？” 声音从后院的菜园中传来，村长边走边拍掉手上的泥土， “浩哥儿，进来坐，今日咋有空来村里了？” “是有点事儿。” 明浩拒绝了村长请到院中坐坐， “村长，咱们到那边树下坐坐吧，实在是不太方便进院子。” 村长点头，与明浩在一边的大石上坐下说话。 “村长，为了安全起见，我手中有点儿零钱，想把外面那一圈地用围墙给圈进来，这样，那个大院也能安全点儿。” “都圈进去，这花费可是要不少啊。” 这边明浩与村长说着建围墙圈院子的事情，明姈已经洗完了衣服， “云夏，把这个晾晒起来，我去走走，不用跟着了，晾完衣服把我屋子打扫下。” 明姈吩咐完云夏，自己向外院走去。 “二姐儿。” 宁铁、安元正守在外院，见明姈出来急忙过来行礼， “你们忙着吧，我去走走。” 明姈点头出了自家的院子，向院子后面走去，那里有一大片空地。 她刚刚接到了梅迪纳的回信儿，给她弄到了大量的砖石材料，要她找个宽敞的空地再往外接收。 明姈看了下那个数量真是不少，地方小了恐怕放不下。 往外取时，明姈看到一行有趣的字， ‘他山之石，可借用。’ 明姈不太明白，玉手一点她面前出现好大一堆的石头、砖头。 石头当然好理解就是普通的石头，能够弄到这让明姈很高兴，这节省了她家好多取材料的功夫。 下次到一边看到砖头，明姈愣了，也是石头，砖形的石头。 这些东西侯爵先生免费赠送的，系统刚才只是收了她十两银子，以这堆石头、砖头的数量，便是她在自己的世界买也是不够的。 据侯爵先生说，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告诉他如果不够用定要告诉他，明姈表示了感谢。 双方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明姈知道对方的意思，边往回走边琢磨着自己可以带四妹、宁花、云夏，一起去林子里采蘑菇去。 现在正是采蘑菇的好时候，如果三弟有空也可以同去。 她是不太想用这些事情影响长兄、三弟的功课，可是打猎又不是她能够做得到的。 得与三弟商量个稳妥的办法，好像爹爹以前是会下陷阱的，也不知道明泽有没有学会。 嗯，回去便与三弟说下。 明姈心中琢磨着进了院子， “二妹。” 身后传来长兄的声音，站住回头果然是明浩回来了。 “长兄，谈得如何？还顺利吗？” 第84章 姐弟二人林中狩猎 “已经谈好了，咱们出材料，院墙的活计我已经全权包给了村长，咱们不供午饭。二妹，材料快到了吧？” “已经到了，都放在了后院外面，我也是刚刚去看过。” 明姈停下来等长兄跟上来，兄妹二人边说边往院里走。 “到时天热时泡些茶水过去，给大家解渴就行。我跟村长说砖石这些已经预备好了，其余的由他找人去办，整个活计下来六十两银子，咱们再不管其他事情。” 明姈点头， “这样也好，这也算咱们慢慢的跟村民打交道，也是给他们增加了一些收入。” 明浩点头， “这样说也没错，回来的时候我看见田地里长满了杂草，凡是能够除草的都已经下地了。本来这个时节，往年的时候家中的壮劳力都在外面做些零活赚些铜板回来。今年这样的年景，再想出门赚钱是不可能的了。” “长兄，到我屋里坐坐。” “行，我也正好有事找你，你们不用跟着了。” 打发走了宁铁、安南，回到内院时明泽还在树下看书。 “兄长，就在树下坐坐吧。” 兄妹二人在明泽身边的椅子上分别坐下， “三弟，可会设陷阱打猎？” “二姐，莫不是忘记了，我曾经与爹爹学过的。” “你设了陷阱没有，我想到时我可以进林子里去取，也不用耽误你的工夫了。” “二姐、长兄，对不起，我光顾着自己可以进山还能增加点实战经验，没有想太多。今天咱们进山，设几个陷阱，我还可以下点儿套子。” 明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顾着与野兽搏斗了，反正这样也能弄到猎物。 “三弟，也是现在咱们家情况变了，多了些人，不得不做些改变。” 明泽点头。 “长兄，这样，我与三弟一起去，你留在家中。本来我想让云夏他们进林子采些蘑菇、挖些野菜的，看来这计划得变一变了。” “也不用，可以让安元、宁铁一同去。” 明姈、明泽叫了人一同去林子中，留下陆氏帮着带孩子。宁芳到了这里后，还没有出去过也一道去。 “四妹，你与他们一起采蘑菇，我与三弟一起去设陷阱，到时再回来寻你。” 进了林子明姈姐弟二人便与大家分开另走，明泽边走边观察着所经之处的一切情况。 树枝上沾了一撮动物的毛，明泽也走过去看过才会继续往前走。 动物留下的排泄物也会察看半天，隔上一段距离就会设下一个套子，并在旁边做了记号。 “咱们自己好找，也给别人提个醒儿不要误撞上去才好，那样会受伤的。” 明泽给二姐做了解释，明泽察看了半天选择了第一个陷阱设置的地点。 “这里有兔子跑过的痕迹，也有野猪出没的痕迹。” 明泽开始挖陷阱， “三弟，换我挖会，你歇会。” “不用了，二姐，这点活儿用不着的。” 明泽跳出陷阱，又削了几根带尖的木刺下到了陷阱里，做完这些又在陷阱上面做好伪装。 “二姐，走吧。” 明泽在周围做好了记号才喊二姐一起离开，明泽又设下了三处陷阱下了几处套子。 设完套子，明泽刚刚起身一把将明姈推到一棵大树旁， “二姐，赶紧上去。” 明泽帮着明姈上了大树， “二姐，你在上面待着，不要下来。” 自己边说边摘下了弓箭，也上了另外一棵大树藏了起来。 明姈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出声会影响到三弟，眼看着出现了一群野猪。 两头大野猪，看着都能有个四五百斤了，身后跟着一串大的、半大的、小的野猪，从一旁的树丛中钻了出来。 一支箭嗖的一声从她另一边的树上射了出去，一只半大的野猪被射中了后腿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箭，射在了另一只后腿上，这下它可是真是动弹不得了。 这下可是炸了窝了，两只大野猪马上寻到了明泽所在的树下，将之围住。 哼哼，哼！ 一阵哼哼，野猪开始拱树了，明姈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明泽开始向下射箭，摇晃的树木到底是一些他的准头。 有两箭本来是要射野猪的脖子，结果射在了身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只是流点血。 终于，两只大野猪被射中了脖子，一直在流血。 这更加刺激了它们的凶性，嘷叫着后退几步，向着大树猛冲过来，这一下让大树摇晃得更加的厉害。 又一箭射在了冲过来大野猪的前腿上，让它自己猛然翻了个跟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还在撞树的还有一只大野猪，脖子上箭让它惨叫，也让那些小野猪钻进了树丛不见了。 明泽掏出匕首从树上猛然跃下，一下子骑在了野猪的身上，高举匕首在其脖子上开了个洞。 用力一旋将伤口放大，野猪猛力奔跑起来。 好个明泽， 身子一个摇晃，这一下让明姈差点尖叫出声。 看到弟弟又稳稳地坐在野猪背上，这心也没有落下。 又是几下扎下去，野猪流的血更多了，没有跑多远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 明泽在野猪倒下的瞬间，从他背上跳下去，一下翻滚顺势起来，瞪着野猪，见它真的不动了，转身向小野猪跑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那些小野猪才是他的真正目标，既然让他遇上了，便不想错过。 寻着踪迹七拐八绕的，最后来到了一处山洞前。 向里扔了一颗石子，他清晰的听到了打在洞壁上的声音。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山洞太深打在了拐弯处的洞壁上，也极有可能山洞不算太大。 明泽隐约听见了野猪的哼叫声，他弄了些藤条缠在自己的腰间。 刚进洞便从里面冲出两头半大的野猪，明泽早有准备，快速后退一步往旁边一让，再一脚用力踢出一下踢在了野猪的谢谢前胯上。 野猪本来冲得挺猛，这下向前翻了两个跟头不动了，后面的野猪这时也到了身边，眼看便要撞在明泽的身上。 第85章 明姈的讨厌 不好！ 这下要是撞实了，非死即伤。 明泽猛然向上原地跃起，再落下时人已经到了野猪的背后。 向前猛跑几步，一下飞踹而出。 踢在了野猪的后臀上，这一下子明泽可是使了大力的。 野猪向前抢出，明泽紧跟而上，不让它有起来的机会。 又是几脚，均踢在了它的脑袋上，这家伙没有经受住几脚，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不理它们，直接奔进了里面，刚才他有听到动静，应该还有小的。 明泽笑了， 这应该是刚出生一个月的野猪，还没有什么攻击力，直接用手逮，来了个一窝端，整齐的6只小野猪。 都被他用藤蔓给拴了个结实，抱出了山洞。 还是老办法，砍了棵大树枝把野猪放上去拖回去。 “二姐，二姐。” 两个多钟后明对才回到先前的大树下，仰头朝上喊。 “我在。” “下来吧，二姐，我扶你。” 明姈是被自己的娘亲带在身边长大的，被明泽扶着这才慢慢地下了树，拍拍自己的小心脏。 知道三弟能够叫自己下来，肯定是没有啥危险了，放松了精神，这才注意到明泽身上的血， “哪里受伤了？” 明泽摇头， “没事儿，一点子擦伤，回去清洗下上些药就行。” 明姈拉过明泽的胳膊，仔细看过确认真的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放下了些心。 “二姐，你把野猪都收了吧，这六个小的，可以留着养，应该刚生下来一个多月。” “三弟，不错。” 明姈也恢复过来，话了多了。 “刚才真是吓坏我了。” “我就说我自己来，你们看了指定害怕。” 明姈挨个收进去，点上交易，四五百斤的两只，比它们小些的也是两只，还有5只半大的，也一并放了上去。 异世交易系统自动按照大小分类，给出价格。 明姈与三弟拉着大树枝往回走，他们这一耽误已经到了午后申初了。 “看看陷阱、套子再回去，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会有收获了。” 他们遇到的第1个套子完好如初，明泽带着二姐绕过去，继续往回走。 “真肥！” 明泽从套子上卸下一只野兔，再把它重新还原回去。 “二姐，走吧。” 将野兔挂在自己腰间，招呼明姈一声往前走。 套子里得到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倒是陷阱收获不小。 一处河边的套子，得到一只野驴、一只野猪，另外有四个陷阱有两个得到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一头狍子。 明姈留下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 “这个咱们回去吃掉，其余的我就收起来了。” “今天是收获最多的一天，也不知他们采蘑菇的情形如何。” “应该错不了吧，那边少有人去，村里的人现在多是在忙着锄草，少有人有空挖野菜、采蘑菇的。” “二姐，你和三哥终于回来了。” 他们二人刚进院，明姈听到了四妹的担心的声音，还有长兄担心的眼神。 “我们走得远了些，只带回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今晚的菜有了。” “宁嫂子，拿去收拾了，今晚就炖了。” “二姐，我们采了很多蘑菇回来，都晾在后院了。” 明姈转过头去，笑看着四妹， “蘑菇很多吗？” 明芳高兴地点头，咱们明日还去。 “行，只是要记得戴上手套，别把手弄糙了，你以后就碰不得精细的绣品了。” “我知道，二姐。你看看我绣的这个。” 高兴地答应一声，拿过自己正在绣的帕子递给二姐看，显然她自己是极为喜欢的，不然不会这么显摆。 “兰花？谁给你的画的，真好看！” “长兄画的，说兰花是花中的君子，生在幽静之处，遗世而独立，似谦谦君子。” “绣得还不错。” 明姈赞叹。 “长兄，何时去官学？” 明浩摇头， “不可，等咱们出了孝期再说。” 明姈不吱声了，原以为会不影响长兄再进学院的。 “长兄，会受影响？” “还是注意些的好。” “因着年纪小，咱们没有吃素已经是很不应该了。” 次日，明浩自己一人赶着马车出了门了，将宁铁留在了家中。 昨天安南收拾好了家中的农具，今日他们也要开荒了。 也是巧了，他们分到的开荒地距离他们院子不是太远，不过那里的土质不错，养个两年就是一等一的肥田。 “今日，安南、安元、宁铁你们三人去开荒。” 早早地用过早饭，明姈吩咐了下去。 “二姐儿，” 安嫂子端着碗停了下来， “咱们上午去采蘑菇，午后可以去帮着捡石子、树枝什么的，也能快不少。” “行。” 明姈点头同意下来， “小五、小六我和三妹照顾着，晚上你早些回来。” “知道了，二姐儿。” 安南套上骡车，将安了大犁的犁杖放了上去，带着自己的弟弟、宁铁一起去开荒。 今日他们主要活计，主要是打出隔离带，再放火烧荒。 那些遗留下来的草木灰，也是一种极好的肥料。 然后再挖树根，这个不挖出来，用犁来耕也是费力。 明姈见家中的人口多了起来，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东西，是很受人欢迎的，又动了心思。 “三弟，你又猎到野猪了？” 明姈看着明泽拖进来的小野猪问， “是啊，这个掉陷阱进而摔断腿了。” “咱们把它酱了吧，明日咱俩去奚安府碰碰运气。” “行是行，不怕再……” 明泽没说再什么，明姈沉默了下， “总要试试，咱们这些人，不得有个进项不是。大不了，到时咱们给人供货呗。” 明泽自己收拾了这头二百多斤的小野猪，得到了完整的野猪肉。 正好安嫂子回来取水，见到要将下水扔掉，急忙阻止了。 “二姐儿，这个可以吃的。” “家中没人收拾，还不如扔了呢，野猪的更不好收拾，还尽是味道，太难闻。” 不是明姈矫情，是真的受不了。 “二姐儿，赏给咱们吃吧，这也是肉啊，在之前老家时咱们也是轻易不会买的。” 第86章 喜欢这种东西 “你自己收拾，那边有口闲置的锅，你用那个，可千万别用平时炒菜、做饭的锅。” 下水这东西，喜欢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看见就得躲远远的。 “谢二姐儿，我提着去河边收拾去。” 说着灌了水，提了下水就走了。 明姈看了她的背影好久，安嫂子不是矫情，是真的喜欢，她可以感受出来。 想不明白，这温柔、美丽的安嫂子，竟喜欢这东西。 “浩哥儿，在家不？” 村长的声音在大门响起，明姈在院中应了一声， “我长兄在家，村长叔进来说话。” “不了，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明浩听见说话声，走到大门口与村长说话，没一会儿回来了。 “长兄，村长什么事儿？” “村子里先收拾出一间茅草屋给孩子们做书塾，明日开始授课。等房子盖好，再让孩子们过去。” “这样也行，省得他们在村子里到处乱跑，现在水也深了，还容易出危险。” 明姈可以理解村长的心情。 “长兄想好先教什么了？” “三字经吧？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接受过启蒙的。” “只是他们应该都没有纸笔，到时写字是个问题。” “我已经与村长说过了，让他们准备沙盘，我这也是受了老三的启发。不论写得好坏，先学会怎么写再说。字想要写得好，是要下功夫的。暂时，他们还不需要，就别浪费这个银子了。” “村长是去预备这个事儿去了？” “嗯，回去村长就吩咐下去，每个孩子自己预备一个。” “长兄，明日将安嫂子留在家里吧，明日我和三弟去奚安府一趟，四妹一人带两个肯定看不过来。” “去奚安做什么？” 明姈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行吧，” 明浩不太赞成，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你们俩小心些，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明泽，你削点细木棍出来，一头带尖的。” “知道了，就跟以前的一样，是吧？” 明姈点头，明泽自去准备。 因着想要赶早市，他们起得很早。 “野猪肉，新鲜的酱野猪肉，走过的、路过的，都不要错过。” 明泽站在摊子前吆喝着， “大爷，尝尝，很好吃的。” 明姈拿出案板，当场割下一块瘦肉下来，再切成小碎块，用小细棍扎上。 明泽拿过一个，当场自己吃了，顺手又拿了一块， “尝尝，不要钱，好吃了您买点回去就行，保您吃了还想吃。” “你个后生，可真会说，都夸成一朵花了。” “这位大叔，您尝尝就知道了，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明泽回手拿起一块，递了过去。 “这个不要您银子，您尝尝。” “好吃，给我来一斤。” 第一个人的立马喊道。 明姈应答一声， “一斤高高的，您看。” 明姈麻利的切下一块野猪肉递了过去， “吃好了您再来，咱们这里还有酱骨头肉、酱猪头肉、酱肘子。” 明姈一一指给围在摊子前的人看。 “给我来半斤。” “给我来两根骨头肉，回去尝尝，瞧着就很香。” 有一人买，带动着大家也都开始买，也确实好吃。 “姈姐，你在这儿啊，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人群外有人高喊，拨拉开人群挤进来。 “后扬？你咋在这里？” 后扬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一路寻过来的，今日看她又开始做这酱肉，这才专门找过来的。 明姈他们已经卖出去四五单了，后扬身后跟着个伙计，开始哄人了。 “不卖了，我们都包了。” “后扬，见到你真好，你在这儿，不在巫溪了？” 明泽看见后扬很是高兴。 “我被调到这里来了，走，到店里说，你这些我都买了，放在店里卖，比你们这儿快。” 后扬不由分说地开始动手归置，明姈冲着明泽点头。 围观的人看了不愿意了， “我们都等半天了。” 小伙计就打揖赔不是， “对不住了，想买到咱醉仙居，这是我们掌柜的，看上这个了。” 醉仙居二楼包厢内， “也幸亏当初只是签了巫溪的店铺，不然咱们还没办法。我替主子收下这方子了，咱们签全国的，姑娘今后想吃了，可以自己做。还有姈姐不知道吧，咱们爷已经把调料买到手了，现在姑娘直接给我供货就行，这是咱们与尚公子签的契约。” “好啊，当初咱们走得匆忙，明泽前去寻你也是没见到人，只能先走了。不想，又在这里遇见你，真是老天眷顾。” “我也是回来才知道泽哥儿曾经寻过我，那时你们已经走了。我又接到了公子调我来这里，没想到今日竟在早市上遇见。” 后扬也很是高兴， “还是先前的价钱，咱们再签契约吧，小姐以后的调料都供给我们。还有之前小姐制作的调料，也可以继续收购，咱们还是放在杂货铺内卖。那个好味道的，公子说了不外卖，只供给自家的客栈、酒楼。” “你家公子是个精明的，明日我让三弟送过来些。” “你们现在哪里落脚，是否方便告知，咱们以后也好方便来往。” “南山村，我们在离这不远的南山村。” “我知道那个地方，本属花台县管辖，因距县城路途远，村民多是来奚安府买卖东西。” “咱们得回去了，长兄他们还在家中。” 重新接上线，后扬立马给自己主子去了飞鸽传书，将这事儿给说了个明白。 “明泽你带宁铁去一趟，以后暂时让宁铁去送货。” “安元，你也要学会赶车，以后有个事情咱们也方便。” 安南因管着家中所有的田地，他是没有工夫的，只能这两个小的来回跑腿儿。 “是，我一定好好地学。” 安元高兴地应了一声。 夕阳西下，晚霞映满天，明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大哥儿、二姐儿，” 明泽带着安元、宁铁去学功夫了，说是宁铁今后是要跟着长兄到处走的，不能不学点儿。 明浩、明姈俩人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刺绣，还是那幅雪中蜡梅，经过长兄的指点后，重新定了图样，已经开始绣了。 第87章 报名去参军 三年之后， 324年8月。 广辉州，贡院。 这一届的院试考生正无精打采的陆续往外走，有晕倒在贡院门口的，也有摇晃着向前走的。 有钱人家的少爷自有下人扶着坐马车回去，贫穷学子只能走出一大段的距离叫了马车送自己回客栈。 在这人群中一人特别的突出，明泽已经通过了今年的童生试，参加完院试从考场内踱步而出。 与其他人相比，他更像是在散步，只是精神有些不振。 “泽哥儿，在这儿。” 佟年长得人高马大的，站在马车旁朝明泽挥手。 三年的时间，佟年更加高大、健壮，两年前他已经由家里做主娶了吴氏为妻。 夫妻也算恩爱，只是个苦命的，吴氏在一年前难产而亡，孩子因在母体内时间过长，也没能留住。 佟年一直没有从丧妻的阴影中走出，这次明泽拉了他过来陪自己，也是为了让他散散心，出来见见世面。 今天他是特意赶了马车过来接明泽回客栈的， “咋样，泽哥儿？” “还行，回客栈。” 明泽上了马车，佟年鞭子一摇马车动起来。 “府试出来，你也是这个话，这次我可不信了，定是考得不错。” “年哥，还言之过早，等五天后的榜单出来再看。” 明泽很淡定，从县试开始就是，很从容。 县试出来，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街上逛了一圈。 14岁的明泽在众多的考生中，显得很是稚嫩，却是最淡定、从容的一个，也是考得最好的一个。 “如今可是院试，不是县试、府试可以比拟的，这可是全州所有的童生都在这里。” 明泽盘腿坐在车厢之外，身后靠着马车厢闭上了眼睛。 猛然间又睁开了眼睛，看向远处， “咋啦，前面那么闹哄，年哥过去看看。” 一群穿着短打的壮汉围在一处，佟年赶着马车只能停在最外围。 “大哥，打听下，这里咋啦？” 明泽跳下车，跟最外面一个二十左右男子打听， “你还不知道吗？都传遍了，北方戎朝又向咱们北方边境进犯，已经连下两城。现在呼坦城被拦住了，皇上下令呼坦城的延将军可以附近的几个州征兵，这下征兵呢。” “听说，北方的草原上一春一夏没有下雨，牛马没有吃的了，就进犯咱们东越来抢东西。” 旁边有知道些情况的，正在人群里说讲。 明泽看了佟年一眼， “年哥，我的机会来了，我要当兵去。你回去告诉我长兄和二姐一声。” “我也去，咱俩一起去，跟你练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想这一日，如果他们六个在，也会一起去。” 两人也不回客栈了，直接站在队尾开始排队报名。 “姓名，多大了？家是哪的？” 一个个人过去，终于到了明泽了。 “姓名，多大了，家是哪的？” “明泽，14，奚安府花台县南山村，” 记录的文书看了明泽一眼， “小兄弟，年纪有点小。” “有志不在年高，我这不是够年纪了吗？大人给我报上吧？刚才的那个，还没我高呢。” 文书看了一眼，写下‘明泽，广辉州奚安府花台县南山村人氏。’ “到那边领装备，十天后在这集合出发。” “大人，这十人我回家去看看可以吗？” “没人管，只要你到时能够准时到此集合出发就行。” “是，谢谢大人。” 明泽站一边等佟年，文书同样记下，‘佟年，19，广辉州奚安府花台县南山村人氏。’ 俩人一起领了衣服出来， “走，回客栈拿了东西回家，总要跟家里交代一声的。” 三天的路程，俩人一天半跑回南山村。 “长兄，我考完院试了，正好赶上边城招兵，已经报名了。” 虽然早知道明泽早晚会走这条路，可事到临头作为大哥还是舍不得。 “大哥，这事儿可没有后悔的余地，按照军法如果到时不报到，可是会杀头的。” 明姈从外进来刚好听见明泽报名参军的事情，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二姐，不哭，你也知道我等这一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等我当了将军，就接姐享福去。” 明姈也没说话，抱住比自己还高的三弟久久没有松手。 “三弟，你都想带什么走，二姐给你准备。” “衣裳鞋袜啥的就不用说了，我想带走那两本兵书，还有弓箭、长剑、大枪。” 这杆大枪，是明泽自己画图纸特意找铁匠打的，枪杆看似普通的木头，却极具韧性、硬度，其来历颇为神秘。 枪头为棱形，却与普通的枪头不一样，回升了前端的长度，并带有血槽设计。枪杆为了马上方便，也增加了长度。 枪尾最为特殊，单独看的话，如同一把小匕首闪着寒光，细看上去也是棱形的，每一个面都像把匕首。 “你还不知道吧，村里跟你练功夫的那六个小子也都报名了。” 明浩跟明泽说了村中的情况。 “现在，各家都在琢磨着买马呢。” “大哥，二姐，我只能在家中待三天就得走，路上还得跑两天呢。” “我这就给你买马，相信会来得及，不行就先把家里的马骑走。” 明姈点开了系统，发布了个求购马匹的信息，只要一匹，要求从速。 一个时辰后，侯爵发来了信息，来询问情况。 “当兵、打仗去啊，这光有马也不行啊，这样，我马厩里有匹成年马匹，我配了马鞍一齐卖给你。虽不能日行千里，可也是宝马良驹。” “多谢，实在是事情太突然，本来他是在考试的。” 明姈真的知道侯爵这匹马的价值了，直接花去了她三百多两。 “三弟，过来看看，熟悉下马匹。” 明泽围着马转悠了两圈，眼睛放光，翻身上马， 这马嘶鸣一声，蹿了出去，大概一个时辰后才见明泽骑马跑了回来。 “就它了。” 三天后，村口， 明泽、佟年，双双牵着马，与来送行的亲人、乡亲告别。 最后分别抱了下五弟、六妹，明泽翻身上马，跑出一段距离又折回头，原地转两圈，才调转马头离去。 第88章 兄妹议人生大事 看着二弟打马跑远， “二妹，回吧。” 明姈站在那里又望了会，被长兄拉着往回走，后面跟着四妹、五弟、六妹，明泽骤然投军让他们一时还没有适应。 “二妹，你看，他们……” 明浩看了眼身后，没有精神的五弟明汉六妹明玫，意思很明显。 一手拉住明汉，一手牵着明芳，明芳牵着明玫，明浩又牵住了明汉，兄妹五人相伴回了家中。 “二妹，你们先回去，我去找村长说个事情。” “嗯，长兄，有啥事？” “说说学堂的事儿，我这不是准备也去天元学院了，总要对这里有个交代，那几个娃娃不能耽误了。” 兄妹几人分开，明姈带着弟妹回了家中，明浩去了村里。 “村长，请留步。” 走到一半明浩看见走在自己前面的村长。 “浩哥儿，有事儿？” 才刚刚在村口分手，村长知道如果没有事情明浩不会过来寻自己的。 “村长，那边坐下说吧。” 村长点头，两人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说话。 “村长叔，现在还留在书塾的几个孩子都不错。” “这我知道，你跟我说过。” 明浩点头， “三年前我与弟妹落户来到这里，蒙村里叔伯们不弃，还让我教村中娃娃们念书。如今我决定去咱们州城的天元学院继续求学，” 明浩慢慢将自己的打算说与村长听，村长当初也知道明浩早晚会出去求学，可事到临头终究是有些难过， “村长，那五个娃娃可不能耽误了。最好是送他们去城里的书塾，只要再好好地苦读一年半载，便可以下场试试。他们只是启蒙有些晚了，可并不是没有希望。” 明浩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村长， “这是我最近走访的几家镇上、县城的私塾，先生的人品都过得去，本身也是秀才出身，多是几次乡试没过不想再考，只在家中收几个学生得些束修聊以度日。 待他们中了童生后，再到县学求学，之后的路就要他们自己闯了。” “浩哥儿，你为娃娃们考虑得够周全了，还替他们寻了书塾。” “他们既喊我一声先生，我能够做到的定会帮一把。只是我自己也要继续求学，他们都是好孩子，不能耽误了。村长，只要他们能够考出去，哪怕出个秀才，今后村里也会不一样的。” 明浩眼神晶亮的看着村长， “以后村中从他们中间没准儿，也会出个状元郎也不定。” “浩哥儿，你走后，这书塾是要关了吗？” “村长叔，我认识一个秀才，只是家中贫困暂时无力科考，如果村长不弃我将人介绍来，只是得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明浩想起一个人来， “只是，我与他所交也不深，认识的时间尚短，村长到时也需要看下。” “能与浩哥儿相交，品性不会坏到哪里，能够给村中的顽童启蒙，读几本书就可以了。” “行，那我们明日一起去寻访一下。” “好，听浩哥儿的。” 村长起身两人告辞，相约次日去寻访先生。 “沈兄，何时能过去？” “我这里还要收拾下，两日后我与妻儿一道过去。” “我在村里恭候沈兄的到来。” 两天后的南山村口，一辆牛车吱呀着走来。 车上的行李并不多，反倒是书籍占了大半的位置。 “沈兄。” 明浩与村长在村口迎接沈秀才的到来，书塾门口更是挤了不少村民还有小孩子。 村长让人把书塾旁边的一间屋子收拾了出来，又连夜加盖了间厨房，总算可以住人了。 “秀才公，条件有些简陋。” 村长很有些歉意，不想沈秀才没有任何的不满， “村长，这很好了。” “秀才公不嫌弃就好，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这样足矣。” “秀才公休息两日再开课。” “不用了，谢村长，明日就可以，读书不可有一日稍歇。” “有沈兄在，我可以放心求学去了。” 明浩长揖一礼， “劳烦沈兄费心。” 二人又是一番作礼，明浩才出了村子向自家走去。 “长兄回来啦！事情都安排好了？” 自家长兄是个负责任的，自己要离开去求学，便要安排好那些孩子的先生。 “沈兄已经来了。” 明姈请长兄坐下，想到刚才的事情，脸颊飞起一片红云。 村中的大婶们太热情啦！ “长兄，现在有一事儿要跟你说，需你做出决断。” 明浩看了自家二妹一眼，一向大方得体的二妹，今日咋这般扭捏。 “二妹，出了何事儿。” 这要亲自说有人给自己和长兄的亲事儿，明姈尽管见过了世面，可也是羞于出口，但也不能不说。 “长兄，有人来上门提亲。” “提亲？谁家？给谁？” 明浩也是有些羞赧，与妹妹说这些事儿。 “嗯，你……我。” 迟疑着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 明浩愣了下，仔细看了二妹一眼。 是啊， 自家二妹也已经是一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早已过了嫁人的年龄。 若在平常人家，孩子都有了。 再是羞赧，话还是要说的， “长兄，五弟、六妹才只有四岁。我听说朝廷是有女户的，你帮我建个女户吧。这样即使是长嫂进门了，也是没有话说的，也不会影响三弟、四妹的婚事。我在娘亲面前答应过，要照顾五弟、六妹好好长大。如果我出嫁了，势必会分心，而且要受夫家约束，也会有多方的掣肘。” “二妹，这样太过耽误你了。” “长兄，这是我对娘亲的承诺。而且，这样是最好的安排，长兄应该是懂得的。” 明浩也知二妹所说不错， “我也有在爹娘的墓前发下宏愿，定要高中金榜，我不想现在提婚事。” “我明白了，她们再上门时，我知道如何说了。长兄还是明日出门吗？” 明浩点头应是，明姈转身去给明浩准备出门的东西。 “长兄带上宁铁吧，你让他准备下，有个人跟在身边让我也放心些。” “好。” “云夏。” 明姈喊云夏进屋，门帘闪动云夏在门口站住恭敬的行礼后，静立听吩咐。 “你跑一趟，让宁铁准备下，明日与长兄一起出门。” 第89章 明泽离家参军，明浩准备进学 “照顾好长兄。” 明姈再次嘱咐宁铁， “回去吧，我走了。” 明浩挥挥手， “咱们走吧。” 宁铁一扬鞭子，车轮慢慢转动，明浩探出头来， “回吧。” 看着马车走远，明姈带着宁花、云夏往回走。 “二姐儿，” 安南过来回事儿，明姈边走边听。 “明日你、我安元、云夏还有安嫂子一起进林子，四妹、宁花还有小五、小六留在家中。” “我也要去。” 作为男孩子的小五跑得比小六快，小六虽小，已经有了女孩子的稳当。 她随后也走过来， “二姐，带我们一起去吧。” 小家伙人虽小，口气却很稳，与小五的急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姈虽宠却不并溺爱，稍做考虑便点头应下， “可以，不过，你们要听话，到时不能乱跑。” “听话。” “保证不乱跑。” 对于小五的保证，明姈持怀疑态度，这就是个闲不住的，到时难免要多看顾些。 这时节的核桃、栗子，这几年一直是明姈最为主要的收入来源。 不论是宁芳，还是侯爵，都特别喜欢。 侯爵是对明姈的所有东西都喜欢，尤其是她饲养成功的野鸡、野兔，还有狍子、野鹿。 现在明姈家中外围院墙之内已经被圈出了四块地方，专门饲养这些个小东西。 因着这个，安南两口子、安元、宁铁已经搬到了那儿新建的几间屋子居住，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也是晚上巡夜方便。 明姈这边避开了山林里的村民，另行去寻找记忆中地方去寻核桃。 带着宁铁的明浩已经快要到达广辉州城了，他掀开帘子向外看，眉头微皱。 “大哥儿，不对劲儿，这林子里咋有这么多人。” 宁铁一直在外面赶车，比明浩更早注意到。 “今年北方雨水还算充沛，没听说哪里闹灾。” 明浩思索着嘀咕，树林掩映下可以看到人影，虽不真切可也分辨出，这些人穿着破旧、形容狼狈。 他还注意到这些人的方向都很一致，广辉州城方向。 这让明浩有些不解，既然是去广辉州，何苦放着大路不走，要在树林里穿行。 “站住，干什么的？” 一队兵士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宁铁急忙停下了马车，明浩也从车上下来， “什么人？” “军爷，我是来官学入学的。” “读书人？有凭证没有，现在广辉城外乱民作乱，已经进不去了。” “这是我的户籍，他是我的小厮。” 明浩将户籍递了过去， “明老爷，对不住了，现在您也真的进不去州城了，外面已经被乱民给围住了。” “军爷，能否打听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是被知州大人派出来寻找这些乱民首领的，听说他们抓了不少的妇人和孩子。” “今年州里也没有闹灾荒，哪里来的乱民？” “不是咱们州里的，是从边境来的。现在知州怀疑这中间夹藏了戎人，特派我等出来探查，顺便解救那些被胁迫的妇孺。” 明浩略作思考，自己是回去还是等待。 “军爷，我也练过些拳脚功夫，你帮我把马车藏起来，我与你们一道。我这小厮也是练过的，我们不会拖后腿。” 这队军士的头领看了他们二人几眼，点头应下， “到时我们恐怕照顾不到你们。” “军爷放心，我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明浩甚至换下了长袍，穿上了带来的短打。本来是顺手放进去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会用上。 “那边有个山洞很是偏僻，可以把马车厢推过去，马匹举人老爷自己骑着吧。” 明浩没有拒绝军士的好意，也明白他们的担心，文人向来文弱。 宁铁跟在自己主子身边，他是跟着明泽练了三四年了，已经不是当初的瘦弱少年。 “宁铁，过那边瞧瞧去，轻声些。” 明浩坐在马上看到一处树丛摇晃，低声示意宁铁过去。 宁铁只点点头，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草丛摇晃得更加的厉害了。 他挥手一揪，提出一个哆嗦的少女，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你是何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这女子缩成一团，不住惊恐地喊着。 明浩看着不成样子，这样啥也打听不出来。他下马走过去，在女子不远处停了下来，蹲下身去与她平视。 “姑娘，我们是路过的，发现不妥这才冒犯了姑娘，你看我在这里都够不到你。” 明浩示意宁铁松开人，这姑娘又后退几步，直到身子抵在了大树上才没有再退。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看他们是朝廷的军爷，都会帮你的。” 明浩放柔了嗓音，不断的安慰、引导着， “姑娘，我们想帮你，也得知道你家在哪里，你的爹娘、兄长、姐妹在何处？” 也许是明浩的温柔缓解了姑娘的惊悚情绪，也许是听到了家人，总之这姑娘突然哭了起来，明浩放心了些。 能哭出来就好，伸手向宁铁， “帕子。” “姑娘，擦擦眼泪。” 明浩见姑娘哭得差不多了，递过从宁铁那里接过的帕子。 “姑娘，你为何一人在这里？你的爹娘呢？能不能告诉我，我好帮你。” 姑娘又是一阵哭，这回是真的伤心。 “找不见了，都找不见了。” “宁铁，拿些吃的，还有水过来。” “大哥儿。” 宁铁很快回来，拿了些干粮过来，还有一个水囊。 明浩接过来，伸手放到姑娘面前，自己又退后两步， “姑娘，吃吧。” 这姑娘看了明浩一眼，迅速拿过干粮便咬，吃得噎住了，明浩赶紧拿起水囊递过去， “姑娘，喝点水，别着急，这些都是你的。” 明浩往前递水囊，借着机会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顺势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 这姑娘灌了两口水缓过来，见明浩真的没有恶意，又看见那边的军士站在原地没动。 吃完一块干粮，这姑娘又喝了几口水，看见明浩一直坐在那里没动，这姑娘也平静了许多。 第90章 广辉州城外遭遇 那姑娘突然悄声说了起来，如果不是明浩耳朵好使，险些就错过去了。 “奴家是北境人，戎人突然闯进了村子里。我的爹娘都被他们杀了，我是随着同村的乡亲们一起逃出来的。” 姑娘声音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 “又一起一路逃到了这里，刚开始还有稀粥喝。后来有人说官府不会再管我们，说我们是戎人混进来的。” “那天的粥果然很稀，大家相信了。后来我们被半胁迫着进了林子，和我一起的女孩子都被圈在一处山洞中，那里还有不少的小孩子。” “有好几个女孩子被人拉出去再没回来，有天让我去帮着做饭，路过一个木屋我听到了里面有哭泣的声音好奇走过去，门锁着我没能进去，可我听见里面的声音就是之前被带走的女孩子。” 姑娘说得断断续续的，明浩慢慢明白过来了，那几个姑娘恐怕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了。 “我被他们发现了，趁着在外面帮着做饭，我寻着机会跑了出来。好多人来追我，我太害怕了，一头钻进了树丛里再不敢吱声。刚才我又听到了脚步声，我以为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刚刚过去？” 姑娘点头。 明浩思索了会， “姑娘，你还能找得到那个山洞吗？带我们过去，你看，他们就是知州大人派出来解救你们的军士。” 明浩示意头领上前， “姑娘，我是他们的百长，负责这次的搜救。” 百长拿出令牌示意给姑娘看。 “让我想想，当时我乱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姑娘，你不用着急，慢慢想，再喝口水稳下心神。” 明浩安慰着姑娘，现在他们需要的线索都在这个姑娘身上。 这姑娘四处看着，突然眼睛一亮， “那边，我记得了，我们进去时，就有这棵枯树，对，我的裙子还被划破了。” 这姑娘从枯树枝上捡起一个布条，仔细看了看，确定了下来。 这姑娘寻到了路， “往这边走，再往前是片悬崖，下面还有条小河。” 果然都如这位姑娘所说，百长冲着身后的军士做了个手势，这些军士跟在后面个个手握刀把。 姑娘突然停了下来，藏在树丛后面，哆嗦着指前面。 明浩走过去一同藏在树丛后，向前看去，低声问， “是前面的那个山洞吗？” “不是，这个山洞里也住着人，我从没见过，他们也不在我们面前露面。不过，带我们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些人。从那边绕过去，还有个隐蔽的山洞，都在那里关着。其余的人，都在外面随便待着。他们说话很奇怪，总觉得很生硬。” 姑娘最后加了一句。 “戎人！他们都是戎人。” 明浩确定下来。 “百长，如果我所猜不错，咱们前面这些都是戎人，他们是混进来捣乱的。恐怕那些冲击州城的百姓，也是这些戎人鼓动起来的。” “还能城里调兵出来吗？人手恐怕有些不足，再把他们放跑一些，让他们混进百姓中就麻烦了。” “进不去了，不过知州大人说过，如果我们需要援助，可以点烟为证。” “去搬援军吧，这里留些人看着就好，我看他们暂时不会行动。只是，你们也要快些，以防有变。” “你们，快去，接到增援快速带过来。” 有人轻声快速离去，半日后天上的太阳即将落山，有人从他们身后寻了过来。 增援到了！ “百长，知州大人让尽快解决。” “你们过来，我们已经观察半日了，他们都在这里，那边有个山洞关了不少的女子、小孩子，你们几个率先冲过去护住他们。其余人，各自行动，不可放走一人。” 百长简单地做了安排，明浩决定也跟随一起行动。 “百长，最好抓个活的，问问情况，他们怎么就一路闯到了这里了。” “举人老爷说得对，有机会留个活口。” 百长一挥手，大家各自分头行动。 “宁铁，你去帮他们一下，再行动。” 宁铁答应一声，帮着寻摸妇人、孩子那队军士走了。 他们的出现立马引起了山洞之内人的注意，知道自己暴露了举着弯刀出来了。 果然是戎人，双方打在一处。 明浩来时是没有带武器的，他又不是打猎去了，带什么刀剑。 他一脚踢中一个戎人的手腕，这戎人忍受不住高举的弯刀脱手，明浩原地跳起一把接住弯刀，直接高举而起，一刀砍过去，了结了此人。 落地后他才想起要留个活口的，只希望那位百长能够记得。 手中有了武器，明浩放开了手脚。 明浩一直认为这些戎人是有头目的，很快他便发现了。 一个戎人极为特殊，特别的凶狠，其余的戎人也会配合他。 就是他，应该错不了。 “大哥儿，小心。” 宁铁寻了回来，找到了自家主子，看到有个戎人要偷袭，从后面直接给了一刀。 他的弯刀是从地上戎人手中捡来的。 “跟我来。” 明浩领着宁铁就杀了过去，这戎人周围始终有三四个戎人护着。 被明浩给盯住不放，这戎人也是恼了。 直接奔着明浩杀了过来，明浩立即笑了，就怕你避开呢。 只是情况略有失误，他与宁铁俩人只是跟这戎人打了个平手，无法生擒或打败他。 而这戎人，想要逃开此时也不能够了。 其余的戎人这时也无暇顾及于他，都被东越军士给缠住了。 明浩使出浑身的本领，此刻他是多想那个已经参军的弟弟。 “我们来了，举人老爷不要着急。” 这戎人看事有不成，举刀便要抹脖子。 眼看最后一个活口也要消失，从这戎人背后射来一箭，直接射在了他的胳膊上，弯刀当啷一声落地。 又是一箭，射在了他的腿上，他再也站不住。 “捆了，押回去。” 明浩冲着宁铁使了个眼色，二人扔了弯刀悄悄离去，等百长再找时哪里还有他们二人踪迹。 “大哥儿？” “走吧，这里没有咱们事儿了。” 第91章 山长的建议 “咱们在这歇一晚，明天城门应该就能开了，咱们再进城。” 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坡，打了两只野兔，生火烤着吃了。 “我值前半夜，你先去休息，到时我叫你值后半夜。” 明浩就着篝火的亮光，拿了本书在看。 次日城门果如明浩所说，到了时辰城门洞开。 “咱们进城，还有正事儿没办。” 接受过检查明浩顺利进入了广辉州城。 进城后，他坐到了外面，指着道路，宁铁第一次跟他去官学，自然是不识得路途的。 进官学之前自然是要拜访学政大人的， “见过大人。” “你就是那个昊莲州321年的解元，后来322年入了广辉州的户籍了。” “回大人，正是学生。” “因何此时才过来？” “大人容禀，学生那年参加完乡试，未等放榜便回了家乡。不想到家只见到了高堂双亲的已经故去，后来昊莲几州大旱，学生只能带着弟妹逃荒到此，在家替爹娘守孝整整三年，这才今日前来。” “大人。” 学政看着下面的明浩，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没有文人的文弱之态，却更显书生本色，翩翩少年公子一派气度已显。 门外有人来报， “知州大人，有请明浩举人老爷去知州衙门一趟，有事相询。” “什么事？” “好像是昨天的事情，说是举人老爷自己清楚。” 明浩苦笑一声，看来是躲不开了。 “大人，学生去去就回。” “去吧。” 学政大人挥手让他退下，心中却在奇怪这是什么事儿，会让知州大人派人过来。 “进去吧，大人在堂上等候。” 明浩被告知知州大人在堂上等他，急忙随人往里走。 进门长揖一礼， “见过知州大人。” “小友？你是何时到的广辉州？” 堂上知州大人却是惊喜的声音，明浩抬头看上去。 许廷大人！ “你们都下去吧。” 许廷大步走过来，伸手相引， “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跟我去书房叙话。” 明浩答应一声，跟着许廷去了书房。 “那年我让人刻意注意你们是否到来，却没有音讯，你们是何时到的广辉州。” “我与弟妹在大雨之前便已经到了，大雨过后落了户籍去了南山村至今。出了孝我这才过来准备进官学，参加三年后的会试。” “会试不比乡试，更侧重实政。” 说话一阵，许廷将话转回到正事上， “昨日是你领着军士们逮住了戎人？” 明浩知道躲不过，点头， “是，当时已经躲开，不想这位百长倒是实诚，将事情说了个彻底。这里不好得军功，我一个文人便不与他们争这些了。当时即使没有我，百长早晚也会带人寻过去的，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当不得如此。” 明浩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想这些，才提前离开。 许廷手拈胡须，含笑点头，不愧是自己三年多前便看中的后生，果然是一派大家风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许廷又与明浩说了许多学问上东西，又让取了明浩自己最近所作文章看过，大为赞赏，也提出了弊端， “还是缺乏名师指点。” “许大人，这次我过来就是想进官学多听些各家之言，以取长补短纳八方之长。” “官学？” 许廷皱眉凝思， “我的建议你还是不去官学，直接去天元学院学个一年半载，再去外面游学一番，须知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行千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经师易得，人师难求。” 明浩认真倾听，这等指点于他来说很难得。 “总是窝在家里，难有成就，只有走出去，机缘也许就到了。” “多谢许大人指点。” 许廷还有政事要处理，明浩不再多做打扰，想了下决定依照许廷的建议去了天元学院打听入学一事儿。 没想到，很顺利地见到了山长。 “这有一套会试的卷子，明举人答一下，以做入学参考。” 明浩自然无有不应，恭敬地接过卷，到一边去答题了。 明浩坐在那里直写了三天才算罢休，这还真是一套会试题目。 中间只是喝水、吃些茶点，就算休息。 第三日最后再检查遍，觉得没有什么失误之处，这才拿起卷走到山长面前。 “山长，我写好了。” 恭敬地将自己的卷递了上去。 山长越看到心中越心惊，如果不是听知州大人说过明举人的来历，自己险些误认是哪个家族出来游历子弟。 “明举人，实话说真想收下你，这样天元学院会更上一层楼。不过，本着教书育人目的，本山长不得不劝告你一句，还是游学去吧，多增加些见闻，多听些别家论断，会更有益。” 山长没收明浩，实言相告，明浩也是一愣，这似乎不符合世情啊。 “去吧。多历世事，对你只有好处，放开胸怀，才能见识更广的天空。” “多谢山长，浩当铭记山长教诲。天元学院某倾慕已久，望山长成全，某以天元学员身份游历各地。” 山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因而大喜，自己收下这个学生。 山长亲自给办了手续，明浩听了半天的课便离开了，这也证明他是天元的学员。 “咱们回去吧。” “回哪里？” 宁铁有些不明白， “去牛市，挑辆马车，不要新的，要八成新的。” 明浩已经决定了，他要游学去了。 首先要准备的就是一辆合适的马车，只是八成新的马车并不好寻，最后只得买了辆新的，又买下一匹马，到时他赶着自家的马车出门游学。 又去杂货铺买了些炭还有炭炉，一只奇巧书箱，里面可以放置日用之物，也可放下书本，更有个暗阁可以藏东西。 也是他运气，老板刚收到这只书箱不久，不然也轮不到他。 想想自己也不知要准备些什么了，明浩决定打道回府，回家收拾东西去。 他不想再耽误了，三年一次啊。 第92章 二楼的目光 “长兄！” 院中玩耍的小五、小六，看见从外院走进来的明浩飞奔过去，一人抱住一只大腿。 听到声音的明姈从后院过来，今日他们罕见的没有去山林，而是在家中。 后院的果蔬长得十分的好，豆角、茄子、豇豆，院墙边还有这里农家喜欢的葫芦，此时也已经挂了不少的大小葫芦。 “长兄，你咋今日便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明姈拍拍手上的脏物，快步走过来。 “没有，事情有些变化，我便先回家了。” 说话间，兄妹二人来到明浩卧室的外间坐下，明浩细细说来。 “这样说，长兄已经决定要去游历了？” “是的，我也在天元听了半日的课，感觉自己收获不大。如山长所说，这样留在那里没有进益，不如走出去。只是……” 明姈冲着长兄点头， “长兄尽管出门游学，家中还有我呢，定会将家里照顾好。” 准备了半个月后，明浩自己选了个吉日辞别弟妹，只带着宁铁便踏上了游学之路。 他预备一路南下，去书香最盛的南方看看，希望在那里会有收获。 长兄突然离家去游学，让明汉、明玫心中失落了很久，明姈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们。 “小五，把这个给安嫂子送过去。” 明姈刚刚削好了一盆葫芦片，这是她跟村中婶子们学的。 这东西冬日里炖肉特别的好吃，还不腻人。只是普通的农家，都是希望这东西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收益。 也只有明姈会留下不少，给家人享用，其余的都随着村中的婶子们一道卖给了货郎。 其实货郎也只能消化掉明家一小部分还不到的葫芦条、葫芦片，其余的都被明姈给悄悄地放到异世交易系统上，成为侯爵的新宠。 这不侯爵又发来了催促的消息，要她今年帮他多留些。 宁芳也早早地给她留了话了，今年给她留点儿，自己过年用。 宁芳已经有了个两岁的宝宝了，她在家中边带宝宝边做研究，也有了更多的时间。 闲不住的小五，拖着木盆过去，然后噔噔跑回二姐身边，用胖胖的小指头去触碰雪白的葫芦肉。 “这个削完，咱们再摘些嫩豆角、豇豆、茄子晾晒下，今年安南下了不少的绿肥，菜园子里的菜长得很好。” “那边的南瓜长得也大，可以留上一阵子呢。” 安嫂子一边晾晒一边看着园子边种的南瓜。 “这边的不算大，外院墙边那个才叫大呢。” 明芳提着篮子从菜园中拐出来，听到安嫂子的话接了一句， “昨日，我带他俩过去看野兔才看见的。” “好，今年算是丰收了，到时咱们炖着吃、炒着吃，做成南瓜饼吃。” 明姈绽放明媚的笑容，感染了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她们似乎看到了金黄的南瓜饼。 “明日去奚安府结账，你们照常去摘核桃，过两日咱们收黍米便没有工夫做这些了，小五、小六跟着我同去，免得给你们捣乱。” 小孩子对出门最是有热情，清早都没用叫醒，自己就早早地起来，由着二姐帮着给穿好衣服，乖乖地任由着云夏帮着洗了脸。 吃过早饭欢快地坐上马车，跟着二姐出发了。 “二姐，那是什么？” “二姐，那花儿真好看。” 两个小家伙很兴奋，趴在窗口一直在看外面的景色，害得明姈紧张地拽着他们的后衣襟，怕他们掉下去。 今日只有安元赶车送她去奚安府，其余的人都被她留在了家中。 “明二姑娘来了。” 明姈刚下车，便有小伙计迎了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二楼包厢有两位公子正在向外看，正瞧见这一幕， “这是谁？小伙计好热情，咱们过来都没有这般热情，长得还真不错。” “哪个？” 从窗口又探出一只脑袋来， “那儿——” “你别想了，没看孩子都有俩了。” 这人缩回了脑袋。 “二位公子，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 伙计进来上菜，先头的公子扔去一块散碎银子，约莫着能有五钱的样子。 “刚才店前的那个女子是哪个，怎么没瞧见过似的？” 伙计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哪个， “您说刚才下马车的那个姑娘？” “对，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大概能有个三四岁的样子。” “您二位当然不知道，也是凑巧了，这位姑娘一月只来一回，是咱们掌柜的贵客，都是掌柜亲自接待的。” “哪家的姑娘，有啥名气值得你们掌柜的亲自招待？” “她不在奚安府，听说是在南山村，小的只知道姓明，至于名气什么的，小的就不知道了。您二位慢用，有事儿喊小的。” 小二说了一通，低头哈腰地离开了。 “南山村？这是哪个犄角旮旯？你们哪个清楚？” 这位也是个少爷，看向周围候着的小厮。 众位小厮也是跟着主子长大的，他们哪里知道那么多。 “真是废物，记得去打听下。” 几个小厮点头哈腰地应下，坐在他对面的少爷，瞧着文质彬彬颇有些儒气，开口劝他， “莫要惹事儿，你才让舅舅放出来几天，小心再把你关起来，到时候连我娘也不好替你说话了。” 没想到这位爷一点儿也不在乎，还挑逗似的问面前的少爷， “表兄，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位掌柜在咱们广辉州可是少有给人面子的时候，竟然亲自接待一位姑娘。” 肯定的口气，却是疑问的语气，这人是有多大的好奇心。 三楼只有一间屋子，很少开放，此时明姈正坐在这里。 “我家爷又在另外的两县开了杂货铺，姈姐，这个调味料的事儿，还得劳烦你。” 对于赚钱的事儿，明姈向来不拒，只是今日她来还有桩事儿，压在她心底有些日子了。 “后扬，现在你在这里也算是名人了，各自也都比我们熟悉。” “姈姐，有事儿请说，后扬定会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 第93章 置办商铺 后扬对于明姈提出的要求点头应下，并不为难。 “我想在州城买下一、两间铺面，你也知道我家长兄是想科举的。我家不能经商，我想出租铺面这个不算经商吧，这样家里还能有个长期的进项。日积月累之下，总会攒下些银钱。” 后扬心中赞叹，不愧为自家主子看中的姑娘，就是聪明， “姈姐真是生财有道，我会注意的。” 虽然用着第一人称，而不是自称奴才、小的，后扬始终对明姈有一份特别的尊重在里头。 “有了消息，自会派人先行告诉姈姐。” “好，” 能得后扬应承明姈高兴得很， “这是新下来的核桃、栗子，你留着吃吧，总比墟市上的新鲜。” 安元将进来之时放在地上的两个大筐打开。 门口有伙计闪了下，明姈起身告辞， “钱我收了，东西我也带来了，后扬有空到家中，咱们做最新鲜的栗子炖野鸡。” “好，我有口福了。” 后扬亲自送明姈上了马车离去，这才回了店铺。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一号的消息。” “拿来我看。” “速送爷知道。” 后扬赶紧将消息让人飞鸽传书给自家主子。 广辉州聂家主母院。 “娘亲，帮我去提亲吧。” 聂琛俊脸泛红地说出这句话来，尽管对面是他亲生的娘亲，依旧是很不好意思。 不用聂庞氏督促，聂琛院中从来不用丫鬟，只有几个上了年岁的仆妇负责清扫，日常起居都是小厮侍候着。 聂母立马提高精神了，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吸引自家长子亲自开口， “我要娶她为妻，不管她是何身份。” 这话成功让聂母精神紧绷起来，还是和颜悦色地问儿子， “我儿长大了，想娶妻了。对方是哪家姑娘，家住哪里？” “娘亲，我只知道她姓明，住在花台县的南山村。她是个大方明朗的姑娘，也是个能干的，定能帮到娘亲。” 聂母心中一动， “我会让人去打听下，两家结亲是大事儿，更何况你还是家中长子，你的妻子就是家中长媳，更是不容轻忽。” 娘亲说得也有道理，聂琛给娘亲请过安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再管这件事儿了，她相信娘亲会办好的。 庞家主母院中，也有同样的一番对话。 庞元明退下后，叫来自己的小厮耳语一番，小厮明了地点头下去办事了。 南山村，明家。 “二姐儿。” 安元从外面进来，脸上有些不安，过来与明姈请示。 “安元，出了什么事儿？” 明姈从安元进入后院便发现了他的不安。 “回二姐儿，最近两天小的发现咱们院子周围出现了不少陌生的人影。” “人多吗？” “不多，也就四五个人。他们并不打探院子里的情形，倒与过往的村民暗中打探。” 明姈心中警惕，面上不显， “叫云夏过来。” 自从长兄、三弟先后离家后，明姈带着弟妹只在院中活动少有出门，也尽量约束家中下人不去村中闲逛，除非有不得不出面的事情。 “二姐儿。” 云夏过来给明姈矮身行了个礼，等待明姈的吩咐。 “安元刚才进来说最近有人在探听咱们的消息，你去村里转转坐坐，不用着急回来。” “云夏明白。” 明姈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她正在绣一幅山中风景图，背影就是板栗林、核桃林。 家中只有她、安元、云夏在，安南夫妻、宁花、明芳进山采蘑菇去了。 到了现在即使是栗子也已经采得差不多了，明姈决定不再与村民争抢这点儿东西，只采些蘑菇、野菜、野果回来。 自家再晾晒些菜园内的豇豆、豆角、茄子、葫芦条或片，这些就足够自家忙活的了。 放下手中的刺绣揉揉眼睛看向远方，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绣得累了，便极喜欢去外院看养在那里的野鸡、野兔、野猪、野鹿，也会喂食它们。 最近她又出栏了一批野鸡、野兔，加上从宁芳手中买的野鸡、野兔，共千余只收获了800多两。 宁芳那里已经可以育鸡雏，种野兔自我循环生产，除了不时的供给她一些，也会投放宁芳世界的市场。 因着投放量有限，又比其他饲养场的品质要高出不少，其价值也奇高。 按照她自己的习惯，又给宁芳赠送了200两银子，这是为了补贴宁芳的。 从宁芳那里购买野鸡、野兔，会很便宜，明姈一向会从自己的收益中拿出一些银两来补贴宁芳。 即使这样，明姈这两年也成功地让家中的财富增长了四千多两，从一幅接一幅，比以前更加精湛的绣品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两头野猪不小了，能有三百多斤了，真是头狡猾的野猪，让它躲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 明姈眼尖地看见一头野猪鹤立鸡群，嘴里嘀咕着，将这头野猪赶到了小圈中，这下它再也躲不了了，成功让明姈送上了交易系统。 除了种猪、特意留出来的几头母野猪，其余的野猪都是二百多斤便会出栏。 野猪、野鹿占得地方是最大的，每天打了嫩草回来除了留做冬天饲料的，全部给扔进圈里，任由它们抢食，最大限度保留它们的一些野性。 发现四头二百多斤的野猪，明姈再次成功将它们售卖出去。 野鹿正是繁殖的季节，明姈只是站了一会，看着已经壮大的野鹿群乐呵得很。 明年的五六月她便又可以看见小野鹿的身影了。 看着最早来的那两头雄鹿头上的角，明姈不怀好意地笑了，无论是卖给药店，还是放到异世交易系统上，都是很值钱的。 她特意学过如何取鹿茸，想要反复利用它们，至于母鹿就会隔一年淘汰一批。只是鹿长得慢，得要养上四五年才行，到迄今她还没有卖过。 只在交易系统上卖过一次鹿茸，宁芳本想留下，可却被侯爵强压下去，资本没对方雄厚。 如果不是三弟抓来的是成年的鹿，明姈真的养不起。 第94章 门口再次出现不明人士 “二姐儿在哪里？” 云夏进了村里便被村长夫人抓到自家去了，被村长夫人一通说，都没用她刻意打听，村长夫人将事情给她说了个明白。 “你听明白了？” “云夏替我家二姐儿谢夫人。” “还不快回去告诉你家姐儿，好有个准备，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造孽。” 云夏谢过后，急忙回了村外的明家。 “去外院溜达了。” 云夏一听便知明姈在哪里了，急忙又寻了过去。 终于在鹿栏那里寻到了明姈， “二姐儿。” “回来了？” 云夏矮身行礼过后走近了明姈， “二姐儿，我刚到村里便让村长夫人给拽家里去了，悄声跟我说了个彻底。这些打听的人不是一伙的，分别是两家人。被村里的大婶们给套出来了，分别是聂家和庞家。” “聂家？庞家？” 明姈念叨着，忽然想起来了，当初刚来时自家长兄打听过，聂家、庞家为广辉州的大族，这两家还有亲，现在的聂家主母就是出身于庞家。 只是这两家都打听自家作何，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联系啊。 “让安元注意警醒着些。” 明姈皱眉吩咐了下去， “还有带着小五、小六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只在家中玩耍吧。” 不知对方的目的，明姈做了自认为最妥善的安排。 次日后扬让人传来消息，广辉州城有几处颇为合适的铺子，问明姈何时有空过去看看。 安排了下家里的事情，明姈与后扬约定第三日去广辉州城。 “办完事情我就会回来，这两日你们尽量少出门。” 明姈带着安元在奚安府会合了后扬，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奔向广辉州城。 进了州城后扬带路直奔目的地而去，他们在一处中介停下了马车。 接待他们的牙人是个中年的男子，穿着长袍，人长得精瘦，显得很是精明。 由后扬出面说话，几人也不多话，直接驾车奔着铺子而去。 “一共有六家铺子，都在热闹地段，有大有小，单看您喜欢哪个。” “姈姐，你看咋样？” “这屋子得好好的修缮一下吧，那修缮的费用都够重新盖一间不错的了。” 后扬点头，至少他也认为这间不值，放置得有点久了，房檐都有些塌了。 六处铺子看完，明姈选了两处，一处原是酒楼有三层，因经营不善才出手的。另一处，原是处杂货铺子，前店后家的那种，前后三进。 这家铺子生意不错，儿子在外做官担心家中老父，特意回来接老父一同生活，这才要卖了这处房产的。 这些花了明姈1632两银子，当即明姈收了红契又委托这个牙人将店铺出租出去，双方定了契约牙人高兴地回了中介。 “后扬，喝杯茶、吃些东西再走。” 明姈有些口渴了，后扬帮着办好了这件事儿，她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吃饭不用了，喝杯茶吧，我也有些口渴。” “好，我就不与你客套了。” “这间吧。” 明姈左右瞧了瞧，发现一间装修还不错的茶肆。 与后扬一起进了茶肆，上了二楼，挑了间靠窗的位置坐下。 “后扬，喜欢喝什么？” “龙团吧，” “再来两盘茶果。” 明姈看了安元一眼，安元扔给小二几块碎银子。 小二弯腰打躬快速下去准备，不一会将东西端上来，告一声‘慢用’退走了。 他们对面坐着一个贵妇打扮的妇人也正在喝茶，站在她旁边的一个跟班小厮忽然与丫鬟咬了几句耳朵。 丫鬟走过去指点着明姈，与贵妇说了好一阵子。 贵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感受到有视线注视着自己，明姈心中皱眉，不动声色地四处瞧，似乎是在看热闹，却是没有什么发现。 “怎么了，姈姐？” 明姈的动作被后扬发现了，他可不希望跟自己出来明姈有任何的损伤，赶紧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 明姈摇头，有些不解，刚才她的直觉没错，只是她没找到人。那种感觉，只有在逃荒的路上曾经有过，他们兄妹当晚便遭遇了袭击。 “刚才似乎有人打探，只是我没有找到人。” 对于明姈的话，后扬没有任何的怀疑，他四处看了一圈，一口喝干茶杯中的茶水。 “姈姐，咱们走！” 明姈点头，与后扬一前一后出了茶肆，上了马车直奔城门。 茶肆门口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看见赶车的安元愣了下，刚才似乎看见有个女子上了马车。 这个赶车的人他见过，转过心思急忙往府里跑。 “跟着他们，我去找爷。” 一辆马车从广辉州城急驰而出， “这边，他们往这边走了，应该是回奚安府了。” 马车追赶了一阵子，也没看到什么，车内传来男子骂人的声音，可也只能打道回府。 “公子，你不是说过每逢月末，这姑娘都会到醉仙楼去一趟吗？” “真有你的，这个赏你了。” 从车厢内扔出一锭银子，小厮笑着接过， “谢公子赏。” “帮公子探听到消息，有你们的赏。” “是，” 一片应答之声。 回到奚安府的醉仙楼，后扬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伏在案上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行字，唤来信鸽将纸条放进信鸽腿上的卷筒内，又给它喂了些食儿，这才抚摸两下放飞了它。 做完这一切的后扬才重新回到醉仙楼，前堂、后厨地溜达一圈，与就餐的人拱手致意，一路笑脸迎人， “申老爷，您吃好。” “曲老爷，你少喝点儿，小心回家夫人不让进屋。” …… 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回到座位上的后扬，眉头却皱了起来。 姈姐常年生活在南山村中，少有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是怎么知道她的。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不知正是他负责的醉仙楼暴露了明姈。 回到南山村的明姈，迎接她的是明汉、明玫这对双胞胎小兄妹。 看见马车进来他们欢呼着跑了过去， “二姐！” 听到动静的明芳也走了出来，正值换季她正带着云夏、宁花做着棉衣。 第95章 媒婆上门 “二姐，想你。” 双胞胎抱住明姈双腿抬头撒娇，明姈弯下身子，将明汉抱了抱放下，又将明玫抱了抱也放下。 随后一手牵着一个往里走。 明姈这一回家自然是又一番的热闹， “家里还平安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二姐，家中都好，你出门还顺利吗？” 明芳牵着明玫的另一边小手，一起往里走。 听到这个，明姈想到那个没有寻到的探究视线，心下不快，口中却道， “还算顺利，我已经置办下了两个商铺，让牙人帮着往外出租。” 听到自家了置下了铺子，明芳笑容更加明媚， “这可太好了。” 二姐与她说过，这样家里每月都会有一笔进项。 暂时明姈不会再动用家里的银两了，这些都是有大用的。 “二姐儿，门口来了个媒人，要见家中主事的主母。” 明姈心下皱眉，这又是哪里来的， “带去客厅，我这就过去。” 明姈所说的客厅，是原来大门处的那几间倒座中的一间，被划为了客厅，家中来客不是太过亲密的，都会被引到那里。 明姈换了身衣服，才向外走去。 客厅内的媒婆也就三十多岁，打扮得十分的娇艳，红嘴唇、扮着红腮，头上一朵大红花。 听见有人进来，瞧了过来，见是个姑娘心中一皱，这种事情多是家中主妇来接待，怎会是一个姑娘出来。 可主人家已经有人过来了，她也只能起身打招呼。 “姑娘，你家大人呢？怎么会是你一个姑娘家出来？” “婆婆请坐。来人，上茶。” 云夏上了茶水，站在了自家主子身后。 “婆婆勿怪，难道让你来的人家，没有跟你说我家的情况吗？” 媒婆一愣，很快接话，可明姈没有错过那一愣，这个婆子看来并不知道自家的情况。 “知道，说了些，不多。既然姑娘出来了，我也是受主家所托，给贵府” 明姈打断了媒婆的话， “贵府谈不上，只是普通的农家。” “给您家二姐儿说个亲事，男方庞家可是州城里的数一数二的家族。” 明姈以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媒婆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说完。 “庞家嫡次子庞元明，那可是秀才出身，又在天元学院，那自是大有前途。姑娘过去了，就是享福的命。” 明姈未语人先笑， “婆婆喝茶。这事儿吧，不太妥当，您来得不是时候。我家兄长、弟弟皆不在家，麻烦您跑一趟了，这个给您喝杯茶吃。” 明姈接云夏递过来的荷包推了过去，满脸笑吟吟的，却是将人直接拒在了门外。 “待他们回来，会与他们说清的，您请。” 满脸的笑容，让人拒绝不得。 媒婆见此，纵有千般的手段也是使不上。 笑着将人送到大门外，看着媒婆上了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关上大门。” 明家大门咣当一声关上。 “今后咱们出去山林采摘，走侧门，那边还要近些。” 刺绣、指挥下人晾晒干菜、巡视外层院落的那些小可爱们，明姈过得充实而快乐。 隔上几天，也会跟着一起进林子里寻山货。 “紫的，那边是什么？” 明芳跟在长姐身后，树叶晃动间有紫色闪过。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都小心些，别绊了。” 今日留了安嫂看明汉、明玫这对小兄妹。 “葡萄！野葡萄！” 明姈走在头里，第一个看见挂在树枝间的紫色精灵宝贝。 伸手摘了低处的一颗葡萄，剥了外皮送入嘴中，立马一咧嘴，细品之下又带着一股甜味，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算不错。 葡萄酒！ 明姈的脑海内立马出现了这三个字，她是见过的，也亲眼见过宁芳的母亲酿制。 哈！哈！ 这可是正宗的山野葡萄，明姈笑了，笑得特别的明媚。 他们来得晚一些，地上已经落了一层了，明姈深感可惜，这得是多少的葡萄酒啊。 “记住地方，咱们明日再来，今日先摘些回去留着吃，这东西摘下来不太好储存。” 摘了些葡萄，明姈带着人往回去走， “安元，明日你去奚安买上二十个二十斤的大坛子，再买上十斤白糖回来，吃过早饭就去。” 还没到家，明姈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酿造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么一句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夜光杯她没有，可是葡萄酒是可以能够酿造出来的。 第二日安元打开大门，欲要赶着马车去奚安府，却被人堵在了大门口。 “小哥儿，这可是明家？” 一个涂满了红唇的媒婆下了马车，走过来问安元。 让安元这个悔啊，自己早一点，或是再晚上那么一两刻钟也行啊。 只得爱搭不理的点头， “是明家，你干吗一大早堵人家门口。” “报给你主家知道，我来道喜了，你主人家有喜了。” 安元磨蹭着不想去，又听到媒婆说， “老身已经来了两趟了，你家都没人，今日我可是起了个大早。” 不得已安元只能进去通报，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进门之后将大门咣啷一声又给关上了。 “二姐儿，门口来了个媒婆。” 安元垂头丧气的进来回话， “小的一开门，那媒婆已经堵在门口了。说什么她都来两趟了。” 明姈明白，是自己没让开大门，自家大门又离着后院远，这两日都没有走大门，让人家以为家中无人。 “请进来吧，都堵在门上了，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明姈穿着家常的衣服呢， “等会儿，是上次那个媒婆吗？” “不是，没见过，也不是附近村子的。” “知道了，你自去买东西。” 换了衣服去了前院的客厅，明姈进门这回的媒婆一点也没有吃惊，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进入正题。 “姑娘是明家的二姑娘吧？” “正是本人，婆婆有话请说。” “我是受聂家所托，为他家长子聂琛求娶姑娘的。聂家可是咱们广辉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第96章 遭遇抢人 “这又是聂家现在族长的长子，可是将来聂家的族长。这聂琛小小年纪便早已中了举人，……” 又是一番夸赞，明姈只是听着，只待媒婆话落， 还是答对先前那媒婆的话， “家中主事之人不在，婆婆是要白跑一趟了。” 接过云夏手中的荷包，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婆婆辛苦一趟，拿去喝杯茶水。对不住，实在是家中无有主事之人，这事儿没法应承婆婆。” 婆子被用这话堵了嘴，只得拿了荷包出去了。 心中暗道，也算识趣，是个懂眼色的姑娘，没有白来一趟。 明姈送了人出去，吩咐关上大门，自回了屋中，坐在那里沉思。 这是从哪里惹了广辉州这两尊大佛，偏偏长兄、三弟都不在，虽有个五弟可还不懂事呢。 从她的记忆中，自己极少接触外男，所接触到的无非是跟明汉玩耍的几个伙伴，还有就是后扬。 想不通，日子还是要过的。 带人摘了野葡萄下山，他们从侧门出入，极少有人能看见。 “冲洗一下就可以了，葡萄上的白霜不要弄掉了。” 明姈站在一边看着云夏几人清洗葡萄，边指点着。 “捏碎，不怕，就是要把它捏碎。” 明姈又按照十斤葡萄二斤糖的比例准备放糖，可想到自己这个配方是宁芳妈妈的。 那个世界是一斤十两，自己这里可是一斤十六两啊。 照这样算下来， 自己的十斤葡萄就得放一斤三两已经都是多些了。 明姈拍拍自己的脑门，吩咐安南将坛子放进闲置的厢房内摆放起来。 提着糖袋子，明姈进了厢房， “你们去忙吧，这里有我就成了，一会有活会叫你们的。” 明姈将人打发了下去，自己拿称了一份一斤三两的糖，今日装了十个坛子，明姈分出十份的白糖分别放了进去，又搅和均匀了。 才叫了安南进来，把封口封严实，这活计才算完成。 “我去出去转转，明姈背了背篓向外走，不用你们跟着了，你们在家将这里收拾一下。” 明姈独自出了院子，向着陷阱山林而去，自从明泽走后，隔几日她就会独自进林子走一圈，看看陷阱内有没有猎物。 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已经走了两个陷阱了，当初明泽设了六个陷阱。 明姈期待着后面的四个陷阱能有更大的收获，远远的明姈已经看见陷阱原样没动，直接走过。 来到最后河边草地，陷阱的伪装不见了，只剩下洞口敞在那里，有野兽微弱的叫声传来。 “野驴！” 明姈眼睛亮了，这里还有这种野物啊。 它摔断了腿，陷阱内已经流了一摊血了。 先是收了它，又将陷阱恢复原状，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情了，明姈做这些毕竟不如明泽顺手。 留下一只野鸡、野兔带回去准备炖着吃，一只野鸡送上了交易系统。 次日，明姈留在了家里，只让安南带着安嫂、云夏、宁花、安元进山摘葡萄，明芳好奇心没减依旧随了去。 明姈只是让明芳戴好手套、帽子，做好防晒的准备，才放人离开。 一连摘了四天，明姈酿造六十七坛葡萄酒，其间又让安元又去买了一回糖。 酿造完葡萄酒，明姈又开始在家中专心刺绣，她的那幅山林收获的刺绣还没有绣完。 白天将绣架搬到廊下绣，还可以看着小五、小六在院中玩耍。 日子便这样慢慢地过去，她的这幅绣品快完成时，也到了十月底，院子中也晾晒了大片的蘑菇、野菜、干豆角、干豇豆，还有白色的葫芦条（片）、茄子干。 “安元，明日随我去趟奚安府。” “是，二姐儿。” 安元应了一声，下去忙活了。 有了两次提亲的教训，明姈这次带了帷帽。 这个只有那些贵族小姐出门时才会带，可也不是所有场合都带，要求并不严格。 像明姈就从来没有戴过，如果不是发生了提亲的事情，引起了她的警觉，她还不会想起这个东西来。 “二姐儿，前面就是奚安府了，今日进城的人不多，咱们不用排队。” 外面的安元给明姈说着城门口的情况，明姈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安元所说，他们顺利地过了城门。 可是过了城门还没走上一刻钟，前方的街道上涌出一群人将道路给拦住了。 “就是这辆车，赶车的小子都没换。” “你们干啥拦住我们的去路？” 安元从马车上跳下来，回头低声与明姈说话， “二姐儿，咱们被拦住了。” 没有等到明姈回话，安元只听到身后有人来袭，只得转身应战，不敢离开马车左右。 “还是个会点拳脚的，兄弟们给我打！” 这里发生混乱，街道旁的路人纷纷惊叫着闪避，无人上来相帮。 “这是咋啦？” “咋啦也别问，没看是谁家？小心惹祸。” 人群中有认识的，这一传开哪个也不敢吱声了，只听见街道上打斗的声音传出来。 安元一个不妨，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一下扑倒在地。 这下被人围住，你一脚、我一脚的踢了起来，逐渐被踢得远离了马车。 “快跑！” 明姈听得声音，急忙要出车厢，想要驾车逃跑。 “进去吧！” 被一个壮汉闯到马车上，将她一把推进了车厢，马车随之跑动起来，她倒在车厢里再也站不起来。 她也明白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事情，将会有什么后果，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挣扎着想起身跳车。 即使毁容，也比让事情发展下去要好。 明姈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遭遇这种事情，被人抢了。 终于扶着座椅，也稳住了身子，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掀起门帘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闯。 壮汉背对着他赶车，没防备这姑娘还能站起来，被明姈抢到另外一边就要跳车。 这要是跳下去，毁容是注定的了，胳膊、腿没准儿都得断掉。 没有任何的犹豫，明姈直接往下跳，旁边的路人看得惊呼。 一道黑影跃过路人的头顶蹿到了马车旁边，伸手一捞将人扶站在路旁了， 第97章 飞人天降 明姈终于逃出车厢，看也不看便往下跳，此时她已经心存死志，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妥协的。 宁死不折！ 从马车上飞跃而下的瞬间，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任由着身体向下落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 一阵天旋地转， “姈姑娘，站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是我来晚了。” 声音好熟悉，在哪里听过。 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好温暖。 明姈睁开眼睛， 是他！ “棣爷！” “站好了，以后可不能再做这危险的动作了。” 萧伯棣转身一脚踢出去，将扑上来的壮汉给踢出老远，砸起一片尘土。 本来跟在后面的马车也随之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骂骂咧咧的丝绸长袍公子，不是庞元明又是哪个。 “你骂谁呢？” 萧伯棣哪会受这个， 此时京城霸王遇到了地方豪强，棣爷本性发作，大步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让你再骂，爷也是你能骂的。” 将个庞元明一下踹倒在地，连续踢了几脚，立马成了滚地葫芦。 庞元明也是带了家丁、小厮出来的， “快，还愣着干啥，赶紧救公子。” 庞元明的小厮中有人反应快，连推带搡的将家丁往前推。 大家反应过来，如果公子回去一身的伤，他们毛也没掉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吗。 庞元明又被踢了几脚，这才被家丁抢出来。 “你，你谁啊，敢坏爷的好事儿？” 此时庞元明是无比的恼火，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你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吗？你就插手我们的事儿，这是我……” “掌嘴！” 萧伯棣一听就知道这小子要胡说八道，心下恼火也没想自己带人来没有，开口就吩咐。 还好后扬跟得紧，刚才自家主子没有吃亏，他才没有现身，此时主子一声吩咐立马直接蹿了过去，扬起手掌就扇了下去。 嘴里还不闲着， “也不长长你的狗眼，看看清楚。” 说着又是几下， “住手！” 围观的人群被分开，聂琛带着小厮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后扬在打自己的表弟，赶紧喊人。 “回来吧！” 听得身后自家主子发声，后扬立马退到了棣爷的身后。 “后扬，咱们也算是相识，因何要打我表弟？” 后扬见萧伯棣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才开口说话， “你得问问你的表弟，庞公子都做了什么，再来质问于我。” “明姑娘？” 明姈站在萧伯棣身后，被刻意挡着，聂琛也是才瞧见，又见明姈一身狼狈，一旁停着的马车，还有刚刚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安元一身的伤痕。 自己家的亲戚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 看见聂琛一口道出明姈的身份，后扬一声冷哼， “我与姈姐相识已久，怎么不知她何时与你相识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后扬上下打量聂琛，一脸的瞧不上。 “明姑娘，是我家表弟冒犯了，我代表弟在此给你道歉，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此类事情。” 明姈深知在街头纠缠于此事，只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谁家都有姐妹，坏事做多了，小心报应在自家人头上。聂、庞两家真是好气度，求亲不成就生如此事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你的道歉于我无济于事，却能给你自己带来好名声，我不接受！” 明姈看向萧伯棣， “棣哥，麻烦你的人帮我赶车，送我家小厮去医馆疗伤。” “二姐儿，我没事儿，还能动。” 安元这一动呲牙咧嘴的，后扬朝人群中招了招手，出来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将安元扶上了马车，赶着马车穿过人群往最近的医馆去了。 “先回店里吧，姈姑娘。” 明姈点头，她可不想再被围观了。 “我听后扬说，你家兄长去游学了？三弟也参军去了边关？” “嗯。” “以后你出来多带几个人吧。” 过了会又道， “算了，后扬，以后月末结账，还是你去明家结账。” “是，爷。” 后扬是无有不应。 “姈姐，你去旁边的屋中休息下，稳稳神，安元回来还得一会呢。” “谢你了，后扬。” “这是应该的，都是过来跟我们结账惹出来的。” 那边另一间房中，萧伯棣已经在吩咐事情了，今日可是把他给气坏了，如果不是在奚安府，今日庞元明休想好好地回去。 “卫一、卫二，你们俩即刻去给我查这个庞家、聂家。” “郡王爷，” 后扬从外面进来，听见这话，立马阻止， “查庞家可以，聂家可以放过，那个聂琛也算是个君子，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让自家老娘去提了亲而已。” “给聂家个小小的教训，真是什么人都敢惹。” “爷，据我所知聂家那位可是位在中枢，这动静太大了吧？” 后扬可不是一般的小厮。 “算了，便宜他们了。不过，这庞家得查，能够培养出此等子弟，必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家。” “是，爷。” 卫一、卫二答应一声退出去办事儿。 “郡爷，” 后扬凑到了萧伯棣身后，弯腰看了看他的侧脸，小心地说道， “今日您可真是太过冒险了，这要是被娘娘知道了，定是会担惊受怕的。” 萧伯棣一瞪眼， “哪个回去也不许多嘴，不然，就不要在我身边侍候着了。” 提到自己的亲娘，萧伯棣又犯愁了。 “爷，您这是咋啦？” “又被我娘催婚了，又带着我参加诗会。” “王妃娘娘的心事您还不知道吗？您应了不就行了？” 萧伯棣抬手就给了后扬一下子， “我让你在这里做啥？别说你不清楚。爷的心里，要是能装得下，何苦到现在还不成婚。” “可是，郡爷，您这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快了！” 萧伯棣嘴角一咧，笑得很神秘。 “我这次是跟着吏部的巡视官员下来的，不能离开太久，明天就得走。今晚带我过去看看，这样才能放心。” “是，郡爷。” 傍晚萧伯棣一行就出了奚安府，一行人没有驾马车，一人一匹马快速消失在了城外。 第98章 查看1 南山村外的山林之中，后扬躬身站在萧伯棣稍后一点的位置上着。 “前方的院子就是明家。据说，原来的主家也是外来户，当时没有更好的房基地，只能将房子盖在了这里，并将这周围的土地都买了下来。” 后扬指着最外围的院子， “这最外围的高墙，是姈姑娘他们住进去之后才建起来的。姑娘说了，这样可以在那里养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增加一些家中的收入，长兄、三弟出门也可以放心。” 萧伯棣也是点头， “一般的来说也够用了，那围墙上面是什么？” 突然萧伯棣指着围墙上面问。 “郡爷眼尖，那是碎瓷片，防止爬墙的。” 后扬了然地说道，继而给萧伯棣解释起来， “当初明家到这里的时候，曾经与林沟的人发生了冲突。当然这些已经都解决掉。在建围墙的时候，最后就加了这些防护。” 萧伯棣围着明家转悠了一圈，发现即使是他身边的高手想要上围墙，也要费些功夫。 “你们当中哪个能够越过围墙？暗卫也算在之中。” 身边的侍卫没人动，前方的围墙上身影一闪，再一闪有两个身影已经跪在了萧伯棣的身前。 看了这二人，萧伯棣大笑， “真乃天意，就你俩留下吧，定要护她们家周全。出了事情你们知道后果。” 后扬看着这二人，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便恢复没人发现。 “这就履行你们的职责吧。” 萧伯棣安排完了，转身要走了。 路过明姈家的晒场时突然站住了，看向场中满脸的疑惑。 “郡爷？” “那是黍穗？粟穗？” “是。郡爷还记得？” “你忘记你家郡爷记忆非同一般了。” “这村中的黍、粟都是这般大的穗？” “应该不是，小的在这边也有些年头了，从没见过这般大的穗子。” 萧伯棣敏感地发现了问题， “各拿上一些，咱们回。” “见过郡王爷。” “说吧。” “回郡王爷，今日白天的聂家少爷叫聂琛，是聂家的嫡长子。也爱慕明姑娘，曾经让其娘亲提过亲，可让明姑娘以家中无有主事之人给拒了，聂家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接着说下去。” “抢人之人叫庞元明，是庞家的嫡子，跟聂琛一同在醉仙楼吃饭时，见到了明姑娘，一时惊为天人，” 萧伯棣有些烦躁地摆手， “说简单点儿！” “之后，庞家反倒比聂家更先提亲，遭到了明姑娘的拒绝。庞元明在上次姑娘在州城买铺子之时便要下手，只是姑娘与后扬离去的早，这才在今早特意堵在奚安府城门口。” “可恶！你立马赶回去，你们二人将庞家给我查个清楚，然后报给我。” 后扬心都要跳出来了，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谢郡王爷。” “天明后你自回奚安会，我这就走了，得去追赶那些文官了，不然小王可受不了他们的口笔之伐。” 萧伯棣跳上马匹，带着小厮、护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京城门口，萧伯棣与两位文官拱手告别， “这些时日多谢两位大人照顾，咱们在此分别，小王要回家看看了。告辞！” 萧伯棣面露恭敬地行礼告别， “郡王客气了，郡王自便。” 本来也没有萧伯棣什么事儿，是他硬要跟着，就是想出京一趟，皇帝也以为他在京城待腻了，这才放他出京。 这两位大人也是老油子，能不明白这些，一路之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只要不耽误他们二人的正事就行。 “来人，” 飞马进了京城，萧伯棣在一处茶肆前停了下来， “叫寰爷过来，我在这里等他。” 说着自己上了二楼叫了壶茶慢慢地品着，两刻多钟后进来一位与萧伯棣年纪相仿的少年，身穿织锦长袍、头戴玉冠、脚蹬皂靴，手摇着一把扇子，好不风流。 “棣叔一回来就找我，有什么美事儿吗？” 他有些没形象的歪在椅子里，摇着一把扇子状似风流。 “坐正了，太子哥哥知道了，又要训你的话。还有，什么时候了还摇你的破扇子。” 寰爷懒散地坐好，将扇子扔给身后的小厮，喝了口面前的茶水吐了出来， “棣叔，你品位啥时这么差了？换换。” 有人便要去换，被萧伯棣给拦住了， “慢着，你们下去吧。” 萧伯棣的人自然是听他的，寰爷摆摆手，他的人也下去了。 “你有没有什么僻静的地方，少有人知道方便说话之处？” 寰爷上下打量了几眼萧伯棣，被萧伯棣瞪了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好，好，跟我来吧。” 二人出了茶肆，萧伯棣翻身上马， “东西给我，你们回府吧，不用跟着了，回去不要多嘴。” 下人、侍卫答应一声，上马离去。 寰爷奇怪地看了萧伯棣一眼， “跟我走，路有点远。” 挥手屏退了跟来的人， “你们回去吧，我与棣叔多日未见要好好地玩上一玩，不要你们碍事儿。” 下人无法，只得回去府，不敢跟着，这二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怪脾气。 骑马走了许久，他们二人拐进了一条胡同，寰爷在一间小院前停下。 敲响了门，里面出来一位上了些年岁的老人，见是寰爷急忙行礼。 “不用多礼，爷今日过来瞧瞧，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小的给您泡茶。” “不用了，爷喝茶也不来你这里。不用你管了，我们自在走走。” 打发了看院子的老人，寰爷领着萧伯棣进了院子里。 小院真不大，只有两进，他们在一进的书房坐了下来。 虽然寰爷少有过来，可这里也是常年有人打扫，书房也颇为干净。 “说说吧，棣叔，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萧伯棣将手中捧着的两个盒子放在了桌案上，一下子打开来，露出里面的粟黍。 “这……，这不是粟、黍穗子吗？这有啥稀奇的，你还当个宝贝。” 第99章 查看2 萧伯棣也不多说，只问了一句， “我想见大司农，你办法没有，不要惊动太多人。” 寰爷思索了会儿，点头， “可以，今日大司农应该就在他的府中。” “带我去见他，这件事儿办好了，太子哥哥定会夸你的。” “你让我想想，这个大司农家的子弟可没有跟咱们玩到一块的。” 寰爷皱眉， “有了，听说过两日是大司农的生辰，他的夫人准备给他办一下。” “走，这个就是机会，给大司农送菜去。” 寰爷想到了办法， “只是，要走后门，你个棣爷可不要介意。” “你个太子嫡子都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二人对视一眼，大步出了院子，打马而走。 大司农家附近，前方就是他家后门，最近总有送菜的过去。 他们俩跟着送菜的人从后门悄悄进了大司农府邸， “送了菜，你们回吧，不要说出去，小心爷打你板子。” 送菜的人低头应是退去，他们在府中绕了起来。 他们小心地避过了后院的丫鬟，绕到了前院的书房。 拦住一个小厮， “大司农在哪里，带我去见大司农。” “寰爷？棣郡王？” 他们身后有人认出了他们，那个小厮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 “你下去吧，不怪你。” 来人是大司农的长子。 “跟我来吧，你们要见爹干什么？” 大公子很是奇怪，自家爹爹只是个管种田的官，没有什么权势，一向也不结交权势。 “见到大司农再说。” 萧伯棣对着大公子点头，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父亲，棣郡王、寰爷要见您。” 大公子直接将人领进了书房，对方已经进了府了没有必要再做那些多余的。 大司农也是一愣，继而急忙起身行礼，萧伯棣急忙拦了， “大司农不必多礼，今日我等冒犯了，偷入贵府实在抱歉。” 萧伯棣深施一礼，寰也随在后面一起行礼。 “二位请坐。两位找我有何事儿？” “父亲，没事儿儿子先退下了。” “你去吧。” 大公子退出书房，将门关好，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回了后院。 书房内，萧伯棣打开了自己一路抱着的盒子， “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是想请大司农给掌下眼，这东西我们也不熟悉，只觉得与众不同。” 萧伯棣推了下盒子，大司农走过来观看，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 “棣郡王，这是哪里得到的？” 大司农很兴奋，拿起一支黍穗捧在手中，犹如珍宝一样爱护，生怕碰坏了。 “这比咱们朝内的要高产？” 大司农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点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棣郡王，如果东越都用了这种种子，明年的收获不是翻一番那么简单的，甚至两番、三番也是有可能的。” “棣郡王，你何不直接献给万岁？” “大司农，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游荡儿，于我无益。” 大司农虽不结交权贵，可不代表他不明世事，看着棣郡王身边的寰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臣明日便会上奏万岁，只是到时你们也得到。” “多谢大司农！” “老臣的本分。” 皇宫外面，大臣们已经排起了两列长队，准备上朝了。 他们罕见的发现棣郡王与太子的次子寰爷站在一起，而且一向不与权贵结交的大司农，竟然朝这两个小子很是恭敬地点头致意。 本来大司农前来上朝，就已经很稀罕的了，竟然还向着两小辈，而且是游手好闲的小辈致意，怎能不让群臣好奇。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太监独有的嗓音传得很远，众臣分文武位列两厢，跪倒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 “谢万岁！” 当今已经上了些年岁，已过六十，身体还算硬朗，龙行虎步在龙椅上坐定。 向下看向众臣，一眼瞧见大司农今日竟也来了早朝了。 “大司农，你来了？” 就像是寻常邻家拉话，大司农站出来跪倒在地， “皇上，臣来上朝。” “有事儿？” “臣有本奏。” “呈上来，朕看看。” 皇上接过大司农的奏本，并没有要大司农阐述，而是自己看了起来， “给大司农搬个凳子。” 这就是大司农了。 皇上看得很快，少有表情的脸上竟然现出惊喜，众臣互相对视均看到了对方眼中震惊。 他们有多久没有看见皇上金殿上神情有所变化了，上一次似乎也是大司农，那是大司农第一次进朝。 “当真？” 上面的皇上拿着大司农的奏章向下问。 “万岁，棣郡王和寰爷就在殿外候着。” “宣！” 站在头里的太子听到自己次子的名字，心中动了一下，不知这小子又干了什么，他有几日未见到了。 棣郡王与萧宇寰并肩走上大殿，一人捧着一个盒子，走到台阶前跪倒磕头。 “皇侄（皇孙）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 看见这俩孩子，皇上很高兴，虽然调皮捣蛋，可这是两个知道分寸的孩子，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呈上来。” 御前太监接了东西，轻轻放在龙书案上，皇上挥手太监轻轻地将盒子打开，呈现出里面金黄的穗子。 当今虽然很少出皇城，并不是没有出过皇城，几乎每次出皇城必是微服去京城附近的乡下。 看农田、水渠，做了普通人的打扮在田间地头，村间路上走动。 因此，当今是识五谷的帝王，他也教子孙不可不识五谷，得懂底层百姓疾苦。 皇室有游手好闲之辈，却没有横行霸道之徒，顶多悠游过一生，却绝不是无能之辈，只是藏拙平安度一生。 棣郡王的父亲端亲王，便是此中一员，他与当今万岁乃是一母同胞，在辅助太子登位后，便辞去了所有的朝内职务。 只在王府内修身养性，养花赏景，只不爱美人，独宠王妃一生。 今日端亲王的小儿子，出现在朝堂之上，又是一大奇事儿。 第100章 发现 “你从哪里得来的？” 万岁手中拿着黍穗，眼睛盯着下面站着的萧伯棣。 “回皇叔，这次皇侄跟着吏部的官员下去，拐弯去了趟广辉州奚安府，在那里您知道有我娘亲的店铺。伙计带着侄儿四处转了转，这是在南山村一户谷场上拿来的。因当时已近夜色，侄儿没有惊动农人，私自取了回来，请万岁降罪。” 萧伯棣跪下请罪，皇上笑眯眯地让他起身。 “继续说。” “回京之后，皇侄只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便去见了太子哥哥，”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萧宇寰为何出现在殿上， “太子哥哥因我与宇寰向来玩得好，才让他与我一起悄悄去了大司农府上请教此事。因此事重大，我与宇寰是悄悄进了大司农府的。” “这样的谷物你看到的还有多少？” “七、八垛吧，当时天有些黑了，看得不是很真切。” “嗯，” 皇上沉吟了下，当即做出决定， “由司农司出面，征收此户农家的所有黍、粟，赏白银千两，绸，不，不要绸，棉布二十匹，棉花百斤。” 皇上大概觉得这些羞于拿出去，又将丝绸给加上了， “再加上丝绸十匹，锦缎五匹。钦此。立刻去传旨。” “太子，这个事儿，你办得好。此次，便由你派人去吧。” “是，父皇。” “皇叔，还有一事。” 萧伯棣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 “这是我身边的人，昨日专门交给我的，请皇叔过目。” 萧伯棣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亲手交给皇叔来更好。 “强抢民女，如此恶劣，刑部，交给你们了，处理好了直接奏禀于朕。” 刑部尚书看了，立即接了旨意。 “皇叔，这个……，” 萧伯棣看了眼站在文官中的聂大人，今日早朝频发特殊事件，这一眼让聂大人背后冷汗直冒。 “你个小子，说，吞吞吐吐的作何。” “回皇叔，皇侄也是怕得罪了朝中大人。” “你只管说，这位庞少爷，与聂大人有亲。” “聂大人回避吧，这也是你们办案的原则。聂大人，回家好好的管一下家小了。” 皇上很不悦，一甩袍袖转身回后宫了。 “太子哥哥，给你惹麻烦了，这个案子还是麻烦太子哥哥盯着些。” 萧伯棣走到太子面前深施一礼，他送了这么个大礼，就为了这个，定要将庞家给除了，不能再让姓庞的在奚安府地面上快活。 更何况，庞家并不无辜。 今日，聂大人被皇上申斥，也是遭池鱼之殃了，可谁让他有个不省心的亲戚。 做完了这些，萧伯棣与萧宇寰勾肩搭背出了皇宫。 后面的事情，不用他们管了，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南山村，明家后院的杏树下，明姈放下了手中的刺绣，起身活动了两下。 目光自然的看向远处，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着。 “姑娘，今日上山咱们新发现了条溪流，里面有许多的鱼，安元逮了许多，你看。” 安嫂手中提着个木桶，里面是收拾好的鱼。 “正好还有猪肉，今晚切了，一块炖了吃。剩下的，腌了晾晒成鱼干吧，不然也放不住。” “嗯，好，奴婢这就去。” 溜达了一圈，明姈可以肯定，自家周围这是还有人在，应该是没有恶意。 明姈反常的举动，让两个女暗卫吃惊， “不会是发现了咱们吧？” “不能吧，咱们隐藏起来，就是暗一也是发现不了的。” “小心些吧，这两日王妃的举动异常。咱们刚来时，她只是刺绣，虽说累了也四处走动，与这两日可不同。” “二姐儿，晚饭做好了，摆在哪里？” “摆在这儿吧，这里凉快。” 明芳领着洗了手的明汉、明玫过来，听到明姈将下人打发了下去，他们家吃饭向来不喜欢下人围在旁边。 “小五、小六，你俩慢点吃。” 明姈将摘好了鱼刺的鱼肉放进了他们俩的碗里，嘱咐道。 只有刚刚会吃饭时，明姈、明芳喂过小五、小六吃饭，他们大些了自己学会吃饭了，无论多着急也只让他们自己吃。 “二姐，追呀！” 饭后，照例明姈陪着他们在院中玩耍一会，消消食儿。 “走，去洗漱了。” 明芳站在廊下喊人，那里新建了间房子，他们用来洗漱之用。 “今天你们俩谁先洗？” “我。” “我。” 俩人都在争抢先洗。 明芳左右看了看，点了小六的鼻子一下， “今日就你先来吧，昨日是小五，这一身的土。” 小六不干了，左右转转， “四姐胡说，哪里有土。” 明姈就笑，小小的明玫已经有了美丑观了，可不愿人说她脏。 “好，好，四姐说错了，我们的小六妹没有一身土。这土啊，太淘气啦，都到我们小六妹妹身上啦，四姐现在要帮小六妹妹洗干净。” 明姈站在那里看得好笑，也觉得好温馨。可心里的不安，又让她紧张。 “二姐，夜深了，你也去睡吧。” “你去吧，我再坐会。” 明姈打发走了四妹，自己一人坐在院中。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幽幽地响起了明姈的声音， “我的这种直觉，曾经在我与长兄、弟妹们逃荒途中不知救了我们多少次。我不知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这里只有妇幼相依存活，没有你们想要的，你们还是走吧。” 明姈看向自己直觉最深的地方，也正是两个暗卫藏身之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决定后撤，只是她们没有现身。 退出了明家院落范围，两名暗卫显然还在吃惊，她真的发现她们了。 她是如何做到的。 便是连郡王爷，也是要叫她们出来，才能知道位置的。 “我们还去吗？” “得去，这是任务。” “可是……” “没有可是。” 明姈说完话语瞬间，觉得那种直觉在慢慢地消失。 应该是暗中的人走了，她又待了半个时辰才回屋去发觉。 早晨处理好了一天的事务，明姈坐在廊下绣花，眉头微皱。 第101章 闯上门来，狼狈而去 明姈观察了几日，自家生活井然有序，外出采蘑菇、挖野菜收获如旧。便是在门口玩耍的弟妹，也没有受到影响。 不，还是有影响的。 小五想要跑远了不行，会被一阵风带回来。 明姈仔细问过小五，他没有看见人，只觉得自己腾空飞一样，就回到了大门口。 明姈知道，这人对自家没有敌视。 可既不是敌人，这又是什么人呢。 明姈几次发问，最后也只有一个小纸条射出来。 ‘受命于此，到时必知。’ 明姈只好接受，她不接受人家也不会走啊。 度过了最初的担惊受怕，明姈安心了，人家没有对她们没有坏心，最起码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出来。 “姑娘，碗橱里那碗鸡肉呢，我想留着给五哥儿、六姐儿今早煮个鸡肉粥吃，咋不见了。” 安嫂最近发现厨房里的留下的吃食总是会莫名的消失，明姈看了眼外面没有作声。 晚上的时候，依旧我行我素将一些吃食放在她能够得到的高处，而后自己回去睡觉。 最初的两天，没人去动吃食，发现明姈是真的想给她们吃食，两名女暗卫这才悄悄地拿了分别去吃。 暗卫隐藏在暗中，没人关心她们是否吃了、睡了，下雨会不会淋雨、下雪会不会冷。 平静的生活是美好的！ “舅父，我能救他一次，不能次次碰巧遇上，告辞了！” 聂琛拱手与庞老爷告辞，转身就走，说实话他还真不想来，如果不是有母亲的关系，他羞与为伍。 “来人！” 聂琛离开后，庞父气得叫人， “将那个逆子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庞元明被他的父亲给关了起来，他的母亲几次求情都未果，哭晕在屋中也没有被理会。 “公子，不行，小的不敢，老爷亲自下的命令。” 庞元明再一次的被拦了回去，他连同他的小厮都被关了起来。 “公子，小的会被打死的。” “现在我就可以打死你。” 庞元明威胁自己的小厮，小厮无法只得配合着他，调开了守门的家丁。 他出现在外院，立刻有人围了上来。 “走，陪少爷乐呵乐呵去。” 庞元明恼火坏了，带了一群溜须拍马的家丁就出了府门。 看见他大摇大摆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家老爷解除了少爷的禁足，被他就这样出了府。 “南山村！” 他上了马车，只说了一个地方。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明姈的身影，现在只有这一个目标誓要到手，从小到大还没有他未弄到手的东西，现在也不例外。 “公子，那丫头也不解风情，咱去找个解风情的吧。奴才听说得月楼新来了个雏，长得千娇百媚，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去你的，爷就好这一口。” 小厮企图转移他的视线，被踹得倒在马车上，再也不敢吱声了。 别人更是不会吱声， “真不懂事儿，少爷，咱们定帮你把美人弄回来，让你快活。” 小厮被人给挤到了一边，庞元明让家丁给侍候起来了，你一句少爷威武，他一句少爷厉害。 庞元明飘飘然起来， “少爷，快到南山村了，咱们的马车进村吗？” “停车，废物，咱们的马车进村这不是告诉人咱们来了吗？悄悄进去，听说他们家就在村口的三进院。” 他们到的时候很好，正是中午大家都回家歇息了，明家又在村子外面，庞元明得以没有惊动村民便靠近了明家。 “过来，都过来！” 庞元明将他的狗腿子都叫了过来， “公子。” “就是那家，关着大门呢，你们上去就撞门，之后你们都懂得。” “懂，小的们懂。” “去！” 一群狗腿子还抬了根木头，抱着一起撞，三两下就撞开了大门。 “不好，有人来捣乱！” “打吧！” “你去报信，我来应付一阵！” 外院住着安元、安南一家子，此时都在午睡，被这声音给惊醒了。 “什么声音？” 安南率先起身。 安元也听到了声音从屋中跑了出来，冲着大哥的屋子喊， “大嫂，快去报大姐儿，有人在撞大门，我先去看看。” “不用你去报了，有人去了。” 暗女一，拉住了暗女二，她见到安陆氏向内院去了。 “打，先不让他们撞门。” “哎哟！” 一个家丁感到自己的脚脖子疼，一下子跌倒在地。 他这一倒下不要紧，木头往他这里一偏，别人也都被带得七倒八歪，倒了一地了。 “快起来！” 庞元明并没有看清自己的狗腿子如何倒的，赶紧催人起来。 “真是个坏胚子。” 暗卫女一、女二齐齐骂了一声，女二是个手快的，手中的石子就出去了，一下打在了庞元明的脚踝上。 “哎哟！” 庞元明一下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叫嚣着让家丁们撞门了。 “谁打我！” 他叫嚣着，左右看着，除了自己与家丁，也没有别人。 啪！ 他的另一个脚踝也被打中了，对方的角度找得很好，他被打了连什么东西打的都不知道。 这一下他更害怕了，一个劲的后退， “谁打我？” 声音中带着颤抖， “走，回去。快点，过来扶我回去！” 他喊着人过来，此时他的脚踝已经肿了。 “让他坏！” 看着庞元明被吓走，二女对视一眼继续安静下去，本来他们也只是手小小地动了一下而已。 马车之上他越想越害怕，直叫有鬼，不然好好的脚踝咋就肿了。 明姈让人开了大门，看到那根粗木桩，证实刚才的确有人来撞门，大门上的痕迹还在， “把这搬开吧，最近几天咱们还是小心些。” 说着话，她冲着四周点点头，带人回了院内关好大门。 事情当天就传到了后扬的耳中， “我知道如何办，你们放心，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没有安静几天，明家的大门又被敲响。 “出来，给我说个明白。” 明姈带人出来，站在那里看了眼对面皱眉，在哪里见过？ 不等人想明白，对方发难了。 第102章 精彩的一天 明家门口正在对峙着，村口方向跑来一几匹马，在明家门口停了下来。 “这可是明浩家中。” 大门外的人听到官差到来，急忙避让到一旁，睁眼看着明家有什么事情发生。 官差来了，是惹上了什么官司吗？ 明姈出来答话， “官爷，正是明浩家中。” “你是明浩什么人？” 明姈一愣，是自己的长兄在外面摊了什么事情不成，这不太可能啊，自己的长兄最是稳妥不过了。 不容她多想，官差便等在眼前。 “我是明浩的二妹。” “这就对了，上头传下话来，让你们即刻准备接圣旨。” 官差瞟了一眼原本堵在门口之人，想要下令手下动手，不想这些人竟然转身离开了。 这位差爷也不多事了，有手下上前耳语，他摇头， “不必。” 庞夫人一行上了马车出了村子往回走，马车之上她拈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脏物， “这下不用咱们动手，自己有人去收拾她们。不知长个眼睛，回去打听下惹到了哪个煞星头上，咱们可以适当的帮把手。” 一旁的贴身侍女讨好的一脸笑容， “夫人说得是，回去奴婢就叫人去打听，到时咱们都听夫人的吩咐，他们哪个敢不听话。” 明家门口，明姈听了官差的话愣在了那里，不知要如何反应，自家只是个差得不再差的孤儿之家了， 怎能会有如此荣幸之事？ “明二姑娘，高兴坏了吧，还不赶紧预备着，说着话宣旨的上官便要到了，那可是从京城来的。” 这话比刚才更有分量，经这官差一提醒，明姈彻底回过神来，急忙吩咐下去备香案。 可问题又来了，他们家哪里有适合接圣旨的地方。 “大人，您看，我家就是个普通的农家，甚至还要不如一些，这哪里适合接圣旨？” 明姈带着官差里外走了一圈， “准备在堂屋吧。” 最为合适的地方也就是堂屋了， “我派人去问问。” 他们家大人接圣旨都是在公堂之上，哪里有见过下圣旨到农家的。 明家不远处差役碰到了陪同前来宣旨的知州、知府、县令大人，几座大山在前差役也是硬着头皮上前，将事情一一说明。 “在祠堂也可以。” 知县并不知明家情况，差役将头低得更低了，自己接了这个差事，可也得回话， “大人，这明家并没有大人，主事的是个姑娘，这旨意就是宣给她的。” 知州大人从后面上来，听到了这话，走到了宣旨官身边，低声将情况说了个明白。 “大人，这明家有些特殊，他家高堂又是原来养家捡去的，因着高堂双亲俱丧，被养家给赶了出来。这才去了原有的姓氏以名为姓，好在这家孩子都是懂事、上进的。” “这家长子还是431年的举人，只是未等发榜已经遭遇不幸，只得带着弟妹四处逃荒。我于上任路上遇到，指点来了此处。今年这家的长兄已经外出游学去了，三子已经投军戍边往呼坦而去。如今家中主事，就是明二姑娘，也是这次要宣旨之人。” “便如此吧，这也是他家最为庄重所在了。” “谢大人体恤。” “我等也是为了办好皇差，万岁都如此体恤百姓，我等定要体察上意。” “是，是，上官所说极是。” “快去办吧，马上快要到了。” 于大人挥手让差役去传话，答应一声跳上马如飞而去。 上面的官员到了村里自然村长也是会被通知，听说了这件事情，立马表示想要全村一起来扫这个圣旨。 这是一次很好的展示朝廷亲民的机会，上官当然不会反对。 只是，这样一来，接旨地点便改在了村中的祠堂之前。 只有那里是了宽敞，也是村中最为庄严之处。 明姈在前，明芳、明汉、明玫跟着跪在了后面，而村中的众人跪在了一边。 看见大家跪好，过来宣旨的上官双手托着圣旨，迈着方步一脸正色走到香案前站定。 “开始宣旨，明姈接旨。” 宣旨官抬头看看，这才开始大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谕，皇帝诏曰：广辉州奚安府明氏种出全朝高产粟、黍，朝廷全部征收。赏白银千两，丝绸十匹，锦缎五匹，棉布二十匹，棉花百斤。钦此。” 宣旨官笑呵呵地低头看着有些吃惊的明姈， “明二姑娘，谢恩吧，这可是你一家的荣耀。” “谢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接旨。” 明姈接了圣旨，这才起身。 “各位大人，家中已经备下了吃食，还请诸位大人赏光。” “明二姑娘的盛情本为不该拒绝，本官已经为上官备下了接风宴，怎奈大人坚持要先宣旨。” “民女不敢，这样的话，只是一些土特产还请不要推辞。” 明姈是准备了两样的，一样酒席、一样土特产，都是些风干野鸡、野猪肉、野兔肉什么的，还有干蘑菇、水果干。 许知州请上官大人先走，自己冲着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慢慢地靠后，走近了明姈， “小姐，县官不如县管。” “小哥，放心，替我谢许大人美意，民女懂得的，都已经提前备好了。” 明姈低声与小厮说话，又冲着安元招手。 “二姐儿。” “小哥儿，请您指教下，帮着看看，哪有不妥。” “好。” 小厮与安元离开，这边明姈跟在后边送大人出村子，手中始终恭敬地托着圣旨。 许大人上马车之前，看见自己的小厮立在马车旁冲自己点头，知道事情妥当放心地上车离开。 明姈这边带着圣旨回家，在堂屋之后专门辟了间静室将圣旨供奉起来，这才算彻底完事，这也是小厮特意交代过的。 “谁让你们抓我的，我可是庞家的主母。” 庞夫人的马车一进广辉州便遭到了拦截，一干家丁、仆妇、婢女统统被押了起来，就连她自己也是被拉出马车捆绑起来。 她的抗议、吼叫，无济于事，被衙役们推搡着押进了大牢之内。 第103章 置办田庄 广辉州城内，庞家的事情没人告诉明姈，当然她也不会知道。 她正站在院中，浅黄的罗裙配上白皙皮肤，愈发的映衬着肤色更好。发髻虽普通，因着出了孝期明姈发间簪了朵小花，更显少女的俏丽。 声音如林间清泉叮咚脆响，温柔舒缓，却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今日是咱家的喜事，今晚咱们庆贺一下。今日寻了不少的荠菜回来，一会儿安嫂去割斤肉回来咱们包饺子，再炒上两个菜。” 明姈看向安嫂， “这个事情，安嫂，便交给你了，云夏、宁花你们要配合安嫂。” 云夏、宁花在底下答应一声，明姈挥挥手， “大家都去忙吧。” 大家散去后，明玫、明汉跑去一边玩耍去了，明芳回了屋中继续自己的手中的刺绣。 这是一大幅的炕墙刺绣，荷莲碧绿相接、盛开的、露出尖尖角的小荷掩映其间。 遮天莲叶无穷碧，小荷才露尖尖角。 明姈拿了凳子在正房的廊下坐了，将自己的绣架也让人放在了廊下，此时她却无心刺绣。 今日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这一切的发生让她来不及反应，只能被动的应对，先将事情打发过去，承受了，现在才能好好地思考一下。 想着放在自己房中的千两白银，还有那些丝绸、棉布、棉花，她便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突然浑身一阵寒冷，让她打了个哆嗦。 千两白银，今日也算是露了富了。 这一阵恶寒，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安元，安元！” 明姈立马叫安元过来。 “安元，立即找你大哥，将这院子周围的陷阱都开启了，今日咱们露了财了，还有今晚你和你大哥，分守前后半夜，辛苦一阵子了。” “是，二姐儿，小的这就找小的大哥去商量这事儿。” “等会，” 明姈叫住了要离开的安元。 “二姐儿，请吩咐。” “明日，你陪我去趟奚安府，咱们得尽快把这些银两变成实物，这样我才安心，不然我连觉都睡不好。” “是，二姐儿。” “你去吧，没有事儿了。” 这一连串的吩咐下去，明姈靠在后背上，似乎这样她也不能放松了自己。 “五哥，过来追呀！” 小六尖细的孩童嗓音，传进了明姈的耳中。 对，还有他们。 “小五、小六，过来。” 明姈走到正房的台阶前冲着在院中玩耍的双生子招手，明汉、明玫张着小手跑过来，想要抱住二姐的大腿。 被明姈一把抓住，拎着后领给提在了距自己两步之外。 “两个小坏蛋，瞧瞧你们的小脏手，快去洗洗。” 明姈牵着弟妹去洗净了手，拉着他们在廊下坐了下来。 “二姐，昨日教你们的那些都记住了没有？” “我来，我来！” 明汉、明玫站在那里都想先说。 “你们一起吧，我要看看谁先卡壳了。” “人之初，性……” 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起背书给自己，明姈的脸上都是母性的光辉。长兄不在，她就担负起了他们的教育之职。 “你们都很棒，如果明天你们还能这样背给二姐听，便将亲手绣的这个给你们。” 明玫高兴得跳起来，明汉却是站在那里没动。 “五弟，难道你不喜欢布老虎了吗？” “二姐，我想要把木剑，我喜欢木剑。” “行，到时二姐叫安元做了给你。” “好哇，我有木剑了，嘿，哈。” 明汉高兴得跳起来，原地比画起来，明姈看着有点像安元每日里早上所练的那一套。 “谁教你的，汉儿？” 明汉听见二姐叫他，停了下来，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人啊，我看安元在那里比划，我就记住了。” “你们去玩吧，记得二姐告诉你们的，切不可出了院子到外面去玩耍，记得了不？” “记得了，二姐。” 明姈放了他们在院中玩耍，自己回到了绣架前沉了沉心思准备开始继续绣花了。 “呕！” 安嫂从厨房中冲了出来，弯腰站在厨房门口直呕吐。 明姈听得声音起身走过去， “这是吃坏肚子了吗？” 安嫂听得明姈的话，脸上一愣，明姈立马吩咐安元， “快去请村中的大夫过来，给安嫂看看。” 安元听了吩咐立马跑了出去，一刻钟后大夫请了回来。 村中的大夫没有太高的医术，可是看个头疼脑热还是可以的。 把了半天的脉，大夫起身， “她身体很好，没有病。” “可她怎么呕吐了？” 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关心自己，安嫂很感动，可此时她却很尴尬，她反应过来了。 有些猜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月份尚浅，老朽医术不精，待过一个月再来把脉。” 大夫告辞走了，明姈还是个姑娘家，可别忘记了，她还是跟着宁芳一起学过医。 最初，她是没有想到那里。 “云夏、宁花，今后的活计你们多干点儿，帮安嫂多分担一些。这几日，多做些清淡的吃食，家中有的你想吃了，尽管做来吃。” “二姐儿，这可使不得。” “这是好事儿，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是我明家的第一批下人，他又是第一个降临到明家的，自是与别人不同一些。” 明姈吩咐完了，自回去做自己的。 这应该是明家的第一代家生子。 “我去告诉大哥，大哥还不知道吧。” 安氏心中百味杂陈，又安定下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人生艰难，路漫漫，只有继续走下去。 好在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初冬了，也不会每日里进山林了，只要在家中忙碌些活计就行。 腌咸菜、酸菜，安嫂指挥着云夏、宁花，有时安元也会过来帮忙，只有安南还在忙碌。 明姈用那一千两银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又添加了点银子置办下了两个大农庄，这些日子安南都在陪着明姈处理农庄的事情。 两个农庄上都有些下人留了下来，这些都是需要明姈出面处理的。 甄别、考察，选择那些老实忠厚的留下来，再到牙人那里寻找几个合适的回来，放在农庄上。 第104章 努力的小身影 通往南山村的路上，跑着一辆马车。 一个平平的语调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安南，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明家的大总管了，要将两个农庄，还有附近的开荒田都照顾起来。” “二姐儿，奴才会努力的。” 明姈听到安南这样说，在车厢内摇头笑笑，安南指定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家里旁边这五十多亩的开荒地，你回去后就可以寻村长叔让帮着寻找长工了，我想村中应该会有人愿意做的。” 明姈沉吟了下， “只是，这些长工首先要跟他们讲清规矩，没有我的允许是不能进入院中的。院子里的活计，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们的活计，就是在外面的农田上，将有关农田的活计做好，这些就需要你来安排了，什么时候需要干什么，你是清楚、明白的？” “二姐儿，奴才明白了，会安排好的。最近田里没什么事了，咱们的田地多，虽然肥料也有些，可绿肥也不能少了。趁着现在还没有上冻，到时多积些绿肥。等天头冷了，可以多砍些木柴回来。” 明姈嗯了声，表示自己听清了，她现在过的就是这样的农家小日子，自然会多围绕着农田打转转。 搓着手，明姈、明芳、明玫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明汉在院子里卖力地挥动着小拳头。 自从发现弟弟有这方面的天赋，明姈特意寻了安元过来，让他教授明汉拳脚功法。 “五弟，快到时辰了，你的功课得去做了。” “知道了，二姐。” 明汉小小的身子又是几下闪辗腾挪，而后站定收功，略微有些喘气。 明姈走了过去拿出帕子给明汉擦了擦汗， “累了吧！” “不累，念书才累，坐在那里读书，才是真的累。” 明汉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小身子，表示了自己的抗议与不满。 如果不是畏惧明姈，他连跑也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从小他与明玫便由明姈一手带大，对于这个叫二姐的姑娘，更多的是一种孺慕之情。 而对于四妹明芳虽然也惧怕，在其小小的心思中，是与五妹明玫差不多一样的感情。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三哥吗？” 明汉点点头， “二姐说过，三哥很厉害的。” “可你知道吗？你的三哥就是也是先读书，才去练武的。是去考过了秀才，才从军去的边关。” “我明白了，二姐是让我也考过了秀才。” “嗯，五弟很聪明，二姐一说你就明白了。” “我尽力吧。” 明汉小小的脸庞上一副苦大仇深。 明姈看着发愁，这可像哪个。 自家长兄自不用说，就是三弟在这个年纪启蒙之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明姈也知道人各有不同，不能强求都会一样，只能对五弟加以引导，但是启蒙是必不可少的。 “……教五子，……俱名扬。” 明姈在上面教，明汉、明玫在下面学。 “今日咱们学写……，” 明姈抬头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雪花飘飘扬扬的从天空洒落下来，天与地之间茫然一片，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 虽然大雪在北方很常见，可明姈每当下雪都会去看。 宁芳生活的城市的是个没有雪的地方，明姈回来之后，反而会对雪更加的情有独钟，这也曾经让人奇怪，可大家见多了只以为明姈是特别喜欢而已。 站在廊檐下，明姈慢慢地转着。 “拿着，给你做的，经常在外面跑，别冻到了。” 一阵欣喜的声音， “云夏，你真好，这个真厚实，软和。” 明姈愣了下，这两个声音她都很熟悉，一个是云夏的，一个是安元的。 明姈的脸色站在那里静听了会，明白了，这俩人是好上了，听意思功夫还不短了。 安嫂恰好外院进来，明姈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这个事情是不可以原谅的，但是她要如何做是另外一回事情。 明姈示意她不要吱声，让她也听着。 安陆氏是地道的古代妇人，吓得脸都青了，直接跪在了地上，不知要如何恳求明姈才行。 “安嫂，你起来，怀着身孕呢。你叫他们到堂屋来，也让大家都过来。” 明姈的脸色一向不会被下人察觉到什么，更何况此时安嫂还不敢看明姈，只是低头应下，转身去叫人。 云夏、安元俩人进来就给明姈跪下了，明姈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后面安南、安陆氏、宁花从门口进来，站在了一边，大家谁也不敢吱声。 “你们自己说说，如果不是我发现你们还要私相授受到何时？” 明姈没有大声斥责，甚至说话的声音比往更加的低沉，可这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敲打在了跪着的二人身上，也敲打在了旁边站着的几人心上。 “二姐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对云夏起了好感的，是我先勾引她的。” 云夏只剩下哭泣求饶了。 “我是那狠心不讲情理的主子吗？你们做出这等事情，若要传到外面去，别人会如何议论明家家教？你们俩给我到外面廊下跪着去，” 明姈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在这二人的心头，就像打雷一样。 “你们也都下去吧，此事不可外泄。” 三人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堂屋，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今日的二姐儿可真吓人。 “几个时辰了？” 明姈往外看了眼，宁花在她身后矮了矮身子， “二姐儿，三个多时辰了，现在都快晚饭了。” “让他们进来。” “二姐儿。” 俩人跪在了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云夏，你过来。” 云夏跪爬着过去，明姈坐在椅子上，将云夏拉近自己， “云夏，你跟他到底到了何种程度，有没有……” 明姈低头，眼睛很锐利，似乎要把云夏看穿。 “二姐儿，没有，绝没有，奴婢只是给他做了个护膝，就这一件。” 顶着明姈的眼神，云夏说得坚决。 第105章 安元的坚持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遇见了会多说两句话！这是第一次，我看他来回奔波会冷，给他做了个护膝，就这一次。” 云夏被明姈的眼神吓坏了，虽然明姈的眼神很平静。 “好，我信你，你喝口茶水，稳定下心绪。” 明姈亲手倒了杯茶水，云夏跪接这杯茶水，手哆嗦着差点接不住茶杯。 “安元，你可知道云夏是我身边倚重的人？” “知道。” 安元始终跪伏在地上，此时的回话声有些闷闷的，明姈没有叫起，他是不敢动的。 “你是多大的胆子？你知道后果吗？” “二姐儿，” 安元大口吐出几口气来，决定为自己和云夏争取一把，姑娘没有直接发卖了他们，也没有说要打死。 “姑娘，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喜欢上了云夏，姑娘不要错怪了云夏，都是我的错。” “你说你喜欢云夏，怎么证明？怎么让我相信？” “姑娘说，奴才就是万死也要办到。” “记着你说的话，我要你明日进林子里，我不要野鸡、野兔，这些家里不缺，我要野猪、鹿，无论哪个你只要猎回一样，我便允了你们的事情。” 明姈换了个姿势，发现云夏的不安示意她安静。 “你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了，明早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晚饭前回来。到时你不回，我便要云夏梳了头发永不嫁人。记住，这是惩罚，你们本可以禀了我的。” “谢姑娘。” 明姈没有再强调称呼的事情，点头让安元退了下去。 “云夏，你先回去休息下，稳稳心神再回来。” “姑娘，我可以的。” 明姈拍拍她的肩膀， “回去吧，睡上一觉，也可以好好地想想，毕竟成家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要想明白的。” “谢，姑娘，我错了。” “去吧。” 明姈摆摆手，让云夏下去了， “你也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广辉州城，聂家主母院内。 聂母已经在自己的卧室内来回走动了有半个时辰了，她最后跺了跺脚，向外走去。 门口有个丫鬟要跟上，被她瞪了一眼给吓了回去，可转身看着夫人消失的身影立马转身急忙走了。 聂家前院家主书房内，也就是聂琛父亲的书房。 “老爷，求求你，救救我娘家哥哥吧。” 聂庞氏进门就跪在了聂老爷的身前苦求，聂老爷长叹口气， “你先起来吧，听我说。” 满脸的无奈，这毕竟是他结发的妻子，是原配大房终究与别人不同。 “挽回不了了，即使为了琛儿，我也会救上一救。明日你便将管家之权交出来吧，你的用度不会有所消减。” 面对着妻子吃惊的目光，聂老爷板起了脸， “你可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娘家那个侄儿，太过不成器，强抢民女，被宣旨官给知道了个清楚。这些年，你娘家的事情，被人家给查了个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琛儿争气，你以为你还会好好地待在聂家。” 聂庞氏也是主持了这么些年中馈之人，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给聂老爷行礼就跌跌撞撞的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后，将自己院中的一干人等给撵了个干净，除了自小跟随自己的两位妈妈之外，再无一人。 聂琛晚间前来请安，见了母亲院中的情形，很是生气。 聂母抱着儿子的大哭了一场，而后擦干眼泪，将事情与儿子说了个清楚。 “……琛儿，如今母亲只剩下你了，你要如何做，母亲都听你的。有你在一日，他们便不会为难母亲，他们还指望着我儿有朝一日登科及第呢。” “母亲，我就劝过舅舅，可他们没人听。现在也好，儿子倒能刻苦攻读，无须分心那些事情了。母亲只需在这里，好好地度日就可以。” “琛儿，你不用担心母亲，母亲还有些嫁妆可以过活，你进京赶考的银子，母亲早已备好了。” 这一对母子深谈过后，当母亲的不再出现在家族中，做儿子的只是埋头苦读，准备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母亲劝他不用着急，聂琛反劝母亲不必担心，他心中有数。 傍晚，从山林中走出一个少年，他身后拖着一个大大的树枝，身后初冬干燥的土地给带起漫天的尘土。 少年在村口的大院的侧门敲了敲，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二弟，你可终于回来了，咋样？有没有受伤？” 开门的是安南，关切地问道。 安元摇头， “大哥，我没事儿，姑娘在哪里？” “姑娘在堂屋等你。姑娘让你把猎物直接拖过去，她要亲自验看。” “知道了，大哥。” 安元拖着猎物到了后院，直接跪在了门口。 “姑娘，我回来了。” 明姈在安元过了垂花门时，便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她慢慢起身踱到了门口不用特意去看，就已经看到了大树枝上的一头鹿、一头二三百斤的野猪。 “不错，下去吧，明早过来回话。” “是，姑娘。” 不管这一宿安元如何的辗转反侧，都不能改变事实，他的主子在磨他。 “姑娘。” 明姈一早起床刚出门，便看见安元守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看见她出来立马过来请安。 “现在我要去活动下，吃过早饭你去堂屋找我。” “是，姑娘。” 早饭后，明姈刚到堂屋坐下不久，安元便寻到了堂屋， “这次晚了？” “回姑娘，奴才看姑娘没有吃完饭，刚才守在垂花门那里。” “嗯，知道了。” “你可考虑清楚了，还要娶云夏，要知道云夏可是我身边的人。即使将来我不在明家了，我想我要说句话还是好使的。” “确定，姑娘，奴才发誓定会对云夏好，这一生只娶她一人。” “我便相信你这句话，也告诫你，今后不可因着婚前的事情而有所小瞧、为难。” “姑娘，云夏是个好姑娘，她一向都是躲着奴才，这次也是被奴才缠得没办法了。” “你可知，若在其他人家，打死了也不为过，这是败坏家风。” 第106章 大哥回来啦 安元只剩下磕头赔罪了，其实明姈也不是非要为难安元。 看见他态度诚恳，话音一转， “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主子，云夏没有娘家可依仗，我这里便是她的娘家。我来问你现在你还愿意娶云夏为妻吗？” 安元猛地抬起头来，睁大了惊喜的眼睛，双眼露出不可思议、喜悦、欲要发狂的目光。 “奴才愿意，请姑娘做主。” 安元一个头磕下去。 “既你愿意，我便成全于你。只一样，三书六礼不可缺，回去与你家兄长商量过后，再来我这里提亲。” “谢姑娘成全。” 安元谢完恩，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这时代的人婚礼程序相当复杂，纳采、问名、结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样不能少，方显对女方的重视。 这时候的人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婚礼的准备从开始到最后的亲迎，可以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可是云夏安元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步骤上便快了不少，前三个步骤合在一起走了下来。 云夏也被明姈要求不用在身边侍候了，只绣好自己的嫁妆就好。 明姈赏下去六匹各色布匹，云夏只在早晚过来侍候着明姈洗漱、铺床、打扫屋子，便会被明姈遣下去做自己的活计。 转眼便进了冬月，安陆氏作为长嫂过来与明姈商量最后的请期，明姈将日子定在了腊月的初二。 安元猎回来的野猪肉、野鹿肉，就作为他们成亲宴席上的肉食了，而那张鹿皮被明姈赏给了云夏作为嫁妆带过去。 新房安在外院安元的卧室内，已经被重新收拾了下，已经贴上了喜字，显得颇为喜庆。 那天一大早，云夏给明姈磕了头才被安元接去了外院，在长兄的屋里拜了堂，新娘子被送进了喜房。 人不多，只有明家的下人参加，可也置办了一桌的席面，云夏这算是嫁了。 三天回门是没有的，云夏只是与安元到明姈的住处磕了个头算是完事。 做完了这些，明姈开始命人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今天收到了大哥寄回来的家书，说他今年又不能回来过年了，说他很好，还认了个老师，现在正跟恩师学习。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明家的日子似乎与南山村别家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一样这二年明家的粟、黍都被官府征收走，只留下了自家足够使用的种子。 广辉州在接到朝廷的旨意后，开始在全州内慢慢推广这两样种子。 326年2月初四。 明姈刚刚听完安南要修理农具的事情，外面云夏在门口晃了一下， “进来吧。” “姑娘，大少爷回来了。” “大哥在哪里？快叫四妹、五弟、六妹都过来，一起去迎接大哥回家。” “大少爷已经快到大门了。” “芳儿、五弟、六妹，快点出来，大哥回来了。” 明姈领着三人向外走去，身后跟着云夏、安元、安南、安陆氏，站在原来的大门处看见从外面驶进一辆马车。 是了，是大哥回来了。 只这马车明姈便一眼认了出来，明浩已经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钻了出来。 明姈、明芳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 “大哥。” 倒是一向嘴不离大哥的明汉、明玫跟在明姈、明芳的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已经走下来的明浩陌生。 已经五岁的他们都有好几年没有看见大哥了，哪里还会记得大哥的模样。 明姈伸手拉过二人，低头， “五弟、六妹，你们一向嘴里嚷着大哥，这回大哥回来了，怎么不吱声了，快叫大哥。” 明浩看着已经成长起来的明汉、明玫， “大哥？” 可能是血浓于水的血脉联系，明汉抬头看着微笑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浩。 “诶，” 明浩伸手揉了揉明汉的发顶，又将目光看向明玫， “大哥！” 小丫头张开手臂扑了过去，随后明汉看着眼热，也扑了过去。 明浩只能将这两小只接住， “哈，大哥！” 明浩抱了一下就放下了， “你们长大了，真沉，抱不动了。” 明浩一手牵一个，与明姈、明芳一起往里走。 “大少爷。” 明浩笑着点头，一路进了后院。 堂屋里，兄妹五人坐在一起， “家里都好吧？” “都好。” 明姈点头， “大哥一路也累了，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休息一下，我再与大哥细说。” “好。” 中饭过后，明姈、明浩坐在堂屋里说话，明姈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给大哥说了下。 “现在家中有两处田庄，在奚安府附近都是良田。另外又在原来二十亩荒地那里，又开了三十亩的荒地，都已经养成了良田。” 明姈看了眼外面， “另外，银两的事情大哥也不用操心，这几年依靠着养殖每年都有不下于五千的收入。只是大哥与小弟都不在家，咱们家又是这种情况，我不好显得太多。” 明浩明白明姈的意思了， “这几年你辛苦了，也耽误你了。” “大哥，还说这话，咱们是一家人。我与你说过的，要看着他们长大。大哥，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吗？” 明浩摇摇头， “我是回来接你们的。我的恩师建议我，参加下一次的会试。我准备带着你们一起游历过去，一起去京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要再分开。” 这话没说完明浩的脸色有些垮，想到了远在边关的三弟。 “只是，这趟出行少了三弟了。” 明姈从一旁的盒子中拿出两封信来， “明泽也是这两年往家里寄信了，大哥，这是信，你看了定会高兴的。三弟，已经是千夫长了。” 随即明姈、明浩神情又为之一暗，心里也难受起来， “明泽这是吃了多少苦，” “到今年他也才15岁，也算是最小的千夫长了。” 明浩看了明泽的来信，也是替弟弟高兴， “这是好事儿，大小也算个头目了，要比底下的兵卒们强上一些了。他也说了，并没有放下兵书，这证明还有希望。” 明姈点头， “大哥既然说了咱们一起跟你游学去京城，要什么时候出发？” 第107章 还有铺子出租 明浩将手中的信放回信封内，明姈接过又放回了盒子。 “当然是尽快出发才好。” 明姈点头， “这两日要将家里的事情重新安排下，也要决定下由谁留下来，毕竟现在咱们家里还有些事情，都是要处理下。” “二妹，劳烦你了，我刚回来也不熟悉情况。” “大哥，现在呢，安嫂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云夏已经与安元成家，也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只有一岁多。安嫂的小女儿，还不到一岁。” 说到家里的事情，明姈也是有些犯愁。 “安南的表现如何？” “是个靠得住的，安元最近功夫也见长，忠心都是不用顾虑的。” “将人叫上来吧，总要将咱们的打算给他们说下。” “大哥，我打算把安南、安嫂留下，只是云夏这里有些不好办。” “再说吧，不行也留下，只是安元是要带着的。只要宁铁一个在，总有顾及不到的情况。” 明姈也是点头，将人都叫了上来，将自家的打算说了下，明浩将对安南夫妻二人的安排说了下，也把对安元的安排说了， “剩下的人，咱们采取自愿。” 宁花不用考虑当即表示要跟随， “姑娘，大少爷，宁花愿意跟着去侍候。” 云夏看了眼安元，跟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嫂陆氏商量， “大嫂，我想跟着一起去侍候，只是娃还小，想要麻烦大嫂一起照顾下，这样一来大嫂就更累了。” “你想得对，娃不用担心，我会与丫儿一起照顾着的。何况只有宁花一人跟随，人手也不足，这是用咱们的时候了。” 云夏感激地看了陆氏一眼，站了出来， “大少爷、二姑娘，奴婢也一起随着去侍候。” “你娃儿要咋办？” “我家大嫂愿意帮着一起带着。” 陆氏也站了出来， “大少爷、二姑娘，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我会把娃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云夏，你可以留下的。” “姑娘，云夏能有如今都是姑娘给的，云夏愿意跟着姑娘。” 明姈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安南，家里的田地，还有宅子全交给你了。明日你陪着大哥，去田庄看看。” “是，二姑娘。” 安南答应一声退了回去，明姈摆手， “你们下去吧。” 堂屋里只剩下明浩、明姈兄妹二人， “大哥，我想把野鸡、野兔这些都收掉，只留下一些野猪、野鹿，到时你去奚安府时，与醉仙阁的后扬商谈一下，看看他们会不会吃得下，能够吃下多少？到时，让安南出面就行。” “无妨，我只是跟过去看看，咱家也没有商铺。” 提到商铺，明姈想到了一件事儿。 “大哥，我在州城还买了两间商铺。当时接了圣旨，我怕财已外露，只得紧急买了这两间商铺，现在已经出租出去。” “这些都无碍，二妹的做法是对的。当时恐怕不只是村中的叔伯们在，还会有外村赶来的，事后还会与其他村子的人说起。” “我也是想到了这些，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打主意。” 当晚，由着大哥明浩陪同，明姈在别人都安寝后，悄悄地去了养殖的外院。 野鸡、野兔一个也没留，野猪只留下一头种猪、两头母野猪，其余凡是二百斤以上的野猪都被收走。 走到野鹿这里，明姈有些舍不得了，这些可是宝贝，从最初的一雄两雌发展到现在的十多只野鹿，她还真舍不得下手。 “留下一些吧。” 明浩看出了二妹的不舍。 明姈沉默了会，只留下了一雄三雌，将其余的野鹿都收走了卖掉。 次日，明浩带着宁铁、安南去了奚安府。 “那些干菜，咱们带走些，剩余的都留下吧，这一春也够熬人的。” “嗯，行，家里的事情二妹看着安排就行。” “还有那些陷阱，我也得与安南交代下。” “那些陷阱还在？” 明姈点头， “只是收获不大了。” “那就算了吧。” “也行。” 明浩自己翻了农历，选在了二月十八这个宜出行的日子，赶着两辆马车、一辆骡车出发了。 一起出发的除了他们兄妹五人外，还有宁铁、宁花、安元、云夏四人，将安南、安陆氏，还有云夏的长子留下。 骡车装了行李、一些米面、干菜、粮油、油、盐、调料、锅，以防露宿野外。 头辆马车坐了明浩、明汉，第二辆坐了明姈、明芳、明玫，在安南、安陆氏的相送下早早地出发了。 这次出行不同于那次逃荒，没有小孩子，小五、小六也已经长大了，他们也只比当初的明芳小了三岁。 这次按照明浩的规划，他们当天便到了奚安府，而后从这里向东南走。 快要出了南山村时，明姈掀起了车帘向外看去，这里他们生活了四五年了。 虽不是老家，可在这里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明姈很是珍惜。 却看见从马车旁走过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明姈眉头一皱，迅速将车帘给放下了。 “二姐，怎么了？” 明姈摇摇头， “没事儿，这里过得很安心，有些舍不得离开。” 明芳点头，逃荒时她已经八岁有了记忆了，当初的事情还是刻骨铭心的。 “二姐，咱们不会再碰见他们了。” 明姈点头，心中却是大摇其头。 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是大呼庆幸。 “让马车快点，咱们走些离开村子。” 云夏便坐在车门边，掀起车帘告诉外面赶车的安元， “安元，让大少爷的马车快点儿，二姑娘吩咐了快点儿出村子。” 尽管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安元打了声呼哨，前面的宁铁便把马车赶得快了，后面的骡车也加快了速度。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明姈担心会误了宿头，而让马车加快速度。 当天中午他们已经过了奚安府，在距离奚安府大约三十多里的一处山林之外歇息。 云夏、宁花赶紧准备饭食，宁铁、安元将马匹拉去饮水、吃草。 第108章 车窗外的妇人 明姈、明浩坐在了树荫下，宁芳跑去帮忙做饭，这些她也是会做的，明姈并没有将她养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性子。 就连明玫也是跟着择菜，在野外并不讲究，只是煮锅粥，再切些从家里带出来的酱肉，就是一顿饭了。 “二妹，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突然让车队加快速度？” 明浩当时在车厢内，并没有看到外面有一妇人经过。 明姈靠近明浩用只有自己和大哥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徐三姑，徐家的三姑奶奶。” 明姈说得神秘，明浩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明白了明姈的意思。 “也好，能不碰面还是不要碰面吧，毕竟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明浩至今想到当初的事情，还是很伤感。 “大少爷、二姑娘，用饭了。” “好，走，二妹，咱们用了饭，也该继续上路了。” 二人走了过去，他们兄妹五人开始用饭，明姈吩咐下去， “你们也赶紧吃饭，用过了饭，稍事休息咱们就会出发。” 再次出发，明姈坐到了第一辆车上，照顾着明汉午睡，明浩亲自赶第一辆马车，安元去赶原来拴在第二辆马车后面的骡车。 刚刚出发没有多久，明汉就迷糊了过去。 上午他太过兴奋了，此时已经很疲惫，靠在二姐的怀中睡着了。 明姈轻轻将他放在车厢底的褥子上，又给他盖了被子，这样才能让他睡得舒服些。 “小五睡着了？” “嗯，睡着了。” “你也靠着休息下吧。” 明姈答应了一声，坐在车厢底紧挨着五弟，靠着车厢壁也慢慢迷糊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明汉还在睡，明姈掀起车帘向外看，也不知到了何处，外面一片片的田地。 有勤快的农人，已经将肥料拉进了地里。 “大哥，到了哪里？” “快出广辉州地界了，这里是北陆县，再往前应该就能到达北陆县城了。今晚咱们在北陆县城休息，明天就会出了广辉州了。” “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五不知何时醒了，明浩停了马车，将他抱下来带到一旁的树林中方便， “看书呀，书上写的。” 小五的眼睛转悠了一圈，没有吱声。 明浩也没有多说，小五方便完了带回马车之上他们继续前行。 见识过了州城的高大，北陆县城明姈便没有了初见城墙时的震惊了。 她只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拉着小五， “小心些，别掉下去。” “愿意看去外面坐在大哥的身边。” 听到可以坐到外面，明汉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慢着点，把这披风穿上。” “给我吧。” 明浩伸手进来接了披风出去，给明汉穿戴好了。 二月还是很冷的，明姈翻找了下，将明汉的帽子给翻了出来。 “大哥，给他戴上，别吹到了。” 马车不久顺利进入了北陆县城，他们在家名叫客至家的客栈落脚，这是县城内最好的客栈了。 明姈直接要了个小院，这样多了许多的隐蔽性。 明浩、明姈坐在小院的堂屋， “大哥，是我考虑不周，咱们少了个赶车的车夫。我看天色还早，咱们出去看看吧。” “这……，” “大哥不必担心，只是个车夫。” “走，咱们与客栈的掌柜打听下，哪家有靠谱的牙行。” “这样也行，毕竟咱们对这里不熟，咱们又在这间客栈落脚，掌柜是本地人，对这里比咱们要熟。” “明芳，你看好小五、小六，我和你二姐要出去一趟。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你们不可乱走。” “知道了，大哥，我会看好他们俩的，他们正写大字呢。” “这样正好，先拘着他们写大字、念书。” 交代完了这些，明浩、明姈出了小院，在柜台寻到了掌柜的。 “掌柜，” 正在柜台内拨算盘的掌柜抬起头来， “客官，有事儿请说。” “跟您打听个事儿？” “请说。” “请问县城内有哪些知名、稳妥的牙人？我们出来之时，准备得不周，缺个车夫，想要在贵县看看能不能买到个合适的。” 明浩将自己的需求给说了个明白， 客人有需求掌柜的当然会尽量帮忙，何况这只是他动个嘴的事情。 “我让店里的小二领你们过去，我们这里只是个小县，只有一个牙人，不过他的信誉还是不错的。” “麻烦你了，掌柜。” “过来。” 掌柜朝个小二招手，那个小二急忙跑了过去， “掌柜，有什么吩咐？” “带他们去牙行。” “客官跟我来吧。” 明浩套了马车，亲自赶车小二指着路，马车停在一个院子门前。 “到了，客官。” 小二去叫了门，出来个看门的小厮。 “叫你们牙人出来，我家掌柜介绍来的。” “好嘞。” 这个牙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将人热情的迎到了院子里。 小二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他已经将人带到，没有他的事情了。 “婆婆，我想寻个会赶车的，要死契。” 牙人点头，沉思片刻， “稍等，倒是有几个，去叫人。” 有小厮下去带人上来，没用多久上来八个年纪大小不一的男子，排成一排站在明姈等人的面前。 最大的有四五十岁了，最小的也才十五、六岁。 明浩从右侧开始，是个二十多岁的壮汉， “都到过哪里？” “回少爷话，奴才只在县城里给人赶过车，没有去过别处。” 第二、第三个都是如此，第四个是那个最小的， “多大了？” “回少爷，十四。” “赶过马车？” “回少爷，奴才赶过车。” “到过哪里？” “回少爷，奴才跟随以前的主子，走过南方不少的地方。” “说说。” “苍城、兰城、昆城，许州、浩澜州，” 这个少年一连说出好几个地名，明浩点头迈步走过。 最后他又停在了少年的面前，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明浩看了看周围，这个小厮长得不错，人看着也是精明的，应该是会被大力培养的。 第109章 再添一员 这少年口齿清晰，叙事清楚、明白，很显然是经过培养的。 “回少爷，原来的主家突然家败，奴才是那时被卖来这里的。” 明浩点头， 明姈冲着明浩点头，两兄妹有了一致的认识。 “就他了，” 明姈坐在那里说了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你应该还有家人的吧，你可以指出来。” 少年跪下磕头， “回小姐，奴才与家人被分开卖出的，这里只有奴才一人。” “你先起来。” 明浩示意他起来，将目光看向牙人。 “就他了。” 牙人点头， “三十五两。” “婆婆，您这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小姐，这小厮姑娘买回去了，拿来便可以使用了，无用操心更多。这个价钱，” 牙人摇头， “不能再低，他来到我这里的吃喝费用，也是不少了。” 牙人明显不降价，愿买就买，如此能干、年轻的小厮，她并不愁卖，决不会压在手里。 明姈付了银子，出了牙行，先是给这个少年买了两身衣服、被褥、洗漱用品，才回了客栈。 “你先下去洗澡换身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就不要留了。” “是，小姐。” 少年躬身行礼，跟着安元退了下去。 两刻多钟后，明姈、明浩已经用过了晚饭，在小院的堂屋再次见到了这个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躬身行礼后，回话， “回小姐，奴才叫鲁峰。” “鲁是你的本姓？” “回小姐，是先前主家的姓。” 