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界，我被文道吸干》 第1章 穿越 （大脑寄存处，有寄有还，再寄不难。新书开业，保管费三折起。） “纪衡，滚出去。” “嘭。”的一声，书本重重的砸在脑袋上。 纪衡从书桌上惊醒，摸着自己的头。 疼的龇牙咧嘴，纪衡猛的站起来吼道：“哪个龟儿子用书砸我的头，疼死我了。” 讲台前的老先生更是被纪衡的气的讲不出话来。 纪衡看着眼前的老先生，不对呀，这老头我不认识啊。 他又转过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木质的房屋，矮小的桌椅，连个黑板都没有，一众人穿的长衫。 “纪衡，你马上给我滚出去站着。”颜渊对着这个上课睡觉，十年时间开智都开不了的蠢货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纪衡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对劲，他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乖乖的走出去学堂。 “这傻小子今天这么嚣张？敢对先生吼，你们说他是不是更傻了？” “有可能，先生可是秀才文位的人，也就是不计较。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我看他这次，肯定是被开除定了，一个农家子也配跟我们一起读书。” 学堂内的众人如看猴一样盯着缓缓走出去的纪衡。 走出门外的纪衡，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股强烈的能量直冲脑海，像一把钻头一样往纪衡的脑子里钻。 痛，难以言表的痛苦，纪衡疼的躺在地上猛敲自己的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钻心的疼，慢慢的停了下来，纪衡也幽幽的醒了过来。 此刻纪衡一脸苦涩，没错他穿越了。 还是穿越到这样一个魔改的时代，这简直就是灾难。 这个世界跟前世的战国时代很相似，也分七国，而他所在的地方是燕国。 前世的燕国地处幽州，北临匈奴。 可他现在的幽州，靠近的可不是匈奴，而是妖蛮。 什么是妖蛮？妖首人身的叫妖蛮。 妖蛮凶残无比，单体实力又比普通人族强，经常烧杀抢掠。 俗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何况纪衡前世是一个体制内的图书馆管理员，喝茶看报，陶冶情操，不好吗？非得来这个世界受罪？ 除了这么多坏消息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个世界存在超能力。 不，不能叫超能力，应该叫文道之力。这是一个真正儒以文乱法的世界。 这文道之力，是孔圣老人家悟道举霞飞升之后留给人类最大的瑰宝。 只要你写的诗词歌赋，有文采，那文道就会降下文气，把这些东西就能化为现实。 而你也能接受文气的洗礼，进行文位进阶，从而掌握各种各样的能力。 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若是从那些大儒口中念出，可是真的会变成三千个壮汉，拿四十米的大砍刀砍死你的。 不过庆幸的是纪衡掌握着前世这么多年的文化积累跟十几年的图书馆管理员的岗位工作经验，在这一点上，纪衡还是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占优势的。 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就算是读书人，能有多少藏书够他看？各大世家哪个不是敝扫自珍，比得上看了十几年图书馆的纪衡？ “叮叮叮。”外面传来铃声。 “这堂课就上到这里，明天是休沐，你们记得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后天上课我要检查。”学堂内的颜渊对着底下的一群学生说道。 “宋少爷，今天咱们还要给那傻子一点颜色看看吗？” 东北角落里一个人正对着一个身穿华服，脸色阴沉的男子点头哈腰。 “陆仁啊，今天有进步，还知道自己挑事儿做了，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去办吧。”宋卓淡淡的说道。 “宋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他。”陆仁拍着胸脯对宋卓保证道。 “对，宋少爷，您就放心吧，陆仁办事您还不放心。”旁边的陆乙随即补上话。 随即陆仁起身，迈着嚣张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而纪衡呢，此时还在发愁要怎么办呢？ 这刚穿越过来就得罪了老师，这接下来要怎么混啊。 嚣张的陆仁在经过纪衡的时候，故意朝纪衡吐口水，还用脚用力了踩了踩纪衡。 在陆仁眼里，这傻逼哪里敢反抗，一个农家子而已，弄死他不过是芝麻大小的事。 纪衡一愣，没想到有个人会突然朝自己吐口水。 随即脸色一变，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窝囊气。 纪衡马上双手抓住陆仁左手臂，手指紧紧捏住琵琶骨。 陆仁被这突如而来的动作打个措手不及。 这农家傻子哪来的胆子，今天居然敢反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纪衡突然向前一步，并转身，双腿半蹲，用臀部紧紧顶着陆仁。 陆仁见被控制，右手刚要打向纪衡太阳穴。 就见纪衡突然挺膝提臀。 “嘭”一声响彻整个学堂。 伴随着声音，陆仁被纪衡来了个大背摔，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宋卓看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凶残的画面啊。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陆仁躺在地上发出呻吟。 听到声响的颜渊从回廊拐角走过来，就发现躺在地上的陆仁。 “怎么回事，宋卓，还不快把陆仁同学扶起来。” “哦，哦，哦。”听到夫子的话，宋卓才回过神来。 一见夫子来了，陆仁心里就有底了，他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把锅甩给纪衡：“哎呦，夫子啊。我不过是走路不小心踩了纪衡一脚，他就是打我，痛死我了。” “哼，纪衡。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同学之间应当相互友爱，就算是有什么摩擦也不应该打人。” 纪衡被颜夫子这么一说，血压那是蹭蹭蹭的往上冒，合着我被人欺负了，我还不能动手。 就算是搁蓝星上，我也就判个互殴，到你这，就是我全责了。 孔老夫子这话是这么理解的吗？活该你这么大年纪只是秀才。 你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吗？ 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夫子，是他先朝我吐口水，还先动了脚，我不过是自卫而已。”纪衡忍着一肚子的气闷闷的说道。 “还敢顶嘴？我教不了你了，从今日起，你就从我竹石学堂除名了，不听圣人言的学生，我教不了。”颜渊说道。 第2章 被开除了 旁边的陆仁听到纪衡要被开除了，内心止不住的激动。 哈哈，这傻子终于要被开除了，这一脚总算是没白挨。 陆仁还嚣张的朝纪衡挤眉弄眼，好不得意。 这可把纪衡气的火冒三丈：“开除就开除，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活该你这么大年纪只是个秀才，孔圣人的话都读不全。” 话音刚落，纪衡的识海中突然炸开万丈光芒。出现一个腰佩宝剑，手持竹简的彪形大汉的身影。那身影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人跪在他身前。 与此同时，孔庙中，正位中间的孔圣人像突然发出一道冲天光芒。 “是谁，居然引动孔圣才气，难道我儒家又有贤者问世。”看守孔庙的大儒发出惊呼。 突然中间的光芒被孔子像吸收的干干净净，好似没出现过一样。 这时候纪衡识海中的大汉突然抽出宝剑往纪衡识海中一劈。 识海中顿时分出清浊二气。清气上升化雨，与下沉的浊气相结合演变成一个宽阔无尽的蓝色海洋。 纪衡看到这个场景惊呆了，按书上说的，只要明其理，知其然，聚文气，化气为水，便为开智。 大概意思就是利用文气，凝聚成一滴水珠，就算开智了。 可实际上并不是，很多人也读了一辈子的书，他也开不了智。 可见这开智，其中还是蕴含着其他的东西的。 问题是就算是他能开智，不应该只是凝聚文气水珠吗？ 可这识海中宛如汪洋大海的水算怎么回事？ 科学大爆炸的后遗症吗？ 自己这应该算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吧。 一想到这，纪衡打了个冷颤。这种时候，当事人要么名垂千古，要么解剖台上这么一躺。 自己无权无势，怎么看都是上台的概率比较大，还是先溜为妙。 而颜渊被纪衡刚刚的话刺激到脆弱的神经。 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他只是个秀才了。 “滚，马上给我滚。马上滚出我的学堂。”颜渊大吼。 “哼。”纪衡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学堂。 说着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纪衡这边暂时是没事了，孔庙那里可是炸开了锅。 “孔圣才气被引动冲天，我们儒家肯定有新圣出世，我们一定要找到此人，一尊圣人的价值，诸位都知道，最少可保边境三百年。” “对，现在情势严峻，玉门关外那些妖族又蠢蠢欲动。” “诸位，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新圣出世，圣人出世，必天降祥瑞，圣人才气被引动短短一瞬就消失，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注解《论语》得到孔圣的承认，所以圣人降下冲天文气。” “按你这么说，那如果有人利用孔圣圣言开智，岂不是也有可能。” “咳咳咳，诸位。”长桌主位上一鹤发童颜的老者，摸了摸胡须。 “圣言开智一说，应是无稽之谈。黄口小儿，想明圣人言，哪是那么容易的。” “按此估计，应该是有人对孔圣的圣言作出新的注解，并得到孔圣的承认，才会短暂降下才气。” “不过，我们也要努力找到此人，能得孔圣承认的，就算未来不成圣，最少也是一尊半圣。” “颜宁”主位上的孔仁唤了一声。 “在” “你通传天下儒家学子，若有遇到该人，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并邀请他来我孔庙一聚。” “是” 燕国朝堂内。 “王上，刚刚齐国孔庙方向一瞬间才气冲天，必是贤人出世。陛下可下诏找寻此人，若得此人相助，我燕国国力必定会更上一层楼。”姜子穆说道。 “王上，宰相说的是。”底下各个大臣几乎同时附和道。 “相父说的是，那就按相父的意思办。”燕国国君燕喜说道。 路上，纪衡凭借着记忆中的方向，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走到熟悉的院子前面，纪衡推开屋子。 是记忆中的场景，看来没走错，纪衡长舒了一口气。 找到自己的书房，纪衡开始整理脑子里吸收的记忆和刚刚开智产生的变化。 为了防止露馅，自己还得多注意。听说有些妖蛮还能假装成人类，自己要是被认为是妖蛮。 到时候被抓起来拷问，就是不死也得脱成皮。 这原身是个老实人，父母早亡，只有一个童养媳姐姐相依为命。 这学堂还是他姐姐去求了好多次，又变卖了家中大部分资产，那夫子才破例收的。 所以他与学堂中其他人是格格不入的，因为与其他人的身份差异太大，学堂中的人基本上都对他很排斥。 只是大部分人觉得自己是读书人并没有特地去针对原身。 可是宋卓三人组，不学无术，经常就在学堂内欺负人。 原身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宋卓就更喜欢欺负他了。 纪衡观察着书房四周的环境，确实是破旧不堪了。 养一个读书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说笔墨纸砚的费用，就单说每年要替他缴纳的赋税就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也难为了一个女子了。 啪，纪衡给了自己这个身体一巴掌，这身子真不是人，让一个女人伺候自己。 嘎吱，外面响起了推门声。 纪衡起身向外面看去。 推开门的是一个妙龄少女。 女子梳着长发，手里捧着木盆，里面还有一些浆洗干净的衣服。 纪衡对照着记忆，这应该就是他的童养媳了。 原身年方十六，他的童养媳略大他两岁，正是出水芙蓉的年纪。 上门求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可这苏芷柔愣是一个都没答应，只是说，她答应了母亲，要照顾好弟弟。 纪衡学着记忆中的样子打了声招呼：“阿姐，你回来了。” 苏芷柔听到纪衡的声音，心里有些疑惑，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 “衡儿，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平日里不是都要晚上半个时辰吗？” 纪衡一时语塞，平日里原身老是晚半个时辰是因为这小子放学被人堵在路上欺负了。 我没被人欺负，当然早回来了。 “阿姐，我被先生开除了。” 第3章 发现商机 纪衡没有回答苏芷柔的问题，反而把今天的重磅炸弹抛了出来。 毕竟这事迟早都要被知道的，总不能自己明天也装着去上学，去外面躲一天吧。 苏芷柔大惊失色：“衡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先生为什么开除你?” \\\"快，跟我走，我们去跟先生求求情，他一定会再收下你的。\\\"苏芷柔拉着纪衡的手，要带着他去先生家。 纪衡一下子甩开苏芷柔的手：“阿姐，我今天在学校被人打了，我只是回手了，那先生就偏袒对方把我开除了。” 还怕苏芷柔对先生还有奢望，纪衡再次补充道：“平日里我总是晚半个时辰回家，是因为总有人在路上拦住我欺负我。” “什么？你每日回来这么晚是因为有人在路上欺负你？那你平时怎么都不说？”苏芷柔心疼的摸着纪衡的头。 “有什么用？那先生不分青红皂白只会劝解。”纪衡说道。 苏芷柔心疼的看着纪衡，又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咱们就不去竹石学堂上学了，阿姐过几天再给你找一家。” 纪衡又不是原身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出去干活，自己堂而皇之的坐在学堂里。 再说了，现在这家徒四壁的，哪里还有钱再去走门路了。 “阿姐，不用，该学的我也都学了。不用再上什么学堂了，今年我想去考县试试试看，我自己在家看书就行。” 也是县试一般考的圣论跟诗词。这两样东西靠的都是自身的学识跟才华，还真跟老师没多大关系。 毕竟这时代还没有李渔，也还没有人写出《笠翁对韵》这等渣生宝典。 苏芷柔有些为难：“衡儿，你真的不需要再去上学吗？” 苏芷柔还是不放心，毕竟十里八乡的，还没听谁家说书还有读够的。 “嘿嘿，阿姐你放心，我没问题的，你相信你弟弟啊。” 在纪衡花言巧语的劝说下，苏芷柔暂时放下了让他继续去学堂上学的念头。 第二日的清晨。 纪衡还沉睡在梦乡中的时候，苏芷柔已经起身去厨房开始做饭了。 这个时代的主食，还没有后来的丰富，所以能吃的也只有粟米，这还是家庭情况好的。 大部分家庭哪里顿顿能吃得上粟米，更多的是野菜团子。 忙活了很久的苏芷柔终于煮好了早餐。 一般情况下苏芷柔是没有做早餐的习惯，这时候大部分家庭一天也只吃两顿。 可考虑到纪衡天天在学堂被人欺负，苏芷柔害怕他出什么问题。 今儿个特地早点起来做的，等吃完饭后，让衡儿去外面散散心，免得憋出什么毛病。 “衡儿，醒醒，起来吃饭了。”苏芷柔进去把正在睡觉的纪衡喊醒。 纪衡揉着惺忪的睡觉，他刚穿越，还是没习惯。 穿越前哪次不是睡到八九点再起来的。 突然纪衡感觉到不对劲，怎么湿漉漉的。 而苏芷柔还站在门口看着赖床的纪衡：“快起来啊，我今儿特地煮了早饭吃。” 纪衡脸一下子红了，几十年的单身狗还没遇到这么尴尬的场景。 这不得丢死人。 “阿姐，你先出去，我衣服还没穿呢，我穿好衣服就出去。”纪衡更是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抓住被子。 苏芷柔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纪衡嘟囔道：“你从小衣服都是我穿的，今儿怎么这么生分？” 看着纪衡手足无措的样子，苏芷柔随意的关上了房门：“早点出来吃饭。” 呼，看见苏芷柔关上了门，纪衡松了口气，太尴尬了。 也怪这身体，刚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纪衡麻利的掀开被子，换好衣服，又把褪下来的衣服揉做一团，偷偷压在被子下面。 等待会儿没人或者晚上的时候纪衡打算再偷偷拿去院子里洗。 做完这些，纪衡才装作收拾好的样子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纪衡疑问道：“阿姐，今儿怎么这么早做饭吃？” “今儿早点做饭给你吃，然后你出去散散心，别闷在家里。” “哦，可是阿姐，我不想出去散心，又没什么可逛的。” 相对于出去玩，纪衡还是想在家里先规划下接下来的路线。 既然穿越道这里来了，估计是回不去了，接下来的生活怎么过，科举怎么考，这都是需要规划的。 这原生家庭没什么权势，要真这么过一辈子，怕是什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这里是靠近妖蛮的幽州。 这个世界的妖蛮，分为：海妖蛮、兽妖蛮、羽妖蛮三种。 秦赵燕三国的北方均与兽妖蛮跟羽妖蛮接壤，齐楚燕三国跟海妖蛮接壤。 没错，燕国最惨，北方既跟兽妖蛮相邻，南边还跟海妖蛮接触。 所以燕国的百姓是七国中过的最惨的，可谓是内忧外患俱全。 也幸亏了孔圣他老人家降下这文道之力，要不然，燕国早被妖蛮吞并了。 苏芷柔看自己弟弟说不想出去，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今日还得把院子里的衣服洗完，洗完后还得去后山上摘点野菜什么的。 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再不久又是收税的日子了，不知道那衙役又要使什么缺德的法子。 唉！ 苏芷柔来到院子里，把昨天割的草扔到一旁的笼子里。 笼子养着俩只上次苏芷柔在后山的兔窝里摸到的野兔。 这可是难得的肉食，所以苏芷柔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俩养了起来。 而厅里的纪衡正在扒着小米吃饭呢。 吃完饭后，纪衡收拾好了碗筷，准备来院子里消消食。 正好看到在卖力搓洗衣服的苏芷柔。 纪衡随口问了一声：“阿姐，你怎么不用肥皂洗啊，这么敲，得敲到什么时候。” 苏芷柔抬头：“什么肥皂？衡儿你在说什么？” “洗衣服的肥皂啊，什么肥皂。” 说完纪衡反应过来，肥皂，这个时代没有肥皂吗？ 纪衡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就是那个....滑溜溜的，那个...” “衡儿，你在说什么？”苏芷柔疑问道？ “哎呀，就是那个，一小块抹在衣服上冲洗，衣服会洗的更干净的那个东西。” 苏芷柔摇摇头：“衡儿你说的这个东西，没有听说过，村头吴大婶在城里的富贵人家里洗衣裳的时候，也是用手洗的，没听说什么滑溜溜的东西。” 哈哈，肥皂还没被发现，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个地基它有了。纪衡快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说做就做，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接下来能不能过上好日子的关键。 “阿姐，你知道哪里有石灰石吗？我要它大用。”纪衡说到这次有点兴奋的抱着苏芷柔的双臂，双眼都快散发出红光了。 “石灰石吗？咱们家没有，不过隔壁王婶的娘家听说是做泥瓦匠的，应该知道哪里可以买的到。”苏芷柔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婶的娘家吗？哈哈，阿姐，你在家等我，我出门去找王婶去。”听到石灰石有了来源，纪衡兴奋的直接跑去王婶家。 第4章 行动 “王婶，王婶，你在家吗？我是纪衡啊，开一下门。”纪衡拍打着王婶家的木门喊道。 “来了，来了，谁啊。别这么用力敲门啊。”王婶嘴上碎碎念，匆匆忙忙的就出来开门。 “嘿嘿，王婶，是我，纪衡。”看到王婶开门，纪衡嘿嘿一笑。 “是你小子啊，怎么，今儿来找王婶是什么事，先说好，王婶可没钱借给你。”王婶有些警惕的盯着纪衡。 这小子，呆呆傻傻的，天天被学堂里的一些人忽悠着往外扔钱，可苦了芷柔那姑娘。 “嘿嘿，王婶，听阿姐说，你娘家是做泥瓦匠的，我想买一些石灰石，不知道王婶能不能介绍介绍。” 一听不是借钱，王婶长舒一口气：“就这啊，你到隔壁村村头，就说找王老头，到了就说是我邻居。” “知道了，谢谢王婶，那我去找王爷爷了。”说完就飞奔出去。 王婶看到这场景，心里却在嘀咕，这孩子原来不是看着憨厚老实吗？今儿怎么跟个皮猴子似的，难不成是开窍转性了。 纪衡一溜烟的就跑去隔壁村，回来的时候，已经扛着一大袋生石灰往回走了。 回到家中，推开门，就把生石灰放在院子里。 人跑到院里水池边洗了一把脸。 “阿姐，你在家吗？”纪衡朝屋内喊了一声。 “衡儿，怎么了？阿姐在家呢。”苏芷柔听到声响马上应道。 “阿姐，家里有草木灰跟猪油吗？” “猪油有一点，草木灰的话，我去厨房看看应该有。你要这些东西干嘛？”苏芷柔疑问道。 “嘻嘻，做个好东西，等东西做好了，姐姐你就知道了。”纪衡对着苏芷柔嬉皮笑脸。 “那你等着，我给你去拿。”苏芷柔说完就朝厨房走去。 这时候，纪衡已经在回忆肥皂的做法了。 因为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火碱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太清楚火碱的提取流程，所以就以草木灰水替代了。 然后大概就是以草木灰水跟生石灰水结合，产生碱液，跟猪油混合来制造肥皂。 具体的操作流程待会儿还要再慢慢实验。一旦普通的肥皂能制作成功，那就可以利用添加鲜花提取液来制造香皂了。 到时候有了香皂，肯定能打开市场，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改善家庭条件。 到时候也有钱支撑自己去州府赶考了。 “衡儿，东西来了。”思考间，就见苏芷柔已经拿着东西出来了。 纪衡利润的把东西都偷偷搬到了后院。为了防止被邻居偷窥到，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看着后院摆满的材料，纪衡先是弄来一个木盆，然后把草木灰放上去加水捣碎。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要使用木锤一直锤打捣碎。 之后还要把捣碎的混合物过滤，这才能得到我们所需要的滤液。 而过滤器的制作，纪衡选择了用绢布。 这绢布在这个时期可是个稀罕物，也就是他家以前也算是家大业大的。所以才能找到一点。 待过滤掉里面的杂质后，变得到了我们需要的滤液。 看着一点一点往下滴的滤液，纪衡的心算是放了一半下来了，最难搞的滤液弄好了，后面的就简单了。 撸起袖子加油干，幸福生活还是要自己把握。想到这，纪衡重振精神。 因为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弄石灰水。 众所周知，生石灰加水是会放热的。 一个不小心弄到眼睛里，那可是要瞎的。 为了防止被生石灰放热的时候的热气弄到。 纪衡特地用布做了个小口罩戴着。 没过多久，制作肥皂的基本材料都弄好了，接下来就是做肥皂了。 ————————— 经过几天时间的不断实验操作，纪衡终于制作出第一块肥皂。 “衡儿，快出来吃饭了，先别做了，吃完再做也来得及。”苏芷柔推开门就看到灰头土脸的纪衡。 “嘿嘿，阿姐，我终于做出来了，这个就是我要做的东西。” 纪衡把肥皂举起来给苏芷柔看：”我把它叫做肥皂，它可以用来净手，清洗衣服，甚至还能让人留香。” “阿姐，你试试看好不好用，若是好用，咱们就可以出去贩卖。”纪衡一把把肥皂放在苏芷柔手里，推搡着让她试用。 “衡儿，既然是要卖的，那我就不用了吧，我相信衡儿，明天我就去城里卖。”苏芷柔推脱着不用。 “不用，不用，阿姐，明天我去城里卖，你在家等我就行。你先试试看好不好用。” 苏芷柔还是接过肥皂，走到洗手池，双手浸湿后，拿肥皂抹了抹：”衡儿，这东西遇到水后很滑啊。” 说着，纪衡突然就抓住苏芷柔的手，直接帮苏芷柔洗了起来。“阿姐，这个是抹的，抹好以后，双手揉搓，再用水洗净。” 苏芷柔突然被握住手，下意识的就想抽回，可纪衡却直接帮她揉搓起来，羞的她低着头不再出声。 “你看，手是不是变得更光滑了。”纪衡，牵着苏芷柔的手，对着太阳的方向。 看着举着自己手的纪衡，苏芷柔发现，自己的衡儿好像突然变的不一样了。 眼睛里更有光了，不像以前一样了。 “阿姐，阿姐。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嗯。”苏芷柔轻轻的回应着。 “阿姐，我决定明天带上 10 块肥皂，先去镇上试试看。” “好，既然明天衡儿要去镇上，那今天阿姐给你炖肉吃吧。不然你明儿哪来的力气赶路。”看着纪衡充满斗志的样子，苏芷柔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她的衡儿，真的不一样了。 第5章 出发 农家院里的清晨总是霜寒露重，太阳还未出来，天已开始微亮。 院中，湿冷的晨风轻轻地打在纪衡的脸上，刮的他有点生疼。 今日一大早，纪衡准备带上肥皂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打开销路。 “衡儿，天气清冷，你不要冷到了，路上要注意安全，没卖出去也没关系，早点回来。”苏芷柔替纪衡掖了掖领口。 “知道了，阿姐相信我，一定可以卖出去的。”纪衡眼神坚定的看着苏芷柔。 “好了，阿姐我走了。不然王大爷该走了。”纪衡朝苏芷柔挥一挥手，说话间门外就传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纪小子，我们该走了，不然就赶不上早市了。”原来是隔壁的王大爷来找纪衡了。 村子离城池比较远，所以大家一般都是每个月固定时间去镇上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像盐之类的。 也有比较勤劳的，愿意每天奔波去城池与村子之间，贩卖山货，或者自家种植的蔬菜。 隔壁王大爷就是这样的人，王婶在家种菜，而大爷呢，会经常进山采摘山货，然后每隔 3 天进一次城。 凑巧今日正好是进城的日子，纪衡就打算搭大爷的顺风牛进城。 不然一路走过去，怕是废脚，而且关键是，纪衡不认识路。 “好嘞大爷，我马上过来。”纪衡听到大爷的声音，回应道。 “对了纪小子，带上你的照身贴，万一遇到城门的士兵查验，要是没有的话，就糟糕了。”王大爷突然想起来恍然大悟道。 “对对对，照身贴，我都给忘了，还是王大爷老马识途，经验老道。”纪衡对着大爷就是一阵马屁乱拍。 照身贴其实就是类似古代的身份证，是由秦国的法家半圣商鞅始创的，后各国均沿用此制度。 上面记载了每个人的姓名、职业、照片、跟官府的印章。 这东西，要是查验的时候没有，那就是直接把你当间谍逮起来。 当然你只是去附近只要有照身贴就行了，你要是出远门。 比如赶考或者去远方探亲，你还要去官府办路引，要不然，寸步难行的。 说话间，纪衡就把照身贴叠好后，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间，这东西可不能丢。 门口，王大爷的牛已经等待多时了。大爷熟练地给牛套上工具，招呼纪衡坐上来。 “走了。” “啪”小鞭子轻轻的甩了一下在牛牛身上。 老牛接到通知，就晃悠悠地起步了。 纪衡躺在牛车上，双手枕在脑后。 心里却是在思考着，这次进城，第一是为了卖肥皂赚钱，改善家庭条件。 第二点才是重点。 他已经开智了，连文海都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童生试了，如果能考上童生，就能免去自己的徭役。 他进城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打听童生试的情况，还有接下来的秀才，举人要怎么考。 顺便去书坊看有没有这个时代的文章都是什么风格的。 自从凝聚出文海后，他现在脑海中的那些前世文章记的无比清晰。 想着想着，暖洋洋的太阳开始一点一点地爬上纪衡的脸，温柔的阳光轻轻地印在他的脸上。 配合着晃悠悠的老牛，纪衡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 不知过了多久。 纪衡悠悠的从沉睡中醒来。 迎面看到的是一条宽十来米的大道，径直伸向远方。道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乔木。 顺着前方望去，纪衡看到一座巨型的四方城，就这么耸立在平原上。 老牛拉着两人缓缓向城门的方向靠近。 这时，厚重的城门映入纪衡的眼帘。 城门旁站着两队守门兵丁，而百姓则是规规矩矩地排好了队，等待着验过身份后入城。 “纪小子，下来排队。”王大爷回过头说道。 “哦” 纪衡一个翻身，站在了王大爷身后。 队伍在缓慢的向前推进中。 “老王头，又来城里卖货啊，咦，你后面这个是谁，没见过啊？”门口的士兵盯着纪衡说道。 王大爷双手做了个揖：”这是我的邻居的小哥儿，是个读书人，今儿进城涨涨见识的。” “纪小子，把照身贴拿出来。” “哦，哦。”纪衡随即从怀里拿出照身贴递给守门的士兵。 守门的士兵接过帖子，仔细对照了下。然后把帖子还给纪衡，朝他们挥挥手：”过去吧。” 两人驾着牛车，慢慢跨入城门。 “纪小子，我要去早市那边摆摊卖货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王大爷问纪衡。 “大爷，我就不去了，我想先四处逛逛，瞧个鲜。” “也行，那这样，我们 6 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你可忘了时间，不然大爷我可不等你。”王大爷怕纪衡年轻贪玩，也开了个小玩笑。 “知道了大爷，我记着时间，我就随便逛逛。” 跟大爷约好时间后，纪衡才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这座秭归城，原来的学堂只是在城外，并不在内城。 再加上原身年纪不大，这才十六，虽长的高大。但毕竟年龄在那，每次也只是两年一线，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唯一一次，还是被那宋卓的小弟哄骗上山的。 一想到这，纪衡就攥紧拳头，迟早这蹬鼻子上脸的羞辱，他要一一还回去。 这次出来，虽然苏芷柔给了纪衡银两，但是纪衡知道家里的情况。 这阿姐是真真地心疼自己。 纪衡给自己打了打气，就开始在街上晃悠起来，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第6章 试探 纪衡独自一人在大街上闲逛。 见到店铺就进去看一看，问一下。 正好探听下，现在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在售卖。有卖的话，又是什么价格。 不然两眼一抹黑，卖给谁去啊。这个时代的人是纯朴，人又不傻，听你叭叭几句就掏钱。 终于，在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后，纪衡找到了一家杂货铺“百宝堂”。 看着店铺里络绎不绝的客人，又瞧了瞧店里点头哈腰的伙计。 纪衡决定进去试试。 进去以后，纪衡假装是客人，在店里逛了许久。 这店里卖的东西是五花八门，衣食住行，什么都有。 纪衡还看到一个角落里，连恭桶都有卖，看的纪衡是目瞪口呆。 之后纪衡就招呼了一下伙计。 “客人好，您是需要什么呢？”就见一个小伙子应声来到纪衡身前。 “我有一桩生意想跟你们掌柜的谈一谈。可否告知一下，你们掌柜的在吗？” 听到这，伙计愣了一下。 “客官，您是说需要见我们掌柜的是吗？您稍等，我去后堂帮您问问。” 说完，伙计就跑到后堂去了。 “掌柜的，外面来了个人，说是有桩生意找您谈谈，我不敢擅自做主放人进来。” 后堂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肥胖男子听到伙计的话。 就把正在吃的肘子放下，吃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又仔细地问道。 “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说做什么生意吗？咱这百宝堂普通生意可是不接的，你没有跟他说吗？” 伙计见掌柜的询问，讨好的回答。 “掌柜的，我看他年纪轻轻，说话条理，好像是个读书人，所以不敢擅自做主，才到后堂来请示掌柜的。” 伙计看掌柜的听完以后面露不悦，就补了一句。 “不然，我把他赶走吧。”说着就要出门赶人。 “等等，你说，像个读书人？那就见见吧。过来，扶我起来。” 高掌柜的略一思索，觉得既然是个读书人，见见也无妨。 虽然他这店铺是宋家的产业，什么也不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见见就见见。 说话间，伙计就扶着高掌柜起了身。 又匆忙跑出去到纪衡跟前。 “客官您请，我们掌柜的在后面大堂内等您。” 伙计就领着纪衡进了后堂。 见人进来，高掌柜上下打量着纪衡，确实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小先生好，您请。”高掌柜笑脸相迎。 “伙计，去把我后面珍藏的好茶弄一壶上来，我要好好跟小先生聊聊。”高掌柜打发伙计去隔间沏茶。 伙计一听，顿时就明白了掌柜的言外之意，低着头就退出后堂。 “不知小先生是想谈什么生意。”高掌柜问道。 纪衡当即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包着肥皂的布。 高掌柜一看东西是用布包着的，以为又是来出售什么所谓的传家宝的。 脸色顿时一变：”小先生，我们百宝堂虽然卖的不是什么上了流的货物，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收。” 纪衡对掌柜的话早有意料，也不在意，毕竟做买卖嘛，谁还能一次就成功。 纪衡慢慢地解开了包着肥皂的布。 对着掌柜说：”掌柜的，这是我最新研发的，可净手，润肤的奇物。” “配合水洗，可使手光滑白嫩。掌柜的，你说，这货物，可入的掌柜的眼。” 一听这东西可使手光滑白嫩，高掌柜马上就跟着问道：“小先生当真？” 高掌柜虽然是裙带关系才当上这掌柜的，但是这么多年的坐堂，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 纪衡一听掌柜的话，就知道有戏。 “掌柜的可让伙计呈上一盆清水试试。” “小苏，小苏。去，从外面弄盆清水进来。”高掌柜朝着外面大声吼道。 没一会儿，伙计就拿着一盆清水进来了。 高掌柜急不可耐的就把手伸进水里。 顿时，水里就泛起一层油花。 纪衡看着水里的油花，嘴巴都抽了抽。这胖子刚刚是干什么了。 高掌柜浸湿了双手，又把了肥皂抹了抹。 “掌柜的，抹完之后，先揉搓一会儿，再用水洗净即可。” 听到纪衡的提醒，高掌柜双手搓洗一会儿，便伸进水里洗净。 看到这里，旁边的伙计。第一时间就递上毛巾给他擦干。 擦干后，高掌柜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又伸手朝着门光照了照，确实把油都洗干净了。 高掌柜见东西确实有用，就笑着对纪衡说：”小先生，这货物不知道小先生想作价几许啊。” 纪衡心里也摸不准价格，毕竟这东西，也是第一次出现，又没有价格可以参考。 纪衡略一思索：”掌柜的见多识广，掌柜的开个价吧。” 高掌柜沉思了一下：”这东西，普通百姓买了没用，也就那些高门大户才用得到。” “这样，十个我算小先生一金吧。” 一听对方开价一金，纪衡心里一喜，一金，在这里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要知道，商鞅徙木立信最开始也是悬赏十金而已，如果除去成本，最少也能赚一半。 知足常乐，现在没什么背景，能保住东西就好，不能贪多。 纪衡应道：”那就按掌柜的价。” “不知道小先生每月能提供多少货物呢？”高掌柜目光灼热的盯着纪衡。 纪衡心里一估算，月入三十金，也够改变生活了，而且物以稀为贵，一下子放出去太多，就不值钱了。 这东西是消耗品，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三百块，这东西虽然本钱不贵，但工序复杂，一个月最多只有三百块。”纪衡伸出三根手指。 高掌柜听到才三百块大失所望。 “那今日小先生能先提供多少？”高掌柜马上追问到。 “今日我先供十块给掌柜，其他的，我明天给送过来。”说着从包裹中拿出其他肥皂递过去。 “好，小苏去拿一金给……” “还不知道，小先生尊姓大名？” “掌柜的叫我纪衡就好了。” “小苏，拿一金给纪先生，明日纪先生若上门，你第一时间把先生请进来。”大手一挥，高掌柜故作豪迈道。 小苏听到掌柜的话，就跑去外面柜面上，找掌钱的支取一金后，递给纪衡。 纪衡接过钱以后，双手抱拳：”那就不叨扰掌柜的了，明日我再送其他货物上门。” 说完就转身离去。 后堂内：”高才，你去跟着他，打听打听他是哪儿的人。”高掌柜面色阴沉地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厮吩咐道。 第7章 买书 走出百宝堂的纪衡心情格外的舒畅，连午日的烈阳也不觉得晒，甚至觉得有点温暖。 一路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 口袋有钱，心中不慌。纪衡接下来打算在城里找家书店，把县试考试内容的书买齐。顺便再买点笔墨纸砚，练练字。 原身进度太慢，家里书都没几本，现在口袋有钱了，纪衡打算把书一次性买齐。 走了约十来分钟都没发现书屋，纪衡都打算找个路人问问的时候。 突然发现街角处一家颇为落败招牌，上书“三昧书屋”。 哦豁，这老板的品味居然跟我们的鲁大一样。 那今天我必须进去看看，他们家后院里是不是也种了两棵枣树。 看准目标，纪衡便径直向书屋走去。 刚在门外，就看见屋内一中年男子，脸色菜青，蓄须，着长袍青衫，右手撑在桌上，侧头假寐。 纪衡迈进屋里，右脚故意与门槛弄出声响。 这一声响，惊醒了正在假寐的曲掌柜。 见主人已醒，纪衡朗声问道。 “掌柜的，这里可有县试所需的书籍，及文房四宝？” 曲掌柜被惊醒，刚抬头就看到一俊秀青年高声问话。 细细打量，男子身高约八尺，剑眉星目，虽面有菜色，但气势非凡。 曲掌柜抬手回礼：”先生可是要参加县试？” “嗯。” 曲掌柜面露难色：”先生所需要的书籍店里均有。看先生也是读书人，我们可以半价折于先生。只是……” “只是什么？”纪衡问道。 “只是鄙人高祖因酷爱读书，因屡试不中，固在这秭归城内经营这书屋，但也定下规矩。” 曲掌柜顿了顿，继续说道。 “凡读书人来此，均可半价购书，家贫者，我们可免费供应，但需留下墨宝，以供瞻仰。” 一听到这，纪衡心中顿感佩服。 原来是个良善之家啊，读书人大多高傲，谁肯轻易留下墨宝，估计为了投资接济那些穷苦的读书人了。 难怪外面看起来那么破败，穷苦人家的读书人，哪是那么容易考中的。家里没人支持，想科举考试简直是做梦。 家里养个读书人，不止是多张吃饭的嘴那么简单，读书人不从事生产，家里就少个劳动力，那这个人的徭役就得压在其他人身上。 再加上笔墨纸砚，练字习文，哪个不要钱。难怪这么多年的投资不见回报。 只是纪衡自己刚穿越过来，这毛笔字算了，他自己也有点看不下去，于是耍了个心眼。 “掌柜的，我这右手近日受伤刚好。所以，这字迹有点不堪入目。”纪衡假装握住右手骨关节处。 “无碍，无碍。我也只是遵从高祖遗训而已，等着书屋落败，我就打算从事其他营生了。”听完纪衡的话，曲掌柜毫不在意的挥一挥手。 “掌柜的，这是为什么？”纪衡吃惊道。 “书屋本就非我之志，只是因为高祖遗训，我才坚持。现如今，书屋难以为继，我也就打算顺势而为。”曲掌柜的缓缓道出实情。 曲掌柜的说完，从柜面下取出文宝四宝在桌上摊开来，顺手从右手边拿出镇尺，压在宣纸上。 “先生若有意，可留下墨宝。” 纪衡拿起毛笔，这一瞬间，他是把上辈子参加多年培训班的经验都用上了，幸亏这几天他也对大部分的字都练过了。 不然就凭现在写简体字的经验，想要写好这个时代的字体，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写什么呢？纪衡脑子里飞速思考，突然灵光一闪。 纪衡右手持笔，沾墨下笔：”博施济众”然后在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纪衡。 看到纪衡下笔写下的四个字，曲掌柜的出声问道：”先生，这四个字何意？” 纪衡看了看曲掌柜。 “这四字出自《论语·雍也》：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 “掌柜高祖，高风亮节，接济穷苦读书人，配得上这四个字。” 听到纪衡的解释，曲掌柜大喜。 这几年留下墨宝的读书人不知凡几，这是第一个留字表扬自己高祖的。 曲掌柜轻轻地抚摸着宣纸，如获至宝。 “谢谢先生墨宝。” 然后朝后堂叫了一声：”方秦，方秦，拿一套县试文选跟一套文房四宝出来。” 后堂的伙计听到掌柜的话，顿时从瞌睡中被吓醒。 慌忙从书堆内拿起文选，又拽了一套文房四宝就往前厅跑。 “掌柜的，掌柜的，这是您要的东西。”伙计气喘吁吁的说道。 曲掌柜的接过伙计递过来的书，转手就递给纪衡。 “祝先生三元及第，荣归故里。” “此书籍，不成敬意，请勿推迟。” 纪衡一听，这是要白送，那不行啊。这书屋都落败成这样了，还不收钱，不得破产。 说着就掏出钱：”这怎么行？”顺势就递给曲掌柜。 曲掌柜见状，就把纪衡递过来的钱推了回去。 “先生不必如此，就凭先生博施济众这四个字，就已超这些东西的价值，他日先生若是高中，那我这四个字可就是万金不卖了。”曲掌柜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 见掌柜的推迟，纪衡也不矫情。当即收下东西，双手朝掌柜的行了一礼。 “他日若高中，一定来此谢掌柜赠书之恩。” 说着就大步迈出店门。 出了店铺，今天这赠书的事，属实是有点出乎纪衡的意外了。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啊。”纪衡感叹道。 不过既然省下这么多钱，纪衡就打算去肉铺买点肉回去，家里的钱在昨天全给买猪油做了肥皂了。 接下来要想大批量制作肥皂，这猪油也少不了。 而且，他也想给苏芷柔添几件衣服跟首饰。 想到这，纪衡就更有动力了。 第8章 回家 肉摊前。 纪衡正对着虎背熊腰，身前就系着一件围裙的屠户说道。 “老板，要三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郑屠户听到纪衡的话，把刀往砧板上一甩，面色古怪。 “小伙子，确定要三斤？” 这年头，能一次性割三斤肉的，最少也得是小康家庭。 郑屠户看着纪衡那一身衣服，对这个小伙子的财力表示疑惑。 所以张口再三确认道。 “小伙子，我这卖肉，多少都卖，你就是要一两我也卖，一次性不用买这么多，吃不完也浪费了。” 纪衡看着郑屠户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于是从怀里掏出银子，在手上颠了颠。 “老板，少不了你的，就要三斤。” 看到纪衡手上的银子，郑屠户马上面露笑意。 “好嘞，您稍等，三斤精肉臊子。” 老板抄起肉摊旁的毛巾，擦了擦手。 一把拽过一扇猪肉，右手拿起屠刀，对着肉就是一刀，顺势划开口子，把猪肉分成两半。 又细细的把肥肉都剔除出去。 剩下的就是一点肥都不见的精肉。 而后把肉扔到木衡上，放上三斤的砝码。 对着纪衡说道：”您瞧好咯，足秤三斤。没问题的话，我这就给你切成臊子了。” 纪衡点了点头。 “好嘞，您站远点，别让肉沫溅到您身上，弄脏您衣服，这油，可不好洗。” 郑屠户抄起刀就是一阵耍，完事之后，拿起旁边的荷叶，把臊子放进荷叶里，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这个时代，布帛还是贵的，打包东西还是以荷叶为主，荷叶洗干净后，带有一丝丝的清香，不会跟食物串味。 纪衡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肉，拎在手上，开口问道。 “老板，你这里单卖肥肉吗？我要的量比较大，你能帮我送货吗？” 郑屠户一听还有大生意，眼睛一亮。 “小伙子，你要多少？不是我吹牛，我郑屠户在这秭归城宰了二十年的猪，别的我不敢保证，跟猪有关的，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郑屠户拍着胸脯保证。 “我要五十斤的猪肥肉，傍晚的时候，帮我送到城门口，没问题吧？我先付你一半的定金，另一半，等你货送到了，我再结给你。” “没问题，傍晚的时候，我们店伙计在城门口等您。” 说着郑屠又朝门后喊了一声。 “小六，小六，出来认认人，傍晚的时候给这位老板送五十斤肉到城门口。” 门后的伙计一听到老板叫，急匆匆的就跑出来。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准时送到城门口。”小六对着郑屠户点头哈腰道。 “行，老板，那就这么说定了。”纪衡说着就把提前点好的定金交到郑屠户手中。 买完肉，纪衡又去衣服店给苏芷柔买了两件衣裳。 本来想着从头到尾全部换一身的，但是纪衡突然想到苏芷柔的尺寸他不知道，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天色渐晚，纪衡打算去城门口跟王大爷汇合了。 要是错过了顺风牛，那五十斤的猪油，谁扛得走。 来到城门口，纪衡就看到早已经在这里等待交接货的小六。 纪衡把余下的钱点齐交给他后，小六接过钱笑嘻嘻的回去了。 不多时，王大爷赶着牛车从不远处过来了。 “纪小子，你买什么东西了，这么多。”