明姈了然的点点头，果然如她所料一样。 “既如此，我现在给你改个名字，叫明忠。我不管你在以前的主家如何，我要你永远忠心于我明家，你要知道你这个名字的意味着什么。” 明忠立马跪了下去， “明忠谢小姐赐名，明忠永远忠于明家。” 明姈盯着明忠看了会儿，才让他起来。 “下去吧，你没有太多的时间，明早我们就会出发，你尽快与大家熟悉下，安元带他下去，安排下他的住宿。” 安元与明忠答应一声，退出了堂屋。 门口的下人房， “这间是我的，你与宁铁睡在这一间吧。” 安元与云夏一间，宁铁自己一间，已经没有多余的闲房了，他的到来只能与宁铁一间。 明忠虽然有些疑惑，还是答应了下来。 恰好云夏出来倒水，看见安元与个陌生的少年站在一起，很是好奇地走了过来。 “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云夏，也是我的妻子。” “安嫂。” 云夏听了摇头， “不，你不能这么叫我。你叫我云夏姐，或是安元家的都可以，千万不要叫我安嫂。” 云夏笑着更正明忠。 “他叫明忠。明忠，安嫂另有其人，你以后会知道的，千万不要叫错了。” “对不起，云夏姐。” 看着梳着妇人头的云夏，明忠面对着这个美丽面庞的年轻少妇，可叫不出谁谁家的。 “你们忙，厨房还是宁花一人在忙，我得回去了。” 云夏点点头，转身回了厨房。 这次跟随出来游学，只有她和宁花两个，平时端茶倒水、做饭就都落在了她们的肩上。 “二妹，你这样做，也不会赢得明忠的忠心吧？” 明姈摇头， “大哥既然都明白，何苦问出来，人心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那也只不过，是我对他的一个劝告，只要他不做对咱们不利的事情就可以。” 次日清晨，明忠习惯性地早早起来，却不知要做些什么。 他发现，安元、宁铁消失了身影，马厩内的两匹马一匹骡子都已经喂过了。 只有厨房内有忙碌的身影，他迈步走了过去。 “明忠，你饿了？” 明忠连忙摇头，在他的理念里，从来没有自己。 “不，不是的，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哦，这样，你帮我们把菜清洗一下，就在那边。” 饭菜很快做好，明忠发现早餐很是简单只有清粥、自做的简单咸菜、馒头，他帮着一起端了过去。 依照之前的训练，将手中的馒头放在桌子上后，他低着头退出了屋子，微躬着身子站在门口侍候着。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没用多久云夏、宁花也退了出来，并叫他一起离开， “明忠，走吧，咱们也去吃饭。” 明忠明显的愣住了，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活泼的宁花拉了他一下， “明忠，走吧。” 明忠被动地被拉着动了下，习惯性地跟宁花两人背后去了厨房，见到宁铁、安元已经在了。 “咱们也赶紧吃吧，大公子说了，用过早饭咱们就出发。” 云夏看着明忠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明忠，” “云夏姐。” “你既叫我声姐，我就说两句。在咱们家，只要忠心就行，至于吃饭你就放心吃吧，主子从来不会叫人在吃饭、睡觉时贴身侍候着。” 这样？ 这是给明忠最大的刺激，整顿饭他都有些神魂不属，直到吃完饭他才真正回过了魂来。 这顿饭，是他吃得最正常的一顿。 明浩带着弟弟明汉睡一间房，明汉已经被安元照顾着洗漱完毕，却发现大哥依旧在桌案边写写画画，不知在做什么。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拥有着无限的好奇心。 他自己爬上了桌案对过的椅子，趴在桌上看大哥在做什么。 明浩任由着他看，也没吱声， 完成了自己今日的游记内容，他又单独拿出一大张纸，开始画画。 明汉只看到大哥在纸上画了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又东写几个字，西写几个字，而后把这张纸郑重的收了起来，似乎很宝贝。 “五弟，睡觉了，明日咱们还得赶路呢。” 客栈门外，依旧是明浩带着明汉坐在第一辆车，明姈、明玫、明芳坐在第二辆车，云夏、宁花坐上了第三辆骡车。 “出发吧！” 明浩最后一个上车，坐好后马车立即前行。 “大哥，那是什么？” 明汉指着外面的一间店铺问， 明浩向外看了一眼， “当铺。” “当铺？当铺是做什么的？” “当东西的？” “什么叫当东西？” “这就要你自己努力学习，才能知道更多。” 第110章 慢慢启发弟弟 “我喜欢练功，不喜欢认字。” 明浩从一边的包袱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了自己最小的弟弟明汉。 “这是当初你三哥所练的功法，现在我交给你了。” 明汉很高兴，可很快他就傻眼了，上面既有图也有字，光看图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脑筋一转，有了自己的小主意。 “大哥，你念给我听吧。” “好啊。” 明浩很痛快，接过书念了起来，可是明汉更糊涂了，那些字一个个的，他听得清楚了，可究竟是啥意思。 他的眼睛很快开始出现圈圈了，他迷糊了。 “大哥，我听不明白。” 明浩合上书本，将书重新放回包袱里。 “你还是先好好地读书吧，等你书念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当年你三哥，也是先识字，能够看得懂秘籍、兵书战策，这才开始专心练功的。” “二姐与我说过，三哥还是个秀才。” “这个你都知道啊，” 明浩挑眉看向明汉，嘴角带笑， “嗯。二姐说三哥很厉害，在十一岁的时候，就敢跟坏人打架。” 明浩点头，眼中充满了回忆， “那时候你跟六妹还在襁褓中，北方旱灾我们兄妹六人一起从家乡逃了出来，一路之上多番遇险，幸亏咱们兄妹齐心，其中你三哥出力最多。” “那时，三哥就识字吗？” “识字，那时你三哥已经有了考童生的资本，只是碰上了灾荒年，还有孝期才会推迟考取童生。” 说着说着明汉不说话了，睁眼看着外面的景色，看着马车出了城门洞，一直向东北而去。 明汉是个十万个为什么，他们才出来一天，外面的景色与他们家附近差不多，看了一天多了明汉也是腻了。 他转身坐在了明浩的身旁， “大哥，你昨晚在画什么，我看你画的画咋跟别人的不一样呢？” “这是笔记，大哥正在带你们游学。” “什么是游学？” “游学，就是扩展视野，见识更多的事物，将书本中学到的东西印证一下，看看是不是真如书本上所说，大海是广阔的，南方是温暖的。总之，就是见识更多的事物，接触更多的人。” “当然啦，这些都是要你能够学到足够多的东西才行，不然只能是看看热闹了。” 明浩没有再说更多，这些就足够小五迷糊上一阵子的了。 他拍拍小五的肩膀，闭上了眼睛，这个幼弟长得更像父亲，看着这张稚嫩的脸庞，让他一时神游天外。 “大少爷，前面就要出北陆县。” 宁铁的声音传了进来， “知道了。” 明浩掀起车窗帘向外看去，山势渐渐陡峭起来，虽然起伏不大，可是从马车的速度便可以感觉得出来。 马车跑出一个多时辰后，官道两旁已经多是山林、峭壁、石崖。 “我们已经出了北陆县了，现在进入了云烟府的境内，从这里开始多是山林之地，山势陡峭加剧，今晚咱们恐怕得露宿野外了。” “大哥，你瞧，那棵树好高。” 明汉又精神了起来，车窗外的景物变化不断，峭壁、高大、粗壮的树木。 “野鸡！” 他的眼睛很尖，这只野鸡不知怎么跑到了官道旁，被马车惊得飞起。 ‘嗖！’ 宁铁手中飞出来颗石子， “大公子，我去捡回来，今晚可以加餐了。” “去吧，我先看着马车。” “大公子不必操心，小的马上回来。” 果如宁铁所说，他跳下马车立马消失了身影，没等马车跑出多远，他便已经回来了。 手中提着一只野鸡晃了晃， “还不错，挺肥的，在这个季节也是难得了。” 当晚他们没能走出这片悬崖、峭壁、山林纵横的区域，在一处山洞里落脚。 “一只野鸡有点少，大公子，我与安元再去寻寻。” “小心些。” 宁铁、安元走后，宁浩起身， “咱们也别闲着，在这周围捡些树枝回来，他们俩回来咱们就可以做晚饭了。” 就连明汉、明玫也跟在兄姐的身后捡树枝，虽然他们捡不了多少，可这一切看在新来的明忠的眼里，那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波澜起伏，他是自小在鲁家长大的，见惯了主子如何指派下人做事，可从来没有见过主子与下人一起做事。 人心的变化，往往在一瞬间便有了巨大的改变。 “大公子，我们回来了。” 安元有些狼狈地出现在明姈的面前，腰间挂着一串的野鸡。 没等明姈询问，宁铁随后也钻了出来，同样的狼狈。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他们的手中抬着一头野猪，已经收拾干净，看着能有二百多斤。 “你们伤到了哪里？” 明姈、明浩先是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没受伤，这个家伙在林子里乱闯，咱们跟着钻林子刮的。” “快点接过来，你们俩下去收拾下。” 野猪暂时被放在了抬出来的桌子上， “野猪！” “你俩太厉害了！” 明汉对野猪没有好奇，却对两位打了野猪回来的宁铁、安元称赞不已。 “难得猎到真正的野猪，今日咱们就烤了吃，那四只野鸡也处理了，我给你们做个新鲜的吃法，你们没吃过的。” “我也没吃过吗？” 明玫跑到了二姐身边，被明芳刮了下小鼻子， “你见过，但没吃过，二姐学是在逃荒时做过，那之后都没再做过了。” “我们小，就没给我们吃吗？” 明汉也跑了过来，他很好奇二姐会做出什么样的吃食。 “那时你还在喝奶！” 明汉被明姈点了下小鼻子，给羞走了。 “我是大孩子啦，不喝奶！” 引得明姈、明浩兄妹一阵大笑，心中却是一阵伤感，明姈搂过明玫，轻抚着后背， 那时哪里来的奶啊，都是稀粥。 明姈想起那段日子，对这对弟妹很是心疼。 “先把四只野鸡的内脏掏出来就可以，整只的拿回来。” 篝火点起来，野猪被架在了篝火上开始烤起来。 明姈将调好的作料放在了篝火旁边，明浩饶有兴趣的亲自动手，云夏站在旁边帮着刷调料。 第111章 明浩带弟弟看日出 明姈指挥着宁花将四只野鸡处理好，裹成四个泥蛋放进了一个挖好的坑里埋好。 明浩指挥着大家将篝火挪了过去，明姈坐一边看大哥烤全猪。 “你们可以将篝火挪开了。” 明姈看火候差不多了，告诉宁花火候可以了。 宁铁、安元过来帮着把篝火挪开，刨开了底下已经烤得很热的土地，露出里面四个坚硬的土蛋来。 “再晾一会，再把这土噶哒敲开。取个大些盆过来，这里面可是四只完整的野鸡，小的可装不下。” 待土蛋温了些，宁铁拿起一块带尖的小石块，用力敲开了第一个土蛋。 顿时一股浓郁的鸡肉香味扑鼻而来，熏得宁铁深深地吸了口气， “真香！” 在一边闲不住正四处跑的明汉也跑了过来，站在那里不住的吸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吃食。 随着硬土块被宁铁用力的剥开，原本的鸡毛也随之不见，都被沾了下去。 宁花递过一个小盆，将这只鸡装了放在了桌上。 “小汉，过来洗手，吃饭了。” 明姈已经在那里片烤好的野猪肉了，今晚是烧烤之夜。 “你们也去吃吧，只要看着野猪别烤煳了就可以。” “明忠？” “我在这儿？” 明忠提着六条大鱼过来， “这天气哪里来的鱼？” 宁铁看他身上也没有湿，便有些好奇。 “噢，我在捡柴的时候，发现那边有条溪流，虽然结了冰却并不厚，一时手痒破了冰，这是从那里捞上来的，已经收拾好了。” “赶紧去烤烤火。” 明浩点点头，让人赶紧去暖和下，明忠脸都冻白了。 “给我吧，你去烤火。” 宁花接过了明忠手中的鱼， “哟，这都收拾好了，你还有这手艺。” “顺手就收拾了。” “二姑娘，这要咋办？咱们这些吃食足够了。” “先腌制了吧，留着以后再吃，这时候也是放得住的。” 明姈在那边照顾着明汉、明玫已经吃了起来。 “大哥，你也过来吃吧，他们自己吃也自在些。” 明浩走过去，就在刚刚明姈生起来的篝火旁吃了起来。 “慢点吃。” 明汉吃得很快，明姈不时的嘱咐下， “多嚼一会，不要狼吞虎咽的。” 被二姐说了，明汉收敛了不少，可是速度依然不慢，却是文雅些，没有那么难看。 明浩看着好笑不已，这小子也不是不懂，就是有些不羁。 不爱受拘束，这性子让明浩心中一皱眉，如果自家哪怕是个正常的人家，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可是看看自家，虽然自己是个举人了，可自己的家依旧很不起眼。只要稍微有点势力的人家，便能给自家造成不小的伤害。 他悄悄地找安元，让他将家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都告诉自己。 明浩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自己的二妹竟然会有那样的遭遇，以他的猜测应该是朝廷插手了，只是他不太明白。 朝廷想要的只是高产的种子，怎会关心得如此详细，这不太正常啊。 他想不通这中间，会有什么关联。 对于小弟，明浩决定自己还是带在身边亲自教他读书，培养性情的好。 这年纪的孩子，还是很有可塑性的。 太阳就要从东方升起，连遥远的天空也映上了一片金黄。 远处山顶的树梢，染上了一层金边，一时间绚彩夺目。 “真漂亮！” 站在大哥身边的明汉，忍不住口出称赞层林尽染的美丽。 很快他就失望了，当太阳升起之后，这样绚丽的色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看不见了。 明浩带着小弟弟往回走， “小汉，你说刚才的美景是怎么来的？你能说出来吗？” 小家伙歪了歪头，才说道， “天上的太阳出来，那美景就出现了。可是，太阳升起来，那美景就消失了，我再也看不见了。”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这样的美景只有记在脑海中，才能永远得见。只有优美的语句，书写出来才能让世人得见。” “大哥，我没有看书也看见了呀？” 明浩听了自己这个小弟弟明汉的话摇头， “这次如果不是大哥带你出来，你能看得见吗？现在你在南山村的那些玩伴们，也是看不见的吧。如果他们没有识字念书，恐怕这一生也不会得见此景。” 明浩大步走在前面， “走了，咱们得回去了，吃了早饭就出发，前面还有更好看的景色。” 明汉小跑着追上大哥， “大哥，是什么？” 明浩没有直接告诉他， “你用眼睛看，到时你就知道了。” 明浩看了一眼，大家都已经上车， “出发吧。” 他也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内。 宁铁一甩鞭子，明浩坐的这辆马车徐徐向前，慢慢加快了速度。 天上的太阳逐渐升高，车内的温度也慢慢地高了一些，明浩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明汉，过来。” 明汉已经由最初的兴奋安静了下来，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吸引不了他了。 “你来看，那边。” 明汉趴在大哥那边的车窗边，顺着大哥的手指望过去，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又被点燃了。 “雪，有什么好看的。” 他是在北方长大的，对于雪自然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要着急，静静地看着。” 明浩劝阻了五弟，明汉犹豫着还是留了下来，对于很久未见的大哥，他虽然还很陌生，可是从两位姐姐的口中，他可没有少听了大哥、三哥，两位哥哥的事情。 可以这样说，他是伴随着两位哥哥的故事长大的。 明浩始终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叫停了马车。 “停车。” “小汉，大哥带你去爬山？” “二姐、三姐也去吗？” “去，都去。” 明浩带着明汉下了车，后面的明姈不知何故，从车窗探出头来， “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二妹，咱们去爬山，我带你们去看个稀罕景，希望咱们运气好，这个时节能够看得到。” “宁铁，找个地方把马车拴好，咱们上山。” 第112章 林中巧遇陆遥 明忠表示他留下来看护马车，明浩摆摆手， “把马车推到树林中，把马匹拴好，咱们要登的是那座石头山。” 明浩伸手一指。 “那里啥也没有啊。” 明姈看过去，发现大哥要带他们爬的是一座不太高的石头山。山头上基本没有树木、花草，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的。 明浩却已经率先向上攀爬了，不再说话，显得很是神秘。 “快点儿，跟上。” 没用半个时辰他们便登上了这座山，当然明玫是被两个姐姐轮流背上去的。明汉则是被大哥背一段，自己爬一段最后才登顶。 明家兄妹就是这样，他们不喜欢下人掺和到他们兄妹的互动中来，能够自己动手的，决不会假手于下人。 他们之所以买下人，也只是他们人手不足，想要人帮忙而已。 站在山顶上，明浩向对面的山顶望去。 “你们看那里，” 他指着对面的山顶， “你们慢慢看，如果不出意外就要出现变化了，今天的天气不错。” 大家都不知道明浩在卖什么关子， “我看不清山顶了，是我眼睛花了吗？” 明姈发现对面的山顶慢慢蒸腾起一阵阵的雾气，从最初的稀薄到模糊可见，最后对面的山顶彻底被遮盖起来。 那一片山岭，犹如被一片烟雾笼罩起来。 太阳的光芒照射下来，穿过这一大片的雾气的边缘照射在下面的森林中。 雾气整体被染上了一层金边，犹如一大片镶了金边的白云笼罩在山岭之上。 “冷吗？” 明姈低头询问身边的明玫，又看向站在大哥身边的明汉， “不冷。” “把衣服裹紧。” “咱们真是幸运，这个季节过来，也能如此轻松的便遇上了如此奇观。若是在夏天便更好了，云下是青翠的树木、草地上是盛开的野花。” 随着太阳的西移，景色逐渐淡去， “咱们也下山吧，还能再往前走一会，寻个适当的地方住宿，今晚恐怕要错过宿头了。” “大爷。” 明浩回来后，明姈对家中下人对自己兄弟姐妹的称呼做了统一的更改，称呼自己的兄弟统一为爷，自己姐妹三人为姑娘，前面填上排行就可以了。 “前面的树林中好像有间木屋，” 日头渐渐西斜，宁铁边赶车边向周围观瞧，试图找个合适的地方露宿。 “停下马车过去看看，应该是猎人留下的木屋吧，这样的话今晚咱们就不用露宿了。” 马车停下，宁铁去了刚才望见的方向去查看，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 “大爷，那里是有间木屋，应该不是猎人的木屋，而是专门供来往行人错过宿头休息的地方。里面还有木柴、米粮，灶台，能够做饭、做菜，而且咱们自己带了锅，可以用自己的。” “下车，今天就歇在这里了。” 车厢被妥善安置好，马匹、骡子被牵到了木屋附近拴起来。 云夏、宁花各提了些米、干菜随在后面上山，宁铁、安元边向上走边捡些树枝上去。 “二妹，” 明浩里外看了看， “稍稍打扫一下，咱们可以凑合着休息一夜。” 明姈点头， “知道了，到时在中间拉个帘子，我带着小芳、小玫、云夏、宁花睡在里面，你带着其他人在外面休息，还是宁铁他们三人轮番巡夜。” “听你的。” 明姈转头吩咐云夏、宁花在外面支了灶开始做饭， “我看过了，咱们还是在外面支了灶做饭，便先用这里的干柴，一会儿咱们饭后再给补充些。就是多些也无妨，这都是方便路过的行人。” 那边宁铁、安元转悠了一圈回来， “大爷，这里暂时无碍，离着下面的官道不远不近，也不是在林子深处，我们这就去弄些干柴回来，咱们晚上也是要用的。” 明忠过来与他们俩一起去拾柴，这两天有空的时候明忠便闲不住，不是帮着云夏她们搬搬抬抬，或是打个下手什么的，就是跟着宁铁他们忙活，已经跟大家混熟了。 这是个勤快的，眼里也有活儿，未语人先笑，谁也不会讨厌这样的人。 只是宁铁看着这个明忠眼神有些不对，这让明忠很是不解，只是对待明忠的态度更加的恭敬起来。 明忠也是被教过念书的，说话文绉绉的，很是好听。 明姈这些天也看明白了，这个明忠自己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还真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家族，为自家后辈专门培养的小厮。 心中有了别的打算，慢慢走到了大哥的身旁，坐了下来， “大哥，你看那明忠如何？” “人很勤快，也不招人厌。” “大哥是喜欢他喽？” “现在还谈不上，还得多观察阵日子。” 明姈点头，不再言语，轻巧地走开，在这周围四处转一转。 明玫跑了过来， “二姐。” 小家伙伸手拉住了明姈的衣襟，跟着二姐四处走，明芳把被褥抱到屋子里铺好，在中间扯了个帘子。 出来见二姐、六妹，扯了一根干枯的大树枝回来。 上山的方向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听声音人不多，不过都是男子的声音。 那边明浩也抬起头看了过去，是两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背后都背着竹制的书箱。 那边云夏见了，将就要切的肉一下子给收了起来，只是简单的用烤猪肉炒了个蘑菇。 那蘑菇是去年秋天时晾晒的，这次带出来不少，这东西好吃，也不太麻烦，她又手脚麻利地切了些带出来的咸菜，简单地拌了下，便算作今日的晚饭。 那边明浩已经站了起来，远远地拱手打招呼，声音很是愉悦，云夏只以为是自家大爷跟人正常地打个招呼。 “陆兄，一向安好。” 这一开口，云夏就知道自家大爷是认识的，可看着自家姑娘的表情，可不是太过熟悉，她便决定今晚就如此了。 那人愣了下，另一个人有些好奇地看向身旁的人，显然这人是与明浩不认识的。 “明兄，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说话之人，长揖以礼，明浩急忙长揖还礼。 第113章 林中木屋过夜 “陆兄，好久不见，今日真是有缘。” 二人对面而立，一个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一个是挺拔俊秀的乡野举人。 看着对面的明浩，陆遥稍稍愣了会。 这样的明兄，上次见的时候还是极尽的落拓，带着兄妹连口吃的也无。 今日所见…… 他环顾了下四周，婢女、小厮，他又想到了刚才所见到的三个车厢，还有那边传来的骡马的嘶鸣声。 “陆兄，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直到明浩的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中，才将之唤回， “我来给你引见下，” 陆遥侧后一步，面向二人，给他们互相引见，神情却不似刚刚那么亲热了。 “这是明兄。” “这是晏兄。” “晏修竹。” “明浩。” 二人互道姓名，明浩伸手一引， “过去坐吧，咱们坐下说话。” 明浩看了明姈一眼，明姈点头，转身走去云夏那边， “再煮些饭，多做个菜，估计大哥要留他们二人用饭。那边的那位，先前我们就曾见过，算是熟人。” “姑娘，做别的来不及了，那就切盘姑娘做的那个鸡肉吧，算是个凉菜。” “也好。” 那边明浩已经在唤明姈了， “二妹，多做个菜。” 明姈在这里冲着那边矮了矮身子， “知道了，大哥。” 看着饭菜已好，明姈唤安元、宁铁， “把带来的小桌搬过来，准备吃饭。” 明姈吩咐完又走去了明浩那边， “大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饭了。” 明浩点头，站起身来， “二位仁兄，如不嫌弃过去一起用些吧，都是乡野之物。” “明兄客气了，在这里能有口热乎的吃食，实在是太好了，叨扰了。” “请。” 明浩带着二人过去用饭，明姈领着明芳、明玫，在木屋的桌子上用了饭， “你们不用在此侍候，在一边也赶紧用了饭吧，天色不早了。” 云夏几人答应一声，各盛了饭菜坐到一边自去吃饭。 用过饭云夏、宁花二人收拾下去清洗干净，将碗筷收好，只是到了就寝的时候便有些不太方便了。 明浩走过去寻自家弟妹说话，明姈趁机将明芳已经在木屋内拉了帘子的事情说了， “大哥，我自带着小芳、小汉、小玫，还有云夏、宁花在帘子里面和衣休息一夜。” 也是没有再好的办法，明浩点头， “坐了一天的车你们也乏了，消消食便早些休息吧。” “好，大哥也早些休息。他们明日会与我们同路吗？” 这才是明姈最为关心的问题， “再有半日就到云烟府了，他们在那里南下游学，与咱们并不同路。” 明姈点头， “我知道了，大哥我带他们去休息了，今晚叫宁铁、安元他们警醒着些。” 明浩点头离开，一脸笑意地过去，正与晏修竹说话的陆遥立马招呼他， “过来坐。” “陆兄、晏兄，天色不早了，屋里已经生了火，进去休息吧。只是今晚得委屈二位仁兄，与我挤上一挤了。” 二人起身，明浩领着人进了木屋，那边明姈已经哄着明汉、明玫躺下休息了，明姈与明芳将这对弟妹夹在中间，四人在里面已经睡了过去。 明浩掀帘看了一眼，轻声道， “咱们也休息吧，明日好早些上路。” “宁铁，” 明浩又看向宁铁三人， “今晚还要你们三人看着些篝火，千万不能熄了。” “是。” 三人应了一声，宁铁、安元自去休息，明忠拿了棍棒坐在篝火旁，不时的起身在木屋周围转悠一圈，到了时辰自去叫了宁铁来守夜，他去休息。 “铁哥，到了你了。” “好。” 宁铁立马清醒过来，明忠立了棍棒在一旁，自己靠坐在宁铁刚才的位置上，很快睡了过去。 明姈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说话声很是模糊，听着似在外面。 给三个弟妹又盖了盖被子，她才起身向外走去，果然外面的三人已经起来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宁花端了热水进来， “二姑娘，还是先洗漱吧，饭菜也快好了。” 明姈点头， “等会儿，不急，我先将他们叫起来。” 明姈走过去在刚才自己的位置坐下， “小芳，小芳，该起了。” 叫了两声，明芳醒了，只是还有些小迷糊。 明姈看着熟睡的小汉、小玫，不忍叫起， “二姐，让他们多睡会，在马车上吃吧。” 明姈点头， “也好，正是贪睡的年纪，一会记得叫他们点了火盆上车。” 他们的马车内是有火盆的，只是很少用。 明姈抱着明汉、明芳抱着明玫下山，明浩过来将六妹明玫接了过去， “他们怎么还在睡着？” “看他们睡得香，没忍心叫醒他们，就让他们多睡会，这年纪正是嗜睡的年纪，我已经留了早餐给他们。” 云夏先下了山坡，将手中的东西放进了骡车中，立即回身迎上明姈， “二姑娘，五爷给我抱吧。” 明姈正好手酸了，将手中的五弟给云夏抱着。 “我猜得没错，这车驾果真是明兄的。” 明浩摇头惭愧， “只是小妹幸运，种出了高产的粟黍，得当今圣上的恩赐，置下了两个小庄子，这才有了些许的薄财，我是惭愧得很，得靠着妹妹了。” 晏修竹闪着明亮的眸光，面露惊奇，又很快转变为惊喜， “原来在广辉州城被人传说的接了圣旨的姑娘，就是明兄的妹妹，我真得给他鞠上一躬，这是极大的善举，造福天下百姓仁举。” 明浩急忙谦虚， “晏兄此言差矣，是当今圣上推广了良种粟、黍，我家小妹可不敢贪天之功。” 晏修竹一拍自己的脑门，急忙起身却忘了自己在马车上，碰了头又坐了下去，捂着脑袋懊恼， “明兄勿怪，是小弟考虑不周，在此给明兄赔礼，再不说了。” 明浩看其诚恳，知道晏修竹也是听了自己这话，一时激动没有想太多，并不怪他。 “晏兄，小心了，没碰伤吧。” “无碍，无碍。” 晏修竹摇头自嘲， “大概这就是报应，让我一时口误，老天在惩罚我了。” 第114章 云烟府吃驴肉 他们二人在这里互动说话，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陆遥，脸色变了几变，待他们话落后已经恢复了正常， “也无甚紧要的事情，不说广辉州城，就是京城中也已经有许多人家知道了。” 一副无关紧要之事的样子，明浩心中有些不愉。 明浩想起一事来，看着陆遥一时出神。 他记起了自己的恩师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人，朝中的中书舍人似乎就是姓陆。 明浩几乎在瞬间就确认了陆遥的真实身份，只是双方只是萍水相逢，又无实在的交情不宜深问。 “明兄，明兄。” 陆遥一连与明浩说了两句话也不见明浩回应，晏修竹只得连唤了两声，轻笑出声， “明兄这是想到了什么，这么出神，陆兄与你说了两句话你也不回应。” “哦，” 明浩彻底回神，他在心中已经将陆遥划作了泛泛之交。 难道自己只有过得苦了，这才可以吗，明浩心中不屑，面上不显。 这次见了陆遥，对方已经没有了第一时的热情，他与晏修竹也曾私下聊过两句，知道对方的出身也不是太好，只是普通的农家。 这次出来游学，也只是普通的苦游，走一阵、停一阵，攒足了银钱再前行。 对此，明浩很是佩服对方，这与他在遇到恩师之前的境况差不多，只是自己有个好妹妹，要比晏修竹强上一些。 马车停了下来， “大爷，前方就是岔路口了。” 晏修竹起身，与陆遥一起下了马车。 作为主人的明浩自然也是随之下了马车， “咱们就在这里分手了，本来与二位仁兄一起南下，会是很好的选择，怎奈我已经承诺弟妹们，会带他们去看海，只能在此分道扬镳。愿你们一路平安。” “你也一路平安，咱们京城再会！” “京城再会！” 双方长揖互道珍重，明浩转身上了马车一路继续向东南而去。 “大哥，我跟你一起。” 明汉出了车厢自己就要往下跳，被安元一下子给抱住了， “五爷，您可小心些，这样会摔到的。” “我要下车。” 明汉下了明姈坐的第二辆马车，跑到了第一辆马车边，被明浩给抱了上去。 “咱们出发，在前面的云烟府做短暂停留，用过午饭再出发。” 马车进了云烟府，明姈掀开了车窗的一角，悄悄向外观看。 “这里比奚安府城要热闹得多，人流比奚安多了不少。” 明姈放下车帘，那边明芳还饶有兴趣的在看，她也如二姐般透过车窗的一角悄悄看，街边的店铺、路上来往的行人。 她少有出门，一般都在家中，这样的机会不多，看了好一会才放下了车帘。 “二姐，他们这里卖驴肉火烧很多。” 明姈点头， “刚才我也看见了，” 看着妹妹兴奋的神情，明姈有意的不说， 明芳忽闪着大眼睛，看二姐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忽闪了两下大眼睛， “二姐。” 明芳捏着娇嫩的嗓子，又闪了两下自己的大眼睛，明姈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总得寻到了合适的店铺马车停下来才成啊。” 明芳知道自己又被二姐给骗了，有些不依地抓住明姈的胳膊给晃了下，明姈宠溺地笑了， “逗你呢，估计大哥在此停留也有这个意思。” “二姐你咋知道的？” “猜的。” 明姈点了下明芳的小鼻子，马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二姑娘、四姑娘、六姑娘，前方是横大娘火烧店，是云烟府城最为有名的火烧店，大爷特意带了姑娘们过来品尝。大爷说，可以下车了。” 明姈声音清脆，虽不高却清楚地传了出去， “知道了。” 车内，明姈扶起了还趴在车窗边向外观看的明玫， “下车了，大哥带你吃好吃的去，还不快着些。” 明芳那边已经下了车，被后面已经下了车的云夏、宁花给一起扶了下去。 明姈扶着明玫从车厢内出来，前面的明浩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明玫给抱了下去，放在了地上，转身伸手扶着二妹下马车。 宁铁、安元、明忠三人将马车停好，店内有小二迎了出来， “客官几位？” “五位，还有雅间吗？” 明浩带头向里走去，边走边问， “有。” 小二一甩手中的抹布， “二楼雅间。” 侧身伸手一引， “客官，这边请。” 将客人送到楼梯旁他停了下来， “客官，小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请慢上楼，注意台阶。” “谢谢了，赏你的。” 明浩扔出两枚铜板，转身带头上了台阶，后面明姈等人跟在后面也慢慢地走上去。 明汉并不要人扶着，只喜欢自己到处走，此时也是，他自己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明玫跟着自己的双胞胎兄长，也是一步一台阶的走了上去，明姈、明芳只是在他们身后护着些。 “客官，请注意台阶。” 二楼有自己的小二，正等在台阶之上，声音轻快的提醒他们注意台阶。 “这边请。” 随着小二他们进了靠近楼梯口的一间雅间，里面布置得简单、干净，瞧着也颇为雅致。 “几位用些什么？” “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菜，我们是头一次来。” 明浩将明玫、明汉安置在了最里面，方便照顾的位置坐下，自己与二妹分别坐了他们的两边。 “客官，这是菜单，咱们这里驴肉火烧最为有名，驴肉蒸饺味道也不错。” 明浩翻了翻，合上菜单放在了桌上， “来个清氽驴肉丸子、再来个清炖驴肉，再随便上两个炒菜就行了，主食” 明浩稍作停顿， “来一盘驴肉蒸饺，五个驴肉火烧，不够了我们再叫。另外驴肉火烧来上十个，再来三斤驴肉蒸饺我们带走，” “好嘞，……” 小二拉着长音跑了出去，上菜还是很快的。 先上来的是驴肉蒸饺、驴肉火烧，凉拌驴肉、葱爆驴肉，没等他们吃完上几个蒸饺，他们叫的清氽驴肉丸子、清炖驴肉也被端了上来。 第115章 云雾峰 “真好吃。” 明汉有些不舍地放下了筷子，那边的明玫早已吃完饭了，瘫在椅子里不想动弹。 明汉跳下椅子，也拉着明玫一起在雅间内随意走动，明浩坐到了明姈的身边， “你们也吃吧，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吃饱了好上路。” 明姈后来又叫了五个驴肉火烧上来，给宁铁、安元、明忠、云夏、宁花五人分了，他们站在一边已经吃用了一些。 明姈放下了筷子，那边明芳显然也吃饱了，他们坐着没动， “那边有凳子，你们自己搬过来坐着吃。” 五人谢过后，才敢搬来了凳子小心地坐下快速地吃起来。 这家的菜量还是很大的，他们吃用过后，宁铁他们也是足够的。 “吃饱没？没吃饱咱们可以再叫。” “吃饱了，吃饱了。” 五人连声说道。 明浩起身向外走去先去结账，明姈领着弟妹慢慢地向外走。 “几位慢走，这是你们的。” 小二递过来一个食盒，明忠接了提在手里，随在后面向外走。 明忠直接将食盒放进了骡车内，才解开了缰绳随着前面的两辆马车慢慢向城外而去。 云烟府面积不大，走了两天他们宿在一个村子里。 “大娘，咱们错过了宿头，想要在村子里借住一宿。” 明浩选了家看起来房子不错的人家，敲开了院门，开门的是个老妇人。 “请进，只是咱家只有西厢一间房间空着，只是久未住人，有点埋汰。” “大娘，无碍，咱们人多，自己打扫下就可以了，能住人就行。大娘，你家的柴禾让我们用下，我们再借下锅灶，弄点吃食，咱们自带了米粮的。给，大娘拿好。” 明浩拿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行，柴禾都在那边，你们自己取用吧。” 这户人家是个爱干净的，空闲的屋子也是定期打扫，明姈带着云夏、宁花只是简单的打扫下就可以入住了。 明浩带着明汉、明玫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在后院的马厩里看见拴着四头毛驴。 个个膘肥体壮、皮毛光亮，这四头毛驴四肢健壮，看着就是善于行走的那种。 “客人好奇吧，” 身后传来老汉的声音，应该是刚才老妇说的他家当家的回来了。 明浩转身行礼，明汉、明玫随着大哥一起行礼， “老伯，今晚打扰了。” “不打扰，后生客气了。咱们这里家家都养驴，驴肉是最为便宜的。” “老伯，那这些驴用来做啥？杀了吃肉吗？” 明浩有些不解，他也是听说过这里的驴肉很是好吃。那日在云烟府中，叫了那么一桌子驴肉的吃食，再加上他们带走的，也只是花了不到二十两银子。 “后生看来是外地来的，咱们这里家家的驴都是养来卖的，专门有人过来收。” “他们收去做什么，杀了卖肉？” 老汉笑着摇头， “跟我来，我给你看看。” 老汉领着明浩进了他们的正房，就看老汉拿出一个小盒子来， “他们杀了取皮，做这个，很好卖，这周围十里八村都养驴。” “我瞧着这驴也很擅跑。” 老汉点点头， “平常咱们就用这些驴子替人拉些货物，赚些零用来贴补家用。” “能骑吗？” 明汉在一旁扬着头问， “当然可以。” 老汉笑呵呵地点头， “不过，小客人你不可以，太小了。” “我可以慢慢地养着，等它长大了，我就可以骑了。” “倒还真有两家有半大的黑驴。” 明浩低头看明汉， “你想好了吗？如果你想要，就得你自己照料它了，带它吃草、给它洗澡。” 明汉歪头想了一会，点头， “可以，只是我没有它高，怎么给它洗澡，它不会踢我吗？” “你是它的主人，经常照顾它，慢慢它就认识你了。我可以让宁铁帮着你，不过你也得跟着一起去。” 明浩看着明汉，很认真地与他说， “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明汉这些日子一直与大哥在一起，大哥待他很好，看大哥此时严肃的样子，他一时没有答复，小脑袋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 “大哥，我要，会跟着宁铁一起去。” 明汉跟着在大哥的身后，与老汉出去了，半个时辰后，牵回一头半大的大黑驴回来，还配了鞍子，他正坐在上面很是得意。 大黑驴身上还驮了袋饲料，这是从那家带回来的。 明姈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自家大哥太过宠爱这两个小的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更宠，这都看见也啥都没说。 次日明浩坐的马车后面，便拴了一头大黑驴跟着一起上路了。 明汉想起来，就要探出车窗向后看看，到了最后明浩只能禁止他。 明汉的大半个小身子都要探出去了，太过危险。 “你再这样，我便把它送回去，或者在前面卖掉。” 明汉眼中含泪，明浩没有理他，只是悄悄地注意着明汉，发现他坐正了身子，隔上那么一段时间，也会向后看。 不过，会注意着不将身子都探出去。 其实，明浩在宁铁拴驴的时候注意了，拴在容易看到的地方。 明浩也将自己的身子靠了过去，指着远方给明汉看。 “小汉，你看那里……” 远远地便可以看见一座高高的山峰耸立在他们的前方，山顶之上云雾缭绕将整个山顶笼罩其中。 “大哥，那座山好奇怪啊，就像戴了个帽子。” 明浩一边叫停了马车，一边带着明汉下马车。 “咱们在这里停一会，喝点水再走。” 后面的明姈三姐妹也走了过来， “大哥，咋停了，也不是正午。” 明浩吱声，明汉手指着云雾峰大声说： “二姐，云雾峰，大哥说那是云雾峰，戴个帽子的云雾峰。” 明姈这才看过去，果如明汉所说，带个帽子的云雾峰。 “二妹，坐下喝点水再走。咱们得一口气过了云雾峰才行。云雾峰顶终年积雪，山顶雾气环绕终年不散。正如明汉所说像是戴了个帽子，也有人叫它云帽山。” “很形象。” 第116章 云雾峰下作画 “宁铁，搬桌子下来，我要在此作了画再走。” 明浩自己去提了书箱下来，将书箱打开取了各色颜料出来，一一摆放在书箱打开的盖子上。 明姈提了水壶过来，在一角的一个杯中倒了些水进去。 “咱们出来也有半个多月了，难得大哥今日如此有兴致，咱们便在此处歇了吧。” 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身后的云夏， “不用了。” 云夏将水壶重新放回篝火之上，先前他们烧水泡茶水喝。 到午时还早，明浩要作画，明姈来了兴致，站在大哥的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只会白描，这是刺绣所需要的，至于作画她可没那本事。 “你们俩不要跑远了。” 明芳跟在明汉、明玫的身后，看着他们到处玩耍。 “四姑娘，不用担心，小的跟着五爷、六姑娘。” “也好，注意着些不要让他们跑得太远了。” 明芳嘱咐了明忠一声，那边安元也跟了过去，这个地方他们从没有来过还是小心些。 “元哥跟过来，我心更安了。” “这地方陌生，咱们还是都小心些。” “元哥说得是。” 他们说话的功夫，明汉要跑进林子里了。 明忠急忙跑了过去， “五爷，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小的陪您赛跑。” 明忠发现明汉很喜欢赛跑，而且小小年纪速度还不慢，也不娇气。 “不，那边有个山洞，我要进去看看。” “山洞？” 明忠顺着明汉小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隐约间他看见个洞口。 这下他可更不敢让明汉过去了，回头叫安元。 “元哥，” 安元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知道了。” 安元走了过去， “五爷，你先在这里稍候，小的先过去瞧瞧。” 明忠也在那边哄着，陌生的山洞谁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 “五爷，咱们先让元哥过去瞧瞧，小的带你去那边玩会儿？” 明忠说话声音好听，又带着些柔声，明汉被哄走了。 安元那边这才放心地向山洞走去，明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安元进林子去了，那边明忠将明汉给哄走了。 “咱们赛跑！” 明汉并不会欺人，他停下来待明忠上来才喊了声跑，自己快速地向前跑去。 明忠始终保持在明汉身后一步的距离，有时也会特意的超过去，待明汉追上来，他便会装着气喘跑不动。 明姈看着小汉跑动的样子，想到了个主意，趁着现在有空闲她决定立马行动。 她寻出了一大块的粗布，按照明汉的尺寸，做了四个口袋。又做了个无袖的双层上衣，又各分隔开四个大口袋。 这些东西并不复杂，明芳、云夏、宁花都一起缝制，速度还是很快的，又不需要特别精细的手艺，只要缝结实了就可以。 “小汉，过来，二姐与你说话。” 明汉跑动得满头大汗，明姈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汗，才拿起自己做的东西。 “这个东西我叫它沙袋，里面得灌了沙子，然后绑在胳膊、腿上，这个是穿在身上的，你想穿着试试吗？” 明汉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可是二姐教过他自己准备答应的事情，是一定要考虑清楚的，答应了就一定要坚持做下去。 “我想试试，可这有什么用？” 明姈点头，自己的弟弟懂得问了。 “这个东西灌了沙子绑在胳膊、腿上，会让胳膊腿很重，你行动会很吃力。只是你只要坚持下来，逐渐适应了，就会跑得比现在更快，” 明姈随即又苦了脸了， “只是，这中间会很辛苦，也很累，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明汉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会，他对二姐所说的事情更为好奇了，很想尝试下，他不怕吃苦。 明姈便带了明汉拿着缝制的粗布口袋，去寻了细沙灌上，明姈亲自给明汉穿上，让他感受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二姐，我要趴下了。” 明姈看了眼已经被压得有些弯腰的明汉， “挺直了走路，可以慢一点，但一定要把背挺直了。” 明姈跟在明汉身后，看他坚持得很辛苦，不免有些心疼了， “小汉，要不……” 明汉艰难地摇头， “不，二姐，我可以的。” 小汉很坚持， “你实在坚持不了了，可以让人给你解下来，待明日再穿上也是一样的。” 明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中，还是想要坚持的。 毕竟只有五岁，明汉坚持着走了一刻多钟的路，便再也不能动弹一步。 明姈看了赶紧奔了过去，开始给他解沙袋， “收好，明日他还要找的。” 云夏眼眶中都是眼泪， “还不快去，回来帮我给他按摩肌肉。” 明姈抱起了明汉，让人在车厢内铺了褥子，明姈跪坐在车厢里开始给小汉按摩胳膊。 宁花跟进来，开始给明汉按摩右腿。车厢门被打开，云夏走了进来，也没说话开始动手按摩。 “二姐，疼。” 毕竟是五岁的孩子，明汉此时有些撒娇了。 “二姐给你按着呢，明日你还穿戴不？” “戴。” 尽管很难受，明汉很坚持， “我会跑得很快的。” 明汉在二姐的按摩下成功地睡了过去， “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再给他好好地揉揉，不然明日有他好受的。” 明姈出来看见大哥还在画，轻轻走过去站在明浩的身后，看了会便又轻轻地离开。 她估计，大哥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能做完这幅画了。 云夏、宁花轻轻地从车厢内走出来， “二姑娘，五爷已经睡熟了。” 明姈点头， “你们俩歇一会，便准备午饭吧，不着急。” 二人答应一声，去一边休息。 明姈看明芳又在一边刺绣，走过去收起了她的刺绣， “虽然现在比之前出来之时要暖和了些，可依旧凉得很，小心冻伤了手。” 说着将明芳的手给捂在自己的双手之中，一双小手冰凉， “你看，手都吹凉了。难得出来一趟，你该好好地玩上一玩。” “我去看看大哥作画。” “轻声些，不要打扰到大哥。” 第117章 明忠出言 “二姑娘，午饭做好了。” 一个时辰后，宁花来到了明姈的面前。 “我去叫五弟，明芳你去看看大哥。” 明汉已经有醒过来的意思，明姈轻唤了两声， “小汉，小汉，五弟，醒醒了。” 明汉慢慢地睁开眼睛，起初还有些迷蒙，慢慢地清醒过来。 “醒过来了？” “醒了，二姐，饿。” 明姈偷笑，这还没彻底清醒呢，嘴里就喊饿了。 “我已经让云夏她们做了午饭，你先清醒一下再出去吃。” 明姈给五弟加了件披风，这才放人出车厢。 “二姐，大哥还没做完，我没敢打扰他。” “咱们先吃，云夏，给大哥留出来，篝火别熄饭菜给大哥温着，然后你们也去吃吧。” 明姈领着弟妹用过了饭，慢慢地散步在这周围消了消食，他们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前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明汉虽然腿疼，可也没有消停，只是不时的咧一下嘴，才让人知道他并不是像表面那么好受。 “饿死我了！有没有吃的？” 明浩终于搁下了笔，示意宁铁将东西都收起来。 那边云夏急忙取了饭菜出来，放在了桌上， “给我吧。” 明浩接过了饭碗，快速吃了起来，虽然吃得极快却不失礼仪，只是欠了些温润公子模样，有些急饿。 还不忘回头看自己的新作，再拨口饭进嘴，宁铁知道自己大爷的毛病有些犯了，走过去又取了双筷子，将菜给夹进了明浩的碗里。 “收了吧，咱们还可以再走两三个时辰，前方应该会有村落，咱们找户人家投宿。” 随着明浩一声出发，马车再次向前行进。 日落西垂之时，他们终于看到村落的影子，人家不多只有十多户。 有顽童在村口玩耍，宁铁下车叫住一顽童， “小弟弟，我们是路过的旅人，错过了宿头，想要在你们村子里借宿，你帮我们带下路，去寻村长。” 宁铁摸出两枚铜板递给了顽童， “跟我来吧。” “坐马车进去。” 顽童一听可以坐马车，兴奋地自己跑了过去爬上马车，给宁铁指路。 “就这里。” 顽童没等下车，就高喊， “村长爷爷，有人找，来投宿的。” 小院不是很大，出来一个五十多的老汉， “客人哪里来？” “老丈，” 明浩下了马车，给老人家施礼， “我们是从奚安府出来游学的，因贪看云雾峰错过了宿头，今晚想要在此借宿一晚，还望老丈行个方便。” “客人请，” 老丈听说是游学的，将人往院里请， “我们这个村子不大，哪家也不宽敞，老汉家里算是宽敞的，可也要委屈公子一下了。也是老汉的两个儿子，都去外面打短工赚钱去了，今晚就叫两个儿媳挤在一起将就一晚，也能够给客人腾出一间房来，只是客人的车马恐怕是要放在外面了。” 老汉边走边说着，从屋里迎出一个老妇来，看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 老汉就冲着老妇吩咐了一番， “有客人来投宿，你让两个儿女腾下屋子给客人住，准备下吃食招待贵客。” “大娘，且慢。” 明浩看得出来，这个村落应该过得都不太好， “咱们自带了米粮菜蔬，只要借下锅灶柴禾做些饭食就可以了，不用麻烦预备了。” 老妇便看向老丈，见自己的夫君点头，这才慢慢地离开，去吩咐儿媳。 明姈里外看了看，这外屋便有锅灶，应是取暖烧水之用，偶尔也会做下饭菜，里屋是一铺大炕，足够自己兄妹五人用的了。 另外还有个隔间，明姈看过了也足够宽敞， “大哥，这样吧，我和、小芳、小玫带着云夏、宁花住在隔间里，你领着五弟，还有宁铁他们三个住在这屋。” 宁芳领着云夏、宁花已经在开始打扫屋子了，这屋子原本就是在住人，她们只需稍作打扫即可。 晚饭时，云夏仔细收拾了灶上的锅，做了一餐饭食。 他们有前些日子宁铁、安元二人猎来的野鸡、野兔，今日便兑了些干菜一起炖了。 “云夏，这菜做好时，给主人家送一碗过去，也算是咱们的心意。” 云夏答应一声，揭开已经开锅的菜锅，搅了两下又盖上了。 “宁花，叫他们放桌子，可以开饭了。” 给自家主子盛出一盆来，云夏依照明姈的吩咐又盛出了一大碗，叫住了回来厨房的宁花。 “花儿，将这个给主人家送去，这是二姑娘特意吩咐的。” 云夏特意给挑两块好肉进去，宁花答应一声端着碗出去了，云夏则是端了盛给主子的饭进了屋中， “云夏，你们下去用饭吧，不用候着了。对了，给送过去了吗？” “我让花儿给送过去了。” “二姑娘，我回来了。” 宁花手里端自家的大碗进来了，却不是空的，里面装了些肉食。 “主人家正好酱了驴肉，奴婢推辞不过，只能端了些过来。他们接了咱们炖的野鸡，很是高兴。” “好，你们也分些下去，桌上这些尽够我们吃的了。” “谢主子赏。” 明忠提前开口，云夏几人跟着谢赏，他们乐呵地下去吃饭。 云夏几人很是不解，在厨房小声地与明忠说话， “铁哥，夏姐，元哥，小花，你们想想刚才咱们咋能只谢二姑娘呢。” 这话让几人心思转开了， “咱们只能谢主子，无论是哪位主子，都是咱们要效忠的对象。” 几人似乎明白了些，明忠不好说太多，他又不是那些大家族中专门调教下人的人，不好说太多，只能点上一点。 太阳还没有升起，明姈已经起身，听见厨房内有动静，她穿衣下地。 明芳在那边也清醒过来，姐妹二人起出了屋门，看见大哥正在屋中看书，宁铁、安元应该已经出去练功了，厨房内传来明忠的说话声。 明姈、明芳洗漱过后，早饭也端了上来，照例明姈让下人也去吃饭，他们用过饭后便出发。 晨光微露，一行三驾马车出了这个小村落，明姈临上车前，给主人家留下了五两银子。 第118章 山坡梯田 过了云雾峰，地势渐渐地平缓下去，山势也一天天的变得低缓起来。 论起实际的来，就是上坡下岭少了，官道平缓了不少，连马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二姐，咱们出来也有一个月了吧？” 明姈心算了下，点头， “差不多了，你看咱们的衣服都没有先前穿得多了。” 明姈掐着手指仔细算了算， “呀，今日已经是三月初二了，明日就是三月三了。” “可真快！” 明芳感叹一句，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二姐，你说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这你得问大哥，我听大哥说，今日咱们是进入了临永州了。说是这里没有太好的风景，却是进入燕州的必经之地，是北方有名的粮仓。” 明姈将昨晚从大哥那里听来的东西讲给明芳听， “这里地势平缓，田地也比烟云峰以西要肥沃得多，利于耕种。即使有山林，也没有那么高。” 明姈掀开窗帘指点给明芳看， “你看，比巫溪县，还有奚安府那边都要平缓得多。” “这里的农田，都被修成了一块块的，看着很是整齐呢。” 明芳终于发现了新东西，明姈笑着点头。 农田顺着缓坡而上，一级级向上排列，中间留有过道，她们看见有牛车正向上前行。 吁！ 马车停了下来， “走，下车看看，” 那边明浩已经领关明汉下了车，明姈一眼便瞧出了明汉的不妥。 这小子，还真是坚持！ 不过，她很欣慰。 只是，恐怕一会去田地间，五弟小汉要吃些苦头了。 明姈没有看错， 明汉今日醒来穿完衣服之后，又让明忠给绑上了沙袋。 刚才他在车厢内，左摇右动的就颇为吃力，被明浩劝说卸掉，却是无效。 此时，他迈着小步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近了二姐。 “二姐、四姐。” “大哥、五哥。” 明玫叫着人，却已经扑到了大哥明浩的身边。 “走，咱们近前去看看。” 明浩回头，本想将人都留下，看到了小弟又改了口。 “宁铁，你跟着些小汉，他定是要掉队的。其余的人，留下看守车辆。” 明浩牵着明玫的手，小玫回头还看了眼在艰难迈步的五哥，转回头跟着自己的大哥走到前面去了。 “大哥，这里的田地怎么这样啊？” “方便照顾啊，你看，那里是水渠，那里是来往的道路。” “从咱们这里走过去，田地都是这样修的了。听说，再往东，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不像咱们这里顺着山坡这样修。” 明浩领着明玫靠边让后面的牛车上来，不想这位老人还是个健谈的。 “老丈，我看这有水渠，这上面有水塘吗？” “有的。这些都之前的一任州长大人带着咱们这一片的百姓修的，这水渠既能浇地也能排水，每当有大雨，雨水便都顺着水渠淌下去了，田地里的庄稼就不再遭殃了。” 明浩这时注意到，这里的田垄都是顺着山势倾斜而下的。田垄一头便是在水渠的边上，这样垅沟里的水便会直接淌进水渠中。 明浩不由得佩服，能想到如此办法的那位大人。 顺势而为，正如那位农人所说，水流都会顺着修好的水渠流淌而下，进入到下面农田边的水塘之内。 那处水塘也是活水，另一边的出口连接着村外的溪流。 他们下来路过水塘之时，明姈拉了明浩一下， “大哥，你看，这里有养鱼。” “养鱼？不会都跑了？” 明芳看着水塘疑惑。 “你们看那里。” 明姈指着出水口那里，正被编织得极细的枝条篱笆给挡住。 水流可以顺利淌下去，却将大小的鱼儿给拦了下来。 他们回到马车边时，明汉已经在来回的练习走路了。 云夏迎上来，扶助了明姈， “二姑娘，您还是劝劝五爷吧，这也太难受了。” 明姈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作答，她不会干扰弟弟的选择。 明姈发现小汉的进步还是很明显，昨日他是几乎走不动，今日已经可以迈开一小步了。 这就是进步。 “小汉，咱们要出发了，上马车。” 明浩站在那里喊人回来， 明汉答应了一声开始往回走，拒绝了宁铁抱他回去，坚持自己走回去。 被大哥抱上马车，自己用毛巾擦了擦汗，一口喝干了半茶杯的水。 明玫被二姐抱上了马车，还趴在车窗那里向外看， “二姐，真好看。” 明芳拿出纸笔铺在了小桌上，开始伏案动笔。 这吸引了明玫注意力，看了一会，明玫向外又看了两眼， “四姐，你再画外面的地。” “你个小机灵鬼，看出来了。” “小芳，你是想将这些绣出来吗？” “我先画下来再说，想要绣的话，还得再好好的琢磨一下。” “四妹不如将之画成秋季的样子，会不会更好。” “让我想想。”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明玫不时的问话声、笑声。 “二姐，” 明玫刚才倦了，缩在二姐的怀里小睡了一会，这一醒了又趴到了窗边，却惊叫起来， “二姐，漂亮的田地不见了。” 明姈向外看去，道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山林。 “许是过了这里还会有的，这边应是没有人家了吧。” 明姈猜测着。 日渐西斜之时，他们终于遇到了一处村落，这是安在山林中的一处村子，他们到村口时遭到了围观。 少有人到他们这里停留，一般都是在前方的村落早早地歇下，次日早早地起身直接穿过这片山林。 “宁铁出了何事？” 明浩发觉马车停下，在车厢内发问，他正教明汉字的笔划、结构呢。 “大爷，咱们遇到了一处村子，马车被堵住了。” “知道了。” “你再好好的琢磨下，我去看看。” “知道了，大哥。” 明浩下了马车，对着人群深施一礼， “咱们错过了宿头，想要借宿，请问村长在哪里？” “我去叫，你们在这儿等着。” “他们要在咱们这里借宿，真希奇。” “不是都在前面的村子里住吗？” 明浩听了这些乡民的议论，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了。 第119章 山野乡村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解救现在的危困局面。 好在，他发现这些山民虽然围着他们，更多还是好奇多些，并无恶意。 村长很快到来，山民们让出一条人形胡同来，随着村长的进入人形胡同又自动合上。 村长年纪虽然大了些，可显得很有些涵养， “客人是从那边过来的？” “是，村长，我们是从奚安过来游学的。因对这里的路途不熟，而错过了宿头，要在村子里借宿，还请行个方便。” 村长笑眯眯地听完明浩的话，看向他身后的马车。 “那是我的弟妹，这次一道出来游学。” 明浩解释了下，村长点头， “客人请，正好我家中还有两间闲房，你们住着也宽敞些。” 村长回头冲着村民挥手， “都散了吧，是游学过来的，没啥可看的。” 村民们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了，村长带着明浩一行人去了自家。 “公子，那两间你们可以随便住。那边有柴火，你们可以取用。” “多谢村长。” 明浩这边跟村长说话、聊天，那边明姈已经带人进了屋子里，她将两间屋子都转悠了下，最后停在了门口看向自家大哥。 明姈见自家大哥对着村长说了句什么，点点头朝自己走来。 “大哥，你进来看下。” 明姈领着明浩进了左侧的屋子， “我已经都看过了，这两间屋子都分为里外间门口是灶台，屋里都搭的炕，可以直接在屋中烧炕。” 兄妹二人在里间屋子停了下来， “大哥，我想咱们还是按以前的习惯吧，我带着小妹还有云夏她们占一个屋子。” 明浩点头， “这样就挺好。我已经跟村长谈过，咱们可以先用他们的柴火，到时再补给他们就可以。” “咱们出去吧，云夏她们已经开始打扫，这里还算干净，只要稍加打扫就可以。” 明姈去了骡车边，提了一袋米下来，去了已经打扫好的那间屋子外间，放好了米袋子。 转回身要回去取干菜下来， “二妹，带来的咸菜已经没了。” 明姈点头， “我知道了，把前些日子宁铁他们打来的野鸡做了吧，这天儿也慢慢地热了，东西不好存放，别糟蹋了。” “二妹看着安排，下次再路过州城的话，咱们再补充些。” 明姈点头，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现在还能存放些日子，再过月余恐怕只能当时便要吃掉了。” “二妹你要有个准备，” 明姈听到大哥这句话，有些不太明白，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二妹没有发现吗，越往东走这天气也愈发的热了起来。” “我这一时真没注意到。” 明姈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觉得今年热的早了，没有想到地域上的差别。 用过晚饭明浩、明姈，带着三个弟妹，身后跟着云夏、安元在这个山村沐浴着落日的余晖走着瞧着。 村中有坐在自家门口歇息的妇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从哪里跑来一群小孩子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的尾随着。 有那大胆的妇人朝明姈招手， “姑娘，过来坐坐。” 明姈看了大哥一眼，见对方点头身后跟云夏跟着走了过去， “婶子们好。” “嘴真甜，长得真好，比咱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都要好看。” “婶子们嘴才真甜，我都不好意思了。” “坐，坐。” 一边有妇人招呼明姈坐下说话。 明姈也不推辞，坐在一个妇人递过来的小凳子上。 “咱们这是什么村子？” “咱们这个村子没名字，外面的人都叫咱们这里郭家沟。” “这里归哪个县管？” “咱们都是啥也不懂的山沟沟里的人，只知道来收粮的都是临永县衙的人。” 明姈点头，自然是清楚了，这里应该就是燕州的地界了。 “从这里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山林？” 妇人们都摇头不知， “咱们长这么大也没有走出过村庄，这事儿恐怕只有村长叔知道。” 明姈注意到远处玩耍的一群孩子，他们似乎在围着一个姑娘打。 村里的妇人们见明玲，注意到了那边，有嘴快的给她说了个明白。 “那个姑娘咱们也不知她何时到的村子里，只记得她出现的时候就一个人，是东家给一口吃的，西家给口喝的，吃百家饭长大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那时她还小，不知道家在哪里。只记得爹娘都被山匪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也不知怎么走到了咱们村子里。” “别叫孩子们再欺负她了。” 明姈有同样的苦难经历，看不得这个女孩子受如此欺负。 “再带她吃点东西。” “那她住哪里呢？” “村头的那间破草屋是她的。” 看了看西边的天色，明姈起身告辞， “各位婶子，我要回去休息了，告辞。” 明姈矮身一礼，转身回了村长家，待她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进屋她却发现那个姑娘还在，跟在云夏的身后忙个不停。 看到明姈进来，看见自家主子已经注意到那个姑娘留了下来，云夏急忙走了过来， “二姑娘，不是奴婢不让这姑娘走，而是这姑娘非得留下来。说是吃了咱们的东西，便要帮咱们做些活计来补偿。” “叫那姑娘过来。” 明姈在里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云夏领着那姑娘走了进来。 “坐吧，坐下说话。” 那姑娘不安的动了动，显得很是胆小。 “不，我站着就好。” 明姈没有坚持， “我能问一下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吗？” 这姑娘摇了摇头， “记不得了，我只知道爹娘都叫我囡囡。” “还记得那时你几岁吗？” “大概四岁吧。” 明姈看了看外面， “云夏，叫上安元，你们送她到家再回来。” “是，二姑娘。” 云夏矮身一礼，便要领着这姑娘出去。 不承想这姑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直接就给明姈磕头， “姑娘，求你收下我吧。” 这一下给明姈都给整不会了， “你先起来说话，这要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第120章 山村收下风莲 看着依旧跪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明姈有些皱眉，自己兄妹是出来游学的，她不太想揽事情上身。 “你为何会对我有这样的请求，你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情吗？” “求姑娘带我离开这里。” 那姑娘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让明姈心中一动，想到了些事情。 “你……，有被男人欺负过？” 这姑娘猛摇头， “没有，姑娘我不会撒谎，真没有。只是……” 这姑娘口气一转却停了下来，跪在那里不知要不要说，要怎么说，她的心中是害怕和惊慌的，脸色一变再变。 明姈看了云夏一眼，云夏走过去将这姑娘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我们二姑娘在这里，你不用着急慢慢说。” 云夏轻抚这姑娘的后背，这姑娘的脸色平静了许多。 “最近几天我住的茅草屋附近，总是有男人出没，我心里很害怕，可又不敢跟别人说。” “那你怎么就敢找我？” “小姐不是这村子里的人。” “不是村子里的人，你就敢来找我吗，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姐能给我一口像样的吃食，小姐就是好的。” “我在村里闲走的时候，村中的大婶跟我说，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姑娘点头， “我吃过饭后就会被要求帮着她们干活，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是。我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就打我，朝我扔石头。” 这姑娘拨开自己的头发，露出头皮上的疤， “我身上也有，村里的大人从来不管。” “你可以打回去呀。” “我会挨打的，有一次我被个小子打狠了，我还手将那个男孩子打了，当天我就被那个小子的爹给揍了一顿，差点丢了命。” 明姈明白了，这姑娘是不敢还手。 明姈还在考虑，这姑娘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小姐，求你带我走吧，今晚我若是要回去，定会被人欺负了的。” “这之前你都是如何躲过的？” “我没在那茅屋里，躲进了山林里。今天我回来取衣服，他们始终跟在我的身后。” “让宁铁、安元出去看看，你等到了消息再来回我。” 云夏一刻钟后回来了，冲着明姈点头， “有几个村里的痞汉，他们没敢在村长的屋子前，远远的守着。” “我可以找村长过来给你做主。” “不，不！请小姐收下我。” “收下你？” 这姑娘没再吱声，只是一个头磕下去，再也没有起身。 “你可明白你一旦跟了我便不是现在的自由身，而是入了奴籍了，再也不是平民。” “小姐，你是个好人，我愿意跟着你。” 这姑娘没有起身，回话的声音嗡嗡的。 “云夏你请大哥带笔墨过来。” 明浩很快被云夏请了过来， “二妹，你寻我？” 明姈将这姑娘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大哥，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写张契书。” 明浩点头， “这事儿简单。” 这姑娘想也不想，就要按手印，被明姈给阻止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一个手印按下去，便再也没有了自由，甚至连身家性命都由不得自己。” “小姐，跟着你奴婢愿意。” 明姈收了死契文书， “云夏，带她下去好好的洗个澡，从我的衣箱里重新找身衣服给她。” 晚间给明姈送热水时，这姑娘跟着一起过来给明姈谢恩。 “谢二姑娘赏的衣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囡囡，明姈琢磨了下， “你既不知自己的名字，也不知自己姓什么，便跟了我的姓氏吧，就叫风莲吧。” 这名字延续了云夏的气象状态，继云后有风了。 “谢姑娘赐名。” “起来，你先跟着云夏，以后再说。” “姑娘，宁铁告诉我，那些个痞子还在村长家门口守着。” “不管他们咱们休息。” 明姈领着两个妹妹睡了，云夏、宁花、谷雨睡在了她的外间。 他们刚躺下不久，外面一阵喧哗。 明姈起身， “出了什么事儿？” 外间有响动传来，随后云夏的声音响起来， “姑娘，是有野猪闯进村子里，被宁铁和安元给一起收拾掉了。” “知道了，休息吧，明天再处理。”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二姑娘，不怕，那野猪被折断了腿动弹不得，还是活着的，现在已经被他们给结绑实了。” 听到这话明姈重新躺下，不久去会周公了。 次日清晨，明姈刚刚洗漱完毕明浩便寻了过来， “二妹，咱们在这里停留几日，村长请宁铁教他们打野猪的技巧，这里深受野猪祸害。” 明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正在给明玫梳头。 “我知道了，大哥。” “大哥，请座。” 明浩在一旁的炕上坐了一来，明姈示意云夏接过自己手中的活计。 “大哥，虽说传授手艺也是一桩善举，可也要看传授给什么人。” 明浩点头， “我也在想，” 明浩的声音并不高，只有兄妹二人能够听清， “村中之人待风莲如此，这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虽是孤儿却也不能任由着人这样欺负啊，竟没有一人出来动问她的去向。” “只教他们在田间、村庄周围设些陷阱，能够保护田地和村庄就行了。” “这样也好，武力也要看在什么人的手中使用。” 明姈赞同的点点头。 “还有那头野猪，割二斤好猪肉给村长，其余的咱们腌制起来可以留着慢慢的用。” 兄妹二人商量完毕，用过早饭后明姈与妹妹明芳，各自拿出了自己绣到一半的绣品，在屋中绣制起来。 “姑娘，村长媳妇过来了。” 明姈放下了自己的绣绷子，出到外间见村长媳妇，并没有让人进入里间。 “婶子，坐。” “哟，这丫头在这儿呢，我说今日没瞧见，跟了你也是她的造化。” 村长媳妇进屋就看见了风莲，带着些喜气的说着话，与明姈东拉西扯了一阵闲篇，随后借故家里事忙告辞。 明姈看了眼与村长媳妇走了个碰头的风莲，风莲礼貌的与其打个招呼，点点头。 第121章 明日出发 风莲没有想到自己端着茶水进去，会与村长媳妇走个碰头，她愣了下。 想到昨晚云夏与自己说的话，风莲退后一步侧站在门边，矮了矮身子， “婶子。” 而后静待村长媳妇离开，她才进入了房间之中。 她轻轻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二姑娘，喝茶。” 明姈笑着冲风莲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肯定，她以为风莲会跟以前在村中一样，那样的话就会给自己家丢人了。 她没有想到，风莲会在一夜之间有这样的变化。 明姈将目光看向正收拾房间的云夏，而后重新将目光转移回了自己的绣品上。 因着是在路上，她与妹妹都没有选择大幅的绣品。 明汉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姐，二姐，大哥叫咱们一起出去玩，去爬山。” 明芳抬眼看了明汉一眼，刚才你跑都那么费劲，咋爬山？ “二姐，帮我把这些沙袋都卸下去，今日去爬山，我不带它们了。” “大哥说要谁留下看家了吗？” “不知道。” 明姈想来，应该是小汉听到去爬山，兴奋得直接跑到自己这里来了，根本没有听后面的话。 “我去看看，你们先预备着，小芳记得穿暖和些，这时节山顶上还是很冷的。” 明芳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让云夏、宁花给找衣服，自己也加了件氅衣。 “穿好了吗？” 明姈进来，接过云夏递过来的氅衣自己动手穿上， “好了。” “云夏，你和安元留下看护咱们的东西。” 宁花、风莲、宁铁跟在后面，随着明浩、明姈、明芳，还有双胞胎弟妹一起向外走去。 宁铁已经教给了村民挖陷阱的方法，自己并不一定要跟着挖，他看着挖了一个便回来了。 已经过了三月三，天气还是很暖和的，山民已经有开始晾晒种子的了。 山上朝阳的一面，已经见了绿色。 “小蒜！” 明玫的眼睛很尖，发现一丛小蒜。 这东西很奇怪，往往会成片的生长。 蹲下身去挖出小蒜来，却发现附近还有不少。 “幸亏出来的时候，云夏朝着房东大婶借了篮子出来，不然都没地方放了。” 云夏提着篮子跟在后面，将前面小汉、小玫挖出的小蒜都给捡起来。 “这可是新鲜菜了。” 这时节正是小蒜最先出来的时候，正是新鲜当季。 “大哥，往那边走吧。” 明姈一眼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一片新绿特别的惹眼。 他们离得远看不真切，可是在这满山没有多少绿意的时候，还是很显眼的。 明浩打头改变了方向，只是他们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也没有到达明姈所看见的绿色之地。 只是更加的清楚了，站在一块大石上，明芳指着前方， “快到了，我看见树了，已经出了新叶了。” 几人又添力气，脚下似乎也没有那么软绵了，也更有力气了。 顺着树枝的缝隙看过去，一闪而过，明姈愣了下，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是什么？ 她一时没有想到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脚步一拐她便奔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二姐，你要干吗去？” 明浩也转过头来， “那里有个东西，我很熟悉过去看看。” 站在一片干枯了的鸡爪秧前，明姈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 红薯， 她不是在这里见过，而是之前见过。 “大哥，你过来一下。”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过去瞧瞧。” 明浩吩咐大家先不要动，他自己过去看看明姈发现了什么。 明姈已经蹲下身小心地挖了起来，好在现在土地已经解冻了，用手也不是太过费劲。 破开最初的硬土后，里面就好挖得多， “终于找到了。” 明姈向大哥展示了自己的成果， “大哥，这叫红薯，很高产，我之前在那里见过，咱们得把这些挖出来些带走。” 明浩想了想， “二妹，咱们这一趟最早也得明年年底才能到达京城，带着这东西也没地儿种，不如先留在这里，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过来挖出来。” 明姈又将东西原样封了回去， “大哥，到时恐怕你我都不方便过来，得找个人记得这地方好过来取。” “就宁铁吧。” 明姈没有意见，宁铁被叫了过来，明姈指着还没有埋进去的红薯， “这叫红薯，上面的秧子是这个样子的，你都记清楚了，还有现在这个地方。” 宁铁答应一声，在四处转了转， “大爷，二姑娘，小的记清楚了。” “继续走吧，咱们看看那里为什么比别的地方这么早长出绿叶来。” 他们三人回去后继续向前走， “是我看错了，咱们接着走。” 面对妹妹的询问，明姈选择暂时隐瞒。 这一行动，让宁铁也知道自己要如何做，连后来宁花询问宁铁也没有说。 这回真的没有走多远，明姈看着远处腾起的热气，马上猜到了是地热温泉，所以这一片的植被才会早早地长出绿叶。 明姈试探了下水温，急忙缩回了手， “烫手，不能就这么直接泡。” “小蒜、荠菜。” 明芳蹲下去开始挖起了野菜，可能是地热的原因，这里的野菜长得很是鲜嫩，而且连荠菜也出来了。 明姈自己在四周转悠了一圈，这里竟然都有了小花骨朵。 不过随着以温泉为中心，逐步向外延伸出去，由花骨朵逐渐变为刚刚长出来，随着温度的分布极为明显。 碧绿的青草中，一片极为特殊的植株吸引了她。 这次她没有声张，而是自然地走到了大哥的身旁，邀请大哥一同散步，观赏周围的景色。 “大哥，这个东西叫土豆，可以当菜吃也可以饱腹。” 不错，明姈看到的就是土豆，已经在这里生长出了一大片，差不多有一亩多。 “大哥，这里的景色不错，就是地方太过偏僻了些。” “姑娘，大爷，天色不早了，咱们即使现在出山，到得山下也是日落时分了。” 明浩转身吩咐宁铁， “下山吧，不再做停留，咱们明日便出发。” 第122章 我们是一家人 次日他们便离开了这山村，可这山村却没有从明浩、明姈的记忆中消失，反而记得更加的牢固。 愈往前走，天气愈发的暖和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也渐有绿色。 等他们已经换下了冬装穿上了春装之时，官路两旁的田地中有了忙碌的农人身影。 看着田地中的男人、妇人，将一棵棵青苗栽种到地中，已经适应了自己身上沙袋重量的明汉，小跑着过去。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他的记忆中自家种地可不这样的。 明浩、明姈等人也随后走了过来，明姈笑着上前，跟坐在大树下歇息的妇人打招呼。 “婶子，我们是从远方来的。你们这栽种在田地中的是什么？也是粮食吗？” 妇人笑着请明姈坐下说话， “小姐，想来也是没有见过的。” 她见明姈点头，愈发的说得欢快， “这是稻苗。” “稻？” “就是大米，” “婶子，咱们这里也能种水稻？” 明浩随意的坐在草地上，听了妇人的话不禁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不是水稻。” 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 “这是我儿子，已经是个童生了。” 妇人很自豪的跟明姈他们介绍这个男子，明浩礼貌地请对方坐下说话。 “公子所说的水稻，应该是南方种植的稻。咱们这里所种的稻叫旱稻，稻田内是没有水的。” “也可以成熟吗？” “可以，咱们这里以前出过一个能人，教咱们早早地将稻种育成苗，在这个时节里栽种下去，到秋天就可以收获稻子了。” “吃着跟南方的水稻一样好吃吗？” 明姈坐在妇人的身边看向少年。 “没有水稻口感好，可这终究是稻米，总是比粟、黍要值钱得多。” 少年喝了水与自己的娘亲，又一起去忙活了，明姈兄妹又转悠了一会，明芳、明玫、明汉寻到了不少的荠菜回来。 他们的马车再次出发，回到马车上明浩开始伏案记录起来。 明汉坐在大哥身边，他经常看见大哥做这样的记录，有时还会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 “大哥你记这些有什么用，不是都看过了吗？” 明浩放下笔看向自己最小的弟弟，这个弟弟是聪慧的，虽不及三弟那样惊采绝艳，只要有正确的引导也能绽放出自己的光彩。 明浩没有正面回答弟弟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咱们十天前做了什么，经过了什么样的地方？” “十天前？” 明汉开始转动他的小脑筋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宁铁带着我山林里打了只野鸡。” “这是六天前的事情。” “篝火烧烤。” “不，这是前天的事情。” 一连猜了几个都不中，明汉懊恼的很。 明浩不急不忙的翻开自己的记录， “十天前，路过光佛寺我带你们游览了寺庙，还拜了菩萨、吃了斋饭。” 明汉看着大哥的眼神崇拜起来，他觉得大哥很厉害，连十天前的事情都知道。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明汉用力点着自己的小脑袋，明浩拿起自己的游学记录晃了晃， “我靠这个，” 明浩将自己的游学记录递了过去， “不仅可以记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可以练习文笔、书法，而且还能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给别人。” “我也可以吗？” 明汉随即想到自己认不得多少字， “这里有许多字我都不认识。” “我可以教你，你也可以慢慢的学习，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认识字呢。” 明浩这话倒不是欺骗弟弟，他的启蒙年纪要晚，他能够上学全靠自己的娘亲。 后来爹爹在娘亲的劝说下，也开始悄悄的跟娘亲一起供自己，这才成就现在的自己。 “我要跟大哥学写字。” 这是明汉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想要学写字的心愿， “我要给三哥写信，问他如何练功。” “好，你想做这些，大哥对你的要求与你三哥是一样的，能读书、明道理，最好能考中秀才，而后才是练功、看兵书。” 听着大哥的这些话，明汉一时还不是太明白，可现在大哥在他的心中是高大的，有本事的，他自然会听。 “让我来看看你都学会了些什么。” 马车里传出了明汉背书的声音，虽然他不太喜欢学习，可有着二姐明姈的督促，他倒也学了不少。 “人之初，性本……” 将一问启蒙学本，给清晰地背出了一半还多。 明浩满意的点点头， “都会写吗？给我写几个看看？” 这是明浩回来之后，第一次考察自己这个小弟弟的学业。 “字迹还算工整，横平竖直，对于初学者已经很不错，以后还要多加练习。” 明汉抖了抖自己的右手，这是他写字时间最长的一次手都酸了。 “你先歇一会儿吧。” “大爷，快午时了。” 车厢外传来宁铁的声音， “寻个背风的地方咱们歇息一会儿。” 马车又向前行了，大约不到一刻钟的工夫， “公子，就在这里歇息吧。” 明浩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 “就这里吧，煮些粥食，咱们吃了再继续出发。” 宁铁答应一声去后面传话，明汉被大哥抱下马车，看到已经下车的明姈，急忙跑了过去。 仰起头看着明姈， “二姐，我跟大哥读书了，大哥还让我写了许多字。” 听到自己的五弟这样跟自己说念书的事情，明姈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 “你很棒，二姐之前教你的都还记得吗？” “记得，我没有忘记。” “还是大哥厉害。” “姐姐也厉害。” 明汉很认真的说着，他的小脸板了起来，特别强调二姐厉害。 “二姐很好，也很厉害。” 明浩走过来，看着好笑，拍他的后背， “去玩吧，没人说你二姐不好。” 得到大哥的承认，明汉被明玫拉着跑走了。 “二妹，这些年你辛苦了。” “大哥，何出此言，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兄妹，他们是我的弟妹。” 人的转变有时就是那么一瞬，那么一两句话。 有明姈给打的基础，明汉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第123章 明汉的转变 现在明浩的精力多花费在了准备328年的乡试上，没有太多的功夫来教他识字。 这个工作，又落在了明姈的身上。 “幼习业，壮致身，上匡国，下利民。” 明姈念一个字，明汉跟着读一个字， “今日你的任务，就是将这句话背熟。” 明汉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开始念， “幼习业……利民。” “二姐，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读着读着明汉终于是发问了，他光在那里念，可是并不能理解这几句话的含义。 明姈笑着放下自己手书中的书， “幼学业，是说要在幼年时努力学习。壮致身是说要不断充实自己，上匡国是说替国家效力，下利民是说为人民谋福利。” 明姈一句一句解释给他听， “整体来讲，这几句话是告诉我们，要在幼年时努力学习不断充实自己，长大后能够学以致用，替国家效力，为人民谋福利。” 明姈继续给明汉说， “更具体些来说，就是你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认真练武，学好本领，长大了好建功立业。” “像三哥那样吗？去边关打仗？” “你三哥也算，不过，他还不算成功，只有将来立了功劳，皇帝封了官才算是建功立业。” “二姐，我明白了。” 明汉又开始叨叨上了， “幼习业，壮……” “二姑娘，三姑娘，五爷、六姑娘，大爷说了今天午时不休，今晚直接赶到燕关休息。” “知道了。” 宁铁又向前奔去跳上马车，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你先休息会，小六也躺下休息会。” 明姈立马安排两个小的躺在车厢里休息，不然午后他们会没精神的。 “四妹，你若是乏了，也靠着休息下。看来，大哥会在燕关停上几天。” 马车内安静下来，没用多久传来了酣睡的声音，明姈低头看去， 躺在车厢内的一双弟妹，已经睡着了。 “你也靠着休息下，我也要眯会了。” 明姈嘱咐完了明芳，自己向后一靠也闭眼休息。 不知不觉间随着摇晃的马车，明姈竟也真的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得不怎么舒服就是了。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醒来后她的后脖颈有点疼。 揉着自己的脖子，明姈向外看去， “这是到哪里了？” 说话间一扫车厢内，发现明汉不在， “小汉呢？” “二姐明知故问，去大哥那车里了。” 明芳一指远方， “应该是快要到燕关了，你看那是城墙吧？” 尽管已经看到了关城的城墙，可是距离他们能够到达燕关还有不短的距离。 落日余晖中，他们终于将马车停在了燕关城门外。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错过了进城的时间，只能在城外等一夜。 当然也并不是他们自己，一同在城外还有几十号人，分别散落在城外，已经点起了篝火，他们到来是晚的了。 也只能占据最外围的位置，明汉跟在自家大哥身后转悠了一圈，然后自己去找宁铁了， 明姈看见他去找宁铁，以为他还是想玩呢，也没叫回他。 可是没用多久，宁铁来寻明姈了， “二姑娘。” 明姈以为明汉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直接就问， “小汉又怎么了？” “二姑娘，五爷没出幺蛾子，他跟着大爷转悠一圈回来找到我，让咱们把三个车厢围起来。” 宁铁怕自己说不明白，还用手比划着， “这样，咱们只在马车厢圈起来的地方活动，外面的人也过不来，咱们晚上守夜的范围也小了很多。” “按他说的办。” 明姈倒是想看看，明汉能折腾出来个什么。 很快她就看到成果了，他们只有三个车厢，围起来还是很快的。 “二姐，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休息。” 明汉指着三个车厢，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咋会想出这个主意？” “二姐，宁铁和安元带我去打猎，他们俩没在一起，安元单独出去赶猎物了。我和宁铁只是守在了那条山沟的一头。安元回来时，赶进了几只鹿，我们才猎得了那两只鹿的。” 明汉比划了下， “现在咱们将这三个车厢围起来，他们不就进不来了。” 明姈不知自己这个弟弟怎么想到的，可她不得不夸奖他， “小汉，你很不错，这个法子不错。今晚咱们都在车厢内休息。宁铁、安元，你们俩轮流守夜，今晚可得特别注意。” 两人答应一声，将三个车厢摆好，将马匹拴在外围，这样也有个警示。 看着外面各色被阻挡在城门的人，明姈吩咐了下去， “今晚简单弄口吃的就行了，不要做的太过明显。” 明浩转悠了一圈回来， “今晚要小心些，这些人干什么的都有，经商的、跑马帮的，还有附近的乡民，那边有些不吱声，想来应是江湖中人吧。” “大哥，咱们今晚简单吃口就得了，等明日进城再说。” 明浩点头， “宁铁、安元，今日我守前半夜，你们俩守后半夜，吃过晚饭后你们俩抓紧时间休息。” 明浩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的长剑挂在了腰间，也换下了书生长袍。 用过了晚饭，明姈姐妹三人占据一个车厢，明汉与大哥一个车厢，另外一个车厢给了云夏、宁花、风莲三人。 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一群年轻人，他们的出现引起了原本处于外围之人的注意。 明浩虽然武功远不及明泽，可是身上却也沾染了一些铁血之气，一时也是让人不敢靠近。 他因长年读书，受儒家的熏陶儒气渐渐地将那段日子沾染上的粗犷、铁血，给消磨了一些。 这些消磨可不是抵消掉了，而是变成了他坚韧、坚毅，渐渐地不为外物所影响。 当然这会是个长期的过程，现在的他还不能完全做得到。 可是，他往那里一坐，四下扫视一圈，还是成功让几个人打消了念头。 亥时，宁铁醒了过来， “大爷，交给我吧。” 宁铁与明浩有着同样的经历，跟随明泽练功之后，那种经历所造成的影响被加深。 第124章 燕关 宁铁手提猎刀四处转悠了一圈，给两匹马一匹骡子添了饲料，才最后转回内围。 “大爷，您回去休息吧。” 明浩点点头， “小心些，别睡着了。” 宁铁应了一声在篝火边坐下，身上又扔了根木头进去。 “真是不老实。” 宁铁小声嘀咕了一声，声音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 “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三头牲畜嘶鸣几声，不安地动弹着，开始用后蹄刨地。 宁铁手指一动，外面传来几声闷响。 “说了让你老实些，你总是与它争食，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肚量。” 三个车厢的外围传来沙沙的响声，宁铁又重新坐在了篝火边。 “铁哥，你去睡觉，到我的了。” “这么快？” “看来铁哥没有消停啊。” “你也小心点，警醒着些。” “知道了。” 安元四点转悠一圈回来，宁铁才去休息。 这一班倒是挺消停，也许被宁铁给镇住了。 “大爷，城门要开了。” 明姈姐妹也从车厢内爬了出来， “大哥，咱们进城再去梳洗、吃早饭。” 明浩点点头，看看时辰差不多， “套车吧。” 他们在最外围，城门轰然打开之时，自然也是排在了最后面。 “直接穿城而过，咱们从北门出去。” 明汉不明白大哥不是要在燕关内休息吗，怎么又要出城呢。 明浩神秘地看了明汉一眼，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 第二辆车内的明姈知道后，只说了一句话， “雄关漫道柳依依，无边草色碧空洗。” “二姐？” 明芳有些不解，明姈摇首， “一会你就知道了。” 明芳毕竟不是明汉，有些猜到了， “难道大哥要带我们去边关？” 明姈笑着摇头， “这个不太可能，大哥要准备下一次的会试，时间上不允许。这里距离边关还有上千里的路途，再返回京城以咱们马车的速度，恐怕会来不及。” 明芳看了眼车外的街景，这里与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没有什么不一样。 “恐怕大哥只是想让咱们感受一下，就会回城来的。” “你看这里与咱们之前到过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明芳摇头，她还真没看出来。 “你看，无论男女，他们的衣服都是方便行动的，即使是长袍也与咱们有所区别。” 经过明姈的指点，明芳饶有兴趣地透过车窗的一角向外观看。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才来到北门，不过想要通过北门他们还得经过检查才行。 “出关去做什么？” 宁铁也不知，明浩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军爷，小生有礼了。” “书生？” 城门官看了一眼明浩， “你要出关做啥？” “我们不是要出关，小生只想带着家弟出去城外看看那里的风景，家弟一直喜欢练武，也很想知道边关塞外的风情。我们看一会，还会回来。” 明汉见马车一时没有移动，从车门内钻了出来，宁铁一个没注意他自己蹦了下来，稳当当的落地。 “哟，还真是练过的啊。” 城门官看这个孩子挺有意思，见着自己等人也不害怕，还围绕着他们转悠了两圈。 “你，过来，选个地方让他们上去看看，不用出关了，太麻烦。” 有个小兵过来， “你们跟他去，他们带你们上城楼去看看。” “多谢军爷。” 明汉也似模似样的跟在大哥后面行礼，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城门官身边仰起头来， “军爷，边关的军爷你也都认识吗？” 城门官摇摇头， “我没去过边关，自然不认识那里的军爷。” 明汉有些失望了，转身要走。 明浩听见明汉的问话声，急忙回身来道歉， “军爷，他是小孩子不懂事，军爷不要介意。” “这位老爷，小公子为何会如此问？” 明浩长叹一声， “这是我的幼弟，我还有一个三弟，几年前边关戎人入侵时参军去了边关。那时他还小不记得三哥的模样。这次出来念念不忘的，就是在边关的三哥。军爷，打扰了。” “你们可以写信的，我们这里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有去边关送军需的马车。” “真的可以吗？” “当然，在下不会拿这个事情说谎，我也曾经有兄弟守卫关城，知道这种滋味。” 明浩很高兴，长揖到地， “小生这就写封信去。” 说着回到马车上， “将马车停到一边，等会儿咱们再走。” 明浩吩咐了下，他们不能堵在路上。 他酝酿了一下，挥笔写下一封厚厚的家书，将自己带着弟妹游学，会在328年参加会试的事情说给了明泽，并告诉他自己打算在今年底提前前往京城。 吹干墨迹，明浩封好了封口，回到城门边。 城门官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都是粗人，想麻烦老爷帮着几个兄弟写封家书回去。” 明浩点头应下， “这是举手之劳。” 明浩回头喊宁铁， “宁铁，把我的笔墨纸砚都拿下来。” 那边的城门官立马让人搬来一套桌椅过来， “有些破旧，老爷担待些。” 明浩摆摆手，毫无架子， “能写字就行，无碍。” 这一写便直写了一个时辰，明浩才停笔，被人带着从个偏僻些的地方登上了城墙。 明浩领着明汉一步步向上走，指着给他讲，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那条官道，就是通往边关的。每逢有征战，朝廷的大将军便会从这里，带领着千军万马前往边关，阻挡来犯之敌。” “大哥，这里距离边关带有多远？” “大概还有上千里。” “这么远？” “嗯。” “这是什么？” 明汉指着城墙之上的划痕， “打仗之时，被刀枪所划。” “这里也打过仗吗？” 明浩点点头， “有一年边关失守，戎人长驱直入，可到了这里被挡住了。给了朝廷调兵的机会，才将戎兵又给打回了草原之上。” 城墙之上风很大，明浩怕明汉吹得时间长了受风寒，哄着他下了城墙。 “多谢。” 明浩接过宁铁递过来的包袱， “这里是咱们自己做的一点吃食，不要嫌弃。” 兵士推辞不过，接了过去，指点他们可以去老兵客栈住下。 第125章 纸上风景 “老兵客栈到了。” 明浩掀开帘子，一眼看见这个客栈。 “住下吧。” 宁铁答应一声进了客栈，迎接他的是瘸了一条腿的男人。 人虽残疾，浑身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明浩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掌柜的？” “正是。” “掌柜，还有上房吗？” “不巧的很，昨日都租出去了，只剩下一个小院还没有客人住。” “多少铜板一天？” “三百铜板一天。” “好，我们要了。” 宁铁订下了小院迈步出了客栈来到了明浩的马车前， “大爷，只剩下一个小院儿了，已经被我包了下来。” “好，下车。” 明浩下车，后面的明姈姐妹也午后下了马车，随着明浩一起走进了老兵客栈。 “客官这边请。” 掌柜一瘸一拐在前面带路，虽身有残疾，但是个健谈的。 “这个小院儿布局不错，只是略微偏了些，正房、厢房、马厩、厨房、门房、后罩房。院子天天有人打扫，几位客官进去便可休息。” 云夏、宁花、风莲三人跟随在明姈、明芳、明玫身后进了小院，放下手中的包袱，她们立即行动起来，要先把三位姑娘、两位爷要住的正房给打扫出来，才能管其它的。 正如掌柜所说，这里很干净，她们只是稍加打扫，便去请明姈、明浩兄妹进去休息。 明姈转悠了一圈便将各人的居处安排了下去， “宁铁、安元、明忠三人住在门房处，云夏、宁花、风莲你们仨便住在后罩房里，我与大哥四妹、五弟、六妹便住在正房里。还是老规矩，晚间不用你们值夜。” 明浩看着明姈安排妥当了，也只说了一句， “骡车上的东西只捡着随手用的卸下来，咱们在此休整一日，后日出发去燕州。” “大哥，这样的话，明日我们上街补充些东西，大哥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 明浩摇头， “恐怕明日我出不得门了。” 他说得神秘，明姈没有多问，只以为自家大哥会有别的安排。 次日吃过早饭，明姈带着安元、云夏去了早市。 她们不知的是，就在她们离开不久，他们所住的小院便来了不少的拜访者。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军营中的汉子。 这些军士多数都是不识字的粗人，平时少有写信回家，此时听说了明浩的事情，这不都求到了门上。 明浩也不拒绝，只在院中摆了张书桌，无偿给各人写信。 最初这些人扔下几枚铜板就想走，被宁铁给拦住了， “我家三爷也在边关，与诸位也算是同袍，因此我家大爷无偿为大家写家书，还请大家将这些铜板收回去吧。” 铜板虽不多，却是明浩的一番心思。 这些人回去后，聚在一起商量了下，他们不能就这样白用了这位书生。 难得他们考虑到明浩是带着弟妹一起去游学的，又见他们带着家丁、婢女，便在城中采购了一番，都是一些日常所用之物。 肉干、干菜他们采购了一大包袱，选出三人来在午后来见了明浩，放下包袱在明浩面前， “这位老爷，您是个善人，这是我们今日所来的兄弟的一点子心意，这个您可不能推辞。” 说完三人行了一军中礼节，便快速离去。 “大爷，这些咋办？” “收下吧，这是他们的心意，都是些热血汉子。” 一时无人来， “宁铁，把我画的那幅图，还有炭笔也一同取来。” 宁铁答应一声，转身去取东西。 这炭笔，是明浩自制的，就为了画图方便。 “小汉，过来，大哥给你看样好东西。” 明浩冲着正在院中站马步的明汉招了招手，宁铁拿着东西回来，明汉看见大哥再次向自己招手。 他只得停下站马步，活动了下才向大哥走去。 “大哥。” “你看。” 明浩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下，将自己所画的行程图展开，展示给明汉看。 明汉看了一会，南山村、奚安府…… 这些地名他一一地读了出来，他明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明亮的光辉， “这是家，这是咱们走过的地方？” 明浩点头， “你很聪明，来，我告诉你怎么看。” 明浩指给明汉看， “看舆图要知道规矩，就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画舆图时也要守着这个规矩，这样才不会乱。” 明汉的眼睛扑闪着，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你看这是咱们家所在的南山村，咱们是从这里出发的，一路向东而来。可又不是都向东走，咱们刚刚从南山村出来之时，是向北行到了奚安府的。” “又从奚安府稍稍偏向东北，虽然中间稍有曲折，可是方向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变动，一直到燕关。” 明浩在地图上指着，明汉的眼睛一直随着明浩的手在动。 最后明浩的手指停在了燕关的位置上， “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从这里出发沿这个方向向北，可以到达边关。可是，咱们去不了，以后有机会的吧。” 明汉先是神情有些沮丧，可是听到明浩后面的话，又有些欢快起来。 “明日咱们从燕关出发去燕州，咱们出燕关的南门，后折向东南，你在图上给我指出来，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明汉拿起炭笔点在了燕关上，而后顺势向东南划出了一小段的距离。 明浩揉了揉明汉的发顶， “真棒！” “二姐！” 明汉抬头就看见二姐明姈回来了，飞跑过去却在离明姈几步远的时候停住了，给明姈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 “二姐。” “嗯，不错。走，我买了这里的乳糕回来，据说是用戎人的奶酪做的，闻着十分的香甜。” 明姈伸手接过云夏手中提着的盒子，将之放在了明浩面前的桌子上， “其余的东西，都先收起来吧，省得明日还要再收拾。” 说着话她亲手打开了木盒的盖子，立马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息。 “真好闻，真香。” 明姈拿出一块来，将之分开，一人一小块， “就要吃晚饭了，还是少吃些这个东西。” 第126章 燕州 “大哥，咱们明天出发，是要去燕州吗？” 晚饭后兄妹五人在院中安坐消食，明汉听到明浩说明日就要再次起程，转头问他。 “对，咱们去燕州，你也可以在出城之后，从远处看看这座燕关是何等的雄伟。” 清晨，四周传来一阵鼓声，明浩他们已经到达了城门附近，正是第一批出城。 明汉站在马车之上向后望去，在他此时不多的记忆中，这座关城给了他无比的震憾。 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冲击力，也给他留下难以抹去的印象，一直留存在他的脑海中。 在他以后的人生生涯中，仅有不多的几次能够与这次相比。 到后来，他才知道，这座关城给他的是战士浴血沙场的气魄与冲击力，此时就已经感染了他，虽然他现在还说不明白，却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 一路之上照例遇到美丽的景致他们就会停留下来，遇到有趣的事儿也会关注一下。 燕关到燕州本来只有五六天的路程，结果被他们生生地走了十来天。 他们到达燕州之时正值黄昏，西边即将落下的太阳，正放射着余光不遗余力地照射在城墙之上。 远远地望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城墙更加的威武、壮观。 他们是最后一个入城的，城门在他们进入后轰然关闭，吊桥高高吊起。 “去迎宾客栈。” 明浩在车厢内直接吩咐，外面的宁铁稍稍愣了下，答应一声与一旁路过一位大爷打听了下。 顺着指引，他们顺利地找到了迎宾客栈。 这次他们没有独租的小院，他们只得要了两间上房、两间下房。 明浩、明汉住了一间上房，明姈、明芳、明玫姐妹仨住了另外一间，剩下的两间下房分别由宁铁、云夏他们分别居住。 明浩当时便写了张拜帖， “宁铁，你跑一趟，将这张拜帖送到云公府上，定要注意谦卑、礼让，等到对方的回话再回来。” 明浩有些忐忑，似乎也说不上，还有些紧张，似乎也不对。 不过，他的状态不对就对了。 明姈来寻明浩出去用饭，看到如此的大哥，很是奇怪。 “大哥，你咋了？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说出来，咱们可以一起解决。” 明浩听到明姈的话，知道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弟妹，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稳了下自己的情绪， “没出什么事儿，好了，我可以了。你过来寻我有事儿？” 明姈见大哥没说，也没有追问，到自己知道的时候必是会知道的。而且她看出来了，大哥只是在紧张某件事，不像是出了什么危险。 “天色不早了，我想咱们该出去吃晚饭了。” “走，叫上他们咱们一起去。” 明姈没有看见宁铁， “宁铁呢？” “我叫他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再让他单独吃也是一样的。” 看来，大哥所关注的事情，应该就是宁铁现在去办的事情。 一顿晚饭用得异常的安静，之后他们按照习惯都回了大哥的房间说话、聊天，不过今天明浩的兴致明显不高。 他们很快便各自回房，不过明姈只是将明玫哄睡了，自己却在桌旁坐了下来。 明芳拿着自己的绣活在其对面坐下， “大姐，今晚大哥怎么了？” “我也不知，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然大哥会说的。” 好一会儿明姈听着隔壁大哥的房间门开了又关了，没用多久又开了关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她等待了一会，听动静自家大哥是准备休息了。 “咱们休息吧，不要太晚了。晚上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姐妹二人洗漱过后，各自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明姈侧身躺在床上，看着里面睡得极熟的明玫，给她盖了下被子，自己才躺好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掌柜便寻了过来， “客官，刚刚腾出来一个小院，不知你们还用否？” 掌柜的会如此问，只因为昨日宁铁曾经交代过，自家主子想要一个单独的小院。 这样不光私密性好上不少，还能自己做些吃食很是方便。 “只是小院不大。” “带我去看看。” 明浩看着时辰还早，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小院再说。 确实不大，没有马厩，只有门房、正房、左右厢房、厨房，小院自有茅房，不过这也足够明姈他们用的了。 “掌柜，多少铜板一天。” “200。” 明浩点头应下， “就这个了，只是咱们的骡马要给照顾好。” “客官放心，咱们有专人照顾客官的骡马。” 明浩点头， “那好，咱们退了那两间上房、两间下房，便租用你这套小院了。” “二妹，我要去拜访一位师叔，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宁铁、明忠，” 看到明姈点头，明浩转头吩咐， “拿上我屋里的两个盒子，套车随我出门。” 客栈内明姈带着云夏、风莲、宁花三人，还有安元一起将东西分两次搬了过去。 又将马车、骡车送到了小院内，之后重新将骡马送回了马厩中，这才算彻底消停下来。 这一上午他们并没有出去，明姈在小院内教明汉、明玫识字。 只是原本可以一起教的一对双胞胎，现在不得不分别教授。 明汉现在已经读完了三字经，算是完成了启蒙，已经开始读孝经了。 明玫还在读三字经，这让明玫很受伤。 后果就是，她也开始用功了，不再只想着玩耍。 两人同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一般，开启了比拼。 明姈扶额，给定下了规矩， “你们俩坐好，现在听我说，凡是我来教你们读书，便是一人两个时辰，每一个时辰可以休息一刻钟。小玫听课的时候，小汉就要去复习功课，或是写我留下的课业。” 明姈拍拍手， “听明白没？” “明白了，二姐。” “好，现在我先给小汉来讲孝经，小玫你可以自己活动了。” 明姈不再管明玫，而是走到了明汉的面前，带他读孝经。 “现在你将昨日大哥给你讲的部分背诵一遍。” 明姈是要先温故的，而后才会讲新课。 第127章 会师叔 燕州， 云府中， 今日云家的老爷，云鸿晖并没有去白云书院，而是昨晚便让人知会了书院，今日自己要告假会客。 确切地说，并不能说是客。 他的夫人好奇，自家老爷一向很少请假，今日却破天荒地请了一天的假，并让自己好好地准备一番，要招待客人。 “老爷，” 云夫人亲手给自家老爷系上搭扣， “今日来的是什么人，让你如此高兴、期待？” “夫人，” 云鸿晖自己扣上最后一个搭扣，云夫人给他整理了下，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师兄的？” 夫人满脸喜欢， “难道来的是你的师兄？” 云鸿晖摇头， “若是我的师兄，恐怕昨晚夫人就要忙碌起来了。” 夫人听了这话更迷糊了， “老爷，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哪位啊，让你如此兴师动众的？” “哈，我那位师兄，曾经说过宁缺毋滥，不是天才不收，我今日倒要看看，会是个什么出类拔萃的才俊。” 这话夫人明白了一半，另一半有些糊涂着， “这么说来，来人是老爷的师侄了？” “可以这么讲，不过我要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俊才，不然我可不认。” “老爷，你这是为何？” “我那师兄，眼光相当高，我就是好奇。” 云夫人也是好笑，都是当世成了名的大儒了，竟然还如此小孩子气。 “夫人，不过，今日可不能丢了礼数，让老大过来。” “让熙儿去迎一下吧。你不是说过，你那师兄一生没有娶妻生子，我想他能够收下这个徒儿，恐怕也是关门弟子的意思了，不会是当成儿子一般吧？” “不着急，我那师兄收徒连个信儿也没有给我送，咱们先看看再说。告诉门上的，不要狗眼看人低，不要以衣取人。” “老爷，你当咱家是那些没有眼色、没有教养的人家。” “还是去嘱咐下。” “好，好，我去亲自交代一声。” 夫人转身出去了，屋内只有云鸿晖一人， “父亲，你叫我？” “熙儿，今天你跟我见个后生才俊。” “是，父亲。” “老爷，人来了。” “迎到雅集轩待茶，熙儿，你替我去迎迎，我随后就到。” “是，孩儿遵命，孩儿这就去。” 云熙给父亲行了一礼，退后几步才转身出了屋子，去前院迎接客人。 云鸿晖望着窗外吐绿的百日红，上面已经见了花骨朵了。 只扫了几眼，云老爷转身迈步出了屋子，直奔着自家的雅集轩而去。 “云兄，太过客气了，这次是我冒昧打扰。” 雅集轩内明浩已经与云熙攀谈上了，也知道对方是自己师叔的长子。 虽然可以说有着师兄弟的关系，可是初次见面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今日他特意穿了明姈给他用当今赏下的蓝色锦缎所做的书生长袍，上面被明姈在袖口、底摆绣上了精美的云纹，衣襟绣上了翠竹。 这一身衣服让他更加的挺拔，慢慢浸养出来的儒雅贵气慢慢地显现出来，一身集高贵、朴实，儒雅、冷峻，这些对立的矛盾竟然完美的体现在了一个人身上。 云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刚一见面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书生，接触下来发现其博学得很，而且见识不凡。 天南地北、天文地理，都能接得上话，他们俩谈得很投机。 雅集轩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父亲来了。” 为了让大家有个直观的印象，画了这张示意图，只是水平有限，大家看个意思吧。 云熙立起身，听到云熙的话，明浩立马站起身来，立马更加的庄重起来，那姿态就是对自己授业恩师的态度。 门口云鸿晖走了进来，明浩拱手执礼。 云熙肃立拱手， “父亲。” 云鸿晖“嗯”了一声，随后由云熙出面给二人作介绍。 “父亲，这就是明浩，这是我父亲。” 明浩执后辈礼，长揖到地，跪地磕头， “师侄明浩见过师叔。” “你先起来回话。” 云鸿晖示意明浩起来说话，同时暗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明浩。心中暗暗点头，不说其是不是自己师兄的弟子，只说这一照面，给他的感觉此子不俗。 “你口称师侄，有何凭证？” 明浩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恭敬呈上，云熙双手接过书信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云鸿晖接过信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仔细看了封面一眼，确系自己师兄的笔迹。 这才拆开了信封，拿出信纸看了起来。 信纸有好几页，除了开头叙述了下师兄弟的情谊之外，通篇都是对明浩个人的介绍。 “真没想到，” 看过信云鸿晖一拍桌案，兴奋得很， “我那眼高于顶的师兄，竟然收你做了关门弟子，从此再不收徒，也不教学了，你便是他的关门弟子。” 明浩把自己放得很低，长揖为礼口称， “能被师尊看中，是弟子的荣幸。” “你太过谦逊了，这样会损了你师父的名头。” “师尊教我在外不可报其名号，不可以其名号做事。” “到了我这里，就是到了家里，不必太过顾忌。你既已昨晚便到了燕州，现在住在哪里？” “回师叔，师侄住在迎宾客栈。” “你师父说与你的吧？” 云鸿晖看着不解的明浩笑了笑， “你师父头一次来，就是在那里落脚。” 明浩没有想到是这个样子，不由得怨自己想得太多，还以为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信中你师父已将你的情况悉数告知于我，说你正在游学，正好可以在燕州盘桓一阵，白云书院还是有几位好先生。” “在我出来之时，师尊特意叮嘱师侄，要纳他人之长，补己之短，多听、多看、多思、多想，切忌多言。天下诸多学子、芸芸众生皆有精彩，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看来师兄对你寄予厚望，你既要在燕州盘桓多日，不如搬到家里来。” 明浩拱手辞谢， “多谢师叔的好意，只是这次出来游学，小侄是先回了家中，将弟妹都带了出来，预备一起去京城，不好多做打扰，只有早晚过来受教。” 第128章 住到云家别院 既然这样云鸿晖也不好强求，可是就这样让自己的师侄住在客栈又是他所不允的。 “老爷。” 门口出现一名妇人，只是简单的紫色襦裙，头上插戴着根简单样式的玉簪，尽显雍容华贵。 明浩不敢细看，来人他大概猜得出来，急忙稍低了头去肃立在一旁。 一旁的云熙施礼， “母亲。” “明浩，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夫人，你称一声师婶即可。” “师婶好，小侄见过师婶。” “不错，是个俊才。” 云夫人打量了下明浩，才转头与自家老爷说话， “老爷莫不是忘记了，家中在城内还有处别院，虽说不大，可也够干净，经常有人去打扫。我想，应该也是尽够住了。” “夫人提醒得是，” 云鸿晖大喜，他正犯愁，看那意思明浩是决计不会带着弟妹住到自家里来的。 “明浩，这回你可不要推辞了，我那小院闲着也是闲着。” “瞧老爷这话说的，真是高兴得不知说啥好了，从昨晚他就睡不安稳。那小院平素也是无人住，也会定期派人去打扫，搬过去就能入住。” 明浩这回很干脆，自己不能再做推辞了，会让师叔挂不住的。 他又不是不通世情的公子哥儿，深施一礼谢过师叔。 “小侄多谢师叔、师婶关照。” “好，你便留在这里，我派人去接你弟妹去小院安置。” “师叔，我还是去交代下随我来的家人让他们一道回去，也与我那二妹知会一声。实在是家有难言，乡试逢巨变，我家兄妹自此都会多思量。” “让云熙陪你同去，免得迷路，回来再叙话。” 明浩与云熙出去寻摸自家下人，屋内只剩下了云老爷与云夫人。 “夫人觉得此子如何？” “你的师侄自然是好的。” 云夫人慢了云老爷一步向后院走去， “看来夫人的观感还不错？” “老爷子不如此觉得？” “夫人说来听听。” 云夫人莞尔一笑， “此子心性坚定，轻易不会为外物所扰。其游学不忘弟妹，特意接了弟妹一起，是个顾家的，很是看重亲情。” “夫人来晚了，此子谈吐儒雅，应也是个博学的。可据师兄所说，此子启蒙极晚，一般的学童四五岁就启蒙了。此子直到七八才启蒙，可是如今他才二十又一，其中还为双亲守孝，” “此子天赋惊人！” 云鸿晖摇头， “夫人只看到了表面，此子内含铁血之气，” “他上过战场？” “应该不是，我想这应该跟他的经历有关。师兄说他祖籍巫溪县。他又是321年的举人，适才没听他说，乡试那年家逢剧变。我想他们兄妹应该是经历了次年的干旱，听说其惨状难以言说。” “他们能够活下来，应该不是单纯运气的关系。其中的争斗、血拼定是少不了的，也许正是这一年留下的印迹。” “可又深深掩藏在暗中，可见师兄也是下了大功夫了。就象夫人所说，此子心性坚定，才没有被那场灾荒失了心志，我朝才没有失去一个天赋绝佳的后辈。” “我虽不知师兄是如何与他相遇，最后还成了师兄的关门弟子的，可其至少是个天才。” “我以为夫君会说是个惊才绝艳之辈。” “现在来说，还为时尚早，至少我还没有看出来。” “老爷，宴席摆在那里？” 夫人过来是问这个事儿的， “就在后院的花厅吧。” “花厅？” “嗯，师兄把他那宝贝的冰幽都给了我。” 云老爷一指身后跟着的小厮怀中所抱之物，云夫人此时才注意到，零零散散的还有些小物什。 “至于其他的，应该是他自己琢磨着置下的，夫人看着收起来吧。有吃食，好像还有刺绣。” 夫人一听，这可真不像是书生备下的了。 二人回到后院直接去了花厅， “将东西放在这里吧。” “老爷，你来看，这幅绣品真是绝了。” 云夫人翻了翻，一些吃食应该是在燕州城里置下的，另外还有两张鹿皮，瞧着没有一丝的瑕疵，是上好的。 正自感叹，还有如此好东西，可没有想到她会被一幅绣品所吸引。 这幅绣品出自明姈之手，是明姈依据大哥所画的云雾峰所绣制，完美的再现了他们所看到的场景。 “云雾峰？这是云雾峰。” 云老爷一眼认了出来，云夫人不理云老爷所说，只看这绣技，就堪称佳作。 “也不知是何人所绣，只这幅绣品就是价值连城之物。你看这里，霞光万丈将这山峰映照得金光夺目，便不是一般绣娘所能绣出的。” 云老爷也是识货之人，不住点头称赞夫人之言。 再说明浩与云熙出了雅集轩，云熙便命人将宁铁与明忠叫了过来，明浩嘱咐一番， “你俩现在跟随我师叔家下人一道回去，帮助二妹搬到师叔的别院居住。告诉二妹放心，稍后我会直接去别院的。” 宁铁、明忠二人答应一声，随着云家的人离开了。 明姈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出去一趟，自己兄妹又要挪地方。 当即退了小院，本来掌柜还有些不愿意，可是看到是云家的下人过来帮着搬东西，他也就痛快地给退了小院。 云家别院的位置也不偏，虽不如他们住的院落在城中心，可也算是二三环的位置，也是城里热闹之处。 这是座三进的院落，格局不大，可是足够他们兄妹住的了。 院落自有下人看守，明姈、明芳、明玫依旧住了一个院落，明汉自与大哥一处休息，被安排在了外院。 云夏、宁花、风莲自是与自己的主子一处，明姈让他们住了自己小院的后罩房。 他们很快安置下来，换了新地方，一路过来又是热闹得很，明汉、明玫再也待不住，缠着明姈要出去逛逛。 “二姐，咱们出去走走，外面可热闹了。” 架不住弟妹的缠人功夫，明姈知会了云家的下人一声，叫上宁铁陪着，带着云夏、宁花便出了门。 第129章 双胞胎弟妹发病 明姈叮嘱一双小弟妹，主要是明汉， “到了外面，一定不要乱跑，定要听话。二姐要是找不到你们，小心拍花子将你们拍了去。” 明汉一哆嗦， “我听二姐的话，不乱跑。” 说得很好，答应得也很痛快，可是一到了街上东瞅西看，慢慢地明汉就有些撒了疯了。 幸亏带了宁铁出来， “二姑娘，我去看着五爷。” “去吧，不要让他跑得太远了。” 明姈这边领着两个妹妹，头上戴着帷帽，她们的兴趣更多的是在首饰、布料上，这与活泼好动的明汉就有些不同了。 小家伙已经跑到了前面去，他更多的兴趣则是钻武器店、铁匠铺这些地方，要说还能吸引他的，只有街头那些杂耍。 宁铁只能搬出明姈来招呼明汉， “五爷，我们等等二姑娘吧，二姑娘和四姑娘、六姑娘都在后面呢。” 小小的明汉便摇摇头，往街边一站，他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看着来往的人。 宁铁就不懂了，这五爷小小的年纪，说动起来自己都要跟不住。 可是，现在安静下来，又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 这里的布料很是有些特点，多了些塞外的风情，明姈特意给大哥、五弟、四妹、六妹，都选了身布料。 明芳在旁边看得分明，自己特意挑了块粉底的布料，让店家给包了，这是她给大姐买的布料。 “四妹，不知你三哥现在的尺寸，这等蓝色的布料定是十分衬你三哥的。” 明芳也是十分的想念，明姈这一提起，姐妹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三哥，要回来了吗？” 一声稚嫩打破了这沉默，明姈揉了揉明玫发顶， “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回来。走吧，咱们该回了。刚才听见前面有喊烤羊腿的，咱们也买一条回去尝尝，这街上不说是这里的特色吗。” “二姐，给，这是你的，这是四姐的，这是小妹的。” 明汉看见明姈走了过来，走到明姈的面前，将手中的两支梅花发簪分别递给了明姈、明芳。 随后，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兔毛头花，递到了双胞胎妹妹的手里。 别说，他还挺会选的。 这洁白的兔毛配上明玫白皙的小脸蛋，把她映衬得更加的精致。 “小五，你眼光还不错。” 明姈亲自拉了弟弟的手，不让他再乱跑了， “咱们该回去了，” 看着五弟明汉有些不舍得回去，有些心软的明姈， “如果明日你的课业完成得早，还可以让宁铁带你出来。不过，你得听话，不能像今天这样。” “噢，好，我听话。” 明姈在烤羊腿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店家，来一只。” “刚烤好的。” 店家麻利地将一只刚烤好的羊腿过了秤， “承惠四两三钱。” 云夏在一边付了银钱，他们直接向回走。 “阿嚏！” 无端地明汉突然打了个喷嚏，明姈转过头去，伸手探明汉的额头， “也不热啊。” 明姈看没什么事儿，也就放下了，拉着弟妹们一起回了云家的别院。 他们回去之时看见明浩正在前院等着他们， “大哥，回来啦。” 身后的人叫大哥的，叫大爷的，纷纷跟明浩打招呼。 “大哥用过了吗？” 几兄妹一边往里走，明姈一边寻问， “在师叔家里用过了。” 明姈便十分惋惜地告诉明浩，她在街上买了这里的烤羊腿儿。 “二妹竟然也知道这里的烤羊腿一绝，我在师叔家中尝过了，确实不错值得一尝。” “大哥再用些吧。” “不了，今日在师叔家喝了点酒，我去睡会。” “好。” “宁铁，你照顾着大哥回房歇息。” 回到房间，明姈照顾着弟妹们洗漱，云夏、宁花、风莲三人一起去准备晚饭。 “云夏，” 饭菜上桌，明姈想到大哥半夜也许会饿， “你用这羊腿片些肉下去熬些肉粥，在锅里温着，以防大哥半夜醒了会饿。” 云夏答应一声，明姈摆手示意她们可以下去了。 这边只剩下明姈兄妹四人用饭，明家虽然早已用上了下人，可是他们始终保持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吃饭、穿衣等这些事情绝不假手于人。 吃过晚饭，明姈带着弟妹们在院中溜达了一圈好消消食儿。 这一看下来，这个小院的景致还是不错的。 小桥流淌、墙角翠竹挺拔，草地、花树布置得十分得当，雅致不显得凌乱，眼睛所过之处皆是景。 这样的好心情，明姈只保持到了半夜。 因着大哥喝了酒，明姈留了五弟在内院独睡，第一次安排了云夏给守着。 半夜明姈的房门被敲响， “二姑娘，醒醒。” 明姈在第一时间便清醒了过来， “诶。” 她答应了一声，细听了下是云夏的声音，她急忙披衣下床，跟她一屋的明芳也迷糊着坐了起来。 “你睡着，我看看云夏有什么事儿？” 明芳虽然答应着，可她没有躺下，坐在那里迷糊着。 “二姑娘，不好了，五爷烧起来了，直烫手！” “走！” 明姈边走边穿衣，急步出了自己的卧室，向一边的厢房走去。 明芳也被这一声生生地惊醒了，也是急忙穿了衣服准备要去看看。 可她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这里还有个小六呢。 走到大姐的床边，给小六掖了掖被子，伸手试探了下小六的体温，还是正常的。 明芳这回大喘了口气儿， “还好，还好，这次他们没有一起来，总算是能消停一回。” 她就在大姐的床上迷糊着，也没有脱衣服。 她是靠坐着迷糊过去的，身子一歪马上醒了过来。 习惯性的伸手去给蹬了被子的明玫盖被子，却发现明玫的脸色通红。 伸手探过去，那温度都烫手了。 看看外边的天色，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 明芳立马往外跑，直接推开了明汉房间的门， “大姐，小玫也烧起来了。” 明姈没有等到明芳过来叫自己，还以为这次是特殊的一回，没想到自己高兴早了。 她左右看看，那边有个美人榻。 第130章 病情1 “把那美人榻搬过来，让小妹躺在这里，咱们也方便照顾。” 明芳回去抱小六过来，云夏、宁花开始挪美人榻，铺上厚厚的褥子，让人躺上去能够舒服些。 “二姐，你来看看，小六比先前更烫了。” 明汉已经被灌了药、施了针，又被用酒给擦过身体，正在发汗。 明姈听到抱着小妹的明芳进来就喊她，把她也吓了一跳，明玫的病情发得也太快了。 “云夏，你去熬药，宁花继续照顾小五。” 她们在这里忙碌，没人有空去前院报一声。 明浩半夜醒来，隐约听到后院有动静。很疑惑，都这么晚了自己的妹妹们怎么还没睡觉。 便想着过去看一看，没等他到二门上，便见云夏跑了出来， “云夏，” 云夏正要去找自家的男人去买药，冷不丁听见大爷叫自己，还把她给吓了一跳， “大爷，五爷、六姑娘突然发起了烧，咱们带的药不够了，这是二姑娘开出来的药方。” 明浩接过来看了一眼， “马上叫人去抓药。”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这么晚了半夜三更的，要到何处去抓药啊。 “我去看看。” 明浩大步进了后院，一眼看见了人影闪动的厢房。 “大哥，你咋过来了？” “云夏出去买药被我碰见了，这才知道他们病了。晚饭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 明姈手上给小六施针的动作不停， “是小五先发病，待我给小五灌了药、施了针，小六这边也是发病了，而且烧得很厉害，到现在也没有退烧。” 明姈给小六扎完了针，收好了银针，这才抬头看向明浩。 手上给明玫穿好了亵衣、盖好了被子，拿出她的手开始给她用酒搓手脚。 明浩见了赶紧过来帮忙，与明姈一人一边替明玫用酒降温。 停下手中的动作，明姈拿起敷在小妹额头上的帕子，在旁边的水盆里投了投，又给明芳敷了上去。 这院中也是有婢女的，此时云家的婢女也已经起来，跑过来帮忙。 端了水盆便出去换水， “二姑娘，王爷又烧起来了。” 刚才明明已经降温的小五，在这个时候又烧了起来，明姈一下跳起来跑过去。 却在明汉身前停了下来，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着急，定要冷静、再冷静。 待心绪平稳了，才坐了下来，探体温、拿出小五的手腕开始把脉。 收回把脉的手，明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忽而起身来到了明芳的身边，再次给明芳重新把脉。 “宁花，告诉云夏药抓回来先不要煎，现在给他们用帕子、高度白酒降温。” “二妹？” 明浩不解，药抓回来不让煎这是为何？ “大哥，这脉搏有些不对，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听得明姈如此说，明浩愣了一下，虽然明姈从来没有出过诊，可是并不代表她的医术不精。 相反以明浩的认知，自己这个二妹的医术堪称国医，东越朝内少有对手。 只是世间对女子的限制，还有自家的情况，让明姈不想出头，只想照顾着弟妹长大。 自己兄妹能够有一副好身骨，与二妹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明姈如此说，还眉头紧皱不得纾解，明浩相信病情很棘手。 “显现出来的都是风寒之症，把脉也似乎没错，小五的用药是我亲自抓的、亲手喂下去的。” 明姈不是说给屋中的人听，她在缕自己的思路。 坐在小六的身旁，她静了下来，凝眉沉思。 刚才的脉象，似乎有些不一样。 云夏从外面端水进来，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了明姈的思考。 她与宁花一人照顾一个，外面安元虽然已经抓了药回来，却只能将药包放在桌子上。 “大爷，药店内的风寒药都快脱销了，小人抓的这服药，也是费了大力才抢来的。你看，衣服都被扯破了。” 屋内的明姈听见外面安元的话，立马冲出了屋子， “安元，你刚才说什么？” “小的衣服被人，……” “不是，之前的那句。” 安元回想了下， “哦，二姑娘是问，抓的药啊，” “对，就是这个，你说药店的药如何了？” “二姑娘，也不知咋了，这城里风寒的药最近卖得很快。对了，药店的学徒还说，最近城里小孩子也不知咋了都爱得风寒，还不爱好。” 明姈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叮嘱了句， “抓回来的风寒药收起来，不可给小五、小六用。” 她自己话没说完自己又钻了进去，同时喊出话来， “你们别再进来了。” 外面传来明浩应答的声音， “二妹，有什么要做的，你就吩咐一声，我始终在外面。” “大哥，现在我也拿不准，还要再确认下。” 州衙内，知州大人也刚刚上班也是被底下的书吏给追了过来。 “什么事儿说吧，这么着急，一大早就寻了过来。” 知州大人坐了下去，让手下的书吏赶紧汇报，最近他的小儿子染了风寒，他正焦头烂额呢。 书吏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烦大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可是这个事情又不能不说。 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一步， “大人，最近城内的小儿都发生了风寒病症。” 话刚说到这里，就被知州大人给截住了， “那就请医呀，告诉我也无济于事。” 口气不是太好。 “大人，现在，药店内的风寒药已经卖光了，各药店纷纷涨价，情形有些不太对头啊。” 这话让知州大人彻底冷静了下来，一听到卖光，他的冷汗下来了。 这得是什么情形，才会将城内各医馆、药铺内的风寒药都给买空了。 “快，请城内最好的大夫来衙门，我要尽快见到他们。” 书吏下去办事了，知州大人回了后院一趟，见自己的小儿子没有丝毫的起色。 衙门内还有事儿等着他处理，只得跟夫人吩咐一声，转身回了衙门。 厢房里，明姈给明汉把完了脉，又给明玫把脉，眉头紧锁不得舒展。 她探脉的手始终没有收回，这一幕看得云夏、宁花、风莲三人紧张不已。 第131章 病情2 “你们仨先出去做早饭，不论多忙饭还是要吃的，不然哪有力气来照顾他们二人。” 明姈将人撵去做饭，随后又将大哥叫了进来， “大哥，帮着我照顾他们，我要跟宁芳探讨下，毕竟我所接触的病例有限，不如宁芳来得广泛。” 明姈这么说，就是很严重。 明浩答应一声，开始轮番地给明玫、明汉擦手、擦脚、换凉帕子，明姈转到屏风后面点开了宁芳的讯息。 只是这一次她一连联系了三遍，才叫通了宁芳。 “姈姐，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你不是跟着大哥一起去游学了吗？刚才我在参加军属的联谊会，一时不能脱身，这会我是寻了借口带孩子出来的。” “孩子没事吧？” “放心，我让他搭积木。” “这样就好，孩子一定得照顾好了。宁芳，我这里出了些麻烦，小五小六得了风寒病倒了。我给他们正常用药，结果高烧反复，……” 明姈将小五小六如何发病自己如何用药，还有自己前后数次诊脉的结果详细说给了宁芳听。 最后她将城内的情况说了一下， “现在城内的风寒药已经脱销，据我家的下人回报，药店的小学徒说，最近这段日子城内的小孩子陆续染上了风寒，而且没有好转的迹象。” “姈姐现在是有什么怀疑吗？” “是的，小五小六也是昨日在城内逛了一圈，回来之后半夜才发病的。” “我去查查资料，也将脉案给我的导师发过去，让我的导师帮着参考一下。” “宁芳，这么做你可要小心些了，要记得身怀其壁的道理。” “姐，最近我正在研究几个古医书上的病例，便将脉案放到那几个病例当中，一起送到导师面前。” “咱们再联系，我这里考虑出几个药方，我再斟酌一下。” “好，姈姐我争取尽量快些。” 不说宁芳立即与导师联系，将脉案发送到导师的邮箱当中。 明姈拿起自己面前桌案上自己列出的药方反复观看，又在上面改了又改，一个多时辰后，才誊写在一张空白的纸上。 “大哥，快让人按这张药方抓药，咱们试试这张药方。” 云夏将饭菜摆在了桌上，后面的风莲、宁花二人急忙过来替换下明浩，给小五、小六擦身、换帕子。 明姈也顾不得矜持了，几口将饭菜送进嘴里。 “将小六单独送到另外的厢房中安置，一定要将他们隔开。” 说完话又给在场的明浩、云夏、宁花、风莲把了脉， “看来我估计的没有错，这病不会传染给大人，现在将小六送到隔壁。把她的衣服脱光，一会儿我要给她施针，大哥现在就把小五的衣服脱了，你们都出去吧，先把小六照顾好。” 好在小五是他的弟弟，又只有5岁，明玲根本没有考虑个人问题。 “我来帮姑娘。” 明姈转身看见风莲还站在自己身后，而且一步跨过来，与明浩一起给小五将衣服给脱了。 “姑娘，我不会说什么话，我只知道这辈子都跟着姑娘，绝不会嫁人。” 风莲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明姈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她讲话。 “大哥，你出去等药抓回来，看着熬药定要三碗水熬成一碗才成。再去按这张药方抓药，回来之后熬成药汁，我施针之后给他们泡澡三刻钟，之后放进被子里发汗。” 明姈这边准备施针，那边明浩让安元赶紧去买药。 “快去快回。” 明姈将银针放进了酒中浸泡着，明姈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她得集全身的精力，来施展这一针。 这套针法，她也只是练习过，并没有真正的施展过，真正用于治病这还是第一次。 “姑娘，一刻钟了。” 明姈睁眼起身，大大地吸了口气，将银针一一摆开。 “掀开被子。” 站在床前，明姈吩咐风莲。 手拈银针，再次闭眼，将整个过程又过了一遍。 迅疾出手，风莲只看见姑娘手动了，而后发现五爷的身上有了银针。 她连怎么扎下去的都没看清楚，便出现了第二支、第三支…… 明姈一口气连扎数针下去，连口气都没有喘。 这也是这套针法的霸道之处，要求在极短的时间内连连出针，绝不能停顿，而且要求极快。 这可不光是将银针扎在人身上的问题了，而且要求对穴位极其的熟悉，错扎一个位置，便前功尽弃。 眨眼间，风莲看见自家姑娘已经浑身是汗水。 最后一针扎完，明姈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连站也站不住了。 身子一晃，便要往后倒。 幸亏风莲眼疾手快，将明姈一把抱住，扶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转身跑到一边取过干净的帕子，开始给明姈擦汗。 “你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煎好了赶紧给小五服下去。” “姑娘刚才施针的时候，已经煎好了，大爷看见你在施针就退了出去，没敢打扰你。” “你告诉她们赶紧给小五灌药，药浴的药汁熬得如何了？” 云夏端着药碗进来， “姑娘，药汁已经快要熬好了。” “大哥，让他们去准备吧，用温水泡药浴，我去歇会，还得给小六施针。” 看着明姈累极的样子，明浩也是一阵的不舍，可又没有办法，这些他帮不上忙，只能照顾好小五、小六，再将家里安排好。 明姈被风莲扶着下去了，却让她无意中发现了风莲的另一个优点，这丫头力气还挺大，至于究竟有多大，她还不清楚。 现在她也没有工夫想这些，只是将事情记在了心中。 厨房里已经被明浩吩咐了烧热水，风莲一个人搬来了澡桶，又提来了热水、凉水，兑好了洗澡水，这才发现姑娘已经睡着了。 稍做犹豫，将房门给关了，她一人给明姈褪了衣服，将人放在了澡桶里，明姈都没有醒过来。 刚才一套针法，是真的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体力。 快速给明姈洗了澡，又将她用单被给包了，直接抱到了床上，而后换上了干净的里衣，这才算完。 第132章 病情3 按照明姈的吩咐，风莲将银针悉数浸泡在了酒水中，这酒是特意寻来的高度白酒。 看着过了一刻钟了，风莲尽管再不舍得叫醒明姈，也只能先去拿了衣裳，再去摇醒了她。 “姑娘，姑娘，姑娘。” 一连三声，都没能叫醒。 她只能再次提高了声音，这才让明姈迷糊着醒过来。 “到时辰了？” “姑娘你先穿衣服吧，” 明姈醒来便发现自己浑身清爽，知道这肯定是风莲所为， “你这是何苦，待会又是一身的汗，还不是一样。” “即使是这会工夫，也得让姑娘睡得舒服了，才能更有精神。” 明姈穿好了衣服，收了泡在酒中的银针，这才迈步向外走。 风莲跟在身后，直接去了安置明玫的厢房，房间里云夏、宁花紧张地守在床前不停地忙活着。 听见房门响，回头见是明姈进来了，急忙行礼， “不必多礼了，小六如何了？” “姑娘，始终高烧不退。” 明姈走到床边，又把了把脉，才起身， “掀开被子，你们闪开些，我要施针。” 云夏亲手将被给明玫掀开，又将她的里衣给褪掉，便也退后了。 风莲虽然也退后了，可是她依旧紧张地关注着明姈。她知道，这次明姈只会更加的疲乏，刚才那一会儿根本不可能休息得过来。 果然明姈的嘱咐来了， “风莲，施针之后，如果我晕迷过去，你要在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是，姑娘。” 风莲低头应了一声，听到风莲答应的声音，明姈才开始动手施针。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更加的顺利。 只是明姈未能全部恢复精力和体力，鼓起全身的精力，手上的银针挥动出去，便一发不可收拾。 玉手连连挥动，调动起全身的精力，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容不得一丝的错处，也不能有错过。 这几针是连锁反应，一个错了，会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明姈估计得没错，在她起完最后一针，便晕了过去。 紧张地跟在一边的风莲，伸手便将明姈搂在了怀里，不让她倒地。 “剩下的事情，你们听大爷的吩咐。” 风莲嘱咐了一句，就见明浩走了进来，那边云夏、宁花已经给小六穿好了里衣。 三人给明浩打招呼， “大爷。” 风莲率先吱声， “大爷，奴婢先带姑娘下去休息了。” “照顾好二妹，今日她是累坏了。” “是，大爷，奴婢会的。” 风莲扶着明姈出去了，这边明浩交代云夏、宁花二人，给小六喂药、泡药浴，三刻钟后擦干了身子放回床上。 这次依旧是给明姈好好地泡了个澡，风莲才将人轻轻地放到床上，而后自己收拾了干净屋里，才退了出去，就守在门前，以防有人打扰。 一个半多时辰后，侧耳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 风莲心有不忍，今日姑娘可是累到了，可想到姑娘的嘱咐，她还是轻轻地推门进去。 这次一连唤了四、五声明姈才醒了过来，摇着头坐了起来，任由着风莲侍候着穿衣。 “姑娘，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看着风莲脸上担心的神色，明姈武器解释， “这是最快的，也是我最有把握的。如果这都不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明姈起身穿鞋站好，任由着风莲侍候着， “这是我第一次施用这套针法，以后不会这样了，顶多累些而已。” 明姈穿戴好，这才出了屋子，直奔着小五的房间而去。 里面恰巧明浩过来瞧小五， “小姈，醒了，你感觉如何，还好吧？” 明姈微微一笑，走到床前看到明汉正在沉睡，睡得很不稳。 “我还好，只是累着了，这套针法我只是学会了，可从未真正用于治病，以后就会好了。” 明姈坐下给明汉探脉，闭目细细思量， “如果今天午后能够退烧，便接着用这副药，我去看看小六。” 给小六把完脉，明姈心中大致有了数，嘱咐云夏、宁花好好地照顾明玫，自己回了屋中。 “风莲守在外面，我要再休息会，不要让人打扰我。” 明姈靠坐在床上，接通了宁芳的通讯。 “姈姐，情况如何了？” 明姈将自己的自治说了个清楚，那边宁芳接下来所说的处理方法与她的处治差不多。 “我也只能如此用药，” “姈姐，导师还说，如果当时能够封城就不会造成太大规模的扩散，不会造成大量孩子不治而亡，他还叹息当时的知州处治得晚了，造成了一个州城一代人的断档。” 明姈叹息一声， “我也不知情况如何了，想来不容乐观，只看城中的风寒药都卖光了，想来是相当严重了。我想，这应该能引起知州大人的注意了。” “但愿吧。” 明姈根据宁芳给出的意见又调整了药方，重新写过后，拿着药方出去找人重新去抓药。 当晚晚饭过后，明姈与大哥、明芳正在吃饭，风莲走了进来， “大爷、姑娘、四姑娘，刚才夏姐、铁哥过来，说是五爷与六姑娘开始退烧了。” 这下三人谁也不吃饭了，本来吃着也不香，只是不得不吃些，今晚还是要守夜的。 明姈等人到时，宁铁、安元正守在床前，急忙给明姈让开了位置。 先是探了体温，发觉是比之前要低些了，没有那么烫手了，可是依旧还是高烧。 “没有那么热了，你们辛苦了。” 明姈看着二人，道了声辛苦。 “二姑娘，这是奴才们该做的。” “虽说是你们该做的，可是辛苦还是要道一声的。” “大哥，再去看看小妹。小六虽然后发病，可是病势却比小五沉重。” “怎会如此？” “这，大概就是个人的原因吧。也许是小五平时经常练功，身体要比小六要壮实得多。” 没有更好的解释，这是唯一能够找得到的理由。 将明玫的手放回被子里，明姈转身与明浩说话， “大哥，晚间换上新药方，最晚明日应该就会有所好转。” 细细思量了下，明姈决定还是跟自家大哥说这病的实情。 第133章 病情4 “大哥，这病很蹊跷。” “有什么蹊跷？” 明浩是不懂医的， “大哥，光说这城中的风寒药，这种普通的药材竟然能卖空了，就足以说明问题。这是种只在孩子间流传的，貌似风寒的病，就是脉象也极为相似，很难把得出来。我也是，前后对比了多次，才琢磨出来的。” “近似风寒脉象，却稍有不同，如果不是小五、小六反复高烧，我也不会想到这些。我想，现在城中的那些得风寒的孩子，应该也是这种病小儿风寒。” 明浩听了眉头皱了起来， “小姈，咱们来到燕州，头一次见到师叔，可是师叔对我不错。” 明姈点头， “特意将咱们接进这个别院内居住，就可以看得出来。” “昨日我与云师兄在闲谈时，曾有云家家丁过来寻他，说是师兄的长子突然得了风寒。现在我就怀疑，是不是也是与小五、小六一样的病症。” “大哥，这得把过脉才能知道。” “这样吧，你与我一同去趟云家吧，也省去了来回路上的麻烦。” 明姈只是稍作迟疑便点头应了下来， “风莲，你留在家里，如果小五、小六的病有什么反复的话，立即让宁铁驾车去云家寻我们。” “是。” 风莲矮身给明姈行礼，这时明姈才发现风莲头发上的变化。 “你这丫头，何苦！” 风莲啥也没说，明姈拍拍风莲的肩膀走了过去，现在她也没有空闲与风莲细说，只能待这事完结后再与风莲好好地谈谈。 别院的前院是有家丁的，明浩叫来了个云家家丁， “回去禀告师叔，说我即刻携二妹去府上拜访。” 他来不及递拜帖了，何况现在也不用，他如此做也是为了云家有个准备。 他们到时，只有云熙在门前迎接。 “师兄。” 因着是来大哥的师叔家，明姈便没有带帷帽，正要随着大哥下车，马车却又动了。 行了大约有盏茶的功夫，才又停了下来。 “小姐，请下车。” 明姈这才下了马车，迎接她的是位姑娘，笑着上前行礼，明姈急忙站好还礼。 一旁有位上了些年纪的嬷嬷，上前来介绍， “这是我家小姐。” 明姈虽是心中焦急，可也只能先与云小姐说话，她不知大哥要怎样与云家说。 “真是位漂亮的妹妹。” “明家姐姐也不要夸我，姐姐也是很漂亮的。” 二人闲话几句，云月领着明姈往里走，她得去拜见云夫人。 “见过夫人。” 明姈上前给云夫人行礼，云夫人笑着打量明姈，不见一丝的怯懦，大大方方的任由着自己打量。 “请坐。” “谢夫人。” “小浩上次来，就说自己有两个天仙似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明姈才不信自家大哥会如此说呢， “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 云夫人发现明姈似乎有心事，却与自己在这里闲聊，却又现焦急。 外面进来一个丫鬟，进门行礼后， “夫人，老爷吩咐带着明家二小姐去小少爷的房间。说是明二小姐的大哥也在那里相候。” 云夫人对于明浩突然带着自己的二妹前来拜访，就有些奇怪，此时自家老爷如此吩咐更加的疑惑起来。 不过还是起身带着明姈向着自家小孙子的卧房而去，云月在身后陪同。 明姈一进来就看见了自家大哥，随后看见坐在上首的云家老爷。 “二妹这是我师叔，你也随我叫吧。” “师叔，师婶。” 明姈给云老爷行礼，又重新见过了云夫人，便拿眼睛看自家的大哥。 她可以肯定病人就在这间房中，她一进屋就闻见了浓重的药味。 “给，” “我听师弟喊你二妹，我也这么叫你吧。二妹，这边。” 明姈跟在明浩的身后，随着云熙进了里面的卧室。 身后云老爷、夫人、云月，都跟了进来。 明姈直接坐在了床边，这孩子正发着高烧，是个很俊秀的小公子，此刻烧得满脸通红。 “吃过什么药？” “城里大夫开的风寒药，这是药方。” 明姈拿过看了一眼，与自己先前给小五小六所开的药方差不多，又递了回去。 “师兄，小侄这方子吃了几天了？” 明姈边把脉边问着情况，闭目沉思，耳中听着一个年轻女声述说情况。 虽然语带哽咽，可还算叙述清楚。 足有一刻钟，明姈才收回了手，将脉枕重新放回药箱内。 从里面拿出两包药来， “大哥，果如我所料，不是风寒。” 这话一出，屋内的云家人都呆愣在那里。 “师兄，我家幼弟、幼妹昨日外出回去之后，也是染上了风寒。初时我也是没有发觉，后来幼弟高烧反复，我细察之下才发现这不是风寒，而是一种类似风寒的幼儿风寒。” “幼儿风寒？” 明姈点头， “师叔，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暂时这么叫它。现在我家幼弟、幼妹就在吃这种药，” 明姈递出了一张药方， “这是喝的汤剂，这是药浴用的药材。我与大哥出来之时，五弟、六妹已经开始退烧了。” “小侄是如何染上病的？” 明姈停顿了下，才问道。 说话的人是云少奶奶， “是跟我出去会友之后，回来便有些发烧，当晚便加重了。吃药过后烧便会退些，待过几个时辰，又会继续发烧。” 明姈点头，这跟小五、小六一样。 “那家里是不是有孩子也得了风寒？” 这才是最重要的，云少奶奶陷入了沉思，她身旁的丫鬟站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谭家的六少爷也是次日就得了风寒，也是到现在也没好。” “这就对了，传染的。不过不用担心，大人不会，身体强壮的幼儿，也会好得快些。” “明二侄女，这要如何用药？如何治病，你就说吧。” “我就献丑了。这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要用文火，煎好后赶紧送过来，要在针灸过后，便要喂下去。另外一服药熬成药汁，准备药浴，之后看情况再去抓药。” “明二侄女，这药材不会也被买空了吧？” 第134章 病情5 明姈笑着抬头，看了过去， “暂时不会，我家下人去抓药时，还没发现有人在抓这副药。我想，城内还没有大夫发现这个病症，它的脉象与风寒极其相似。” 明姈打开针包， “我需要高度的白酒，还有现在给小侄用冷帕子、酒来擦拭手脚、腋窝，这些地方来进行降温，另外再拿个碗来，我要泡银针。” “快去拿。” 云夫人立马让人去准备，这边云少奶奶让人取了冷水、帕子过来，明姈指导着丫鬟们开始给小少爷擦手脚。 “白酒取来了。” 明姈赶紧取出银针，放进了倒了白酒的碗中。 她忙完这一切，才听到云师叔吩咐自家下人， “……，一会你们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也给别院去送一些过去。” 明浩在那边急忙阻止了，这边明姈被云夫人拉着坐下休息， “师叔，不用了，那边我已经让人备下了药材，足够用了。” 明姈听了明白过来，她倒不是推辞，而是没有必要。 “先备下一天的药量，明日如有好转，把过脉后这张药方还有删改增减。” 听到明姈如此说，云老爷只让人去买了一天的药量。 明姈起身去探云小少爷的体温，发觉这样处置见效不大，挑出一根银针来，用干净的白布擦拭干净，走到了床边， “我来给他扎一针降降温，一会再进行施针。” 指挥着丫鬟退开，明姈上前给云小少爷针灸降温。 取下银针，明姈重新将银针放入酒碗中浸泡起来。 她自己坐到床边，在刚才的两个穴位上开始推拿。看到云少夫人就在身边，自己边推拿边与其说， “师嫂，你看这样，” 明姈演示给她看， “就是普通的高热，也是可以用这个手法，推拿这两个穴位的。” 云少奶奶是个机灵的，明姈指点了几下，她便学会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 “给小侄脱了里衣吧，露出上身还有整个腿部。再去看看汤药熬得如何了，如果熬好了可以取过来，预备着扎完针给喂下去。” “大哥，” 明姈看向自家兄长， “二妹放心，我会嘱咐他们的。” 明姈这才将银针一一排开，深吸了口气，预备着开始针灸。 她已经施展了两次这套针法，对于这套针法已经非常熟悉。 站在床前稳定了下心神，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 玉手一挥，明姈手中的第1根银针，已经扎在了病人的身上。 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花了眼，一片玉手闪过，云德辉的身上已经扎下数根银针，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却看不见是如何扎在身上的。 “小浩，这次幸亏你们来了。” 云鸿晖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这是碰上贵人了。 “小浩，将你弟妹们都接过来吧，这样在一起也方便照顾。” 明浩行礼谢过云夫人的安排， “师婶，不是小侄不遵命，而是二妹曾经说过，这病有一定的传染性，实在不宜都放在一起。” 云夫人看了一眼正在施针的明姈，回头嘱咐自己身后的丫鬟， “备些茶水、温帕子过来。” 那边云少奶奶很紧张地看着，将身边丫鬟的手都抓青了。 “少奶奶，小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能够在这个时候跟在身边的，定都是贴心的人，说话的丫鬟也是一脸紧张，小少爷可是她看着长这么大。 这是个贴心还细心的丫头， “少奶奶，明二小姐衣服都已经湿了。” 她在自家少奶奶的耳边提醒。 经过天生丫鬟的提醒云少奶奶这才发现，是这一会儿明姈身上的衣裙已经湿透。 “把屏风拉过来。去月儿那里借套新的衣裙过来，再去预备热水。” “是，我亲自去安排。” 云少奶奶这才放心地点头。 明姈这一次施针比上一次更加的熟练，速度也更快，当然消耗也是有的，加上她今天也确实是累到了。 咬着牙将银针全部取下，她自己晃了几晃，强撑着没有倒。 那边云少奶奶身边的丫鬟赶紧将她扶住， “扶去一边的厢房，让明二小姐先休息下，看来是累得不轻。” 明姈今日消耗极大，她现在是以最大的毅力在支撑着自己。 “叫我大哥进来，后面如何做他知道。” 明姈被扶出去前嘱咐了一句，便被丫鬟给扶去一边的房间去歇息，那里已经预备好了热茶、温帕子、热水、新衣裙。 坚持到擦完身子，明姈嘱咐跟进来的丫鬟， “定要一个半时辰后叫醒我。” 便自睡了过去，她也顾不得了，真是太累了。 明浩安排完后，才与众人说， “小姈施展的这套针法，轻易不会施展，它与一般的施针不同，极耗心神、体力。她在家中已经施展过两回。” “师弟请放心，刚才你师嫂过来说，已经安排姈儿师妹去休息了，现在都已经睡着了。” “小姈可有何嘱咐？” “叫人一个半多时辰再叫醒她。” “知道了。” “好好地让她睡吧。” “不可，按照小姈吩咐的来吧，在家时也是如此。” 这让本来想让明姈好好休息一下的云家人，只能重新吩咐下去，到时辰了定要叫醒明姈。 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丫鬟，才想起这是云家师嫂的贴身丫鬟，摇摇头重新坐起， “小侄儿如何了？” 这丫鬟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来， “姈小姐真乃神人了，我家小少爷已经没有白日里那么热了。” 明姈赶紧穿上丫鬟递上来的衣裙， “快点，带我过去看看，这个时候至为紧要。” 这丫鬟紧忙服侍着明姈穿好了衣裙， “帮忙把我那衣裙给收好，还有这是谁的衣裙？” “这是我家少奶奶让取了我家小姐的衣裙。” 边陪着明姈往外走，边回了明姈的话，同时示意身边的丫鬟把明姈的衣裙给放到明家的马车之上。 “小姈来了，可是辛苦了。” 明姈冲着面前的云师叔、师婶行了一礼， “我有这微末小技，这时正当用，尽力而已，我去看看小侄如何了？” 说完直奔着床边而去，坐下开始诊脉。 第134章 病情6 走到桌旁，明姈思虑良久，才动笔开始写药方，她一连写了两张药方。 “师叔，如果今晚高烧还有反复，就熬了这张药方给小侄喂下去。如果没有反复，明早体温恢复正常，就抓了这张药方的药喂下去。” 明姈将两张药方的用途交代明白了，便要与大哥回家去，家里的幼弟、幼妹还在病中。 云家人也是知道，一家人亲自将人送走，在门口明姈停住了脚步，嘱咐了句话， “我知道师叔家在燕州城内有许多的故旧知交，还有不少的朋友，如果确实需要走动，尽量少带小孩子过去，也尽量不要让别家的孩子过来，如果再行感染，会很麻烦。” 云家亲眼见证了明姈今日是如何的费劲，听说比这还麻烦，云鸿晖当即决定， “如有人来访，就说家中有人生病，不方便接待，还有宴请都以这个理由推了吧。” 后来回院后，又告诉家里人， “除了买菜的，日常必须得出府去，其余的人严令禁止随意出府。” “老爷，还有下人的孩子病了，也按照这个方子给抓药。” “夫人说得极是，只是这一次不好送出府了。” “父亲、母亲，那就在府中单独辟出个院子，让他们养病。” 父子二人商量好了，事情便由云夫人云安排。 这边明姈与大哥一起回了别院， “大哥，我们洗过澡，换了衣服再去看弟妹。” 明浩点头，兄妹二人各自分头去了清洗自己。 明姈决定在前院寻了个院子，将自己清洗一番，让人送了衣裙过来。 重新梳洗过后，这才去了后院原本她住的院子。 她一到院中，立即问迎上来的风莲， “风莲，小五、小六如何了？” “姑娘，五爷、六姑娘好多了，只是还有些热。” 明姈点头， “这就好，病势来得快，退去的可不会那么快。” 见明姈走路有些迟缓，风莲上前搀了她的胳膊，向屋里走去。 明姈先进了小六的屋子，这次小六虽然后发病，却比小五要重得多。 待看到小妹的烧也快退了，她的心才算安稳了些，又去看了小五，他要比小六强得多，热度已经快要退尽了，人也清醒过来了，只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明姈进来的时候，他迷糊着，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见自家二姐，有些委屈的叫了声二姐。 明姈摸了摸他的头，给他顺了顺他额前的刘海儿， “你可是个男子汉，我刚从你隔壁的小六那里过来，她可都没哭。” 这也没说错，小六还在昏睡中，当然不会哭了。 可这话，也激起了小五小小男子汉的好胜心。 “睡吧，睡一觉，明天再起来就会好起来了。” 明姈给五弟盖好了被子，还像小时候那样拍着他，也许还在病中，没用多久小五就睡了过去。 劳累了一天的明姈，强撑着又交代了下，这才回房休息。 这一天下来，可也够她受的了。 即使她不困，也让自己闭上眼休息，不知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姑娘，醒醒，天亮了。” 明姈少有的醒得迟了，这是很少有的。 自从能干活起，她便帮着娘亲做活计，一向早起几乎没有这样的情况。 风莲刚一叫她便醒了， “我自己来，给我打水来。” 昨日特殊明姈没法子，才会任由着风莲贴身侍候着，今日她已经彻底恢复了精神，当然想自己亲自动手，这是习惯。 可她还是任由着风莲帮着递了衣裳，帮着系了扣子。 风莲做了这些才出去打水进来，投了毛巾递给了明姈。 “什么时辰了？” 看着外面已经升起的日头，明姈知道天色已经不早了。 “姑娘，辰末了。” 风莲接过明姈递回来的毛巾，边投边说话， “姑娘，五爷、六姑娘已经退了烧了，人也彻底醒了，今早还喝了小半碗的白粥。” 明姈点头， “这就好，一会我过去看看，把粥给我端过来吧，我吃了再过去看看，今天还得去云师叔家看看才行，不然我不放心，云家侄儿病得挺重的。” 既然管了，明姈必定是要管好的。 “你跟我走，这里让别人收拾了去。” 明姈还是决定带着风莲，到了外面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她是吸取了昨日的经验了。 风莲答应一声，快速地将碗筷收拾下去，而后才到明姈的身边。 明姈这时已经给小六把过脉了，玉手抚着小六的脸蛋， “只病了这一日，我咋觉得小六瘦了呢。” “二姐，瘦点好，以前就太胖了，都没有五哥跑得快。” “你是女孩子，要端庄，不能跟小五似的，到处瞎跑。” “我听二姐的，” 小六拉着明姈的手，腻在她身上， “二姐，浑身没劲儿，你陪我。” 明姈摇头， “这几日不行，我让云夏和宁花来照顾你。大哥的师侄也病了，昨日你还在睡觉的时候二姐就已经去看过了，今日得过去再看看。” 明姈给明玫掖好被子， “听话，你这两天好好的休息，二姐回来再看你，听话。” “我可以起来玩会吗？” “可以，但是不要累到了，我去看看你五哥。” 明姈起身将小六恋恋不舍的小手给送回了被窝里，回头嘱咐云夏、宁花， “你俩在家照顾好小六。” 二人答应一声，明姈这才出了小六的屋子。 小五要比小六好得多，今早已经穿衣下地了，虽然身子虚，可是在屋子里也不消停。 “二姐。” 看着跑过来的小五，打量着他，还是虚的，小孩子只要有一点儿精神便会到处玩。 “让二姐看看你咋样了。” 明姈收回手，沉思了下，将昨日的药方再次增减后，写出两张新的药方， “云夏，拿去让他们去买药，交代清楚了，这张是小五的，这张是小六的，一定不要弄错了。” 明姈想了想，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云夏，这是小六的药方，去抓药。这张是小五的药方，” 明姈将小五的药方递给了宁铁。 第135章 要去州衙 明姈从小五的房间中走出看见大哥站在院中，正在与安元交代些事情， “姈儿，他们俩的病情如何了？” “都已经见好转，只是需要调养一阵子。” “病去如抽丝，他们这已经算好的快的了。” 明姈点头，明浩挥手让安元退下去，转头看着明姈， “我已经安排好了，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安元会去云家通个消息，慢慢走吧。” 兄妹二人出了别墅院，明忠驾车送兄妹二人去了云家。 快到云家之时，街道上一阵铜锣声传来，随后有人高喊的声音传进了马车中。 “衙门悬赏，都过来看看，衙门悬赏，名医圣手，赏金千两。” 马车一下停了下来， “大爷、二姑娘，前面被堵住了，一时过不去。” 明浩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我下去看看。” 明姈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想大哥不用着急，咱们先去云师叔家，回来再看悬赏不迟。” 看着二妹他突然也了悟了， “绕路过去，我看这一时不会散了。” 云家后院，他们兄妹也不算外人了，直接被迎进了后院中。 “师嫂，让师叔他们先聊着，咱们先去看看小师侄如何了。” 明姈能够如此关心自己的儿子，云孟氏很是高兴，不过她还是看向自己的婆母。 云夫人点头， “你们去吧，这里坐着，你也是不安心。” “谢父亲、母亲，儿媳先下去了。” 明姈行礼过后，随着云孟氏一起去了客厅，左拐右绕的顺着走廊向后面走去。 孟氏今天瞧着比昨日要精神不少，虽然依旧有些没精神，可能是照顾孩子没有睡好。 “师嫂，小侄如何了？有没有退烧？” 孟氏便笑了，明姈这时觉得孟氏是个柔和的人，却很坚韧。 “亏了姈妹你昨日过来了，今天天快亮时烧渐渐地退了，父亲、母亲这才放心了些。” “这就好，只要烧退了，慢慢地养着也会好的。这也是小侄染病的时日不长，如果再拖个几日，就麻烦了。” “会有危险吗？” “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是总是持续高烧，小孩子也是受不了的啊。如果是没有医药的话，也会有危险出现。” 说到这里，想到来的路上遇见的悬赏， “今日我和大哥过来，官府出了悬赏了，是不是有什么飞天大盗什么的？” “姈妹是那些书生乱编的小说看多了吧，这不是城内的孩子都得了风寒也医不好，听说还有人家死了小孩子。这不，知州大人知道了，听说是遍邀了城内有名的大夫可是没人能够说清这病，只能出这个悬赏了。” “姈妹？” 明姈摇头不语，孟氏只能作罢。 “到了，又要麻烦姈妹了。” “师嫂客气了，咱们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 有丫鬟给明姈搬了凳子在床前，明姈从身后风莲的手中接过药箱打开取出脉枕，开始再一次给小少爷诊脉。 这一次没用多久，很快明姈便收回了手， “师嫂放心，小侄已经见好了。我重新开张方子，吃个两三日就可以了。只是病愈后会有些虚弱无力，我再给你开个食补的方子，照着吃些日子，人精神有力气了就可以停了。” 明姈一边写方子，一边与孟氏交代着， “切忌补得太过，小心过犹不及。” 孟氏在一旁点头等着，门口进来一个丫鬟， “大少奶奶，少爷问明二小姐诊完脉没有，诊完了赶紧回去，有事情相商。” “师嫂，看来我得走了，这是药方，今日就按这个吃，这是食补的方子。若是小侄愈后很好，就不必用了，这是以防万一的。毕竟我也不知能在这里待多久，这样更把握些，只是师嫂要斟酌着用，到时请个大夫来给把个脉也可以。” 孟氏送了明姈出来，看着明姈跟随着府里的丫鬟走远，这才回了儿子的房间。 “师叔、师婶、师兄、大哥。” “你坐。” 明姈进屋后给在座的各位打了招呼，云鸿晖示意明姈坐下说话，只是接下来说话的却是大哥明浩。 “姈儿，刚才师叔与我说了，街上悬赏布告之事，其实就是前两日你所猜测之事，你料中了。知州大人知会了城内所有的大家大族，同时发布悬赏告示，希望可以有人揭榜。” “小姈侄女，这任知州是个好官，最近他的公子也染上了风寒。” 明姈看了一眼明浩，对其点点头，一切以明浩马首是瞻。 “小姈，这个知州大人小公子那里恐怕你得亲自去，他比小侄病得还早。” 明姈便皱眉， “姈儿侄女，很棘手？” 云鸿晖看着明姈皱眉，他的心有些沉了下去。 “这病只要控制住了高烧，便已经好了大半。可偏偏就是这高烧，很难控制，寻常用的退烧汤药很难见效。可这高烧，却又非常危及身体康健，尤其小孩子。”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在场的人也都明白。 “师叔，请问可知这位知州大人家的小少爷得病几日了？” “这个……，” 云鸿晖一时卡了壳了， “我知道有三日了，还是听夫人说的。” 说到这里赶紧叫下人， “来人，请夫人过来。” 没用多久，云夫人不徐不缓的走了进来， “老爷，这么急叫我有什么事吗？” “夫人，坐，适才小姈问知州大人家的小公子病了几日了，我拿不准。” “我想想，总有四五日了，跟咱家孙儿差不多同时得病。” 云老爷说完看向明姈，没有说话， “师叔，这位知州大人为人如何？与师叔是否有交情？” 明姈问了句与病情无关的问题， “为官清廉，人也颇为正直。我也是他来到燕州之后才结识的，也算有些交情，来往颇多。这位大人年纪不算太大，三十多岁的年纪，颇有些手腕。不太醉心权势，修水利、开沟渠，做了不少利民之事，在百姓中口碑不错。” 明姈点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还请大哥陪同，师叔引见，小女子愿意一试。” 第136章 病情7 云鸿晖颇为惊讶的看向明姈，明明刚才还一副不太想去的样子，可是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姈儿侄女，你因何改变了主意？” 云鸿晖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明姈改变了主意。 “师叔刚才的话呀，如此为官、为人，应该不会太过迁怒于人吧。” 三人一同往外走，大门外各自上马车，云家的马车走在头里，明浩吩咐一声， “明忠，跟上。”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向着府衙的方向跑去。 马车直接在后衙停了下来，门口早有人等待。 “云大人，请，大人已经在等了。” “还请头前带路。” 后面的明浩、明姈也先后下车，吩咐了句， “在此等待。” 便跟在师叔云鸿晖的身后进了州衙后院，这时代的衙门也是前衙后院的设计。 他们直接被带进了一间屋子，明姈立马便知道这就是病人的所在了。无他，进来便是一股药味。 云鸿晖在前面跟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打招呼，而后介绍了明姈兄妹， “这是我的师侄明浩，最近游历至此，不想遇到了这等事情，只能耽搁在此处。” “明浩见过大人。” 明姈在明浩身后跟着行礼， “这位是我的师侄女，我家小孙子就多亏了她才得救的，不然也不敢推荐给大人。” 明姈被这位大人给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 “民女见过大人。” 这位大人倒是没有说别的， “麻烦你了。” 转过屏风，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守在床边，形容已见憔悴。 “老爷。” 原来是这位知州大人的夫人，大人走前几步将自己的夫人拉在身边，示意明姈可以诊脉了。 明姈不用探察便知这位小公子烧得不轻， “准备高度白酒、冷帕子，再来几个人。” 明姈立马将药箱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拿出脉枕开始诊脉。 云鸿晖低声， “大人，还请吩咐下去尽快准备这些，待会是要用的。” 师叔已经有了经验了，昨日他是从头看到尾。 他冲着大人点点头，知州大人冲着身后的人挥挥手，那小厮立马下去了。 不大功夫，将东西预备了上来，明浩将明姈医箱内的银针拿了出来，倒了白酒出来立即浸泡上。 良久，明姈才放开了手，将脉枕收起， “比我的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话让知州夫人一趔趄，如果不是知州大人给扶住了，就要摔倒了，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夫人不必惊慌，还没有到不可救的地步。” “请吩咐。” “吩咐不敢当，来两个人先给小公子敷冷帕子，用白酒按摩手脚、腋窝这些地方。” 明姈看了一圈，冲着夫人身边的一位看着机灵的嬷嬷， “这位嬷嬷烦请过来下。” 看到这位嬷嬷看了眼夫人，然后才过来，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这是夫人的贴身嬷嬷。 “嬷嬷，看仔细，在这里这样按，可以有效的降温。” 明姈指了处穴道， “哪里有笔墨，我需要写药方。” “这边。” 大人身边的小厮示意明姈跟他过去， “多谢。” 明姈考虑良久拟定了两张药方出来，比之前的用药要大上一些，又考虑了下，才起身走了回去。 “大人，这两张药方尽快抓回来，这是喝的，另外那张是泡药浴的。” “赶紧去。” 一声吩咐下去，有人立即去抓药。 “药快熬好了赶紧送过来，我这就施针，这药要在施针之后喂进去，之后再泡药浴三刻钟。” 取出银针擦拭干净，明姈吩咐了句， “麻烦把小公子的上身、腿部都露出来。” 几名下人看向自家主子，见大人点头才开始动手。 明姈深吸口气，定了定精神，经过几次施展对这套针法她已经有了更深的领会。 从明姈第一次施展就在一边观看的明浩更有体会，只觉得这次明姈出手更加的顺畅，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银针已经悉数扎在了小公子的身上。 这还不算完，明姈从头依次弹动每根银针，使之不断的颤动。 门响有人进来， “老爷药熬好了。” “放那里吧。” 风莲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紧张地注视着她家姑娘。 今日姑娘施针好像没有自己见到的那次那么累，只是出了许多的汗。 明姈挥手间拔出所有的银针， “把药给小公子喂下去，再泡药浴。” 明姈靠风莲的身上，已经乏力了很多。 屋里的丫鬟、仆妇立马忙碌起来，汤药喂下去，有人准备药浴。 夫人到底不一般， “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会。” 明姈摇头， “如果这附近有地方，倒是可以，不能离得太远。泡完药浴一个半多时辰后，还得把脉看看小公子如何了。” “带姑娘去旁边的客房休息会。” 明姈跟着丫鬟走了，明浩与师叔留在了原地。 当然，知州夫人如此行事，也是看在师叔的面子上。 “多谢夫人，二妹确实累极，不然不会不守在这里的。” 明浩给夫人行了一礼，替妹妹解释了一句。 “可以看出，很耗心神、体力，似与一般的针灸不同？” “夫人慧眼，这套银针我家二妹轻易不会使用，极耗心神、体力” 明姈只是在那边洗漱了一番，又稍稍歇息一会，这里又与云家不同，这可是别人家里，哪里会那么放肆。 一个多时辰后，她自己便慢慢地走了过去，离得并不远，只隔着一条走廊。 “大人，夫人。” 明姈给二人行礼， “请坐。” 知州大人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刚才他亲自去看过自家的儿子了，已经稍有好转。 “明姑娘，请问这类病想要治愈都要施针吗？” 明姈听到知州大人如此问，心中已经提了精神了。 “也不必如此，只是施了针会好得快一些，效果好上一些。” 明姈可不想挨累，这要是一天不停的施展下去，安知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如果城里有医者也同时会这套针法，倒也可行。否则，用药上就会加重不少，以增加药效，不然疗效会大打折扣的。” 第137章 普查全城1 “还有重要一点，” “姈儿姑娘请说。” “我叫这种病症叫少儿风寒，这是专门在孩子中流传的一种风寒，具有一定的传染性。鉴于这一点，还是分开隔离治疗比较好。即使现在好了，也暂时不要接触别的小孩子，防止再次感染上。” 明姈说完坐在那里不动，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这要如何决策还要看知州大人的。 知州大人看了眼自己的夫人，知道明姈所说没错。按道理自己的夫人每日里都陪在儿子身边，要是感染的话，早已感染上了，到现在也只是憔悴了不少。 “老爷、夫人，少爷没有那么热了。” 这一句话成功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也打断了大人的沉思。 大人与夫人同时起身向外走去，明姈随后跟上，她得去看看才行。 明姈不得不打断正在焦急看着床上孩子的这对父母， “大人、夫人，让我把把脉，看看情况如何了。” 大人急忙站起身来，顺带着将已经急得不行的夫人也拉开。 “姈儿姑娘请。” 明姈来到床前，先是探了下病人的体温，确实没有她刚来时高了。又在床前坐了下来，拿出小少爷的手开始把脉。 手指搭在孩子细小的脉腕上，仔细感受其中的脉动，许久才放开自己的手。 起身思考着来到桌案前，又动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大人、夫人，小少爷已经有所好转，从现在开始用这张药方，一天三顿。” 明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中午， “大人，我家中幼弟、幼妹，还有师叔家的小侄也尚在病中，得回去看一看。小公子这里，只有高烧不再反复，就会慢慢地好转。” 夫人是真的想留明姈在府上的，只是人家家中也有病人，只得放其离开。听到明姈的保证，今晚无论如何都会再来一趟，这才放心了不少。 明姈兄妹出来之后，便与师叔告辞， “师叔，我与二妹先回别院看看弟妹，午后我再陪着二妹去师叔家看小师侄。” “这样最好，只希望这场病灾赶紧过去。” “希望如此。” 如今知州大人已经封城了，里不出外不进，同时派出大量衙役下到各个村子去查看，是否有小孩子有同样的疾病，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回来。 明姈刚刚到家，还没有清洗完自己，便有衙役寻到门上。 “姑娘。” 云夏在明姈的门外叫人， “说吧，什么事儿？” “大门外来了个衙役，说要姑娘赶紧去见知州大人。” “我知道了，告诉衙役说我随后就到。” 已经到家了，明姈快速清洗好自己又重新换过衣裙，分别给小五、小六诊过脉，两个孩子已经好转，这让明姈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跟一双弟妹商量， “小五、小六，二姐现在需要给城里别的小孩子去治病，不能经常回来，你们要听话。” “有好多小孩儿也病了吗？” 小五歪着头问她，明姈点头， “现在二姐估计，城里没有得病的小孩子应该是没有。所以，你们好了之后，也只能在别院里玩耍，不能跑出去。” “好，我们答应二姐。” “真乖！” 明姈起身让风莲拿了自己的药箱向外走，同时让人知会了大哥一声。 依旧是明忠赶车，明浩陪着二妹一起去了州衙。 走到半路，明姈想起了云家小侄， “大哥，先去趟师叔家里，我恐怕从今天开始会不太方便到师叔的府上了。” 明浩也是想起了明姈的曾经说过的话， “明忠，去云府。” 云府他们很快到了云家小少爷的住处，明姈重新给把了脉。 小侄的体温已经无限趋于正常，只是中间仍有反复，明姈想了下， “我再给他施一针，巩固一下效果。” 当然这回已经不是那套针法，只是非常平常的针灸，很快就完事。 “师叔，刚才知州大人叫我去州衙，我想恐怕不能经常过来了，小侄身子底子很好，先照现在的方子吃下去，有什么事情让人知会我一声。” “明白，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你这也是为了他好。” 见到云家师叔明白，兄妹二人这才出了云府去了州衙。 果然如明姈所料，他们直到被带到了前衙，也就是大人办公的地方。 这回明姈见到了穿着官服的知州大人，与大哥明浩一起给大人行了礼。不过大人并没有摆官威，直接让他们坐下说话。 “事情紧急，我也不与你们客套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贴出的悬赏告示还没有人揭下，明姑娘可有法子？” 大人，请看。 明姈拿出几张纸来，呈给了面前的知州大人。 “先要按照这上面的来，首先要排查出病儿，其次要将他们隔离，哪怕是在各自的家中也好，只要不互相接触就可以。其次我还发现已经有病死的小儿，一定要及时下葬掩埋掉。” “不用火烧吗？” 明姈看了一眼知州大人，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明姈想到了这个时代的丧葬风俗，才没有提及这样的事情。 “这病虽不比瘟疫，可是其感染性还是很强的。” “明白了，我会等同瘟疫处理，以杜绝传染源的存在。” “在人，那就将患者手忙脚乱之物，在这之后都统一清理掉。” “明白了，我会吩咐下去的。” 大人站了起来，明浩、明姈也跟随着起身， “我会派一队衙役跟着你们，现在就开始排查吧。” “好，大人。” 明浩点头应了下来， “大人，还请在这里给我们预备一间休息的屋子，我们现在回去实在太不方便。还请大人，最好也是先不要回后衙的好。” 明姈点头，双方家里都有患病的孩子，还是小心些的好，大人点头， “多谢你们提醒，我这就让人预备去。” 明姈、明浩转身向外走，外面已经有一队衙役在等着他们。 “出发吧，差役大哥，请问咱们从哪里开始？” 明浩出面与差役交涉， “先从东、西城区开始，大人交代过了。” 第138章 普查全城2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文官，像是衙门里的书吏，他们乘坐两辆马车出发，明忠赶车跟在衙役们的后面，明浩邀请书吏上了他们的马车。 明姈不光自己戴上了面纱，还让自己的丫鬟风莲也戴上了面纱。 听见大哥邀书吏一同坐车，明姈想到了一件事情， 轻声在大哥的耳边说了句， “机会难得。” 明浩几乎立马明白了妹妹的意思，明了的点点头，随后与这位书吏攀谈起来。 能够在衙门当个书吏的，最次也是个秀才，绝不是目不识丁之人。 明浩当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他没有这样的关系能够进去衙门跟着做事儿，他亲手斟了杯茶递给了书吏，笑着与其攀谈起来。 天南海北、趣事杂谈无一不包，很快与书吏熟识起来。 “大人到了。” 一行人下车，明忠等在门外，风莲紧跟在自家姑娘身后。 自官府的人与这家主人交涉，随后明姈被带到了一间卧室内，这是个女孩子，看样子已经病了有几日了，身边有两个丫鬟照顾着。 明姈探了下体温，没有任何例外的高烧，随后拿出脉枕开始诊脉。 “小儿风寒，不是普通的风寒。” 书吏便作了记录，明姈不知是光诊脉，还是一起开药。 “大人有交代需要开药方吗？” 明姈问了一句，书吏对他点头， “大人考虑到各家孩子的病情有异，还是各自开药为好。” 明姈点头，考虑过后伏案写下药方，并标明了汤剂、药浴这才起身。 “小姐之前是否服用过普通风寒汤药？” “吴老爷，照实说即可，我家知州大人的公子也是这位姑娘医治的，已经见好了。” “服用过，这是药方。” 明姈接过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风寒药，没有特别的。 “这张药方暂停吧，先不要吃了。用这两张方上的药，一张是喝的，一张是泡药浴的，我已经标明了。” 明姈没有准备施针，现在一家家施针过去也不现实，以那套银针的耗时、耗神、耗体力情况，她得到哪个年月才能查完城中的所有小孩子。 这一下午直到天黑，她才回到衙门，据书吏所说西城区已经筛查完毕，明日到东城区。 明浩半路叫停了马车，从路边的食肆中叫了桌菜，预备着想请随同衙役们一起吃一顿，书吏却阻止了他， “大人已经预备好了，正在衙中等着我们。” 明浩只得作罢，明姈并未与他们一同用餐，只是见过了大人说了些午后诊病的情况，便告辞回了屋中歇息，她确实是累到了。 不想，夫人特意吩咐了自家府中的丫鬟送了餐食过来，明姈趁机问了小少爷的情况， “这样就好，待我洗漱过后，换了衣裳再去后院为小少爷看下。我现在这身衣服，可不能去给小少爷诊病。” 明姈要了热水，洗过头，洗过澡后，重新换了带来的干净衣裳，这才随着刚才的丫鬟一起去了后院。 “夫人，小公子已经好转，且退了烧，只要按我开的方子按时吃着，用不了几天小公子就能痊愈。” “今天还用施针吗？” 夫人忐忑着问出这个问题，她也知道明姈今日是累极了，可她一颗做母亲的心如何也不能安稳下来。 明姈微微一笑，给人以安心， “夫人放心，今日不用了，昨日也是小公子实在是病势沉重，民女才会施针的。” 夫人却是愈发的担心起来，脸上渐渐露出浓重， “那你这一天得多累？” 起初明姈真没明白，看着夫人欲言又止才明白过来， “夫人不必担心，民女今日午后并没有施针。” “那些孩子也会好了吗？” 明姈点头，十分明白夫人的担心，这关系到知州大人的政绩。 “只是晚上几日。更何况，以民女的体力、精力，也不容许这样不休止的施针，还请夫人……” 知州夫人点头， “我明白，不会说的。” “多谢夫人，” 明姈露出少女调皮的笑容， “不然我可是要危险了。” 明姈走后，夫人想起明姈的话，可不认为她是在开玩笑。想到那时她施针的样子，以及施针完毕虚弱的模样，这一切也就了然了。 次日筛查诊治西城区，虽然有些波折，有人想要闹事留下明姈，可有衙役在前，也没人能够成功，反而遭到了衙役的威胁。 直到过午未时中他们才结束了东城的筛查，回到了衙门。 对于人品众多的其余两个城区，明姈有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们回到衙门之时，见到了城内许多的医者，都聚在衙门之内。 “明姑娘，夫人给你预备了午餐，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中。” 他们一进衙门，便有衙役过来告诉明姈这个消息。 “多谢衙役大哥。” “大人吩咐你们回来先吃去用饭，再去正厅商量事情。” 明姈回了房间自去用饭， “风莲，你也坐下一同吃，想来过会儿你没有工夫再去用饭。” 风莲犹豫了下侧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添了一碗饭低头吃了起来，只敢夹自己眼前的那盘青菜。 突然一块排骨落进了她的碗里， “你既然决定跟了我，便要适应我的一切。” “是，谢姑娘，我懂了。” 明姈希望她真的懂了。 风莲开始快速吃饭，她也只是夹明姈夹过的菜。 明姈知道她一时拘束，便每道菜都吃了些。 “走吧，去正厅，想来大家都等着了，咱们不好让大人多等。” 风莲放下手中正要收拾的碗筷，跟在明姈的身后去了正厅。 “见过大人。” 明姈进来正厅，先给知州行礼， “明姑娘来了，请坐，这两日辛苦你了。” 明姈还礼， “民女这微末之技能帮到大人，是民女的荣幸。” 明姈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屋内也就这一把空闲的椅子了，竟然在第一位，风莲站到了自家主子身后。 “现在咱们研究下接下来筛查、诊治的方案，还请明姑娘给他们讲讲。” 明姈摆手， “民女年幼且才疏学浅所经有限，愿与众位前辈一同探讨。” 第139章 隔离治病救 时间也不允许多做耽误，明姈提出， “咱们都先过去吧，诊了脉后，再做研究。” 大人深以为是，于是一起出了衙门，由大人的马车打头，直奔着北城而去。 “下车了。” 明姈的马车紧跟在知州大人的后面，下车后也没多做客气便直接进了这家院子。 此刻明姈深切感受到了现在自己所在的院子，与上午自己所见情形的泾渭分明。 主人家见进来这许多人，还有穿官服的，急忙出来相见。 “你家有没有得了风寒的小孩子？” 这家主人是贫民百姓，本来就畏见官的，此刻更是说话都不清楚了， “回大人，有。” “几个？” “都得了。” “在哪里？你不要害怕，咱们是带了大夫来给你们医治的，带路吧。” 这家人这才爬起来，由男主人带着进了正房的一间屋子，炕上躺着两个男孩子。 明姈一看头都大了，这才是现在最要命的。 贫苦人家，即使知道哪里有那个条件一人一个屋啊。 不需要探体温，明姈就知道这两个孩子都在发着高烧。 “已经发了几日高热了？” 明姈探了下体温，立马收回了手，烫手得很。 “五六日了。” “有没有吃药？” 一旁的妇人便哭了， “大夫，咱们哪有银两去买药啊，那药已经涨……” 妇人哭诉到这里一下被自己的丈夫给撞了下，将话憋了回去，可在场的人哪里不明白。 明姈没有再问，伸手开始诊脉，皱眉沉思许久，才开始给另一个孩子诊脉，而后退到了一旁，让别的大夫诊脉，她自己则是走到了知州大人的身旁，明浩也站在那里。 “大人，如果情形都像这家这样就严重了。这两个孩子已经交叉感染，比之一般的患病小儿更加的严重。” “再多走几家看看。” 明姈招过妇人， “婶子，你家还有别的孩子吗？都在哪里？” 妇人抹了把眼泪， “姑娘，跟我来吧。” 明姈又进了上个屋子，是院中的东厢，炕上躺着三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三岁，最大的才9岁。 明姈逐一试了体温，又分别给诊了脉， “将那最小的孩子单独安置，不要再与另外的孩子放在一起了。” 妇人傻眼了， “婶子，这孩子不能再与他的姐姐、哥哥一起待着了，需要单独安置，否则会没命的。” “二妹，你看她家哪里还有地方。” 明浩阻止了她，明姈也是没有注意，此时四处看去，能够住人的房子已经都住上人了。 这就是明姈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可是筛查诊脉还得进行。 他们一连看十家，家家如此，都已经交叉感染。 明姈与这些大夫聚在一起商量究竟要如何办，有人提出按以前的办法，将这些孩子统一集中治疗。 提出这个办法的医者，无非是想到了这些孩子已经交叉感染了，还能比这更严重吗？ “这位前辈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咱们得筛查出那些没有交叉感染的患者，不能加重病情。” 最后是药方，要如何治疗，一问之下城内的大夫没有针灸方面的高手，明姈左思右想之下，决定放弃针灸治疗。 大家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研究，探讨出三张药方，一分别针对当前最危重病人、病情较轻且已经交叉感染的，最后一种是针对转危为安的。 这三张药方经过明姈的手送到了知州大人的手上，同时还有他们研究出来的对策，需要建立两个隔离区，分别安置重症、轻症患者，那些没有交叉感染的，他们决定还是不动的好。 既然已经有了对策，知州大人的行动还是很给力的，征集了各家闲置的院落分别安置这种病人，同时征集城内各家的人手帮忙，就是大人自己家也只是留下了贴身侍候的。 地方有了、人手有了。 能够行医开馆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经过跟随明姈半日的诊脉，已经能够独立诊脉。 这样速度便快了不少，由衙役带着大家分开不同的地方分头进行，到当日的晚间这项工作已经做完了。 城内交叉感染的孩子，做到了完全隔离，每个孩子允许有一个大人随着照顾。 在隔离位置不远的空地上，建起三口大锅，有一口正在熬着药。 现在隔离的孩子多是重症，轻症者无几。 “好了，大家排好队，一个个轮流来，打回去给孩子赶紧喝下去。大家记住了，一天三顿不能喝多了，也不能少喝了。” 这话不时的便有人在队伍中喊，负责给人打药的婢女也时不时的嘱咐上一句。 明姈此时正巡察在刚刚建立的重症隔离区， “对，就这样，给孩子勤换冷帕子，擦拭手脚也是降温的好办法，不能只依靠喝药。” 当然平民的条件也是不一样的，明姈便看到有人从家里带来了白酒， “如果有条件，擦拭白酒的效果会更好。” 这家来的是妇人，一问之下方知，自家男人在衙门当差，只有她自己在家带孩子照顾一家的生活。 明姈好心的告诉了这位妇人，按摩穴位降温的法子， “这法子，你也可以告诉别人，只有大家都好了，这病才能彻底消除干净。” 明姈正在巡察，旁边的屋子一阵的骚动，不过很快被衙役给压了下去。 有人过去看，回来说，那边有人抢别人带来的酒，已经被衙役给带走了。同时也宣布，他家的孩子在用药时会被排在最后。 明姈听了暗自叹息一声，继续自己的巡察，她管不了那许多，这是知州大人的手段，不然不定会有多乱呢。 她回到附近新安置的住处休息之时，已经是亥初了，风莲赶忙打来热水服侍着明姈洗漱过后，又服侍着她吃了些东西才躺下。 看见风莲出来，明浩迎了上去，风莲给他行礼， “大爷。” “二妹休息了？” 风莲很心疼自家姑娘， “姑娘累坏了，洗漱过后又勉强吃了些东西，才躺下就已经睡着了。” “今晚你警醒着些，注意照顾好她，这几日累坏她了。” 第140章 改道燕东 事情并没有如明姈预想的那样顺利，尽管她整天巡察在病患中间，几次改变药方，还是无法改变有些孩子病重不治的现实。 这些孩子被耽误得太久了，尽管知州大人用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弄来了药材，可依旧阻挡不了每日都会拉出去的尸体。 “你的孩子痊愈了，赶紧带离这里，记住回到家里后，在城内的这场风寒没有过去之前，不要让他再与别的小孩子一起玩。” 每个病愈的孩子，明姈都会这样嘱咐一遍大人，也会嘱咐一遍孩子。 二次感染还是发生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只因为她是病好了，便被自家的大人派去照顾快要痊愈的弟弟，而不幸又被感染上， “送来的太晚了，我也没有办法。” 明姈收回手，将自己的脉枕收到了药箱内，示意风莲随自己离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这位娘亲当场哭了起来，明姈停住了脚步， “我曾经一再交代过，不要让已经痊愈的孩子去接触生病的孩子，你们咋就不听呢。” 不是明姈心狠，而是她在现在的条件下，真的没有办法救治这个女孩。 “你们若是还让痊愈的孩子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衙役面无表情的冲了过来，将小女孩抬了就走，她的爹娘跟在后面，当爹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个女儿而已。 唉—— 好了离开的，又有新送进来的，周围的村子里也有感染的，知州大人派了大夫下去。 明姈在这里一坚持就是一个月， “记得，回去后，不可以不听话了。你要看弟弟，可以等弟弟好了以后再看，如果你再感染了，你就再也看不到弟弟了。” 明姈给再一次进来的女孩诊脉后嘱咐这个孩子，女孩白着脸点头，答应了明姈。 “二号药，一天四次。” 这是个懂事的，只是想帮自己的娘亲，没有想到又感染上了。 知州大人无法，只得下了一道政令给百姓，如果再有发现重复感染的孩子，他（她）的父母服劳役加重一倍。 这个惩罚一出，效果好多了，劳役本来就沉重，再加重一倍，想想就恐怖。 事情总算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有了缓和，看着一个个孩子病愈出了隔离带，也没有孩子再进来。 明姈站在隔离的院门前，看着已经空下来的院子，露出了这一个多月为第一个微笑。 “风莲，咱们该走了，你回去让大家做好准备、收拾好东西，我还要跟大人交代些事情。” “姑娘，还要去见知州大人吗？” “不，不用了，我写个条子就行。” 明姈伏案一直写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放下了笔，看见自家大哥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大哥。” “家里已经按照你说的预备好了，只等你回去了。” 明姈点头，将手中的几张折好的纸交给了明浩， “大哥，这个交给衙役，让他们带给知州大人就行了。” “城门已经开了。我已经给师叔留了信了。” “这样就好，也不算不告而别。” 明芳带着云夏、宁铁他们，给马车换了车衣了。 兄妹二人边说边往外走，遇见了城内的大夫都对他们微笑着点头， “明姑娘，回去啦，是得好好地歇歇了，小姑娘可不能累坏了。” 明姈礼貌的回礼， “我回去歇歇，咱们再会。” 说着与大哥出了院子，这话让这位大夫愣了下，可是前方有人喊他只能放下心思先去看病人。 待他再得到消息之时，明姈兄妹已经离开燕州一日多的路程了。 明姈先回了别院，她直接进了卧室开始清洗自己，她交代了风莲也得一样的好好地洗个澡，这样她才能放心。 明姈、风莲清洗过后，重新换衣梳妆，并将这些日子的衣裙统一烧毁、掩埋掉。 “大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等着二姐了。” 明姈搂住扑过来的一双小弟妹，一起向门外走去。 “上车吧！” 风莲扶着明姈直了马车，自己随后也跟在云夏、宁花的身后上了后面的骡车。 一排三辆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快速到了城门口，通过东门直接向东跑去。 “父亲，衙门的人来问，师弟他们是否在家里？” 云熙进来书房见过自己的父亲后问道。 云鸿晖愣了下， “他们不是在别院吗？” 云熙摇头， “我随衙门的人过去看过，那里已经没人了，连明家的小师弟、小师妹也不见了。” “老爷，小浩给你的信。” 云鸿晖急忙拆开，快速浏览起来， “不用找了，他们走了。这里的病情已经控制住，明浩与明姈商量过后先行离开了。” 同时州衙内知州大人也收到了明姈经由明浩的手，交到衙役手上的条子，看过后， “明姑娘呢？现在哪里？” “回大人，已经有半日没见明姑娘，明大公子说她回去歇息了。” 这话音未落，外面有衙役进来回事儿， “回大人，没有找到明姑娘。据云老爷说，明大公子带着弟妹已经离开了。城门那里小的已经去问过了，今日午后有两辆马车一辆骡车，经由东门驶离了燕州城。” 知州大人摆摆手， “下去吧，走了。这可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晚间，大人回到后宅看着自己活泼的儿子，与夫人说知了此事，夫人劝他， “老爷，咱们该报的得报，该做的得做。” 大人陷入沉思， “夫人提醒得对，本官知道如何做了。” 第二日，一封由燕州知州大人写给进行的奏折，经由驿站送往京城。 此时的明姈一行人正迎着朝阳坐在一处农舍的院子里， “大哥，咱们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明浩望着远方， “咱们耽误了快要两个月的工夫，我想咱们改下行程，从这里改路往东北走，咱们去燕东，由那里坐船去连州，咱们坐船看海去。” 明姈望着自己等人的车马，有些犯愁。 “不用担心，咱们与人合租大船，这些都可以带走的。” 第141章 寻船 “坐船！看大海！” 顿时小院中一片欢呼声，小五兴奋得到处跑，小六则是跑回了明姈的身边，高兴地围着她转圈圈。 “大哥，现在的他们真好！” 明浩看着五弟、六妹，想着他们染病时萎靡不振的样子，一阵的伤心。 “走咱们出发。” “小五，咱们走了，回来赶紧上车，咱们出发。” 明汉风一般的跑过来，自己爬上了马车，随后明浩也上了马车，吩咐一声， “出发！” 这一次他们折向东北方向，直奔着燕东而去。 过了燕关基本上就是多是平坦的道路，这边地势也较为平坦，且田地多肥沃。 当然，这边的官道也是一片坦途，他们跑起马车来，自然是要快上不少。 “大哥，这边种的是什么啊，也是稻子吗？” 明汉、明玫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见到外面与稻子相似的麦子问自家的大哥。 “前面有农人在田间劳作，你可以下车过去问问，但是记住要有礼貌，知道了吗？” “真的可以吗？” “当然，小六也可以去，大哥跟在你们后面，借你们的光也想知道这是什么。” “好哇！” 马车停了下来，明汉从马车上自己跳了下去，明玫则是由着明浩抱下去。 “六妹，快点儿。” “五哥，等等我。” 小五有些着急， “你可真慢。” 不理小五的焦急，小六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已经初露端庄和儒雅。 “五哥，你慢点，等等我。” 小五只能让自己慢下来，等着小六走近与小六一起走。 明浩跟在俩人的身后一段距离，想要看他们如何做。 只见两个小人走到了大树下歇息了会，便有一个劳作累了的农人过来喝水。 明汉、明玫俩人见来人喝完了水，便要离开。 “请等等。” 这位老汉听见有小孩子在叫自己，回头看去，是刚才坐在树下的两个孩子。 “娃崽，你们有事儿？” “老伯，” 明汉走上前去给老汉行了一礼，明玫随后跟着见礼。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看见这东西不认识，便下车过来请教下老伯，这是什么？也是可以吃的吗？” 老人家头一次见到这么懂礼貌的娃娃，村子里的娃娃都是满村乱跑、满嘴脏话的。 “这是麦苗，秋收后收获麦子，可以磨成面粉。小哥儿吃的饼啊、馒头啊，用的面粉，就是这东西长大后得到的。” 明浩第一次见麦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知道了，面粉是麦子磨成的，而麦子是由麦苗长大后收获而来。 明浩远远地冲着这位老人家拱手致意，而后带着小兄妹离开了这里，重新坐上马车开始他们的行程。 明玫回了第二辆车，去找二姐了。 “二姐，你帮我把这些画下来可以吗？这里真好看。” 明芳在一边点了下明玫的小鼻子， “你是想说绣下来吧。” 明玫摇头， “四姐错了，我是想以后我自己会绣了，能够绣下来。” “好志气，四姐帮你画，等着你这幅田园绣品。我要留着，挂在我的房间中，有人问我就要炫耀一番。” 明玫被明芳这番话给逗得满脸通红，却没有忘记四姐的这番话。 快乐中，不知不觉中光阴从他们欢笑中滑过。 燕东。 看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明姈知道燕东到了。 到了这里，他们得预备些东西，好准备上船远行。 明浩坐在车厢之外，看着两边的店铺、行人。 “客官，住店吗？本店有上房，里面绝对干净，还有独门小院，住到里面不受打扰。” “停车。” 宁铁下车，打听价格。 “小院450文一天，上房20文一天。” 明浩点头，小二向里招呼‘有客入住，独门小院。’ 里面便有伙计过来帮着牵马，明姈他们纷纷下车。 明浩已经进了里面租下了小院，他的身后跟着明姈、明芳、明汉、明玫，再后面是宁铁他们。 安元、明忠随着进来跟着送车的伙计，一起去了小院的马厩，卸马车开给马匹添上草料。 明忠拿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我家公子赏的。” 打发了几个伙计，明忠与安元关了院门，这才去了正房听吩咐。 依旧是老规矩，只是这院子没有后罩房只有厢房，三个丫头只能住了厢房，宁铁、安元、明忠三人占了间厢房，同时负责出一人守着门口。 尽管里面很干净，可是风莲、云夏、宁花还是打扫了一遍，才给主子们安置下来。 而后又从开始归置厨房内的东西，将东西都点数了一遍，做到了心中有数。 堂屋内明浩正与明姈商量事情， “明日我便去寻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船只。” “大哥去码头看看也可以，也不妨与店家打听下，他们是本地人，总是比咱们要熟悉。” “还是先到码头上看看再说。” “明日我便带着他们在这里休憩一天，以解赶路的疲乏。” 明浩便是一笑， “恐怕只会有小六跟在你身边。” 明姈也是摇头，明白明浩未说的话。 果然，第二日小五跟了大哥同去。 能够出门子，不窝在院子里，这是他最乐意的事情。 站在码头边，明汉瞪大了眼睛，不说来往的人之多，就是大大小小的船只，就够他看一阵子的了。 这时代能够租下大船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这样的人，轻易不会与人合包，这样会有损他们的身份。 他们来得很巧，正好有一艘大船被一名客商包了，想要寻求一名合租户，以减轻些自己的负担。 “这位老爷，你们的船要去哪里？” 明浩走了过去来到了这位胖胖的商人面前。 胖商人上下打量了明浩几眼，看出是个书生，本不想搭理，可是转念一想又开口了。 “连州，我们中间只停几次船补给。” “什么价钱？” 与商人谈价，明浩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索性来个直接发问， “二百两，不包吃食。” “厨房可以共用吗？” “当然，这是自然的，船上只有一个厨房。” 第142章 我要自己睡一屋 “明日启程，你们可来得及？” 明浩以为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他也没有乘船的经验，当即虚心一礼， “请教仁兄，这需要准备些什么物资？” 商人打量了明浩几眼，见对方虽为书生打扮，没有一丝的瞧不起自己商人的举止，相反很是礼贤下士的意思，当即收了心思， “炭火、米面是要备些的，蔬菜、肉类也要适当的备一些，如果有条件可以备一个船上用的泥炉，这样可以随时煮一些吃食，比在船上的大厨房要方便得多。其余的日常所用定要备足了，船只也会中途靠岸可难免会停靠在无名村落或是野外。” “多谢仁兄，我是第一次乘船出行，只是我们一路行来都是坐马车，不知车马可以运走吗？” 商人哈哈一笑，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回头一指， “你看，就是这艘，我家也是有马车要运走的。请问你们有几辆车马？” “三驾。” “到时备好粮草即可。” 明浩问好了开船的时辰，才与商人拱手作别，带着五弟回了燕东城里。 “二妹，咱们上街买东西去，明早乘船离开。” 兄妹二人带足了银两开始上街购物，米面之物明姈可以随时补充，这个只要上船的时候有即可。 行船而下路途遥远，明姈选择了干菜，只带了少量的新鲜好存放的蔬菜，其余的预备着中间停船时在岸边买。 时值八月天气已经很热，许多东西都是放不住的。 炭火、泥炉，燕东城内倒是很多，不愁买不到，这也是这里的特色。 在杂货店内将所需的物资给买了个齐全，而且店家负责送到船上。 明浩跟着一起去了，回来却说船只提前启航，他们需要立即整理行李马上出城坐船出发。 听到这个消息，明姈立马让人收拾行李，明浩前去与掌柜的交涉，退了部分的房钱。 幸亏他们没有把全部的东西都搬下来，只拿随手应用之物，没有耽误太多的事情。 这是艘楼船，虽不及官船那样的豪华，可也不是一般的大。他们被安排在了二层，三层是商人自己所用，一层还载了些搭船的客商、行人。 “对不住，老家刚来的消息，有急事需要往回赶，只能提前启航。” 商人在船头迎明浩一行人上船，明浩拱手互礼， “天有突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这不是也上船了。” “哈，小兄弟，爽快。来，我来带你们过去，这些东西让他们去收拾。” 宁铁、安元、明忠留下，风莲、云夏、宁花随在明浩、明姈、明芳、明汉、明玫的身后，一起上了二层并没有在一层停留。 “小兄弟，这二层便归你们使用，我在三层，这一层都是些行商、游人。那边是我的货物，后面放置车马、你们送来的炭火、米面之物也在那里，记得留个人看顾着些。” “多谢仁兄提醒。” “我还有事情，你们安置吧。” 明浩送商人离开，转身才与弟妹们一起参观这二层。 “我要自己睡！” 五岁的明汉突然喊了起来，响应他的号召明玫也喊了起来， “我也要自己睡！” 明浩回头看着兴奋的小兄妹二人，不由得摇头。 “你们太小啦！” 明姈第一个反对，在她的眼中所有的弟妹都是小孩子。 “不嘛，我要自己睡！” 没有想到，这次明汉异常的坚决，非要自己睡。 明浩走了过来劝说， “二妹，你就让他们自己试试吧，如果不行明晚再回去也不迟。” 明汉、明玫睁着大眼睛不错眼的盯着明姈，他们也知道这事儿如果二姐不点头，他们是不会如愿的。 看着兴奋的五弟、六妹，脑海中突然浮现当初抱着他们逃荒的情景，又想起了娘亲的嘱托。 她这算盘完成了娘亲的嘱托了吗？ 明浩拍拍二妹的肩膀，很知道她心中的沉重。 “就让你们试试吧。” “二姐，我也自己睡吧。” 明芳忐忑地看着自己的二姐。 “好吧。” “二姐最好啦！” 两个小的看到二姐点头了，立马呼喊起来，也不知都从哪里学来的。 拍着手，围着明姈蹦跳转着圈地喊。 “这样，晚间的时候，云夏你便辛苦下，守在小六的房间值夜，明日白天的时候可以休息。明忠，便守在小五的房间。至于四妹，你自己看着安排，如果想让宁花值夜也是可以的，本来这就是他们的活计。” 明芳点头， “二姐，我知道了。不过，我习惯自己睡了，可不愿意有人陪在身边，我会睡不着的。” 这样，兄妹五人一人一间屋子，宁铁、安元轮流着看守在一层，明忠跟了小五，云夏去了明玫身边。 安置妥当，船只稳稳地行驶在燕河中，明浩找出了自己预备的钓竿，拿了鱼饵准备去船头钓鱼。 “大哥，我也去。” 小五、小六又缠了上来，想要跟着一起。 “好呀。” 明姈一听立马吩咐了下去， “明忠、云夏，跟紧了小五、小六。” 又把小五、小六拉过来， “你们俩要听话，不可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 小五、小六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大哥带着五弟、六妹下去钓鱼了，明芳拿着自己的绣活去了明姈的房中。 “风莲，你也下去看看，只有他们俩我有些不放心。” 明芳看见风莲给自己与二姐续了茶水，吩咐了一声。 风莲看向明姈，见明姈点了头这才矮身一礼退了出去。 打发走了风莲，明芳拿出了自己这阶段绣的绣品， “二姐，你看，只是可惜都是些帕子，卖不上太好的价钱。” 明姈听到明芳打发走风莲就知道这丫头是有话与自己说。 “二姐，我想请二姐与我一起将大哥作的那幅云雾峰绣出来，底稿我都已经预备好了，也请教过大哥了，大哥亲自给修改过，你看……” 明芳展开自己带来的纸张展示给明姈看， “真漂亮，不过，绣线你准备好了吗？” 明芳走到一边将放置的箱子打开， “在这里。” 第143章 明姈亲手做鲤鱼 “大哥，动了，快点。” 明汉眼睛很尖的发现浮漂动了，赶紧提醒自家大哥。 不想明浩不急不缓，让他更加的着急。 “五弟，稳重些。” 明浩突然站起身用力的向上提鱼竿，有些费力。 他提着鱼竿用力左右移动着，再次用力终于是提起了鱼竿。 “钓到了，好大一条鱼，这位仁兄技艺不凡。” 一边看热闹的议论起来，明汉站在自家大哥身边欢呼着， “好大的鱼。” 明玫站在那里也是笑容满面， “大哥，可真厉害。” 明浩收了钓竿，递给了身后的明忠， “拿上东西，咱们回去，今晚有新鲜的河鱼吃了。” 明浩一手牵起明汉、一手牵起明玫，向着二楼走去。 他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总是觉得有人盯着他看，却始终没有找到人。 “大哥，大哥。” 明玫摇了摇明浩的胳膊，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怎么了，六妹？” “大哥，今晚咱们吃大姐亲手做的鱼吧？” “好啊，不过，得你自己跟二姐去说。” 明玫点了点头，他们说着话走上了二楼。 明浩只得放弃寻摸，低声与明忠吩咐，告诉宁铁、安元今晚小心些。 明忠低声答应一声，在吃晚饭时遇到宁铁悄悄地将明浩的吩咐告诉了他。 “小……公子，别看了，人家上了二楼了。” “你与那边交涉的如何了，他们还不肯吗？” “不肯，只说要有先来后到，不可失信于人，商人更要重信。” “打听到二楼是什么吗？” “公子，没有。那商人啥也不说，任凭小的使尽手段也没有打听出来。只是有一点打听到了，他们一共有五主六仆，也是从燕东上的船。最大的就是刚才钓鱼的公子，最小的就是那位公子领着的一双弟妹，听说是双胞胎。” 角落中有个十六七的公子，身后跟着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厮，他们正在窃窃私语。 “公子，你觉得那位公子如何？” 正在望向滔滔大河，转过头来瞪了后面的小厮一眼，这一眼怒瞪可是没什么威力，反倒带着七分娇羞、三分恼怒，后面的小厮掩嘴偷笑。 “小，公子咱们回屋吧，这里的风太大了。” 公子转过脸来，俊秀的脸庞柔和多于阳刚，真是潘安见了都要羞愧，西施见了也要退走。 “打听下，他们要在哪里下船。” 后面的小厮答应一声，将公子送回屋后，转身出了屋一会又回到了屋里，冲着公子点点头，这位公子点头后接着看手中的书。 二楼，明汉头一个跑进了明姈的屋中，明玫紧随其后，直接跑到了明姈的面前，仰着头提自己的要求， “二姐，大哥钓了条大鲤鱼，有这么长，” 她用小手比划着， “二姐，你亲手做了吧，我们都想吃二姐做的糖醋鲤鱼。” 明姈站起身冲着进来的大哥打招呼，伸手抚摸了下小六的发顶， “你个小馋猫，大姐今晚做给你吃。” 话音刚落，屋内发出一阵欢呼声，小五比小六更跳得欢。 看着大鲤鱼明姈也来了兴趣，答应下来， “我答应你们，可是，你们今日的课业是否有完成？完不成可是没得吃啊。” “二姐，这就去背。” “我去写大字。” 两个小的一溜烟的不见了，屋内只剩下了明姈、明芳、明浩兄妹三人，风莲退到了外面，站在走廊向外看去。 几个月前，她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现在的生活，她很满足。 “大哥，咱们现在还能如期到京城吗？” 明姈放下了手中的绣绷，这才是她最为担心的，大哥的学业才至关重要。 明浩点头， “咱们坐船直达连州，到了那里就可以看到大海了。” 明浩坐在那里说着自己的打算， “而后咱们从连州坐马车一路南下，经绥远到京东卫再到京城，估计会赶在来年三、四月的时候到达。” “大哥有计划就好。” 明姈拿起绣绷继续绣花，明浩看这里没什么事情站起身， “我回屋去温书，你们放心，外面有明忠在，轻易不会有人上来的。” 屋内只剩下绣花的姐妹二人，室内一片静谧、温馨。 夕阳斜照，这间船室内被映照得一片金黄。 明姈起身向外走去，风莲跟在她身后。 鲤鱼已经收拾好了，明姈扎好了围裙，风莲跟在一边帮忙。 拿起鲤鱼明姈利落地开始处理这条大鲤鱼，将鱼身两侧每2.5厘米直剞后斜剞成翻刀。 而后提起鱼尾使刀口张开，再用带来的料酒、精盐撒入刀口，将之放在一边稍稍腌制一下。 接下来她拿出个碗来，提前备下的清汤，加以酱油、料酒、醋、白糖、盐，再勾些兑湿淀粉，取出一些对成芡汁，做完这些将之放在一边备用。 “风莲，点火烧油。” 明姈边吩咐风莲，手下的动作可没停下一分，将剩余的湿淀粉撒在刀口处， 看着油已经七成热，明姈双手提起大鲤鱼轻放至油中炸至外皮变硬 “撤火。” 再用微火浸炸一会， 明姈看着差不多，又吩咐 “加火。” 再用旺火炸至金黄色，捞出摆盘，用手将鱼捏松。 将炸鱼的油倒出留少许油，将葱、姜、蒜放入锅中炸出香味，马上将一边备好了的芡汁倒进去，起泡时用炸鱼的沸油冲入汁内，加以略炒迅速浇到鱼上。 看看一边云夏、宁花已经备好的豆角炖茄子、肉片炒豇豆，还有一碟凉拌黄瓜。 “摆桌吧，叫人吃饭。” 明姈摘下围裙递给了一旁的风莲，径直出了厨房向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风莲将手中的围裙挂在一边随后跟上。 她端了盆水进去，服侍着明姈梳洗过后才去用饭。 他们一向都是一起用饭，这在船上他们聚到了明姈卧室的外间。 这里宽敞些，明浩那里放了不少的书，吃过饭后味道充斥其中，终究是不太好的。 吃饭之前，明姈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看了明玫的大字，点头， “有些进步，还得努力。” 小家伙听到过关笑着坐到了大哥的身边，又听了明汉背书，这才正式开始用饭。 第144章 第一次看海 顺流而下，对于明汉、明玫来说，每日里都有不同的东西吸引着他们。 每天都被周围不同的景色所吸引着，他们随着流动的青山、绿水，穿过山林、乡村和城郭。 明浩并不总是待在舱内读书，有时候他会带着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一起站在栏杆旁观赏岸边的景色，指点着远处的美景，自己也享受其中。 两岸的青影渐渐退去，楼船已经穿越了无数山脉。 这个时代还没有受到后世大工业污染的影响，自然景观依然原始而壮丽，秀美无比。 经常有文人雅士徜徉其间，一旦兴致来了，他们会即兴吟诗作赋，抒发对美景的赞美之情。 然而，明浩最钟爱的还是垂钓。 每当他有所收获时，明姈会亲自下厨，用不同的烹饪方式，如煎、炸、炖等，将鱼与蔬菜烹制成一道美味佳肴。 兄妹几人一起享用这顿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这些美好的时刻让他们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快乐。 船只靠岸之时，往往是明姈、明浩带了吵闹不停的明玫、明汉，也不忘带上明芳，兄妹五人上岸去逛上一圈。 在补充给养之后，便是他们的自由时间。这时候也许什么也不用买，只是游逛在陌生的村庄、城郭，而后在领略了异地风情后满足地回到船上。 夜晚宿在河中的船上，静静地坐在船舱里，身边跑动着小五、小六，大哥站在走廊的栏杆边，凝望着两边岸上闪烁的点点灯火。 船只随着游动的河水时而来回晃动一下，伴随着微风的吹拂，天上的明月映照得河水波光粼粼，仿佛是一面镜子，同样有一轮明月升于河中。 静谧、安宁、美好，饱读诗书的明浩，也想不出什么更加美好的词语，来形容他眼前的月色。 “小老弟好兴致，今夜真是美好。” 商人从三楼下来，看见明浩兄妹在此欣赏夜色，远远地过来打招呼。 明浩抱拳还礼， “仁兄兴致也不错，不是也没休息。” 二人对视而笑，明浩请商人坐下叙话，明姈让人重新上了茶水。 “小老弟，一路行来我还不知你高名贵姓？” 明浩自嘲一笑， “高名贵姓不敢当，仁兄太过抬爱了，贱名不提也罢，我姓明，仁兄叫我一声明小兄弟就可以了，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于，如果小兄弟不嫌弃某是个行商之辈，便唤我一声于兄。” “好，于兄。” “明小兄弟。” 于姓商人一则过来结交下明浩，二来也算是结交吧，告诉明浩， “明小兄弟，明后日船只将到达连州，我们会在连州城外的码头停靠。在明州会停留三天，我有些货物会在明州出售，也会在明州贩些货物上船。如果你们想要领略海上风光，三日后还是可以再上船的。” “多谢于兄，我们会在明州停留两三天，而后乘坐马车顺着沿海的官道一路南下，也欣赏下沿海城郭的风景。” “这样愚兄提前祝明小兄弟一路顺风。” “我也祝于兄扬帆出海顺风顺水，生意通四海。” “多谢小兄弟。” 二人拱手话别，隔了一日将近午时，明浩走进了明姈的房间， “二妹，让人收拾一下，船要靠岸了。” “知道了，大哥。” 明姈立马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活计， “四妹，你也回去收拾东西，以免到时忙乱。” 明芳已经起身拿起了自己的绣活向外走。 云夏、宁花、风莲也纷纷行动起来，将这些日子拿出来的东西纷纷重新装入箱子中，搬到下面的车厢之内。 好在他们也没什么东西，明浩拱手告别了于姓商人，带着弟妹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的渔村租了个小院住了下来。 支在户外渔网，充满村子的鱼腥味，立马充斥了明姈兄妹的鼻间。 晾晒在各家院落中的鱼干、虾米，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大哥，去海边。” 刚刚放上行李，还没有收拾妥当，明汉、明玫便嚷嚷着要去看大海。 明姈弯下腰，看着他们俩， “咱们收拾好了，一起去，现在咱们要先安置下来，你们早晚会看到大海的。” 这个小院子是村里闲置的院子，虽然平时也会有人收拾下，可依旧耗费了他们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明忠，今日你留下看门，明日你们可以自行调换去海边看看。” “谢大爷。” 明浩领着弟妹还有云夏、宁铁等人去了海边了，只走了两刻钟他们已经可以闻见大海的腥咸味道了。 明汉呼喊着跑上前去，明玫再也矜持不住，在后面喊着， “五哥，等等我。” 明姈笑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 “这样机会不多，让她多玩一会。” 海边有个穿着短打的青年男子，瞧着也就十七八岁，看着这一切急忙喊道， “不要让他们乱跑，小心被卷进去，拦住他们俩。” 他的话是冲着一边玩耍的一群孩子说的，其中有男孩也有女孩，听了男子的话，一窝蜂地冲着明汉、明玫跑了过去，将两人成功拦在了海滩上，并逼着他们俩后退。 “不要再往前了，你们会被卷进去的。” 说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声音很柔和，将惊慌的明汉也给抚慰了下来，他一把拉住从后面赶上来的明玫，看着这群孩子。 那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向后面赶过来的明浩抱拳， “兄台生得很，是今日刚来村庄的那户租客吧？” 明浩上前一步拱手回礼，并没有因为对方拦住了自己的弟妹而生气， “正是在下，我姓明，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姓娄，名潮。明兄不要见怪，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你们来晚了，现在正是涨潮时候，” 娄潮伸手指向大海，明浩看了过去，一浪高过一浪，岸边的岩石溅起雪白的水花。 “多谢娄兄，我们头次到海边来，幼弟幼妹太过兴奋了。” “如果明兄想要看海，那边的海景更好。” 娄潮伸手指向一边的山崖， “从那边的山道可以过去，他们都知道的。” 第145章 海边渔村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那边明汉、明玫已经跟当地的小孩子说起了话。 “你们从哪里来，你们没见过大海吗？” 明汉摇头， “我们从奚安府来，那里只有河没有海。” “奚安在哪里？” 对于没有出过村子的海边渔村小孩子来说，这是个极度陌生的地方。 “这个，很远。” 明玫指了下他们来的方向， “我们从那边坐大船过来的，坐了好久的船。” 小孩子们看向那里，知道那边有个码头，经常停靠大船，那些不是渔船。 明汉看向一个孩子手里的鱼篓， “这是什么？是装东西的吗？” “鱼篓，里面是螃蟹、鱼、海螺。” 明汉探过头去，向里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想看得跟我回家才行，现在倒出来，它们就都跑了。” “你等等，我得去告诉我大哥一声。” 明汉跑回到了明浩的身前，明玫却好奇地看着听着， “这里面有动静。” 一旁刚刚说话拦他们的女孩子微笑着告诉她，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活的，那声音是螃蟹在爬。今天胖子捡到了大螃蟹，想跑出来呢。” 明玫瞪大了眼睛，看着鱼篓窄小的脖颈，好奇得很。 明汉很快跑了回来，身后跟着安元。 “大哥同意让我和六妹跟着你们去。” “走了，咱们回去，现在捡不到东西了。想要捡东西，得明天再赶海了。” …… 一群孩子的声音消失在了海边，没有什么看的明姈与明芳回了租住的小院。 明浩则跟着娄潮去了他干活的地方， “你们出海捕鱼都是用这样的船吗？” 明浩指着海边停着的几艘等待修复的渔船， 娄潮摇头， “这船不能出远海，只能在近海打鱼，今晚会有出远海的渔船回来，到时仁兄可以看看，要比这个大上一倍不止。” “什么时候？” 娄潮向海的方向看了看， “不太清楚，日落之前应该能回来吧，到时会有新鲜的海鱼了，还会有对虾。” “这些鱼、对虾，有人收吗？还是拿到集市上去卖？” “有鱼贩子过来收，咱们也去集市上卖，可这样就得需要大量的工夫看摊子，有些人就退却了。自己过去卖，也多赚不了多少铜板，摊位费，还有市场内收的税也不轻。” “那些鱼贩贩鱼，不是也得收税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鱼贩买到了鱼，并不在附近卖，而是腌制之后往远处走。”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娄潮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爱出海打鱼，就进城给人打短工，听人说的。” “咱们村子光靠打鱼为生吗？” “也不，那边也有田地，咱们这里男人出海打鱼了，家中只有靠女人了，都是家里的女人、老人、孩子一起种地的。” 明浩跟娄潮说了许久，也听到了许多他之前不知道的事情，看着他跟一起的伙计着修船。 看着海边的妇人们聚在一起补网、织网， “回来啦，大海船回来了！” 海边的山崖之上有人高喊，一人从山崖之上跑了下来，直奔海边而去。 “明兄，机会难得，既然遇上了，便买些海货回去做着吃，也尝尝这海鲜的味道。” 明浩摇头， “我也想给弟妹们弄来吃，只是我们都是头一次，可没有做过，怕是弄不好。” “没事儿，我找人帮你们。” 海船靠岸，果然有鱼贩上了船。 娄潮带着他寻到了船老大， “老大，这是远来村里的客人，想要寻些新鲜的海货尝个鲜，你给匀些。” 娄潮笑嘻嘻的，跟船老大打招呼，明浩这边拱了拱手。 “看你小子的面子，那边去选，按村里的价格走。” “好嘞，谢老大了。” “不过，下次出海你得帮我。” 娄潮犹豫了下，点头， “好嘞，到时你叫我。” 娄潮给明浩介绍， “燕鱼、镜鱼，这是对虾，都是很好吃的，这是螃蟹。” 明浩本来想多买些，被娄潮给挡了， “别，” 他利落的捡了四条不大不小的燕鱼，又捡了不少的镜鱼，看着能有两斤多，个头不算太大可也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 又捡了五六只螃蟹，十多个对虾，便带着明浩回了岸边了。 岸边专门有船老大的人过秤， “给我称下，看看多少。” “你小子发了，挑这么多？” “称你的，多少？” “算你小子便宜，七两八钱。” 明浩给了银子，便与娄潮一起回了村子了，半路遇见明汉、明玫，他们跟村里的孩子玩在了一起。 不过，明浩遇见他们的时候，明汉正跟这些孩子告别， “我要回去了，你们不要忘记了明早过去叫我们，捡了海货回来我教你们念书。” 他要当回小先生了。 听到念书，这些孩子有兴奋的，也不好奇、不解的神情不一，不过他们很热情。 “大哥！” 明汉转身看见了大哥，娄潮冲着孩子群中那个最大的女孩招了招手，女孩子有些脸红的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还是大方的问他， “潮哥，你找我干啥？” “这些客人买了海货不会做，你回去告诉你阿娘一声，你去帮帮他们。” 明浩从怀中拿了十枚铜板递给了娄潮， “这是给姑娘的报酬，耽误她干活了，” 娄潮将铜板递给了这位姑娘， “收着，跟你阿娘也有个交代，不然她可不容易放你出来。” “多谢公子，小女子先回去跟阿娘说声。” 明浩看向站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娄潮，挑着嘴角问他， “你们俩有关系？” 娄潮搔了搔后脑勺，很不好意思， “我没过门的媳妇。” 明浩早先便听说沿海民风颇为开放，今日是见到了。 “你有福了，她很漂亮。” 嘿嘿， 娄潮只剩下傻笑了。 这姑娘的确很能干，明姈跟在一边看着她指点着云夏如何收拾这些鱼、虾，如何做，如何蒸螃蟹、对虾。 一直忙活到了快天黑，这一顿饭才算是搬上了桌。 娄潮与这位姑娘在交代清楚过后，准备离开， “留在家里吃饭吧。” 明浩留人在家用饭，明芳趁机拉着那位姑娘坐到了屋里的桌上。 第146章 海边渔村2 明浩、明汉、娄潮三人一起坐在院中边吃边聊，多数为明浩、娄潮在说，明汉只有听的份。 渔民吃螃蟹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将蟹肉弄出来吃掉就可以了。 娄潮很好心地指导明汉吃蟹，蟹腮、蟹心、蟹胃、蟹肠这些不能吃的部分，娄潮一一指给明汉，教他如何将一只蟹吃干净。 虽然一顿饭，只吃了一只蟹，明汉却很是满足。 看着桌上的一堆蟹壳，他说出了一句让明浩震惊的话来， “大哥，我与小黑子约好了，明日我和六妹跟他们一起赶海，回来我教他们念书，他们教我学游泳。” 这话让明浩一时愣住了，没有想起要回答他，却让娄潮笑了， “小黑子啊，水性不错，跟他学错不了。明日我有空不用上工，我也去瞧瞧热闹去。赶海很有意思，什么都有可能遇见。” “都有什么？” 外面有人喊娄潮，屋内的杨姑娘，就是娄潮的那位未婚妻也辞了明姈出来，回头保证， “明日，你们早些起来，我跟潮哥过来喊你们，会很早，天不亮就得起身赶海。” 明姈拉着明玫，带着明芳送出来， “嗯，我记住了，明日我们寅时就起身。” 原来明姈跟着杨姑娘也约了明日一起赶海， “娄兄，天色已黑，你将杨姑娘亲自送回家中。” “明兄放心，我晓得。” 娄潮走在头里，杨姑娘跟在后面，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夏三女迅速收拾了残局，洗漱过后大家熄灯睡觉，准备明日一起去赶海。 天色太早，明姈好不容易将明玫叫醒，那边明汉也被明浩叫了起来，外面便有人喊他们了。 “就来。” 宁铁出门应了一声，明浩带着弟妹们出了院子，走在后面的明忠锁上了门，他们跟着娄潮、杨姑娘，还有一帮子渔村的小孩子、妇人，一起朝着海边走去。 尽管是盛夏八月，可清早依旧有凉意，海风吹在身上竟带起了凉感。 明浩回头叫明汉、明玫， “小五、小六，你们俩快着些，咱们兴许能看到日出呢。” 听到这话，两人来劲了，快速赶了上来。 一边一个拉住了明浩的衣袖，一起向海边走去。 娄潮回头龇牙笑， “应该来得及。” 明汉小跑起来，明玫则是伸出小手， “大哥，抱。” 意思很明显，小五要小跑加快速度，小六要大哥抱自己省力气还能快。 明姈看着明汉快速向前跑动的小身影，点头， “他又适应了。” 这话决定了明汉即将到来的悲苦日子。 “二妹，让他先好好地玩几天吧。” 明姈点头，她也不想打扰五弟的兴致，难得来一趟海边，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们到了海边不久， “五弟、六妹、你们看。” 这一声，连同着明姈、明芳，还有云夏、宁铁等小厮、婢女也看了过去。 东方遥远的天际，海与天相连之处被映成了橘红，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太阳仿佛是一下子出现在空中，它在海平面停留了那么一瞬，短得肉眼都看不见，随即跃上天空放射出万丈光芒，天地间一片明亮，连人身上也暖了起来。 螃蟹！ 明汉眼睛很尖，发现一个爬得很快的螃蟹，而且个头不小，上手就要捂。 幸亏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螃蟹盖上，阻止了他的行动。 “小家伙，第一次捡螃蟹吧，你那样会被它咬出血的。你看，得这样。” 后面过来一个村中的妇人，演示给明汉看，并让他自己试试， “这回你自己试试。” 看着爬动的螃蟹，明汉鼓了鼓自己的勇气，学着妇人的样子按住了它，用两根手指拿住它的盖子两端，将它成功地拿了起来。 他很大气，将螃蟹扔进了这妇人的鱼篓中，自己跑开了， “给你了，我学会了，自己逮螃蟹去了。” 他这一跑动，沙滩上的小螃蟹纷纷跑回了洞中。 “小五这来。” 明姈在一处岩石圈起来的地方喊他过去， “二姐，我会拿螃蟹了。” “那就看你的了，这里有螃蟹，还有鱼呢。” 原来这里有个不大的坑，存留了些海水，里面退潮时留下了一些没有来得及逃掉的鱼。 “你们运气不错啊，这个借你们了。” 娄潮扔过来一个鱼篓，他自己也跳了下来， “这是海白菜、这是海带，……” 一一指给他们。 “快走了，开始涨潮了。” 娄潮看着大海，让明浩兄妹们赶紧离开。 明浩直起身子向周围看过去，刚才还在海滩上的村民们，都开始后退了。他们捡到的不多，只是凑个热闹，并没有跟村民抢那点子海货。 “明汉，走了，回家吃饭。” 那边村中的一群小孩子远远地在喊明汉，明汉边往回走边大声回应。 明汉今早吃饭速度很快， “大哥、二姐，我出去了，他们在等我。这两天我要跟他们学游泳，落下的功课我会补上的。” 明浩点头同意了明汉的请求，明汉一个高呼跑出了家门，明忠立马扒下碗中的饭跟了上去。 从船上开始，五爷便由他来照顾着。 这时还不能下水游泳，水还很凉。 明汉小小的年纪，站在一群渔村孩子前面。虽然他年纪小、个子也不高，可丝毫不显怯弱。 可能觉得自己还得抬头看人，明汉四处看了看，跳上了一方大石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临时玩伴。 “现在你们跟我念，明日我是要考的。哪个没有记住，先生是要打手板的，都听清没？” 他叉着腰，一板一眼的，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在底下这些渔村孩子的眼中，明汉此时还挺威严的，底下一片应答声。 “真乱，说整齐了。” 这些渔村的孩子又喊了一遍， “听清了。” 这闪明汉才点头，显得很是满意。 “你们跟我念，人之初……” 现在的明汉，教这些渔村娃娃们念《三字经》，还是合格的，就连跟在他身后的明忠也跟着念起来。 第147章 海边渔村3 一上午，小六明玫都很不高兴，噘着嘴在明姈的面前晃来晃去。 明姈看着好笑，可也没办法。 这时代对女子的束缚还是很严重的，当然在沿海地带会宽松些。 至少，明姈看到有当地的妇人下海寻珠的，会水者比比皆是，据说在当地很少有不会水的。 只是，于小妹她可不敢放她就这样与当地的孩子一道去下水玩耍，他们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小六，咋啦，哪个惹你了？” 明浩从外面回来， “五哥去游水去了。” 明姈便冲着明浩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都闹腾一上午了。大哥，你去忙吧。” 明姈看了眼有些不舍离去的大哥，她大概明白大哥的不舍。 可是…… 明姈陷入了沉思，她想到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的画面，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随我出去走走。” 明姈拉起了明玫，向院外走去，风莲、宁花急忙跟上， “不用了，你们留在家里。” 明姈阻止了两人，只有她自己一人带着妹妹出了院子。 她拉着小妹在村中闲逛，路过一个渔家小院时，看见了正在院内洗衣的杨姑娘。 “明姑娘。” 院内的杨姑娘看见明姈，将手中的衣裳快速地搭在了晾衣绳上，擦了擦手走出了院子。 “你有空吗？我想在附近走走，又怕迷路。” “有，你等等，我去告诉阿娘一声。” 杨母是千万个乐意的，昨日她可是收了铜板的。 明姈信步出了村子，左拐右绕的向海边走去。 终于在海边明姈停下脚步，这里四处空旷，身边只有小妹明玫，还有渔村姑娘杨氏。 “今日我邀你出来，是有一事相求。” 明姈前所未有的正经，这让杨姑娘一时很不适应。 “你不必惊慌，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在你们这里。你也知道我五弟跟着村里的男娃们去学游水了，这让我六妹很是眼馋。” 明姈慢慢地说了下去， “可你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你们这个渔村一样，妇人也可以随便下水，湿了衣裳也不在乎。我不忍妹妹难过，只能出此下策，寻到你来。” “便是想请你教她游水，至少在她以后掉进水里能够自救，不被水淹就可以，不求她游得有多好。” 明姈说了自己的请求， “这个容易，只要学会在水里闭气就可以了。” “我要学游水。” “好，我教你。” 明姈低头， “可是你没有太多的时日消耗在这里，我想大哥不会在这里做太多的停留。” 明姈看向杨姑娘， “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蔽些的地方，来让你教她游水。” 杨氏笑了， “明姑娘，跟我来吧，咱们也是需要个隐蔽的地方换衣服的，我知道个地方。” 杨姑娘带她们一顿走，在穿过了一个小树林后，在一方巨石上停住了脚步， “这里在涨大潮的时候会被淹没在海里，平时这里并不太深，只到我的腰部，倒是很适合明玫在这里学游水。而且，这里很少有人知道。” 明姈很满意，与杨姑娘约定他们在这里住的时候，每日里都会陪着妹妹过来。 这下小六也乐呵了，对于明姈布置下的课业也积极的完成，丝毫没有影响她学业。 就在小五、小六在这里玩得痛快的时候，明浩宣布， “明日咱们就出发，离开这里。” 明汉小眉头一皱， “大哥，明日我们约好了再去赶海的，明日在大潮呢。” “我可以让你今晚去与他们告别，还可以送他们些你的小玩意儿作为礼物。不过，明早咱们是注定要离开的。” 明汉转身出去回了自己的卧室，好一会他提个小包袱出去了，明忠紧跟在后面。 明姈不知道小小的明浩做了什么，只知道天都黑了他才回来。 次日，想着这里的村民都是天色未亮已经出去赶海了，他们在朝阳露出第一缕光芒的时刻，坐上马车出了这个小渔村，向着南而去。 马车在村口停下了，明浩向外看去，以娄潮为首站着一群渔村的孩子。 明浩、明姈领着弟妹下了马车， “阿娘说你的礼物太过珍贵，我家也没有太好的东西，这些鱼干是我阿娘亲手晾晒的，能够存放到来年。” “这是家里的腌制的小蟹，阿娘让我送花罐给你们。” …… 他们面前也摆放了些礼物，无非都是各家做的各种吃食。 “明兄，昨日令妹让人送来的东西，尽管贵重我收下了，这几串用手串是我未婚妻自己用好看的贝壳穿成的。今日她没空过来，只得托我带来给你们。” 明浩接了递给了明姈，随后娄潮拿出去个大海螺塞给了明浩， “我知道你是个读书人，是个有大本事的，这海螺吹响的声音能传很远，是我珍藏的东西，送给你了。” 明浩拱手谢过， “临别无以为赠，只有一句劝告。无论多苦，如果村中出现有天赋的孩子，哪怕集全村之力，也要供他出去。” 明汉快嘴地插了一句， “小黑子记东西可快了，我教的三字经，只有他全都记住了。” 这小黑子是娄潮的堂弟，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明汉。 明汉哪里懂得那么多，还是明浩给解了围。 “现在我们要出发了，你可以带着小黑子去附近的书塾给先生考教一下。” “多谢。” 娄潮大喜， “他日小黑子能够读书，你们就是恩人。” 明浩他们重新登车，马车在这群渔村小孩子的送别下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明汉还在问小黑子的事情，明浩告诉他， “念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像这个渔村，全村都是一个家族，只能集全族之力才能供得出来。他有没有这个天赋，天赋究竟如何，能不能供得出来，大哥也说不好。” 明汉听了似懂非懂，不过他至少听明白了，这是很难的事情。一路过去，多为连州城外的渔村这样的村庄，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稀罕的了。 倒是一路之上，或激起惊天浪涛的崖壁，或平坦的海滩，或海边巨大的岩石，倒更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第148章 再收一女 马车内，明汉看着大哥再次标下一个地名，又开始写日记了。 每日一记，名曰日记。 “大哥，前面到哪里了？” “绥远。” 这次他们依旧在海边一个无名村落住了下来，当地人叫这个村子许村，整个村子都姓许。 一半的人家以下海打鱼为生，一半的人家以种地为生。 吃过午饭，明芳没有午休而是转悠了出去。 宁花见了急忙跟了过去， “我只是想随便走走，上午在马车里睡多了。” “姑娘还要去看海吗？” 明芳点头， “一地有一地的风景，你看这里的海边都是砂石，人走在上面是会硌脚的。咱们前面过来的宁州，那里的沙滩便是细沙，人踩上去都要陷进去。” 边走明芳边跟宁花说着话，这时候天气正炎热，宁花想劝姑娘回去了。 “她怎么了？过去看看。” 明芳眼尖的发现一块大岩石边靠坐着一个10岁的女孩儿，闭着双眼、双颊无肉，露在外面的手脚只剩下一层皮了。 宁花走过去看了看，回头， “姑娘，她饿晕了，是饿的。” 明芳四处看了看，见从村子出来两个妇人，她迎了上去。 “婶子，请等等。” 两人停了下来， “姑娘有事儿？” 明芳回头看去， “那边的姑娘是村子里的吗？” “哦，那个……，算是吧。” “她家在哪里，怎么会饿晕在那里？” 这两个妇人摇头离开了不想管，明芳没法子走了回去。 低头看去，心下怜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走，咱们扶她回去喂些粥，好歹是条命。” 宁花想要说些啥，看见宁芳已经动手了，只能上前帮着一起扶回了这个女孩。 她好轻！ “放到那边的躺椅上。” 院中摆放着一张躺椅，这是房东留在这里的。 “我记得中午剩了粥的，你取来喂她吃下去。” 她们这里的动静引来了屋里伯关注，第一个醒来的是明姈，她穿衣走了出来。 “咋——” 明姈的话只说出一个字，不用问她也猜个差不离。 回头看向自家二姐， “这不我出去走走，就碰上了。” “二姑娘，四姑娘。” 宁花端着碗回来，蹲下给人喂稀饭。 “还好，还知道吃，这就有救。” 刚喂下去几口，那姑娘就悠悠转醒，看向周围的几个人都不认识。 明浩站在最外面，看见姑娘醒了， “姑娘，你是这村里的？” 这姑娘愣愣地点头，也没言声，明浩就以为这姑娘看见自己等人陌生不敢吱声。 “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这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把兄妹五人连带着喂饭的宁花，都给整愣住了，这是在闹哪样。 明芳是把人带回来的，刚要说话，明浩作为大家长吱声了， “姑娘，有事情你就说，你这样村子里的人看见，会以为我们欺负了你的。” 这姑娘抽噎着终于停止了哭泣， “是你们救了我？” “我家四妹出去溜达发现你饿晕在大石边，把你带了回来。” 明浩本来还想问这个姑娘家在哪里，想到刚才这姑娘一听问话就哭了，他不敢再问了，暂时将问话咽了回去。 “阿爹、阿娘出海打鱼，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大浪急把船打翻，阿爹、阿娘再也没有回来。” “我就村里着赶海，刚开始也能弄口吃的。” “你家就你自己了吗？” “弟弟得了风寒死了，二叔说我是女孩子不能占着家里的房子，把我赶了出来，连个鱼篓也没有给我。” 这姑娘一下翻身跪了下去， “恩人，买了我吧，我愿意把自己卖了，跟恩人走。” 明芳无奈的回头看向二姐、大哥，风莲站在明姈的身后看着这姑娘。 明浩皱眉，看了眼风莲又迅速收回目光，快得连风莲都以为大爷没有看她。 这姑娘与风莲又不同，她是有族亲的，自己等人初来乍到，可不宜揽事上身。 “宁铁，去请村长过来，就说有事相商。” 村长很快被请了过来，这村长也是这里许姓族人的族长。 “许族长。” “明先生，叫老朽过来是有事儿？” “许族长，请，过来看看这个姑娘，是不是村子里的人。” 明浩引着许族长过来，看见倒在躺椅上的姑娘。 点头， “是族里的，可怜的孩子。” 老族长叹一声可怜。 明浩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许族长，她既然有族亲在，怎么也不能让个孩子饿晕在外面。” 明浩的话没有说完，这姑娘跪了过来， “族长爷爷，丫头宁愿自卖了自身，跟着恩人走，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唉，作孽！” 族长长叹一声， “明先生，如果可能你们就买了她吧。她那个叔叔是个提不起来的，婶婶不提也罢。” 看着明浩为难的神情， “我亲自作保，你也算是积德，给这丫头一条活路，不然她早晚得饿死。今日，也多亏你们了。” 明浩考虑了会，数了下自家的婢女，风莲、宁花、云夏，外加留在家中的安嫂，统共也只四人。 “只是，我得先讲明，进了我明家便与贵族再无干系，而且入了贱籍今后的子女，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她现在连活下去都难。” “公子，丫头愿意。” 明姈看了半天了，冲着大哥点了点头。 死契文书写下，明姈将十两银子交给了这个姑娘。 “这是你的卖身钱，你自己收好。” “宁花带她下去先洗个澡，再给她找身衣服换上，明日进城买块布料再做新的。” 两人一起下去了， “至于这丫头如何安排，二妹，你先带几天，之后咱们再重新作安排。” 明姈点头应下，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想一个人待会，别让人来打扰我。” 明姈在卧室门口站住，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风莲。 明姈自己在卧室内归置起来，从随身的箱子内拿出个包袱来，打开察看了下。 这里的绣品，都是她和四妹最近的收获。 第149章 进城惊变 脑海中唤出交易系统，将这些绣品点了上去。 明姈睁大眼睛，露出惊奇的目光，系统竟然将这些绣品分别摆上了交易台。 接收到系统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长的交易台。以往出售栗子、核桃这些水果时，虽也会自动分类，却不会这么细。 明姈注意到，不光是按着图案分了类别，还有细化到绣品本身的品质，这品质就是绣娘的技艺了。 自从跟随大哥游历以来，她便暂时被迫中断了交易系统的交易。她这突然再次发布货品，立马便有了回应。 几乎同时出手的除了那位梅迪纳侯爵外，还有个不知名人物出现，可惜并没有能够留下任何的痕迹。 明姈忽然意识到也许真正拥有这个异世交易系统之人，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可是，她又迷糊了，自己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别的拥有者发布的商品。 百思不得其解，明姈从来不会让自己钻牛角尖，最终摇摇头让自己从这条死胡同内走出来。 海边响起了呜呜的海螺声，明姈知道这是远行出海的海船回来了。 她独自出了院子，拒绝了风莲的陪同，却在路过大哥的房间时将大哥也叫了出来。 “大哥，你听远航出海的渔船回来了，走，买鱼去。” 明浩只一听，便明白了二妹想要做什么，心中立马有了计较。 他自己套了骡车出来，拒绝了手下人的跟随，只有兄妹二人向海边而去。 “小姈，我先过去，你在这里守着马车。” 明浩看着远处的大海船迈步走了过去，船老板以为他是过路的，只会买上一些带回去尝个鲜。 “这大个的螃蟹给我来上两筐，皮皮虾挑好的，给我来三篓。” “那个扁平的鱼，还有那边的雁鱼，那边的鱼，……” 明浩一一点数过去，有些鱼他也叫不上名字，凡是他看着好的都点了一遍， “刚才我点的鱼，都要好的，一样来一篓。过完秤给我送到那边马车那里装上车。” “好嘞。” 船老大很痛快，这是个大买卖啊。 兄妹二人将这些运到一个背静的地方，明浩看看左右无人，对着明姈点头。 借着马车的掩护，明姈将这些鱼都点进了异世交易系统。 “二妹，留上一些。” 明姈点头，挑刺少的那种扁平的鱼留下了二斤，之后又留了几只螃蟹，一些皮皮虾。 明姈掀开了车帘撩了上去，散散里面的味道。 “大哥，聪明。” 骡车进了院子，宁铁上车接过骡车， “大爷，二姑娘。” 明姈扶着迎出来风莲的手跳下了骡车， “把这些收拾出来，今晚都做了，海鲜还是吃新鲜的好。” 风莲与宁铁搭手，听到动静的云夏、宁花也出来，一起将这些东西送进了厨房， “夏姐，姑娘说了这些东西今晚都做了。” “知道了，风莲，你去看看二姑娘吧，刚从外面回来，二姑娘会重新梳洗的。” “谢云夏姐提醒，我这就回去了。” 风莲转身出了厨房，打了温水回去给明姈洗漱，侍候她重新梳洗，拿了她换下来的衣裙出去清洗干净。 现在明姈身边的日常活计都被风莲一人给包圆了，她也干得过来，丝毫没有显得费力、劳累，甚至还能有空帮厨房的忙。 明姈对她也越来越顺手，更多的吩咐她来做事。 晚饭后，明姈留下了风莲，递给她一个团成一团的手帕。风莲一眼认出这是姑娘自己的帕子， “姑娘，我这就去清洗了去，决不会耽误了姑娘用。” “不用着急，你在这里看看我这帕子上的花纹再去也不迟。总不能我这么巧的一个姑娘，身边的丫鬟却是个手笨的。” “奴婢哪有姑娘的手巧。”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风莲还是打开了帕子。 “不用着急出去。” 明姈坐在一边拿起《诗经》翻看起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谢姑娘记得奴婢。” “你知道就行，不用挂在嘴上。” “奴婢省得。” “对了，还有我教你的字，千万不能忘记了，我是要考的。” 风莲一阵头疼，姑娘哪里都好，待她也十分的好，可就是让她习字、念书有些受不了，看到那些字她头大如斗。 明姈瞥了一眼，幽幽地加了一句， “你如果想要跟着我，就得认字能写会算才行，不然迟早会被淘汰。” 风莲一阵皮紧，赶忙表决心， “知道了，姑娘，我会努力的。” 现在她连手中的螃蟹爪都不香了。 “处理好垃圾，别让人看见了。” 风莲清洗了帕子后，双给明姈端了水进来洗漱，侍候着明姈睡下后，她自己在外间也歇下了。 “快点上车，咱们进城逛逛。” 明浩招呼着弟妹， “云夏、安元，你俩留下看家。” 院里只留下了他们二人，也算是明浩给他们难得的相处时间。 “绥远。” 明汉坐在车厢外抬头看着城头上的这两个大字念了出来， “这里城墙好高。” 他仰着脖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 明浩也看了过去， “这里曾经有海盗经常光顾，城墙比内地的要高出不少，你看城墙上还可以看得见刀斧之痕。” 兄弟二人说着话马车已经进了绥远城内，却见城内百姓一片奔走，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咣咣咣， 一阵锣声响过，衙役的喊声传了过来，这一声让明浩一下子愣住了。 “皇帝殡天，……” 他只听到了这四个字，后面的话从耳朵外面溜过去了。 又是一阵锣声，明姈听到这四个字，知道这是东越发生了塌天大事了。 “大哥，咱们要怎么办？” 明姈的呼唤声之下，明浩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明姈， “躲在里面不要出来，咱们立马回去，全都要换上素色的衣衫，新鲜的衣衫不能再穿了。” “灯笼，买上几对素色灯笼，把家里的红灯笼换下来。” 明浩的安排还是很合理的，他们的马车上悬挂的灯笼都是红色的。 现在要么不挂，要么换。 第150章 再次改变路线 明浩马上摘下了自家马车上的灯笼， “二妹，收起来，回去后把咱们所有鲜艳色彩的衣服都要收起来。” “我明白了，大哥。” 路过一个成衣店时，明姈叫停了马车， “大哥，等我一下，咱们出来时所带的衣物不多，现做肯定来不及了，我进去看看。” 一刻钟后，风莲提着一个大包袱跟在明姈的身后出来了。 重新坐上马车， “大哥，咱们回吧。” “风莲，回去后，把新买的衣服立刻发下去，告诉大家一定要把衣服换了，把现在的衣服收起来，不能再穿了。” 风莲答应一声，将事情记在了心里。 回到租的小院子，这个小渔村也有了衙役过来通知了。 明浩来到了明姈的房间， “大哥，坐。” “风莲，给大哥倒茶。” “不用了，风莲，你将小芳叫过来，我们有事情商量，再把小五、小六也叫来。” “去吧。” 明姈冲着风莲摆摆手，风莲出去喊人。 没一会明芳、小五、小六都来了明姈的屋中。 “大哥、二姐。” 三人进屋先喊人。 “我将你们叫来，是想跟你们说说我现在的想法。” 屋内没有人打断他的话，明浩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下去， “你们也都知道了，先皇已经故去。照我的推算，事情传到这里恐怕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了，这还是按照驿站最快的传递速度来算。” “我现在想的是，新皇会不会在登基之后开恩科。” 明姈立马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大哥是想提前进京？” “如果会开恩科，我想参加。” 明姈点头， “那咱们就提前结束这次的游历，大哥现在有个问题，咱们不可能有进行驿站的速度快。咱们要如何赶去京城，走哪条路是最快的？” “坐海船，比陆地上马车更快些。马车咱们夜间是要停下来休息的，而海船依旧可以航行。” “大哥，海船安全吗？” 明姈有些担心这时代的海船。 “二妹放心，其实从连州便有直接到达京东卫的海船，他们不走远洋，基本上也不会碰上大的风浪，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海船到达。这海船可不是在内河咱们坐过来的那些船能比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明浩确定下来乘坐海船， “到时咱们直接坐到京东卫那里，再坐三天的马车就可以到达京城了。这中间会有两个多月的海上航行，到时海船会直接在京东卫靠岸，中间不会有停靠。” “我得预备些青菜带着。” “那些干菜、鱼干都不用处理，只要将咱们的青菜处理了就可以了。到时船上会有餐食供应，坐船的客人直接吃船上供应的食物就可以了。不过，点心什么的可以带些，只要放得住就可以。” 明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明浩让宁铁套了马车出去，明姈这边赶紧让安元套车出去，采购点心、肉干回来，带到船上以备不时之需。 明浩一连两天没有等到大海船，与明姈商量， “如果明日再没有大海船过来，咱们直接坐马车离开，直接沿内陆过去，不再走沿海。” 明姈自然不会有别的意见，如果没有大海船，这是最便捷、最快速的办法。 “二妹，快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去码头，大海船来了，今天下午就起锚出发。” 好在这两天他们已经有了准备，直接将行李装上马车直接就去了码头了。 将三驾马车送到船舱底部，交了保管、粮草的银两，明浩才带着弟妹们一起上了大海船。 明汉一直愣愣地看着这艘大海船， “大哥，大海船可真大，比那艘楼船大多了。” 一阵螺号响过，海船离开了码头驶向大海。 明浩和他的弟妹们在甲板上望向岸边，明汉跳了跳， “大哥，这大海船在动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它太大了，这点子波浪对于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它是可以驶向大海深处的大海船。” 明汉探出半个身子向海面望去，一把被明姈给拽了回来，摔了个屁股墩，不解的看向明姈， “太危险啦，不小心会掉进海里，这么高的海船到时你可爬不上来。大海很深，可不是你曾经游过的小河可比。” 明汉其实刚才已经看清了，这会他被吓到了。 头一次登上大海船不仅明汉、明玫新鲜，就是明浩、明姈、明芳也是新鲜的。 漫长的两个多月的海上航行，终有厌倦的时候。 明浩开始回到船舱看书之时，明汉也捧起了书本，不过他依旧每天坚持着穿戴负重衣跑步，就是平日里生活也少有脱下的时候。 他的跑步成了船上一道别样的风景，却少有人知道他贴身的里衣外面是穿着负重衣的。 海员们撒网捕鱼的场景，明汉每每都会到场，看个稀奇。他的个子并没有因为负重而被压回去，相反这段时间因着负重，他的食量上涨得很快，同时他的个子也蹿了起来。 已经比小六高出一个头了，这让小六羡慕不已。 甲板上又响起了螺号的声音，明汉知道这是大海船又要靠岸补给。 京城端敬王府，后扬从一只信鸽脚上取下纸条，急忙送进了书房内。 “主子，刚刚从南山村飞鸽传书来的。” 萧伯棣赶紧接了过来， “回信，让她们跟上去，随时回报消息。” 这阵子他很忙，也很伤心，对他堪比亲父的皇叔去世，这让他很难过。 后扬手中拿着张纸条闯了进来，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扬吓得一哆嗦。 他也知道最近主子心情很不好，可现在他必须闯进去。 “郡爷，刚刚收到女暗一她们发回来的消息。” 这话让站在窗前伤心的棣爷成功地回了头，后扬赶紧送了上去，悄悄擦去额前的冷汗。 可是吓坏他了，前抑是说啥也不敢进来，提前溜走了。 回到桌案前写下一张纸条， “这个赶紧发出去，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还有，你附耳过来。” 后扬边听边点头，而后发出信鸽后，取了马匹出了京城。 第151章 到达京城 “下船啦！” 有人在甲板上喊， “京东卫快到了。” 一声声远去，传到了前面。 明浩合上书本放回了书箱内，起身向外走，在走廊碰见了明姈。 “你也听到啦！” 明姈点头， “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吧。” 大海船在京东卫的码头慢慢地靠了过去，有水手扔下硕大的铁锚。 明姈他们取了马车，从另一个口下了船。 明汉、明玫毕竟小刚刚踏上陆地，原地狠狠地蹦蹦几下，尤其是明汉围绕着自家大哥、二姐转着圈的跑。 “好啦，上马车，咱们得走了。” 后面骡车中依旧存着不少的米面、干菜，至于鱼干、肉是没有的。 他们从京东卫城中穿过， “大哥，停一下，咱们补充点东西再走。” 明姈带着风莲、明忠前去墟市，肉、鸡蛋这是必须得补充的。另外新鲜的蔬菜也买了点，不过不多只够一天吃用的。 这一路过去，人烟密集村庄必不会少，这些东西不难补充。 “新鲜的核桃、栗子。” 传来叫声核桃、栗子的声音，明姈愣了下，已经到了这个季节了。 “过去买上一些核桃带着。” 卖核桃的是个妇人，明姈直接买了二十斤的核桃带走。转头看着栗子很新鲜，又买了二斤的栗子。 明忠伸手接过去，直接放到了背后的背篓里，心中有了计较。 夜晚他们错过了宿营，明忠凑到了宁铁的身旁悄声说了阵子话，宁铁转身向林子里走去。 这一阵子海上航行，不说是自家主子，就是他们也是极是想念陆地上的吃食了。 他的运气还不错，进了林子后她急奔了一阵子，稍稍朝着深里去了些。 两只野鸡到手，他便转身向回走，路过溪流时直接将两只野鸡收拾干净了，将鸡毛、内脏埋掉这才提着两只野鸡回了宿营之地。 “二姑娘，碰到了两只野鸡。” 云夏那边米饭已经煮好了，正在往外盛，抬头看过来， “正好，今日姑娘买了栗子，咱们便做一顿栗子炖野鸡吧？” “好，你看着做吧。” 明姈取了栗子出来，明芳也凑过来开始剥栗子。 云夏那边开始炖猪肉炖豆角茄子，这是她已经准备出来的。明忠将那头驴拴去啃青草，回来见了也凑过来帮着一起剥栗子。 将口中的栗子咽下，明汉满足地小小地吐出一口气， “真香！” 也是，他们上一次吃这道菜时，还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远远的明汉坐在车厢之外，便看见了高大、巍峨的城墙，带着一股扑面而来、说不清的气势，让他震撼到了。 一路过来，他也是看过了不少的城墙。 高大、巍峨、庄严、肃穆，还有铁血的历史气息。 这些是他这个年纪想不到的词，可不妨碍他张圆了嘴见识京城城墙。 透过车窗明姈看向远方的高大的城墙，一股厚重扑面向她压过来。这是个有历史过往的城墙，它承载了不知多少的负重。 城墙在望，可要到达城墙脚下，可还是要走不近的路程。 “郡爷，人到了，他们两个时辰后到达京城的东门。” “前抑，走随我去接人。后扬，你去打个招呼，让人收拾下院子。” 两人答应一声，一个跟上，一个跑了出去忙活了。 城门外排起了入城的长队，城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素色锦缎的青年，面带笑容却难掩内里的悲伤。 明姈换到了第一辆车内，与明浩商量入城后的安排。 “大哥，京城到了，入城后咱们是住店，还是找个小院住下。” “寻个牙人找个便宜些的小院吧，咱们有马车到时也不怕偏僻，顶多我起得早点儿就有了。” 明姈点头， “也好，如果能有合适的小院，那比在客栈中要合适，起码能安静许多。” 吁！ 马车突然停下， “怎么回事？” “大爷，前面有人拦住了马车。” 他们说话间有声音传了过来， “是花台县南山村的明浩一行吗？我受人所托前来迎接。” 明姈看向明浩，从大哥的眼中看出了陌生。 “我下去看看。” “你是……，” 明浩一时没有认出来， “明哥，你不认得我了？” “你是……，” 明浩仔细看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了， “棣兄弟？是你。” 车厢内的明姈听到这个声音，掀起车帘向外看去， “棣哥，你咋在这里？” 如果此时那些王公大臣在场，定是会张大嘴巴，他们哪一个见过此时明媚的郡爷。 “见到我不高兴吗？” 明姈赶紧行礼， “哪里，太吃惊了。” 萧伯棣心中不知转了多少转，却是露出极真诚的阳光笑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信是写给他的，此时萧伯棣将信递给明浩， “真没想到你能拜到轩老的门下，还有幸被轩老收为关门弟子。这次轩老特意写信过来，告诉我你不日将到京，拜托我帮着给安顿下，说你初来京城没有落脚的地方。” 明浩展开信看了一遍，确实是师尊的笔迹，可是这事儿他总觉得不像师尊能够做得出来的。 更何况，自从他拜别师尊游历以来，除了回家还有去师叔那里外，师尊是不太清楚他的游历路线的。 可有师尊的亲笔书信在此，又由不得他不信，对方又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交情也不浅。 “明哥，上马车吧，地方都预备好了。现如今到了京城，便是到了兄弟的地盘上，明哥可是要兄弟尽一尽地主之谊了，可千万莫要推辞啊。” 明浩长揖一礼， “既如此，我等兄妹便叨扰了。” “本……，兄弟我荣幸之至，明兄如果推辞了，那是看不起我了，当初我可是没有客气过。” 于是一众人重新上车， 他们还没有登上马车，有人叫住了萧伯棣。 “萧兄弟。” 明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尚公子。” 明姈再次下车，明浩已经走了过去，跟尚敬华打招呼。 “尚兄。” “明兄也在，今日可真是巧了。” “尚公子。” 第152章 旧识相见 明姈走过来落落大方的给人行礼， “一向可好。” “还好，还好，明小姐也在？” “这次随家兄一道出来游历到此。小女子在这里还要与尚兄致歉，当初我等兄妹匆忙逃荒，致使尚兄的契约没能履行。” “明小姐不必如此，今后这话也不要再说，咱们的契约业已作废，我得跟你致歉，是我将所有权统统出售给了萧兄弟了。” 明姈点点头，不再说话，将说话机会留给了这几个男人。 尚敬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明姈发现这男子很奇怪，他一直在打量着自家大哥，仿佛将大哥洞穿一样。 “明兄、棣弟，咱们以后有空聊，这次我是随叔父一起受命出城公干，就此作别。” 几人客气几句互道告别，分头离开，明姈一行人重新登车。 在萧伯棣马车的引领下，连城门官都没有检查，一连四驾马车通过城门洞进入了京城之中。 听着马车外的热闹声音，明玫伸手想要掀开帘子瞧瞧外面，被明姈一把给按住了，对她摇摇头，示意不可以！ 明玫失望地缩回了手，却趁着大姐不注意，悄悄地掀开一点，偷偷地向外看去。 街上行人如织、穿梭如流，来往络绎不绝，喧嚣之声透过窗帘涌进了车厢之内。 即使不掀开帘子，明姈也可以想象得了出来街面上是如何的热闹。 对于明玫偷着向外看，只要不过分她并没有打算阻止，过度的压抑反而增强她的好奇心，不如这样满足她一下。 马车走了有两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车厢外的喧嚣也逐渐消失，转而安静下来。小六的低呼却不断的传来，明姈不得不出面阻止。 瞥见二姐不悦的眼神，明玫缩了缩脖子，赶紧放下手正身坐好，跟乖乘女一样丝毫不见刚才模样。 明姈收回了目光，心思转开没等她转明白，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之外传来安元的声音， “二姑娘，到地方了，可以下车了。” 明姈回了声， “知道了。” 自己扶着安元的胳膊先下了马车，转身抱下了小六，又照顾着妹妹明芳也下了马车。 前面明浩兄弟二人业已下车，明姈见了带着妹妹们走上前去。 听见萧伯棣正与明浩说话， “……，这是我的一处小院子，只有两进旁边有一小跨院，应该足够你们住下了。而且这里相当安静，平时也会有衙役过来巡逻，安全方面无虞。这边的墟市在……” “爷，这里的墟市在那边。” 前抑小声提醒了下自家主子，难为自家主子这样的人能够想得起告诉对方一声墟市，就是他自己平日里到墟市这样的地方，恐怕也是难得一去。 明姈带着妹妹们过来，自己先跟萧伯棣打招呼，继而介绍自家的弟妹，毕竟上一次见面小五、小六还在襁褓之中。 “这是我家四妹，棣哥以前见过，这是小五、这是小六，你也应该是见过的。小五、小六，叫棣哥。” “棣哥。” “他们都这么大了？” 刚才在城门口小五、小六、明芳并没有下车，是以现在才算是正式见面。 萧伯棣从身后的前抑手中接过三个刺绣精美的荷包，分别递给了明芳、明汉、明玫。 三人一时没有伸手相接，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太大方，这在一班的人家看来，后辈也算有礼貌。 “接着吧，还有谢过你们棣哥。” 明浩点头示意弟妹们接过礼物，同时朝着萧伯棣解释， “家弟、家妹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棣兄弟莫要怪罪。” “明兄，我与小泽交好兄弟相称，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们也算是我的弟妹了。” 前抑在心中腹诽，您的兄弟可不少，可也没见您对哪个如此亲切，…… 后面的腹诽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的主子要走了。 “你们进去安置了吧，今日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本来明浩是想留萧伯棣用饭的，可他察觉到对方似乎是真有事情，便拱手作别。 “棣兄弟，咱们改日再叙。” 前抑将手中的钥匙给交了明浩，恭敬地退后几步，才转身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侍候着萧伯棣上了马车，而后自己往上一坐，鞭子一扬赶着马车离去。 萧伯棣今日确实有事儿，确切地说，自从新皇在先皇柩前即位他便没有消停过。 以前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对于萧伯棣与自己的次子萧宇寰的胡闹，是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只要不闹出格就行。 自从先皇病情严重，或者说是从那次他进献粟、黍之后，当今便对他们俩改变了态度。 对于太子的转变，似乎先皇与自己的父王都是默许，两人都没有阻止，可是劝告太子放自己二人一马。 对于萧宇寰萧伯棣可以猜得出来，当今新皇的长子，乃是太子良娣所出，生来体弱，虽然有着皇家好吃好喝好药的供养着，依旧没有好转。 新皇登基，新皇长子却是病情加重，若不是皇家有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恐怕早已殒命。 皇宫御书房内只有当今新皇一人，他将身边侍候的全都打发了出去。 刚刚接完明浩一行人的萧伯棣大步走来，御书房门口的太监迎了上来， “郡王爷你可来了，万岁让你不用通报直接进去。” “带路。” 萧伯棣点头，首领太监先头引路，给他开了房门萧伯棣大步走了进去房门又在身后合上。 “参见皇兄，皇兄万岁，……” 不等他见礼毕，便被当今给扶了起来，将他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后退，十丈之内不许有人，违者杀无赦。” 门口的首领太监立马挥退了周围的侍卫、太监、宫女，便是连暗卫也悄悄地后退了。 当今在萧伯棣的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 “先前你与宇寰胡闹，我也只以为你们两人就是个闲散王爷度一生。不想他太过不争气，我这身体你也知道，恐怕会撑不了多久。” 第153章 坦诚自己的心意 萧伯棣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知道的，只是当今万岁皇叔的小儿子而已，在朝中无甚根基。 “你不用害怕，我撑个三五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新皇用了第一人称我，而不是自称朕，足见亲昵程度。 “我想这些时日足够你和宇寰成长起来了。我要你与宇寰一同成长，陪伴他迅速成长为可以担当得起来的太子。” 听了当今万岁的话，萧伯棣很是紧张，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位堂皇兄，可没有现在的感觉，即便是自己的父王也是没有这种气场的。 萧伯棣思虑了下，他虽活得自在，可不代表他不懂这些事情，他起身跪了下去， “皇，皇上，臣之前太过胡闹了，今后绝不再带着皇子胡闹。” 皇帝听明白了，也知道自己这位深得自己父皇喜爱的小皇弟是误会自己的话了。伸手将之扶起，重新坐在了椅子里。 “你误会了。我知你与宇寰感情很好，恐怕就是亲兄弟都不及你们叔侄二人。从明日起，你与宇寰一道进上书房念书。记住，你不是他的伴读，你是他的皇叔，你是他心里的兄弟。我希望你影响他，让他尽快收心。” 皇上已经将话说到这个程度，萧郡王爷也只能答应下来，他也知道恐怕自己也没有消闲日子可过了。 “今天皇叔进宫与我说起皇婶为你寻王妃的事情，被你一推再推，京城中已经少有世家之女愿意嫁你了，这让皇婶很发愁。” 听到这个话题萧伯棣头皮炸裂，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动问还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小视之。 “皇上，现在母妃可没有再给我办花会了，府里……。” 这事儿可大可小，重了是会获罪的，罪名还不小。 “朕当然知道，皇弟太过小心了。只是我感叹宇寰已有王妃，引得皇叔连连哀叹。” 知道皇上并无怪罪之意，萧伯棣决定给自己求个恩典了，当即向上叩头。 “求皇上给个恩典。” 皇上看着眼前的小皇弟，这是他所有的兄弟中，这里包括了堂兄弟，是最小的。 他很好奇，不知萧伯棣会求什么样的恩典，他眼中透露着精光，心中一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说看，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朕可以答应你。” “我要自己选王妃。” 话一经出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皇帝被勾引起了兴趣， “是哪家的小姐？机会合适朕可以给你赐婚。你不要说没有，欺骗朕你是知道后果的。” “皇兄，她不是京城的世家小姐。” “我猜猜，难道是哪个官员家的小姐？难道是她的父亲官职不高？” “皇兄，都不是。” 这回皇帝可是板起了脸， “你老实说，究竟是哪个，你可不要说是……” 萧伯棣知道打断皇帝的话是一桩罪过，可现在他直接打断了皇帝的话，没有让他说下去。 “皇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我说，我都说。” 萧伯棣头一次倾吐了自己的心事，将自己那年同尚敬华去往北方的安京镇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当时臣弟也没有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觉得他们太过可怜了，才会在那里置办下了一个小铺子，后扬留在了那里。直到后来她逃荒我才隐隐明白自己的心意，” 皇帝没有吱声，心中却是转动起来。 “臣弟也只是派出了后扬跟在后面保护，不致他们被流民所伤。” “实际情况呢？” 萧伯棣没有想到皇帝问得如此细，只得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那个明家的小兄弟现在哪里？” “关城呼坦州，在那次戎兵进犯北方招兵之时，听说明泽正在参加院试，当时刚刚考完他听说了这事儿，便当即报名参了军。” 萧伯棣大摇其头，直吧可惜，引来了皇帝的动问， “皇兄，后来我让人打听了下，这个明泽着实可惜了，县试、府试、院试他一气儿考下来，是个小三元，而且相当轻松，据说每次考完都是当即便回家，也不等发榜。” “你心仪之人可知你的心意？” 萧伯棣点头又摇头， “你这是何意？又点头又摇头的？” “皇弟觉得她是感受到了皇弟的心意，当时皇弟只是以平常的京城子弟这个身份去的，对方也不知皇弟的具体身份。” “你没有接收到对方的回应？” 萧伯棣点头， “皇兄，是这样的。” “那她现在是否婚配？” “没有，她一直在照顾幼弟幼妹。” “对了，听说你今日去接了人？” 对于皇帝的天马行空萧伯棣感觉自己应付无能，只得据实以报， “是的，皇上。” “便是这一家人吗？” 萧伯棣给了皇帝肯定的回答， “臣弟也是半路才收到皇上的召见的消息，将人送到立马赶了过来。” “知道了，这个恩典朕不能答应你，但是朕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亲事不会随便被应下。” 萧伯棣听懂了，自己的亲事被皇上给关注了，现在恐怕就是自己的父王、母妃也做不得主了。 “你回去准备下吧，明早进上书房读书，朕允许你选两个伴读。” “皇兄知道我与世家子弟向来玩得不好，京城中那些公子哥也向来瞧得不上。” “你要如何？” “皇上，明泽还有一幼弟，今年5岁……” “你别打主意了，这不可能。” “皇上，这小家伙是个武学奇才。” “你如何得知？” “皇兄，他们在南山村安家之后，臣弟才明白自己的心事。听说当地有豪强之子看上了她欲要强抢为妻，臣弟才特请出京处理。” 皇帝一时没有想起来， “臣弟也是那次处理这事儿的时候偶然发现他这的粟、黍，比别家高产的。” 说到这里皇帝想起来了， “是那次庞家的事情？先皇亲自处理的那次？” “是，皇上，臣弟也是一时兴起，给他们找个护身的东西。回京后，才发觉自己鲁莽了，臣弟这里再次谢皇上当时的援手之恩。” 第154章 我找了个文武学堂 “你个狡猾的小东西。” 虽然是呵斥的话语，却是宠溺的语气。 萧伯棣知道自己过关了，而且他很敏锐，自己的这位新皇皇兄对这一家起了兴趣。 皇上也是从皇子、太子一路走上来的，深知宫中之人的习性。 想了一想，从腰间卸下一枚自己佩戴的玉佩， “赏你了，这是朕的私库中的东西。” 皇上这么说，萧伯棣明白， “臣弟告退，这个玉佩臣弟会为它找个合适的人来佩戴，必不会辱没了。” 皇上不再说话，萧伯棣告退出来。 一众太监见他出来笑吟吟的，便知这位郡王爷心情不错，纷纷上前打招呼，萧伯棣随手散了几个荷包，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在他离开后，皇上拍了拍巴掌，立马跳下名暗卫，皇上吩咐了几句这名暗卫又闪身离开。 明浩、明姈带着弟妹们进了院子，里面很干净，可以看出有人提前打扫过，院内假山、流水、花草，可以看出这个小院虽然没人居住，却是经常有人照顾着。 参观完了所有的院子， “大哥，这样吧，你和明汉住在主院，由明忠守大门，安元暂时跟着明汉。” “就依二妹的想法办，家里的事情你尽管安排，到了这里为兄想闭门好好地读读书。” 明姈点点头， “我会照顾好家里的，风莲依旧跟着我，宁花跟着四妹，海霞跟着小妹。云夏，家里的厨房便交给你来管理。风莲、宁花、海霞，跟着我和四妹、小妹住在跨院。其余人落钥后，都住在前院偏房内。每日里的日常采买，云夏你早饭过后来我这里领。早饭的用度，要算在前一日的花销中。” “是，二姑娘。” 云夏答应一声，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去继续侍候二姑娘了，她自己早就明白的。 “现在，各人开始按照安排安置吧。” 他们出来之时是带着各人的行李的，只是后来加入的风莲、海霞暂时没有。 已近午时云夏过来问明姈今日如何安排，即便是在游历中这些花费明姈也是有本账的。 “今日匆忙先买上两斤肉回来，再给风莲、海霞置办两套行李回来。” 明姈按照自己的预算给了20两银子，云夏当即出去采买， 云夏出门去采买，大门外却来了辆马车。 没等车内的人下车，便从车后卸下两大筐的青菜抬到了大门口。 明忠在门房内瞧得清楚，他记得大爷说过自家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没等他出去开门马车内的人下来了，他立马往外走，这人他认识正在是今日送他们来到此处之人。 他飞跑进去给自家大爷送信儿， “大爷，棣爷来了，在大门口。” “快，开门相迎。” 同时被接进来的还有一筐蔬菜、一筐肉食，这些肉食可不是明姈让云夏前去采买的那些猪肉，而是鹿肉、牛肉、羊肉俱全。 “棣兄弟，你这是？” 明浩不太明白萧伯棣送来这些的目的， “这是早就应该送来的，只是我先前有些事情给耽误了。” 萧伯棣一脸的理所应当，这让明浩依旧无法适应，想着要挽留其在家中用饭。 “浩哥，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答应。” 明浩不知萧伯棣所请何事，没有立即答应， “不知是何事，还请言明，我兄妹定当尽力而为。” 萧伯棣点头， “浩哥，不知五弟是否已经启蒙？” “已经启了蒙，正在读孝经、大学。” 萧伯棣停顿了下， “浩哥，我想从明日起每日接五弟跟我去学堂习文、武堂练武，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五弟已经有开始习武吧？” “不错。” “现在正好，家中开了文、武二堂，这样浩哥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读书，到时我会负责把五弟送回的。” 一到京城明浩便想过弟弟的念书问题，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行动萧伯棣便送以了门上。 只是这事儿他也得征求下五弟的意思，别看明汉年龄小，可心思并不小，也颇有自己的主见。 “把小汉叫来。” 宁铁答应一声去请明汉，没用一会明汉从外面进来，一眼瞧见了今日给他一荷包小金鱼儿的那位棣哥，他的记性可不差。 “大哥，棣哥。” 明浩招手叫过弟弟， “小五，现在有这么个事儿，” 听到大哥有事情跟自己说，明汉立马提了精神竖起耳朵听。 “你棣哥这次来是给你找了个习文练武的学堂，大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去？” 明汉看了看萧伯棣，又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大哥， “你可以自己做主的。” “到时我怎么回来，我刚来京城还不认识道路？” 俩人谁也没有想到明汉说出了这么个问题， “到时我送你回来，如果我实在没空，就让他们俩中的一个送你回来，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家来的。” 萧伯棣没有肯定自己一定送他回来，而是指了下站在自己身后的前抑、后扬。 “真的可以练武吗？不会只念书吧？” 在他的印象中学堂都是只念书的，是不能习武的。 “我向你保证，上午念书，下午习武，你棣哥在京城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可不会跟你个小孩子说谎。” “好，我答应了，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萧伯棣上下打量了下小家伙的穿着，这在一般的人家肯定是不错的了，是丝绸的一套短打。 此时小家伙额头还带着汗珠，想来刚才是在练功夫。 “为了庆祝你上新学堂，明日棣哥给你带两套新衣服送给你做礼物。” 萧伯棣拒绝了明浩的留饭， “浩哥，改日我再留饭，今日实在不便。” 说着告辞离开，回了王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当今皇帝的面前，轻声将这一切都讲了个明白，也将明家的一切说了个明白，甚至家中有几个婢女、几个仆人。 这人说完没有立即离开，直到， “不必再去了，让暗三他们尽快查实报回来。” 皇帝挥挥手，这人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此时明姈面对着厨房内萧伯棣送来的东西露出无奈的笑容，想起了当初他带着肉食、蔬菜到家里美其名曰‘蹭饭’的事情。 第155章 激动的老侯爷 明姈当即吩咐了下去， 明姈看着这鹿肉不错，来了兴致当晚自己亲自动手做了两道菜，红烧鹿肉、清汤鹿肉丸。 晚餐除了这两道菜，明姈又让人做了番茄炖牛肉，云夏还做了肉片炒豆角丝、清炒茄条，凉拌卤肉。 晚饭时，依旧是自家兄妹五人团团围坐在一起用餐，并不用人侍候。 他们在这里吃得欢乐，京中安定侯府前院大书房内，老安定侯爷罕见地来到了这里。 老安定侯爷早早地将位置传给了世子，自己退居幕后养老。实则只有自家人知道，老侯爷常年在府中养伤，那些征战的年月给他留下了太多的暗伤，到了些年岁纷纷找了上来。 虽然前院的大书房依旧留给了老侯爷，可是老侯爷极少出现在此处。 书案前赫然站立着老侯爷的小儿子，这是他结束了征战回到侯府后的老来得子，极是宠爱。 “父亲，今日儿子与敬华侄儿一道出城，遇见了一件稀奇的事情。” “说来听听，能从你嘴里说出稀奇二字的，定是件难得一闻的事情。” 老侯爷笑呵呵地调侃着自己的小儿子，这个小儿子是尚家难得的书生。尚家不需要他科举取士，他却也博闻广记，曾经游历种地见闻广博。 只是最近几年，老侯爷身体愈发的不好了，这才回归侯府之内。 “儿子见到了那个曾经卖给敬华菜谱的那家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能被我儿如此称赞的，便是这京中一只手也是数得出来，真想见上一见。” “父亲，这不是最稀奇的。若只是这些也不足以跟父亲说了。我观这个明家大公子腰间的佩饰极为眼熟，虽然看着质地似乎不是太好，可那样式似乎在哪里见过。初时儿子并没有想起来，回府后儿子想起来了，特过来请父亲那枚珍藏起来的独佩一见。” “武儿，此话何意？” “父亲，现在孩儿也是一时说不好，想要再看一看父亲的那枚独佩来印证一下。” “来人，取我床边暗格中的红楠木匣子。” 外面有人答应一声，很快有人送进了匣子又退了出去，屋内只有父子二人。 “自己看吧，你知道如何打开。” “儿子还记得，谢父亲。” 盒子被以独特的手法打开，匣子里有枚看着极为普通的玉佩。 “果然，我没记错，就是一样。” “你说你看见了一样的玉佩？” “是的，父亲，就在城门口。当时端敬王爷的小儿子棣郡王爷正在接人，敬华一眼瞧见过去相见，竟是熟人。” “他们与棣郡王爷有何关系？” “没什么关系，棣郡王爷也是那次跟敬华去安京才认识的这家人。至于那之后，他们怎么交往的，敬华并不敢打听。只是听说，棣郡王爷最后将那配方高价买走了。” “你可知这枚独佩的故事？” “父亲曾经跟儿子说过一次，这玉佩本是成对的。” “嗯，确实如此。” 老侯爷的目光伤感起来，悲伤、怀念、追思种种情绪显示在一个人的脸上，就是没有喜悦。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当时我也才二十三岁，那时你的母妃刚刚二十岁，她比我小四岁。那时已经与戎人签订和约过去了两年，你母妃去边关看我。很不巧就在她要离开回京之时，查出有了身孕不得不改变行程。隔年顺利产下一个男婴，我都来不及看一眼那孩子，戎人突然来袭，之前一丝征兆也没有。城关被他们顺利突破，待我杀回到家中，城内已经遍布戎兵。我只得骑马带着你的母妃，与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冲杀出去。行至半路为了甩脱追兵，我将你母妃藏在树林中，自己独自一人引开追兵。不想你母妃误走了巫溪县，又遇强人追杀，只得将她那半玉佩留给孩子做个记号，自己引开强人。也是命大你母妃被当地的守兵所救，待回去之时便已寻不见那孩子了。” 老王爷眼中复杂，脱口而出， “如果那孩子活着，今年也是有四十三岁了吧，你母妃差点哭瞎双眼，直到你二哥出征才算好上一点儿。” 老王爷早已老泪纵横，强忍悲伤， “那人多大年纪？” “年纪不大，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 老王爷又是落寞下去，这年龄对不上啊。 “父亲，这样的玉佩有没有可能别家也有？” 老王爷摇头， “不可能，这玉佩上的花纹是我亲手设计的。当时跟那匠人说了，绝不可再给别人做，当时是签了契约的，现在契约还在，即便是他的后辈也是不可以传授的。” 老侯爷说得斩钉截铁，他立马站起身来，向外大步走去， “来人，给我备马车，我要出门。” 这等事情对于尚家这种家族来说，是项很重要的事情，当即尚家三宿爷便将老侯爷给拦了下来。 “父亲，请留步，您还要三思啊。” 尚三爷一下子到了老侯爷的面前，拦下了他的去路。 “您想想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十年，当初尚在襁褓中的大哥，究竟如何了也是无人得知。咱们不能仅凭着这枚玉佩，还有我的记忆便认了人家啊。父亲这样上门去，也太过，太过……” 三爷一连好几个太过，也没能说出下文，他如何不知老父亲对于那个孩子的思念之情。 老侯爷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经过的、见过的何止凡几，三爷这些话虽说没有浇下老侯爷心中的热火，可也让他暂时冷静了一下，重新退回到座椅那里。 三爷扶着老侯爷坐下， “爹爹，” 三爷许久没有这么叫老侯爷了， “我让人请了大哥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既然玉佩出来了，必然会有迹可查的。” “你去叫老二过来吧。” 三爷出了屋子，叫来两个婢女， “老侯爷在屋内歇息，你俩守在此处好好地侍候着，不叫不必进去。” “是，三爷。” 多用多久，三爷与安定侯爷一起回来。 “父亲。” 老侯爷抬起头来，两人都看见了父亲眼中的红肿。 第156章 明汉的‘陪读\’生涯 “老二，想来这一路过来，老三已经跟你说了事情了。” “父亲，儿子已经知道了，还请父亲吩咐。” “如今你们也都已成家立业，也有了自己的孩儿了，在外面的交际比我这个老头子要强得多。你们来说说，这事儿要如何办。” “父亲，正如三弟所说，事情已经过去四十多年，当前究竟如何咱们不得而知。我和三弟已经商量过了，咱们便循着这几个孩子的线索查下去。” “你们想要怎么查？” “首先要回到这几个孩子的老家安京镇清江村，看看是不是可以寻到些当年的线索，尤其是那个徐家。以儿子的眼光看来很可疑，据华儿说这几个孩子的爹娘一死，徐家便把他们赶出家门，连其中正在乡试的举子都不曾在乎过，一心想要徐家长子科举。结果现在的明家大公子，当初的那个被赶出家门遭人嘲笑的举子，回到家中后同意了徐家的决定，没有丝毫的反驳，带着弟妹净身出族。我想他这次半路中断游历来到京城，想必是有些想法的。” 老侯爷也不能说被两个儿子说得浇熄了心中的火焰，而是冷静了下来， “老三，你不是说棣郡王爷跟这家很熟吗？你马上叫上敬华那小子，去寻棣郡王打听清楚。” 端敬王爷正陪着王妃在花园内散步消食，王妃的贴身丫鬟寻了过来， “王爷、王妃，安定侯府的三爷递了帖子进来，要找小王爷。一同来的还有安定侯府的大公子，说是寻小王爷打听些事情。” 端敬王爷很是奇怪， “王爷，不如先让棣儿接待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事情再说。” “这样也好，去寻棣儿让他出面待客。” 萧伯棣回到府中后，便把事情吩咐了下去，自有王府的针织局的绣娘去忙活。 后扬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安定侯府的大公子和三爷来访，说是来寻主子打听事情。王爷说，让您自己个出面接待。” 萧伯棣站了起来， “随我去前厅待客。” 一进前厅，尚家叔侄二人起身给他行礼，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萧伯棣几步上前，将人扶住， “华哥，尚三叔，你们这是在折煞于我，快请坐。” 王府的婢女上了茶水退了下去， “尚三叔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三叔有事儿请说，但凡我能帮忙的，定当尽力而为。” “是这样，” 话头由尚三爷开始，他将今早自己在城门前的发现，还有自家的事情能说的，跟萧伯棣说了个明白。 听得萧伯棣直叹戏台上唱戏也没有这么好看的，可也感叹老侯爷的不易。 “据我所知，当初徐家是将明家兄妹六人，连同明兄的未及安葬的爹娘一起赶出门的。” 这是尚敬华不知的，此时听到了，虽然不知对方是否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可依旧感到无比的愤怒。 “当初咱们在县城遇见他们，已经是他们的情况好转了些了。他们用尽了全部的钱财置下了那个安家的小院，也幸亏华哥要不他们的生活无以为继，会继续过着吃野菜、连糊糊也喝不上的日子。在逃荒之时，他们是独自走的。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只能去清江村，找那个徐家老太太，想必他是知道的。据我后来听说，当时这徐家老太太也是生了孩子的，只是孩子生下来便死了。恰巧徐家的老爷子捡了个婴孩回来，便顶了徐家那个孩子的位置，也安慰了当时徐家老太太的心。” “这也太过没有良心了。” 萧伯棣现在没有立场说些什么， “听明浩所说，他之所以能够上学堂走科举之路，全靠着其母的刺绣赚得银钱供给，还有其父悄悄地截留些铜板。那个徐家老太太着实厉害，便宜全靠着这个二儿子，也就是明浩的爹，支撑着全家。结果，至死不知自己身由何处来。” 萧伯棣将自己所知的慢慢地说与尚家叔侄二人听，尚三爷起身抱拳道谢， “今日多有打扰，家中老父还在等待，我等就不多留了。代我与王爷致歉，不能当面请安。” “还有一事，棣兄弟，此事还请暂为保密。” 萧伯棣也明白，无论谁家碰上这样的事情，也是要追查一番，探个究竟的。 “我明白，请放心。” 只是在心中转悠，明日进宫是否将此事报与皇上知晓，毕竟自己刚刚举荐了小五给自己做伴读，将来定是要有用的。 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明汉已经被萧伯棣接走了，坐着马车进入了一座豪华、庄严的、极其阔大的院子中。 若不是有萧伯棣带着，他是定要迷路了，此时已经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了，走得他头大。 “一会儿，你跟着我一起行礼就行了，只要多听、多看，切莫多言。” “知道了，棣哥。” “你的情况我已经与先生说过了，到时你会与其余人一起念书，我会让人跟着你，必不会让人欺负了你。记得，在这里你尽量不要与人动手，有了事情记得寻我，我只在你隔壁。” 小家伙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路之上看尽了湖、溪、花、假山、各种观赏树木、盛开的鲜花。 听得前面的萧伯棣与他说话，还是努力收回了视线，专心听萧伯棣讲话。 “记住了，有人欺负我，我便脱了衣服跑，必不会被人追上。” 只可惜萧伯棣没有来得及问，便遇见了萧宇寰，两人互相见礼，明汉随在萧伯棣的身后，也像模像样的行礼。 “明汉，你便坐在此处，一会先生就会过来。” 能在这里读书的多是京中的贵族少爷，此时看见是萧伯棣与萧宇寰领着人进来，这下谁也不敢乱动了。 萧伯棣、萧宇寰走后，这些小公子都悄悄拿眼睛看明汉，却无人敢于上前搭话。于明汉，他们是从未见过。可是，他们都知道棣郡王的厉害，棣郡王亲自安排下来的人，他们哪个也没有吃了豹子胆去招惹。 而明汉谨记萧伯棣的话，多听、多看，切忌多言。 第157章 明汉的遭遇 上书房外，皇上制止了手下人的通报，悄悄地观看里面的授课。 “先生，我要出恭。” 先生挥挥手册，萧伯棣急忙出了上书房，转过一个拐角却停住了脚步。 “皇兄！” “嘘，噤声。” 萧伯棣本来声音便不大，皇上站在此处显然是不欲让人知道。自己出恭遇见，可也不能道破皇兄的行踪。 “你出来干嘛，不好好上课。” “回皇兄，臣弟出恭。” “还不快去，回来我有事儿找你。” 萧伯棣无声地站在皇上身后，等候吩咐。 “指给我看，哪个是你的伴读。” 萧伯棣就知道皇上肯定会过来看明汉， “在那边，明汉已经启蒙，孝经就要读完，大学也念了多一半，小弟这才把了安排在了这里。” 萧伯棣小声说着，用手向里指，将明汉指给皇上看。 皇上皱眉， “请问皇兄有何不妥吗？” 萧伯棣见了颇有些忐忑的问，生在皇家从小厮混于宫廷之中，这些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自己的这位皇兄皇上，不是对明汉有看法，只是有些好奇。 “他穿得太过臃肿，他的外衣应该是你所赠吧？” 皇上不说萧伯棣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关键是他一开始看见明汉就是这样，已经看，习惯了，丝毫没有感觉到异常。 皇上的穿衣一向得体，他身边的人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他的嫔妃、皇后，无不是穿衣得体，尽量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皇上，他应该是穿了负重衣。” “负重衣？” “一些习武之人，为了增加自己的速度，会穿上一种灌了细沙的衣服在内里。一旦卸去负重衣，他们的速度会成倍增加。最早这种方法，是江湖中人练习轻功的一种方法。” 皇帝身边的侍卫头领看出了些门道，用低低的声音解释道。而这话也成功让萧伯棣想起了明汉先前与他所说的脱衣逃跑的话。 “你在想什么，小棣？” “皇兄，小弟想起了刚进宫时，我嘱咐他多听、多看、少言，遇到有人欺负他让他去寻我，当时明汉回我的话。” “他说了什么？” “明汉告诉小弟，他会脱了衣服逃跑。当时正好遇见了宇寰，小弟未及深想。适才大人的话，提醒了小弟。” “去试试他，你去。” 皇上看了眼身边的太监首领，对方心领神会，立马下去安排。 随后有一名小太监闯进了这间书房， “皇上说，在座的学子都是我东越的未来，皇上想看看他们的学业武功。” 听到皇上要查验他们的课业，在场的人有紧张的，也有兴奋的，只有一个例外。 明汉，他是懵的。 他是萧伯棣带进来的，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这里是哪里。 外面的萧伯棣听了小太监的话，都要急疯了。 皇上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朕查验下他们的功课这不对吗？” “皇上，臣弟，臣弟，只与明家兄弟说是家里开了文、武两堂，并未言明。” “这么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 “是，皇上。”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里面的学子们已经开始往外走。 “你自己圆吧，这是你自己闯出来的祸。” 明汉已经随着学子们一起懵懵地向外走，他听到了什么，皇上？ 他要见到皇上了吗？ 突然有人靠近了他，敏锐的第三感觉支配了他，退步、出手， 一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顺畅得很，待他的手掌接触到人的肉体，萧伯棣的话才让他想起来。 他的下意识反应很快，敞开外衣露出里面的粗布负重衣，绳扣一解里面的沙子立马淌了出来。 随后他撒开腿往回跑，方向是萧伯棣说的隔壁书房。 便是躲在一旁看热闹的皇上，也是给看愣了，这是五岁孩子的速度吗？ 一路之上，所漏出来的沙子堆在一起，足可以走过一个五岁孩子的体重了。 “他浑身上下，都有负重衣裤。” 侍卫首领，也是刚才袭击明汉之上， “而且此子力度堪比十岁少年了，皇上请看……” 侍卫首领露出了自己已经青紫的手臂。 “这还是他刚才卸去了大半的力道，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萧伯棣想起了什么， “皇兄，明汉应该是想起了臣弟的嘱咐，叫他不可与人交手，遇事先去寻臣弟。” “你去带他去校军场。” 萧伯棣答应一声，去寻明汉，此时明汉已经闯进了皇子们授业的上书房。 “先生恕罪，他是来寻我的，我这就带他离开，皇上要考校于他。” 萧伯棣与上面正不知此人是谁的先生解释了句，随后牵着明汉出了书房。 “明汉，我来不及跟你解释，这些事情是我不对，不该对你们隐瞒，现在你听我说。皇上要考校于你，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就跟你平常回答你大哥的话一样就可以了。” 明汉看着萧伯棣安静地听他说， “到时我会帮你的，你不用紧张，现在你跟我走。刚才你棒极了，没想到你竟跑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我能跑这么快。” 明汉的回话还算正常，他的神经这么粗吗？ 五岁的孩子，他还没有真正的建立君王威严、至上的观念。 “皇……” 萧伯棣刚要按正常的礼节跟皇上见礼，却被皇上给阻止了。 皇上自己走到了明汉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告诉我，你都学过什么？念到哪本书了？” “站桩、打拳，近似野菜算不？” 小家伙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看了一眼萧伯棣，现在的萧伯棣也不敢给他任何的暗示，皇帝就在眼前呢。 “算。” 皇帝点点头，心中突然之间酸楚起来。 眼前这个小豆丁大点儿的孩子，应该吃了不小的苦头。 “我能挖小蒜、荠菜，我二姐包的荠菜饺子老好吃了。” 小家伙一脸的怀念， “我二姐总在绣花，也不经常包。我还打过猎，” “你会打猎？能射箭不？” 皇帝一时童心大起，蹲下来逗明汉说话。 “能，我射得不太准，我用不了大弓箭，得用小弓。” 第158章 机灵的明汉 “那边有，你自己去挑，射给我看看。” “嗯，好。” 小明汉也不再拘束了，噔噔跑过去。 从老远他便开始看这里的弓箭，从最大的开始看，伸手摸了摸，继续往前走。 在一个足有他两倍身高的弓前站住了，他竟然伸手拿了起来， 远处的萧伯棣正要制止，被皇帝给看了一眼只能又站了回去。 正常的开弓是要双手进行的，明浩两只小短胳膊分别用力。还别说，真让他给拉开了，而且他自己也没觉得费什么劲。 只是他这两只胳膊太短了，不能拉成满弓，箭也不会射出太远。 只能放回去，他继续向前走，伸手试过后，合适他这年龄的小弓他倒是可以拉成满月，可是他觉得太轻了。 皇上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怎么了，为什么不射箭？” 明汉有些沮丧，指着他相中的那张弓， “那个我用着力度正好，只是太大了。这个，我不敢拉，怕弄坏了。” 皇帝可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跟他说，怕把宫内的弓给拉坏了。 “你确定？” 小家伙点点头， “你拉一个我看看，坏了也不用你赔，算我的。” 明汉仰起脸，很认真的问， “真的？你不骗人。” “记住了，任何人都可能骗你，但我说出去的话是不会收回的。” 明汉的问皇帝的话，让萧伯棣冷汗上头了。这话，就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不敢问啊。萧宇寰悄悄走到萧伯棣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声音， “棣叔，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活宝，不想要命了吗？” 萧伯棣只能苦笑， “明汉不知道那是皇上。” 萧宇寰也是呆愣住了，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们说着话，明汉那边已经开始往开拉弓了。 弓成满月，他停下了，回头看皇上， “还继续吗？” 皇帝也看出来了，这张弓对于明汉来说，是真的太轻了。 他突然想到皇家的私库中有那么一张小弓，应该能合适。 招手叫过一边的太监，小声的吩咐了一句，太监愣了下。 皇帝摆摆手， “赶快。” “他去取弓了，你先用这张弓射一箭我看看。” 明汉点点头，搭箭开弓瞄准，箭如流星赶月奔了出去，直中红心。 “再远点。” 有太监过来回禀皇上，宫内的妃嫔听说了正在赶过来， “叫她们回去，哪个过来了闭门思过。” 皇帝不想后宫这么早知道这个孩子，他看了眼周遭的各家公子，什么也没说。便有人警告他们了，这事儿出了宫烂在肚子里。 皇帝一再让明汉再远点，没防备出了射程了，这孩子用力过猛，这张小弓瞬间被拉断了。 “看看，有没有伤到手臂？” 明汉扔下小弓，甩了甩胳膊， “没事儿，不疼，只是可惜了，它坏了。” 皇帝把断了的小弓踢到一边，回头， “还不叫人过来给他看看，伤了胳膊就晚了。” 没用多久，太医来了，提前被小太监警告过，不可暴露了皇帝的身份。 因此太医过来只是简单的给皇帝行了个礼， “给他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刚才他扯断了那张弓。” 皇帝指着站在一边的明汉，太医过去先给检查了下胳膊，又仔细把了脉，才来到皇帝跟前回话， “这孩子胳膊没事儿，也是奇怪要是放在一般的孩子身上，就是伤了筋脉了，起码是拉伤。可这孩子经脉特别的有韧劲，一半是天生的，一半应该是后天有养护。” “什么养护？” “这个我不是太清楚这孩子平时的生活，据猜测应该是有定期泡药浴，看样子应该是精心调理过。只是，这用药太过平常，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不然效果应该会更好。” “过来。” 皇帝叫明汉过来， “你跟我说话不可撒谎。” 明汉点头， “我知道。大哥，从小便教我们诚以待人。” 明汉说得一板一眼，小豆丁一样的小人儿，还一板一眼的说‘小时候’。 “你是不是泡过药浴，就是洗澡的时候把药材放在澡桶里。” “我明白的，不是把药材放在澡桶里，而是熬成了药汤。” 明汉所说的药浴让太医也是耳目一新，这时代的药浴还停留在直接将药材扔进去了事，效果微乎其微。 问明白了，皇帝摆手让太医下去。那把小弓也在此时送来了， “你可以试试，这弓虽小可是硬弓、强弓，小心些别伤了胳膊。” “我知道，会小心的。” 明汉小心地瞧了皇帝一眼，微风吹起皇帝的衣角，露出里面的金黄里衣。 心中的猜测被这无意中证实，小心眼儿一转继续刚才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走样，二姐教过他，别人不想被揭穿，自己就不能揭穿对方。 小心地尝试了下，心中大喜，这比大哥叫宁铁给自己做的那张弓还要合手，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 看了看箭靶的距离，身后又退了一段距离，小小的双臂一使劲，这张弓被他成功拉开。抽出一支箭来，搭箭开弓瞄准一气儿呵成，松手。 这支箭闪过一道白光，钉在了箭靶的红心之上。 人群一阵骚动，皇帝看了旁边的人群一眼，招手， “你们谁有兴趣也可以过来一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人动。 “我来试试。” 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给皇帝行了一礼，才走过去摘下那张弓，抽箭搭弓双臂较力，别说还真拉开了些。 只可惜，又猛地松开了。 这位公子，给皇帝行了一礼，红着脸退回去了。 这下其他人都不敢上前，个人都有个计较，连他们中力气最大的那个都不成，他们更不用试了。 ““康诰”曰，” 皇帝冷不丁念出这么一句来，指着明汉， “你来背。” ““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你来。” “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 第159章 明汉与人对战 看看站在一边的萧宇寰，招手叫过来， “父，父亲。” 这是萧宇寰自打出生后，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有些别扭。 皇帝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父子，外加明汉能够听得到， “我很喜欢他，今后你要帮我照顾好他，让他成才，他是个可造之才。” 萧宇寰很明白自己父皇的意思，从小培养的近臣才是最可靠的，便如自己与小皇叔一般，无论何时出了何事，他第一想到的永远是小皇叔。 “儿子明白。” “你明白就好。” “你刚才说你会打拳，打给我看看，到了什么程度了。” 明汉长揖一礼，将衣衫下摆掖到腰间，皇帝这才看见穿在里面的负重衣，乃是粗布所缝制。 悄声吩咐萧宇寰， “你亲自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一套军中所用的负重衣，要适合他的尺寸。” “我知道了，下课后我会亲自去趟城外的军营。” 皇帝摆摆手，身后的太监又走了，一刻多钟后皇帝从太监手中接过一块令牌，交给了萧宇寰， “我自己去，记下他的尺寸。” 萧宇寰恭敬地接过，又看了眼正在场中打拳的明汉。 “付出不计回报。” 皇帝将目光看了过去， “你看，他的基本功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扎实。拳法说不上太过高明，其杀伤力不可小觑。” 萧宇寰看了眼身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躬身一礼，蹿了过去。 “奴才陪公子练练。” 不是自己演练了，换成了与人对战，燃起了明汉的精神，眼睛也愈发的亮了。 他少有跟人对战之时，家中虽然宁铁、安元都用，可是碍于身份、身手的关系，指点多于对战性质。 这样说来，他并没有多少的与人对战的经验。不过，他倒是跟着宁铁、安元二人打过不少次的猎，也不算全无经验。 这下可是苦了这个小太监了，以往这个小太监也只是陪着主子练身手，哪里遇到过明汉这样的。 这边的侍卫可是看明白了， “皇上，臣上去陪着这位小公子试试身手吧。这位小公子看样子很少与人对战，倒是打猎的经验很是丰富，这位小公公恐怕应付不来。” 皇帝点头，这可真是给他惊喜，今日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小皇弟说要带个人过来当作他的伴读，便想悄悄地看一眼。 “不要伤了他。” “臣明白。” “你回去，我来陪他练练。” 尽管换了个穿戴盔甲的禁卫首领，明汉也没有丝毫怯弱，他已经打上了兴头。 禁卫首领与他对了一拳，看着明汉还是小孩子他便收了九成的力道，可是没想到他便打得后退了一步。 “好大的力气，看来本将小瞧你了。” 明汉知道现在与自己对战之人身手可不是自家的下人可比的，便放开了手脚，使尽了自己的手段。 “看镖！” 禁卫首领看见了明汉从怀中掏出个东西甩了过来，急忙躲避，不想这是个虚招，一下被明汉近了身了。 好个明汉，脚下一使劲，直接跳到了禁卫首领的身上，伸手便勒住了他的脖子。 任由着禁卫首领想要将他甩脱，却被明汉带得一起倒地。 这下热闹了，俩人成了滚地葫芦了。 可怜禁卫首领，本来想着自己咋地也不至于丢了面子，陪着这位小公子玩玩。 “明汉，回来。” 皇帝说了话了，其实萧伯棣几次欲要开口，可是皇帝在场便没有他开口的余地。 听得刚才与自己说话之人叫自己回去， 明汉迅速在禁卫首领的身上打了拳，让自己弹起来，又给了他一脚，而后风一样脱离了战场，稳当地站在了皇帝的面前，抱拳恭敬地行了个礼。 侍卫首领灰头土脸的回来，很没面子。 “这位大爷，你的功夫很好，要比我厉害得多。是我耍诈了，对不起。” 明汉给对方赔了个礼，他很清楚自己是占了什么便宜。 “噢，你仔细说说。” 明汉看了眼一圈的人，没有马上说话。让他说谎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当着众人说，在他的小心思里，恐怕这位大爷会很没面子。 皇帝暗笑，小心思还不少。 “你们都回去吧，没什么事儿，今日的事儿，都烂在肚子里。” 皇帝亲自封口，哪个敢说出去。 当即一群人行了礼，退走了，只有萧宇寰、萧伯棣留了下来。 “这回你说吧。”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是我大哥教我的。今日是我占了大便宜，而且使诈，这是我不对。” 明汉很郑重地给禁卫首领行了个礼再次道歉，尽管禁卫首领依旧黑着脸，他可是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个小屁孩子给折腾了。 可是孩子给他道歉，他可不能没有表示。 “技艺高超不在年高，空活百岁也枉然。” “今日是这位大人，那是看我是小孩子让着我了，若不然哪有大人打不过一个小孩子的。” 禁卫首领可没有想到五岁的明汉如此会说，这么说话他自信他家八岁的小儿子，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就是他也不得不看好这孩子。 “棣弟，你亲自送他回去吧，记得明日再带他来。” “是，哥，弟知道了。” 明汉坐在马车上打量着对面的萧伯棣，今日事情一出，萧伯棣可不敢再用看小孩子的眼光看明汉了，这孩子异常早熟。 “咱们在茶馆坐坐？” “好啊，棣哥，我还没有去过京城的茶馆呢。” “去茶馆。” “棣爷来了，你可好久没来了，楼上雅间请。” “坐吧，” 明汉在萧伯棣对面坐下，小二擦着桌子问萧伯棣喝点什么， “老规矩，再把你们这里的拿手点心上几样，快点。” “好嘞！” 小二拉着长音下去端东西，明汉盯着萧伯棣看。 “问吧，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定会如实说。” “你究竟是谁？” “我叫萧伯棣这你知道，我是当朝的棣郡王，我的父王是当今的亲叔叔，当朝的端敬王爷。” 明汉点头， “今日那是当今……” 明汉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萧伯棣。 第160章 二姐，棣哥哥好吗 萧伯棣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虽小可也读了不少的书，明黄服饰只有皇帝可以穿。” 萧伯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良久喝了口茶。 “实际上我是你的伴读？” 明汉再度甩出一个惊人的问题， “我看过一本皇宫纪要，里面有说过皇子们读书是要有伴读的。” 萧伯棣点头， “正好你来了，正好皇兄要我与皇子们一起读书，便选你了。” 萧伯棣说得很正常，就如吃饭、喝水一般。 “你——，棣郡王，看上了我的姐姐？” 语气很是肯定，不给人留任何的否认的机会，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伯棣。 这让萧伯棣有些难堪，竟然让自己的未来小舅子给看出来了。 不过，棣郡王也不是一般战士，他很坚定的点头。 小家伙沉默了良久，萧伯棣不知明汉在想什么，将小二端上来的茶点往他那里推了推， “尝不尝，他家的茶点也是很有名的。” 明汉也不客气，拿起块茶点吃了起来，却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家二姐过得很苦，二姐为了我们付出了很多，我只愿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个喜欢他的男子心疼她一辈子，而不是与众多其余女子争夺一个夫君。” 萧伯棣吃惊过后，疑问颇多， “你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么多？” “那些才子佳人的书上有写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信我大哥也是这种想法。” 小小的人坐在那里，一派大人模样，跟萧伯棣此时说话很是一本正经，如果忽略他那张稚嫩的脸庞，便正常多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我不能说一见到你的二姐就喜欢上了她，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为王妃所训练的暗卫，已经派出去保护你的二姐了。这些是要在婚后，才会配给王妃使用，以确保王妃的安全。” 萧伯棣不怕别人说，自己在为自己争取筹码。 “小公子，你不能怀疑我们郡爷的真心。你还记得你家中曾经接过一道圣旨不，那也是我们王爷筹划出来的。只为你们在奚安府过得顺畅些，尽量避免你们被当地的权贵打扰。” “五爷，你记得小的吧，后扬。” 明汉点头，今日后扬也跟在了萧伯棣身边， “奴婢是从小便贴身侍候在郡王身边的，按说是不会被外派任务的。可是郡爷不放心别人，只能将奴婢派了出去，从在巫溪县开始便暗中帮助二小姐了。” 后扬看尽了自家主子的努力，此时开口便刹不住车了。 “郡爷身边一直都只是奴婢们和小厮侍候着，连个女婢都没有。王妃不止一次的给王爷相亲，都被王爷想方设法的拒绝了。你可以满京城打听打听去，我家王爷就差被人说是相公了。” 这些话明汉听懂了些，要说都懂那不可能，他再聪明绝顶也是个小孩子。 “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你真的会待我二姐好？” “发誓啥的，那都不可靠，骗人的玩意儿，本王也不屑为之。我只能说，这得靠光阴来印证，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体悟。这么说吧，如果我不是喜欢你二姐，怎么会带你去那里读书？你可知道，我要是说句话，得有多少的大臣会送自家的公子到我面前。” 明汉不太明白，睁着眼睛看着萧伯棣，可是他听懂了一些。就是自己能进宫读书，全是因为棣郡王喜欢二姐，才会这么做的。 “五爷，你还不知道什么是伴读吧？” 后扬好心地给明汉解释伴读的意思， “伴读就是你陪着我家郡王爷一起读书，在我家郡王爷犯错的时候，你替我家郡王爷挨罚。可是我家郡王爷，却替你安排了别的课堂，自己一人在那里听先生讲课，你也就不用替我家王爷挨罚了。” “伴读就是替人挨打的啊。” “你不是我的伴读，当初我就说了，带你进我家文武堂学习的。伴读只是个名而已，不然师出无名。” “来吃，这些茶点都是他家拿手的，你在外面吃不到的。” 萧伯棣再次贿赂自己的未来小舅子，他也算是在自己未来小舅子面前过了明路了。 他再次卖力地讨好明汉， “想吃什么咱们可以叫过来吃？” “我想回家去了，今日的事情太多，我的头有些大，得好好地休息下。” 萧伯棣一脸请求， “明汉，我能求你个事不？” “你说？” 明汉一脸你说吧，我都猜到了的神情。 “今日的事情，你回家后可以不说吗？也不是让你永远不说，只是暂时不说。” 明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点头答应下来。 “我送你回家，” 又回头问后扬， “今日的菜、肉送过去了没有？” “回郡爷，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哪敢怠慢。可是小的今日，差点被二小姐给哄出来。幸亏小的机灵，放下筐就跑出来了。” 明汉回去才明白这话的意思，原来自家现在吃的肉菜都是棣郡爷送的。 晚饭过后，明汉独自一人去了跨院找自家二姐。 他认为那个太医没有给他看明白，回到家后虽然没有感到不适，他还是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二姐的房间。 “二姐。” 明汉坐在二姐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刺绣。 明姈摆摆手，风莲退了出去。 “有什么事儿，都不让风莲听。” “二姐，今日我射箭之时，不小心抻了胳膊。虽然当时他们找大夫给看了，说没什么事儿，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总是觉得这胳膊不太舒服。” 明姈起身拉着弟弟走到一边圆桌边坐下， “给我看看。” 过了有一刻钟，明姈终于检察完了， “没有大事儿，不过你的感觉不错，确实有些小拉伤，我给你揉抹些药膏。” 明汉宽了衣，露出两条臂膀，明姈亲自给弟弟上药。 “你要记得小心些，今日怎么伤着了。” “射箭时那张弓硬度不够，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二姐，你棣哥哥好吗？” 第161章 终于见识到了那个场景 明汉一眼看清了自己二姐听到自己的话时，有那一瞬的停顿、愣神，他只当作没看到，只让二姐还把自己当作那个到处撒野的五弟。 二姐，五弟已经长大了，那个曾经被呵护在身后的五弟，现在想将你呵护在身后，护佑一辈子。 虽然明汉现在不知道一辈子是多长，他也说不清楚，可他愿意永远站在二姐身前。 “棣哥，是个很好的人。” 良久，明姈才吐出这么句话。 “我也这么想，二姐，棣哥家里可好了，非常漂亮。” “再漂亮，那也是别人家，你不可淘气。” “知道，二姐。我困了，回去睡觉啦。” “去吧。” 明汉穿好了衣服，跑了出去。 “明汉，你今日学了什么？” 明浩虽然要准备他预计中会出现的恩科，可也时刻没有放松对弟弟学业的监督。 “先生考察了的学习进度，将孝经和《大学》最后部分都讲解完了，明日先生要考的，还布置了大字，都要亲眼看过才行。” “回去做课业，然后早些睡。” “是，大哥。” 明汉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坐在外隔间的小书房里开始念书。 其实他的记忆力不错，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可也不远了。 待到他写完五张大字，外面早已打过二更了。 伸展一下疲乏的身子，明汉自己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这才走了小书房的门。 “王爷，洗漱的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该洗漱休息了。” “好，安元哥今后就要劳烦你了。” 明汉自己洗漱完毕，上了床自己拉上被子准备睡觉。安元看着没有什么不妥的，这才熄了烛火退出了卧室，关上门在一边给下人预备的小隔间内歇了。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明汉早早地起来站过桩后，洗漱完毕换过衣服吃过早饭，便提着自己小书箱向大门口走去了。 只是今日大门口多了个人， “二姐，你来送我上学吗？” 明姈摇摇头， 他们家已经接连接收到萧伯棣送来的肉食、蔬菜，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其质量也愈来愈好。 “五弟，咱们无功不受禄，不能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明汉自然知道这是为何，对于是否接受萧伯棣这个姐夫，他还在考察。 不过，在这方面，是过了关的。但是，他不预备帮忙劝说，想要听听这位棣郡王是如何与自己二姐辩解的。 “棣哥，请稍等，我有几句话要说。” 明姈出言直接将萧伯棣给叫住了，明姈矮身行了一礼， “棣哥，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没有道理我们一家让你养着，还请从今日起，不要再送菜来了。咱们虽是旧相识，可也不要破坏了以往的交情。” 萧伯棣也知道明姈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与他们现在的交情还不到如此地步，可是给予自己相中的妻子以最好的照顾，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骄傲，是不会轻易退让的。 “姈妹，这都是我自己农庄的出产的，我自己也吃用不了这许多，拿到墟市上也不会有多大的收益，你们就当帮我个忙吧。时辰快到了，我们得出发了。” 萧伯棣招呼明汉， “五弟，咱们该走了，要不然要晚了。” 明汉赶紧答应一声，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坐好。 明姈看着走远的马车，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暗暗记下这一笔人情。如果没有萧伯棣的帮忙，他们在京城的生活水平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二姐明显拒绝你送菜、送肉了。” 明汉悠悠吐出一句话，说的是现实却很扎萧伯棣的心。 “这样的情况用不了多久了，我在照顾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 萧伯棣觉得现在自己这脸皮可以不要了。 “你家大哥还在家中用功吗？” 萧伯棣问起了明浩的情形，明汉点头， “大哥一直都很用功。” “我知道了，你今晚回去把这个带给你大哥，看完后记得还我就行，这些东西我也是找人借的，是要归还的，我想你大哥可以用得上。” 萧伯棣指了下旁边的一个书箱，看着明汉的目光萧伯棣只能解释， “刚才你二姐迫的太紧，我给忘记了。” 光应付明姈了，将带给明浩的东西忘记拿下去了，萧伯棣一脸怕怕的样子。 “你怕我二姐。” 萧伯棣猛摇头，开玩笑这事情怎么可以承认。 “那不是怕，是让着，让着，记住啦！你个小屁孩儿，以后长大了，也得让着自己媳妇，当然对别的女人就不能跟对待自己媳妇一样了。” 很快明汉便看到了萧伯棣的另外一面， 虽然萧伯棣在京城内现在的名声不太好，可还是有几个世家的小姐非卿不嫁。 “棣郡王。” 马车边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连五岁的明汉都麻了一身，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萧伯棣。 “快，还等什么，加快速度，你等着她上马车吗。” “棣郡王，等等我，没有名分也行，只要能够陪在你身边，哪怕能够每日里看到你也行。” 听到这话，萧伯棣都要疯了， “你们是猪吗，还不快点，让她们追上了，你们都回去培育院回炉。” 马车的速度立马又加快了，那里他可不想再回去重新受一遭罪。 明汉掀开车帘向后望去，马车后面跟着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贵族小姐，此时已经跑得钗环歪斜、香汗淋漓形象全无，依旧还在坚持。 “她们还在追。” 萧伯棣脸黑了，未来小舅子还在车上呢。 “传话过去，再敢追上来以国丧犯禁论处全家获罪，到时别怪本郡王手下不留情。” “他们追了一段，现在都离开了。” 皇宫门口马车停下，萧伯棣带着明汉走进了皇宫，明汉发现这不是昨日走的路。 “棣哥，你走错路了。” “你还挺厉害，进来第二次便识得这里面的路。先带你去取些好东西，然后再过去。” 萧伯棣领着明汉左拐右绕，来到一处类似库房的地方，出示了一个令牌。 “寰王爷让我们过来的。” 第162章 戎人犯边 “寰王都交代好了，以后这小公子自己过来就可以了。” “明汉，这些都是昨日里宇寰便让人准备好的，你过去挑一套适合你的吧。” 明汉掂了下重量，拖出一套来。 “在这里换吗？” “也行，这里也没别人来。” 那个太监还算有眼色，上来帮着明汉脱去了外衣，露出了里面重新灌了沙子的粗布负重衣。 太监要上前帮忙，被明汉给拒绝了， “你恐怕拿着费劲。” 他伸手自己拿下来放在了地上，萧伯棣看着太监似乎不信， “你把这个拿出去，把里面的沙子给倒出去。” “把衣服再给我拿回来，这是我二姐亲手给我缝的，可不能丢了。” 小家伙已经开始脱掉负重裤了，这回他没扶着，这负重裤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引起了那个太监的注意。 这个太监是个大人，虽然不至于拿不动，可也正如明汉所说，不是那么轻松。 “我来帮你穿戴这个负重衣，这里面放的是铁片，今日回去后在里面再加层内衣，免得磨伤了皮肤。” 萧伯棣伸手一拿帮着明汉往上套， “这比你先前穿的那个负重衣重了些吧？” “是，” 明汉明显被压得说话不是很利索， “那个不能再往里加沙石了。” 增加了负重的结果就是，明汉比进来时慢了不少。 “明汉你得快些，迟到了就是我也得受罚的。” 明汉没有说话，只是咬牙加快了脚步，幸亏没有加太多的重量，他还能跑只是慢了不少。 先生检查昨日的课业，逐一点评过已经是快一个时辰之后了。 “今日咱们讲中庸，……” 皇帝那里却是一夜没睡，正在早朝。 兵部尚书昨晚便连夜递了折子进宫，戎兵扣关大淳守将因着国丧高挂免战牌，戎人一再挑衅，已经数次攻城，边军被迫应战。 昨晚一同到的还有边关守将的请罪折子，皇帝与兵部、户部几位大臣商讨到天亮。 今日上朝连尚家老帅也罕见的站在朝堂之上，要知道老帅已经久不问政事。众臣不知发生了何事，站在那里议论纷纷。 有人上前去跟老帅打问，老帅无一回应三缄其口。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随着战班太监的一声高喊，文武分站两厢排队进入朝堂之内，三呼万岁过后随着皇帝的一声平身，众大臣站立两厢。 “昨夜边关发来八百里加急，你们也来看一看。” 皇帝一摆手首领太监将文书送了下去，第一个接过文书的便是尚家老帅。 老帅看了眉头拧成了噶哒，再也打不开。 武将的表现跟老帅的表现差不多，脾气暴躁的将拳头给捏得脆响。 文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们表达的方式更加的文雅，跪倒一片， “万岁，他们破坏规矩，咱们不能任由着戎人欺负，应该给他们致命的打击，让他们懂懂规矩。” “万岁，” 以尚老帅为首的武将跪倒请战，他们没有太多的言语， “陛下剑锋所指，我等定当用命。” 今早皇帝就是想看看群臣的反应， “礼部尚书，朕限你一天内安排好，朕要祭天告慰祖先。钦天监尽快拟出出师、恩科的日期报上来。” 礼部尚书、钦天监主事出班接旨， “下去尽快办理。” 二人大声应“是。”，大步出了朝堂回去自己的部里安排事情去了。 “老帅，这次领兵出征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万岁，尚某自请出征为国效命。” 皇帝起身走下台阶，来到老帅身前将老帅扶起。 “老帅，你是我东越的一面旗帜，有你在朕便安心，京城安矣。” 尚老帅便知道皇帝并不想让他出征， “朕初登大宝，尚需老帅坐镇后方帮朕统筹规划。” “是，老臣定当竭力。只是这领军的元帅需慎重，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尚老帅将朝中所有的大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罗祁，可为帅。” “谁人可任先锋？” “先锋的人选不在朝中，举贤不避亲，我也卖一回老，我儿廷轩可为先锋，他的本领是老臣亲授。” 其实老帅推荐自己长子前去边关另有想法，他想到明家三子听说在边关，他想让长子亲去打探一番。 “兵部、户部加紧筹备，尽快让大军出发。散朝。” 皇帝回了后宫了，文武大臣各自散去，尚老帅却被一边的小太监叫住了。 “老帅，万岁有请。” “是。” 尚老帅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等尚老王爷跪下，他自己已经走出了御书案，双手扶住了老侯爷。 “老帅，朕也是你看着长大，说起来也是你的小辈，小时也曾经叫您一声尚叔。现在我需要你老替我坐镇这大后方，统筹兵源、粮草这一切调动。” “皇上，这是折煞老臣了。旦有所命，老臣必当竭尽全力。” “我要您老好好的，你是我朝的定海神针，有您在就是我的主心骨，你老就是我朝的定国公。” 这话皇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尚老帅便跪下了，可不是接圣旨而是坚辞。 “万岁，请收回，这老臣万万不敢当。为朝出力，是我辈武将的本分所在。万岁若如此，老臣再也不敢出来主事了。” 老帅跪在那里坚辞不受，皇帝也绝不是客套与试探， “老帅，在其位谋其政，有了地位才能更好的做事。” “万岁，就是老臣最大的倚仗，皇上请不要再说了。” 皇上无奈地扶起了尚老帅，此时面对老帅的坚辞不受，他有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 老帅张了几次嘴，最后却只说 “皇上，老臣明日会坐镇军中协调各方。” “老帅，这个你带着。” 皇帝从太监手中接过一个楠木匣子，回手递给了老帅，这才放老帅出了皇宫。 当晚萧伯棣送明汉回家，罕见的跟进了明家， “浩哥，姈儿，我来蹭顿饭吃。” 明浩只是笑着迎了上去，让人去告诉明姈安排下去。 现在他们家中，后院内的事情都是明姈在管。 第163章 宇寰劝母 “皇上在哪里？” 皇后的坤宁宫内，一身素雅穿着丝毫不能掩盖高贵气质的皇后娘娘，问身边的宫人。 “万岁爷还在御书房内。” “吩咐下去，让人给皇上送碗参汤过去。” “母后。” 宫门之外走进一个六七岁的女童，身后跟着四个宫女走了进来。 这是皇后最小的女儿，今年七岁生得玉雪玲珑可爱，深得前太子当今的皇帝喜爱。刚一登基，便已经被封为正一品柔嘉公主。 皇帝另还有两个公主，皆是其余嫔妃所了，虽也被封为公主，可都没有柔嘉公主地位高，受宠爱程度也不及柔嘉公主。 公主进来先给皇后行了礼，听到母亲叫起的声音这才扑了过去，直接扑进了皇后的怀中。 跟在她身后的两大、两小宫女，也规矩的站立在一旁。 “母后，今日可好玩了？” 皇后低头看着爱女， “怎么好玩啦？你又到哪里淘气了？” “没有，是父皇，让人把我和皇姐、皇妹都叫到了他那里。可是父皇自己却不在，那个李统领却领着我们去了上书房旁边的小花园去玩，那里有个小公子很好玩。” 小公主说得欢乐，皇后娘娘却皱了眉头，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这么不知礼。 天色不早，小公主打起了哈欠，被皇后娘娘哄着去睡了。没用多久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回来了， 御书房，忙碌了一天的皇帝终于起身向外走去， “小李子，陪朕走走。” 太监统领小李子向身后摆摆手，后面的宫女、太监全都停在那里不动了。 “今日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万岁，奴婢已经领着三位公主过去了。” “他们玩得如何？” “万岁，只有柔嘉公主留了下来，其余的两位公主都被身边的大宫女给领走了。” “柔嘉的大宫女没有领着她离开吗？” “不是这样的，咱们的柔嘉公主可是很有威风的，她瞪了大宫女一眼，那大宫女便不再动了。老奴可是知道的，咱们的柔嘉公主虽然是最小的，可是最有主意的，轻易不会被奴才被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明小公子很会照顾人，事事都以柔嘉公主为先。” “柔嘉呢？有没有摆架子？” “皇上，柔嘉公主没有。老奴是看着柔嘉公主长大的，小公主最是会体贴人。” 虽然听了底下的人回报，皇帝在次日听到柔嘉又跑出来找明汉，皇帝悄悄地看了。果然如小李子所说，这两个孩子玩得很好。 “小李子，以后柔嘉出来玩，你们不要阻挡，只要保护不要受伤就可以，柔嘉想要去哪里都可以。” 皇帝这话可是吓到小李子了，公主向来是养在后宫的，不比皇子可以四处走动，所受限制不多。 “小公主要是想出宫呢？” 小李子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小公主曾经闹过好几回，只是未能得逞这才压了下来。 “派人好好地保护着。” 小李子腹诽皇帝，万岁爷这是要把柔嘉公主当儿子来养不成。 后宫中，皇后娘娘越想心中越不安，尤其是当她听说今日柔嘉又出了后宫，去了前庭寻摸那个小公子玩了。 立即带着人便寻了过去，皇后娘娘这一出去势必会声势浩大。 尽管皇后娘娘已经吩咐尽量从简了，底下的太监、宫女见阻拦不住，贴身的嬷嬷便叫人知会了宇寰皇子，这是娘娘的亲生的皇子了。 宇寰此时正在上书房上课，听闻皇后身边的人寻他，急忙寻了个尿遁的借口出来。 “二皇子，皇后娘娘要去前庭，奴婢等人阻拦不住。” “带路，母后为何会去前庭？” “寻柔嘉公主。” 这两日萧宇寰也是听闻了这件事，隐隐他觉得这是父皇的安排。 “快！带路。” 皇后娘娘未及出后宫，便被自己的长子、皇次子萧宇寰给拦住了。 “母后，这是要去做何？儿臣正要寻母后说说话呢，咱们回母后的宫中说话吧。” 听闻儿子寻自己说话，皇后只能往回走。 “你们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侍候了，我要跟母后说些贴心的话儿。” 听到儿子这么说，皇后也是一摆手，殿内的嬷嬷、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贴身嬷嬷走在最后还把殿门给关上了，亲自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歇息。 “母后，你方才可是要去寻妹妹柔嘉？” “你有所不知，这两日柔嘉不知为何总是跑到前面去，跟一个外面的小公子玩儿，本宫甚为不放心。” “母后，孩儿以为您这次有些冒失了。我听说第一次是父皇身边的小李子领着三个公主过去的，只有柔嘉最后留在了那里，还跟那个明小公子玩得很好。” “你认识那个明小公子？” 萧宇寰点点头，对于自己的母后他是没什么可以保留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皇后娘娘。 “母后，这些你知道就可以了。父皇的想法咱们不需揣测，母后只需教好柔嘉就可以。知书识礼，待人接物温柔大方。妹妹天生良善，” 萧宇寰的话没说完， “你不用说了，你妹妹的性子我焉能不知。” “妹妹是个聪明的，母后只有稍加教导便不逊色于任何人。” “那她去……” “母后放心，妹妹过去时小李子都是派了人远远地跟着的。儿臣还要去上书房，先告辞了。” 这个萧宇寰是尿遁出来的，不能太过耽搁，说了几句话安抚住自己的母后便得离开了。 皇后娘娘在殿内自己坐了良久，才叫人进来侍候。 用过早饭、安排好家事，明姈今日准备带着四妹明芳一起上街，她们需要采买些绣线回来，如果有好的绣布也可以看看的。 姐妹二人正在收拾，风莲进来回报， “姑娘、四姑娘，大爷问你们要不要上街去？” 明姈抬头， “风莲，大哥是要出去吗？” “是的，姑娘，大爷要出去买些墨块、宣纸，这才让宁铁过来问一问的。” “告诉大哥，我们同去，今日我要与四妹买此绣线回来，咱们也上街去看看这京城究竟是何样子。” 第164章 我亲眼看见 “二妹、四妹、小妹，前面是个茶馆，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进去喝口茶水，咱们再走走。” 明浩掀开帘子冲着里面说话。 “好啊。” 明玫乐呵得很，第一个赞成，她是这些日子没有出来了，在家里憋坏了。 明姈看了眼明芳，点头， “听大哥的安排。” “好，咱们就在前面的茶馆坐上一坐，咱们也听听现在的京城人都在谈论什么，不然总是闷在家里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想尝尝京城的点心。” 明玫终归逃不出小孩子喜欢的吃食， “好，今日就让你尝尝。” 一行人被小二迎进了茶馆，在二楼的窗边坐了下来。 “一壶茶，再来两盘茶点，要快。” 茶水、茶点很快被小二送了上来，给几人各倒一杯后，才转身离去。 兄妹四人坐在此处吃茶说话，看街边景色。 “二姐，快看，那人的头发是黄的。” 小妹明玫发现了稀罕景。 明浩、明姈、明芳凑了过去， “那是前来朝贡新皇登基的西方达来国大臣，不可用手指着人，很不礼貌。” 听到大哥后面的话，明玫赶紧收回了手。大哥虽然疼她，可是涉及学习、礼节问题，可却也是不讲丝毫的情面。 “公子听着不是京城口音，见闻却是不凡。” 他们正说得欢乐，一边桌子上的老者突然插话。 明浩闻声看过去，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自己一人在喝茶。 “是我们兄妹打扰老人家了，我们新到京城，家妹年幼看什么东西都新奇，恕罪。” “小姑娘俏皮可爱，公子无须如此。如果不嫌弃，咱们合在一起也让我热闹热闹，家里太冷清了，都没人陪老人家我说话。” 明浩觉得老人家很莫名，看过去也就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而已，当即笑着请老人过来坐。 “后生，是新到京城的吧？” 老人家上下打量了明浩几眼，明浩点头， “到达京城不足月余。” “老人家我在京城生活也有些年头了，看着来往的行商、官员、武将，还有应科取士的举子，前来应试的武举，也是枚不胜数，如过往之卿，能够留下名号的……” 老者伸一只手来晃了晃，没有再言语。 明浩将视线投向街道，抿了口茶水，他能感受得到老者对他的关注始终没有停止过。虽然不知目的为何，却能够感受得出来没有任何的恶意。 他便大大方方的任由着对方打量， “京城乃是物华天宝之所在，能够在此地留下名号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一闪而过，追逐名利之士，无一不是青史留名之辈。” “后生倒是好志向，咦，” 老者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后生，冒昧的问一句，你腰间所挂玉佩由何处得来？不知可否告知？” 明浩抬手托起玉佩，现出怀念之色， “这是我在初入学堂之时，我的爹爹亲手给我系上去的。至于玉佩的由来，爹爹只告诉我从自小便佩戴在身上。” 这个明姈倒是知道，也在一旁点头。不过她的心中很是疑惑，玉佩竟然没有被徐赵氏所扣下，而是让自己的爹爹一直佩戴着，还会直接传给了自己的大哥。 明姈不是第一次见这玉佩了，看着无甚光华，托在手中也无甚感觉，也许正是这一点吧，才让这枚玉佩留在了自家。 她的想法差不多，她猜中了大部分，却没有想到的是，当初的徐家老爷子的警告，徐赵氏才没有打这玉佩的主意。 再加上，后来徐老爷子给自家长子购了一枚，才让徐赵氏彻底死了心。 当然这些过往，明姈是不会知道的，他们兄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可否让老朽仔细看看？” “好。” 人就在眼前，明浩很爽快的卸下了玉佩递了过去。 老者看得很仔细，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又递了回来， “老朽的家人寻来了，咱们有缘再见。” 老者起身离开，门口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扶着老人家下楼去了。 明浩亲眼看着老者上了一辆普通的蓝布马车离开， “这老人家可真怪！咱们也该回了。”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尚老帅，今日他老人家听家人告诉他明家的公子带着弟妹们上街了，这才出来碰运气。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真的能够跟明家兄妹面对面的说话。 而且他确认了，这就是自己的孙子，不是别的，只那块玉佩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得到的。 这世间也只有少数几人能够拥有，拥有者无一不制作成了各自家族的徽章图样。 这玉，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识得的。触手之感不温不热，佩戴在身亦没有任何的感觉。 但是，长期佩戴下来，玉养人，人养玉，玉更为普通。 从外表看来，连一般的玉都不如。 刚才他拿在手里，却感受到了不一般的东西。这种感受，只有同一血脉者才会有所感觉。 回到府内，他立即叫来了尚敬华， “华儿，你想办法弄些科举相关的材料，再想办法送去明家。” 这个要求让尚敬华很为难， “祖父，你也知道咱家以向来以武入仕。朝野内外的文人，向来对于武将之家的后辈子弟没有太好的印象。” 尚老帅又是一阵的萎靡，他挥挥手示意尚敬华可以下去了， “是我为难你了，不过，我提前告诉你个消息。你昔日那个合作伙伴，不是别人，正是你的亲堂妹。” 尚敬华收回了就要迈出去的脚步，来到了尚老帅的身前， “爷爷，你怎么确认下来的？” “那枚玉佩在他的身上，今日我已经确认过了。” 老帅的很明确地回答了孙子的问题，而且很是肯定。 面对爷爷，尚敬华没有说出更多的话语，只是， “爷爷，我去想想办法吧。据说，明家的第五子叫明汉的，已经被棣郡王带入宫中的上书房习文练武。” “你从何得知？这件事儿你有多大的把握？” “八九分，我亲眼看着他们一起进了宫中。” 第165章 棣郡王带来的消息 尚老爷子略作思考，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老帅不光不让孙子管了，就是自己也不管了，只是暗中关注着。 明姈回到家中，便将自己买来的绣线、绣布分别放了起来。四妹明芳，坐在床上欣赏了会儿自己挑回来的东西，摆弄够了才放进了箱子收藏起来。 堂屋中，明浩独自坐在那里，手中托着自己自小便佩戴着的玉佩端详不已。 “大哥，那玉佩有哪里不对吗？” 明姈从外面进来，便看见自家大哥对一向戴着的玉佩发呆，不由得发问。 “二妹你来了？” 明姈点头，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 “以前也没觉得这玉佩有什么不对的，只是那名老者为何独独对我这枚普通至极的玉佩感兴趣，而且还细看了许久。” “那大哥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我也曾在师尊那里见过不少的好东西，可是依旧看不出这枚玉佩的出奇之处。” 明浩重新将玉佩挂回自己的腰间， “算了，看不明白便不看了，省得心烦。” “大哥近日有什么安排吗？” 这是他们兄妹间，用不了几日便会发生的事情。 “过几日会有个聚会，如果我能得到请柬，便会参加。只是，那请柬想要得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缘分吧。” 明姈点头，知道自己该如何办了。 “我给大哥新做的衣衫也快要完成了，到时大哥穿着新衣衫去，这是京城的新款式。” 明浩好笑，自己兄妹才到京城多久，二妹明姈已经机敏地抓到了京城的新款式。 “我跟四妹已经约好了，由我所绣制的成品都按旧例，四妹所绣制的成品多数都卖入京城的绣房中。这样，咱们也不必为花销犯愁。” 明浩点头，心中却是无限的感激，这么多年来，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妹妹们的支持，尤其是二妹。 若不是二妹一肩担起了家庭的重担，自己怎么能够走得到现在。 出了堂屋，明姈又转悠到了厨房，她从一边侧门而过。家中又没有太多的仆妇，也没人看到她过去。 厨房依旧如往日般洁净，她一晃而过在家中溜达了一圈，最后进了四妹明芳的卧室。 “二姐。” “芳儿。” 明芳从炕上起身，拉着明姈也上了炕。 炕上摆了一大摊子，明姈看了一遍，几乎都是她们姐妹进京后重新采买的绣线、绣布。 “二姐，你瞧，这里的绣线颜色要比咱们之前用的鲜艳得多。” 明姈伸手抚了过去， “你在琢磨什么？” “二姐，我想把这个绣出来。” 明芳拿出一张画来，底稿是她自己描白的。 “是这幅啊，那次咱们经过的那处梯田，你说要绣出来的。” “不，我想绣的是这个，二姐绣完的，被大哥拿去送人的那个，” “云雾峰？” “嗯，这里的绣线选择更多，一种色彩可以分出好几种来，我想最后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行，照你自己想的绣吧，有底稿了吗？” “二姐。” 明芳从身后拿过纸张递了过来，明姈点头。 “到时，不要卖给京城的绣铺。” “行，我想把它绣成大扇的屏风样式。” “不要太过特殊，现在流行的尺寸样式就可以。” “嗯，我也这样想的。二姐想要绣什么？” “咱们总是这样绣，也没什么新鲜的，我想先接些小活计，看看时下京城流行的花样子再说。” “明日我接的那幅炕屏的活计可以交了，咱们一起去，我看这家还不错。” 姐妹俩商量了一通，明芳专心绣云雾峰，明姈接了些能够在短期内完成的活计，主要还是想接触下京城这边的绣活。 这萧伯棣送回了明汉少见的又进来寻明浩说话， “浩哥，今日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恩科将在两个月后举行。” “真的？” 明浩虽然知道十有八九会有恩科，可是真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消息绝对准确，相信明日京城就会贴出皇榜了，各地也会快马送去公文。” 萧伯棣一叹息， “只是，太过路远的学子，恐怕是赶不及了。” “也不尽然，有些想要赶328年会试的举子，路途遥远的应该也在路上了。一般的文人，都会边游历边赶路，这样两不耽误。听了消息，应该会直接赶赴京城的。” “也是，太过偏远之处，本来读书人也不会有太多。这一次应试的举子，江南举子应该不在少数。” “江南向来是书坛圣地，读书人一向要比北方多得多。” “天色不早了，浩哥，我也要回了，太晚回去母亲要追问的。” 明浩再三要留萧伯棣，也没能将人留下。倒是萧伯棣留下一些书籍， “浩哥，我也不是跟你客气的人，现在母亲盯我很紧。另外这些书籍，浩哥翻翻，这些都是我从别处寻来的往年科举相关的书籍，希望对你有些用处。” 明浩见留人不住只得起身送客， “多谢，我会好好地研读。” 明浩送走了萧伯棣，转回身吩咐宁铁， “宁铁，将这些书籍，搬到我的书房中去。” 明姈听到了恩科的消息也很是高兴，见今日有新到的鲤鱼，亲手做了红烧鲤鱼给大家吃。 毕竟，他们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恩科嘛。 只是听到大哥谈论最近京城闹得最凶的戎人犯边，心中难免为远在边关的三弟担心，毕竟到今年止，三弟也才16岁。 “打战很凶险，可是今年也是个机会。一将功成万骨枯，咱们只能为明泽祝福。” 那时明泽选择去参军，明浩已经做好了打算。何况，自家弟弟从小便想要做个将军。 “大哥，我知道，可心中难免会为他担心。” “咱们得庆幸，那些年为他做的准备，还有他带走的那两本书，希望能成为他的助力，还有那几个跟随着他一起练功的南山村的子弟。二妹，明泽不是一个人。” 明姈发出浓重的鼻音，最近他们因为游历没有接到明泽的信，她的心中难免会为他担心。 第166章 请柬 尚侯府内，老侯爷的书房内。 自从知道了恩科的消息后，老侯爷已经一连写了几封信了。 “来人。” “把这些信分别送出去，告诉他们，本侯欠他们一个人情。” 待下人都出去，只有老侯爷一人时，他仰天默声大笑， 我尚家也要出个身负功名之人了，可以不用让人说是粗鲁的武人。 尚家没人知道老侯爷做了什么，只知道老侯爷做了这些又出府忙碌去了。 老侯爷出了城直奔城外的军营，他要去看看城外军营的武备情况。 三军开拔后，京城的防卫就要靠着这三座大营了，懈怠不得。 他已经催促兵部、户部尽快行文了，可是这中间的手续却免不了的，虽然兵、户两部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发下行文，可是要发到各地官员手中，总是需要些时日。 东越境内的驿马得到了充分的利用，最快的时候一名驿兵带着三匹马，歇人不歇马的跑，以最快速度传递朝廷的公文。 东越境内涌现了一股参军的热潮，东越的热血男儿纷纷报名当兵。以往征兵往往不够数，这次仅三日各地便征够了数十万丁壮入伍。 还有陆续过来报名的，都被劝退了回去。 这些新入伍的兵士，还得紧急训练几个月，才能够真正上战场厮杀，不然就是纯送人头。 只有那些山区猎户出身的兵士，才能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这与真正在战场之上厮杀保命，可也差得太远呢。 恩科的消息传出，各地不光有驿兵来回传递消息，同时还有加紧赶路前往京城的举子，他们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京城，才能参加这届的恩科。 京城内陆续迎来了从各地赶来京城的举子，明浩罕见的又出门了，这次他什么也没有买，只是单纯的出来喝喝茶。 叫了一壶茶水，已经喝了两个时辰了，今日他特意寻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现在这些举子多议论戎人犯边之事，同样坐在这角落的还有个举子，年纪同样不算大，二十多岁的样子。 打眼看过去，便知是江南人士，浑身带着一股江南的秀气。 “听说江南才子柯扬也来了这届恩科。” “你识得柯才子吗？” 这人摇头， “柯兄，今日你躲那里一人清静，独撇下我们几个。” 有三人从外面进来，在茶馆内寻找了一圈，将视线定在了这个角落中，叫出了一人的姓氏。 嘈杂中有人耳尖的听见了，也循声望望过去，好个俊秀的书生。 明浩见人拥过来，他趁机站了起来，灵活的钻了出去，走出了酒馆。 柯举子只顾着应付着拥过来的人，与大家拱手打招呼，认识不认识的，都是冲着他的名头来的，不可能给人家冷脸子。 待清静下来，才发现刚才坐在他邻桌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举子，给他的印象很深。 此人虽为书生打扮，也是饱读诗书的儒雅气质，第一眼他仿佛看到了领军打仗的将军的错觉。 他左右四顾，再也寻不到刚才的举子了。 “柯兄，你在找什么？” 留着坐下来的，自然都是最为熟悉的， “刚才这里坐着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举子，哪里去了。” “那里有人吗？咱们过来的时候没太注意。” 柯举子只得按下这个话题，问起了几人的行止， “你们是何时到京的，都住在哪里？” 他的心中却对刚才的青年举子吸引去了大部分的精力，只是与熟识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各位仁兄，恩科在即，咱们还是好好的温习功课要紧，在下告辞了。” 说着抱拳做礼离开了茶馆回了自己租住的独门小院，他家的条件不错，得以让他在贡院附近早早地租下了一间独门小院备考。 明浩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买自家小妹最爱吃的点心才回了家中。 “大哥，你可回来了，想大哥了。” 明浩进门最先迎过来的是明玫，明浩举着根顺手买来的冰糖葫芦冲着明玫晃， “你是想大哥了吗？还是想这个了？” 明玫便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仰起头看自家的大哥，在她的眼中大哥犹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想大哥了，也想糖葫芦了。” “你个小馋猫，给，这个你收起来。等你五哥回来，给你五哥吃。” 明玫将两串冰糖葫芦都收了起来， “等五哥回来一起吃。” “行，这个你拿去与二姐、四姐一块吃。” “枣泥饼吗？” “还有花生酥。” “噢，谢谢大哥。” 小家伙可没有忘记了买的人，是着两包点心回了跨院了。 “大爷。” 小六走后，宁铁才走上前来，递上一张请柬， “今日大爷走后，有人送来一张请柬，说是邀请大爷参加风云酒馆的聚会。” “拿来我看看。” 明浩展开一看，嘴角勾起，可以见识一下以前只听说过的，只在每科会试之时才会开门的风云酒馆的真面貌了。 他真的很期待。 请柬上写着一个地名，以明浩的了解这个地方他可没有听说过。 “宁铁，五弟回来时，请棣郡爷进来一叙。” 外面有人答应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只有宁铁隔一段时间会送茶水进去，可也是悄无声息的。 “你到家了。” 一辆普通的蓝篷马车停在了明家暂住院子的门口，明汉从马车上下来，宁铁迎了上来。 “五爷。” 随即又与马车内的萧伯棣说话， “棣郡王，我家大爷请您入内一叙。” “浩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萧伯棣很是奇怪，自从到了京城后，明浩便是一心准备科举。 “小的也不知。” 萧伯棣从马车上下来， “我进去看看，你在此地等我。” 他吩咐赶车的前抑， “是，棣爷。” “棣郡王请随小的来，大爷在前院的书房相候。” 明浩看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向外走去，推开书房的门，便看见宁铁领着萧伯棣向这里走来。 “大哥。” 走在前面的明汉第一个叫人， “还没见过你二姐吧，她在后院的堂屋。” 明汉欢快的走了， “棣兄弟，请书房叙话。” 第167章 风云聚会 明浩请萧伯棣在书房内坐下，俩人在书案面对面而坐。 “棣兄弟，我来京城时间不长，今日有人竟给我送来一张请柬，只是这个地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明浩递过去那张请柬，萧伯棣接了过去，展开一看竟是风云酒馆的请柬。 “浩哥，恭喜，能够被风云酒馆送上请柬，真是运气，浩哥看来实力不俗。” “风云酒馆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只听说过每逢会试，都会出现，平时竟是无人得知其方位。” “浩哥到时就知道了，届时会有酒馆的马车过来相接，浩哥只需等在家中即可。” 萧伯棣神秘地说完便告辞了。 隔了一日，明浩又是去了茶馆。 除了文人间的吟诗作对之外，这些举子们竞相打听风云酒馆，明浩听了一会，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便起身回了家中。 明家门口这日突然停了一辆马车，有人上前敲门， “明浩举子老爷是住在这里吗？我们是前来接明浩老爷前去参加风云酒馆聚会，请明举子出来登车前去。” 前来是两人，都是小厮打扮，明浩一大早便已经准备好了。 请柬之上说明了，不可以带小厮、书童，只可以举子一人前去。而且一张请柬，只允许本人前去。 明姈送大哥出门， “大哥，我们要上哪里去接你？” 这个明浩也是不清楚的，那边跟车过来的小厮给明姈行了一礼解释， “小姐放心，到时我们会再送明老爷回来的。” “多谢。” 小厮客气地告辞，扶着明浩上了马车，自己也跳到马车的另一边坐好，马车这才离开了明家的门口。 马车的速度不慢，却很平稳，明浩注意到马车是在向着京城之外行去。 很快便出了京城，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又行驶了约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停在了一处院子前的空地上。 “明举人，到地方了，请下车。” 明浩听得声音下得马车，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应该是在半山腰上，自己是在一处山间别墅的外面。 他看不出这处别墅能有多大，可是以外面大门处的建筑，可以看出此处建筑之精致、唯美。 “明举人，请进，里面有人招待举人。” 明浩冲着小厮点头， “多谢，劳烦了。” “举人在里面多留心。” 明浩点头致谢，自己一人朝着大门走去。 进门之后便有身穿宫衣的婢女上前来行礼， “请举人老爷随我来。” 明浩点头致谢， “劳烦。” 他随着这个婢女一路往里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虽是初冬时节，可这里假山、怪石遍布，别有一番景致。 左拐右绕，穿过一个个回廊，婢女领着他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 这个院落很是宽敞，他到来得不算早，可也不算晚，已经有不少的应邀的举人在院中或聚成一群，或是三两一伙，也有独自或坐或站在一角独处的。 明浩不欲与人交流，背着一只手在后慢悠悠地行走在院中的假山之中。 “后生，他们的谈论你不感兴趣吗？” 假山之旁未开的梅树之下站着一位老者，突然与明浩搭话。 “粗鄙之论，勿伤他耳。” 这是明浩的客气之言，能够考得上举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后生何妨过来一坐，此处也算安适。” 明浩略一思忖，点头应了下来， “打扰。” “无妨，今日便是辩论、展示。” “小生，只想偏安一隅，静坐畅听。在场的诸位举人，都是各地的高手。小生末学后进，还是要向诸位多多学习才是。” 这位老者眉眼一变瞬间恢复正常，心下点头。如果不是小女儿提前回来，央了他来查一位姓明的奚安府举人，今日他就会被这后生给骗过去了。 不过，他倒是很欣赏明浩的举动。 “年青人真是精力旺盛，他们已经谈论了这许久了，也没能辨出个胜负来。” 老人看了他一眼，突然发难， “后生，你对他们所谈论的朝廷出兵一题有何看法。” 明浩不好不答，可是作为一个陌生人，又不可全掏肺腑一片。 “既戎人出兵于此时进犯，我朝便当抵敌于关外即可，君丧乃是国之大事。” 听了明浩之言，这位老者心中暗笑，这用了朝中的做法堵了老夫的嘴。 明浩不欲深谈，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的议论声，议论的目标却是今番会试的三位主考。两位翰林大学士，一位太学教授，赵大人、严大人、何大人。 他们的声音极小，却清晰地被明浩听了个清楚。 “今次会试的几位考官大人极为有意思啊。” “愿闻高见。” “难道你会不知？” “呵呵。” “那本老爷便与你说上一说，严大人出身翰林院，乃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当初便极擅八股文，这些年下来功夫或是一点也没有扔下，反而行文更加的严谨。” “何大人呢？” “呵呵，自然不用说，尢擅作诗，据说他已经出了不下一本的诗集了。” “怎么没有见过？” “据说都是他的夫人负责整理成稿，收入了家中库房之中。稍有流传出来的一两首，也是极为精彩。” “还有几位呢，仁兄就都说了吧，也让我们饱个耳福。” “赵大人虽然是太学教授，可也是科班出身，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探花郎呢。他的文章行文辞藻虽华丽但其逻辑清楚，其余的柯许陆三位大人虽不甚出彩，可哪一个也都是当年的佼佼者。” “这话倒是不错，在朝的文官少有不是那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冲杀过来的，当初也曾风光一时呢。” 后面几位一直在议论朝中大臣，明浩可不敢再听了，急忙起身借口离开，向前行去。 “二位仁兄，你们可是吓坏了那位小后生了。” “哈，” 几人一阵大笑， “走，咱们也寻个好地方，看看这届年青后生的风采。” 几人慢慢地隐没在角落中，没人再知道他们的到来。 “咱们也总算不负所托，能得那人的一次人情可是了不得。” 第168章 大军开拔 尚老帅的脚步永远是那么急促，皇帝在御书房内便听到了老帅来的声音，吩咐下去， “请老帅直接进来，不需通报。” 外面的太监应‘是’， 门口的两名小太监在太监首领的示意下直接将御书房的门给打开，太监首领迎了上去满脸的笑容， “老帅，皇上请您直接进去，无需通报。” 御书房的门在老帅的身后缓缓合上，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皇上早有言，老帅可以见君不跪，可是老帅没有哪一次失了礼。 皇帝未及老帅行完了礼，赶紧叫起，可是老帅依旧将礼行完，才站了起来。 “来人，给老帅看坐。” 这可不是给个绣墩，皇帝所指的可是一边摆着的椅子。 “谢皇上。” 老帅再次谢过皇上之后，才坐了下去，可也只坐了一半。 皇帝边说边走下龙椅，来到老帅面前，将之扶着坐好。 “老帅，江南的粮草要运到边关尚需时日，这要如何是好？” “皇上，可以先从北方调拨，南方的粮草加紧运送为要。” “便按老帅所说来办，还要督促户部抓紧办理才行。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皇上，今日老臣还给您带来一桩高兴的事儿。” “老帅说来听听。” “近几日，北方各地招兵陆续传来喜讯，已经提前招满了兵员，现在正抓紧训练，预备万岁一声令下便奔赴边关。” “好。老帅，你看可不可以这样，现在便将这些军士集合在一处训练。这样可以提前让他们自此适应，避免了在边关集合后自此再互相熟悉的过程。” “万岁此主意甚是不错，只是要寻个好的将领过去。这人要有一定的地位，能够压得住场子。不然，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难免会出些乱子。” 皇帝皱眉，他将朝中的将领从头数了一遍，也没有合适的。 “这人，之后不必非得带兵上边关，只要负责将军士训练好即可。” 老帅追回了一句。 “老帅，您看皇叔如何？” “皇叔？端敬王？” “对，就是朕的小皇叔。” “请皇帝裁决。” 老帅单腿跪地，这事儿可不是他能伸嘴的。 皇家王爷掌了兵，又正值新皇登基，尤为显眼，更尤为皇帝忌惮。 端敬王爷自从先皇登基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手了。也极少出府，一直在王府内伴着王妃悠然度日。 “让朕想想，老帅退下吧。” “是，皇上。” 老帅退了出去，御书房内皇帝挥挥手，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摆驾寿安宫。” 皇帝要去看自己的老娘了，也是先皇的皇后。 尚老帅从宫中出来也没有能够回府，而是被兵部、户部的官员给截住了。他们在一处商量了许久，老帅才算得以回府。 “杨大人，可是前线又有新的战报？” “没有，我是被梁大人拉过来的。” “老帅、杨大人，由江南征集的粮草已经出发在路上了，正在从江南各地运往边关。只是江南的兵士到了北方恐怕会不适应，再加上现在北方尢为寒冷，恐怕会耽误期限。” “梁大人提醒得对，只是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没有太好的办法，要么给军士们发棉衣，要么换北方的军士押送粮草。” “换北方的军士，” 老帅皱眉， “这不太可能了，北方的军士除了正常作战，还有训练的新兵，再无兵可派。而且北方刚刚征集了新兵，即便是民夫也是不好凑齐。历来北方人口，便不如南方稠密。” 杨大人听了有了主意， “老帅，你看这样可以不，” “大人请说。” “调一部分南方兵士去北方，这部分军士便不回南方了，直接加入北方的运送队伍中。” “如果有家口，可以随军一道前往，北方的官府负责帮着安下家来。” “杨大人，这事儿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南方人过去，会非常不适应。” “也对，咱们可以以后再讨论。” “明日早朝，便由二人大人奏报于皇帝吧。” 杨、梁二人也知老帅不是天天上朝，便即应了下来。 清晨，京城外三十万大军集结待命，盔明甲亮气势如虹。 罗祁立在队伍的最前方，城门洞开一乘明黄轿辇从中走出。 一排太监、宫女停下，轿辇中走下身穿明黄龙袍的新皇，携皇后娘娘一起走到最前面。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罗祁下马，拜见皇帝，身后的将官、军士也是齐齐下马三呼万岁，声震云霄、气吞山河。 “朕，在这里送别你们，预祝你们旗开得胜，早日凯旋还朝。朕，也在这里等着你们，朕虽不能与你们同去，朕心一刻也不会放下，时刻想着你们。朕期待着你们的凯旋。” 皇后娘娘亲手斟满酒碗，亲手端着送到了皇帝与罗帅面前。 皇帝拿起一碗酒，递了过去， “朕敬你壮行酒。” “谢皇上！” 罗帅高举双手接过酒碗，皇后退回了原先的位置。 一仰脖罗祁喝干了碗中酒，将酒碗摔在地上，回身上马。 “罗帅，出发吧，朕祝你马到功成。” “出发！” 罗帅是使枪的，手中的大枪冲天一举，一声大喝，打马向前从军中穿过，大军随在罗帅的马后踏起漫天的尘土，向北方跑去。 “皇帝、皇后回宫！” 大臣恭送皇帝夫妇回宫，皇后直接回了后宫，皇帝则是还要上朝听政的。 “万岁，老帅求见。” 自从大军拔后，老帅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这日突然递折子进宫要求见皇帝陛下。 “请。” 虽然不知老帅有何事，皇帝还是直接见了老帅。 三呼万岁后，皇帝直接赐座，这次老帅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又跪下了。 “皇上，老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皇帝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心中却转悠起来。 “老帅何出此言？” “皇上，老臣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战场之上丢失过一个儿子。” “这事儿，朕听父皇说起过，父皇对此颇为遗憾。” 第169章 恩科开 皇帝震惊中还是扶起了老帅， “老帅坐下说，能够寻回骨血这是好事儿啊。” 老帅只能坐下， “老臣已经验证过今科参考的举子，来自奚安府的明浩便是老臣的孙子。” “老帅，血脉大事马虎不得。” “谢皇上关心，老臣亲去查验过。他的身上佩戴着先皇赐予的那枚雕刻成家徽的玉佩，当初老臣将那枚玉佩放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老臣也怕玉佩为他人所得，仔细问过，明浩所佩戴之玉佩，是其父亲手给他戴上的。老臣想，在一般的百姓眼中，这块玉佩与一块顽石大概没有任何的区别。” 皇帝低头托起自己身上的一枚玉佩，摇头失笑，果真如此。 最为值钱的玉佩，在自己身上却是最不显眼的一个。 “如果他真是老臣的孙子，便不宜继续参加科考了。” 皇帝站立在那里沉默了下来，老帅静静地站了起来，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朕，实不忍埋没了人才，便让此子一考博功名吧，也不枉他为此苦读这些年的书。不管如何，此子把两个弟弟培养得都不错。”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当晚在皇后那里说起了这个事儿，皇后给趴在床上的皇帝按摩，惊奇得停了手，皇帝索性转过身子。 “此子文治武功虽不差，可是比他的三弟却是差得远了。” 皇后只是被动的应着，皇帝接着说了下去， “自棣弟将人带进宫来，朕便使人查过了。明汉的三哥十四岁参军，今年才十六岁，已经以千户之名领一军团之兵了。” “皇上，臣妾虽不太懂军事政务，可也知道能够领一军团之兵，起码也得是个万户吧？” “没错。娟儿，让宇寰也去经历经历吧。” “皇上，刀枪无眼啊！” 皇帝轻抚皇后的黑发， “我怕会辜负了你，得让宇寰快速成长起来才行。” “夫君，不可说！” 皇后激动得一下子捂住了皇帝的嘴，用了他们初结婚时的称呼。 “娟儿，放心，我只是早做准备，我还能撑上个十年八年的，可是寰儿得早些成长起来才行，我都会安排好的。从小，寰儿只与棣弟玩得最好。两人虽然是叔侄相称，却情同亲兄弟。” “可是……” “娟儿，你可知当初父皇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皇帝没有等皇后的话， “那年棣儿寻回了丰产的粟、黍作物，没有通过任何人，直接寻到了大司农那里。带着寰儿一起上殿，将功劳直接给了朕。当时，便是寰儿的面子。棣弟相对于寰儿，就是当年的皇叔于先皇。” “睡吧，放心，我会安排好咱们的儿子。” 殿内一处旖旎风光，外面的宫女，早就只听该听的，不该听的绝不会入耳。 “二位先生，皇上召见。” 正在上书房的两位先生突然被皇帝召见，大家只以为皇帝只是了解下皇子们的学业情况。 散朝后，皇帝一反常态没有回御书房看折子，而是在宫内闲逛起来，最后停在了皇子们练武之处远远地看着。 “走吧。” 次日便有一小队人马出了京城，打头的萧宇寰与棣郡王边跑马边说话， “棣皇叔，明汉太小了，不然跟咱们一道出来多好。” “寰儿，你可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皇叔，以后我就只称呼你叔了，咱们到前面的镇子上便换了平常人的衣装出行。” 恩科在众多举子的忙碌盼望中终于到了日子，皇帝亲临现场主持了敬拜仪式。 贡院前面立起了先贤圣哲的画像，前面的供桌之上摆满了祭品。 参考的举子排成排站成贡院的广场之上，无人吱声，大家都在等待着。 这是以往少有的情况，一般也就是主考官主持一下仪式，今日考官站在举子前面也在等待着。 明黄的伞盖在微光中也是那样的亮眼，主考官第一个跪了下去，随后考官、举子们一起跪迎皇帝的到来。 “平身。” 皇帝从轿辇中缓缓走下来，双手向前伸出向两边。 御前的大总管高声喊喝， “祭拜仪式现在开始。”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这是东越建朝以来，皇帝首次在贡院祭拜先贤圣。 有太监递过香烛，皇帝上前祭拜，后面的众人跟随。 祭拜完毕，皇帝转身面对着众多的举子， “诸位都是东越未来的肱股之臣，朕在金殿之上等着你们！” 随着太监的一声， “皇帝回宫！” 皇帝走了，留下了大量的兵士守卫在这里，他们也负责检查参考的举子有无夹带。发现在者，无一不被取消了参考资格，并被取消了举人身份。 皇帝亲临考场，势必会比以往更严。 朝堂之上的议题依旧是围绕着北方边关的戎人侵边，不是粮草就是前方战事。 “边关守将采取了只守不出，也算遵循了规矩。只待国丧一过，便可痛击戎人。此次势必要给戎人一个沉痛的教训，夺下两山隘口，封关建城彻底堵住戎人南下的途径。” “现在说这还为时尚早，诸位卿家都如何看？” “皇上，封关建城可以考虑，到时便一劳永逸。” “皇上，一旦封关建城，势必会遭到戎人凶狠反扑，到时会有更大的损失。” “启奏皇上，以微臣驻守边关的经验，到时戎人会倾全国之兵来阻止我们建城的。除非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来完成建城任务。” 说到这里，朝堂上沉默了，虽然不都是工部的人，可是也都知道想要建成一座城池，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议题没有被否决，可也搁浅了。 明姈一大早便起来，亲手做了一顿可口的早饭给大哥。 今日是开恩科的日子，宁铁早已套好了马车，用过早饭明姈亲自带着弟妹一起坐了马车送大哥进考场。 她有幸第一次见到了黄罗伞盖，虽然她拥挤在人群中下跪磕头，回到家中脸庞上依旧是红红的。 “大姐，我走了。” 自从萧宇寰离开京城后，上书房内暂时停了课，明汉提前被安排去了京城内的三味书院学习。 第170章 没有看错吗? 明汉保持了自己的习惯，坚持早晚练功，白日里在书塾学习。 他发现，自己的先生并没有变，这让他很高兴，回家后乐呵呵地跟二姐分享自己的快乐。 明姈可不是明汉，她隐约感觉到自从自己兄妹入了京城，似乎所有的事情渐渐地脱离了原定的轨道。 这让她有些不安，尤其自从来到京城便没有断过的蔬菜、肉食。即便是小五说过萧伯棣，已经出了京城之后。 坐在自己卧室的窗前，刚刚打发走了前来报账的云夏，明姈手中拿着绣绷子，却没有刺下一针，她已经半天没有动弹了。 只记得当初她们初相识时，他便经常以各种借口到自家去蹭吃蹭喝，后来还经常带东西过去。 离开时，还曾经给自己一个礼物来着。 那个木盒，她没丢，却也始终不曾打开过，深深地压在自己的箱子里，走到哪里不曾丢下过。 她突然好想看看那里面放的是什么，想到就做。 打开箱子，从最里面翻出那个精美的木盒子，它保存的很好，还是那么新鲜。 重新回到窗前坐下，摩挲着木盒，打开的手指停留在了暗扣上。 停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开了木盒，里面是枚玉饰。 明姈伸手托起在掌心，原来是玉佩。 她虽不太识得玉，可是观其色泽也知不是一般的凡品。 这个礼物惊呆了她，那时他便送了自己这样贵重的礼物，还在出城之时送了三弟一把剑。 当时还对三弟说，你永远是我的小兄弟。 后来在奚安府，又有后扬的前后照顾，来到京城之后又是多方的照顾。自己的五弟，若不是有棣哥，哪里会能够去现在的书塾学习。 思绪上头眉紧蹙，难道—— 明姈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二姐，大哥啥时才能回来？” 明玫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大哥了，跑进了明姈的房间询问。 看着爬到一旁椅子里坐好的明玫，明姈失笑大哥这才进入考场两天， “大哥还得七天才能回来呢，走，二姐带你去走走。” 明姈起身牵着明玫的小手出了自己的屋子，顺手拿了毽子出来，带着明玫在院中踢起了毽子。 “宁铁，套好车。云夏，在家里准备好大哥爱吃的吃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接大哥回来。” 明姈算好了日子，带着弟妹去贡院接大哥。 “二姐，你和四姐、小妹留在这里。我带宁铁去贡院门口等，大哥一出来咱们就能看见了。” 他们来得挺早，可是架不住人多，明汉领着宁铁好不容易挤到了贡院门口，便不能再上前了。 明汉有些焦急的不住打量，贡院的门终于开了，他仗着身材灵活、力气大，挤到了最前面。 瞪大了眼睛看向走出来的举子，生怕漏掉了。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 明汉一眼看见了走出来的大哥，他觉得大哥累坏了，赶紧跑上去接过大哥手中的篮子， “宁铁，赶紧扶着大哥，咱们回家。” 又仰头， “大哥，累坏了吧？” 明浩第一眼看到忙碌的小弟，很是欣慰，嘴角勾起， “不累，咱们回家。” “二姐、四姐，还有小妹在马车那边等着大哥呢。” 明浩在宁铁的搀扶下，走得还算稳健，在这些举子中算是精神的。身体文弱的，还没出来便有晕倒在考场的。 这样的举子，十有八九没有什么好成绩。 “大哥，上车，家里准备好了洗澡水、热饭、热菜。” 兄妹五人坐上马车回了小院内，明姈姐妹回了跨院，宁铁、安元侍候着明浩洗澡换衣服，明浩只是扒了两口饭便回了房中开始睡大觉。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午时方醒。 “大哥，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二妹，什么时候吃饭？” 明浩刚醒出来便见明姈领着明玫在院中玩耍，明玫飞跑过来。 他将小妹接住抱了起来， “你个小淘气，又在缠着二姐做什么？” “想看大哥，二姐说大哥在睡觉，不让我打扰，二姐就陪我玩。” “风莲，去看看厨房午饭好了没？好了直接摆饭吧。” 风莲答应一声，去厨房了。 兄妹五人用过饭坐在一起， “大哥，感觉如何？” “还行，都答上了，还有许多的空余时间。” 明浩显得很是轻松。 “放榜还有一个来月的工夫，大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到处走走了。” 明浩摇头， “我打算休息两日，然后便继续读书。趁着这次空闲，可以多读两本书。” “大哥这样会不会绷得太紧了？” “这样正好，一般的举子都是在四五岁便启蒙，我已经比别人晚了，自然是要比别人更勤奋些。” 大榜公开，一大早宁铁、安元便跑了出去，早就不见人影了。 “风莲，你去吩咐下，让宁铁、安元去看榜，今日是发榜的日子。” 风莲没走反倒是笑了， “姑娘，一大清早铁哥和元哥便已经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说是去看榜了。” 明姈向外看了一眼， “这也太早了。” “他们说了，要最早看到大爷的名次，好回来报喜。” 贡院前已经人山人海，都是来看榜的。 宁铁、安元站在了最前面，俩人对视一眼， “幸亏来得早，不然挤进来难了。” “来了，来了。” 有人高喊，却无人挪动脚步，反而让出了路来。 待榜单张贴完毕，宁铁、安元第一批跑了过去， “我看头。” “我从后面开始看。” 俩人分工，宁铁从前面开始看，他一眼便看见了第一个名字便是自家大爷的。 广辉州奚安府花台县明浩，高居榜首，他接连又看了两遍，确认无误。 立刻高叫了一声，中了。 “安元，安元，大爷中了，第一名。” 他拉着安元便往回跑，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大爷这个好消息。 俩人一口气跑回了明家，明浩、明姈正在堂屋说话，他俩便闯了进来， “恭喜大爷，贺喜大爷，高中榜首！” 听得此话，明姈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俩没有看错？” 第171章 会试黑马 宁铁赶紧摇头， “二姑娘，奴才连看了三遍，又拉着安元确认了两遍，这才回来的。” “风莲，赶紧的去我屋里，把我箱子里的布包拿来，安元也跟着同去，把我房间里的枣红色的盒子也抱来，咱们得准备红包了。” 消息很快被明芳、明玫知道，今日明汉也请了假了，大家一块过来，闹哄哄的一起装红包。 “大哥，咱们要包多少好？” 明姈有些拿不定主意要包多些，还是少些，多了他们的银两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少了状元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一个里放二两银子吧，再预备些铜钱，我想会有些百姓凑过来，多少是那个意思，咱们少散些出去。” “这个我有准备，就放在了库房里，到时拿出去就可以了。只是没有多少，我兑换了一百两的铜板。大哥，这样可以吧？” “已经很不错了。我想，咱们拿出这些钱财，已经是露眼了。很快，他们便会知道，你、我兄妹五人皆是孤儿了。” 他们正在这里说话，门口的大门被敲响，明忠进来回话， “大爷、二姑娘，门口后扬带着人过来了，说是按照棣郡王的吩咐，过来为大爷撑场子来了。” “出去看看。” 他们刚刚起身，外面传来了敲锣的声音。 “恭喜奚安府明老爷恩科会试榜首会元。” 声音已经一声声接近，明浩赶紧吩咐宁铁， “快，让后扬他们进来不要露面，用咱们自己的红包。” 明浩不用看也知道，萧伯棣定是没少拿钱财过来，他可不想出这风头。 他转念一想， “二妹，只准备十两的散碎银子即可，少些不怕，不要多了。” 明浩改变了主意，明姈点头按大哥的吩咐，只递过去十两碎银子的红包给安元。 她与两个妹妹并未出面，只是站在院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明浩已经看见了后扬了， “不要动，我自己来应付。” 后扬便知明浩并不希望他们出面，只好躲在院中。 “恭贺奚安府明浩老爷恩科会试高中榜首会元。” 随后一片恭贺之声，来报喜的有六人，明浩一一送上红包一份， “请各位大人院内歇息。” “会元老爷不用客气，我等还有公干，告辞了。” 明浩送走了公差，立即吩咐， “关门，再有贺喜的一律不开门。” 这些天，他可也没少在大街小巷的绕，也听说了不少的趣事，立马起了警惕之心。 宁铁、明忠一左一右合上了大门，上了门闩。 “明忠，有好茶水没有，我喝口茶水再进去。” “好啊，铁哥来了，自然有茶水。” 俩人一答一唱的地了屋中，宁铁自然是怕有人上门闹事，因此才留在门口的。 门口果然来了几拨人，他们二人都没有出门，这些人见无人出来招待他们，便也就离开了，不过不是太高兴就是了。 他们在这里平静地坐在院中，明浩平心静气地打发了后扬带着银钱从后门离开，又去了书房内，可京城之内却是热闹起来。 “新科会元是哪里人，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道，听说是北方人。” “这次南方的士子们，看他们还如何趾高气扬。” 说这话的也是个书生打扮之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背着包袱向京城之外行去。路过听到大家议论，插了这么一句。 京中各大豪门、贵族，还有那些有钱的人家，一早便知道那些排名预测。这边会试榜单一出来，惊掉了众多人的眼珠子。 大家竞相打听这个奚安府的明浩是何许人，怎么就得了个会试榜首会元。 可是恩科会试之前，明浩名不见经传，少有人知道他这号人。 一时间，竟是没处打听去。 吏部尚书伍大人家，后院内伍大人小女儿伍小姐，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瞪大了眼睛， “这么厉害？” 丫鬟赫然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厮，点头， “小姐，奴婢没有听错，便是明公子得了会元了。不过，小姐什么是会元？” 伍小姐用手指点着丫鬟， “记住了，以后出去了可别闹了笑话，我家爹爹可是文官。会元就是会试的第一名，就是榜首。” 与他们一样吃惊的还有那两位在暗中议论的大人，也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站在那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明浩成了最大的黑马，而现在最为尴尬的就是那个在之前，被人传说最有可能中得会元的南方才子。 这位柯贡士，也才仅仅考中了第四名，此时正在租住的小院内郁闷呢。 京城人杰地灵，这在打探消息方面也是一样的。 很快有关明浩的事情渐渐地被打听了出来，又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孤儿！ 丧双亲！ 被赶出家族！ 哪一个，不是能够让人跌落生活深渊的存在，可是这位会元却是一路走了过来。 就是不知，那徐家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想法。 大家真是想知道，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又青。 有人寻到了明浩的住址，发现明浩所住的小院大门紧闭，似乎无人居住，只得转身离开。 明家，现在只有明汉早早地出发去书塾学习，直接傍晚才会回家。其余的时候，都是大门紧闭。 明浩排除了一切干扰，专心准备即将到来的殿试。 新皇陛下，没有让这些贡士们久等，十天后便开启了殿试。 天没亮明浩便坐车来到了宫外，与一众贡士一起排队，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进入宫内。 祭拜、唱喝过后，方才进入大殿内，行礼三呼万岁，坐在上方的皇帝一声平身，他们才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殿试只有策论，由皇帝亲自出题，当场答卷，而后封卷。 由大臣阅卷评选出十张最佳的卷呈递给皇帝，由皇帝圈选出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 众贡士们答题完毕交卷之后即出宫回家，等待宫内再次传召，便就是要公布名次了。 这一日皇帝要举行传卢大典的，再张贴金榜公布殿试排名。 第172章 殿试 因是恩科，能够前来参加恩科会试的举人，远没有平常年份多，皇帝同众大臣商议过后，殿试缩减三成录取。 阅卷也是要时间的，皇帝与阅卷大臣们一起熬了半个多月，终于在冬月二十这天召开了传胪大典。 这个一甲进士的高光时刻，他们的家人们是看不见的。 明姈只能等在家中，今日大哥才好晚才会回来的。 据大哥说，传胪大典后，一甲三名会有跨马夸官三日。 她也想去看看呢， “姑娘，这就过去吧。大爷说过的，到时街上都是人，马车过不去的。” 明姈起身， “四妹、五弟、小妹都叫了，咱们出发吧，锁了门，今日你们也一起。” “姑娘，铁哥一大早就随大爷走了，说是到时好过来报信儿，让咱们早些知道大爷考了多少名次。” “有心啦，只怕到时候信儿怕是不好传过去。” “姑娘？” “你想啊，到时街上会都是看热闹的，哪里会那么好挤过去啊。” 主仆二人说着话向外走，马车已经等在了大门外。 他们出来还是晚了一些，距离他们定的茶馆还有段距离，马车再也不能前行了。 “二姑娘，只能下车步行过去了，马车动不了了。” 明忠的声音传了过来。 “咱们下车走过去，明忠，你在这里看着马车。” “是，二姑娘。” 明忠留在这里，明姈领着其余的人一起走了过去，他们幸运的订到了一间包厢，可以拥有一个小空间，不受别人的打扰。 “来壶茶，再上两个小点心。” 叫了茶水进来，他们边喝边等，风莲站在窗边，不时的向外望去。 几次都没有动静，不免有些失落。 “不要着急，现在应该还在进行大典呢，据说很是精彩、壮观。” “姑娘见过？” 明姈一点风莲的额头， “你家姑娘哪里有那个机会，当然是书上看到的，都告诉过你们多读两本书，也不枉咱家大哥立志以诗书传家。” “姑娘，我能拨个算盘，帮着姑娘算账就可以了。其余的奴婢可不想，奴婢看了书本就头疼。” “来了，来了。” 她们在这边说着话，一时没有注意外边的动静，隔壁传来了喊声。 风莲向外看了一眼， “姑娘，状元过来了，奴婢都看见前面开路的了。” 明姈也凑到了窗边向外看去，远着只看见一队队伍过来，旗帜飘扬、前有开道锣，后有仪仗，中间三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三个披红的三人。 近了，可以看清了。 “那是大爷，姑娘，走在第一个的是大爷。” 明姈这下也看清了， “小声，咱们得回去，恐怕家里会有报喜的前去。” 风莲左右看了看， “姑娘，你看，咱们怎么过去啊。” 待他们回到小院，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情了，实在是人多车多。 她们还是走了一段路，才坐上的马车，好不容易出了那条街道的。 刚刚打开大门，远处传来报喜的声音一声声传了过来， “恭喜奚安会明浩老爷高中一甲第一名。” 听得声音，明姈知道这是报喜的又来了， “赶紧进去将咱们头回准备好的荷包拿过来，准备打赏。” 明姈很是高兴，自家大哥中了状元，这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乌泱泱来了三拨报喜的，准备的红包不够，明姈便直接一人打赏了二两银子过去。 这些报喜的公门没走，便又有凑热闹的百姓围了过来。 这些人有些是趁机捞几个铜板，有些是想蹭些状元的喜气给自家儿子。 好在那些铜板还在，明姈悄悄吩咐明忠、安元把铜板拿出来。 明汉小小年纪站在了自家姐妹身前，抱拳拱手一圈， “我家大哥高中，多谢各位过来恭贺，铜板不多我家的一点子心意。” 说完自己后退一步，安元、明忠开始向外撒铜板。 撒完了铜板二人快速回了院内，将大门关上了。 “咱们来晚了，状元家散完喜钱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街口，刚好看见明忠闪进门内的身影。 “这下完蛋了，郡爷回来非得剥了咱俩的皮不可。” “二位，王妃有请，请吧。” 后扬、前抑二人一看，对视一眼腿肚子有些转筋。 这下真完啦，不是郡爷扒他们的皮，这个更吓人。 他们伏在地上给王妃请安，王妃没叫起他们把身子伏得更低了，心中不知转了多少主意，可是没有一条能够行得通的。 “说吧。” 王妃的声音很柔美，听着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可后扬、前抑二人却是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不说是吧，看来你们是不想见到你们的主子了？” 俩人对视一眼， “回王妃，郡王走之前吩咐小的们，明家大爷如果中了要帮他撑场子。” “所以，……” 有婢女进来伏在王妃的耳边说了些话，王妃立即变了脸色， “胡闹，真是胡闹。你们郡爷胡闹也就算了，你们也跟着胡闹。拉下去，先关起来。” 王府偏僻的一间屋子中，前抑、后扬对视，后扬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抖双手连声哀叹， “完了，这下郡爷交代的任务都没法完成了。” 中午的时候云夏跟明姈过来领银两要去买菜， “二姑娘，今日后扬没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明姈摇头， “不太可能吧，他们可是棣郡爷的人，在这京城敢惹他们的不多吧？” 明姈给云夏去了银两去买菜，心中也有些疑惑，过了会也就搁在一边了。 不论有什么事，也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帮得上的。 夸官三日后，会有一个月的假期，也快到岁末了他们决定留在京城好好地过个年。 明浩是状元，当廷便已经授了官，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他会留在京城，明姈知道后便与大哥商量， “大哥，离着过年还有些日子，咱们不能还借住在这里，得买套自己的院子。” 明浩知道二妹的顾虑，也是他的考虑， “这几天我便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京城居不易，恐怕房子不会有太好的位置。” 第173章 京城置房产 已是冬月底，房子不是那么好找的，明浩也只是出去碰碰运气。 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太好的消息，不是太贵，就是房子太破，需要修缮。 明浩托了个牙人帮着寻摸合适的房子，牙人当时说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再来卖房了，除非是那些败家子儿。 可是没有过几日这个牙人寻上门来， “明爷，近日有座比较好的院子，小的赶紧便过来了。” “你不是说年前不会有好院子了吗？” “明爷，本来是没有的，这家是个商户。在京城内开了个绸缎庄子的，只是近来买卖不景气。这商人便关了店铺，把自己在京城内的宅子给卖了，回家养老去。” “价钱呢，不能太低了吧？” “两千三百两，是个三进的宅子，这个价格在京城不算高了。” 明浩也知道，只是自家知自家事儿，他便有些犹豫。 “我们先看看院子再说。” 明姈坐三边一直没有吱声，考虑了下，提出先看看院子再说。 “这是应该的，看明爷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可以吗？” “现在去正好，这两日商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呢，他们想赶回南方老家过年。” “大哥，你认为呢？” “好，让宁铁套车，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明浩起身请牙人同行，一起走出了家门。 家里只留下了明芳、明玫在家，明忠守着大门，明汉上学去了还未到散学的时间。 京城分为三层，最中心的是皇城，皇城的外围是内城，内城的外围当然是外城。 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都有条护城河，晚间的时候吊桥高高吊起，禁止通行除非有特殊的手令才能打开。 今日牙人带他们所去之处，便是内城的东城，确切地也说也不算是真正的东城。 已经处于最外围了，而且与南城十分的接近了，无限接近于两片城区的中间地带，而又恰巧处在了东城区的边缘。 因此，房价才会便宜许多，这里还有宗好处，因为无论好赖也是东城区，因此治安还是十分好的。 不然，这里的房子也是卖不上这个价钱的。 他们到的时候，房主正在指挥着下人收拾东西。有门房的进去通报，牙人便带着他们在外院到处看看。 这府院子盖的时间应该不长，可以看出能有个八成新，是个新宅子了。 明浩跟牙人站在那里说话，明姈便四处转悠了起来。 前院这里会客厅、客房、下人房、门房，还有个小厨房，可是烧水，来客时也可以做些饭菜用来待客。 功能还是很齐全的，明姈还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不小的书房。 因着主人没到，她没有贸然进去，这样很不礼貌。 她正看着，那边明浩已经见到了主人，明姈也走了过去安静地站在大哥的身边。 商人已经认出了明浩，当日三天的夸官可是备受瞩目，相当炫耀之事，这位商人也有幸目睹了状元公的风采。 “竟是状元公驾临，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商人不知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快，叫小六儿过来，见见状元公。” 很快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被领了过来， “状元公，这是犬子，从小也是喜欢诗书。今日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想状元公为这孩子提个字，算是鼓励一下他吧。” 明浩看了眼面前的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很儒雅的给自己行礼， “见过状元公。”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运气而已。” “状元公这边请。” 明浩被请进了书房，小公子亲手磨墨，睁大了眼睛看着，明浩思索过后，挥毫写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警句。 最后又落下了自己的款，写上共勉。 “借用这句前人的话与你共勉之。” “还不谢谢明老爷。” 既然知道是状元公，当然就知道是何人了。 “谢明老爷。” “明老爷请，某带你看下这院子。” 商人领着明浩前后转悠了个遍，商人也如实与明浩说， “这院子也才建了三年多点，最近生意不景气，小儿想要考学，我也没了做生意的心思，便想着关了铺子回老家去。一边给小儿找个好的先生，一边也算养老了。” “在京城不是更好？” “京城居大不易，如果没有了生意，这一家老小我要如何养活。还不如回江南老家，那里文风更盛。” “江南多才子。” 明浩点头称是，这届的探花就是那位江南才子。真可谓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榜眼也被江南举人收入囊中。 “今日明老爷来了，咱们便是缘分，某也想结一份善缘。某愿以1500两卖与明老爷，不知有这个荣幸没有。” 明姈都不用算，也知这个价钱商人是让出了血本的价钱。 “这……，如何使得，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商人摇头，冲着明浩行礼， “今日状元公的题字，是对小儿最大的鼓励，于小儿来说是无价的，算起来是某占了大便宜了。” 明姈悄悄对明浩说了句， “如果大哥不好意思，可以将你的游记送一本给这位小公子，也算是一点心意。” “你整理出来了？” 明姈点头， “已经印出两本了，原本只想着咱们自己收藏的。” “宁铁，你回去一趟，找风莲问大爷的游记，快点回来。” 明浩吩咐了宁铁去办事， “这是我前后游历之后，小妹给整理出来的私人游记，只是我多在北方游历，南方反而走的地方不多，如不嫌弃便留下。” 商人当时大喜， “这是最好的。” 很快宁铁送来了游记，书皮上只有两个字——无名。 尽管都没能收回当初建房时的花费，商人依旧很乐呵，三天内便收拾好了行李，将院中的家具尽数留下，走之前让自家下人通知了明浩一声，带着家人妻小离开了京城。 明姈明芳，带着风莲、云夏、明忠、宁花、海霞、宁铁，把这套宅子收拾整理了一遍，便准备在年前搬家了。 第174章 伍大人的行动力 吏部伍尚书府主母院内，伍小姐坐在母亲身边， “娘亲也看见了这一家子兄妹并不简单，明修撰的成功证明了，他们以孤儿的身份取得如今的成就，是有着自己的本事和运气的。” 伍小姐摇了摇伍夫人的胳膊，显得分外娇憨可爱， “娘亲，你难道不知道吗？” 伍夫人终于转过头来，成功被伍小姐吸引回来注意力。 “我不知道什么？” 伍小姐一歪头， “明是家最小的公子，被棣郡王带进宫中上书房，说是棣郡王的伴读。” 伍夫人听了这话一脸不可置信，语调险些失音， “这怎么可能？皇家的伴读哪一个不是王公大臣的儿子。” “娘亲，这已经发生了，而且郡王离开京城，还给明五公子安排好了书塾。”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伍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找回了自己，问题也就出来了。 “女儿请求父亲帮着查的。” “你们父女俩的胆子也太大了，那个是皇家的郡王。” 伍小姐一脸的无奈，自己的母亲总是关心错了方向。 “娘亲棣郡王为何要这么帮着明家？难道与他们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这……” 伍夫人终于被女儿转移了注意的方向， “娘亲，姓王的事情轮不到咱们关心。可是，明家过几日就要搬家了？” “搬家？” 伍小姐点头， “他们买了东城边缘一处商人的院子，听说那处院子也就新建两三年的样子。娘亲放眼价今科天子门生，有哪个有实力在京城置下宅子的。娘亲不要说那个江南的探花，他那是家里给置办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闺女。” “娘亲，自力更生得到如今的成就，更是将弟弟们教的也很好，这才是值得女人依靠一辈子。他能够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落下自己的弟妹，女儿相信将来无论多难，他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妻儿。” 伍小姐来到自己娘亲的面前站定， “娘亲，多少夫妻风浪来临之时自顾自己，这样的事情咱们见的还少吗。” 伍夫人也沉默了， “让为娘再好好想一想。” 伍小姐矮身一礼退出了娘亲的院子，回了后院自己的小院之内。 “老爷，回来了。” “嗯。” 伍大人回府便回了夫人的院子，他有一妾那是成婚之前家里给安排的，他从未动过。 与夫人成婚之后，也是以夫人为主，至今妾室也是未有一子半女。反倒是吏部尚书府内，所有的子女都是正房夫人所出。 伍夫人帮着夫君脱了外衣，换上居家的舒适衣服，伍大人在椅子上坐了。 “刚才是谁在？” 原来伍大人早就回来了，只是见女儿在房中与妻子说话，他便去妾室那里坐了坐喝了口茶水，见女儿走了这才回来的。 “然儿，跟我磨叽了半日了。” 夫人突然想到，自己的夫君可不是一般人，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夫君的衣服搭在屏风上，摆手让刚刚进来服侍的婢女下去，她自己坐在了夫君的对面。态度很是诚恳地与自己的夫君请教，当然她是不会说自己请教的。 “夫君，听说明修撰最新买了京城的一处房产？” 伍大人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夫人，捊着胡子笑了， “夫人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吧？” “老爷！” 伍大人抬头望过去，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挑开盖头，那个娇羞、温婉的女子。 “夫人，你今日真美。” 室内的烛火熄了，房间内一片吱呀声。 一切为了和谐。 伍夫人也不是笨蛋，次日便派出了得力的小厮、仆妇，将明家的一切了解了个清楚。 她也曾是个才女，若不然也教不出伍小姐这样的女儿。 她也惜才，也认可明家的儿女个个都是优秀的，可是其家境真的让伍夫人为难。 哪个当娘的也不愿让女儿吃一点点苦，女儿进门便要长嫂如母，抚养底下的弟妹，而且现在明家当家的是明二姑娘，据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明修撰能有今日，先头是其爹娘的功劳。可是爹娘离世之后，便是这位明二姑娘一力撑起了这个家，教养弟妹支持长兄继续学业。 这…… 自己的女儿进门，似乎怎么做都是为难。 听说，那对最后双胞胎，便是明二姑娘一手带大的，视其如母。 她在这里思绪不定，殊不知自己的夫君亲自找到了女儿的头上。 老帅定安侯府内，老帅听完了派出去人的汇报，脸上喜形于色。 多年来，这是少有的。 “他是我尚家儿女，怎可流落在外。” “喊老二、老三过来。” 老帅要做什么不言自明，很快当今定安侯、尚三爷来到了老帅的院内。 吏部尚书府后院伍小姐的院内， “爹爹做主就好。” 伍小姐不等说完这句话，便一溜烟儿的回了自己的房中，再不出面。 躲在卧室中的伍小姐只听得外面一阵大笑声，而后自己的丫鬟进来， “小姐，老爷走了。” 伍尚书还算民主知会了自己的夫人一声， “我准备给然儿说亲事了。” “哪家？” “明。” 不等夫人反应过来，伍大人已经安排下去派人去寻官媒了。 明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这是他们搬家后首次被敲响了大门。 明忠打开小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穿着鲜艳襦裙，头戴大红花的媒婆。 “小哥，恭喜了，去禀报你家主人。” “是，请稍等。” 明忠年纪不大，可他明白无论什么事儿，没有主子的吩咐，他是做不了主的。 礼貌的说了一声，转身向内院跑。 他不知要禀给谁，不过他这次很幸运，明浩、明姈兄妹正坐在后院堂屋说话。 听了明忠的禀报，明姈大概明白了什么事儿，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将人请到前院的客厅待茶，记得要有礼，不可冲撞了。” 吩咐完了，她有心想回避的，可是自家的事情都是她出头的。 “大哥，这次小妹要僭越了。咱们一道过去看看吧。” 为了让明浩有个心理准备，明姈还是提醒了下， “我猜，此人大概是为了大哥而来。” 第175章 轩老解说状元公 走在前面的明浩，脸上蓦的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幸亏他走在前面，无人得见。 他也算是稳得住，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了。” 进入客厅，明浩坐在了主位上，明姈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与媒婆相对而坐。 “恭喜明大人，贺喜明大人，有喜了。” 媒婆一扬帕子，香粉飞得哪里都是，明浩一连咳了几声。 “婆婆，请坐，不知我家大哥喜从何来？” 明姈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决定还是自己上吧。 “明小姐，这可真是大喜事啊，伍大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令兄明大人，今日特意让我登门的。” 这媒婆也被伍大人告知了明家的事情，何况明家的事情现在也不是稀罕事了，差不多已经传遍了京城。 媒婆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吧。 没有威逼，也没有利诱，而是直接上门跟他们商量这事儿。 明忠在门口闪了下， “什么事？” “大爷，二姑娘，信。” 明忠直接将信递给了明浩， “二妹，准备一下，师尊今日便到京了，咱们得赶紧去城门迎接。” 明姈听了看向媒婆， “婆婆，今日真是不巧，我家大哥的师尊突然到来。这婚事还请容我们考虑一下，天地君亲师，既然师尊到来，还得听师尊的。” 明姈接过风莲递来的荷包送到了官媒的手上， “这是婆婆的茶钱，还请笑纳。” 媒婆一看人家突然有事，还是师尊到来这样的大事，她也不能再坐了，只能告辞出来，直接去了吏部尚书大人的府上回话。 明家兄妹赶紧叫人套车去往城门口迎接师尊的到来，这是明姈、明芳、明汉、明玫，第1次见大哥的这位师尊。 明浩特意叫宁铁，去书塾接了弟弟出来。 一家兄弟姐妹五人一齐站在城门口等候着轩老的到来，从明浩这里来说，父母双亲已经不在了，轩弘盛是他唯一的尊长了。 在这个时候师尊能够到来，他是很高兴、兴奋的。 远处扬起了尘土，一辆蓝篷马车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马车门打开，明浩迈步过去，伸手扶着一位老人下来，五十五六岁的年岁。虽然上了些年岁，又是赶了远路过来，仍是精神矍铄。 瞧着是个严肃的人，可看到明浩的瞬间立马变了脸色，一脸的笑容。 “师尊，一路辛苦了。” “若是辛苦的话，早就到了，人老了，不然可以赶得上你的殿试的。” “师尊，弟子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弟妹们，这是我二妹、四妹、五弟、六妹。这就是我师尊。” 也许爱屋及乌轩老看明姈姐弟妹四人也是笑呵呵的，明姈带着弟妹们上前见礼， “见过师尊。” “都不错。” 轩老从头看了一遍，点头。 “师尊这里风大，咱们回家再叙话吧。” 轩老捊着胡子看着城门的方向， “去不了了，你们先回吧，我得先去宫里了，已经来人接了。” 轩老说话间，城门处走出一队人马来，当前一人便是皇帝向前的御用大总管， “见过轩老，您老还好？” “托你的福，身子骨还结实。” “皇帝让奴家前来迎您入宫，皇帝已经在宫里等着了。您老请——” 轩老看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一眼，上了宫门口的马车，还不忘吩咐自己的老家人， “跟他们回去。” “郑爷爷，跟我们走吧。” “好嘞，少爷，您请上马车。” 明浩兄妹重新上了马车，后面跟着轩老的马车，他们直接回了家。 皇帝的书案之上摆放着一封书信，是来自边关的。 他已经看过了，是自己那个小堂弟的折子，请求自己给他赐婚，对象就是新科状元的妹妹。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 没等轩老跪下，皇帝已经到了轩老的面前，双手扶住了轩老， “老师，这怎么可以，你永远是我的老师。” 皇帝没有用‘朕’这下自称，而是用了第一人称‘我’。 这让曾经的帝师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乃是一代帝王哇，有几人能够做到如此。 “皇上，礼不可废，你现在是君，乃是一国之君。” “再是君，我也曾经是个皇子，也是老师的学生。” 皇帝拉着恩师的手，一起向一处偏殿走去。 这是御书房最近的一处殿阁，与老师相对而坐。 “老师，我真没有想到，你竟送了我这么大一份礼，一个十分出彩的状元公。” 皇上已经知道了，明浩是自己的小师弟。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老师来了状元公领着全家去接。 “皇上，这次来京城一是为了亲口告诉皇上，明浩是你的小师弟。二也是看看明浩究竟能够在科举这条路上走多远，我实是没有想到，他能够一举夺得状元，而且是力压江南有名的才子。” “老师没有料到？” 轩老摇头，跟皇帝说起了明浩的过往， “明浩一共两弟、三妹，就在明浩乡试之时，他的父亲进山身亡了。听得此信其母惊得早产，留下一对龙凤双胎也故去。这成了他悲惨生活的开始，他乡试出了考场便直接雇了马车回家，到家看到的就是这番惨父母双亡。奶奶逼着妹妹分家另过，丝毫不顾还停尸院内的儿子、儿媳。” 轩老长叹一口气， “也算是他们的幸运吧，他们父亲的身世被他的一个堂弟道破。他便将那时他父母所有财产，连同他母亲的嫁妆，都留给了徐家以作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自己带着弟妹净身出户，这事儿当时在巫溪县闹得挺大。他也被大家嘲笑为，睡在破庙里的举人。” “这……，一个农家妇人能够有多少的嫁妆——” “皇上，听臣一言。” “老师请说。” “据我后来的调查，徐庆应是个念书的天才，可也只考到了童生便硬生生地回家赚钱，以养家连带着供养念书的徐家大郎徐建，直到死在深山里，也是为了给徐建凑银两去会友。可以这样说，明浩父母并不欠徐家什么。” 第176章 轩老收干亲 “当初他们留下徐庆，也是为了填补徐赵氏，也就是徐建的母亲，当时亡了儿子的痛。可以这样说，徐庆的到来让徐赵氏，能够迅速走出伤心。” 事情是这样，皇帝的话也变了， “明浩留下当时所有的家财，便是与徐家断绝了一切的关系了。” “你的小师弟持有巫溪县衙出具的断绝文书，证明他们与清江村徐氏一族彻底没了关系。更确切地说，不当成仇人就是最好的了。毕竟，徐庆是真的为了徐家而亡的，而徐家的做法，真的让人不齿。” 皇帝起身从御案上拿起一叠纸递给了自己的老师，轩老恭敬地接过，看了一眼皇帝，见皇上点头这才打开看了起来， “老师，这是尚老帅让家人查到的，比你所了解的更详细，也更可恶。” 轩老认真的看完，胡子都翘了起来， “竟然有如此不良人家，应该革去徐建的秀才功名，这样的人家不配。” “老师，会有人去做的。只是现在学生有个不情之请，老师一生未娶妻生子。如今已经年老，又收了明浩这个小师弟做关门弟子。老师何不直接收了明浩兄弟姐妹六人为孙儿，也算老有所养，也不枉你为明浩所付出的心血。” “皇上，……，这个主意不错，还请皇上为老朽主持。” “老师，弟子的荣幸。我这就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 钦天监很快回复上来，三天后便是个吉日。 可是问题又来了，明泽并不在家中。 “浩儿，老师有意想收你们兄妹六人为干孙儿，不知你意下如何？” 轩老也算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抬眼看了眼房顶，似乎是透过房顶看什么。 明浩立刻跪地，十分欢欣，从心里的愉悦，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 “爷爷，我们兄弟姐妹从今也是有长辈疼爱之人了，再也不是孤儿了。我家也有长辈了！” 这是状元郎发自内心的呼喊，从小家中奇葩的孙辈都会受到爷爷的关照。虽然徐老爷子也不会落下他们兄弟，可是终究会有些不同。 如今自己最敬爱的师尊，要收自己兄弟姐妹为干亲，他自然由内而外的高兴。 “孩子，你们这些年受苦了！从今而后，看哪个还敢乱嚼舌头。” 轩老拉起明浩，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郑重地交代于他， “浩儿，之前爷爷也曾跟你说过，你有一个师叔。” 明浩点头， “爷爷说过，记得当时孙儿曾经问过，爷爷曾说师叔身份太过贵重，生而不宜知道。” “你不怪爷爷没告诉你就好，现在你也是朝廷的官员了，是时候让你知道你的师叔了。你可知道爷爷曾经为帝师，为先皇的皇子们讲学授经。当今皇上，便是你的师叔。” 听到这个消息明浩愣在了那里，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即使是刚才，他心中转悠的想法，也许是哪个王爷也不定。 先皇其余皇子们，业已封王成为一个闲散王爷悠然度一生。 除非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否则他们与政治再无缘。 除了大年夜的宫廷大宴，他们很少出现在人前了。便如前些日子的传胪大典，也只有端敬亲王出现在了大典之上。 一时间京城之内，端敬亲王府热闹非凡。只是少有人能够进去，端敬亲王府的大门紧闭，任谁也没有叫开过。 “爷爷，孙儿明白怎么做，原本孙儿也只想做个辅佐皇帝的臣子。” “你很不错，努力吧。” 三天后，皇帝亲自主持了恩师轩老的认明浩、明姈、明泽、明芳、明泽、明玫为孙儿的仪式。 随着轩老喝下最小的明玫敬上的茶水，这个认亲仪式算是完成。他也拿出了给几个孩子的礼物。 给明浩的是他收集的一套各朝能臣干吏的典籍，给明姈姐妹的则是一套诗集，给远在边关的明泽是一杆长枪，已经由皇帝派人送往边关。 给明汉的是一套兵书战策外加一把长剑，并承诺会亲自教他。 最后看向明玫，小丫头很讨人喜欢，轩老特意求了宫内的针织局给小丫头做了套衣裙，这是比别人多出来的。 “谢谢爷爷。” 明玫双手接过，很认真的行了礼。 明姈代表姐妹仨拿出一套 i亲手做的衣衫，呈给了轩老。 这里说的一套，是古人的一套衣衫，这是由内而外的。 大家能够看得到的放在最上面的外袍，可以看见衣袖之上绣了一圈兰花的花边，露出的下摆上，似乎是绣着‘寿’字。 轩老这些天只是知道明姈姐妹在忙活着什么，现在他看见孙女亲手绣缝制的衣袍胡子又翘了起来。 这是愉悦的，心里高兴，他活了这把年纪，还是首次有小辈替他操心这些事情。 “听闻明浩能够放心家里去游学，也多是你的支持。如今见了，真是手艺不凡啊，老朽我都舍不得穿了。” 皇后远远地看不太清楚，便想看个仔细，悄悄地与皇帝说了。 “老师，能给我看看师侄的手艺吗？” “皇上请。” 自有太监拿了衣袍上去，皇后也凑过去观看，凤眸睁得大大的。 轻声与皇帝说话， “皇上，臣妾有个主意，咱们不妨换个礼物。臣妾记得宫内有一套珍稀的刺绣针织书籍，” 皇后圆睁着凤眸脉脉含情看见皇帝， “爱妃的主意不错，这才是宝剑赠英雄。” 旁边自有太监去取东西，皇帝两口子在这里尽情的欣赏明姈的手艺。 “真是顶级，我的针工局可被比下去了。” 明浩兄妹听了这话可是吓坏了，立马跪下了。皇帝笑着摆摆手， “众位师侄起来，这是实话。” 皇帝呀，你的这个实话是会吓死个人的。 “听闻最近京城绣房内出现一幅云雾霞光的绣屏很是抢手，看来也是出自师侄女的手笔了。” 明姈福了一福， “回皇上，是。” “你得叫我皇师叔。” “是，皇师叔。” 明姈从善如流，配合得很，他相信这是皇上自己想的称呼。 第177章 媒婆蜂涌而至 “师侄女家中还有一幅大的云雾霞光的绣屏，是师侄女亲手所绣。现在京城所传的云雾霞光，是我四妹所绣的。明日，师侄女便将那幅云雾霞光送进宫来。” “好哇，朕就等着了，只是这云雾霞光可有出处吗？” “皇师叔，这是我们姐弟妹跟随大哥一道游历，所看到的一处奇观。当时大哥曾经画了下来，师侄女便照着给做了白描，这才有了这幅云雾霞光。” 皇帝将目光看向了明浩， “皇师叔，云雾山在云烟府东约二三百里外。云雾峰顶终年积雪，山顶雾气环绕终年不散。” “皇上、皇后。” 太监托着一本书回来了，皇后笑着接过，看了皇帝一眼才起身， “我叫你一声师侄女吧，这是我和皇上的一点子心意，想来你会喜欢的。” 皇后来到明姈面前，将手上的书交给了明姈，柔声说道， “这可是宫内的珍藏。” “谢皇师叔，皇师叔母。” 明姈赶紧道谢。 仪式完毕，皇帝还有政务要处理，轩老便带着明家兄妹回了自家。 本来明浩是有一个月假期的，可是现在他不想回，想着年后再找机会请假回去。 次日他便去翰林院当值了，明姈亲自捧了大哥所绘的云雾霞光，自己所缝制云雾霞光去了宫里。 这次她直接被叫到了皇后的宫中，给皇后行了礼被赐了坐，有宫女接过了东西放在了皇后身边的桌案之上。 i “皇上还在上朝，得等下了朝再来看过了。” 皇后对于他们以前的生活很感兴趣，明姈便捡了些有趣的事情讲给了皇后听。 “三弟是跟师侄女的爹爹学过打猎的，当时便设了陷阱，师侄女与大哥和弟妹们，才能度过那段日子。” “没想到，我们率领一个军团的千户，还有这个本领。” 这话明姈听得一知半解，很是迷糊，可这里也不是她发问的地方。 “听说千户也是个秀才？” 明姈便笑了， “三弟自幼便喜欢习武，能够学文考中秀才也是被大哥逼的，不念书是不会允许他习武的，不考中了秀才是不会允许他从军的。” “明千户是先习武还是先读书？” “娘娘，这也说不清，三弟是爹爹给启的蒙，武功的底子也是爹爹给打下的。后来他便一心想去当兵，大哥便对他说为将者须熟读兵法战策才行，你连书都读不懂，如何熟读兵法战策，三弟这才沉下心来读书。” 有后宫的嫔妃过来请安，明姈便告辞了皇后由宫女领着出了宫。 还没到家门口，便没有看见自家门前停了一溜的马车。 “二小姐，马车过不去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了，自家姑娘回家竟然马车不能到门前了。 “下车，我走过去，你们把马车停回去。” 风莲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她很好奇自家小姐应该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爷爷进京也有四五日了，如果这些京城的豪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也到头了。” “小姐，你是说这些马车都是那些豪门的？” “不是，是他们找的媒婆。” “啊——” 可怜风莲何时看过这等情景。 “恩科会试的会元，又是恩科殿试的状元，如今大哥又是爷爷这位曾经帝师的干孙儿，无论是哪一重身份，都是这些豪门争抢结亲的对象了。” “小姐，之前大公子不也是状元吗？” 明姈撇嘴嘲笑， “那时，我们兄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哪有人家会看得上啊。” “有啊，小姐，那个伍尚书家的小姐。” “也许只是看中了大哥状元的身份也不定。” 快到门口了，明姈没有再说下去，相对于现在来提亲的人，她更相信之前的伍尚书家的诚意。 “我们去看看。” 明姈知道爷爷是个地道的读书人，她领着风莲进了会客厅。 厅内坐了十多个媒婆，一时香粉味十足，只她站在门口的这一会便听见爷爷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诸位，你们的话我爷爷已经听清楚了也记明白了，现在还请各位先回，你们总得容我们家里商量一下吧，这毕竟不是小事儿，可以现在便做决定的。” 明姈冲着众人团团一福，风莲在她身后也跟着行礼，而后礼貌地请众位媒婆出门。 不过，明姈还是给了每人一个荷包， “这些是给诸位婆婆们的茶水钱，还请笑纳。一点心意，不承敬意。” 风莲客气地代自家小姐，送走了这十多个媒婆，明姈与爷爷对坐，好笑地看着瘫坐在椅子里的爷爷。 “爷爷，你曾经也是宰辅，这就是十多个媒婆而已，还比朝堂的唇枪舌剑厉害。” “你个丫头，怎么才回来，我还不如直接跟那些个文人吵嘴呢。” 明姈发现这小老头越来越有意思，她突然想起了皇后说的话， “爷爷，今日我去送绣品，娘娘跟我说，泽儿身为千户带领一军团，这是什么意思。千户不是什么大将军吧，怎么值得娘娘特意提了一嘴。” 轩老愣了下，他虽是文人，可是比明姈要明白得多。 “你可知能够带领一个军团的都是什么级别的将领？” 明姈摇头， “五品都督，那是比四品的虚职将军要有实权得多。它比同为五品的万户，要有实权得多。你说，娘娘为啥要提这一嘴。” 明姈张大了嘴，不过她反应也算快， “那些人，就能听小泽的，今年小泽也才十六岁啊。” “文人以文笔、才华取胜，武人尤其是军士以武力取胜，单看谁的能耐大。我没有见过小泽，想来他能够如此年纪，还是千户身份便能带领一个军团，还没有闹出乱子来，足以说明小泽的能力、武力。想来，小泽的晋升，只是缺乏一个机会而已。” “爷爷怎么就知道小泽没有闹出乱子，你也没有在边关。” “很简单，如果出了乱子，别说带领一个军团了，就是千户之职恐怕也许不保的。” 关心够了这个，明姈又想到了那些个媒婆了。 第178章 明姈清点财产 “爷爷，那些人都是给大哥提亲、说媒的？” 轩老摇摇头， “也不全是，也有给你提亲的。” 噢， 怪不得，刚才有几个媒婆神情有些怪异。 i 不过，对于自己她早有安排，轻易不会动摇。 “爷爷，大哥的亲事你怎么看？” “你有相中的人家？” 明姈有些羞涩，可话还是要说的， “爷爷，今天为提亲的有伍尚书家吗？” “伍家，没有。” 轩老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着明姈，等待着她的下文。 “爷爷，之前你没来京城之前，伍家便派了媒婆过来。我和大哥正没有主意的时候，” “老朽便来了。” “爷爷哪里是老朽，谁说孙女跟他拼命去，谁说谁才是老朽。” 明姈一派立刻要跟人拼命的架势，逗笑了轩老。 “不过，伍家，倒也不错。伍尚书，那是清流一派，而且相当有影响。” 吏部尚书的书房内，伍大人听了小厮的回报，在书房内来回的走了好几趟，越走心中越不安。 他知道自家在这些人家当中并不占任何优势，自己也就是个吏部尚书而已，而且家世不显，就是个穷苦小子出身。 他自己自认清流一派，一向两袖清风。 又来回转悠了两圈，伍大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冲着外面吩咐， “来人，递折子进宫，我要面圣。” 接到伍尚书面圣的折子，皇帝一时不知他会有何事，着实是刚刚下朝不久。如果有事情，刚才在朝堂之上伍尚书便会奏对了。 “让伍大人进宫。” 接到皇帝的旨意，伍大人穿了官服坐着轿子来到了宫门口，下轿步行进宫来到御书房前， “伍大人，皇上有旨宣，伍大人请。”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伍卿家平身。” “谢皇上。” 不过伍大人并没有起身， “伍卿家？” “皇上容禀。” “伍卿家请说。” “皇上，臣有一女自幼与男儿一道读书认字。年初竟萌生了游历的念头，臣也是一时糊涂竟也同意了。” 皇帝听了差点没崩住，就是公主也没有这么自由吧。 “派了几个家丁护着，与她自己的丫鬟一道扮做了男装，去了北方游历。” 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不然伍爱卿单说他的姑娘干嘛，现在又不是选秀的时候，朕也表示过了，自己不会再选秀了。 “在连州的大船上，小女曾经以男装我正在游历的明大人。一时惊为天人，前阵子状元夸官之时，小女才知此人竟是明大人，也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臣也曾经派……” “于是你就派了人前去提亲，结果被拒了？” “皇上，那倒没有，可也没有下文了，当时媒婆回来告诉臣，说是明大人的恩师来了，打发了臣派去的媒婆。” “那你今日来是……” “臣请陛下一个恩典，为小女与伍大人赐婚。皇上，臣也是没有办法了。” 伍大人一个头磕下去了，皇帝也沉默了。 这可不是之前了，明浩已经是他的师侄了， “伍大人，你先坐下，这事儿朕也不好给你做主的。你有所不知，明浩兄妹是朕恩师的干孙儿。你们也都知道，朕的恩师有曾婚配，亦没有孩子，这样一来明浩兄妹便是他的亲人了。” 皇帝叫起伍大人没有太过执着，而是依言站了起来。 “这样吧，朕把恩师请进宫来，咱们一同商量。相信，恩师会有个说法的。” 太监到的时候明姈正要出门去，闻言便要陪同， “爷爷，让我陪你同去吧。” 轩老连道， “不用。你放心。” 明姈只得看向几个小太监，又让安元套了马车， “内侍大人，这些你们拿去喝茶，只求照顾好我爷爷，他年纪大了。” 明姈悄悄地塞了些荷包过去，几个小太监能够在皇帝身边侍候着，也不是没有眼色的，连道不敢。 明姈塞了过去， “不求别的，只求马车稳一些，别让爷爷太颠了。” “小姐放心，皇上已经吩咐了。” 明姈谢过，这才送了轩老上马车去宫里。 转回头，自己回了卧室，借故遣了风莲， “风莲，帮我清点下家中还有多少现银，你不用着急，清点仔细了再来回话。” “是，小姐。” 矮身一礼，风莲退了出来。 明姈转身进了里屋，将这些日子自己绣出来的寿字绣图、五福临门、龙凤呈祥等五幅绣品，还有妹妹明芳绣的报春枝、喜鹊登科、荷莲映日等六幅绣品，都点上了交易系统。 又拿出两幅大哥交给他的一篇草书兵法，一篇楷书《通论》，也给点了上去。 她已经总结了出来，书法、绣品都属于有一定增值的异世交易物品，结果也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得银12万3600两之多。 明姈又拿出了自己床铺最里面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银票，盘腿坐在炕上数了起来。 说起来，也让风莲疑惑，小姐从来不让她收拾铺盖，从来都是自己动手。 这些银票大大小小的都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统共有之多。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银两。 在巫溪县他们还有个小院，尽管没有多少银两，可也算是他们财产。 另外，奚安府、广辉州内还有十多间铺面。其中广辉州的四间铺面，都是经过后扬的手帮着置办的，而奚安府里的七间铺面，是明姈陆续置办下来的。 这此都是细水长流，只要铺子在便可以永远收租，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当然，这些铺面的价钱，在京城看来便是笔小钱了。 明姈数出了十万两，想了想，又收回去两万两，将这八万两的银票放进了荷包中，压在了枕头下，将这个木匣又塞了回去，仍旧原样放好。 “风莲。” 明姈早已听到风莲回来的动静。 “小姐，库房还有铜板枚，银两是4678两。” 明姈点头， “让明忠套车，咱们出去转转，有些事情也得预备起来了。” 第179章 意外 风莲出去找明忠，明姈自己在屋中换了出门的衣裙，戴了帷帽这才走出卧室。 明姈掀起眼前遮挡， “郑爷爷，家里你先帮我看着。” “小姐去吧，有老奴在呢，没人敢来。” 明忠赶了马车带明姈去了绸缎庄，明姈知道大哥的婚事应该不会太远了，有些东西还是要预备的，这两天他已经与爷爷打听过了，心中也有些数了。 “先去绸缎庄，就去最大、最好的那个。” 明姈在车上坐稳了，吩咐了一句。 风莲听了咋舌，自家小姐今日这是咋了，要不过了。 “明忠，去最大、最好的绸缎庄，鸿运绸缎庄。” 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他们已经摸清了，京城最好的绸缎庄就是鸿运，那里有京城最好的料子，价钱也算公道，经常会有些别人弄不来的货。 “二小姐，地方到了。” 马车停下来，明忠放好马凳，冲着里面恭敬地说了一声。 风莲先从车厢内钻了出来，踩着马凳下来，转回身伸手扶着明姈下了马车。 “你在这里等一会。” 明忠答应一声，风莲跟在明姈的身后起身鸿运绸缎庄。 明姈今日穿了新做的一身裙袄，裙底绣了一圈的云样的祥纹，人一走动如在云间。虽然不是特好的料子，可这衣裳的式样是明姈自己精心琢磨的，衬得她端庄大气、一派雍容雅致。 小二看到有客来了，急忙迎了出来。 能够在这里迎客的小二，那都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是打眼一看便知来者身家如何。 却也没有狗眼看人低，仍旧笑着迎上来，伸手迎客， “小姐来了，里面请。” 明姈点点头，随在小二的身后进了店。 “您请，小姐需要什么，咱们这里货最是全。” “随便看看，你们都有什么料子。” 小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明姈一眼， “您这边请。” 明姈不得不佩服这里小二的眼色，他所带他来的地方，也确是她平时所光顾的材质。 只是今日她是为了大哥的婚事而来，便不能再在这里选了。 “小二，有没有好些的料子？就这儿了？” 小二有些为难，笑容不变， “您这边请？只是这边的料子……” “我先看看，如果合意了，没准买了也不定。” 尽管小二心中腹诽，可面上不显， 明姈脚步没动，眼睛却是看了一圈，脚随眼动，小二却是暗暗叫苦。 不为别的，只为明姈所去之处，乃是店里最贵的地方，一会这位姑奶奶要是讲起价钱来，他也不好办的。 锦缎，是不错，也是极上好的锦缎，可这没有入了明姈的眼。 真丝也真是滑溜，也不算好。 指腹轻轻滑过，每种布料都丝滑得很，放到奚安府都是极上乘的料子。 明姈总是觉得不是太满意，脸色便没有那么好看了。 小二一见，这位主儿瞧着不是什么太有钱的，要求还不低，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是哪位郡主娘娘来了兴致微服了。 可是郡主再微服，那气质也在呢，他是怎么瞧着也不像。 嗯？ 放在一角落中的一匹布料引起了她的注意，暗影浮动、光泽闪动，而且是大红色的。 小二一见，心中暗骂，是哪个手懒的将这个没有收起来。 指腹轻轻滑过，托起一角就着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她看到了浮动的暗影。 真是那个料子，浮光锦，而且幸运的让她遇见了大红的。 店内还有其她的小姐看料子，有眼尖的看到明姈走到了浮光锦的面前，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腹诽，借着衣袖的掩饰嘲笑不止。 她们都是知道的，那可是这里最贵的料子了，一匹浮光锦最低也要近千两银子一匹，可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消费得起的。 “小姐，您确定要这个？” 明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只有这一匹吗？” 这话让小二不知咋答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小姐是看上这料子了，莫不是不知这料子的价钱。 “小姐，这料子一匹便要1200两，而且这料子不零卖。” 这意思，你买就得成匹的买。 明姈算了下自己的预算， “这种红色的浮光锦有几匹？” 明姈知道这种昂贵的布料，店家应该不多。 “四匹。” “我全要了。” 明姈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娇滴滴、带着些娇蛮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转头顺着声音看去，两个女子，一看就是主仆。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长居京城，而且身家不菲，光是她身上的一身料子便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 “小姐？” 小二为难了，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他也算有经验，看了看双方， “何小姐，你看这位小姐先来的，咱们做买卖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明姈表示没有听过，虽然京城不她所知道的官吏名姓不多，可是该知道的那些个贵人的姓氏她还是想法子打听了出来。 大概是哪个大官家的小姐，可想到自己大哥的官职，她还是有些退却的，现在她惹不起。 可是…… “你是谁，这料子也是你能销想的。” “何小姐来了，这下热闹了。” “走，走。” 有几位小姐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她们不想惹事。 更多的是在一旁窃窃私语，何小姐她们当然认识，多数是不想理睬，她们看不上何小姐这种行为，可也不想管，没必要给父兄惹麻烦。 只有少数几人，那是真的高高在上，她们不屑于理睬。 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只是一匹浮光锦而已。 她们到这里只是来逛逛，遇到合意的，便买了。 “只有四匹吧，都给我包起来，付银子。” 先头是吩咐小二的，后面是吩咐自己丫鬟的。 何小姐眉毛一挑，很是得意，小二听了吩咐便要动。 “慢着，” 明姈叫住了小二， “这匹料子是我先看中的吧？你们做买卖还有没有些规矩了？” 小二这下也难办了，一个是先看上的，一个是兵部右侍郎家的小姐，这还用选吗？ “还有没有规矩了，先来后到都不懂了吗？” 第180章 老帅到访 “哪个多管闲事？” “我！本小姐。” 明姈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个柔得快要出水的女子。这与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强势，丝毫不符，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呜，……” 何小姐刚要出口的话，在这位小姐凌厉的目光下咽了回去，她又看了一眼浮光锦，很是不舍的离开了。 “你……” 明姈待要感谢，这位小姐温柔一笑转身离开了。 “我家小姐看不得她嚣张，小姐赶紧买东西吧。” “请转达我的谢意。” 丫鬟点点头，追着自家小姐走了，明姈转身接过风莲递来的银票，数了数地并没有递过去。 “这四匹浮光锦请给我包起来，我是一定要的。另外你家还有什么上好的料子，给我介绍下。” “小姐，你还要买啊？” 风莲悄悄捂紧了荷包。 “大哥最近会有喜事，咱们得提前准备着。” “小姐，你看这彩缎，可是最新的样式。这是最新的织锦缎，这边还有，都是咱们这里新到的货色。” “这个，还有这个彩缎，这个织锦缎，还有这个，一样给我来六匹。” “承惠5789两。” 明姈数了数，递过去一叠银票。 “小二，过来，” 明姈叫过了小二， “小姐，有事儿您吩咐？” “刚才承蒙那位小姐出言相帮，只是不知那位是何家的小姐，改日我好登门致谢。还请相告，先谢谢你了。” “不敢当小姐的谢，小姐可能是刚来京城的吧，那是吏部伍尚书家的小姐。” “伍小姐？” 小二以为明姈是没听清楚，没有注意到明姈的神态， “是的，伍尚书家的小姐。” “麻烦把东西包好放到外面的马车上。谢小二哥儿了，咱们回吧。” 风莲接过了找回来的银两，主仆二人出了鸿运绸缎庄，上了马车。 “去珠宝店。” 这是原本明姈的安排， “不，咱们回家吧。” 明姈有些兴趣缺缺了， “改日大哥有空，咱们一起去。” “小姐，那种地方大爷恐怕是不太喜欢去的。” “没办法，这是大哥的喜事，又不是我的。” 明姈耍了句无赖，她也是一时的气闷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回到家中，还有事情等着她呢。 “什么？” 明姈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爷爷轩老。 “伍大人去宫里求皇上赐婚了？皇上答应了？” “那倒没有，把爷爷我叫进宫里也是为了这个事儿。” 轩老捊了把胡子，呵呵直笑， “我还真没有想到，一向被人称道的清流伍尚书，竟然会出这么个点子来给自家闺女说婚事。” 明姈眼前蓦地出现了之前，帮助她出言的那个集温婉、强势为一体的美丽女子，竟是有些发呆了。 “丫头，姈儿，” 轩老一连叫了好几声，明姈才听见急忙答应了一声， “爷爷。” “你这孩子怎么发起了呆，难道是遇到了谁家的少年郎了。” “爷爷，竟说这些，不理你了。” 明姈扭了身子不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老爷子不是没发现明姈的异常，端起面前的茶碗喝起了茶来。 都是苦难惹的祸，要不是这么大的姑娘，孩子都多大了。 “爷爷，” 明姈扭了一会，转回了身子，脸色依旧有些红，可她是个大方的，事情还是要说的。 “您怎么看？伍大人？” “你是想知道伍大人，还是伍小姐？伍小姐的话，老朽就没办法了。不过伍大人嘛，本身他出身虽是清流，为人却不迂腐。他的夫人可不简单，那是前宰相之女。想当初，那也是个才女。” “爷爷，照你这么说，伍家也是个不错的人家？” “可以这么说，只是伍小姐在京城中名声不显，知道的人不多。” 明姈抿嘴一笑，那样的女子竟然会是这样， “今日我见到了伍小姐了。” “你怎么知道是伍小姐，怎么遇到的？会不会是别人设的圈套？没想到伍大人也搞这一套了。” 明姈便将今日自己所遇之事讲了个明白， “爷爷，当时如果不是伍小姐出面，我是买不到东西的。” “丫头，你的眼光够高的啊。我虽不太懂这个，可也知道浮光锦的珍贵。” “爷爷，大哥虽然考取了功名，现在也做了编撰，可毕竟我们出身摆在那里，有时硬撑，这面子也是要撑着的。如若不然，大哥如何在外面立足。现在不知多少人家，盯着大哥呢。” 轩老也是点头，一个状元如果不出意外，便是朝堂又一颗新星。 他们在这里研究着明浩的婚事，安定侯府内尚老帅双眉紧皱，本来他想着会试过后便与明浩爷孙相认，让其认祖归宗。 可是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的想象，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孙儿竟然是状元之才，轻轻松松的便拿下了恩科殿试的状元。 这还不算，明浩的恩师竟然是轩老。 左思右想之下，突然站了起来， “来人，备车。” 老帅自打大军走后便回归府内，再没有出过府了。 “去新科状元的府上。” 老帅上了马车，吩咐了下去。 半个多时辰马车在明姈家的门前停下，有下人上去敲门。 “尚老帅来访新状元。” 明忠当值，立马吓了一跳，他也不是刚刚进京时啥也不知道了。 “小的马上去通报。” 说完大门也不关了，直接往里跑。 “老太爷，二小姐，尚老帅来该，就在门口。” “老帅过来，会有何事？” 轩老并未起身，明姈站了起来， “爷爷，我出去迎迎。” “去吧。” “明忠，快打开大门迎老帅进来。” “见过老帅。” 明姈给面前的老者施了个福礼，尚老帅心里乐啊，这个孙女好漂亮，嘴上急忙道， “明小姐快请起，老朽冒昧了。” “老帅到访，实是蓬荜生辉。老帅里面请。” 明姈将人让到了前院的会客厅，那时轩老已经在了。 毕竟现在轩老是这个家的长辈了，有客来访明浩不在，轩老理应出来，何况是老帅亲自来访。 第181章 老帅亲临明家 “轩老。” “老帅。” “请坐。” 轩老在，自然是轩老坐在上首位上，明姈恭敬地站在轩老身后。风莲端了茶盘进来，上面放着两杯茶水。 明姈很自然的走上前，先是递给了老帅， “老帅请喝茶。” “爷爷请喝茶。” 老帅听明姈叫轩老一声爷爷，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儿。 想想心中就是一阵悲哀，当初……， “轩老，今日冒昧上门，实是有事相商。” 轩老虽然也算是文坛泰斗，可是对于为了东越朝征战了一辈的老帅，也是很尊敬的。 “老帅，请说。” “轩老，您看看这个。” 老帅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递了过去。 明姈亲自上前接了，转身递给了轩老。 看了一眼老帅，接过这叠纸展开看了起来。 看完半晌， “老帅请先坐坐，老大没在家。姈儿，赶紧叫人让老大回来。” 明姈不知何故，还是听话的吩咐安元套了车去接大哥回来，她自己则是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百思不得其解。 厨房今日做了炒了核桃、栗子，这些是他们进京之前，在外地买的。 明姈亲自端了些过去，请两位老人尝尝。 “爷爷、老帅，厨房刚炒了核桃、栗子还热乎着，我端来些你们二老尝尝。这还是咱们进京前，恰巧赶上有山民卖这些山货买的新鲜的。” “这是今年的，可是新鲜。” 栗子已经炒得开了口，很好剥，明姈站在一边拿了夹子开始夹核桃，挑了里面的果肉出来放在一边小碟子里。 风莲站在一旁帮忙，剥满了两小碟明姈先端给了身为客人的老帅，转身接过风莲递过来的碟子放在了轩老身边。 “见过爷爷、老帅。” 明浩回来得很快， “爷爷唤孙儿回来不知有何事儿？” 轩老指了一边的椅子， “你先坐下，看看这个再说。” 明浩双手接过轩老递过来的一叠纸，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看了起来。 北方边关戎入侵边，年轻的尚老帅跟随大帅迎敌，城破带着夫人出逃……，夫人跑散遇追兵，被迫丢下孩子，独自引走追兵后获救，不想却再也寻不到孩子了。 “爷爷……” “你看下去就会明白了。” 联系到自己爹娘双双身亡之时，徐家暴露出来的爹爹是捡来的，如今又有老帅亲自寻上门来，聪明的状元公不是没有想法。 接着看下去，大致都是他知道的了。 也还有他不知道的，当初夫人丢下孩子之时，曾经在孩子的襁褓中藏有银票千两，就是为了万一被人捡去，孩子也能有个好日子过。 明浩看到这里长叹一口气，事与愿违，爹爹不幸早逝。 “你戴的那格玉佩纹样，乃是尚家族徽，每个尚家男儿都会有枚这样的玉佩。” 老帅说着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走过去递给了明浩。 “只是你这枚玉佩所用材料与众不同，看着并不稀奇，也正是这样才能到了你的手中，不然……” 老帅没有说下去，明浩明白得很，不然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递折子进宫吧，禀了皇帝让你们兄妹认祖归宗，总不能我尚家血脉还要流落在外。” “二妹，你在家中看好弟妹，我随爷爷、老帅进宫面圣。” “大哥放心。” 三人一道出了明家直奔宫门而去，有老帅、轩老在他们很容易的便进了宫中，这事儿在皇帝那里，已经算是过了明路了。 只是尚家刚刚查实回来， “皇上，这是老臣的家仆查证回来的。” 尚老帅递上了刚才给轩老、明浩看的那叠纸。 “老帅，年前择日让孩子认祖归宗吧。只是明汉那孩子朕十分喜欢，早已入了上书房念书，此时更是名正言顺，明日起继续回上书房念书、习武。” “臣代弟弟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浩立即跪地谢恩。 “朕与那孩子有缘分，看着便喜欢，既然认祖归宗势必要正名，明汉不如就叫尚睿昶。” 这下三人一起跪地谢恩，臣子的子孙能得皇帝赐名，那是无上的荣耀。 索性已经到了御前了，轩老便将今日与明姈的对话，还有明姈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这样看来，伍家小姐还是很不错的。状元公，朕是否有幸替你成全这门婚事。” “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便在你认祖归宗之日，朕下旨赐婚。” “谢皇上。” “皇上，臣与弟妹自从徐家净身出户之后，便一直相依为命。我在危难之时恰逢爷爷收我为徒，正我归途入正轨，授我学业。恳请在认祖归宗之后，依旧居住在现在的小院内，我们兄妹要为爷爷养老送终，侍候爷爷一辈子。” “准奏。” “谢皇上。” “皇上，明浩的婚事从明日起，便由臣的二儿媳帮着张罗吧，毕竟现在他们也是尚家的人了。” “老帅，便由安定侯夫人操持。” “是。” 吏部尚书伍大人府上。 “老爷，那明家没有一点子家底，然儿过去那得吃多少苦哇！” 伍夫人阴沉着脸一点儿笑模样也没有，抱怨自己的夫君。 伍老爷倒也没有生气， “夫人，难道那些王公大臣的家里就好了吗？你也是经历过的，难道你要让然儿去过那种日子。” “可是……” “明家虽然有兄弟姐妹六人，可是他们家的老三你还不知道吧，今年也就是一十六岁，已经是个千户了。” “听说他们家是二姑娘掌家？姑娘进去了，难道要听一个小姑子的？” “糊涂，难道明二姑娘不要嫁人吗？” “只要咱们姑娘对底下的弟妹视若己出，相信人心换人心，将来都是帮手。而且，你得想想，他们兄弟姐妹是一道从苦难中熬过来的。其感情就不是一般的兄弟姐妹相比，必不会发生落井下石，或是观望看热闹这样的事情。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你的姑娘也不会无助。” 伍大人坐在夫人身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个明白， “而且，据我所知明家三兄弟，个个不是庸才。” 这话成功地让伍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夫君。 第182章 明泽奉命回京送公文 东越国与戎人国的边界，此时已经是银白的世界，到处都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着。 这也不能阻挡了边关将士的训练，他们必须得保证随时可以应付前来的袭关的戎人。 明泽身穿皮甲跨下一匹枣红大马，站在一队手拿长刀、长枪、长矛的骑士队伍面前。 他们刚刚训练回营， “今日训练效果不错，兄弟们很努力，现在把猎物送到伙房，今晚给大家加餐。” 虽然大家都知道分不了几块肉，却依旧欢呼雷动，有两人骑着马旋风般离开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明泽看过去，是将军府的传令校尉。 “明千户大人，将军有请。” “兄弟，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将军只说让明千户回来便过去。” “副队长，将兄弟们带回，不许惹事。” 队伍内跑出一匹黄骠马，上面端坐着一人，嘴里大声应是，手中大刀一挥， “回营。” 明泽跟着校尉去了将军府， “小的见过将军。” “这里有封公文，本来也用不到你去送，可是现在他们都有任务在身，只能你来跑一趟。记住，这封公文你亲手交到兵部相关人员手中，不得假借第三人之手。” “是，将军，小的遵命。” 明泽出了将军府背好了公文，立刻翻身上马赶往京城。 老帅、轩老、明浩三人告辞了皇帝出了宫，便分作两队离开各自回家。 “爷爷、大哥。” 明姈在二门那里见到了刚刚回来的轩老、明浩，三人在堂屋中坐了。 正在廊下晒太阳、绣花的明芳见了，赶紧吩咐， “快去准备茶水。” 自己则是放下手中的活计也迎了上去，她还不知道自家发生何等大事情。 “爷爷，大哥，二姐。” “玫儿呢？” “自己个儿跑到跨院花园中玩去了，有宁花跟着呢。” 轩老这才点点头，拿起海霞刚刚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都坐吧，” 轩老发话，这兄妹仨才坐了下来。 “爷爷！” 外面传来两声喊，明汉、明玫走了进来。 “汉儿，你怎么回来了，还没到散学的时候呢。” “爷爷，今日先生家中有事儿，请假了，便准了我们早些回来。” 明玫已经蹭到了轩老的身边，小六被明姈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儿说话声音清脆，能背得些《诗经》，很得轩老的喜欢。 “浩儿，大家都在，你便将事情与弟妹们了吧。” “是，爷爷。” 明浩看着四个弟妹，神情严肃起来，连最小的明玫也正襟坐在了椅子上。 “咱们只供奉了爹娘的灵位，不是咱们不想供奉、祭拜先祖，而是大哥也不知。” “大哥，你是我们的大哥，怎么会不知呢？” 说话之人是明汉，在他的心目中大哥是最为厉害的。 “大哥确实不知，小五、小六那时你们还小。” 明姈看了过去，转头对明浩点头，明浩继续说了下去。 “事情究竟如何，待你们再大些大哥再告诉于你们。我和爷爷刚刚从宫中回来，经过确认我们的爹爹，乃是老定安侯爷的长子。当时恰逢战乱，老定安侯夫人为了引开追兵，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长子藏在了草丛中，自己独自引开了追兵，咱们的爹爹便是那个孩子。” 明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给弟妹们反应的时间。 “大哥，你不是在给我们说那些个落拓文人的野史小说？” 明汉瞪大了眼睛，只有明玫还不太懂，这也怪不得她。虽然与明汉同岁，可是大些之后，俩人的教养方式截然不同。 “老帅？” 这是明汉的疑问，对于前尘往事他所知寥寥无几。 “四妹还记得吧，娘亲生下小五小六那天的事情？” 明芳艰难地点头，那天是个噩梦，爹亡娘故去乡试的大哥回来，带着他们离开了那个家，栖身在破庙中。 明浩拿出一沓纸张， “这里是老帅派人从徐家取来的证言，二妹还记得徐家有一套小孩的襁褓，是丝绸的布料。” 明姈点头，徐家的其余几房的孩子都用过，只有他们兄妹例外。 “那是当初包着爹爹的襁褓，现在成了证物了，咱们将在年前认祖归宗。” “爷爷怎么办？” “爷爷也跟我们一起搬过去吗？” 明汉、明玫异口同声，一起出声，问出了不同的问题，而问题的指向却不约而同的一致。 “咱们不搬，还住在这里，跟爷爷一起住。” “以后也不搬吗？” “不搬，咱们兄妹永远在一起。” 明汉这才放心地靠在了椅子里，明玫也不再关心这件事了。 “稚子红心。” 轩老看着面前的兄妹。 “爷爷，这些都是孙儿们该做的。当初若没有爷爷的教导，明浩焉有今日。更不会有现在的事情，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爷爷的因。” 老人很是欣慰，一生他教导了不少弟子，不想偌大年纪收下的这个学生，却是最为得心的。 “你这宅子终究是小了些，你上衙也不太方便，这样吧，明日让老郑领你们去收拾下，咱们搬了过去。这里，便当个别院用吧。” “爷爷，搬哪里，有这里大吗？” 面圣明汉的问题，老人没有回答， “到时你便知道了，只是那里打扫可能需要费些功夫。姈儿，到时你从外面多雇些人手吧。那是先帝赐给我的宅子，只是我从未住过。老朽一人住那么大的一个宅子，太过冷清了。” “是，爷爷。” “明浩，我要跟你借用一下宁铁、安元二人，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辅助着老郑去做。” “爷爷，你尽管吩咐，他跟着孙儿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到时先让明忠接下孙儿就行。” 其实若不是环境约束，明浩倒是可以自行驾车过去。 “老郑，你将姈儿领过去后，便带着安元、宁铁回去一趟，将那边的东西都运过来。那边的宅子，可以租出去了。” “是。” 老郑在轩老身后答应一声。 放下手中的笔， “风莲。” 听到明姈的呼唤，风莲从外间走了进来，矮身一礼， “小姐。” “你亲去，将这封帖子送到吏部尚书府，等了回信再回来。” 第183章 未来姑嫂见面 吏部尚书伍大人府上。 “夫人。” 尚书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拿着封帖子走了进来， “明二小姐给咱们小姐下了帖子，约咱们小姐在如月茶楼小聚。” “请小姐过来。” 丫鬟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办事。没用多久伍小姐过来了，进屋给母亲行了礼。 “娘亲。” “然儿，过来，明家二小姐给你下了帖子约你小聚，只是你们向来没有来往。” “夫人、小姐，明家的下人还在门口等着回话，来人是明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让人去回话，我会按时赴约。” “然儿……” “娘亲，不必忧心。见见也无妨，这我也算是第一人。自状元郎进京以来，京中闺秀还无人见过明二小姐其人，本小姐也算是第一人了。” “这算什么，一个小……” “娘亲，莫言。” 伍尚书夫人摇头， “关心则乱。” 隔一日，明姈一大早便吩咐完了家里的事情，这才开始收拾自己，重新换了出门的衣裳，头上簪了朵简单的花簪穿了身杏黄的衣裙，将人映衬得肤白人比花娇。 “风莲，马车备好了吗？” “回小姐，备好了，明忠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咱们走吧。” 明姈起身向外走去，风莲上下看了自家小姐的这一身，脸上尽是笑容，自家小姐平常不爱打扮，也比平常人要漂亮得多。 今日刻意打扮了这一番，竟是光彩夺目，刚才自己都看呆了呢。 回过神来的风莲急走几步，赶上明姈跟在身后陪着自家小姐出门了。 “二小姐，如月茶楼到了。” 扶着风莲的手下了马车，明姈吩咐， “不必等我，到时我雇辆马车回去。” “二小姐，临出来时，老爷吩咐了，必让小的等二小姐一起回去。” “知道了。” 明姈心中暖流涌动，迈步进了如月茶楼。 有小二迎了过来，风莲跟在后面， “订了二楼的包间。” “小姐，请。” “先来壶绿茶，我要等客，待客来上一壶上好的兰花茶饮。” 明姈自斟了茶水，坐在那里边等边饮。只一刻多钟，包间的门被敲响。 风莲过去将门打开，明姈起身迎向门口， “伍小姐。” 来人正是伍小姐，此时她见了明姈愣了下，这人好像见过。 “明二小姐？” “正是小女子，伍小姐进来坐吧。” “请。” 小二依着吩咐上了兰花茶饮， “兰花茶饮，不知伍小姐是否喜欢？” “多谢，很香，很正宗。” 小二上了茶便退了出去，明姈向风莲摆摆手，风莲引着伍小姐的丫鬟也退了出去。 对方见自家主子点头，才跟着风莲一起出去。 “那日多谢伍小姐仗义执言，我才没有被人欺负。” “没有我相信明二小姐也是能够解决的。” “肯定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会如我所愿，买到那些料子。” 话说到这里二人间出现了沉默，她们毕竟不熟，说是头次见面也不为过。没有太多的交集，自然没有太多的话题。 既然是自己约人前为，明姈不会让冷场出现太长时间。 “我家兄弟姐妹幼时失恃失怙，且兄弟姐妹六人，虽不算众多，可也不算少。爷爷曾经在圣上面前出过一题，身为我家长嫂要如何对待底下的弟妹，” “这……，” “伍小姐恕我冒昧，听我讲下去。我不信那些信誓旦旦，也不信现在如何说，那些都抵不过流水般的日子。” “明二小姐，今日所为何？” “我只信人品，今日我只要伍小姐一句话。” “什么话？” “伍大人曾经在圣上面前言说，你曾经见过我们兄妹，可是我从未见过你，我家兄长更是从未接触过谁家的女眷。” “渡船之上，当时只是惊鸿一瞥。” “我家并无钱财，能够供得大哥到此，已经是颇为费力了。我家的日子，可没有想来不会如尚书府那般。” “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些大门大户之内，便是常人口中的好日子了。可，那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怎知我家哥哥以后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我认了。” 伍小姐目视着明姈，吐出这三个字。理了理自己的鬓角， 伍莞然一双妙目熠熠生辉，闪着自信的光芒。她相信自己的眼睛，能够如此亲爱自己的兄弟、妹妹们，他的人品值得相信。 “哈，哈，伍小姐乐意赌这一把，小女子告辞了。” 明姈哈哈一笑，没有多说，转身出了雅间，带着风莲莲步轻移快速出了茶楼，上了自家的马车， “回家。风莲，明家主母有了。” “小姐，可是，主母进了门那掌家……” 明姈莞尔一笑， “明家，本来就该是长嫂主持，我只不过是大哥尚未娶妻暂代而已。之后我便会全心照顾四妹，到时给她寻个好婆家，让她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再把小五、小六带大，也算是全了当初娘亲的托付了。” “小姐，你自己呢？” “到时再说，我是他们的姐姐，这是我该做的，也是当初我答应娘亲的。” “姑娘，那可苦了你了。” 明姈默然不语，目光看向车外。 风莲的话却未说完， “奴婢陪着姑娘，一直陪着姑娘。” “你得有好日子过才成。” 明姈回过头来，笑看风莲，她可记得从一开始风莲便说过这话，她也想与风莲好好地说说，让她打消这个心思。 “风莲，我有此决定是为了弟妹，可你不同，你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可以嫁人生子，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才是正常女子该有的生活。” “小姐，风莲能有现在的日子，奴婢便知足了。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奴婢，也从来没有人对奴婢这么好过，只有小姐。自打那一日开始，奴婢便决定了，誓要守着小姐一辈子。小姐不要再劝奴婢了，奴婢打定主意了。” “你会后悔的，若有一日你遇见了可心的人，定要告诉我，到时我会给你预备份像样的嫁妆，好好地将你嫁出去。” “小姐，不会有那一日的，奴婢已经在佛祖面前发过誓了。” 第184章 老夫人 完成了这件事情，明姈心中安定了不少，至少这个未来的长嫂暂时她还是满意的。 回到家中，明姈遇到了兄长明浩， “大哥。” “姈儿，有件事儿为兄忘记与你们说了。为兄与老帅分别时，老帅曾经问为兄，是接着用现在的名字，还是入族谱时延续家谱的排序重起名字。” “当然是重起名字，咱们这也算是个新的开始。” 明浩心安定下来， “我也是这么答复老帅的，不，其实咱们应该也叫爷爷了。” “两个爷爷，咱们怎么区分啊？” 这是个实际问题，明浩也是一时难住了。从感情上来说，他更认可轩老为爷爷，可是血缘上的爷爷，那也是没错的。 “大哥，要不这样你看成不，他们没有遇到一起时，咱们便还是叫爷爷。如果两位爷爷在一起，咱们便一个叫轩爷爷，一个叫尚爷爷吧。” 虽然从礼法上讲，叫自己血缘上的爷爷为尚爷爷不太礼貌，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的，他们家太过特殊了。 明浩沉吟片刻，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便这么决定了。” 空旷的原野之上，一匹快马由远而近。 一个小将身子前倾坐在马上，马匹在疾驰，速度很快。 定安侯府，老帅与尚三爷面对面而坐，老帅正在与儿子商量事情， “既然已经确认下来，又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了，只是差认祖归宗的仪式定入族谱。这几个孩子并不入侯府内生活，而是依旧跟着轩老一起。老二，咱们是不是在之前让几个孩子来侯府小聚一下。顺便也让轩老过来一聚，不然咱们这样的武将之家，想要请动轩老，……。” 老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话语没有再说下去，两人也是明白的，那是不可能的。 尚三爷听了也是点头， “父亲说得是，这次机会难得，想来轩老会来的。只是，父亲想安排在什么时候？” “在那个日子之前就行，你去安排。我已经跟明浩沟通过了，他表示放弃之前的名字，由我这个爷爷重新为他们兄弟姐妹起名字。” 三爷沉吟半晌，老帅见三儿半天没有吱声，怕他想歪了，慢悠悠地解释起来， “徐家是怎么对他们兄妹的，双亲甫一过世便遭驱逐出族、净身出户，他与明姈兄妹二人独自带着四个弟妹过活，其中还有一对刚刚出生的双胞胎。你来想一想，即使他那时刚刚中了举人，可他乡试出场便回了家中，是好久之后才知道自己中了举人的。” 老爷子长叹一声， “其中的艰辛，没有经历过之人，是无法体味的。何况，他们刚刚稳定不久，又恰逢北方大旱。他们一家子孤儿兄妹，挣扎着平安活过来，你能体会其中的艰辛、无助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老帅抬头看了一眼三爷， “你们都是在侯府内成长，自是不知他们的苦楚。” “爹爹，是儿想歪了。” “无妨，明浩兄妹并不会住到侯府之内。” 这话让尚三爷愣住了， “他们不是要认祖归宗吗，怎么不住到侯府之内？” “明浩已经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要为他曾经的恩师，如今的爷爷轩老养老送终，以此感谢轩老的知遇、教辅之恩。” “天地君亲师，这也是大义大孝。” 老帅压低了声音， “不如小儿看得明白啊！” “父亲？” 尚三爷很是疑惑。 “咱们是武将之家，明浩又是科举出仕，还是这样最好。” 虽然老帅的话语不多，却点醒了尚三爷。 “那咱们以后？” “正常往来即可，毕竟明泽也是走武将的路子，现在看着明汉应该也是武将，只是他尚年幼，还看不大出来。可是，从明浩、明泽来看，这个明汉又是个文武全才的人物。现在小小年纪，便已经引得皇上关注，还能进入上书房内学习、练功。” 定下了调子，天色亦不上了，三爷退了出来，老帅的屋里灯光久久未熄。 起身向外走去，挥手让跟上来的下人退上， “不用跟着了，我随便走走。” 老帅出了自己的院子，径直向后走去。 最后，在一处稍偏僻安静的院子前站住了脚步，脸上尽是痛苦。 “老太爷。” 院内走出一个老嬷嬷，给老帅行了一礼。 “夫人怎么样，这些日子还好吗？” “回老太爷，不太好，老太太没有以前精神了。” “我去看看。” 老帅将手提着一个包袱递了过去，嬷嬷接过拿在手里，跟在老帅身后走进了屋中。 老帅迈步进了院子，对院内的一切很熟悉，快速地进了一间屋子，最后在床边坐下。 床上躺着一老妪，花白的头发散乱，面容虽苍老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貌美的女子。 怀中抱着个枕头，用手拍着，嘴中呢喃，让人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老帅看了脸上痛苦更甚，伸出手去欲要将人搂进怀中，床上的老妪却连连躲开，嘴里大嚷， “不要抢我的孩子。” 罕见的，老帅落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帅老泪纵横，心下一狠，满眼含泪将老妪怀中的枕头抢走扔到床尾，老妪大嚷着奔过去欲要捡起。 老帅一把将老妪搂进怀中紧紧搂住，不让其乱动。低声抚慰， “鸳儿，鸳儿，咱们的孩子找回来了，找回来了，你醒醒啊！醒醒啊！” 边说边落泪，边落泪边说，腾出一只手来轻抚老妪的后背，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嘴中不住的念叨着， “咱们的孩子找回来了，找回来了，过两天就到家了。” 老夫人自从失了那个孩子，起初虽然想念可还没有如现在一般。 自从三爷出世，便愈加的严重了，随着三爷一日日长大，夫人也愈发的病重起来。 不是别的，三爷长得跟丢失的那个孩子很像。 “你看，这你还认识吗？” 老帅伸手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包袱， “打开。” 嬷嬷将包袱放在了床上轻轻打开了包袱，而后退到了一边。 第185章 定安侯府作客 老帅抓起包袱里的襁褓在老妪面前晃了晃，起初老妪并没有什么反应。老帅并没有气馁，边晃边将襁褓塞到了老妪的手中， “你摸一摸，这可是你亲手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你也忘记了吗？那时，你是多么的喜悦啊。……” 老帅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过两日我带老大家的孩子来见你。我跟你说，老大家的孩子可聪明了。他们家老大今年才二十又一，已经是翰林编撰了。只是还没有说亲，你要是清醒着，就可以替他主持婚事了。唉——” 老帅打了个长长的唉声，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老伴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没有看到老妪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而后起身慢慢地离开。 “照顾好夫人。” 嬷嬷轻声应下，给出去的老帅行礼也完美的错过了老妪的变化。 孩子、老大家的孩子。 