王大爷看着一大袋的猪肥肉问道。 “嘿嘿，大爷，保密，保密。”纪衡跟王大爷打着哈哈。 纪衡利索的把东西搬上牛车。跟着大爷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口，纪衡翻身就躺着牛车上。突然，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调头往城里跑，还摔了个大跟头。 纪衡看着这人有点脸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没放在心上。 牛车晃悠悠的在路上走着。 不同来时的犯困，纪衡现在能好好的欣赏路上的风景了。 “大爷，你跟大婶怎么两个人住啊。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家孩子来看看你，他是去哪里了？”纪衡突然想起大爷大婶好像一直是两个人。 “唉”大爷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那不孝子啊，染上了赌。天天就在城里赌坊瞎转，家里也败得差不多了，这几年听说在城里拜了什么大哥，就再也没回来了。” “这样也好，我跟你大婶也落得清净。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讨债的人追上门。” 听到这，纪衡心里一愣，什么大哥，估计就是当就地痞流氓了。 “大爷没事，这么多年，我们姐弟俩得亏了你跟大婶照顾，以后啊，我们给您俩养老。” “哈哈，大爷身体还硬朗，用不着你养老，你啊，好好照顾好你那小媳妇儿就好了。”大爷调侃道。 这话听的纪衡老脸一红：”大爷，什么小媳妇儿，那是我阿姐。” 伴随着大爷欢快的笑声，牛牛来到了村口。 一到村口，纪衡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路上一群去浆洗衣服刚回来的妇女们遇到两人回来，看到大包小袋的纪衡。 “哎，这不是芷柔家的小先生吗？今儿去哪儿了，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别是把芷柔的嫁出去了换的东西吧。”一个平常跟苏芷柔不对付的妇女说道。 “对啊，小先生，你家芷柔呢，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她啊。” “纪家小子，你家芷柔这么多年替你操持家务，忙里忙外的。你可别良心被狗吃了，真害了她啊。”吴氏平常跟苏芷柔关系最好，见纪衡不说话，还真以为苏芷柔被他卖了。 纪衡瞟了一眼最先开口的那个肥胖妇女，又恭恭敬敬的朝吴氏行了个礼。 “吴家婶婶，我这是最近赚了点钱，给我阿姐添置了点衣物。以前不懂事，辛苦阿姐操持，也多亏了婶婶的扶持。” 说完，又朝那妇女冷哼了一声，就回家去了。 王大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对那个嘲讽的妇女说道。 “小陈家的，有些话人家不屑说，我却要提醒你，那纪衡好歹是个读书人，你嘴下也留点情，事不可太过。万一有朝一日，人家就高中了，你看你如何收场。” 说着摇摇头赶着牛车也走了。 那陈家的妇女听到这，脸色一变，但也还嘴硬道。 “就凭他，读了快十年了，就他也能有秀才命？” 说完就端着盆，急匆匆的回去了。 第9章 成圣 回到家推开门。 院子里，苏芷柔正把今日晒的衣服被子等收进去。 看到纪衡回来，苏芷柔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跑到纪衡面前，帮他一起把东西放下。 “你买什么东西这么重，今天出门没事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苏芷柔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纪衡，心疼道。 “没事，这都是我准备做肥皂的材料。”纪衡对着苏芷柔笑道。 “阿姐，我给你买了件衣服，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纪衡转身从后面抽出一个包裹。 “花那冤枉钱干嘛，阿姐又不是没有衣服穿。”苏芷柔埋怨着纪衡花钱大手大脚。 纪衡不由分说的把衣服推到苏芷柔手中。 “阿姐，去试试呗，看合不合身。” 见纪衡坚持，苏芷柔接下衣服，转身就去屋里换去。 趁着苏芷柔换衣服的时间，纪衡把猪肥肉全部拿了出来，扔在大桶内，暂时用井水冰镇起来，留着明日熬制猪油。 没过多久，苏芷柔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因为换了衣服，苏芷柔来不及把头发盘起来。 乌黑的秀发垂到腰间，额头的刘海随着院子里的清风微微摇晃，脸颊泛着微红，手足无措显得有点慌张。 “好…好看吗？” 听到苏芷柔的声音，纪衡才回过神来。 “好看，好看，我就说我们柔儿最好看。这套长衫很适合嘛，不过好像还缺点啥？” 纪衡上下打量着苏芷柔。 “柔儿”今天衡儿叫我柔儿。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呢。想到这，她的脸颊更红了。 “哈，我想起来了，还缺少一个发簪。”纪衡看着苏芷柔的秀发拍手说道。 “唔，阿姐，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发簪，我明儿去交货的时候一起去看看。” 听到纪衡又称呼自己阿姐，苏芷柔心中流露出阵阵失落。 不过听到纪衡说，他明儿又出去。 “衡儿，你明儿要去交什么货？”苏芷柔问道。 一说到这个货，纪衡就迫不及待的就跟苏芷柔说起今天的遭遇。 “阿姐，我今天到城里卖这个肥皂，你猜我卖了多少钱？” “多少钱？” “一金，整整一金。嘿嘿，我还商议好了，以后每个月给他们供货三百块肥皂，一共价值三十金。”纪衡讲的是眉飞色舞。 “一金？”苏芷柔惊呼道。 “怎么样阿姐，我有本事吧。”纪衡得意洋洋地说道。 “对了阿姐，我想以五金每个月的价格请王大爷一家帮咱们制作肥皂，你看怎么样？” “接下来我想好好读书，准备童生试，阿姐你一个人又太劳累了。这么多年，咱们多亏他们照顾，我就想着回报他们，阿姐你看行不行？” “可以啊，衡儿长大了啊。”苏芷柔摸了摸纪衡的头。 苏芷柔发现，她的衡儿长大了啊。不像以前憨憨傻傻的，现在会赚钱，还懂得人情世故。要是爹娘能看到这一幕该多好？ 苏芷柔眼眶湿润了。 “阿姐，你哭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纪衡看到苏芷柔突然就满眼泪水，紧张的问道。 “阿姐没事，就是想到如果爹娘能看到衡儿长大了，该多好。”苏芷柔轻轻擦拭掉泪水。 “阿姐，那我去隔壁找大爷他们，跟他们说。”纪衡是穿越来的，跟原身父母也没见过面，没办法共情到一处，为了缓解尴尬，纪衡找了个借口去找大爷去了。 安排好一切后，纪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准备认认真真读书。 屋内，纪衡在书桌上铺开几张宣纸，准备开始练字。 以前虽然他也练过，但是大部分都是写的简体字，现在他要开始练繁体字。 不然写惯简体字的自己，到时候科考要是下意识写了简体字，卷面就毁了。 纪衡现在很想挥毫泼墨，纵笔急书，他得意的很呢。 功名利禄，功名待取，利禄在握。 为了激励自己认真读书，纪衡打算给自己写两句鼓励的话，贴在墙上。 毕竟，再破烂的门，他过年的时候也会贴上崭新的春联。 何况纪衡他现在好歹是新生。 纪衡右手拿起今天老板送的笔，仔细端详，不错啊，还是狼豪的。 前世的纪衡是个图书管理员，没事就是读书看报写字，所以这些东西他还是懂的。 粘上墨水，收拢笔豪，笔尖部分，尖如锥。 纪衡再次感叹道：“真是好笔啊。” 提笔沉思，纪衡想了想，就这两句吧。 纪衡下笔写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随着纪衡的书写，黑墨生金，那一个个写下的文字，变成金色，在纸上涌动，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他文海中的文气翻涌，如惊涛骇浪，疯狂地向外冲击。 这时，七国文庙震动，整座庙被七彩霞光覆盖。 而纪衡所在的村子更是夸张，弥漫起满天文气，肉眼可见的文气迅速扩张，不一会儿就连带整座秭归县城都掩盖了。 县衙后的县令被这文气惊动。 “师爷，师爷，快去文庙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县令拿出官印，利用官印的千里传音向师爷发信号。 但是此刻的纪衡已经没办法想那么多了。因为等他反应过来字体生金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 现在他体内的文气疯狂地朝字上涌去，仿佛要抽干他的文海，幸亏他是以圣人言开智，又获得了逆天的文海。 可现在文海都快被抽枯竭了，再这样下去，他估计他都得被抽干。 纪衡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装逼了，自己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此时，七国文庙内，缓缓升起一个一座无脸雕像。 雕像座下石碑，上书“山海”二字。 但燕国文庙不一样，燕国文庙的七彩霞光突然开始集中压缩，变成一个光点，缓缓上升，最终突然炸裂。 顿时空间坍塌，出现一道裂缝，这裂缝还在疯狂地吸收文气渐渐变大。 终于，在纪衡体内的文海被吸得快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小水滴的时候，它停了下来。 纪衡一下子瘫倒在地，重重的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而文庙上空的裂缝仿佛失去了力量来源，正要消失不见，文庙中孔圣爆发出万丈文气，直冲裂缝。 在接受了孔圣的文气后，裂缝缓缓形成一道石门，坐落于广场内。 石门左右分别上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石门后面被一片虚无所笼罩，无法看清。 第10章 书山现，学海出 过了许久，纪衡悠悠的从晕倒中醒来。 他下意识的内视自己的识海，原来广阔无垠的文海已经变成一滴小水珠了。 纪衡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文海就相当于儒者的蓝。 原来他是十级刚就职，就有了别人七八十级的蓝量。要是凭这个蓝量，只要进阶秀才，掌握口诛笔伐之术，那他就是人形永动机。 现在嘛，一滴小水珠，火球术都放不出来。 突然他发现，在他的识海最上方。 纪衡发现了一座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宫殿。 他控制着自己的意识推开门，走进去。 走进去后，他发现，里面竟然是类似自己前世图书馆一样的布局，里面堆满了前世看过的各种各样的书。 原先化成文海的时候，他只是虽然也记住了前世的知识，但是他要调动那些记忆深处的，那需要在文海里面寻找。 现在化为文宫了，那就不一样了，相当于纸质档案馆摇身一变电子计算机。 那简直就是马车变玛莎，等次提升的不止一个。 现在只要他心念一动，藏书就自动飞到眼前。 比如他现在心里默念：“金瓶…” 咳咳，这个暂时不能想，纪衡马上把飞来的书扔了回去。 而文海化为文宫的契机就是刚才他写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时候，得到文道感应。 因为这个世界的学者是有固定晋升路线的，比如从童生到秀才、举人、进士，这些都是要通过科举才晋升的。 所以也导致了一些其他学派的人，都要兼职儒家。比如小说家，他没有具体的晋升途径，只能通过儒家的晋升体系，然后才能把自己小说家的能力开发出来。 比如具现小说中的人物，这靠的是文气。但是你没有自己的前置的职业进阶，只能靠儒家进士以后的分支职业来实现。 而现在不同了，文道感应到“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出现，并通过文气吸收了纪衡前世的知识，演化成这书山学海。 “书山”包罗万象，儒、道、佛、墨、法、兵皆是书山的书，书不止是文字传承的知识，更是口口相传的经验。 “学海”也不止是儒家的知识，更是天下所有未知事物探索的总和。 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是学海的一部分、太阳为什么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是学海的一部分、甚至于市场菜农怎么种菜都是学海的一部分。学海囊括所有知之的、未知的、你知的、我知的。 所以这不单单是一句励志劝学的诗句，而是开阔文道的种子。 书山学海的出现，为这些除了儒家以外的其他学派开辟了自我提升的道路。 各个流派都可以通过经历书山学海，凝聚属于自己的“文气”。 比如：兵家的血气、法家的法理、画家的丹青等等。 这是继孔圣开辟文道，定下儒家文化以来，最大的成就。 而作为它的创造者或者说开拓者纪衡称一声：”圣人”那都是不为过的。文庙里的雕像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可是因为这条道的形成更多的是依托前世的知识，文化形成的。不是单靠纪衡一个人，它是现在蓝星所有巨人的肩膀上。 所以文庙中的雕像是没有具体形象的，或者说，因为是众生相所以皆无相。 但是纪衡呢，白得一个圣人的称号。 也不能说白得，毕竟是他拿蓝条换的嘛。 具体这个圣人称号有什么用，纪衡还没发现。 话分两头，燕国文庙这里可热闹了。 一群的大臣围着文庙广场内石门讨论个不停。 “祥瑞，祥瑞啊，一定是上天眷顾我们楚国。” “我看是我们燕国有新圣降世，上天赐予我们燕国。” “不过这新圣的雕像怎么没有具体的模样啊？” “对啊，怎么会没有模样啊。” “别吵了，别吵了，姜丞相来了。” 众人听到丞相姜子穆来了，纷纷让开道路。 姜子穆是燕国丞相，也是目前燕国修为最高的人。 所以众人见姜丞相来了，心里就有了主心骨。 “启禀丞相，刚刚七彩霞光散去以后文庙内多了一尊无面人像，尊座下书有山海二字，而广场上的这座石门，是后来从天而降的。”看守文庙的士兵见丞相过来，连忙上前汇报。 “你说，庙内出现一尊人像？”姜子穆追问道。 “启禀丞相，确有其事。人像立于庙内孔圣下方。”士兵向丞相抱拳行礼。 “带我进去看看。” 士兵听到丞相的话，马上喝退围观的大臣，领着丞相进文庙去了。 姜子穆来到庙内，发现果然出现一尊无相人像。 姜子穆手贴上石像，他发动文宫，细细感受。一股类似文气，又不属于文气的气息在石像内奔腾流过。 姜子穆疑惑：”这气息不是文气，难道是有新的圣人开创新道吗？” “可若是开创新道，这石像再怎么样也应该在孔圣旁边啊，不可能屈居下座。”这完全把姜子穆搞晕了。 姜子穆见庙内看不出端倪，就再次来到广场内。 见丞相出来，外面的大臣就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丞相，是否是我燕国出了新圣了？” “丞相，这新圣不知是何人？” “丞相……” “三缄其口”姜子穆祭出文海，引动文气，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到了半圣这个层次，口诵圣言，即可调动文气，发动攻击。 姜子穆实在是被这群人吵的心烦意乱，就算是半圣的心境都有点烦躁。 姜子穆走到石门前，看到了石门左右携刻的圣言。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好，好啊。”姜子穆感叹道。 “想我幼年求学，历经千辛万苦，鸡鸣时分就醒来，挑灯早读，直至夜半三更才停。若不是靠着勤学苦读，哪有今日的姜半圣。” “不愧是圣人，一句话道尽天下读书人的求学路。” 姜子穆再次引文气入石门。他感受到跟庙内石像一样的气息，心中认定，这石门与新晋圣人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或许就是新晋圣人的文宝。 这时，石门突发异变，开始疯狂吸收姜子穆的文气。 姜子穆体内文海被引动，自动祭出。文气疯狂倒灌进石门。 石门吸收了文气，渐渐开始褪去石斑，金光由下朝上蔓延，而石门中间的空间也渐渐开始扭曲。 就在两道金光准备汇合完全的时候，姜子穆文气枯竭。金光得不到后续的力量来源，开始缓缓消退。 场内众大儒看到此景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刚刚被半圣的“三缄其口”闭了嘴，可调动文气还是做得到的。 众人纷纷祭出自己的文海，于是广场内文气翻腾，得到后续力量的金光，终于汇合到一处。 整个石门完全褪去石斑，闪耀着光芒，门内的空间也完全被扭曲。 第11章 闯书山 朝堂内，今天准备商讨的是关于新晋的圣人，跟圣人天降的那石门，所以朝堂内人并不多只有中坚骨干在。 燕王喜端坐上位，右手边是文臣之首丞相姜子穆，左手边的是武将之首大将军洛啸天。 “王上，文庙内确实有新晋圣人像，不过这圣人应不属我儒家圣人，具体是属于哪一家的，还不清楚。”姜子穆首先出列向燕王喜汇报在文庙内的发现。 “相父也不知道吗？”燕王喜听到相父也不知道这新圣的情况，顿时有些慌张。 这姜子穆是上一代燕王的托孤大臣，为了让姜子穆尽心尽力保燕氏江山，上一代燕王让燕王喜拜姜子穆为相父。 毕竟妖蛮好杀，人心难测。燕国地属七国版图的东北方的边缘，不止要面对北方的妖蛮，燕国的南方还跟赵、齐交界。 “相父，那如今，为之奈何？”燕王喜又慌慌张张的向姜子穆问计。 毕竟新晋圣人赐的石门只坐落在燕国文庙。 虽然现在暂时封锁了消息，等到时候其他六国得知了，一定会上门“共商大事”。 如今北方妖蛮又蠢蠢欲动，经常扰乱边境，若能得到新晋圣人的帮助，无论是对于燕国的国力提升，还是为了抵抗北方的妖蛮，都是强有力的支援。 “王上，请勿担忧，臣认为，我们可先派一队人马进去探探情况，再做打算。”见燕王喜慌张无措，姜子穆连忙接声。 听到丞相建议派人探听情况，文武两边各走出一名大臣。 “王上，我愿为马前卒，进石门探路。”两人齐声说道。 看到两人皆申请主动前进探路，燕王喜又纠结了，于是双眼望向姜子穆：”相父，你看…” 两人皆是青年才俊，文臣方玄乃是楚国最年轻的大儒，为人刚正不阿，姜子穆对他寄予厚望，若是姜子穆到时候突破圣人失败，那方玄就是下一代文臣领袖。 那武将更是了不得，复姓呼延，名力世。人如其名，在没有任何文气加持的情况下，此人可力扛千斤，可谓是当世少有的猛将，曾一人持三百六十斤重的环首刀，在赤血坡独战三千蛮兵，那一战杀的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赤血坡由此得名。 姜子穆其实是不希望这两人去，万一有个闪失，对燕国的打击是巨大的。 只是现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姜子穆还在思考的时候。 “王上，微臣建议还是由力世去，我人族圣人的圣物，虽不知道会通往何处，但肯定无性命之忧，就算是真的遇到危险，凭他的实力，脱险还是没问题的。”大将军洛啸天站出来替呼延力世揽下任务。 方玄见洛啸天推荐呼延力世，以为对方是不信任自己的实力，刚要说话。 “王上，北方妖蛮蠢蠢欲动，呼延力世乃武将，杀敌不能过万，斩将不能过百，但方大人乃大儒，若北方有异动，由他坐镇可保无虞。”洛啸天突然再次发话。 听到这，姜子穆眼睛一亮，对啊，北方若有变，还需要方玄坐镇，若是南方，就凭自己半圣的实力，应该能稳住赵齐两国。 “王上，洛将军说的有理，目前赵齐两国，并无动静，反而是北方妖蛮，因为这两次的文气爆发反而蠢蠢欲动。”姜子穆说道。 呼延力世见文武两位大佬都觉得应该自己去，马上把洛啸天的杀敌不过万，斩将不过百的话给忘了并说道。 “王上，丞相跟大将军说的对，我呼延力世，一武夫尔，空有几把气力，哪能跟方大儒比，还是我去吧。” “你…”方玄见呼延力世得了便宜还卖乖转头瞪了一眼。 “既然相父也认为由呼延将军去比较妥当，那就由呼延将军领500精兵，并携两名翰林，一同前往吧。”王座上的燕王喜见姜子穆也同意呼延力世去，就开口说道。 “谢王上。”一听王上同意自己去呼延力世喜笑颜开，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 文庙广场上。 五百名军士列阵待命，手持长矛，身着铁甲。为首的正是呼延力世，还有他那标志性的环首刀。 前日吸收了文气的缘故，所以石门一直处于激活的状态。 姜子穆看人已齐，挥一挥手，示意可以出发了。 “列队，进！”呼延力世朝着军士吼道。 随着号令声，五百军士变成一条长龙，缓缓向门内走去。 “丞相，大将军，请放心，我一定探清情况安全归来，请丞相跟大将军等我凯旋的消息。”呼延力世抱拳行礼道。 见呼延力世进去石门，姜子穆的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了。 他也相信洛啸天的话，人族圣物，再怎么样，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大将军，呼延将军已经进入门内了。那广场上的保卫工作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能让六国探子探听到具体情况。”姜子穆严肃的对洛啸天说道。 “丞相放心，这几日我亲自在此坐镇，绝对不会让任何宵小接近。”洛啸天说着就开始吩咐军士。 “来了，把广场外围五百米内全部围起来，设置岗哨，对外就说为人族新圣扩建庙宇。” “缄口不言”为了安全以保密，姜子穆大手一挥对广场内所有人施展半圣独有的能力，缄口不言。 “缄口不言”由半圣施展，可令对象在某些特殊事情上说不出来，一说提起就会被半圣的文气封住嘴巴。 第12章 危机 秭归县县衙内。 县令正对手底下的一群人骂骂咧咧的。 “废物，一群废物。发生这么大的事，就没一个人来叫醒我的吗？”县令随手就把茶杯砸向一名衙役脚边。 “大人，是您昨天吩咐的。说翠云楼的小芳身体不适，你要专心医治，不可让任何人打扰你。”一个昨日值守的衙役胆战心惊的回答县令的问题。 “还敢顶嘴。”县令暴怒，狠狠地打了衙役一巴掌。 “你传话给师爷让他把全县所有的秀才以上文人居住地全部摸清楚，按文位高低排列，然后把名单交给我，我要一一上门拜访，看昨日这漫天的文气是哪位大佬产生的。” 跟值守衙役同病相怜的，还有百宝堂的掌柜的，因为他派人跟踪纪衡准备自己吃下肥皂的事情被宋卓知道了。 宋卓一听，自己这个傻子同窗还有这种好东西。而且更可恶的是，这个高掌柜的，还打算自己吃独食，这就让宋卓怒火中烧。 你一个宋家的奴才，还想越过主人干一些勾当。 要说这宋家啊，在这秭归县虽然说不上一手遮天，但是耐不住人家宋卓有个好看的姐姐啊。 他姐姐宋子衿可是辽东府府主公孙元龙的第三房小妾的弟弟的小妾。 咳咳咳，虽然说关系有点远，但是这种事嘛，大家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呢，毕竟这世道，谁扛得住枕头风呢？ 这也就造成了，在秭归县，一般没太大的生死矛盾，基本上不会有人与宋家为敌。这才导致了宋卓这无法无天的性格。 “你确定打听清楚了，这肥皂就是纪衡自己做出来的？没有其他人在背后？”宋卓手指轻轻敲击着紫颤木桌，面色阴狠的盯着高掌柜。 高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错少爷，已经都打听清楚了，这几日那纪衡的行程我派人盯得一清二楚，并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过。” “嗯？！高进宝这是第一次，在我宋家做事，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宋卓端起茶杯，打开盖子，轻轻吹了吹冒出的热气。 “少爷说的对，小人懂得，小人懂得。只是少爷，那接下来这个事情要怎么做？”高掌柜也知道这宋卓的德性，不就是自己想要吗？还要说的冠冕堂皇。 “怎么做还要我教你，你第一天在宋家做事？”宋卓被高进宝突然的一句反问给噎住，显得有的气急败坏。这该死的胖子，明知故问，早晚让爹把他卷铺盖走人。 得到宋卓暗示的高掌柜就准备开始行动了。 高进宝这个人呢，善于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要不然他也不能坐到百宝堂掌柜的位置。 本来图谋肥皂这个事，他是瞒着宋家做的，他还不好动用一些手段，现在嘛，有了宋家的背书那他的行动就肆无忌惮了。 毕竟秭归县的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县天、两帮手、三家并着走。” 一县天指的是在这秭归县，这县令就是天，毕竟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一个拥有实力跟官方背书的县令在县里，就是天。 两帮手说的是两大帮派：猛虎帮跟乞儿派。这猛虎帮是以地痞流氓为主，干的是吃喝嫖赌的活，这乞儿派以街头乞丐为主，做的是收保护费的事。这两大帮派在秭归县普通人眼里那就是能一手遮天的存在，所以称为两帮手。 三家并着走是说这秭归县里的三大家族：宋家、陈家、曲家。这三家在秭归县根深蒂固。 宋家因为姐姐的缘故，陈家呢，则是老牌的商人，而曲家呢，虽然现在有些落败，但家中也出过真正的读书人，三家实力差不多，所以合称三家并着走。 而高掌柜现在就是先打算购买配方试试看，若是不行，那就只能找猛虎帮的帮主沙猛虎来操办此事。 在多日的焦急等待中，高掌柜的终于等到了纪衡再次上门的机会。 纪衡这几日轻松悠闲，自从钱到手以后，就带着苏芷柔来城里的裁缝店定制了几身衣裳，还买了胭脂水粉，头饰玉簪。 更是开始了吃吃喝喝的模式，而肥皂的制作，纪衡把王大爷两夫妻聘请到家里制作，自己把草木灰碱液的秘密握在手里。 毕竟烧猪油需要大量的木头杂草等燃料，就是天然的草木灰。这样，形成了完美的闭环，谁也不知道这碱液里面多了什么，也就能做到最简单的技术保密。 “贤弟来了，坐坐坐。今日贤弟来百宝堂可是需要什么啊？只要天下有的，老哥哥我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给贤弟弄过来。”高进宝拍着胸脯保证，还不忘转过头使唤伙计给纪衡倒茶。 纪衡面对高进宝突如其然的热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被高进宝强拉着手坐下。 “纪贤弟，来试试这茶，这可是哥哥我好不容易从府城淘到的好茶。” 纪衡缓过神来，不动神色的把手抽了回来。这高掌柜的有点不对劲。上一次来的时候，可没这么热情，当时嘴上还喊着上茶，等到我走了，茶在哪儿都不知道。 今天，我这才进门，茶就能热气腾腾的端上来，摆明就是在等着我呢，先试探试探他要干嘛。 纪衡清了清嗓子：”高掌柜，今日无事，我就过来看看这肥皂的销路如何，不过我看你这百宝堂人潮涌动，看来是不愁销路的，那我也不唠叨掌柜的生财了。”说着就假装起身。 高进宝一听，这刚来就要走了，那我这几天不是白等了。 高进宝连忙拉住纪衡：”贤弟，贤弟，等等走，等等走。老哥哥我啊，有一桩发财的事跟贤弟商量。” “哦？！”纪衡故作惊讶：”什么发财的事？” “贤弟，我想跟你一起深入合作这肥皂生意。你出配方，我负责制作跟销售，咱们四六分成，我六，你四。你就在家等着收钱就可以，你看怎么样？”高进宝搓搓手兴奋的跟纪衡说道。 纪衡听到这，高胖子在这等着我呢，原来是盯上了我的配方了。我就觉得那天那个慌张的身影眼熟，不就是刚刚那个给我倒茶的伙计嘛。 看来这胖子是派人打探我的底去了。 不过配方纪衡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虽然他还看不上这配方，但是目前还要靠着肥皂攒第一桶金，若是交了出去，怕是第二天胖子就自己单干了，就立正言辞的拒绝了高胖子。 纪衡对这百宝堂的势力归属不太清楚，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商家店铺，毕竟士农工商，商最低，他还不怕一个普通的商人。 说着就以人不舒服为由，匆匆离开百宝堂。 高进宝见纪衡拒绝的如此干脆，脸上很不好看，也没了往常的笑脸。 “高才，去翠云楼定一个房间，然后去猛虎帮，说我宋家高进宝的请他沙猛虎去翠云楼吃饭。”高进宝脸色阴沉，目光紧紧的盯着纪衡离开的背影。 第13章 袭杀前奏 太阳落下山头，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铺满了石板路，好似银屑落在参差不齐的路上。 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早早地关门了，唯一还亮着的只有街头的翠云楼，就连门口的红灯笼也摇曳着动人的身姿。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上的打更人一如既往的在重复机械的工作。只是今天偶尔吹起的风，比往日显得更冷一些，也更刺骨。 “沙帮主，我敬你一杯。” “高老弟你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 沙猛虎是瞧不上这高胖子的，他堂堂猛虎帮帮主，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若不是这蠢货的金银还算亮眼。 只是听他说的，那个肥皂的东西，他也开始有点兴趣了。对方只是一个没背景，读了十年书还没开智的“读书人”而已，沙猛虎不信他吃不下。就算有问题，后面不是还有宋家在嘛。 想着，沙猛虎对着高胖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在高胖子眼里，这沙猛虎也不怎么样啊，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目的了。 至于黑吃黑，他料定沙猛虎不敢，他宋家不是吃素的，只是他小瞧了底层人物对金钱的渴望。 村子里，纪衡还在书房里练字，经过多日来的练习，纪衡的字已经略有小成，这还是全靠前世的经验。 正当他准备吹灯休息的时候。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衡儿，发生什么事了？”苏芷柔听到声音还以为是纪衡又出什么事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毕竟在她眼里，她的衡儿已经连续晕倒两次了，她常听那些洗衣服的婶娘说，只要是读书人，如果去城里去经常了，就会肾虚。 那些婶娘说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搞的苏芷柔一头雾水。 自从上次去城里以后，回来没多久衡儿就又晕了一次，所以她也开始相信那些婶娘的话。 苏芷柔在心里暗下决心，改天去洗衣服的时候，一定要问问婶娘，肾虚的话，要怎么办，该吃些什么？总不能让衡儿经常这么晕倒。 “不知道，好像是王大爷那边的声音，我过去看看，你就在家别过去。”纪衡害怕苏芷柔过去出什么意外就安抚苏芷柔在家。 自己跑出院子，本想马上跑到隔壁去看看，突然脚步一停，觉得有些空荡荡的，觉得不对。 没拿家伙在手上，万一是小偷什么的，自己赤手空拳可打不过人家，纪衡左右张望，看到墙角边的棍子。 快速跑过去，扛起拳头粗的棍子就放在肩上，匆匆往大爷家去。 也就是他化书山学海的时候被文气强化了身体，不然就原来的小弱鸡，哪扛得动这么粗的棍子。 快到门口的时候，纪衡就开始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打开栅栏，偷偷的潜了进去。 那王大爷家的灯还亮着，隐约见一个人影在翻箱倒柜的，而房内也传出王大婶凄厉的哭声。 “真的没有了，你就别翻了，这么多年，早就被你败光了。” “你个孽子，出去，快出去。”屋内的王大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那身影用力推出屋。 原来，这人正是王大爷那在城里的儿子，王大锤。 王大锤这几日听人说他爹都好几天没去城里卖货了，偶尔来一次，发现是来城里采买的。 所以断定他爹发财了，这才回家才翻箱倒柜，想找点钱。 王大爷心里也是苦，这赌徒儿子，几年没回来了，自己都接受这回事了。谁知道他哪里听的消息，一回来就找自己要钱。 自己哪里有钱给他，就算是有钱，哪能经得住他的赌？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王大锤被自家老爹推出门，发现正现在院子里的纪衡，看他手持粗棍，就大声呵斥。 “你是什么人，滚出去？敢来惹你王爷爷？” 王大爷一看是纪衡：”纪小子，你赶紧跑，我是他爹，他不敢对我下死手，你别被连累了。” 纪衡一听，果然是王大爷家的那个赌鬼鳖孙，气涌心头：”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父亲都打？” 王大锤看纪衡你一毛头小子也敢教训我，看今天你王爷爷能给你好果子吃。 王大锤双手撸起袖子，随手拿起脚边的板凳就朝纪衡砸去。 纪衡见飞过来的一张椅子，慌忙闪身躲开，只是一个不小心左右脚拌到，还摔倒了。 这一摔倒，可把王大锤逗的哈哈大笑。 “小子，站都站不稳，逞什么英雄？”王大锤好歹也是在外面混过的人，一身匪气，他眼带凶气死死瞪着纪衡。 这人可跟之前纪衡在学堂打的那个路人甲可不一样，那就是个学生，也没见过什么血，不是这种底层社会油条汉可比的。 纪衡心中也直发怵，不过一想到王大爷这么多一直照顾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才过上一点好日子，可不能被人破坏了。 纪衡暗暗在心里打了打气：”有本事就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见纪衡软硬不吃，王大锤当场就失去理智。 直愣愣的就往前冲，快到人前时，王大锤突然停住，左脚踩地，腰部借力，右手蓄势。 王大锤冲到纪衡跟前，纪衡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棍子当戈用。 两眼一闭，双手吃棍用力往前方捅。 “杀。” “嘭！。” 木棍跟肉体发生碰撞的声音，王大锤躲闪不及被结实的木棍顶飞了出去。 纪衡看到自己的杰作，一下子愣住了，自己这么牛逼了吗？ 王大锤重重的摔在地上，砸的地上尘土飞扬。 王大爷看到大锤砸到在地，爬着过来，看自己儿子有没有事，看没有伤口就开始劝解儿子：”你走吧，我这真没有钱了，你要是还跟外面那群狐朋狗友混着，就别再回来了。” “我跟你娘都年纪大了，只想过安生日子，你就别再造孽了。”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有了刚刚捅飞王大锤的经验，纪衡瞬间有了胆气。 王大锤见暂时讨不到便宜，就起身灰溜溜的跑了。 看到王大锤慌慌张张往村外跑去，纪衡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大爷，我扶您跟大婶去我家吧，家里有药什么的，我给你上上药。” 纪衡走进屋里搀扶起倒地的大婶，又扶着大爷往家里去。 家里的苏芷柔听着那边砰砰砰的声音，在家待的是提心吊胆的。 等听到安静下来了，也悄悄准备开门看下情况，正好遇到搀扶着两位老人回来的纪衡。 “大婶，你没事吧，快进来，我给你打盆水去，衡儿，带大爷大婶去房间里休息。”苏芷柔看到满身都是土的大婶，连忙让开地方，让纪衡把人搀扶进来。 而跑出村外的王大锤，却有些难受了，因为他正好遇到了三个手持刀棍的黑衣人。 第14章 暗夜杀机 “大王饶命，别杀我。”大锤见对方人多势众，皆手右手持刀。 其中一人更是转动刀把，亮银色的刀光从王大锤眼前闪过。 他虽然在赌坊也干着欺男霸女的活，可这真刀真枪的，还是不敢的啊。 “大王别动手，别动手。我有钱，我有钱。”王大锤麻利的从口袋掏出了刚刚在家里翻出来的钱。 这时其中一个人发现异常，悄悄贴在中间为首的男子耳边：”大哥，这人好像是咱们猛虎帮的，我在底下赌坊见过。” “真的？你没有看错？是咱们帮的人？”为首的狐疑的看着跪地求饶的王大锤。 “没错，我确定。” 听到旁边的男子确认这人也是猛虎帮的，为首的男子突然出手，以掌为刀，只是一掌，就把王大锤打晕在地。 “大哥？”看到男子出手，旁边的发出疑问。 “既然是帮里的人，那就不能杀，二弟，三弟，找根绳子，把他拖进林里绑起来。嘴巴也给他堵上。”为首的大哥吩咐两人。 说着两人就把王大锤拖进树林里绑了起来。 两人把王大锤扔在树林后出来：”大哥，那纪衡位置帮里小弟已经打探清楚了，可这事儿咱要怎么办？” 大哥低头沉思：”还是老办法，把他家人绑了，威胁他把东西拿出来。” “大哥，他要是不给怎么办？”三弟弱弱的问道。 “笨蛋，他不给咱们就抢，他还能把东西藏天上？” 他二哥随手就是给三弟一个大鼻窦。 猛虎帮三人组就这样定下了掠夺机会，重新踏上了去纪衡家的路。 “嗷呜” 深夜的树林从来不缺少狼群的存在，让我们默默为还在林里的锤锤祈福。 村里一片黑暗，唯有纪衡家的灯光还亮着。那灯火就像指引，引导着猛虎帮三人组的前进。 “大哥，就是这家，跟小弟描述的一样，家里就那纪衡跟他姐姐在。”老二指着唯一亮着的房子。 “老二，老三，先去附近逛一圈看，看有没有狗之类的，不然待会儿见了血，这些东西麻烦的很。”老大对着两人吩咐道。 两人点了点头，就开始朝周围巡视起来。而老大开始对屋内进行打量了。 屋内，纪衡跟苏芷柔已经给二老敷完药，收拾好，让二老在主屋先睡下了。 两人这时才有空坐下来。 “衡儿，现在你的肥皂也开始盈利了，不如我们去城里置办套房子吧，以后你娶亲也方便些。”苏芷柔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 “阿姐说的对，是该置办套房子了，这木屋已经配不上阿姐了。阿姐，我明儿就去城里找牙人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纪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说什么呢，买房子那是为了给你娶亲的，你也十六七了。你看村头刘婶家她儿子，早就娶亲了，听说都儿媳妇都怀上了。”苏芷柔听到纪衡的话，脸红的啐了他一口。 “你以前太过憨厚，现在人也机灵了，能说会道的，也会赚钱了。等你娶亲了，我就是死了，也对得起爹娘了。” “阿姐，我才不娶亲呢，我有阿姐，娶什么亲，我还要给阿姐买大房子住呢。”纪衡装作憨憨的样子。 “嘎吱” “嘭” 原来是外面的猛虎帮三个人翻墙进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围墙上的石头，砸破了在墙下的水缸发出的声音。 “谁在外面。”外面发出的声音惊醒了里面的两人。 纪衡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那王大锤去而复返，马上嘱咐苏芷柔躲好，若有意外就从后门跑出去，去村里求救。 纪衡自己呢，则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棍子。 这房内的棍子是纪衡刚刚跟王大锤打完以后想到的，害怕他去而复返，提前准备好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纪衡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正好看到三兄弟爬起来。 三兄弟看到纪衡推开门，老大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敢问小兄弟是纪衡？” 纪衡听到对方指名道姓找自己，心里一惊，反复搜索，跟自己有仇的只有宋卓那厮。 但是这几人，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明显是经常锻炼的人，不像是当小厮的奴仆。 若不是宋卓的人，那就是他拒绝高胖子收购方子的事了？ 想到这纪衡开口：”诸位可是高掌柜…” “什么高掌柜，我们是猛虎帮，听说你这有什么肥皂的方子，特地上门找你借过来瞧瞧的。”老三不耐烦的打断纪衡的话。 一听到这老三开口，老大就知道要遭了：”这个蠢货。” “纪兄弟，我们只为求财，不要让我们难做。”老大缓缓开口。 “大哥，我去把那个小娘皮绑过来，我看他听不听话。” 一听对方要进去把苏芷柔绑起来，纪衡就知道，这群人怕不止是求财这么简单了。心一横，手里的长棍握的更紧了。 “真是蠢货，下次我再带他出来，我就是狗娘养的。”大哥低声骂了一句。 老三就向屋内跑去抓人。 纪衡看到对方行动，马上右脚后退一步，微微弯曲，双手握住木棍一记横扫千军。 老三看到对方右脚弯曲，就料到对方可能要攻击自己下盘，于是大步跨步，暂时腾空。 “小兄弟，你还嫩着点，乖乖把东西交出来的好。”老三面露狰狞。 看到对方动手了，老大示意老二一起动手，先把纪衡制服再说。 老二老三相互点头示意。 “上” 两人使大刀朝纪衡劈砍，刀尖下落，眼见就要把纪衡劈成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纪衡脑海中文宫突然爆发，一股不属于文气的力量从文宫中爆发，电光火石之间，纪衡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出手。 那气息随着纪衡的出手，附着在木棍上，一股肃杀之气从纪衡身上散发。 “杀。” 而即将落在纪衡头上的刀尖，也在一股冲击波的冲击下，直接被打飞，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插在地上。 老大见势不妙，来不及多想，也跨步上前来战。 “铛” 明明是木棍，却在跟朴刀碰撞的时候不止没有断，还发出了本该金属之间碰撞才发出的声音。 老二老三见老大吃瘪，一个鹞子翻身，捡起落在地上朴刀。 纪衡一个用力一抬，隔开老大的朴刀。又后退几步，再次施展横扫千军。 那三人心中略一思量，按长度应该是打不到自己，就没有行动，准备等棍扫过之后再行动。 而老三更是露出残忍的笑容：”小子，你失算了，我待会儿要把你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打断。” 第15章 血气爆发 纪衡刚使出横扫千军，心里也一咯噔，好像估错距离了。这一刻，他脑子里掠过苏芷柔的身影，阿姐，再见了。 出乎纪衡的意料，体内的血色气息再次顺着纪衡的手臂涌出，附着在长棍上，在长棍横扫过去的时候，更是从棍尖窜出两尺长的血色圆柱。 这血气不是别的，正是兵家一直期盼的血气，那纪衡一个连童生还没考去的学子，哪来的兵家血气。 原来，正是那闯书山的呼延力世，那书山根据所修不同，会各自演化秘境，那呼延力世，一进去，就被扔在战场上，等他闯过秘境以后，身上那少的可怜的文气就如数化作兵家血气。 这对于天下兵家修士来说是巨大的变化，儒家有正统的启蒙开智，童生，秀才，这样一步一步进阶。而兵家确没有正经的启蒙之术的，都是修为到一定地步，演化自身兵书，然后踏入兵家的。 如今不一样了，从今以后，兵家之人可以直接凝聚血气，通过战场，一步一步进阶了，不用通过儒家之术了。 而他身为书山学海的演化者，他身有红尘气，可以领悟其他人在书山学海中领悟到的修行方式。 所以当有人领悟兵家血气以后，他直接就可以修行，这气，用兵家之法就是血气，用儒家之法就是文气。 他现在与人对敌，又正好触发兵家修行之术，所以血气自动爆发。 只见那血气划过三人的脖子，跟刀切豆腐一样容易，整整齐齐的划过。 “滋滋”鲜血从三人的喉咙间的切口喷涌而出，就这么喷在纪衡的脸上。 猛虎三人组就这么直愣愣的向后倒在地上，那血色的小喷泉还滋滋滋的往上冒。 纪衡愣住了，感受着脸上温热的血腥气，血顺着脸颊流到纪衡的嘴里，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是咸咸的。 “哇。”纪衡勉强用木棍支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在地，开始疯狂的吐了起来。 这是纪衡第一次杀人，前世那是和谐社会，他连吃饭都是点的外卖，言外之意就是，他平时连鸡都没杀过，何况是杀人这种事，更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亲自动手了。 屋内的苏芷柔听到外面突然安静起来，心里更加不安，最终她还是没忍住，跑出来找纪衡。 一到院里，就看到躺在地上喷血的三人组跟一个在旁边哇哇吐的纪衡。 “呕。！”苏芷柔也没忍住。 纪衡看到苏芷柔出来，踉跄的走了过去，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呕吐。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来。 “衡儿，你这是…” 纪衡呢，手还在发抖，连带着话也哆哆嗦嗦的，毕竟第一次杀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平复的。 “阿…姐，他们先…先…先动手，要…要杀我的。” 不愧是操持家务这么多年，独自带大一个孩子的苏芷柔。 纪衡的父母均早逝，是这个当初以童养媳身份收养进来的苏芷柔，她一手带大的纪衡。 她不止要对付那些远方吃人亲戚的环视，还是跟一些地痞流氓抗争，后来邻居王大爷两人实在看不过这些吃人的亲戚，就出来为两个小家伙站台。 女子性弱，为母则刚，吐完之后的苏芷柔就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冷静，与平时的娇羞更是判若两人。 “衡儿，去找几个麻袋，把这些人装起来，然后从后门拖去后山的坟地埋了。” 苏芷柔的想法是有道理了，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大晚上的，家家户户都睡了，刚刚那三人组还巡查过了，附近也没有养狗。 把人拖去坟地是最好的选择，旧时候人们去世，都是按宗族，或者村居，有个集体的坟场，而那坟地，除了逢年过节，平时根本就没有人。 等过个几个月，那杂草就长上来了，不是破案高手，能看出个鬼。 除非两人被法家拷问，要不然，谁来也没用。 纪衡听到苏芷柔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进屋去翻找麻袋。 等纪衡陆陆续续把几个人弄去后山以后，苏芷柔就开始在庭院里挖坑了。 她要干嘛？人都拖去后山了，为什么还要挖坑呢？ 原来，她挖完深坑后，把清洗的血水，缓缓的倒入坑中，再用土覆盖起来，这样，一些蛇虫鼠蚁，就不会在表面聚集，这是她在平时杀鸡处理血水中得到的启示。 她平静处理完一切后，又去厨房做了两碗姜汤，放在桌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着纪衡回来。 “阿姐。”回到家的纪衡看到就这么端坐在屋里的苏芷柔，眼神平静的让人害怕。 “坐下来，把汤喝了，然后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苏芷柔平静的说道。 “哦。”