嬷嬷转回身，只见到老妪将婴儿的襁褓拿在手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看。 “爷爷、姈儿，三叔今日下朝之后特意寻到我，告诉我明日咱们全家去定安侯府做客。” “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去了，你们全家团聚，我不打扰了。” “爷爷，三叔特意嘱咐了，定是要让您也去。如果没有您，便也没有如今的我，尚家也不会寻回我们。如果您不去的话，明日尚家爷爷会亲来接您过去，定是要请您过府的。” 轩老坐在那里一时没有吱声，堂屋内安静下来， “好，明日我随你们一起。” “爷爷，大哥，咱们第一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过去吧，需要预备些什么礼物？” “姈儿，我已经想过了，咱们游历的时候不是买过不少的当地的特产吗，就从中挑出一些来。还有从我自己游历中画的画也挑出一两幅来。另外，二妹、四妹你们有没有成品的绣作，也可以拿出几幅来。” 既然大哥已经有了主意，明姈也没有其他的意见， “好，便按大哥说的办，我和四妹联手绣了幅大的云雾梯田，昨日正好绣完。” 明姈回头， “风莲，你回去将绣品取来，让爷爷和大哥一观。” 没用多久风莲手捧着一件绣品回来，跟在明芳身后的宁花走上前，与之一起打开，展示给大家看。 轩老惊得坐起，霞光万道的落日峰下，碧绿的梯田其中连水车也是清晰可见。 虽无花草，却比花草更能吸引人的目光，麦浪翻涌，碧绿掩映。 “就它了，老帅征战一生，唯愿如此尔。” 时间过得很快，一大清早明家兄妹便惧妥当，将礼物装车，只留下了明忠看家。 宁铁、安元、老郑一人赶一辆马车，大家分别上车。 半个多时辰后才到达安定侯府，府门前老帅已经带着儿孙们迎在那里。 轩老自第一辆马车上下来，老帅立马迎了过去，随后明浩、明汉、明姈、明芳、明玫也一一下车，站到了轩老的身后。 “这里不是叙话的所在，先进府，轩老，请。” “老帅，请。” 两位老人谦让一番，一同走进了定安侯府，老帅领着直奔后院，在花厅坐下。 老帅、轩老坐了上首，下首的首位坐了位妇人，看着应该是刻意打扮过。明浩兄妹几人见过的尚家三叔坐在了妇人的下首，他的身边坐着位妇人。 他们的身后站了三女三男，明浩兄妹只认识尚敬华，毕竟他们接触比较早。 明浩悄悄打量过去，便看到尚敬华对他挤眉弄眼的。 这下尚兄可不能再叫了，成了真正的大哥了。 明姈看着尚敬华也是好笑，心中暗叹他们的缘分。 老帅站起身给明浩兄妹引见尚家人， “明浩，这是你二婶，这是你三叔、三婶。” 明浩便带着弟妹们给长辈见礼， “见过爷爷，二婶、三叔、三婶。” 明浩站出来，给诸位长辈引见自己的弟妹， “二婶、三叔、三婶，我叫明浩，是老大。这是二妹明姈今年19，这是四妹明芳今年13，这是五弟明汉、这是六妹明玫，他们俩都是5岁。我还有个三弟叫明泽今年15，现在边关，大家见不到了。” 尚敬华走了出来，冲着明浩抱拳， “二弟，咱们又见面了。” 明浩也笑着抱拳回礼， “大哥。” 之后便由尚敬华给明浩兄妹引见了尚家的兄弟姐妹， “这是我三妹尚灵曦今年14，五弟尚敬武今年8岁，我还有个庶妹尚蕊已经婚配，过两日才能见到。这是三叔家的四妹灵怡今年10岁，六弟敬默今年6岁。” 双方报了名字、年龄，由老帅出头重新排了序，尚敬华依旧是老大，明浩老二。 尚家有明浩兄妹的加入一下子壮大了第三代子弟的数量，老帅拿出自己给明浩兄妹重新起的名字让轩老过目，明浩领着弟妹们道谢。 尚家重新确定了第三代子弟的排序，尚敬华25岁排行第一、明浩更名为尚敬斯21岁排行第二、明姈更名为尚灵萱19岁排行第三、庶女尚蕊17岁排行第四、明泽更名为尚敬成15岁排行第五、尚灵曦14岁排行第六、明芳更名为尚灵岚13岁排行第七、尚灵怡10岁排行第八、尚敬武8岁排行第九、尚敬默6岁排行第十、明汉更名为尚睿昶5岁排行第十一、明玫更名为尚灵柔5岁排行第十二。 排序之后，大家重新见过，姐姐、弟弟、哥哥、妹妹，又是一番热闹。 明浩让人献上了自己兄妹带来的礼物， “爷爷，这是我们兄妹带来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都是我们兄妹游历途中买下的各地特产，还有灵萱、灵岚联手绣制屏风云雾梯田。” “打开看看。” 厅内并没有留婢女、小厮，尚敬华、尚敬斯兄弟二人首次联手打开了绣品，展示给大家看。 已经改名为尚敬斯的明浩介绍这幅绣品， “这是北方的云雾峰，这边的梯田是我们过了云雾峰所遇见的，没有想到被萱儿、岚儿给绣到了一起。” “好一幅风景画，真不错。” “两位侄女的绣技堪称绝品。” 第186章 绣品震惊侯府 “二婶婶夸奖了，了以糊口。” 听了明姈的谦语，老帅捊着胡子， “萱儿，你这可就太过谦虚了。凭着这手艺供出一个状元来，你值得骄傲。” 轩老也在一旁点头， “敬斯能够外出游历，全凭你一人独自撑着一大家子弟妹的吃喝，还将弟妹们教养得这么好，便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做到的。就是男子，也不见得能够做得如此好。” 尚陆氏也就是现今的定安侯夫人，凑到了绣品跟前细看，眼睛瞬时瞪大， “双面绣，如此精致的双面绣，还是这么大一幅。画面如此精美，色彩过渡如此自然，这是可以传家的宝贝了。便是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世间少有。” 虽然侯夫人不见得有多高的绣艺，可是其鉴赏能力肯定不一般，陆氏也是大家出身，其父虽不在朝中为官，可其娘家却是累世的世家大族，家族中不乏在朝中为官的叔伯子弟。 听见陆氏的话，站在自家夫君身边的三婶许氏轻移莲步走了过来。 “二嫂。” “三弟妹，你来看。” 这妯娌二人凑到一起观看起来， “大嫂，你看这里，” 许氏指着万道霞光之处，脸现惊喜，手指慢慢移动，轻柔地抚摸，生怕重一点便弄坏了绣品。 “瞧这云彩，” 边说许氏边后退了几步，又左右移动， “妙，实在是妙，这便是天上的云彩直接安到了这绣品之上。” “萱儿，你是哪位大师所授。” 灵萱上前两步给两位婶婶行了一礼， “婶婶谬赞了，我是跟娘亲学的绣艺。五年前娘亲过世，我便自己琢磨着绣了。” “好了，先收起来放到一边。” 老帅挥挥手，制止了丙位儿媳对明姈的吹捧，今日将人请来老帅有自己的目的。 “你们大家都坐，” 老帅让大家重新坐下，将目光看向敬斯五兄妹， “斯儿，当初你爹丢失搜寻无果之后，你们的祖母便再也放不下这件事，直到如今已经疯磨了。困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不想走出来，现如今的境况堪忧。今日还有一事，请你们随我去见见你们的祖母。我希望你们的出现，能够唤回她的清醒，挽救她的生命。” 敬斯看了灵萱一眼，这对兄妹非常默契，灵萱只是稍微点了下头，敬斯便明白了萱儿的意思，只是说道， “这是吾辈孙儿该做的。” 听见自己大哥如此说，灵萱领着弟妹站了起来。敬斯小声对身边的妹妹询问， “你真的有把握吗？” 明姈轻摇头， “得见了才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兄妹二人用只有他们俩能够听得见的声音交流，那边老帅已经起身向轩老告罪， “轩老，我带他们过去一趟，告罪了。” “无妨，孩子们过来一趟，是得拜见长辈的。” “老三，替我好好地陪着轩老。” 老帅起身向外走， “你们兄妹随我来吧，敬华你们兄妹也跟着来。” 老帅带着孙辈一起去了后面老夫人的院子，敬斯兄妹都是第一次来，很奇怪祖母的院子为何安在这么偏僻的位置。 “你们不用疑惑，之所以安排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边相对安静，也利于疗养。” 灵萱也注意到了，这边虽然偏僻，可是丝毫不见破败，花草树木、假山流水比别处更加的繁盛些。 “就在前面了。” 敬华走在敬斯的身边，小声说道， “前面的那个院子就是了。” 院子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见到老帅带着人过来急忙行礼，却并不进去通报，也不用通报。 “今日夫人如何？” “回老太爷，老夫人今日很安静。” “嗯，知道了，我带他们进去看看。” 明姈注意到院内的花树上依旧是绿叶招展，仔细看去原是绿色的绸子剪了扎上去的。 “一入冬便如此做，” 看到灵萱看向花树，走在灵萱身边的灵曦低声说。 “三姐姐，这样祖母看见了永远都有绿色。” 灵曦声音温婉语速却不慢，不似一般的闺秀扭捏，说话温柔却干脆利落，行动间虽行不动裙却步伐很快。 “六妹妹习过武？” 明姈试探的问。 “嗯，三姐姐也练过吗？” 灵斯摇头， “没有，幼时便被徐家奶奶要求干家务，没有那个功夫。倒是五弟敬成自小是爹爹教的功夫，只是爹爹走得早，敬成也没有学全。” “三姐姐，你们受苦啦。” “不苦，我们跟着大哥走了许多地方，还见识了大海，吃过新鲜的海鱼、大螃蟹、皮皮虾。” 灵萱还待说下去，他们已经开始进入屋内了，便停下了话语，与灵曦一起走了进去。 灵萱停下来向床上坐着的人看去，收拾得很干净。他们进来之时，嬷嬷正在给老夫人梳头，怎奈老夫人并不配合。 婢女只能是将头发梳顺，披散在背后。 脸上很干净，只是太过花白了些，双目不聚光散乱，手上抓着一个婴儿的襁褓，看着有些年头了。 嘴中振振有词，只是让人听不太清楚， “……大郎……缝棉……” 观察了会，灵萱发现祖母这是将自己给封闭了。 她轻轻的迈步靠了过去，路过睿昶时将弟弟也扯上了，姐弟二人轻轻地站在了那里。 他们兄弟姐妹六人中，只有睿昶与爹爹最为相像。 灵萱慢慢地探出手去试图搭上祖母的脉，灵萱的手搭到了夫人的手腕之上，却被其躲了过去，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老夫人不让人把脉。” “以前也没有人给把过脉吗？” “都是我给敲晕了，再叫御医把脉的。” 身后的老帅吱声了，灵萱皱眉，从怀中掏出个布包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打开，取出一枚银针来。 敬斯便在一边小声地与老帅解释， “萱儿会些医术，听到祖母的情况，自然是要把脉一番的。” 站在床前看了许久，灵萱瞅准了时机，将银针扎入了昏睡穴内，老夫人倒下睡了过去。 灵萱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与嬷嬷一起扶着老夫人躺好，她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开始把脉。 第187章 为祖母治病 看着认真把脉的明姈，老帅的震惊无与伦比，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孙女也有会医的。 “萱妹幼时曾经受到一位神秘人物的传授，因此会些医术。” “知道是哪位吗？咱们不能承了人家的医术而不报答人家？” “爷爷，我也是过了好久之后才知道的。萱妹说过，她也不知师傅是哪一位，那人神秘得很，只是传授了医术便离开了，至今杳无踪迹。” “看来是位世外高人，以后遇到了定要好好地对待人家。这样的人施恩不忘报，可咱们也要记得人家授业的恩德。” “爷爷说的是。” 明姈那里闭目探了许久的脉，放下了右手又拿起老夫人的左手开始探脉。拿着老夫人的左手闭目凝思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目，将左手轻轻放回，又给老夫人拉了拉被子。 “奶奶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老帅脸现痛苦， “起初只是神情恍惚，多数时候跟正常人没有两样。后来有了你三叔后，才加重的，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老帅目露怀念、追忆之色， “你们都退下吧，如果你们的祖母知道她这个样子被你们瞧见了，不知要多恼怒呢。” “爷爷，祖母以前的药方能给我看一下吗？” 老帅点头，旁边贴身侍候老夫人的嬷嬷便走到一旁拿过药方递给了灵萱。 看过药方明姈皱眉沉思， “爷爷，这张药方太过保守，只能维持而不是治疗。” 灵萱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满眼含泪，她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娘亲，爹爹至死也没有亲眼看过自己的娘亲一眼，而对着别人的娘亲孝顺了一辈子。 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对待，无怨无悔的付出了一辈子。她看着眼前的祖母，心中很不是滋味。 “萱丫头，你放心大胆用药吧，府里没有的让人去外面寻。” 有了老帅的话，灵萱心中有了底。她虽与老夫人头次见面，也没有任何的交流，面对这样的老夫人她的心动容。 很快有婢女拿来了笔墨纸砚，灵萱斟酌着开了张药方。 “爷爷，这里的药方用药会对祖母有很大的刺激，到时我需要给祖母进行全身的针灸，来疏通经脉。这些年祖母虽然看似正常，可实则体内的经脉大多萎缩，尤其是头部。当然，这些不能一下子便得到缓解，得慢慢来。也有可能这中间祖母自己会清醒过来，如果是这样是最好的了。只是祖母能不能清醒，何时清醒这个我也说不准。” “这么些年了，也没少找宫内外的大夫来看，便是先皇也曾经特意关照过，……” 老帅看了眼老妻，神情凄然， “现如今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你尽管动手吧。” 之前灵萱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他们还是头一次来，她便如此行为，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可是当看到老夫人时，那张与四妹相近的脸庞，她便再也控制不住。 老帅接过药方看也没看，递给一旁的小厮， “速去抓药。” 小厮接过药方转身快步出了屋子，直奔府外而去。 这边明姈开始准备， “祖母用过早饭了吗？” “回小姐，还没有。” 灵萱琢磨了会，又坐下开了张食疗的单子递过去， “你让人按照这个做，祖母虽说被照顾得好。可是她将自己封闭起来，其实她的身体并不如咱们看到的这样好，以后早上便按照这张单子来吃。食材都是最普通的，并不难寻，却是极易消化的。” 事情吩咐下去，自有厨房的人去做。老夫人这边便有自己的小厨房，也有厨娘在，只是平时多是用来给老夫人热下饭菜。 虽然食材简单，做法也简单，却是要费些功夫的。 老夫人用过早饭后，药也煎好被送了进来。 老帅亲自喂老妻将药吃了下去， “爷爷，让其余人都下去吧，只留下贴身侍候的嬷嬷帮我就行了。” 老帅看了眼老妻，转身向外走去，屋内的孙子、孙女，还有婢女也向外走，只有贴身侍候的留了下来。 “这位姐姐帮我将祖母的衣裳都宽去，即使是内衣也不能留。” 这才是明姈将所有的人都遣出去的原因所在，祖母毕竟是大家闺秀，想来即使是最为亲近的夫君也不宜这样留在室内吧。 “麻烦姐姐取些酒回来，度数越高越好，我要泡下银针。” 灵萱给祖母盖好了被子，慢慢打开自己的针包。 “奴婢这就去。” 很快贴身嬷嬷抱着酒坛拿着酒碗进来了，灵萱将银针放进去， “倒些酒进去。” 过了会， “姐姐，帮我将祖母翻个身。” 灵萱看了眼趴卧在床上的祖母，今日她所要施展的针法与上次在燕州所用的针法并不相同。 这次的是鬼门十三针，将银针一一取出放在自己随手可取之处，深吸一口气。 针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这鬼门十三针，灵萱所学乃是最为古老的鬼门十三针，相传为上古时代所创。 提起一口气，全身精力都运在手上，她还不忘嘱咐贴身嬷嬷一声， “一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惊慌，到时需要你做什么，我会吩咐你的。” 嬷嬷矮身一礼，轻声应是。她自己则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了灵萱行针。 眨眼之间，银针便所剩无几，几乎全都被灵萱给扎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这让站在一旁的贴身嬷嬷也看傻了眼，她跟着自家老夫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但是，依旧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几乎忘记了呼吸。 直到她再也喘不上气来，才找回了自己，迅速将自己的嘴捂上，生怕打扰了灵萱行针。 此时灵萱已经将银针全部扎了下去，却并没有停止，这就是与一般的针灸不同之处了。 此时她柔嫩的双手在银针之上不停的动着，不是拨弄这根银针，就是拨弄那根银针，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有她自己独特的规律。 “擦汗！” 这一声算是彻底唤回了贴身嬷嬷，走到灵萱身边轻轻地替其拭去额头的汗水。 第188章 灵曦的羡慕 明姈本身并没有练过功夫，更没有气功在身，施展这套针法便会费力很多。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练功，也曾经尝试着学过。 可， 事与愿违。 一向机灵无比的灵萱，在练功这个事情上，却是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有一点点的进展，还把自己给弄得差点伤了手。 自此，灵萱便放弃了。 没有功夫又不是不能施展这套针法，只是要费力费神很多。 屋外， 大家都没有离去，灵曦几个站在老帅身后踮起脚尖向里张望，那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姐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作为掌家主母的陆氏，见到大家去看老夫人久久未归，告了声罪借口去看厨房准备的如何了，从厨房弯去了婆母的院子。 却见大家都站在外面，婆母的房门紧闭。 “公公。” 尚陆氏给老帅见礼， “你怎么过来了，前面只有老三两口子陪着轩老了？” “公公，你们久未回去，我过来看看，顺便去厨房看看他们做得如何了。” 孩子们过来给陆氏打招呼，她挥手示意免礼，大家继续关注着房门。 灵曦过来给母亲说事情的经过，这让陆氏想起一事，慢慢地睁大了眼睛，目光却从女儿的身上转到了尚敬斯那里。 “二婶婶？” 敬斯是敏感的，他是经历过逃荒动乱的人，对于目光特别的敏感，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尚陆氏的关注。 “斯儿，你之前说过，你们是在北方游历过？” “是的，二婶婶。” “你们是不是到过燕州？” 尚陆氏追问，敬斯点头， “到过，我们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是最长的。” “原来是你们呀，我在这里替我家长兄长嫂谢你们救了我家侄儿。我家长兄、长嫂成亲多年未有子氏，那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陆氏听到新晋二侄的回答脸上很是激动，那是他大哥唯一的嫡子。 老帅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转过头来， “救了你家侄儿的恩人找到了？” “公公，就是灵萱侄女。当时他们提前离开了燕州，我家兄长只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无从寻摸，只得传信回来，让大家帮忙。” “真是缘分。兜来转去，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娘家大嫂来信说，当时我娘家侄儿便要……，” 陆氏实在不愿说出那个字眼，很是停顿了下，也是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幸好，当时有人引荐了萱儿侄女，才救了我娘家侄儿一命。等会儿萱儿出来，我得好好地感谢一番才是。” 敬斯听了，便知自家二婶婶也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想来是书信说得不是太清楚。 “当时在燕州，我本来是要奉爷爷的嘱咐去拜见师爷爷的，他是那里的教谕。师爷爷家的小孙儿当时病重，侄儿便让妹妹过去救治。不想师爷爷给引荐到了当时的知州衙门，救了当时知州大人的儿子。” “那个孩子，便是我娘家的侄儿，是我长兄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房门在这时被从里面打开，嬷嬷扶着已经疲累的灵萱走了出来， “爷爷，祖母已经熟睡过去，隔一日我再过来行针。这样的针灸需要进行一个月，之后再看效果。” “老太爷，得给萱小姐找个休息的地方。” 不需要老嬷嬷说，陆氏已经吩咐了下去。 风莲走过去从老嬷嬷手中接过自家小姐小心地扶着， “娘亲，让三姐去我那里休息吧。” 灵曦站在尚陆氏身边睁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尚陆氏没有犹豫，她还怕自家女儿不愿。 “行，便交给你了，照顾好你三姐。” 灵曦高兴地应了一声，让自己的婢女过去一起扶着，便领着灵萱去了自己的院中休息了。 “曦儿小姐，马车内我家小姐有带来的衣裙，麻烦曦儿小姐让人过去取一下，再让人备些热水。” “快去。” 灵曦身后的另一名婢女行了礼急忙退走办事去了，待她们来到灵曦的小院之时都已经备好。 “曦儿小姐，我自己服侍着我家小姐沐浴就可以了，我家小姐一向都是我自己服侍的。” 风莲给灵曦行了一礼，待灵曦带人退出后，便服侍着灵萱沐浴，的确了干净的衣裙，这才躺在床上休息。风莲却没有闲下来，将自家小姐的衣裙收好，等着离开时一并带走。 其间有侯府的粗使仆妇进来，将浴桶抬了出去，又轻手轻脚地将屋内收拾干净。风莲见自家小姐已经熟睡，便也随着出来，转身轻轻关上房门。 回身之际却见灵曦小姐坐在院中，风莲走过去给灵曦见了礼。 “三姐睡下了？” “回六小姐，我家小姐睡下了。” “三姐一向都如此吗？每次施针都会累到这样？” “回六小姐，我家小姐一向很有分寸，不会轻易显露本事。奴婢很少见小姐施针，几次施针也都是病患危重之时。” “你都跟在身边吗？” “奴婢只有最初两次，还有今日没有随侍在侧。” “三姐只有你一个贴身婢女？” 风莲愣了下，继而礼貌的回话， “老爷和我家大少爷曾经想给我家小姐增加人手，都被小姐给拒绝了。” 灵曦招手叫过自己的一个婢女， “你带她下去歇息一下。” “六小姐，我得守着我家小姐不能离开，奴婢谢六小姐照顾。” 风莲被灵萱教得很好，矮向给灵曦行了一礼，安静地立在那里。是人都可以看出，她人虽在这里，可是无论身心还是耳朵都已经到屋里了，时刻注意着自家小姐的情况。 灵曦没有再出声，悄悄观察着风莲，心中却是翻起了波涛。 以她大家小姐的眼光来看，风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虽然很有礼貌，也很规矩，可是距离世家大族的要求还差得很远。 可是，现在的她也想要一名风莲这样的婢女，只有一条是世家大族无论如何也不能培养出来的。 那便是忠心，她可以看得出来，即使是在她问话之时，风莲规矩地回话，可是其注意力还是在室内的三姐身上。 第189章 醒来 灵曦看了眼屋里，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也快到了用饭的时候了，她起身刚要走过去，屋门被从屋里推开。 “小姐，你醒了，感觉如何？” 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家小姐大，风莲的心中只有自家小姐的安危。 “我没事儿，睡一觉都休息过来了。” 灵曦这时走了过来， “三姐，你如何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灵曦嘴里说着关心的话，眼中露出的好奇一点儿也不少。 灵萱点头，她要比灵曦大上五岁之多，在她眼中灵曦就还是个孩子，尽管灵曦已经说定了婆家，只是定安侯夫人不舍要多留上两年。 “我很好，没有哪里不适，多谢六妹关心，只是一时体力消耗在过。” “这就好，这就好。祖母……” “六妹，还得带我过去祖母那里一趟，我再去看看现在如何了，这府里的路我不识得。” “好啊，三姐，祖母能够好起来吗？” 灵萱很是奇怪，灵曦如此关心祖母，其样子像很是怀念什么。不过，没用灵萱问灵曦便接着说了下去。 “依稀记得小时候，祖母还会带我们玩，在小花园中捉蝴蝶、喝茶。” 灵曦的目光逐渐模糊，陷入了回忆中，脸上浮现痛苦。 “后来，祖母不知为何竟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思念成疾。” 灵萱吐出四个字来，心中却是无比的沉痛。 为父亲不得母爱，为祖母爱子之心。 “把睿昶找来吧，也许会有些作用。” 面对着灵曦的疑惑，灵萱还是给出了解释。 “你们都没有见过我爹爹，睿昶与爹爹特别的像，比我们都像。” “那大伯也算是个美男子了？” 灵曦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在谈论已故的大伯父。 “嗯，你看睿昶、灵柔便知了。” “那把灵柔也寻来吧。” “不成，灵柔是个女孩子，我担心会适得其反。” 她们说话间到了老夫人所在的院子，便停下了说话并排走了进去。 院中的侍女将她们迎了进去，灵萱问引路的侍女， “祖母醒了吗？现在如何？” “应该还没醒吧，嬷嬷还没叫我们进去服侍。” 老夫人的一切都是嬷嬷贴身服侍，院中的事情也多是这个贴身嬷嬷安排的。这个嬷嬷打小就服侍她，跟着嫁过来后嫁给了府内的管家。 老夫人发病后，又主动回到了老夫人身边服侍，一直到如今。 姐妹二人一同进了屋里，果然老夫人还没有醒，没过多久睿昶从外面进来。 “二……三姐、” 睿昶还有些不习惯，开口想叫二姐来着，可是看到站在二姐身旁的灵曦想起今日他们兄妹的事情，临时又改了口。 可是面圣着灵曦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灵萱笑着给他解围， “这是灵曦，你的六姐，这回可记住了？” “六姐。” 睿昶好好的打量了灵曦几眼，点头， “对不起，六姐，不会再忘记了。” 他们这里轻声说话，床上的老夫人有醒转的动静了，春花嬷嬷第一时间发现， “三小姐、六小姐、十一少爷，老夫人要醒了。” 灵萱第一时间走了过去，向床上看去。 老夫人是有醒转的迹象，头发虽然依旧散在背后，可是比先前要顺溜得多，整齐的散落在床上。 面孔依旧苍白，现在看不出什么。 明姈在床边坐下，拿起老夫人的手开始把脉。 灵曦紧张地注视着灵萱，她不会医术，只觉得祖母没有什么变化。她看到灵萱的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她的心便也跟着愉悦起来。 放下老夫人的手，灵萱站起身来， “祖母要醒了。”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灵萱注意到这时老夫人的目光并不是散乱的，她的目光左右扫了扫，最后落在了睿昶的身上。 “庆儿，娘的庆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娘了。” 老夫人一把抱过孙子，嘴中却喊着儿子的名字，那是老安定侯爷亲自给取的。 尚睿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老夫人给搂了个结实，他也知道这是他的祖母。将目光看向自己的三姐，目光中尽是求助，他被搂得好紧，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快，去叫爷爷过来。” 灵萱没有想到老夫人一醒来便是如此状况，赶忙叫人去喊老帅过来。 还没等屋中的婢女去找人，门口老帅大步走了进来。 灵萱迎了过去，低声与老帅说话， “爷爷，祖母应该是醒了，把小十一当成我爹爹了。爷爷只需抚慰即可，让祖母彻底清醒过来。之后，看情况再将事情或缓或全盘相告。” 老帅点点头，大步向床边走去，灵萱将屋内的其余人等都带了出去，屋内只有睿昶和老帅夫妻二人。 院子中的众人并没有离去，只是焦急的等在院中，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突然传来了一声哭嚎。 大约一刻多钟后，春花从屋里出来，吩咐等在院中的婢女， “取温水来，给老夫人净面。” 又看向灵萱、灵曦二女， “老太爷让你们稍等片刻。” 灵萱、灵曦乖巧地应下，没用多久春花嬷嬷出来叫她们二人进去，却将其余的婢女挡在了外面，连她自己也没有进去。 “祖父、祖母。” 两女躬身行礼， “你俩坐吧。” “萱儿，你过来再给你祖母看看。” 灵萱答应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她看得明白祖母虽有病容却目光清亮，不似昨日神色散落，心中便知病情已好了大半了，剩下的便照常调理即可。 “爷爷，奶奶已经好了大半了，” 灵萱诊过脉站起身来慢慢地叙说， “现在只要按方调理即可，今日的药方不要再吃了，也不用吃别的药。是药三分毒，每日的早餐按照我今日的法子来就行。不需要特意的调理，每日里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保持尽情舒畅，慢慢地便会好起来。” 恢复了清明的老夫人坐在那里自有一番贵妇风采，雍容华贵、贵气天成。她的手始终拉着睿昶的手不放，不时的看一眼， “真像，你与庆儿很像。” 第190章 老夫人的盘算 看着老妻虽然头发斑白，可是眼中神采奕奕，不说顾盼生辉可也神采飞扬。 老帅心神通达，脸上浮现小辈从未见过的笑容，灵曦都有些看呆了。 这样的爷爷，是她从未见过的。 院中有脚步声传来，门帘掀起进来一群人。 “公公，听说婆母醒了，不……” 说话之人话音就此卡住，继而惊喜得失去了方寸，好久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婆母，你好了！” 尚陆氏声音中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带着些尖利。走在她后面的许氏听到大嫂的声音，也向前看去，她看到了什么。 自从她进门伊始，老夫人便是不太好，后来直接隐居在此处养病了。 此刻面前这个虽然不着任何佩饰，浑身只着居家衣裙，却浑身无一处不是雍容大度的老夫人，安定侯府三夫人也是失去了正常的声音。 “婆母！” 还是安定侯夫人陆氏反应过来的快，回手拽了一下自己的妯娌，这下许氏也是反应过来了，与二嫂安定侯夫人一道给老帅、老夫人行礼。 “恭喜公公、恭喜婆母了。” 老帅只是嗯了一声，原先老夫人没有清醒过来之时，内院之事全都是交由二儿媳处理。现在便听老夫人的主意了，他是从来不管内院之事的。 “这些年辛苦你们俩了，我虽然清醒过来了，可人也上了岁数了，精力不比你们年轻人。我便还在这里养身体，这里清静，挺好。” 老帅见老妻不想挪地方了，现在老妻也清醒了，他只吩咐自己的小厮， “把我的东西也搬过来吧。” 小厮答应一声，跑出去办事了。 “公公、婆母，饭菜已经预备好了，要在这里开饭吗？” 老帅没有吱声而是看向老妻， “还是在花厅吧，我也许久没有出去走动了。” 于是众人簇拥着老两口出了屋子一路向花厅走去，灵萱走在灵曦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话， “府内有小轿或是肩舆吧？” “三姐，你走不动啦？” 灵曦这也是误会，先前灵萱消耗体力过多。 “祖母。” 灵曦明白了，给了灵萱一个歉意的眼神，冲着自己身后的婢女吩咐了一句，伸手拉着灵萱一起跟着向前走。 果然，没有出灵萱的预料，老帅本来跟老妻并肩而行，慢慢地老帅便发现老妻有些跟不上了。 “歇一会吧？” “不用。” 灵曦蹭到了母亲身边，悄声说了句话，陆氏上前， “婆母，后面有肩舆跟着，您还是坐肩舆吧？” “你还是坐上去吧，现在你不宜太过劳累，只宜以修养为主。” 老夫人倔强的脸上闪了几闪，才点头， “好，听夫君的。” 陆氏向后招招手，肩舆被抬了过来，陆氏与走过来的许氏一起将婆母扶上了肩舆。 一众人在花厅内就座，老夫人自己走了一段路虽然有些累了，可是后来坐了肩舆，进了花厅之后兴致还是很高的。 与老帅一起在上首坐了，接受了府内孩子们的请安。 各人自报名字，给老夫人请安，老人家笑呵呵地应着。 “孙儿敬华给祖母请安。” “好，好。” 接下来按照排序便轮到了敬斯，可是他们还没有上过族谱便自觉的都后移了。他们兄弟姐妹六人，久未在膝下承欢，这点子眼色敬斯甚至不用特别去动，便带着弟妹们最后给祖母请安。 而且，他们认祖归宗后，也不会住在府里，何必抢这个先手。 “敬斯、灵萱、 灵岚、睿昶、灵柔，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对别人不熟悉，可是对睿昶是特别的熟悉，看到睿昶特别招手叫到了身边， “今年几岁？” “祖母，我可以叫奶奶吗？” 老夫人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可是中间混沌的那几年，现在的心理年龄还在自己生了三儿之后，听到睿昶如此说愣了下，继而点头， “好啊，当然可以，我本来也是你的奶奶。” “奶奶，我五岁，妹妹也五岁。” 小家伙还不忘提一嘴妹妹明玫，老夫人便笑了，是个机灵的小家伙，顺着睿昶的话问了下去。 “哪个是你妹妹？” 睿昶便将妹妹灵柔给拉了过去， “奶奶。” 小姑娘声音很柔和，也很有懂礼，丝毫不见是没有母亲教养长大的，也不见农家姑娘的羞涩，表现得很是大方，站在那里任由老夫人打量。 “识字吗？” “识字，跟着哥哥读过三字经，现在姐姐教我念《诗经》。” 她还不能记得住哪个是哪个，灵柔停顿了下，只说是姐姐，没说哪个姐姐了。 老夫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听了这话摸着睿昶、灵柔的头，满眼的怜惜、慈爱，这是她长子留下的子女。 “你的兄姐把你们教得很好，来，坐这儿，该吃饭了。” 侍女们已经开始上菜了，老夫人拉着这小兄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府内也有年龄相近的孩子，敬斯几次欲要张嘴，都被灵萱给阻止了。 现在老夫人兴致很好，还是不要打断的好。何况，他们兄妹又不是住在府里不走了，他们只有偶尔的过来小聚一下。 如果这也要有什么顾忌的话，灵萱宁愿不过来了，还不如在家里绣花来得自在。 这种想法，灵萱也知不是太好，可是人与人相处，只有相处了，才会有以后。 她也注意到了，府内的小八、小九、小十，只是好奇地看着，没有看出嫉妒的心思。 心思稍一转动灵萱便明白了，奶奶长期在后院深处养病。府内恐怕打扰了老人养病，拘着孩子少有过去的时候。 即使见到了，应该也是请个安便将孩子打发下去，毕竟奶奶情况如此，实在是不宜让孩子们看见。 “喜欢吃什么，让他们夹给你？” “奶奶，这些菜都好吃，我可以自己夹的。” 看到睿昶提起筷子便夹向菜盘，老夫人脸色变了变，心中涌起苦涩。 陆氏、许氏互看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镇定地夹着菜。 如果……， 老夫人心中摇掉如果，有了自己的盘算，她不会让自己长子的儿女一直这样。 第191章 二老相商 饭后自有下人将桌子收拾下去，他们移步旁边的隔间坐下。 “轩老，怠慢了。” 老帅请轩老就座，自有婢女上来茶水后，静静地退了出去。 “说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老帅不用如此。今日我要恭喜老帅了，老夫人得以康复。” “我之幸，吾准备明日进宫将事情奏报上去。” 轩老久不在朝堂并不知这里的来龙去脉， “轩老不知？”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事情？” “轩老，萱儿当初在燕州曾经用医术救下全城孩童的性命，却在危机过后悄然离去。我也是听我家二儿媳说知，这才清楚的。当时，萱儿是救下了我那亲家嫡亲孙儿。我那亲家也是多方寻找未果，如今算是知道了。彼时，时任燕州知州的陈大人，一纸奏报到了先皇面前。” “现在总算了结了这桩缘分了。” “谁说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两位老人一个看遍官场、一个久经沙场，均看清了对方的意思，哈哈一笑尽在不言中。 “轩老，还有一事。” “老帅请说。” “轩老你也知道这几个孩子现在不比以前，早晚会接触那个层次的宴会。以他们现如今的情况，恐怕很难适应。” 轩老听了也是点头，怎奈他是孤身一人无计可施。 “我那老妻身边的嬷嬷，是从前的太后赐下的，对于宫内的礼仪，京内各大家族的情况也颇为熟悉。老妻的意思是，想要让春花过去指点下。” 轩老点头赞同， “这样最好，本来我还在琢磨这事儿，现在有老夫人出面最好不过。” “春花是今日随你们过去，还是明日再去。”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那边老夫人也在与春花说这件事情， “老夫人，奴婢听您的安排，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最是明白我的心，唉——，如果当初不是我弄丢了庆儿，哪里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春花知道老夫人又在自责了， “小姐，” 春花有多久没有这么称呼自己的这个主子了， “你看大爷一房的孩子都多好，二哥儿是个状元。老奴听说如果是大爷、大夫人突然走了，没准大爷会连中三元呢。” 春花说得很兴奋，将自己听说的、打听来的一股脑的都说与自家主子听， “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五哥儿敬成小小年纪已经是个千户了，还是带着一个军团的千户，你说他厉害不厉害，今年也才十五岁。” “苦了这个孩子了，才十五岁便在边关冲杀。” “睿昶少爷，别看只有五岁，在进京不久便已经在上书房念书了。奴婢听下人们传说，十一哥儿很受当今皇上喜欢呢，不仅念书好，而且功夫也不差。比那些跟他一起念书、习武的各大家族的公子都强，而且那些个公子都比咱们十一哥儿大。” “小姐肯定还没见过今日斯少爷他们带来的礼物，里面有个屏风，是双面绣。奴婢悄悄地去瞧过了，那叫一个好啊，还是萱姐儿、岚姐儿一起绣的。听说上面绣的风景，就是她们跟着斯少爷一起游历时经过的地方，奴婢看着都觉得十分的养眼呢。” 春花的这一顿夸耀，成功转移了老夫人的注意力。 “是吗？明日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 “这些东西当然没有您以前见识的好，他们拿来只是一片纯心。” “你个老货还在替他们描补，不用的。你呀，放心去吧，我没事儿的，会吃好、喝好、休息好，有精神了，再让她们陪我出去走走。” “好，奴婢这样就放心去了。” 当天尚敬斯随着轩爷爷回去之时，他们的车队中便多了一人，便是这春花嬷嬷，老夫人的贴身嬷嬷。 而老帅则是定了帖子进宫求见皇帝陛下，被皇上准许进宫觐见。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爱卿，快请起。” 不等老帅说完，皇上便叫起。 “老帅今日到来，是有何事？” 老帅向上行礼回话， “皇上可还记得先皇时，曾有燕州知州上折子奏报当地暴发，只在孩童间流传的疾病。” 皇上一时没有想起来，委实那时因先皇病重，好多的政务都是大臣的绿批，而是皇帝的朱批。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嘴唇动了动，却是无人知道。 “噢，原来如此。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还要寻找那名神秘的女医者。只是当时先皇病体愈发的沉重，这事儿才不得不暂时放下。” 皇帝坐在龙书案后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老帅却没有卖关子。 “皇上，昨日老臣将老臣长子一家的子女都叫到了府中小聚。无意中得知，当日的那名救了陈知州小儿的女医者，便是老臣长子的二女，如今叫尚灵萱的便是。” “老帅，此言当真？” “老臣不敢欺哄圣上，今日乃是老臣亲眼所见。” 不等皇上追问，老帅便如实说了下去， “臣的发妻自生了臣的三子后，便病得愈发严重，后来甚至神志不清。昨日灵萱到后，亲自给把了脉开了药方。臣的老妻喝下之后又行针灸之术，现已经清醒过来，只是需要调养。” “快宣。” 皇上将这即将出口的两字咽了回去，他觉得不太妥当，毕竟是女眷，还是先让皇后宣召比较好。 当天便是皇后的懿旨到了尚敬斯的家中，当时他们兄妹正在各自的房中或看书或绣花，或玩耍。 幸亏当时老郑便在门房跟明忠胡侃，当即让大开大门迎了使者进门，全家一起接了懿旨，才知要尚灵萱明日进宫觐见皇后娘娘。 “尚小姐接旨吧。”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尚灵萱接了旨，尚敬斯要送使者出门，悄悄将一个荷包滑入了对方的袖中。 “使者辛苦了，喝了茶再走。” 他的心中有大概的猜测，应该是爷爷进宫说了当初在燕州之事。 “我等兄妹初到京城，虽然找到了本家，可毕竟时日尚短，不知宫中规矩。” 第192章 进宫 使者面露笑容，却拒绝了喝茶，只将荷包滑入了袖中。 “尚大人，不必自谦。大人师从轩老，又是老帅的孙子。小的多嘴了，告辞。” 使者拱拱手，大步离去。 听了尚敬斯学说使者的表现，轩老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放宽心，明日你只管大胆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即可，娘娘乃是宽厚大度之人。” 虽然如此，灵萱还是请教了春花嬷嬷，只是宫廷礼节繁杂多变，哪里是一夕之间便能掌握的。 嬷嬷也是没有办法，这些个东西京中的闺秀都是从小耳濡目染、日月积累的，有些东西都是由母亲带着熏染的。 这可不是一时便能解决的，即使经验如春花也无法，只得告诉小姐一句话， “不失礼即可。” 次日灵萱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裙，坐着马车由大哥陪同着，到半路竟遇到了定安侯府的马车。 “是三小姐吗？” 马车被叫停，听到小厮过来询问，敬斯下了马车应话， “二少爷，侯夫人亲自赶来陪同三小姐一起进宫。” 尚敬斯走过去站在马车旁边，给马车里面的侯夫人行礼， “二婶婶，能够陪着萱儿同去，真是太好啦！敬斯在这里替妹妹谢过二婶婶。”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二婶婶，这便是应该的。时日不早了，上车一同过去。” 敬斯再次行礼过后，上了自家的马车，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向皇宫的方向行去。 到达皇宫门外两辆马车先后停下，到了这里便只能步行进宫。 “你放心，有我在呢。” 灵萱走过来，给侯夫人行了礼，口中喊人， “二婶婶。” “咱们走吧，敬斯也去忙你的吧，后宫不是一般臣子可以进去的。” 她们正要进宫，从宫内走出一名女官，侯夫人急忙迎了上去， “云大人。” 灵萱跟在侯夫人身后一起行礼，女官给二人回礼。脸上带头得体的笑容， “这就是贵府的三小姐吗？” 灵萱便上前行礼， “正是民女。” “侯夫人亲自陪同过来了，现在就随我一起进宫吧。” “尚大人。” “女官大人。” 因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大人，敬斯并未凑上前，只是随在侯夫人的身后行礼。这是女官大人打招呼，他也便礼貌的回礼。 心中便也定了，目送着灵萱与侯夫人一同进了皇宫，他则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他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他是不能进入后宫的。 尚灵萱走在侯夫人身侧后的位置，她们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不是她们不想交流，而是这是在宫中多说多错，还是少说为妙。 侯夫人的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与灵萱说话， “萱儿，跟着我做就可以，进去之后不要东张西望。” “是，二婶婶，我知道了。” 前头女官大人领路，侯夫人还是将心放下了一小半，毕竟在宫内变数太多。 皇后的坤宁宫内正坐满了前来请安的各宫妃嫔，今日娘娘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端了茶， “诸位妹妹也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皇后娘娘发了话，又是掌实权皇上宠爱非常的皇后娘娘，诸位妃嫔尽管心中各有心思，都想见见这位女医者，还是起身给娘娘行礼告退。 众位妃嫔全部退出了坤宁宫，娘娘从凤座上起身，在殿内走动了一会，扶着自己贴身嬷嬷的手， “这宫里便没有不透风的墙，” “娘娘，您稳坐钓鱼台，何必与她们计较。” 皇后便拍拍嬷嬷的手， “嬷嬷，你是把我从小带大的嬷嬷，怎不知我的难处。这尚家小姐与别人不同，本是皇上要亲见的。万岁碍于男女有别，这才让我召见宫内，一会皇上还要来的。若是往日，我也不必如此，这个尚家三小姐，太过不同了。” 娘娘即使是在自己贴身嬷嬷面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 至于如何不同，娘娘没说，嬷嬷也没有问，只有娘娘心里最清楚。 他的小儿子，萧宇寰特意给她从边关写过信，讲明了这个姑娘的特殊身份。 不光是尚敬斯、尚睿昶的姐妹，还是自己儿子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皇叔心仪之人。 这件事儿，到现在为止还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儿。 “嬷嬷，你出宫一趟，” “娘娘，万岁爷……” 皇后放弃了自己的决定，她选择想念皇上， “不用了，一会注意着这后宫的动静，莫要让有些人得了手。” “是，娘娘，老奴这就亲自去。” “娘娘，定安侯夫人陪着尚小姐进宫了，已经到了殿外。” “快请。” 娘娘并没有耽误直接让人进来，灵萱走在侯夫人稍后的位置，一起跪下给皇后娘娘见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座。” 一旁的宫女搬过来两个绣墩，二人谢过之后才走过去坐下。 尚灵萱没有敢抬头看上面的皇后娘娘，只是听着声音是无比的温婉、温柔，只觉得这坤宁宫华贵无比、富丽堂皇。 “如果不是如此巧合，尚小姐昨日亲手为自己的祖母治病，而引起了侯夫人的注意，恐怕我们还不知道当初拯救了燕州全城的孩童。” “回娘娘，当时只是凑巧了，我的小弟、小妹也病了，不得不留在那里。” 尚灵萱可不想出这个名。 不想皇后娘娘一下子竟是来了兴趣， “是你那对双胞胎弟妹吗？” “是，娘娘。你那弟弟很好，也很懂事知礼。”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皇后娘娘赶紧起身迎了过去，灵萱随着侯夫人一起跪地迎接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坐下说话。” 皇上在主位上坐了，皇后娘娘陪坐在一旁，灵萱与侯夫人谢过后才重新坐下。 “皇上刚才臣妾还有尚小姐说起燕州的事情，尚小姐太过谦虚了。她可是救了一城的孩子，如果没有她，那一城的孩子都将被病痛折磨而亡。皇上，得赏点什么才是。” 第193章 顺利出宫 皇帝有自己的考量，如果只是简单的救了一城的孩童，只要赏些金银玉玩、珍珠首饰即可。 但是，前面灵萱还有种出丰产作物的功劳，这两下加在一起，只是赏下这些便有些少了。 皇上没有接皇后的话， “爱妃，朕得仔细考虑下。你可还记得棣弟拿回来的粟、黍之种，先皇曾经给了一家农户赏赐的事情？” 皇后陷入了沉思，秀气的眉头皱皱着，忽而放开， “皇上，臣妾想起了，棣弟还拉了四处游逛的寰儿上了金殿。” 皇上点头， “爱妃可能不知，那个粟、黍是何人所种。” 皇后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皇上，无言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看到皇后如此，皇上满心赏悦，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朕要好好地琢磨一下了。” 皇上此话一出，皇后娘娘还有啥不明白的。 虽然面上没有表情，可心中却转悠开了，能够在宫中稳坐皇后宝座的女人，哪有简单的。 棣弟可是与自己的儿子交情很好，说是叔侄实则兄弟，就是亲兄弟也是比不过的。要说这个世上，谁人能够毫不迟疑的力挺自己的小儿子，皇后不作第二人想。 棣弟、小儿子、明家兄妹，她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皇上，” 皇后只是稍作考虑便有了主意了， “臣妾有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臣妾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 “朕明白，都明白，你是朕的妻子，自与别人不同。爱妃说来听听，也许会有好主意也不定。” “皇上，你看，这样是否可行？” 皇后走到一边的桌案后提笔写下两个字，而后拿给皇上看。 “这主意甚妙，在东越女子不能当官。以往有了功劳，不是落在父兄的身上，便是夫君的身上。皇后这个主意，以后可以作为参考了。” 皇上抬头看向尚灵萱， “尚灵萱上前听封。” 灵萱何时经历过这种情形，被侯夫人一拉两人跪在了地上， “两功并一功，朕封你为灵福县主。” 自己成县主了，灵萱跪在那里正琢磨呢，便听前面的侯夫人谢恩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下吧。” 两人再次谢恩后，灵萱随着侯夫人身后退出了坤宁宫，外面有宫女上前来领着她们出了皇宫。 好在出宫的路上，没有遇到别的事情，皇宫外侯夫人拉着灵萱上了自己的马车，灵萱的马车跟在后面。 “二婶婶。” “嘱咐你两句，今日皇上只是口头赐封，估计明日便会有正式的圣旨下达。你回家之后，要准备好接圣旨的香案，到时会有县主的服饰发下来。” “还有衣服？” 侯夫人点头， “当然，那是皇家的县主，自有自己品阶的衣服。平时可不穿，但是每逢正式场合的宴会、聚会，还是要穿的。这些要保存好，不可损坏。” “我记住了。” “我回去便让人准备这些。” “你有不懂的便使人过府去问我，或者轩老也是明白这个的。” “我回家便将事情与轩爷爷说了，想来便能知道如何做了。上次接圣旨，我也看过衙役如何安排。不过，我会打听清楚了再作安排。” “这样就好，我也放心些。” 马车到岔路口，灵萱下了马车看着侯夫人的马车离不开，她才重新坐到自己的马车上， “回家。” “爷爷在哪里？” 驾到家中，灵萱第一时间问轩老在何处。 “三小姐，老爷在书房。”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书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回来了，还顺利吗？没有找麻烦的吧？” “爷爷。” 灵萱给轩老行了礼才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说起了进宫的事情。 “很顺利，皇后娘娘派了贴身的女官到宫门口接我和二婶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很和蔼，并没有为难我。” 轩老点点头，心中疑惑，可没有问出口，却被灵萱下面的话给惊到了。 “皇上当场封我为灵福县主，说是两功并一功。” “县主，还是有封号的！你做了什么？” “应该没什么吧，燕州治病，” “这应该不至于，还有别的事儿没有。” 灵萱突然想起了以前接圣旨的事情， “别的应该没什么了，就是之前家里曾经接过一道圣旨。我带着下人种的粟米、黍米，要比别人家的高产。被棣郡王获得了，带回了朝堂之上。” 轩老拽下了两根胡子不自知，听着灵萱还在念叨， “可是，当时已经给了我奖赏了。” “给了什么？” “就是一些东西，银两、布匹、绸缎。” “还有别的没有？” 灵萱仔细想了想， “没有了，圣旨还在南山村堂屋后面供着呢。” “记得以后有机会定要迎到京中来，妥善保存，不可再留在那里了。对了，那里还有留守之人吗？” “有的，爷爷，当时留了一家在那时照顾田地。” “现在可以让他们过来了。” “爷爷，” 灵萱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大哥的婚事应该不会太远了，那里的下人、仆妇都是经我手安排的。他们将来究竟要如何安排，我想将来等未来大嫂进了门，让她自己处理即可。原本我想在京中购买些田地的，可我走访过后，便放弃了。” “京城近郊肥沃的田地不光价钱贵，而且拥有者都是各大家族。我已经让人在京城附近的县城探访了，现在大哥被安排在了京中，家中便要置些田地。一来也有些收入，二来也是一年的嚼用。” “有消息了吗？” “有两处，不过我没有相中，多是沙地。这样的田地，买来也无益，虽然价钱便宜，可是一年的产出都没有投入多，很划不来。” “置产这样的事情急不来的，也是需要机缘，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往往即使你有足够的银两，也无处置产。” 轩老很快放开了这个话题， “既然皇上已经亲口赐封了你，想来圣旨也不远了。老郑，” 轩老叫来自己的贴身随侍， “你帮着安排下，准备迎接圣旨，想来便是这一两日了。” 第194章 再接圣旨 当晚便有礼部的官员过来通知，尚敬斯出面接待了礼部的官员。 敬斯陪着礼部官员查看了自家准备的迎接圣旨的东西， “好，这样就好，打扰了。” “大人留下喝杯茶再走，爷爷已经等在厅中了。” 这位礼部大人受宠若惊，现在京中谁人不知，轩老出面收了这位小大人一干兄妹作了孙子、孙女， “荣幸之至。” 灵萱安排了一桌席面摆到了前院的小花厅中， “大人，请。” 宁铁过来请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轩老起身， “老朽年迈，还是让敬斯陪着你喝两杯。” “不敢，不敢，轩老请便。” 这位礼部大人只是个四品，哪里敢劳动轩老陪着他，连道不敢，他就是个跑腿的。 “大人，请，不要客气，就是些家常菜。” 确实是家常菜，不过，桌上少有京中常见的菜肴，多是些各地的菜品。虽不是名菜，却也独具特色。 海边的小鱼儿，山中干蘑菇，风干的野兔、野鸡，小桌上摆得不多，肉片炒蘑菇、野鸡炖野兔、油炸小鱼儿，外加一盘酱肉。 就这酱肉，是在京中买了猪肉自己酱的。 “大人慢走。” 敬斯将礼部的人送出了府门，看着轿子抬走这才转身回府。 “人送走了？” 敬斯来到后院花厅，轩老抬头问。 “爷爷，送走了。” “明日你得留在家中，支应这些事情，总不能让萱儿出面。” “我已经让宁铁给我请假去了。” 听到敬斯这样说，轩老点点头。 次日尚敬斯留在了府中，离着礼部官员所告巳时，还有半个时辰便又有礼部人员上门，告知圣旨要到了，做好迎接圣旨的准备。 轩老穿上了自己最为华贵的服饰，倒是敬斯最为简单只要将自己的官服穿上即可。睿昶也被换上了华贵的衣服，跟在大哥身后。 其余女眷，均穿上了华美的服饰，当然这只是相对的，只是她们拥有的最好的衣服。 灵萱、灵岚佩戴上了自己最好的首饰，原本姐妹二人便容貌不俗，这样一打扮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灵柔穿着漂亮衣裙跟在两位姐姐的身边，就像过年一样高兴。 前院的正厅已经设好了香案、祭品，前来宣旨的太监竟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双手托着圣旨由大门正中进入，高声， “圣旨到！” 轩老带着敬斯在前，灵萱稍候一些等候在正厅前，将宣旨太监迎进正厅。 宣旨太监高兴圣旨， “圣旨到，尚灵萱接旨。” “民发接旨。” 灵萱上前一步跪倒磕头，身后轩老领着一干人随后跪地磕头。 宣旨太监看了一眼，才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尚敬斯其三妹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又因此女种出高产粟、黍，于燕州救得全城孩童性命，有功于社稷、深得朕心，从即日起，封为灵福县主，每年米一千石、银1400贯。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灵福县主，接旨吧。” 宣读完毕，宣旨太监满脸笑容。 “灵福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禄公公，也就是宣旨太监，将圣旨放到灵萱的手中，虚扶其起身。 “轩老，恭喜。尚大人，恭喜啦。” 禄公公又将目光看向随在轩老身边的睿昶， “昶公子，杂家也恭喜你了。” “禄公公，辛苦啦。” 睿昶小小的身影走近了禄公公，塞过去一个荷包到禄公公的袖筒里。 “公公对我好，今日又来给姐姐封县主，这是你的了。” 禄公公原本以为是尚敬斯要给的，听睿昶低声才明白这是昶公子独自给他的。 不等禄公公多想，敬斯走上前来， “公公这一趟辛苦啦！舍下备好了酒宴，还请赏光。” 说着话，将个荷包塞进了禄公公的手中。 “公公今日辛苦，往日对舍弟多有关爱，公公留着喝茶。” 话虽如此，禄公公只一捏便知应该不是银两，那么最低也是五十两。 他这也是根据尚敬斯的家境来考虑的，不管多少对方这么做是对他的看重，当即不动声色的收下。 “能够沾灵福县主的光，是我等的荣幸，那就叨扰了，回去也好与皇上说嘴。” 禄公公被让进屋内就座，外面随同而来的人员也被请进别处招待。 “禄公公不要嫌弃，我家薄无甚好东西。只是我与弟妹游历中从各地采来的一些特产，今日请公公品尝。” “这是清蒸燕鱼，本来不好保存，当地的百姓如此风干了，也能在这一年，现如今吃起来味道也不错。这是林中的野物野鸡炖野兔，是我家小弟带着家中仆人射猎的，风干之后保存至今。这是肉炒蘑菇，蘑菇也是舍妹从林中采得晾晒而成。……，都是家中寻常之物不比宫中，却是我兄妹的一片谆谆之心，公公不要嫌弃。” 禄公公跟着皇帝不知见了多少人，经了多少事儿，眼睛毒着呢。一眼便看出，这位翰林院编撰，实心想要谢他，一派赤诚都在脸上。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 “味道不错，赶得上宫里大厨的味道了。” 说着吃下这块鸡肉，又夹起一旁的蘑菇送进了嘴中， “鲜。” “公公谬赞了。” “杂家跟着皇帝也是吃过见过的，” 敬斯就在一边点头，这点毋庸置疑。 “这菜做得好，软烂，食材也鲜。” “多谢尚小大人款待，还得回宫交旨，杂家就不多留了，告辞了。” 禄公公笑呵呵地走了， “尚小大人，明日莫要忘记了进宫谢恩。” “多谢提醒。” 次日灵萱递了折子进宫谢恩，从宫中出来灵萱身后跟了位教养嬷嬷。其原是先皇皇后身边的嬷嬷，尤其懂宫中礼仪。 先皇后早些年便已经故去，先皇并未再立皇后。如今后宫中原有几位太妃，当今皇帝登基，允其与所生子女过活。 有几位没有子女的太妃，也并未留在宫中，都被送至宫外的皇觉寺安置。 倒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还留在宫中，如今被皇后赐给了新晋的灵福县主。 第195章 明泽回京 一骑快马从远处奔来，带起漫天的沙尘。引起了城门处官兵的戒备，不知何人到了城门附近依旧不放慢速度。 “边关战报！” 马上一员小将，身后三杆三角旗，城门官一看立即放行，这是边关来的奏报，不能拦截。 跑一直到兵部方停下，有兵士上前接过马匹小将直跑入内， “大淳边关奏报。” 从衙内走出一名属员， “跟我来。” 小将跟着这名官员进了里面的屋子，见到了坐衙的吏部官员。 “见过大人，大淳边关奏报。” 官员起身接过信筒， “等在这里，本官立即上报。” 说完这名官员捧着信筒往里走，不用半个时辰信筒到了兵部侍郎的手中。 此时正值皇帝早朝之时，消息直接被送到了禄公公耳中。他不敢耽搁伏在皇帝的耳边将消息说了， “宣大淳送报之人。” 皇帝没有做考虑，他要亲自问下大淳的战事。 “宣大淳送报之人。” “宣大淳送报之人。” 声音一层层传了下去，没用多久边关小将跟着前来宣他的太监来到了金銮殿前。 里面传来宣他的声音， “宣大淳送报之人！” 小将整理了下自己的盔甲，而后大步进了金銮殿，跪倒磕头， “末将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威严的声音自皇帝的口中吐出，下面小将谢恩后站了起来。 “你来说说现在与戎人的战事如何？” “回皇上，末将离开边关之时，双方战事胶着我东越胜多败少，戎人坚持不退，瞧准了机会便要掳掠人口、牲畜。去年夏秋北方草原大旱，牲畜严重减产，今冬又再下大雪。” 皇上边听边将奏报打开来看，小将叙述与奏报基本吻合， “叙事顺畅、条理清楚，你可曾读过书？” 上朝的这些大人们听着这名小将的叙述，不免都打量了小将一番。伍大人眉头皱了下，这人太过面熟了。 不过朝堂之上可不是分心之时，便有小将的回话传进了他的耳中。 “回皇上，末将念过书，曾经是324年广辉州院试案首。” 虽然吧，一州院试的案首在这状元、进士遍地的朝堂之上并不算什么，可是在武将中却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多少年也不会出现一个。 “朝中进士出身有广辉州的吗？” 皇帝是要证实一下的，很快有广辉州的进士被叫了上来，站在阶下回话。 “尚大人，你是广辉州出身吧？可知324年广辉州院试的案首？” 可是巧了，被找来的正是今科的状元尚敬斯，听到皇帝问这话，心中一愣。进来之时他是瞥见了有一员小将在朝中回话，只是没敢细看，又是看得背面并未看见人，只觉得背影好熟悉。 “皇上，324看广辉州院试案首是小臣的三弟明泽，他也是县试、府试的案首。” “那他应该是中了小三元的，朕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了？不会是落榜了吧？” “皇上，臣的三弟在院试出了考场正值大淳戎人进犯边关招兵，当时便报名参了军了，并未继续进学。” 明泽听见灵斯开口，猛然回头， “大哥！” 这一声大哥出口，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下面的人也是够会找的了。皇上也是知道尚敬斯是有个弟弟在边关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巧。 朝堂之上不是叙话之处，明泽话一出口也反应过来了，急忙跪倒请罪。 “无妨，你们兄弟二人下去吧。” 皇帝一挥手，让尚敬斯兄弟二人下去朝堂了。 “谢皇上不罪之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兄弟二人诚惶诚恐的谢恩过后，才转身退出了朝堂。 “大哥！” 兄弟二人已经三年未见，相看泪双流。 “瘦了，也更壮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都好好的呢。” “打仗哪里会不受伤的，好，好，等回家后让你三姐给你好好的瞧瞧。不，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回家。” 尚敬斯有些混乱，想要关心的地方太多，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些啥好。 “大哥，” 明泽清晰的感受到了大哥的关怀，这个经历了边关血与火的铁血汉子，也不禁湿了眼眶。 “你个犟脾气，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年一时热血参军去了？” “大哥，哪里。” 兄弟二人正在叙话，一旁有小太监过来。 “尚大人，明小将军，皇上召见。” “是，请公公带路。” 兄弟二人随着这位小公公来到了一间偏殿之前， “二位大人请，皇上在里面等候两位大人。” 尚敬斯看了一眼，很是奇怪这并不是御书房。 他正在犹疑中，门口出现了皇帝的总管太监禄公公的身影，他迎了过去， “公公。” “两位小大人，不用疑惑，请，皇帝让两位大人自己进去即可。” 尚敬斯、明泽答应一声，走进了殿内，殿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两人不敢回头，皇帝正在上首坐着，赶紧磕头行礼，口称万岁。 “平身吧，坐下说话。” 皇帝指了一旁的凳子，让两兄弟坐下说话。 “谢皇上。” 二人这才敢坐下。 “你们与伯棣乃是至交，伯棣又对……，你们来看看这封书信。” 皇帝想了想，还是将萧伯是的书信递给了这兄弟二人。 尚敬斯恭敬地接过信，才回到座位坐好看起了信，整个一个晴天霹雳，也让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呢。 一切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可他也有为难，将信件递给了三弟明泽。 “尚大人，你有何为难，都可以说出来，如果只是伯棣的一厢情愿，朕可以劝服于他。” 萧敬斯，还有尚未看完信的明泽一起跪了下去， “皇上，不为别的，只是当初母亲新丧之时，臣并未在跟前，便嘱咐萱儿三妹定要将尚在襁褓中的幼弟、幼妹养大成人。三妹也发过誓，这辈子不嫁人，只为抚养幼弟、幼妹成人。臣也曾方劝解过，可是臣的三妹太过倔强。” “倒是忠孝之女，只是现如今你也即将成家，你的幼弟跟着上书房的师傅们习文练武，这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敬斯这一下全明白了，给自己的三妹一个县主的头衔，恐怕也是为了此事铺路。 第196章 一家团聚 “明泽，不，你现在应该叫尚敬……” “皇上，明泽应该叫尚敬成，排行第五。” “嗯，尚敬成，朕准许你认祖归宗后再行回边关。”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尚敬斯、尚敬成兄弟二人跪倒谢恩， “你们的小兄弟我很喜欢，他很有些天分，于军事一道颇有些天赋。这点很像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我自己。” “谢皇上厚爱。” “你们退下吧。” “是，臣告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兄弟二人告退出来，对视一眼双双离了宫中。敬成将边关奏报送到，便算完成了这桩事情，既然皇帝允许他认祖归宗后再回边关，他便跟着大哥一起回了家中。 “有些事情要告知于你，我已经认以前的恩师为爷爷，连同着你与弟妹们都一起认了干亲。爷爷为以前的帝师，对我多有帮助。可以这样说，没有爷爷便没有如今的我。你也知道咱们不是徐家后代，自有自己的先祖，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尚敬成认真听着大哥的话，不时的点点头，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听， “到了京中后，我们被尚家发现。尚老帅又派人回了清江村调查，证实了咱们的爹爹，便是尚老帅当年遗失在边关的长子。” 这个消息让尚敬成彻底的吃惊了，也明白了尚元帅缘何会对自己那么的特别。 “大哥，尚元帅就是定安侯爷，在边关对我多有照顾。” “这就对了，那是自然的，你是他嫡亲兄长留在这世上的后代。” “敬成，京中都传说你如今以千户之身领一军团，这有没有家里的影响？” 萧敬成摇头， “大哥多虑了，在尚元帅到达边关之前，小弟我已经开始领一军团了。在军中，都是论实力说话。虽然有关系会好办事一点，可是军士们看的，还是个人的实力、能力，是那个能够让他们服的人。” “这样就好。” 现在在路上，萧敬斯不欲多说，想着等到晚上兄弟二人再促膝长谈。 马车到大门口停下，车厢内的兄弟二人也停止了说话，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今日在大门口的是明忠，这也是不识得萧敬成之人。 “大少爷回来了。” 明忠过来给敬斯行礼，一同也给萧敬成行礼，却口称， “大爷。” 这个称呼惹得敬斯一笑，敬成有些尴尬，几年不回家中下人都不识了。 “明忠过来，你来见这，这是你家五少爷，敬成。”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五少爷勿怪。小的见过五少爷，五少爷安康。” “好，起来吧，赏你了。” 萧敬成一摸，拿出些碎银掂了掂，扔了过去。 “谢五少爷。” “还不快进去报信儿。” 明忠一路跑进去，呼喊着， “五少爷回来了，五少爷回来了。” 尚灵萱听到声音急忙跑了出去，在院中玩耍的灵柔跑到了三姐身边。 “三姐，五哥回来了？” “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们没有走几步便看到进来禀报的明忠， “明忠，你在乱喊什么，五弟还在边关呢。” “回三小姐，确实是五少爷回来了，还是大少爷亲自告诉小人的。” “五弟。” 不用明忠再说什么了，尚敬成跟着大哥进来了，一眼便看见迎在院中的灵萱。 “三姐。” 几步抢过去，双手抱住三姐，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 敬成扶着三姐，身子便往一滑，一把被灵萱给拉住，阻止了弟弟的行动。 “用不着，用不着，回来就好。人瘦了，也更精神了。打仗有没有受过伤，都好了没有？” “三姐，没事儿，大营中有随军大夫的。我很好，你也知道弟弟的本事，这三年弟弟可是更厉害了。” “三姐，这是五哥哥吗？” 灵萱的身后传来一个柔嫩的女孩儿嗓音，打断了这对姐弟的情绪。 敬成低头看去，一个比他腰还要高些的女孩站在三姐身边，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是小灵柔对不，我的小妹妹。” “我叫灵柔，你是三哥哥？” “嗯，我是你三哥哥，叫一声听听。” “三哥哥。” “好。灵柔都这么大了，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敬成弯腰抱起灵柔转起圈圈，惹得小姑娘咯咯的笑了起来。小女孩欢快的笑声，传得很远。 “今日柔儿的笑声分外的欢乐，家中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但却是洪亮的声音。 敬成看见有人从外面进来，刚才的明忠又没有禀报，不用人介绍便猜到此人是谁了。当即放下了灵柔，双膝跪地， “孙儿敬成见过爷爷，爷爷康健。” “爷爷，这是敬成，刚刚送边关奏报回来，皇上已经允许敬成认祖归宗后再行回边关。” 轩老已经猜到了，能够与敬斯、灵柔如此欢笑、玩乐，应该不是别人。笑着上前，双手扶起，敬成哪里会让轩老来扶，当即顺势便起身。 “不错，比你大哥说的还要好。儒雅中带着武者的刚硬之风，真是一代儒将风采。” “爷爷，夸过了，我才是个千户。” “哈——，千户，哪个将军不是从千户做上来的。况且，天下有几个能以千户身带领一个军团，咱们值得骄傲一下的。” “爷爷，咱们进去坐下说话吧。” 敬斯在一边扶住轩老，灵萱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你们先进去说话，我去厨房安排一下，今晚咱们好好地庆祝一下。” “三妹，你早些回来。” “知道了。” 灵萱答应一声向厨房去了，敬成领着灵柔随在大哥的身后，一起进了堂屋说话。 “今日五弟回家，今晚好好地做一桌菜。” 厨房灵萱对着云夏吩咐。 “做个红烧肉、再烧个野鸡炖野兔，再来个酸菜氽白肉，这些都是敬成喜欢吃的。” 云夏听了也很高兴，她是见过敬成的。 “五少爷回来了，恭喜小姐了，今晚奴婢一定做一桌好菜。” 吩咐完了厨房，灵萱记得大哥的话，很快步行回了堂屋。 第197章 轩老解疑 灵萱进得堂屋， “爷爷，大哥。” “三姐。” “萱儿，坐。” 互相打过招呼后，灵萱坐了下来。 “萱儿，你给敬成看看，他在边关打仗受伤有没有留下什么暗伤，趁早发现趁早这几天给他调理下。” “好。” 敬斯让出了敬成身边的位置，站在一边看着，灵萱走过去坐下，伸手给敬成把脉。 灵萱闭目沉思许久，把脉的手始终没有收回来。 “没有太大的问题，大淳太过严寒，在家这几日我尽量给你调养一下。我开方子，便让人去抓药。” “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敬斯冲着站在一边的宁铁吩咐。 笔墨纸砚很快预备好，灵萱琢磨着写下药方， “宁铁，快速去抓药，回来煎好送过来。” 敬斯看向灵萱， “萱儿，过来坐，咱们说说话。” “大哥，有事儿？” 看着长兄颇有些严肃的神情，灵萱察觉到不一般的味道。 “你先坐。” 走过去坐下，敬斯又将堂屋内侍候的下人、婢女都赶了出去。 “你们都去忙吧，这里不用侍候了。” 堂屋内一时只剩下了轩老、敬斯、敬成、灵萱四人。 “斯儿，你这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何事？” 对于敬斯轩老是十分了解的，出言相问。 “爷爷，今日皇帝特意召见了我和弟弟。照理说，我与弟弟这个级别，还不能享有穿上待遇。” “也无不可，万岁在哪里召见的你们？” “一间偏殿内，并不是御书房，当时连近身侍候的太监也不在殿内。” 轩老点点头， “看来这是皇帝召见你们，应该很少有人知道，属于秘密召见。” “皇帝先是提出我们兄妹与棣郡王关系亲密，又让我们看了棣郡王的书信，” 说到这里敬斯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灵萱，这让灵萱心中一动，她不是没有所觉。 只是一直以弟妹为中心，并没有考虑自己的个人事情。她一直坚守着在母亲面前的承诺，将幼弟、幼妹抚养长大。 “棣郡王心仪三妹久矣，大概从巫溪县便开始了。他离开之时应该是特意留下了后扬，后来又追至广辉州，在奚安府又开下店铺。” 敬斯想到了一事，抬头看着轩老， “爷爷，当初我们兄妹初到京城便由棣郡王持着您的书信来接。” 轩老沉默。 他不能说，这不关他的事儿，他也没有写过书信，那封书信另有人经手。 灵萱听大哥提到这事儿，她想起一事来。 “大哥，当初咱家接过圣旨之后，我便察觉到家中四周常年潜伏其中，我曾试探过，确认真的有人暗中存在。起初我以为家中不知什么东西遭了人眼了，引起了别人的觊觎。” 灵萱的叙述引起了在座大小三个男人的注意，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几个暗中的人并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时小五、小六还小，趁人不注意便会跑出院子，经常被人悄悄地送回来。这些人直到大哥回来，带着咱们游历各地，我便再也没有察觉得出来。” 敬斯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开口， “我想咱们到京城便有棣郡王相接在城门口，还是如此的及时，恐怕不是巧合。而那封信，恐怕只是个借口而已。棣郡王消息的来源，应该……。萱儿，你还不明白吗？棣郡王……” 灵萱是真正的三代女孩，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 “大哥，你知道的我……” “萱儿，大哥只问你的心，如果棣郡王真的心仪于你，大哥你能幸福，有个心疼你、关心你的人。” “可是……” “萱儿，如今恐怕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事情已经不是你、我原来的设想了，何况如今小五在上书房习文练武，将来成就如何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影响、助力的了。而小六灵柔，无论你在哪里，都可以随时接她过去，或是你回来看她。何况有我在，定不会疏忽了小六的事情。而且，她有三个哥哥，将来必定幸福一生。” “斯儿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有道是君恩厚重，臣子只能承受相报。据我所知，棣郡王虽然早些年有些花名，可却无实际的行动，只是诨名。其府中所服侍的下人，都是小厮、到了些年岁的仆妇，便是府中要安排通房也他给拒了。” 轩老说到这里看着灵萱呵呵一笑， “我倒是棣郡王不想成亲，还是真如京中传言那样，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竟连全城的闺秀都看不上。” 此话一出，灵萱小脚一跺，转身便跑了出去，她不是没有所觉，只是被母亲的嘱咐压得不敢喘气。 屋内轩老看着敬斯、敬成， “你们要有个准备，恐怕萱儿的婚期也不会太远了。只是端敬王夫妇，都出身高贵，虽然萱儿如今有县主身份，可这在皇室眼中并不算什么。你们兄弟三人，便是她的靠山了。记住，你们互为倚靠。” 轩老趁机给兄弟二人说些知心话， “有一点你们得明白，自从你们与棣郡王相交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便属于泰子党了，属于寰皇子一派。这也是皇后娘娘，为萱儿说话的原因所在。” 轩老今日借机直接点破了，萱儿获封县主一事，也让这兄弟二人明白他们的处境。 “我猜测，萱儿所说的暗中的护卫，便是属于皇室王妃的暗卫，别不作它想。” “爷爷，我明白了。” 敬斯、敬成兄弟二人先后点头， “我定会闯出一番天地来，回去边关孙儿知道怎么做了。该让皇子明白个彻底，军队是个怎么回事，打仗是怎么回事。” “还算抓住了要害，不过，这不是重点，要让皇子懂得底层军士的苦。我想，这才是皇帝的真正目的。为君者，只要懂得如何用人便可以了。只是宦海沉浮，这条路也不是好走的。” “爷爷？” “一时感叹，你们之后无论是在边关，还是在朝堂，或是在地方，都需谨慎。” “爷爷，现在虽然与敬斯当初的目的有所出入，可是敬斯不改初衷，只想为百姓做点实事。” 第198章 回归 “志存高远，永不忘初心。” 轩老听了敬斯的话后，领着兄弟二人去了前院的书房，铺开纸张，亲自研墨，拿起大号毛笔蘸饱墨汁，略作沉吟。 忽然下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写下这九个大字。 “送给你。” 轩老放下笔，看着敬斯。 “爷爷，我亲手裱起来，挂在我的书房中，时刻提醒我。” 门口安元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爷、大少爷、五少爷，到用晚饭的时间了。” 晚间，安元端着水盆进了敬成的卧室。 “五少爷，水来了，三小姐嘱咐你要用生姜泡脚。” 敬成脱了鞋袜将脚泡了进去，抬眼看着安元， “有什么话便说吧？” “五少爷，让奴才跟着你走吧，也能随时侍候着你。” “不着急，我在边关只是个小兵，怎能带下人，即便是元帅也是没有的。你留在家中，帮着二哥和三姐，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而且你要勤练武艺努力提高自己，早晚会帮得上我的。” “是，五少爷，小的知道了，小的会努力的。” 安元等着敬成泡完了脚，又送来了碗汤药， “五少爷，您的汤药，这是三小姐特意吩咐的。” 敬成接过汤药一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明日早起，陪我练功。” “是，五少爷。” 安元兴奋地喊着。 一大清早，尚敬斯兄弟姐妹六人早早地梳洗完毕，换上自己最好的衣衫。 “二少爷，可以出发了。” 尚敬斯领着兄妹祭拜过爹娘的灵位，而后尚敬斯抱起爹爹的灵位，尚敬成请起娘的灵位。 灵萱、灵岚、睿昶、灵柔四人随在后面，一起出了院子，向着定安侯府而去。 他们一路上走过去， “爹，儿子替您找到了真正的家人，今日儿子带您回家。” “娘，咱们回家，回爹爹真正的家。” 每隔一段路，兄弟二人便会说上几句话。 定安侯府今日一大早便大开中门，从昨日开始定安侯府便里外打扫了一遍。今日一大早，侯夫人更是亲自又检查了一遍。 兵部尚书府， “夫人，今日定安侯府中门大开，不知何故。” “去打听一下。” 礼部、工部、户部、刑部各尚书府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同样京中各大王府、公府、侯府、伯府，等一系列的贵族府第的主母都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吏部尚书府， “夫人，今日明家六兄弟姐妹突然抱着灵牌步行在街上，同时街上也传出定安侯府大开中门的消息。” “快去打探一下。” 京中各大家族、王府、公伯侯府，也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们都知道，定安侯府除非有迎接圣旨、大帅出征这样的大事，才会大开中门。 “爹，儿子替您找到了真正的家人，今日儿子带您回家。爹，到家了，您看到了吧。” “娘亲，咱们回家，回爹爹真正的家。娘亲，现在到家了，儿子带您进去。” 有下人领路，一路直奔侯府的宗祠。 此时，侯府的宗祠也是大门洞开。 由老侯爷亲自主持了这次的认祖归宗仪式，请出了族谱，亲自将长子、长媳，尚敬斯、灵萱、尚敬成、尚灵岚、尚睿昶、尚灵柔六人的名字录入族谱当中。 而后将灵牌奉入宗祠之内，众人叩拜先祖。 老侯爷敬告先祖， “尚家因战外流落在外的长子一脉终于回归家族，今日在此举行仪式敬告先祖。” 老侯爷看着长子、长媳的灵牌老泪纵横，老夫人更是早已泪湿前襟。 宗祠再次关闭，这次的仪式才算是完成。 “圣旨到，尚家接旨。” 这边刚刚结束，宫中的圣旨便到了。 尚家也不是第一次迎接圣旨，急忙摆设香案，也是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尚家尚敬斯接旨。” “尚敬斯接旨。” 尚敬斯与老侯爷站在最前面，跪倒接旨，后面的尚家一众人也随后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科状元翰林院编撰尚氏敬斯，文采斐然、人品纯孝。今有伍氏吏部尚书之嫡女莞然年方二八，婉顺贤明，孝顺父母，故朕将莞然赐婚于敬斯，望夫妻恩爱，早生贵子，择吉日大婚，钦此。 东越326年腊月初十。” 尚敬斯高呼万岁谢恩，双手高举接过圣旨。这是喜事儿，老侯爷出面亲自招待来宣旨的太监。 “老侯爷，杂家还得回宫谢恩，您的宴请杂家心领了。” 不过，却没有拒绝尚家的打赏。 尚敬斯、尚敬华亲自送宣旨太监出府，同时吏部尚书府也接到了同样的赐婚圣旨，不过那圣旨是下给伍莞然的。 状元公当初打马游街不知打动了京城多少少妇的芳心，这一纸圣旨京城内多少闺中少女的芳心在这一刻被击碎了。 京城一处府第中的小姐闺房之内，碎了一地的瓷片， “原来如此，她伍小姐装得倒像，提前讨好了尚家女儿，这下成了尚家的媳妇，我看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一群从乡下来的土豹子。” 啪， 又是一声响。 虽然别家或许没有这么激烈，可是各家闺秀的心一时间是碎了一地。 一时间，京城中闺阁小姐举办的宴会，都少了一半还多。 定安侯府迎回了长子一脉，又逢皇帝赐婚，大摆家宴，热闹得很。 “二哥，弟弟陪你去猎雁。” “好。” 兄弟二人大笑将事情定下。 “我箭术还算可以，也能帮得上忙。” 尚敬华走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老侯爷看着这一幕，手捊胡须脸带笑容，看了一眼老妻，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说着便计划开了，明日便告假出京猎雁去，争取早日将事情办妥。 次日行至城门处，一骑绝尘而来， “闪开，边关急报。” 城门处闪开一条大路，骑马之人停也不停，直奔着宫门而去。 “吁！” 尚敬成勒住了坐骑，看着一路已经跑远的快马， “大哥、二哥，恐怕我是去不成了。应该是边关战事已起，我得赶快回边关了。” 第199章 猎雁与出征 消息来得突然，灵萱急忙给弟弟准备行李、伤药。 虽然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出来的成品却不多， “敬成，待成药做出来，还有这些肉干也带上，你留下地址，到时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听了三姐的话，敬成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少年郎，笑呵呵地站在那里心中很暖。三姐像母亲一样关怀着弟妹们。 他走上前，拿掉灵萱手中的东西， “三姐，弟弟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 敬成将三姐拉着坐下，任由着风莲在那里收拾着， “只将成品的金创药带着就行。” “是，五少爷。” “三姐，你不用担心，营中的随军大夫医术很好。而且弟弟的武艺可不错，哪里就那么容易受伤了。” 望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弟弟，灵萱强作笑容， “无论你多大，都是我的弟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可要小心在意，千万不能大意了。” “是，弟弟知道了。” 看到风莲已经收拾好了，敬成拿起了包袱提在了手上。 “三姐，我得走了。你放心，弟弟会好好的。也会搏出个功名出来，弟弟会成为你最有力的靠山。” 敬成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在娘亲去世后，便如母亲一般照顾他们这些弟妹的二姐，毅然转身走掉。 迎面碰上了进来的宁花， “三小姐，门口有个自称是安府上的丫鬟求见，说是替他们家小姐来府上送东西的。” “安小姐？” 灵萱疑惑，立即吩咐， “请过来一见。” “三小姐，这名丫鬟悄悄与明忠说，要见的是五少爷，东西是给五少爷的。” 明忠收回了脚步，双眉紧皱在一起， “五弟，既然这样，一起见见，去请大哥过来。” 很快伍小姐的丫鬟被带了进来，给敬斯、灵萱、敬成行过礼后， “见过尚三小姐、尚大人，五少爷。” 丫鬟双手托着一个紫木匣子， “我家小姐听闻边关急报，恐怕尚五少爷要上前线，为免尚大人担心，特问到我家大人那时，将家中所藏金创秘药寻出来，给五少爷带上。” 一席话说得明白，药是寻着家中大人拿来的，也算过了明路了。 “这，太过珍贵了。” 既然药是送给五少爷的，敬成便有心要推拒。 “我家小姐料到了会有此话，让奴婢转述她的话，两家既然已经结成了姻亲，便会一荣共荣，一损共损。我家大人、夫人与小姐，都请五少爷放心收下。这是极好的伤药，是宫中的秘方。” 丫鬟将盒子交给了一边的风莲，风莲见自家小姐点头，这才接了过来。 “奴婢不久留了，告知。” 丫鬟行了一礼，退出屋去向外行去。 “风莲，替我好了送送。” 风莲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转身便出去送人了。 “拿上吧，三弟，这是未来长嫂的一派心意，莫要辜负了。” 敬成拿过木盒放进包袱内，又去见了轩老， “爷爷，我得走了，边关战事加剧。” 轩老眉毛皱起， “如果是个局外人，我得劝你多杀戎人。可是作为一个爷爷，我要说你得保重好自己，这一家老小等着你回来。” “是，爷爷，孙儿懂了，孙儿必得全须全尾的回来。再次回来，定会为家族争辉。” 敬成给轩老磕头行礼过后起身， “爷爷、三姐，我得走了。” “记得，去兵部报个到，再上路。” “是，爷爷，孙儿晓得。” 背好包袱，再看一眼三姐，转身毅然走掉，不再回头。 站在大门口，搂着小妹灵柔，目送五弟走远，直到消失在了街头的拐角处。 “三姐，五哥哥啥时再回来？” 灵柔抬眼看着灵萱， “三姐也不知道，灵柔跟三姐一起等你五哥回来。” “嗯。” 一声浓重的鼻音。 “回吧。” 站在一边的敬斯看着走远的弟弟，虽然也是不舍，可他终究是男子，很快收回目光。 转身进了府中，灵萱带着灵柔跟在身后也进了府。 “爷爷、萱儿，明日我依旧南下猎雁。即使为了伍小姐这一片真情，我也得猎得大雁回来。” “大哥，要不带着宁铁同去吧？” “不了，这次我要独自猎得大雁。” “大哥，毕竟在外面不比家中。还是带着宁铁，多个人也多个帮手，猎雁时不让宁铁帮手就是了。” 灵萱如此说，敬斯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妹妹也是不会放他出府的。 次日，带上宁铁敬斯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两匹快马出了京城。 一路之上晓行夜宿，直奔着南方而去。 “大少爷，你看——” 宁铁指着天上飞翔的鸟儿， “这是大雁吧。” 敬斯抬头看去，从他们的前方远远地飞来一行大雁，不时的变换队形。 宁铁再要说什么，被敬斯给阻止了。 大雁鸣叫声远远传来，敬斯聆听许久。 突然摘下弯弓，拉成满月形状，这让宁铁很是不解，不搭箭如何猎得大雁。 敬斯一直瞄准着那行大雁，直到大雁飞临他的头顶，才猛然松开弓弦。 天上的大雁在宁铁瞪大的眼睛中，掉落下来一只。 “还不快过去捡回来，不然你家少爷我白费劲了。” 宁铁这么赶忙跑了过去，果然捡回一只大雁。 “少爷，它受伤了。” 敬斯呵一笑， “不然呢，你以为你家少爷是神人吗，能够空弓射下一只大雁来，装好了，咱们还得接着来。” 主仆寻到了大雁的栖息地，蹲守了一天终于网到了一只大雁。 敬斯飞身上马，动作飘逸帅气，声音也很高兴， “走，咱们回京！” 主仆二人打马回京， “好不容易来一趟，少爷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南杭的风光，那里是繁华富庶之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小的，就跟着大少爷去见识下。” “走。” 敬斯打马拐上了去南杭的路，南杭是他未曾到过去地方，这次出来距离南杭如此之近，不免动了心思，想要过去看看。 第200章 再见晏修竹 “南杭，为南方的鱼米之乡，素有东越的粮仓之称。现在，南杭的冬小麦应该已经种下了。” “大少爷，你知道得真多。” “爷总是让你多读些书，这回知道了吧。” 南杭城外远远的敬斯勒住了马匹，他坐在马上向前望去。 这里的城池，与北方大不相同。 高大是共同的特点，区别于北方城墙的厚重、沧桑，这里的城墙显示着历久弥新，时代的变迁、朝代的更替，对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尚敬斯却是知道，这只是表象。 作为粮仓的南方，尤其是南杭，历来是皇家必争之地。 破坏在所难免，这些占领者便会重新维修、修建城墙，远远地看去城墙便会跟新的一样。 发展到现在，城墙远远望去高大、巍峨，将前方的这一座城池护在了中间。 道路上行人来往，看着百姓的穿着，都比着北方的百姓要好上不少，看来这里百姓的生活要比北方强得多。 “咱们在前方的茶寮歇息一会，再出发进城。在城里住上一晚，听说南方的夜市很有名的。” “是，大少爷。” 主仆二人要了一壶茶，边喝边休息。 “掌柜的，在这里开了多久的小店了？” “客官一看就是远道而来，不经常跑这一带。这个茶寮还是小的爷爷的爷爷创下来，一辈辈的传下来，只是在战乱的那几年断了。这不日子又好过了，小的便又把这茶寮给立了起来，算下来也有十多年了。” “看样子，掌柜的日子还不错？” 掌柜的摇摇头， “勉强糊口而已，比着那些光知道土里刨食的，强上那么一点。” “我看这来来往往的人，穿着也算可以了，比着北方要强上不少，难道这里还要吃不饱饭吗？” “不说了，不说了，客官喝茶。想来客官也是路过此地，打听那么多干啥。” 掌柜一下变了脸色，将毛巾往肩上一搭转身回了柜台后面了，再不见言语。 敬斯也不再追问，心中便划了狐疑，掌柜的脸上尽是怕事情上身的恐惧。 茶寮内闯进一名身着长袍的书生，却不见一点文雅，长袍脏乱不提，头发也是散乱的，犹如遭了大难。 “掌柜的，来壶茶水吃。” 来者一下子坐了下去，堆在凳子上好似几顿没吃饭的样子。 掌柜的也没问，上了一壶茶转身便走了，也不说话，只将桌上几枚铜板收取起来。 敬斯悄悄打量来者，突然出声， “可是晏修竹晏兄？” 尚敬斯随着来人的回头，站起身来，着实是吃惊不小。面前的这位晏兄，让他很难相信，是自己之前所遇到过的那个谈吐儒雅、风度翩翩的书生形象。 “掌柜的，来些能够饱腹的吃食上来，快些。” “明兄，见笑了，某已经几天未进水米了。” “晏兄，难道是遭了土匪不成。” “比土匪更甚，先让我吃些东西，饿坏我了。” “不着急，喝些茶水。” 待到晏修竹放下吃食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他左右看了看， “此地不是说话的所在，明兄如果不弃，请跟我来。” 晏修竹带着敬斯快速离了茶寮，待到清静无人的林子旁，便钻了进去，最后在一间草屋里坐下。 草屋极其简陋，里面只有稻草铺地为床， “宁铁，留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大少爷。” “明兄，让你见笑了。我本来就是个贫穷的举人。能够出外游历，也多是走一处停一处，赚够了银两再向前走。” 敬斯点头，不过他得纠正下， “晏兄，我本姓尚，原是流落在外的子弟，现已被本家寻到。” “尚兄，恭喜。这算是我回来家乡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我出外游历六七年有余，家中只的双亲、一妻一子在家。本想着回家与双亲、妻儿团聚，也好赶路进京准备下次的会试。” 敬斯边听边点头，以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不想，回到家中大门洞开，屋中被扔得东西到处都是，我寻遍了家中里外不见双亲与妻儿。幸有好心的邻人将我拽至家中，告知了事情的经过。” “晏兄，你是家中独子，又是举人，也是有亲族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竟使家中父母妻儿消失不见。” “唉——” 晏修竹长长地打了个唉声， “兴也是我，败也是我。” 一时晏修竹很有些捶胸顿足，泣声说不下去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也是未到伤心之处。 “我离家久矣，起初还没什么，可是随着我离家日久未有书信回来。便有我病死在异乡的传言，家中父母、妻子自是不信的。可是时日久了，便有歹人欺上门来，原是看中了我家中的三十亩水田。我家父母妻儿被欺压得不得不离乡他去，至今寻不到音信，邻人也不知去往何处。我欲要寻回家中水田，不想从县衙到州府竟是无人受理，倒是将我打将一顿出来。连我的家也是住不得了，我欲要离开这里，竟也是被人拦回，只得避在这山野之地，另想他途。” 停顿了会，晏修竹收拾了下心绪， “尚兄，你还是赶紧走吧，恐怕这时他们已经知道了，便要找上门来。到时，恐怕会连累了尚兄。” 尚敬斯并未急着离开， “晏兄，刚才你说欲要离开去往京城，可有现成的状纸文书。” “有。尚兄缘何有此一问？” “晏兄将状纸给我，由我替你带进京中，其余你不必多问，只要保重好自己即可。” 晏修竹略作沉吟，便从一旁的稻草中寻出一个木匣， “在这里，我详尽的写下了所知的一切事情，还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尚敬斯接过盒子，打开取出状纸粗略的看了看，又将盒子递回，将状纸收入怀中。 “我即刻出发回京，晏兄保重，这些银两你拿着花用。” “这……，不用，我还有些。” “拿着吧，藏好了，留作万一之时。” “尚兄，多谢。” “告辞。” 尚敬斯没有再进城，而是飞马离了南杭，直奔京城而去。 第201章 晕修竹的境况 他走后，晏修竹将银两装入盒中，扒开稻草埋进了土里，又重新复原。刚刚做好这些，便有十余个凶狠的汉子闯了进来，一顿乱翻无果后骂骂咧咧的离开。 尚敬斯出了林子寻到归京的路，便打马飞跑上路。 “宁铁，注意着后面的人马，一旦有人靠近立刻警告，关键时刻可以出手。” “是，大少爷。” 主仆二人顺着官道打马飞跑，只要出了南杭便可以暂时喘口气儿，不用这么紧张。 宁铁跟在主子的身后边跑马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落在敬斯身后两三匹马的距离。 哒，哒，哒， 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宁铁转头望过去，身后烟尘四起，见状便一手握住了腰间的大刀，注意着身后跑过来的几匹马。 近了， 前面的敬斯也发现了后面的情形，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行动，也示意宁铁不要动，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他的打扮就是游历学子的模样，而宁铁做了小厮的打扮，本来宁铁就是他的小厮。 他们的打扮一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是，终于看清了后面马匹上的人，原来也是两个游历的学子，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出发，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尚敬斯有意放慢了马匹，后面的三人纵马从他们身边跑过，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走！” 随后，他们也加快了速度。 也就过了两三刻钟的样子，后面又起烟尘，一阵急速、杂乱的马匹声远远地从后面传了过来。 尚敬斯向后看了一眼，将马匹带到一边，眼神制止宁铁不要乱动。 吁！ 这群人在他们身后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这人注意到宁铁的马匹上有个笼子，里面有两只大雁。 边问， “仁兄，打听一下，有没有两三个人打马从这里路过？” 哦，打听事情的。 尚敬斯摇头， “没见到，我们也是刚刚到这里不久。” 尚敬斯看了这群人一眼，有十多个人都彪形大汉，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看便都是练过的。 他们过来之处便有一个岔路口，尚敬斯这话成功让对方认为他们是从上一个岔路口上来官道的。 “谢了，” 问话之人点点头，向后一招手，领着人从尚敬斯主仆二人身边跑过去，只留下一地的烟尘。 “咱们走，从前面的岔路口走小道，不走官道了。” 尚敬斯主仆二人往前跑了有七八里路，直接拐上了一边的小路，打马向北跑去，一气儿跑出了南杭地界。 一路之上晓行夜宿，倒不是怕对方寻到他们，现在已经出了南杭境界，想要回京城，不止一条路，哪里会那么凑巧。 篝火旁， “宁铁，你先去休息，后半夜你来值夜，咱们明日早些起程，争取尽快到京。一日不到京城，我心一日不安。南杭如此状况，北边又犯境，我心甚忧。” “大少爷，小的明白了。” 几天后，一路风尘的尚敬斯才回到了京城，本来他们可以早到几日的。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那一伙人直接追了上来。敬斯不得不再次改变路线，绕小路避开了这些人，这才晚了两三日到京。 此时，再过三天便要过年了。 灵萱安排好了今日的事情，又坐在堂屋内发呆，轩老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灵柔。灵柔的小手中拿着串糖葫芦，显然这你俩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萱儿，又在想你大哥了？” 灵萱起身走过去扶着爷爷坐下， “爷爷，大哥走了这许多时日，照说也应该回来了。” 轩老呵呵一笑，手捊额下胡须，胸有成竹， “我大概能够猜得出斯儿大致行踪，他大概心羡南杭，有意要去观赏一番，此次机会难得。想来，也是该回来了。” “老太爷、三小姐，二爷回来了。” 最近，灵萱给府中的下人改了称呼，轩老也是点头同意，毕竟敬斯也算是朝中的官员了。 在外面也是被人称呼一声爷的，也是要即将成婚，府中的下人也是应该改口了。 “爷爷，我去看看。” “嗯，你腿脚快，先去。” 他们正说着话，尚敬斯已经走进了堂屋中。 “见过爷爷，我回来了。” “二哥，你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灵萱此话问出，连轩老也看了过去。 敬斯并没有回答，而是让看了看四周， “你们都下去吧。” 灵萱摆摆手，风莲退了出去，宁花哄着六小姐也出了堂屋。 “十二小姐，奴婢陪您去外面玩。” 灵柔看了眼三姐、大哥，点头同意，小小的她知道大哥有事儿要与三姐商量，便带着宁花出了堂屋。 “我要回屋练字。” “好，奴婢陪着十二小姐回去练字，奴婢给小姐研墨。” 说着话，她们远离了堂屋。 “爷爷，你看看这个，我再与爷爷细说。” 轩老接过敬斯递过来的几张纸，看了眼敬斯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是真的？” “应该假不了，孙儿回来之时，便有人追了上来。只是他们并不知究竟是谁与晏兄接触，我骗过了他们一路绕行回京。” 敬斯沉思， “爷爷，想来南杭的事情，应该会与京中的某些官员有联系，而且其地位不会低。” 轩老从敬斯的话语中也嗅出了危险，灵萱虽然没看那几张纸，可也听出了事情不同寻常。 “二哥，不寻常之事，便以不寻常的法子应对。” 敬斯听到三妹的话，转头看了过来，轩老知道这一大家子都是灵萱应了主母之责，才会有如此顺畅的日子可过。 当下， “萱儿，既然你能说出此话，可有什么不寻常的法子。” “我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可我想能让爷爷如此为难之事，定不同寻常，也是关系到国计民生之事。” 轩老点头， “现在睿昶还没有放假，天天进宫去上书房学习，可不可以由睿昶带进去，再寻机呈给皇上。” 尚敬斯听了这话， “昶儿，可以吗？会不会弄丢？虽然昶儿比着同龄孩子懂事儿，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第202章 十二公子出手 “也不是不可以，这事儿没准儿这是最好的法子。现在各部衙门都已经放假，现在哪个若是要进宫，势必会受到所有人的关注。” 轩老却是支持灵萱的，敬斯看向轩老， “你可不要小瞧了昶儿，他可是很有主意的。你不妨问问昶儿，他有没有办法。” “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事情递到上面，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晚间睿昶散学回家便被大哥叫了过去， “二哥。” “昶儿，过来坐，大哥有话问你。” 睿昶还以为大哥是要考校他的学问，端端正正的坐好。 “二哥这里有件为难的事儿，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睿昶头一次听大哥这样跟他商量事情，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 “是这样，” 敬斯拿出个信封来，晏修竹的状纸便封在里面。 “这里有个很重要的东西需要秘密呈递给皇上，可是大哥现在不方便进宫请见皇上，你有没有办法。这个东西，还不能弄丢，也不好再假他人之手。” 睿昶并没有一下子拒绝或是答应大哥，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下， “我并不能确定明日可不可以见到皇上，不过前日里皇上查看了我们的功课，本来说是要今日看我们练功的，不知为何今日里并没有过来。禄公公过来说皇上有要务，改日再看我们练功比武。” 敬斯点头，皇上日理万机，即使是朝臣放假皇上也不见得能够清闲得了。 “如果明日能够见到皇上，我便有办法呈递给皇上。即使没能见到皇上，我也会将信带回来，不会弄丢的。” “好，这件事儿大哥便交给你来办了，给，收好了，大哥等着你的好消息。” “嗯，我知道了。” 小家伙把信放进了书箱的夹层之内，而后跟大哥打了声招呼，自己提着书箱离开了，回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睿昶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被二哥、三姐给送出了大门，自己爬上马车被送着去上学堂了。 跟往日一样规矩地行到了上书房附近，他们这一批一起的还有十来个小公子，都是京城内各豪贵之门的，一起被送进来培养。 如果不出意外，东越下一任皇帝的股肱之臣将会从这里出。 尚睿昶来得是最晚的一个，也是年纪最小的，可他是最认真的，虽然他的基础要比其他的小公子要差得多，可是他的进步是最快的。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先生还没有来，拿出书本看了起来。 一个半时辰的文课后，他们有一刻钟的休息，之后便是武课，直到午时。 “皇上驾到。” 尚睿昶的年纪是最小的，可是个子却不是最小的，他站在排中正在操练昨日所学。突然听到这样一声，随着大家一起跪地迎接皇上。 “平身吧。” 皇帝叫起，大家谢恩过后才重新站起听候吩咐。 “今日皇上要观看你们的对打，获胜者将会得到皇上亲手御赐的奖赏玉佩。” 机会来了，睿昶心下决定，今日不再留手，定要取得个好名次，得到奖赏。 一众公子只有睿昶最小，他想取胜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别人都比他年纪大，意味着练功时间比他长，力气比他大。 道阻且难啊。 第一场他对战的是年纪最大的，已经十二岁，对此大家没有任何的疑问，甚至皇帝还安慰了句， “睿昶，你取得任何成绩朕都是最欣慰的。” “谢皇上。” “请。” 睿昶起身回头面对着自己的对手， “陈公子，请教了。” “请，自己小心些，拳脚无眼。” “你打到我再说。” 陈公子便有些郁闷，说起来论轻功连他也是稍有不及。 看到陈公子的表情，睿昶便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这次我不会用轻功跑，能不能打到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他直接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负重衣，开始往下脱。 大家只听那负重衣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头皮发麻，这得有多重啊。 “可以了，陈公子，你准备好了没？” 陈公子被叫回神，点头表示自己好了，俩人战在一处。 此时陈公子才知道睿昶的恐怖之处，即使没有使用轻功也不是他能够轻易追得上的。 一个不备，被睿昶绕到了身后，一脚踢在了屁股上，差点摔倒了。 “我输了。” “陈公子，承让。” 连年纪最大的陈公子都败了，别家公子更是胆怯，最后竟是让年纪最小的睿昶得了头筹。 “竟然是你赢了，好，这是你的了。” 皇帝高兴的站起身来，睿昶跪地， “都是各位公子让着，即便是力气，我也比不过大家的。何况，我腿短、胳膊短的。” “你太谦虚了，朕可是看得清楚。让我来看看，你这负重有多沉。” 皇帝一高兴，想要知道睿昶的负重衣究竟有多沉，刚才皇上可是看得清楚，这负重衣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很是沉闷的。 睿昶急忙阻止，可还是晚了，皇帝没有太过使劲，竟是一下子没有拿起来。 “看看有多重。” 旁边便有人过来，是个侍卫， “回皇上，这是宫中特供的，单这上衣这一件便比尚小公子重了。全身上下合起来，得是尚小公子两三倍的重量。” 侍卫这话一出，连一旁的陈公子也是好好地看了看尚睿昶，没想到平常看着行去也挺正常的，身上竟然是全天候带着这个。 皇帝听了很是欣慰，觉得会不会伤了身体。 “这是睿昶体重的两三倍，会不会把人给累坏了，叫个太医来把把脉。” 双把睿昶叫到身边来，亲手将玉佩放到了睿昶的手中。 睿昶借着身体的掩护从袖笼中快速地掏出那封信，塞到了皇帝的手中，轻声， “皇上，这是小民的兄长叫我带进宫中特意呈给皇上的。” 皇上看了睿昶一眼，将信塞进了自己袖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出现。 而后睿昶才磕头谢恩，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退下吧。” “是。” 睿昶答应一声，退回队伍中站好。 第203章 柔嘉小公主 皇帝看着面前的十个孩子，不免又鼓励一番， “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天上学，你们这一年成长得很快，不光长了个子，脑子也越来越灵光。你们在过年吃肉、欢乐、聚会之余，也要努力充实自己。朕在这里祝你们过个欢乐的年、充实的年。” “皇上新年好，新春愉快！” 十个孩子齐刷刷跪地，给皇帝提前贺新春！ “起吧，你们可以退了，回家过年去吧！朕也要跟皇后过年去了。” 说着，皇帝起身向后宫走去，步履有些蹒跚，犹如暮年老人，禄公公用力撑着皇上，他的心在疼。 禄公公心在滴血，他是自幼便在皇帝身边，感情自是与别人不同。皇上待他也极好，还是皇子之时，便暗中接济了他的家人。 因此禄公公，对皇上也是极为忠心。 此时，看着眼前的皇上，他的心在疼，多好的皇上。如果不是身体……，皇上必成一代明君圣主。 想到大皇子，他在心中哀叹一声，也替皇帝庆幸，寰皇子是个好的，也是健康的。 “皇上，要不您还是广发皇榜到民间，兴许就有那能人异士，能够……” “小禄子，不可啊，朕可是皇上，会引发动乱的。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朕这个位置。” 皇上站住望着北边久久凝望， “皇上天凉，皇后还等着您呢，小公主也在。” “走吧，寰儿跟棣弟想来也快要到京了吧？” “按行程，也就这一两天便能到京了。皇上是想寰皇子了？” 皇上没有回答禄公公的话，而是吩咐备辇， “备辇！” 皇上独自上了辇，并没有要小禄子扶，他不想要别人知道。 小禄子见皇上坐好，一甩浮尘， “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内小公主正与宫女嬉戏，皇后朝着柔嘉公主招招手， “柔嘉，来！” “母后！” 柔嘉依偎进皇后的怀中， “今日你父皇又去看上书房学堂的学子们练功、对打去了，想必也快到了。” “是昶小公子他们吧？” “对，就是他们。昶小公子是最小的。” “那可就惨了，不会被父皇责怪吧。” 柔嘉公主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你在担心他？” “母后，我怕他被父皇责怪。” 皇后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东越的嫡公主。 “一会你父皇来，你可以问问。” 拉过柔嘉公主的手，皇后突然问， “嘉儿，你喜欢跟昶小公子玩吗？” “嗯。他跟别的人不一样，虽然他年纪小，可是他知道的可多了。他跟我说过大海看不到边际，跟天空一样大。昶小公子还说，长大了他要带我去看大海。” 皇后的脸有一瞬间的变了，只是公主只顾着想，应该把昶小公子画的大海拿来给母后看看。 “嘉儿，” 门口传来皇上的声音，柔嘉公主奔了过去，皇后给皇上请安，被皇上给挥手制止了。 他自己则是蹲下来，接住了奔过来的柔嘉公主。 小公主在皇帝面前停了下来，先给皇上行了福礼， “父皇，我和母后等你半天了。” 柔嘉公主伸出柔嫩的小手轻轻拉住父皇的大手，她觉得父皇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她握着很安心，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皇上看着如此欢乐的公主，心中的繁乱暂时抛开，只剩下了愉悦。虽然他的公主众多，可是只有皇后所出的柔嘉公主能够带给他欢乐。 “父皇，” 柔嘉依偎进父皇的怀里，突然想起了先前与母后所说的事情，仰起头来看向父皇。 又想起母后的教诲，不可多缠着父皇，不能问父皇前面的事情，只与父皇玩游戏。小脸上不禁露出犹豫来，这一切让皇上看了个正着。 “我的小柔嘉今日怎么了，是有什么话要跟父皇说？” “父皇，我也不知道要不要问。” 皇上笑了， “问吧，父皇允你今日你问什么，都会回答你。” 小柔嘉犹豫了会，可是架不住心中的想知道答案的欲念，还是问了出来。 “父皇今日是考校了尚小公子他们功课吗？” “噢，原来朕的小柔嘉想知道尚小公子的功课，你先告诉父皇为什么？” “父皇，尚小公子是他们中最小的，力气也是最小的，他会打不过别人。” “所以呢？” 皇帝饶有兴趣的接着公主的话问了下去， “父皇不要骂他，他长大了就能打得过别人了。” 这话一出就连小禄子也是无声地笑了，皇上呵呵一笑，眼中看着小公主。 “好，朕不骂他。” 一旁的小禄子蹲到了柔嘉的身旁， “小公主，奴婢跟你说，今日尚小公子可是威风得很，连皇上都吃了一惊呢。” 此话一出，连皇后也被吸引了过来目光， “尚小公子平常浑身穿戴着负重衣，便是平日里也是穿戴着的。今日不知为何尚小公子当众脱下了负重衣，便是没有用轻功也是比陈公子要快。陈公子一个没防备被尚小公子成功偷袭，这让其他家的公子也是震撼，今日尚小公子成功夺得了第一名，皇上还亲手将玉佩赏给了他呢。” “父皇，尚小公子真的赢了？” 皇上点点头。 “父皇赏了他了，父皇、母后，我可以赏他东西吗？” 皇上便笑了， “你那都是小姑娘的东西，尚小公子估计不会喜欢吧？” “他可以给他妹妹啊，听说他有个同岁的妹妹。” “好，你去挑吧，父皇让小禄子亲自走一趟。” “好。” 小禄子走到小公主身边， “小公主老奴亲自陪您去挑。” “禄公公，父皇那是赏赐，我这不是，是他打赢了比他大的，奖给他的，他可以给别人用。” “老奴明白了，小公主也是想见见那个尚小公子同岁的妹妹吧？” 禄公公低头看着小公主， “尚十二小姐，可以进宫来吗？……我去问母后去。” 皇上、皇后听了柔嘉的话，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点头才说道， “当然可以，只要你发出邀请。只是，尚十二小姐还小，可能不太懂得宫中的规矩。” “母后，女儿带她在我的殿内玩耍，不去别处。” 第204章 面见皇帝 皇后在一边跟小公主说话，那边皇帝也交代了小禄子几句话，便让小禄子去了尚敬斯的家中。 尚睿昶刚刚到家还不到一个时辰便接到门房明忠的禀报，宫里来人了，是皇帝身边的禄公公。 敬斯赶紧带着睿昶一道去了前院正厅去见禄公公， “禄公公。” 兄弟二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站在一起与禄公公打招呼，禄公公笑着受了半礼， “尚大人，尚小公子，不必客套，杂家这次不是传旨而是替人跑个腿。” “公公请吩咐。” 禄公公咧嘴一笑，从一旁的小太监手中拿过一个盒子来，递给了尚睿昶， “尚小公子，这是柔嘉公主听到你得了第一，特意问了皇上、皇后同意，让杂家带给你的。柔嘉公主说了，皇上那是赏赐，她这一份不是。柔嘉公主还特意嘱咐奴婢，小公子可以随意支配这件东西。” “谢公主千岁。” 禄公公看向尚敬斯， “尚大人，明日请您带尚十二小姐进宫一趟，柔嘉公主久闻尚十二小姐的大名，特意邀请尚十二小姐进宫玩耍一天。” “这……，公公，小妹尚年幼，不识宫中礼数，为免冲撞，……” “公主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公主诚心相邀，只是柔嘉公主的殿内玩耍，并不去别处。明日，杂家在宫门口等待着尚大人。” 尚敬斯也明白过来，大概是皇帝只是借公主邀十二小妹进宫玩耍之机，想要自己觐见吧。 “臣定会带十二小妹前往，到时麻烦公公了。” “好，杂家在宫门口等尚大人，杂家告辞了。” 说了这几句话禄公公转身带着小太监回了皇宫了，这边兄弟二人转身回了后院，在堂屋中坐下，轩老、灵萱、灵岚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灵岚带着灵柔最后走进来，跟大家打过招呼在一边坐了下来。 “昶儿，公主给了你什么，打开也让我们看看。” “好。” 睿昶将小盒子放在了桌上，伸手轻轻打开了扣子露出里面的小女孩珍珠发饰，很是精美、漂亮。 “真漂亮，十一哥哥。” 最先欢呼起来的是小十二灵柔，她站在桌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盒子里面的珍珠发饰。 “昶儿，这大概是给灵柔预备的。” 本来五六岁的小男孩对女孩子的发饰就不感冒，很是大方的将盒子合上，又将盒子放在了妹妹的手上， “给你了，正好明日进宫去玩的时候可以戴上。” “进宫？” 这下让大家迷糊了，敬斯只能出面解说了一番。 “柔嘉公主很好相处，妹妹不必紧张，好好地玩一天就可以了。” 尚睿昶在宫中是见过小公主的，还跟小公主玩了几次，对小公主的印象很不错。 次日，被三姐灵萱收拾了一番的灵柔跟着大哥出现在了皇宫门口，同时京中各大家族、各在京官员家中也收到了消息，柔嘉公主请了尚十二小姐进宫玩耍。 眼气者不知凡几，可也只能是眼气而已。 尚十二小姐跟着禄公公进了皇宫， “禄公公，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接尚十二小姐。” “好，杂家就将十二小姐交给嬷嬷了。” 禄公公是如此称呼对方，实际上来者云婷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享从四品待遇。 “十二小姐，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后宫。” 尚灵柔点点头， “好。” 跟在云婷身后走去了后宫，柔嘉公主还是跟皇后嬷嬷住在坤宁宫内，只是不在主殿，而是在一边单独的殿宇之内。 柔嘉公主跟着皇后娘娘等在坤宁宫内，不过今日并没有在下殿，而是在一边的偏殿殿内，显得不是那么正式，却带着无尽的温馨，这也让紧张不已的十二小姐，没有那么紧张了。 尚灵柔还是行了个尚算标准的福礼，因着年岁小礼行得不是那么标准，可也看出是经过训练的，小人儿站在那里也算得体。 皇后很满意，本来对于这一家孤儿，她便没有太高的要求，可是没想到小姑娘却让她另眼相待。 一看便是满身的书卷气息，是读过书的。 “过来坐，别紧张。” 皇后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云婷走过去拉着灵柔走到皇后附近坐下，距离柔嘉公主也不远。 “十二小姐，你跟昶小公子很像，如果你做了小公子的打扮，我会区分不出来的。” 灵柔便笑了，从小到如今她听了不少这样的言语， “很多人都会这么说，三姐说，我只比十一哥哥晚了不到一刻钟。” “我能叫你名字灵柔吗？” “嗯，当然可以，在家中三姐都叫我柔儿的。” “柔儿，我也这么叫你吧。你读过什么书？” 灵柔便歪了歪头，从头数了起来， “《三字经》《弟子规》，现在读《诗经》，不过我比十一哥哥差远了，十一哥哥已经开始读两小儿辩日了。” 灵柔说起话来很是脆快，可她不知无意中将自己的十一哥哥给出卖了。 外面有宫女闪了下，云婷悄悄地走了出去，没用多久便回了偏殿内，伏在皇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柔嘉，十二小姐是你请来的客人，你带她去你那里玩吧。” “知道了，母后。” 柔嘉站了起来拉起灵柔，两个小姑娘给皇后娘娘行了礼，才拉着手出了偏殿内。 实际上是，灵柔被柔嘉公主拉着跑出了偏殿。 “我在那边住，今天咱们就在我的寝殿内玩，咱们不出去，没人能够进得去。” 御书房内，只有皇帝、尚敬斯二人在。 “这上面所写都是你亲眼所见吗？” “回皇上，也是臣莽撞了。此是臣在游历之时的友人南杭举人晏修竹所写，不过臣此去南方猎雁却是所觉很是诧异。” “臣回程之时想到南杭的富饶便弯去了想要游上一游，臣想着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在南杭城外的茶寮内，与茶馆掌柜的攀谈当涉及到当地人计民生，百姓能否吃饱饭问题，茶寮掌柜的便不再说了，躲回了茶馆后厨，之后臣便遇到了前来以茶水解饱的晏举人。” 第205章 皇子回宫 尚敬斯接着说下去，将自己所经所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让臣大吃一惊，晏举人形容很是狼狈，毫无书生形象，犹如几天没有吃过饭一般。臣与他去了他的住处，竟然是在林地中的一间草屋内。原本的父母妻儿均已失踪，寻不到踪迹。臣拿到这封信，便决定立即回京，不再在当地逗留。晏举人也是建议臣立即离开，不要被他连累了。” “那个晏举人可知你现在的情况？” “不知，只是说了我已经找到了本家，别的都没有说过。” “你说那里百姓的衣着，比北方的百姓强上不多？” “是，皇上，臣便是北方广辉州的举人。只是，皇上，臣之言乃是一家之言，不足以采信。” “下去吧，午后再过来接你的十二妹妹，朕的柔嘉公主少有玩伴，难得柔嘉开一次口。” “遵旨。” 尚敬斯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而后出宫回了家中。毕竟再有一天便要过年了，他还是有很多事情的。 最起码，得去定安侯府去给老帅、老夫人，以及定安侯夫人、三叔、三婶婶拜年，也得将年礼由自己亲自送过去才行。 尚敬斯去处理自己家的事情了，御书房内的皇上却是沉思良久，食指轻轻敲击了两下御书案。 随后便有一黑衣人出来跪在了他的面前，此人并不说话，皇上也不奇怪，更不怪罪。 “拿上这封书信，你亲去南杭秘密调查一番，是否属实回来报我。” 黑衣人磕了个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上又批了会奏折，小禄子进来提醒， “皇上，要用中饭了。” 皇上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 “替朕换便服，朕要去皇后的宫中用膳。” 皇后看着皇上穿着便服进来，便给他行了个福礼，皇上亲手扶起了皇后，俩人一起在上首坐了。 “柔嘉呢？” “在她自己的殿里呢，这一上午都没有出来。刚才臣妾去悄悄地瞧了，两个小姑娘正说着话呢。” “她们能说什么，不是玩布娃娃吧？” “可不是呢，皇上，臣妾听得清楚，尚十二小姐在讲她与尚大人游历各地的事情。还别说，尚十二小姐口齿清晰，讲得也颇为有趣。臣妾可是头次见柔嘉，能够 如此认真听人讲话，便是那两个女先生也不过。” “噢，走，朕也去看看。” 皇后便陪着皇上来到了柔嘉公主的殿外，事先让侍候的宫人都下去了。皇帝也没有进殿，只是站在外面听。 “那山可漂亮了，我家大哥画幅画，是这样的，……我画得不好。从山顶的云彩上面，照射下来霞光，将那山顶也映照得成了金色。……，我那里有一幅大哥画的图画，是我求了大哥画的，我想等我会绣花了将它绣出来的。” 灵柔看着柔嘉公主期盼的神色，心中做出了个小小的决定， “明日我让人给公主送过来，只是……” 灵柔大概也想到了，他家的下人是进不来的。 “这样吧，明日我让我十一哥哥过来。” “十一公子大概也是进不来的，我去求求母后，让母后身边的云嬷嬷去一趟。她是母后身边的女官，可以过去的。” 外面的皇上摆摆手，便与皇后离开了柔嘉公主的寝殿。 “爱妃，明日便让云婷跑一趟。不过，咱们先一饱眼福。朕也听闻过尚大人的这幅画作，只是无缘得见。听说定安侯府，有一幅尚三小姐与尚七小姐联手绣制的这幅画作。” “臣妾也有耳闻，听说还是双面绣，侯夫人连称价值连城呢，也不知是怎样的宝贝。” “皇上、皇后大喜，宇寰皇子回来了，棣郡王也回来了。” “人在哪里？” 说话的是皇上，皇后的眼中也闪着亮光， 前来回话之人，被这两尊大佛盯着来回话之人即使定力再好，也是一时有些紧张，赶紧回话， “已经进了宫门了，正往乾政殿而去。” 皇帝一听便知道，这是要先去见自己。 “让他们到这里来，陪朕与皇后用膳。” 两刻多钟后，两个年轻男子进了皇后的坤宁宫，进来便给二人跪下， “见过父皇（皇上）、母后（皇后），父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是瘦了些，也黑了些，可是瞧着更结实了。皇上又看向自己最小的堂弟，这个堂弟说是在宫里长大的也不为过，就跟自己的儿子一般。 看上去，更加的高大、健壮。 皇上很高兴，站起来身来，走过去，亲手扶起俩人，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 “都督结实了，很好，有没有受伤？” 这时的皇帝就是个普通的父亲、兄长， “回父皇，儿臣没有受伤。” 皇帝看向棣郡王， “臣弟也没有受伤，臣弟的功夫可是不差。” “父皇，儿臣没有受伤，是尚敬成小将救了儿臣，为儿臣挡了一箭。” 皇上脸色未变心中却是翻了几个个了， “是哪里射来的箭？” “父皇，儿臣跟着尚小将军的军团出战了，被敌方的将军所射。当时幸亏尚小将军护在儿臣的身边，不然伤的就是儿臣了。” “你怎……” 皇后刚说出两个字，便被皇上截住了话。 “上了战场，有什么感想？” “太过惨烈，” 宇寰皇子脸色变了一变，而后坚强地站在那里回话， “军士们很苦，北疆很冷，但是他们作战很是勇敢。北戎军士悍不畏死的进攻，均被打了回去。” “北戎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回父皇，北戎人游猎放牧为生，他们的房子放牧到哪里便拉到哪里，哪里便是他们的家。北戎人从小无论男女均生活在马背上，马背上便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他们可以在马背做任何事情。北戎没有军士，他们的军士平时便是放牧、游猎的平民。为他们的皇室、贵族提供肉食、马匹，而历次战争掳劫过去的我朝百姓，便成了他们的奴隶。” 第206章 皇帝父子 说到自己东越的百姓成了对方的奴隶，身为皇子的宇寰非常的气愤，这就表现在了行动上。 “儿臣听到这一消息，才会贸然闯进战场，誓要将戎人斩杀殆尽。” 皇帝很欣慰自己的皇子能够有如此热血，没有被宫廷生活所磨灭掉。 “皇上，是臣弟没有规劝住寰儿，是臣弟的错。” “父皇，这与小皇叔没有任何关系，是儿臣不听劝告。当时如果没有小皇叔力战退去戎人，儿臣与受伤的尚小将军都不会全须全尾的退回来。” “朕很欣慰，好，朕明白了，你们俩都起来吧。尚小将军，如今伤势如何？” “回父皇，当时尚小将军被伤在了右肩，一时无法拿起武器。现在已经取出箭头，上了秘药。儿臣回来之时，尚小将军还出来相送。相信，现在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宇寰如实禀报， “皇上，御宴已经准备好了。” “走，先陪朕与皇后用膳，而后先去休息。” 皇上笑得神秘，身边的禄公公却在这时不见了。 说是御宴，其实跟家宴也差不多了。 皇上、皇后高坐上首，萧伯棣与萧宇寰并肩坐在下面，一起吃了这顿饭。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皇上看到小禄子在门口晃了下，便放了二人回去休息。 端敬王府少有的被大开中门，礼部官员手捧圣旨迈着方步走了进来，口中宣称圣旨到。 一声声，直到王府的正厅站定。 端敬王与王妃，彼时正与刚刚回来的小儿子说话团聚，听了底下人的回报，只得匆忙换了王爷、王妃的朝服。棣郡王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上郡王朝服，回到正厅与父王、母妃一起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端敬王之子棣郡王人品贵重，秉正纯孝，文才武略。今有尚氏前安定侯之嫡亲孙女、翰林院编撰尚敬斯之嫡妹，未及桃李之年，孝顺天成友及弟妹、婉顺贤明，故朕钦定为棣郡王妃，年后择吉日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棣郡王喜出望外，三呼万岁后双手高举过头接了圣旨。 这边王爷出面与礼部官员致谢，那边尚敬斯的家中也迎来了宣旨之人，不过是由礼部官员陪同着禄公公亲来的。 禄公公谢绝了尚敬斯的款待， “小尚大人，杂家还得回去回旨，多谢了。” “快过年了，家中琐事繁多，不打扰了，后面还会有打扰尚小大人之处，告辞。” 礼部官员也是告辞离开，尚敬斯携幼弟一起送禄公公、礼部官员出府。 睿昶拉着禄公公说话，尚敬斯送走了礼部官员，回身将个小盒子塞给了禄公公， “公公，这是专治腰腿之疾的膏药。” 禄公公心中疑惑，便也问出了口，这时他也不急着回宫了。 “尚大人，缘何给杂家这个？” “公公恕罪，我是不会医术，也不懂的。是我家小妹，上次公公来宣旨之时，便看出了公公的病灶，只是送礼不好送药，这次舍妹便装在了木盒内，权当个小玩意儿送给公公。如果有效，公公再遣人来便是。” “好，” 禄公公心中转了个个，自己便当回小白鼠，没准能找到一个神医也不定。他作为太监总管、御前的红人，也是可以找太医的。 只是多少太医把过脉，也没有法子。尚家三小姐也没有把脉，便将自己的病情给看个八九不离十了，让他心中动了心思。 “多谢，杂家告辞了。” 禄公公收了盒子，转身上了轿子回转宫中。 接了圣旨，尚灵萱便是准郡王妃了，可她有些愁肠难解，却只能独自闷在心中。 作为准郡王妃，她是不用绣嫁衣的。皇家的婚礼自有一套规矩流程，便是嫁衣也是有规制的。她只需准备自己的嫁妆便好，可是她自己便是掌家之人，自是知道自家的家底的。 如何能够拿得出，与旁的王妃相媲美的嫁妆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何况年后，自家大哥二月初四便要大婚，双方已经走完了前面的所有流程，只剩下了亲迎了。 这就已经花费了八万两白银，灵萱抱起了银匣、账本去了正厅，同时吩咐风莲， “去请大爷去正厅。” 风莲虽疑惑，可是依旧答应一声向外走去，办事去了。 兄妹二人在正厅相聚、坐下， “大哥，原本我并不想嫁，可是如今圣旨已下，事情已经无法逆转，否则会给家族招来祸患。” 他们之前便有预料，也给灵萱说过这事儿，因此今日的圣旨并不算突然。 “大哥，我有两个请求，还请大哥答应。” 尚灵萱用了大哥的称呼，而不是家族排名三哥。 听了妹妹的话，尚敬斯知道其中的分量。 “萱儿，尽管说，我是你嫡亲的大哥。” “大哥，咱们爹娘去得早，只留下咱们六兄妹相依为命到现在。” 尚灵萱慢慢述说，心中也是沉痛，尚敬斯一听也是痛上心头。 “大哥，好在现在咱们也寻到了爹爹的本家，替爹爹寻回了自己的姓氏，待来年将爹娘起回到京城安葬到祖坟之中，也是尽了人子的大孝。这是作为人子该做的，妹妹也是唠叨一句。下面是娃娃的请求，第一件事儿，灵岚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了，做事也有自己的一定之规。睿昶在上书房习文练武也是一天天不在家，只有幼妹会常常在家中。妹只望长兄娶妻又有儿之后，能够时常顾念手足之情，不时的过问下幼妹。” “萱儿，你……” “大哥，妹姑且说之，大哥姑且听之。岚儿过了年也有一十四岁，用不了两年也会出嫁。咱们这些年也算是积攒下些银两，大哥的大婚我支出了八万两。” 灵萱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个小盒子打开推了过去， “这里除了给未来大嫂的聘礼支出六万多两外，还有一万多两，我寻思着到时办酒席恐怕会缺上一些，到时再拿出一万两也就差不多了。即使这还有所不够也不怕，我原本是按十万两支出的。” 第207章 家具铺的老板 “第二件事儿呢，妹妹如今已经也是待嫁之身，必不适合再掌家了。大哥现在也已经出仕了，这个家了是时候交给大哥管了。” 灵萱将账本与钱匣一同推了过去， “现在账上还有38万9344两，我已经将344两划到了内院的账上，从今天开始咱们家中也分为内院、外院两本账。外院为大哥掌管家中所有的财产，内院的钥匙、账簿便暂时由我负责，待大嫂进门后再作移交。” “萱儿，这对你不公平啊，我怎能要你所……” “大哥勿言，这些都是咱们兄妹所共同拥有，我自有我自己的小金库。如果没有大哥的努力进学挣到如何的地位，咱们也不能拥有这些东西。大哥勿要再推辞……” 门口传来轩老的声音，阻止了敬斯的推辞之言， “萱儿做的没错，现在是时候分开了。” 轩老走进来在椅子里坐下，接着说了下去，他是很支持尚灵萱此时的做法的。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人成内院、外院，掌家的男人管理全家的财产，每月会给内院拨回一月的开支，用于全家的日常开支，当然这开支里面包括了日常的吃喝嚼用、后院女子的花粉开支，还有日常正常的交往礼金。” 灵萱又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里是过年送来年礼的人家，我对京城不熟悉，不知他们为何会来给咱们送年礼。不过有一家我已经给回了礼，便是伍大人家中，这是姻亲的正常交往，我按同等价钱给回了礼，并给伍小姐特意准备了份年礼，一道送了过去。这是其余人家的礼单，大哥看看，后面是我给预备的回礼，这是他们的礼单。” 事情很繁琐也很琐碎，敬斯接过仔细看了起来，他入朝为官时间并不长，所结交的多为与他同科的进士。 即使他想要结交些品阶高的官员，他也没有那个能力与关系。即使后来认祖归宗之后，因着他所走为文官之路，与尚家传统的武将背道而驰。 这样一来，尚家并不能帮得上他。相反，在某些方面还会起到反作用。 好在，他的个人能力与际遇堪称一流。 能够得遇名师轩老便是他最大的机遇，这可是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老师。 此时他看着单子上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轩老。 “爷爷，您看看，这些人是来看您的吧？” “这还真有可能，他们来时都会关心地问一下爷爷的情况，当得知爷爷不在时，却又立马告辞。” 灵萱立即回想起来，当即跟爷爷认错， “爷爷，这是我的疏忽，要怪就怪我吧。” “这也不能怪你，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来看我这个孤老头子。” 轩老摇头，脸带笑容。 “爷爷，还有我们呢。” 轩老看过后，叫过了老郑， “萱儿，叫老郑帮着你参谋下，然后便分头送出去吧。” “知道了，爷爷。” 尚灵萱走了出去，厅内只剩下了轩老与尚敬斯爷孙二人。 “之前，你全心投入科举出仕之中，现在你即将成婚，萱儿在你之后也将会与棣郡王完婚，对于萱儿的嫁妆你有何想法？” 这时代女子的嫁妆，是一个女子的脸面和在婆家的底气。那些富豪贵族之家，往往女孩子一出生，其母亲便已经开始替她慢慢地攒嫁妆。 “爷爷，这是我之前拟出来的单子，都是我现在能够拿的出来的。” “里面有爷爷所着的游记，不过是我亲自手抄的，原本还在我这里。” “这些都是你手抄的？” “是，爷爷。我想现在我拿不出什么珠宝玉石，还有京城给出嫁女如房子一样的千工拔步床。那床需要的时间太久，现在即使定做也已经来不及了。” 明忠从外进来回事儿， “大爷，门口有个木匠铺的老板求见，说有大爷想要东西。” “好好地将人请进来。” 尚敬斯愣了一下，木匠铺的掌柜？他似乎只接触过那么一家京城最为有名的，他刚要让人好好地将掌柜的打发走，脑中闪过一种可能，赶忙让明忠将人好好地请进来。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可是太好了，他正发愁呢。 “快请进来。” “是。” 明忠明到自家大爷又重复了句，赶紧跑去办事儿，没用多久身穿一身短打的木匠铺掌柜的出现在了尚敬斯的面前。 “见过尚大人，见过老太爷。” 这声老太爷他是对着轩老讲的，按他的理解轩老便是这个家的老太爷无疑了。 不过，他的这声老爷成功取悦了轩老，现在老爷子就喜欢听人说他一句老太爷，这证明他也是有儿孙的人了。 “你说有我想要的东西，不知掌柜的今日带来了什么？” “大人，那东西小老儿可搬不动，只能劳动大人派人去取。” “什么东西？你先来说一说，看看是不是我所需要的。” “大人那日不是问想要一部千工拔步大床吗，只是这种床又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做得出来的，其部件繁多工艺复杂。” “现在你就能做的出来了？” 掌柜的面对着尚敬斯紧张了一下，可还是接着说下去， “是这样的，原先有位夫人定做了一架这种千工拔步床，可是现在又看着不好了，想要重做。这不，这架千工拔步床就闲置了，小老儿就想到了大人，便寻了过来。” “对方肯出手吗？” “肯的，一架千工拔步床所花费从木料到手工可不小。只是这架千工拔步床所用木料不是乃是紫檀，对方低于千两银子不会出手。” “紫檀的？倒也值了，现在可以看看吗？” 说话之人是轩老。 “当然可以，床便在小店内。卖家一边想要出手这张床，一边又叫人去寻新的木料了。” “走，去看看。” 尚敬斯起身扶着轩老， “爷爷，慢着些，宁铁，备车。” 他们二人出了府，直奔着这家木匠家具铺而去。 “真是太漂亮了，他们为啥不要了？” 第208章 嫁妆床 站在五进的千工拔步床前，敬斯围着这个床绕了一大圈，从里到外看了个遍。 做工、精雕之秀美都令人感叹，轩老倒是识货的，看得更细致。他拍了拍这张千工拔步床，转头问掌柜的， “对方开价多少？” 掌柜的伸出手比划了下， “这个数。” 轩老点头， “倒还值，不算要价太高。买下了，只不过，剩余的那些大婚所用，你也得抓紧，年后就会用上。” “小的，知道了。老太爷放心，小的定会让您满意的。” “相信我，若是不好，我让你这个小店开不下去。” “明白，明白。” 掌柜的赶紧点头哈腰的， “咱们回吧，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去办。” 宁铁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爷俩回到家时，正碰见处理完了事情的灵萱出来要回后院，看到他们从外面进来，停下来等他们。 “爷爷、大哥，你们出去了？” “嗯，去办了点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轩老点头，三人一起回后院。 灵岚这几天都没有露面，一天三顿饭都是让人送进屋中，也不让旁人进屋，连灵萱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 她躲在屋中已经几日了，今晚又是让宁花送进了晚饭。 而且她的房间中的灯火更是亮到很晚，灵萱曾经企图进入过其卧室，被妹妹给拒绝了。 “三姐，不要打扰我，过年我会出现的，我很好。” 既然妹妹执意如此，灵萱只能劝其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回到自己书房的轩老收到了来自老帅的信，打开细看，原是邀请他过府过年。 轩老明白，这是老帅想要全家团聚之意，而敬斯是会以自己为主的。 轩老在考虑过后，决定答应下来，以成全征战一生的老帅的这点子心愿。 “老太爷，禄公公求见。” “立刻带我去见。” 轩老在前院的正厅见到了身穿便服的禄公公，这可是很难得的。 轩老对于禄公公如此打扮出现在自己家中，很是惊奇，禄公公看着轩老进来，起身给他行了一礼，轩老向旁边一闪，只受了半礼，没等他说话禄公公已经在说明来意了。 “轩老，老奴奉皇上之命出宫来接轩老进宫过大年。皇上说了往年即使再有心也只能给您送去礼物，今年您老恰逢在京城过大年。皇帝要一尽弟子之职，请您老勿要推辞。” 听了禄公公的话，轩老心中不知转了多少心思，可是他今天不能不去，脸上露出笑容来， “那是老朽的荣幸，能够在当年跟陛下有过这么一段缘分，当真不敢当陛下如此厚爱。” “奴婢临来之前，皇上特意嘱咐了，轩老肯定会这么说，要奴婢定要将您老请回去过年。不然，皇上就不要老奴了，还请轩老成全老奴。” 轩老无声地笑了，他可不信禄公公这一套，骗骗别人还行，骗他可就有些小儿科了。不过，他还真的不能不去。 皇上自从当年还是皇子时拜他为师，便每年没有落下过他的年礼。 “你稍等一下，我要安排一下，家里有些事情总要知会一声。一刻钟后，我随你进宫。” 尚敬斯领着弟妹看着皇上接轩老的马车走远，刚要转身进门，从另外的方向远远地跑来一辆马车，马车行进的方向便是他们这里，尚敬斯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马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尚敬斯向前走了几步，看马车便知是定安侯府的马车，只不知来的是哪个。 车帘被从里面掀开，一双男人的手出现在大家的注视当中， “三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尚廷武，他踩着马凳下来。 “敬斯，你们是来迎接我的吗？” 三叔一贯严肃的脸上，难得的开了这么一句玩笑。 说着话走到了尚敬斯的身边，他没有等待侄儿回答， “我是来接你们过去过年的，老爷子说了，这是你们回归家族后的第一年，也是在京城的第一个年，咱们全家今年要过个团圆的年。” 尚敬斯边请三叔进府边点头， “轩老呢，你爷爷说，让轩老也一起过年，不要留老人家一个在府中独自过年。” “三叔，我们刚刚送走了轩老，爷爷被皇上接走了，去宫里过年了。” 尚廷武的脚步停顿了下，只有一瞬便继续前行，没有人能够发现，他转过头看向尚敬斯，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具体是什么传言，尚廷武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直接转换了话题， “那就这样吧，你们收拾一下，今日便随我回府过年吧。对了，敬斯带上你的官服，灵萱带上你的县主诰命服，正月初一，也就是后天你们应该得进宫给皇上、皇后恭贺新春的。”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 “各人带上自己的随侍，还有换洗的衣物，以及你们自己习惯的用品。” 尚灵萱说完了这些，面向尚廷武， “三叔，先在这里坐会，我们得收拾下，家里也得安排下。” “你忙，不会管我。” 尚灵萱给三叔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了， “将明忠、云夏、宁花叫过来。” “见过三小姐。” 三人很快走了进来，给灵萱行过礼站在那里听吩咐。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三叔过来接我们过府度大年，这边府里便要交给你们了。你们留在家里，务必要小心火烛。” 尚灵萱伸手从风莲手中接过三个红包，走到三人面前亲手递了过去， “这本应在过年时给你们，可是我只能现在给你们了，提前给你们过大年了，这一年你们辛苦了。” 说完，尚灵萱亲手将红包一一的交到了三人的手中。 “去忙吧，我也得去收拾了。” “风莲，郑叔在哪里？” “回小姐，郑叔在门房。” “随我去趟。” 灵萱亲自去了门房，老郑看到三小姐过来直接从门房内出来。 “三小姐，有事儿你吩咐。” “郑叔，都说过了你是家中的长者，不必多礼的。”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奴才的本分。” 第209章 到侯府过年 灵萱对这毫无办法，她能做的只能是拿出对待家中长辈的态度。 “郑叔，爷爷进宫过年去了，现在三叔过来接我们去定安侯府过年，你也随同我们一起过去。” “三小姐，老奴留在这里就好，替小姐和少爷守着这个院子，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一旦有什么事情都不知要如何处理。三小姐，便让老奴带着他们仨一起过年吧。” 老郑坚持不肯随着同去定安侯府过年，只想帮着兄妹守在家宅之中。因着轩老对六兄妹的认可，老郑也将六兄妹当作了自己的主人。 灵萱见老郑坚持不去，只得吩咐， “风莲，将我吩咐你做的那套衣服拿过来。” 没用多久风莲捧着一套新袍子过来，亲手递给了老郑， “郑叔，这是我让风莲亲手做的，本想在新年那天送给你，现在您老便收下吧，这是我们兄妹的一点子心意。” 随着新袍子递过去的，还有一个事先封好的红包。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灵萱还没有完事儿， “风莲，拿着我的对牌，你去库房领出一千两银子，全要碎银和铜板，你安排人赶紧装些红包带在身上，给大哥他们一人送去一些。咱们去了定安侯府定是要住上几日的，这中间难免是要打赏，不可让人看了笑话。安排好，你亲自看着，我自己回去收拾。” “小姐——” “不用管我，我想岚儿、柔儿那里想必已经收拾好了，会有人帮我的。何况，咱们屋中还有曲嬷嬷在。” 正如灵萱所料，灵岚、灵柔现在正在灵萱的住处等着她。 “我还没有收拾，都帮我收拾，风莲在忙事情。” 人多干活也快，很快她的应用之物都收拾好了。 不过，尚灵萱并没有急着带妹妹们出去，而是在屋中坐了下来。 “到了侯府定要少动多看有礼貌，侯府不比家中自在，礼数也多。” “知道了三姐。” “我让风莲装了不少的红包，都是有荷包装的，里面金额不等，等下我会分给你们一些。在那里出门时，让你们身边的人带一些在身上，留着打赏下人。不要怕花钱，千万不要让人小瞧了。银子赚来就是花了，咱们还可以再赚。” “三姐，我们明白。” “明白。” 后面出生的是最小的灵柔，5岁的小姑娘还带着些奶声奶气，她被姐姐们养的很有规矩。 两刻多钟后风莲带着人回来了，抬进来一个大箱子，她一挥手身后跟着抬箱子的两个粗使便下去了。 这是灵萱最近新买的两粗使婆子，专门在后院做些粗活，长得孔武有力。 “把宁铁、安元叫过来。” 这二人一个跟着敬斯、一个暂时跟着睿昶，灵萱还在替十一弟寻摸合适的小厮，只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也是他们起来的时间不长，再加上没有与定安侯府在一起，没有那种经过几世培养起来的家人，灵萱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弟弟寻摸。 十一弟弟现在如此境遇，即使是尚家主家送人过来，她也是不敢收的。 并不是怀疑主家的诚心，而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下人，人家的爹娘老子、兄弟姐妹都在人家的府上，她哪里敢放心。 弟弟虽然机灵，可终究过了这个年也才只有六岁而已，很多事情会有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小弟的历练之路还很远。 当然，这些不是她现在有功夫可以想的。 很快灵萱便安排好了这一切，他们坐上家中的马车跟随三叔一起去了侯府。 侯府门口，定安侯的大公子，他们的大堂哥尚敬华夫妇亲自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大少夫人笑着上前拉住灵萱的手，便往里带， “娘已经安排了一个院子给你们住，早就收拾好了，若不是前些日子太过忙碌，也举今日才去接你们。” “为了我们过来，真是麻烦婶娘了，一会我得好好地谢谢婶娘。” “娘肯定会很高兴。现在咱们先去见祖父、祖母，他们二老天大早便起来催促着三叔去接人了。” “是我们收拾东西耽误了些功夫，让爷奶等我们，是我们作为小辈的罪过。” 说话间过了影壁墙，便有院内的小帷车等着他们，各人上车又行了有不到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听得外面有娇呼声音由近而远， “人来了，人来了。” 小帷车停了下来，有些苍老的手指掀开了帘子，随即灵萱便看见了春花嬷嬷的笑脸。 “三小姐可到了，老夫人已经问了几回了。” “嬷嬷好，劳祖母挂念了，是孙女的不是。因着家中琐事缠身，才出来得晚了。” 说着话，灵萱下了小帷车，这是一种只在内院中通行之用。 后面的四兄妹也是陆续下了车子，上来跟春花嬷嬷见过，才被等在一旁的丫鬟们簇拥着往院里走。 他们刚刚进院，定安侯夫人、三夫人便一起扶着老夫人从屋里出来。 走在前面的尚敬斯连抢几步，灵萱带着弟妹们也是跟在二哥的身后快走几步，随着二哥给老夫人问安。 “祖母安康。” “安，安，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老夫人伸出手扶起了跪在最前面的敬斯，随后一一扶起，最后拉着睿昶的手走进了自己的屋中。 到了屋中自然又是一番重新相见 “孙儿敬斯（灵萱、灵岚、睿昶、灵柔），见过祖父、祖母，见过二叔、二婶、三叔、三婶。” 老帅刚才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一家子都聚在一起，高兴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现在自己长子这一房后继有人，三个孙子、三个孙女站在一起给自己与夫人请安问好，更是不知要如何高兴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太太，今日老太太更是脸上笑开了花，正连声叫起， “快起来，快起来。” 尚敬斯领着弟妹们齐谢了，这才规矩地站在一边，与尚敬华、尚灵曦、尚敬武、尚灵怡、尚敬默兄妹们互相见礼。 一时间好不热闹，大的给小的见礼，屋内一片喧腾。 第210章 小兄妹的不舍 好一会室内才安静下来，老夫人今天很高兴。自从回到屋里，不，确切的说是从看见长房的这些孩子们，更准确一点说是看见睿昶，老妇人的嘴便没有合上过。 此时她冲着睿昶招招手， “昶儿，过来，上奶奶这里来。” 睿昶迈着小碎步，实在是因为他年纪小腿短迈不了大步，可他的速度很快。 定身站在奶奶身前， “奶奶，你又漂亮了。” 这话惹来老夫人的一阵哈哈大笑， “你们瞧瞧，今儿这个小豆丁出来莫不是在嘴上抹了蜜。” 说着将睿昶一下搂在怀中，心肝宝贝似的疼了一会，将人安排在自己旁边的小桌旁坐下，一连声的吩咐， “春花，赶紧让人将炖好了的鸡汤给他们一人盛一碗过来。这可是春花从昨晚便开始熬的，现在喝正好。” “老夫人跟小孩子似的，从昨晚便催着奴婢去做了。奴婢特意着人晚间看着火候，撇去了浮油喝着可是一点也不腻人。” 这里服侍的下人也就是跟了老夫人大半辈子的春花，能够说得上话。 没一会便有一队丫鬟从外面进来，手中的托盘里放着碗鸡汤，轻盈地放在了各位主子的面前。 而后行了一礼，才又退了出去。 “谢谢奶奶。” “谢谢祖母。” “谢谢母亲。” 屋内的人发出不同的感谢之声，老夫人亲手端了碗汤给老侯爷，之后才拿起自己面前的汤碗。 “昶儿，汤热，小心。” “谢谢奶奶关心，昶儿会小心的，奶奶也小心些。” 睿昶露出甜甜的笑容，这是他很少流露的表情，只有在老夫人面前才会展露。 他自打出生便没有见过父亲、母亲，是由兄姐的口中得知的。对于奶奶，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心中。 小十二坐在自家三姐身边慢慢地喝着面前的鸡汤，她突然看了睿昶一眼，用只有旁边三姐能够听得到的声音， “十一哥哥，又把奶奶当娘亲了。” 这话成功让灵萱心中一痛，伸手抚摸了下小十二，可怜的孩子自从生下来便没有看过娘亲。 “跟你哥哥们去玩吧，你们在这里也受拘束。华儿，斯儿、萱儿、曦儿，带着弟妹们出去玩吧。” 一群孩子以敬斯、敬华、灵萱、灵曦为首说笑着走出了屋子， “等会你想要去哪里玩？” 灵曦挎着灵萱的手问，脸上都是甜美的笑容，这个空降的三姐她很喜欢。 “我想去院子看看，顺便看看风莲安排得如何了。” 走在后面的灵岚也附和，灵柔则是追上几步拉住三姐的另外一只手，用力摇着， “三姐，我想跟你一起，我好久没有跟你一起睡了。” 灵萱摇头笑笑，颇有些无奈，她对于小十二的撒娇最是没有抵抗力， “快别摇了，三姐的胳膊要受不了了，我答应你。” 灵柔没等灵萱的话说完，便一下撒开了三姐的手，欢呼起来。