纪衡老老实实的坐在苏芷柔的对面，咕噜咕噜的喝完了姜汤。 “今天去城里的时候，那个百宝堂的掌柜要我的肥皂配方说是合作，但是他直接派人跟踪我，所以我估计他是想直接骗过去用，所以我就拒绝他了。”纪衡老老实实的开始把一天的一幕一幕讲出来。 “不过晚上来的这几个人说是什么猛虎帮的，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求财，可是其中有人说要拿你威胁我，我就动手了。” 听到纪衡说是有人要拿自己威胁他，他才动手的，苏芷柔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那猛虎帮可是城里能只手遮天的存在，衡儿，不然我们搬家吧？按现在赚到的钱，我们换个地方生活，不做肥皂也够了”苏芷柔终究是女子，她想着遇到这么多事，也许搬家换个不认识的环境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行，姐，就凭照身贴，咱在其他地方连个亲戚都没有，怎么去啊。我想好了，明日，我去县衙把童生试报名了。”纪衡细细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只要我能过了童生试，他们应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咱们也可以正大光明搬去辽东府，这肥皂的配方，大不了我在这秭归城内卖了。” 苏芷柔满脸愁容：”那你能卖给谁啊，那百宝堂是宋家的产业，原先听你说，那宋家的少爷就跟你不对付，那猛虎帮还是两帮之一，能对抗的，就是乞儿派了，问题是你总不能把配方卖给一群乞丐吧。” 纪衡听到这大吃一惊：”宋家的产业？你说那百宝堂是宋家的产业？” 这就是没有做背调的后果，当初纪衡刚穿过来，又第一次进城，屁事不懂，就看人家家大业大，以为人家不图你这几颗破枣，没想到，这是对头家的生意。 纪衡苦涩的一笑：”阿姐，你还是跟我说说这城里还有什么吧。我要是早知道那是宋家的地方，我能踏进去吗？” 第16章 陷害 “我也知道的不多，只是听人家说，一县天，两帮手，三家并着走。这一县天说的是咱们县太爷，两帮手是这猛虎帮跟乞儿派，三家指的是宋、陈、曲三家。”苏芷柔娓娓道来。 “姐，你是说，宋、陈、曲三家，那陈、曲两家是干嘛的？我怎么没听过。” “那陈家听说原来也是做生意的，只不过后来啊，这宋家后来者居上所以有点落败。至于那曲家，我只知道是个读书的，听说还开了家书店。” “曲家？书店？”纪衡突然灵光一闪，那家迅哥的书店？ 纪衡在心里考虑着，现在想把配方攥在手里是不可能，给出去的话，那也不能资敌啊，那是不是能把这乞儿派跟曲家拉上。 曲家的人品是能得到保证的，他可见识过那曲家掌柜，而且这么多年来，就这么半卖半送的书，没点道德约束自己是做不到的。 可是这乞儿派去还没接触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纪衡在心里思考的种种的可能性。 话分两头，猛虎帮跟宋家可炸开了锅。 “你脑子装屎是吧，找猛虎帮，猛虎帮是什么人？那是吃肉的，你找他？你不等于把东西送给他。”宋卓对高胖子破口大骂。 高胖子被骂了一句也不敢说只是喃喃自语道：”听外面的人都说沙猛虎收钱办事很讲道义的，而且，他应该不敢坑宋家啊。” “去，跟沙猛虎说，把配方弄到手，我们跟他四六开，他要敢自己玩儿，我就掀桌子。”宋卓脸色阴戾。 “如果，再办不好这个事，那你就滚出宋家。” 高进宝头如捣蒜：”我这就去猛虎帮。” ————————— “大哥，他们三人还没回来，已经三个时辰了，你说会不会出事？”旁边一个小弟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后对着沙猛虎说道。 “阴鬼三兄弟做事滴水不漏，至今没有一次误时，今日都延时一个时辰了，看来是出事了。”沙猛虎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这阴鬼三兄弟是他手下的得力助手，这么些年全靠他们打理下面的兄弟。 “大哥，外面那个宋家的高进宝又来了，说是有事情见你。”突然外面一个小弟跑进来汇报。 “让他进来。” “沙帮主，不知道那件事如今办的怎么样了？”高胖子进来行了个礼。 “高胖子，你确定那人只是未开智的学子？”沙猛虎阴狠地盯着高进宝，咬牙切齿的说道。 沙猛虎现在很生气，他现在有想杀了这胖子的心。 高进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是…是啊。” “呵呵，一个还没开智的普通学子，能干掉我猛虎帮三个顶尖高手，你们宋家，好，好的很啊。” 这话一出，高进宝真的是被吓到了。听沙猛虎话里的意思，那纪衡杀了猛虎帮三个人。 高进宝心中充满了庆幸，幸亏当初没有自己叫人过去啊，要不然… “六四，沙帮主，我们少爷说了，有钱大家一起赚，肥皂这个生意，我们六四分，沙帮主应该也这个东西的好处了吧，你们名下那些店都在用吧。”高进宝开口直接就把宋卓交代给他底全都泄个精光。 实在是纪衡杀人这个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这么多年巧取豪夺，他也没真的动手杀人啊，打断胳膊腿的倒有的是。 六四？！ 听到高进宝的话，沙猛虎在心里盘算，这宋家当真不要脸，脏活我们干，他们拿六成。 不过本来以为只是这高进宝的主意，没想到宋家直接摊牌了，那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她那姐姐的枕头风万一真的吹起来，整个猛虎帮都跑不了。 “好，那就六四，不过，人我是不会再派了，连阴鬼三兄弟都被杀了，除非你们宋家找个秀才以上的人来，要不然，我们不玩了。”沙猛虎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凝视着高进宝。 沙猛虎确实有些怕了，他这猛虎帮，说到底只能在这三流的边陲县城耍耍威风，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帮派。他也没学过什么武，全靠一身蛮力跟义气征服的兄弟们。 能够一次性把阴鬼三兄弟杀了的人，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这种人，十年开不了智？相信这种话的人，怕是自己才是弱智。 “不玩了？沙帮主，一个小小的学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请什么人？”门外传来宋卓的声音。 原来宋卓是害怕高进宝这个蠢货，又把事情搞砸了，于是亲自来猛虎帮的驻地。 “帮…帮主，他说他是宋家的少爷。”小弟战战兢兢的说道。 沙猛虎凌厉的目光划过那个小弟的脸。 看来帮内有空要整顿整顿了，阴鬼三兄弟才出事，这有些人就不听话了，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 “沙帮主，不要跟这位小兄弟计较，毕竟我宋卓想去哪里，还没有其他人敢动手拦我。”宋卓面带微笑说道。 “宋少爷，这是我猛虎帮的驻地，这是第一次，下次就别怪我不给宋少爷面子了。” “沙帮主放心，等这配方到手了，那钱还不是滚滚来，沙帮主可以换个更好的地方嘛。”说着宋卓就坐到沙猛虎对面。 “沙帮主，明日，你派人在街头盯着他，只要他出现，你就… ……剩下官府的人我出面。”宋卓对着沙猛虎窃窃私语。 “妙啊，还是你们读书人的脑子好使，宋少爷，沙某佩服，佩服。”听完宋卓的计划，沙猛虎心里就一个字，毒，读书人的心思就是他妈的毒。 宋卓也不理会沙猛虎话里的嘲讽：”沙帮主，到时候就只剩一个女子了，您可别说一个女子到时候也搞不定吧？” “啪”沙猛虎拍案而起。 “宋少爷放心，只要您把刚刚说的搞定，后面的事，我沙猛虎包了。” “好，那我就等着沙帮主的好消息了。”宋卓起身准备离开猛虎帮驻地。 “蠢货，走啊。”路过高进宝的时候，宋卓狠狠提了他的屁股，真是蠢货，什么事都办不好。 第17章 被抓 今日的秭归城格外的热闹，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大家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纪衡就没那么有精气神了，他一想自己一头撞进敌人的圈子里，就想给自己两耳光。 他想了一晚上，决定今天还是来迅哥的书屋试试看，如果不行就公开配方，只要再拖几天，就是童生试的时间了。 到时候，也算是有个身份傍身，实在不行就去参军，自己已经领悟了兵家血气，而且秭归县临近北方妖蛮，建功立业也快。 只是兵家终究没有儒家好啊，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士排第一啊。 想着想着，纪衡没发现自己已经走错路了，前面是一条小巷。 “嘭。” “嘭。” 纪衡的后脑勺先后挨了重重的两铁棍。 没错，是铁棍，出手的人就是猛虎帮的。 今天城里的人格外的多，原因就在于猛虎帮全体出动，就盯着纪衡的路线。为的就是下手的这一刻，沙猛虎为了以防万一，特地让人用的铁棍下手。 “得手了，把人套走，然后通知大哥。”刚刚下手的猛虎帮小弟看了眼已经倒地的纪衡。 后面窜出两人麻利的把纪衡绑起来，再套上袋子，吭哧吭哧的扛起来走了。 —————— 疼，非常疼。 这是纪衡的第一个感受，这是他至今为止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晕过去了。 别人穿越，世子、皇子、他呢，是个农民就算了，卖个肥皂还惹得一身骚。 现在他的意识已经慢慢地醒过来，但是眼睛跟身体还不动不了，他挣扎着挪动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慢慢地挪动，突然疑似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啊啊啊”纪衡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被一连串的尖叫刺激的头皮发麻。 “咣当” “嘭” “抓住他，当着我们面还敢…” 纪衡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按住，然后就是强行的拖拽。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纪衡才发现，他被两个应该是衙役的人扣押着。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纪衡操着沙哑的声音问旁边的衙役。 “哪里？你待会儿就知道哪里了，我在这秭归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衙役冷笑道。 两个衙役就这么扣着纪衡来到了衙门。 “咚咚咚” 衙门口的升堂鼓敲响了。 衙门许多听到动静的百姓都开始聚集过来了。 大部分百姓还是很喜欢来衙门看审案的热闹，毕竟八卦精神是人之常情，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社会，更是大部分人茶余饭后听乐子的最佳之地。 “快走，快走，今儿个又开堂了，不知道又是谁家怎么了。” “快点快点，再不走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她嫂子，我先过去帮你占着位儿，你快点来啊。” 人群中的宋卓看到这一幕：”这次，我看你要怎么过关，我就不信，你能打的过县太爷，杀官闯城。” 公堂之上，县令杜翔端坐堂上，背靠“日出东方图”，头顶“明镜高悬”匾。 日出东方，意味着打破黎明的黑暗，光明已经到来，象征着进来告状的百姓都能冲破黑暗的束缚，迎来光明。明镜高悬，照的是人心善恶，辨的是非黑白。 公堂门前两边的石柱各挂一联，写道：“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那公堂大院的正中心还立着一石碑，上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字。 “啪” 杜县令举起惊堂木。 “威…武…”两边衙役各持水火棍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地板。 而还在后衙等待的纪衡听到这有节奏的振动，吓的是心惊肉跳。 他现在是明白，自己是被官府的衙役抓了，而且是在一个民宅里抓到的。 关键是那个屋子还不是自己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概他也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 而如今有实力算计他的，还能有谁？ 不是宋家就是猛虎帮。 “来人，把苦主、人犯，带上堂来。”县太爷 听到县太爷的发号施令，堂上的差役闻风而动，利索的从后堂把人押上来。 “啧啧啧，这么年轻啊。” “这小伙子相貌堂堂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啊。” “脚镣都戴上了，罪怕是不轻啊。” “嘶，你们看，后面还有一名女子。” 随着围观百姓的议论跟指指点点，纪衡才发现，跟着自己一起被押上堂的，还有一名女子。 那女子面带桃花，眼角的泪痕还没干，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大衣，隐约可见里面的衣衫不整。 纪衡懵逼了，这谁啊。我不认识啊，什么就苦主跟人犯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状告何时？”啪，县令又是一记惊堂木。 “学生纪衡，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把学生抓到这里来是因为什么？”纪衡理了理思绪，现在还是先面对眼前的情况，走一步算一步。 “民妇，民妇…呜呜呜” 那女子话还没说完，只是开了个头，就又跪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堂上的杜翔一看到这，头都大了起来。这哭哭啼啼的，怎么审案。 “啪”杜翔拍响惊堂木，被这女子哭的有些不耐烦“那妇人，你先别哭。姓甚名谁，状告何时，如实招来。” “民妇，崔氏。”女子收敛了些哭腔，勉强开口回到。 “崔氏，你今日所告何人，何事？”杜翔轻声细语的问崔氏。 “大人，民妇，状告此人，奸淫妇女。”崔氏突然起身，指着纪衡的鼻子。 第18章 开堂审问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堂下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无论任何时代，对老弱妇女出手的人，都是被人所不齿的，更何况奸淫这种罪。 “不会吧，不是说是读书人吗？怎么会做这等事。” “谁知道啊，这小伙子也相貌堂堂，还是读圣贤书的，居然会做下这等腌臜事。” “对啊，看着相貌堂堂的。” “呸，简直是丢读书人的脸。” 堂上的杜翔听到这话，更是一愣。奸淫妇女，这是城内，不是外面的山野村居。 城内舞坊青楼，娼妓歌姬，数不胜数，无论是貌若貂蝉的，还是美过昭君的。 只要你有银钱，什么没有，就算没有银钱，只要你有才华，多的是花魁想招你为入幕之宾。 况且大部分读书人性傲，以读圣贤书为荣，虽然勾心斗角的确有其事，挟私报复的也有。 可这奸淫妇女，哪里会有读书人做这等腌臜事，还是在城内，就算是绿林中人，一般也不敢在城内干这等泼天之事。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杜某人当官多年，第一次听闻这种事。 纪衡听到这话，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奸淫妇女，奸淫妇女。”嘴里喃喃自语。 这是给自己下套了，难怪昨天突然昏迷不醒，怕是被别人打昏扔别人床上的。 “大人，学生没有做这事，冤枉啊，学生也颇有家资，何必做这种事啊？况且我是读书人，还要考取功名的。”纪衡反应过来当即大喊冤枉。 这罪可不能认，一旦被判奸淫妇女，不但科举无望，最少也是判个流放充军，最高，最高那就咔嚓了。 虽然自己也想过走从军这条路，可自己不想脸上被盖猪肉章去从军啊。这种人就是被发配去充军，在军营里也是被其他人看不起的存在。 “肃静。” “威…武…” 堂外的百姓见县太爷发令了，纷纷安静了下来。热闹归热闹，可不能把自己闹进去，咱这县太爷脾气可不好。 “崔氏，你可知，若是诬告，那本官是要治你反坐诬告之罪的，你可想清楚了。”县太爷眯着眼睛盯着堂下的崔氏。 县太爷的话听的崔氏心惊肉跳的，可事到临头哪有后悔的余地了。 崔氏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贪那金银了，也怪她那黑了心的男人，见到金银便什么都不顾了。 崔氏抬头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正好对上堂上的杜翔：”大人，民妇不敢欺瞒大人。” 她可是听过这位县太爷的传说的，娇羞的撇了下县太爷又低着头开始抽泣。 “好，既然崔氏你说并非诬告，那差役何在，持两人照身贴，分别去二人住所查验两人户籍姓名是否造假，并邀四方邻里各一位来此。” “诺！”堂上两边各走出一位差役，领了县太爷的令，扬长而去。 “崔氏，你既说对方奸淫妇女，事情始末细细道来，可有人证、物证？”杜翔吩咐完差役去查验身份后又询问。 “大人，民妇家住城内廊坊街，昨日民妇男人出门吃酒，只有民妇一人在家。”崔氏开始把昨天提前对好的口供娓娓道来。 “傍晚时分，这人路过家门，自称口渴，想进门讨杯水喝，民妇想着，自家男人不在，陌生男子不好入内。没成想…”崔氏讲到这又开始哭了起来。 “没成想这人，竟趁着我进门打水的功夫，偷偷溜进屋内，藏于院中，等我打水回来，就发现人不见了，我还以为这人已经走了，就紧闭了大门。” “大人，她诬告，我昨天根本就没有找她讨什么水喝，我是被人…”纪衡听到这崔氏张口就开始瞎编连忙辩解。 “啪，肃静，人犯，还没轮到你讲话。”杜翔拿起惊堂木打断纪衡的发言。 “没成想，在我紧闭大门以后，这贼子突然窜出，挟持我进房内，对我上下其手，逼我就范。” “我宁死不屈，可是这贼子竟将我打晕，等我醒来时，就见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边。”讲到这，崔氏哇的开始嚎嚎大哭。” 堂外的百姓听到这，顿时同仇敌忾。 “禽兽啊，竟然利用对方的善心，偷偷进屋。” “呸，真是禽兽不如，枉为读书人。” “就这还读书人，我羞于与此人一处。” “该杀，县太爷判他斩首，这种人该杀。” “对，该杀，奸淫妇女，该杀。” 看外面民怨四起，杜翔连忙安抚众人：”各位放心，我杜某人做官，对得起头顶上这明镜高悬四个字，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请相信杜某。” “崔氏，你说的这些，可有人证？” “大人，衙内差役可为我作证，这贼人正是他们擒拿住的。”崔氏回答道。 “大人，我们确实是在床榻上将该人擒获，擒住时，双方都衣衫不整。”这时，堂下一名差役出来佐证了崔氏的话。 这衙内的差役早就被宋家买通，所以才能在纪衡一醒来的时候就能破门进去，直接把他当场扣住。 不然，这捕快又不是神人，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能这么精准的抓住人，时间、地点还那么刚刚好。 堂外的宋卓听到这话，露出欣慰的笑容，这钱没白花。 这次，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那学子，你呢，有何话说。若是属实，你可早早认罪，本大人也可从轻发落。”杜翔自信的捋了捋胡子，这案子很明显了嘛。 “大人，我是被人陷害的，一、我家钱虽然不多，但是青楼妓馆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没必要做这等作奸犯科的事。”纪衡开始冷静的分析这里面的猫腻。 “二、她说的人证也就是衙役，只看到我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而已，并没有看到我对她施暴。我昨日进城，走到一条小路的时候，被人用闷棍击中后脑，让我昏聩过去，醒来时已被衙役擒拿，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事，大人可让城中医者来检查，我这后脑还隐隐作痛。” 外面的宋卓气的是咬牙切齿，沙猛虎，猛虎帮，是蠢猪帮吧，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三、大人，她既然说被我施暴，那大人可寻一有经验的妇人，为这位所为苦主检查一下，有没有施暴一目了然。”纪衡想多亏了前世的知识，要不然就凭原身这连荤腥都没碰过的样子，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东西？ 话音刚落，堂外一些老色胚们已经开始挤眉弄眼了。 “对，检查检查，一目了然。”一群老色胚对着衙内起哄。 听着外面的起哄声，崔氏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没有她能不知道？ 第19章 入狱 “唔，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杜翔点点头表示赞同。 “来人，去城内寻一医者跟妇人来，带他们去后堂检查一下。” 苦也，崔氏听到这话人都要昏死过去了，她都想老实交代出来，突然她看到外面她那黑心的男人正疯狂朝她使眼色。 看到男人的眼色跟手势，崔氏知道不能认，于是故作镇定，等着医者跟妇人的到来。 不多时，衙役就带着一个白发苍苍，背着药箱的老者跟一个打扮艳丽，扭腰扭胯的妇人：”大人医者跟妇人来了。” 杜翔瞪大双眼看着那妇人，这是妇人？这不是翠云楼的老鸨吗？转眼看向旁边的师爷仿佛在问，你在逗我？ “太爷，那宋……”师爷看到县太爷眼中的疑问，连忙趴在耳边悄悄说道。 又转过身，熟练得伸出大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间来回的捻搓。 看到这，杜翔会心一笑，早说嘛。 “咳咳”杜翔清了清嗓子：”带医者跟妇人下去分别为两人检查，而后把结果报上来。” 一刻钟后，衙役带着妇人跟医者回来了。而纪衡和那崔氏，也跟在两人身后。 纪衡检查完后是喜形于色，毕竟证实了自己脑后确实有被人击打的痕迹，那自己肯定能脱罪。 那医者行了个礼：”大人，据小人检查，这男子脑后有被人用硬物击打的痕迹。” 至于那翠云楼的老鸨一直频频朝杜翔抛媚眼，以至于被后面的衙役踢了一脚才反应过来：”启禀大人，小女子检查过了，这女子确有跟其他男子交合。” “不可能。”纪衡下意识吼了出来，他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检查出有的？ “来人，把结果呈上，向堂外传阅，好让该人心服口服。”杜翔示意衙役。 衙役把妈妈桑检查出的东西呈上，往堂外巡游。 “噫，真恶心。”围观的百姓只看了一眼均发出嫌弃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纪衡魔怔了，嘴里重复的念叨着不可能。 “这不可能，一定有人陷害我，大人，一定有人陷害我啊。”纪衡大吼。 崔氏挑衅的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又惺惺作态的向百姓哭诉：”呜呜呜，各位街坊，我也是良家妇女啊，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儿戏啊。” “我不活了。”说着就头往门外的石柱上撞。 “快，快，快拦下她。”杜翔看有人要撞墙，立马起身指挥衙役拦人。 宋卓看到堂上的纪衡的疯样，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这几天受的气一下子吐的是干干净净。 至于怎么检查出来的？那还不简单，也不看那个妇人是谁，翠云楼的老鸨啊，其他东西不好弄，那玩意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也就是纪衡不知道那妇人是谁，不然这么明显的局，一眼就能看出来。 “来人，把人犯纪衡拉下去打二十水火棍，然后押入牢内，待其签字画押后流放居庸塞充军。”杜翔大手一挥就判了纪衡死刑。 —————— 大牢内。 纪衡失魂落魄的躲在牢里的角落中。 阴暗潮湿的大牢时不时有老鼠从纪衡的脚上爬过，他也不为所动。 嘴里还在反复的念叨着：”不可能，我明明没做，怎么会是我。” 牢房外，牢头正跟光头狱卒正在推杯换盏。 那牢头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酒，又熟练的从盘里撵了几个花生米扔进嘴里。 转头看了看牢里最深处的牢房里的纪衡：”呸，倒霉催的，摊上这么个事儿，光头，待会儿你把纸笔给他弄进去，让他早点签字画押，也好省了爷爷的事。” 那光头狱卒谄媚的笑着：”头儿您放心，您坐着吃好喝好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办，要是不够，我让麻子去外面再给您弄点猪蹄儿。” “头儿，外面有个女的，说是来看今天押进来，一个叫纪衡的。”门口守门的狱卒跑进来汇报。 “滚滚滚，让她走。没看到正烦着吗？”牢头不耐烦的摆摆手。 那狱卒似乎早就料到牢头会这么说一般，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金子：”嘿嘿，头儿，她说这是孝敬您的，让您大人大量，抬抬手。” 牢头笑着拍了一巴掌狱卒的后脑勺：”你小子，跟我耍心眼是吧，去，跟她说，两刻钟时间，多了不行。” “好咧。”那狱卒笑嘻嘻的跑出去。 没过多久，那门口的狱卒就领着一个风尘仆仆，满脸泥巴，身穿粗衣麻布的妇女。 那牢头转过身瞥了一眼妇女，摆摆手示意她进去。 那妇女看牢头同意，低着头急匆匆的往牢房深处去。 “衡儿，衡儿。”原来，这妇女正是苏芷柔。 那天衙役去家里核实身份，苏芷柔多嘴问了句，就知道出事了。 前晚纪衡又跟宋家、猛虎帮结了仇，她就知道要糟了。 于是紧赶慢赶的往城里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到了的时候，听到的消息是有个读书人奸淫妇女，已经被关押进大牢了。 她只能来到这大牢外，花了大钱，才得以进来。 纪衡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是一个满脸泥巴的农妇，又认真的瞧了一眼认出是苏芷柔。 “阿姐。”纪衡飞扑到牢门，双手紧紧握住苏芷柔。 “阿姐，我是冤枉的，阿姐，我没有奸淫妇女。”纪衡疯狂的抓自己的头发。 他有些失智了，昨天杀人的事已经弄得他提心吊胆，今日又被诬陷奸淫妇女，被打了二十水火棍。 那水火棍，又称杀威棒。一头是木，一头可是铁的。幸亏纪衡兵家血气已入门，那血气有强身健体，提升体质的效用。 不然就凭那二十杀威棒，普通人都撑不过去。 “衡儿没事，阿姐相信你，衡儿没事的。”苏芷柔看着披头散发，嘴角凝固着鲜血的纪衡心疼的替他整理了头发。 在苏芷柔的安抚下，纪衡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断断续续地把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苏芷柔。 听完纪衡的话，苏芷柔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充军可能是去定了。 她心里默默的想着，如果衡儿真的去居庸塞充军去了，那她也跟着去，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外。 第20章 转机 “阿姐，你怎么知道我被抓的，是谁告诉你的？那宋家跟猛虎帮配方还没到手，阿姐你要小心些。” 纪衡知道，宋家跟猛虎帮连嫁祸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甚至还能买通人，那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找苏芷柔的麻烦。 不然，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东西没到手，谁能甘心？ “阿姐知道，衡儿，你要不要紧，我听人说，你被打了二十杀威棒。我给你带了吃的和药酒。” 苏芷柔从旁边的菜篮子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又从兜里拿出今儿在城里老中医那刚买的药酒。 “阿姐，我没事，那杀威棒奈何不了我，我兵家血气初成，一般的棍棒奈何不了我的。”纪衡随手拿起盘里的鸡腿满不在乎的说道。 苏芷柔也不懂什么兵家血气，但是衡儿说没事，应该就是真的没事。 “衡儿，现如今要怎么办？以那宋家跟猛虎帮的势力，想翻案怕是难了。”苏芷柔一脸愁容。 “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居庸塞在咱们燕国的最北方，常年跟妖蛮打仗。你若去了那里，一切小心啊。”苏芷柔叮嘱着纪衡。 “知道了阿姐，阿姐，你把配方拿去曲家卖了，若他不敢收，你就把配方给猛虎帮吧，然后带着钱先躲起来，或者先换个地方生活。”纪衡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苏芷柔，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搬家吧，东西给也就给了。 “走了走了，里面那个时间到了，赶紧走了。”外面的狱卒掐着点赶人。 苏芷柔听到外面狱卒在赶人，匆匆交代纪衡几句“衡儿，阿姐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两刻钟哪有那么快？只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外面的牢头早就有点不耐烦了，两人在里面腻腻歪歪的，看得心烦，反正钱收了，人也放进去了，咱可没食言。 还是得抓紧把宋少爷的事儿办妥当。嘿嘿，宋少爷可是说了，若是这事儿成了，那可是上百金的事儿。 有了这钱，那给翠儿赎身子的本儿不就有了。 “光头，你去弄个纸笔给送进去一份，就说宋少爷要的东西，只要他乖乖的写出来，那宋少爷保准他不缺胳膊少腿的出狱。”牢头朝光头狱卒吩咐道。 光头听到牢头的吩咐，一溜烟的就去找那纸笔了。 等光头走了，牢头才突然想起什么：”麻子，麻子，人呢？” “头儿，咋了嘛？”门外的麻子听到牢头呼唤，恨不得少长了两条腿。 “麻子，跟光头说一下，早就解决，他要是不写，就给他一份认罪书，早点签字画押。” 刚吩咐完，没等麻子去办，牢头恍然大悟又似想起什么。 “让光头麻利点，要是还像上次一样磨磨蹭蹭的我就让他去扫茅厕。” 麻子听到还能过去拿捏光头顿时嬉皮笑脸道：”牢头，您放心嘞，我过去盯着光头哥。” 而光头狱卒这边，已经拿着纸笔来到纪衡的牢房外了。 “小子，宋少爷心善，说只要你把东西写出来，他就让那妇人给你出个谅解书，到时候这事儿，花点钱也就过去了。”光头狱卒把准备好的纸笔递给纪衡。 “至于什么东西，宋少爷说你心里有数儿，咱也不知道。对了，您是读书人，可咱这没那么好的砚台，这墨汁儿，您凑合着用，写好了招呼我一声儿。”光头又从旁边的角落里抠出半杯墨水。 纪衡看到门外招呼的狱卒，也不说话，任凭他把纸笔墨放在牢房外。 事已至此，纪衡是宁愿去居庸塞充军也不愿意服软要什么谅解书。 就算是充军，以自己目前的兵家修为，不说百夫长，十夫长总有的。 以后立了功，回来翻案，边疆大将捏一个县令总错错有余吧？ 可这出了谅解书，认了罪。那这奸淫妇女四个字可是要跟着自己的一生了。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谁会想跟这种毫无礼义廉耻的人打交道。 之前让苏芷柔给配方，那是没办法，人在外面呢，一个弱女子，还不是被人随便拿捏的。 我都已经被判充军了，你还能怎么样？就凭猛虎帮那几个小猫仔，他就是找人截杀，我也不怕。 “我手疼，写不了字儿。”纪衡头也不抬淡淡得说道。 “你…” 光头狱卒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被赶来的麻子打断了话。 “哥，您别气，这是牢头让我送过来的，说是不写啊，直接就让签字画押。” “哥，咱外面喝酒去，这里我搞定。”麻子熟练的把光头劝开了。 光头狱卒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麻子临走前又对牢房角落里的纪衡厉声喝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认罪书，要么乖乖把东西写了，要么签字画押，你掂量着办。” 麻子走后，牢房里的纪衡把那张认罪书拿起来看：”人犯纪衡，奸淫妇女，仗二十，发配居庸塞充军。” 纪衡摇摇头，随手把认罪书扔在一旁，又把那纸笔拿起来瞧瞧，看了看那墨。 真是抠门，拿着破烂不堪的东西。 秋日的晚风，通过牢房内那细细的口子，吹的呼呼作响。 纪衡紧了紧身上的囚衣，单薄的囚衣怎么顶得过初秋的寒风。 唉，贪官污吏，欺男霸女，怎么也逃不过啊。 那风的吹的头疼，冷冰冰的墙能把一个正常人压抑到失常。 纪衡拿起笔，细细的捋顺了已经卷边的纸张。拿起笔，沾了沾墨水。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刚写下一句，原本只出现在夏天的的蝉鸣声，突然在整座大牢响起。 那声音不像夏日的欢快，而是带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此乃大燕国土。”牢头被突如其来的异响震动，张口就是大吼。 而纪衡的笔尖也开始散发淡淡的金光，卷了边的白纸也开始发硬。 体内那少的可怜的文气因为这一句，已经被抽的干干净净了。 纪衡已经陷入了某种境界，完全没发现自身的文气已经被抽干，多亏体内的文宫坐镇，牢牢稳住心神。 此刻仿佛有另一只手，握着纪衡缓缓把接下来的诗句补齐。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一道金光，两道、三道、州府学宫震动，显文碑上缓缓浮现出诗句。 第21章 燕国震动，诗成镇国 这显文碑，乃是建立在各自州府学宫内的特殊建筑。 用于显示各州文气的石碑，一但州府内有超过达府标准的文章着作传世，显文碑会根据文气信息，自动记录，以免文章失落，给人族造成重大损失。 而秭归县隶属辽东府，而辽东府与辽西、渔阳、右北平三府合称幽州。 这幽州地处妖蛮边境，所以民风彪悍，多是尚武之人，文风不显，这幽州已经有五年没有出过鸣州之诗了。 幽州学宫内。 文碑振动，三道金光透顶而出，所有学子纷纷被动静惊醒。 “金光透顶，鸣州之作，快，又有大作出世，今日我一定要第一个到。” “鸣州之作，五年了，我幽州回来了！” 就在众人纷纷起身往显文碑赶的时候，又有一道金光直冲天际。 原来诗成之时，纪衡就陷入诗中意境，又想起自己穿越以来，宋家横行霸道，官商勾结，一口鲜血吐在纸上。 血中的郁郁之气跟诗词相结合，诗句顿时突破鸣州，诗成镇国。 镇国诗成，一国传颂。 “四道金光，镇国诗，是镇国诗。” “哈哈，镇国诗，今年的燕国文会的榜首，一定是我幽州的。” “哈哈，镇国诗，各位兄弟，我先走一步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只见一人，肋生双翅，轻轻一扇，翅下生风，扶摇直上，往那显文碑飞去。 “司马老贼，不讲武德，兄弟们，我们也上，不能让那老贼抢了先。” 众人骂骂咧咧，又各自施展手段，朝那显文碑的方向去。 那司马清风御双翅乘风而起，不多时就连滚带爬到了山顶。 “嘿嘿，我是第一人，让我好好瞧瞧是什么大作。”司马清风猥琐的笑着。 “司马清风”一声大吼把司马清风吓了一跳。 “谁，是谁。”司马清风抬起头：”嘿嘿，原来是院长啊，我就说刚刚怎么有喜鹊叫，原来是院长大驾光临。” “院长，您请，您请。” 院长满意的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又边虚空之中发出邀请：”陈兄，方兄，咱们一起？” 虚空之中又缓缓走出另外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三人相视而笑，随后相伴走向显文碑。 “明明是我先来的，三个老不羞。”司马清风嘀咕着。 三人走进显文碑，那阵阵金光才缓缓停止，碑上的识文也渐渐显露出来。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院长不禁念了出来。 “嘶，好重的冤气。”院长倒吸一口凉气。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这位仁兄似乎身陷囹圄啊。”左边的那位陈兄说道。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这位兄台似乎还是被冤枉入狱的啊。”右边的方兄也补充道。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看来此人不是大儒。” 三人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若是想抓一个大儒入狱，哪有那么简单。 不说大儒那浩瀚如海的文气，就单凭那些手段，你如果没封住大儒文气，大儒施展唇枪舌剑之术，那破烂牢房能顶得住？ 而且，若是想抓拥有秀才以上文位的人，没有文庙许可，怎么可能？ 文庙乃人族之根本，就算平时有些许仇怨的，也不可能做陷害忠良的事啊。 “天降奇才，哈哈。我幽州复兴有望，复兴有望。”想到此处，院长开怀大笑。 “老头，是不是开心的有点早了，这大才可是在你幽州含冤入狱的。”方兄幽幽的说道。 而燕国国都，蓟城，确是炸开了锅。 出了一首镇国诗，那是欢天喜地的大事。 可是这首诗的主人含冤入狱，那这事，就更大了了。 朝堂上个个是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燕国北接妖蛮，所以对大儒等人才是分外珍惜的，结果呢，今天出了个含冤入狱的事，你说打不打脸。 “王上，我已通过圣庙文气查验，作出这首镇国诗的是辽东郡秭归县的学子，姓纪名衡。”姜子穆显然是有准备的。 在感应到爆发的文气含有冲天怨气的时候，姜子穆就走了一趟文庙，通过文庙的文气感应再配合他半圣的修为，把情况查了个清清楚楚。 “相父已经查清楚了？那相父认为此事应该派何人前往？”燕王喜一听丞相已经把事情都查清楚了，心里很是高兴。 底下群臣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希望这蠢事不是自家的蠢货干得。 “王上，还是让方玄过去吧，正好北方妖蛮异动，等处理完此事，就让方玄镇守北方吧。” “呼延将军最近也有所寸进，可让呼延将军先一步过去，防止妖蛮入侵，等方玄处理完此事，两人再汇合，有他们两人在，只要没有妖皇级别的出现，或者三个以上的妖帅联合出手，王上都不用担心。” 听到丞相的夸奖，呼延力世笑的是合不拢嘴。 自从书山里出来，领悟兵家血气以后，呼延力世的修为是蹭蹭直上，再配合他本身就有的神力。他现在很是跃跃欲试，想去北方跟妖蛮过过招。 “王上，我没问题，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妖蛮动手了。”呼延力世出列拍了拍胸脯。 “好，既然呼延将军如此迫不及待，那就认命呼延将军为镇北将军，坐镇居庸塞。” “方玄。”燕王喜又点了方玄的名。 “王上。”方玄出列，作了个揖。 “方玄，命你为幽州巡查使，凡事于本案有关的人员你可先斩后奏，一并做主。”燕王喜还是相信方玄的，方玄这人，铁面无私，要不是上面还有个相父压着，指不定能把自己怼成什么样。 现在有机会外放出去，燕王喜巴不得呢。赶紧放权让他出去，相信方玄能处理好。毕竟这家伙头铁的很，还是大儒，一般人还奈何不了他。 “王上，底下官员出了这种事，建议王上对其他州府也进行巡查，提防这种事的再次发生。”姜子穆再次建议道。 第22章 圣前童生，都城来人 牢房里。 由于镇国诗的问世，整个牢房一扫阴森晦气。 纪衡更是借着天道文气灌体的契机，聚水成泉，文气也由一滴小水滴变成一通泉眼，突破童生境界，成为圣前童生。 一般突破童生境界，皆需要通过童生试后，由官府安排，在文庙内借助圣人文气突破，可纪衡写出镇国诗，天道文气灌体，硬生生把他突破童生境界。 从此以后，童生泉眼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文气，纪衡也正式踏入文修之路。 牢房外的牢头跟光头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一笔落下，金光四溢，纪衡本人更是如谪仙人一般，不似凡尘中人。 但是不影响他们害怕，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个读书人肯定是翻身了，不是他们可以拿捏得了。 牢头战战兢兢得走上前来：”先生，我们也是被逼无奈，那宋家势大，我们不得不从。” 光头更是直接跪下来哭诉：”先生，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先生饶过我吧。” 纪衡看着痛哭流涕的两人，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 底层人物的生存法则，不就是趋炎附势，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债宋卓背定了。 牢房内的异象也被外面原本是等着收配方的宋家仆人快速的传了回去。 “啪”宋卓狠狠的挨了一耳光。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仗势欺人，不要仗势欺人，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笔下生金，天降异象，这是普通人？” “这就是你嘴里十年都开不了智的傻子？” “我看你才是傻子。” 宋允城恨铁不成钢得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 “爹，可是他真的十年开不了智啊。”宋卓委屈巴巴看着自己老爹。 “还顶嘴。”宋允城望着这个儿子，眼里说不出的失望。 “事到如今，你抓紧收拾东西，投奔你姐姐去吧，别在秭归县待了。”宋允城眼底的闪过一丝悲凉。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儿子啊，这偌大的家业怕是保不住了。 现在只能期望这全部的家财能在子衿那边给这个蠢货换条生路了。 而衙门内。 大牢那边的动静，杜翔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派人去问，得知刚刚抓进去的那个人犯，笔下生金，文气倒灌，他就知道遭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呐？”杜翔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走动。 突然杜翔看到一旁的师爷，一把抓起他的领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是倒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师爷眼珠子一转：”太爷，咱又没徇私枉法，那翠云楼的老鸨肯定是受宋家的指使做的假，咱最多落个识人不明。” “现在关键是不能让宋家少爷给跑了，他要是跑了，那罪责不就全落到太爷您头上了吗？” “对对对。”刚开口杜翔又左右为难起来：”可是，听说那宋家有公孙府主的关系？” “太爷，那纪衡笔下生金，天降异象，那公孙府主岂会为了女人去得罪这等人物？”师爷振振有词的分析道。 “对啊，”杜翔恍然大悟：”去，吩咐城门的，这几日，找个由头，都不准宋家的人出城，” “太爷，别忘了大牢里的那位啊。”师爷提醒到。 “对付对，走，上大牢去。”杜翔又匆匆忙忙得往县衙大牢赶。 就在杜县令这边绞尽脑汁补救的时候，方玄已经从郢城出发，为了第一时间赶过来，一路上不停施展文气赶路，一刻不停歇的到了秭归县外。 方玄一到秭归县，直接亮明身份，由着城门口的士兵领着自己来到了县衙。 “你们县令人呢？”方玄眉头一皱，发现县令并不在衙里。 “启禀大人，县令刚刚去县衙大牢了。”看守县衙的衙役答道。 “去把你们县令叫过来，还有让他把一个纪衡的学子一起带过来，就说幽州巡查使在衙内。”方玄把幽州巡查使的令牌拿了出来。 衙役接到方玄的命令急匆匆的往大牢赶。 “太爷，太爷，大事不好了。”衙役是恨不得长了四只脚，一路上连滚带爬的赶到了大牢。 “怎么就大事不好了？”杜县令踹了一腿赶来的衙役。 “太…太爷，县衙内来了位大人，说是幽州巡查使，让我过来把您叫过去，还说把一位叫纪衡的学子一起带过去。”衙役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 听到是巡查使到了，杜翔吓的差点瘫软在地。 “太爷，您小心。”师爷眼疾手快扶住了要摔倒的县令。 “师爷去牢内把纪衡请出来，就说幽州巡查使有请，我先去县衙。”杜翔把请人的任务扔给师爷，自己则一溜烟的跑了。 师爷一脸为难之色，这县太爷，尽把苦差事往自己头上扔，不过巡查使在衙内等，拖延不得，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师爷快步来到大牢内：”纪先生的牢房是哪一间？” 牢头用手朝最深处指了指。 师爷顺着牢头指尖的方向，来到了大牢深处。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啊，眼前的纪衡与前日公堂之上的样子判若两人，浑身上下，英气逼人。 纪衡正在牢内思考，自己写出了镇国诗，按道理，朝廷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人重审此案。 师爷拱了拱手：”纪先生，幽州巡查使有请。” 被打断思路的纪衡，转头发现此人正是前日在公堂上的师爷。 纪衡暗道，说曹操，曹操到。 “不敢当先生之称，我尚未取得功名，当不得先生之称。”纪衡起身微微行礼道。 师爷摇摇头：”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先生能作出镇国诗，为我大燕添一份文道之气，怎么当不得。” 纪衡只是再次婉拒了先生的称呼，自己虽然已经是圣前童生了，但是实际上连个童生试都还没过呢。要是被人知道这么膨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经过肥皂这件事后，纪衡决定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没把握的事，坚决不干。 