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灵萱又来了个转折。 “不过，你得自己单独睡一间卧室，不许跟我挤一张床上。” 灵柔的小脸一下便不好了，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灵曦看了便想张口，给灵萱察觉到伸出手来拍拍她的手臂，制止了灵曦的举动，将她的口给挡了回去。 “柔儿，你自己考虑清楚，是跟我一个院子，还是自己独立一个院子，这两样你选择一个，但是我是绝不会让你跟我一张床的。” 灵萱暗中对着灵曦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又将目光全部转移到灵柔这里，只见灵柔低着小脑袋，皱着小眉头，显见是个思考。 她抬起头来，皱着的眉头业已舒展，头也抬得高高的，声音中带着欢快、清脆， “我要跟三姐一起。” “好，走，咱们让曦儿带着去院子里看看，顺便让人将你的东西都搬过去。” 灵曦弯下腰与灵柔对视， “你三婶婶给你安排的院子可漂亮了，你真的不想去住吗？” 灵柔摇摇头，很是坚定，说出口的话让灵曦都震撼了， “六姐姐，你不要哄我了。漂亮的院子以后也可以住，可是三姐年后便要出嫁，柔儿便不能经常看得见三姐了，柔儿得抓紧。” 灵曦回头看了一眼灵萱，只见灵萱对她摇摇头， “别看我，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个事儿。” “是我跟十一哥哥问明白的，十一哥哥说过了，出嫁便不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而是住到别人家里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十一哥哥还说，三姐姐即使出嫁了，也是我们的姐姐。长姐如母，” 小丫头说到这里顿了下，她想了会才接着说下去， “虽然三姐不是长姐，可是我和十一哥哥是三姐一手带大，便如我们的娘亲一样。” “三姐，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会给你报仇的。” 睿昶小小的个子站在三姐面前，挺直了背脊，星眸圆睁发出灿烂的光辉，闪瞎了立在一旁惊呆了的灵曦。 这样的弟弟，来一打她也不嫌多，咋办。 灵萱蹲下来，首次她真正意识到了，她直的会离开他们俩，这是她一直逃避的事情。伸出双臂，将这一双弟妹搂进怀里，热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她真的不舍，这是她如同自己儿女一样养大的弟妹，现在她的离开还是太早了些，这双弟妹还只有五岁。 她是真的不放心。 “三姐，不哭，我可以很乖的，我可以自己住一个院子的。” 灵柔察觉到三姐流泪了，伸出柔嫩的小手轻抚三姐的脸庞，试图擦去泪水，却不想三姐的泪水愈加的汹涌。 听到妹妹的话，灵萱被拉回了神智，明日就要过年了，自己可不能再接着哭了。 拿出帕子轻拭眼泪，站起身来拉起一双弟妹的手， “柔儿，你刚才可是说了，可以自己住一个院子的，我可没有听错吧。” 灵柔抬头看了眼三姐，睿昶看了眼妹妹，对她点头，两小有着双胞胎的心灵相通，她冲着双胞胎哥哥点头。 “好，柔儿可以自己睡的。” 第211章 睿昶的坚决 灵曦看着这姐妹间的互动，一时很是感动。她只有一个庶长姐，大她三岁已经出嫁。 因着庶出的身份一向自卑，虽然自己想与之亲近，怎奈对方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她徒叹奈何。 想到那个始终住在后院深处，一直不肯露面的女子，灵曦也是暗暗一叹。转而又将这些浮上心头的思绪摇掉，露出欢快的笑声， “三姐、七妹、十二妹妹、十一弟弟，我带你们去看院子。” “我也去！” “我也去！” 跟在她们身边的小八灵怡、小十敬默也在一旁凑了上来。 “走，大家一起去。” 灵萱招手示意小八、小十赶紧过来，小八走到了灵柔的身旁拉着她的手， “我悄悄地看过你的院子，可漂亮了。” 她拉起了灵柔的手，侧过头来与灵柔说话。 “你是八姐姐吧？” “对，你的记性真好。” “你住在哪里？” “到时我指给你看，咱们离得都不远，到时我可以去找你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去七姐姐那里。” “哦，” 小八已经十岁了，听到这里一时有些沉默，灵岚在一旁听了，回过头来， “到时，你们可以一起去我那里。” 这话让小八脸上再次现出笑容， “七姐姐，我也可以去吗？” “对呀，我那里还有好看的荷包，到时你也可以挑个自己喜欢的。” “好啊，好啊，谢谢七姐姐。” 那边萧敬默凑到了小十一的身边，好奇地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却经常被自己父亲挂在嘴边的弟弟。 十一弟弟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瞧着也比自己要壮实，一时敬默更加的沉默了，走在小十一的身边一直没有吱声。 侧过头瞧了几眼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堂兄，睿昶有些奇怪，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小十敬默一时愣住了，不知为何自己这个年仅五岁，过了年才六岁的小堂弟为何如此问。 睿昶见自己这个堂兄愣在那里没有回答自己，只顾着自己发愣，他是修好孩子，也是个友爱兄弟的好孩子， “你可以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我也是很厉害的。” 睿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过了年就十一岁的堂兄，愣愣地点头，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还打败了陈家的那个天才少年。” 敬默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你没有来之前，他是最厉害的，京城内我们这么大的，都打不过他，就是我也是输给他一招半式的。” 说到这里敬默落寞起来，他认为自己有损于尚家子弟的颜面。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次陈公子吃了速度的亏，他没有我跑得快。” 睿昶是个心中有数的孩子，此时他轻声说着自己与陈家公子的对战， “若论功夫，陈公子的底子打得很扎实，比我强上不少，力气我也不如陈公子。” 听到小堂弟这样说，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可是，陈公子没有我跑得快。我成功的避开了他的攻击，从背后偷袭成功，他败了。” “你比陈公子还快？” 敬默终于抓住了重点，睿昶停下了脚步， “来。” 他带着敬默走到一边，不被别人注意到的角落， “让你看个秘密。” 睿昶决定帮这个堂兄一把，让他走出来。 他将自己的衣袖卷高，露出里面的负重来。又指着自己的身上、大腿， “全身上下都带着负重，这样习惯了之后，再增加重量。这样，在关键时刻卸下负重，你便比别人多了一分胜算。” 这下敬默张大了嘴，他们都只知道睿昶赢了，还得到了皇帝的亲手赏赐，可是不知道小堂弟平时便穿着这些负重生活。 “昶儿、默儿，你们在干吗？” “来了，就来。” 敬默没有能够回过神来，睿昶高声回了自家三姐的话，回完话他拉着堂兄就走。 睿昶不知道，他的这番举动成功刺激到了这个过完年就十一岁的少年。之后刚刚过完了初五，便也学着十一堂弟全身负重，而且也不卸掉。 练功也更加的刻苦了，连一向不太喜欢的学文也认真起来，他总不能被弟弟给比下去太多。 “到了，” 灵怡小声对灵柔说，那边灵曦也已经指点起来。顺着灵曦的指点，灵萱发现这一片的建筑风格都差不多，只是各有自己的特色。 要说哪一座院子更好，这个没有可比性。 灵曦指着他们右前方的一座院子， “我住那里，小八妹妹住在我的右边。三姐姐，你住我左边相隔的那一座院子。我们中间闲置的院子，是四姐姐的。娘说，要给四姐姐留着。” 听得此言，灵萱对侯夫人的印象更加的好了起来。 “我和小八妹妹中间的院子是小七妹妹的，小八妹妹右边的两座院子，分别是十一弟弟、十二妹妹的。” 小十一听了半天了，才发现这一片只有自己一个男孩子。他侧过头问身旁的堂兄敬默， “默哥哥，你的院子在哪里？” “我与华哥哥住在外院，并不住这里。我们早上要操练的，会起得很早，这样会打扰大家休息。” “二哥哥也住在外院的，是吧？” “当然，这是自然的，二哥哥已经是个大人了，自然会在外院。” “我也要去外院。” 敬默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事儿你得同二伯母讲。” “我去找二姐姐。” 他一溜小跑过来，在敬默的眼中他成了残影，在出现之时，他已经站在了灵萱的面前。这等速度让敬默彻底沉默了，暗暗地给自己鼓气。 还好，这个孩纸没有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还算幸运。 “二姐姐，我要住到外院去，我不住在这里，只有我一个男孩。” “你还小呢？” 一向听话的睿昶，这次坚决的摇头， “默哥哥只比我大了一岁，也已经住在外院了，我也可以的，能够照顾好自己。” 尽管灵萱试图说服睿昶，可是她没有成功，这次睿昶前所未有的坚决。灵萱不得不把目光投向灵曦。 第212章 有人来找灵柔 接收到灵萱投过来的目光，即使三堂姐没有说任何话，她也明白她的意思，冲着三堂姐点点头，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很好解决的。” 灵曦又弯下腰，柔和的话语如三月的春风般暖人，让睿昶不禁点了下头。 “我让我的丫鬟去找母亲说这个事儿，想来母亲也是不知你的情况，认为你还小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现在你有这个想法，我想母亲会重新调整下的，你别着急。” 睿昶听着这和煦春风般的语气，不禁点了点头。 “你是个好弟弟。” 灵曦身后跟着的丫鬟在自家小姐说先前那番话的时候，便已经悄悄离去，去找自家主母说事情。 正在跟自家婆婆告辞去处理府中事务的侯夫人，听到自家女儿身边的丫鬟过来回了刚才睿昶的事情，便笑了， 冲着上面的婆婆挥了下帕子，满脸自信的笑容， “我便说昶儿定是会要求住在外院的，侯爷偏不信，这不……，幸亏儿媳早有准备。” 而后转向丫鬟， “你去回你家小姐，就说在外院默儿院子边上的那座院子早已收拾出来，就等着昶儿入住呢。” 说着掩嘴轻笑，催促着丫鬟， “快去吧，莫就叫你十一少爷等急了。” “夫人，十一少爷并不十分着急，他只是不想自己一人跟小姐们住在一起，有些气急。奴婢这就去。” “等侯爷回来，我可要得好东西了，这次侯爷可是输了个彻底。” 说着又是个阵轻快的笑声，想到这么笑似乎有些不雅，紧忙又拿了帕子掩嘴而笑，一时屋中都是笑声。 “你是个泼的，你家侯爷哪次不是被你算计的。你来说说，这次侯爷又输了什么给你？” 老夫人虽然嘴上如此说，可在屋中众人听来，莫不是宠溺。也不怪如此，这个媳妇，曾经也是老夫人自己千挑万选的，当初也是京城一众小姐中的翘楚，少有人能及。 撇开她们在这里说笑一时，丫鬟很快找到六小姐。 “小姐，夫人说，已经在前院给十一少爷安排好了，便在默少爷的旁边的院子中，现在便可以直接入住了。” 听到自己的丫鬟如此说灵曦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笑着对敬默说， “默弟，这个事情便交给你了，你亲自带着昶弟过去看一下他自己的院子。” 敬默欢快的应了一声，拉着睿昶便跑走了。 “我知道了，前些天，二伯母一直有让人收拾那个院子，我还奇怪呢。” 听到敬默如此说，睿昶便有些疑惑了，既然已经在外院给自己预备了院子，为啥还要在后给自己同样预备一个院子。 即使他费尽脑细胞，也不会想到这些都是侯夫人与侯爷打赌的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结果来，睿昶索性丢掉这些，自己只要能够在外院睡就可以了。 “真漂亮。” “好看！” 虽然灵萱姐妹三人所见过的珍稀宝贝甚少，看见屋中的摆设最不的灵柔发出惊叹，却丝毫不失大家小姐的风范。 即使发出惊叹，也表现得很是大方，脸上表情很好的忠实表达了她的惊喜。 并没有强作镇定，反而显得更加的活泼与天真，完全就是个沉浸的美好事物中的女童。 “柔儿，不可太过失礼。” 灵萱与灵岚毕竟要比灵柔大上不少，她们二人只是安静地欣赏着这一切。灵曦看着姐妹三人，真是不相信她们之前会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不然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好。 “三姐、七妹，十二妹妹很好了。便是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十二妹妹更好。” 灵柔迈着小碎步，实在是她的腿太短了，迈不了大步，回到了自己两个姐姐身旁。抬头看着灵曦， “曦姐姐，那是因为我在柔嘉公主那里看过更好看的。” 灵曦瞪大了眼睛，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柔嘉公主？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这个事情看来还不为京城各大家所知，灵萱小声的给灵曦解释了下， “替柔儿保密吧，公主是好的，连柔儿的名字都没有让她改。公主说了，她那是封号，并不是名字。而且公主亲自到皇上、皇后面前说了这事儿，两位已经点头。” “这事儿，竟然瞒过了京中各家！” 灵萱面对着灵曦的吃惊，也只能再次嘱咐，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 灵萱用手指了指上天，灵曦是在京城中长大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郑重的点头，而后她蹲下来，拉过灵柔， “柔妹妹，以后这话再不可说了，连在家中也不能说，你懂了吗？” “柔儿知道了。” 小家伙歪头想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捂住了嘴，点着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 “三小姐、六小姐、七小姐、八小姐、十二小姐，” 门口帘子掀起进来一个陌生的丫鬟，灵曦回头看去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叫喜儿的。 因着这是她的本名，原本进府是要由主家给重新起名字的，因她这名字挺喜庆，便由母亲做主不改了。 “喜儿，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 “曦儿小姐，不是的。夫人叫我过来唤三小姐带着十二小姐去前厅，宫里来人了。” “是都过去，还是只叫了三姐姐和十二妹妹？” 小丫头不大，只有十来岁却叙事清楚，条理明白， “回小姐，是找十二小姐的，只因十二小姐太小了，才让三小姐也一并过去。” “曦妹妹，那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带柔儿过去看看。” 灵萱拉着妹妹的手，跟着喜儿前往前厅。还没有进前厅，灵柔便看见了正在厅内喝茶的嬷嬷，低声， “徐嬷嬷！” 灵萱低头看向妹妹， “柔儿，你认识？” 灵柔点头， “是公主身边的人。” 灵萱便知道，这真是找柔儿的， “是公主找你？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柔儿点头， “知道。” 回头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宁花， “花姐姐，回去一趟把我包袱里的蓝色小包袱拿来。” 第213章 过年 灵萱回头看了一眼宁花， “宁花，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记得，三小姐。” “快去吧，拿到包袱立即回来，如果找不到路，就原路返回。” “知道了，三小姐，我定会拿到包袱交给小姐的。” 宁花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往回走，她要替灵柔去取包袱。 灵柔则是与三姐一同进入了前厅中，她们姐妹二人冲着在前厅就座招待徐嬷嬷矮身行礼。 “见过二婶婶。” 姐妹二人又转身， “徐嬷嬷。” “尚三小姐，尚十二小姐。” 徐嬷嬷侧身回避了两位小姐的行礼，笑着看向对面，主要是打量三小姐灵萱。 “三小姐，真是生得秀美、端庄，老奴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美人。三小姐的美独树一帜，让人见了忘不了。老奴读书不多，不能更好的形容。” 灵萱微微躬身，谦虚的笑容绽放在面庞，让人十分的舒服， “嬷嬷谬赞了，灵萱只是生于农家、长于农家的一个农家女，当不得嬷嬷如此夸赞。” “三小姐谦虚了。” 嬷嬷将目光看向灵柔， “十二小姐，公主让奴婢取一样东西来，公主说奴婢这样一说您就知道了。” 灵柔学着姐姐躬身行礼， “嬷嬷稍候，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徐嬷嬷又从袖中拿出一张金质请柬来，双手递了过来， “这是柔嘉公主让奴婢带给十二小姐的，十二小姐请接。” 徐嬷嬷脸色很是郑重，灵萱捅了灵柔一下，连一庞的侯夫人也是一齐跪了下去， “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嬷嬷将金质请柬轻轻放到了灵柔的手中，又将其搀起， “十二小姐请起，公主说了，在初一的宫宴上等着十二小姐。” “小姐，拿来了。” 门口宁花走了进来，她很紧张，面对着徐嬷嬷她有一种本能的惧怕。还算她坚强，顶着这惧怕还算规矩地行了礼，双手将自己带来的包袱递给了自己的小姐。 灵柔接了过来，轻声， “你下去吧。” 宁花现在很喜欢这句话，还记得教得规矩，还算得体的行了礼慢慢地退到了门外，站在一边等着自家小姐。 灵柔看了一眼是自己收拾的包袱，她双手将包袱递给了徐嬷嬷， “嬷嬷，这是民女承诺给公主的。” 徐嬷嬷双手接过捧在手上， “侯夫人，三小姐、十二小姐，老奴这就回了。” “我送嬷嬷。” 侯夫人领着灵萱、灵柔送徐嬷嬷出府，看着马车走远侯夫人才转身。灵萱上前一步，扶着陆氏的手臂一起往里走。 “二婶婶，我们过来让你费心了。” 陆氏侧头露出嘴角微微弯起，伸手轻拍灵萱的手， “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你看，大家在一起多快乐。” 灵萱点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当然，咱们是一家人。” 看着面前暖如三月春风的笑脸，陆氏笑得更加的灿烂。 是人就有私心，陆氏只有二子一女，另外还有一名记在她名下的庶女。 想到这个她是又爱又恨又无奈，刚一思及便将此念摇出脑海，带着两个侄女回了府中。 东方的天空红霞尽染，太阳跃升而起，将天边的云霞冲散得零星分布，随着太阳的升起，天空映射得更加的蔚蓝。 太阳再次升起，新的一天再次降临。 今日尤其不同， 一大清早定安侯府便张灯结彩，丫鬟、小厮兴高采烈的按照总管的指示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各处院中，到指定的地方做活。 尚灵萱一大早便起来梳洗完毕，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她想去找妹妹们，她知道大户人家都有给老人请安的规矩，自己等兄妹既然在侯府住下了，便应该给老人请安，这也是略尽孝心。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晚起的灵柔今日也是早早的起来了。她与灵岚、灵曦到的时候，灵柔也已经开始梳头了。 小丫头在镜中看见了三位姐姐进来，刚要跳起来，被灵萱给一声阻止了， “别动，小心扯到头发。” 这话还是晚了些，也幸亏宁花服侍她不是一日两日了，手上的动作还是很及时的避开了自己的小姐。 “坐好了，让宁花给你好好梳头，然后咱们一起去给祖母、祖父请安。” 宁花听到一会还有事情，手上动作快了些许，不过还是给自家小姐梳好头发，又拿出几件好看的头饰给她挑，最后美美地跟着三个姐姐出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们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去找灵怡，刚才灵怡正在收拾，她们便来了灵柔的地方，此时灵怡也正好出了院子，几人碰在一起向祖父、祖母的院子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夫人、侯爷、尚三爷、三夫人也刚刚到， “祖父、祖母安好，给祖父拜年，祝祖父健康长寿、吉祥如意。给祖母拜年，祖母岁岁今日、年年今朝。” “好，好，你们也过年好，红包。” 老两口看着面前的一群鲜花一样的孙女，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连着说好，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人一个赏了过去。 他们这边刚刚赏过红包，一个小花骨朵走了过来，便跪在了老帅、老夫人面前，用稚嫩嗓音给两位老人拜年， “给太祖父、太祖母拜年。” 后面跟着她的父、母，也就是尚家的大少爷尚敬华、大少夫人李氏，刚才的小女孩四岁，是尚敬华的嫡长女婉莹。 尚敬华先李氏一步，李氏稍慢尚敬半拍，给老帅与老夫人拜年，随后又带着女儿给在座的长辈拜年。 婉莹拜了一圈的年，先是老帅、老夫人给了红包，之后又给她祖母、祖父拜年又是得了两个红包。 接下来她又给三爷、三夫人拜年，当然也不会少了红包。 她是最小的，这还没完， “姑姑过年好。” “叔叔过年好。” 这是给灵曦、敬武拜年，这是她的亲叔叔、亲姑姑。 接下来，又是一圈的拜年，把小女孩给整得有点蒙了，只知道磕头拜年了。 第214章 过年2 到最后她最小的姑姑，大她一岁的灵柔， “柔姑姑过年好。” 她还知道伸出小手来，也幸亏灵萱早有准备，给灵柔身上也放了红包了，事先交代好了，这是给小侄女的。 灵柔从怀中拿出红包来，放进了小侄女的手中。 “你也过年好。” 这一圈下来，跟在她身后帮她拿东西的小丫鬟怀中便有不少的红包了。 拜过年，大家一起吃了早饭，作为当家主母的陆氏便告辞去忙了。今日三夫人也会跟着帮忙，就是大少夫人也被要求跟在婆婆的身边。过年这一天事情特别多，剩下的人稍稍陪着两位老人说说话。 “你们去玩吧，敬华，你带着莹儿也去，难得今年热闹。” 一群孩子从后院一直闹到了前院，又跑到了大门处，欢叫着将各处的对联都贴上了。 灵萱、灵曦后退几步，端详着前面正举着对联比划着要往上贴的敬华、敬斯。 “往右，” “往左。” “好了，贴吧。” 尚敬华跳了下来，尚敬斯已经弄好了，与灵萱站在一处， “萱儿，一会儿你与灵曦带着她们回后院去吧，不要再在这里了，去陪着祖母。” “敬斯，先让妹妹们回去吧，一会快要来人了，看见了不好。” “我已经跟萱儿说了。” 果然，灵萱、灵曦五姐妹，还有个婉莹跟在灵柔的身边，一起回了后院，一路上婉莹叽叽喳喳的跟灵柔说话。 “小姑姑，回去跟我玩吧，我有好看的头绳。” 灵柔：“可是，我得写大字才行。” 可惜，灵柔不十分配合。 不过， “小姑姑，我可以看你写大字吗？我还不会。” “我带你一起。” “柔儿，今日可以给你减半，直到过完了初五。” 小孩子都是爱玩的，灵柔也是不例外，小小欢呼一声， “知道了三姐，我会好好写的。” “现在我们要去祖母的院中，你要跟着一起吗？” “三姐，我可以写完了再过去吗？” 灵萱考虑了下， “可以。” 一旁的婉莹也凑了过去， “我跟小姑姑一起。” 大概是年纪相仿的缘故，婉莹很黏着灵柔。 灵曦看了一眼婉莹， “你们照顾好她们俩。” 话语是跟婉莹身后的丫鬟说的。 “是，奴婢明白。” 不提灵柔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宁花拿出了自己带来的肉干招待小侄女婉莹，灵萱她们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中。 定安侯府的大门口处却来了一群人，有穿粗布短打的，有穿棉布长袍，也有穿武者紧身衣的，也有极少数的书生长袍。 站在定安侯府门口的敬华上前一步，并悄声告诉敬斯， “这些就是族人，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过来祭祖。” 兄弟二上前迎了过去，抱拳做礼， “各位叔伯兄弟过年好。” “敬华，你也过年好，不多，是个意思。” 开口的是个与老帅年纪相仿的老者，敬华伸手接过并道谢，老者将目光看向站在敬华身边的敬斯。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就是恩科的状元吧？” 敬斯抱拳， “承蒙老人家夸奖，晚辈侥幸而已。” “二弟，这是老叔爷，跟祖父同辈。” 敬斯听得此话急忙重新见礼，口称‘老叔爷’。 “年轻人，很不错。” 随后哈哈大笑， “我尚家也出了位不世的读书人，也有了位状元，看今后的京城还有谁敢说我尚家是莽夫。” 尚敬华在一旁伸手一引， “老叔父，请，我祖父已经等在宗祠了。” 一行人大步进了定安侯府向宗祠而去，到了宗祠老帅领着睿昶、敬武、敬默兄弟三人已经等在了宗祠门口。 看到一群人前来，立马大笑着迎了上去。 “老弟恕罪啊。” “老哥哥，何罪之有啊，那是我等荣幸。” 老者显然明白老帅所言为何，当即亲自给敬斯兄弟引见了一番，敬斯兄弟是一番叔伯兄弟的叫了个遍，大家算是混了个脸熟。 旁边有家丁过来， “老太爷，时辰到了。” 老帅当即， “吉时要到了，咱们也别在这里耽误了，进去吧。” 这里没有一个女人，都是尚家的老少男人，每年的此时他们都会聚在这里祭拜先祖。 “老哥哥，今年族中新增了四名新生儿，还嫁进三名新妇。” 说着老者递上纸张，老帅请出族谱，开始书写起来。做完这些，重新将族谱放回原位。 至此祭拜完事，大家退出宗祠，大门重新关闭。 “老哥哥，不打扰了。” “我送你。” 老帅带着儿孙们，将族人送出府外，才又重新回了府中。 年夜饭摆在了正厅中，老帅坐在了主桌的主位上，老夫人坐在了老帅身边，接下来是侯爷、侯夫人，而后下来则是尚敬华、尚李氏，他们的下面才是尚三爷夫妻二人。 原本这么安排是历年都这么坐的，敬华夫妻之所以能够坐在尚爷的前面，他是侯爷的嫡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而三爷迟早也是要分出去的。 “敬华、敬斯，坐在这里。” 老帅似乎糊涂了，竟然让尚敬斯恩科的状元坐在了侯府嫡长孙的次位上。 尚敬斯可不糊涂，虽然说他的爹爹是长房，可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他立即走到了老帅身边，扶着老帅坐下， 虽然二叔、二婶、大堂哥并没有变脸色，可是大嫂还是欠了些修炼，自己今日这一坐，可不会那么简单了。 “爷爷，孙儿自小照顾弟妹们习惯了，还是喜欢跟他们坐在一起，只有挨着弟弟孙儿才放心。哪天爷爷去我家，孙儿陪您好好地喝上一杯。” 老帅看了眼敬斯，他的眸光清亮没有任何的杂质，让一眼看透幽深见底。 “好，这可是你说了，我可记着你这顿酒了，坐，坐。” 尚三爷下来便是尚斯了，接着小辈便按照年龄排着坐下了。坐了满满的一大桌子，是超大的一桌，团团而坐。 这张桌子，也只有过年时才会使用。 桌上已经摆好了色香味俱全的席面，中间是今年的大菜，一条由敬华、敬斯亲手刨冰淘来的一条大鱼。 第215章 老帅伸筷子夹起一口烤乳猪来， “这才是地道的野味，有多久没有吃到了。” 他将目光投射到尚敬斯的身上， “可真是没有想到，咱们的状元郎还有如此武力。” 敬斯保持着得体的笑， “爷爷太过夸赞了，这还是大哥带着家丁帮着围堵的好。要不然，孙儿一个文人哪有那么容易逮住。” 老爷子深深看了尚敬斯一眼，没有再说话，心中的满意却是无人知道的。 自己长子有个好儿子，是个明白的，也能看透事情，最为珍贵虽有些手段却淳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能够得到什么。 行事也足够光明磊落，却也能够看透世情。 这一顿大年席面吃了一个时辰才算结束，而后他们稳步旁边的花厅坐下喝茶、聊天、守夜。 灵萱头一次在侯府过年，也是此时才知道府内所有的男丁都围绕着老帅，正谈天说地，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时而严肃，时而还会让老帅发出笑声。 向那里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家哥哥在说话，想来没准儿大哥在说他游历的事情。 这边除了侯夫人去安排晚上的节目之外，其余的女眷都围着老夫人团团坐在一起。 灵柔与婉莹依偎在老夫人身边，听着大家说笑，老夫人低头看着这一个最小的孙女，又转回头看看最大的重孙女，一脸的慈爱笑容。 “听说你有念书了，都念了什么书？” 这是老夫人在问灵柔， “姐姐教我读《诗经》。” “背来我听听，就是过年的吧。” 一时灵柔没有想起来，歪头小脑袋想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娇嫩的嗓音穿破空间，连那边的男人们都听见了。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以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小姑娘读得抑扬顿挫，女童嗓音尖细，灵柔的嗓音拥有独特的甜美，此时听来更是一种享受。 “《诗经》你都读到唐风了？” 看着小孙女有些愣神，老夫人有些明白了，大概是快过年了，家里的兄姐们特意教的。 “你还会念什么，不是《诗经》里的也行。”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入暖送屠苏。” 小姑娘想起了这么一句， “我三哥哥那天念这个来的。” “记性真好，这个给你了。” 老夫人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来， “大了。” 回头看了眼春花嬷嬷，便见嬷嬷退走了，没一会拿个小匣子回来。 春花嬷嬷将匣子轻轻地放在老夫人旁边的小桌上，重新站回了她的身后。 “这是我幼年的时候，我的母亲给我置办的，一晃儿……，这么些年没有动过了。” 说着话，老夫人眼中露出怀念，那是她最为快乐、无忧的时候。 老人家打开了匣子，在里面挑拣了一番，拿出一对耳饰，一个头饰，放到了婉莹的手中， “给你带着玩儿吧。” 小孩子不识货，可是作为母亲的李氏可是识货的。即使她现在没有好好地看过，可是老夫人幼年时的东西，哪里会有粗糙的。 当即站了起来， “祖母，这……，太贵重了。” “你坐下，这是给我重孙女的。” 老夫人用力压了下手，让李氏重新坐下，又吩咐到了， “春花，让人把我让你预备的东西拿过来吧。” 在母亲的暗中示意下，婉莹用小女孩柔嫩的嗓音道谢， “谢太祖母，过年好。” 没用多久，五个丫鬟托个五个大小相等的盒子回来， “放在她们面前吧，这是我特意让人给你们预备的。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谢祖母。”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的大哥、大嫂早逝，又是那样的经历，自然没有东西留给这几个孩子。” 说以这里老夫人难免心上悲痛，用帕子拭了几下眼泪， “萱儿她们姐妹三人，既然已经跟着兄长进京，今后难免应酬，” 老夫人伸手抚摸了下春花嬷嬷亲手拿出来的盒子， “这里的东西，今日我便做主给了柔丫头。一来她明日便能用得上，尽管样式有些老了，可东西是好东西，也算能戴得出去，你们俩也不差这些个东西。” “是，儿媳听娘的。” 两个媳妇，尤其是侯夫人面上没有任何的动静，从善如流的答应了老夫人。 “家中也就她们姐妹六人，已经出嫁的蕊儿，我也给准备了一份嫁妆补上。另外她们没有出嫁的五人，一人我也都给贴补一份嫁妆，便从我的嫁妆当中出，待她们出嫁之时，便给她们。” 老夫人如此，也是无法，即使她再想心疼长子一房的六个孩子，也不能做得太过。 侯夫人一扬帕子，脸上都是笑容，说着羡慕的话语， “娘的嫁妆可都是好东西，你们六个丫头可是有福了，还不谢谢你们祖母。” “你个皮的，小心带坏了我的孙儿们，老婆子是要找你的。” 五个女孩儿便齐齐给祖母行礼，谢过祖母的赏，老夫人被侯夫人这一打岔，倒把刚才的悲伤给忘了些。 此时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五个孙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陆氏看婆婆又有笑模样，暗中松了口气。 坐下的灵萱悄悄看了一眼陆氏，总是觉得这次她们到侯府，二婶婶的态度要比先前要热情得多，也亲切得多。 也不是说之前陆氏待她们不好，灵萱总是觉得那时的陆氏总是怀着一种戒备的心态。 这就是灵萱没有想明白之处了，也是尚敬斯的高明之处，借着轩老的名头并不进入侯府，便免去了定安侯位的争夺之嫌。 不要忘记了，他们父亲才是老侯爷的长子。如果不是当初意外丢失，那定安侯的爵位怎么可能会落在，现在的定安侯尚廷轩身上。 老夫人低头看着灵柔， “明日进宫，让春花嬷嬷陪着你去吧。” 第216章 老夫人将手边的匣子推到了灵柔的手边，老夫人没有再接着说话，而是若有若无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 “娘，” 侯夫人抿嘴一笑， “您的嫁妆，当然是您自己处置，愿意给哪个小辈，那是他们的荣幸，岂是我们小辈可以置喙的。” 三夫人也回过神来，点头赞同二嫂侯夫人的话。 侯夫人有自己的嫁妆，而且将来这侯府的绝大部分资财都是要归侯爷的，这是祖宗家法规定的。 “柔儿，你身边也没个老人儿跟着照顾、提点，今日祖母把春花给你，你愿意吗？” 灵柔没有看春花，抬头看着老夫人， “奶奶，嬷嬷您给了我，又有谁来照顾你啊。” 尚老夫人伸手抚摸了几下灵柔，口中感叹， “真是个好孩子，别怕，你看，不是还有她们呢。祖母身边可不是只有春花一人，只是春花跟着祖母的时间太长了。祖母年纪也大了，春花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春花为了照顾生病的祖母一直未嫁，到现在都孤身一人，今后，你们这对儿一老一小互相照顾吧。” 尚老夫人也是跟春花提前说好了的， “春花，我这最小的孙女，便交给你了。” 春花走了出来，便跪在了老夫人身前， “奴婢辞别小姐。” 春花用了老夫人未出嫁时的称呼，她已经永久不用了。 “小姐，没有老奴在身边，您可要保重自己。” “不用担心我，这不是还有她们呢。” “奴婢见过小姐。” 这些变故让过了年才六岁，没有接受过这样教育的灵柔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 可她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看见春花跪在自己身前了，急忙跳下了座位，双手搀起了春花。 “嬷嬷，快起来。” 春花看灵柔过来搀她，便顺着她的手便起来了。 “春花，你下去收拾吧，今晚便过去，明日好照顾着柔儿进宫。虽然之前她曾去过一次，可是这次不同。” “是，老奴会跟小姐好好地说说的。” 春花下去了，这是大家真的没有想到的，老夫人竟然将自己身边的老嬷嬷给了最小的孙女。 “萱儿代妹妹谢祖母，柔儿还小，这许多事情她并不懂。” 灵萱见春花走了，这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急忙站出来替妹妹谢祖母的赏。 “起来，起来。” 老夫人示意灵萱起身， “这原本不应该我这老婆子来操心，可是，你们的父亲、母亲意外早早离世，你不愿我插手你们这一房的事务便好。” “祖母替我们操心，是我们的荣幸。只是，祖母如今年纪业已不小，还是要多保重自己为上。不然，便是孙儿们不孝了。” “我会保重自己的。” 一旁的侯夫人也起身过去伸手相扶， “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你祖母这里还有我们这些人呢。” 灵萱也是表示一下对祖母赐春花给灵柔的感谢，当即便顺着侯夫人的力道站了起来，被送回了座位上。 “这么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女眷也不能像他们男子那样吟诗做赋，谈论外面的确天地。来，把马吊拿来，今天看看谁的手气最好。” “老太太要散财啦！” “萱儿，过来陪我们打两圈，你也难得有消闲的时候。” 灵萱却走到了祖母的身后，扶着老夫人的肩膀， “我还是给奶奶看牌吧，我可不会的，顺便也跟着学学。” “让婉莹跟着她姐姐们玩，紫涵，你来。” 听见自家婆婆叫自己，尚李氏低声嘱咐了几句女儿，便顺从的坐下了，巧笑倩兮， “那媳妇便不客气了，今日要赢些脂粉钱啦。” “跟你那婆婆一样，是个嘴巧的，难道还少了你的脂粉不成。” “奶奶，孙媳看中了一款特别好的，只是……” 李氏故意降低了声音，显得神秘兮兮的， “只是，价钱太高了，孙媳舍不得自己的那点子嫁妆啦。” 尚李氏不光是故意降低了声音，连表情也表现得可怜兮兮的，惹得老夫人一个劲儿地朝她笑。 “那，可就看侄媳你自己的本事啦。” 一阵哗啦啦响，掩盖了接下来的说话声。 游戏、玩耍时间便会在不经意间溜掉，灵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头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 “快要亥时了。” 那边的侯夫人便看了一眼老夫人，灵萱比划了个手势，侯夫人不动声色的打出一张牌。 “奶奶，你糊了，快，奶奶糊了。” “娘，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老夫人也确实有些困了， “人到了岁数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有精神，你们自己接着玩儿，我要休息去了。” 看看自己面前的筹码，老人家往里一推， “刚才哪个要买胭脂来的，拿去买胭脂吧。” “孙媳便谢祖母了，买了胭脂回来，定拿来些孝敬您老，保定您老喜欢。” “若是不好，我老太婆可是不依的。” 李氏起身与婆婆一左一右扶着奶婆婆向里走，配合着自己的婆婆让祖母洗漱后睡下。 尚陆氏挥手未晚媳妇与自己一道出去，她轻轻关上房门又嘱咐了丫鬟好好照顾老夫人，才转身出了婆婆的屋子。 “娘睡了，咱们走吧，莫要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老夫人院门口的婆子送她们出来，并关上了院子的大门，侯夫人又仔细地嘱咐了一番， “……有什么事情定要去禀报。” “是，夫人。” 侯夫人这才与一众人都离开，走开一段距离， “今晚给你们放假，明日不进宫的，可以继续玩耍，跟着侍候的，定要小心在意。明日进宫的，现在便去休息，明日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进宫不是小事。” 说完看向灵萱， “萱儿，你是县主，明日定是要进宫的，你的县主服饰可带来了？” “二婶婶，都带来了的。只是小妹妹那里恐怕是要麻烦一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公主会赐帖子来。” “那用莹儿的吧，她们年纪相仿，衣饰都差不多。” “谢大嫂了，只是柔儿要比侄女高上不少，衣裙不会合适。家中有现成的，明早我让宁花回去取一下，只是要麻烦二婶婶到时派辆车。” 第217章 拜别了两位婶娘，灵萱便要带着小妹一起回院子。 “我与小妹便先回了，岚儿，你可以与姐妹们一道玩耍，只是别玩得太晚了。” 那边睿昶跑了过来，嚷着要放爆竹了。 “三姐姐，去看放爆竹！” 灵萱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一番， “不了，明日要进宫，我带着小妹早些去休息，你们去玩吧，注意火烛。” 睿昶便一阵可惜，灵萱送走了他们，才转身带着小妹灵柔回了院中。 “赶紧躺好早些睡吧，明早还要早起进宫，姐姐让宁花给你取那套姐姐亲手给你做的衣裙，你最喜欢的那套。” “好啊，好啊，谢谢姐姐。” 哄睡了妹妹，又嘱咐了宁花一番，才出了小妹的院子独自回了自己的院中。 出了小妹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关门吧，今日早些歇息。” 灵萱吩咐关了院六，让人打水准备洗漱。 屋内突然起了一阵小风，蜡烛的小火苗晃动不已。灵萱察觉到，抬眼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走到窗边，将窗户又查看了一遍，发现窗户关得很严实。 回过头来，却听见有人轻声呼唤自己， “灵萱，是我，不要怕。” “谁？” 灵萱出声询问，难免声音大了不少。刚才的声音她可是听出来了，是个男声，这还了得。 突然身后有人贴了上来，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喊，是我。”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一贯的笑容， “萱儿，你不要喊，我知道我唐突了，可我忍不住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灵萱看到来人，点头，用手指了指捂住自己嘴的大手。 “萱儿，是我唐突了。” 灵萱毫不犹豫的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面罩寒霜脸带薄怒樱唇轻启，向外吩咐了声， “风莲，守在外面，我要睡了，今夜不用值夜了。” 外面有人轻声答应一声，便脚步远去。 灵萱回过头来，语声虽不高，却是质问严厉。 “棣郡王，你这是何意？深夜闯进闺房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吗？你是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看到灵萱发怒，不想在外面一向无法无天的京城曾经的小霸王，竟是麻了爪了，一个劲儿的摇着手， “不，你不要误会，实在是有些东西要交给你。我又不好拿着名帖上门，只好出此下策。萱儿，你听我说。” 萧伯棣这一下子将之前想好的所有话语都忘记了，慌手慌脚的从怀中拿出一沓纸来，向前走了几步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的私产，是别人不知道的，连我们父王、母妃也是不知。” 灵萱瞪大了眼睛，不知萧伯棣这番操作为何，深夜闯进侯府闯进自己的闺房，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这还没完，萧伯棣又从袖笼中拿出个小盒子来，推给了灵萱， “这，这里有些田亩，有两处宅院，几家店铺，待我走了你自己细看，找机会将东西拉回去。你放心，这些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知道。” 灵萱终于回过神来，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郡王，这是做啥？” 萧伯棣深吸了几口气，又使劲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向前走了几步。 灵萱生生忍住了自己向后退的脚步，这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只是来的时间不对。虽然她心中仍有恐惧，还是告诫自己不要动，那样会让自己失去了先机。 “萱儿，我知道圣旨下达让你措手不及，也让你很吃惊。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一切都是我求来的。” 说出了第一句话，接下来的话便顺畅得多了，萧伯棣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托在手中递到了灵萱的眼前， “这是当初分别之际，我厚着脸皮朝你要来的，这些年一直未曾离身，你看……” 灵萱顺着萧伯棣的话看了过去，荷包已经很旧，却被保护得很好，可以看得出拥有它的人经常拿在手中把玩。 “我当是你送给我的，你不知道在我看你的第一眼便已经认定了你。只是有好多事情，我要回去安排，我要名正言顺、八抬大轿迎你入门。” 灵萱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听到此处，突然想起了自己哥哥曾经说过，他幸运的碰见轩爷爷的事情。 “我家三哥当初遇见轩老，难道也是你的安排不成？” “不能算完全是我的安排，我只是在暗中穿了根线，还是大舅哥自己有文采，轩老才会动了心思。” “南山村当今圣上恩赐的圣旨是怎么回事？” 此时灵萱彻底找回了理智，将往事一一想了起来， “还有南山村我家院子外面的暗中的守卫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与兄长、弟妹一道游历之后，来京城参加恩科，你怎么会提前便知道了？” 萧伯棣摸了下鼻子，就像被人掀了底牌的小孩子一样，颇有些尴尬， “我要先回答哪个，萱儿一口气儿问了这许多。” “从头来，南山村。” “那是女暗卫，专门为王妃培养的女暗卫，我只是提前给你了，用为保护你们。” “我们来京城，你怎么会提前知道？” 萧伯棣摸了摸鼻子， “其实那两个女暗卫一直都在你们身边，我想要知道你们何时到京很容易。” “你不是还拿了封信呢？” “那是轩老写给皇上的信，当然我不会拿来，只是找人模仿着写了封。” “怪不得爷爷不知道此事。” 灵萱突然想起了在南山村时自己被人提亲的事情，突然间那两家都遭了厄运了。想到有种可能，她不禁瞪大了眼睛，话语也在她不知时问出了口。 “那庞家的事情，也是你做的不成？” “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每一样罪证都被证实。” 棣郡王没有说的是，就是量刑时稍稍加重了些许。 只是这些许，究竟是多少，便不为人所知了，反正这之后庞家再也没有出现过。 灵萱这时才知道，在她不知时，萧伯棣竟是做了这许多事情。 “那你拿来这些，还没有说要作何，是什么意思。” 第218章 灵萱指着桌上一沓银票、一个盒子。 “你是本郡王要娶的王妃，当然所有的东西都得本郡王来出，这才是本郡王的王妃！这些是给你的嫁妆，嫁衣现在宫中最好的绣娘已经在抓紧绣制了。因着你是县主，又为朝廷出过力，宫中会有份嫁妆给你，到时我再跟皇叔争取下，让你从宫中出嫁。” 萧伯棣冷哼了一声， “届时，我看还有哪个敢多嘴！” 萧伯棣眼中满是柔情，都是给灵萱的，冷硬的话语却是对着外面的。 “萱儿，今日来，我还有件事儿要与你说。明日的宫中宴会，少与那些京中小姐接触，都是些不值得结交之人。” 棣郡王此话说得甚是不屑，灵萱却是心中一动，看来自己这位未婚夫婿，曾经还是抢手货。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谁敢欺负你，本王便找她的父兄去，看看有几个敢在本王面前吡牙。本王的王妃，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不，你只要玩好就可以了，明日暗一、暗二会跟随你进宫。” “她们在哪里？” 这倒是灵萱好奇的， “现在也在吗？” 萧伯棣摇头， “这里可是老帅坐镇的侯府，哪个敢来放肆。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暗卫送来这里啊。” 门外突然响了几声蛐蛐的叫声，在这冬夜里好不突兀。 “我得走了，被老帅逮住，我可就完了，你不要忘记了，把东西拉回府中。” 萧伯棣本想还跟灵萱说上几句话的，可也只能走了，外面他的暗卫已经在催促他了，再不走不行了。 蹲在窗口，回头看了眼站在蜡烛光辉里的人影，他好想现在便带人回王府。可也只能狠心跳下，再轻轻将窗户关好迅速离去。 次日天还未亮，灵萱便起身了，先是叫了热水进来，将自己清洗干净，而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的曲嬷嬷给自己梳头。 她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嬷嬷，你跟着我又由女官变回了嬷嬷，你吃亏了。” 曲嬷嬷手上的动作没停，跟了尚灵萱也有些日子，她大概也摸出自己现在这位主子的脾气了，说话绝对是真诚的，没有自己以前见过那些人的曲里拐弯。 “小姐，老奴在宫中二三十年了，也看够了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互相踩踏。如今老奴能够跟着小姐，实话说，是老奴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了。” 曲嬷嬷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能够留下老奴，也是老奴的救命恩人了，毕竟老奴也是侍候过先皇皇后之人。” 灵萱点头，却转移了话题， “嬷嬷，今日我有些担心。” 曲嬷嬷在镜子里看了眼自己现在的主子， “小姐有何担心？您可是县主，又是皇上亲封的，还带着封号的县主，即便是那些没有封号的郡主也是要高看您一眼的。” “这些我倒不担心，是小妹，昨日不是突然接到了公主金柬，邀她今日一起进宫贺岁。小妹过了年也才六岁，又是在乡野长大，虽然读了些书，难免顽皮、淘气。宫中又是规矩最是严谨之处，我……” “小姐莫怕，虽然老奴与皇后、柔嘉公主接触不多，可是当今最是宽宏大度。此番又是公主亲邀，定是公主喜欢十二小姐的，决计不会让十二小姐在宫中吃了亏，咱们十二小姐可是柔嘉公主的客人。间接的，也是坤宁宫的客人，如今的柔嘉公主可是与皇后同住在坤宁宫中。” 听了曲嬷嬷的话，灵萱无可无不可，也不再说话，她要快一些，好去看看小妹去。 梳好了头，灵萱站了起来，伸出双手让曲嬷嬷与风莲一起帮自己把县主服饰穿上。 这是宫装，穿起来特别的繁琐，如果没有别人帮忙，只靠灵萱一人，想都别想。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算是彻底收拾好了自己。 曲嬷嬷后退两步，打量着自家小姐，灵萱转悠了一圈任由着曲嬷嬷打量。 “嬷嬷，看起来还可以吗？” “我家县主是最好的。” “走吧，对了，把我那红色的小包拿来。” 这是灵萱自己亲手缝制的，仿照的是通过宁芳的眼睛看到的她那个世界的女款包包。 她特意缝了个与郡主服饰同色系的带子，可以背在身上。 这是个小包，不过也比灵萱生活的这个时代的荷包要大些，里面装了些随身应用的小物件。 打赏的荷包她也预备了些，戴在了自己的身上。本来她以为只有自己可以进去，刚才曲嬷嬷说，她也是可以跟进去的， “小姐，不用怕，到时老奴也可以跟着小姐一道进去。” 看着穿完了县主服饰，依旧有些焦虑的灵萱，曲嬷嬷出言安慰。 “真的可以吗？不是外命妇不能带婢女进宫吗？” “别人不可以，老奴可以，老奴可还是正一品女官呢，皇后娘娘可没有撤了老奴的职。日后老奴跟随小姐进了端敬王府，小姐成了棣郡王妃，老奴又是个女官呢。” 灵萱又有些晕乎乎的了，想着去看小妹，便就这样晕乎乎的出了屋子，连自己没有穿披风也忘记了。 “小姐，外面冷，穿件披风挡挡风御寒。” 风莲一下子抓起了披风，紧走几步追上自家小姐给系好了披风，这才跟在灵萱的身后向外走去。 灵萱到时，便见灵岚也在，连同灵曦、灵怡也在。宁花正在帮着灵柔穿衣裙，这是灵萱亲手给做的一条红色的裙子，上面绣着灵柔喜欢的花纹。 小女孩被养得皮肤白里透红，脸蛋带肉却不显胖。这一身红裙子，衬得柔儿更加的灵通、柔美。 “不错。” 灵曦见灵萱进来，指着灵柔， “三姐姐，你看看柔儿的发饰，是不是很好看？” 今日灵柔戴的是一对红珊瑚做成的小发饰，手腕上戴着一对小珍珠穿成的手环。 “不错，祖母的东西，果然衬人。” “走吧，去奶奶那里。” 作为超一品夫人，老夫人今日也是要进宫的。本来她可以不去，她病情见好后，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不时的有赏赐下来。 又有灵柔这个小孙女进宫，老夫人也是应该进宫给皇后娘娘拜年的。 第219章 进宫贺岁 御书房内，皇上挥挥手， “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禄公公轻声应了一声，冲着两边的小公公、宫女挥手，示意大家退下。 太监宫女行礼后悄然退出了御书房内，禄公公最后一个离开手上的动作很轻，生怕弄出现一点动静惊了皇上，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皇上敲击了两下桌子，很有节奏，很快一道身影无声地出现在皇帝面前，先是给他行了一礼，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几张纸来，双手呈了上去。 皇帝亲手接过，并未叫人退下，黑衣人依旧单腿跪地不动。 皇上展开细看，越看脸色越黑，若不是不想弄出动静，指定会勃然大怒，龙书案铁定会遭受一番摧残。 “传令下去，将一干人犯速速捉拿归案，命端敬王爷出面会同三司共同会审此案。” 黑衣人默默行礼而后突然消失了身影，如此严密的御书房真不知他是如何消失的。 端敬王爷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同为先皇后所出。为了帮助先皇登上皇位，当初为了替先皇挡灾，差点被毒死。 若不是先皇疼惜儿子，也不忍皇后伤心发下皇榜，来了位神秘的世外高人，说不定就没有现在的端敬王爷了。 虽然端敬王爷久不闻政事，逐渐淡出了朝堂，可是在皇帝这里，可是不会忘记了，自己小时把自己驮在脖子上，笑得如同一个孩子般的端敬王。 这位端敬王爷在新皇的心目中，皇叔那是山一般的背影，直到如今也不会忘记。那次已经是太子的父皇，自己跟随父皇一起去城外狩猎你好。 那支射向自己的箭，被飞扑而来的皇叔给挡住了，而皇叔自己却是背后中了一箭，这一箭又是差点要了皇叔的命。 此刻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帝又想到了自己的叔叔，这一刻还没有更信任的人了，只能请在家休养的皇叔出来坐镇。 他坚信，只有自己人才是最为值得信任的。 定安侯府，正厅内。 老帅、老夫人高座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定安侯、定安侯夫人、尚灵曦、尚敬华、尚敬斯、尚灵萱、尚灵柔。 又将目光看向尚三爷夫妇，逐一打量过去，当然他这也主要是打量自己的儿孙，儿媳怎好如此。 “都准备好了吗？” “父亲，都准备好了。” “咱们出发吧。” 老帅站了起来，带着老伴、儿子、儿女、孙子、孙女一同出了府门各自上车。 之前，尚敬斯悄悄地找到了灵萱，说了自己的意见，他们兄妹三人同坐一辆车，由敬斯亲自骑马护卫在两个妹妹的身侧。 不想从后面赶上一区马来，并肩走在了敬斯的身旁。 睿昶策马追了上来，在身上穿着一身的小金甲， “二哥，我与你们同去。” “你……” 尚敬斯聪明的闭了嘴， “到时，大哥就知道了。” 他们说着话的功夫，马车慢了下来，从一旁路上行过一辆马车。尚敬斯看了一眼， “让路。” “大哥，这样咱们就与爷爷他们分开了。” “这是左相大人家的马车，咱们得让。” 沿敬斯一指马车上的徽标，便明白了，他们家的马车上并不是定安侯府的徽标，而是他们自己设计出来的。 “尚大人，多谢。” “大人，先请。” 目送左相府的马车走远，敬斯一摆手， “咱们走！” 马车的速度稍快了一些，刚才让路耽误了些时间，他们得抢回来。 皇宫宫门口，尚家的马车停了下来，老帅从马车内被扶了下来，他并没有走开，而是回身扶着老伴下马车。 这倒是很难得， “你慢一点。” “没事儿，我利落得着呢。” “父亲、母亲，斯儿他们兄妹几人的马车没有跟上来，半路碰到左相的马车给让路了，他们要过来还得一会儿。” “等等吧。” “父亲、爷爷，你们还是先进去吧，咱们后面便是左相大人，都等在这里未免太过拥挤了，我留在这里等敬斯他们。” 老侯爷向后看了一眼， “也好，咱们先进去，到里面再会合。” 老帅领着儿子、老夫人由两个儿媳扶着一群人进了皇宫了，尚敬华留在了外面等候尚敬斯他们。 其实也没用多久，还不到半刻钟，便也都到了。 “敬斯，怎么了，你们怎么到了左相府马车的后面。” 尚敬斯一脸无所谓， “正好两辆马车都到了路口，我便让了一下，也不在乎这点功夫。” 他看了一眼已经下了马车的两个妹妹， “咱们走吧。” 从这里开始他们便要分开了，灵萱领着灵柔进了皇宫，她们是要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的，而众大臣还有他们带来的后辈，是要去承乾宫拜见皇上的。 而后，才会去瑶华宫一起参加宫中的大宴，向皇上、皇后恭贺新春。 “参见灵福县主，见过尚十二小姐，柔嘉公主让奴婢来接两位，请随奴婢来。” 灵柔冲三姐姐点点头， “麻烦了，请带路。” 灵萱向后面看了一眼，曲嬷嬷便走上前，拿出个荷包塞给了这位宫女， “谢灵福县主。” 说完给灵萱行了一礼才在前面带路，她们直接到了坤宁宫正殿前，宫女停下了， “县主，请稍等。” “劳烦你了，我们在这里就好。” 宫女走了，灵萱左右看了看，见奶奶正与几个老夫人聊得投机，看来是老友了。二婶婶、三婶婶也有自己的闺蜜，她便拉了小妹走到一边安静地等候。 她们到来不久，从宫内出来一名小宫女扬声， “皇后娘娘宣尚老夫人觐见。” 娘娘宣了老夫人提前进去，老夫人领旨后随着宫女进了殿内。 虽然她是超一品夫人，可是终究是外臣，见皇后自然是要行礼的。 没等老夫人行礼，皇后赶紧吩咐， “给老夫人搬个椅子来，老夫人请坐。” 恩还是要谢的， “谢娘娘。” 老夫人给皇后行了个福礼，却被身边的宫女给扶助了，直接扶到了一边的椅子里坐下。 殿内此时也有两个妇人在，一是皇后的母亲，一是皇后的祖母，这也是娘娘特意提前宣进来的。 第220章 灵萱有所发现 “娘娘，到时辰了。” 听到身边的女官提醒，皇后点头， “宣吧。” 一声声传了出去，外面的外命妇按品阶站好。 灵萱是县主，虽然品阶上没有超一品高，可是县主是属于内命妇的，灵萱太过特殊了一些，夹杂在一群外命妇中一起进了殿内。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今日会见不光要召见内外命妇，还要朝见前朝大臣，皇后娘娘一身的朝服凤袍，头戴凤冠，身穿绣有龙凤纹样的凤袍。 刚才将尚老夫人召进来之前，已经接受了内命妇们的朝贺，此时殿内左右两侧坐了十来个各色等阶服饰的美人。 这些女子皆是内命妇，也就是皇上的嫔妃们，孕育了子嗣的并不多。不是有人专宠于后宫，而是当今还是太子时，便忙于朝政，很少有闲暇时间。 也是命吧，这前后两个帝王，均是身体不太行，并且都比较专情，不太重女色。 尤其当今，自打有了两个皇子后，便更专注于前朝事务。这些嫔妃，多是先皇所赐，便是当今登基至今，也有大臣提出广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可都被皇帝给驳回了。 自打登基之后，皇帝更是少进后宫，即便来了后宫，也是多与皇后交流。 此时外命妇排队进来，齐齐跪倒，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贺娘娘新禧，参见各位娘娘。” “众位平身，赐坐。” 皇后扫视一圈，端坐上方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虽说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可以看出保养得很好。 宫廷的生活磨去了她少女的单纯、幼稚，让她更加的成熟、稳重，举止间尽显皇家气派、贵气天成。 天生一副笑面孔，吐气如兰，声音甜美带着威严音虽不大，却让殿内的内外命妇听了个清楚。 随后有人宫人上了茶水、点心，便退了下去。 当然谁也不会在这里大吃大喝，生怕在皇后面前失了礼数。 灵萱也被安排了个座位，灵柔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只能跟在姐姐的身边，老实地站着。 如她这般的，在殿内不在少数。 灵萱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宫，却是第一次见识宫内的点心，不好大张旗鼓地看别人如何。可她谨记娘娘的教诲少动少说，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点心盘子。 清香扑鼻，点心闻着不错；看着也不错，赏心悦目，至于吃下去究竟如何便不可知了。 总是看点心，她也会烦的，至少勾起了她的馋虫，无奈地悄悄移动目光，向上偷眼看去。 在今日这种场合之下，她不好正面打量皇后娘娘。 随着娘娘的说话，灵萱轻皱眉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 “不太对呀！” 再次偷偷投去关注，没有看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正自疑惑，凤座之下嫡公主柔嘉坐在那里，竟然悄悄地朝她这里做了个小动作。 恰巧被灵萱看了个正着，小公主立马又端正坐好。稍稍偏了下脑袋，灵柔还是个小女孩个子不是太高，正好可以听见姐姐低声的话语，又不被旁边的妇人听到。 “柔儿，你……，” 灵萱很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发现说出去。 自己兄妹走到如今不容易，大哥如何顶着酷暑攻读，如何冒着严寒去学堂，她是亲眼所见。 难道，要因为她毁了吗？ “姐？” 没等回答妹妹的话，也没等灵萱想得明白，殿外的宫女进来禀报， “皇后娘娘，棣郡王求见，要给娘娘贺新春。” 皇后娘娘对于个跟自己小儿子一般年纪的小叔子，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今日特意过来一趟所为何事心知肚明，当即传了人进来。 其实即便进来，萧伯棣也不能看自己心爱的人，只敢悄悄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跪地给皇后请安贺新春，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只一声臣弟，惊了尚灵萱，让她的脑筋转了回来。 要说她现在对萧伯棣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她也只是拿他当个熟人、合作伙伴。 甚至对于他的身份，都没有深究。 不管如何，现在她与这个棣郡王有了婚约，而且依照圣旨明年便要完婚，她已经与这个东越的最为尊贵的家族有了关系。 悄悄偷看一眼皇后，想句僭越的话，若是放在平常人家，现在高坐在凤座上的皇后，便是自己的堂妯娌，是极为亲近的关系。 而且，自己这个县主，也有皇后的一份功劳呢。 思及此，有了主意，这才发现棣郡王已经离开。她不及顾虑棣郡王，用只有姐妹二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悄声说话， “柔儿，能够联系上柔嘉公主吗？三姐有事情找公主。” 灵萱思来想去，找公主是最好的主意，现在只有公主能够帮她，而且公主是皇后的嫡亲女儿，是她的小棉袄，是最为放心的人选。 “嗯。” 也没见灵柔怎么动弹，没用多久，公主小声与皇后说了些什么，便给皇后行了一礼，退出了殿内。 “三姐，可以了。” 灵萱招手叫来一旁的宫女， “我家妹妹太小，想要方便，不知在何处，要我陪着一起，请给指个路。” “县主请随奴婢来。” 灵萱、灵柔悄悄起身，给上座的皇后行礼后，才从侧门离开。 “麻烦指给我们就可以了。” 谢过宫女后，又有个小宫女过来，灵柔认得这是柔嘉公主身边的人， “三姐，这是公主的人。” “见过灵福县主、尚十二小姐，请随奴婢来，公主在那边。” 姐妹二人随在小宫女的身后，拐了两个弯进了个侧殿，公主等在殿内， “见过公主殿下，殿下……” “起来，起来，这里又没有别人。” 柔嘉公主摆了摆手，姐妹二人还是谢恩过后才起来。 “灵柔，你寻我有事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有人欺负你？难道她们不知道，你是我的闺蜜吗？” 柔嘉吐出一连串的话语来， “公主，不是我，是我三姐寻你有事。” 第221章 皇后疑似中毒 柔嘉闻听此言， “噢，” 露出她这个年龄小女孩的调皮， “我的小皇婶寻我，乐意为之效劳。” 语气极为调皮。 “公主，我实在不知要与谁说，我也知道我将说的这个事情极为重要，” 灵萱停顿下来， “你们都下去，不许人靠近，否则宫规处置。” 虽然不知灵萱要说什么，可是能够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即便她刚才再怎么童真，此刻也是极为严肃。 “小皇婶，现在你说吧。” 灵萱没有在意公主的称呼，她上有几步，伏在公主的耳边， “冒犯了，公主。刚才灵福注意到皇后娘娘有些不太对劲儿，想请您帮着递个话儿。” 公主很奇怪地看了眼灵萱， “现在吗？” “公主，灵福也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灵福所看不差的话，再拖延就危险了。你这里有笔墨吗？” 公主迟疑了会，又看了灵萱好几眼，才点头， “那边有，你可以随便用。” “谢公主，只是，公主，还请你帮我寻下棣郡王过来。” 一件是办，两件也是办，寻个人对于柔嘉公主来说不是大事儿，很快萧伯棣被宫女带来了。 “公主，请想法子把这个交到娘娘手上，千万不要惊动殿内的其余的内外命妇。” “本宫亲自去。” 公主走了，临出殿门前回头看了眼灵萱，才去了皇后处。 公主从小便生活在坤宁宫内，自然路途熟悉得很， 她躲在一处角门外正好可以看见云婷，她冲云婷招手，云婷不知何故，看了眼皇后见暂时无事，便悄悄走了过去。 “王爷，有件事儿……，刚才在殿内，我无意中发现皇后娘娘中了毒了，” 此话一出，萧棣很是吃惊，据她所知娘娘身边都是用惯了的老人了， “你确定吗？” 不是不信任灵萱，而是这事儿真的很大。 灵萱肯定点头， “我虽没有把脉，只是观察了下娘娘的举止、容貌，我有七八成的把握。” “能猜出是什么毒吗？” “这还不能肯定，有好几种毒药能够造成现在的后果。我也知道今日的重要，可是真的不能拖，不然娘娘很危险。我已经请公主想法子送信过去了，叫你来，就是你看要不要跟皇上说。” “说一定要说的，只是……，我看着办吧，先去找禄公公。” 萧伯棣也迅速地走掉了，只剩下姐妹二人留在这里。 “咱们也回吧。” 灵萱坐下没有多久，皇后便叫散了， “县主，请留步。” 云婷女官叫住了将要离开的灵萱， “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殿门被轻叩了一下，皇帝应了一声，禄公公推门里来，给皇帝行礼后禀报。 “皇上，大臣们都到了。” “摆驾承乾宫。” “摆驾承乾宫。” 禄公公担心地看了眼皇帝， “摆驾吧，我没事儿，记得有了信儿及时告诉我。” “是，皇上。” 禄公公侍候着皇帝走出了御书房，直奔承乾宫，大臣们都在这里等待着朝见皇帝，这是卸宴前的朝贺。 在一会开始的新春贺宴上，文武大臣、内外命妇还要集体向皇帝、皇后朝贺新春，这是只有皇帝、皇后才能享有的尊荣。 朝贺之后，才是正月初一的新春大宴，以前在这大宴上不时的便会有臣子家的小姐献舞什么的，只是先皇登基伊始便严令杜绝了。 在处罚了几个敢于犯禁的之后，便再也无人敢于直犯圣颜。 “皇上驾到。” 殿内的大臣听到这一声，都停下了议论，恭敬地行礼，皇帝则是走在中间，大步走到了最上首的位置上坐下。 大臣们分文武站立，整肃了下自己便开始给皇帝朝贺新春。 “众卿平身，朕初登大宝，对于朝政还有诸多不懂之处，” 皇帝今日的姿态摆得很低， “今后还要多多有赖于众卿家辅佐于朕，朕先要拜谢诸卿了。” 大臣哪敢担皇帝如此的话语，又不是先皇病人床前托孤，立马伏在地上三呼万岁，直到上面传来平身的声音。 皇帝也不是总说套话， “左相，朕看你好像吃胖了，难道你家大年宴有什么好吃的不成？” 皇帝看了眼左相，开口调笑。左相拱手向上致意，无奈一笑，皇帝又拿他开涮。 “皇上，取笑微臣了。也没有别的，只是臣那不成器的二子，昨日给臣背了篇《孟子》，臣一时高兴多吃了几块鹿肉。” “哈——” 这话引来皇帝的大笑， 大家都知道，这位左相大人有两子，老大颇像左相大人，从小便是家长口中的旁人家的孩子。 而这个老二则是不同，虽然也跟着读书，却比他大哥差远了。 是以，皇帝才会大笑，左相的这个儿子已经二十多了，照着正常的读书进度早已读过了孟子。 皇帝又与几位大臣说笑几句，却独独跳过了右相陆大人。 大家不要误会，这个右相陆大人，与尚陆氏没有任何关系，两家不拜一个先祖，也不供奉一个宗祠，也许千八百年前或许是一家也不定。 尚陆氏的陆家是世家大族，历代都会有子弟出仕为官，只是少有做到京官的。 从皇后殿内出来的外命妇们，已经陆续到了瑶华宫了。 这里的座位可不是乱坐的，都有一定的讲究，在这里侍候的宫人将到达这里的外命妇、大臣，领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再摆上茶水、瓜果、点心，规矩的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皇后的寝殿内，灵萱进来便给皇后跪下行礼， “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不等灵萱跪下，皇后便看了一眼身后的云婷，灵萱立刻便被扶了起来。 “灵福，很快便成为一家人，这不是正殿不必多礼，坐。” “谢娘娘。” 灵萱可不敢搭这个话。 时间有限，马上便要开始宴会了，皇后开门见山， “灵福，你是如何看出我中了毒了。” “娘娘，” 灵萱站起身回话， “您在行动间略有滞碍，” 说到这里，灵萱抬头看了一眼皇后，没有说下去。 第222章 帝后真情 “灵福你尽管说就是，不用有所顾忌。” “而且娘娘用了很重的脂粉，才将脸色遮盖住，如若再过几日，恐怕便是再好的脂粉也是遮盖不住的。” 承乾殿内。 本来皇帝应该是带着大臣们到达瑶华宫，可是禄公公悄悄告诉了皇帝一件事， “皇后中毒了。” “现在皇后在哪里？快摆驾，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朕去过皇后的那里，让他们把嘴闭紧了，朕要看看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虽未大声，可是低吼的怒气，禄公公从未感受过，他可是从小便跟在皇帝身边了，自与旁人不同。 “朕累了，你们自己玩吧。” 这是放大臣们自由活动了，其时并没有多少时间，皇帝走后大臣们三三两两走出大殿，向举行宴会的瑶华宫聚集而去。 禄公公一招手，便有一乘辇轿抬了过来，也不喧哗了，直接抬了就走。 “娘娘，请让灵福为您请个脉，才能彻底确认下来，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毒。” “你来吧。” 皇后伸出了手去，有宫女给搬来了圆凳，灵萱愣了下才坐了上去，伸手开始给把脉，殿内一片安静。 “娘娘最近是不是经常的困倦，不知不觉的便很容易睡着了？” 云婷女官在一边回答了灵萱的话，对于皇后的情况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 “县主，正是如此也就是最近半个月吧，娘娘经常困倦，先前以为娘娘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找了太医过来也没有检查出什么来。” 她没好意思说的是，皇帝虽也雨露均沾，可是哪个也没有皇后受宠，她以为皇后又要有子了呢。 灵萱左右看了看收回手，却没有作声， “你说吧，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本宫的贴心人。” “是，娘娘。是毒，还不是一般的毒。黯然销魂香，这是一种香。” “娘娘用的香都自己亲手制作的，很少用宫里提供的香料。” “这虽然是一种香，可是它的毒辣也在这里，” 灵萱略带担忧的看着皇后，语气平静的叙述着这一切，她要努力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更好地处理眼前的一切。 “现在有多严重，皇后需要卧床休息吗？” 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皇上的声音，就连皇后也是一时没有发觉皇帝的到来，这时候的皇帝应该是在瑶华宫了呀。 “参见陛下，陛下……” 殿内的一干人都跪了下去，皇帝却紧走几步来到皇后面前，一手将人捞了起来。跟在皇帝身后的禄公公冲大家做了个手势，大家才都起身。 皇帝一手拉着皇后重新坐下，目光却盯着灵萱， “灵福，你来说说。” “回陛下，娘娘需要快点解毒。这毒相当毒辣，不光可以入香，也可以如一般毒药一般掺入饮食、饮水当中，甚至可以混在柴草中燃烧，随着烟雾散播在空气中。从而让处在一个空间，所有的人都中毒。” 说着话她大胆抬头看了眼皇帝，不想便陷了进去。皇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灵福，” “灵福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这可是自己侄儿未过门的媳妇，竟然盯着自己看。 “有何不妥吗？” 皇后却没有多想，她已经直接感受到了灵萱的医术。只见灵萱艰难地点头，却不说话。 “你们都退上吧，不用你们侍候了，灵福留下。” 皇后看了眼自己的女官云婷和皇帝的随身总管太监禄公公，禄公公最后一个出门，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殿门。 那边云婷已经嘱咐完了，与禄公公一左一右守在殿门外不远的地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二人从未有过的紧张，这可不像经历过后宫生活的他们。 殿内， “坐下说话。” 皇后看灵萱很是紧张，她张口让灵萱坐下，试图缓解下灵萱的紧张。 灵萱也注意到，皇帝一直没有松开皇后的手，尽管皇后曾经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没有成功。 “谢娘娘，谢陛下。” 灵萱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 “我还能参加宴会吗？可否有延缓的法子？” 没有关心自己的病情，而是关心今日的行程是否会受到阻碍。 “一切都要以皇后的身体为重，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他们在这里紧张、不安，瑶华宫那边也不平静，本来应该到的帝后二人都没有出现，只有寰宇皇子牵着柔嘉公主的手，在棣郡王的陪同下进入了瑶华宫内。 这一切，怎能不令众大臣不猜测，何况还是在朝堂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狐狸了。 “参见寰皇子，参见棣郡王、参见柔嘉公主。” “众位平身吧，大家就座。” 寰皇子张开手臂，宽大的衣袖展开，尽显皇者气概，一点也怵场， “来人，上茶水、点心，父皇和母后稍后就会来，只是可惜今日的热闹，大皇兄不能一起来了。” 大臣们被他成功误导了，坐在那里跟熟悉的人说起话来。 皇后殿内， “我需要银针，烈酒一碗，越烈越好。” “去准备。” 门外有人答应一声，很快云婷端着托盘进来，放下东西又要退出去。 “陛下，我需要她来帮我，一会施针之时需要宽去娘娘的衣裙。” 灵萱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身县主服饰穿起来都颇为不易，何况是皇后的凤袍呢。 “你留下吧。” “是。” 灵萱、云婷扶着娘娘一起去了后殿的卧室之内， “娘娘恕罪，” 灵萱将银针泡在了烈酒之内，转身与皇后告罪，这可是扒去皇后的衣裙，让其赤诚相见啊，这世上会有几人得见。 “灵福待会所施银针需娘娘赤身相见，” 皇后听了很是不自在， “必得如此吗？” “娘娘恕罪，须得在几个呼吸间将银针扎在72处大穴之上，再辅以特殊的手法催动银针，到时娘娘会浑身发热、出汗。不如此，很难做到，而且到时不利于娘娘散去身上的热气。” “动手吧。” 皇后并不是为难于人，她张开双手，云婷上前帮其宽衣， 灵萱上前帮忙，将之搭在一旁的屏风之上， 第223章 皇帝的病情? “云大人，还请让人准备热水，施针后娘娘得再泡上个一刻钟才行，再依这个的药材预备，到时一并放在澡桶内，效果会更好。” 灵萱转身擦拭银针，那边皇后叫过了正要出去的云婷， “云婷，你替本宫与皇上传话，此刻皇上不应留在此处。” 外边皇上早已听到了这话， “皇后，你还好吗？” “陛下，臣妾这里无事，陛下应该立即离开了。” 皇上很不舍，望着内室脚步有千斤、万重， “皇上，那边要开席了。” 一个蚊子般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是不舍催促的，可他必须得催。 里面的灵萱突然想起被自己岔过去的事情， “娘娘稍等。” 给皇后行了一礼，亲手给娘娘盖上了薄被子，转身出了内室。 “陛下，请留步。” 急步离去的皇帝被叫住了，回头， “还有何事？” 一个福礼过去， “请问陛下，会在宴会之上喝酒吗？” 这话把皇帝给问乐了，自己这个侄媳妇是不是脑子急充水了。 “县主，这等无关小事不要打扰皇上。” “禄公公，万岁爷喝不得酒，难道没有人被嘱咐过吗？” 灵萱被激起了些小脾气，她是好意提醒。 皇帝看了眼灵萱，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了， “照办，你想办法。” 酒还是要喝的，只是这酒空间是什么‘酒’，禄公公要琢磨下了。 看到皇上离去，灵萱愣了下，这对最为尊贵的夫妻，这是什么命啊，一个两个的。 “灵福，你阻止万岁爷喝酒，为何？” 灵萱更奇怪了，看来是真不清楚啊。 “娘娘，真的没有太医嘱咐过皇上不能饮酒吗？” 皇后轻轻点头， “你施针吧，今日的宴会本宫也是必须参加的。” “是，娘娘。” 灵萱将银针逐一放置在自己随手便可拿到的地方， “给娘娘咬个干净的帕子，会有点疼。” “不要让人打扰到我，我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不能分散。” 给皇后所施针法，比之在燕州之时更为繁复，尽管是一套针法，因着所治病不同，有了些许的变化。 “娘娘，灵福要开始了，请娘娘先翻身。” 灵萱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双手之上。 是的，双手施针。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几秒钟之内，将所有的银针扎到它们的去处。 “娘娘，到时请忍得些，得罪了。” 双手同时挥动，云婷守在一边，看不清县主挥动的双手，只看到一道道残影，还有顷刻间灵萱流下来的汗水。 从小便跟着皇后娘娘的云婷女官大人，这么些年下来也算是见过、看过的，可是真没有看过施个针还把自己累成这样的。 她悄悄走到门边，招手叫过一个小宫女，吩咐了几句，而后自己亲自守在门口。 没用多久，小宫女托着一个托盘回来，里面放着一套红色的宫装， “都准备好了吗？” “女官大人，都准备好了。” “你亲自守在这里，不要让人靠近、喧哗。” “是，” 小宫女兴奋得很，眼睛都亮了几度，现在从她眼前飞只蚊子，也得细分一下。 云婷重新回到殿内，灵萱已经将所有的银针都扎在了皇后的背上，双手不断的在每根针上弹动，一时残影一片。 床上的皇后娘娘，初时还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到后来便如蚂蚁啃食一般。 从出生到现在，何曾受过这等痛苦，她牙关紧咬，如果不是事先咬了软布，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流淌下来的汗水，已经将身下的被褥浸湿，全身热如火炉。 “娘娘，坚持住，快了，一定不要睡着。” 皇后无法吱声，心中疑惑，她怎么能会想睡觉，可接下来便感受到了困意，浑身的痛感却抵受不住这阵困意。 “娘娘坚持住。” 云婷单腿跪在床前。 灵萱终于停下了动作，一屁股坐在了脚踏上，再也起不来。 “县主？” 灵萱摆摆手， “我喘口气儿，再有半刻钟便可拔针，现在是最为难受的时候，要不停地与娘娘说话，千万别睡着了。” “知道了，县主先好好休息吧。” 灵萱并没有闲着，她在打量着这内室，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内室，能有几人见识到。 不过，她可不是为了好奇，而是在寻摸东西。 “县主，需要什么？” “纸笔。” “那边的隔间里有，是娘娘常用的。” 灵萱顾不得这个了， “我去写个方了，你照着这个准备，明日我再进宫来给拔毒。” 灵萱转过床铺，去了另一边的隔间，果然有张书案。 拿着写好的药方，走了出去， “云婷大人，给，收好了，” 灵萱顿了下，又道， “这药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以防万一。” 她看了眼床上的皇后娘娘，云婷了然的点头， “我亲自去，太医院内有娘娘用惯的太医，还算可靠。” 既然云婷有办法，灵萱便不再操心了，只管过去拔针， “准备给娘娘沐浴，再备些粥食，不进些东西，一会娘娘恐怕会坚持不下来。” 云婷领着两个宫女服侍着娘娘去沐浴，而后进食，这边有宫女过来请灵萱也去沐浴， “县主，云婷大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边请，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 灵萱的县主服饰，已经湿透了。 娘娘再出现在灵萱面前时，又是那个一身光彩夺目、雍容华贵，让人不敢直视的皇后娘娘。 “辛苦你了，灵福，随本宫一道过去吧。” “是。” 灵萱应一声。 “云婷，备辇，给县主也备一个。” “是，娘娘。” 灵萱坐在辇轿之上，随在娘娘的凤驾之后，一起去了瑶华宫中。 “皇后娘娘驾到！” 瑶华宫外，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得很远，一声声传了进去。 扶着云婷的手，娘娘下了凤辇，低志对云婷吩咐了句，才挺直了腰背，轻移莲步，袅袅婷婷。 “县主，请。” 灵萱随在皇后的身后一起进了瑶华宫，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24章 接连事故 皇后一直走到了阶下，跪下给皇上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等皇后跪下便起身快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了皇后，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了上去。 “县主，随我来。” 灵萱被云婷安在了柔嘉公主身旁， “县主，请坐。” 说完云婷行了一礼，便回去皇后娘娘身后站着了。 “小皇婶！” 柔嘉凑过来低声却很兴奋，她又看到母后了， “我母……” “公主，这个果子瞧着不错，你尝尝。” 灵萱随手拿起一个红果子递给了公主，柔嘉一下子把话吞了回去。 “小皇婶，十二小姐在那边，跟尚大人在一起。” 小公主调皮地看了灵萱几眼，而后冲着后面的宫女招招手，在宫女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宫女走了，没用多久这名宫女领着尚灵柔走了过来。 “参见公主。” “坐嘛。” 柔嘉公主拉着灵柔坐在了灵萱的旁边，好在她还知道不能坐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吓坏了灵萱，她左右看着。 “小皇婶，没事儿，你看，那是蓝子爵家的小姐，坐在她旁边的是何小姐，她家好像是……” “公主，那是兵部右侍郎家的小姐。” 跪坐在公主身后是个比公主稍大些的宫女，小声提醒。 “对，一时给忘记了，兵部右侍郎家的小姐。” 灵萱抬眼看过去，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她很快收回了目光， “兵部右侍郎姓什么？” “何，叫何光。” 还是公主身后的小宫女低声说了出来，之后便又恭敬地跪好。 “哦。” “小皇婶，你认识她？” 小公主一皱鼻子，有些不太感冒地看着何小姐与正在相谈甚欢蓝小姐。 “不认识，只是见过一面，有些不太愉快。” 灵萱不想因自己的事情而让小公主玩得不愉快，很快转移了话题。 她发现虽然每人都是单独一桌，可是上来的菜肴多是已经放凉了，甚至先上来的已经冷掉了，便劝， “公主，吃些水果吧，这些菜肴最好不要吃，太凉了，对胃不好。” “我母后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我只在刚上来的时候用了一些。小皇婶，你可真好。” 虽然小公主叫不上名字，可是她还是能够对号入座的，现在她便指给灵萱看， “那边那个就是何小姐的母亲，我跟着母后见过她。” 小公主被教养得很好，只是由于年龄还是小，并不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灵萱知道小公主并不是太过喜欢何夫人。 何夫人那边也向上面瞟了一眼，只是灵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看见，可她感觉有一道尖锐的祖母盯在了她的背后。 待她再回头之时，就再也寻不到了。 歌舞上来了，灵萱是头一次得以欣赏这时代的宫廷歌舞，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场中。 很快她发现小公主有些疲乏了， “公主可以下去休息会吗？” 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长时间在一个场合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尽管有歌舞可以欣赏，以孩子的天性也不会坚持太久，即便是自己的妹妹也是有些点头了。 “可以的，我去知会云女官大人一声。” 小宫女悄悄地走了，灵萱不知她要如何知会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大人。 可是没用多久，女官大人跟着小宫女回来了， “县主，娘娘吩咐请您与十二小姐随同公主，一道去往这边的云安殿内歇息。” “谢皇后娘娘。” 灵萱向上行礼，才随着云婷一起从偏门出了瑶华宫，外面自有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上来，云婷吩咐下去， “好生侍候着公主去云安殿内歇息。” 有个年纪大些的太监走出来，看样子像个小头目，领了云婷女官的令，侍候着公主走了。 公主拉着灵柔的手走在前面，灵萱紧随在后，再往后跟了一群的太监宫女。 “咱们走这边，我要去看看假山。” 远远地望着前边也有一群人，柔嘉公主身后的小宫女一眼便看见了，小声提醒， “公主，是大公主过来了。” 柔嘉立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避开了大公主。 灵萱的视力还算不错，还算清晰地看见了大公主跺脚的动作，看来是来者不善。 “小皇婶，坐。” 进了殿内，小公主习惯性的坐在了正位上，这里也没有谁能够比她坐得高了，她还不忘把灵柔拉到她身边的椅子里坐下。 当然，这椅子的摆放就有些意思了，比着公主的座椅要低上一些。 灵萱看了过去，在一边的椅子里也坐下，向上看去，她不知小公主在她未去之前用了多少，向公主询问过去， “公主，您还要用些膳食吗？” “县主，刚才在宴会上公主并未用多少。” 灵萱听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公主要不要用些暖胃的粥食，刚才那瑶华宫内还是比较凉的。用些热乎的粥食，也暖暖身子。公主若是乏了，可以消消食后略作休憩。” “好，便听小皇婶的。” 小公主是一口一个小皇婶，把灵萱给叫的那叫一个不好意思。 “你们谁给公主去叫粥食，记得热热的端上来。” 那个领头的太监行礼后退了出去，很快带着三个宫女又回来了。 不光给小公主也给灵萱姐妹二人，一人上了一碗热乎乎的红枣银耳粥。 “有些烫，公主小心些，温着再用。” 跟在柔嘉身后的宫女提醒，她点点头， “知道了。” 她拿起调羹舀起一些，并不多，也就占了一调羹底，稍稍吹了吹，便送进了口中。 灵萱用调羹搅着玉碗内的粥，迎面传来扑鼻的香味。 她耸了耸鼻子，又边搅动几下红枣银耳粥，甚至端到了自己的鼻下仔细的闻，又挑起了一点儿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公主且慢。” 柔嘉公主刚要吃下第一口红枣银耳羹，灵萱边说边伸手要阻拦，可惜离得太远。 灵柔倒是反应迅速，一手把公主的调羹打掉了，幸亏里面的粥不多。 冬季穿得也多，不至于烫到。 只是这下把柔嘉公主吓了一跳， 第225章 小公主的请求 小宫女习惯性的便要维护公主，不想柔嘉却是一摆手，脸上虽有不高兴，可还是吩咐下去， “帮我换衣裙。” 小宫女只得行了一礼，回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准备。 灵柔也被小宫女的脸色吓倒了，可她还记得与自己玩得好的公主， “公主，姐姐说不可以吃，这粥就吃不得，我姐姐很厉害的。” 灵萱知道现在不宜闹得太大，她也是没有想到妹妹会如此做。 “公主，娘娘身边想来是有医女的，可以请来查看下，便明白了。这东西虽不厉害，可是也会让人很不适。” 那个领头的太监却是个成年人，听了这段对话也知这位县主是看出了什么，才会如此说。 只是他也只是个奴才，将目光投向了他的主子柔嘉公主，见自己的主子点了点头，这才弯腰一礼后快速退了出去，不用说也知道他干嘛去了。 领头太监亲自回去了瑶华宫，他们这些都被云婷女官大人掌管。 云婷看见这个领头太监冲她招手，云婷看了看才悄悄走了过去， “过来寻我何事？” 她的声音很低，太监首领便悄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说了一番，既没有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 听了太监首领的话，云婷便一皱眉， “不是娘娘的小厨房做的吗？” 云婷不是要他回答而是下意识的嘀咕一句，见其点头回头冲着里面招了招手。 坐在皇后身后的妇人便走了出来， “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公主那里，事情路上他会告诉你的。记得有了结果，报我一声。” 前面是对出来的妇人说的，后面一句则是吩咐太监的。 “是。” 俩人快速离去，不长时间便到了云安殿内，路上给医女说了事情经过，给公主行了礼，医女拿过公主面前的粥碗。 她先是搅动闻了闻，又舀起一调羹尝了尝，起初她似乎没有尝出来，又调起一点细细品味。 “县主所言不错，只是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妨碍。” 灵萱听了便对着女医， “为了公主，还请女医给公主把下脉。” “县主，我只是擅长药膳、调理，对于医之一道所涉不深。” 公主点头， “梅姨做的吃食很好吃。” “还请县主为公主把下脉。” 灵萱看了女医一眼，这才来到公主身边坐了下来，将手搭在公主的脉腕上开始把脉。 “无甚大碍，我开个方子，公主吃两天就可以了。不过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这里有张膳食的单子，可以给公主用，就是平常吃用也是无碍的。” 灵萱便走到琏桌子上，有人送上了笔墨纸砚，灵萱唰唰点点写下几行字，交给了公主。 “公主，请在用这方子之前，让皇后娘娘找人审查一番，再使用为好。” 灵萱是怕了宫里了，之所以会发声，也是对公主合眼缘，也有公主与小妹玩得好的原因。 柔嘉慢慢地将纸折了起来，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袖笼内， 她的小脸很是平静，灵萱瞧着有些心疼，也许在这里能够活下来的孩子，都会比外面的孩子要稳重得多，也过早地失却了童真，生存才是她（他）们的本能。 “我想休息一会。” 小公主起身拉着灵柔， “小皇婶，你来陪陪我吧。” 小孩子被弄得没了胃口了，灵萱答应一声， “好呀。” 灵萱跟在后面，去了后面的内室，小公主却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个在宴会时跟在她后面的小宫女。 “小皇婶，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医女，能够随时跟在自己身边的。” “公主，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的？” 柔嘉没有吱声，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灵萱。 是了， 今日先是皇后娘娘，这孩子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看到自己的母后没事儿了，可是她的饮食中又发现了相克的食物。 这，怎么能让这个孩子安心呢。 “灵福能够答应你，可是公主，你要怎么做呢，人选呢？” 灵萱弯下腰来，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这么小就会为自己打算了。 “公主，” 柔和的声线传进了对方的耳中，公主的面庞也有些放松了， “学医不是光刻苦就可以了，也需要些天分的。” “花容。” 公主身后的宫女轻步走了上来，行礼， “公主。” “小皇婶儿，你可以考考她。花容经常帮着梅夫人一起煮药膳，刀认识了不少的草药。” “是，梅夫人特意教你吗？” 灵萱看向花容， “回县主，夫人没有教过奴婢，是奴婢跟着看就会了。” “识字吗？” 本来宫内的宫女、太监少有认字的， “识得，公主经常教奴婢。” “背一段我听听。” “是，县主。” 花容答应一声，随后背诵了一段《诗经》中的内容，听着也像是小公主的进度。 “不错，会写吗？” “识得，不太会写。” 灵萱便清楚了，宫中是有着严格的规矩的。这个叫花容的小宫女，大概跟小公主特别玩得好，也就得了公主的眼缘，在自己烦闷的时候教了她一些。 别说，灵萱大致上真相了。 “我会请求母后暂时放她出宫，跟随小皇婶学习，小皇婶可以随便挑交于她。” “公主，学医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便要以学会的。” “小皇婶，只要花容能够达到梅夫人的程度便可以了。” 柔嘉很自然的拉过灵萱的手， “只要小皇婶肯帮忙，我会亲自跟母后说，请求母后答应。” 灵萱考虑了下，也不是不可以， “公主，嗯，只要娘娘允许，灵福没有意见。” “小皇婶答应了？” “嗯，可是这还得娘娘允许才行，公主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灵萱不得不给小公主打出提前量，说出其中的关窍， “公主，你看啊，花容是宫内的小宫女，而且还是跟随在公主身边的小宫女。因着公主的身份，势必会有不少的人注意到她。花容一旦从你身边突然消失，会不会不太好？” 灵萱顿了下，给柔嘉思考的时间， 第226章 回府 “我想，皇后娘娘也会有此考虑，可是娘娘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事儿，就不是灵福能知道了。” “我知道的，可是……” 公主没有说下去，灵萱也没有猜测作为小孩子的公主的心思。 结束宫廷初一贺新宴会，已经是午后了。 王公大臣、外命妇们，都陆续出了皇宫，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府而去。 定安侯府，因着灵萱在宫内的特殊经历，并没有能够跟其余的女眷在一处，这不一回来便被老夫人给叫了过去，在座的还有定安侯夫人、三夫人。 “萱儿，今日你究竟出了何事儿，怎么会与皇后一起？” 老夫人抬手让灵萱坐下，着急的问道。 “奶奶，这个最好不说。” 灵萱想了想，虽然皇后娘娘没有封她的口，可她还是觉得不说为好。 她也没有多坐，便告辞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了这个事情，她便不太想在这里待着了，太不方便了，哪里都有眼睛。 她想寻大哥商量这事，却在门外意外听到了大哥与爷爷的对话。 “那个兵部右侍郎何大人与人讲笑话，作为一个文官摆弄笔墨是正经，可是他拿着匕首摆弄笔墨，结果墨块被匕首给切成了两块，从中间断掉了。” 这话不光敬斯听到了，就连尚三叔也是听到了，甚至他认为何侍郎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不用他说老帅是经历了一辈子的人了，什么没有经过、见过， “不用管他，他这等人就喜欢以物喻人，以显他的博学、才华。” 老帅冷哼一声， “想暗喻咱们一家文武双全，他这是挑拨离间之道。” 敬斯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说了出来。 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叔叔，而后才看向爷爷，他也渴望亲情，渴望亲人团聚在一起。 可是，比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亲人们的安危，一点子苗头都不可以有。 “爷爷，咱们家不说在风口浪尖上，也是在刀口上过生活，现在我二叔还在北边与戎人打仗呢。咱们还是小心防备些好，过年我们兄妹过来是尽孝。现在已经过完了年，也给万岁贺完了新春。” “二弟……” “斯儿，你……” 屋内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却是相同的意思。 “爷爷、三叔、大哥，你们听我说。我毕竟是科举出仕的文人，又是在京城之外独自长大的。这些在外人眼里，我这个新科状元，就成了与武人勾结的文人，是与他们不同的。这样一来，难免不会被多想。爷爷，……” 老帅长叹一声， “假话说多了，也成了真话了。” 听到这里灵萱后退几步离开了，她想哥哥很快便会通知她回府。果然不出她所料，还没过一刻钟，便通知他收拾东西回府。 待他们回到府中之时，轩老也已经从宫中回来，今日灵萱被带到小公主身边，而轩老在皇帝的身边，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这时，自然是有一番的热闹。 尚家的这一动作，没有逃过京中那些大户人家的眼线，纷纷派出下令出府打探，究竟出了什么事。 可惜，两府都嘴严之人，外人也只知道，进宫过后尚敬斯与祖父、祖母打过招呼、寒暄过后，便领着弟妹回了自己的家中。 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何大人那番话，听到的人不免多想了一些，没有听到的，只以为是两府在一起过个年，自然是要各回各家的。 晚间，敬斯寻到妹妹灵萱，询问她在宫中的事情。 “二哥哥，知道的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灵萱目光如炬直视而去，略作迟疑尚敬斯便点头，转而嘱咐起来， “宫中不比别处，你要多长个心眼才好，遇事要多转几个心思。” “我知道了，二哥哥。” “我会看着处理的，这事儿棣郡王也是知道的。二哥哥，我……” “萱儿，哥哥明白，你怕给家里招祸，不说是对的，宫中无小事儿。” “对了，二哥哥，今日我看见了那日跟我抢布料的那位小姐，你还记得吧，这事儿我跟你说过的。” 尚敬斯点头， “记得，当时你还说是伍小姐帮了你。” “那位小姐姓何，是兵部右侍郎何大人的千金。今日还是柔嘉公主告诉我的，这位何小姐与蓝小姐走得极近。今日还被蓝小姐叫到自己位子上，两人唠得很是热乎。” “蓝小姐？蓝子爵家的？” 敬斯想了会，才想起了这个人来，实在是这位子爵大人，空有这么个爵位没有什么实权，他能够记住还是托赖轩爷爷拉着他给介绍的。 之所以想这么久，也实在是这位子爵大人毫无特点，文不成武也不就，若不是能够继承这个爵位他是毫无出色之处。 最大的优点，便是没有坏心，可也没有多聪明，毫无建树至今没有得到过什么实权职位，勉强以祖产过活。 “蓝家我略有耳闻，只是不认识这位蓝大人，还是今天轩爷爷带我认识朝中大人，才第一次知道这位子爵大人的。似乎他们的家境并不是太好，这位子爵小姐的眼光似乎不太好。” 灵萱也是赞同的点头，以她那日对这位何小姐的感观，可是不怎么美好。 她提一嘴也是让自家大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外面好有个应对。别人交什么朋友，那是人家的自由，咱们私下评论下就行，别的就不说了。 “二哥哥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明早应该会有宫里的人来，大哥记得吩咐门房注意下，大概不会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明日你还要进宫？” 灵萱点头， “嗯，应该会持续些日子。” 敬斯点头， “到时我送你。” 虽然出来之时宫中没有说什么，可是谁知道呢。 “到时再看吧，” 灵萱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想到他出来之时，萧伯棣往他这边望过来的炙热眼神，她便把不准脉了。 兄妹二人正在说话，老郑在门口敲门， “二爷、三小姐，老太爷有请。” 第227章 宫中遇险 兄妹二人走了轩老的院子，进到院子的堂屋， “爷爷。” “你们坐。” 轩老让兄妹二人坐下，很是看了会灵萱， “你倒是个胆大的，皇上已经跟我说了，你可有把握？” “嗯，爷爷，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虽然帝后都会护着你，可是宫中的事情最是说不得，你这一出手，说不定就碍了哪个的道了，在宫中行事定要小心在意，遇事多想想、多思思。” 灵萱点头， “好，孙女知道了，多谢爷爷教诲。” “你今日不后悔吗？” 灵萱摇头，慢慢吐出自己的心思， “爷爷，孙女已经跟棣郡王定了亲了，便有一半和脚已经伸进了皇家，踏进了这坛温混水中，想到脱身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棣郡王……” 灵萱有些不好意思，从怀中拿出一沓纸来，递了过去， “爷爷，你看看便明白了。” 重新坐回座位上， “郡王，他值得。有了如此关系，寰皇子又与郡王虽为叔侄，实为兄弟的感情，便是亲兄弟也多有不及。而且柔嘉公主还视柔儿为手帕交，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不能袖手旁观。再说，不提娘娘本身的极受好评，在百姓中有极好的口碑。便是我自己几次接触下来，我以为娘娘也是十分不错的。” “你们去吧，萱儿，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宫里的马车会接你来。娘娘说了，让你在宫中住上一段日子，你带好自己的衣物。” 真没想到，娘娘会让她住在宫中，只是想到宫中的事情，她有些犹豫起来。 “你后悔了？” 轩老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眼睛都练出来了， “没，” 灵萱摇头， “就是，就是，” 一连两个就是， “就是有点……” “有点慌了神了？” 见灵萱并没有吱声，轩老当她默认了， “皇宫算是天下最为安全之处，” 也是最为危险之处，灵萱可没有敢把这话说出来。 只敢在心中嘀咕，脸上连面容都没变。 “记得，进了宫连腹诽都不要有。你们去休息吧。” 灵萱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正月初二的大清早，城池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中。 街道很干净，纤尘不染，更为干净的是少有行人。 一辆马车出现在了这样的街道上，马蹄的踢踏声传得很远，马车瞧着并不太华丽，甚至于太过普通了。 马车进入一个非常高大、宽阔的院子中，走过很久才停下来。 “县主，到了。” 灵福县主灵萱从马车上下来，四处看了眼发现这里自己没有来过。 不过，眼前的宫女倒是熟人，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 “县主，娘娘吩咐奴婢来接您，请随奴婢来。” “好，请带路吧。” 走着走着，灵萱觉得这路咋比昨日里更长呢，都走了有一个时辰了。 灵萱脚步慢了下来，悄悄地四处打量，她发觉越走越来往的宫女越发的少了。而且这里宫女的穿着，也与昨日她所见不同。 有了这个认识，灵萱不可能再往前走，她停下了脚步试图往回走。 “县主，就在前边了，咱们从前边的浣衣局过去，娘娘吩咐过要避开些，才走了这条路。” 骗鬼呢，她是人，是个跟随兄长游过大山名川的农家姑娘，岂是那么好骗的。 她也不答话，她说出一句话，对方肯定有十句八句等着她呢。 灵萱都打算好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第一时间抓住这个宫女，她肯定有问题。 前面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了破败。 思及些，想想自己带来的东西有什么可以当武器的。 当然会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呢，难道你想刺王杀驾不成。 “人还没到吗？” 这已经是皇帝第三次问了。 “回陛下，还没有，如果到了，县主会被立刻送来坤宁宫的。” “报，——” 从殿内滚进来一个小太监，神色有些慌张， “慌什么，小心惊了圣驾，你有几个脑袋赔。” 禄公公第一时间上去提住了小公公，厉喝于他。 可这并没有压住小太监， “说，恕你无罪。” “回陛下，县主，灵，灵福县主不见了。” 皇帝一听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不光是关系着皇后的命，还关系着自己堂弟的终生幸福啊。 严格说起来，县主也是属于皇家女儿的，只是灵福县主不是哪个王爷，可是郡爷所出，而是皇帝封的，就像是前朝的官员一样。 “给他杯水。” 皇后娘娘发话了，立刻有人递给小太监一杯水，这小太监一口气干了下去，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 “我们到时，县主已经被宫里的车接走了。我们听说之后，立即往回赶，一路追赶过来，竟是没有看见人。宫门口的侍卫也打听过了，并没有马车到过宫门口，也没有马车进来过。” “皇宫虽大，门也是有数的，立刻派人分头去查，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立刻便有一队队人跑了出去，分别奔向不同的方向。 “县主，要怪就怪你自己多事好了，请老实跟咱们走，否则咱们也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你控制着她也没用，你要杀随便杀好了。” 灵萱用钗子尖对着宫女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宫女的胳膊拧到了其身后，随着侍卫的逼近正一步步后退。 “不要挑战咱们的耐心。” “不要跟他废话了，上。” 这可是在宫里，尽管这里偏僻，可是终究是会找过来的，他们得速战速决。 这里可不安全，办好了事情，到时远走高飞，哪个也找不到他们。 呜，呜， 一旁稍远些假山中响起了呜呜声，这边的大汉都在关注着灵萱，没人注意到那边。 假山中有一队侍卫醒了过来，不过他们只剩下衣袍了，没有了外面的盔甲。可盔甲里面也是有特制的衣袍的，这跟正常人穿的衣袍是一样的，只是更加的耐磨。 “快，宫里进了刺客了。” 这一队巡逻的侍卫有二十人，此时纷纷互相解了绑绳爬了起来，拿起扔在地上的武器，便向外跑。 第228章 俏皮的皇后 “大家跟我搜！不说争取将功折罪，最起码咱们要不能连累家人。” “大人，我们都跟着您，你就说吧。” “咱们从受袭的地方开始搜查，还得派人去报信，宫中现在这么平静，应该还不知道消息。” 这人看了一圈， “你去吧，你腿快，不要添油加醋，只要将事情说清就好。” “是，大人。” 被指派的人转身快速离去， “咱们走。” 一队人悄然在附近搜查起来，他们熟悉地形，散开成扇形向前搜索。 他们小心地左拐右绕，注意着所经过每处的殿宇、假山、树木、池塘、花草，凡是能够藏人之处，必是不会放过。 他们恨死那些袭击他们之人，这是要他们的命啊，不光是他们自己的，弄不好全家不保。 “大人，你看！那边。” 走在最边的侍卫有了发现，急忙藏了起来，悄声叫人过来，指给大人看。 “嗯，我看看。” 侍卫领队大人探出头向前看去， 好眼熟，在哪里见过，不过肯定不是宫里的娘娘，那是未出阁的少女打扮。 手中拿着钗子比划着一个宫女，在她的周围都是黑衣人蒙面，拿着武器正在逼近。 “那是谁，你们哪个知道不？” 有个侍卫向前探了下，恰巧她还真知道， “大人，咱们得救，那是棣郡王妃，新科状元的妹妹，皇帝亲封的灵福县主。” “看来咱们受袭，就是为了这个棣郡王妃，可是他们为啥啊，这个未来的棣郡王妃有什么不同。” 这个大人还在纠结，一边的小侍卫着急了， “大人，快点吧，王妃有些危险了。” 这位思想走位的大人终于是被手下给唤回了神智， “还快着些，慢着，咱们不能这么冲上去，会害了王妃的。” 别说，这位思想走位，不过脑子还算好用。 “你们过来，咱们这样，这样。” 那边灵萱扯着宫女挡在身前不住的后退，钗子已经扎进宫女的肉里了，只是划破了表皮，因此还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此时也是够危急的了，这些人已经开始快速逼近了，灵萱着实有些慌张了，不过她还算镇定，拿出了逃荒时面对那些围上来想抢他们兄妹的乱民的勇气。 “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不为你们的家人着想吗？这里可是皇宫大内，我可是县主，还是有封号的万岁爷亲封的县主，可不是那些别的什么县主可比。” “废什么话，老子都是孤儿，上。” 领头之人一挥手中的刀，便指挥着人要往上冲。 灵萱知道，即便自己不惧怕，可是自己那点子武力，不说没有武器，便是有武器也是敌不过的。 这要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在她的对面，这些黑衣人的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悄悄地探出了花丛，冲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声张。 灵萱还算镇定，装作越来越慌乱，不住的后退。可是宫女也害怕啊，虽然伤口不大，可是衣襟上已经都是血了。 她不住的挣扎，拖慢了灵萱的速度，这也给了后面之人的机会。 第一个过来的侍卫冲着后面一挥手，突然从周围跳出二十来个侍卫，出现在了这些人的背后。 也不作声，举刀就砍，一下子打乱了这些黑衣人的部署。 能够混进宫来毕竟是少数，如果是大队人马那是进攻了。 灵萱看到这里，手下死死地勒住了宫女，让她不再乱动，手上钗子也更加用力了些。她是医者，自然知道要如何做。 此时她也不慌乱了，拖着这个宫女迅速后退，远离了战圈，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想要将宫女绑住，可是她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够绑人的东西。 正在她寻找之时，又不能松开手，她会跑掉的，偌大的一个皇宫想要寻个人，真是太难了。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糟糕，不会真的还有同伙吧。 瞬间，她勒紧了控制的人，紧急回头看去。 这一看，让她感受了一番大起大落。 禄公公亲自带人来了，这下她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县主，您受惊了。还不快着些，将人绑起来。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胆，你会后悔的。” 面对着凶狠的禄公公，宫女都不知道害怕了。 吓的，这纯粹是被吓得不知道反应了。 也不知道这个宫女是如何想的，竟然做这种事情。 不过，她现在安全了，便不关她的事儿，被禄公公安排着宫内的辇轿给送去坤宁宫了。 陛下和娘娘还在等着她呢，伤害她的人，她为何要关心接下来的事情。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等她跪下见礼，皇帝已经叫起了， “快扶着到一边坐下。” 皇帝之所以如此态度，还是看在棣郡王的份上，毕竟是自己看中的小兄弟喜欢的姑娘，又是自己亲封的县主。 灵萱还是依礼谢了恩，才被扶着去了一边的椅子里坐下。 “灵福，今日让你受惊了，有没有受伤。” “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吧，陛下。” “皇上、娘娘，灵福没有伤到。倒是那个宫女，被灵福扎伤了脖子。” “不用提那个生了反骨的奴才，” 皇上很生气，皇后在一边安抚了下， “皇上，灵福受了惊了，还是暂时先让人下去休息吧，也压压惊。” 经皇后这一提醒，皇上点头， “灵福，赶紧下去休息吧。” 又转回头看向皇后， “住处都安排好了吗？” 皇后一笑， “皇上放心，都安排好了。柔嘉非得说安排在她旁边，臣妾拗不过她，只得应了下来。” “这样也好，快带灵福下去休息。” 皇帝看了眼皇后，皇后难得地白了他一眼，这让皇帝心中那个舒服啊。这样的待遇，还是初娶皇后时，那时他还是个皇子，惹得妻子不高兴了便会有这样的待遇。 “快去吧，通知你家郡王一声他的小心肝出了意外了。小心，别叫人发现了。” 难得娘娘出一回格，言语间不那么端庄，可是皇帝却意外的心动了。 第229章 两人初相处 若不是还有事情要他处理，铁定不知会做出什么行径来，皇城里他最大。只有他管别人，谁也管不了他。 “涵儿，晚上我来。” 冷不丁又被叫这个名字，皇帝还是一副那样不满的模样，可把娘娘给羞坏了。 再不理皇帝，皇上反而哈哈大笑着离开，他有多久没有见过皇后如此模样了。 大概，是自己封她为后吧，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灵萱跟着宫女来到了一处宫殿，看见柔嘉公主站在殿门前等着自己， “公主。” “小皇婶，以后你可是天天能看见我，太烦了，以后不许了，你可是我的皇婶。” 直到此时柔嘉公主再次强调，灵萱才恍然怎么自己觉得哪里别扭呢，原来是公主的称呼。 “公主，灵福可还没嫁呢，我还是尚小姐呢。” 柔嘉公主哪里会听她这个，她的小皇叔跟她可好了，昨日里临出宫前还给她送来堆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她没见过的，说是从边关弄回来的，是戎人那边的东西。 本来听说是戎人的东西，小公主是不想要的。可小皇叔说了，既然是他送的，就是他的东西。 小皇叔的东西，柔嘉公主还是很乐意收下的。 在柔嘉的眼中，灵萱就是金灿灿的一枚， “小皇婶，我带你进去。你累了吧，可以先沐浴再去睡一觉。” 柔嘉便挥挥手，殿内的宫女便去准备了。 “小皇婶，我走了啦，等你睡醒了再找你玩。” 灵萱扶额，我是进来陪你玩的吗？ 不过，有了刚才的事情，她还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多少也是受到了惊吓，倒不用吃药，只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好了。 一觉醒来，她这里刚动弹，幔帐便被一又柔嫩的手给轻轻地打开，挂在两边的钩上。 “县主醒了？睡得可好？” “不错。” 看见宫女伸手要帮她， “我自己来就行，你帮我把床整理一下。” 灵萱自己穿了衣服，她有些不太习惯别的服侍，当然了风莲是用惯了的，不属于别人。 “县主，” 收拾完床铺的宫女过来， “棣郡王在等您。” “郡王在哪里？” “县主您在休息，郡王说他在殿外等候即可。” “快请进来，到客厅。” 宫女不太清楚客厅，可她知道这殿内来人往什么地方领，直接将萧伯棣让到了正殿，还给上了茶水才退了下去。 “郡王，县主正在收拾，一会便过来。” “知道了，你去忙吧。” 宫女行礼后退了出去。 灵萱很快收拾完自己，又照了照见别无不妥，这才走了出去，被宫女带了过去， “你们出去吧，不用你们侍候了。” 大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灵萱觉得很不自在，以前虽然也单独相处过。可是那时是不一样的，那时他只是一个京城的大户人家跟人出来游玩的子弟。 可是，现在…… 想到两人的关系，再想到现在的环境，心中不免羞怯，脸颊便有些泛红。 “你热吗？要不出外溜达溜达？” 也不知这郡王咋想的，外面猴冷的天气，俩人又是这种关系，还要上外面去溜达，虽然大家也都知道。 “今日你受惊了，有没有哪里不妥，让他们过来看看。” 灵萱听到这话，看着萧伯棣一本正经的要叫人请太医的样子，一下子给逗乐了。 看着面前这个红着面颊，捂嘴轻笑的女孩。虽不是世间绝美，可也少有美女能及。美丽只是面庞，可这个女孩子有颗仁善的心。 自己能拥有如此妻子，自己将来的孩儿能拥有如此母亲，想一想，郡王的心头都是火热。 “郡王莫不是忘记了，我自己就是个医者，焉能不知自己情况，我无事。只是有些许的惊吓，睡一觉便无事了。” “你放心，那个宫女已经被关起来了，会严加审查的。只是，” 说到这里萧伯棣有些脸黑， “那几个黑衣人统统都吞毒自杀了，连阻止都来不及，想来应该是死士。” “死士？为了对付我？” 萧伯棣摇头， “应该不是。不说这个了，现在你在这里很安全，皇上加强了坤宁宫的防护，又重新审查了翻坤宁宫服侍的人。那个宫女，是新近调过去的，不是娘娘惯用的人。这两日着实有些忙碌，便派了她出去，想着也有宫内禁军护送，没想也出了这事儿。” “原本要护送她的禁军呢？不会是……” 自己相中的人，跟自己一样的聪明。 郡王爷，你这是究竟在夸谁呢。 “萱儿，你猜得没错。已经被害了，宫中已经往其家中去了消息，也将尸体送回。侍卫死亡，也是有抚恤的，金额还不少。” 萧伯棣看灵萱面上有些不好，以为她是为了这些侍卫难过。 你瞧，多好的姑娘，都不认识他们，还替人家悲伤。 “你放心，那些银两足够养活孤儿寡母的，吃穿不愁，而且这些人都是有些家底的，不是一般人家。” “郡王，这些妇孺少儿，可否会受到欺负，生活反而不如现在。要知道失去了夫君的妇人、失去了爹爹的孩儿，是最为苦难的。” 灵萱有切身经历，最为知道其难处。金银钱财是一方面，这时代每个男人才是这个家族的主要收入支柱，支柱倒了生活也就垮掉了。 停靠家族，哪里有自己的夫君来得可靠。即便朝廷有那个抚恤，能不能到达手中尚未可知。 这个时代多是大家庭一起生活，财产都在掌家人手中，到时事情难免说不清楚。 “我会注意的，也会跟皇上说这个事情的。” 灵萱想了想没有吱声，只是点点头， “你知道了就好，大家生活在一起，失去了依靠，难免气短。唉，苦了这些孩子。” 萧伯棣一愣，原来是自己理解错误了啊。 他虽生在皇家，他的父亲也是皇族的亲王，可是他的父王只有他的母妃一个妻子，家庭也和谐，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郡王，你跟皇帝一说，皇上就应该能明白。” 第230章 被带着在宫中急奔 萧伯棣点头，看向灵萱，脑中却想起了自己进来干啥来了。 自己与未婚妻扯了半天别人家的事儿，自己可不是进来谈这个的，关心别人家干嘛。 萧伯棣突然抬头，奇怪地看着灵萱，眼神挚热带着受伤，灵萱只一眼便深切的感受到了。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地说着话呢，她懵了…… “灵萱，你跟我要这么生分吗？咱们与别人不同，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也不是第一天接触。现在怎么我觉得，” 萧伯棣语气很受伤，很委屈， “萱儿，你——，跟我生分了。都称呼我的职位了，还叫我的名字，可好？” “这，——不合规矩。以前不知道，” 灵萱的话没说完，整个人的肩膀便被萧伯棣给抓住了，很用力，看得出来人很激动。 “叫我名字，就像睿昶儿那样叫我，棣哥，叫我啊。”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的宫女想要进来查看。 萧伯棣冲着外面一声吼， “都别进来，滚远点儿。” 外面的宫女一阵害怕，棣郡爷一向温和得很。虽然与县主接触时间不长，可以看得出来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 怎么会把郡爷给惹得发了这么大的火，宫女也不敢应声，全都鱼贯而出，只扔下了她们要侍候的正主灵福县主一人在殿内。 听得被人撞破，灵萱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只是她原本就羞红了脸，此刻只是加深了些，脸上更热了。 “王爷。” 灵萱的声音似蚊声，萧伯棣还是听见了。 看见面前的女子，似乎有些慌，才回过神来，自己好像吓到她了。 又想到自己的小妻子，可是经历过逃荒、遇到过乱民围攻的女子，怎么如普通女子一样呢。 何况，又跟着大舅兄四处游历过，是有些见识的。 “咱们是夫妻，” “现在还不是，” 灵萱嘀咕着，她虽羞怯，却并不是怕，而是不好意思。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萧伯棣倒不吝啬自己的道歉，态度很是诚恳， “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我太着急了。可是，你得叫我棣哥，不论是在我面前，还是背后，就是在皇兄面前也要如此。” “可，那是皇上啊，怎能那么随便呢。” “那是我皇兄。” 灵萱在肚子里腹诽，堂兄，又不是亲兄弟。 “我从小是在宫里长大的，从小便在皇兄身边，跟着寰宇一起长大。便是父皇接我回去，也只是住几天，便又跑到宫里去了。” “你还没叫我呢？叫一声我听听。” 萧伯棣很感兴趣地伸长了脖子等着听灵萱叫他，灵萱伸出手指拨了下萧伯棣的胳膊。 萧伯棣这才惊觉自己还抓着人家的肩膀呢，急忙松开，可没有丢失了自己的关注点，脖子伸得更长了。 灵萱低头，露出了粉白的颈项，做了翻心理建设，才微微抬了头，声如蚊蚋， “棣—哥—哥。” “诶！” 萧伯棣终于被满足，答应得很痛快。 他太高兴了，忘记了男女大防，一下子抱起了灵萱转起了圈圈。 这可真是把灵萱吓坏了，用手使劲拍打着萧伯棣的肩膀。 “啊——，放开我！” 是真的慌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活啊。 萧伯棣被打了几下也清醒过来，自己太过梦浪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可他还真就不想松手。 “叫我，再叫我，就像刚才那样。” 他有些耍无赖，自从懂事后，他很少有这种举动了。这次他坚定不移的而无赖到底， “你不叫，我就不松。” 说完眼神晶亮地看着怀中的姑娘，松了些劲，可也不是女孩能够逃脱得了的。 灵萱被圈在对方的怀中，很是不自在，还没有人这样对待她，这是第一次。 他好高啊！ 灵萱感到自己的头顶只到他的下马底下，不安的动了动。 “别动！叫人哦，不然不松。” 萧伯棣极尽诱惑，歪头看着， “棣，棣哥哥。” “再叫。” “棣哥哥。” 叫了两回灵萱便也习惯了，人也被松开，立马后退了一步。 “坐，坐着吧。茶凉了，我让人给你换杯热的。” “不，不用了，坐着说说话就好。” “郡爷、县主，皇后娘娘有请。” 他们二人在里面有些尴尬，实在是刚才有些太过闹腾了。 听到宫女这话，灵萱冲着外面答应一声， “进来，回话。” “县主。” “知道娘娘找我什么事吗？” “娘娘有些不太舒服，让奴婢来寻县主。” 灵萱不敢再耽搁，萧伯棣也站了起来一起向外走，那边灵萱吩咐宫女， “带上我的药箱，领我去见娘娘。” 灵萱立马恢复了状态，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快点儿。” 灵萱催促，宫女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可灵萱还是嫌慢。 “你随后赶来，我带萱儿先走，皇嫂要紧。” 跟着过来的萧伯棣一拉灵萱，吩咐宫女快点赶上来，他自己揽上了灵萱的小蛮腰，已经消失了身影。 “皇嫂严重吗？会不会危及性命？” 边带着灵萱快速赶路，边低声问道，几乎是伏在她的耳边问的话。涉及病人，灵萱也不羞怯了，不过对于某人伏在耳边的行为，还是脸红了。 “还不知道，这要看把脉的情况。根据我之前把脉，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今天我进宫……” “你怀疑是那人动手了，……” 灵萱点头，又想到这人看不见自己点头， “嗯，之前都是细水长流，取个无声无息之法，润物浸入慢慢地无形中，让娘娘发病而亡。可是……，我不知对方咋知道了。那日里行针之事，只有当时娘娘叫我进内殿，只有当时在殿内宫女、太监知道。之后把脉的时候，便只有在内殿的宫女、太监知道了。” 灵萱回忆着之前的情况， “一会你尽管把脉，外面有皇兄和我呢。以皇兄对皇嫂的关心，定会严查到底，这人完蛋了，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的初衷。” “这人隐藏的太深了。皇嫂知道这事后，定是会严加防范的，如果还是中招了，那……” 第231章 真不会照顾自己 萧伯棣害怕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脚下更快了。 带起的风吹得灵萱一张玲珑的秀脸，被吹得愈发的红，这是冻的。 好在灵萱所住之处离着娘娘的正殿并不远，到了殿门口萧伯棣才将人放下。 将人放好，待确认站稳后才将人放下，伸手将鬓角的发给理顺。灵萱机灵的后退一步， “棣哥哥，我自己来就行，这里……” 灵萱低头看了看自己，快速整理了下，边向里走边理顺了鬓角的发丝。当她出现在皇帝面前时，已经又是那个着装齐整、漂亮的姑娘了。 “不必行礼，快，看看涵儿怎么了？” “是，皇上。” 灵萱刚刚坐下，后面的宫女便背着药箱过来了。 打开药箱拿出脉枕垫，云婷将娘娘的手拿出，灵萱将脉枕放在了皇后的手下开始把脉。 “娘娘昨日我行过针后，都吃用了些什么，还有今早吃了什么？” 灵萱收回手，眉头紧皱转过屏风，边走边皱眉思索，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灵福，涵儿从昨日开始便跟朕在一起，也是一起食宿，吃用之物也是一样的。” “皇上，用过之食还有剩余的吗？还能找得到吗？我想看看。” 皇帝没有迟疑，立马吩咐下去， “小禄子，你亲自去。” “是，皇上。” 禄公公答应一声，立即下去办事了。 这边灵萱要开方子，准备行针、疗毒。 “陛下，灵福要为娘娘再次行针。这次得用些汤药先给娘娘用下去，以针促进汤药的吸收，以尽快见到疗效。只是，” 听到灵萱这话一转，皇帝立马急了， “只是什么？” “这次的行针会比昨日更加的痛苦，” 灵萱看了眼室内的方向，这是个千娇万宠的女人。 “得需有人按着娘娘不使其乱动为好，灵福尽量快些行针，之后再辅以按摩、推拿，娘娘能好受些。” “这样就能解毒了吗？” 灵萱摇头， “灵福这样做也只有增加娘娘的抵抗力，本来依关昨日的诊脉只要依法喝下汤药，只要三日便好。只是现在娘娘的病情有了变化，灵福需要证实一下。” “萱儿，你有办法的，是吧？” 棣郡王在一边问道，他很是关心，娘娘对他很不错。 “很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食材里被人加入了天玄灵果。” “天玄灵果？” 皇帝确认了一下，见灵萱点头， “听着不像是毒药的名字，倒像是难得的天材地宝。” 灵萱点头确认了皇帝的话， “这的确是天材地宝，不过是药便有两面性。天玄灵果如果是练武之人服用了，可以增加两甲子的功力。可是现在掺入了娘娘所中的黯然销魂香内，便起到了反作用，成了毒药。反倒是加强了黯然销魂香的药力，使娘娘突然便睡了过去。” “你办法吗？” “陛下，灵福现在开药，里面有几味很是珍稀的药材，很不好找。” “你先开药，其余的朕来想办法。” 灵萱走过去开方子，接连开了两张药方，先递过去一张， “陛下，这张方子一会我行针之后要用。待我行针完毕，立刻给娘娘灌下去，那时她会有短暂的清醒。” 说完又递过一张方子， “这张方子，待我行完七天的针之后要用，也可以晚一到两天，再晚就不可以了。有味药在北方戎人的地界，宫内也不知是否有存货。” 皇帝一听便皱眉了，东越与戎人向来是敌人， “怎么会这样？” “陛下可知黯然销魂香是从哪里来的？” “这……，不是咱们东越所出？” 这个皇帝还真不知道。 “朕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医在诊脉之时，也从无察觉。” “黯然销魂香乃是戎人的一位妃子所研制的，为了对付当时戎人的皇后，替自己的儿子来谋夺大汗之位。” 皇帝听了眉头皱得死紧，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 “也不知何故，会出现在这里。陛下让人取个碗来，灵福要准备行针了。来几个孔武有力的宫女，帮我按着娘娘，要忠心的。” 碗很快拿来了，灵萱从药箱内拿出了自己特制的烈性酒，这是她特意提纯出来的。要比一般的烈性酒还要烈，一点就着。 将所有的银针消毒之后，灵萱拿着又进了内室，皇帝在她身后挥了挥手， “出来，过去帮忙。” 陛下是对着空气说的，内室中却出现了八名女暗卫。 灵萱愣了下，明白过来，这是专属于皇后的暗卫了。 “我要给娘娘行针，你们按着娘娘不要让她乱动。” 灵萱回头， “取个干净的帕子来，给娘娘咬住，防止咬舌。再搬几个火盆来，别冻到了娘娘。” 有人又送来几个火盆放置在了室内，一时室内的温度高了好几度。 “给娘娘露出后背。” 这次的施针在后背，灵萱手捏银针看了一眼八名女暗卫， “按住了娘娘，到时她会很疼，我行针之时不要让人接近。” 几人也不说话，莫说这里是坤宁宫，便是宫内别的地方，也是不能轻易便闯进去的。 八人也是武功高手，可当灵萱施针之时，在她们的眼中灵萱行针的手都成了残影了。 她们的手下可以感到娘娘用力挣扎，事先有了吩咐只能用力按住娘娘不让其动弹。如果不是嘴里给塞了帕子，现在娘娘的嘴唇想是已经被咬碎了。 八人眼中，灵萱的手便没有停下过。以她们的眼力竟是看不出，灵萱的手在做什么，只听到银针的嗡嗡声。 前后不过几息的时间，灵萱停下了手， “问下，药熬好了没，熬好了便让人端进来。” 灵萱自己累得跌在椅子里喘气，可是累坏她了。 身体不累，心累，精神有些疲倦， “药来了叫醒我。” 说完人便靠着椅子迷糊过去了，这还是第一个敢在皇后的寝殿内睡过去的人。 “这……” 内室的八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是你可以睡觉的地方吗？ “让她好好的休息下。” 皇帝不知何时进了内室。 “给她抬到那边的软榻上，也舒服些，真不会照顾自己。” 皇帝嘀咕道。 第232章 皇帝被惹到了 汤药很快熬好了，被人端了进来， 八个黑衣女虽不知灵萱什么意思，可不妨碍她们照做， “县主，醒醒，药熬好了。县主，县主。” 嗯， 灵萱睡得正甜被叫醒，原来她是坐着睡着的，这一醒便要起来，差点摔倒了。幸亏边上的黑衣暗卫失了一把， “县主小心，你在睡榻上。” “谢谢。” 灵萱自己起来，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下。 “药拿来给我。” “拿过去。” 皇帝在一边发话了，宫女轻巧地走过来，将汤药递给了灵萱。 拿过药碗，先是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来，而后舀了一点亲自尝了尝，仔细品品而后吐掉。 “可以了，给娘娘喂下。” 灵萱刚要将药碗递过去，立马又收了回来，脸色很不好看。 转身面向皇帝，看着灵萱黑下来的脸，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陛下，让人把药材拿过来吧，我亲自熬，拿新的家什来。这殿里有小厨房吧？” 看了眼面前的药碗， “这碗药废了。” 说完来到床榻前，将银针取下，跪坐在床榻之上，跪坐在床榻之上，开始给皇后按摩、推拿。 等药的这会功夫，银针并没有撤掉，皇后的罪白受了。 看着皇后逐渐舒展的面庞，灵萱才停了手，外面有宫女来报， “陛下，药材取来了。” “我去看看，陛下。” “去吧。” 灵萱出去了，跟她一起出去的，还有棣郡王。郡王始终在外殿等着，看见灵萱出来了，赶紧跟了上去。 今日他也是吓了一跳了，虽然他听得不太真切，可也知道事情出了意外了。 “那碗汤药有毒？” “没毒。” “那怎么？” “在碗边，羹勺上。我不会用毒，不知这毒怎么就浸入了瓷器里边，并不是抹在边缘的，是存在瓷器里边。” “这……，那这宫里的碗还能用吗？” 灵萱摇头不知， “棣哥哥，你替我取一副新的碗筷来。” 灵萱谢绝了宫女的帮忙，自己亲手煎药，一步也不曾离开，甚至于目光也没有离开过。 萧伯棣走了好久，药快煎好了才回来，递过一只碗来， “我亲自清洗过了，是干净的。” 灵萱看了看药罐，亲自端着放到了萧伯棣手中的托盘上。 拿过碗仔细看了看，又想起了什么， “棣哥哥，我不是信不过你，实在是这两天的事情，太过诡异了。” “小心无大错。” 萧伯棣亲自端了托盘，灵萱看了眼他，见他说的是真话，这才点点头， “咱们进去吧。” 殿里的一众宫女，在他们熬药的时候已经全部换过了，内室中只有那八个女暗卫在。皇后已经给换了身新的寝衣，实在是原先穿的已经被汗湿了，穿着实在不舒服。 俩人一路进来，有宫女上前想要接过托盘，被郡王一下子给躲过了。可怜这名宫女连郡王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不用，本王亲自来，你退下。” 这名宫女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到了内室的门口灵萱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 “给我吧，棣哥哥，你等在这里。” “好。” 棣郡王便如门神一般立在那里，那些宫女、太监也不敢上前了。 里面侍候的宫女、太监，都给圈了起来，他们可不想触霉头。 “陛下，药熬好了。” 灵萱行了个福礼， “现在可以给娘娘服下了。” 灵萱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拿起药罐亲自将药当着皇帝的面倒了出来。 “给娘娘喂下去吧。” 现在内室中只有那八个暗卫，再无旁的宫女。 这八人互相看了眼，走出两个人，一人将娘娘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一人拿起药碗开始喂药。 只是，这些女孩子都是按照暗卫培养的，哪里懂得侍候人。 皇帝看着直皱眉，灵萱看了忍不住摇头， “我来吧。” 拿过喂药女暗卫手中的药碗，舀了半羹匙的汤药小心地喂进了皇后的嘴里，直到一滴也不剩。 “好了，让娘娘好好的休息下。” “静涵要什么时候醒来？” 皇帝看着庆上昏睡的女人着急地问道，这时灵萱才知道皇后娘娘的闺名。 “皇上，娘娘如果恢复得好，今晚便可以清醒过来。我会守在外面，到时看情况，需不需要给娘娘再扎几针。娘娘在生产时落下了疾病，现在正好可以一并根治一下。” “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皇帝脸色变了，依他的印象皇后坐月子哪里有人敢不好好侍候着。 灵萱肯定的点头，双回想了上脉象， “是这样，应该是跟人生气，气着了。” “云婷，叫过来。” 皇帝吩咐了下去，如果说有谁能对皇后的事情更加的清楚，没有人比云婷更加的合适了。 很快云婷被带了过来，一进来她便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 “你来说说，皇后坐月子的时候，可曾被人气过？你不要再撒谎了，你可知欺君之罪！” 云婷便是一个激灵，抬眼看了一眼床上的方向。 “娘娘，恕奴婢死罪，奴婢不得不说了。” 云婷冲着床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皇上，那还是生大皇子时，娘娘还没有出月子，贵妃娘娘便吵闹了进来。奴婢等人拦不住，说，说，” 皇上听她吞吐，知道必有事情，云婷看了看四周，灵萱早在她开口说之时，便行了个福礼退了出去。 云婷这才继续说下去， “娘娘不让我等与陛下说，怕陛下为此事生气，娘娘说不能让陛下为了后宫之事分心。贵妃说娘娘不能侍候皇上，还要霸占着皇上，是为嫉妒，是为不贤。” 说完云婷便伏在地上不动了，头也不敢抬。 “下去吧。” 皇帝的语气是平静的，可是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哪里听不出其中隐藏的怒火。 “陛下。” 灵萱给出来的皇帝行礼， “灵福，皇后的身子便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药，也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要治好。” “是，灵福明白。” “棣弟，随我来。” “是，皇兄。” 萧伯棣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孩儿，和跟着皇帝走了。 第233章 动情 月上中天，皇宫也被这朦胧的月光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皇帝独宿乾政殿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不知又要惹起多少人的想法。 坤宁宫内，皇后的寝殿里。 角落里亮着几盏不明不暗的烛火，使得殿内朦胧有些光亮，又不致打扰睡眠的人。 寝殿内靠近凤榻的位置被安置了一张软榻，灵萱便睡在了上面，这是皇帝特意吩咐的。 昨日黄昏时分，皇帝来了口谕，让灵萱暂时留宿在宫内几日，直到皇后彻底康复。 灵萱自然是要应下的，只是请求萧伯棣往家中送了信儿，并让其转达了下自己对家里的安排，尤其是出了正月自家大哥的婚事。 “棣哥哥，你转告我二哥，家中内院事宜，还有二月的大婚，如果我暂时不能出宫，可以请教曲嬷嬷。我对这些事情的处理，曲嬷嬷都是知道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特意去一趟。你先安心待在宫内，这里没有比别的地方更安全了。无事时，可以带带柔嘉，她是个讨喜的孩子，接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她没有别的公主的骄横习气，被皇嫂教养得很好。” “嗯，我知道的，能明白。” 灵萱清楚地告诉萧伯棣，自己是明白这些事情的。 “皇嫂那里你要费心了，真没有想到，一向风轻云淡的皇嫂竟也藏了这许多事。这些年在后宫，也不知被伤害了多少次，独自挡了多少的冷刀暗箭。” 灵萱听了有些感伤，大约皇后也是爱惨了皇帝，也幸好皇后没有错付于人，皇帝也给了她很好的回应。 纵观历史各朝各代，能有如此幸运的皇后也是寥寥无几，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她们不能进入后宫，你不要到别的地方去。现在是冬天正是最冷的时候，御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景致。你想看的话，等天暖了，我陪你。” “棣哥哥，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你放心吧，”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灵萱之前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也接受了萧伯棣身份的转变。其实人感情的迸发，也许就在那一瞬间。 听着棣哥哥絮絮叨叨的还要说下去，东一句、西一句的，想到什么就嘱咐一下，生怕自己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儿。 一下子自打认识萧伯棣起所有的事情都涌上了脑海中，原来他在暗中不求回报的做了这么多。 有些事情即使之前不知道，此刻也能猜到了，不然哪有那么巧，哪有那么多的幸运事情，等着自己兄妹们遇上。 心有所感，这一刻达到了顶点，看着面前的喋喋不休的男人，眼中都是小星星。如果不是真的放在了心里，怎么会想得这么细致，连在娘娘的寝殿内安放张软榻都亲自跟皇上请求，这才有了皇帝的嘱咐。 “棣哥哥！” 北方女子自有她自己的低哝软语，一时感性一声低喃一个柔软的身体便偎了过去。 萧伯棣正在想自己还有什么是没有想到的，便有一具温软带香的肉体扑了进来，一声软软的呢喃。 棣哥哥，让他的心都要化了。 张开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投怀送抱了，不过感觉很好。慢慢地将手收拢，轻轻地抱了一下，生怕唐突了怀中的人儿。 灵萱只是一时的感情迸发，才会做出如此动作。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人在对方的怀中了。 这怎么可以，他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太过轻浮了。 一时千种思绪涌上心头，不过，真暖。 他的怀抱给自己安心的感觉，羞怯涌上心头，第一次想做鸵鸟，就这样吧。 “我得走了。还得去通知舅兄呢。” 萧伯棣很舍不得，还是轻轻地将人拉开，眼中的柔情似水浓得化不开， “小妖精，真要被你害死了。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嗯。” 看着萧伯棣怪异的走路姿势，灵萱噗嗤一声低笑出来。 她是学医的，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县主，娘娘要醒了。” “好，我就回。” 不舍的再看最后一眼，转身进了殿内，直接进了寝殿去了内室。 内室中还是只有那八名暗卫，不过现在只有两名暗卫在，其余的应该去休息了吧，毕竟人不是铁打的。 听见脚步声，两人看向门口，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见是灵萱冲她点点头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灵萱回应的点点头，走向凤榻，福了一礼才上前， “娘娘，感觉如何？” “还好，有些乏力。” 灵萱点点头， “灵福来给娘娘把把脉。” 皇后伸出手来，灵萱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下开始把脉。 “娘娘的身子底子不错，先把毒清了，再调养一阵子便好。现在娘娘想吃些什么？” “来碗粥吧。” 娘娘还是懂得些养生的，并没有要那些繁复菜品，只是一碗粥。 “便加些小碎肉，再放些青菜吧，简单好吃，还有营养。炖得软烂些，还有益于消化。娘娘，灵福已经给您备下了。” 灵萱笑着说了自己准备的东西，皇后无力地笑了，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力气。 “拿上来吧。” 便有一个暗卫走了出去，之后又端庄一个托盘进来。 其实皇后在一醒来便察觉了自己寝殿内的异常，通常来说暗卫是不会现身的，自己的身边只会有云婷。 暗卫直接把粥端给了灵萱，很自然的接过， “我来服侍娘娘用粥，事情一会娘娘有了力气让她们讲给您听。” 灵萱相信能够成为一国之后，而且自己荣宠不衰，还将后宫治理和井井有条，娘娘定是个明辨是非之人。 灵萱服侍完娘娘用过了粥品，便端着托盘退了出去，殿内只有皇后还有两人名暗卫。 灵萱去了坤宁宫的小厨房，她得接着熬药，现在娘娘没有新的安排之前，这些事情她要亲自经手办好。 端着汤药回到寝殿前，云婷已经立在那里等了，熟练地接过灵萱手中的托盘， “县主，娘娘有请。” 第234章 与帝后用餐 “娘娘。” 灵萱行了福礼，站在那里等皇后说话，皇后将汤药一饮而尽，云婷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只有隐藏在角落里的暗卫。 “过来，坐，陪我说说话。” 灵萱答应一声，拖了个圆凳坐了过去。 “事情她们已经跟我说过了，” 皇后的眼睛是平静的，谁也不知她的内心有多波澜，但她不能让人察觉出来，这已经练成了本能。 “棣儿叫你萱儿，我也跟着他这么叫吧。” 皇后娘娘没有用‘本宫’而是用了‘我’，称呼的转变证明在其心中的地位有了根本的改变。 “这是灵福的荣幸，世上大概没有几人能有如此殊荣。” 灵萱很是直接的表示了她的喜欢， “本来我至死也没有想过让陛下知道那件事儿，却让你给无意中捅了出来。” 皇后是不懂医的，她有疑惑便问了出来。 “萱儿，坐月子生气，把脉也能把得出来吗？” 灵萱点头， “气大伤身，这一切都会在人脉象中体现出来。娘娘，之前就没有太医给过娘娘提示吗？” 皇后摇头， “大概太医都是男子，有些话他们不好说。” “这些天便要劳烦你了，只是这月子里坐的病能治得好吗？” 灵萱摇头， “娘娘，灵福只能尽力给你调养到最佳状态，可是想要彻底调养好，” 灵萱将目光瞄向了皇后的腹部，这不用说皇后也明白了，便有些不好意思。 “只能如此吗？” 灵萱点头， “月子病，只能月子里治，到时娘娘可以好好地调养一番。” “我都多大年纪了，这个年纪再……，恐怕会成为宫内外、朝野的笑话了。” 灵萱只是就事论事，说过就是说过了，娘娘的身体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灵福先给娘娘清毒，而后再仔细调养一番，也能缓解娘娘的情况。” 灵萱看皇后有些精神不济了，起身扶着她躺好，轻柔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娘娘睡吧，今晚灵福在这陪着您。” 她指了指一旁的软榻， “刚才的药里加了助眠的东西，无碍清毒的药性，能够让娘娘好好地休息一下。” 皇后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果然不一会便睡着了。灵萱轻轻地放下了幛子，躺在软榻上也睡了过去。 次日软榻灵萱便叫人撤了，皇后洗漱回来见了有些奇怪，虽然她的寝殿内向来不留外人，可是这一宿有灵萱在她睡得很踏实。 “怎么撤了，是睡得不舒服吗？我叫她们给你换个更好的。” 灵萱行了个标准的福礼，这还是曲嬷嬷教她的， “娘娘，这不合规矩，昨晚是没有办法了，灵福只能亲自守着娘娘。今日有云女官在，灵福可以轻松些了。” 灵萱不想吃宫里准备的早饭，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她吃不惯而且娘娘最近几天也不宜吃那些东西。 想着这些事情，灵萱毕竟不是皇后娘娘一下子便都带在了脸上。 “萱儿，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有宫女过来禀事，被皇后用目光给止住了，她知道是什么事情， “叫她们先等等，本宫稍后再过去。” “说吧，你也看到了，她们来了，如果本宫真的不出现，不知会有什么流言传出来。” “娘娘这里的小厨房我可以用一下吗？萱儿看了今早的膳食，娘娘不宜食用。” “你还会做饭？” 皇后很好奇，虽然她也有时下厨，可那都是指使着下人做，可没有哪个大家千金会真的亲自下厨的。 灵萱点头， “娘娘，萱儿可是农女出身，不会做饭我家弟妹岂不是要饿坏了。” “好哇，今早我便尝尝你的手艺。云婷，让人帮着萱儿，别累到了。不然，棣儿不得找我的不是来。” 云婷答应一声，便去安排她很快回来， “云婷，走吧，陪本宫过去，不能让人等得太久了。” 灵萱看着欲言又止， “县主放心，云婷知道娘娘受不得累，到时云婷会找借口的。” 灵萱大大地松了口气，带着宫女去了厨房了。 看着眼前丰富的食材，灵萱眼前一亮，这可以做很多好吃的，她的唾液分泌都加剧了，不过考虑到只有自己与皇后两人吃，还是不要做太多为好。 宫里给皇后准备的早膳，还不知要如何处理呢。 灵萱看了宫里准备的主食有清粥，她便不做了，宫里御厨的手艺可是不一般，可以尝尝。 不过别的菜品，就算了，等娘娘见完了嫔妃回来，都要凉了。 “把娘娘的粥放在锅里温着，娘娘不宜吃凉的。” 灵萱又看了看，有熟的鸡胸肉、熟瘦肉，也有生的，还有各种干菜。这个时代就是这点不好，一到冬季就是贵为皇后也只能食用干菜为主。 便是有青菜，也只是在温泉边种的那点儿，根本不够日常食用的。 最后灵萱亲自动手做了三热一凉，用木耳、胡萝卜、鸡肉混在一起炒了，又清炖了个排骨，清炒豆腐，最后看了看泡发的黄花菜，又做了个凉拌黄花菜。 虽然说以清淡为主，可也不是不食肉，那样营养便会有缺失，也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县主，皇上来了。” 灵萱答应一声，看了眼自己做的吃食，再考虑要不要端上去，她可没有这个勇气，这跟御厨没法比。 她还是不要献丑了，留着自己吃也好。 可是， 厨房内云婷带着人进来， “县主，皇上请您过去一道用膳。” 说完，一挥手，跟在后面的宫女一人端起一道菜鱼贯而出，当然没有忘记了温在锅里的粥。 “云婷，这……” “县主放心，陛下的膳食也吩咐端到了坤宁宫内。” 可是，要跟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夫妇一道用餐，灵萱表示自己太过渺小，接受无能。 “县主，别让皇上等久了，那就不好了。” 云婷再次催促道，别人都是欢天喜地的，灵福县主倒好，看那样子很是紧张。 “好。” 灵萱迈步向外走， “云姑姑，我得回去换身衣裳。” 灵萱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她总不能这样过去吧，一身的油烟味儿，会不会治她个冲撞之罪。 第235章 早遇到两年 灵萱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裙才回了正殿，有宫女在那里等她， “县主，请随奴婢来，这边请。” 跟随在这个宫女的身后，灵萱进入了一边的花厅，这是帝后经常吃饭的地方，布置得很温馨，没有那种庄重、严肃的感觉，整个环境让人很放松。 灵萱却是放松不下来， “参见皇上、皇后。” “快坐吧。把你饿坏了，棣弟该不愿意了。” 皇帝难得开回玩笑，也能看出来，皇帝对这个堂弟很是满意。可把灵萱给说得羞得不行，红着脸道了谢，这才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在了正道的一张桌子后。 桌上可不是她自己做的菜了，而是宫里给皇后娘娘预备的菜肴。而娘娘面前摆放着灵萱做的四道菜，皇上很好奇瞅了过去，禄公公便给皇帝夹了一筷子放在了他面前的碗里。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又看向灵萱，皇帝便冲着禄公公摆摆手， “你们下去吧，不用你们侍候了，今天朕自己吃一回。” 不是皇帝摆谱，而是宫里的规矩。 待太监宫女都下去后，皇帝看着要起来服侍的皇后，给压了下去， “今日你也好好地吃上一顿饭，自打当了这个皇后后，你便没有一日是自由的了。灵福，你自吃用吧。” 看见灵福要起来谢恩，赶紧摆手， “不用了，就当寻常家中用饭即可。” 说着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不时的伸长了胳膊去夹皇后面前的菜，见皇后多吃了哪样，便把她没吃的给夹了过去。 灵萱看着，抿嘴笑了，没想到一向庄重的帝后在人后也有这样的一面，低头自己吃了起来。 难得吃一回御宴，可得好好地尝尝，机会难得。 “味道不错，只是有点凉了，经常吃这样的吃食对胃不好。” 没办法，御厨房离着这里挺远的，东西提到这里可不是要凉了咋地。 “你耽搁的功夫有点长。” 皇帝耳朵挺好使，灵萱一缩脖子，手下的筷子可没闲着。 这都能听到，不愧是坐在金殿上的皇帝。 灵萱咽下了嘴中的食物才开口， “陛下，灵福在做吃食来着，让厨房给娘娘预备清淡些的饮食，也要注意营养。这段时间，娘娘特别要注意这点，饮食不能大油，但也不能太过清淡没有营养。” “记得吩咐下去，千万要在意。” 皇帝嘱咐皇后，吃了几口， “萱儿的手艺真不错，吃着不比御厨的手艺差。” “娘娘，你太抬举灵福了。哪里会有御厨的手艺好，是娘娘吃习惯了御厨的手艺，冷不丁的换了灵福的，才会这么觉得，娘娘这是觉得稀罕，是灵福的福气。” 皇后听了这话笑眯眯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转头看向皇帝， “陛下，说起来萱儿也是县主，严格来说也算是宫里的人。” 皇帝点头， 灵萱听着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听了下去。 “年后灵福就要与棣儿完婚，臣妾想是不是将灵福留在宫中发嫁。宫里也有好些年，没有过喜事了，也热闹热闹。” 皇帝没有反对，脸上明显带了高兴的喜色， “皇后的主意不错，只是你会不会太过劳累了？” 皇帝可还没有忘记皇后可还中了毒，正在清毒呢。 “陛下，到那时臣妾早就好了。而且年后尚大人是要先大婚的，隔了两个月才是棣儿与萱儿大婚呢。何况，又不用臣妾搬搬抬抬的，只消臣妾动动嘴儿的事儿。” “那就依梓潼所言，静涵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凡是让她们去做就好。”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会注意的。” 皇后转过头来，看见灵萱还在发愣，噗嗤一声笑出来， “灵福都高兴傻了，还不谢皇上恩典。” 灵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会在宫中出嫁，这可是只有皇帝的女儿、妹妹才会有的待遇。 赶紧跪下磕头， “谢皇上隆恩，谢娘娘恩典，皇上、娘娘吉祥如意。” “起来，你这嘴怕不是抹了蜜了。” 皇帝抬手，皇后叫起，灵萱爬了起来， “那也是沾了娘娘的光，今日的这道糖醋排骨味道很不错。” 灵萱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送入了嘴中，将娘娘逗得抿嘴笑，急忙用帕子抿了抿嘴角。 “陛下，” 灵萱看向皇帝， “有话说吧。” 皇上点头。 “陛下，可否给您请个平安脉。” 灵萱观察皇帝几次了，心中的不安愈甚，她不想棣哥哥伤心。 皇帝看了跪在地上的灵萱一眼，从皇后的情况来看，自己这个小弟妹的本事不小，心中一动， “过来吧。” “是。” 灵萱走过去，因着室内只有三人，灵萱自己拖个凳子过来，坐在一边将手搭在皇帝的脉搏上开始诊脉。 “陛下是否有虚弱之感，有时会莫名的感到力不从心，如果有的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灵萱看了一眼皇帝，补充了句， “灵福无意打听陛下的事情，只是这跟诊断有关，还请陛下如实相告。” “很小的时候，大概是记事起便如此。” 灵萱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皱着眉收回了手， “陛下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吧？” 此话一出，皇帝自己都愣住了。 “毒？朕中毒了？” 灵萱一听这是不知道啊， “陛下，您是中了毒，不过不是给您下的毒，应该是给太后下的毒。只是恰巧那时太后怀了你，这才使胎中的你中了毒，简单来说这是胎带来的。” “能治吗？” 灵萱摇头， “不好说，暂时灵福也说不好，很棘手。不过，最次的结果能够延长陛下二十年的寿命，应该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灵萱还是说出了请求， “陛下，灵福有个请求。” “你说。” “灵福能否看下陛下以往的脉案，以及用药情况。” “小禄子，去办。” 外面禄公公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过后，灵萱随着皇帝、皇后移到了一边的殿内歇息。 “灵福，朕的身体真的没救了吗？你要跟朕说实话。” “陛下，如果能够早遇上灵福哪怕两年也好。” 第236章 脉案 “不，哪怕半年也好，只是会受不小的苦。” 灵萱很无力，这是她给人瞧病以来，遇到最难的病症，她真的束手无策了。 “陛下，脉案拿来了。” 禄公公出现在门口，先是行礼才走了进来，而后向后一挥手， 有两个太监搬了厚厚的两摞脉案进来， 皇帝看了眼，点头， “你们出去吧。” 又面向灵萱， “应该是都在这里了。” 灵萱看着都愁了， “最早的脉案在哪里？” 她走了过去翻了翻，还好不是乱放的，也有一定的顺序，就是按照脉治的时间排的。 最上面是最新的脉案，被她暂时放在了一边。 而后分别从最底下抽出两个脉案来，果然都是早期的。 当时便翻看起来，本来她是不能看这脉案的，经过了皇帝的特许，当即便当场看了起来。 上面详细记录了皇子的年龄、身体情况，服过何药当时的脉象。最下面，还有当时太医的签字，而且不是一个太医。 可见宫内对皇子的重视程度，她皱眉，从脉象上来看，已经初见端倪。 看着脉象，她确认自己猜测得没错，再往下看当时太医的处置，便皱眉。 怎会如此，当做心疾给治了。 “这可真要命啊。” 灵萱嘀咕着，再往下翻。 脉象几乎都是一致的，除了几次发烧、着凉之外而且太医的处治都是惊人的相似。 “东越的太医不知这种病毒吗？” 灵萱看得入了神了，不知不觉间便说了出来。 “叫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皇帝这一接话，灵萱立马被叫回了神，才知道自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看着灵萱的表情，皇帝有啥不明白的。 “你看看你的，自然不是你来问，也没有人会知道你看过脉案，是朕想起来要调来看看。” “陛下的药方，待会灵福写完……” “药方开完直接交给小禄子就行了，其余的有人去处理。你在这里看吧，看完小禄子会着人送回去的。” 灵萱行礼应下，谢过恩后帝后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她一人。 看完全部的脉案，外面已近黄昏，从脉案中抬起头来，不觉腹中雷鸣。 看着让自己翻乱的脉案，灵萱动手收拾起来。 听得屋内动静，有宫女进来查看， “县主，奴婢帮您收拾。” 灵萱急忙拒绝，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有些饿了。” 宫女听到分派自己活计了，行礼应声退下。 能不饿吗，还是早上吃的那一点呢，这都一天了。 灵萱很快收拾好了脉案，她想起皇帝的话来，只是不知自己要上哪里去寻禄公公。 正想着这人呢，禄公公领着一队太监宫女进来， “县主，饿坏了吧？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禄公公，麻烦你了，这些……书我看完了，还得麻烦禄公公帮忙送回去。” “好说，这是杂家应该的。” “禄公公稍等，我写了些东西，想请皇上帮着看看。” “县主请，不着急，老奴等您。” 有人上了笔墨纸砚，灵萱走过去坐下开始写药方，这是她斟酌了许久才定下来的。 而后郑重的用特殊的方法叠好，叠成一只小船的模样， 禄公公只当她是女孩子爱玩，才会如此。 可是之后发生有个小太监私自以他的名义送了张药方过去，被皇帝斩杀之后，他才知道利害。 “公公，劳烦了。” 灵萱将自己叠的小纸船交给了禄公公， “县主请用膳，天冷凉得快。” “多谢，禄公公。” 禄公公走了，灵萱才坐下来吃起了饭。 “好饱。” 一没注意吃得有些多了，灵萱让人撤下去，自己边溜达着边往回走，她要回去睡觉了，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 走到半路想起自己这一天还没有给皇后请脉，立马转身往回走。 不想半路遇到了云婷， “县主，娘娘有请。” “云姑姑，灵福正要过去呢，想给娘娘请个脉。” 来到正殿，皇后娘娘正在与小公主柔嘉玩耍。 “皇后娘娘千岁，公主千岁。” 不管公主多大的，都是公主。 “灵福你坐，听说你出来了，寻你过来坐坐。” “谢娘娘，灵福也正想过来给娘娘请个脉。” 灵萱在皇后面前宫女所安放的圆凳上坐下，开始给娘娘把脉，柔嘉也不与宫女玩了，站在那里盯着这边瞧，眼中都是关切。 “娘娘，不错，还好，接着喝药即可，不需要改动药方。只是要记得清淡饮食，不要太过油腻，但是也是营养均衡。” “县主，陛下已经吩咐了御厨房了，今日午饭时便是按照县主的吩咐做的。” 她们这里刚刚话落，小公主走了过来，抬头看着灵萱， “小皇婶，母后怎么了，是病了吗？” 灵萱看了眼娘娘，皇后点头， “娘娘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只要喝几天药就好了。” “母后，痛吗？” 皇后摇摇头， “已经不痛了，不过，母后要你将这事儿埋在心底，谁也不说，你能做到吗？” 小公主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仔细的思考了一番，才点头， “母后，这是我们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嗯，柔嘉是个好姑娘，便是你小皇婶给母后治病也不能说。” 前面已经思考过了，这次柔嘉很快应了下来， “我答应母后，柔嘉会做到的。谁问也不说。” 灵萱很喜欢柔嘉的聪明、机灵，她被教得很好。 “柔嘉很棒，为了奖励你，也给你请个脉。” “柔嘉，过来坐下，让你小皇婶给你把个平安脉。” “好。” 柔嘉在自己母后身边坐下，灵萱很快把完了脉， “公主身子很健康，只是……” 灵萱有些犹豫，毕竟是皇室的公主，能否吃得下那个苦，她可说不准。 弄不好，会落下埋怨也说不定。 “萱儿，有话你就直说，现在你也算是她半只脚的长辈。” 皇后看出灵萱的犹豫来。 “娘娘，柔嘉身子的确很健康，只是未免有些柔弱了。” 第237章 “一旦有什么风吹受凉就爱风寒侵体，也不爱好。” “你可真神了，你与柔嘉接触功夫也不长，怎么知道的？” 皇后伸手慈爱的抚摸柔嘉的发顶，小姑娘满脸的享受，娘娘目露柔和、柔软的目光，这是独属于母亲的光芒。 “娘娘莫是忘记了，灵福是个大夫啊，刚才还给公主把了脉了。灵福也是一手将弟妹带大的，昶儿和十二妹都是自小被我给泡过药浴调养过的。身体很结实，轻易不会生病。在我们那个家庭，如果生了病，有时才会是最大的麻烦。” 灵萱叹了口气， “只是那时家里条件有限，都是在山野中采得药材想法子配得的，好在他们小兄妹二人也是平安长到这么大。” 灵萱不知何故，突然眼前出现了躺在炕上母亲临终前的影像，摇摇头将这一幕晃掉。 这一瞬间，灵萱的哀伤的，尽管她瞬间便恢复了状态，可还是让皇后捕捉到了。联想到灵萱所说的事情，不难猜测她的心境。 “想起你的娘亲来了？” 灵萱点头， “当时我就在娘亲面前，她嘱托我将小十一、小十二带大。” “小十一很好，你没有辜负你娘亲的嘱托。” “对不起，娘娘，是我失态了。只是我担心如果给公主用那个药浴的话，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千娇万宠着长大，恐怕会经受不住。” 皇后没有说可以或不行，而是低头看向柔嘉公主， “我的小柔嘉，你的小皇婶想给你调养下身子。可是她又怕你受不得苦，你自己做决定吧，看看要不要接受你小皇婶的调养。” 柔嘉公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灵萱跟前，很认真的问她， “小皇婶，调养之后我的身体会如何？” “嗯，这么跟你说吧，轻易不会得风寒，你身体会比现在结实得多。只是，会” “会很疼吗？” 灵萱点头， “很疼，很不好受。有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都会半途而废。” “我知道了，可我想试试。” 说是试试，灵萱从柔嘉公主的目光中看到了坚定。 “这样，也能少让母后操些心。” “那我现在来开方子，让人去准备药材。” “小皇婶，可以不让别人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灵萱奇怪地看了柔嘉一眼，真不愧是宫中长大的，点头， “我答应你，往里加些别的药材，轻易不会让人看出来。我再分别开几张方子，咱们可以让不同的人去取药。” 这只是个小插曲，自有下面的人去办。 皇后站在屏风后面，听着里面女儿的隐忍的闷哼声，有些想要说不泡了。刚要吱声，脑海里浮现了小公主坚定的表情， “母后，柔嘉可以坚持得住的，这样母后便不用为柔嘉的身体操心了。” “照顾好公主。” 拉着刚刚兑完药材出来的灵萱，嘱咐一遍宫女便离开了。 虽然眼不见心不烦，那是没有切身的痛苦，不停地跟灵萱说话的皇后已经有几次溜号了。 直到， “母后。” 柔嘉公主换了身新衣服回来，端庄地迈着小步子走进来。虽然药浴后还有些疲乏，可人还是很精神的。 一进来，便扑进了母后的怀里。 “母后，柔嘉没叫疼，可是真疼。” “那明日便不泡了。” 皇后想惯孩子了，可是孩子自己不想让惯着。 “不，母后，可我现在挺舒服的。” 这话没说完，小公主就睡着了。 “娘娘，奴婢抱公主回去睡吧。” “不用折腾了，她坚持着过来，就不想在自己那时睡，今日便留在本宫这里吧。” 说完，娘娘亲自抱着小公主进了内殿，将人安置妥当才出来。 “娘娘，到了喝药的时辰了，喝了汤药你也休息一会吧。”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下，这几日也让你受累不少。” “当不得娘娘如此说，看着娘娘一天天好起来，灵福心里就高兴。” “你还别说，本宫身上这几日是比之前要轻松得多。” 灵萱看了眼脸色依旧衰弱的皇后，原来是化了妆的缘故，这时代的化装技术还是挺高的，这也骗过了众人。 灵萱这一待便过了正月初十，朝廷也开始上朝了，不过皇上的药还是没停。 只是太医不知道，每日里请平安脉时，都会奇怪，皇上最近的身体在逐渐的恢复中。 可他们找不到原因，皇帝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答案。 这日灵萱刚刚给皇后请过了平安脉，处理完了公事的皇帝走了进来，他是特意过来让灵萱给把脉的。 “正好，给朕也把把脉。” 灵萱应了一声，走过去坐下给皇帝把脉。 很快收回手， “陛下这阵子身体不错，比之前恢复了不少，再喝半个月汤药可以暂时停一停，以调养为主。再好的汤药也是药，是药三分毒。” 灵萱从袖笼中拿出张纸来， “这是药膳的方子，陛下可以挑选着吃吃，总比喝汤药要强得多。” “陛下，灵福想跟陛下请假出宫，回家看看，有些事情需要与我家二哥商量。” 这是合理要求，总不能不让人姑娘回家吧。 大小也算是臣子，皇帝不好直接过问，只是点头应了下来，并赏赐下去一堆东西，有吃的、喝的，还有几匹上好的料子。 “三姐。” 灵萱一进后院，便被灵柔给扑了个满怀，她可是想三姐了。 将妹妹搂在怀里，看着迎出来的轩老， “爷爷，这些日子家里让你操心了。” “只是动动嘴，又不用我亲自去办，岚儿可是帮了我不少。” “岚儿辛苦了。” “我也该替三姐多分担些。” 待坐定后，曲嬷嬷又带着府中的下人过来磕头行礼，又是一番热闹。 晚间一家人吃过晚饭后，聚坐在花厅中， “二哥，你的婚期定了吗？在二月还是三月？” “三月，二月看了没有合适的日子。” 灵萱点头， “二哥，你的婚期在即，可是去年你中得状元本该回乡祭祖，这也没有回去。这几日我在宫中，最近总是梦到娘亲托我照顾十一、十二的情景。” 第238章 回到南山村 不承想， “萱儿，即使你今日不出宫，这两日我也要递折子上去，请求你出宫，咱们兄弟姐妹回去一趟清江村。临去之时先到南山村。将那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南山村毕竟收留了咱们兄弟姐妹。如今我中了状元，也该回报一二，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学堂，为村里置办二亩良田，以作村中的公田。” “再去清江村，我预备将爹娘的墓迁过来。爹爹在梦中怨我，过年没有去祭拜于他，那些人还在欺负于他。” 说到这里，敬斯也是一阵的伤心，作为人子他这是不孝。 “我已经写好了折子，明日便上折子请假，一旦假期下来咱们便抓紧往回走。” 说完看向轩老， “你不用担心我，老头子一人在南方时，也照样活得好。” “孙儿尽快赶回。” “二哥，现在回去是不是太赶了，有些仓促。” “咱们快一些应该可以，现在小十一、小十二也不是之前可比的，赶路快一些来得及，他们也能吃得消。而且，这边了预备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亲迎。” 灵萱扶额，真是没有管过内宅事宜的大男人，哪有那么简单。 “明日我去趟侯府吧，咱们走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请二婶过来帮着招呼下二哥的婚事？还是请爷爷帮着操心下？大哥这事儿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爷爷，我的婚事还是劳烦您给操心一下吧。生恩如父母，您也是我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现在又是我的爷爷，这心您得操。” 这是不准备去定安侯府去寻人了，也是毕竟是两府，这边还认了轩老为爷爷，也算是自经的长辈。 轩老略一犹豫，便点头应了下来，也是待他百年之后，这些东西也都是他孙儿的，他又没有别的亲人了。 次日敬斯便递了折子上去，并回了一趟定安侯府。 自己想要爹娘入祖坟，得跟定安侯府打好招呼，毕竟是老定安侯的嫡长子。 老定安侯有意想要动弹一下，随着一同回去，可怎奈他身不由己，不能随便出京。只得派了亲卫，随同护卫算是尽了爷爷的责任。 下午敬斯便得到了通知，皇帝批准了他的折子，即刻他便回府，于次日一大早便全家启程。 一路晓行夜宿，舟车劳顿自然是免不了的。 本来他们想在巫溪县自家的小院中宿下的，可不知怎地消息外漏，灵福县主、恩科状元回县祭拜爹娘。 他们到时，巫溪县城之外早已迎候了一大拨人，县令大人笑着上前。 “尚大人，下官在此迎候，大人一路辛苦。” 虽然尚敬斯授官翰林院修撰，可也是个从六品，也是比县令大人高的。何况县令只是个地方官，他却是京官，还是翰林。 其实，如果不是爹娘的墓地还在这里，他还真不想来。无论怎么说，当初他从巫溪县离开，不仅是伤心之地，也是最为落拓之时。 转过头来又是想，自己何尝不是风光而回呢，虽然现在他不太想承认这是他的家乡。 “劳大人相迎，大人辛苦。” 这任县令是新上来的，对于当初的事情他所知不多。 “尚大人，下官有没有幸拜会下灵福县主？” 这才是县令大人的目的，灵福县主可也是未来的郡王妃，那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掀开帘子。” 风莲打起了帘子，下了马车，县令过来拜见县主。 随后灵福扶着风莲的手，下了马车， “大人，请起，劳大人在此相候，辛苦了。” 说了一些官面上的文章，随后再次登车去了驿站歇息。 灵萱的房间内，兄弟姐妹五人都聚在一起， “二哥，明日咱们早些离去吧，不要再惊动地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回来只是起爹娘的墓回京安葬。这里嘛，” 剩下的话三个大的，自然是都明白，能不来便不再来了。 次日一大早，城门刚刚开启，便有一行队伍出了城门直奔清江村而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临来时是看了时辰的，也都带了应用之物。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兄弟姐妹五人携手上山，向着墓地而去。 这次他们不想交给其余人等，哪怕是自家的奴仆也不行。 敬斯到了便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爹，娘，儿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这里对于睿昶、灵柔来说，是第一次来，随着哥、姐们做。爹娘对于他们来说，只存在于哥姐的口中。 可也知道娘亲当初是拼了性命，才生下了他们，他们才能来到这世间。 二小也是伤心不已。 敬了香烛纸钱，祭告了一番，兄弟二人动手。 随后才叫了侍卫上来，将夫妻二人重新盛殓入带来的新棺木。 随后他们便离开了这里，从清江村这里走一段山路，而后直插奚安府。从奚安府他们会直接去往南山村。 出来之时，敬斯已经给安南去了信儿，让他将在那里的产业收拢一下，而后跟着一起去京城。 “见过大少爷、二小姐、四小姐、五少爷、六小姐。” 安南领着孩子们，还有妻子安陆氏站在大门外迎接他们的到来。 他们在这里也只待了一宿，原先经灵萱手买的店铺都出租的，现在也是出租只要每年过来收租即可。 至于这里的田地，已经被安南给租了出去。 当天便有南山村的村长闻讯领着村民前来拜访，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敬斯亲手扶起了村长， “大家都请起，就当我还是那个当初入村的后生，大家请起。” 那边灵萱也扶起跪在前面的村长媳妇， “婶子，起来，起来。” 那边村长被敬斯扶了起来，后面的村民也跟着起来。 大家都聚到了敬斯的家中，自然屋中是坐不下的，大家便在院中席地而坐。 敬斯低声吩咐了安南几句，他立马去办事了。 半个多时辰后，敬斯招呼大家， “村长叔，我家中地方有限，不能招待大家，我买了整扇的猪肉，还请村长招呼着大家在场院做顿饭，也算我的一点意思。” 第239章 敬斯迎亲 “村长叔，还有个事情，我没有功夫在这里办，劳烦你帮着办一办。” 尚敬斯拿出一千两来，递给了村长， “村长叔，借着南山村这块宝地，我能得以高中恩科状元。我家能有现在，我和二妹一起拿出这些银两，以谢大家这几年我不在家之时，对我弟妹的照顾。我决定在南山村建一所书院，村长，这个事情便要劳烦你了。剩余的银子，便全部买良田以充村中的公田。所有出产，皆用于救助生活困苦的孤寡，还有资助那些上不起学却有天赋的孩子。将来，这些孩子会撑起村子的。” 村民们听了又是跪了乌泱泱的一大片，敬斯和灵萱赶紧又是扶起了众人。 “明浩，你现在也是位大官了。” “村长，我找到了我的家族，现在我叫尚敬斯，你叫我敬斯就可以了。” “敬斯，好名字。你现在也当官了，却没有丝毫的架子，还能与我们一同坐在这里说话。我们全村人，还有后代都得感谢你，不是你不能有他们的书读。” 村长是千恩万谢，他很明白。恩科状元到来这里之时，几乎没怎么在村中待过，如果不是村里人对他们兄妹多有照顾，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又不是自家后辈。 送走了村民，敬斯、灵萱叫来安南， “安南，粮食都装好了吗？” “老爷，都装好了。除了随手吃的，奴才磨了一百来斤，其余的都可以做种。” 灵萱在一边点头，这些事情是灵萱让敬斯吩咐安南的。他与敬斯商量过了，皇帝对她不错，小公主也与她亲近，并没有丝毫的架子，他要回馈于皇帝。 除了粟黍之外，他家的高粱、大豆等农作物，都要比着东越的种子高产，尤其是玉米。 这些可关系到国计民生，她大哥商量过了，兄妹二人打算走棣郡王的路子，通过寰宇皇子上交给皇帝。 寰宇皇子并不是没有竞争者，贵妃所出的小皇子，也算是聪明伶俐，皇帝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占了庶出，并不是太受重视。 可是贵妃的出身，要比着皇后高。而且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又是个病秧子，是不能继承皇位的。 这样一来，是立贤，还是立嫡，朝中各有呼声，现在还看不出来。 灵萱所想，既然她注定是要嫁给棣郡王，而棣郡王从小便是与寰宇皇子要好。他们是注定的嫡皇子一派，那就别无选择了。 “装车吧，咱们这就出发，京城那边还有事情，不能拖延。” 他们上午到的南山村，只是跟乡亲们说了番话，便又告别。 村长再三挽留， “村长叔，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我们的院子还在呢。这次回京还有事情，以后你们谁要是进京办事，可以寻我。” 在村民们的不舍的送别下，尚敬斯没有留宿南山村，而是直接南下了。 他们取道花台县，经西锦州取官道直奔京城。 他们再次回到京城之时，已经出了正月进入二月，快月底了。 只有此时，灵萱才想起徐宁芳，那里的交通很发达，可是空气不好，污染严重。 好久没联系了，怪想的。那个家伙，自己不联系她，竟然也不联系自己。 到了京城将棺木暂时放在义庄，敬斯赏了侍卫们，打发他们回定安侯府，自己则带着车队直接回了家中。 到得府门口，曲嬷嬷领着府中的下人一起迎接他们。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快起。” 曲嬷嬷笑着起身， “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老爷，老太爷还等着呢。” “进府。” 安南两口子自然有人安排他们，云夏见了儿子分外的高兴，可是看着儿子陌生的目光，她的心好痛。 安陆氏蹲下来将孩子拉过来， “你一直不是嚷着要娘亲吗？现在娘亲在你面前呢，快叫人，大娘怎么教你的。” “娘亲。” 在云夏拿出两块糖后，孩子终于扑了过去。 “小夏，日子长了就好了，好在分别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他也才两岁，还不记事呢。” 后院轩老的院内，敬斯领着弟妹们一起给轩老行礼问好，并将这些天自己的行程说了一遍。 这事儿还要请定安侯府的老侯爷出面才行，毕竟是尚家的嫡长子归入祖坟，这在定安侯府也算是件大事。 在与老帅商量过后，老帅带着尚敬斯看了吉日，二月已经没有几天了，索性便定在了清明。 日期转眼即至，尚家在京城的所有男丁在这一日都去了祖坟，尚敬斯终于算是将爹娘归入了祖坟，让爹娘终入祖地。 结婚前一日，尚敬斯带了宁铁一人，拎着个篮子出了府，二人骑马直奔尚家祖坟地而去。 爹娘的合葬墓前，尚敬斯摆了供品、点了香烛，独自跪在那里，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明日孩儿与伍小姐大婚，今日特来相告。” 祷告完敬斯磕了个头爬起来，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尚敬斯邀了同科的进士们陪他一起去接新娘子，同科状元相邀，敬斯人缘又好，来了不少人。 尚敬斯身穿新郎服，披着大红花，在一众同科进士的陪同下，向着伍大人的府第而去。作为未来的妹夫，萧伯棣也夹杂在其中，倒也玉树临风，一派潇洒之姿。 这些文人对他倒是客气得很，一口一个郡王地叫着，如果不是有人露出不屑来，他还真当这些人敬畏他呢。 可当他看过去，这些人又是一副笑面孔。 他又不是冲着这些人来的，而是来给自己的未来大舅哥长脸来的，可不是自己长脾气的时候。 做催妆诗还是小意思，知道是状元郎来迎亲，早有人准备好了题目，单等着为难状元郎了。 新郎官这边的阵容也不容小觑，都是新晋的恩科进士，哪一个不是饱读圣贤书之辈，都是千军万马闯过来的。 “开门喽。” 有人还要为难新郎官，夹杂在人群中的睿昶，收到自家哥哥的信号，将手中篮子里的红包给撒出一大片去。 第240章 尚家大哥成亲了 站在人群之中睿昶的小手一扬，便有好几个红包撒了出去。 “红包来了，抢红包了！” ……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原本还闹哄哄的现场变得安静起来。 “快点抢啊！” 有人提醒大家快点抢，然后人群又像潮水般涌向睿昶所站着的地方。 在众人的拥挤之下，被挤到一边去了。 ”这么多啊？” 他惊讶的说着话，手上却没有闲着，继续撒着红包。 萧伯棣趁机挤开了大门，尚敬斯一脚踏了进去，众人一拥而入。 后面伍小姐的闺房中，伍夫人擦拭了眼角流下不舍的眼泪，露出高兴的笑容。 “新郎官儿来了，” 丫鬟来报的声音还未落，伍小姐眼泪落了下来。 这个新郎是她自己看中的，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迷茫的，面对这个未知的迷茫，此时她的紧张、不舍达到了顶点。 伍夫人手拿着红盖头，另一只手用帕子给女儿拭去眼泪，退后两步看了看， “还好，妆没有花掉。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高高兴兴的。哭两声是个意思就得了，哪能真的哭出门去。好了，三日后你不是还能回来，又能见到娘亲了。” 伍夫人自己也是忍不住了，眼泪又要掉下来，好在她还是忍住了。从袖笼中掏出个荷包，塞进了女儿的袖子里。 “拿着，娘亲能替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将红盖头盖在了女儿的头上，丫鬟扶着出了门。 伍家的正厅中，伍大人与伍夫人端坐在上首。 尚敬斯双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恭敬地行礼， “小婿见过岳父，岳父请喝小婿的新茶。” “互敬互爱，家庭和睦，才是兴旺之象。” “谢岳父教诲。” 又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敬给了伍夫人。 “你之前说的可要记得。” “小婿的承诺永远不变质，说得再多不如做得好，岳母尽管看我今后如何。” 虽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可这普通的话最能感动人。 伍夫人终于喝下新茶。 伍小姐自然是要由着伍公子背着出门的，可不想恩科状元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抱起了伍小姐在怀，硬是挤开了伍公子。 “大舅哥，从今而后伍小姐就是我的夫人了，自然是要由我来。” 说着也不见如何吃力，竟是抱着人大步向外走去。 一时看傻了伍家的小厮、仆人， “还不快些跟上。” 好在伍大人反应快，一句话点醒了自家的下人。 伍小姐的四个陪嫁丫鬟赶紧跟了上去，紧紧跟在姑爷的身后，随着出了大门，她们是要陪着自家小姐到夫家的。 连同他们的爹娘兄弟，也一同陪嫁了过去。 伍家下人急忙上前引路，直抱出了门，轻轻地将人儿放进了轿子里。 低低地说了一句， “安心，一切有我。” 红盖头下的伍小姐脸羞红得与红盖头有得一比了，好在有盖头遮着谁也看不见，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将伍小姐安置好，回头又跟岳父、舅兄拱手告辞，利落地翻身上马， “出发！” 其余跟随来接亲的人也一道翻身上马，萧伯棣走在众人的前面，紧跟在睿昶的身边。 伍大人与其拱手作礼，看着接亲的队伍走远，才回头， “回吧。跟我来书房。” 不提伍家父子，到了府门口队伍停下，敬斯翻身下马。 媒婆上前， “新郎官踢轿门。” 这事情只是意思下而已，谁也不会真的过去踢上三脚。新娘被扶下来，媒婆将一条带着红花的红绸递给了二人。 新郎在前，新娘在后由丫鬟扶着进了大门。 “跨马鞍！” “跨火盆！” 之后便进入了拜堂的大厅，上面端坐着轩老、老帅、老夫人。 “一拜天地！” “二拜长辈高祖！”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尚敬斯与伍小姐的婚礼正常而喜庆，虽然双亲不在了，可是寻回了自己的家族，也是寻到了根。 又与轩老成了现在的关系，亲上加亲也不外如此，能给授业的恩师爷爷养老，尚敬斯心满意足，原本恩师是千般推让的。 这边很是正常，灵萱却是要忙得飞起了。 “三小姐，咱们准备的席面不够了。” 安陆氏过来报她，新进回来的安陆依然是与弟媳一起管着厨房。 “怎会如此？” “前面来了好多官员，奴婢去看过了，比咱们的准备多了三倍不止。” 灵萱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些人应该是看着棣哥哥来的，是给棣哥哥面子。 “让人赶紧去采买，” “萱儿，不用了。我已经让人送来了，你不会怨我多事吧？” 定安侯夫人走了过来，她已经帮着从早上一直忙碌到现在了。 “二婶婶，真是太感谢了，可是帮了大忙了。”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尚字。虽然你们别府另居，可怎么说也是定安侯府一脉，这是应该应分的。” 突然出现的状况，就这样被解决了，谁也没有看成笑话。 这些涌来的人家各有目的，都不会在意一场免费的笑话，不伤自身的任何得益。 棣郡王爷亲来参加未来大舅哥的婚礼，这是表明端敬王府的态度吗？听说就连寰宇皇子人虽没来，可也送了礼的。 又听说，随着寰宇皇子的礼物来的，还有柔嘉嫡公主的一份礼。 这些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却给在京的官员心中加了一份分量，看来他们得重新审视这位新晋的恩科状元郎了。 酒席间这些人不约而同的想灌醉了新郎官，不想新郎官不光有护驾的，郡王亲自护驾，哪个还敢放肆。 便是新郎官自己，也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当一个、两个、三个、……大人给喝倒下，新郎官自己却若无其事，只是脸色有些红而已。 有人报告给了灵萱， “让后厨准备醒酒汤。” 当即灵萱便吩咐了下去， “回来，” 想到了什么，又将人叫了回来， “准备些饭菜，让岚儿带着柔儿送过去，闹到现在想来大嫂也是饿了，早上又是吃不得。让她们俩在陪着大嫂说说话，别让一人待在那里。” “是，三小姐。” 第241章 我很喜欢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尚敬斯没有直接回洞房，而是先送了轩老回房间，服侍着他休息下后， “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侍候了。” 挥挥手，将跟在身后的宁铁打发掉，才迈步回房间。 他虽喝了酒，却并没有醉，只是有些微醺，神智很是清醒。 进了洞房，见自己的两个妹妹岚儿、柔儿都在，点头打过招呼。 “哥哥回来了，我们俩就不打扰了。” 灵岚微微一笑，拉着灵柔走出了大哥的房间，留下新晋夫妻二人相对。 “夫君，你喝酒了？” “不多，应付客人喝了点儿。” 伍小姐立马吩咐自己的丫鬟， “去厨房要碗醒酒汤来。” 敬斯走过去坐下，与新婚妻子并排坐在床上。 他抹了把脸，提了提神，让自己更精神，他是有话要对新婚妻子说， “你，” 看看伍小姐，觉得还是把最后的仪式做完再说那些，至少不会影响气氛。 “先喝合卺酒吧。” “嗯。” 这是婚礼的最后一个仪式，尚敬斯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端在自己的手里，一杯递给了自己的新晋夫人伍小姐。 两人勾过对方的手臂，喝交杯酒，而后接过对方的酒杯放在桌上。 “坐下咱们说说话。” 伍小姐脸色有些微红，点点头依言坐了下来，她看出来自己的这位夫君是有话要说。 “家里的情况你想必也知道一些，” 伍小姐点头，这个人是她自己看上的，自然是了解过一些的。 “家里爹娘在我乡试那一年先后过世，这你应该知道吧？” 见新婚妻子点头， “从那开始，家中的一切便都是由三妹灵萱撑起来的。为了供我读书，三妹撑起了这个家，还要照顾年幼的昶儿、柔儿。家中产业大多为三妹做女红，经营田庄所得。我这个状元，是妹妹们供出来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落下妹妹们不管。至于两个弟弟，五弟敬成现在已经是个边关小将了。而且五弟是考过了院试才去的边关，如果没有意外前途可期。至于十二弟睿昶，年纪还小。我是家中老大，父母均已不在。长兄为父，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们。至于你，作为我的妻子，我不要求你长嫂为母，至少不会拖我的后腿即可。你也放心，弟妹们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敬斯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对方只是微微笑着听他说完这些， “自嫁给了你，便是你的人了。自然会随着你走，我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尽我所能。” “谢谢你能如此说。” 面对着如此新婚妻子，没有哪个男人还能够把持得住。 一手搂过新婚妻子，怀中的人儿脸色更红，另一只手勾下了红色的幛子。 里面一片通红，映衬得怀中的人儿羞红的脸颊，愈加的娇俏。 男人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无师自通，极尽缠绵、被翻红浪。 （这里不能再写了，会被卡住的，自行想象。） 虽然没公婆，府中也是有长辈在的，一大早伍小姐，也就是新鲜出炉的尚夫人醒了过来。 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却发现夫君早已起来。 帘子被拉开，是自己的丫鬟过来， “夫君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没叫我？” “姑爷早就起来了，吩咐奴婢们不许叫小姐，让小姐好好的睡一觉。” 丫鬟笑着说，姑爷对自家小姐好，她们很是乐意看到。 伍小姐坐在那里皱眉，呵斥道， “以后不许再如此称呼，要叫老爷，也不许叫我小姐了。打听清楚了吗，府里如何称呼夫君？” “都叫姑爷为老爷。” “你们以后也改口吧，也不要叫我小姐了。” “是，夫人。” 丫鬟笑着帮尚二夫人穿衣，自有其余丫鬟将床铺收拾妥当。 待她梳洗完毕已是两刻钟多了， “夫君。” 尚敬斯从外面锻炼回来，身上穿着方便行动的短打。 “夫人，我去换件衣服，咱们便过去。” “听夫君的。” 尚夫人过去帮着丈夫穿衣，而后两人一起出了房间，向正厅走去。 “平时家里都是在厨房边的花厅用饭，今日特殊便在正厅用饭。用饭完毕，今日得去定安侯府认亲。我的爹爹，原是老安定侯的嫡长子。因是战乱丢失，最近才找了回来。” 尚敬斯给自己的夫人说一会的安排， “你不用担心，三妹、七妹、十二妹，还有十一也会去的。到时，三妹、七妹、十二妹，会陪着你的。” “我知道了。” 尚伍氏轻点额首，表明自己明白了。 “见过祖父，祖父安康。” 给轩老敬了茶，待轩老喝过后，又递上双鞋子，这是她亲手做的。 轩老笑呵呵的接过，他这辈子没有娶过媳妇，独自一人过了这许多年。原想着孤独终老，没想到老了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伸手从袖笼中掏出枚玉佩递了过去， “新婚吉祥，早生贵子。” 一句话让尚伍氏红了脸，只是看见那枚玉佩明显不是便宜货，而且不是一般的贵重。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夫君，希望夫君能给自己拿个主意。 以她的眼光看来，这不是一般的玉佩。 “你不用看他，他也得听我的，给你就拿着吧。” “谢祖父。” 尚伍氏只得双手接过，然后才起来，交给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春梅，看了她一眼，春梅自然是懂得自家小姐的，当即点头好好地收了起来。 待尚敬斯给轩老敬过了茶，新媳妇开始由自家夫君领着认亲。 当然他们这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剩余的都比她小，只需回个平礼就可以了。 “这是三妹妹灵萱。” “灵福县主。” “三嫂叫我名字就行。” “好，萱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当然可以。” “这是给你的，知道你们姐妹绣活都好，不要嫌弃，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 用不是太过讲究，不是什么太过名贵的布料，摸上去却分外的舒适。 “嫂嫂用心了，我很喜欢。” 灵萱拿在手里，很是乐呵，这可是第一次别人送她。 第242章 灵萱欲要交出掌家权，伍氏推让 尚伍氏不愧为大家出身，细心地给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礼物。 他们到达定安侯府认了亲祭拜了宗祠，又被招待了一顿。 在京城各大户人家的眼光中，尚敬斯携带新婚夫人应该没有受到热情的接待，甚至连同辈的大少夫妇也没有出来相送。 众人离开侯府前无论是老夫人还是侯夫人下到大少夫人，都想留这一家子兄弟姐妹并新婚媳妇住些日子， “奶奶，” 尚敬斯很不习惯叫‘祖父、祖母’这样的称呼，只习惯叫‘爷爷、奶奶’，觉得亲切很有家庭氛围。 “咱们内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让外人看到，又不伤咱们一分一毫。咱自家得了实惠，何必让外人知道，咱们心里甜不比什么都强。” 尚灵萱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心结在哪里， “奶奶，不论之前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还是现在更不论说将来，你都是我们的奶奶。等嫂嫂有了孩子，还等着叫您老祖宗呢。” 兄妹二人将老夫人哄得高兴了，才被放出定安侯府回了自家。 次日便是回门，灵萱提前便准备好了礼物，却并没有露面只让嫂嫂知道是哥哥准备的便好。 尚伍氏高兴地在夫君的陪同下回了娘家，与娘亲隔三再再见，便如许多年未见一样。娘俩躲在母亲的屋中，说了许久的贴心话。 待回来时，灵萱亲自到二门处迎接， “二哥，我要借嫂子一用，你都陪了嫂子这许多功夫了。” 一句话说得尚伍氏有些红了脸，是被小姑子调笑羞的。 “你个淘气的，好吧，不许欺负你嫂子，她面嫩得很。”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欺负你夫人的。” 灵萱少有的露出少女调皮的一面，上前亲热的拉起尚伍氏的手， “嫂嫂，走，咱们说说话去。” 灵萱拉着尚伍氏到了自己的屋中， “风莲，给嫂嫂来杯红枣银耳莲子羹。” “不用太过麻烦。” 尚伍氏第一次来二小姑子的闺房，在与尚家的婚事没有定下来之时，她便知道尚家的真正当家人是尚三小姐。 今日一见其闺房，可跟想象中不一样。 照说作为县主，又是陛下亲口封的有封号的县主，其闺房可以布置得豪华一些。 以尚家给她的聘礼，可以看出不是没有些家底的。 现在看来，不说是与县主相比，便是与那些乡主相比，也是多有不如。 “嫂嫂请用，这是早晨便在熬煮的了，现在吃着正好。” 尚伍氏没有立即动用这碗羹，而是出口问道， “我怎可独享，家中上有老，下面还有幼龄的弟妹，还是分给他们吧。” 灵萱听了抬头看过去，尚伍氏应该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这样想的。别说为什么灵萱会知道，她就是看出来了，从其表情中便可窥知一二。 “嫂嫂不用担心，这是专门给你煮的。爷爷与弟妹们已经用过了菌菇乌鸡汤，嫂嫂放心用吧，我们可是早就用过了的。” 见灵萱不似谎话，这才端碗吃了起来。 “这羹熬煮得真好，入味，咱们府上还有这么好手艺的人。” “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这两日嫂嫂也是见过的，是以前收下的仆人，原先帮着管南山村那里的一些产业。这次我们回去，正好都带了过来。” 灵萱边说着话边指挥着风莲搬过来一箱子东西，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风莲放好了东西，便站在了自家小姐的身后，见尚伍氏用完了羹上前去收了碗，端着送出去很快又回来站在了自家小姐身后侍候着。 “嫂嫂，家中虽有爷爷在，一方面爷爷年纪已经大了，另一方面爷爷是个男子，不方便管理内宅后院之事。” 听得此话尚伍氏不是不惊讶，只是毕竟是经受过大家调教的小姐，这点儿还是把握得住的。 “萱儿？” “嫂嫂听我说完，之前嫂嫂未过门，也弟妹们都还小，哥哥是个男子，又是个官身自然是忙碌的，哪有时间管这些个芝麻绿豆的小事，既繁又琐碎的。不说哥哥不懂，便是懂他也没有那个时间。” 灵萱随手打开了小箱子，用了些力气才推了过去，尚伍氏如同推过来的是毒药一样。 “前两日嫂嫂虽过了门，却是乏累得紧，我也便多代劳了两日。如今嫂嫂也恢复过来了，这些个东西便要全部都要交给嫂嫂了。今后这府里的事情，便要劳烦嫂嫂做主了。” “这——，这如何使得，我如今不过是刚刚嫁过来，怎能管家，这万万使不得。” 灵萱伸出手去，一双嫩白的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柔荑， “嫂嫂何苦说这样的话，嫂嫂当知道我在家中的日子也不久了，我想着趁我在家的日子，能够将这个家稳妥的交到嫂嫂的手上。嫂嫂能够将弟妹们照顾好，我也便安心了。” 灵萱拍拍尚伍氏的手背， “嫂嫂，咱们姑嫂不用如此推让。嫂嫂既然嫁进了咱们家，便是咱们家的人，自然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哪有还让小姑子把着家的，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不懂礼数。” 灵萱没说的是，她估计自己在家中的日子不多了，宫中该有消息传来了。 “嫂嫂，便这样说定了，明日一早嫂嫂辰时到正厅，小妹在那里等嫂嫂。” 尚伍氏尽管灵萱如此说，还是有些犹豫， “这样吧，萱儿，回去我与夫君商量一下。” “哥哥会同意的，嫂嫂放心吧。” “不是这个意思，着实有些太过于理不合。我那些手帕交，也有比我嫁得早的，到现在还是只能管着自己小院的事情，这还是好的。” “她们是命好的，也是幸运的。嫂嫂便要受苦了，一进门便要管着我们这大大小小的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嫂嫂受累了。” 最后伍氏还是要看看夫君的意思，她并没有将箱子拿回去。灵萱无法，只得暂时收了箱子， “我便替嫂嫂再多管上一日。” 伍氏回了房中，尚敬斯也在，正在隔间的小书房内看书，新婚他有几日的假期。 第243章 灵萱的苦恼 伍氏走过去， “夫君。” 敬斯看过去，脸露微笑， “夫人，坐。” 伍氏在椅子里坐下，神情有些严肃，敬斯很奇怪，这两日伍氏都是常开笑口的，今日从萱儿那里回来怎么会变了模样。 “夫君，萱儿妹妹寻我过去，是为了让我掌家之事。” 尚敬斯没有想到妹妹这么快便交出掌家之权，听到这话之后还特意向伍氏的身后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夫君在看什么？” “夫人，账本呢？” 啊—— 伍氏真是没有想到自家夫君是这么个反应，不应该是维护妹妹的权利吗？ “我没拿，说要与你商量后再说。” 尚敬斯听了摇头苦笑，自己这位小妻子，看来是多心了。 “怪我忘记与你说清楚了，也是我着实没有想到萱儿会如此急切地交出掌家之权。” 伍氏听了这话，好像这事儿是真的，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年前，萱儿便已经与我说过此事，我也答应了。只是当时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萱儿是如何说的？” 伍氏点头， “萱儿妹妹说，明日要我辰时过去正厅。” “那你便明日过去吧，家里的人口不多，事情并不是太多，萱儿会带你些日子让你逐渐熟悉家中的事情。” 既然自家夫君都是如此说， “我便试试吧，做不好夫君不要怪我。” “你尽力便好，我相信你行的。” “好，夫君如此信任，我便尽力一试。” 次日伍氏起来得很早，早早地便把自己收拾好，不到辰时便到了正厅中。 发现灵萱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嫂嫂。” “萱儿。” “嫂嫂，走，咱们进去。” 灵萱请了嫂嫂伍氏坐了主位，自己坐了次一席位。 “嫂嫂坐吧，他们也快要过来了。” 伸手从一旁站着的风莲手中拿过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嫂嫂，这是府中所有下人的花名册，里面这一面单列了二哥的贴身小厮宁铁，我的贴身丫鬟风莲，五弟妹贴身小厮安元与其媳妇云夏，并其子安南。” 灵萱翻到头一页与嫂嫂伍氏说着各人的情况， “七妹的贴身丫鬟海霞，十一弟年纪尚小并没有给派贴身小厮。十妹妹灵柔原有个贴身的丫鬟宁花服侍着她，我们认回尚家后，十二妹妹柔儿得了奶奶的青眼，赐了身边的春花嬷嬷给了柔儿，因此只有柔儿身边多了一人。另外我身边多了曲嬷嬷，她是宫里皇后嬷嬷赐下的。前段时间我在宫里，这府中的内院多是曲嬷嬷多我打理，一会曲嬷嬷自会与嫂嫂交代后院的相关事宜。爷爷身边只有老郑一人，是爷爷几十年用惯了的老人了，嫂嫂要心中有数。” 伍氏轻轻点头，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可也是这小小的府第中的关系。如果不是灵萱悉心相告，她怎么也要弄个几日。 她们姑嫂二人正在这里说站话，曲嬷嬷领着人在外面站好了，她自己则是进了正厅，在门口走了几步站定。 先是行了个标准的福礼， “见过县主，见过二夫人，外面丫鬟、仆妇、小厮已经都站好了。” “嫂嫂，走，咱们也出去吧，也该让他们拜拜这府里的正经主母了。” 灵萱笑着起身，笑得很是轻松，自己掌家在有了嫂嫂后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之前是没有办法，自己的娘亲走得太早了。 “大家安静了，县主有话要说。” 其实别的下人，包括风莲在内更愿意称呼灵萱为小姐。 灵萱站在了侧位，将主位让给伍氏。 而伍氏也不是不懂事的，自然的站在了一边，请灵萱请到了主位上讲话， “前两日府里办了场喜事儿，大家也是都知道的。从那一日开始咱们府里也是有主母的了。” 站在前面，灵萱平淡而缓慢地叙述，却异常的严肃，压得在场的下人不敢吱声。 “从今日起，这府里的事情便要由当家主母来管理了。今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向主母我的嫂嫂来请示。如果有哪个敢阳奉阴违、不听号令，到时别怪家规不饶人，这等人我尚府留之不得，定是要赶出府去。你们来见过主母吧，嫂嫂。” 灵萱退后两步，将位置让出来，给伍氏行了个福礼，伍氏赶紧侧开身子还了半礼，她可是不敢受全礼的。 不说她们是同辈，自己的小姑子可是皇帝亲口赐封的、有封号的县主，便是一般没有封号的郡主也是不怕的。 “嫂嫂不用客气，请过来吧。” “拜见二夫人。” 由曲嬷嬷领着府里的小厮、仆妇、婢女，给伍氏行了礼，真正拜见了主母。伍氏从这一天开始，真正成了尚府的当家主母。 三刻钟后，正厅内只有灵萱、伍氏、曲嬷嬷、风莲，并伍氏的贴身丫鬟春梅。 这是个有心的丫鬟，帮着自家主子记了不少的东西，因此四大丫鬟只有她被留了下来。 “府里现在人口不多，事情相对也会少不少。只是现在府中有一大难题，就是还没有在京城打开局面。我们是去年恩科时到的，进京的时间也短，京城中没有太多的熟人。嫂嫂是京城长大，也应当知道定安侯府是军功起家，至今府中侯爷尚在边关戍守未归，正与戎人打仗。作为武将之家，自然与京城的文人墨客、文官之流少有来往。” 伍氏点头， “自然也不能给予咱们什么有利的帮助，年前、年后府里应该也不会有任何的宴会应酬。而那些达官贵人的宴会，二哥哥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自然也是够不上的，因此咱们便被晾在了这里。只有二哥哥，有时会应同科之邀的聚会，那是他们文人的聚会，自然妇人是不被允许的。” 听灵萱这么一说，伍氏便知道灵萱是为何有时露出愁苦之态了。七小姐灵岚也已经一十三岁，也到了快要议婚的年纪，而尚府如今是这种情状，怎能不令身为姐姐的灵萱愁苦呢。 第244章 伍氏 灵萱沉默了有一会，伍氏轻轻地打开账本翻看起来。 昔日做姑娘时，也是跟着娘亲管过家的，对于这些她并不陌生。 很快她发现，账目十分的清晰，每月里由前院拨银两进来，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录明了。 而且她发现确如萱儿所说，府里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杂事儿。便是自家小姑子的胭脂水粉，也是没有支出的。 倒是多了些别府没有的种子支出，府内可不是农庄，又不能种庄稼。 思及此，向下看去， 花种子！ 难道…… 种了花自己的小姑子，自行研制胭脂水粉？ 没等她想明白， “嫂嫂，我还是跟你说下府里的具体情况吧。咱们府中不比京城别家府第，不是江南豪富之家，便是几代的官宦府第，要不就是公侯子爵之家。咱们虽然占了定安侯府嫡长房后代的名号，可是毕竟我哥哥发迹于农家，于科举取士走的文官之路，与定安侯府原本的武将护国之功，便不是一条路。” 伍氏点头，她的父亲便是文官，多少对于这些也是有所了解。 “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很多，总归是咱们府里很微妙。既不能脱离了定安侯府，又与侯府所走之路不同，虽然五弟也是投军走了武官的道路。可是五弟与一般的武将不同，他是县试、府试、院试的三榜首。如果当时继续科考，未必没有二哥如今的成就。” 灵萱不是不为五弟可惜， “可是，五弟能够考过秀才才去投军，也是因为二哥当时下了死命令了，如果不能中了秀才，便绝不让他投军。当时甚至，” 说到这里灵萱不免一笑， “如果五弟不好好读书，他连练功都是不可以的，是不被允许的。” 尚敬斯给伍氏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听得此处不禁抿嘴一笑。 “嫂嫂不信？时日久了，你便会知道了。” 灵萱巧笑嫣然，只是说这一句，时日久了自然会清楚的。 话回正题， “五北着实可惜了，沙场博功名岂是那般容易的。” 灵萱也是叹气，却离了这话题说起了家中的情况， “家里的所有银两、财产都在大哥手中，只是咱们府里来到京城不久。我原想着在京城附近，哪怕稍远些的村庄，置办下几亩田地、农庄，总也是个出产不是。” 苦笑着摇头，伍氏却点头， “想也知道，这是不容易的。你们不清楚，京城附近的农田，不是皇家农庄，就是各大户人家所有，轻易都是不会脱手的。想要置办这些，总要寻机会的。” “嫂嫂，你是京城长大的，总比咱们人脉要广。” 伍氏微微一笑， “萱儿，这是自然要出力的。” “其实年前二哥也曾托牙人帮着寻摸，只是到现在也没有合适的。” 姑嫂二人说了半日的话，看着快要午时， “我太啰唆了，恨不得立马便能让嫂嫂熟悉府里的一切，我也好图个清闲。嫂嫂，没累到吧？要不然，二哥可是不会饶了我的。” “哪里会累到，” 伍氏合上手中账本， “我还得感谢萱儿，如此大度的教我。” “这是萱儿该做的，只是将本来便该嫂嫂的活计给交了出去，还要将一干弟妹也交给嫂嫂。” 这是灵萱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伍氏愣了下，好在她反应够快， “萱儿，无论何时你都是她们的姐姐，也是一手将他们带大，这是什么时候、什么情状也抹杀不了的。我虽为长嫂，毕竟是刚来咱们尚家，我的年纪也不算大，真担心自己担不了这个责任。” “嫂嫂，不必自谦，嫂嫂能够以女子之身游历在外，想来也是有些学问的，又是京城长大。嫂嫂，你当是为了他们，也得辛苦一下。如果他们哪个不听话，你尽管教训，我与二哥定是不会横加干涉的。” 灵萱一脸的严肃， “拜托，嫂嫂了，进门便要这么辛苦。” “何须此言，我来了，本该我做的。如果我做得不好，萱儿可要指出来。” “嫂嫂不必紧张，就当他们练手吧，反正我也会有侄儿侄女的。” 灵萱调笑道。 “你个坏丫头，来不来便笑话我了。不与你说了，我得回去歇会。” 伍氏不好意思了，冲着春梅招招手。自己先走了，春梅给灵萱行了一礼， “三小姐，夫人脸嫩这是不好意思了，还请不要怪罪。” “你是个好的，也是个护主的。我知道了，你去吧，照顾好嫂嫂。” 春梅见灵萱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单纯的只是调笑自家夫人，这才抱着箱子追着自家夫人回去了。 灵萱跟了几日，伍氏处理家务很是利落，便退回了自己的闺房，真的不再管了。连曲嬷嬷也回去了，成日里只是想着如何规劝自家小姐的言行、规矩。 之前操心府里的事情，纯粹是灵萱身在后宫之内出不来，又给她捎信儿出来，让她帮着管一段时间，这才出手的。 此时，府里已经有了正经的主母，而且以她的眼光看来，这个伍氏很不错。处理府内的事务很是利落，还能抽出功夫来给老爷做些吃的、绣绣花什么的。 “今儿几儿了？春花。” “夫人，今儿都五月第三天了。” 伍小姐放下手中的书， “昨日跟夫君说起了萱儿的婚事儿，嫁妆的事情夫君说了已经在预备了。只是京城附近的田庄难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夫人，……” 春花看自家夫人实心为小姑子做打算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伍氏摆手， “以后切不可如此，这是你家夫人我自己看上的，无论如何都是该受的。” “是，夫人，春花错了，以后不会如此。” “也不是说你错了，既然选择了夫君，便要接受他的一切。你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在外面你就是我，你可懂？” “夫人，奴婢知道了。” 伍氏没有再揪着不放，春花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比着别人情谊还要浓厚得多。 第245章 灵萱的邀请 “府里该摆春日宴了吧？门上没有消息传来吗？” 春花自然知道自家夫人所说的是哪个府里， “夫人，应该是快了，照着往年的惯例也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 伍氏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春花自然是了解自家夫人的，轻声细语，主场柔和温顺， “小姐，” 这些日子少见的用了以前的称呼， “夫人是惦记你的，必不会忘记了小姐。” 伍氏点头， “夫人，三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伍氏回过头来，是冬菊从外面进来回话。 “三小姐现在何处？” “回夫人，三小姐在花厅，让夫人收拾好，让人备了马车。” 伍氏听了便知这是要出门，只是不知为何还拉了自己一起。 “替我收拾，让人备车，再叫安元跟着。” 半刻钟后， “萱儿，这么急着叫我有事儿？” “嫂嫂，走，咱们车上说，有好事儿。” 灵萱很是高兴，灵岚、灵柔也一同在这里，上前与伍氏行礼叫人。 “嫂嫂。” 伍氏牵过小十二在身侧，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发顶，目光却是看向灵萱的。 “好。” 马车上，只有伍氏、灵萱姐妹仨。 “嫂嫂，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牙人的事情。” 伍氏点头， “难道是说有消息了。” 灵萱点头， “是，我这才约嫂嫂出来看看。” 牙行，一见灵萱姑嫂几人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几位夫人、小姐，请进。” 牙人很热情， “尚夫人，好久不见您了，您还好吧？” “很好，多谢你惦记着。” 伍氏先是将灵柔给抱到了座椅上，自己随后才坐下， “你说有了合适的田庄？在哪里？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可不许糊弄我们。” “岂敢，岂敢，咱们做的就是个信誉。这样，不知夫人和三位小姐有空吗？” 伍氏点头， “要不，咱们实地看一看，满意了咱们再说价格？” “说说，再看也不迟。” 伍氏没有动，而是盯着牙人问。 “夫人，这是一个南方富商的田庄。当初本想将家也搬过来，” 牙人拍了下手，一副可惜的样子， “最后是把家搬过来了，可是儿子却学坏了，跟着那些个大少们一天正事不干净招猫逗狗，最后把家还败了。这位老爷也是个决断之人，坚决舍弃了这个败家子，决心培养小儿子。” 牙人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放在了几人面前，又回到座位接着说， “可他现在认为京城不是最好的地方，决心回到老家去。这不将这些年置办的田庄都挂在牙行了，变卖成银两回老家置办些田产度日，边培养小儿子。” “只有田产吗？” “只有田产，另外还有个宅子，不过刚挂出来，就已经被人买走了。” “去看看。” 伍氏点头，心中却琢磨开了，回去得与夫君商量下，机会难得。 “依着先前尚三小姐要求，现在只有两处合适的。” “情况如何？” 灵萱第一次开口， “有一处离得较近，只是价钱便会高些，但是面积比较小。另外一处稍远些，好处是价钱便宜些，地方也大。” “先看远的吧。” “尚夫人、三位小姐，要两个多时辰的车程，那庄子在兴县。” 两个时辰后，她们随着牙人到了兴县郊外的一处农庄。 牙人指着远处的庄园， “就是那里，这庄园周围的田地也是属于农庄的，跟着农庄一起卖。” 灵萱看了眼， “有多少亩。” “二百六十六亩。” “你说的这个数字包括那个农庄吗？” “不包括，农庄也很大，有一百多亩。” 一行人进了农庄，有庄头过来接待他们。 领着他们在里面转悠了一圈， “农庄里面也是种地吗？” 灵萱大致看了眼， “只有些菜地，供给府里的日常所用。” “那你这么大的农庄做什么？” 伍氏有些好奇，她所看过的农庄无不是种田为主。 “养些鸡鸭鹅这些牲畜，还有猪、羊，另外老爷还想法子从北边弄了些肉牛回来。本想着杀牛卖肉的，可是官府不让，这些牛都被当成普通的耕牛卖出去了。” “岂不是赔钱？” 庄头点头，也是一脸的遗憾， “这一笔老爷赔了不少。这里也荒废了一时，还是后来夫人想养些鹿呀、鹤呀什么的，另外还种些花草。” 庄头指着正院的方向， “都在正院的附近，一到了暖和的时候，我们夫人就会邀些好友过来聚会。” “只有这些吗？” 庄头点头， “只有这些了，要不是夫人，这庄子里头什么也没有，又不能种地。” “其余的地方都什么样，领我们过去看看。” “好，几位夫人、小姐请随我来，坐庄子里的车过去吧，路有些远。” 本来灵萱是想着自己走过去，也不是太远，可是想到嫂嫂与自己和妹妹们可不同，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车很快来了，原来不是她想象的牛车。 也是牛拉车，只是车有所不同，四面是敞着的，可以观看周围的风景。 这正合了灵萱的心意，伍氏的兴趣不大，她对农庄的理解就是种田、养些鸡鸭什么的，还可以种些果树，到时有应季的果蔬，还有新鲜的肉食。 有了兴趣，还可以邀上自己的闺蜜，一起过来玩上半天、一天的。 “停车。” “庄头，那边圈起来的是什么？” “回小姐，再过去就都是这样了，当初这是为了圈养肉牛所建。” “我要下车，带我过去看看。” 庄头很奇怪，这位看着也是位大家小姐模样，怎么兴趣有一般的小姐这么不一样呢。 可这些不是他能管的， 本来看这农庄如此模样，牙人以为不行了，可看现在尚小姐如此样子，又让他兴奋起来。 “尚小姐，这边，请。” 牙人领着便过去了，伍氏也只能跟了过去，对于这些她虽然接触过，但并不太懂。 “这里也太荒凉了，即使拿来做什么，都得需要一番好好的收拾。” 灵萱嘴里说得嫌弃的话，手却挎上了自家嫂嫂，悄悄使了个眼色。 第246章 灵萱的打算 虽然与灵萱接触得还不深，了解得也不多，可伍氏瞬间也明白过来，嘴上不断的说着嫌弃的话语。 “这里也太乱了，要是收拾的话，定也是要花费不菲。” 伍氏很认真的看着灵萱， “你打错主意了，这很不划算啊。” 灵萱点头，虽然回应着嫂嫂伍氏的话，眼神却是看向牙人的。 “是我想错了，原本想着要是便宜的话便入手，也算是咱们府上的一份产业。只是现在看来，” 突然话题一转， “不知这田庄要多少肯出手？不要给我虚报那些价格，来个最实惠的。只要价钱合适，我顶着家兄的怒火也会买下。” 牙人自己清楚这里的情况，不是没人上门来看，只是来一个走一个。关键是这里被弄成了养殖场地，想要恢复农田会花费很大，非常的不划算。 最为主要的是，外面的农田是要与农庄绑在一起出售。 曾经有人想单独买那些农田，被这南方人给拒绝了。 想想也明白，如果把外面的农田单独卖了，这个农庄就会烂在手里了，有谁会来买啊。 难道要自家的农庄，被别人家的农田包围着，应该没有人会乐意这样的事情。 到此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转念一想，能够卖出去才是正经，自己可是有一笔中中介收入的。 立即说起了这农庄南方人售卖的条件， “尚小姐，这农庄内的庄头、庄民，都是要随着农庄一起转卖的。” 灵萱听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想要在这农庄内做的事情，怎好有外人在呢，而且这些人还曾经是别人的下人，焉知没有对原主子忠心的。 “这个恕我不能接受，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 牙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了，自然知道有些贵人是有自己的怪癖的，他只当自己眼前这个民间县主有自己的癖好。 “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与主家商量，本来这也不是必须附加的条件。” “好，这就劳烦你了。”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向回走，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庄头的脸色并不好看，原本他以为这个年轻的小姐会是自己的下一任主人，可是听这意思，这位小姐并不想接收他们。 在他乱想思想溜号还没有收回来之时，牙人领着灵萱等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老远，丝毫没有顾忌他的想法。 对于下人这一事物，灵萱还是接受良好的。她虽然也曾经魂穿异世，跟随着异世的徐宁芳生活了段时间。 而且时间还不短，直到大学才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可是这并没有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其认知。 只是，她会善待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而对于其他的，便无关乎自己的事情了。 待庄头再次跟上的时候，灵萱已经坐上马车，伸出头与牙人说话， “……，那就麻烦你了，有消息请立即通知我。” “好，县主放心，小的定会尽早办妥。” 灵萱点点头，放下帘子重新坐好， “嫂嫂，咱们可以回去了。” “回府吧。” 徐徐地，马车启动了，眼神的注视似乎永无止境，农庄渐行渐远。 牙人转过身来，朝庄头投去一瞥，只能轻声表示安慰。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找个好下家的，各人有各人喜好、各人的选择。” 庄头点头哈腰，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劳您费心了。” 主家已经说过了，肯定不会带着他们回南方的。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主家到了京城后，因为这农庄而一起买下的，此时庄头又感到了前路迷茫。 这些灵萱是不知的，或许知道也不会在意吧。世上的事情千千万，她哪里会在意得过来，只要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好，这就能让她心满意足了。 “萱儿，你……” 伍氏想要问什么，却只说了开头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灵萱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向伍氏透露答案 “嫂嫂，可知我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给了伍氏一个神秘的微笑，只道， “嫂嫂耐心等几日，便会知道了。风莲，东西快运到了吧？” “小姐，快了，再有半月应该差不多。” “嫂嫂，这是最后的府内事务。只是原来在南山村，上次与哥哥回去，才起运来京城的。只是路途困难走得慢，原本是想着在嫂嫂大婚之时到的，也是给哥哥、嫂嫂一个大婚的贺礼。” 灵萱很是遗憾，也是对现在的道路报以无奈。 “不过，现在也算是好的，只等着这个农庄拿下来，便是万事大吉了。只是，嫂嫂到时得物色些下人来用。安元、安夏氏、安南、安陆氏，这四人原就是照顾这项生计的。待东西一到，便还要归到正路上去。” “这……，萱儿，” 伍氏有些为难， “我已经吃惯了夏氏做饭菜，而且府内没有个防护也不行啊，安元一走只剩下宁铁了。而宁铁则是时刻不离你家哥哥的。” “嫂嫂莫不是忘记了，安元可是成儿的小厮，只是当初随军的时候不方便带着，才会留在家中的。” 看到伍氏犹豫不决，灵萱为了不让她太过困扰， “嫂嫂，这样你看可以不。安元咱们先用着，只是嫂嫂也要抓紧寻些护院进来。只是这些人只要可靠、忠心的，别的都在其次。有安元在，不怕他们练不成。” 伍氏被灵萱打开了一扇门， “即使不成，也会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完全可以做些别的。只是，现在咱们府上能够活动的银两不多，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让嫂嫂为难了，放心，咱们大家一同努力，会好起来的。现在，我们已经不知比当初好了多少了。” 回忆过去，灵萱陷入沉思之中。 有人轻轻拍打着她的手， “现在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兄弟姐妹了，还有我。” 灵萱回了神儿，从发散的思绪中被唤回来，微微点头， “好的。” 第247章 双双而至，两个消息先后到来 “夫人，尚书府来人正在等您。您要再不回来，来人便要回去了。” 伍氏脚还没有站稳门房的明忠便过来回事，她的娘家府上来人寻她。 灵萱走下马车， “嫂嫂既然有事儿，便去忙吧，我便先回去了。” “萱儿自回去吧，我去看看，想来没什么大事儿。” 灵萱目送着伍氏离开，这才转身回去自己的院东。 “见过小姐。” 来人果然是尚书府上的，还是她娘亲身边的亲近之人。 “嬷嬷请坐，娘亲怎么把您给派出来了。” 伍氏一看来人，露出甜美的笑容，这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嬷嬷，小时没少缠着嬷嬷做这做那的。 来人看到伍氏也露出放心的笑容， “看到小姐这样，奴婢就放心了。” 嬷嬷过来目的也不是单纯的，要亲眼看看自家小姐究竟过得如何，看到伍氏满面春风的样子，她也算满意了。 “小姐，夫人遣我过来知会小姐一声。曲大人谋调外任已经成功，只是他家在京城有些田庄、铺面，现在曲夫人正在处理。夫人怕你们不知消息，特意让奴婢过来一趟。” “我的这些小事儿，让嬷嬷特意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春梅端了茶水进来给自家一杯，又给嬷嬷一杯，而后自己笑着站到了自家夫人身后，静静地侍立。 “小姐的事儿无论什么事儿，在奴婢这里都是天大的事情，小姐这话让老奴伤心了。” 伍氏立马安慰，这位嬷嬷待她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说实话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上心一些。 “嬷嬷我初掌府中事务，现在需要一些人手，还要可靠的，不要那些从别府中出来的，嬷嬷跟着娘亲时日已久，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渠道。” “小姐可是问对了人，夫人凡是用人的事宜都会带着奴婢的。奴婢可以夸口说一句，咱们府中的任何事情，只有想不想泄露出去，绝没有那卖主的。” 伍氏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笑着打赏了嬷嬷一些银两， “嬷嬷要拿着，自己想买些什么便买些什么，不可亏待自己。在我母亲身边事情定是不少的，您要保重好自己，这些权当我的一些心意。” 嬷嬷见小姐如此说，只能接过来。 “老奴谢过小姐了，定会好好地侍候夫人的，小姐放心夫人就是。” “春梅，替我好好地送嬷嬷出府。” “是，夫人。” 春梅领着嬷嬷出去了，伍氏则又坐了回去。 这位曲大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与自家父亲大人有些交往，只是交情好像并不深。 “夫君回来了。” 尚敬斯从外面进来，伍氏迎了上去，很自然的伸手接过敬斯脱下的大氅，交给了一边侍立的桃红。 翠柳则是端着杯茶水进来，伍氏伸手接过茶水递给了敬斯，眼神扫了一下桃红、翠柳，这二人便静静地退了出去，屋内只有敬斯夫妇二人。 伍氏坐在了敬斯的对面， “夫君，上次你与我说想要入手一些田庄、土地，我曾经去信与母亲说过此事。” “夫人与我说过这事儿，是有消息了吗？” 伍氏点头， “今日母亲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知会我曲大人外调赴任，想要将手中的农庄、田地出手，现在曲夫人正在处理这事儿。” 敬斯沉思， “曲大人？” 伍氏轻嗯了一声， “嗯，是的，父亲与他有些交情，不过交情似乎不深，两家只是有些来往而已。” “最近我在衙中也听说了此事，据说是这位伍大人费了好大的力气申请的。” 这事情伍氏就只能是洗耳恭听了，她是不会知道的。 “这事儿有些奇怪，别人都是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京城钻，这位大人却是另辟蹊径往外调。” 伍氏思索着说道，她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儿， “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夫人知道原因，某愿洗耳恭听。” 敬斯有些调笑的语气，成功地让伍氏红了脸，用极低的声音述说，如果不是敬斯的耳朵很好使，险些听不到。 “应该是为了曲公子。” “曲公子？怎么了？” “夫君来京城时日不长，应该不清楚。这位曲公子乃是曲夫人成婚十年方才得的，因此宝贝得很，从小便娇惯坏了。待长大之后，曲大人再做规劝、教导已经来不及了。曲大人应该是为了让曲公子离开京城这个大染缸，这才千方百计的调离京城。” “如果是这样，也算是一片慈父之心了，只是未必管用啊。” “夫君，今日还有一事，” 听到自家媳妇说事情，敬斯收回了感叹，看向伍氏， “今日我和妹妹们出了城去，与牙行的牙人去看了一处农庄，萱儿妹妹似乎很是满意，只等着牙人的消息了。” 敬斯摇头， “这并不冲突，萱儿所选是用于养殖的农庄，她在年前风到京城不久，便开始寻摸了，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这个，才是咱们府中的主要收入来源。” 说到这里，敬斯皱了下眉头， “只不知，到了京城后，还会不会如同在广辉州时那样顺利展开。” “如果夫君有意的话，为妻可以立即回娘家请人联系。” “便依夫人所言。为夫陪着夫人走一趟，今晚要叨扰泰山一顿了。” 敬斯并不是个太过迂腐之人，起身笑着扶起妻子。 “夫君等等我，马上就来。” 伍氏扶着敬斯重新坐下，柔柔一笑百媚生， “劳烦夫君稍等，很快。夫君可以先看看书，或者喝杯茶。”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款款而走进入内间的妻子，敬斯感叹自己还得再修炼才行，刚才差点又没有把握住。 没用一刻钟，伍氏换了衣服重新出来，身后的春梅手中还拿着个小包袱。 “前几日妾身给母亲做了件小袄，正好顺带着给母亲送过去。” 敬斯温柔地过去，伸手扶住伍氏，望向伍氏的目光中尽是柔情。 “为了我的事情，让夫人费心了。” “夫君，我是你的妻，进了门这一世便都是你的人。” “是我的错，下次再错，便罚我……” 第248章 突然到来的老帅 “夫君，再不走天要黑了。” 伍氏巧妙的打断了夫君的话，让其后半句没有说出来。自己笑吟吟地走上前，亲手给敬斯披上大氅。 “翠柳，告诉萱儿一声，我和夫君回趟尚书府，今晚会不在家中用晚饭，回来可能会晚一些。春梅，随我回去一趟。” 虽然大婚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日，可这几个丫鬟的分工已经十分的明确了。春梅时常跟在夫人的身后，帮着打理府内的事务。 一般有什么要交往的事情，都会是翠柳去，她跟什么人都会谈上一会。 “哥哥陪着一起去了吗？” 灵萱听了翠柳的话，直接问道。 “回三小姐，老爷陪着夫人一起去了。” “知道了，记得给你家夫人准备宵夜。” “奴婢替我家夫人谢三小姐。” 翠柳听到三小姐如此关心自家夫人，很高兴的致谢。 “那是我的嫂嫂，我关心一下很正常，不是吗？” “当然，三小姐说得都对。” “你去忙吧。” 灵萱的婚事已定，虽然现在两家还没有商量婚礼的具体日期，可是有些东西也是要开始准备了。 这时代女子的嫁妆是很重要的，是女子在夫家的脸面，是一辈子的吃喝嚼用。虽然灵萱不用操心嫁衣的事情，可还是有许多要绣的东西的。 自从哥哥的婚事过后，交出了家中的掌家之权，她便缩在自己的闺房内开始绣嫁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出去的。 风莲从外面进来，在门口站定，行了一礼， “小姐，老爷、夫人请您过去花厅一趟，有事情商量。” “知道了，拿我的披风来。” 风莲给小姐披好了披风，随着一起出了门。 “哥哥、嫂嫂。” “萱儿，快坐，这么晚了还把你唤出来。” 伍氏亲热地将灵萱拉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与你嫂嫂回了一趟娘家，打听到曲大人外放，要将家中的田地、农庄出卖，现在知道的人还很少。而且，他家的田地农庄还算肥沃，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灵萱一听很是高兴， “这可是个好机会，听说京城的田地很难买的。家中有些田地在手，心中就有底了。如若不然，终归有些心中空落落的。” “可是，你不是在白日里还看了一家农庄，现在咱们手里的能够动用的银两恐怕不够。” 敬斯的这话，让脑子有些热灵萱立马冷却下来。 可是两块肥肉，哪个灵萱也舍不得，关键是自己的那些宝贝可是要运到了。 到时也是需要场地安置的，这可如何取舍。 一时难住了三人，伍氏倒是提出自己可以出些银两，却被敬斯给婉拒了， “夫人，你也不想你的夫君是个吃软饭的吧？” 伍氏便不能再吱声了。 三人各自散去， “时辰不早了，先睡吧，明日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敬斯站起来，先是送回了妹妹萱儿，才领着夫人伍氏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敬斯没有出门，今日他休沐。 “老爷，侯府的老太爷来了。” “爷爷亲来了？” “是的，已经进府了。” “不早些报。” 敬斯瞪了一眼，宁铁也很委屈的，老太爷不让禀报，自己就进来了，他有啥办法。 “孙儿见过爷爷。” “斯儿，嗯，看着又结实了不少，大婚没有让你忘记了锻炼，很不错。” 尚敬斯没好回这话，老帅的调侃意味很足，老帅也等他回话， “找个地方，咱们爷孙俩好好地说说话，有些东西也是要给你们了。” 听了老帅的话敬斯愣了一下， “爷爷这边请，随我来。” 爷孙二人进了前院的书房，也是敬斯平日在家中读书、处理事情之处。 “爷爷请上座。” 老帅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宁铁上了茶水，便出去了，直接站在书房门口。 “你也坐吧。” “是。” 敬斯谢了一声，在下首坐了，静静地等着老帅说话。 “斯儿，你父亲的事情，是我与你祖母心头永远的痛。好在虽然有波折，你们也吃了不少的苦，终于算是有了个好的结果。” 老人眼中出现伤痛，他一辈子保家卫国，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长子，怎能不伤痛一辈子。 “原本我是想从你两位叔叔的房中过继个孩子给你们这一房的，现在有你们在便不用如此了。而且你们这一房，如今如此兴旺，我心甚慰。” 老人从袖笼中掏出个匣子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这些年我与你祖母，为你们这一房留下的。当初分家时也是说好的，虽然你三叔还在府中住，可其实是已经分了的。昨日里我已经与你的叔叔们说明白了，既然你们归来，便不用过继了。自然这些财产，也是时候交给你们了。至于你们兄弟如何办，你们兄弟仨再商量吧。” 这—— 敬斯是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事情，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定安侯府的一切。 他从小没在老帅面前尽孝，当然也不会肖想侯府的财产。 “爷爷，这，不用的，我们自己有，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虽然这笔财产来得很及时，可是骄傲的尚敬斯还是不想接受。 “你们能够完好的出现在我与你们祖母的视线中，让我们知道你们的存在，便是最大的孝顺。让我与你们祖母的晚年，能够过得完满一些，能够少些遗憾，便是最大的孝顺。” 老帅一连丢下两个孝顺，放下盒子便大步离开了。 “爷爷，我送您。” 敬斯终于是回过了神来，大步追了上去。 “好小子，你是个好的。按着你自己的路走吧。” 老帅拍拍自己这个孙子，心中很是欣慰，也替自己的长子欣慰。 “有空了，别忘记去看看你们祖母，她很想念你们。” “是，孙儿记住了。” 老帅走了，留下一个神秘的小盒子。 尚敬斯回到书房， “有事禀我，不要让人打扰我。” 敬斯便一人进了书房，随手关了房门。 他轻轻地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一叠的纸，看样子有契纸，也有银票。 第249章 伍氏喜讯 “老爷，尚书府来人给夫人下帖子。” 宁铁在外面敲了敲门，直接回禀道。 敬斯回过神来，直接冲着外面呼唤道， “带去见夫人，以后这种事情不会来回了，直接领着去寻夫人。” 门外宁铁应了一声， “是，老爷，奴才知道了，会吩咐下去。” “去办事吧。待夫人有空时，把夫人和萱儿都寻过来，我有事儿要说。” 宁铁听到吩咐声，停下脚步，待敬斯吩咐完才又应了一声走掉去办事儿。 “夫君寻我何事儿？” 寻伍氏来的还是那位嬷嬷，这次是来给伍氏送请柬的，邀请尚府阖府去参加伍氏尚书府的春日宴，时间便在五月初五。 “你坐，既然你先来了，便先等等，待萱儿来了再说，夫人先随便寻要书来看。” 他们正在说着话，伍氏起身要依言寻本书，门被从外面推开， “哥哥、嫂嫂。” 灵萱进来了，书房门在她身后合上。 “你坐，今日有些事情要与你们商量。” 敬斯让灵萱坐下，萱儿笑着说， “既是家中的事情，有兄嫂相商即可，不必寻我了，小妹只听兄嫂的。” “你先坐下，这事情涉及过世的爹娘，你还是知道些的好。” 灵萱听了立即坐了下来，竖起耳朵来听，不知何事牵涉到了已经过世的爹娘。 “今日爷爷来寻我，给了我这个。” 敬斯将那个小木盒拿了出来，并没有打开。 “这是爷爷留给爹爹的，原本是想从二叔或三叔房中过继一个子嗣的。只是咱们从天而降，打乱了这一切。爷爷说，这是给爹爹这一房留下的，既然咱们已经认祖归宗，便理应归咱们。至于过继一事，咱们这一房已经有香火继承便再也不提。” “这里有田地八百亩、铺子三间，银两三十万两，京城内五进宅院一座。” 敬斯伸手摩挲着木盒， “这是爷爷对咱们这一房的厚爱，咱们得感激。咱们兄弟姐妹，少有在膝前尽孝。老人家出于对爹爹的想念，才如此补偿。爷爷临走时也说，咱们的出现便是最大的孝顺。可咱们现在回来了，便得将爹娘缺失的那份给补上。” “哥哥，你不说这些也是咱们该做的，即使没有这些，尽孝也是身为后辈的应尽之责。” “夫君，妾身也会尽自己之责，替婆婆尽孝。” “有妻如此，有妹如此，吾之幸甚。” 敬斯很是高兴，很快他便冷静下来， “这些银两都是死物，咱们不能守着这些银两过活。萱儿看中的田庄，如果有消息传过来，价钱合适的话便拿下。萱儿，你嫂嫂对于那些根本不懂，得你多操心提点你嫂嫂一下。” 又将目光看向伍氏， “夫人自幼在京城长大，人脉方面肯定比为夫要广些。农庄的出产，便夫人多操些心了，只要有了销路咱们就不愁了。” “都有些什么？” 伍氏看着敬斯问。 “夫人，这得问萱儿了，这些事情一向都是萱儿经手的，为夫常年不在家的。应该是些野鸡、野兔什么的，还有野猪吧。” “那些都有，还有梅花鹿、马鹿、狍子。嗯，还有野驴呢。是我一次进山得到的，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在我们那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后院那头驴也是野驴吗？” 伍氏有些疑惑的问，家中一般都马匹，只有一头驴，自家的十一小叔子还十分宝贝，每日里都会去看。 “不是。那是家养的。是我们与哥哥游历时，路过一个村子，那里都养驴。十一看中了这头驴。声称自己可以照顾着，哥哥做主给他买下了。每日里宝贝得不行，定是要亲自去喂一下，看着安元帮着给那头驴子洗澡。” “老爷，夫人、三小姐，安嫂过来问是否可以摆中饭了？” “走，咱们用饭去，我说这么饿呢。” 灵萱站了起来，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意思就是用这笔钱置下一些产业，总比放着银两要好。 至于哥哥要置什么产业，她便不想管了。 “摆在花厅吧。” 伍氏与灵萱一道出来，吩咐了句，他们吃饭一向都是在厨房后院的花厅的。 那里有个隔间，饭后他们可以坐在那里说说话什么的。 今日中午安嫂做了红烧肉，这是敬斯、灵萱兄妹喜欢吃的，不过现在灵萱为了保持体形，只坚持少吃些。 让她彻底不吃，她又做不到，只能是控制着自己少吃。 只是今日伍氏刚刚坐下，便捂着嘴跑了出去，在门外干呕起来，看起来十分的难受。 “三姐姐，嫂嫂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灵萱笑了，看了看自家的哥哥，又看向门外干呕的嫂嫂，笑得神秘，伸手摸了下灵柔的发顶。 “可能会有好事了。” “好事？” 灵柔表示不信，嫂嫂明明是十分的难受，怎么会是好事。 坐在上首的轩老，也是笑神秘。他虽没有结过婚，可是经的事儿也多，自然想到了这一点。 “快点拿些凉白开过来，嫂嫂以后可能不能喝茶水了。” 说着话自己走过去，扶住了伍氏， “嫂嫂，喝口水。” 灵萱接过风莲递过来的茶碗，里面装了凉白开。 转回头又吩咐下去， “春梅，去厨房吩咐声，做些嫂嫂喜欢吃的素菜过来，不要放肉了。” 春梅领命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出去了。 很快端着两盘菜回来，这时节也没有什么太过新鲜的。 厨房今日还真是寻到了两样，凉拌荠菜，一盘素炒菜心，剩余的是小根蒜，这个厨房便留着自己吃了，不好端到主子的桌上去。 “把鱼、肉都先撤下去。” 灵萱看了眼桌上的菜，吩咐了下去。 自己扶着伍氏坐下， “我来给嫂嫂把个脉。” 好一会儿灵萱才放下了手， “嫂嫂今后想吃什么便吩咐厨房去做，吩咐下去让厨房轮流值班候着。嫂嫂这些日子要注意些了，别太累了，也别气着了。” “萱儿，准儿了吗？” 灵萱摇头， “日子还浅，应该错不了，注意些无妨。” 第250章 敬成边关捎来包袱，敬斯的处置 “萱儿，你嫂嫂用吃些……” 灵萱听到哥哥一开口，便知道他要说些啥，打断了敬斯的话， “哥哥，不用，是药三分毒，现在嫂嫂只要注意别累到、气到，小心些就好。嫂嫂，如果你有懂这方面的嬷嬷，可以接进府里来，咱们府里没有这样的人，会很不方便。” “不是还有你吗？没有什么人，更比你让我信任？” 灵萱无语，自家嫂嫂是不是怀孕就傻了。 好在敬斯开口， “夫人，萱儿恐怕在家待的时日有限。你可能有所不知。刚刚过完大年萱儿便已经在宫内了，还是咱们要大婚，我们需要回去祭拜爹娘，也好将爹娘的墓地移到祖坟中去。这才请假从宫中出来的。” 伍氏看着灵萱眼中都是可怜兮兮的，这要是在平时绝对不会有这种神态的，也许知道自己怀了孕了。 与灵萱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两人关系很不错，又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姑姑，她才从心里只想念灵萱。 “嫂嫂，我这不是还在吗？只是嫂嫂身边有个懂的人，不是更方便不是。娘亲怀小十一、十二的时候，那时我还更小呢，哪里会接触那么多。” “好吧，” 伍氏终于点头，灵萱扶额，难道一孕傻三年是真的不成。 “春梅，你回去一趟悄悄话与母亲说，我要玉嬷嬷。” “是，夫人。” “咱们吃饭吧。” 伍氏终于回过神来， “爷爷，让您久等了。” “无碍，这是喜事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顿饭吃得大家尽欢，敬斯小心地扶着媳妇回了房中歇息。 “夫人，” 敬斯终究是要上衙的，伍氏早起为其准备了馒头、小饺子、粥，服侍着他吃了去上衙。 敬斯上前将其扶着坐下， “你现在可要小心着些，这些有春梅她们就好，你动动嘴就行了，我自己也是可以照顾自己的。” 吃过饭，临走之前，也是万分的不放心， “你千万要小心，不可伤了自己。嬷嬷来了，听嬷嬷的。对了，嬷嬷今日会来吧？” 伍氏扶额，她头一次知道自家夫君也是这么啰唆的人。 “会的，嬷嬷那边的事情交接明白了，就会过来了，也就不会再走了。只是，夫君，这样一来，玉嬷嬷是没有家的。她将我当成姑娘一般看大，现在轮到我给她养老了。” “这是自然，你尽管安排就是。” 知道玉嬷嬷肯定会来，敬斯才略有些放心地上衙去了。 “夫人，门口来报，那个牙人来了。” “请进来，让他在前院的花厅候着，叫萱儿过来。” 灵萱与嫂嫂一起去了前院的花厅，两边互相打过招呼，伍氏请牙人坐下。 “尚夫人，灵福县主，小的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价钱讲了下来，对方愿意以每亩10两的价钱卖给二位。” 灵萱在心中算了下，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了。 “夫人、县主，现在京城的良田最高价已经走过了二十两了，一般的良田也要十六两才成。” “这差的也太多了，他所求为何？” 原本那块地连同农庄没有五千两下不来，现在差了这许多，怕是对方有所求。 果然， “对方知道买主是县主，便想求状元公的一副字，来鼓励幼子进学。” “这得等家兄回来，问过才行。” 伍氏也说， “夫君上衙未在府内，我等妇人做不得家主的主。” 外面传来脚步声，尚敬斯穿着官服进来了。 “小人见过大人。” “请起，这是在家中，不必如此，请坐。” “夫君。” “哥哥。” “出来办事，顺便回来看看。” 敬斯坐在了上首，伍氏坐在另一边，灵萱坐在了下首，与牙人对面。 牙人便趁机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这有何难，只是本官有个条件。” “大人，请说。” “本官所赠，只是为了鼓励其子进学，做不得他用。如果他日让本官知道其为非作歹，定会追究其责，并收回之。” “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牙人起身拱手，不住嘴的应下。 “这样，本官便给他幅字。既然想求学，便要吃得了其中的苦，方为人上人。” 敬斯写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样的字幅，最后并未落款。 “衙中还有事儿，萱儿你便跑一趟，亲自与那人说明白。” 双方自愿，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事情就顺利了。当晚，灵萱便将两张红契交给了嫂嫂伍氏。 “嫂嫂收好了，这是农庄的契书，这是周围田地的契书。” 伍氏可真是没有想到，灵萱能将这两张契书交给她。 夫妻二人房中，伍氏将两张契书拿了出来， “夫君，这是白日里的那两张契书。” 敬斯看了一眼，又递了回去， “这些你收好，莫要丢了。你可记上，这些可不是咱们一房的财产，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的东西。你想着，分别做账记下。” 伍氏愣了下，而后点头， “我知道了。” “之后，这上面的出产，也是要单独记下。” 敬斯又拿过一个包袱递了过去， “这是五弟成儿从边关托人捎回来的，有些金玉之物，也有银票，另外还有个小匣子。信中产了，这匣子里的东西，是给咱们的大婚贺礼。其余的东西，说是充入家中公账。” “这，如何是好。这些东西可是五弟浴血拼杀得来的，那可真是一分都血汗啊。” “这些我琢磨过了，先充入公账吧，将款项一一记录明白。待日后，也不是笔糊涂账。” 敬斯扶着妻子在床上躺下， “本来这些我是想都交给你管的，现在你怀了身孕累不得，这样吧，这些东西明日我让人分别记账。将这些田亩、房产、珠宝、首饰、银两分别做账，今后我的月俸，除了给你一半让你赏人、随手花用，其余的也充入公账，与五弟一样。” “妾身都听夫君的。” 伍氏顺着丈夫的手，轻轻地躺在了床上，现在什么也没有她的肚子大。 第251章 再进宫，待嫁 京城外，一辆蓝布马车缓缓靠近。 车内的人掀开车帘，向城门望去。 “终于，我又回来了。” “公子，先去哪里？” “先回府，看看事情如何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叔叔怎么会被突然下了大狱？” 陆遥收回了手，车帘晃动间再也不见车内的人。 他是被一封家书召回的，马车检查过后通过城门洞进了城内，直接便回了陆府。 “嫂嫂，我再给你把个脉。” 灵萱拿下了伍氏手中的绣活，这是伍氏在闲着无事时绣的，是给未出生的小孩子准备的。 “这些活计，有岚儿她们来就好。哪里会得着嫂嫂亲自来动手，这也是她当姑姑该做的。” 伍氏笑着被灵萱扶坐好，在桌上放好自己的手腕。 灵萱坐在伍氏对面，笑吟吟地搭上了嫂嫂的脉腕。 这一次她把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才收回了手。伍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向灵萱， “是有什么不好吗？还是我没有怀孕？” 灵萱赶紧摇头，制止伍氏的乱想， “嫂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没有吱声呢。” “你咋把了这么长时间的脉？” 把脉时间长了，这也可以吓到人。 “嫂嫂，你有胎的兄弟姐妹吗？” “你怎么问这个？” “难道是……” 一旁的灵岚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家姐姐。 灵萱很想摇头，可是她把了这半天的脉，如果还是没有准确的消息，岂不是枉为医者了。 “双胎。嫂嫂，这下你可得注意了，不能太过大意了。” 又将目光转向春梅， “春梅，玉嬷嬷，你们照顾嫂嫂的时候，定要小心在意。虽然府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日常行动的时候也不能大意了。” 灵萱如此紧张，弄得初次怀孕的伍氏也紧张不已。 “萱儿，要不还是你帮着我管家？” 灵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嫂嫂，你这是更严重了不成。哪有将管家权往外推的道理，真没看过你这样的主母。” 伍氏只是定定的看着灵萱，并不说话， “嫂嫂，让我帮你管着，这有点不太现实。我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要不这样吧，让灵岚帮你一把手，还有玉嬷嬷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这时候的灵萱不是不肯帮着伍氏，而是她自知自己在家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因此不想弄得半途而废，造成错乱。 “夫人、三小姐、七小姐，宫里来旨意了。” “现在哪里？” “已经快到大门了，来传消息的刚走。” “春梅、玉嬷嬷，扶着嫂嫂赶紧换衣服。灵岚你也去，风莲，你脚程快，寻小妹妹，让宁花、春花嬷嬷给她换衣服，赶快到前院。” 灵萱一番安排，她自己则是在曲嬷嬷的服侍下，也更换上了县主的服饰。其余的家中女眷，则是换了新衣裙，一起在前院迎接旨意。 来人灵萱也曾见过，是跟在禄公公身边的一位公公， “圣旨到，灵福县主接旨。” 灵萱领着嫂嫂、两个妹妹跪了下去，今日轩老不在，出门去了。 “灵福接旨。” 小公公这才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尚氏女灵福县主，温婉可人，有益于国，被赐婚于棣郡王。婚期在即，着即日进宫待嫁。钦此。” “恭喜县主，县主接旨吧。” “灵福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灵萱一个头磕下去，双手举高接过圣旨，小公公扶起。 “县主，接您的轿子已经在外面了，您这就收拾下，小的在这里等着您。陛下特意吩咐了，允许您将贴身的娘娘、丫鬟带进去，也有个说话的人儿。” “多谢小公公了，” 灵萱回手接过风莲递过来的荷包，直接塞了过去， “小公公辛苦了，劳你等一下，进去喝杯茶。灵福进宫后，得去给皇上磕个头，感谢皇上的隆恩。” 灵萱一脸的感激，这是无上的荣耀，有几人能在后宫发嫁。 民间女子凡几，官家小姐、各家王府、侯府的千金，如今不是要羡慕坏了。 伍氏带着灵岚上前，灵萱由风莲陪着回房收拾。 “风莲，你与曲娘娘也收拾一下，跟我进宫。” “小姐，奴婢也要随您进宫吗？” “当然，” 灵萱点头， “之后，你听嬷嬷，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是熟悉的。你也要学着了，你是我身边得力的人之一。也不要与嬷嬷攀比，好好地与嬷嬷学，但凡学得一分，便让你爱用无穷。” “是，小姐。” “进了宫，改口吧，叫县主。” “是，县主。奴婢定会好好地学，其实嬷嬷一直在指点奴婢，是奴婢太笨，学得不好。” “只要你用心，便能学好。” “奴婢定不会让县主失望。” 能够一直被灵萱留在身边，风莲也不是笨人，只是年龄有些大了，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 “嬷嬷，你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随我进宫。万岁宣我进宫待嫁，允许你一风莲一道随我进宫。” 灵萱风一进屋，曲嬷嬷便迎了上来。 不待她吱声，灵萱便吩咐了下去。 “嬷嬷，你也是我身边的贴心人儿。风莲算是跟着我一起从困苦中走出来的，我的身边只有你们二人。进了宫，你们无论哪个都是我的脸面，也都会被认为是我所说所做。嬷嬷是懂得这些的，你以往也教了风莲不少，” 对于自己的付出，嬷嬷并不在意，可是被县主提及并知晓，她还是很高兴的。 “奴婢自打跟了县主，便是县主的人了，这是老奴该做的。” 灵萱想给曲嬷嬷一颗定心丸， “嬷嬷，于我，便如玉嬷嬷于嫂嫂一样。嬷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奴谢县主，老奴定当粉身相报。” “嬷嬷，你要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你们俩先下去收拾吧，这里我先自己收拾着。” 二人应了一声，先后出了灵萱屋子。 灵萱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坐在桌边思考起来，进京后的一切，逐渐脱离了原先设想，有些东西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第252章 宁芳 灵萱将写好的纸条放入一个信封中，这才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要带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不过是几件衣裳，另外便是些胭脂水粉之物。 正要将自己的衣物打包，脑海内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县主，我来吧。” 风莲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又回来灵萱这里，随手将自己的小包袱放在桌子上，便动手忙碌起来。 “不要打扰我。” 灵萱走进了内室，并关上了房门。 “宁芳，你还好吗？” 灵萱坐在了内室的床上，外人看不见其嘴动，只在脑海内回想着这句话。 “我很好。你还好吗？” “还不错。” 两女隔着时空问候完毕，灵萱灵机一动，对方也是个深有底蕴的中医大家，何不问一下。 也许，就可以解了皇帝的胎毒呢。 “宁芳，我这里有人中毒了，我给你说下，……” 听了灵萱的话，宁芳在那边也是皱眉， “好奇怪的毒，” 尽管不能看得见宁芳的紧皱的眉头，可是灵萱从其话语中已经听了出来。 “这种脉象，还有你说的那种毒素反应，这人应该命不久矣，能够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还成功有了下一代，并且能够有几个健康的孩子，真是奇迹。不过，据我所知，想要真正解毒，难，十分的难。我能做的，跟你差不多，顶多是延缓几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边无声的回答，灵萱便明白了。 “宁芳，我还有事儿，你是有事情要联系我吗？” “没什么事儿，想你了。我刚刚哄睡了孩子，想到你在那个世界也年纪不小了，……” 叭啦，巴啦，宁芳说了一堆。 这才是亲人，虽然隔着时空，也会想起关心自己。 灵萱幸福的笑了， “宁芳，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也要大婚了。” “什么时候，对方是什么人，对你好不好，会不会给你找几个姐妹，你可千万不能退让。” 一连串的问题攻了过来，灵萱心中暖暖的。 “具体日期还没有最后定，应该就在今年内。他是个皇家郡王，对我也很好。” “王爷耶，不好啊，王爷不都是一正妃几侧妃，再有若干个小妾，另外还会有几个通房啥的。姈儿，你逃吧，带着你一家人逃吧。我想，你那个世界，定是有没被发现的海岛啥的。” “宁芳，你知道的都是普通的情况，一般的王爷是如此。只是我的未来公公，端敬王爷，便只有王妃一人。别说侧妃了，便是通房也无。” “这还好，还好，根红苗就壮。” 传来敲门声，灵萱答应了一声， “宁芳我得挂了，他们在叫我，我得出发了。皇帝叫我进宫待嫁，便直接在宫中发嫁。” 这话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可是灵萱没有时间给宁芳解释了，直接挂断了通房。 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迈步走了出去。 后院，伍氏迎着灵萱上来，拉住她的手，不知要如何说，只是将个荷包塞进了她的手中，而后合上，轻轻拍拍。 “家中你放心，我有身孕，还有岚儿，也是个能干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便捎话出来。” “好。嫂嫂，小妹记得了。” 灵萱轻轻拥了伍氏一下，将袖笼中的信封塞给了伍氏，低声， “晚间哥哥回来，交给哥哥，他会知道如何办的。” 伍氏望着面前的小姑子，颔首而望。 “县主，请。” 小公公见告别差不多了，况且宫中还等着，上前催促了下。 灵萱回首点头， “劳烦公公久等，这就好，走吧。” 给嫂嫂飘飘行一福礼，身后曲嬷嬷、风莲随着一起行礼，伍氏躲闪不及只得受了。 “嫂嫂顾好自己，一切都拜托了。岚儿，帮着嫂嫂管好家，照顾好小十二。” “姐姐放心，有我。” 一新晋孕妇、一妙龄少女，一稚龄孩童，领着家中的下人目送灵萱钻进了宫中的轿子，在一队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离开了府门。 这一次灵萱没有能入住皇后的坤宁宫的那座殿宇，而是在其旁边的一座单独的殿宇住了进去。 “县主先安置下来，稍后皇后娘娘会召见于你。” “谢公公提醒。” 小公公将灵萱送到这里，他可以回去交旨了，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殿内有一排十名宫女迎了出来， “见过县主，县主千岁，县主妆安。” 灵萱笑着受了礼，抬手，声音如百灵般动听， “大家请起，这些日子要劳大家受累了。” “奴婢们该做的。” 灵萱看了曲嬷嬷一眼，曲嬷嬷上前一人给塞了个荷包， “县主赏的，一点子意思。” “谢县主赏赐。” 打头的宫女，曲嬷嬷特意多给了个荷包，此时上前一步，脸露微笑， “奴婢代大家再次谢县主的赏，县主请里面安歇。” “请带路，麻烦了。” 灵萱很客气。 殿内布置很是华丽，只比柔嘉公主的殿宇次上那么一丝，灵萱有些不安。 “姑姑，这有些太过了，将一些东西撤掉吧。” 前面的姑姑笑着回头， “县主放心住，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下来的，没错！” 娘娘这是当闺女养了不成，虽然这样想有些大不敬。 可这布置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一物一什无不恰到好处，让人赏心悦目，又感到很舒适。如果不是费了心，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灵萱在圆凳上坐下，曲嬷嬷带着风莲将县主的带着的东西都归置好，这些东西都是灵萱日常所用。 “姑姑，我想请见皇后娘娘，不知何时方便。” 娘娘给了灵萱这么好的待遇，她自然是要上门致谢的。 只是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她想要做啥便能做啥的。 “县主稍等，娘娘应该很快便会召见于你。” 她们正说着话，娘娘身边的云婷女官大人过来了。 “县主。” 灵萱可没敢受了云婷的全礼，向一边避让了一下，回了个半礼， “姑姑过来了。” “县主还是那么漂亮，娘娘见了自是要高兴上一阵子了。” 第253章 与皇帝说养殖 云婷在坤宁宫正殿前停下了脚步，回身微笑脸上有些歉意， “县主，请稍等，容奴婢回禀一声。” “姑姑，请便，我等达里就好。” 灵萱点头，云婷飘然拜下一礼，这才转身要进入正殿。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斗拱飞檐，朱漆的高大柱子，隐在其中的站立的太监宫女，安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 正殿大门很是宽阔，从转角处走出一名穿着素白宫衣的小宫女，映衬得更加的渺小。 灵萱没有见过她，想来是那件事后坤宁宫又新换了一批小宫女。 “姑姑，娘娘吩咐县主来了无需通报，直接进去拜见即可。” “知道了，你去吧。” 云婷女官大人侧过身子，伸手一引， “县主，请。” “云姑姑，请带路，麻烦啦。” 灵萱话语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跟在云婷的身后穿过宽阔的大门进了殿内，娘娘正坐在金漆宝座之上，雍容华贵、端庄贵气天成，让人一见便想跪地膜拜。 飘然下拜跪倒于地，声音如清脆的黄鹂，美妙的音阶徐徐吐出。 “拜见皇后娘娘，感谢陛下、娘娘对灵福的关照。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拜见皇后娘娘的国礼，灵萱却说得很是虔诚。只听得头顶传来温婉的女声，柔美动听，如一首歌谣。 “平身，快过来，让本宫好好地看看。” 又吩咐身旁的小宫女， “搬把椅子来，灵福，坐下陪我说说话。” “谢娘娘。” 灵萱矮向一礼，才迈着轻灵的步伐走了上去，在小宫女安放的椅子里坐下。 习惯性地伸手搭在娘娘放在膝上的手腕， “我给娘娘请个脉。” 皇后娘娘宽容的一笑，这宫中也只有灵福县主可以这样做，而毫无顾忌。 “娘娘这段时间保持得很好，比之前好了不少。” 皇后便笑着回头，与云婷笑说， “灵福她在夸我，真是不容易呀。” 云婷抿嘴笑， “县主这是要娘娘保重身体呢，想要娘娘千岁。” “胡说，本宫也是人，哪有千岁一说，你也跟着那些人胡沁。” “娘娘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姑姑也是好意嘛，灵福也愿娘娘千岁呢。好让灵福在娘娘的羽翼下，多躲上些年月，灵福就很幸福了。” “你们是嘴里抹了蜜吗。” 皇后点着灵萱、云婷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却不失其雍容华贵之态。 “走，咱们去后殿坐下好好的说话，这里怪压抑的。” 这里是正殿，是娘娘平日里接受内命妇请安拜见，召见命妇的地方，大殿很是庄严肃穆。 “灵福，你坐，在这里不用那么拘束。” “谢娘娘。” “本宫与你说说安排，” 听到这里灵萱竖直了耳朵听着， “虽说你身边有曲嬷嬷，能够指点你宫中礼仪。可是你终究是乡野长大，与宫廷生活多有不同。陛下对棣儿的期望很高，相对的你的责任也相对要重得多。这么早把你召进宫中来，也是陛下想让你跟着宫中的教习好好地学习一下。” 灵萱坐在那里一句也不敢漏掉，竖直了耳朵听着。 皇帝的御书房内，皇帝将手中的折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人也气得不行。 一边的禄公公吓得跪在地上，高喊， “皇上息怒！” 两旁侍立的太监、宫女齐刷刷地跪了两大溜儿，一时御书房内只有， “皇上息怒！” 的声音传来。 “他可好大的胆子，将个南方鱼米之乡，给朕治理得饥民遍地，还敢上折子辩解，他的良心何在！” 皇上重重地拍响了龙书案，勃然大怒。 自打从先皇时开始帮着处理政事以来，皇上还是少有的发脾气。即使臣子稍有错处，也是适当的责罚，这样发脾气便是长年跟随的禄公公也是少见的。 皇上这样，禄公公便知道这个官员完了。 “传旨下去，着端敬王会同三司一起会审。必要严查，不容漏查、错查，必要严办。” “是。” 禄公公答应一声，爬起来快速出了御书房去传旨了。 这个案子很快在京城传开了，陆家四处托关系，却求告无门。 “皇上，灵福县主已经进宫了，正在坤宁宫与皇后说话。” 禄公公睃了一眼皇帝，才小心地上前禀报，这是皇帝特意交代过的，要提醒他。 想到灵福县主，皇帝开心了，这真是个带着福运的县主。他都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封得小了，如果再升一级，是不是更有福运。 “皇上驾到！” 皇上大步走进了坤宁宫内，便瞧见皇后、灵福正坐在那里不知说着什么，皇后竟出现了如此美好的笑容，皇帝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听见传报声，急忙起身带着灵萱一起给皇帝行礼，殿内跪了一大片人。 皇上疾走几步，伸手扶起皇后，顺便一挥手， “都平身。” 皇帝拉着皇后在上首坐了， “灵福，坐吧。” 道了谢灵萱才坐下。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皇后笑得那么开心？” “陛下，灵福跟我说最近她家新买了一座农庄。那里面原来的主人家，直接给建成了各种圈。她要养些野鸡、野鸭、鹿啊、狍子啥的，还有野猪。妾身正好奇着呢，陛下就来了。” “灵福，你不会是糊弄皇后吧。要知道那些野物气性可大着呢，哪里那么容易养活的。” “陛下，灵福哪里敢糊弄陛下、娘娘。陛下当知道，之前灵福是和哥哥一起落户在南山村的。 哥哥是读书的举子，自然是要让他出门四处游历，不能圈在家中的。我便与弟弟敬成，一起从山中捉了野物来卖。 后来设了陷阱逮了活的，灵福便动了养的心思。没承想，这还真养成了。灵福便是靠着这个，跟广辉州还有奚安府内的饭店、酒馆做些交易，换些银两才攒下了游历的盘缠，来到京城参加恩科的。” 皇帝倒是略有耳闻，尚修撰能够金榜题名，多亏了妹妹，没承想还是真的。 第254章 信任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她笑呵呵插嘴，享受着这种和谐祥和的氛围。 这种情景曾经在他们新婚时出现过，但是现在已经难以回忆起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从先皇让太子（现在的皇帝）开始帮助管理朝政的那一天起，她逐渐失去了这样的夫君。 然而，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地走到了现在，她也慢慢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陛下，这个丫头在给自己拉生意，都拉到了我这里。” 皇帝听到后吃了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还没有哪个臣子敢这样做。” 灵萱很冤枉，她明明只是把这个新奇的事情告诉了皇后，却被皇后这样说，实在把她吓坏了。 她面前的夫妻是这个世界上地位最崇高、权力最大的一对，他们可以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陛下，请您别笑了，看把这孩子吓坏了。” 皇帝听到皇后这么说后停止了笑声，虽然语气不是很庄重，但颇为严肃。 “灵福，如果你真能做到你所说的那些，朕就给你奖赏。” 灵萱知道她得到了很大的好处，立刻表示感谢。 “灵福代全家谢陛下的奖赏，陛下万岁！” “起来说话。” 皇帝抬起手，示意她站起来，盯着灵福，把她吓得发毛。 “你知道君前无戏言吗？” 灵福站在中间，向皇帝鞠了一躬，然后坚定地说道： “陛下，灵福没有说谎。 虽然我不能再亲自养这些小东西了，但我们家里的仆人们从南山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经验了。他们对这一套很熟悉。 只是一点，梅花鹿、马鹿、狍子、野猪这些东西，因为我们家要迁到京城，已经提前处理了很多，只剩下少量，现在已经快到了。” 皇帝对此似乎很感兴趣，追问道： “你养的这些野物中，哪种能够最先得到收益？” 灵福顺着皇帝的手势，重新坐回椅子上，轻声但清晰地回答皇帝的问题： “陛下，是野兔。 这东西，一年就能繁殖成一群。只是经过这些年的养殖经验，这些小东西也容易生病。” “那不是会有很大的损失吗？” “回陛下，陛下说得没错。幸亏我懂一些医术。死马当活马医，还很幸运地找到了解决办法，只要提前预防，情况还算顺利，很少有生病的。”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从宁芳那个世界找到了养殖的技术书。 这是个秘密，她永远不会透露给外人。 “到时候，你告诉朕，朕会亲自去看看。” “是，陛下。” 灵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上请示，她真的很担心。 “陛下，让灵福给您请脉，好吗？” “来吧。” 皇帝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放在桌子上。 有宫女在皇后示意下搬过一张凳子，灵福坐下为皇帝把脉。 过了一会儿，灵福才收回手，脸色变得不高兴了。 皇后看着担心，皇帝却笑了，平常太医把脉时也不敢表现出不满，这位可好，不顾性命。 “灵福，你敢对朕不满意？胆子真大。” 灵福站起来简单地行了个礼， “陛下，即使您杀了灵福，灵福也会这样。陛下太不爱惜自己了，成天劳累，最近又大发脾气，药效大打折扣，也不肯好好休息。虽然药物起了作用，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灵萱站在地中央嘟着嘴，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联系梦云仙子的决心，她那里是修仙的世界，说不定有特效药。 不过，现在她必须采取行动了。 但是，男女之间有大妨，她应该怎么办？ 如果让别人看到一个女子穿着中衣，那肯定会自杀。 “陛下，灵福想见一见王爷，有些事情要问。” “萱儿，你要见王爷，跟陛下的病情有关吗？” 皇后不知为何会联想到皇帝的病情。 没想到灵福竟然点了点头， “娘娘，灵福是个女子，有些事情想提前告诉郡王一声，不想让他从他人那里得知。” 皇后问完后看向皇帝，等待他的决定。 “一定要见吗？” 灵福顶着皇帝的气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陛下，夫妻相处的关键是互相信任。如果王爷从别人那里得知，肯定会对灵福的信任降低，甚至可能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不好的影响。” “好。” “立即传王爷过来，告诉他皇后要见他。” 棣郡王此时正与宇寰皇子在宫内，听到太监的传唤，两人一起过来了。 “参见父皇、母后。” 这两个年纪相近、但相差一辈的年轻男子，都是英俊潇洒、挺拔俊美的，他们在边关历练过，身上多了一些铁血气息。 此时他们一起向皇帝和皇后行礼问安，为这本就金碧辉的大殿增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灵萱虔诚地向皇帝行了个福礼，然后走到萧伯棣面前。 \"棣哥哥，请跟我来吧。\"她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神秘。 萧伯棣看向皇帝，见他点头示意，才明白自己要见的是未婚妻灵萱，而不是皇后。 他抱拳行礼，转身跟在灵萱身后离开了大殿。 灵萱并没有走远，她在殿内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停下来，然后转身面向萧伯棣。 \"棣哥，是我要见你。你听我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萧伯棣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萱儿，你说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你。\"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棣哥哥，先别说这些大话，这件事情需要你认真考虑后才能作决定，你是否能接受。\" 灵萱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确定和期待。 萧伯棣注视着灵萱片刻，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他知道灵萱不会无故找他，而且还在皇兄和皇嫂的面前。 \"棣哥哥，我想亲自给陛下施针，不能让别人代劳。\"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自信。 萧伯棣刚要开口，被灵萱阻止了。 \"请听我说完，\" 她走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继续说下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和紧迫。 第255章 吓得腿软 萧伯棣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小未婚妻的紧张和不安，他用目光鼓励着她。 “棣哥哥，这不是平常的针灸。是我独门的手法，因此不能教给别人，只能我自己亲自来。” “以往我都是给自己的弟妹针灸，当然那时他们还小。可是现在皇帝的病情，我得施针一个月。” “可是，这套针灸与众不同在于，要在患者的全身施针。棣哥哥，你能同意我给陛下施针吗？你会在意吗？在这种情况下，陛下只能袒露出上身与大腿……” 灵萱不用再说下去，她的小脸有些羞红。 萧伯棣皱了眉头，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小未婚妻，去看别的男人的裸体，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皇兄也不行，就是患病施针他也是不愿意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 灵萱摇头，很无奈，身为皇帝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到自己小姑娘如此表情，萧伯棣不用她来说便知道了。 “很严重？” 灵萱不好与萧伯棣说皇帝的病情，却可以说自己的针灸。 “这套针灸，” 萧伯棣听到这里皱眉，自己是想知道皇兄的病情，这小丫头说这个干嘛，他的眉头一时皱得死紧。 “是我在万般无奈之时，才会施展的。它可以促进汤药的效果，也可以巩固一下疗效。” “皇兄的病情，你可以治愈了？” “太晚了，如果早几年我还有些把握，现在我只能缓解，尽量延长下陛下的寿命。” 萧伯棣终于点头，作为一个男人，这个决定他有点艰难。可是谁让对方是自己的皇兄呢，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对自己不比那些个皇子差。 “好吧。” 若是别人，管他生死，干自己啥事儿，这可是自己的老婆。 与萧伯棣知会过，对方也没有意见了，灵萱这才又开了个方子，回到了皇后的后殿内，皇帝也还在，并没有离开。 后宫是没有任何秘密的，皇帝回了后宫，还去了坤宁宫，进去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出来，后宫的几位娘娘很快便知道了。 她们想了各种办法，想要过来见见皇帝。 都被拦了回去，皇帝身边的小公公们都是统一的口径， “陛下请娘娘回去好好的安歇，陛下有空了自会去看娘娘。” 说完低头站在那里，任由着嫔妃、贵人发脾气，而后不甘的离开。 “陛下，灵福要给您施针，之后最好再泡个药浴。” 灵萱递上了自己开的药方， “这是药浴的方子，施针要尽快。而且一旦开始施针，便不能停，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要施针才行。” “要多久？” “至少一个月。” 灵萱面对着皇帝也是丝毫不让，让我治疗，就得依我的法子来。 她很坚定。 自从吃了灵萱的药，皇帝感觉自己身子比以前都轻松了不少。 他是不懂医的，可是自己的体验自己知道，自己的感受骗不了自己。 “去办。朕就在皇后这里，以后每日里也会来这里。” “禄公公，请帮着皇兄更衣，再施针。” 萧伯棣悄悄跟皇帝身边的禄公公咬耳朵，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小未婚妻说出这话来。 “县主，可以了。” 禄公公出来请灵萱进去。 皇帝总算是知道灵萱为啥要先见自己的小堂弟了，这不能不先说明白，若是自己可不会同意的。 此时皇帝埋头在枕头里，闷闷地发出一句来， “你看着可以的话，便开始吧，难为你了。” 灵萱也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拿过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陛下，咬着这个。虽然您这次施针不比皇后娘娘那次疼痛，可也不轻松。” 拿出个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候在一边的禄公公，她继续说，她得将事情都说明白了，而且是单独说给皇帝的。 “陛下，这针虽然能促进药效的吸收，也能巩固疗效。无疑，这些都在透支您的精力。陛下，如果您考虑好了，灵福便施针。” 许久屏风里面没有动静， “灵福，你给朕说实话，如果不施针朕能活几年？施针了，朕能活多久？” “陛下，要听实话吗？” 灵萱是有些害怕的，谁人不怕死啊，皇帝更怕。 “朕恕你无罪，朕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 皇帝的语气很是坚定，是定要知道的。 “你说吧，朕也好有个安排。” 什么安排，灵萱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要说实话给陛下的。 虽然隔着屏风，可她依旧感受到了，来自人间帝皇的威严。 差点腿软，跪下了。 “陛下，照您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有之前太医的调养，您最多，最多……” 不是灵萱不说，也不是怕，只是不忍。 她与皇帝接触没有几次，却是次次接收到了这位人间帝王的好处。 “说吧，欺君也是罪。” “不超过五年。” 灵萱给出了个数字，还是她尽量高估了这些太医的本领。 “接着说。” 里面传来无悲无喜的声音，禄公公却是无声地哭了，他忍得很辛苦，他替皇帝难受。 “老家伙，你不要哭。你也知道，朕这病自小就有，能够活到如今，还有了子嗣，这都是得天之幸。” “你也得给朕记住，一旦朕有那一日，朕不准你追我而去，你要替朕继续照顾朕的皇子，朕的后继之君。” 禄公公扑通一声跪下，伏地无声抽泣， “是，陛下，小禄子领旨。小禄子照顾好了陛下的后继之君，便去找陛下，继续侍候陛下。” “灵福，你接着说吧。只是，出了这个门，便要将这些忘记了。” “是，陛下，灵福知道了，出了这个门，灵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做梦都不会想起来。” “嗯。” 屏风里传来一声嗯，表示明白了。灵萱继续说道， “陛下，灵福还在研究，无法给出更多的保证。现在只能保证，如果陛下按照灵福的药方进行治疗，至少能多活四到五年。再多的话，就要看陛下的意志和运气了。” 第256章 陛下感觉如何 皇帝并没有急于进行针灸，而是与灵萱一内一外的继续对话。 “此话怎讲？” 皇帝的声音从屏风里清晰地传了出来，但只能保证灵萱听得见，连站在外面的小太监都听不见。 “陛下，请您坚定地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活下去。这个信念必须坚定不移，无论面临多大困难。” “至于运气，就看灵福能否研究出相应的药方了。灵福来京城，与陛下见面的时机太晚了。” 灵萱再次说道，每次都感到非常遗憾。 皇帝想起自己当初给一个农家下达的圣旨，那是第一次给予农家的圣旨。 “如果在下达那道圣旨的时候，朕就召你进京，你会怎么样？” 皇帝问道。 灵萱愣了一下，禄公公小声提醒道： “陛下给县主家的第一道圣旨，当时县主还在南山村呢。” “啊，陛下，如果那时灵福进京，灵福敢请陛下脉吗？” 灵萱鼓起勇气说完，然后跪下不再开口。 这件事很现实，那时她与棣郡王的关系也只是交易，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更不知道圣旨背后的事情。 屏风里一片安静。 “灵福，你可以开始了。” 皇帝说道。 “是，陛下。” 灵萱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全神贯注地将外界的一切干扰排除，集中的精力都在自己的手指之上。 她从酒碗里取出银针，铺在帕子上，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将银针一根根摆放整齐。 此时，灵萱眼前只有她所需的穴道，没有其他。 “禄公公，一刻钟后准备给陛下药浴。我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银针扎在陛下的各个穴道，一刻钟后再拔出。” 灵萱对皇帝嘱咐道。 “陛下，这段时间可能会很痛苦，您要忍住。” 灵萱又补充道。 “我知道了，你可以开始了。” 皇帝答道。 灵萱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精力，将银针看似缓慢却迅疾而准确地扎入皇帝的穴道。 动作如此迅速，以至于人眼难以捕捉，出现在人眼中的就是陛下身上不断出现的银针。 汗珠瞬间出现，滴滴往下落，湿透了灵萱脚下的地板，形成一小摊水渍。 灵萱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全身心地专注在手上。 她轻捻慢拨，银针发出嗡鸣声。 皇帝此刻感受绝不美好。 咬着帕子的痕迹可见一斑，满头的汗珠也湿透了额角的鬓发。 禄公公想上前给皇帝擦汗，却被皇帝的眼神制止了，只能心疼地望着他。 痛苦过后，是无尽的舒适。 针灸过了一半，痛苦渐渐消退。 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从四肢百骸涌上来，流经全身经脉，最终汇聚在心脏。 灵萱停下手，但银针仍在震动。 秀美的身姿挺立在那里，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辛苦， “禄公公，可以了。” 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这边下达命令。 一行太监鱼贯而入，放下东西后有序地离开。他们都是能够跟在皇帝身边的灵通之人，要想活得久，必须管好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灵萱将拔下来的银针放进酒碗里，端着托盘缓慢后退至屏风旁，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萱儿！” 萧伯棣没想到灵萱会累成这样，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他顾不得此刻身处何地，上前将灵萱抱在怀里，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看到萧伯棣如此担心自己，灵萱笑得甜甜的，笑容很美好。萧伯棣的心情却不美好起来。 “怎么会累成这样，只是针灸而已。” 他曾经也经历过针灸。 “棣哥哥，这次不一样。我没有习武的天赋，没有内力，所以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灵萱回答道。 “那就坐下休息吧。”萧伯棣说。 “还不行，我考虑了一下，在给陛下针灸的同时，换副药方效果会更好。”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皇后吩咐一声，宫人立刻准备好。 灵萱虚弱地对皇后说：“娘娘，灵福失礼了。” “没关系。” 皇后并不介意。只要能让皇帝好，就算延缓几年寿命，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事儿。而且，这个人还是棣郡王的未婚妻，她也非常喜欢。 “你赶紧休息一会，看你很累。”皇后说。 “娘娘，我先将药方写下来。今晚陛下就用这个药方，之前的药方等到针灸结束再说。如果陛下身体好转，那个药方还要再作调整。”灵萱说道。 皇后认真地听着，她与皇帝是少年夫妻，还有了儿女，情份自是不一般的。 “陛下平时还需注意什么？”皇后问道。 “尽量保持平和，少发脾气，房事上也要适量。” 灵萱最后一句话说得结巴，几乎是蚊子在叫，皇后险些没有听见。 一时间，她感到自己的脸红得发烫。 仔细地写下了自己琢磨好的方子。 “娘娘，请查阅这份药方。陛下在药浴之后会感到非常困倦，让他睡到自然醒就好。晚饭后，隔上两刻钟再给他服用此汤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先洗个澡。虽然现在天气暖和了，也别着凉。” 灵萱将药方呈上去，云婷双手接过，皇后娘娘伸出玉手拿过仔细查看。 “谢谢你，娘娘。灵福告退。” “臣弟告退。” 萧伯棣追着灵萱也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皇后一人坐在那里，手中还捏着灵萱刚刚开好的药方。 “娘娘，要是早点遇见县主就好了。” 皇后长叹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 “事情从来没有那么顺心如意。就算是在几年前，又能如何呢？若是灵萱没有与棣儿产生这样的关系，若是棣儿与寰儿没有从小就亲近，” 皇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事情没有那么多的假设和条件，否则世界上怎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呢？ 皇帝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他睁开眼睛，发现皇后一直守在床边，不停地点着脑袋。 “涵儿。” 听到床上人的声音，皇后惊喜地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皇帝，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 “陛下感觉如何？”她关切地问道。 第257章 皇后发怒 “你放心，不用担心，我还能再多挺几年。” 皇后泪水涟涟，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 “涵儿，不要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也许朕说不定也会多陪你几年。” 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安慰和温暖。 “我信。我相信。” 皇后连连表示自己的信任，表情认真，仿佛真的相信了。 棣郡王直接将自己的小未婚妻送回了居住的淑华殿内。他看着灵萱被宫女接进去，并安排沐浴，然后才转身离开宫殿。 金銮殿外，众大臣正在聚集，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准备开始早朝。 大家都注意到，平日里少有露面的端敬王爷一身蟒袍玉带，头戴玉冠，出现在众人之中。 然而，他并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 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这三位因为与端敬王爷一直会同审案，与他们的接触频繁，众大臣都想知道一些内情。 但是，刑部尚书的冷脸让他们成功劝退了一部分人。 御史大夫是个不给任何人面子的人，他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们都是陆氏同党吗？你们是想要为陆氏翻案吗？” 御史大夫黑着一张脸，他的话语更加冷酷无情。 几人无言以对，连连摇头离开。 宫中已经有消息传出，说是皇帝可能又生气了，这就导致早朝又被耽搁了。 就在众臣猜测皇帝是否会取消早朝的时候，金銮殿上方突然出现一名太监。他挥动着拂尘，高声喊道：“皇帝驾到！众臣早朝！” 从另一侧的御道上，一队人走了过来。他们的明黄伞盖十分显眼，远远就能被人看见，队伍前面还有旗帜在风中飘扬。 这支队伍走来时气势非凡，充满了威严，除了皇帝的御驾，还能有谁呢？ 文武分列两班，整齐地排队进入金銮殿内，面对已经高坐在金銮宝座上的皇帝，他们三拜九叩地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的声音在殿内外回荡，气势非凡，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今天的皇帝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向下打量了一番。 “众卿平身。” 众大臣又一次谢恩三呼万岁后，才从地上起身，文武分列两厢站立。 “端敬王爷、御史大夫、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皇帝的声音响起。 “臣在。”四人以端敬王爷为首走了出来。 “案子审得如何了？”皇帝询问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刑部尚书上前将案情呈递上去。 “回陛下，现在有南杭府百姓的万言书在此，并从南杭陆宅中起出赃款、赃物，现呈递给陛下。” 禄公公挥动拂尘，从一旁的侧阶上走了下来，双手接过刑部尚书呈递的折子，然后双手高举，将折子呈递给皇帝。 皇帝伸手接过折子，展开观看。 帝皇一怒，岂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整个金銮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了下来，大臣们甚至不敢呼吸。 后宫，皇后娘娘首次让自己的贴身女官云婷前去打探。她听到金殿上的皇帝又生气了，连同前朝的大臣们一起被怨上了。 皇后连续发布了数十道懿旨出宫，这是前所未有的，几乎所有有权势的朝臣家眷都收到了懿旨。 虽然她是皇后，但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是夫君的妻子。 皇后并没有责备， 只是说了一番话：“凡后宫嫔妃、皇后皆有劝谏皇帝勤政之责，尔等身为诰命夫人均有俸米供给。凡人百姓妇人遵循三从四德，尔等命妇不能干涉朝政，则就劝谏夫君勤于政事，乃命妇之责。” 皇后滔滔不绝地责备朝臣们，指责他们只顾享受俸禄，懒于实际工作，光吃不做，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皇后的这种态势，无法逃过皇帝的眼睛，禄公公立即将情况报告上去。 他真的为皇后捏了把汗，尽管皇后有权发懿旨，但也不应该像这样发出来啊。 然而，皇帝却兴致勃勃地接过懿旨，仔细研究了一下内容，宠溺地笑了起来。 这才是当初的才女，云老伯爵的好孙女，不愧是受到老伯爵厚爱并亲自教导的。 皇帝非常享受皇后这番举动，快乐地沉浸其中，这是给他出气呢，皇后心疼了。 小禄子，我有个主意，你亲自去云伯爵府一趟，宣布我的旨意，将云伯爵封为化育侯。 圣旨一出，京城再次震动，尽管云伯爵府出了位皇后，但并未受到皇帝的重用，然而此时却突破常规地提拔了云家的爵位，并赐予了化育的称号，其意义再明显不过。 云家出了个好女儿！ 当晚，皇后兴奋不已，侍奉皇帝，两人相拥入眠，后宫内不知又要有多少器皿碎裂。 静涵，这次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皇后坐起身子，露出修长的脖颈，红唇微启。 再来一次，臣妾也会这样做。您虽然是帝皇，但也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尊重您作为东越伟大的帝皇，更尊重您作为我的夫君。 云静涵顺着皇帝的手，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却没有停下喋喋不休的话语。 他们欺负了您，我也不允许发发脾气嘛。 好，好，你做得好。 屋内静谧无声，床上的人已经不知何时入眠。 天牢中，刑部官员手托圣旨走了进来。 圣旨到，前南杭知府陆晖接旨。 粗壮的木柱后面，一个人爬来爬去，不停地磕头。 罪臣在，罪臣接旨，皇帝饶命啊。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罪大恶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南杭知府作为一位地方官员，无视为百姓谋福祉、报效朝廷的职责，贪婪地剥削百姓，搜刮地方财富，罪行极其严重，十恶不赦。另外，民怨沸腾，实在难以宽恕，即日问斩。 听到最后，陆晖瘫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陆大人，我们该给您换个房间了。 两名狱卒走过来，给他上了枷锁，然后扶起他。 刑部官员不禁咂了咂舌，他不能不恨， 他家的女眷也收到了皇后的旨意。后宅妇人读书不多，也许并不完全明白，只是以为皇后要她劝谏丈夫勤奋于政事。 第258章 梦云仙子 然而，做官的人都很清楚，这是皇后生气了。作为新登基的皇帝，他因为朝政事务多次生病，这被视为对他们不尽职的指责。虽然这些问题似乎与尚修撰无关，但他现在最热衷的事情就是逛街，来回在古玩铺子中穿梭。 有传言称他已经购买了几张字画，其中甚至有上古大家的作品。京城的古玩界出现了一匹黑马，几家老资格的古玩铺子都因此遭受重创。 尚敬斯想给家里做出最大的贡献，寻找一些有底蕴的东西作为妹妹的嫁妆，而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最擅长的领域就是字画鉴赏，在这方面可以说无人能敌，但鲜有人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这要感谢他的恩师，他现在的爷爷轩老，当初他帮助尚敬斯培养和拓宽了他的眼界。 “尚大人，你听说了吗，那个陆知府要被问斩了。” 尚敬斯向同事回礼，并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我很忙，我们以后再聊吧。” 说完，他便告辞了。旁边有人知道情况，解释道： “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尚大人，你现在可忙着给妹妹寻找嫁妆呢，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些。如果你有这功夫，不如去琉璃厂逛逛，说不定能为妹妹多找几件东西当嫁妆。” 两人离开了原地，尚敬斯前往见牙人，今天他要去看农庄。 通往菜市口的路如今人山人海，京城的百姓都喜欢看热闹，尤其是看贪官被斩首的场面。 陆遥自己提着酒坛，拿着酒碗，不顾家人的劝阻前来为自己的叔叔送行。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教他读书的年轻身影，那个给他启蒙的叔叔。 “孩子，你不该来。” 人死能言，何况面前的是自己的亲侄儿。 “叔叔，放心，我已经给堂兄弟们准备了钱，保证他们平安到达，不再受苦。” “你婶婶呢，还有你堂妹呢？” “叔叔，司乐司的人实在……，我无能为力，还好，至少能保住堂兄弟们的安全。” 现在，陆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了，他的儿子平安无事，已经是万幸，至于妻女，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突然，陆遥低声问陆晖： “叔叔，你知道是谁下手的，才会如此狠毒。” 陆晖露出痛恨之色： “据我后来得知，那个时候只有新晋的恩科状元去过那一带，是为了猎雁。而且，那个晏修竹似乎还见过什么人，后来就消失了，直到我被囚禁才再次出现。” “叔叔，我给你端来一碗酒。” 陆遥将手中的酒碗递到陆晖的嘴边，喂他喝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有官员过来赶人，陆遥只能离开。 看着叔叔的人头落地，他含泪整理了叔叔的尸体，连夜将其安葬在京城郊外的一处林地。 在淑华殿内，灵萱扶着风莲的手，在曲嬷嬷的陪伴下进入了寝殿。 “风莲，嬷嬷，你们俩也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曲嬷嬷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适应得很好，与风莲一同离开了。 “嬷嬷，你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 “你今天也很累，我们可以轮流守夜。” “嬷嬷，你年纪也大了，而且白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需要保持精力充沛。” “好吧，你说得对，我去休息了。” 曲嬷嬷充满慈爱地看着风莲，她是个可怜又善良的孩子。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灵萱自己进入寝殿躺下，但无法入睡。 她已经几天没有收到梦云仙子的回信了。 难道只有梦云仙子才能帮她购买东西？她不能直接与梦云仙子联系吗？ 灵萱发布了新的购买通告，并提及皇帝的病情，寻求解毒丹药，只要能解毒，价格可以商量。 这立刻引起了热议，灵萱努力筛选脑海中不断涌现的信息。 “金风玉露液？” 灵萱摇了摇头。 这东西只能养颜护肤，解毒作用有限。 “息灵丸？” 这个倒是可以解毒，但只对一般毒素有效，对皇帝的毒素没有太大作用，而且还声称是他们世界最好的解毒丸。 灵萱真的怀疑，那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让那些人感到痛苦。 …… 这个也不行，虽然能解毒，效果也不错，但副作用太大了，还不如保持原样。 在灵萱的眼中，没有一个能够符合要求的，都被她拒绝了。更糟糕的是，有一种解毒丹药可以真正解毒，但代价是付出自己的寿命。 灵萱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选择。 那还不如继续使用现在的药方，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至少能让皇帝多活几年，虽然会有些痛苦。 灵萱开始感到失望了，难道皇帝真的只剩下这几年的寿命了吗？难道他就不能再多活几年吗？ 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迅速集中注意力。 “梦云仙子！” 灵萱立刻兴奋起来，连瞌睡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仙子，你好，打扰了。” “有什么事吗？” “仙子，你有解毒的方法吗？求仙子救命。” 梦云仙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 “是你发布的那个毒药吗？” “是的。” 感觉到梦云仙子有些拒绝，却又不能完全拒绝的态度，灵萱立即详细地说明了自己基于诊脉得出的结论。 “我可以解毒，但无法完全解除，只能延长皇帝的寿命三十年。在此期间，你们可以继续使用现在的药方来维持皇帝的健康，但到了寿命期限，即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救他。用你的话来说，已经太晚了。如果在皇帝小时候发病时，只需要半颗丹药就能挽回。现在毒已渗入骨髓，与其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离。” “非常感谢梦云仙子。我该如何报答你，我可以替你向皇帝陛下提出请求。” “不用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因果关系。” 交谈结束后，灵萱在异世交易系统上的联系人突然闪了一下，梦云仙子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 第259章 成功 待恢复平静后，灵萱瞪大了眼睛看着失去了与梦云仙子联系的联系人，愣神了好一会儿。 难道从此以后就断了联系了吗？ 灵萱有些不太明白，毕竟她只是一个凡人，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给皇帝寻找仙丹，她也不会彻底花掉与梦云仙子交易的机会。 他们的因果关系也因此彻底终结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灵萱便不再去想，她撤销了交易，然后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拿出丹药，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最后，她别无选择，只能自己研制药丸。 从第二天开始，灵萱闭门研药，大量的药材进入了淑华殿内，被制成了不同种类的药丸。 她专注地工作着，面容严肃，眉头紧锁，仿佛世界只有她和炼药的过程。每一次炼药都是一次挑战，但她始终坚持着，没有丝毫的退缩。 素来充满活力的县主，这几天显得很沉闷。 皇帝得知了这个情况，他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然我早就康复了。” 如果灵萱听到这番话，肯定会怼上去的。 早就应该康复了，都是那些废物太医耽误了你。 “县主，请准备好，接下来将要迎接圣旨。皇帝命令礼部官员亲自来宣布。” 灵萱愣了一下，结婚不是还有很多流程吗？怎么直接就到了接圣旨的环节？ “县主，您怎么了？” “为什么直接就到了接圣旨的环节了？” 风莲笑着说道：“县主，你是因为研制药丸而弄糊涂了。那些流程自然是由老爷出面与礼部办理的。” 风莲的乌黑亮丽的长发被梳成发髻梳在脑后，她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自信和喜悦的神情洋溢在她的脸庞上，使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她身穿一袭华丽的衣裙，彰显出她的高贵和地位。她的步伐轻盈而有力，充满了自己的独特气场。 轻盈地在淑华殿的正殿中间飘飘跪下，整个人灵动无比，充满了活力。 礼部官员展开圣旨宣读，一顿子丑寅卯之后，灵萱只明白了一件事——她与棣哥哥的大婚日期已经彻底确定了，就在六月十二号。 时间紧迫，不到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让灵萱有些措手不及。 她心中纷乱，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但她并不气馁。