第23章 案件重审 纪衡跟着师爷一路走出了大牢向县衙赶路。 再次站在大堂之外，纪衡是感慨万千，一日之隔，天差地别。 纪衡整理了思绪，随着师爷的脚步再次踏进了大堂之中。 大堂之内，方玄端坐之上细细得翻阅着纪衡的卷宗。 “大人，学子纪衡带到。” 方玄听到衙役的禀报，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你就是纪衡？那首镇国诗的作者？” “正是纪衡。”听到大堂之上的人发问，纪衡连忙行了一礼。 “我看看翻了你的卷宗，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喊冤？”方玄满脸严肃得盯着纪衡。 这方玄铁面无私，若是纪衡真的犯下此事，别说他作出了镇国诗，就是做了传天下的名篇，方玄也照判不误，国法之下，天子与庶民同罪。 “大人，我那日被人从后面打晕，醒来之后就被衙役拖拽到这县衙之内。确实没有做那奸淫妇女之事，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妇会检查出东西，可我一入狱，那狱中狱卒称就接到宋家指使要我写出配方，称写出配方就可帮我脱罪。若无猫腻，那宋家还能指使所谓的苦主？我怀疑那苦主跟老妇就是宋家提前安排好的。”纪衡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这所谓的苦主跟妇人肯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哦？！此话当真？”方玄听到其中另有隐情。 “大人，可传唤那大牢中的狱卒前来问话，狱卒确实跟我说的是受那宋家指使。” “来人，去把大牢中的狱卒带过来，另着人把当日的老妇跟苦主一并带来。”听到纪衡如此信誓旦旦，方玄决定先把当日的关键人物先传唤到堂，重新审问。 “诺。” “诺。” 两位衙役同时领命而去。 “纪衡，你说那宋家指使狱卒要你写出配方是何意思？” “大人，学生因家贫，靠学生阿姐为他人浆洗衣衫读书。为了缓解生活压力，不让阿姐那么辛苦，学生自己研制出了一种既可以浆洗衣衫，也可以净手润肤的东西。”听到对方提到配方的事，纪衡开始缓缓道来。 “学生把这东西称为肥皂，这肥皂，我原本是以十块一金的价格与宋家的商行签订的契约，没想到后来宋家为了这肥皂的配方，强取豪夺，先是派城中的猛虎帮去我家中强取。” “我害怕这东西被夺，第二天来城中准备把配方卖给其他人，结果刚进城没多久，就被人从脑后打昏，醒来就被诬陷奸淫妇女之罪，在牢中的时候，那牢中狱卒称，宋家说了，若是我能交出配方，那些奸淫妇女之罪，花点钱就能解决。” 公堂之上的县令听到花点钱就能解决的时候，两腿直打颤，这宋家害死人了。 方玄听到这宋家居然能买通牢中狱卒，还能把奸淫妇女这等罪状都用钱摆平，心中顿感不平。 “来人，去把这大牢内的看守狱卒带来这大堂之上。” 方玄正准备把牢中狱卒带过来的时候，之前的衙役已经把翠云楼的老鸨跟崔氏带了回来。 “大人，这就是昨日的苦主跟检查苦主的妇人。”衙役带人来向方玄复命。 那翠云楼的老鸨还不知道死活，频频朝杜翔抛媚眼。 杜翔看到老鸨的动作，立马站直了身子，一股子莫挨老子的样子。 崔氏看到给自己检查的妇人心里暗暗叫苦，又是那案子惹的祸，我就说，银钱哪有那么容易拿的。 昨日那县令，今儿个都只能站在堂下听审，那堂上那个人岂不是更大的官儿了。 “啪。”堂上的方玄立马发现了堂下几人的猫腻，一拍惊堂木。 “堂下两人，姓甚名谁？” 老鸨这才反应过来，哭丧着一张脸，哆哆嗦嗦道：”奴家，翠云楼，鸨儿。” 崔氏也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民妇崔氏。” 方玄听到那检查的妇人竟是老鸨，脸色一沉：”杜县令。” “下官在。”杜翔脸如考妣，颤巍巍的出列。 “你昨日就是让烟花之地的老鸨为这苦主检查的？” “大人，我也不知情，昨日我让衙役去街上寻的老妇，不知道她是什么老鸨啊。”杜翔立马大喊冤枉。 普通清白家的女子，就算是被检查，也是找良家老妇出来检查，谁会让烟花之地的老鸨经手呢。 方玄判断其中肯定有猫腻：”老鸨，我问你，昨日检查的结果，可是真？还是其中另有隐情，还不如实道来。” 一听是昨日检查的事，老鸨心想，昨日的事已过，咬咬牙道：”大人，昨日检查结果无误。” 怪不得说没见识真可怕，这老鸨在这边塞小城习惯了，没见到多少读书人，不知道法家的大儒可以施展“高抬明镜”。 这法家的高抬明镜，在施展的时候，对方会被拖入法家牢笼，头上现出一方明镜，这镜能照见人心，你是否说谎，一照便知。 方玄见这老鸨还不说实话，当下施展法家秘术“高抬明镜”，老鸨只是一瞬间就被法家法理束缚，头顶出现一四四方方的镜子，镜子照下，老鸨双眼失神，痴痴呆呆的站在原地。 方玄口含天宪，正气凌然：”老鸨，我问你，昨日你检查一妇女是否有跟男子交合，结果是真是假，若是假，又是谁指使的？” 老鸨机械得答道：”昨日的检查结果是假的，是猛虎帮的帮主让我做的。我在过来之前，提前在翠云楼中准备好了男性的元阳，等到堂检查的时候拿出来。” 旁边的崔氏哪里见过这阵仗，见事情败漏，慌忙跪下，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猛虎帮的人给了我一笔银钱让我这么干的，大人饶命啊。” 纪衡听到这两人终于交代了，心里长舒一口气，这罪终于可以洗清了。 “杜大人，你的治下居然还有猛虎帮这等存在，你当的好官啊。”方玄冷冷的对杜翔说道。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跑进来报信。 第24章 沉冤昭雪 “何事惊慌？”方玄喝问。 那士兵看了看杜翔，又看向发话的方玄，欲言又止。 “看我作甚，还不快说。”杜翔骂道。 听到杜翔的话士兵开口道：”县令大人今日吩咐我等说，若是宋家的人要出城就拦住，现在宋家一行人，在城门口与我们发生冲突，要强闯出城，兄弟们快控制不住了。” “是宋家何人要出城？”方玄追问道。 “是宋家少爷，他说若是我等不放他出城，到时候他就要找他姐夫找我们麻烦。”城门士兵叫苦道。 “他敢？娘希匹的，带我过去。”杜翔听到宋家少爷要溜，撸起袖子就要去。 “等等，杜县令，你为什么要阻止那宋家出城？”方玄听出其中的猫腻，这杜翔在自己还没来的时候就吩咐城门，不许宋家出城。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 “大人，我见纪学子诗句得文道眷顾，显冤屈之意，就明白，我肯定是受了奸人蒙蔽。”杜翔说的是义正言辞，仿佛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官自知才疏学浅，未能明辨是非，所以只能把一干涉案人员控制在这秭归县内，等大人来此明辨是非，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杜翔又不经意的拍了拍方玄的马屁。 方玄厉声斥责：”杜大人，你身为父母官，当为民做主，岂是一句被奸人蒙蔽就能逃脱职责的？” “杜大人，你现在亲自过去把这宋家少爷缉拿归案，连带那猛虎帮一起擒拿。”方玄沉声吩咐道。 杜翔躲过一劫，随即唤上三两个衙役，往城门而去。 这宋家少爷可不能让他跑了，真跑了自己就说不清了，这方玄哪里是普通人，真惹恼了他，就怕是老师也保不住自己啊。 “纪学子，既然事情已初步明朗，若是有事，你可先行离开，后续官府会在城内昭告百姓还你清白。”方玄温和的说道。 不等纪衡答话：”来人，把做伪证跟诬告的的拉下去，等其他案犯到场后一并审判。”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两人吓的面色惨白磕头求饶。 两边衙役面无表情的把人拉走。 纪衡双手抱拳：”谢大人为学生洗清冤屈，学生先到家向阿姐报个平安，再上门感谢大人大恩。” 方玄摆摆手毫不在意：”吾辈为官，自当为民做主，无需多言。” 纪衡走后没多久，县令杜翔就把城门口的宋卓跟猛虎帮的沙猛虎两人抓到了县衙。 要不说，一县天呢。杜翔一现身，两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跟着走了。 跑？他们倒是想啊，杜翔怎么说也是个进士，又是一县之长，官印加持之下，整个县城都在他的唇枪舌剑覆盖之下，瞬息之间就能把他俩串成烤串。 “大人，这就是那宋家少爷跟猛虎帮的沙猛虎，猛虎帮其他一干涉案人员，我已通知衙役先押往大牢。”杜翔拱手向方玄复命。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招，小人什么都招。”沙猛虎到底只是地痞流氓，见县令亲自出手抓人，堂上还伏低做小，就知道堂上端坐的那人非一般人，早点交代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而宋卓呢，只是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看也不看堂上的方玄，好不嚣张。 “啪”方玄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可有功名在身，为何见官不拜？” 宋卓转过身只是拱拱手：”大人，小人宋卓，腰有伤在身，不能伏地，大人见谅。” 方玄在郢城为官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少年：”来人，把这狂徒拖下去重打十棍。” “你不能打我，你可知我姐夫是谁，让他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宋卓听到要被打杀威棒连忙扯起虎皮。 “无需多言，衙役，拖下去打。”方玄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威胁。 他方玄是谁，燕国最年轻的大儒，号称铁面无私，就是王上犯了错，他也当面直柬，现在更是领王命任幽州巡察使，有先斩后奏之权，除非乃父是圣人或半圣之尊，不然谁来也不好使。 “沙猛虎，学子纪衡奸淫妇女一案，那诬告的苦主跟作伪证的老鸨皆称是受你指使，你可有话说？”方玄俯视着底下跪地求饶的沙猛虎。 “大人饶命，不是小人的主意，一切都是那宋家少爷指使我干的，说这个纪衡手里有个肥皂的配方，若是按他说的做，把配方拿到手了，他宋家愿意跟我四六分成。”沙猛虎看那宋卓少爷搬出所谓的姐夫也不好使，更是心惊胆颤。 “这利用妇女诬陷对方强奸的，也是那宋家少爷的主意，那宋家势大，我不得不听他的。大人饶命啊。”沙猛虎是罪都认下，包袱使劲往宋家少爷身上甩，干活的跟领头的，判起来总归是有区别的。 “哼，你们为了一己私欲，诬陷他人，罪不可赦。” “衙役，把那宋卓一并押上堂来。” 被打的嗷嗷叫的宋卓终于被衙役拖拽上来，经过十棍杀威棒后，宋卓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 “宋卓，那沙猛虎交代此次诬陷他人之事乃是你的指使，你可认罪？”方玄目光带着一丝威严看向堂下。 十棍杀威棒打的宋卓皮开肉绽，宋卓闷闷的说道：”小人认罪。” 嘴上认了罪，宋卓心里还是满肚子不服气，想着，等自己找到姐夫，非得报今日的十棍之仇。 “啪”方玄拿起惊堂木。 “本官秉承王上令，主审学子纪衡奸淫妇女一案，今日各涉案人员均已交代，现本官宣判。” “学子纪衡奸淫妇女一事，查无实据，皆为捏造，府衙即日起于四方城门张贴告示，恢复学子纪衡清白。” “人犯崔氏，诬告他人，按刑律，诬告者反坐，判崔氏流放居庸塞充为营妓，翠云楼老鸨作伪证当同罪。” “人犯宋卓，指使他人诬告学子，判居庸塞充军三年。” “人犯沙猛虎，指使他人诬告学子，并查明在城中开设赌坊期间，违规放贷，草菅人命，数罪并罚，判居庸塞充军十年” “县令杜翔”方玄顿了顿。 听到自己也有份，杜翔浑身一个激灵。 方玄目光扫向杜翔：”县令杜翔，办案不力，罚俸三年，十年内不得晋升。三年后由吏部遣人考察，若察有贪赃枉法，无论何罪，均罪加一等。” 第25章 大儒探视 “谢大人，谢大人，下官一定兢兢业业，为民做主，不贪一分一毫。”听到只是罚俸三年，杜翔长松一口气。 方玄不是不想重判，现在妖蛮蠢蠢欲动，人族又内忧外患，每个人都是一分战力，所以只要不是重罪，要么就是充军，充实边塞实力，要么留用观察，实在冥顽不灵的，杀。 “去城门张贴告示，把事情公之于众，也算还纪衡一个清白。”方玄打发杜翔走。 而纪衡呢，刚刚赶到家里。 “阿姐，我回来了。”纪衡推开院门，朝房间跑去，四处寻找苏芷柔。 “衡儿，是衡儿回来了吗？”正在整理衣服的苏芷柔好似听到了纪衡的声音，扔下手中的活儿就向外面狂奔。 “衡儿。” “阿姐。”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两日的变化对苏芷柔来说宛如过山车一样刺激。 “衡儿，你怎么回来了？快回去，逃狱是大罪，跑不了的。”苏芷柔脸色一变，推搡着纪衡就往外面走。 纪衡被苏芷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阿姐，我没事了，郢城新来了一位大人，把我的案子又审了一遍，发现我是冤枉的，就放我先回来了。” “真的，你没有骗我？真的没事了吗？”苏芷柔兴奋得拉住纪衡的手，百般确认。 “嗯嗯，真的阿姐，那个大人是法家的大儒，挥挥手施展法家手段，那日说谎的老鸨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纪衡努力得给苏芷柔描述自己在公堂之上见到的场面。 “太好了衡儿，你等等……”苏芷柔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走进厨房。 苏芷柔得举动让纪衡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过多久，苏芷柔就拿着一个火盆出来放在地上，盆里烧的是桃木、柳木等，然后又去厨房内端来了一盆含有柚子叶得清水。 “你站着别动，我去把你衣服拿过来。”苏芷柔又叮嘱了一声。 等苏芷柔从房间内出来后，手中已经是拿着一把檀木了：”衡儿，把手伸出来。” 纪衡看着苏芷柔严肃的表情，听话的把手伸了出来。 “一打去灾难、二打去苦难、三打妖魔鬼怪不再来。”苏芷柔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檀木在纪衡的手心里有规律的敲打三下。 “衡儿，把这牢里穿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家里的，然后跨过这火盆，把衣服扔进去烧了。”苏芷柔注视着纪衡。 “哦。”纪衡大概也明白了这是在干嘛，老老实实的把牢里穿得那套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又大步跨过熊熊燃烧得火盆。 “跨过了火盆，霉运就不会再来了，衡儿，去好好洗个手，以后就没事了。”苏芷柔把旧衣服顺手扔进了火盆，认认真真得看着纪衡去柚子叶水里洗了洗手。 “好啦，好啦，衡儿没事了，你想吃什么，阿姐给你做？”苏芷柔轻轻拭去纪衡肩膀上的灰尘，又拉住他的手温柔的问道。 “阿姐，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纪衡咧开嘴笑道。 “好，阿姐给你做。”苏芷柔宠溺得看着纪衡又摸了摸纪衡的头。 正当苏芷柔在厨房给纪衡精心制作红烧肉的时候，院外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 “请问，这里是纪衡的家吗？” 门外的来人正是方玄，公堂之上乃是公事，现在过来，是想认真观察下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可造之材，品德也是上上之选的话，方玄也不吝照拂一二。 纪衡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起身去院外开门。 打开门，发现来人正是公堂之上的大人，慌忙行礼：”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今日过来乃是告诉你，你这案子已经结了，衙门已经安排在四方城门口张贴告示，恢复你的清白。”方玄笑道。 纪衡惶恐，第一次听说有大人亲自到涉案人员家里通知案件结果的：”劳大人费心了，快里面请。” 纪衡慌忙把方玄请进屋：”阿姐，今天替我平反的大人来了。” 苏芷柔听到是今天替纪衡平反的来了，双手随意的在袖裙上擦拭几下，进屋沏了一壶热汤端了上来。 “这位大人，家里没什么茶叶，正好在炖肉，这是刚刚弄好的热汤，大人不要嫌弃。”苏芷柔第一次见当官的，略显拘谨，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太过拘谨，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只不过比你们多读了几年书而已。”方玄轻声安慰道。 方玄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卷纸，轻轻的铺在桌上。 “哈哈，纪衡你猜此为何物？”方玄指着桌上的纸。 “大人…” “欸，不必如此生疏，我名方玄，若是不介意我以大欺小，称呼我一声先生即可。” “那小子斗胆了，方先生，我看这纸，好像是我牢中所书啊。”纪衡细细的打量桌上的宣纸，越看越像自己在牢里写的。 “哈哈，就是你牢中所写的，你啊，既以成为圣前童生，迈入文修之路，应当知道这镇国诗原稿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怎么如此粗心大意遗落牢中呢？”方玄朗声笑道。 “先生怎么知道我成了童生了。”纪衡大为诧异，自己成为童生这件事应该还没告诉任何人。 “你未参与童生试，可这浑身的童生文气难不成做得了假？”方玄打趣道。 纪衡老脸一红，这就是没人普及常识的坏处，闹了个大笑话。 “先生，学生愚钝，读书十年仍是浑浑噩噩，只是近日才发现家中阿姐为了支持我读书，每日为人浆洗衣衫，深夜时分才入眠。那夜之后，学生竟仿佛开了窍一般，觉得这天地间更亲切了。”纪衡给自己得变化铺设了一个略显合理的理由。 方玄听到此处也频频点头，这就没错了，难怪。一个读了十年书都开不了智的学子，这才几日，就写下了镇国诗，成了圣前童生，但是有些读书人平凡了一辈子，可是某些不经意的变化能刺激对方大彻大悟。 “既已开窍，日后当好好读书，做官当为民做主，不做官，也当为人族尽心尽力。”方玄细细的叮嘱着纪衡。 “明日就是童生试，我来此也正好与你说道，切勿耽搁了明日的考试。”方玄语重心长的说道。 “学生谨遵教诲，明日的考试定不会耽搁。”纪衡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方玄看着纪衡是越看越喜欢，谁不喜欢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呢？ 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方玄当初也是家贫，全靠老母亲一手带大，为了不让母亲劳累，于是方玄发愤图强，科举也是一路高歌，修行之路更是因为早早的明心见志，成为燕国最年轻的大儒。 正因为他是从百姓中来的大儒，历经底层人民的艰苦，知道百姓生存不易，所以才能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这也正是丞相姜子穆看重他的原因。 第26章 文修之路 “今日尚早，索性就为你讲讲这文修之路。”方玄见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唯恐吃亏，索性自己就花点时间给他讲一讲。 “以文入道者，谓之文修。童子开智，文修之始也。气生十缕，凝气成珠，可称童生。童生者，身染文气，明眸夜视，挑灯夜读而不伤眼，童生过院试而中秀才者，聚珠十滴以成泉。秀才文气源源不断，非天地断绝，无止境，故秀才者，纸上谈兵，手书诗句可化假为真。泉生十眼而过乡试者，称举人也。举人文气如溪，连绵不绝，出口成章，不假文笔，亦可成真。举人晋进士者，溪壮成河，进士口含唇枪舌剑，张口之间，杀人于无形。至此文修四境，勤学苦读可达。翰林，非明心立志者不可达。心立志，气大如湖，纸笔自显，虚空自书。大学士，万中唯一，口含天言，水火不侵，文气如江，奔腾不息，大儒五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文宗，大儒者，明圣道，阐圣言，述真理，着书立传，文气化海，深不可测。此三境，心智坚定者，可达也。半圣者，明已道，显圣路，登山过半可称圣。圣者无疆，不可探究。”方玄一口气说尽文修之路，累的口干舌燥，端起热汤抿了抿嘴。 “多谢先生解惑。”纪衡深深得行了一个礼。 “先生，您刚来时说，我这镇国诗的原稿算得上宝物，可这只是普通的纸，怎么算得上宝物？”纪衡再次提出来疑问。 “哈哈，你已经开智，当然不需要了，这镇国诗的原稿，蕴含天地文气，跟普通的文稿有所不同，未开智的童子每日诵读原稿，可提升三成开智的机会。”方玄哈哈大笑解释道。 原来，还真是宝物，纪衡大喜。随后喜滋滋的把镇国诗稿慢慢卷起来。 日后阿姐读书识字以后，可以经常诵读，大大加深阿姐开智的几率，女子读书本就不易，更何况开智。 但现在书山已经出现，到时候未必没有能让女子修行的路。 “先生，那文宝又是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有个能解惑的先生，纪衡恨不得把所有不懂的问题一股脑的全倒出来。 “文宝乃是蕴含文气的宝物，如：笔纸砚、琴箫笙等。文宝分本命文宝和非本命文宝，本命文宝，乃是利用自身文气蕴养，把一件普通的物品蕴养出灵气而后通灵的宝物，叫本命文宝。” “像孔圣的佩剑，那佩剑跟随孔圣历七国，日夜受孔圣文气滋养，最终跟随孔圣进阶为圣人文宝。” “非文命文宝是由他人蕴养而成的，如一些秀才举人临终之前，会把自己全身文气跟心血灌注文笔之中，那这文笔就会蜕变为文宝，而这种文宝，因为含有逝者心血，所以他的后代子孙使用起来会更得心应手。”方玄细细的给纪衡解释道。 纪衡突然想起自己识海中的文宫，小心翼翼的问：”那先生，这文修可会在识海中凝聚宫殿？” 方玄眉头一皱：”宫殿？从未听说啊，识海之中一般只会聚集文气。” 纪衡脸色一变，连大儒都不知道文宫，看来这是自己独有的，怀璧其罪，以后要小心，不要说漏了嘴。 苏芷柔见纪衡脸色突变，于是突然出声打断对话：”先生，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吧。也好让我们姐弟俩感谢先生的恩德。” 方玄摇摇头，今日过来主要是看下纪衡的道德如何，再加上纪衡颇有诗才，今后他驻守幽州，纪衡若是能写出一两首战诗，那他对守住居庸塞就更有把握了。 毕竟战乱之地，读书人本来就少，还要有诗才的，更有经历军阵战乱写出战诗的读书人更是少之又少。 临走之前，方玄再次叮嘱：”明日的县试切勿耽搁。” 纪衡心里对方玄的话十分感动，亲自过来告诉自己案件结果，又给自己讲解修行之路，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自己明日不要忘记考试，不是老师，尤胜老师啊。 “先生，我送您。”纪衡恭恭敬敬的说道。 “无须相送。”方玄摇摇头，起身走出院外。 方玄心思一动，眼前陡然浮现出一根笔跟一页纸，明明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眼前的笔开始自动写下诗句。 这是成就翰林以后才能掌握的神来之笔，心思自动，纸笔自显。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方玄的神来之笔写下诗句，院外的道路上开始出现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方玄的眼前更是出现一辆三只白马牵引的华丽异常的小车。 纪衡看到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苏芷柔也吃惊的捂住嘴巴。 方玄轻轻一跳，坐上小车，那白马仿佛接到指令一般，一声嘶鸣，拉动小车向城池方向奔跑。 “衡儿，先生是仙人吗？”苏芷柔轻轻拉着纪衡的衣袖。 “唔，先生是读书人，不是什么仙人。按先生说的，只要考中秀才以后就能做到了，如果要跟先生一样的话，起码要翰林才能做到。”纪衡略微一思考。 “那就是说衡儿以后也能做到是吗？”苏芷柔小声的问道。 苏芷柔已经开始幻想以后也能坐着这般华丽的小车了。 “嗯，我以后一定能做到。”翰林，纪衡心里默念，我以后的成就一定不止翰林。 秭归县的宋家。 “啪”又一个花瓶被砸碎，大厅之中满地都是破碎的瓷片。 侍女看着暴怒的宋允城双腿瑟瑟发抖，眼光中流露着恐惧，深怕老爷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宋允城已经接到家中仆役的消息，称自己儿子在城门口被人拦住，后又被那县令亲自出手带去县衙。 宋允城就知道遭了，那县令是什么德行，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亲自出手抓人，那后面定有更大的人物压住了他，不然不会亲自抓人。 “老爷…老爷不好了”宋家外面传来几声喊叫声。 宋允城在屋内听到更是烦躁异常，目光扫向旁边的侍女：”出去看看，是谁在外面大喊大叫。” “是…”侍女被宋允城狠厉得眼神盯得浑身发抖，快速的逃离出去。 第27章 参加县试 侍女出门正好碰到匆匆赶来的小厮。 “你小心点老爷在里面大发雷霆。”同时当下人的，侍女好心提醒刚刚进来的小厮。 小厮露出苦涩的笑容：”少爷被判流放居庸塞了。” 侍女听完一脸同情得看着小厮：”希望老爷揍你的时候轻一点吧。” 得到侍女的提醒，小厮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伏跪在地：”老爷，少爷被一个新来的官儿判了流放居庸塞。” “砰。”又是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被重重的砸在石柱上。 宋允城起身，双眼恶狠狠得盯着小厮，一字一顿得问道：”你说少爷怎么了？” “少…少爷…被新来的一个官儿判了流放居庸塞。”小厮被宋允城盯得瑟瑟发抖，吞吞吐吐得把结果说了出来。 “流放居庸塞，流放居庸塞。”宋允城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居庸塞乃是燕国为了防御妖蛮建立的雄关，一到居庸塞，生死难料。 “是哪儿来的官儿听清楚没？叫什么名字？”宋允城一个激灵，恢复了清明，当务之急是先了解这官儿是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幽州巡察使，叫什么不清楚，但是杜县令对他毕恭毕敬。”小厮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清楚。 “巡察使，巡察使，看来是郢城来的人，怕是救不出来了。”宋允城一声叹息。 “老爷，不然咱们去找大小姐问问看？”小厮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 宋允城听到小厮提到自己的大女儿，眼睛一亮，对啊，子衿在辽东府，说不定她有办法。对，她一定有办法。 宋允城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落水者。 “去，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明日城门一开，就马上去辽东府找子衿。”宋允城大吼道。 而宋允城就这么呆呆得坐在大厅，一动不动，直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在屋外的瓷器碎片上，反射的阳光把宋允城惊醒。 宋允城面无表情的指挥着一众下人收拾，他也没有去看仍在大牢里的宋卓。 下人们被诡异的气氛紧紧包裹住，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喘，只顾埋头收拾东西。 “老爷，收拾好了，城门也开了。咱是不是可以出发了？”最终是老管家站了出来。 “走吧。”宋允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原本满头的黑发也多出了些许白丝，眼角的皱纹显的更深了。 一众车队，开了宋府的大门，缓缓向城门驶去。 城门口，今日格外的热闹。今天是一年一度县试的日子，县试又称童子试，秭归城十里八乡的读书人都汇聚一堂，齐聚在这秭归城内考试。 考过了县试才可称童生，只有成了童生，才有考秀才的资格，一旦考上了秀才，赋税可免。 那一家子就起飞了，就算是江郎才尽了，秀才若投笔从戎去参军，也比普通泥腿子的起点高。 秀才掌握纸上谈兵之术，一旦习得战诗，杀普通的妖兵还是错错有余的。 “衡儿，你抓紧我的手，别走散了。”苏芷柔回过头提醒纪衡。 苏芷柔把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包裹里装的是纪衡待会儿考试要用到的笔墨纸砚，还有照身贴等户籍信息，一旦丢失，今日就考不了，再考就要耽误一年的时间了。 姐弟俩人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的向文院的方向前进。 文院前，众学子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衡儿，快去排队吧，别误了时辰。”苏芷柔催促纪衡快点。 纪衡接过苏芷柔递过来的包裹：”阿姐，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纪衡跟随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纪衡也渐渐看到许多熟悉的脸。 “纪衡，这边，你也来参加县试吗？”原来是学堂里的老相识吴维。 纪衡这两日在县城里的名声威风的紧，前一日刚因为奸淫妇女被抓入狱，一群人正感叹现在的读书人也如此下作的时候。 第二天画风突变，说是冤枉的无罪释放，反手宋家的少爷跟猛虎帮的落网了。要知道这宋家跟猛虎帮在秭归县内可不是普通人，他们都能一夜落网。 众人纷纷猜测，这纪衡后面是不是有天大的背景，要不然怎么宋家连自家的少爷都被抓了，宋家愣是一点风声没有。 纪衡寻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学堂的吴维，纪衡淡淡的点点头：”是啊，过来试试看。” “听说那宋卓指使人陷害你，被新来的幽州巡察使下了狱，今儿个要发配居庸塞了。想不到你隐藏的如此之深，连那幽州巡察使都为你张目。”吴维说话的语气颇为恭维。 “听说这次的县试，便是巡察使亲自监考，纪衡，你有福了。” 纪衡瞥了一眼吴维：”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颜师跟文院的一些同僚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我就提前恭喜纪兄了。”吴维抱拳行礼。 “没那回事，我与那幽州巡察使无亲无故，也是凑巧碰到我的案子，没想到巡察使铁面无私，一天就还我清白，我的水平吴兄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比得上吴兄，要我说，吴兄这次肯定势在必得。”纪衡反驳了吴维的头上有人罩着的说法， “那边的，过来排队检查了。”文院门口检查的士兵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听到士兵的喊叫，不约而同的朝检查点走去。 “包裹打开检查，照身贴拿出来。”士兵面无表情得说道。 纪衡把怀里的包裹摊开在桌面上，又从衣服的夹层里把照身贴拿出来，递给了检查的士兵。 士兵接过纪衡的照身贴，看了看名字，又在报名的表里找纪衡的名字，确认有这个人报名以后，又跟县衙存底的材料对照，防止对方找人替考，确认无误后，把照身贴还给纪衡。 士兵又开始翻看包裹：”笔墨纸砚一套、胡饼三个、竹杯一个。你确认是否有误，若是无误，在此签字。” 士兵看纪衡在纸上签完字后就放纪衡进去。 纪衡一走进文院，就感觉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一样，抬头一看，又只有广场耸立着孔圣的雕像。 所有检查完的学子都在文院广场集中，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安静。” 广场上出现三个人影，为首的正是杜翔。 “众学子们，我是今日县试的主考官，也是秭归县的县令杜翔。而旁边这位呢，是我们王上委任的幽州巡察使，巡查使不辞辛苦，在此之际，亲自督导此次县试，希望各位学子秉持秭归学风，努力报效朝廷。” 杜翔又接着说道：”文院范围内，皆有孔圣文气覆盖，圣人念头监察四方，诸位学子，勿谓言之不预。” 纪衡听到此处恍然大悟，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觉得被什么注视着一样。 “接下来，仪式开始，请圣碑。”杜翔朗声道。 文院士兵从文院内把众圣碑恭恭敬敬的捧出来。 “一拜孔圣，谢孔圣创文道，庇护万民。” 众学子闻声行礼跪拜。 “二拜众圣，谢众圣护佑人族。” 众学子再拜。 “三拜我燕国半圣，谢半圣佑我燕民，平安顺遂。” 众学子再叩拜。 这仪式的前两跪拜，七国都是一样，皆为感谢孔圣和众圣，但第三次跪拜，都是跪拜各国的半圣。 圣者为圣，半圣为人。圣人的胸怀是无尽的，是属于整个人族的；而半圣不一样，半圣是人，是人就有亲疏之别。 “礼毕，众学子随场内兵士进去考房，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违者逐出考场。”杜翔喊道。 第28章 《庄子》你熟吗? 众人跟着士兵的引导开始有序的进入考房。 纪衡进了考房，左看看，右瞧瞧，跟前世书中所写的几乎没有差别啊。 前世《聊斋志异》中有对科举考舍得描写：“及入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如秋后之冷蜂。摆在纪衡眼前的号舍就是如此。 众人跟随着士兵的安排依次入座。 有人入座后欣喜若狂，原来是分到了老座了，这学子以前几次考试也是在这个号舍，如今再次抽中熟悉的环境，他当然欣喜若狂了。 有人入座后垂头丧气，垂头丧气的这位呢，是因为他的号舍屋顶有些许漏风，虽然此处有圣人文气覆盖，下不得雨，可这半夜漏风难受啊。 纪衡前一位的仁兄更是倒霉，他被分到了臭号，啥叫臭号？就是公共厕所旁的，就那关键，臭气熏天的，一般人他写的下字？ 而纪衡也在士兵的安排下，到了指定号舍。看到自己的环境，纪衡松了一口气。 纪衡把包裹放在位置旁边，这号舍里有两块大的木板，然后有上下两个嵌合的地方。 纪衡熟练的把木板卡进去，组装成一张桌子，如果要睡觉的话，就可以把木板都装在下面的扣子里，形成一张大木板，用于晚上休息。 当然，县试很少连续考核过夜的。县试的考试内容跟场次都是有主考官，也就是县令制定的，一般都是以圣人之学为第一场，一共三四场，每场考完就可以回去，通过的，才有机会考下一场。 “咚咚，肃静，接下来分发试卷，众学子仔细检查卷子，若有问题，当场提出，逾者自负。”一个士兵敲着铜锣在考场内巡回。 等敲锣士兵来回几次之后，一队士兵每人手捧着一堆试卷开始分发给众人。 “多谢。”纪衡双手接过试卷，恭敬的道了一声谢。 接过卷子后，纪衡仔细的检查卷子有没有破损的地方，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卷子有破损，污渍，那会被认为是做记号，考试成绩是直接作废的。 有人会觉得，圣人监察四方，做记号有什么用？圣人监察的是你的作弊行为，但是比如大家文章的水平都能考中进士，但是第一名跟第十名是差很多的。 如果文章水平质量差很多，那容易抓出来，要是都差不多呢？所以，保持卷面整洁跟不破损是最基本的。 甚至会试的文章前几名的还需要找人重新誊抄一遍再定名次的。 纪衡检查完试卷完好无损，就开始浏览题目，这是前世应试教育的做题模板，要从易到难开始做，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做题的数量跟质量。 纪衡看完试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卷子上的题目多是跟圣人的经典着作有关的，考的是基础，也就是基本功。 纪衡把卷子慢慢的放在桌子上，拿起镇纸，轻轻的的压在卷子上，然后开始研墨，洗笔，准备答题。 做好一切准备后，纪衡开始答题了。 纪衡看了下第一题乐了，老师说，第一题都是送分题，果然如此。 “孔圣编修过的书籍是哪些？” 这只要上过学的都知道啊，孔圣着《春秋》、编《诗》《书》、修《礼》《乐》、序《易》。 至于《论语》，那是孔圣的弟子们整理了孔圣的生平言行修订成册的，并不是孔圣他老人家自己修的。 纪衡毛笔沾了沾墨，写下了答案。 至于接下来的一些圣人言论补充的题目，纪衡只是灵光一闪，脑海中的文宫就自动浮现出来，对于这种基础题目，文宫简直就是大杀器。堪比深蓝，只是它不会加点。 就这样，纪衡一路通畅，就这么奋笔直书，直到压轴题的出现。 “庄圣着作《庄子》一书，文中多以鸟兽为由，导人向善，阐述道理。” 看到这纪衡还没觉得啥，毕竟咱们庄圣的动物园是出了名的。 比如脑袋不聪明的猴子，为了早上三颗橡栗，晚上四颗橡栗，龇牙咧嘴，一听到早上四颗橡栗，晚上三颗橡栗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还有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鹓鶵，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li)泉不饮。 当然，还有傻傻分不清的蝴蝶，天天趁庄圣睡觉的时候在庄圣的梦里飞啊飞。 甚至还有像，一锅炖不下，需要两个烧烤架的巨鸟鲲鹏。 但是等纪衡把卷子翻过来看到问题的时候，傻眼了。 “问，庄圣的《庄子》一书中一共写了多少动物？” 这是人出的题目？ 据史圣司马迁的《史记—圣人传—庄圣篇》记载：庄圣的《庄子》一书原共五十二篇。 但庄圣在与海妖蛮一战中受伤，其着作《庄子》一书也被海妖蛮的圣人以妖蛮圣血为引，外加十万人族的鲜血融合的污秽之物所污，故现世的《庄子》只存在三十三篇。 但是就算只有三十三篇，你若不能熟背三十三篇，这题目也只能睁眼瞎。 纪衡不一样啊，他识海中有文宫啊，深蓝加点。 呸，深蓝启动。文宫之中金光闪烁，《庄子》浮现在文宫中，开始按照纪衡的意志缓缓翻动。 最美味的食物往往采取最朴实的做法，而最正确的答案往往也是用最愚蠢的方法得出来的。没错，纪衡打算一篇一篇的数。 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奋战，纪衡终于把鸟兽数完了，一共126种。于是纪衡拿起笔，小心翼翼的在卷子写下了，一百二十六。 这才是关键啊，要是顺手一个阿拉伯126出来，这卷子就无了。 圣人论的部分已经答完了，纪衡小心谨慎的把周围的东西暂时清到旁边去，而自己也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稍微挪了挪身子，离卷子远了些，让外面的清风把墨吹干。 第29章 鸣州战诗 “叮，叮。”清脆的声音开始响起。 士兵拿着三角铁开始在场中巡逻。这是第一卷考试时间要结束的信号，这时候学子们就该有取舍了。 加上墨迹干的时间，你要是写到最后一刻，到时候交卷的时候，啪叽一下，卷子叠一起，你就胡了。 “停笔，收卷！”士兵大声喊道。 随着考试时间的结束，众士兵依次排列进去考舍收卷。 “多谢。”士兵走到纪衡跟前收卷子的时候，纪衡道了一声谢。 礼多人不怪，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门口检查的，收卷子的，敲锣的，别看这些人不起眼，哪个不是捏着你命脉的。 门口检查不小心摔烂了毛笔，收卷子的不小心捏了下卷子，敲锣的在你写的时候咚两声你咋办。 那士兵见纪衡的道谢，微微一愣，随即也抱以微笑。也许是好久没见到这么懂礼貌的学子了，那士兵贴心的把纪衡的卷子放在了最上面。 “等一下，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你们再等一等。我会考上了，你们放肆，你们谁也不准动。”纪衡的不远处传来一阵癫狂的声音。 “唉，又疯了一下。”纪衡隔壁号舍传来叹息声。 “这好像是城西的老李头吧，考了几十年了也没考上，听说上个月他老婆带着孩子回家去生活了。” “兄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人探出头出声问道。 “肃静，禁止出声，违者取消考试资格。”领头的士兵大声喊道。 “左右，立刻拿人。把该人收押，并禀明县太爷。” 队伍里的士兵马上出列，分别控制住老李头双手，叉了出去。 “唉。”纪衡微微叹息，顿感一阵心酸。 在文道横行的世界，读书人这一职业更是镀上一层厚厚的金光。有些人考了一辈子，不事农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弄的全家破败不堪，谁扛的住啊。 这个世界因为文道之力的发展，反而是针对普通民众的科技生产发展的很缓慢。 比如灯具的发展，到现在依然是油灯，没有任何的进步，为什么？考上童生就能明眸夜视，半夜读书不伤眼，那谁还发明改进灯具。 或者像是活字印刷等技术，秀才以后，文气如泉，连绵不绝，抄起书来笔走龙蛇，效率贼高，有了这个以后，谁还发明印刷术啊，抄本书才多少时间。就比如你要是住二楼三楼，你会为了这个距离去发明安装电梯吗？想必是不会的。 在个体实力越大的世界里，针对底层人民生活发展的技术越是缓慢。 蓝星为什么人类能发明各式各样的工具引领文明进步。 因为个体实力趋近相同，那为了在战争中获取绝对的优势，双方会努力发明超越人类自身实力的器物，这也是蓝星工业革命发展的根本动力。 而天玄大陆上的这七个国家呢？读书人的个体实力趋于强大，挥手间杀虎擒豹。 谁还会去开发枪械？那种既浪费时间，还需要保养的东西？有那时间多学几首战诗岂不是更保险。 这也就造成了大陆上的两极分化，富庶者衣食无忧，穷苦者衣不蔽体。 也就只有农家，因为扎根于农民，致力于创造人人有饭吃的世界，所以农家巨作多是倾向于育种，种植，等方面的知识，也正是因为如此，农家几乎毫无攻击性，这也导致了农家的衰败。 “咚...咚...” “接下来开始分发诗词试卷。”士兵高声喊道。 纪衡静静地坐在号舍里，等待着诗词试卷，考完诗词就可以下号回家了。 然后等待两天时间由县令组织人员对试卷进行评分，至于诗词的试卷，诗词一出世，自有文道对其进行鉴定，出县、达府、鸣州、镇国、传天下，按列排名。 除非出现两个同一层次的诗词需要排名，这才需要考官组织其他人员进行排序。 纪衡双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诗词试卷，再次起身到了一声谢，就坐了下来。 纪衡打开试卷，迎面扑来一股肃杀之气，刺的纪衡脸生疼，纪衡体内的兵家之气感应到杀气自动释放抵挡杀气侵蚀。 而在考房不远处监考的方玄却是眉头一皱：”好像有兵家血气的气息，难道除了呼延将军还有别人领悟？” “大人，怎么了？”杜翔发现方玄的眉头紧皱，出声问道。 “杜大人，此次考生中，可有军属或军士？”方玄问道。 “大人，此次考生皆是我秭归县附近的民众，未有军属或军士啊。”杜翔疑惑的说道。 方玄只是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观察考房中的情况。 而考房内的其他学子就惨了， 有些手快的学子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杀气所伤发出惨叫。 “啊。” 大部分学子听到动静后都开始小心的打开卷子。 原来，此次诗词的出卷人正是方玄，而诗词卷的主题也只有一个字：战。 而且是由方玄亲自书写的战字，方玄特地在字里加了一丝杀气，有些学子猝不及防之下，未能调动文气，就被杀气所伤。 纪衡看着卷子上的战字，有些明悟，看来此次诗词的主题就是战诗了。要是写战诗，纪衡当然是不怕的，毕竟文宫内蕴含了上下五千年的瑰宝。 说到战诗，也是精彩纷呈，可是他一个从未见过妖蛮，也没见过战争的学子，若是写的过了，怕也是一种麻烦。 原本若是论战诗，卢纶《塞下曲》是很贴切主题的。特别是诗中的：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更是体现了我方奋勇最追敌，斩杀残寇的场景。 可是这身份尚未从军，如何写的出如此充实的诗句。 别人都是写不出，在绞尽脑汁，而纪衡现在的烦恼是好诗太多，不知道如何下手。 文宫之内名篇佳作眼花缭乱，个个都在识海内跳动，直到纪衡眼前一亮。 纪衡随即铺平了试卷，把笔尖多余的墨汁在砚台边轻轻的刮个干净。然后在纸上开始书写。 \\\"大将军出战,白日暗榆关\\\"刚写下一句，文气透体而出，直冲文院上端，在考场监考的方玄立马被惊动。 “文气冲天，最少达府之作。”方玄起身还未说完，文院上空突现将军沙场点兵异像。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达府战诗，若能传阅军中，众人皆习，最少可增加军队两层战力。”杜翔抱拳笑道。 “三面黄金甲，妖蛮破胆还。”纪衡写完诗句。天上异像更是风云突变，画面中军队三面围攻妖蛮，打的妖蛮是节节败退，落荒而逃。 而幽州学宫内的显文碑，再次爆发三道金光，打破了因为镇国寺才平复下来不久的学院，今夜的幽州学宫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哈哈哈哈，鸣州战诗，鸣州战诗，今日再为我幽州士卒添三分气运。”方玄开怀大笑。 杜翔也笑的合不拢嘴，鸣州战诗。是我秭归县学子写的，老夫怎么也能得个教化之功。 旁边文院的教谕抬手笑道：”恭喜方大人，鸣州战诗，由此诗在，呼延将军守城无忧矣。” “大人，不妨移步考场，看看是何人由此大才。”教谕建议道。 第30章 县试结束 “好，两位大人，一同前去？”方玄笑道。 杜翔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同去，同去，也好见识见识这位鸣州之才。” 三人结伴同行，往纪衡的考舍方向走去。 \\\"县令跟巡察使同时出来，是哪位兄台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吗？” “别是哪位兄台写出了达府之作了吧？” “达府？我们这等偏远地方，能有出县之作就算大才了。” “安静安静，诸位影响到本人创作镇国诗了，你们这是耽误一代诗圣的出世。” “朝这来了，噤声，噤声。” 三人的出现给安静的考舍带来了一阵惊动。 纪衡抬头，发现三个正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为首的正是方玄。 “大人。”纪衡赶忙起身行礼。 方玄看到是纪衡，一脸欣慰：”刚刚是你作的诗？” “若是考场内没有其他学子同时完成的话，应该就是学生了。”