相反，她更加坚定地决定，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接完圣旨并送走了礼部官员，灵萱又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才站起身，回到寝殿将圣旨收好，换上新的衣裙，然后走进炼药房。 进去后，她又闭门研药了半天。 “研制出来了，成功了！” 炼药房的门猛地被推开，灵萱发狂地从里面冲出来，在殿内大声喊叫，非常兴奋。 她手中举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她“研制”出来的‘药丸’。 宫女、太监们，甚至风莲也都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灵萱抓住风莲的胳膊，兴奋地喊着成功了，风莲才反应过来。 “县主，你说你研制出来解药了？” 灵萱点了点头。 “快去找禄公公，不，你去找云婷姑姑，先告诉皇后娘娘，让她也高兴一下。” 灵萱兴奋得有些疯狂，语无伦次地吩咐着，让风莲和淑华殿的宫女太监们一脸茫然。 “不，你等等，给我换套衣裙，我要亲自去。” 风莲给灵萱换上干净的衣裙，然后带着她和曲嬷嬷一起朝着皇后的坤宁宫走去。 进宫后，风莲在宫里的环境影响下，还曲娘娘从旁指导下突飞猛进。曲嬷嬷在宫内很少露面，大部分事情都是淑华殿的宫女或者风莲去办。 当然，涉及灵萱个人的事情，都是由风莲去办。 “姐姐，县主想要见皇后娘娘，请通报一下。” 风莲上前，对守在殿外的宫女说话，悄悄塞给她一个荷包。 “县主请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在宫里生活得好好的人，无一不是精明的。宫女接过荷包后，只是轻轻捏了一下，根据经验判断里面的银票不少于五两。 宫女没有去多久，就从里面出来，笑着对灵萱说： “县主，请进，娘娘在偏殿等候。” 灵萱愣了一下，平时如果不是小公主在，娘娘一般不会去偏殿。 “柔嘉公主也在吗？” “是的，娘娘和小公主正在一起玩耍。”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灵萱在殿门前停了下来，皇后看了过来，她才走进去。 “参见娘娘，参见柔嘉公主。” “快起来，来人，给灵福搬把椅子过来，放在我身边。” 灵萱谢过后才坐下，刚才灵萱行礼的时候，小公主躲开了，此时她跑过来蹭到灵萱的身边，嘟着小嘴抱怨道： “小皇婶婶，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母后不让我去，说你在忙。” 灵萱轻轻牵着柔嘉公主的小手，感受着她那娇嫩的背心，洁白无瑕，触感宜人。她不禁爱不释手，低头与公主交谈。 “公主，我真的很忙。今天公主与皇后娘娘在做什么呢？我看公主玩的很开心。” “我们在玩翻花绳，母后亲手给我做了个布娃娃，可漂亮了。” 皇后在一旁笑容满面地看着。 “真的很漂亮。” 灵萱看向公主手中的娃娃，点头称赞。 “娘娘的手艺真是了不起。” “只是一时兴起，只是为了哄哄柔嘉。” “既然公主和皇后玩得开心，我想再给大家带来一份惊喜。” 灵萱站起身，从风莲的手中接过一个朱红的盒子，双手托着高举过头顶，双膝跪了下去。 风莲和曲嬷嬷也跟着灵萱一起跪下， “皇后娘娘，灵福有幸不辱使命。” “真的吗！” 皇后娘娘虽然一直稳重，但涉及关系到皇帝生死的大事，她也难免有些激动。 柔嘉小公主第一次见到母后失态，这在她的一生中是仅见的一次。 幸好皇后娘娘经历过后宫的考验，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庄重和稳重。 她亲自扶起了灵萱， “有人，把柔嘉送回她的寝殿好好休息。” “告诉皇上这个消息。” 第260章 解决 云婷女官听到吩咐后立即执行，她一边嘱咐宫女好好照顾柔嘉公主并送她回寝殿，一边迅速行动起来。 皇后亲自前往皇帝的御书房，径直找到了禄公公，他是灵萱研制药丸的知情人之一，许多药材都是他通过禄公公的送到灵萱那里。 就在这时，云婷突然找到了禄公公，他不禁猜测到了一些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禄公公差点跳了起来。如果他不是太沉稳，此刻他一定跳起来了。 “县主应该直接过来呀！” 禄公公小声嘀咕，云婷不是第一次在宫里，她笑着凑近禄公公， “公公，你是明白人，也是万岁爷的身边人。这县主毕竟即将与郡王爷成婚，这……，您老人家应该懂得。再说，县主也是一番好心。她知道我们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才先到了娘娘的坤宁宫。” 禄公公点头，恍然大悟一般， “是老奴愚笨了，老奴愚笨了。” “谁要说公公愚笨，小人第一个不让，定要找上门去。这事儿，还得公公多给美言几句。” “女官大人，老奴明白。” “公公以后叫小的名字就行了，咱们也是熟人了。不然以后小的都要叫公公为总管大人了。” “云大人，有事请忙，杂家也得跟皇帝禀报去了。” “公公，请便，小的也要给娘娘回旨去了。” 两人再不说话，分头离开，去了不同的地方，但目的相同。 “什么，真的？” 皇帝再能坐得住，但涉及自身的安危、寿命，也会有失态之处。 “当真，现在县主就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也是县主知道陛下心里有娘娘，所以先向娘娘报告，让娘娘再告知陛下。” “摆驾坤宁宫，朕要去与皇后娘娘共享喜悦，想来静涵也是要高兴坏了，这也能解开静涵的忧虑。” 此时灵萱正皱眉忧心忡忡， “都怪灵萱说得慢了一句，才会有此误会，都是灵萱的错。” “你先起来说话，能有这样已经是极幸运的事了。” “极幸运的事？静涵，难道还有什么好事吗？告诉朕也知道知道，让朕也开心开心。” 坤宁宫殿门口，皇帝大步走了进来，皇后带领殿内众人，灵萱也跟在皇后的身后，与皇帝见礼。 “都请起身。” 皇帝未等皇后行礼，便已经扶住了她，大方地挥手让其他人也起身。 灵萱却跪在原地未动， “灵福，你也起来说吧。” “陛下，灵福有罪。” “噢？” 皇帝今日心情极好，笑着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灵萱。 “陛下，灵福只是告诉皇后研制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么？你是在欺骗皇后吗？” 皇帝难得地调侃了一句，但没人敢笑，都被吓得不轻。 “陛下，请恕罪。灵福的确研制出来了，只是因为灵福自身能力有限，无法完全生效。” “能……，” 皇帝顿了顿，拉着皇后一起走向后殿， “你也跟过来。” 灵萱起身跟了上去，其他人则被禄公公和云婷赶了出去。 “不必多礼了，坐下说吧。” 皇帝对于灵萱的行为还是相当宽容的，灵萱也不敢过分放肆。皇帝坐在宝座上微微皱着眉头，目光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灵萱。 “灵福还是站在这里说话比较安心。” 皇帝无所谓的摆摆手，指着一旁的椅子， “随你的意，如果你想坐，那边有椅子。”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灵萱行了一礼，然后递给皇帝一颗药丸。 “这颗药丸只需服用一颗，便能起效。服用后会有些痛苦，部分毒素会通过陛下的皮肤渗透出来，这种经历会持续一个时辰。”灵萱解释道。 皇帝听出了灵萱的意思，她只说了部分毒素，没有提及全部。 “为何？”皇帝问道。 “陛下，过去的事情说起来没什么意思。不过，灵福还是要说一句，如果陛下在刚发病时服用这颗药丸，或许只需不到半颗便能完全清除。即便是在陛下少年时期，就算只服用这么少量也足够了。然而，” 灵萱的表情变得难过和痛苦，不停地摇头着。 “陛下，灵福办不到，只能，只能……” 皇帝打断了她的话，“说吧，朕，还有多少时间？” “陛下，只要您好好保养，可以再活三十年。” 灵萱的声音充满了真诚。 皇帝仰头大笑，“灵福，你真是朕的福星啊，哈哈——” 等皇帝平息笑声之后，灵萱继续说道。她知道皇帝不会怪罪她，所以大胆地继续， “陛下，虽然服用药丸解除了陛下体内的部分毒素，但并没有完全清除，所以药物还得继续服用。” “但是药物本身也有毒性，长期服用也不是个好办法。即便没有毒性，长期喝一种汤药也会对身体健康产生影响，而且对这种汤药也会产生抵抗力。” 皇帝思考片刻，然后说道， “灵福，你的建议呢？” 灵萱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双手递给皇帝。 殿内没有宫女和太监在侍奉，云婷和禄公公也在殿外。 皇后起身拿过纸张，递给皇帝。 皇帝仔细地阅读着纸上的内容， “看来你真的用心了，安排得很周详。” 皇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朱红的盒子，里面明明是刚才灵萱递给她的药丸。 “陛下，这是那颗药丸。现在可以服用吗？” “可以，朕就在静涵这里服用。”皇帝答道。 “好，臣妾替陛下准备。”皇后起身离开。 “陛下，皇后娘娘，灵福告辞。”灵萱行礼道。 灵萱转身要走出去， “灵福，请留步，都需要准备什么？”皇后问道。 “娘娘，陛下平时沐浴都需要准备些什么，这次正常准备就可以了。娘娘，在陛下服药之后，您也可以陪着陛下，给陛下打打气。” 灵萱回答道，然后离开了殿堂。 在殿门口，灵萱遇到了守卫的云婷和禄公公，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忙吧，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真的离开了。 第261章 粮种 风莲和曲嬷嬷见状，立刻跟了上去。他们三人一起向回走。 “嬷嬷，回去后，你要和我好好说一下，都需要准备些什么，毕竟皇家的婚礼与一般百姓之家有所不同。” 灵萱对曲嬷嬷说道。 “好。” 曲嬷嬷虽然不知道灵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答应了。 前几天，灵萱一直在炼药，曲嬷嬷并没有打听她在做什么。现在，她对灵萱为何要准备婚礼感到好奇。 回去之后灵萱将自己这些日子制作的药丸都收了起来，机会难得她制作了些平常风寒用的，发热用的，腹泻用的，更是制作了些普通的解毒丸。 最后又特意做了些人参养荣丸，这是一种温补气血的药丸。 零零总总的，这些日子利用研制的名头她制作了不少。 又特意专门挑了些出来，分别装进了三个不同的盒子里。 “曲嬷嬷，你将这个悄悄地交给禄公公，告诉他用法在盒子里的纸条上。这个呢，你寻机会交给云婷姑姑，用法也是在盒子里的纸条上。” 却将另一个稍大些盒子，单独放在了一边，并没有交代下去。 御书房的门被轻轻地从外面推开，禄公公脚步很轻的走了进来。 “陛下，尚修撰在宫外候旨，请求觐见。”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心中有些疑惑，嘴上却没有问出来，迟疑了一会， “宣吧。” 门外太监的诵唱传了进来， “宣尚修撰觐见。” 尚敬斯整理了下官服，这才迈步第一次进了皇帝的御书房，走到中间跪下叩拜，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修撰请起。” 皇帝放下了笔，抬头向下看去，不愧为自己选中的状元，就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若不是自己的公主小，皇帝可是动了心了。 “尚大人不在衙中办事，寻朕有何事儿？” 尚敬斯向上拱手行了一礼，才开始回话， “回陛下，当初棣郡王只拿走了为臣家中的粟、黍的种子，却落下了大豆、高粱、花生、玉米，这些更为主要的作物。臣上次回乡，特意绕路去了南山村，将那里的收获全部运回了京中。” “等等，尚大人，你的意思是……” “哦，” 自己说的不是很明白吗？ 确实， 第一次在御书房请见陛下，独自奏对确实有些紧张了。 “回陛下，据臣所知，我家妹妹带着家中弟妹及下人所种的田地，之上的收获都比同村的其它田地要多上至少一倍。” 什么……，你不会在吹牛吧！ 有一样能够有这效果，已经逆天了，难道你家样样都要逆天吗？ 皇帝坐不住了，转出御书案大步来到尚敬斯面前，圆睁着眼瞪着尚敬斯。 好在尚敬斯也真不撒谎，虽有些紧张却不慌张。 许久，皇帝也确认了，这位年青的尚大人，是真的没有在撒谎。 “当真？” 尚敬斯很认真的做了番礼节叩拜的，才向上回禀， “陛下，为臣微小末位之人，哪敢与陛下撒这弥天大谎，不想要全家的性命了不成。” “来人，宣大司农。” 很快，在家中原本悠闲的大司农被紧急召进了宫中。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爱卿平身。” 皇帝先是叫了大司农起来，而后又让小太监给搬了个锦墩， “大司农，现在有这么个事儿。” 大司农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尚敬斯，这人他认识，是恩科的状元公，很有些才学。据说，上次自己鉴定的那种子，就是他家的。 收回目光，听皇帝说道， “尚大人说他家中所有的作物，都要比别人家的要丰产得多。你是这方面的行家，现在朕委派你，随尚大人回家验收下他家的种子，明日早朝报与朕知。” 大司农一听，这又有自己的事儿了，还是这小子有关。 “是，微臣接旨。” 尚敬斯也是一起行礼，随在大司农的身后出了宫了。 “给大司农添麻烦了。” 大司农手捋额下三缕胡须，呵呵笑着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老夫正闲得难受呢。” 两人分别上了马车，尚敬斯打头领路，直接将大司农带到了他们兄妹之前买的那个院子。 “宁铁，叫门。” 宁铁听了吩咐上前叫门，明忠将门打开， “老爷，您来了。” “没什么事儿吧？” “回老爷，没有事儿，挺安静的，奴才一天得巡个七八遍。” “你再看几天，估计就会有结果了，你去忙吧，我去仓库看看。” “老爷，请。” 敬斯回头请大司农进府， “大人，粮食放在这边。” 边走，尚敬斯边与大司农说话， “都是在秋季晾干了的，也没有脱壳，可以直接做种。” “大人，请，我带大人过去。” 这里没有住人，只有明忠一人守在这里，只是为了这些粮食。 尚敬斯单独开辟出了几个房间，一间屋子放一样种子。 “大人，请，这里是玉米种子。” “嗯，环境不错，很干燥。” 大司农迈步进了屋子，分别从不同的位置的麻袋里抓出些种子来，托在手里仔细察看着。 “你家的地是怎么种的，难道有别的不为人知的方法不成？” 大司农惊叹起来， “这——，颗粒饱满，个头均匀，不说产量，便是单看这种子，也是一等一的良种。” “你这里有多少玉米种子，种了多少田地的？” “大人，给。” 尚敬斯拿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 “大人，情况都在这上面写着，绝无假说。” “如果属实，实是咱们东越国的福音啊，咱们东越国人强马壮的时候到了。” “大人，这里都是玉米，下一个屋子里也是，您要不要也看看。” “好，好。” 老头一个劲儿的说好，将手中的玉米放回了袋子里，转身出了屋子直接走下去推开屋子便走了进去。 “好，都是好种子啊，难得。” 这个好字，大司农这个小老头一直说到出了院子，坐上马车。 “不，我不能等到明天了，今天便要去回了陛下。” 第262章 帝皇御花园商议 御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禄公公进来了。他进门时，小心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然后迅速低下头，禀报道： “陛下，大司农回来了，立刻要求见陛下。” 皇帝思考了一下，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禄公公回答道：“回陛下，尚大人也被大司农带来了，他们一起过来的。” 皇帝点了点头，说：“宣吧，这个大司农太急了。” 随着外面太监的传唱，大司农在前尚敬斯在后，两人一齐进来跪倒给皇帝见礼。 皇帝示意两位官员起身后，大司农急不可耐地将自己在尚家所见到的一切都告诉皇帝听，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万岁，尚大人所提供的种子都是非常优秀的。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但难免会有人想要窃取这些种子。臣建议陛下立即采取行动，在现在耕种的时节，赶紧在皇庄播种。臣愿意亲自前往农庄，负责此事。” 皇帝有些犹豫，问道：“真的那么好吗？” 大司农坚定地回答道：“陛下，请看，这是尚大人交给我的，他家所种这些粮食的田地面积。” 皇帝伸手接过展开细看，他也吃了一惊。 他相信大司农，对于这位恩科的新晋状元，也是有几分欣赏的。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你去处理此事，调拨五百禁卫听你的指挥。事情办好了，你将得到封赏。将这些种子全部运到皇庄内，由你统一调配，给尚大人家留下足够的种子。尚大人，你留下。” 大司农领命出去办事，皇帝看向尚敬斯。 “朕可以给你一个恩典，由你自己选择。” 尚敬斯跪地谢恩，却并没有接受，而是诚恳地说了一番话。 “微臣感谢陛下的恩赏。可是，臣不能接受。臣与小妹灵萱商议过这些事情，田地也是她一手经营的。作为兄长，想要得到陛下的赏赐，只能自己去努力，为朝廷打拼而得到，而不能抢夺妹妹的成果，请陛下将赏赐给臣的妹妹灵福县主，臣感激不尽。” 御书房内一片沉默，皇帝也看了这么多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将自己的赏赐推给他人。 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声音。 “你可以下去了，朕会作出决定。” 尚敬斯起身向外走去。 御书房内，皇帝将折子推到一边，坐在那里摆弄着御案上的毛笔。 “小禄子，刚才你也听见了尚大人的话，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站在一边装背景板的已经年纪不小的小禄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挪动脚步上前一步，甩了下手中的指尘，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遗憾地放下手，笑了起来。 “万岁爷，奴婢没有读过多少书，自然猜不透状元公的心思。但有一点奴婢大概能猜出来。” “什么？说说，让朕也听听。” “陛下，您就当解个闷吧。” “你这个老货，说吧，别跟朕玩心机。” “陛下，我观察到尚小大人对妹妹的关爱和保护之深。他的这份功绩可以为县主增加一些筹码，让她在皇室中立足，过上更好的生活。” 禄公公望了望皇帝，略带歉意地说道： “陛下，请原谅我的胡言乱语，这只是一个笑话。” “尚小大人的人品令人赞叹，京城中有多少人是通过踩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上位的，朕需要再考虑一下。” 皇帝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本来他打算奖励灵萱一番，因为她治好了他的病，使他多活了三十年，这是非常伟大的功绩。 而现在，尚小大人又为妹妹增添了一份功劳，原本的打算似乎不够看了，这会让下下看到皇家过于吝啬。 尽管外人并不知道这些，但皇帝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小禄子，去告诉皇后今晚朕会去她那里用晚饭。” “是，陛下，但您之前不是拒绝过皇后吗？” “去吧，你去传话，不要多嘴。” 晚上，皇帝吃过晚饭后，带着皇后去了御花园。 “你们不用跟着了。” 他又看向皇后， “静涵，我们两个好好散散步，已经多久没和你一起散步了。” “好，陛下，我陪您。” “走吧。” 皇帝牵起皇后的手，二人走出了皇后的坤宁宫。 看着他们走远，几乎看不见了。 “你们还不跟上，真是不听话。” 云婷女官瞪了一眼，带着宫女们远远地跟在后面，不上前。 禄公公也瞪了手下人一眼， “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跟上。” 他有些生气了，因为云婷女官抢了他先说话的机会，让他有些不爽。 “陛下有什么话要说吗？” 皇帝笑了笑， “什么都瞒不过皇后。” 皇后笑得灿烂，她的笑容如明珠般，照亮了周围的世界。 “陛下，您难道忘记了吗？当初这可是您常用的伎俩，已经瞒过了多少次了。” “哈哈，静涵，能够有你陪伴我走到现在，实在是我的幸运。如果没有你和孩子们，我不知道会在哪个困境中倒下。” “陛下，……” 皇后哽咽着说， “这对我来说也是幸运，能够和陛下一起欣赏这高处最美的风景。” 帝后二人亲密无间，皇帝并不是特意压低声音，也许是情景激起了他某种情感。 “尚小大人今天将家中的好种子都捐给了朝廷。我本来打算给他一份赏赐，但他拒绝了，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妹妹灵福县主的。” 皇后眼中闪过羡慕之色，只是羡慕而已， “真是一个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天下所有的妹妹们都会嫉妒的。” 她知道皇帝告诉她这些，并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些， “陛下，您已经想好了吗？” “本来我打算让静涵给县主准备一份嫁妆，也枉从宫中发嫁一回，也是给她添些重量。” “县主拿的也是心安。” 皇帝点点头， 看着皇帝，皇后笑得明媚动人， “我猜猜，皇上是不是觉得只给县主嫁妆，对灵福来说有些委屈了？” 没想到皇帝还真点头了。 第263章 亲事将近，伍氏进宫 “陛下，何不如此。” 皇后说得神秘，皇帝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后。 皇后伏在皇帝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而后希冀地看着皇帝。 “陛下，认为呢？” “这主意妙啊，” 皇帝拊掌大赞，只是要劳烦静涵马上开始做准备了。 “陛下放心，交给臣妾去办。” 皇后忙了起来，就连坤宁宫里的宫女、太监，也被支使得团团转。 这一事件引起了宫里人的注意，纷纷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皇后究竟在做什么，可无一例外地反而被皇后拔除了钉子，坤宁宫反而更加的密不透风。 “云婷，做得好，这些年了，本宫容忍着，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起来，真当本宫是泥捏的，没有脾气不成。” “娘娘就是心肠太好了，想着都是些苦命的女子，被家族里以联姻送进宫来的。” “这也是她们自找的，又不关本宫的事儿。陛下也是百般推辞不掉，才会权衡之后收下了这几个。要怨便要怨她们的父兄，为何要送她们进来。” “那还用说嘛，娘娘，自然是为了个人头上的顶戴。娘娘与陛下当初的事情，谁人不知，她们硬要送妹妹、女儿进来，焉能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虽说之前各朝也有后宫嫔妃，那也得帝王自己愿意啊。” “不说这些了，越说越没意思，理她们做甚。” “娘娘，你现在得理一理了，皇子们都大了，难免有些人心思浮动。” “顺其自然吧，只要她们别伸不该伸的爪子。云婷，注意着些她们的动静，最近不要让她们闹出什么才好。眼看县主便要大婚了，没准儿便有人会借机生事儿。” “是，娘娘，奴婢会注意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灵萱彻底将自己圈在了淑华殿内，每日里除了定期给皇后请安，给陛下诊脉外，都用在了刺绣上。 “娘娘，尚伍氏递牌子进宫请见县主。” “准了，算着也该是时候了。” 皇后点头准了尚伍氏的请见折子，了然尚伍氏会为何而来。 尚修撰的夫人心怀忐忑地走进宫殿，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手中提着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面容平静却带着丝紧张，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宫觐见皇后娘娘。 以前当姑娘的时候，跟随母亲尚夫人也是来过后宫的，还亲自拜见过皇后娘娘。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现在她不仅是伍尚书的嫡女，也是尚修撰的夫人。 作为尚夫人却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单独觐见皇后娘娘，心中充满了激动和紧张。 皇宫内的金碧辉煌，楼阁云集，她是早就见识过了。宫殿内外人头攒动，繁忙而庄严。 她与宫女们一同走过宽敞的大殿，穿过琉璃廊，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宫殿门前。 门前的太监看到她的的到来，立刻向内禀报。 片刻后，一个宫女出来迎接，并带领她进入宫殿。 大殿内陈设华美，金碧辉煌，太监、宫女们侍立两旁。 她轻轻走过红绒铺就的大理石地面，感受到脚下传来的温暖和庄严。 伍氏走进宫殿，内室宏伟壮观，宫墙上挂满了锦绣的屏风，地上铺着华丽的羊毛地毯。 宫殿内摆放着金碧辉煌的家具和珍贵的摆设，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走过长廊，来到皇后娘娘的寝宫门前。 宫女向内禀报，然后引领夫人进入寝宫。 走进皇后娘娘的宫殿，伍氏只敢偷偷地看了一眼正端坐在宝座上的皇后娘娘。 一身华丽的礼服，头戴金冠，身穿一袭华美的凤袍，威严而庄重，整个人散发出高贵端庄的气质。 身旁侍立着一群宫女和太监，她的容颜美丽动人，宛如仙女般的存在。眉目间流露出一丝温柔与聪慧，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头戴金冠，宛如仙子降临凡间。夫人不敢抬头直视，恭敬地跪下行礼，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万寿无疆，国泰民安。”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声音温柔而慈祥， “尚夫人，平身，赐座。” 接收到皇后娘娘的眼神，云婷知道娘娘的意思，示意宫女抬了椅子过来。 夫人恭敬地站起身，抬起头，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后娘娘的容颜。她惊叹于皇后娘娘的美丽，容颜如仙，眉目温柔。 “娘娘这里所用都是最好的，第一次来拜见，这是我给小公主做的手工，祝愿小公主越来越漂亮！” “快呈上来，本宫看看，早就听说伍氏女不仅熟读诗书，还精通女红，今日本宫可要开开眼了。” 伍氏起身行礼， “娘娘谬赞了，外间的传言听不得。” 皇后娘娘示意她坐下， “夫人坐下说话就是，不用太过客气。” 谢过后，伍氏才小心地坐下，她还怀着孕呢，否则，这趟宫是早就该进的。 “既然外间的传闻听不得，今日咱们来个亲眼目睹。” 云婷接过呈上来的包袱轻轻地打开，呈送到皇后娘娘的面前。 是个造型别致的兔子玩偶， “不愧为才女，真是好看，这绣工也好。” “臣妇担不得娘娘如此夸赞，这玩偶的造型可是我家七妹的亲自设计并裁剪的。还有，那两个大耳朵，也是我家七妹绣的。” 皇后娘娘仔细端详， “真是不错的手艺，之前也听灵福说起过这个妹妹，只能是至今无缘得见。” “这是七妹的荣幸，尚伍氏在这里供七妹谢娘娘。” 闲说一阵，尚伍氏提出要见一见自己的小姑子，毕竟婚前还是有些事情要嘱托的。并提请了自己的请求， “娘娘，臣妇没有缘分亲送县主上花轿，恳求娘娘同意臣妇的小姑子灵岚、灵柔，到时能够进宫送萱儿上花轿。” 皇后只稍作沉吟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好，本宫同意了，这也是她们姐妹一场缘分。有亲姐妹在，萱儿心也能更安定些。” “臣妇谢娘娘成全。” “快平身，小心些，你也去看看灵福吧，想来她也是在等着你了，你们姑嫂也有许多话要说。” 伍氏一番拜谢后，在小宫女引领下前去灵福县主所住的淑华殿。 第264章 确诊双胞胎 跟随宫女们穿过宫殿，来到灵福县主的住所。 灵福县主见到夫人的到来，欣喜地上前迎接。 “嫂嫂！” 灵萱虽急却依旧迈着稳定的步伐走了过去，脸上表情无疑暴露了她的心情。待走近，一手拉住伍氏，把人往自己的寝殿里带。 “嫂嫂，家里都还好吗？嫂嫂，你赶紧坐，别累到了。因着我的事情，还得劳累你来回奔波。” 她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为小姑子的幸福而感到欣慰。这次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对于伍氏来说，不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为了小姑子的美满姻缘。 被小姑子牵着一起走了进去，边走边打量着灵萱。 比在家时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伍氏一时也说不清楚。 萱儿对自己还是那么热情，也还是那么的善心自己，这一见面刚刚牵上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脉搏之上。 伍氏在感受到萱儿手指搭上自己脉搏的那一刻，既感激又有些担心，轻笑着摇头， “我很好。” 灵萱轻拍嫂嫂的手背，二人相携而入，将嫂嫂扶坐在椅子里，而后自己坐在另一面的椅子里。 有宫人上了茶水，悄然退了出去。 她轻轻搭上嫂嫂的手腕，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嫂嫂的脉搏细而缓，如同一条柔软的丝线在手指间流淌。 萱儿细心地察觉着每一次跳动的力度和频率，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不断地调整手指的压力和位置，希望能够更加准确地感受到嫂嫂体内的情况。她的手指温暖而柔软，仿佛能够感受到嫂嫂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在诊脉的过程中，萱儿的眼神始终专注而温和。 她用心地倾听着嫂嫂身体传递出的信息，试图从脉搏中揭示出嫂嫂的健康状况和胎儿的情况。 诊脉的时间似乎很长，但对萱儿来说，这是一种与嫂嫂心灵相通的过程。她能够感受到嫂嫂的期待和焦虑，也能够感受到胎儿的生命力在脉搏中流动。 最终，萱儿轻轻松开手腕，微笑着对嫂嫂说道：“嫂嫂，你的脉搏平稳而有力，胎儿的生命力也很旺盛，一切都很正常。” 她的声音里透着欣慰和安慰。 嫂嫂听到这样的回答，脸上的焦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宁静和喜悦。她知道，有萱儿的陪伴和关心，自己和胎儿一定会健康地度过这段特殊的时期。 萱儿松开了手指，却没有放松眉头。 “嫂嫂，之前您有请大夫诊平安脉吗？” 伍氏摇了摇头，灵萱立刻说道： “果然如此。嫂嫂不应该来的，应该留在家中全心保胎。” “萱儿，有些事情我需要向你说明白。这次回去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和皇后娘娘已经提出请求，在出嫁前夜会让岚儿和柔儿进宫来陪伴你。宫里会派嬷嬷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只需倾听即可。” 伍氏虽然已经大婚，还怀了身孕，毕竟是嫂嫂又是新婚不久。说到这里，她的脸红了，微微低下了头。 灵萱是学医的，不同于普通的闺阁少女，听到嫂嫂的话，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脸色羞红，心中还想着刚才诊脉最终确认的事情，强忍着羞涩，暗暗稳了稳心神，这是兄嫂的第一个骨血，可是不容轻容，又是特殊情况，更是不能大意了。 “嫂嫂，你怀的是双胎，回去后，可不能大意了。” “真的吗？可以确定吗？” 伍氏听了很高兴，虽然之前灵萱说过，可是那时并不能够确诊，此时灵萱给了肯定的答案，伍氏高兴的又追问了一遍。 灵萱肯定的点头，柔和的笑容感染了寝殿内的所有人。 伍氏本来听了有些紧张，看着小姑子柔和、灿烂的笑容，也平和了自己的心绪，点头， “我自己清楚了，回去也会告诉你哥哥的，让他也高兴下。” 伍氏见萱儿在这里很好，从袖子中掏一个荷包，站起身来到灵萱的身前。 拉起她的手来，塞到了她的手中， “这个，你自己藏好，不要让人看见了，新婚前夜自己悄悄地看一看。我得出宫了，进来的时间不短了。” 灵萱愣了下，有些明白是何物了，脸上一红。 听得嫂嫂要出宫，急忙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萱儿陪着嫂嫂去辞别娘娘，再行出宫。” 姑嫂二人出了淑华殿奔着娘娘的坤宁宫行了过去，半路上遇到了云婷来寻伍氏， “县主、尚夫人，正巧遇上了，娘娘已经午歇了，吩咐尚夫人可以自行出宫，县主替娘娘送一送尚夫人。” 姑嫂二人谢过之后，别了云婷直接向着宫外而去。 灵萱是奉旨入宫待嫁，没有皇帝的旨意是不好出宫的，宫门内姑嫂二人停下脚步， “就到这里吧，马车就在外面等候着，还是宁铁送我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只需好好的便好。” “嫂嫂，这些无需担心，照顾好自己才是天大的事情。于嫂嫂而言，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事情了。” “他们赶得好，我要让他们也感受下这喜事儿。” 目送着嫂嫂出了宫，果如伍氏所言。 “县主，尚七小姐、尚十二小姐进宫了。” 有小宫女进来禀报，灵萱高兴地回过头去，脸上都是即将见到妹妹们的喜悦。随手拿出银祼子赏给了来报信的宫女， “知道了，她们现在何处？” “回县主，” 小宫女接了赏很是高兴，回答得更加脆快， “两位小姐已经拜见了皇后娘娘，娘娘还赏了些小玩意儿，现在正由柔嘉公主陪着往这里来呢。” 灵萱听了站起身来，嬷嬷、风莲陪我出去迎迎公主和两位妹妹。 她们刚刚出了寝殿不久，便看见公主一脚踏进了殿来，手中还拉着灵柔，远远便听公主念叨着， “你可是进来了，我都盼了好多天了。” “公主，柔儿得陪姐姐，姐姐会害怕的。” “小婶婶也会害怕吗？她是小婶婶啊。” 第265章 “大人也有害怕的东西吧。” 尽管灵柔不是太过肯定，还是语气坚决， “大哥哥告诉我说，一定要好好地陪着三姐姐。” “哦。” 公主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以后要经常进宫陪我玩儿，你比她们都有意思。你可不知道，那些人很没意思。” “可我进不来呀。” “你放心，能进得来，我来想办法。” “公主，不可调皮。” 灵萱清晰地听清了这两个小家伙的话，有些担心自家的傻妹妹，宫里复杂得很。 “小婶婶，你越来越漂亮了。” “你这甜言蜜语对我没用，皇后娘娘会喜欢。” 柔嘉有些垮了肩膀， “小婶婶，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请求母后给小柔一块自由出入的宫牌就可以了。” 灵萱瞪大了眼睛，这小公主真的知道，这张牌子会有多大的威力吗，弄不好会惹出多大的乱子吗？ “公主，我想，这么做并不太合适，恐怕就是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我去找母后。” 小公主不太想念灵萱的话，虽然一直在宫中生活，小公主毕竟还小，也被皇后娘娘保护得太好了。 公主身后的宫女、太监匆忙给县主行了一礼，赶紧去追小公主了。 “你们快些，护好小公主。” 宫人答应着，追着公主的身后跟了下去。 灵萱目送公主走后，才拉着妹妹们进了殿内。 “三姐姐，娘娘很宠公主的。” 灵萱低头看了柔儿，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语气不是太肯定， “这个事情，有些大，娘娘会慎重考虑的。” 姐妹三人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了，自是亲热得很。 灵岚是第一次进宫，见识了皇后殿的恢宏，还没有从震惊中彻底缓过来。 被姐姐拉着进了寝殿之内， “风莲，你跟嬷嬷说，我想跟两位妹妹单独待上一会，你替我守着门。” 屋里只剩下了她们姐妹， “岚儿，家里还好吧？” “都好。” 看着姐姐急切的眼神，灵岚一叠声的说道， “我们进来之前，爷爷特意嘱咐了，将这个给你压箱底。说是你为这个家付出良多，这是你该得的。” 灵岚从袖中掏出一个朱红漆的木盒，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没打开。” 灵萱打开，里面是方玉佩。 晶莹剔透，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着光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让爷爷破费了。” “爷爷还真说对了。” 灵岚姐妹二人同时笑了起来，灵萱有些不解， “临来时，爷爷就说了，如果你说客气话，爷爷便让我带话，给他多做两身衣服就有了，爷爷喜欢你给做的，穿着舒服。” 灵萱叫了风莲进来，将这方玉佩交给了风莲， “替我收起来，这是爷爷给我的压箱底，让嬷嬷添上一笔。” “是，县主。” 风莲接了东西退了出去办事去了，灵岚看着灵萱见了她们虽然高兴，却难掩眉眼间的疲惫。 “三姐，累了吧，我们陪你躺会儿。” “也好，你们来之前，来了几波添箱的。” 能进宫添箱的，自然是有些地位的，也不是普通人，不是冲着娘娘，就是王府的面子。 不过这可就是灵萱错想了，虽然是从宫中发嫁，她又不是皇后的亲女儿，也不是哪个妃嫔的闺女。 这些人，都是棣郡王发小的娘亲，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冲着棣郡王来的。 这事儿，也是过了好久，灵萱无意中提起，萧伯棣才说出来的。 只是，那时，他们的老大都好几岁了，都可以帮着打酱油了。 “三姐，来时大哥让我告诉你，明日他会再亲自送你上花轿。哥哥还说了，虽然对方是王府出身，是皇族，本身自己也是郡王，深得皇帝的喜爱。但是，你也不用怕，如果有什么不妥，尽可以回家诉说，哥哥定会为你撑腰。” “哥哥还说了，他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 灵萱一时鼻子有些发酸，灵岚适时的又递出张单子来。成功的转移了灵萱的注意力， “姐姐，这是来家里给你添箱的单子，哥哥说都会给你放进嫁妆中。嫂嫂着意给你添了许多，来家里给你添箱的，多是哥哥的同窗好友，还有衙门一起的，再有就是跟尚书府关系不错的。” “让嫂嫂费心了。嫂嫂好吗？没再让她累到吧？” 灵岚一愣，灵萱便知嫂嫂回家指定没说。 “嫂嫂说同你们说，已经确定了是双胎吗？” 灵岚摇头， “只说你给把了脉，说无碍。” 灵萱叹了口气， “嫂嫂真不错，今后我不在家，你们俩多照顾下嫂嫂。嫂嫂也不大，进了咱家，便没有消闲的时候。” “我们知道了。” 躺在灵萱柔软的床上灵柔一时有些迷糊了，听到些话音，立马清醒过来， “我也知道了。” 看着妹妹的萌萌的样子，灵萱的心安定下来，有兄如此、有嫂嫂如此，有妹妹们如此，她定会过好的。 会幸福的，她会过幸福的。 家人已经给她得够多了。 不知何时，心中安定下来的灵萱，合上了眼睛。 再醒来，外面已经黑天了。 风莲听见动静，过来掀开了帘子。 “县主，娘娘派了嬷嬷过来。” 灵萱赶紧下地，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不是怠慢了人家。” “嬷嬷说了，不用着急，让县主好好的休息。” “那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怎可如此，胡闹。” “县主，曲嬷嬷正招待着呢，曲嬷嬷也说了，不必急着叫醒您的。” “替我梳洗。” 灵萱很快收拾好了，外边也知道她已经醒了，却是上了晚膳了。 “两位嬷嬷请县主用了再进来回话，请县主放心用膳。” 灵萱点头，宫女退了下去。 待她用过膳，又消了食儿了，都快到了就寝的时候了，那位嬷嬷才进来。 嬷嬷吐口的话语，让灵萱一时羞红了脸。 她终于知道这位嬷嬷是做什么的了，她不好回是与不是，只能给嬷嬷一个耳朵。 “县主勿恼，这是老奴的职责，老奴告退。” 第266章 送嫁前封郡主 灵萱不知嬷嬷是何时走的，迷迷糊糊的被曲嬷嬷与风莲送到了床上，曲嬷嬷哄着她睡着了。 其实在曲嬷嬷哄她时，便已经清醒过来。 嗐！ 灵萱明白过来了，她是学医的，没啥不明白的。只是这个社会女子学医，也是限制多多。 好些东西并不会涉及，好在灵萱所学医术并不在这个世界，只是一时没有羞涩而已。 她还不适应宫中，如此的婚前教育。 次日，灵萱尚还在迷糊着，便被叫醒了。 “县主，县主，起身了。” 灵萱迷糊着坐起，便被拉着下了床，引着去了屏风之后。 这一折腾，立马精神了，也知道要做啥了。 好大的一个澡桶，她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里面已经撒上了各色的花瓣， 满室都散发着花香，被服侍着脱去了衣裙，灵萱迈进澡桶之内。 水温正合适不高也不低，曲嬷嬷亲自服侍在身边不时的给添些热水。 “县主保养得不错，这一头秀发乌黑发亮，光滑顺泽。” 曲嬷嬷帮着灵萱在一边洗头发，她自己则是泡在里面，伸直了腿，不要太舒服，一边听着曲嬷嬷唠叨。 “老奴给县主擦背。” 灵萱往前坐了些，一头秀发被曲嬷嬷用宽大的布巾给包了起来，顶在了头上。 “不是老奴夸嘴，便是老奴昔日在宫中，也没见过谁能比过县主这嫩得水似的皮肤。娶了咱县主，可是郡王的福气了，他得高高地供着咱县主才行。” 灵萱知道嬷嬷在哄自己，雾气中展露笑颜，也给嬷嬷以安心。 “嬷嬷夸的过了，哪有那么好。” “县主，老奴跟着昔日的主子也是吃过、见过的，可真不是夸嘴。县主这一身肌肤，欺霜傲雪，也是不为过，只能更胜一筹。” 灵萱是知道自己的，不再言语，太过谦虚，便是骄傲了。 从澡桶内出来，被宫人服侍着穿上了内衣，便被直接送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此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曲嬷嬷今日亲自服侍着灵萱擦干头发。 “县主，先用些早膳垫一垫，待头发晾干了，再梳妆不迟。” 不怪起得这么早，这一套套程序下来，哪套程序也得会功夫，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收拾得完的。 只是简单的用了些糕饼，便撤了下去，灵萱又不是不明白事儿的，当即便住了嘴。 漱了口，重新来到梳妆台前，有宫女上前替灵萱梳了发髻。 今日的发髻不是随便梳的，又给她簪了珠钗宝石，立时一头的珠翠，只是灵萱有些奇怪，这不是妇人的装扮。 比自己平时所戴，要多了不少，心下疑惑。 这个宫女行了一礼退到一边，又有一个宫女上前来，仔细地给灵萱化了妆。 眼影、眉毛、嘴唇，一个个下来，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又过去了。 这名宫女退后一步，轻声， “县主，看看可还满意？哪里不妥，奴婢再给您重化。” 灵萱打量了下，还算满意，点头。 便被扶了起来，有人拿着宫内的制衣过来，一层层的给她穿上。 起先没有注意，穿到最外层， “停。” 灵萱看了过去，这一下可是吓坏了，这既不是郡王妃的制衣，也不是自己县主的制衣，这是皇家郡主的服饰。 “你们好大的胆子，给本县主穿的什么，是想要害本县主吗？” 一时宫人都跪了下来， “县主息怒，这是坤宁宫送来的。还让奴婢们不要告诉县主，说县主到时自是知道的。” “我知道？” “这是娘娘亲自吩咐下来的。” 灵萱一时愣住了，领头的宫女爬起来，使了个眼色便给灵萱穿完了。 “县主，请，快要到时辰了，奴婢们领您过去。” 灵萱只得迈步跟了上去，被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出了淑华殿，走在宫中的亭台阁楼之间，一时越走越惊心。 据她所知，现在所去之处，应该是宫内的隆烟阁，专门封赐宫内公主、郡主之地。 待她到时，只看到皇上、皇后已经高座上首，两边坐着宫内高位的嫔妃。 虽然灵萱少有见到，可从打扮便可看得出来，都是宫内高品阶的命妇。 “灵福拜见皇上、皇后、众位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并没有叫起，而是冲着禄公公挥了下手，禄公公上前一步，展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展开， “宣圣旨，灵福县主接旨。” 两边的娘娘们赶紧随着一起跪了，灵福口称， “灵福接旨。” 规整地跪了，叩头于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灵福县主，本尚修撰三妹，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原因种出高产粟、黍，于燕州救得全城孩童性命，有功于社稷封为县主。又献数良种于朝廷，并救朕于危难，挽朕性命于既倒，从即日起，封为灵福郡主。每年米三千石、银2800贯。另赏锦绸二十匹、银光锦二十匹、浮光锦三十匹、黄金千两，随嫁妆抬入端敬王府。另赐半副公主仪仗出嫁。布告朝野，咸使闻之。 钦此。” 这里的半副公主仪仗，可不是一般的公主仪仗，可是公主出嫁时的所用的仪仗。 灵萱傻在了那里，一时忘了谢恩了。 “灵福郡主，接旨。” 上面的禄公公笑眯眯的，从一侧的台阶走了下来，手捧圣旨来到灵萱面前。 灵萱这才回过神来， “灵福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灵福惶恐之，谢陛下。” 灵福郡主，磕了个头才双手高举接过圣旨，被身后的曲娘娘扶着站了起来。 两边的娘娘也已起身，均是道喝，她们今日能过来参加这个仪式，就是做这个的，要不皇帝可不会叫人过来。 “多谢各位娘娘！” 灵福郡主团团福了一圈，才又重新面对着皇上、皇后。 “你既已是皇家郡主，又即将嫁入端敬王府，成为棣郡王妃，便要彰显皇家风范。” 灵萱向上拜，规整的行了个完美的福礼，口称， “是，陛下，谨遵皇上教诲。” 第277章 大婚一 灵萱随后又被送回了自己暂时居住的淑华殿内，殿门口淑华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恭贺于她， “拜见郡主，郡主安康，郡主新婚大吉！” “大家都平身吧！” 灵萱走下轿辇，虚扶起领头的姑姑。 不想姑姑等人并未起身，而是双手高举手上有木匣， “郡主收下奴婢们，娘娘已经将淑华殿内的掌事姑姑、一等宫女赏赐于郡主，任凭郡主随意差遣，这是奴婢们的身契。” 灵萱愣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曲嬷嬷，一时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姑姑，你们先起来，这——，” 灵萱想说的是，她接到的圣旨上，并没有这一项，她还真不敢收。 一时双方僵持在这里， “皇后娘娘懿旨到，灵福郡主接旨！” 灵福郡主急忙走上前去，跪了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婷姑姑，手展黄绢制成的懿旨， “郡主新封，另赏京郊八百亩田庄一座，淑华殿内的掌事姑姑、一等宫女十名。” 宣完了懿旨，云婷笑呵呵地请灵福郡主起身。 灵福谢恩后，接了懿旨才爬了起来。 这回掌事姑姑再次上前，献上自己等人的身契，这次灵萱笑着收了，将人亲手扶起。 “今后，灵福便接着劳烦姑姑了。” “服侍郡主是奴婢们的本分。” “懿旨已经宣完，奴婢便回去交旨了。奴婢恭贺郡主新婚大吉。” “多谢。曲嬷嬷，替我好好地送一送云婷姑姑。” 曲嬷嬷这边上前，陪着云婷一起向外走。 灵萱目送云婷离开，才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再次进了淑华殿。 这边掌事姑姑过来请灵福郡主再次沐浴， “郡主，请沐浴更衣，再作梳妆。” 灵福郡主点头，让宫女给自己脱去了郡主的服饰，重新沐浴。 这一次又是鲜花浴汤，更加的花香四溢，香气扑鼻。 直泡了两刻多钟才起身，由殿内的宫女服侍着穿了新的红色内衣，重新坐在了梳妆镜前。 这一次灵福郡主注意到了，一旁服侍的宫女手上托盘中摆放的不是刚才所用之物， 外面有宫女引进来两名身着命妇服饰的妇人，灵萱虽不认得，却从服饰上可以认出，这是皇家的王妃。 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那几位老王妃中的两位，这几位老王妃可都是怠慢不得，哪一位都是超品命妇。 赶紧起身迎了过去，虽不认识，却， “灵福见过两位王妃，两位王妃万福、安康。” “果真是个聪明伶俐人儿，快，快请起，今日你大喜，可没有比你更大的人儿了。” 个子稍矮些，年纪却更大些的王妃，说出口的话却很是爽快，也很对灵福郡主的脾气。 顺着这位老王妃的话，起身看了过去。 “我是靖康王妃，这位是煜临王妃，我们今日过来蹭个喜气儿。” 灵福郡主重新给两位老王妃福礼， “是灵福蹭了两位老王妃的福气才是，满京城哪个不知道，两位老王妃不光儿孙满堂，而且个个孝顺懂礼，都是朝廷的栋梁。” 简单寒暄了会，毕竟不是很熟，有宫女上来茶水，两位王妃简单的喝了一口。 便开始了流程， 虽然是皇家婚礼，不同于民间百姓，可有些东西是不能省略的。 灵福郡主的眼泪不禁在眼眶中打转，她的手指颤抖着，却无法阻止老王妃绞脸的手势。两根线在她的脸上交织，拧紧，绞动。伴随着疼痛感传遍她的额头，仿佛有无数根针尖在刺破她的皮肤，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每个新嫁娘都会来上这一遭的。你的皮肤真的很好，小棣子的福气不浅，也不知从哪里骗你来的，……” 靖康老王妃手上的动作利落得很，嘴里也没有闲着， 只是她对于棣哥哥的称呼，让灵萱想起了皇宫内的某种特殊职业。 老王妃，好歹那也是皇家后代，这样称呼真的好吗？ “好了，” 老王妃左右端详了一阵，嘴里啧啧有声， “我就说，小棣子怎么说死了也不相亲，原来自己早就找好了美人儿了。不说小棣子，便是我也是爱看的。” 说完拍拍灵福郡主的手， “你是个有福气的。” 一边的宫女见老王妃的话说完了，便过来扶着灵福郡主坐到了梳妆台前，而后退了下去。 身后站了一圈的宫女，人人手中一个托盘，恭敬地站着。 今日，她们的穿着也是很喜庆，这些个宫女，便是皇后娘娘赏赐给灵福郡主的，今日跟着去送嫁，便不会回来了。 刚才老王妃的话，灵福有点明白了。 这两位老王妃，如果她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棣哥哥出面请来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撑面子。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有提前预料到。她偷偷瞥了一眼曲嬷嬷， 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暗暗福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灵福这时才松了口气，相信曲嬷嬷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在有空的时候，绣了些不同于京城流动的画样，取材都是自己与哥哥游历所见的美景。 其实这些能够用于绣艺的美景，她们姐妹都早已绣出来过，只是没有在京城面世，都被灵福郡主从异界交易系统给卖了出去。 这些日子有空的时候，她又绣了些出来，便是预备着使用的。 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被用上了。 收回心思，煜临老王妃已经笑呵呵地站在了她身后，手中拿着的木梳上还带着流苏线坠，开始在她垂在脑后的头发上梳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得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第278章 大婚二 “一梳朝天角，咿呀语成行。二梳羊角丫，负笈入学堂。三梳麻花辫，嬉闹无常样。四梳马尾髻，低眉嗔爷娘。五梳发如水，落笔出华章。六梳风月结，心事绕丝长。” 其实也不是真的给灵福郡主梳头发，只是拿着梳子在头发上一下一下的梳着，只是应个景儿。 至于真正梳头，后面有专门梳头的宫女，在仪式完成后，老王妃退后坐在一边喝茶，宫女给灵福郡主行了一礼，开始给她梳头。 “这孩子一头秀发，养得倒是极好，柔顺光滑，而且透着光泽。” “还长。” 是的，灵福郡主的一头秀发极长，已经过了臀部，长长地垂在身后。 坐在那里时，离着地面也不是太远了。 宫女细致而熟练的手法展现出她们多年来对宫廷仪式的熟悉，轻柔地梳理着每一缕秀发，细致地编织着精巧的发髻，将郡主的美丽与尊贵完美地展现出来。 梳头的宫女不紧不慢地动作，让每一根发丝都处在理想的位置上，让发髻既高贵华丽又不失庄重典雅。 灵福郡主静静地闭着眼睛，感受着宫女们温柔的触摸，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期待和喜悦。 “郡主，你看看有哪里不满意，奴婢再做修改。” 灵福郡主向梳妆镜里看去，左右端详了下，满意的点点头， “你的手艺很不错。” 说完看了风莲一眼，风莲便上前赏了这个宫女，灵福知道现在殿中出现在她身边的宫女都是要跟着一起进端敬王府的。 心中有了打算，只是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端着首饰的宫女便上前来，这位梳头的宫女一样一样给灵福簪了上去。 镜中便出现一个端庄秀丽的美女，一旁上来要给灵福上新娘妆的老王妃，站在那时一时没有动手。 “真是让我犯难了，这样貌长得太好了，我都不知要如何化了。” 坐在一边的老王妃也走了过来，一同赞叹起来。 不过，新娘妆还要化的。 只是比别人要容易得多，只要稍加修饰便艳光照人、光彩四射，一时屋中所有的女眷都被压了下去。 照说，能够被选入宫中做宫女的，没有哪个是长得丑的，一时都没了颜色。 “我就说，小棣子是个有福气的。” 灵福郡主看到曲嬷嬷从一旁的门进来，冲着自己点点头，身后还跟了两位宫女。 “两位老王妃，这是晚辈准备的一点子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两位宫女顺着曲嬷嬷的手势走了上来，站在两位老王妃的面前，托盘上分别放着一幅绣品。 “两位王妃，这是晚辈无事的时候练手之作，还请效纳。” “坊间传闻，日照峰的绣品便是你们姐妹所做，一时名闻京城有价无市，今日老身可是荣幸了。” “两位老王妃，还请见谅，这两样不是那幅绣品。” 灵福冲着宫女做了个手势，便有宫女上来将绣品展开， 一幅是海上日出，漫天的霞光活灵活现，宛若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另一幅却是山水图，一草、一木，一针一线织就而成。 风吹草动，树叶摇摆，大家仿佛听见了林间的风声，看见了摇摆的树枝。 “叠好，我要拿回去好好地收藏起来。” 两个老王妃同时吩咐起来， “我们两个老家伙可是不虚此行呐，如果小棣子知道了，会心疼的。” 灵福郡主被老王妃调侃，一时羞意上脸，老王妃却要告辞了，她们还得去参加婚礼呢。 “时辰到了，郡主该去跟皇后娘娘辞行了。” 灵福郡主被宫人引领着上了宫内的轿辇，前往坤宁宫。 “灵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起来，皇后虽然也主持过不少的宴会、聚会，可是此类的出嫁郡主却是第一次。 很是好言温语嘱咐了一番，什么开枝散叶、孝敬婆母、友爱手足。 随后灵萱给皇后娘娘又行了一礼，便被盖上了盖头，由等在一旁的寰宇皇子陪同着，在宫女的服侍下慢慢往外走。 在殿门口重新上了轿辇，由人抬着向宫外行去，寰宇皇子也是坐着轿辇陪同。 前面有引路的宫女、太监，身后则是陪嫁之物，这里面包括跟着陪嫁过去的宫女，灵福郡主自己的丫鬟风莲则是走在了轿辇一旁。 与曲嬷嬷一左一右护持在侧，她们俩身边同行的则是淑华殿原本的姑姑，还有一个领头的宫女，一同在轿辇两侧。 在陪嫁宫女之后，则是大队的嫁妆，这只是宫内给陪送的部分。 在内宫的宫门外，尚敬斯带着尚睿昶站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宫门内突然走出一队仪仗，说实话是半副公主仪仗直奔着宫门外而去。 他们便知道，灵福要出来了。 “萱儿，哥哥背你上轿。” 灵福轻嗯一声，伏在了长兄宽厚的背上，这是她永远的靠山，也是一世的长兄。 一步，一步， 尚敬斯走得很稳，尚睿昶护持着走在长兄的身后。 尚家的其余兄弟，都在宫门之外，在仪仗出来之后，混杂在其中，他们是要送自家堂姐（堂妹）出阁的。 每个尚家儿郎，均是一袭鲜艳的红色长袍，端的是俊的更俊、威武的更加的威武，一时不知又迷了多少京城少女的心。 尚敬斯亲自将自己的三妹，灵福郡主送上了轿辇，才翻身上马。 那边新郎官棣郡王看着坐在轿辇中的灵福郡主，已经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自己的小姑娘，总算是要娶回家去了。 阳光透过蓝天洒在大地上，映照着整个京城的喜庆氛围。京城的百姓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虽然不敢拥到宫门前。 可是不妨碍他们远远地看着热闹，因着皇帝的公主还小，京城内的百姓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公主。 可是能让皇帝用半副仪仗送嫁的郡主，想来也是值得他们前来瞻仰一番的。 簇拥在街道两旁，期待着向前看着。 “看见了没，那个被背出来的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 第279章 大婚三 随着司仪的话音落下，一支半副公主仪仗队缓缓行进。 他们的出现犹如一幅活动的画卷，令人叹为观止。 仪仗队的队伍中央，随后出现了一辆华丽马车。 因是新娘，两边有遮挡，人们可以从前面的纱帘中，隐约看见端坐其中的身穿华贵王妃服饰的新娘。 王妃新婚制服华贵无比，尽管有纱幔的遮挡，也掩盖不了其华丽。 整个仪仗队行进得缓慢而庄重，每一步都如同一次仪式。 灵福郡主车驾之后，便是陪嫁的宫女，她们穿着鲜艳的宫衣跟随在后。 她们的后面是灵福的嫁妆，打头的是宫内陪送的嫁妆。 随后才是尚敬斯陪送给妹妹的嫁妆，里面混了不少棣郡王偷偷给灵萱准备的嫁妆。 随后才是定安侯府，给出的陪嫁。 虽然赶不上十里红装，可其质量也不是轻易哪个新娘可以比得了的。 迎亲的这半副公主仪仗，是要绕城一周的。 毕竟是皇家郡王娶亲，是要与民同乐的。 今日，端敬王府一大早便散出了几十筐的馒头，让城内的乞丐过了个年。 端敬王府小王子棣郡王大婚，又得皇帝重视，会在王府之外的大街之上开出十桌的流水席。 王府事先贴出告示，只要是京城内的居民都可以过来吃席，王府并不排斥前来蹭喜气儿的居民，只是不收任何人的贺仪。 这些人，当然也包括前来贺喜的宾客，就是那些朝中的大臣们。 大家都想借用这次机会，与王府搭上关系，可以说就是一步登天了。 没想到，王府贴出了这样的告示，让大家的心都凉了。 不过，这些可不关人家端敬王府的事情。 迎亲队伍所过之处，都拥满了看热闹的人，棣郡王端坐在马背上，一袭的红衣，映衬得更加的威武雄壮，潇洒俊逸，端的是一表人才。 向着两边路人挥着手，不时的有百姓回应， “郡王大婚大吉。” 他便冲着人家拱拱手，微笑着继续前行。 这一走，队伍来到端敬王府正门前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王府大门上的金漆琉璃瓦在西边太阳的映照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给迎亲队伍都映上了一层金色。 让本就庄严、肃穆的王府大门，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灵福郡主所乘坐的轿辇，直接停在了王府大门前。 棣郡王下得马来，有人递上了装饰得华丽的弓。 这是习俗，是要冲着新婚的轿子射上三箭的。 不想被棣郡王一把给拨开了， “我的新娘最是洁白无瑕，何须此等俗礼玷污。” 看到郡王如此态度，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还是一旁跟随过来的司仪，赶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是端敬王爷身边的人，最是了解棣郡王了。 “王爷，只是个俗礼，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更别破坏了礼节。” 棣郡王看了司仪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了弓，只是虚虚应了三下了事。 这三下，别说射了，连弓都没有拉开。 将弓扔给一边的下人，他便大步上前，冲着轿辇中的人拱手， “新娘子下轿啦！” 风莲与曲嬷嬷便要上轿辇扶着灵萱下轿，只是意外突然发生， 棣郡王几步上了轿辇， “本王亲自来接你下轿。” 说着，一下子将盖着红盖头的灵福郡主给抱了起来。 吓得灵福啊了一声，萧伯棣在其耳边徐徐吐气， “搂好了，别掉下去。” 灵福羞涩不已，也只能搂住对方的脖子，借着盖头将自己藏在对方的怀中。 这也太羞人了。 尽管她看不到，可是从声音也可以知道这王府大门前围拢了多少看热闹的百姓，这要她如何是好。 萧伯棣大笑着，大步走下了轿辇。 一边司仪也是无法，他可是知道，不能再拂了郡王的兴了，不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儿。 这位从小便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即便是王爷、王妃教训也教训过了，可就是没效果。 据他所知，目前也只有这位即将进门的郡王妃的话，能够听得进去。 不容他多想，郡王已经快要进大门了，里面的东西也要开始摆上了，不然可就丢大脸了。 冲着一边侍候的小厮一挥手，便有数个小厮过来， 马鞍、火盆……， 这些样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着新娘过来一一摆上去。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萧伯棣看了眼眼前的东西了， “咱们开始跨马鞍，……过火盆……” 后面跟着说吉祥话的喜娘都来不及说完整，萧伯棣已经抱着人大步入了府门了。 萧伯棣大笑着一一跨过去，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低声， “可算让我等到这一日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啰唆。” 灵福便在盖头下翻了个白眼，当然别人是不知道的。 “垂花廊，花园……” 过一处萧伯棣便说一声，灵福虽看不见，忍着羞怯也是听了个清楚。 后面的风莲、曲嬷嬷，还有陪嫁过来的宫女，紧紧跟在萧伯棣的身后，累得已经沁出薄汗了。 “前面不远就是正殿了，你自己走过去吧。” 灵福羞怯地轻轻嗯了一声，若不是棣郡王抱着人离得近，耳朵又好使，便要听不见了。 听得羞怯的声音，又是一阵大笑，轻轻将人放下，扶着站稳，才转身。 “扶好你们王妃，侍候好了。” 风莲急忙福了一礼，上前与曲嬷嬷一左一右扶着灵福郡主跟在棣郡王的身后向前走。 却被棣郡王瞪了一眼，嫌弃她们落后了。 只得自己放慢了脚步，却发现风莲扶着灵福又慢了，只得低声， “跟上！” 风莲大着胆子看了过去，才明白过来，棣郡王是要自己的郡主跟他并肩走。 只得扶着加快了些脚步，与棣郡王一同跨进了大殿内。 殿内上首端坐着端敬王爷与王妃，大门口的事情早已被人禀报给了二位。 只是他们也只能是点头， “知道了。” 自家儿子还是了解脾气的，看着进来的一对新人，老王爷终于有了点自家儿子终于长成了的感叹。 第280章 拜堂 两旁高耸的石柱支撑着巨大的屋顶，屋顶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和花鸟图案。 殿堂内空旷而庄严，四周挂满了华丽的丝织屏风和绣花帷幕，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殿内摆放着一张华美的红木拜案，案上摆放着一套金碧辉煌的祭祀器具，包括金色的蜡烛、银色的香炉、玉石制成的祭品盘等等，各种器具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前方摆放着两张高背椅子，上首端坐着二人，正是端敬王爷与王妃，正含笑看着下面的小儿子棣郡王，还有一条红绸另一端的新娘灵福郡主。 “王爷、王妃，吉时已到。” “开始吧。” 司仪便上前一步，高声喊喝，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 坐在两侧观礼的宾客们便安静了下来，看着站在殿中央的这一对璧人。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因缘。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她。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父母养育恩。” 棣郡王便转身面向殿门之外，灵福也被风莲扶着转身，一起跪拜了下去，三磕头后被扶着起身，慢慢地转回来。 “一拜父母养我身，二拜爹娘教我心，再拜和睦黄土变成金。” 二人再次跪拜下去，又是三个头磕下，二次被扶起，这次灵福被扶着与棣郡王隔着盖头相望。 “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拜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三拜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风莲小心地扶着灵福起身，曲嬷嬷站在另一边，二人一起扶着郡主，顺着棣郡王牵着的红绸在众的恭贺声中出了正殿。 沿着走廊向后走去，曲曲折折直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个装饰一新的院子。 满院的红色，甚是喜庆，这里已经聚了不少身着贵族服饰的男女，有老有少，都是来看热闹，想第一眼看到新娘子的。 灵福被扶着在喜床上坐好，曲嬷嬷、风莲站在一边，她们的身后站着陪嫁过来的淑华殿的姑姑，还有那十位宫女。 “听说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赐下来的。” “嘘，不要议论了，开始挑盖头了。” 声音便小了下去，众人注意到有府内的宫女在喜娘的引领下进来，手中端着托盘。 上面有一秤杆，俗称喜秤。 “郡王，挑盖头了。” 萧伯棣便接过了盖头，喜娘赶紧， “秤杆金，秤杆亮，秤杆—挑挑吉祥，左一挑富贵，右一挑如意，中间—挑金玉满堂。” 郡王便左挑一下，低头看进盖头里，瞧见郡主的一双精美的下巴。 右挑一下，又偷眼看了进去，一双腮红撞进了眼帘。 正中向上一挑，盖头彻底被掀开，露出了郡主飞红的双颊，羞涩的坐在那里。 郡王将喜秤交给一边的下人，自己也被请去坐在了喜床上。 喜娘娘上前，将二人衣襟给系了一起。 又从二人鬓角剪下一缕头发，小心的系了，放在了一个红荷包里。 交给了郡王，被郡王押在了枕头下。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长乐未央，永受嘉福！” 喜娘边编织边念叨着，编织完了也念叨完了。 又有府内的宫女过来，托盘里是一碗饺子。 不过，这次送到了新郎的面前， “新郎喂新娘吃饺子。” 这一句话让灵福刚刚降下的羞红，再次涌了上来。 看到举在嘴边的饺子，也只能轻启樱唇，咬了上去。 却是一口吐了出来， “生的！” 众人便一阵哄笑，喜娘拍着手， “新娘说了生的，来年抱个大抱小子，早生贵子。” 灵福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可以煮鸡蛋了。 又有一府内宫女走上前来，这次托盘内有一壶酒、两个酒杯。 “郡王、王妃，开始喝交杯酒了。” 喜娘亲自斟了两杯酒，递给了两位新人。 棣郡王看了眼灵福郡主，二人伸出胳膊穿过对胳膊，弯过来将头凑了过去，将杯中酒饮下。 灵福一口便品出，这不是一般辣嗓子的白酒，而是一种带有饮料性质的果酒。 交杯酒喝下，喜娘转身往外请人， “王爷、王妃准备了喜宴，已经开席，请诸位贵人移步前厅用膳。” 这里再无热闹可看，众人簇拥着向外走去。 一时屋内清静下来，只有陪嫁过来的宫女，燃烧着的喜烛，还有床上的一对璧人。 萧伯棣转头看着自己的新娘，满眼都是笑意， “你累了吧，在这里好好地歇歇。有没有饿着？待会我让人送桌吃食进来，你让她们服侍你好好地用。” 灵福便点头，羞怯着轻嗯一声，今日着实都是破天荒第一次，她羞意未散，少了许多平日的大方。 郡王又看了一会，满眼的欢喜散不去，却知道自己得起身出去了。 他的小厮已经在门外晃了三回了， “我还得去前院敬酒，你在此处歇息。” 站起身，又看向风莲，他是知道风莲在灵福面前的地位的。 “照顾好你家郡主。” “是，王爷。” 风莲行福礼，口中应是。 又看了一眼，才恋恋不舍的出房而去。 萧伯棣出去了，屋中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包括陪嫁过来的宫女。 从她们踏出宫门，跟在迎亲队伍里的那一刻，她们便绑在了一起。 “郡主，奴婢给您把冠钗卸了吧。” 灵福也觉得难受，这冠太重，压得她脖子痛，这一路下来她坚持得好辛苦。 见郡主点头，风莲上前慢慢地给灵福往下卸头上的饰物。 那边有宫女过来拿着托盘接着，给她打下手，风莲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她已经不是那个渔村姑娘了，跟发郡主这么久，眼界比之前要开阔得多。 又跟着读了书，心胸也不是之前可比。 这些人今后，便是要与她们在一处搅马勺了，不过她自信在郡主面前，自己轻易不会失宠。 不过，她也感到了危险，暗自告诫自己还得继续努力，自己与这些出身宫中的宫女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可她不知道，她在郡主心中，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不会背叛。 第281章 洞房 灵萱由着风莲摆弄着，给自己卸去了头冠，看着自己陪嫁过来的这些人，她觉得现在有必要说几句。 毕竟之前虽然在淑华殿也都是服侍自己的，可究竟现在还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无论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咱们聚到了一起，进了这府坻，便已经绑在了一起。无论你们如何想，首先都要考虑清楚这一点。如果你们谁有想法，想要离开，也可以与我说，我在适当的时候会安排。可能需要一些工夫，可绝对不会拖着不办。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我需要你们自己情愿留在这里，而不是皇后娘娘的一道懿旨。至于如何同皇后娘娘讲，我自会亲自去往娘娘那里请罪。” 在灵福郡主刚一开口之际，曲嬷嬷便已悄悄地退到了门口，站在那里盯着外面。 现在她们可是在端敬王府，还是新婚之夜，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不想知道灵福郡主会现在便发难，可是主子做事无须与奴才知会。 看着跪在地上的十一名陪嫁宫女， “你们现在无须向我保证什么，这些保证什么也抵不了，我要看的是你们今后的表现。你们在开口之前，先要想清楚了。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便错过了。从今而后，无论是你们，还是我身边原有的风莲、曲嬷嬷，哪个背叛了我，都会一视同仁。你们也要记住，在我这里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灵萱凌厉的眼神扫过屋内的所有人， “风莲是你们中跟我时间最长的一个，也许听说过，现在尚府厨房的云夏，曾经跟在我身边的。” 风莲已经拆完了头冠，在一边打福礼， “奴婢曾经听过这么一耳朵，却不知为何。” 灵福郡主晃动了下脑袋，觉得轻松了许多， “今日无事，我便与你们说上一说。当初云夏与安元互相看对眼，却暗中交往，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还算他们有分寸，当时也没有给府里造成损失，我便成全了他们。后面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灵福并不是要风莲回话，风莲也只是恭敬地站在那里，灵福一挥手， “你们先起来吧，我允许你们考虑清楚再来回话，这事儿不急。不过，该做的差事还是要做好的，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十一个宫女听这话，哪有还不明白的，只要她们不离心，尽心服侍在郡主这里，她们便就是自己人，是与风莲、曲嬷嬷一样的。 能够在宫里熬着好好地活着，哪个也不是笨蛋。 “起吧，让人看了笑话。” 她们才刚站好，门口的曲嬷嬷便大开了房门，从外面进来两名府内的宫女，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进来。 “见过郡王妃。我们是厨房里做事的，听了郡王的吩咐给王妃送来些吃食。” “劳累你们了，还得跑一趟。”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 说着便动手打开食盒，陪嫁的宫女看到姑姑的眼色，急忙上去了两个人，一起帮着往桌上摆饭菜。 “郡王妃慢用，奴婢们告退。” “嬷嬷替我好好地送送她们。” 曲嬷嬷自然是明白这话的意思的，点头应是，送两人出去。 “劳两位跑一趟了，饭菜还是热乎的，这是郡王妃赏你们的。” 说着一人递过去一个荷包，给塞进了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都摸出了其中的分量，恭敬地冲着屋里行礼， “奴婢们谢郡王妃的赏。” 屋里大家动手把桌子给抬到了床边，开始服侍着灵福吃些东西。 从早上开始，灵福郡主便没有正经吃过饭了，此时早已饥肠辘辘，饿得厉害了。 “郡王，您慢着些，……这边，这边，那里是去厨房的方向。” 有说话声传了过来，渐渐清晰， 难道棣哥哥喝多了，不及深思，立即吩咐了下去， “去个人去厨房要碗醒酒汤来，看来一会得用。” 便是后扬与前抑两人架着萧伯棣进了屋中， 灵萱急忙下了床，迎了上去， “后扬，怎么回事儿？” 她与后扬更为熟悉一些， 不等后扬回话，萧伯棣自己松了后扬、前抑两个太监，一下子扑在了灵福郡主的身上。 灵福连退了两步，才算是站稳了，急忙应付着萧伯棣， 后扬便冲着屋里的人招手，一起悄声退了出去，他自己最后退出，顺便关上了房门。 “我没醉，还可以再喝一杯，” 说着醉话的萧伯棣，眯缝着眼睛四处看着，突然便站直了身子。 灵福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站直了身子，除了满身熏人的酒味，再也看不出是喝了酒的人。 “萱儿放心，我没喝多，只喝了一杯。” 萧伯棣说了他只喝了一杯，可是这满身的酒味咋来的。 灵福便指着他， “你这满身的酒味，都熏人个跟头了。” 萧伯棣一下子靠近了灵福，俯在灵福的耳边，轻声吐气， 被棣郡王如此突然靠近，又是俯在耳边如此近距离说话，只觉得一股热气吹在耳上，让她一下子羞得不行，整个耳朵连半张脸都红了。 “萱儿，我真的只喝了一口。这衣服上，都是我吐的。你还是让人给我预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说到最后，倒像是在撒娇似的，整个人都扑在了灵萱的身上，软软的靠着，这一下更灵萱无所适从。 “你，你，棣，棣哥哥，你还是坐下吧。” 终于算是找回了自己，将人扶着按在椅子里，冲着外面吩咐， “准备热水，郡王要沐浴。” 又喊后扬， “后扬，进来服侍你家郡王爷沐浴。” 后扬与前抑看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进去，扶了郡王出来，又找了郡王的内衣，一前一后去了一边的耳房。 灵福这边也吩咐准备洗漱，刚才她可是被熏了一身的酒味。 众宫女服侍着她脱下了王妃的礼服，洗漱过后换上了居家的常服。 “明日进宫，是要穿这一身吗？” 灵福郡主指着自己刚换下的礼服， “郡主，明日您进宫谢恩，穿另外一套郡王妃礼服。这套礼服，是专门在大婚时穿的。” 第282章 洞房2 他们这边忙碌着大婚，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也忙着贺喜。 可有人就是，忙碌着有人不一样的事情。 能考到举人的，便没有脑子笨的。 以前是没有注意到，如今有心注意到了，陆遥很快捋清了京城内的各大达官贵人间缠杂不清的关系，从中寻出一丝线索。 兵部侍郎之女何光、于妃、徐贵妃，这一个个的被他点了出来，列在纸上。 他嘿嘿笑着，很是阴冷， “藏得可真够深的，便让我把你们挑出来，连在一起，为我服务。” “来人，备车。” 这阵子他总是出门，家人也习惯了，立马去准备。 坐在马车上，看着端敬王府的方向，阴险一笑，吩咐一声，“出发！” 马车消失在了暗夜里。 灵福郡主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红色带着绣纹的居家常服，长长的秀发便这么简单的披在身后，坐在椅子里拿着本书在看。 这是她在寝室发现的，想来是棣哥哥的。 萧伯棣通过耳房与卧室相连的门过来之时，便看见灯下看书的美人。 洗漱过后，比化着新娘妆时更美。 站在那里，看得痴了，许久未动。 向后挥挥手，跟着的后扬，便躬身退出去。 脚步放轻走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被挡住了光亮，灵福才发现萧伯棣的到来。 刚要起身被萧伯棣压住了肩膀， “坐着，不用动，你也累了一天了。” 灵福便老实的缩在椅子里，屋子里似乎只有他们俩了，服侍的人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 这一发现，让她又紧张起来。 “不用怕，我是棣哥哥。” 萧伯棣发现了眼前人儿的紧张，俯下身子趴在人耳边轻声哄着。 却让灵福羞红了脸儿，又想到这人，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便那样抱着自己进了王府，羞意更胜。 花容娇丽照人心，倾国倾城如君真。 犹如明月照波澜，美丽动人恍若神。 纤腰玉立姿态美，笑容如花醉人心。 春风拂面花香醉，倾国倾城何人知。 魂牵梦萦思绪乱，情愫缠绵情不禁。 灯下美人媚态生，人间仙子梦中行。 看着怀中羞红了脸的新婚妻子，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弯下腰一把将人抱起。 灵福下意识的搂住对方的脖子，萧伯棣嘿嘿一笑，低头亲了一下在那烫红的脸颊上。 只觉得柔嫩如水，似乎自己只要再稍加用力，便可弄破了。 长到这么大，何时被如此接近过，灵福郡主尽管知道这是夫妻间的正常情事，可羞意难免，此时已经不敢看人了，只管闭上了眼睛，任由着棣哥哥施为。 将人轻轻地放在床上，站在床边欣赏了会，萧伯棣勾下了床幛，一时床内影影绰绰，虽然昏暗却也能视物。 轻烟缭绕香雾起，古韵隐约如诗篇。美景如画堪留念，韵味悠长心醉醉。 此情此景有几人不得沉醉其中，对面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儿。 看着怀中不知何时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儿，萧伯棣还算意志坚定，怜惜地抚摸了一把，冲着外面备热水。 “你们下去吧，给王妃准备好衣服，剩余的本王亲自来。” 无论在灵福面前有多温柔，在下人面前萧伯棣是严厉的。 将人用自己的外衣裹了，直接便这么抱着进了耳房，将进来的陪嫁宫女都撵了出去。 自己亲自动手给妻子洗浴，看着迷糊着的小妻子暗自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快速清洗完毕，用宫女准备的干净的布巾直接包了，抱到了床上，这才开始慢慢开始给人穿好了衣服。 中途几次差点儿将人儿弄醒，吓得赶紧停下了动作，待人儿睡实后，才又开始轻轻地动作，直到都穿妥当了。 外面的宫女被撵出来，心中却是高兴的。 看来棣郡王，很是喜欢自己的新主子，这是个好现象。 她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今日风莲和你值夜，明日咱们再细细地排班。” 曲嬷嬷和女官大人简单商量了下，定下了值夜之人，其余宫女一律去休息。 不是她不值夜，实在是年纪大了，她有些挺不住了，想到明日的事情，不得不选择去休息。 “你先靠着休息会，晚上郡主事情很少的。” “莲姐姐，多谢你照顾我。郡主真是个好主子。” “这话你是说对了……” 风莲低声诉说起来，她也不是说瞎话，在她心中便没有比自家郡主更好的主子了。 “你睡吧，我值上半夜，明日还有许多事情呢。” 风莲清醒过来，看了看外面，看了眼更漏。 “时辰不早了，咱们准备热水，郡主向来起得早。” “莲姐姐，今日恐怕不能吧。” “进来吧。” 灵福郡主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那边端着热水的宫女已经走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个府里的老嬷嬷，进屋后给两位新人道了喜，便直奔床铺而去。 没用多久，扬着个染红了的白帕子，笑叫着跑了出去。 躲在一边的灵福郡主只当没听见，却是霞染双颊。 如果她知道，昨晚是棣郡王亲自给她洗浴，不知还能不能在这里坐得稳。 今日灵福郡主是一袭红色的襦裙，这是拜见公婆、认亲穿的。 红衣映衬得双颊更白，人更美。 “风莲，打听好了没，府里是如何称呼棣哥哥的？” “郡主，后扬说都称呼郡王。” “你们也改口吧，咱们已经进了府了，随着府里叫。” “是，郡王妃。” “其余两房都是如何称呼的？” “世子爷已经被册封，自然大夫人是被称呼世子妃的。只是二房有些不成器，只是有个闲职，府里都是称呼小王爷的，郡王妃的，是靠着府里过活” “知道了，只要不惹事，随着府里称呼。” 有了灵福的吩咐，她的陪嫁立马便都改了嘴。 “王妃，您得快着些了，不好让人久等失了礼了。” 灵福看了眼，收拾得差不多了， “快些。” 收拾完毕，才起身走向等在一边的萧伯棣。 第283章 认亲 “收拾好了，咱们走吧。不用着急，时辰还早。” 看见自己的新婚妻子走过来，萧伯棣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过去。 其实他也不是在看书，而是借着书卷的掩护，一直在偷偷地瞧自己的新婚妻子梳妆打扮。 看着梳洗完毕的妻子，他觉得自己又要把持不住了。 今日比昨日更加的吸引人，整个人多种风情。 原本他就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非常的漂亮，而且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当初就是被这种气质所吸引。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经过了一夜，自己的小妻子突然比以前更加的有魅力，更加的吸引人，无时无刻地不在散发着她的独特。 当然，这些并不是她主动的，而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现在他好想把人关在这里，不要带出去了，他不想被别人看到，哪怕是自己的父兄也不行。 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今日他们还要进宫谢恩。 而且这两日，他们的行程安排得还很紧，尤其是今日。 他起身迎了上去， “先吃点东西垫一垫，恐怕今天一天都不会太得闲。” 灵福郡主，不现在应该叫棣郡王妃，抬头向外看了眼， “棣哥哥，咱们先过去吧，总不好让父王、母妃他们等咱们吧。” “可是，你会很饿，到时会受不了的。” 灵福便白了她一眼，自己会起来得如此晚，能怪得了谁。 被白了的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会注意，以后。” 灵萱又白了一眼，没有吱声，只是抬腿向外走去。 他们的婚房距离认亲的大殿还有些距离，得坐着府内的小轿过来。 萧伯棣扶着灵福进了小轿，自己才转身钻进了另外一顶里。 风莲疾走几步，将个包着东西的帕子递了进去， “郡王妃，您选垫垫吧，我听姑姑说，今日不光认亲，还得进宫拜宗祠、上宗碟，得耽误不小的功夫。” 风莲语速很快，却说得很清晰。 只有入了皇家宗碟，才是真正的皇家媳妇，到时会有正式的册封仪式，她就是真正的棣郡王妃了。 现在她还只是，萧伯棣的媳妇。 这两者，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其身份、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皇家王妃，会有自己的俸禄、暗卫，名字也会被记入皇家碟谱。 一般的媳妇，可没有这个待遇，死后也不会进入皇家陵园，所生子嗣的待遇也会有很大不同。 二人到达大殿之时，殿内已经坐满了人，在众人目光中灵福暗自吸了口气，稳下了心神。 自己可是皇帝亲自册封的郡主，可不能丢了这重身份。 不过，她是新嫁娘，也不好摆大谱。 只稍稍低了些头，不过脊背挺得笔直，在棣哥哥的暗示下与他一同踏进了大殿。 “新妇敬茶！” 灵萱先跪在了端敬王爷的面前，接过一旁宫女手中的茶碗高举敬了上去， “新妇萧尚氏敬公公茶，公公安康。” 端敬王爷作为公公可不好盯着儿媳妇看，没看自家儿子这已经盯了自己好几眼了。 呵呵一笑，伸手接过， “嗯，好孩子，不愧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待过的，这是给你的，起来吧。” “多谢公公。” 作为新婚的儿子，也是要给父王大人敬茶的。 灵福恭敬地接过公公的礼物，一枚晶莹剔透、闪着光泽的玉佩。谢过后，她才交给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风莲。 从曲嬷嬷手中接过了一个朱红盒子，兴过头顶递了过去。 “妾身曾听闻王爷也曾为朝征战，留有暗伤，特别制作这盒药丸。” 一般送礼可没有送这个的，不过来端敬王爷可有内幕消息，急忙接了过来，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 “还不赶紧扶起来。” 手下却不停的打开了盒子，一股清香的丸药味道传了出来，让他顿时好受了不少。 赶紧将盒子盖好， “你有心了，见过你们的母妃吧。” 端敬王妃看到灵福送的如此礼物，看了身后的嬷嬷一眼，这位嬷嬷点点头，显然是王妃的知心之人。 待王妃喝了媳妇茶后，送出的礼物让身为世子妃的大嫂都有些吃惊了。 真没有想到，王妃连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个便给你了，当初你的两个嫂嫂进门，我也是从嫁妆中挑出的头面。” “谢母妃，只是太过贵重了。” “你与棣儿互敬互爱，恩爱和谐，早早诞下麟儿，便是对我最好的礼物了。” 一席话说得灵福又红了脸，不过她还算拿得住，伸手接过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了上去。 不过，这次可不是木盒了，而是一张红纸。 “棣哥哥曾经与妾身说过，母妃为他操心良多，这是特意为母妃准备的。” 一边的端敬王爷好奇地看了过来，不知这红纸之上写了什么。 “真的？” “不敢欺瞒母妃，东西妾身已经让人送去母妃的殿内。” “真是没眼色，还不扶你媳妇起来。” 王妃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棣郡王便笑呵呵地过来，似慢实快的扶起了自家的媳妇，并将母亲给的礼物也接走了，直接交给了风莲， “拿好了，这可是宝贝。” 又狗腿地看向自家媳妇， “哪天得空了，给你打造出来，戴着肯定漂亮。” 面对着一殿的人，灵福可没敢托大， “棣哥哥，” 她可还记得当初的教训，自己没叫出来，这货如何跟自己死缠的。 “母妃给的定当是宝贝，可得好好的收藏起来，哪里是能拿出去显摆的。” 王妃虽然听着高兴，却也很给面子的， “你戴出来，才是不辜负了我的一片心。” “灵福多谢母妃。” 小儿媳就是吃香，一边两个大的眼气得很，可是她们也没看出什么来，也就宽慰自己两句过去了。 接下来便没有需要跪拜的了，倒是几个小辈得向她行礼。 一圈下来，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简单的吃过早饭，便各乘马车进宫了。 皇家的宗祠，自然是皇宫之内。 今日，按照安排是要进宫谢恩、拜宗祠入宗碟的。 世子妃还好，老二媳妇可是嫉妒坏了。 第284章 尚敬成 他们的马车直接在内宫门前停上，进了后宫又改乘宫内的小轿直接在坤宁宫前停下。 灵福已经又换了一套衣裙，已经不是先前的打扮了。 这是正式的郡王妃服饰，这与她的郡主身份可以说是平级。 云婷已经迎了上来， “见过端敬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郡王、郡王妃。” 又特意走到了灵福面前，好好地打量了一眼， “奴婢见过棣郡王、灵福郡主，” 云婷似乎才刚察觉到自己的口误，急忙改正， “是奴婢的错，应该改口叫棣郡王妃了。” 云婷笑也如花，可丝毫没有自己犯错的觉悟，反而笑着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福礼， “奴婢恭贺郡主新婚大吉，” 随着她的行礼，云婷身后坤宁宫门前的宫女也随着行礼，一起恭贺起来， “恭贺郡主新婚大吉。恭贺棣郡王爷、棣郡王妃喜事连连，早生贵子。” 棣郡王大手一挥，后扬便要上前，云婷却笑了， “王爷的赏赐奴婢们得的多了，” 灵福看着云婷耍宝，一边曲嬷嬷上前，拿出几个红包来， “奴婢们谢郡主王妃的赏赐，早生贵子、好运连连。” “请，娘娘已经等在殿里了。” 虽然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媳在宫里很吃得开，端敬王爷早有耳闻，可没有亲眼得见来得震撼。 皇后亲自迎到了门前， “见过皇叔、皇婶。” 皇后走上前来，给端敬王爷夫妇行礼，二人避了一下，只受了半礼。 今日因是家事，他们才没有行礼，哪里会敢爱皇后娘娘的大礼，更何况娘娘已经接到了这里。 他们寒暄过后，皇后娘娘将目光投向了灵福郡主。 灵福上前来，很是端正的给皇后娘娘见礼， 直到昨日，她才知道皇后娘娘为她准备了一个多么盛大的婚礼。 她很虔诚，恭恭敬敬地给皇后娘娘行了个大礼。 “灵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灵福拜谢娘娘的大恩，娘娘千岁！” “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皇后也是受恩不忘报，这两人虽然原来地位天差地别，却是走得比所有人都近了，两好并一好，大家都好。 皇后不知，更大的好处还在后边，她将感激灵福一生。 “怎么都站在这里？” 远远的皇上的声音传过来，只听声音便知道心情不错。 “见过皇上。” “皇叔、皇婶。” 双方又是一顿见礼，来到坤宁宫的正殿大家落座。 棣郡王夫妻正式谢恩，他们才出了坤宁宫向后面走去，那是宗祠的方向，是皇家的根基所在。 同样，这样的场合不会有小妾的出现，嫔妃包括贵妃在内严格说起来都是小妾，不过她们的地位不一样了。 可这样的下妃入碟、册封仪式，还是没有资格的。 京城郊区一个农庄内， 一间暗室中，坐着四名男子。 如果尚敬斯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其中的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陆遥。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你们考虑得如何了，事情成了，我可是没有任何好处，只要为我叔叔报仇，你们还要这么犹豫吗？” “嘿嘿，” 一阵阴狠的笑声， “真是扶不起来，我家妹妹都没有孩子，你们犹豫什么，只要让我妹妹过好她的下半生，富贵荣华、衣领无忧就行了，其余的我们都不要。” 又是一阵沉默， 陆遥站了起来， “就这样吧，我自己再找机会报仇。” 说着起身便走，丝毫不留恋。 “等等，” 坐得最深的那个人，最终还是叫住了陆遥。 屋里的说话声低了下去，什么也听不见了。 “谢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灵福高举双手接过赐封的旨意，被一旁的棣郡王给亲手扶了起来。 一旁便有皇家王爷、爵爷过来恭贺他们，有老一辈的王爷也凑了过来， 灵福发现自己还见过， “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老王爷、老王妃，安康福寿。” “棣小子，” 这老王爷可不一般，乃是先皇的皇叔， “如今你已经成家，可不能像先前一般了，可得好好的了。” “是，皇祖，孙儿知道。” 譬如萧伯棣也得老实的，不敢炸刺儿。 老人家被小太监扶着，瞧着身子骨还挺硬朗。 灵福又是一圈的礼行了过来，头磕得有些晕，人却没有记住几个。不过，礼物收了不少，都是亮晶晶的好东西。 这个场合，哪个出手也不能太寒酸了，那不是掉自家的架子不是。 散场，皇帝高举，赐了一场宫宴，直到午后他们才得以回府。 灵福已经累得靠在风莲的身上不想动了，实在是太累了。 王妃也许是知道吧，二门下车之后，直接吩咐下去， “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吧，晚上也不用过去了，今日我累了。” 灵福跟着两位嫂嫂送上婆婆端敬王妃，上了府内的小轿，这才跟两位嫂嫂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用灵福吩咐，曲嬷嬷已经吩咐了下去， “预备热水，郡王妃要沐浴。” 那边灵福真的很累了，却坚持着要给萧伯棣宽去外面的披风。 被其扶坐在了椅子里， “我有手有脚，更何况还有他们呢，哪里用得到你。今日你也累了，好好地歇息一会。待会泡个澡解解乏。” 灵福只能坐了下来，靠在椅子里有些昏昏欲睡。 被轻声唤醒， “王妃，泡个澡松缓下再睡吧。” 这一晚萧伯棣忍住了没有折腾，灵福得以睡个好觉，次日起来精神满满，与自己的夫君一起回了尚家。 当然只是尚家，并不是定安侯府。 北疆，刚刚训练回来的尚敬成收到了密旨。 随后，他叫来了与他一同参军的南山村七人。 这七人，此时个个也都是个小将官了，却直接归尚敬成管辖。 “收拾一下，随我出发。” “成哥，又有任务？” “别问，只管去收拾。” 尚敬成只是催促，心中却琢磨开了，如果来得及应该可以送姐姐上花轿。 第285章 身孕 陆府，陆遥的书房内。 桌案后端坐一脸阴暗的陆遥，他的面前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显得孔武有力，一看便是精心培养过的。 “……，不可暴露了你们自己，办完事情赶紧回来。” 不知陆遥前面吩咐了什么，最后他还特意嘱咐了句，才挥手让人退下。 两名黑衣男子抱拳行礼后，转身出了书房，便悄悄离了陆府，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季节王府的花园正是花开正盛的时候，小儿子棣郡王也已经大婚成家一个多月了，而且小儿媳也备受皇帝、皇后的宠爱，这不又给叫进宫里去了。 “萱儿回来了没有？” “王妃，小王妃已经回来了，不过奴婢传了您的吩咐，先让人回去梳洗了，再过来见您。” 王妃便白了这婆子一眼，婆子却毫不在乎，没看王妃乐得眉眼都要不见了。 “嗯，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有吩咐过这话吗？” “王妃娘娘，您可不是给老奴扣帽子啊，老奴可受不了。” “你个老婆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没一会，又吩咐， “去，不是让厨房熬了燕窝吗，一会让人送过来。每次萱儿进宫回来，都会很累，得好好地补补。” “是，王妃娘娘，老奴这就亲自去。” 婆子笑着应声，真就转身离开了。 “见过母妃，母妃安康。” 没等婆子回来，灵福便到了，恭敬地给王妃请了安，被王妃叫到身边的椅子里坐下，把人给好生端详了一会。 “若是累的话，便推推吧。” 王妃看着眉眼间有些疲色难掩的灵福，有些心疼了。 “你该在院子里好好地歇歇的，我这里很好，也不用你成日里的惦念着。倒是你自己，得好好的顾好。” 灵福自己听出王妃的关心之意，还有藏在话里的意思，脸上便有羞红。 “今日庄子上送了新鲜的牛肉过来，我让人做了，午时便陪我用膳吧。” 灵福咧嘴一笑，自打新婚第一日开始，她的这位出身高贵的王妃婆母，便没有一日让她站过规矩，还拉着她经常一起用膳。 “好啊，母妃这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吃的，我可是想着了。” “小王妃安好。您可是惦念着了，这是王妃特意吩咐的。” 婆子恰巧回来了，给二人行了礼，便有一个炖盅放在了灵福的面前。 “我还真是有些饿了，多谢母妃。” 灵福说着道谢的话，手已经端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用起来。 “母妃，” 灵福将嘴中的食物咽下， “今日皇后赏了几匹锦缎，我瞧着有匹挺称母妃的，便让人送去您院子里了。” 王妃摆手，虽是说着拒绝的话，可是个人都能看出心里很受用。 “我偌大的年纪了，哪里还用得着打扮，你自己留着用吧。” 灵福不依的拉起了王妃的手，这个动作可是没有独一份儿。 世子妃虽说也孝顺，对王妃也恭敬，却独少了这一份依恋。老二媳妇，却是有些惧怕王妃的。 “哪里就是老了，若是我与母妃走在一起，人家还会以为您是我的姐姐呢。” 说着看向婆子，这是王妃的心腹， “婆婆，你说是也不是？” “那是。” 婆子笑着回应，当然不会说些扫兴的话。 “你个老货，就与灵福合着伙的骗我吧。” “母妃，灵福哪里会骗母妃呢。你可不是忘记了，那日您带着灵福回去，姥姥那惊艳的眼神。不就是看您年轻没什么变化吗？” 灵福这是巧颜，老太太那哪里是惊艳自己女儿年轻，分明是惊艳外孙媳妇的漂亮，出乎她的意外。 风莲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灵福的针线笸箩，行礼后站在了灵福的身后。 灵福很自然的拿过来，坐在王妃身边便绣了起来。 “你这又是在绣什么？” “棣哥哥的袍子，” 王妃探出身子，伸手拿过看了一眼， “这手艺可真难寻。只是，萱儿，棣儿的衣衫有针线上的人操心，哪里会用到你来亲自动手了。” “母妃，针线上人做的很好，我做的是我的心意。” 灵福抬了下头，又低了下去，手上却是没有停下来。 “无事的时候，做做这些，也是打发日子、修养心性，秋日里棣哥哥能穿上就不错了。” 王妃看了心中甚是高举，小两口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日子过得甜蜜。 那，……，子嗣的事情还会远吗？ 王妃是不急的，可她却想再抱孙子。 虽然他不缺孙子，可各房是各房的。 想着昨晚端敬王爷的话，王妃此时又有些不舍了，可她明白，自家小儿子是个有本事的。 哪里能够总是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是放出去吧。 家大分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呕——” 菜色刚刚端上来，灵福一阵受不了，捂着嘴便冲了出去。 这把王妃吓了一跳，这是咋的了，看着伏在门边干呕的灵福。 作为过来人，王妃似乎明白了什么，吩咐身边的婆子， “寻个太医过来，把个脉。” 婆子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母妃，灵福失态了。” “没事，没事儿，你不用多想，赶紧坐下。” 王妃看着灵福实在难受，赶紧吩咐， “把这些先都撤下去，吩咐下去，做些清淡的上来。” 没用上一刻钟，太医请了回来， “让母妃操心了。” “无妨，你让太医给把下脉，看看是不是哪里不适了。” “是。” 灵福伸出了手，其实她自己也有些预感，只是事情没有真正证实，她不好说出来。 “恭喜王妃，郡王妃这是喜脉。” 端敬王妃脸上笑出了花来，自家这个小儿媳可真是自带福气啊。 “只是日子尚浅，郡王妃最近得多加注意，过了头三个月安稳就好了。” “好，萱儿，你可听见了，最近不要再乱走动了。” “是，母妃，灵福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她就是学医的嘛。 王妃很是高兴，当即重赏了这名太医，还有府里的下人。 第286章 灵福的秘密 月上梢头，夜晚笼罩了整个王府。 从王府的正门开始，到最后面一进院子，都已经点起了灯笼。 将整个王府照耀得很是明亮，丫鬟快速地穿梭在走廊中，脸上带着喜色。 王妃赏了一份月钱，随后王爷回来知道了又赏了一份。 怎能不令她们高兴呢，而且，今日的伙食也加厚了呢。 虽说，端敬王府从来没有亏待过下人，可是今日的伙食特别的好。 “小心些，你慢点儿。” 萧伯棣自打知道后，便一直盯着自家媳妇，动一下都要吓上一跳。 弄得灵福已经没脾气了，只得好声好气的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棣哥哥，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灵福知道，自己这次是不了再频繁出府了。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和自己亲自去才行，尤其是现在。 “棣哥哥，你明日得进宫，将这事情与皇兄报备一声，我还有差事没做完。” 灵福如此说，萧伯棣很是吃惊，自家王妃竟然还在皇兄那里担了差事，自己竟然不知道。 “什么——” 灵福用手一下捂住了萧伯棣的嘴， “棣哥哥，你不要问，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明日你如实将我的情况说与皇上听，我想皇上会有所安排的，到时咱们听令行事即可。” 灵福认真看着萧伯棣，目光炯炯盯着他，她在确认萧伯棣是不是真的在听。 “棣哥哥，这事儿很重要、很重要，你一定得重视，明日定要早早地见到陛下，说与他听。棣哥哥？” 萧伯棣看着灵福前所未有的严肃，只得郑重点头应下， 看着萧伯棣认真的表情，灵福这才放过自家夫君。 “夫君，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事儿真的很重大，重大到朝廷安危。” 灵福强调事情的重要性，又怕萧伯棣不信， “棣哥哥，我不是危言耸听。” “好，明日用过早饭，为夫便进宫求见皇兄，将这事儿说与他听，反正早晚是要报到宫中的。” 二人又相依相偎着说笑一阵，看着灵福连打了两个呵欠， “萱儿，睡吧，不要弄了。” 灵福正在挑选能够用来做婴儿衣服的面料，她准备有空的时候，给自己肚中的两个小家伙准备衣服。 不错，也许是遗传，也许是幸运，灵福也是双胎，她没有与任何人说。 现在，通过把脉，一般的大夫是把不出来的。 “娘，” 徐家老四掀开门帘进了自家老娘的屋里，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挺大的年纪，还凑近了徐赵氏的身边，低下头靠了更近了。 “干嘛，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儿子都多大了，还在我跟前弄这一出，离远点儿。” 徐赵氏推了自己四儿子一把，不想徐老四躲开了， “娘，你知道我那个二哥，是什么出身不？原本是什么人家的儿子？” 徐赵氏看不出什么表情， “提那个干嘛，人都没了这些年了。” “娘，我那个二哥，是你拉扯大的吧？也是你给他娶的媳妇吧？” “你问这干啥，你不都知道吗？滚，别在这烦我。” 徐赵氏很不耐烦。 “娘，最近我可是听说，我那个明浩好侄儿，现在可是在京城。还又改了姓了，说是找到了亲爷爷，亲奶奶。” 徐老四看着自家老娘，一副算计的神情，他只想占点小便宜，让自家的日子好过点儿。 “你猜他们姓什么，” 其实他也不是要让自家老娘回答，立即接着说了下去， “姓尚，就是那个定安侯府的那个尚。现在京城已经传开了，我还是县城的酒楼里听说的。这不，立马回来跟娘你说。你说咱们家把他家孩子养大，又娶了媳妇有了儿子。他们是不是得回报咱们一下，……” 巴啦巴啦，徐老四说了一大堆，却没有注意到自家老娘追忆的神情，只想着发财自家过好日子了。 “娘，咱们不能去。” 徐老大似乎更老了，这一次，他没有答应自家老娘，而是驳了回去。 只可惜，徐赵氏已经被徐老四给劝动了，哪里还会再听得进徐老大的话。 徐老大也没有办法， “娘若坚持去，咱们便分家吧。” 是的，到现在这一家也没有分家。 “大哥不后悔？” 徐老大看了另外两个兄弟一眼， “你们不要后悔就行。” 很快他们便分了家，这次很彻底，徐老大分了出去，带着儿子、媳妇走了。 他的儿子，已经考过了秀才，不过再想举人只是不容易。 父子二人坐堂教书，全力培养第三代。 京城大门口，停着辆马车。 “公子，他们来了，那，就是他们。” 一边骑马的家丁，指着刚刚进入京城的一群人，指给马车里的人去看。 “盯着他们，这下有好戏看了。” 天气已经渐凉，自家妹妹已经坐稳了胎，有四个月身孕了，自家媳妇也有五个月身孕，都显怀了。 尚敬斯下衙后，特意弯去了点心铺子，买了两份点心， “宁铁，这份，送去端敬王府给三妹。” 宁铁好笑的看着自家老爷，端敬王府啥没有，自家老爷隔三差五的送些小东西过去，也不嫌烦。 不过，这是主子的事情，他只要听吩咐就好。 其实他也不是明白，无外乎不就是，在棣郡王面前显现下，不可怠慢了自家姑奶奶，自家姑奶奶也是有娘家可靠的。 宁铁有些想说，多余了。 要他说，现在棣郡王恨不得走到哪里，将自家姑奶奶带到哪里，一步也不离才好。 “徐明浩，你这个没良心的。” 没等宁铁骑马离开，从一旁的路边突然冲过来一个老太太，直奔着自家马车冲过来。 看那样子，恨不得吃人一般。 他第一直觉，就是不能叫人靠过来。 第一时间，打马横了过去，将人给隔在了一边。 徐赵氏只能被迫停了下来，却没有停下嘴里的话。 “你个小没良心的，考中了状元，当了官了，找到了当大官的亲爷爷，就不要我这个养你长大的奶奶了，连一文铜钱都舍不得。” 第287章 南山村来人 原本坐在车里的敬斯，听了声音便是心中一惊。 不用看他都知道这是何人，心下便是一惊，她怎么来了。 还会寻到这里，偌大的京城竟然还直接寻到了自己的头上。 看着停下脚步有聚拢趋势的百姓，敬斯知道不能再迟疑了。 好在，他现在身边的人也不算少。 只是使用惯了宁铁， “来人。” “老爷。” “将人带上马车，去老宅。” 本来徐赵氏是不想上马车的，可是徐老四也算是有眼色，知道在大街上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 尚家家丁从一旁租了辆马车过来，将徐家的大大小小都给挤了进去。 随后，才跟在尚敬斯的车后，去了老宅。 尚敬斯让人开了大门，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宁铁。 宁铁便吩咐家丁， “守好前后门，莫让人钻了空子，从这院子中溜出去。” “是，头儿，便是那狗洞我们也不会放过。” 宁铁虽不知具体的情况，可是他隐约知道，自家老爷与这些人似乎是仇人，也不为过。 别的不说，没看到自家老爷那黑着的脸。 他们没有等多久，尚敬斯便独自走了出来。 “去个人买米面肉菜来，也不用太好的，家常即可。” 说着扔出了一锭银子，也就十两的样子。 “守好了，不要让人溜出来。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些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鬼得很。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到的。” “宁铁，你也先留在这里，马车我先赶走。” 尚敬斯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以老太太的性子，应该是窝在那个山村里过活，怎么也不会来京城。 又不是徐家老大进京考试，对了，这些人里怎么没有徐家老大。 想到这个人，尚敬斯招手叫来了宁铁， “你想法子跟里面的人套套话，看看他家的老大怎么没来。” “知道了，老爷。” 尚敬斯独自赶着马车走了，直接回了府里，进府便问， “爷爷在哪里？” “回老爷，老太爷在前院书房。” “好，知道了。” 尚敬斯回了自己的书房，拿了些东西，直接又去了轩老的书房。 “爷爷。” 轩老听见尚敬斯的声音，放下毛笔抬头看过去，发现尚敬斯的脸色不对。 “你先坐。” 又冲着身后的老仆人挥了挥手，才走过去坐在了尚敬斯的对面。 “出了什么事儿，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要不要紧。” “爷爷，今天下衙回来，我遇见了清江村徐家的人。” 尚敬斯介把自己今日遭遇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处理说了一遍。 “还算果断，只能是你想好怎么做了吗？这些人，关在那个院中，想来时日也不能太久了。如果是有人找你麻烦，应该很快就有动作。” “爷爷，你看看这个，” “什么？” “当时的断亲文书，是有村长及一干村老族老的签字画押，并在县衙记了档了。” “这是有效的，你想要如何？” “爷爷，这事儿透着蹊跷。当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与徐家再干系，并将爹娘的一干财产留下给徐赵氏养老，以后便没有我们兄妹几人的事情了。我想将这事儿，彻底过了明路，省得以后麻烦。我这就写折子，上奏皇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徐家的纠缠，也就不是个事儿了。” 次日早朝，尚敬斯递了折子上去，请见皇帝。 皇上奇怪，尚敬斯并没有上朝议事的资格，不过想了下， “宣吧。” 一声声传下去，还是挺气势的，胆小的，定是要吓个好歹的。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尚大人，递折子请见有何要事儿？”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有些奇怪了，说要是公事吧，尚敬斯得一层一层官员递上来，直接上朝，他还不够呢。 要说私事呢，可以下朝后请见，也不是不行。 尚敬斯跪下了， “微臣有本，” “呈上来。” 禄公公又一次下来了，将折子接了送了上去。 “尚小爱卿，你跟那家人断了亲，最近他们又寻了过来？” “回陛下，是，就在昨日，徐家人将微臣堵在了大街上。微臣当时只能将人带到自家的老宅安顿下来，” 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尚小大人，立即将人给控制了起来。 “微臣不知这是哪位大人跟微臣过不去，竟然还想到了徐家的头上，这才今日扰了陛下。微臣在当初，便已经与徐家断了关系，再无半点干系了。便是家母的嫁妆，也给徐赵氏留下养老。这个事情，当初在县城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时微臣刚刚过了乡试，不久便发下榜来。” “他们家，也怪不长眼的。” 皇帝小声嘀咕了句，当然底下的臣子们，只知皇帝说了句什么，却没人能听得见。 毕竟，皇帝的位置离着他们还挺远的。 只有站在身旁的禄公公听了个清晰，皇帝还是那个性子，这么些年来，可是一点没变。 可是，没有哪个臣子敢于打听去，不要命了不成。 “尚小爱卿，既然已经寻到你头上，便给些盘缠，打发回去吧。” “陛下，人心不足蛇吞象。” “尚小爱卿，难道不知有冒认官亲一罪吗？” “是，微臣糊涂了。谢陛下，陛下万岁，陛下英明。” 尚小爱卿平时虽表现得刚直，可也不是不会说好话。 下了朝，他连面都没露，只是给了宁铁五十两银子，便让人直接送出了京城，恐吓一番让人回了清江村。 尚未到家，便有家丁寻来，说是南山村有人寻来，有事要亲自面见于他。 来人是个年青的书生，尚敬斯还记得，是自己在南山村教书之时，表现得最好的那个孩子。 没想到几年不见，已经中了秀才。 “见过先生。” “坐，原来是你来了，快坐。” 尚敬斯很亲热，招呼着让人坐下。 不想，这孩子，竟然很是严肃的在尚敬斯的面前站了，拱手为礼说了一番话。 第288章 大乱 “先生，我受村长及村中叔伯婶伯娘所托，来京与您说件事情。” 尚敬斯很奇怪，南山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让人亲自来京城一趟寻自己。 “先生，前几个月，京中有去了南山村，” “你们自知是京城中人？” “那人寻到了您在南山村的住所，却说不上您家人的情况。村长便假意请他喝酒，将人灌醉了问出来的。只是村长再问他受何人所托之时，那人便死也不松口了。只是说您在京城发了大财了，那意思，便是让大家都来京城寻您。先生，好像是有人在找您的麻烦，村长便让我来一趟，也好给您提个醒。” “那人你还记得吗？” “先生，这是画像。” “你亲自画的？” “是，先生，学生只是偶尔画画，没有忘记了学习。” 他可没有忘记了，眼前这位先生曾经有多苦口婆心的教训于他。 尚敬斯展开一看，不认识。 想来，也不是明面上的人，至少也得是哪家不常露面的下人。当即把画像收了下来， “你既来了京城，有何打算？” “先生，我想待上两日，便回转府城继续求学。待乡试再开，我想试上一试。” 尚敬斯琢磨了下， “你先别急着回去，让我考虑下。” 门口宁铁进来， “老爷，伍尚书府上来信儿，让您过去一趟。” “备车，我这就过去。” 尚敬斯起身， “安排他到外院的客房住下，不要怠慢了。” “是，老爷。” “你先住下，那边的书房内的书籍，你可以随便看。” 尚敬斯指了一边的书房，那是自家小弟用的，那里放了不少的书。 “多谢先生。” “我有事情得先出去，你放心在这里住下。” “是。” 尚敬斯坐着马车走了，直接去了伍尚书府上。 “这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既然当初已经断了亲，你又留下了当初仅存的财产给徐赵氏养老，她断没有再寻上来的理由。” “岳父，这事儿是都透着蹊跷，你看看，这人认识不？” 尚敬斯拿出那张画像，递给了伍大人。 “不认识，来人，” 伍大人身边的随从走了进来， “拿去打听下，注意别叫人注意到了，悄悄的。” “是，老爷。” “这是南山村村长特意让人送来的，南山村最近也有人去过了，特意的宣扬我在京城如何了，就是让人过来给我捣乱。不想村长没有上套，却套出了来人是京城的。这才让人来京给我送信，还送来了这张画像，就是当时去的那人。” “想来不是明面上的人，这人是想在暗中给你使绊子。最近，你要注意着些。我这里，也帮你打听着。如果在京城露过面，总会有知道那一日。” 尚敬斯点头称是，也没在伍家用饭， “然儿还在家中，岳父小婿告辞。” “也行，回去吧，注意着些，有事情需要帮忙，派个人来说一声。” “是，小婿谢过岳父。” 伍大人，对这个女婿还是十分满意的。 虽说原本出身不高，可毕竟是尚家子弟，却没有被突来的富贵迷了眼，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本色，还很孝顺的给自己的干爷爷，原来的恩师养老。 他相信，这样的人的人品是过关的，而且目前来说，这个自己的女儿是幸福的。 对于一个关心女儿的老父亲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回到府中，尚敬斯叫来了明忠。 自己亲手根据印象画了张画像，这也是因着明忠很少跟着露面的缘故。 “你这些日子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先找这个人，小心些不要让人注意到你。” “小的明白。” 明忠拿了画像下去了，尚敬斯自己则是回了后院，自己留了人在府中，还是得跟夫人说一声。 “真是废物，活该受穷，就这样被人给送了回去。” 书房内恨恨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即又传来一阵阴险的笑声， “你们去忙吧，会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有更好的日子了。” “郡王妃，今日上街奴婢看到了不少塞外的人，他们的穿着可真是有意思。” “很多吗？” “不少，他们十多个人一伙，在京城到处买东西，看着好凶，一点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土匪。” 今日得了假期出外逛街的殷红，她是陪嫁的宫女之一，回来跟灵福说着街上的见闻。 “最近京城来了不少的塞外商人，有些乱，你们这些日子少出门吧。” 萧伯棣从外面进来，屋里的宫女都给他行礼，他挥挥手， “免了，你们下去吧。” “给王爷上杯茶水。” 风莲答应一声，很快便有小丫鬟送上杯茶水，而后退了下去。 风莲随后也退出，自己搬了凳子在院子里坐了，拿了绣活在做。 有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慌什么，惊王爷、王妃，你们有几个脑袋！” 风莲直接呵斥， 小丫鬟却没有任何的改变，风莲直接站了起来，将人提溜住， “出了什么事儿，慢慢说，别着急。” 她看丫鬟不像是闹事，很像是真的受了惊吓， “风姐姐，外面乱起来了，到处都是兵，还杀了人。有人把王府围了。” 屋里的灵福、棣郡王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正好听到小丫鬟的话。 刚要询问，端敬王爷身边的侍从跑了进来， “启禀郡王、郡王妃，街上出现了叛乱，王爷让您和王妃带着人尽快过去。” “等我下，萱儿。” 棣郡王回屋拿了自己的长枪出来，提在手中。一手扶着已经显了怀的妻子，风莲过去扶了灵福的另一面。 瞪了一眼有些慌乱的宫女， “乱什么，主子平时对你们都不错，现在是你们尽忠的时候了。” 被风莲这一喝，宫女们平静了下来，跟在女官大人、曲嬷嬷身后，簇拥着棣郡王、郡王妃灵福，一起向外走去，他们是要去王府的正院。 那里居住着端敬王爷，也是防护最为严密之处。 “灵福，你快过来，坐我身边来。” 王妃看着自家小儿子扶着媳妇进来，赶紧叫了灵福过去。 第289章 大乱2 灵福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乖乖地任由着丈夫与风莲扶着自己坐下。 风莲、曲嬷嬷、女官大人紧张地护在灵福的身边， “你们不用紧张，从现在开始听从府里的统一调遣。” 随后世子妃、二郡王妃（棣郡王哥哥的妻子，从现在开始便这样称呼，以示区别），也被自己的宫女、婢女簇拥着进来。 “不用多礼了，自己找地方坐。” 棣郡王看了眼自家妻子，来到老娘面前， “母妃，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你去吧，不用担心，这里还有我在。” “好，母妃自己也要多注意。” “我也是跟你们父王上过战场的，不用你担心，从现在开始，你管好外面就好。” 萧伯棣又看了眼妻子，见妻子还是很镇定的，点了下头，转头迅速出了屋子。 京城之外，远处扬起烟尘，很快来到城墙近前。 远远地勒住坐骑，露出八匹马，马背之上坐着八员小将。 虽然他们浑身满是赶路的风尘仆仆，却是满脸的喜悦。 “成哥，我们终于到了。这就是京城了吗，城墙好高啊。” “瞧着比咱边关的城墙更高。” “这可是京城。” “成哥，不对啊，京城平时也不开城门的吗？” 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就连他们老家的县城白日里也是打开城门任由百姓出入的。 “小心些，不对，京城有变故，咱们先看看再说。散开，打探情况，小心别被发现了。” “是，” 一声低低应过，八人，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一刻钟后，他们又聚在了此处。 “没有行人。” “很安静。” “城墙之上，守卫森严，倒像是咱们在边关迎敌时一样。” 八人虽然答案不同，却是同一个结论，京城周围很安静。而且京城各个城门都是关闭状态。 “找到可以进去的地方没有？” “很难，京城的城墙不仅高，而且很厚重、结实，便是咱们往上爬，也是很危险。” “你找到可以爬的地方了？” “不太容易，而且上面的巡逻很密集，太过容易被人发现，而且现在是白天。” “不好，快躲起来。” 他们身后远处扬起震天的尘土，而且地面震动很剧烈，显然是有马队过来。 八人催动马匹躲进了一旁树林中，掩藏好自己与马匹，并将马匹安抚好，不让其发出声音。 “成哥，这不是戎人吗？怎么穿着咱们的号坎？” “关键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你们看，城门开了？” “混进去，一起冲进城去，再想办法，城里肯定出现乱子了。” 八人趁着这队人马冲进城之时，尾随在大队人马的后面，一起混进了城里。 “走。” 尚敬成一进城，便带着自己的七个兄弟钻进了一边的胡同中。 “跟我走，去端敬王府找棣郡王。” 尚敬成很果断， “成哥，你知道路吗？” “上次来，我去过，咱们得小心些，现在街上都是兵马。” 左拐右绕，他们又迷路了一段，好在很快尚敬成便找回了方向。 “停。端敬王府也被包围了，先解了王府的围再说。” “人还不少。” “散开，射。” 八人一字排开，一排箭羽便射了过去。 将后面的八名军士给射翻在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在那里。” “上！” 八人都是经过战场历练的，早已不是昔日的农家男孩，射箭的速度很快，三轮箭雨后， “杀！不要手下留情。” 尚敬成一声令下，八人背好弓箭，抽出各自的武器打马便冲了上去。 王府的大门也在这时打开，府兵冲了出来，与八人形成里外合击。 以尚敬成为首，八人形成枪尖阵形深深地嵌进了对方的人马中，直往里扎。 一时人仰马翻，被冲成了两半。 尚敬成手中一杆长枪上下翻飞，左挑右扎，好不威风，在敌阵中无人可以阻挡。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端敬王府的府兵，与之汇合。 “郡王爷。” 尚敬成中大枪又挑翻一人，回头冲着萧伯棣喊。 “敬成？你回来了，怎么进来的？” “一会再说，京城这是怎么了，我们兄弟八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混进来的。” “先杀敌，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人造反作乱。” 端敬王府的府兵，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精兵，此时加上八人，如虎添翼。 一刻钟后，王府门前再也没有站着的敌人了。 尚敬成下马翻看了几个敌人， “郡王爷，你看，他们都是戎人，也不知怎么就混了进来。刚才我们进来之时，便是尾随着一队戎人兵马从东城门混进来的。” “这……，” 萧伯棣立马想起了前阵子京城中来了不少的域外客商的事情，想来那并不是普通的商人了。 “皇宫危险了！” 他立马意识到问题了，转身看向从府中的出来的老王爷， “父王，这是萱儿的七弟敬成，奉命带人回京恰巧遇到了。” 当然，这事儿是秘密的，知道的人很少，调人回来的是经过皇帝同意了的寰宇皇子。 八人急忙见礼， “末将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起身，现在不比平时，不用多礼。” 端敬王爷急忙叫起， “世子，留下一半府兵保护王府安全，你们随为父进宫护驾。” “王爷，城内原来有多少戎人尚不清楚，不过又从东城门处进来三千戎人，都是穿着边关军士的号坎，现在已经入城了。” “这……，速去定安侯府，请老侯爷出面。” 端敬王爷可以带着自己的府兵勤王，却没有调动京城军队的权力。 其实他请老帅出面，也是想着借侯府的府兵出来一用。 有老帅在，也能集结些各府的府兵、家丁什么的，那些官家、侯府、爵府什么的，多少都会有府兵存在的。 “京城的路途我们兄弟不熟，有人给我们带路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过去看看皇宫的情况再说。” “关府门，世子，你去与你母妃说清楚这里的情况，然后带人追赶于我。棣儿，你去定安侯府。其余人，随我杀奔皇宫正门，我想皇宫没有那么容易攻陷。” 第290章 大乱3 皇宫里，尚睿昶正常练武场中耍一套拳法，这是他新近与宫中的师傅们学的。 一边的架子上，插着他惯用的长枪。 这也是学了自家二哥，他也是习了那套枪法。 长枪边放着他惯用的小弓箭，这是他上课的必备套装。 宫内突然乱了起来，有宫女、太监尖叫着到处乱窜。 “杀人啦，乱兵闯进宫了。” “啊！” 听到声音的尚睿昶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在原地看向自己的武师傅， “尚十一公子，看样子应该是有人作乱，你还是躲一躲吧。” “作乱？还有人敢闯进宫中吗？” “尚十一公子，你赶紧找地方躲避，本官要去护驾了。” 说着，夹起尚睿昶塞进了一边的偏殿殿内，自己转身拿了武器便跑了。 尚睿昶站在那里愣了会，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儿向外看去，只有来回乱跑的宫人、太监，没有乱兵来这里。 他一下子跑了出去，将弓箭背好，又将自己的长枪提在手中。 看了下方向，竟然奔着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跑去了。 他记得，柔嘉公主是住在那里。 柔嘉小公主是宫中对她释放善意的小公主，没有之一，只有唯一。而且，听妹妹灵柔也说起过，皇后娘娘对她很好。 作为哥哥，现在是他出面的时候了。 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志气不小，胆色也不小。 “尚十一公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尚睿昶一路之上，并不顺利。 一路之上，他躲在假山洞内，偷袭了来往的乱兵。躲过大队的乱兵，好不容易才到了坤宁宫附近。 不想坤宁宫却是被乱兵给围了，从正面他是进不去了。 着急时刻，他想起小公主带他来坤宁宫时，曾经注意到宫外有一棵古树离着坤宁宫的宫墙很近。 他后退了，借着宫内的假山、围廊背阴之处绕了过去。 左右看了看，猛地向上一蹿，他迅速爬了过去。 先将自己的长枪扔了进去，而后自己的用力跳到了宫墙之上。 向下看一眼，真的好高。 闭了闭眼，四周没有借助的地方，他只能就这么往下跳了。 落地的瞬间，就地一滚，勉强卸去了小半的力道，摔得他呰牙咧嘴的。 小小少年顾不得这些，直奔着公主的殿宇而去。 跑出一段才想起，这个时刻公主肯定是在娘娘身边的。 他没有直接从正门进，而是绕到了殿后。 猛然向一窜，爬上了高高的窗户，从那里钻了进去，跳进了宫殿之内。 “云姑姑，皇后娘娘和公主都在这里吧？” 面对着面前的云婷，睿昶没有说自己怎么过来的，可是从他身上的狼狈可以看出，这一路之上并不顺利。 “都在，娘娘身边有御林军守护，现在还算安全。你受伤了吗？十一公子？伤在了哪里？” 云婷是听见了动静过来查看的，这里靠近皇后娘娘的后殿，因此并没有御林军。 “姑姑，你叫几个人过来，将那个窗户堵死了，我都能爬进来，别人也可以。” 尚睿昶指了自己进来的地方，云婷便是脸色一白。 “你跟我来。” “睿昶见过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尚睿昶见到皇后娘娘先是行了礼，才站起来。 云婷便把刚才尚睿昶的知说给了皇后娘娘知道，立即便有御林军前听到吩咐前去处置。 “你是怎么过来的？” “娘娘，外面已经有大量的叛军，小的是借着假山、桥洞暗影躲过了叛军，从坤宁宫墙旁边的大树上跳进来的。” “娘娘，赶紧逃吧，叛军人数太多，抵挡不住了。” 宫人便是吵嚷着有些乱了，这个时候都是害怕的。 “大家不要乱，本宫还在。” 皇后娘娘低头看着小公主， “嘉儿，怕吗？” 柔嘉看着皇后娘娘，又看了眼提着长枪、背着弓箭的尚睿昶，摇头， “不怕，父皇说过，我是他的女儿，是东越的嫡公主。” “好，你是母后的好女儿，是你父皇的骄傲。” “睿昶，你不躲起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捕捉娘娘，睿昶虽然年纪小，可也是从小习武，到了这种时候，便是用我的时候了。自然是来保护娘娘和公主的，睿昶在便不要叛军闯将进来。” “你很有勇气，也有志气。你们看见了吗，他们俩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睿昶，你还能出得去吗？” 睿昶点头， “可以，只是要费些功夫，我年纪小，不太引人注意。” “你过来。” 皇后娘娘伏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去吧。” 睿昶点头， “娘娘，是。” 他没动，却从身上解下两支袖箭，来到了小公主面前。 “公主，得罪了。” 将两支袖箭绑在了柔嘉公主的手腕上， “这是我五哥哥送我护身的，公主留着护身，这是袖箭，可以一次发射十支短箭，可以发射十回。这两只袖箭，可以发射二十回。” “娘娘，睿昶走了。” “你自己留着护身吧，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呢。” “娘娘，不用的，如果让人进了我的身，也用不到这个了。” 说完睿昶大步向外走， “睿昶，你要好好的。” 睿昶听到小公主的话，回头微微一笑。 虽然男孩子很少笑，可此时睿昶的笑容同样让大殿充满了安定的力量，他点头， “好。” 而后消失在了门口，他依照娘娘的吩咐，寻到了坤宁宫的小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迅速开了条门缝，看了眼，又迅速的关上了。 而后侧耳好好的听了听，才从小门处出了坤宁宫。宫内有御林军过来关上了小门，又回去了殿内。 睿昶依着娘娘的话，左拐右绕，来到一座偏殿之外，这里并没有乱兵，可能这里太过偏僻。 这里也没有宫人、太监过来躲避，睿昶瞧着这里很是破败。 殿内他费力地搬开了一张破供桌，脚在地下一个突起踩了一下，墙上出现了一个洞。 在他进去后，自动合上。 依着娘娘的话，在墙上摸索了下，他努力跷起了脚，终于是摸到了一处凸起。 第291章 大乱4 原本漆黑的通道变得明亮起来，他的面前亮起了火把。 尚睿昶手提着自己的长枪便大步走了过去，两刻多钟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他还记得皇后娘娘的叮嘱，没有贸然开启通道，而是通过一个小孔向外看着。 殿内似乎有很多人， “你们哪个能够冲出去搬救兵？朕有重赏。” “皇上，臣护着你逃出去吧，现在大殿外面已经都是叛军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下去！哼。” 显然皇帝并不认同这个主意，他是誓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只要他在这里坐着一天，他便是东越的皇帝，东越便还存在。 “皇上，你还是出来吧，你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我大戎人兵马已经进了你的皇宫了。” “你个贱人，朕瞎了眼，怎么收了你进后宫。” 皇上恨得咬牙切齿，恨恨的对外面骂道。 外面的人似乎没了耐性，开始攻击起来，殿内的御林军也紧张起来，拿着手中的武器对外比划着。 殿外的御林军已经开始与叛军打了起来，其实就是化了装混进城内，已经攻进了宫内的戎人。 好个贵妃，她原来是戎人的探子，不知怎么还进了宫中，当了宫女。 阴差阳错之下，被醉酒的皇上给宠幸了。 尽管有了孩子，不过，这个贵妃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想法子弄掉了自己的孩子。 因着这事儿，还让皇上内疚了好久，也许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因此，她才得以在后宫稳当下来，连皇后也是让其几分。 尚睿昶趁着外面的混乱，悄悄打开了洞口。 出口便在御座的后面，有高大的御座挡着，也无人得以看见他来到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皇后娘娘让我过来寻您。” 尚睿昶很机灵的藏进了御座之下，坐在地上，向上抬头看去。 皇上一点也不见慌张，尚睿昶从怀中掏出一把小手驽，这是他在来路上捡到的，试验了下效果还挺好。 这把小手驽，可以一次安装三枚弩箭，小巧好藏，是以防万一的防身利器。 “皇上不好询问什么，他的前面站满了御林军。” 他似乎累了，趴在了御案上，别人也只以为皇帝疲乏了。 毕竟之前，皇帝已经批阅了一宿的折子。 皇帝从怀中掏出枚令牌，塞给了尚睿昶。 小家伙站了起来，弯着些腰，将耳朵凑了过去。 皇帝看着也是好笑，自己都没有说什么，小家伙足够机灵，自己可是没有看错人，也够勇敢。 不然的话，皇后是不会派过来的。 “你拿着这枚令符，去寻你爷爷尚老帅，他会知道如何做。” 皇帝在御案上按了下，那个出口又打开了。 “别走你来时的路，都向右拐，到了尽头就是定安侯府附近了。你可以带着定安侯府的府兵从那里再进来，进来时向左拐，记住了吗？” 尚睿昶点头，看着皇帝目光坚毅，没有一丝的害怕。 他听着外面的打斗愈发的激烈，没有再做犹豫，便钻进了那个打开的出口。 按照皇帝说的话，一路小跑，果然是定安侯府附近，这里他来过。 将出口掩饰好，他向着定安侯府跑去。 “这里好安静，应该没有受到攻击吧。” 到了侯府门口，有大片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打扫。 “站住，谁？” 定安侯府的府兵听见动静，立马喝止了他。 “是我，你家十一公子。” 尚睿昶大步走近，府兵是认识他的，他自己也经常过来，有时会跟随着老帅看府兵训练。 在手痒的时候，也会一起对打。 “十一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太过危险了。” “我爷爷在哪里？” “老帅在召集人马，要到皇后皇宫救驾。” “带我去见爷爷，我有要事儿，快点，不能耽误了。” 府兵以为是尚府出了事儿，急忙带着他去见老帅。 当尚睿昶随随便便便把令符出示在老帅面前时，吓得老帅急忙跪下了。 “爷爷，你咋了，皇上让我把这个给你，皇上说了，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老帅恭敬地接了，才起身。 “睿昶，皇上还跟你说了什么？” “皇上说，可以让我带些府兵进去，里面打得很激烈，就在皇上的御书房外。” “尚敬华，你带一半的精壮府兵跟随尚睿昶走，听他的吩咐。” 老帅手中拿着刚才的令符，表情严肃，敬华便知爷爷这是下的军令。 当即插手应下，点了一半的精壮府兵， “睿昶，现在我听你的吩咐，咱们去干什么？” “跟我来，华哥哥，带着些弓箭吧。” 他们这边跟着尚睿昶走了，老帅拿着令符来到了兵部开始调兵遣将了。 不到一刻钟，便从兵部跑出数十道人影，奔向不同的方向。 老帅又拿着八只大令，点了正在当值的宿卫军的首领。 “你们分别前往各个城门，务必要将城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等待着城外的援军到来。不得有失，到时必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是，老帅。” 宿卫军分为八股向着八个方向而去，这边老帅站了起来， “其余的人，随我去皇宫救驾，现在到了咱们报国的时候了。” 兵部只是个命令的发布地，并没有多少驻守的兵士。 守卫京城的部队，在城内的已经都卷进了打斗之中。 老帅要做的，就是让人打下城门，守住城门，待城外的援军进入城门，便可平叛了。 因此，他一出手，便将城内剩余的所有兵力都派去了八道城门，将原有的守城兵士控制住，待平判之后再做计较。 再说尚睿昶领着定安侯府的一半府兵，按照皇帝告诉他的路径，一路进了皇宫大内。 出口竟然在御书房之外，在没出去之前，尚睿昶与尚敬华说， “华哥哥，你多找几位神箭手，出去之后迅速登到高处，寻找机会射杀领头的。其余的人，跟我冲，杀死戎人，救出皇上。” 第一批二十多名神箭手冲出之后，没有理会打斗的战场，直接各自寻找高处藏身之地，按照安排射杀叛军。 随后尚睿昶第一个跳了出来，他可没有立即冲上去。 第292章 大乱5 尚睿昶摘下自己的小弓箭，只是稍作瞄准便射了出去。 将坐在马上正在指挥的将领，射翻马下。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给我杀。” 随后跳出来的府兵，也是有样学样，他们虽不是神箭手，可是箭术也是不错的。 将迎面来的叛军给射翻了一大半，在尚睿昶一声 “杀。” 之后，全员掩杀了过去。 尚敬华也不例外，他跑在了最前面。 将迎面而来的叛军，一个挥刀给斩翻地下。 尚睿昶人小个子矮，这么大的战场可不适合他。 他紧盯着战场，不时的抽冷子放箭。 他这里的动作可惹翻了一个叛军，骑着马便冲着他跑了过来。 尚睿昶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他没有抽箭，手中抽出了短剑拿在左手。 迎着过来的叛军便是一个纵跳，跳起两人多高。 直接落在了对方的身后，站在马背之上，举起短剑就刺。 一剑刺进了对方的脖颈之中，抬腿踢去，将人踢落马下。 他就势坐在了马鞍之上，伸手拉缰绳，往前一带。 马蹄高高扬起，落下之时， 再寸不过，踩中了这人后背。 直接将人给重伤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他自己则是催马向前，早已注意到了。 众多叛军包围之中，贵妃的身影太过显眼。 坐在马匹之上，显得太过从容，一点也不像京城之中没有骑过马的娇小姐。 一箭射过去，直接瞄准了对方座下马匹，射在了马的后臀之上。 这马一下惊起，带着马匹之上贵妃便狂奔了出去，踩伤了周边的叛军数人。 机会来了！ 纵马飞奔过去，迎着发狂的马匹侧身而过。 在相交之际，探手出去。 狠狠一带，将人按在了自己的前面，用手中的枪尖比住了对方的脖子。 “贵妃娘娘，还请不要动。我这枪尖可是比刀刃还要快，为了你的小命，还是老实些。” 这边尚睿昶一边注意着周边的动静，一边押着这一贵妃娘娘。 身后突然传来喊杀声， “杀啊，冲啊！” 老帅带着人马杀将进来，这下叛军被包了饺子了。 他们心也凉了，看来，城内的同伙是被剿灭了。 困兽犹斗，是最为危险之时。 “射！” 被包围在中间的叛军，在头领指挥下便要向外冲。 好不容易包围了，哪里还会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射！ 从高处，从周围，不同的方向射出雨点般的箭矢。 杀！ 以三对一，这是三倍于叛军的战斗。 老帅带领着自家孙儿，还有平叛的军队，跪在了御书房前。 萧伯棣带着尚敬成等八人，押着三人也跪在了御书房的阶梯之前， “皇上，叛军已经伏诛，臣等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殿门好久没有开，众人也只能跪在那里等。 屋里终于传来了皇帝的命令， “开门！” 皇帝手上还拿着尚睿昶给他的手驽，迈着稳当的步子，沉着脸走了出来。 一阵风吹来，浑身冷意，也吹来了满口的血腥气。 皇帝一步步走出，每踏一步他的靴子便被血水浸染一下。 看着倒在地上的东越兵士，皇帝的脸愈发的黑沉。 皇帝最终在尚睿昶的前面停下， 尚睿昶也跟着别人一样跪在那里，不过，他的手中还押着贵妃呢。 贵妃被他按趴在地上，不得动弹，满身的狼狈。 看见皇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贵妃挣扎得厉害，睿昶便要控制不住了。 “皇上，睿昶没有伤害贵妃，只是将她的马给射伤了。” “拿下。” 皇上亲手扶起了睿昶，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 “众卿辛苦了，众卿平身！打扫战场吧！把牺牲的军士名单报上来。” 总不能就这样放着，皇帝一声令下，皇宫内外都开始打扫战场。 “跟着朕。” 大乱之后，皇帝很疲乏，可是要他处理的事情很多。 皇后想要来看皇帝，也是不得分身，只得吩咐炖了简单的白粥送来，后宫也是要好好的处理一下的。 首先便是封了于妃的宫殿，将里面的宫女、太监给控制住，这些是要等待着皇帝处理的。 毕竟于妃，也就是那个戎人妃子，参与了反叛，其宫内的太监、宫女难免会受到牵连，谁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还有戎人的奸细。 “皇后娘娘，这是从于妃处搜出来的。” 云婷拿着一叠纸张走了进来。 “拿给我看看。” “传令下去，各宫不得四处走到，只在自己的殿内休息，吃食用度会有人给送过去。” 皇后娘娘拿着纸张站了起来， “我要去见皇上，备轿！” 皇后有自己的人，此时抬了娘娘直奔皇上的御书房。 听闻皇后亲自过来了，皇帝放下手中的笔亲自迎了出来。 “陛下，你还好吧？” “朕没事儿，静涵你怎么过来了？”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便向里走，将人安置在自己旁边的椅子里。 皇后这时才得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皇帝， “皇上，你看看这个，从于妃殿内搜出来的。” 皇帝看过脸都黑了， “静涵，我可能要忙上一阵子了。” “陛下，不用惦念臣妾。陛下，还是要保重自己为要。” “静涵，我都明白。朕已经叫了寰宇过来，是时候让他给朕分分忧了。” “陛下？” 皇后有高兴，也有担心，满脸复杂的看向皇帝， “涵儿，你我少年夫妻，虽我为君，应以朝廷为重。可是我还是想多陪你一段日子，也是时候给他压压担子了。” 皇帝将皇后拉到自己的椅子里坐下，拉着皇后的手， “涵儿，寰儿的眼光不错，这次棣儿带着刚刚从边关回来的尚敬成八人，生擒了这支叛军的三位首领，戎人的三位将军呢，可是立下了大功。并且八人骑射本领不俗，朕能够得以退到殿内，全赖着八人一轮骑射射翻了追赶过来的叛军。” “涵儿，先回后宫安置。” “陛下，于妃怎么处置？还有她殿内的宫女、太监？” 皇帝脸沉如水， “于妃，谋杀夫君，大逆不道，依宫规处置吧。那些个侍候他的人，发配矿洞去挖矿吧。” 第293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皇后回后宫了，随后便有懿旨发下来，于妃冲撞皇帝杖毙！其宫内服侍之人，发配矿洞劳役，终身不得回京。 皇帝在忙碌了半个多月后，发下数道圣旨， 陆遥所在的陆府被全数抓入大牢，起初这位右相大人还在喊冤，在皇帝甩下证据后，委顿于地。 大呼， “逆子！” 一口鲜血喷出。 全家问斩于市，不分大小、奴仆主家，皆下狱问罪。 如若没有陆遥，也不会有这场叛乱，被戎人逮住了机会。 兵部右侍郎何光，最后关头收住了自己的脚步，并亲自带着自家家丁跟叛军搏杀，浑身数十处伤口。 换来皇帝的一旨赐令，罢免官职回老家养老，三代不许进京、不许科考。 何大人磕头于地，变卖家产后带着家人出京回乡了，他算是结局最好的了。 又发下数道圣旨，封赏有功之臣，首先便是老帅一家。 赐世袭定安公府，赐百两黄金。凡参与救驾的府兵，编入宿卫护卫京城安全。 这猛一看，皇帝是削弱了定安公府的力量，只有明眼人明白，只是不说罢了。 赐尚敬成兵部右侍郎、太子伴读，赐其余七人编入御林军，领五品御林校尉。 其余参与救驾的各家也多有封赏，就不在这里一一表述、 只是大家都很奇怪，只有一人皇帝似乎漏掉了，却是经常带在身边。 “尚睿昶，皇帝宣！” 尚十一郎谢恩后，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来宣旨的太监走了。 “尚睿昶，从今天开始，你便跟在朕的身边。” “是，陛下。可，我还要读书呢。” “天下，哪里会有朕这里的书多。” 从此，皇帝上朝，身边便多了个小公子，天天喊， “皇帝驾到，众臣早朝。” 却没有再提起尚睿昶救驾之功来，不久，皇帝又颁下一道圣旨。 不过，这不是颁给哪个人的，而是颁给全东越百姓、官员的，东越有了自己的太子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皇子萧寰宇，为皇后嫡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一纸御诏宣下，东越朝野皆知，有老臣请见皇帝， “陛下，太子尚年轻，陛下慎重啊。” “众爱卿，朕自有考量，众卿不必再言，今后应多扶助太子，好好监国治理朝政。” 太子很是谦逊，有重大政事，必先来禀过皇帝。 “父皇，东越已经连年丰收，有着优良品种，百姓丰衣足食，国库钱粮丰足，军队兵强马壮。五年前，戎人可恶，犯我朝威，不可不给予教训。” “太子想要如何做？” “父皇，儿臣以为，可拜敬成为帅，率我朝三十万大军北上取戎人之地，以教训之。让他们知道，犯我东越者，虽远必诛！也让四海知道，我东越，必不好惹。” “我儿有志气！明日为父会上朝。” 太子也知，这些年虽然是他在处理政事，可他毕竟只是太子，这等动用军队之事，必是要自己的父皇亲自出面才可。 次日皇帝少见的上早朝了， “太子，将你的决定说出来吧。” “是，父皇。” 太子行了一礼，才转身面对着众大臣，朗声宣布， “五年前，戎人欺我东越，闯我宫禁。这仇不可不报，这怨不可不消。如今我东越百姓丰衣足食、军队兵强马壮，国库钱粮丰盈。我东越一贯以和为贵，可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别人已经打进了门来，咱们还要再缩着吗？那么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如何立在天地间，如何再站立在这朝堂之上，表率万民？让万民臣服？” “皇帝万岁、太子千岁，我等愿为马前卒，将戎人草原踏破，让戎人日夜不安，以安我万民之心。” 武将刷的一下，跪了一地。 自那一战后，不是没有武将上折子请旨剿戎人，都被太子压下。而是全力发展国力，又有尚敬斯献上的红薯、土豆，还有之前的良种。 这几年间，已经普及了东越各地，即使去年春季干旱。可是有着红薯在，竟也获得了丰收。 这五年，太子可是一直没有闲着。 尚敬成，被他委任为京畿戍卫军统领。 听着只是个统领，可这统领不一般。 手下掌管着数十万人马，隐藏在京都之外的京郊大营之内，日夜操练。 现在如今，已经颇成规模。 就在几日前，太子组织这支队伍，与京郊大营原本的人马对战，竟然不落于下风。 武将如此，文人都看向左相大人，自右相陆大人之后，右相再无任命。 “我等文官，虽不能上阵杀敌，可也决不会拖武将的后腿。” 左相大人率先跪地，随后文官风一般都跪地，朝堂首次没有发生文武意见相左。 看来，那次的事情，不光是武将憋了口气，文官也是不落于后，那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剩下的事情便是出多少兵马，谁来率队出征。 这争论就大了，最后皇帝决定兵分三路，尚敬成、尚廷轩、梅将军，三路大军齐头并进。 皇帝亲自到城外送行，给三位元帅送上送行酒， “朕在这里等待着你们凯旋。” 三人谢恩后，仰脖喝下，跨马带着队伍扬尘而去。 “你在不高兴。” 回宫途中，皇帝看着骑马跟在一边的尚睿昶，探出头来。 “陛下，我也可以上阵杀敌的。” 已经十岁的尚睿昶，丝毫不比他的兄长低多少，武艺更是见风的长。 “你还小，以后有你的机会。” 皇帝在一年前，尚睿昶中了秀才之时，便已经宣下旨意，将自己的小公主柔嘉公主，下嫁给尚睿昶。 “睿昶，你不高兴了？” 柔嘉出落得更加俊俏，一袭宫衣衬托得她贵气无双、亭亭玉立、娇俏可人。 睿昶将手中的弓箭放回了架子上。 “我想着跟五哥上阵来的，可是皇上没准。” “你才十岁而已，太小了。” “柔嘉，我家五哥从军之时，也就这么大。” “三姐姐说过了，那时是迫不得已，你五哥想要个出身，只能这样。” 睿昶便低着头，兴致不高。 “咱们去找三姐姐吧，我想那对双胞胎了，兴儿、兮儿，现在可有意思了。头几日我去时，他们还叫我姐姐呢。” “好吧。咱们得禀了娘娘，才能去，不能再私自出去了。” 柔嘉松了下肩膀，点头。 棣郡王府。 他们直接进了王府，去了后院。 “三姐姐。” “小婶婶，我来了。” 这两人各处叫着自己的称呼，也是够乱的了。 五年前，在灵福生了双胎后，端敬王爷便做主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分了家了。 灵福与萧伯棣夫妻二人，便搬来了这里，他们婚前皇帝所赐的大宅子里。 不过，灵福隔上几日便会去端敬王府，看望自己的婆婆端敬王妃。 王妃还是那么疼她，会怨她严加奔波。 灵福便会笑笑，过后还是我行我素。 “你们来了，快坐。” 灵福招呼着弟弟与公主坐下，公主也不是稀客了，应了一声便坐在了灵福的身边。 “小婶婶，睿昶不高兴了。” 公主开始告状。 “他怎么了？” “他要上战场，父皇没有允，正不高兴呢。” 灵福便笑了， “我也不同意。你与灵柔生来便没见过母亲与父亲，也没有喝过一口母乳。你们俩太苦了，我与二哥、敬成，都不想你与灵柔再吃苦。” “三姐姐，有你、有两个哥哥，我和灵柔是这世上最幸福的。” “可我还记得，你刚生下来还没有小猫大。” 看着三姐姐带着伤感的神情，睿昶不吱声了。 他依稀记得，三姐姐如何在灯下为自己缝制衣衫。 一年后。 “陛下，边关大捷，大项皇帝签下和平书，已经带着自己的部属远走北方荒漠了。我东越北方边境再无威胁。” “大军何时班师？” “十日后。” “好。” “姐，五哥要回来了！” 睿昶跑进了棣郡王府，高兴的冲着灵福大声说着。 “真的？” “当然。” 只是五天后，灵福没能前往城外迎接自己的弟弟尚敬成。 她又怀孕了，还在保胎期。 只能在家中边保胎边看着双胎玩耍，龙凤双胎已经六岁，已经开始启蒙了。 宫内没有适龄的孩子，萧伯棣请了轩老出面，找了东越朝内有名的大儒进府教授这对双胎启蒙。 “什么？三姐又有了身孕？” 刚刚从朝堂出来的尚敬成听到小弟如此说，立即上马直奔棣郡王府。 尚睿昶招手， “等等我。” 后面刚刚出来的尚敬斯，也听到了这兄弟二人的话，随后也上了马车， “去棣郡王府。” 尚府内， “岚儿、柔儿，带着两个孩子，咱们去棣郡王府，萱儿又有了身孕了，咱们去看看。” 棣郡王府，不约而同的，这两拨人先后到了棣郡王府。 “萱儿，你还好吧？” “姐姐，我们来了！” 萧伯棣揽着妻子灵福，身前一对备受皇室重视的龙凤双胎，奔着舅舅们、舅娘们、姨姨们奔了过去。 灵福靠在夫君的身边，露出幸福的笑容。 爹、娘， 我这算是完成了你们的心愿了，你们在天上也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