纪衡恭恭敬敬的答道，也没跟方玄攀什么关系。 “可否让我们先一睹为快？”方玄笑着问道。 杜翔听到方玄的话，疯狂朝纪衡打眼色。 “请大人斧正。”纪衡双手捧着卷子。 方玄接过纪衡的卷子，低声念道：”大将军出战，白日暗榆关。三面黄金甲，妖蛮破胆还。” “好诗，好诗啊，三面黄金甲，这句。”方玄低头思量了一下。 杜翔也伸长了脖子往纪衡的卷子上瞧。 “你懂兵法？”方玄突然开口问道。 纪衡一愣：”学生略知一二。” “难怪。”方玄感叹道。 孙圣兵法有曰：围师必闪,穷寇勿追。这学生若是不懂兵法，怎么写的出三面黄金甲的诗句。 这学生颇有诗才，又兼修兵法，方玄甚是喜欢，只不过自己身为监考却不能枉法，稍加提点一番便是。 于是方玄问道：”此诗何名？” 纪衡反应过来，他卷子上忘了写诗名了：”大人，此诗名为《从军行》。” “好名字，你且好生答题。”方玄放下纪衡的试卷，转身离开。 “好生答题，切莫辜负大人的教诲。”杜翔也叮嘱了一句后跟着方玄离开了。 纪衡得了提点，小心的在卷子上添上了诗名，《从军行》。 在偏远的县城，有诗才的人本身就少，何况是能写出战诗的人呢，一整场下来，除了纪衡一人作诗能引动文气爆发，再无其他人了。 而纪衡得益于这次的文气灌体，他体内的文气水珠已经分裂增长为三滴了，距离十滴化泉就在眼前了。一些人走了一辈子的路，纪衡仅靠两首诗词就完成了。 “咚...咚...”收卷的铜锣声再次响起。 “众学子停笔，收卷！”士兵再次高声喊道。 众人纷纷停笔，这就是诗词考试跟圣论的区别，圣论考试，包含诸子百家，题目量不禁大，而且还杂，你不禁要会，还得写的来得及，若是来不及，你会也没用。 诗词考试不一样，五言诗句，最少二十字就可成诗，二十个字，能花多少时间，诗词考试更注重的是天赋，而圣论考试，考的则是你的勤奋。 这次来收卷的士兵对纪衡不止是原来的善意，更是抱着一丝尊敬。能被几位大人看中还当场夸赞的人才，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纪衡也没有端着态度，依旧对收卷的士兵道了一声谢。 “众学子出场。”试卷收齐以后，士兵开始安排众人出场了。 众人起身收拾东西后开始有序排队。 “这次的诗词题目怎么会是战，往年不都是二十四节气之类的吗？” “对啊，太难了，我之前认真打磨了几首，没想到全都没用上啊。看来此次诗词考试是无望了。” “呜呜呜，兄台，你们好歹没事，我手快，第一个打开卷子被卷子的气息所伤，到现在还疼着呢。”一学子顿时开始哭诉。 “哇。”众人皆开始围观。 “原来就是兄台你啊，若不是兄台身先士卒，我等怎么能幸免于难，兄台高义。”众人纷纷流露出敬佩的眼神。 “不过我看中场的时候，三位考官同时出动，这次怕不是有什么好的诗词出世了。”另一位学子突然出声提醒。 “对对对，看来此次我们秭归县也有才子出现了。” “对啊，而且还是战诗，诸位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等到三天后的榜单时间了。也不知道是谁有如此才华。” 纪衡就这么躲在人群中看着众人的聊天，也不出声。 随着众人离开考场，来到了文院外面。 外面熙熙攘攘的家属已经各找各家的考生了，声音此起彼伏。 “狗蛋儿，狗蛋儿，你在哪儿。” “富贵儿，娘在这，你在哪儿啊。” 纪衡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长衫也被挤的滑了上来，露出大毛腿。 有辱斯文，纪衡艰难的把长衫往下扯，盖住腿。 又使劲的伸长脖子，眼神在人群疯狂扫射找寻苏芷柔的身影。 他相信阿姐一定不会回家的，肯定还会在外面等着自己的。 突然纪衡的眼神中倒印出熟悉的笑脸。 远处的苏芷柔正好碰上纪衡的目光，浅浅一笑，露出小白牙，朝纪衡挥挥手：”衡儿，这边。” 纪衡吃力的破开人群的围堵，来到苏芷柔身边，咧嘴笑道：”阿姐，我考完了。” 苏芷柔轻轻的擦干纪衡额头上的汗珠，噗嗤一笑：”我们回家，姐给你煮红烧肉吃。” “好。”纪衡狠狠地点了点头。 自从做了肥皂，这红烧肉就吃不完。也亏的苏芷柔手艺好，要不然，纪衡怕是要吃吐了。 纪衡一手拎着包裹，一手牵着苏芷柔的手，两人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准备出城。 城门口，纪衡跟苏芷柔正排着队。 “让开，让开，别挡路。” 纪衡回过头看到是一群士兵在驱赶城门口附近的人。 “这不是那个谁吗？怎么戴上铐了？” “你不知道吗？就宋家那个少爷，被流放了。” “真的假的啊，那可是宋家啊。” “真的，听说连猛虎帮都被抓了。” 周围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 纪衡这才看到，士兵身后是一连串的脚戴脚镣，手手相连，身着囚衣的犯人。 纪衡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宋卓。 宋卓也仿佛感应到目光一样，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纪衡那恶心的脸。 宋卓随即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纪衡，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 纪衡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亲切的微笑。看着宋卓一步一步的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城外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宋卓突然暴动双手狰狞朝纪衡扑去。 纪衡双眼一直盯着宋卓，宋卓暴动的瞬间，纪衡就拉着苏芷柔躲闪开。 苏芷柔反应不及，直接摔倒在纪衡的怀里。 “嘭。”宋卓被脚镣缠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后面的沙猛虎也因为宋卓的摔倒，跪倒在地。 前方士兵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来到宋卓面前。 “啪。”就是一鞭。 “起来，快点赶路。”士兵大声吼道。 纪衡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发配居庸塞的普通人，没几个能活到最后。 所以没必要跟一个要死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打架。 宋卓挣扎的从地上起来，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纪衡。 “纪衡，你等着，我会回来的。”宋卓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第31章 放榜 “纪先生，没吓到你吧？”为首的士兵是见过纪衡的，所以慌忙过来道歉。 说话间又随手给了宋卓一鞭，疼的宋卓龇牙咧嘴。 纪衡摇摇头：“没事，一个戴着脚镣的犯人而已，还吓不到我。” 纪衡轻轻的拍着苏芷柔的后背，安抚着受了惊的苏芷柔。 士兵给纪衡行了个礼：“那纪先生，我们就先走了，还得赶着时辰，若是耽搁了，县令饶不了我们。” “衡儿，那宋家…”苏芷柔露出担忧的神情。 “没事，他被巡察使发配居庸塞，没有那么容易回来的，不用担心。”纪衡轻声安慰道。 夜晚的文院。 大堂内，人头攒动，众阅卷老师正埋头阅卷。 “居然真有学子全部答对，奇才，奇才啊。”阅卷的陈教谕惊奇的说道。 “什么奇才啊，咱这地方能有什么奇才，能多有几个秀才就不错了。”另一阅卷的老师撇撇嘴说道。 “就是，咱们县都多久没出过秀才了，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旁边有人应声附和道。 “你们自己过来看，圣论无一错漏，这不是奇才是什么？”陈教谕指了指试卷。 “不可能，无一错漏，你要是搁郢城还可以，咱这小地方，陈兄，你别是看漏了吧。” “对啊，无一错漏，真有这种人才，说不定我秭归县也能出一进士了吧？” 其他的阅卷老师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卷子都围了过来。 “你们看，是不是无一错漏，只是书法颇为一般。”陈教谕把几张卷子铺开，又侧身让出一片位子。 众老师你一张，我一张的看了起来。 “还真是无错。”一人感叹道。 “欸，他居然连庄圣的题都答对了。”一老师惊奇的叫道。 “什么，那岂不是庄圣的着作他能倒背如流？” “那题目刁钻古怪，岂是倒背如流可解的？若是稿纸之上一一细数还有可能，可这学子，稿纸一张未用啊。”另一老师反驳道。 “还真是啊。奇才，确是有几分才华，不知此人是谁？”有人发出疑问。 “陈兄，不如，揭开看看，看是何人有如此才华。” “对啊陈兄，我阅卷多年，还从未接触过圣论能过全对的学子啊，揭开看看是哪位后起之秀。” “你们不好生阅卷，聚集在此作甚？”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碰到推门而进的方玄。 “大人。”众人皆行礼。 “为何聚在一起？”方玄发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瞧瞧，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最终还是陈教谕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大人，我们碰到一个圣论全对的学子，正在讨论是谁？” “哦？！”这话激起了方玄的兴趣。 圣论全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除了拥有过目不忘的天才以外，正常人就算是到大儒了，也不敢说通晓所有圣人着作。 圣人思想流派不同，所着文章思想皆不相同。若不解其意，是很难在圣论中出彩的。 纪衡作为蓝星的人，前世蓝星网络发达，无论什么着作，想知其然，上网一搜，多的是讲解的。更不论，纪衡在图书馆十几年，更是有很多学者出书注释经典。 可是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老师能通晓所有圣人着作为你讲解的。 “拿来我看看。”方玄接过陈教谕递过来的卷子。 方玄仔细审查卷子，口中连连称奇，“还真是无一错漏。” 方玄又抬头问：“你们其他人的卷子已经审阅完了吗？” “禀大人，基本完毕，只余十来份尚未审阅。”陈教谕回答道。 “那我在此等候，等你们都审阅完毕后，启封该卷，看看是哪位学子。”方玄把卷子放下，看着一众阅卷老师。 “遵命。”众人朗声应道。 于是众人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审阅余下的考卷。 方玄端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手上拿着纪衡的试卷，细细品味：“这学子，不同凡响啊，” 约一刻钟的时间，众人都已忙完手上的阅卷，又各自对照，从中选出优秀的九份。 “大人，这是今年除大人手上那份外，最优异的九份了。”陈教谕恭敬的呈上挑选好的试卷。 “嗯。”方玄点了点头。 “那就启封吧。”方玄下令道，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对方是谁了。 陈教谕接过试卷，小心翼翼的把糊名的地方一一挑开。 “大人，这试卷是学子纪衡的。”陈教谕向方玄递上试卷。 “原来是他啊，难怪。”方玄感叹道。 这孩子方玄是越看越喜欢，既懂兵法，又有诗才，如今对圣人着作也如此烂熟于心，跟郢城那些世家弟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原来是纪衡，镇国诗人啊，难怪才华横溢。” “镇国诗人？这纪衡作出镇国诗了？”一老师惊呼。 “欸，你还不知道吗？这纪衡前几日被那宋家少爷冤枉入狱，在狱中作镇国诗，惊动燕国，所以王上派大人来彻查此案，才得以洗脱清白。” “前几日我与娘子回娘家探亲，不曾在家啊。难怪我没听说，你可知那镇国诗的内容，等放衙以后与我分享一番啊。” “咳咳。”方玄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阅卷既已完毕，遣人通知县令，明日可张榜布告。” “遵命。” 第二天的文院外面。 “别挤啊，我鞋都挤掉了。” “哪个畜生伸手摸我，我是男的。” “阿姐，咱就别挤了吧，这人也太多了。”纪衡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心有余悸道。 苏芷柔也看了一下人群，放弃了挤进去的想法。 “咚……咚……”文院大门缓缓推开，里面士兵敲着锣走出来。 “肃静，止步。今日张榜，通告前十名学子，余者众人名单稍后公布于文院外。”士兵大声吼道。 “第十名，稻花村，王方。” “哈哈，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我儿子考上，看到没有，是我儿子的名字。”人群中一老者面色潮红，兴奋不已。 第32章 晋升仪式 “第四名，竹石学堂，吴维。” 人群中的吴维听到自己的名字，拼命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双方紧紧握住拳头并藏在了长袖之中，绷紧的脸频频朝自己的亲朋报以微笑。 “第三名，曲家，曲向风。” “爹，儿子考上了。”这曲向风正是三昧书屋曲掌柜的儿子。 “嗯。”曲掌柜的只是点点头，“风儿，不可骄傲自满，还需勤学苦读。” 人群后面。 苏芷柔的脸上已经露出些许的担忧。 抓着纪衡的手也更紧了。 “衡儿，怎么还没听到你的名字？” 纪衡表情一变，正色道：“阿姐，你放心，没问题的，我一定能考上的。” 纪衡心里也开始慌了，在他看来，以他的答题水平前十应该没问题的，可已经唱到第三名了，还没念到自己的名字，接下来只剩第二跟第一了。他越发没底了。 “第二名，高山村，辛去病。” 听到第二名也不是自己的名字，纪衡的心揪的更紧了。 这时，纪衡旁边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用白色丝巾轻轻掩住口鼻轻声咳嗽，“咳咳咳.” 纪衡也听到了旁边咳嗽声，关切的问道：“兄台，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城中的医师那瞧一瞧。” 原来这年轻的男子竟咳出了血。 “无碍，多谢兄台的好意，老毛病了。”男子不在意的摇摇头。 “接下来，宣布的是我们此次县试的第一名，也就是我们的县案首。” 士兵眼神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又接着说道：“此次的县案首，由我们县令大人亲自宣布，大家欢迎我们的县令大人。” 杜翔从文院内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 接过士兵手上的红封名单，“此次，我们秭归县，县试第一名是.....” “大人，别卖关子了，你快说是哪家的啊，我们还等着赚那报喜的赏钱呢。” “对啊大人，快宣布啊。” 围观的百姓纷纷起哄道。 杜翔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此次的县案首是，落花村，纪衡。” “衡儿，我有没有听错，是不是叫的你的名字？”苏芷柔激动的扯着纪衡的衣袖问道。 “阿姐，如果咱们落花村没有第二个纪衡，应该就是我了。”纪衡听到县令喊自己的名字也松了一口气。 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晋了童生，后面的秀才的应试资格算是有了。 深蓝还是有用的，不枉费自己在里面数了半个时辰的蝴蝶。 “这落花村我知道，可是这纪衡是谁啊。没听说过啊。” “对啊，没听说咱们秭归县有个叫纪衡的才子啊。” “肃静，此次县试，榜上有名者，可先入文院内等候。”杜翔喊道。 “阿姐，我先去文院了，你先回家等我，不要在外面站着了。”纪衡叮嘱着苏芷柔，心疼她站在外面好几个时辰等着自己。 “衡儿你抓紧进去吧，阿姐没事的，阿姐先去集市那边买点菜，晚上好好庆祝下，也告诉咱爹娘，衡儿如今出息了。” 苏芷柔替纪衡整理有些缭乱的衣衫。 背过身，轻轻擦拭泪眼。 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带着纪衡讨生活，一个女孩带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底层与男子争食十几年，哪是一件容易事。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苏芷柔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纪衡有些慌乱，自己这阿姐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纪衡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丝巾，擦去苏芷柔的眼泪：“阿姐，我不叫你回去了，我们一起回家，你别哭的。” 苏芷柔噗嗤一笑，推着纪衡向文院去：“阿姐这是高兴，你快进去吧，别让县令久等了。” 自己这弟弟现在什么都好，就是还是有点木，完全不懂女孩子的想法，这以后的婚事可怎么办？ 不对，苏芷柔摇摇头，衡儿现在是童生了，说不定以后就是秀才了，哪里还需要操心婚事呢。 “阿姐，那我去了。”纪衡告别了苏芷柔。 文院内。 这次县试的十个人都已经到场，纪衡惊奇的发现，刚刚在自己旁边的那个肺痨鬼也在。 “你们是此次县试的前十名，召集你们来文院是为了给你们举行晋升仪式。”杜翔看着眼前的十位青年才俊说道。 “晋升仪式，我听我父亲说过，只有经历了晋升仪式才算得上真正的童生。”曲向风出声说道。 “我叔叔也说过，若是没有举行仪式的话，就算是考上了，也算不得真正的童生。”旁边有位学子附和道。 杜翔随即打断众人的讨论：“没错，你们现在只是考上了童生，拥有的是朝廷赐予的童生身份，还不是真正的童生，只有举行晋升仪式，在孔圣的赐福下，你们才能晋升真正的童生。” 纪衡一愣，自己识海内已经聚气成珠是童生了，怎么杜大人会说没有进行仪式的，算不上真正的童生？ “大人，难道一定要举行仪式才能成为童生吗？”人群中一人弱弱的举起头问道。 杜翔白了一眼，现在的学子都这么勇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问题都敢问。 “你要是有跟圣人一样的才华，你也能得天地文气灌体进阶，不用通过仪式。”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自己能进阶。 第一次自己就是凭借着镇国诗的天地文气灌体成的童生。 第二次的鸣州诗让自己文气凝聚到三滴，不知道今天的仪式能让自己的文气突破到什么地步。 “教谕，摆案。”杜翔吩咐道。 陈教谕开始安排士兵在文院孔圣雕像前摆上香案祭品，又递给县令一篇祭文。 杜翔接过祭文，开始朗诵：“......” 大意是，开篇先夸一遍圣人，然后跟圣人提要求。 说今日我秭归县举行县试，以下十名学子是我县最优秀的人才，希望圣人降下才气助他们突破童生。 “众学子一拜。” 众人皆拜。 “二拜。” 众人再拜。 “三拜。” 众人再次行礼。 “恭迎孔圣赐福。”杜翔朗声道。 第33章 拜师收徒 孔圣雕像发出光芒把十人笼罩住。 光芒中散发着无尽的文气，簇拥着众人。 纪衡更是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 文气像水蒸气一样，朝自己的身体里涌入。 识海中，三颗文气水珠也在疯狂运转，吸收着文气。 “啪。”三颗文气水珠分裂成六颗，这六颗水珠开始绕着文宫开始旋转。 晋升吸收完毕后，纪衡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人。 发现其他人都开始面色潮红，旁边一直咳嗽的肺痨更是脸放红光。 没多久，光芒渐渐消散，众人纷纷转醒过来。 吴维查看自身，发现体内的文气已经凝聚成珠：“哈哈，凝气成珠，我晋升童生了。” “我也成功了，哈哈哈哈。” “我也成功了。” 大家都很高兴，晋升了童生，就可以明眸夜视，以后读书更方便了。 “兄台，都晋升童生了，你怎么还郁郁寡欢？”纪衡发现自己身边的肺痨面露难色，忍不住问道。 “多谢，兄台关心。”辛去病拱拱手。 “在下身患怪病，这童生文气只能延缓病情，没办法根治。”辛去病唉声叹气道。 “城中医师也没办法吗？”纪衡问道。 辛去病摇摇头：“说是最少也要医家大儒的修为才能治疗，我等只是普通人，哪里请得起医家大儒。” “兄台文才斐然，若是得中进士，何愁找不到医家大儒。”纪衡拍拍辛去病的肩膀安慰道。 “那就借兄台吉言，在下，辛去病，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辛去病苦笑道。 “在下纪衡。”纪衡行礼道。 “久仰。” “久仰。” 两人同时说道。 双方听到对方的话都愣了一下。 抬起头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两人又心照不宣的发出畅快的笑声。 旁边的几人突然看到哈哈大笑的两人，纷纷远离，这两人怕是有什么毛病。 杜翔看着这群活跃的年轻人不禁感叹，时光飞逝，掐指一算，自己从十六岁晋升童生，距今也有三十载了。 “诸位学子，既然已经晋升完毕，那就回家去吧。”杜翔看着兴奋的众人，摆摆手让大家回去。 “纪衡我就知道是你，县案首，果然被我料中，请客。必须得请客啊。”吴维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兴奋的朝纪衡打招呼。 纪衡轻轻的打掉了吴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掰扯道：“吴兄，只是凑巧而已，若是再考一次，我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 “纪兄谦虚了，纪兄能名列榜首，那肯定是解出庄圣的题目了。”身边的辛去病见纪衡太过装逼，忍不住说道。 自己除了庄圣那题，其他题目几乎全解，能比自己还厉害的，肯定是解出庄圣的题目了。 纪衡讪讪说道：\\\"巧合，巧合，平日无聊，数过。” 三人正说笑的时候。 “纪衡，你留下，跟我过来。”杜翔喊道。 “纪兄，恭喜。” “纪兄，恭喜。” 辛去病跟吴维两人异口同声道。 “大人。”纪衡走到杜翔面前行礼道。 “纪衡啊，你摊上好事了，跟我来吧。”杜翔忍不住说道。 纪衡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县令说的什么意思。 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杜翔后面，走进了文院里面。 两人穿过一个宽阔的回廊，来到一间房间前。 杜翔上门敲门：“大人，学子纪衡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浑厚的男声。 杜翔推开门，侧身让出一个身位，“纪学子，请进吧。” 纪衡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惶恐，县太爷给自己开门，里面别是什么龙潭虎穴吧。 纪衡带着些许的不安，颤巍巍的走进了屋内。 进门看到，原来是方玄在屋内。纪衡顿时把提着得心放了下来。 这方大人替自己洗刷冤屈，还在考场上指点自己，妥妥属于自己的贵人啊。 纪衡连忙作揖行礼：“见过方大人。” 方玄故作不悦：“不是说了，叫先生即可。怎么如此生分？” “先生。”纪衡改口道。 “来这里坐下，不用拘谨。”方玄邀请纪衡来旁边就坐。 “先生今天召学生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纪衡挠挠头。 “今日召你前来是想了解下，你可有师承？”方玄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纪衡。 “只是在学堂读了十几年的书，近日因学堂的先生偏袒富家子弟，索性就不在学堂上学了，回家自读。”纪衡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些情况跟事情一查就知道，所以没必要撒谎，撒谎反而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玄略一思考，这孩子没有骗人。 纪衡的情况方玄找人探听过，十几年来安分守己，从不与人争先红脸，只是在近日突然觉醒，发明了肥皂也有了些钱财，之后对邻居也颇为照顾，邻居那户老人家对这对姐弟的评价是非常不错的。 “那可有考虑寻个师承？”方玄问道。 “学生农家子出身，虽然现在也颇有些家资，但也苦无良师。\\\"纪衡说道。 他现在确实有点发愁老师，县试是入门的，比较简单，后面的院试、乡试可不一样，那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能琢磨的出来的。 纪衡眼珠子一转：“先生能否帮学生引荐一良师，学生感激不尽。” 大腿就在眼前，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方玄哭笑不得，这孩子确实是开窍了，自己一提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可以当你的老师吗？”方玄眼含笑意。 纪衡扑腾一声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纪衡磕头拜师，方玄反而严肃了起来。 “我是法家大儒，若是拜我为师，当遵守公正廉明四个字，你可做的到？”方玄正色道。 “我能。”纪衡说道。 纪衡身为一位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对公平公正四个字是印入骨子里的。 “好。” “今日拜师，为师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是为师进士的时候使用的文笔，如今就交给你使用了。”方玄从旁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笔，郑重的交给纪衡。 纪衡双手在衣服上擦拭一下，身子微微弯曲，恭恭敬敬的捧过方玄的礼物。 “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只文笔。不要使它蒙羞。”方玄叮嘱道。 “是。”纪衡郑重的回答道。 第34章 准备启程 “衡儿，为师这次接王上令，巡察幽州，而后还要镇守居庸塞，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亲自教导你，不过幽州学宫的院长汤玉枢是为师的至交好友，你持为师的手书可入学宫进学。”方玄说道。 纪衡大喜：“多谢师尊。” 听到方玄说要巡察幽州，镇守居庸塞，纪衡还以为这刚拜了师尊，还没来得及学习就要分别了，没想到，惊喜还在后面呢。 这幽州学宫一般是秀才以上的学子和达官贵人、世家子弟才能进学的地方。没想到自己的师尊能帮自己引荐，这简直意外之喜。 “不过，你这次的战诗，可以帮了为师大忙了，有此战诗，边疆学子战力最少增加三层。”方玄笑道。 纪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师尊过奖了，巧合罢了。你再夸奖，我容易骄傲的。” “哈哈，年轻人嘛，总该有些肆意张狂的时候。”方玄笑道。 方玄又从后面拿出一封信封：“这是为师的手书，你到学宫后转交给汤老头，他自会帮你安排。” 纪衡收下推荐信，疑问道：“师尊，那我何时启程去学宫？” “若是家中无事的话，尽快启程，说不定你还能赶得上几个月后的府试，你要是能一举夺魁，说不定还有机会拿那小三元的称号。” “嘿嘿，师尊，我从小与我阿姐相依为命，不知道这学宫内能带家眷吗？不然留着我阿姐一个人在这秭归，我也不放心。” 方玄摇摇头：“那可不行，这学宫是读书的地方，连仆从都不得入内，你不是会做那肥皂吗？去了辽东府，开个铺子，让你阿姐继续卖那肥皂就是。” “师尊，我这不是怕又惹上什么世家子弟吗？就这一次的牢狱之灾就差点让弟子一辈子不得翻身，哪里还敢做稚子抱金过市的事情了。”纪衡委屈道。 “你师尊我，幽州巡察使，你只是没有触犯国法，谁能拿你怎么样？”方玄没好气道。 纪衡恍然大悟，也对现在自己可是有师尊撑腰了，只要不犯法，谁能拿自己怎么办？ “好了，别做小儿姿态了，为师明日就要启程巡察边境各县，然后去居庸塞了，你好生在学宫内进学，到时候我可要考校的。”方玄说道。 “这么快？”纪衡吃惊道。 “我已在秭归逗留数日了，再不抓紧时间，怕是来不及了。”方玄说道。 “师尊，那我明日为你送行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方玄摇摇头。 “今日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吧，你那姐姐还在院外等你呢。”方玄说道。 “啊，我都忘记这回事了，师尊那我先走了，师尊你保重啊。”纪衡慌慌张张收拾好东西，跑出去找苏芷柔了。 方玄看着纪衡远去的背影，这一次的幽州之行，收了这么一个弟子，也算不虚此行了。 纪衡匆匆跑出文院，看到还站在外面的苏芷柔：“阿姐，我来晚了，遇到点事情，耽搁了。” “别跑太快，看你气喘吁吁的，遇到什么事情了？”苏芷柔关心道。 “是好事，阿姐你猜猜看?”纪衡调皮的挤眉弄眼。 “阿姐猜不到，你快说。”苏芷柔没好气的朝纪衡白了一眼。 “阿姐，我被师尊收做弟子了。就是那天来咱们家的那位先生。”纪衡兴奋道。 “真的？那是大好事啊。衡儿，咱们快回家，给先生准备好束修，先生既然收你为弟子，我们万万不可怠慢了人家。”苏芷柔欢喜道。 苏芷柔很开心，衡儿今天刚考上童生，就被先生收为弟子，这几日来的好消息，比以前一年来的都多。 “阿姐，先生说不用，他明日就要走了。”纪衡拉住苏芷柔。 “走?这就要走了，这么着急吗？”苏芷柔追问。 “嗯，师尊说，已经在秭归耽误很多时间了，再不启程就来不及了。” “这样啊，那下次先生要是过来，你要提前跟我说，我好准备东西，好好感谢先生。”苏芷柔失望道。 “阿姐，你今儿去集市买了什么东西？” 纪衡的眼睛瞄到苏芷柔手中沉甸甸的袋子。 苏芷柔拎起袋子摇了摇：“都是你喜欢吃的，我们早点回去吧，阿姐煮给你吃。” 纪衡顺势抢过袋子扛在肩上，簇拥着苏芷柔，“咱们回家。” 落花村，纪衡家中。 今晚苏芷柔做了满满一大堆的菜，荤的素的，摆满了整张八仙桌。 “阿姐，咱就两个人，做这么多菜会不会太浪费了。” 纪衡看着满满的一大桌，又低头打量了下肚子，嗯，应该是吃不完的。 苏芷柔从厨房出来，把手上的菜放在了桌上，又解下了围裙放在桌子旁。 “今天大喜的日子，哪里多了，等衡儿你考上了秀才，咱们在村内办三天的流水席。” “衡儿，先别吃，过来，先给爹娘上柱香。” 苏芷柔打断了正要夹肉吃的纪衡，招呼纪衡过来。 纪衡接过苏芷柔递过来的香，还是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 虽然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也没见过你们，但是这具肉身终究是你们赐予的，请勿见怪，我会好好照顾阿姐的。 还有蓝星的爹娘，孩儿不能再孝顺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太悲伤，好好生活下去。 也希望你们保佑孩儿能在新世界里一帆顺风。 “去洗了手再吃饭。” “哦。” 爹、娘，衡儿现在考上了童生，还拜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先生当师尊，还会做一种叫肥皂的东西，这肥皂还赚了很多钱。 娘，衡儿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就是不太一样，你们以后可以放心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衡儿的。苏芷柔在心中默念道。 纪衡洗完手回来，端起饭碗，狠狠的扒了两口饭，又夹起一个肥腻的红烧肉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你慢点吃。”苏芷柔看纪衡狼吞虎咽的模样，心疼道。 “阿姐，师尊给了我一封推荐书，说是可以推荐我去幽州学宫读书。”纪衡边吃边说道。 苏芷柔楞住了，衡儿这是要一个人去读书了吗？ 纪衡抬头发现目光呆住的苏芷柔，“阿姐，你怎么了？” 苏芷柔强忍着自己的异样：“没什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宫读书。” “师尊说最好明日就可以启程，若是学的好，说不定，还能赶得上今年的府试，我还能去试试水。” “哦，明日，那么赶吗？那阿姐去收拾你的行礼。”苏芷柔情绪有些低落，衡儿长大了，可以一个人出门了。 纪衡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姐的语气怎么怪怪的：“阿姐，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你收拾你自己的行李。” “啊，我也要收拾行李吗？”苏芷柔茫然道。 “唔，不收拾也行，到时候咱们到了府城再买几身就是。” “听说府城有楚国来的丝绸，阿姐穿起来肯定好看。”纪衡托着下巴思考道。 “衡儿，你的意思是，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吗？”苏芷柔强忍着内心的喜悦问道。 “对啊，我问过师尊了，师尊说虽然家眷不能一起进学宫内读书，但是师尊说我可以在府城内开家店，专门卖肥皂之类的东西，只要不作奸犯科，师尊就可以保护我不被人欺负。”纪衡说道。 “衡儿，你先吃饭，我去收拾明日启程的行李。”苏芷柔蹦蹦跳跳的跑去房间收拾。 “阿姐，不用急，咱们先吃饭啊。”纪衡伸手想要叫住苏芷柔。 “没事，你先吃，我把东西先收拾好。” 第35章 启程府城 第二日的清晨。 纪衡特地一大早去秭归县里买了一辆马车，又去曲家，想把肥皂的配方卖给了曲掌柜换一笔的钱。 这几日宋家因为自家少爷得罪纪衡的事，被流放居庸塞的事情几乎在全城的富商之间传遍了。 如今那宋老爷贩卖田产举家搬迁去府城的事，更是闹的人人皆知。 所以市场上的肥皂已经断了好几日了，很多人也都在找这个肥皂的源头。 但都不敢去宋家询问，害怕沾到宋家的霉头被一起连累发配的下场。 曲家掌柜本来听到有人要卖配方是拒绝的，谁不知道宋家的下场。 一听是纪衡要卖肥皂的配方，曲掌柜马上表示，可以合作。 还表示不用售卖，由曲家出钱出力在秭归城内售卖，纪衡技术入股，占三成。 纪衡表示自己缺钱，所以才售卖的，曲掌柜大手一挥，预支一千金给纪衡当分成。 曲掌柜自从在儿子那知道这纪衡是县案首，晋升童生后，还被县令大人挽留。 就料定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再加上他也听说了，宋家巧取豪夺的事，他又不傻，所以定下这三七分成的方法。 于是，纪衡拿着技术入股的一千金跟一辆马车一脸懵逼的回了家。 落花村，纪衡家中，院内。 苏芷柔一大早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行李装上车，纪衡忙着把自己做的铁棒长刀等武器塞到马车的各处。 这时候的路上还是不太平的，只不过纪衡得益于前几日在文院内的突破，兵家修为也增加了。 再加上师尊送的文宝文笔，就算对上四五个劫匪他也是不惧的。 “衡儿，我们就要离开了是吗?”苏芷柔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事情发展的太快了。 “嗯。”纪衡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那隔壁王大爷他们怎么办。咱们要是走了，他们以后可怎么办？”苏芷柔担忧道。 “我考虑过了，等咱们在府城站稳了脚，就把大爷他们接过去住。”纪衡说道。 “嗯。就按衡儿说得办，等到了府城，咱们就把大爷一家接过来吧。” 纪衡把车上的东西用绳子固定好，又往车内细细的铺好一层软垫。 “阿姐，可以了，咱们走吧。”纪衡招呼苏芷柔上车。 苏芷柔还是不放心，想着亲自过去跟王大爷他们交代一声。 “衡儿，你等等，我过去跟大娘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见不着咱们担心。” “阿姐你慢点。”纪衡喊道。 “知道了，你先把马车牵出来。” 纪衡把马车牵到门外，又仔细的把门栓锁上。 昨日纪衡就到村长家中，把自己要带姐姐去府城读书的事情跟村长说了，并把家交给村长保管。 落花村是多姓式杂居，因为地处边疆，经常有逃难的人。所以不像内陆的一些城市，大多是自己宗族势力形成的村居。 而村长是军队退下来的老兵，在村中颇有威严，纪衡把房子交给他也放心。 纪衡没把房子交给大爷俩人，主要是考虑到对方年纪大了。 真出什么事，怕大爷有什么闪失，村长就不一样了，好歹是能官面上的人够得上招呼的。 而且自己的师尊是谁，那县衙的杜大人也知道，他不会不管。 这时大爷大娘两人跟着苏芷柔走了过来。 “纪小子，路途遥远，你可要照顾好芷柔啊。”远处来送行的大爷叮嘱着纪衡。 大娘也拿了一个包裹塞到纪衡手中：“这是大娘自己做的烧饼，你带着路上吃。” “大娘。”纪衡欲言又止。他仔细看了，这烧饼用的都是精粮，二老生活也不富裕，这一下子这么多的烧饼得花费二老多少粮食啊。 大爷吹胡子瞪眼道：“怎么，现在有钱了，嫌弃大娘烙的烧饼了？” “不不不，我哪会嫌弃大娘的手艺，这不是怕把大爷你家底吃光了。”纪衡连忙否认赔笑道。 “做肥皂你都给了我们十几金了，我们都花不完，几个烧饼吃光什么。”大娘没好气道。 纪衡不敢搭话，使劲对着二老赔笑。 “衡儿。”苏芷柔严肃道：“收下吧。” “芷柔，路上多加小心，到了府城给大娘报个平安。”大娘拉着苏芷柔的手，再三交代。 “知道了，大娘，你跟大爷早点回去吧，等我跟衡儿在府城收拾好地方了就把你跟大爷接过来享福。”苏芷柔轻声道。 纪衡扶着苏芷柔爬上了马车：”大爷，你们回去吧，别送了，等我的好消息啊。” 送别了大爷跟大娘俩人，纪衡熟练的爬上马车：“驾。” 纪衡挥动马鞭，甩在马屁股上。 那马吃痛嘶叫一声，迈开蹄子撒着欢儿跑起来。 几个时辰下来，天色渐暗。 纪衡拿着城中买到的地图仔细打量，又在心里估算了距离跟时间：”阿姐，今日我们怕是到不了府城了。” 苏芷柔看向渐渐落山的太阳忧心忡忡道：“衡儿，那如今怎么办，这天色马上就暗了下来了。” “阿姐，今日可能要在这附近过夜了。”纪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那我们去哪里过夜啊，这路上荒无人烟的，连个村庄都没有，咱们怎么住？”苏芷柔说道。 这条路是纪衡跟着地图在指南针的辅助下走的，路上也依稀有很多人踩踏的痕迹，所以还算安全。 周边也稀稀拉拉的存在一些人活动过的迹象，不算太偏僻。 纪衡打算在周边捡些柴火生把火，这样也能驱敢一些普通的野兽。 “阿姐，你在车里先待着，我去附近捡些柴火生火。”纪衡说道。 苏芷柔看了眼越来越下沉的太阳，有些害怕道：“衡儿，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纪衡从车上抽出一把砍刀交给苏芷柔：“阿姐，你拿着防身，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我，我就在旁边。” 苏芷柔有些发抖，但还是稳稳的接住了砍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衡儿那你快点回来，我在这等你。” 纪衡自己拎上提前准备好的铁棍，开始去周边捡柴火了。 第36章 命运的相逢 “啊啊啊啊。” 马车的方向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纪衡心想不好，估计是苏芷柔出事了。 “阿姐，我来了。”纪衡大吼道。 纪衡面目狰狞，眼露红光，右手紧紧握住铁棍，疯狂在丛林中奔行，全然不顾林中两边刺向自己脸颊的荆棘。 “阿姐。” 马车旁，苏芷柔惊恐看着地上。 原来，地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阿姐，你没事吧。\\\"纪衡冲过来紧紧抱住苏芷柔。 苏芷柔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地上的男人：“衡...儿，你看地上。” 纪衡顺着苏芷柔手的方向，终于发现了地上满是血迹的男人。 纪衡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眼前满是鲜血的男人引起了纪衡的些许不适。 “阿姐，你先去车上把刀拿在手上，先别出来。”纪衡说道。 苏芷柔听到纪衡的话，麻利的爬进了马车内。 纪衡缓缓蹲下，小心翼翼的拿手指在男人的鼻子下试探了下呼吸：“还没死。” 纪衡暗自松了一口气：“阿姐，把马车里干净的麻布跟火折拿出来。” 纪衡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锦衣华服，腰配白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这男人面相看起来略显和善，不像是奸邪之辈。 纪衡又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人已经倒在马车前了，想撇清关系怕是不可能了。 看这情形多半是仇杀，不然就是家族内部的纷争。 再说，如今已日落西山，不适合继续赶路了，只能先把人救起来再说了。 若真是歹人，大不了到时候一刀结果了他便是。 苏芷柔拿着东西来到纪衡身边：“衡儿，这是打算救吗？” “嗯。人已经倒在我们马车前了，救与不救，怕是都脱不了干系了。” 纪衡略一思索开口道：“阿姐，我先去把火生起来，前面有水，你去打点水回来。我给他包扎下伤口。” 事已至此，纪衡开始顺着原路把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柴火捡了回来。 纪衡熟练的隆起一堆枯叶，拉开火折子，用嘴一吹，火折子就缓缓燃烧起来，借着火折子的火，把枯叶烧了起来。 等枯叶开始燃烧以后，纪衡又丢进去几根稍微细小的枯枝，就这样往返几次，火堆算是稳定下来了。 苏芷柔也打打完水回来了：“衡儿，真的要救他吗？” 苏芷柔还是不放心，怕惹上什么麻烦。 “阿姐你放心，若他真是什么歹人，我就一刀结果了他。”纪衡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还拿起手中燃着的树枝再空中挥舞了几下。 苏芷柔看纪衡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马车上拿出一瓶药：“给，这是之前家里的伤药，给人抹上吧。” “哈哈，我就知道阿姐最有办法了。”纪衡开心的接过伤药亲了一口。 等苏芷柔上了马车以后，纪衡才把这个男人翻了过来。 纪衡用湿毛巾把男人身上的血迹轻轻的擦干净。 原来，这男人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这些看着吓人的血迹估计是别人的。 那他应该就是脱力晕倒的。 这时纪衡才看清这男人的长相，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薄唇轻抿。 纪衡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粗糙的双手，暗骂一声，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我这贫农就是比不上，差的也太远了。 男人带血的衣服被纪衡脱下来放在了一旁，纪衡给对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阿姐，下来吧，烤烤火。”纪衡换完男人的衣服后就招呼车上的苏芷柔下来。 苏芷柔掀开马车的围挡，伸出半个身子。 纪衡三步并俩步跨向前，伸出手搭在苏芷柔的手掌内，支撑着苏芷柔下了马车。 “衡儿，这人，没事吧？” “没事，我看过了，根本就没受伤，那血估计是别人的，应该是力竭晕过去的。” “王老。”突然一声大吼。 燕修从漫天刀光中惊醒过来。 刚刚王老为了掩护自己，选择跟对方同归于尽。 燕修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脸色一变，不对，自己的衣服怎么变了。 纪衡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又怕被对方误会自己是什么歹徒纪衡解释道：“兄台，刚刚见你浑身是血，所以就擅作主张替阁下换上了我的衣服，阁下的衣服就在旁边。” 燕修抬起来才发现眼前站着一男一女俩人，听到是对方帮自己换的衣服。 眼光扫到自己的血衣就在旁边。 连忙过去翻找，发现玉佩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燕修站起来了，双手抱拳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我看兄台也没受伤，我只是帮忙换了件衣服而已。”纪衡摆摆手。 “不知兄台为什么会满身想血躺在这荒郊野岭。”纪衡问道。 燕修一脸苦涩的说道：“我是家中长子，承蒙父亲抬爱，得以继承家业，没想到，我那二弟不甘心屈居人下，于是趁我出门游学的时候，痛下杀手。” 一想到王老为了掩护自己跟对方同归于尽，燕修目眦欲裂，燕勇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兄台节哀。” 果然是世家大族，兄弟阋墙之事常有啊，纪衡感叹。 苏芷柔更是吃惊不已，没想到哪些饱读诗书的贵族也这么乱。 以前在村子里还没听说谁家为了继承家业有杀兄弑弟的。 “那现在兄台要作何打算？”纪衡轻声问道。 若是能分道扬镳是最好了，这种烂摊子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燕修在心里盘算，那燕勇居然敢在路途中派杀手杀人，那此时回去那么长的路无异于找死。 幸亏辽东府就在附近，还不如顺势去幽州学宫进学，凭借学宫内的大儒坐镇，怎么也可以护的自己周全。 再不行还有公孙元龙，到时候让他调兵遣将护送自己回去不比自己一个人瞎闯更安全。 只不过这俩人素不相识，但好歹救自己与水火。 “我舅舅在辽东府做官，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敢回家，打算先去辽东投奔我舅舅去。”燕修耍了个小心眼，没敢说具体的，想必公孙元龙很乐意当自己的舅舅。 第37章 进城啦 纪衡苏芷柔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去辽东府的，此行怕是有点躲不过了。 苏芷柔偷偷在后面扯了一下纪衡的衣袖，摇摇头示意不方便。 “我们此行也是辽东府，只不过我们只有一辆马车，我家姐姐是女眷颇有些不方便。”纪衡面露难色道。 燕修闻弦知意，知道对方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兄台放心，我正好要回去收殓我家仆的尸身，就此别过。若是有缘，到时候辽东府内再相聚。” 纪衡颇有些不好意思，就从马车内拿出一袋干粮和一件冬衣。 “兄台，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干粮你留着路上吃，这冬衣就留着你晚上挡挡风寒吧。” 燕修接过纪衡递过来的干粮，抱拳告别：“兄台就此别过，他日再会，我做东。” “好。” 送走了燕修，苏芷柔终于开口说话了：“衡儿。这外面的世道也太乱了，为了家业居然可以杀害自己的兄长。” 纪衡哑然失笑：“阿姐，别说是杀害自己的兄长，就是弑父的也有。” 苏芷柔却是嘟囔道：“衡儿你从小就跟我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咱们村哪家人敢杀自己的父亲的。” 纪衡讪讪道：“阿姐，这是我书上看的，不是咱们村的事。” 纪衡扶着苏芷柔坐在火堆旁，烤着火，看着火堆上即将沸腾的水。 俩人就这么坐在篝火吃着干粮就着煮开的沸水相互取暖。 直到俩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晒在苏芷柔的脸颊，旁边是已经熄灭了的篝火。 纪衡也是心大，居然没有守夜，就在这荒山野岭的睡着了。 幸亏没有狼，要不然就该大结局了。 纪衡终于从朦胧中醒了过来，右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阿姐，醒醒，天亮了。”纪衡摇了摇沉睡中的苏芷柔。 苏芷柔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衡儿，咱们要出发了吗？” “嗯。阿姐你先去洗漱梳洗，我去把马车牵来。顺便给马儿喂点草料。” 不多时，纪衡牵着马车过来。 “阿姐，上车吧，咱们该走了，今天应该就能到辽东府了。” “你等等我一会儿。”苏芷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俩人收拾好东西后就开始踏上了今日的行程。 经过两个时辰的赶路，纪衡终于看见城门了。 巨大的城门，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比秭归县要大上好几倍。 厚重的城墙上还遗留着一道道的刀剑挥砍留下来的痕迹。 而城门的牌匾上的辽东两字更是因为沾上了斑点血迹，而显的发黑。 边塞的城池没人在乎这些小细节，在偶尔都会有妖蛮侵袭的日子里，更多的人在乎的是城门口的士兵是否威武雄壮，他们手上的武器是否锋利，他们的铠甲是否能抵挡得住妖蛮。 “排队，不准插队，提前把照身贴跟路引准备好，没有的一律不许进。”领头的士兵大吼道。 对，进辽东城还要路引。 路引就是当地县令给你开的通行证，上面写了你是哪里哪里人，要去哪里哪里干什么。有了这个，目的地才会接收你。 这是为了防止人口流动的，要不然谁愿意在边塞城市生活？ 搬家去远离妖蛮的地方当乞丐不比在这里随时有可能丧命强？ “贴，路引。”士兵面无表情道。 纪衡拿出早已准备的好的路引跟照身贴。 “马车里面有什么，打开检查下。”士兵看到纪衡还有一辆马车。 “大人，马车内是家姐。” “依律需要检查，把人叫下车。” “阿姐，下车接受检查。” 马车内的苏芷柔款款下车：“大人。” 边塞的士兵早就磨炼出一颗冰冷的心，冷的像一个杀人机器。 什么女人，能有手上的钢刀能保命？ “你，带人去搜一下马车。”领头队长命令道。 “是，大人。” 士兵得令以后，就开始在纪衡的马车内翻箱倒柜。 “衡儿，车上那么多金银，没事吧？”苏芷柔有些担心。 小城市的衙役捕快，哪个不是贪婪成性，摸把猪肉都恨不得炸二两油来。 “没事，他们要，给他们就是，有师尊在，到时候他们还得吐出来。” 纪衡现在是把苟道发挥到极致，你要，我给你，只要不害命就行。 但是我头上有大佬罩着，你等我大佬到了，你就都得吐出来。 “大人，没有异常。”搜车的士兵回禀。 “放行。”领头的士兵挥手示意。 听到放行的命令，苏芷柔松了一口气。 两人赶着马车进了城。 进了城门，印入眼帘的是宽几十米的大道。 “哇。”苏芷柔发出感叹。 这城市的大超出了苏芷柔的想象，与秭归县狭小的县道完全不同。 辽东府的路宽阔而明亮，道路两旁的店铺也不似秭归县的平矮房，都是俩三层高的阁楼。 阁楼外面雕花刻石，好不精美，就连那台阶的石料也是用的透亮的大理石，踩上去都能隐约看见人影。 路旁叫卖的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先生，需要向导吗？我从小辽东府长大，这城池内外的每一寸地方我都了如指掌。” 突然纪衡眼前窜出一个黝黑脸蛋的小孩，这小孩估摸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眼神透露着一股说不清的机灵。 纪衡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觉得我需要向导吗？” 小孩笑嘻嘻道：“先生，你一进城门我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是外乡人，看马车的痕迹，带的东西还不少，不是投亲就是长住，肯定是需要我的。” 纪衡有些吃惊，这小孩，好仔细的观察力，真不愧是在兵荒马乱的地方长大的孩子。 “那请你当向导一日需要多少钱啊？”纪衡问道。 “10铜，10铜就可以聘请到辽东府最优秀的向导，也就是我，小方哥。”小孩拍着胸脯说道。 （作者对金银兑换实在不擅长，所以本书设定：100铜\\u003d1银，100银\\u003d1金。） “好，就10铜，那请我们辽东府最优秀的小方哥开始介绍吧。” 第38章 买房 苏芷柔在旁边偷笑，衡儿又开始逗人家小孩子了。 现在有钱了，苏芷柔也不会为了几个铜板去跟讨生活的小孩子计较。 “那优秀的小方哥，这辽东府内有宅子出售，售价几何啊？”苏芷柔也好奇的问道。 到了辽东府就相当于新的开始，苏芷柔关心的还是住在哪里，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这也不是个事儿。 小孩有些不满意的嘟囔着：“我可是最优秀的小方哥。” 苏芷柔摸了摸小孩的头，“那最优秀的小方哥，这辽东府可有在售的宅子啊。” 纪衡也瞬间明白了阿姐的想法，从古至今，土地房产就是国人心中的根，无地无房，你就是个流浪汉。 “小方哥，你要是能给我们找到一处合适的宅子，还成功交易的话，我另给1银的佣金给你。” 小孩听到1银佣金，眼睛一亮，这可抵得上自己十天的工钱。 “这辽东府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住的人也各不相同，你们想要哪里的房子？” “那小方哥都给介绍介绍。” “这东区域，为商人集市聚集地。东方日早，所以东区域多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徒的聚集地。” “这南区域，多为达官贵人。南面的城门一出去就是平原，畅通直达又远离北方，所以达官贵人多是住在南区。” “这西区域，住的比较杂，大多是你们这种外人的人家。若有倚仗的外来人家早就有人安排去南区了。” “这北区域，因为面朝北方，受到妖兵进攻的概率比其他三区大，所以北区多为穷苦人家。” 这东南西北的房子的特征倒是明显的很啊。 若说中意哪里的，纪衡肯定是优先选南区啊，达官贵人多的地方，安全也有保障，平民窟里乱得很。 再说，他这肥皂卖的也是这些达官贵人，指望吃饭有时候都吃不上的贫民买这些东西，不是白瞎吗？ “那，我要是想住在南区，不知道小方哥有没有门路啊。”纪衡低下头问小孩。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孩为难道。 “只是什么？”纪衡追问道。 “只是这家人遭了点难，被上面的老爷针对了，你若是没什么靠山的话......” 纪衡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这算什么事。 “没事，这个问题好说，关键是房子。”纪衡说道。 “好嘞，爷您跟着我，我带你去。”小孩儿听到纪衡说没问题，笑眯眯的带着纪衡去南区了。 一行人经历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南区。 纪衡不得不感叹这辽东府真是大啊，马车还要走一个时辰。 “砰砰砰，黄大叔，你开下门。”小孩走到一家房门封闭的店铺前。 里面的老黄听到外面的动静，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上门，谁愿意摊上自己家这么个烂摊子啊。 “谁啊，别敲了，我马上开门。”老黄从躺椅上起身拉开门栓。 “原来是你啊。”看到是小方，老黄难得露出笑容。 小方这孩子，聪明懂事还机灵。自家遭了难，也没嫌弃，有空还过来看看自己这个老头子。 “嘿嘿，黄大叔，我来看看你。对了，这几人说想买房子，我就带过来了。”小孩侧身把后面的纪衡介绍给老黄。 老黄这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只是自家的情况自家知道。 “先生，我这房子的问题，这孩子跟你提起过吗？”老黄有些为难，但是让他欺骗外乡人，他也做不出来。 “倒是说过一嘴，只是不甚详细。”纪衡说道。 老黄听到对方听过，还敢上门来问价，想必是有本事的人。 “那先生里面请，我把事由告诉你，之后你再决定是否购买这屋子，你看如何？”老黄尽开大门邀请道。 纪衡跟苏芷柔对视一眼，这老汉还是个实诚人，那就先听听吧。 “那小子就打扰了。”纪衡拱手道。 老黄把俩人引起后堂，又叫小孩去厨房沏了壶茶上来。 纪衡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幕，这小孩怎么这么熟练。 老黄仿佛看出了纪衡的疑问，笑着解释道：“这方小子啊，是个苦命的孤儿，自己一个人在这辽东府摸爬打滚的长大。” “但是他为人机灵，时常帮助各家做些跑腿的小事，所以，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道先生与小姐怎么称呼？”老黄开口问道。 “哦，在下纪衡，这是在下的家姐。”纪衡起身行礼回答。 苏芷柔也起身跟着行了一个礼。 “有礼。” 这时候老黄才开始慢慢把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我住在这辽东府也有快三四十年了，也经历了不少妖蛮战乱。”老黄微微抬头，仿佛在怀念什么。 “也就几年前，我们家孙女，被那张安看上。若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没什么。可是我那女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说对方只是个穷秀才，也没什么大本事，可这做长辈的，只要孩子开心就好了。” “我们就拒绝了那张安，可谁曾想，他使了手段，逼死了那秀才，我那孙女听到噩耗，没抗住，也自杀了。” 听到这纪衡的眉头紧锁，这辽东府还会有这么嚣张的人。 “那府主不管吗？”纪衡轻声道。 “府主？要说这府主也算是个好人，在对妖蛮这事上绝不含糊，可偏偏这张安是他的小舅子，底下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那你们可以去找府主，你不是说那府主也算好人。”苏芷柔出声问道。 老黄自嘲道：“告？那府主经常在外猎杀妖蛮，就算是回来也是住在城主府里，我们连城主府都靠近不了，怎么告。” 苏芷柔安慰道：“老先生，节哀。” 老黄抹了下眼泪：“后来我那儿子儿媳也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如今一家四口只余我一个呐。” 说到这，老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嚎大哭。 “黄大叔。”端着茶出来的小方正好看到嚎嚎大哭的老黄。 第39章 落户辽东府 小孩把老黄护在身后，犹如被激怒的母鸡：“不许你们欺负大叔，你们不买就滚，别欺负人。” “小兄弟....” “没事，他们没有欺负人，是我自己。”老黄慌忙把小孩拉到身后。 小孩手忙脚乱的给老黄擦眼泪：“大叔，你别哭了，以后有我小方哥照顾你呢。” “老先生，节哀啊。”纪衡也只能安慰这老者。 “唉，我已六十高龄了，如今也不想那么多了，只想带着我儿、儿媳跟孙女的尸骨回我那老家去。所以才出售这房子。” “只不过，若是接手，保不齐就要被那恶少盯上，小兄弟可是想好了？” 苏芷柔在一旁也担心这问题，原以为的针对只是勒索钱财，没想到还闹出了人命。 她在后面偷偷扯纪衡的衣袖示意。 纪衡也在思索，原以为只是普通针对，没想到还扯上人命。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买下来，南区的房产安全性高，在这个妖蛮满地跑的地方是个保证。 而且他要做生意卖肥皂的话，南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指望其他地方，怕是有点困难。 沉思一会儿，纪衡抬头问道：“不知道老先生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银钱？” 老黄听到对方问价，就知道有打算接手，慌忙回答：“只要一千金就可以。” 怕对方误会，老黄又加了一句：“这南区的房子最少也是三千金起步的，我现在只想卖房归乡，所以一千金就可以。” “可以，一千金我可以付现银，那地契？” “你在这等等，我马上去取。” 说着就跑进屋里去翻地契去了。 苏芷柔看对方不在，也顾不得在场的小孩：“衡儿，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里？” 纪衡拍着苏芷柔的手安慰：“阿姐，这南区比其他地方安全性高，过几日等我去书院报了名，你一个人住在这，我也放心些。” “那张安的手段无非是把人逼上绝路，只要他不敢找人杀人，那咱们都不用担心。” 听到这些话，苏芷柔知道衡儿是打定决心要买这里，也就不说话了。 小孩看着这俩人，合着这两人什么后台都没有就这么勇？ 老黄从房内翻出房契地契后来到厅前，迫不及待的铺开在桌上。 “两位请过目，这是房契、地契，一应俱全。” 纪衡拿起房契，又把地契递给旁边的苏芷柔，示意她一起看看。 苏芷柔摇摇头。 纪衡一下子明白过来，阿姐她不认识字，哎呀，倒是忘了这茬了。 看来以后要教阿姐识字了。 验过没问题以后，纪衡抬起头：“老先生，材料齐全，无误。” “那今日可以交易？”老黄问道。 “可以，那老先生等我把马车赶进来。” “应当的，应当的，我这有后门可以进。”老黄连连点头。 “你们跟我来。”小方哥主动提出带两人去后门。 等三人牵着马车来到后门的时候，老黄已经开着门在等候了。 “请进。” 老黄把几人领进门就开始介绍。 “这是后院，后院的两边各是厨房和仓库。” “顺着这条长廊往前走就是就是厢房了。” “厢房的旁边是一个隔断厅，连着隔断厅的，就是前面的铺面了。” “你若是不想做生意，也可以租赁给别人。” 这环境跟大小，看的纪衡频频点头。 “阿姐，你觉得怎么样？大小，环境如何？” “很好，比咱们家原来的院子大多了，只是，没有地方可以种菜什么的。” 苏芷柔非常满意房子，而且也大了很多，就是这么大的房子就她跟衡儿俩个人住，好像显的有些单调。 纪衡哑然失笑，国人就是国人，到哪儿都想着种菜。 “阿姐，到时候咱们可以把后院开辟出一块，专门种菜。反正咱们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 “唔，可以。到时候可以种点衡儿你喜欢的。” “老先生，既然没问题，那咱们就交易吧。” 纪衡也观察了房子，确实不错，非常的宽阔，采光也非常好，前面的铺面正好到时候改造一下可以卖肥皂。 “阿姐，去车上取钱吧。” 苏芷柔一人来到马车里，不过一千金太重了，凭苏芷柔一人是搬不动的。 “小方哥，能帮个忙吗？” 苏芷柔喊来小孩一起帮忙。 小方哥早就做好准备了。 一千金哪里是一个弱女子能搬的动的。 两人搬着一千金从马车下来。 纪衡一把打开箱子，示意老黄轻点。 “老先生，可以数数看，若是没问题的话，那这交易就成了。” 老黄也不含糊，上手就是轻点。 废了好一会儿才点完。 “数目没错，这是房契，地契，两位收好。”老黄点点头道。 “先生，这马车可以卖给我吗？这么多数量的金银，我带着去兑换也不方便。” “老先生，说什么卖，这马车就送给你了。” 纪衡大手一挥，马车送给你了。 这房子才一千金，我赚大了，一辆马车算什么？ 再说了，现在这后院也没养马的地儿，迟早得把马车腾出去。 至于纪衡当初为什么在秭归县没有把三千金拿去兑换，非得吭哧吭哧的搬着现银过来？ 那是因为秭归县太小，人家连锁钱庄没开到那去，但这里可是府城，档次能一样？ 两人把自家的行礼腾出来以后，就把马车交给了老黄。 纪衡忙碌完，从现银中抽出一金，转身交给一直在旁边忙前忙后的小孩。 “小方哥，这是你的佣金，收好咯。” 小方摇头拒绝：“说好一银就是一银的，我怎么能多拿你们的钱。” 苏芷柔看着小孩，日子过的这么苦，还能坚守原则。 “多的是你帮我搬东西的奖励。”苏芷柔轻轻地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开玩笑道。 “收下吧，我对这辽东府不熟，明日还得麻烦你过来带我去那幽州学宫。”纪衡不由分说的把钱塞进小孩的手里。 懂事的小孩总是让人心疼，这小孩，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 又一个人讨生活，不知道得受多少苦，自己有钱，能接济就接济点就是。 第40章 学宫报名 第二日清晨，纪衡起了个大早。 今天纪衡打算去幽州学宫报名，把最重要的事先办了，所以早早的起来弄了点吃的。 正当纪衡还在屋内惬意的吃着早餐的时候，门外的小方就惨了。 小方哥因为不住在南区，所以早早的就过来了，可惜纪衡那时候还在睡觉，完全没听到敲门声。 他就一直待在门外等，幽州的凌晨可不比南方，只穿着漏风鞋的他被冻的瑟瑟发抖。 终于纪衡吃完了早饭，刚打开店门。 “嘭。”的一声，一个人影倒了下来。 纪衡后退几步，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儿的向导小方哥吗？ 可怜的娃已经冻的快没知觉了，纪衡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小方。 “阿姐，阿姐。昨儿的小孩儿，在门口晕了，赶紧拿点热水来。”纪衡又朝屋内大喊道。 纪衡抱起小孩往后院跑，又拿来棉被给他裹上。 这时，苏芷柔正好拿着热水进来。 “衡儿，他怎么了？” 纪衡一边捏了热毛巾给小孩擦拭，一边跟苏芷柔搭着话。 “我刚刚开门，就看到他倒在门口，估计是很早就在这等着。” “昨儿个不是说要去幽州学宫嘛。” 苏芷柔不满的瞪了纪衡一眼，这家伙也不说好时间，看把人家好好一孩子给冻的。 “咳…”旁边的床上发出轻咳声。 “你醒了？”纪衡问道。 “我怎么在屋里？”小方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疑问道。 “你晕倒在门外了。”苏芷柔说道。 小方挣扎着起身：“我没事。” 苏芷柔强行把他按了下去：“你好好休息。” 这孩子也是倔强，硬是挣脱了苏芷柔。 “我没事，说好的今天带你去学宫，我能行的。” 苏芷柔看拗不过孩子，转身去房间内拿出来一件纪衡小时候穿的衣服出来。 “阿姐，这衣服哪儿来的？”纪衡疑问道。 “这是你以前的衣服，小方哥，你可别嫌弃哈！”苏芷柔给小方套上了衣服。 在苏芷柔的一番“精心照顾”下，小方哥吃了饭，也穿了厚大衣。 然后在苏芷柔的目送下，两人迎着朝阳向幽州学宫出发。 这幽州学宫，建立在辽东城的外面，占地辽阔。 所以两人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走到这幽州学宫。 “前面就是幽州学宫了。”小方哥指着前方一堆高耸的建筑说道。 “终于快到了，那咱们抓紧走吧。” 小方哥摇摇头：“那学宫听说只有举人老爷才能进，我可不敢过去。” “那你回去吧，明日，你晚些再来铺子里。” 纪衡交代了明天让小方哥再来铺子里，今天早上的事，让纪衡觉得这孩子品德还行。 那接下来他想要在辽东城内开店什么的话，正好还缺个对本地熟悉的人。 这孩子倒是合适，家中没有牵挂，对城里的事熟门熟路，这不就是最好的伙计人选吗？ 打发完小方哥走以后，纪衡再次朝学宫的方向出发了。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学宫门前。 不同于辽东城久经战乱的沧桑跟锋芒毕露，学宫的建筑散发着古朴的典雅。 纪衡上前敲响大门。 大门缓缓推开。 “谁啊，乱敲什么门，不知道这里是学宫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纪衡还没看见人，里面就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大门里走出一个小厮。 这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纪衡，又看了眼纪衡身后，也没带什么仆从。 “你谁啊，大早上的敲门，有什么事？”小厮满脸嫌弃的说道。 纪衡不慌不忙的掏出推荐信：“这是我师尊写给汤院长的信。” 小厮一听事关院长，不敢大意，马上毕恭毕敬的说道：“阁下在门外稍等，我去禀报院长。” 关上院门，小厮连滚带爬赶到院长房外：“院长，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给你送信的。” 正在练字的汤玉枢听到有人给自己送信，推开门疑惑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说对方是谁吗？” “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粗衣麻布的，孤身一人，只说是替自己的师尊送的信。” 汤玉枢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哪个老友新收的徒儿？ “带他过来。” 小厮又急匆匆的来到门外。 “进来吧，你跟着我，到了里面可别乱跑。”小厮叮嘱纪衡。 纪衡收起推荐信，跟着小厮进了学宫。 一路上七拐八弄的，终于来到了汤玉枢的小院外。 小厮让纪衡先在外面等候，不要乱动，自己先进去禀报下。 “院长，那人在院外等候了。” “那就让他进来。” 纪衡走进小院内，院子中心的一方石桌上，一名老者正悠闲的吃着茶呢。 纪衡左顾右盼看着院子里没了其他人。 于是上前行礼：“拜见院长大人，这是我师尊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汤玉枢狐疑的接过纪衡手中的信封：“你师尊叫什么名字？” “家师名讳方玄，这是几日前家师临走前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院长大人的。” 汤玉枢一听是方玄；“你是方玄的徒弟？他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家师几日前在秭归县公差，学生有幸拜在家师门下。”纪衡恭恭敬敬的说道。 汤玉枢看时间对得上，打开信件。 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倒要看看铁面无私的方大人找我干嘛。 看完整封信，汤玉枢哈哈大笑：‘看来铁面无私的方大人也是有破绽的嘛。’ “你老师让你过来找我，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学生知道，老师说让我过来跟着院长您学习的。”纪衡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那你可知道，我这幽州学宫的入学规矩？” “学生昨日才到的辽东，对学宫的规矩不太清楚。”纪衡摇头道。 汤玉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我这学宫最少要秀才以上的文位才能进，你现在是什么文位？” 纪衡一脸尴尬；“学生才过童生试，还未来得及参加府试。” “那就有些难办了，你秀才都还没到啊。”汤玉枢故作为难道。 正当纪衡还在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汤玉枢开口了。 第41章 成功入学 “小家伙，不逗你了。你师尊是我至交好友，区区小事怎么会为难你，你跟着门外的小厮去找人办理入学手续。” 纪衡听到可以报名，喜出望外：“多谢院长。” 小厮领着纪衡又是一番左拐右拐的到处乱窜。 “先生，里面就是办理入学的副院长的院子，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纪衡没有直接进去反而是跟小厮搭话。 “小哥，不知道这副院长怎么称呼？” “我听其他学子都叫他方副院长。” “多谢小哥提醒。” “咚咚咚。” 纪衡敲响了房门。 “进来。” 纪衡推开门：“方院长，我是来办入学手续的。” 方怀远闻言抬起头：”哦？！入学手续？” “嗯，是汤院长让我过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的？” “学生纪衡，籍贯辽东府下秭归县。” 方怀远利索的填完了资料，甩给纪衡一张帖子。 “这是学籍信息，自己保管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班级。” “是。” 纪衡收好学籍信息，跟在方怀远身后，去找自己即将要进学的班级。 两人来到一个满是读书声的教室外。 “今日，我们讨论的是关于幽州如何抵御妖蛮的方法。” “咳咳咳。”门外的方怀远故作咳嗽。 屋内众人听到咳嗽声纷纷向窗外望去。 “是方副院长，他来做什么？” “他旁边还有个新人，莫不是新来的同窗？” “院长大人亲自送过来，这又是哪家的世家公子，看着衣服也不像啊。” 讲台的宋璋也顺着学生们的目光发现了在门外的方怀远。 “院长。” “宋夫子，这是新来的学子，就暂时在你们丁班上课吧。”方怀远看着纪衡说道。 “夫子，学生纪衡。”纪衡出声自我介绍。 宋璋打量了一下纪衡，能让副院长亲自送过来的，看来又是一个家世背景深厚的二代。 “你跟我进来。”宋璋招呼纪衡跟着自己进去。 宋璋回到讲台上。 “这是新来的学子。”宋璋指着旁边的纪衡说道。 纪衡望着下面一群人好奇的眼神，不慌不忙道：“各位同窗好，在下纪衡，秭归县人士。” 宋璋扫视了一下底下的位置，指向第三排旁边的一个空位说道：“纪衡，你就坐第三排的那个空位。” “是，夫子。”纪衡老老实实的带着包裹走向座位。 “好了，我们重新上课。”宋璋高声说话，把众人的视线都拉了回来。 “今日，我们上课的内容是如何抵御妖蛮。” “大家都知道，身处幽州的我们，时常会受到妖蛮的进攻。所以，我们幽州学宫不同于其他地方，只教授你们读圣人经典，我们还会教授考核你们对付妖蛮的办法。” 纪衡听到这里，暗自点头。不愧是学宫，因地制宜的教授学子，完全不是乡下那些二把手可比较的。 “张文宾，你来回答。”宋璋对着东北角落里的一个学子说道。 “夫子，我是这样认为的。那些妖蛮虽然也会说人话，通人事，但是终究比不过咱们人族，咱们人族有圣人经典，有战诗，只要我们提高读书人的数量，迟早有一天能把妖蛮杀光的。” “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想法吗？”宋璋对着侃侃而谈的张文宾说道。 “夫子没了。” 宋璋暗自摇头，这叫什么办法，若妖蛮那么好除，用得着打了这多年吗？ “还有没有其他人有另外的想法的？” “夫子，我有不同的想法。” 宋璋一看是顾江，脸上露出微笑。 这顾江可是班级里排名前几的学子，对圣人经典也是熟读在心，他的话，应该会有不同的见解。 顾江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夫子，妖蛮跟咱们人族类似，会劳作，会思考。还有成型的秩序，他们不像那些毫无意思的野兽。” “我听说妖蛮分三种，有兽、海、羽三类。但是，单单兽妖蛮，里面也分好多种，有狮子成妖的，有老虎成妖的，各不相同，族群各自生活生活在一起。” 宋璋频频点头，功底扎实，对妖蛮也有深刻的了解。 纪衡也听的如痴如醉，原来这妖蛮里面还有这么多花样。 底下的众多学子也一脸崇拜的看着顾江。 “夫子，咱们人族分属同一种族尚且分七国，各自为战，连年不休。那妖蛮种属各不相同，怎么会和平共处，他里面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若是咱们能探究其原因，然后分化对方，岂不是能大大的削弱对方的实力。”顾江缓缓说道。 “还是顾兄有见识啊，说出来的办法就是不一样。” “佩服，佩服，真不愧是我莫连虎的同窗，有那么几把刷子。” “虎子，人家给你脸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呸。” 宋璋对顾江提出的建议也颇为赞同。 “顾江，你说的不错，想法也很好。” “只是这方法涉及到妖蛮高层，可不是那么容易探听的。咱们对妖蛮的了解还不够细致，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宋璋叹气道。 “莫连虎，你也来说说，我看你刚刚话挺多的。” 莫连虎冷不丁的被夫子点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嘿嘿，夫子，照我说，咱们哪里需要想那么多，杀就是了，有多少妖蛮咱们杀多少，等杀光了，不就好了。” 宋璋瞪了一眼莫连虎，这小子真是遗传他父亲，就知道打打杀杀。 “纪衡，你也谈谈你的看法。” 宋璋也想看看能亲自让院长送过来的学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还是真就是来混日子的二代。 众人听到夫子点了新来的名字，也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他们也想知道这新来的同窗的虚实。 纪衡发现夫子跟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夫子，我对妖蛮了解的不多，如果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希望夫子跟各位同窗指正。”纪衡先是谦虚一把，毕竟自己对妖蛮了解的确实不多。 “刚刚听到张兄顾兄和莫兄的发言，我受益匪浅。” 第42章 学堂首秀 “我觉得，咱们这么多年跟妖蛮的战争中，虽然双方高战力的比拼才是战争胜利的关键，但是咱们也不能忽略底层士兵发挥的作用。” “无论是守城，还是对敌厮杀中，我们的士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可是局限于我们人族的体质不如妖蛮。” “所以，我们能不能从其他角度出发，利用墨家的机关，最大限度的去武装士兵，减少士兵的战损比。” “像现在，咱们杀一个蛮兵，可能需要付出五个甚至六个士兵的代价。” “我们如果能减少这边比例，那就能腾出更多的人去反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缩在原地。” 纪衡不了解妖蛮的具体情况，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开发士兵的武器，对士兵进行全副武装绝对是一件可以操作的事。 宋璋听到纪衡的分析，心里也细细的盘算着。 这学子的建议虽然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纵览全局，但是却从底层的细节出发，这是至今为止我们都一直在忽略的事情。 “啪啪啪。”宋璋带头，全场响起了掌声。 “这个掌声送给纪衡，不是说纪衡的方法有多优秀，而是因为纪衡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出发，他给了我们一种全新的思路。” “确实，我们人族的体质不如妖蛮，如果我们普通人族的体质能跟蛮兵等同，那我们防守要塞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纪衡老脸一红：“夫子夸奖了，我的见识不如在场的诸位同窗，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好，不愧是我莫连虎的同窗，果然非同凡响。” 坐在后面的莫连虎拍桌子喊道。 宋璋脸色一变，声音有些低沉：“莫连虎，原来都是因为是你的同窗他们才这么厉害啊。” 莫连虎讪讪一笑：“夫子，我开玩笑的。” 顾江也转头看向纪衡，这个新来的同窗有点东西啊。 张文宾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我输给顾江就算了，你个新来的居然也比我强。 张文宾握紧双拳，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打败你们，让你们知道我张文宾的厉害。 “还有没有其他人有想法或者思路的都可以提出来。” 宋璋很开心，今天这个新来的学子提出来的思路确实不错，到时候可以跟院长讨论讨论可行性。 宋璋环视了一周，确定没有人发言。 “今日的课呢，我们就不多做其他的了，但是题目还没有完，所有人回去，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写一篇策问。” “明日开始，休沐三天，三天后上课的时候交上来。” “啊，不是吧，还要一篇策问。” “完蛋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怎么写？” “呜呜呜，夫子不要，我写不出来，能不能换个课业。” 宋璋的话，引起了底下学子们的一片哀嚎声。 “哼，每个人一篇千字策问，再加一首小诗，题材不限。”宋璋冷哼一声，又加了一首诗词。 “啊啊啊，夫子，不要啊，这怎么做得完。” “都怪你们喳喳乱叫，这下惹麻烦了吧？” 纪衡也是一阵脑袋疼，千字策问，这不比申论难受。 “好了，下课吧。” 宋璋交代完了课后作业就宣布下课。 “下课了。下课了。走走走，陈兄，刘兄，王兄今日我做东，天香阁走起。” “不了，今日课业这么重，我还是不去了。” “今日我娘子要我早点回去，你们去吧。” “哎，刘兄，平日你不是说你家你做主吗？今日怎么惧内了？” 刘姓男子被说的满脸通红，嘴上依旧强硬的说道：“这是夫妻恩爱，你们懂什么。” 今日夫子提早放学，所以众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纪衡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先回去了。 纪衡打算还是买匹马，南区距离学宫的距离太远了，凭走路太浪费时间了。 出了门口，纪衡背着行囊，正准备出发。 “纪兄，要回城吗？” 纪衡抬头一看，原来是顾江。 “正是，今天第一天过来，还以为学宫离城不远。”纪衡拱手道。 “哈哈，我正要回城，一起上来吧。”顾江爽朗的笑道。 “这....方便吗？”纪衡出声问道。 第一次就搭同学的马车回家，会不会不太好，虽然大家都是男的。 “没事，来吧。” 顾江不由分说，直接把纪衡拉上自己的马车。 对于这个见解独到的同窗，顾江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强者都是惺惺相惜，只有弱者才会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好不自在，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辽东城。 “今日多谢顾兄相送，改日有空，由我做东。”纪衡抱拳说道。 顾江摆手表示毫不在意：“些许小事，不用记挂心上。改日有空，咱们再开怀畅饮。” 回到家的时候，门口的铺面还开着。 纪衡走了进去，发现苏芷柔在大堂内收拾着东西。 “阿姐。”纪衡招呼了苏芷柔一声。 苏芷柔正擦着桌子，耳边好像听到纪衡的声音，放下东西，转头发现，站在门口的正在纪衡。 “衡儿，你怎么回来了？”苏芷柔惊喜的说道。 “夫子说明日开始休沐三天，我就回来了。” “衡儿，那你想吃什么？阿姐去给你做？” “我最喜欢阿姐的红烧肉了。”纪衡微笑着说道。 “好，那你在这等着，阿姐给你去做红烧肉。” 苏芷柔停下眼前的事，来到厨房，系上围裙就开始给纪衡做饭。 而还在大堂上的纪衡还在考虑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小方上门了。 小方心里一直记着纪衡的交代说是明日让他晚点来铺子里。 所以今日他趁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想着先过来约好时间。 早上可给他冻坏了。 纪衡看到小方过来，喜出望外，说曹操，曹操到，自己心里正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呢。 这计划的核心人物就上门了。 “小方哥，来，这边坐。我有些事想跟你谈一谈。”纪衡朝小方招招手。 “哦。”小方老老实实的坐在纪衡的面前。 “先生，是想谈什么事情？”小方疑问道。 第43章 重操旧业，开业啦! “小方啊，这两天多亏了你的帮忙，不知道你现在是住在辽东城哪里？可有打算找个活儿做？” “我在北区跟一群跟我差不多的朋友住在一起，至于活儿？像我们这种孤儿是没人愿意请的，毕竟晦气。”小方自嘲道。 “晦气？”纪衡有些不了解。 这孤儿有什么晦气的？ “他们都说，我们命硬，把父母都克死了，所以才会是孤儿。” “也就是你们这些外乡人的活儿我才能做，其他人的活儿，我们根本接不到。”小方接着解释道。 纪衡一愣，这么封建的吗？ 不是说小方跟附近的人家处的挺好的吗？ “之前黄大叔不是说，你跟他们处的挺好的吗？”纪衡开口好奇道。 “我帮周围的邻居做点杂事，他们就会帮忙多煮一点饭，留着给我跟朋友们。” “不过这样也很好啦，要不然我跟我朋友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小方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光芒。 原来是这样，这么困难的环境，这孩子的眼里还存在着希望一样的光芒。 “我打算在这开家店铺，卖我自己特制的东西，现在还缺一个做事的人。” “因为做的东西需要保密，所以我这里要求包吃包住。” 纪衡撒了个小谎，这小子骨子里还是硬的很，不说点理由，怕是不会同意。 听到对方说要找人做事，小方眼里一亮，随后就渐渐黯淡下去，自己这样的人，知道以后，有哪个敢请自己做事的？ 纪衡看着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就知道对方想岔了，连忙开口。 “我是想请你来做事，不过因为卖的东西特殊，我不能给你放假，你吃喝睡都得在店里，有没有问题？” “真的？你要请我做事？”小方兴奋的说道。 “我可以，我可以。先生，我可以的，我做事你放心，我可是整个辽东城最优秀的小方哥。” 小方站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 “衡儿，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苏芷柔正好探出身子叫纪衡吃饭。 看到大堂里手舞足蹈的小方哥，苏芷柔有点诧异。 “衡儿，他怎么了？” “阿姐，这不是打算重新开始卖肥皂了吗？所以我就打算请小方在咱们店里当伙计，也减轻阿姐你的负担。”纪衡对着苏芷柔解释道。 “多谢先生，那先生，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终于停下来的小方来到两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纪衡微笑的看着小方：“从现在开始，你先跟我去吃个饭，然后我把事情交代你去办。” 三人吃完饭后，纪衡开始交代小方事情。 纪衡把采购材料的任务交给了小方，又拿了十金给他，当作是采购的定金，其他的等对方把货物送来店里的时候，由苏芷柔结账。 而纪衡自己呢？他准备去府衙那边登记，把自己准备开店的资料什么的，递交给府衙。 其实就是去办个营业执照。 由于亮出了学宫学子的名头，材料非常顺利的办完了，也没有遇到传说中猪脚才有的刁难待遇。 而制作呢，纪衡打算按照老办法，把草木灰水当做秘密藏起来由苏芷柔制作，其他不重要的工作全部交给小方去做。 第二天清晨，纪衡又忙活了一天，叫了施工队来店里进行部分改造，又添置了货物柜台等物品。 在金钱的加持下，只一天，纪衡就完成了所有的事。 第三天，在万众瞩目之下，纪衡的杂货铺再次启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串鞭炮声响起。 “各位街坊邻居，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忘忧杂货铺，重磅开业了，只卖传承秘方的独家产品。”小方哥大声喊道。 由于小方哥在辽东城的“知名度”，在他出来的瞬间，一堆人就围了上来。 “小方啊，你卖什么东西啊，还独家产品？” “对啊，拿出来看看，卖什么东西呢。” 但是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谁胆子这么大，让这灾星看店，也不怕破产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外乡人吧。” “也是，也就外乡人胆子大，好忽悠。” 小方被底下的人讲的不知所措，满脸通红。 正当小方要开口的时候，纪衡从后面拍了拍小方的肩膀，示意他去店里。 “各位街坊，我们忘忧杂货铺，源自幽州最北方的秭归，百年传承老字号，如今来辽东发展。” 纪衡张嘴就是给自己扯一顶百年老字号的帽子。 “而，我们店呢，暂时只卖两种产品，那就是净衣皂跟净身皂。” “净衣皂，就是一种可以净化衣物的东西，用了净衣皂洗衣服，无论是油渍还是墨渍都可以轻松搞定，而且衣服还会带上天然的清香。” “净身皂，目前暂时只有一款，而这款是我们专门为各位夫人跟小姐研制的。用净身皂洗手净身，身上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清新自然。” 没错，纪衡这两天多搞了一个产品出来，普通肥皂纪衡打算平价卖了，添加了不同香料的高级货提价卖。 “至于效果，我们这前面免费提供三块，给各位试用。如果满意，可以到店里购买？” “小方，拿盆清水跟三块皂出来。” “好的先生。” 小方哥就去店里搬了张桌子出来，又弄上了三盆清水跟肥皂。 “你在这看着，东西别让人给偷了。”纪衡叮嘱道。 纪衡吩咐完小方以后，转身就去店里找苏芷柔了。 “阿姐，搞定。”纪衡得意洋洋地看着苏芷柔。 “接下来阿姐你就等着收钱就行了。” 两人正聊着天呢，门外进来一个人。 “纪兄，果然是你，我没认错人。”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纪衡愣了一下，这辽东城自己也没啥熟人啊。 “原来是顾兄啊，”纪衡回头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天送自己回家的同窗吗？ “顾兄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店啊。”纪衡疑问道。 我也没给他们发帖子通知啊。 苏芷柔看是自家弟弟的同窗过来，就起身告辞下去给他们准备茶水。 第44章 泼皮无赖 顾江神秘一笑。 “昨日去府衙办事，正好碰到见你办完离开，后来问了一下，原来纪兄是打算开店了。” “这不今天出来逛逛就正好碰到了？”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顾兄来的正好，我这有新研制的净身皂，顾兄拿回去给家中女眷试试，非常好用。” 纪衡强行把肥皂塞到了顾江的手中。 我是来祝贺你开业的，不是来薅羊毛的啊。 顾江看着手里的肥皂哭笑不得。 “纪兄......” “诶，没事，拿回去用用，很好用的。” “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对，我们就不走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纪衡眉头一皱：“顾兄，你先在这稍坐，我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纪衡起身走到门外。 就看到四五个泼皮正围着小方哥。 周围的人群一个个像躲避瘟疫一样，在几个人旁边形成一个空档圈。 “我就说，请孤儿干活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吧，你看，这刚开业，还是在南区，这群泼皮都敢上门来闹事。” “啧啧啧，这个老板怕也是倒霉了。” “那也不一定，能在南区生活的，有几个软柿子，怕是这几个泼皮要倒大霉了。” 纪衡当下厉声喝斥他们。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围在我这店铺门前？” 小方哥看到先生唬住对方，趁机会溜出了包围圈。 领头的二溜子把手里的扫把扔给后面的跟班。 随意的拱手道：“呦，您是老板啊，我们这帮您把门前扫干净了，您给点清洁费，不过分吧。别是连这种钱老板您都想省吧。” 纪衡心里一沉，这是来了收保护费的了，看我是外乡人，好欺负呐？ 纪衡玩味的看着几个泼皮：“那你们想要多少清洁费啊。” 二狗看着老板挺识相啊，看来今天要发了。 后面的小弟也拉了拉二狗的衣服。 “大哥，多要点，多要点，难得碰上一个。” “咳咳，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们就....只要你1金就可以。” 二狗鼓足勇气喊了一个他认为非常高的价格。 “哈哈，1金就够？要不要给你100金啊。” “滚，再敢来闹事，我打断你们的腿。”纪衡冷着眼。 二狗被对方的气场所震慑，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远处高楼之中的一个女子拍案而起：“这就是你找的人？你在寻我的开心吗？” 旁边的老仆慌忙跪下：“夫人，这不是老奴安排的，老奴安排的人，还没过去。” “哦？！” 那夫人随即咬牙切齿道：“去，把你安排的人弄上，我一定要让他在这辽东城寸步难行。” 正当二狗准备撤退的时候。 “让开让开。别挡道，全部让开。” 人群外几个壮汉暴力的从外围撕开一个口子，挤出一条通道。 簇拥着一个脸带刀疤的男子：“老大，您请。” “是刀疤刘。” “嘘，你小声点，小心被对方听到。” “快走快走，别凑这热闹了，小心腿。” 众人看到刀疤刘过来，纷纷闪开躲的远远的。 二狗看到来人是刀疤刘，更是吓的两腿瑟瑟发抖，还是后面两跟班死拖烂拽的，才把他脱开。 纪衡也很惊讶，这刀疤刘看来不止是泼皮那么简单啊。 刀疤刘来到店铺跟前，恭恭敬敬的朝纪衡行了个礼。 “老板有礼了，不知道老板开这个店，可告知过我们安门？” 安门？这什么鬼名字，纪衡一脸黑线。 “我已经在府衙递交过资料了，怎么，你这什么安门也是府衙的机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燕国新出了什么叫安门的。”纪衡略带嘲讽的说道。 刀疤刘被对方嘲笑也不急，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纪衡。 “我这安门不是府衙的机构，可你若想在这辽东府开店，除了给府衙递资料以外，还得我们安门点头。” “我若是不需要你们安门点头，你又能怎么样？”纪衡淡淡的说道。 现在对于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普通泼皮纪衡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他师尊给他的文笔，能让他在童生阶段就使用秀才的纸上谈兵之术，再加上他本身的兵家修为。 配合上他的战诗，这些人，他有多少杀多少。 刀疤刘脸色有点难看了，话都到这地步了，这小子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 “去，把蛮子叫过来，跟他说有不长眼的要见见血。” 这是刀疤刘惯用的手法，只要谁不听话，他就安排人悄悄把对方做了，然后从帮里底层给一笔钱找个替死鬼出去顶罪。 当然就凭他一个人是办不成这个事的，但是顶不住人家是有主子的狗啊。 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当场持刀准备砍人的，这是第一次，毕竟这是主子亲自吩咐的事，刀疤想着，就算是损失一个打手也得办好。 不多时，人群外走来一个手持杀猪刀的巨型壮汉。 这个时代对普通人的刀剑还是有管控的，没那么容易拿到，但是这货拿的是屠户的杀猪刀。 周围无权无势的百姓早就被这场景吓的四处逃散了，只留下了城里高门大户的奴仆还在场看热闹。 “先生，你从后门先跑吧，我把门关上顶住。” 虽然被对方敢光天化日之下持刀吓住，但是小方还是强忍着恐惧让纪衡先跑，自己留下。 “老大，我来了。”蛮汉闷闷的说道。 纪衡转头吩咐小方哥：“去我房间里把书台上盒子里的一根文笔拿过来，然后去拿一点墨纸过来。” 手里有家伙就不慌，纪衡的大厅里面也有几个大铁棍，这是他以防万一放的。 但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若是持棍互殴，能打杀几人，但是若是利用文笔配合战诗，那就不一样了。 “另外你叮嘱我那好友，让他先行离开，就说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聚。” 纪衡想起来，顾江还在大厅内等着呢。 小方哥接过命令后，急匆匆的就去后院找文笔了。 顾江正在大厅百无聊赖的等着纪衡回来呢，就看到店铺的伙计飞奔而过。 第45章 杀心四起，战诗逞威。 “诶，伙计，等等。”顾江出声喊道。 小方哥仿佛没听到一样，快步跑到书房内找着文笔，在他心里，这可是关系到先生是生死，其他事能有这个重要？ 弄完一切，小方捧着笔墨纸来到门外，气喘吁吁道：“先生，先生，拿过来了。” “嗯。把纸铺开。” 纪衡接过文笔，把文气往文笔内注入，笔尖顿时闪闪发亮。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若是退去，今日我不为难你，要不然，到时候生死难料。”纪衡眼光冷漠的扫过刀疤等人。 “小老板，我也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现在服了软，我们就放过你，等要是动了手，那刀子可没办法那么听话了。”刀疤刘懒洋洋的说道。 纪衡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只不过为了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他也不能先出手，要等着对方先出手。 这样，到时候他就是杀了对方，也就是一句文宝威力太大，自己把握不住，失手了。 “既然没得谈，那就别谈了，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就是。” “蛮子，上，给对方一点教训。”刀疤刘命令道。 “好的，老大。” 那个叫蛮子的壮汉持刀走向纪衡。 “小兄弟，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我老大。”蛮子闷声说道。 “你赶紧退后进去，叫我那好友先离开，还有，让我阿姐也在后院躲好，别出来。” 纪衡交代完，推了一把小方，小方踉跄的摔倒在店里。 小方赶忙起身跑去后院找苏芷柔让她躲好。 至于顾江，小方哥好歹也是在辽东城混的，能不知道顾三公子的名头，所以直接把他忽略了。 门外的大战，一触即发。 那蛮汉两步并作一步，大吼一声，对着纪衡就是一刀劈下。 纪衡却是早有准备，轻轻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蛮汉的攻击。 对手已经出招，纪衡也不藏着掖着。 笔尖触纸，开始书写战诗。 对，就是在县试之中做的鸣州战诗。 “大将军出战，白日暗榆关。” 刚写两句，店铺周围的天开始暗了下来，四周更是开始传出兵戈的摩擦之声。 这就是原作的威力，原作出手，必出异象。 若是普通学子，那需要对这首战诗专心研读，直到融会贯通以上，才有可能出现异象。 大厅里的顾江听到四周的动静，又感受到外面蓬勃的文气。 不好，外面出事了。 顾江暗骂一声。 门外的安门众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兵甲声震惊了。 “大…大哥，咱…咱是不是该撤了，这…这不是普…普通人的手段啊。” “啪”刀疤刘赏了小结巴一个巴掌。 “蛮子快上，把他杀了。”刀疤刘吼道。 可纪衡哪里会再给对方机会，识海中文气转换为兵家血气凝聚在右腿上。 “嘭”的一声，蛮子的胸口挨了一脚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刀疤刘看到蛮子被对方踢倒在地，知道自己惹到棘手的了。 不过现在骑虎难下了，刀疤刘捡起蛮子的杀猪刀就准备朝纪衡杀去。 纪衡手中的笔已经不紧不慢的把接下来的诗句写完了。 “三面黄金甲，单于破胆还。” 在原作异象的加持下，门前三个方向突然出现十来个手持长矛，身穿黄金甲的士兵。 这就是原作的威力，同样的修为情况下，在原作异象的加持下，纪衡跟人对敌，能比对方多召唤50%的士兵，这就是优势。 刀疤刘和其他安门的狗腿子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十几个士兵惊呆了，这是战诗，对方起码是秀才以上的读书人。 “饶命，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老爷饶命，都是刀疤刘逼我们的，老爷饶命啊。” “对付对，都是刀疤刘逼的，老爷，我家孩子七十老母，求老爷放过我吧。” 纪衡冷漠的看着众人，大手一挥：“刚刚，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杀！！！” 刀疤刘听到纪衡的命令知道自己不能善了。 手持杀猪刀直冲纪衡而来。 后方的士兵接到主将的命令，眨眼之间，就冲到众人眼前。 士兵满脸煞气，手上长矛刺出。 “刺啦” 长矛带着血肉拖拽而出，洒的遍地都是。 “啪。” 一块血肉呼啸而过，正好砸在了刚刚出来的顾江的脚上。 顾江吓了一大跳，一出来就看到满地的血肉模糊。 搁正常人早就开始哇哇的吐了，就比如现在外面那群看热闹的人。 不过这里是幽州，他还是幽州学宫的学子，那就不会了。 幽州学宫经常组织学子去边境以猎杀妖蛮为试炼，所以这些场面对顾江来说稀松平常。 “纪兄，你这是，杀人了？”顾江指着满地的碎肉说道。 “嗯，杀人了。”纪衡淡漠的点点头。 “纪兄你不怕城卫军？” 顾江心里大呼刺激，真不愧是副院长带过来的人，心狠手辣。 刚说着，一队城卫军就匆匆赶过来。 “怎么回事，你，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城卫军队长看到街上的乱象，随意抓了一个路人盘问。 “他…他…” 路人被吓的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手指着站在门口的纪衡。 队长顺着路人手的方向，看到了一脸冷漠的纪衡。 当然，还有在旁边的顾三公子。 队长松了一口气，既然顾三公子在，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位公子，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事？”队长朝纪衡行礼。 “现场来了一群人持刀要砍人，我没办法用我师尊送的文宝写了一首战诗，然后就成这样了。”纪衡摊手说道。 纪衡说了两个信息，我有师尊，还能送文宝。 我，还能写战诗，你自己掂量下。 队长一愣，有个能送文宝的师尊，那还真不是普通人了，这最少也是翰林以上的修为了。 只是看现场，死了这么多人，也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了。 “公子，这死了这么多人，还希望公子能配合我们去府衙做个调查。” 说完队长还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旁边的顾江，谁不知道顾家三少，为人和善，只希望对方能帮自己说说好话，搞定这位疑似背景雄厚的公子。 第46章 疯狂的姐姐 顾江拍着纪衡的肩膀：“纪兄，死了这么多人，还是走一趟府衙的，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徇私枉法。” 纪衡一脸的无所谓，走就走呗。我这是自卫，我怕啥。 再说了，我现在有大佬罩着的，我没犯法怕个屁。 纪衡对着大厅里的小方嘱咐别告诉苏芷柔具体情况，又交代他找几个人把街道清扫干净， 别影响到开业的情况后，两人跟着城卫军来到了府衙。 而在纪衡店铺不远处的高楼之中。 那名女子面目狰狞：“他怎么敢的，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敢杀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要反抗，他凭什么反抗。” “砰，啪啦。”又是一阵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少夫人，要不要告诉少爷这件事？”老仆俯跪在地，轻声的问道，深怕自己的太大声刺激到对方。 原来，这女子就是宋卓的姐姐宋子衿，几日前，她爹带着所有身家来投奔自己。 原本是打算利用这些钱财疏通下关系，把宋卓的前线充军调配到后方，比如看管粮草之类的。 宋子衿废了好大的力气，对着张安是白天磨，晚上磨，枕头风都快吹飞起来了。 张安被磨的脸色惨白，实在顶不住了，才去拜托自己的姐姐去疏通这事情。 前前后后钱花不少了，事也不是没办成，是差点就办成了。 因为前方传来消息，押送的队伍正好碰到妖蛮突袭，犯人们都死光了。 很不凑巧，宋卓就在这里面。 听闻噩耗，宋允城当场昏迷，他中年丧妻，女儿又嫁给张安为妾，就这么一个儿子跟他相依为命。 虽然说宋允城对宋卓疏于管教，才造成今日的结果，可这老年丧子，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而宋子衿听到自己弟弟被妖蛮所杀，爹爹又昏迷不醒，暴怒不已。 所以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宋子衿本是想着把对方赶出城就算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当场杀人。 宋允城走的时候，纪衡还没去考试呢，所以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他根本不知道，要是他知道纪衡除了镇国诗以外。 还做出了鸣州战诗，那他肯定是劝自己女儿别动手的。 毕竟一首鸣州战诗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可不是普通的镇国诗能比的。 而幽州，对于战诗的需求更是重中之重。 一阵打砸下，宋子衿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刀疤刘的死是她没预料到的，现在关键是要把刀疤刘的死跟自己撇开，不然张安是不会饶了她的。 “你去见刀疤刘的时候有其他人看到吗？”宋子衿问道。 老仆沉思了一会儿：\\\"我那天是趁着夜色去的，应该没有其他人看到。\\\" “那这事就不要告诉少爷了，还有闭紧你的嘴，别让人知道你找过刀疤刘，要不然，少爷可饶不了你。”宋子衿冷冷的说道。 老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反应过来，这刀疤刘可是少爷的手下，这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死了，少爷还不把他扒皮充草了。 “少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说漏嘴。” “知道就好，回去吧。” 天香阁顶楼内。 几人正搂着歌姬饮酒作乐。 “陈兄，你今日跟我们在这天香阁内，你家夫人不管你吗？哈哈。” 陈仓被说的满脸通红，正要反驳对方的话。 张安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顺手摸了一把旁边的歌姬：“怎么，陈兄你还惧内吗？” “诶，我们陈兄那可不是惧内，按他说的，他这是夫妻恩爱，哈哈。” 欢乐的气氛在众人之中蔓延开来。 “少爷，外面......”门外来个一个仆从在张安而把悄悄说道。 张安脸色一变，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各位，我今日有事，先行离开，改日我做东。”张安起身拱手道。 不等众人回应，张安就离开了房间内。 隔壁房内里，张安脸色严肃的坐着。 “你说，刀疤刘死了？” “是的少爷，刚刚安门的人来禀报的。”奴仆说道。 这刀疤刘是张安推出来用于在辽东城内搜刮钱财的替死鬼，而且也只在东西二区行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死了？ “有没有说是谁干的？”张安问道。 “听来禀报的人说，今日刀疤刘突然要去南区逛逛，还特地蛮子带走了。没多久就传出，刀疤刘在南区一家新开的杂货铺门前收钱，而且还自己先动了刀，被对方召唤出一队士兵杀了。” 能召唤士兵的，最少也是文位秀才以上，还熟练战诗的人，这可不是普通人了。 这刀疤刘怎么敢惹这种人，而且自己千叮万嘱只让刀疤刘在东西二区，南区更是碰都不准碰的，他哪来的胆子。 “去，查一查刀疤刘这几天跟什么人接触过。”张安沉吟道。 奴仆领了命正准备出去就被张安叫住。 “顺便查一查那家店是谁开的，还有让安门里面再推了领头的过来见我，就说我有事吩咐。” 南区有权有势的，谁不知道安门是自己的手下，就算是略有冲突，一般也会给自己一点薄面不会痛下杀手的，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张安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 “龚叔。”张安对着眼前的空气叫了一声。 “少爷。”嘶哑的声音从张安身后响起，原来是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者。 “龚叔，你去查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是不是有人想借别人的手来对付我。”张安说道。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跟着城卫军去府衙的纪衡反而没受到什么刁难，只是把现场的情况如实记录以后，又登记了纪衡的身份就放他离开了。 不是不想刁难纪衡，他们查了以后也发现了，死的是张少爷的手下。 可问题是纪衡是童生，还是幽州学宫的学子，虽然这童生只是最低级的文位，可这也比什么也不是的地皮流氓强啊。 按律法规定，普通平民对有文位的学子出手，学子是可以当场直接击杀而不获罪的。 再说了，没看到顾三公子在旁边一口一个纪兄纪兄的叫着吗？ 虽然张少爷的姐夫是府主大人，可顾少爷的爹那也是礼部尚书呢。 真论起来，还指不定谁管谁呢。 第47章 科技兴族，材料为王! 纪衡回到店铺以后，害怕苏芷柔担心。 所以并没有把事情跟苏芷柔说，只是推说有事出了一趟门。 而得益于刚刚顾江的站台，很多人对这家敢当街杀人的店铺起了兴趣。 不少人纷纷购买了几块肥皂回家试用。 世家奴仆们更是把这稀罕玩意儿拿回去献给自家主子。 后院中，纪衡跟顾江俩人现在才得以安静的坐下品茶。 “刚才多谢顾兄出手相助。”纪衡躬身行礼。 纪衡一路上看出来了，这顾江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从那城卫军的眼神跟府衙里那些官员的态度。 “小事，小事而已，就算没有我，纪兄自己也摆的平。”顾江满不在乎道。 这纪衡若是没有人撑腰，出手哪里敢这么果断狠辣。 “还是要多谢顾兄出手，省去许多麻烦，这一拜顾兄当得。”纪衡正色道。 顾江拗不过纪衡，只得受了这一礼。 “纪兄，今日前来，本来是除了恭贺纪兄新店开业之喜以外，还想跟纪兄探讨交流下夫子布置下来的课业。” “我那点拙见早就在课堂上讲的干干净净了，哪里还有什么可交流的。” 纪衡连连摆手推辞掉顾江想要交流的想法。 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你要是论诗词歌赋，那自己这文抄公还能深蓝加点。 真要真刀真枪的打仗，就自己那上大学2个月的军训经历，能干啥？ “诶，谦虚了，只要对平定妖蛮有好处，那就是好办法，况且我幽州学宫不同其他学宫。” “我幽州学宫乃是以铲除妖蛮为己任的。” 顾江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纪衡，迫切的想了解更多。 纪衡被顾江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咳咳咳，那顾兄，我就说一点拙见，听听即可，顾兄可别当真。” “恩恩，纪兄请说。” “顾兄认为，普通人族的战斗力，是高还是低？”纪衡抛出一个问题，引导顾江。 顾江沉吟道：“普通人族的战斗力是很低的，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蛮兵，这也是目前咱们跟妖蛮长久斗争中最大的问题。” “那我人族从始至今的战斗力变过吗？” “变过啊，自从孔圣飞升降下文道之气以后，咱们人族的战斗力就突飞猛进啊。”顾江理所当然的说道。 纪衡摇摇头:\\\"我说的是普通人族，类似咱们的民众。\\\" 顾江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那没变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尚且不能对付蛮兵，何况普通民众。” “不，普通民众的战斗力变过。”纪衡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顾江一怔，怎么可能，普通民众不是一直这么弱不经风的吗？哪里变过？ 纪衡接着缓缓道来：“上古时期，面对普通的猛兽，咱们人族非四五十人围猎不得可。” “可如今，单单一经验丰富的猎户，就可以凭借机关，弓箭等杀死一只猛虎。” “这么大的变化，顾兄怎么能说没有变过？” 顾江猛然惊醒：“纪兄说的是墨家机关术？” 他又想起来纪衡在课堂说的，武装士兵的建议。 “是，也不是。” “上古时期的人族，难道智慧不如现在吗？如果说复杂的机会开发不出来很正常，难道连简单的陷阱机关也开发不出来？”纪衡反问道。 “是啊，为什么上古时期，连简单的机关也开发不出来。”顾江喃喃自语道。 “纪兄，难道你知道为什么？”顾江激动的抓住纪衡的双手。 “是铜铁。” “铜铁？” “对，是因为铜铁。人族战斗力的分界点在于人族发现了铜铁。” “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刀剑弓等武器的出现，从而加强了人族的战斗力。” “纪兄，你的意思是？”顾江兴奋的抬起头。 “没错，是材料的进步，才推动了技术的前进。你说，我们如今所有有一种材料可以轻松穿透蛮兵的铁甲下的皮肤，那会是什么场景？” 顾江开始在心中盘算起纪衡说法的可行性。 虽然说，秀才以上文位的人，能够通过诗词加强普通士兵的战斗力，武器的锋利程度等。 可那是一时的，它不能保证在战斗中一直持续这个状态。 但武器本身的进步却是永久的，如果士兵真能掌握一种轻易穿透蛮兵铁甲的武器，那对战争将是非常大的提高。 随后，顾江又摇摇头，新的材料，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这条路虽然也是一条路，可是这路比提高墨家机关术更难啊，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新的材料。 “纪兄，你的话确实是直指核心，可这新材料，哪里是那么好找得到的。看来目前，咱们还是提高墨家机关术更实在一点。” 纪衡摊着手：“那我也不知道，都说了，我真没什么想法，都是拙见，你听听就好。” 其实纪衡心里却是想着，新材料而已，我能说虽然我不会做，但是我文宫里有百炼钢和炒钢的技术吗？ 我还会高炉炼铁呢，我能告诉你？ 至于为什么不拿出来？ 稚子抱金而过闹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没有把自己的实力提高在足以自保之前，纪衡是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纪兄谦虚了，今日听完纪兄的分析，茅塞顿开，原来还能这么理解，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顾江感叹道，纪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真不愧是写出鸣州战诗的人。 至于顾江怎么知道纪衡写的鸣州战诗的？ 那店铺前还遗留着战诗的痕迹，他要不是原作，能在童生的时候就激发出原作异像？ 今日的收获巨大，顾江准备告辞回家了。 起身的时候，顾江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口说道。 “对了纪兄，咱们幽州学宫是有历练的传统的。算算日子，大概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了。” “历练？什么历练？”纪衡疑问道。 “这历练，其实就是杀妖行动。每年咱们学宫的夫子们会组织所有人去边塞进行一次杀妖行动。” “对于我们，倒是没什么，反正杀妖而已。可纪兄，你才童生文位，虽然有文宝，你能写战诗，可按你的文气，能发挥几次？” “所以纪兄还是早点打算，买点护身的文宝之类的。” 纪衡脸色一变，我才童生，也要去？ 第48章 糟糕，兵家试炼来了。 从顾江那边得到了自己也得去历练的消息以后，纪衡就丧着张脸。 毕竟杀妖蛮，那是很危险的活，指不定就凉了。 唉，努力学习，争取几个月后的府试自己能过吧。到时候就是秀才了，好歹能多放几次。 一想到蓝的问题，纪衡就恨的咬牙切齿。 要不是那该死的书山把自己吸干。 就凭自己原来那文海，最少也是人形加特林。 挥手送别了顾江，纪衡又在店里忙活了一会儿。 嚯，今日的收获还真不少。 简单整理以后，纪衡就开始做夫子留下来的课业了。 ………… 时间匆匆来到两个月之后。 这两个月内。 纪衡在疯狂读书练习，甚至还在顾江的介绍下跟一名老兵学了一套棍法。 然后他亲自打造了一个铁棍防身。 现在他才暂时感觉到安全了一点点。 文笔远攻，铁棍护身。 只要不是碰到妖将以上的妖蛮，那混在大部队里摸鱼应该是没问题了。 对了，妖蛮等级分为：妖民、妖兵、妖将、妖帅、妖侯、妖王、大妖王、半圣、大圣。 所以只要不是妖帅以上的妖蛮，凭借着带队夫子的进士修为，基本上都是能搞定的。 这个月因为纪衡的勤奋苦读，外加他自己做的几首出县的小诗。 他文海内的文气水珠已经增加到9颗了，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早就不是普通的童生了。 而是只差秀才文位一步的巅峰童生。 学宫大院内。 汤玉枢一个人在院子里下着棋。 没办法，老汤是臭棋篓子，方怀远不爱跟他下，所以一般他都是自己跟自己下棋。 “诶诶诶，那个纪衡是吧？” 汤玉枢瞧着前面走过去的学子有点脸熟。 纪衡猛的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原来是汤院长。 “嘿嘿，汤院长，您叫我是有啥事吗？”纪衡嬉皮笑脸道。 “咳咳。”汤玉枢故意咳嗽两声。 假装正经道：“纪衡啊，今天我有空，来跟我下几盘棋，让院长我好好指导指导你。” “毕竟这棋场如战场，等你悟透这棋盘上的道理，兵法你也就会了。” “也就是看你是我老友的弟子，我才把这独门绝技教给你，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 纪衡大惊失色，卧槽，院长还有独门绝技，那今天肯定不能错过。 嗖得一声，纪衡已经坐在石椅上了，连棋盘上的棋子都摆好了。、 纪衡仿佛一个乖宝宝一样：“院长，您请。” 这个世界的棋，其实就是围棋，毕竟围棋历史源远流长，在孔圣发达前就存在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的开始了。 “嘶，纪小子，你这围裙跟谁学的，棋力不一般啊。”汤玉枢倒抽一口凉气。 汤玉枢心里吃惊，看来今天不使出点真本事还真奈何不了这小事了。 纪衡嘿嘿一笑：“我的棋啊，可是跟阿尔法狗练习两年半的成果，院长你想打败我，可没那么简单？” 酣战一个时辰，两人越来越投入。 直到纪衡一子白断。 “哈哈哈，小子，下蒙圈了吧。中央大龙安危不顾，去右边莫名其妙的断了一手，小子，这盘你输定了。”汤玉枢笑道。 “小子，下棋啊，还是得稳重的好，这是院长教你的第一课。” 纪衡微笑不语。 两人就这么连下七八子，直到纪衡一子白打吃时。 汤玉枢的笑容凝固了，劫财出现了，这小子前面的步骤都是为了制造劫财。 而对面的纪衡，也因为这一手，整个人陷入幻境之中。 汤玉枢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纪衡的不对劲，正要唤醒纪衡。 突然，纪衡身上爆发出兵家血气，把纪衡团团包裹住。 “兵家血气？这娃不是方玄的徒弟吗？怎么还会这玩意儿？”汤玉枢看着眼前的血红色大茧。 而纪衡，也掉了一个军帐之内。 纪衡上下打量着军帐内的一切，这他妈又是哪儿，我只不过是跟汤老头下盘棋而已。 随后，一股信息，传到他的脑海中。 纪衡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书山不是好东西。 原来，纪衡的书山因为呼延力世的历练，意外开启了兵家血气。 也导致了现在各国很多有天赋士兵也开始迈入兵家血气的修行。 可是，几个月的战争修行下来，很多人的血气已经不在涨了，或者说，涨不动了。 各国也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兵家的路还没走通，所以才这样。 其实也没错，因为目前进过书山的只有呼延力世一人。 而他这个月在居庸塞，根本没打仗，一点小打小闹的，都是底下的人在打。 这就导致了没人去突破，没人突破，文道怎么把经验传下去？ 而纪衡这小子呢，刚刚跟汤老头的围棋，用上了三十六计的瞒天过海。 文道有感，你小子，终于开始用兵家了，安排安排。 马上安排，没看到底下的人都等着突破吗？ 于是就把他丢到这幻境里了。 这幻境也简单，只要成功运用你的兵法胜利了，那你就能凝聚兵书，迈入新的境界。 当然，也有另外的方法，你能一力破万法，直接打的对方屁滚尿流，凝聚护身铠甲，你也能进阶。 这就是兵家两大派，智将跟勇将。 智将就是军师型，以凝聚兵书为主。 勇将就是猛男型，以凝聚护身铠甲为主。 纪衡撇撇嘴，我这么帅气的猪脚，能干那冲锋陷阵的活儿？ 一看就知道，我这是运筹帷幄千里的纪卧龙。 “来人。”纪衡大声喊道。 军帐外立马进来一个士兵。 “主帅。” “去前方把军中几位千夫长都叫到营中来。”纪衡沉声说道。 刚过来，还不知道现在战场是什么情况。 不过没关系，不懂的话，咱就先开个会研究研究。 有啥事情是开会解决不了的？那咱就多开几次就解决了嘛。 待人员齐备，纪衡大马金刀的坐在军帐首座上。 出声问道：“诸位，如今前方是什么情况？” 底下五位千夫长相互对视了一眼。 “大人，敌军早已在对岸安营扎寨，据这几日斥候的探查，恐不下三千人。” 第49章 敌方进攻了? “哦？！那这大河多长？我们可以绕行突袭吗？”纪衡追问道。 纪衡心里盘算着人数，5000对3000，自己若是强行渡河作战根本就是找死。 人家只要等你渡河的时候来个半渡而击之，你就得损失大半人手。 人家还等在岸边以逸待劳，怎么打？ 除非他是卧龙，可以招来迷雾把整条江覆盖，然后趁着敌方看不见，来个深夜偷袭。 吴千夫长面露难色：“大人，斥候早就探查过了，此河连绵不绝，斥候纵马疾行百余里依然不见源头。” “那就难办了。”纪衡喃喃自语道。 “大人，若不如找一月黑风高夜，属下领兵乘轻舟突袭敌方。”王千夫长眼珠子一转，建议道。 纪衡摇摇头：“那你知道什么时候月黑风高吗？明天？后天？还是下个月？” 王千夫长噎住了，这还真不好确定，万一这个月天气都很好咋办？ “营寨附近的地图沙盘可做好了？”纪衡转头问吴千夫长。 “大人，做好了，属下这就拿上来。” 吴千夫长抱拳后就去营帐外把早就做好的沙盘拿了进来。 “大人，这就是属下斥候营这几日打探下来的成果。” 吴千夫长把沙盘放在众人中间开始介绍起来。 “这是咱们目前的位置，这是对方扎寨的问题。这河目测大概有百米宽，对方非常谨慎沿途五十里，均布有斥候巡视。” “沿途五十里都有人巡视，那咱们就算是想突袭也很难啊。” “若是突袭距离超过五十里，那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了，对方早就可以准备了，难啊。” “哼，尽说丧气话，要我说，咱们直接轻舟渡河，对方区区三千人，我先锋营定可斩将夺旗拿下头功。”一个满脸横肉的千夫长说道。 几个千夫长围绕着沙盘开始各自发表意见。 纪衡也看着沙盘出神。 这地理位置还真特么出奇的平衡，对方背靠山林，河滩扎寨，偏偏这河还长的很。 己方虽然有一大片沙滩，可自己是进攻方啊。 现在又不是雨季，想玩儿水淹七军的把戏也不行，况且双方就这么面对面扎寨，对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突然纪衡灵光一闪，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千夫长”纪衡冷静的说道。 “属下在。” “明日起，除原地防守的人员以外，你营人马明日起去收集几条破船摆在渡口处。” 纪衡从桌上拿起一枚令箭交给对方。 “诺。” 接过令箭后，吴千夫长疑惑得看着纪衡：“大人，你说你要的是破船？” “对，破船，一定要那种看似能渡河，但是又破烂不堪的，最好是附近渔家的船弄几十条过来，一定要做出一副我们缺少船只的样子。”纪衡沉声说道。 众人皆是不解。 “大人，咱们有上好的轻舟，要这破船干嘛。” “对啊大人，咱们的轻舟可是上等的木材制作的。” 纪衡没好气的看着众人：“让你们做，你们就去做，问那么多干嘛？” “王千夫长。” 纪衡又抽出一枚令箭递到对方眼前。 “属下在。” “明日开始，军中队伍一日两换防，一为卯时，三为亥时。记住换防时务必大张旗鼓，吹响号角，给敌军一种我们要进攻的势态。” 为什么要安排在这两个时间换防呢，这两个时间都属深夜，隔着江面这么远的距离，对岸看不清具体情况，这时候的喊杀声最有威慑力。 若是大白天，早就被对方看透了，喊什么都没用。 “还有换防之后的白天，务必广设营寨，操练人马，让兄弟们把真家伙弄上。” “诺，大人你就放心，兄弟们保证完成任务。”王千夫长兴奋的说道。 “刘千夫长。” “属下在。” “前方换防时，你遣一队人马，一人三骑，每只马匹后帮上树枝，在营寨后面一里处奔跑，营造出我方后面有大量援兵的样子。” 众人都听出点味道了，这是要准备迷惑敌军的做法。 “大人，您这是要布疑兵之计，准备奇袭对方？”吴千夫长问道。 纪衡神秘一笑：“对也不对，你们就先按这个下去做，记住一日两次，务必要大张旗鼓。” 第二日的凌晨。 “杀杀杀。” 纪衡所在的兵营开始换防操练了。 “报........” 敌军营寨内，一名斥候慌乱的闯进军帐中。 “启....禀......将军，敌军忽然开始喊杀声震天，大量军队疑似在沙滩处集结。”斥候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躺在床上还在闭目休息的将军被斥候的话惊醒。 “快，通知各营人马，披甲持戈，列阵迎敌，还有命先锋营先行出发，一定要把敌军拦住。”将军大吼道。 “诺。” 门口值守的士兵领了军令，开始向传令兵处奔跑传信。 “将军有令，列阵迎敌。” “将军有令，列阵迎敌。” “将军有令，列阵迎敌。” 传令兵骑上马匹在各营帐内吼道。 “快快快，敌人进攻了，伙计们快醒醒。” “二狗子，你他么穿快点，别到时候人家杀过来了，你还在拉你的裤衩子。” 名叫二狗子的士兵嘟囔着：“什么进攻，谁家这么早进攻。那江那么宽，那有那么容易进攻。” “啪。”二狗子后脑勺挨了重重一掌。 “费什么话，快点。” 各个营帐一阵慌乱之后。 “启禀将军，各营人马均已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嗯。”将军骑着战马拉着缰绳。 “命前方斥候再探敌军动向。” “诺。” 江边。 “诶，你说江面上也没有火光船只，涟漪都不曾泛滥开，光是喊杀声震天的。敌军到底是进攻了没有？”一名斥候说道。 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他们进攻了没有。要不然，老六你驾着轻舟过去找他们问问？” “我就随口问问，这不是怕将军催的急吗？”老六悻悻的说道。 一个时辰后，纪衡营寨内的喊杀声依然在此起彼伏的叫着。 第50章 将军，敌方又又又进攻了。 整整一个时辰了，校场上的士兵们都累的眼皮直打架。 凌晨时分本来就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校场内跨马而立的将军也已经等的面色铁青了。 “去问问斥候，敌方到底进攻了没有？”将军脸色阴沉的说道。 传令兵低着头不敢看将军，生怕触到霉头。 不多时，前方的斥候就被带了过来。 “敌军现在什么情况了，是否集结完毕，准备渡河？” “将军，我们还未探查清楚，天色未亮，江面太广，我们看不清楚。”斥候看着面色阴沉的将军欲言又止，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看到将军即将喷发出来的怒火，斥候慌忙说道。 “不过对方也没有渡河，我们盯着江面，没有一丝波澜。” “你们的意思是，对方虽然喊杀声不断，但是却没有进攻？”将军脸色狠厉的盯着斥侯。 “是…是的，将军。”被将军的气势所慑服，斥候磕磕碰碰的说道。 “你特么当我傻，还是当敌军傻？”将军勃然大怒道。 斥候顶着将军的口水，哆哆嗦嗦的说道：“将军可亲自到江边一看究竟。” 将军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跟着斥候来到了江边。 “将军，那就是敌营。”一名斥候指着对面正在操练的队伍说道。 此时，天开始微微亮。 刚刚模糊不清的敌营也开始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 纪衡营帐外的沙滩上士兵列队操练，亮闪闪的刀光甚至连对岸都能窥探一二。 “他们这是在换防操练？”将军咬牙切齿道。 一个换防操练搞这么大动静，连累他校场站了一个时辰，他心里想杀了纪衡的心都有。 “将军你看。” 一名士兵指着对方大营后面飞扬的尘土说道。 “将军，对方营帐后方尘土飞扬，若是普通换防怎么会造成这么大动静。莫非，他们来了援军？” 将军也发现了后面的动静，看来对方确实是来了援军，营帐前的帐篷也多了不少。 “传令下去，今日起，巡查斥候人数加倍，所有人枕戈待旦，随时防止敌军偷袭。”将军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 “其他人，回营。” 而纪衡呢，他还在呼呼大睡。 昨日，他特地让人找了两个耳塞，把耳朵塞了起来，就是怕早上被吵醒。 等到日上三竿，纪衡才懒懒的从床榻上醒了过来。 “大人，属下有军情禀报。” “进来吧。”纪衡慵懒的说道。 吴千夫长进来行礼后兴奋的说道：“大人，早上咱们可是狠狠的耍了敌军一遍，等天微亮的时候，对方还整军备战在河边。哈哈哈哈。” 纪衡压压手，示意吴千夫长别太激动。 “吴千夫长，今夜的动静，闹的再大一些，务必使敌军不能睡，可遣士兵轮流叫喊。” “诺。”吴千夫长领了军令兴冲冲的跑去外面布置晚上的操练。 时间来到了深夜的亥时。 敌方营帐中的士兵开始纷纷入睡，只有留守的士兵还在站岗。 “困死了，将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卯时让我们起来整军备战。”看守的士兵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谁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底下的，难道将军让你起来你还敢继续睡不成？”旁边的人也有气无力的搭着话。 今日凌晨让纪衡这么一闹，大部分士兵都没有睡好。 将军害怕纪衡搞偷袭，又吩咐整军枕戈待旦。武器那么冰，怎么睡啊。 “咚咚，咚咚咚，咚个隆咚锵。” 又是一阵鼓声，划破宁静的夜晚。 “敌…袭…” 河岸边斥候撕心裂肺的声音开始从远方传了过来。 “快，你去通知将军，敌军行动了。我去通知营中兄弟们。” 说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了。 留下原地发呆的兄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你个gzz，就知道坑我，要是又是操练，我不得被将军撕了皮。”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也不敢耽误军情。 “报…，将军前方有紧急军情。” 吸取了早上斥候兄弟的悲惨经历，守门的士兵不敢直接冲进大帐。 大帐内的将军刚躺下来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就被门外的一声紧急军情吓的一激灵。 “快进来，前方什么紧急军情？斥候可到了？” 将军一股脑儿的把问题全抛出去。 “将军，斥候前方来报，敌袭。”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会早说。吞吞吐吐的，若是延误了军机，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将军一手提着裤腰带，一手给自己戴上金盔，嘴上还对着士兵骂骂咧咧。 “你特么还站着干什么？传令全军备战啊。” 将军对着眼前的士兵就是一脚。 “哦哦哦，诺。” 士兵连滚带爬的出了大帐。 “传令兵，快通报全军按既定计划，各自守好关卡，务必不能让敌人登陆河滩。还有，牵我马来，我要亲自去岸边，督战。” 将军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全军备战，半个时辰后，士兵都各自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壕沟内，岸边也布满了弓箭手。 只等纪衡部的船开始渡江了。 “现在情况如何，敌军可拦截住了？” 人未到，声先至。将军迈着雄壮的步伐走了过来。 先锋营的千夫长一脸便秘的样子看着将军。 “将军，敌军好像又是换防。” 将军愕然，随后怒火直冲脑门：“你说敌军又是换防，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将军，我在这盯了半个时辰了。敌军一直都只在校场集结，况且将军，你看敌方岸边的船只。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附近渔家的船只吧，那船上还有篷顶。”千夫长指着对岸说道。 “若是想凭这些船就渡江，怕是运不了多少士兵吧。” 将军盯着对岸的渔船看了许久，嗤笑一声：“就凭那渔船也想渡江，痴心妄想，看来对方搞出这么大动作，应该是疲兵之计，不用管他，都回去休息，照例留一队人马盯着江面即可。” 而对岸的纪衡部，吴千夫长正在校场上督促各部操练。 “各位，再大声些，把对岸的孬种都叫醒，让他看看咱们兄弟们的实力。” 第51章 将军，敌军真的进攻了，嗷呜! “一…二…三…” “杀杀杀。” “四…五…六…” “杀杀杀。” 一连五日，纪衡部日夜操练，弄的对面防守的敌军苦不堪言。 岸边的斥候更是被将军骂的狗血淋头。 每次禀报军情，一过来就是在操练。 纪衡部军帐内。 “哈哈哈，爽快，这几日真是爽快。” “对，再折腾他几日，估计对面不用打就扛不住了。” 几人纷纷讨论着这几日的情况，对纪衡的操练骚扰战术非常的推崇。 “好了诸位，这几日下来，我们自己的士卒也累的很。” 纪衡压下众人的讨论，出声说道。 “吴千夫长，现在岸边空的营帐有几座？” 纪衡对着左手边的吴千夫长说道。 “大人，这几日换防操练下来，大概搭盖了八十余座的空帐。” 吴千夫长低头思索后回答道。 “好，明日早上操练之前，你安排人悄悄的把轻舟放于帐内，等明晚亥时一到，下水破敌。” “诺。” 吴千夫长起身抱拳领命。 “王千夫长，明早你从军中挑选1000名精壮士兵，组成冲锋营，明早不必参与操练，就在后方好生养精蓄锐，等待换防破敌。”纪衡沉声说道。 “诺。大人放心，咱们军中男儿均是骁勇善战。保证能完成破敌重任。”王千夫长朗声应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明日破敌，冲锋营乃重中之重，你不可大意。”纪衡点点头，忍不住对王千夫长嘱咐道。 “你记住，你这1000人是先锋营，所以你的目标是对方中军大帐，不可沿途与敌军纠缠。” “大人放心，属下明日一定生擒敌将，献于大人帐下。”王千夫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人，那我等的任务呢？” 剩下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齐声说道。 “明日亥时，你等照例敲锣操练，我料定经过这五日的换防操练，敌军早就麻痹大意。明日锣鼓一响，你们率领营中士兵将轻舟下水，由先锋营先行登船渡河，之后，你们三人率领剩下士卒再渡河，过河之后留一部分人在河岸边看守渡船，其他人全部朝敌军进攻，务必全歼敌军。” “诺。”三人抱拳应道。 “吴千夫长，明日河对岸的安营扎寨看守渡船的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了。这是我们的后路，万万守好，不可有失。” 纪衡转头又对吴千夫长交代道。 第二日卯时前一刻。 纪衡部校场。 “快快快，把轻舟藏好，时间就要到了，动作快点。”吴千夫长压着声音低声喊道。 校场上的士兵们忙的热火朝天。 卯时一到。 “咚咚，咚咚咚，咚个隆咚锵。” \\\"弟兄们，操练起来。\\\"吴千夫长看时间到了，大声喊道。 众人开始列队操练。 “一…二…三…” “杀杀杀。” “四…五…六…” “杀杀杀。” 对岸的斥候小队中。 “队长，对面又开始了，要不要出去看看情况？” 二狗朝着自己的队长说道。 队长打了个哈欠：“二狗啊，浪费那时间做什么，估计又是在操练，这来来回回都四五日了，天天操练，那群蛮汉也不嫌累。” 二狗想了想也是，对面的那些家伙这几天早晚两次操练，都是在深更半夜正要入睡的时候，实在是恼人的很。 听说昨日去给将军报信的兄弟都被砍了。 自己还是别当这出头鸟了。 想到这，二狗也不理会对面的操练声，倒头就睡。 他们前线的几个斥候这几天在纪衡部的训练下，其他的没长进，倒是练就了一身倒头就睡的好本领。 戌时三刻，纪衡在军帐内召开最后一次会议。 “你们的人员都各自到位了吗？” 纪衡的眼神扫过几个千夫长。 “大人，我先锋营1000人早已吃饱喝足，整装待命。”王千夫长首先说道。 “大人，八十轻舟也都藏好在营帐内，只要鼓声一响，就可下水渡江，另外我还准备了百余艘小舟在营地后方，只要一刻钟时间就能运抵河边，配合其他营弟兄渡江。”吴千夫长也汇报自己的成果。 “好。”纪衡喜出望外。 这姓吴的千夫长考虑的倒是仔细，也不知道文道是用谁当的npc模版，忒好用了。 “那其他人呢？” “大人，我等也准备好了。” “好，你们各自下去，以鼓声为令，鼓声一响，众人按既定计划开始渡江。”纪衡打发众人离开营帐。 安排完后，纪衡坐在椅子上休息。 这兵书试炼能不能成就看今晚了。 临近亥时时分，纪衡亲自出来到战鼓旁，手持鼓槌，眼睛盯着旁边的刻钟。 “滴，滴，滴。” 时间到。 纪衡手起槌落。 “咚咚，咚咚咚，咚个隆咚锵。” 岸边的吴千夫长立马指挥士兵开始照例喊杀，在声音的覆盖下，其他人开始从空帐中退出早已准备好的轻舟。 “弟兄们，快，上船渡江。”王千夫长一声令下。 1000名精壮的大汉纷纷坐上轻舟，朝对岸开始划去。 只是一刻钟时间，士兵们就渡过了江面。 而敌军的斥候们，因为早已习惯了纪衡部的操练声，尽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千夫长率人上岸，见人就砍，直奔中军大帐。 “将军，敌........敌袭.....啊！”一个斥候临死前大吼道。 很可惜，将军没听到，包括后方扎寨的人马，也都一个个酣睡不醒。 纪衡就这么站在校场中看着对面。 没过多久，对面不远处就开始火光四起，喊杀声不断。 这是开始交手了，纪衡的心也被喊杀声揪了起来。 两刻钟后，忽然天旋地转，周围的环境开始变的虚幻渐渐褪去。 纪衡被转的头晕眼花，这是出结果了，不知道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砰。”纪衡现实中的身体瘫倒在地。 站在旁边的汤老头看到纪衡的倒地，连忙扶到旁边的石椅坐下。 纪衡刚张开眼就看到汤老头那粗糙的面孔。 “院长，你离我这么近干嘛，我可告诉你，我不好男风的。”纪衡还故意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第52章 瞒天过海 汤玉枢一脸黑线：“老头子我什么没见过，我好男风，我能看上你。就你这身无四两肉的瘦猴子？” “呸呸呸，老头子我不好男风，你个兔崽子。”汤玉枢拍了一下纪衡的后脑勺。 汤玉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纪衡：“纪小子，你刚刚那浑身血色的气息是兵家血气吧，可据我所知，我那老友可是法家大儒。” 纪衡讪讪一笑，狡辩道：“院长，你肯定看错了，什么兵家血气，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汤玉枢脸色一变，浑身气势大开，直压得纪衡抬不起头：“说，你是哪国派来的卧底，潜伏在我那老友门下。” “据我所知，我燕国目前只有呼延将军修习兵家血气，你一个没经历过战争的贫民是怎么会的？”汤玉枢寒声道。 纪衡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谁知道下个棋就会激发兵家试炼。 “院长我真不是卧底啊，我身家清白，一直待在秭归县，可连其他城都没去过，这还是第一次来辽东啊，我要真是卧底，方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可是法家大儒啊。”纪衡赶紧向汤玉枢解释道。 汤老头稍稍放缓气势，这小子不好忽悠啊，这也诈不出什么东西啊，我就不信他没点特殊的地方，方玄那家伙能帮他开后门？ “这倒也是，不过这并不能洗清你的嫌疑，说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兵家血气的。”汤玉枢喝问道。 “院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可能是跟我作出过鸣州战诗又粗通兵法有关吧。”纪衡说道。 汤玉枢心里偷笑着，可让我诈出点什么了吧。 好家伙，才童生文位就能写出鸣州战诗，看来上次显文碑上的诗就是你小子写的，难怪方玄那黑脸怪会替你讲人情。 “嗯？！你说的颇有道理，的确有这种可能。”汤玉枢故作思考。 纪衡心里长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暂时蒙过去了。 又舔着脸恭维对方：“对啊院长，我要真是什么卧底，能逃过院长您的火眼金睛？” “那你说说，刚刚那浑身兵家血气是怎么了？”汤玉枢又露出那熟悉的笑脸。 纪衡心里嘀咕，这汤老头属狗的吗？说变脸就变脸。 不过他其实也不太担心院长真会对自己干嘛，毕竟他是自己师尊信赖的老友，看院长刚刚那个样子，也只是在关心师尊而已。 对了，也不知道刚刚试炼自己是成功还是没成功。 纪衡心神沉入文宫中，发现文宫中央漂浮出一本书，纪衡心思一动，那书就自动漂到自己跟前。 书的封面上写着“瞒天过海”四个字。 看来自己是成功了，要不然也不会凝聚出这一计兵书。 “纪小子，快，把刚刚领悟的东西召出来看看，我就不信你刚刚那样子没领悟点什么东西出来。” 外面汤玉枢的话打断了纪衡的思路。 纪衡催动文气注入兵书内，那兵书就缓缓的浮现在自己的右手上。 “院长，这就是我刚刚在兵家试炼中领悟的兵书。”纪衡抬起自己的右手说道。 \\\"你说，这是你的兵书？\\\"汤玉枢指着漂浮的兵书失声道。 众所周知，着书立传那一般是大儒才能做的事，你一童生境的小朋友说你凝聚出了兵书？ 纪衡也没太明白院长的含义，懵懂的点头：“对啊，我兵家试炼成功以后就自动凝聚出来的，院长你不也在现场看到的？” “纪小子，你知不知道，一般只有大儒以上才能着书立传，你说你凝聚出了兵书？”汤玉枢没好气的说道。 “天才，纪小子，你绝对是我们人族的天才。”汤玉枢竖着大拇指说道。 纪衡连连摆手：“院长，你误会了，不是那个兵书，我这兵书里面只有一卷兵法，名叫瞒天过海。” “按照文道的指引，我若是注入文气，就会发动兵书内的兵法，瞒天过海，不是着书立传的那个兵书。” “哦？！”院长狐疑的看着纪衡。 “你且发动试试。” 纪衡点点头，催动体内文气，注入兵书内，一瞬间，兵书就抽干了纪衡体内的文气。 书卷闪过一抹亮光后，纪衡的旁边凝聚出一个跟他等身的假人。 纪衡心思一动，那假人就随着他的想法在院内奔跑起来。 汤玉枢在对方召唤出假人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的被假人吸引住心神，下意识的忽略了在旁边的真纪衡。 不过汤玉枢乃是大儒修为，只是一小会儿，就凭着自己强大的修为回过神来。 “真不愧是兵法，连大儒修为也能迷惑的住。”汤玉枢感叹道。 “院长，你说什么迷惑住？”纪衡疑惑道。 汤玉枢开始给纪衡讲解道：“你这兵书，发动起来，会凝聚假人，而其他人的心神会不由自主的忽略你的真身，把目光放在你的假身上，那这时候你的真身能做什么？你想想？” 纪衡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自己这兵书的用途。 “纪小子，我问你，你刚刚的那个兵家试炼具体是什么？”汤玉枢正色道。 这童生凝聚的兵书就能影响到大儒，这可是一件大事，若是能有更多人领悟，岂不是在跟妖蛮的战斗中能多几分胜算。 纪衡虽然对汤老头的话又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汤玉枢一字一句的把纪衡说的记录在纸上，准备到时候跟自己的老友好好探讨下，若是能给其他后辈留一些经验，也是好的。 听完纪衡的描述，汤玉枢忍不住赞叹：“你小子，真是天才，看来这兵书的凝聚也不是没有门槛的。” 下个棋就能碰到兵家试炼，这能是普通人？看来这兵家试炼比童生开智要难上许多啊。 纪衡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哪儿是什么天才，他纯粹是“背景”深厚，又有“老爷爷”加持。 “纪小子，今日的事，你最好守住秘密，要知道，妖蛮可是最喜欢猎杀你这等天才。”汤玉枢叮嘱纪衡。 不怪汤玉枢这么想，一个童生文位的学子，就能写出鸣州战诗，还兵儒双修。 那妖蛮能让你活？ 你才童生就写鸣州战诗，你要是大儒了，还不得写出传天下的战诗，那我们妖蛮得死多少妖？ 第53章 猎妖历练 纪衡连忙点头：“院长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这可是我的保命之物，要是以后打不过，我就施展兵术迷惑对方，然后撒丫子跑。” 汤玉枢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知道就好，别让我那老友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收个徒弟可不容易。” 纪衡嘿嘿一笑：“院长，那这棋，咱还下不下？” 汤玉枢踹了一脚纪衡：“得了便宜还卖乖，去上课去吧。” 纪衡躲过了汤老头的偷袭，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儿的跑了。 学堂内。 众人早就整整齐齐的坐在里面。 纪衡瞧着宋夫子还没来，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要是再晚些来，就要被宋夫子抓包了。”顾江开玩笑道。 “没事儿，我出公差，陪院长下棋呢，夫子不会逮我的。”纪衡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陪院长下棋？你不知道院长是咱们院里出了名的臭棋篓子啊。你还跟他下？” “啊？我说呢，就凭我的棋力，院长怎么跟我下的有来有往，我还以为他照顾我呢。”纪衡恍然大悟道。 “嘿嘿，你俩儿说啥呢，也说给我听听呗。” 隔壁后桌的莫连虎顶着巨大的脑袋硬是挤到俩人中间。 “把你的脏头拿开。虎子，别逼我。”顾江冷淡的看着莫连虎说道。 莫连虎悻悻的缩回脑袋，嘴里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呗，就知道吓唬我。” 两个月的学习生活，让纪衡成功加入了丁班这个小集体。 因为纪衡本身的“见识”和“才华”，也让顾江、莫连虎等人与纪衡的关系直线上升。 毕竟谁不喜欢跟优秀的人做朋友呢。 而纪衡这两个月也在飞速的提升，对了，特别是之前一直“普普通通”的字。 也在两个月的刻苦训练下，进入了新的层次。 “铛...铛...铛...” 上课的钟声响起，宋夫子依旧踩着时间进入了学堂。 “诸位安静，开始上课了。”宋璋出声提醒道。 听到夫子的提醒，许多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正襟危坐。 “又快到了每年一次的猎妖会了，今年由于有新学员参加，所以我再次给诸位重申下规定及注意事项。” 宋夫子看了一眼纪衡，翻开手上的书本。 “这猎妖会，是咱们幽州学宫特有的历练活动，时间都是固定在每年七八月份之间，活动的地点呢，就是在咱们居庸塞外围，到时候院长会护送我们到居庸塞。” “参加的人员是学宫内甲乙丙丁四个班级的全体成员，也就说每个人都必须参与，如果不想参与也行，直接去副院长那边退学即可。” “整个历练活动为期七天，活动结束后，各自统计各个班级跟个人的积分，评选今年度的猎妖王跟王牌班。” 说到这，宋夫子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我希望今年大家努努力，我们丁班已经连续三年垫底了。” “还有，猎妖过程中，只能使用自身的能力，若是使用文宝，那不能超过自身两个等级，比如，你是秀才，那你不能使用翰林文宝。一但被发现作弊，取消资格。” 纪衡听到不能超过自身两个等级，大呼侥幸，他老师给的文笔正好是秀才等级，要是再高一点，自己就用不了了，那自己一个童生，连纸上谈兵都用不出来，还历练个屁。 底下的莫连虎故意挤眉弄眼朝张文宾撇了一眼后大声喊道：“夫子，您就放心吧。怂蛋才会作弊，你们说，对不对？” 张文宾在书桌底下握紧拳头，该死的莫连虎竟然敢指桑骂槐。 “莫连虎，你这么爱发言，我把讲台让给你，你上来讲？”宋夫子冷冷的说道。 “不用不用，夫子您讲，你讲。”莫连虎讨好的说道。 “还有，鉴于如今妖蛮蠢蠢欲动，院长今年大出血，今年的猎妖王可以获得院长的大儒墨宝一副。这墨宝内蕴含了院长的全力一击，只要催动文气即可。”宋夫子说道。 听到今年的奖励居然是蕴含院长全力一击的墨宝，底下炸开了锅。 “卧槽，今年大手笔啊，院长那抠门居然也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什么大手笔，没看到说的吗？是院长的墨宝，说到底还是一毛不拔。” “兄弟，知足吧，今年好歹是发挥出大儒全力一击的墨宝，总比去年院长亲手写的表扬信好吧？” “对啊，知足吧，你也不看看前几年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有院长亲笔签名的论语，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听到隔壁几桌的讨论，纪衡嘴角微微抽动，今天算是对汤老头又有了新的认识。 “有啥用，有啥用你们说，院长就是奖励孔圣的德剑，就凭你们也能拿得到？兄弟们，洗洗睡了。” “老子想想不行，我好歹堂堂秀才，未来的圣人之才。” “顾江。”宋夫子在上面点了顾江的名。 “到。”顾江站起来回答。 “今年的猎妖活动，依然由你带队。”宋夫子说道。 “夫子，我不服，顾江去年带队结果拿了最后一名，今年凭什么还是他带队。”张文宾猛的站起来反驳道。 众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出声的张文宾吸引住了，正当全场安静无声的时候。 “哎呀，去年因为什么最后一名某人心里没数吗？要不是因为要救某个人，能最后一名吗？” 莫连虎看着张文宾，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张文宾被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纪衡也好奇的看着学堂内诡异的气氛，偷偷戳了戳前面的同桌：“兄台，去年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的同学看了看张文宾阴狠的眼神，小声的说道：“去年有人落入了妖蛮的陷阱，顾江为了救人，放弃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导致蛮兵跑了，所以最后一名。” “好了，既然有人提出来顾江带队不合理，那今年就不设带队人员了，你们自行组队。”宋璋大手一挥。 你既然不满意我选的人，那我就不管了，爱咋滴，咋滴。 第54章 猎妖开始了，go go go ! “下课。” 宋璋扔下话后转身就离开。 “顾同学，顾同学，我能不能跟你组队？” “顾同学，还有我，求组队啊。” 一群人蜂拥而上，把顾江的桌子围的水泄不通。 毕竟是猎杀妖蛮，又不是打游戏，这种事当然是人多力量大。 至于什么猎妖王，那都是虚的，有性命重要？ 命都没有了，奖励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找我啊？你们找他有什么用，看到我这肌肉没，妥妥的安全感。” 莫连虎张开右臂显示自己的肌肉。 “虎哥，你就别瞎掺和了，就你那水平，撑死也就是个冲锋陷阵的命，全班三十几人，你指挥的过来吗？” 旁边的刘鹤不满的说道。 “你小子，欠揍是吧，虎爷我区区三十几人指挥不了？”莫连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虎子，要不今年你单打独斗？\\\"顾江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莫连虎听到是顾江，跟变脸似的：‘嘿嘿，顾爷，您说笑了，我这不是替您收集组队的名单嘛。’ “要跟顾江组队的来我这报名。”莫连虎大吼一声。 乌拉一阵，人都跑光了。 纪衡终于能缓口气了，这黑压压的人群，换气都换不了。 这顾同学在学堂里的威望跟能力都很厉害啊。 “怎么样，到时候要不要我罩着你啊？”顾江朝纪衡挑了挑眉。 “什么照顾，咱们同窗之间，相互扶持不是应该的吗？”纪衡大义凛然的说道。 “哈哈，没错，相互扶持，那我们鸣州诗人可得多指点指点我啊。” 顾江还不知道那首镇国诗是纪衡写的，只知道那首战诗是纪衡的作品。 要是知道了，那就得改口叫镇国诗人咯。 “走，我请你吃饭去。”纪衡搭着对方的肩膀说道。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出了学堂。 “呦，这不是吊车尾，不不不，应该说，这不是甲乙丙丁的丁班的顾江嘛。” 右边传来一阵轻佻的声音。 纪衡转头看到，出声的是一个锦衣华服，行事颇为张扬的男子。 “张公子，有何指教？”顾江淡淡的说道。 这张安仗着自己姐夫的势力，经常为非作歹。 顾江的父亲虽然官至尚书，只是自己是家里不受重视的三公子。 所以也不怎么搭理张安娜。 “唰。”张安收起扇子，眯着眼睛：“没什么事情，只是正好碰到顾三公子，打个招呼。”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张安注意到顾江身边还有个陌生人。 “在下新来的学子。”纪衡不咸不淡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顾江为什么对眼前的张公子不感冒，但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顾江拉着纪衡头也不回就走了。 “新来的。”张安喃喃自语道。 “冯胜，这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张安随口问道。 “张少，这新来的听说是找的院长的关系，叫什么...”冯胜着急的抓耳挠腮。 “哦对了，是叫纪衡。” “纪衡，纪衡，这名字。” 张安反复念叨着纪衡的名字。 感觉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纪衡，原来是你，难怪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张安咬牙切齿道。 就是这家伙杀了自己的手下，害的自己在东区的生意都受到影响。 “看来你已经有了取死之道，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张安望着深蓝色的天空说道。 学宫外面的马车上。 “那个张公子是谁，我看他跟你不怎么对付啊？”纪衡疑问道。 顾江眼神略带深意，饶有兴趣的看着纪衡：“你把人家的手下都杀了好几个，你居然问我他是谁？” “噗。”纪衡被顾江的话吓的口水都喷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把人家手下杀了好几个了？”纪衡没好气的说道。 我大大滴的良民，你居然诽谤我杀人。 “两个月前，开业的时候，某人一出手就是鸣州战诗，血肉横飞的场景忘了吗？”顾江笑着说道。 “那不是地皮流氓吗？”纪衡疑问道。 “能在南区横行的地痞流氓，能是没主的狗？” “你再想想，你出手的时候，对方说他们是什么人来着？” 得到提示的纪衡也埋头思索起来。 “哦，对方说叫什么安门来着的，这什么鬼名字，听着就傻不拉几的。”纪衡一脸嫌弃的说道。 “刚刚那个张公子，全名叫张安。”顾江缓缓说道。 “艹，张安，是那个为非作歹的张安？”纪衡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势力名字叫安门，这么傻不拉几的名字。” “所以，纪公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对方可是你的仇人啊。”顾江开玩笑道。 纪衡沉思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确实拿对方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杀了吧。 再说了，人家可是小舅子，能那么好杀？ “你们就这么放任他为非作歹？”纪衡问道。 在纪衡印象里，平民百姓是接触不到公孙府主。 你们都是一群二代，接触公孙府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上次你去府衙就跟回家差不多，你敢说你接触不到公孙府主。 顾江微微一笑：“他做什么歹了？” 纪衡眉头一皱，顾江这话什么意思？ “我买的铺子的房主说，他逼死了一个秀才，还连累对方的孙女儿子儿媳一起死了。这不算为非作歹？” 顾江摇摇头：“你说这个啊，这个是安门的人干的，事发以后，张安就把凶手抓住了，还亲自送去府衙了，府衙早就联合文庙结案了。” 纪衡一时语塞，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吗？ 没有张安在背后指使，对方敢这么干？ “要说这张安，也算得上大好人了，亲手抓住的\\u0027凶手\\u0027两只手都数不完。这么一个大好人，他能叫为非作歹？”顾江感慨道。 “他这么干，底下还有人敢为他卖命？”纪衡很是不解。 卸磨杀驴的勾当，还能有那么多驴赶着趟去拉磨。 “人张安在安门眼里，可是个大好人，那些犯人的家属，张安不禁出钱供养，还给他们读书识字的机会。美名曰：祸不及家人。” 第55章 太空飞船 纪衡无语，原来使用了钞能力。 我就说，天底下能有那么多傻驴赶着趟儿去拉找死的磨。 顶个罪，后代就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那些泼皮不得开心死。一个人受罪，全家享福。 回到店铺后，纪衡把自己明日准备出去历练的事交代了一下。 第二天，纪衡一早早的就来到了学宫广场上，准备集合。 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广场上，纪衡这才有机会把看到全部的学子。 “司马老贼，这次你休想再赢过我。”广场上一声大吼。 “哎呦，哎呦，别这么激动嘛，玉儿。”司马乘风故作娇羞道。 “谁是玉儿，谁是玉儿，我特么叫秦玉，秦玉，叫我秦玉。直视我，司马老贼！！！！”秦玉眼里射出骇人的凶光。 司马乘风毫不在意已经快暴走的秦玉，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就知道了，玉儿。” “司马老贼，我跟你拼了。”秦玉一招饿虎扑食，弹射起身，直奔司马乘风所在的位置。 今日我与司马老贼誓不两立！ “玉哥，忍住，忍住。咱不跟他见识，待会儿还要杀妖呢，别中了司马老贼的奸计。” 李绍直接跳出来，用身子拦着秦玉。 刘羽更是在后面紧紧抱住秦玉的腰。 “对啊玉哥，这是老贼的诡计，浪费你的精力，让你没办法全状态杀妖，玉哥，你一定要控制住你寄几啊！” 要说这司马乘风，就是学宫的小毒瘤。 到处惹是生非，可是偏偏这小子学习好，有天赋，说白点就是人有点贱贱的。 惹的事也不大，就是爱捉弄人，所以老师们也就当是小辈们之间的玩笑。 没过多久，院长汤玉枢意气风发的带着两位副院长来到广场上。 “各位学子，又到了咱们幽州学宫一年一度的猎妖活动了，我相信大家一定比我更期待。”汤玉枢站着在广场人群的最前头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 “咱们幽州，不同于其他地方，妖蛮就在咱们的隔壁，各位也都知道妖蛮肆虐，甚至大家家里有很多人，就埋葬在那居庸塞外。”汤玉枢操作低沉的声音，慢慢的讲述着。 “所以，我们与妖蛮势不两立，如今各位最少都是秀才文位，身怀利器，岂可坐视妖蛮继续屠杀咱们幽州的父老乡亲？”汤玉枢偷偷在这里用上了大儒的嘴炮能力微言大义。 微言大义，大儒文位才能使用的技能。 属于高级招降技能，能把对方的观点强行说服成自家的观点。 把赞同自家观点的，变的更铁杆。 场上的学子们被院长的演讲说的是热血沸腾，义愤填膺。 “杀，杀光妖蛮，为乡亲们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纪衡倒吸一口凉气，这汤老头有几把刷子啊。 这要是到蓝星去搞低投资，超高回报的业务，不得马上起飞。 至于纪衡这个老阴比，一看到院长说着说着，周围的学子双目充血，眼冒红光。 他就知道，院长肯定耍手段了，于是他偷偷用文气把自己的耳朵封了起来。 院长说啥？大声点，听不见！ 正偷笑的时候，纪衡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原来是顾江，纪衡正诧异，你居然也没被影响。 顾江用手指了指前方黑着脸院长，他正目光森然的盯着纪衡。 吓得纪衡一激灵，赶紧举起右手，配合着场上的节奏：“报仇！报仇！” “好！我就知道，我们幽州学宫的学子都是有责任，有担当的。接下来，大家都上船，到时候我们会把大家送到关外的集合点。”汤玉枢非常满意学子们的状态。 我幽州学宫果然都是栋梁之材，不像某人。 “诸位，记住了。七天，七天后一定要回来，我们只会等你们一天。若是超过时限，那你们只能自己走回来了。” “上船？”纪衡带着疑问跟着丁班的队伍往前面走。 没多久，在学宫最北边的外面，一艘能容纳几百人的超大船只出现在纪衡的面前。 “还真是船啊，不过这可是陆地啊，你能开的动？”纪衡喃喃自语道。 “纪兄弟走啊，发什么呆。”身后的莫连虎推了一把纪衡。 “诶，是莫兄啊，这可是船啊，咱上去干嘛？”纪衡说出自己的疑问。 “哦。这个啊。咱院长不是大儒嘛，等咱们都上了船，院长用飞行战诗送咱们过去。” “这还是咱们争取了几年的结果，听过以前刚开始，院长都让大家自己用战诗飞过去，老惨了。”莫连虎幸灾乐祸道。 “你说用飞行战诗？”纪衡问道。 “虎子，你看你解释都解释不清，还是让我来。”在前头的刘鹤忍不住出声。 “这飞行战诗啊，就是一些描写飞行的诗词，他能演化成飞行的能力，比如咱们院长就喜欢那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说是这样飞行能够感受天空带给他的感觉。” “院长身为大儒，全力之下，利用飞行战诗运送咱们这么点人还是错错有余的。” “这个飞行战诗还能作用在其他物品上面？” 飞行战诗能够赋予吟诵者飞行能力这个纪衡还是知道的，他诧异的是，这飞行能力还能赋予在其他物品上？ 他一直以为这诗词的功能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你讲的还没我好，独脚，走开走开，还是让我老莫来。”莫连虎急不可耐的打断刘鹤刚要说话的发言。 刘鹤也没在意，虎子就这德性，所以丁班的人，除了张文宾以外，都挺喜欢莫连虎的。 为人仗义，虽然总喜欢出风头，但是谁能拒绝一个讲义气，又担当的同学呢。 “这战诗啊，确实能作用在其他物品上，可是这样消耗的文气是成倍的，也就他们大儒文气如海，才够浪费的，咱们这文位，没几下就得被吸干。” 莫连虎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全倒了出来。 这可是向新人展示自己渊博的学识的时候，他老莫能放过？ “原来是这样。”纪衡恍然大悟道。 “这块区域，就是咱们丁班的地方了。各位找地方坐好，待会儿起飞以后，各自拉住船板上凸起的那个固定物，防止被风吹走。” 在前面领路的顾江开始在船上安排众人登船后的事情。 纪衡看着船板上凸起的把手，嘴角微微抽动，这安全带可真先进。 纪衡也跟着莫连虎，刘鹤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院长，甲班人员已登船，无一遗漏。” 甲班带队老师说道。 “院长，乙班人员也已全部登船。” “院长，丙班人员也已全部登船。” “院长，丁班人员也已全部登船。” 另外三个的领队也齐声说道。 第56章 遇妖 “诸位，准备启航，抓紧把手。”副院长在甲板上说道。 “老汤，可以开始了。”方怀远喊了一声。 汤玉枢收到没问题的指令后。 调动全身文气，凝神聚气。 旋即气势大开，一股威压从汤玉枢身上向四周蔓延开来。 “好强的威压，院长又变强了。” “兄弟们，我快支持不住了，救救我，救救我。” 副院长陈复撇撇嘴：”老汤还是那么爱炫，尽耍这些小辈。”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汤玉枢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间，风起云涌。纪衡脚下的大船两边居然凭空生出一对几十米长的翅膀。 那翅膀没有羽毛，反而是若有似无的，好似纪衡在蓝星的动画片里面看的那些天使的翅膀一样。 翅膀轻轻一扇，整条船就这么被托起到空中，一阵晃动之后，飞船稳稳的停在了空中。 之后开始朝北方的方向飞去。 从辽东飞去居庸塞大约需要三个时辰，中间还需要三位大儒轮流不停的施展飞行战诗。 所以，正常情况下是没人这么运送人的。 因为不划算，有这些文气消耗，大儒们都杀了多少妖蛮了。 也就是学宫内的学子们才有这待遇。 由于还要比较久才到居庸塞，飞船上众多学子也开始渐渐放松了起来。 突然，一阵横风吹过，飞船开始摇晃。 “怎么开始晃了？” “呜呜呜，难道是飞船要坠落了吗？” “嗷呜！院长大人，救命啊！” 那些第一次上飞船的人开始一阵骚动，而老生们则平淡的看着这一切。 因为在院长大人的英明指挥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老汤你怎么回事，这都控制不好吗？”方怀远朝汤玉枢喊道。 这老汤越来越不靠谱了，就知道耍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正事是一点都不干，方怀远在心里埋怨着。 “不是我啊，这股风来的不对劲，老陈，你控一下船，我去前面看看。”汤玉枢骂骂咧咧道。 是谁在搞事，这简直就是有损我幽州学宫院长的金字招牌。 汤玉枢一个纵身飞跃，身后也出现一对透明翅膀，向风的方向飞去。 没过多久，前方出现很多小黑点，汤玉枢定睛一看，黑压压的，是一队羽妖蛮。 “晦气，这玩意儿是怎么越过关隘的，守城的都在干什么？”汤玉枢抱怨道。 汤玉枢转身回去，他打算找老方跟老陈商量下。 回来后，汤玉枢一脸严肃。 “老头，前面怎么了？你脸色这么严峻。”方怀远疑问道。 汤玉枢叹了一口气：“前面出现一队羽妖蛮。” “什么修为的妖蛮？妖王？还是大妖王？”方怀远急切的追问道。 “若是大妖王，咱们就得掉头或者先降落了，不然打起来，船上的小崽子们怎么办？”陈复也开口说道。 “修为倒是不高，我感应过了，领头的也就妖帅境。” 汤玉枢倒是不在意这队羽妖蛮的境界。 “妖帅境？那你担心什么？咱们三个大儒在这难不成能让妖帅境的小喽啰伤到人？” “唉，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连妖帅境的妖蛮都能越过边塞深入到这么里面，那边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汤玉枢忧心忡忡的说道。 听完汤玉枢的分析，另外两人的表情也瞬间凝重起来。 两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才妖帅境的妖蛮，就能越过重重防守的边塞，那边塞现在的守卫能力岂不是？ “先不要管其他的，咱们先把这队妖蛮留下来再说，然后我们三人，其中一人去居庸塞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若是真出事了，也好支援。”过了一会儿，方怀远缓缓开口道。 “历练时间也改为五天为限吧。让孩子们不要太过深入，以防咱们救援不及时，这次活动强制按团体行动，对外就说咱们这次决定更改考核目标，不考核个人成绩，只考核团队成绩，意在培养他们的合作能力。”陈复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汤玉枢想了想，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就先这么办吧，把夫子他们先召过来吧。” 然后几个把各个班级的带队夫子召了过来，先是把情况说了一下。 又宣布了最新的方案，又叮嘱夫子说不要把真实的情况跟学子们说。 几个夫子回去后把新的方案宣布以后，底下一篇哀嚎。 “我就知道，院长那个抠门的怎么舍得什么大儒文宝，你们看，他不玩了。” “太过分了，院长那个老抠。” 正吵闹间，远方的羽妖终于发现了飞船的身影。 “大人，前面出现一艘人族船只。”作为斥候的羽妖回来禀报。 啪的一声，斥候挨了一个大笔逗。 “这是在空中，你告诉我有人族的船只？我们是羽妖，不是底下的那群猪妖，你有没有脑子？”领头的妖帅骂道。 “大人，那船只还长着翅膀呢，我没骗人。”斥候委屈道。 又啪的一声，斥候又挨了一个大笔逗。 “长翅膀？长翅膀的船？你小子自己是猪妖脑就算了，还以为我也是吗？” 也不怪妖帅，实在是这飞船基本上就不在战场上出现，这些作为斥候的妖兵当然没见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方人马终于碰到了。 “老汤，对方出现了，准备动手吧。”方怀远说道。 “对了，到时候你把羽妖的尸体弄一具回来，我到时候正好拿过来做教材，给一些没见过的学生讲讲。”方怀远又补充道。 这可是难得的教学素材，对于一些没见过妖蛮的学子来说，今天这第一场遭遇战就是他们几个院长商量后故意放过来的。 就是为了给学子上一课，同时也为了让学子们克服恐惧。 有些学子没过妖蛮，一遇到就被对方的奇形怪状吓的呆在原地，这在战场上可是致命的。 甲板上的学子们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妖蛮。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一学子惊呼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也都发现了前面的妖蛮。 第57章 万箭齐发 这时候汤玉枢走了出来：“你们不要慌，前面是一队羽妖蛮，待会儿我会出手，你们认真看清楚，别到时候到了战场上怎么战斗都不知道。” 这时候汤玉枢并没有使用大儒的文位能力，直接发动。 而是罕见的掏出文笔跟宣纸，打算以秀才的纸上谈兵之术来战斗。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汤玉枢的文气注入文笔内，在宣纸上写下了有着诗佛称号的王维半圣的诗句，《观猎》的第一句。 这个世界的七国格局已经持续快一千多年了，所以原来历史上的一些诗人也开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如着名的半圣李白，诗圣杜甫。 至于为啥李白才半圣，因为我们的李白钟情山水，世家大族多是自私自利，所以李白不屑参加科举为官与人同流合污。 一身半圣修为均是以天道文气倒灌入体晋升的，可谓前无古人，至于后有没有来者，尚未可知。 所以我们的李半圣，又号称诗仙。 但是我们诗圣杜大家就不一样了，他不但创作了很多战诗为人族做出了贡献，还心系人族。 中年朝堂不得志以后，就扎根抗蛮一线，辗转边塞，在晚年的时候终于明悟，晋升为圣。 在后来的妖蛮之战中诗圣以自己的成名诗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设下无边结界庇护边塞三十城的平民。 可惜因为三大妖圣的联手偷袭，精力耗尽而亡。 身为大儒的汤玉枢只写了这一句，船边就开始狂风大起，幸亏方怀远护住船体。 不远处的羽妖也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常。 “还真有在天上的船啊，该死，这一定是人族的秘密武器，快，快回去，把情况报告妖王大人。”妖帅气急败坏的道。 “快，你们拦住对方，我回去报告妖王大人。” 飞船的上方早已凝聚出一尊威武的将军像，对方要逃跑的动作都一五一十的落在将军像眼里。 将军像左手持弓，右手拉弦。 弓箭上自动浮现出一支箭。 “咻。”的一声，在妖帅转身逃跑的瞬间，弓箭射出。 “院长大人，你就一只剪，对面那么多妖蛮，有什么用啊。”有人看着射出的箭只问道。 面对学子们提出的问题，汤玉枢笑而不语。 正当箭飞到羽妖上空的时候，箭只忽然分裂。 整个天空都密密麻麻的被箭只覆盖。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箭只的破空声在上空此起彼伏。 “啊，快跑。”中了一箭的妖帅大吼道。 可惜，这些普通的蛮兵怎么跑得过大儒发出的战诗。 “大儒就是不一样，咱们一次最多射一只箭，人家呢，一出手就是碾压。”刘鹤感叹道。 纪衡看着漫天飞舞的箭只也露出羡慕的眼神。 “不知道啥时候咱们也能到大儒啊。” “诸位，都在原地坐好，待会儿陈院长会拖回一只羽妖蛮回来给还没见过妖蛮的新学子看看。并顺便讲一讲妖蛮的弱点。”方怀远严肃的说道。 没过多久，陈复就拖着领头妖帅的尸体回来了。 “大家看，这就是三大妖蛮种类中的羽妖蛮。”陈复指着拖回来的尸体说道。 纪衡也好奇的凑上去看看，穿越过来这么久，只在书上看过妖蛮，还没真的见过。 “嘶，这妖蛮长的比书上画的还丑。”纪衡倒吸一口凉气。 书上描写妖蛮，兽首人身。 然后画的也略微潦草。 没有实际上的冲击来刺激。 “好了，我现在先提问，在场，有谁知道它是羽妖蛮大类下具体什么妖吗？”陈复提问道。 “院长，我知道。”张文宾举手示意。 “好，张文宾，你说。” 陈复非常满意学子们的学习热情。 “院长，这羽妖有着明显的鹰鼻，所以应该是鹰妖。” 回答完的张文宾还挑衅的看了一眼顾江。 哼，顾江，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没错。张文宾说的非常好。这只羽妖蛮是鹰妖。” 陈复先是表扬了一下张文宾，然后又开始科普其妖蛮的种类。 “妖蛮跟我们人族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方是兽首。” “所以区分妖蛮也很简单，看兽首，兽首是什么种族的，那妖蛮就是什么种族的。” “比如，虎首的，就是兽蛮中的虎妖，豹首就是豹妖。” “那关键来了，针对这些妖蛮，我们怎么打？这就要回归到野兽的本能。” “比如，豹子擅长什么？纪衡，你来回答。” 纪衡没想到自己还会被院长提问。 “院长，豹子擅长的应该是速度吧。” 纪衡结合蓝星上的资料回答道。 “没错，纪衡说的很对，豹子是一种很擅长短途奔跑的动物，所以豹首的豹妖在短途奔跑上是非常快。” “所以，我们针对豹妖，可以优先一人利用天气灾害类的战诗，比如雪，风等。先迟缓对方的速度，然后其他人再释放杀伤力的战诗进行绝杀。” “或者是像土墙，沼泽之类的也行。” “特别是你们一些秀才文位的学子，你们没有出口成章和唇枪舌剑的能力，只能利用纸上谈兵之术，那你们就要注意了。” 在这里陈复特别大声的强调着，幽州读书人稀少，每个秀才都是宝贝，他可不想这些人死在自己的愚蠢上。 “你们的纸上谈兵之术是有时间延迟的，在这些速度类的妖蛮前，一定要懂得配合，别战诗还没写完，被妖蛮冲到面前一刀劈了。” 纪衡也频频点头，院长说的非常对。 这可不是电视，变身有无敌时间，对方乖乖等你写完诗再打。 参考某奥特曼，被人一脚踹过以后，再也不敢玩花里胡哨的。 “诸位好好消化我刚刚讲的东西，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陈复摆摆手，让众人都下去休息。 众人听完院长的讲解，也各自在心里思考着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办？ 纪衡也在心里盘算，若是自己遇到了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发现，若是遇到这种速度快的妖蛮，在没人配合的情况下。 以现在的修为，还不如用兵家之术来的方便。 第58章 突然出现的士兵 一个时辰后，飞船在离边关不远的地方降落了。 汤玉枢跟边关的守边将领打过招呼以后，就安排众人在关外集合。 “诸位，记住，时限改为五天，一定要及时回来，若是耽误了时辰，那你们就只能自己步行回学宫了。” 出发前，汤玉枢再次叮嘱了四位带队夫子。 “好了诸位，接下来的活动，你们自行决定，我只负责你们的安全，不参与你们的活动。”宋璋开口说道。 不等众人反应，就自顾自的到走到一旁。 “大家都看讨论下，咱们接下来要从哪个方向出发吧？”顾江说道。 众人随即围在一起，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咱们直接一路向北，我来开路！有我在，妥妥的。”莫连虎首先发声。 “不妥，不妥。咱们最好还是在关外附近先转转，如果太过深入的话，会有危险的。” 也有人觉得莫连虎的方法太莽撞了。 “虎子，闭上你的嘴。你听安排，不用发表意见。”顾江眼神扫过莫连虎。 “干嘛不采纳我的意见，你这是搞一言堂，你这是…” 好了，后面的话，涉及到莫连虎的知识盲区了。 张文宾看着在上面挥斥方遒的顾江，紧紧握住了缩在袖子里的右拳。 顾江，我一定会超过你的，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下，这关外的地图咱们有吗？”纪衡小心翼翼的举手发言。 “诶，不愧是我老虎的兄弟，有脑子，老顾，听到没，地图呢，拿出来啊。” 王季青在旁边摇了摇头，这虎子，还真是憨憨。 顺手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 “这是地图，咱们看一看要去哪里吧。” 众人一顿商议以后，决定前往关外五百里以外的一处峡谷。 这峡谷的前后因为经常有人族跟妖蛮厮杀。 而那些亡者的血肉都深埋在这片泥土里。 所以这里渐渐的形成了一大片的树林。 这峡谷后面，听说就是妖蛮们的聚集地，所以这边经常有蛮兵巡视。 这边算是两军的交界，基本上都是低级蛮兵跟人族的一些斥候之类的在附近巡视。 所以在这边猎杀算是比较安全的。 正常情况下双方都不会有实力超标的人物来这里猎杀。 这里类似一片真空地，除了在战时。 算是双方的一个“默契”。 纪衡等人在顾江的带领下，一路上有专门的后勤人员利用速度类战诗加速。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峡谷附近。 “接下来，咱们就要开始进入峡谷了，现在我开始分配任务，大家要打起精神，这已经是在妖蛮地界了。”顾江一脸严肃的说道。 “虎子，你领几个人组成先锋营，去前面探路，注意隐藏自己，有情况马上回来回报。” 顾江看着跃跃欲试的莫连虎，语重心长道：“虎子，你作为先锋营承担的是我们整个丁班的安全，不要意气用事。” “老顾你放心，我老虎办事，妥妥的。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回来报信，保证不搞事。”莫连虎拍着胸脯说道。 “有胆子的，跟我走。咱们去前方探探路。” “虎哥，我跟你去。” “虎子，我也去。” “还有我。” 莫连虎一声招呼，就有四五个学子出声响应。 老莫领着几个人就往前面的峡谷出发去探听情况。 “方武，你带领几个人组成后勤营，负责这五天的伙食跟警戒任务。”顾江说道。 “纪衡，你才童生文位，你也跟着方武去后勤营。” 顾江又转头对纪衡说道。 纪衡点点头表示同意，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随后纪衡跟着方武站到了一旁。 “其他人，五人一小组，自行组队，在前锋营还没回来之前，自行在附近寻找一些落单目标，若有碰到打不过的，马上发信号求援。” 分配完任务，纪衡就跟着方武还有其他几个开始在外面寻找搭建临时营地的材料跟食材了。 这里是一大片的树林，所以想要找搭建营地的材料还是很方便的。 至于食材，森林内的野兽和野果也随处可见。 纪衡一个人在高耸的林间穿行，寻找野果，至于野兽？ 因为他还是童生，又没带弓箭之类的东西，当然是没办法捕猎的。 如果用文宝的话，又太浪费文气了。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一片梨树，纪衡熟练的爬上树，开始摘梨。 按一个班的量，他估计得来回摘两趟才够。 正当纪衡埋头在树上摘梨的时候。 不远处的森林里，开始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叫声。 “快，追上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纪衡果断猫在树上一动不动，注视着远方的动静。 大约一分钟后，发出动静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几个士兵，后面还跟着两个虎头人身的蛮兵。 树林内树木纵横交错，蛮兵虎妖蛮又体格健硕，在丛林内难以穿行。 纪衡暗叫不好，这是人族士兵，看身上批的铠甲，还是燕国的士兵。 既然自己碰到了，那肯定是要救的。 现在发信号已经来不及了，还会打草惊蛇，看来只能自己上了。 纪衡拿出文笔，调动全身文气，凝聚在笔尖。 只等着人族士兵快跑到自己树下的时候就发起进攻。 “哈哈，你们跑不了，等过了这个丛林就是平原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跑。” “对，乖乖投降，我们不杀你，要不然，桀桀桀桀！”虎妖蛮露出残忍的笑容。 “呸，你们这些蛮狗，还想叫我们投降，有本事追上我们再说。”一名正在跑路的士兵骂道。 “石头，别理它们。积攒体力，别被追上，我们还要把消息传回去。”一个类似领头的士兵转头说道。 双方就这么胶着的跑着。 忽然，那名叫石头的士兵被地上凸出来的树木绊倒在地。 “队长，快跑，不要管我。”石头第一时间朝自己的队长大吼。 他知道自己这一摔，是没得救了。 但是，就是死，自己也要给队长他们拖延时间。 他踉跄的爬起来，双手持刀，目光坚定的看着即将到来的虎妖蛮。 “小子，我说过，你们跑不了了。” 第59章 虎大:虎二我会为你报仇的! 来不及了，只能提前动手了。 纪衡看到那名叫石头的士兵被树枝绊倒就知道遭了。 于是，迅速下笔。 当然还是写自己做的诗，毕竟有原作异象加成，能提升威力。 诗成瞬间，又是一阵异象出没。 那名叫石头的士兵后面出现一队虚幻的士兵。 领头的队长一看到这场景，马上反应过来。 “弟兄们，附近有咱们人族学子在，回身，救石头。” “杀。” 伴随着领头的队长一句话，几个士兵心领神会立马回身杀向虎妖蛮。 那虎妖蛮也不是吃素的。 冷哼一声：“虎二，是硬茬，准备上吧。” “虎大，你放心。人族，我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了。” 纪衡的诗词异像先一步对两个虎妖蛮发起了冲锋。 那两虎妖蛮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用力向前挥舞一刀，就止住了眼前冲锋的异象士兵。 虎大虎二两人又是跟异象士兵缠斗在一起。 可惜这异象士兵太过死板，虎大跟虎二拼着受伤。 用以伤换伤的打法，直接把几个士兵打散了。 纪衡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文位太低了。 但是那虎二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石头趁虎二不注意的时候，持刀用力挥砍下三路。 妖蛮不愧是妖蛮，就是受伤了，也是身强体壮的。 那虎二的左腿硬生生的承受住了石头的一刀。 那刀子就那么直愣愣的卡在虎二的腿骨里。 无论石头再怎么用力也砍不断。 “啊。”虎二吃痛一声，向下挥刀。 石头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虎二的攻击。 虎二又忍着痛把刀抽出，扔在一旁。 但是断腿之伤，实在太痛了。 虎二抱着腿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虎二。”虎大低声吼道。 虎二的受伤让虎大的心神没办法集中。 虎大只能一边护住虎二，一边与人族对峙。 “嗷呜！嗷呜！嗷呜！” 虎大突然仰天嘶吼，林中的树叶在嘶吼声中纷纷掉落。 “不好，对方居然能使用天赋。快，快杀了他。”领头的队长着急的大喊。 原来，这是虎族的天赋。聚啸山林，只有非常有天赋的妖蛮才能使用的。 一经使出，可对附近使用者等级以下的妖蛮发出召唤。 几个人族士兵见情况不妙立即上前与虎大战作一团。 纪衡看到这里，也知道不能继续呆在树上了。 于是又写了下一首战诗。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诗成之时，纪衡体内的文气被抽的干干净净。 但是几名士兵的武器却开始闪闪发亮。 原来这是加强兵器锋利度的战诗。 “弟兄们，有战诗加持，我们的刀可轻易划破对方的铠甲了，不要怕，跟我上。”领头的队长说道。 而纪衡呢，趁虎二不注意的时候，跳下树，捡起虎二遗落在地上的武器。 悄悄靠近还抱着腿惨叫的二虎，对着脖子就是一刀下去。 “刺啦。”血像喷泉一样从脖子上喷涌而出。 虎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砍掉了头颅。 一颗虎头滚落到虎大脚下。 “虎二。” 虎大这才发现，被人族偷袭了后方。 在围猎虎大的士兵趁着对方分神的时刻，一起拿刀刺向虎大。 “杀。” 四把刀，三前一后齐齐插入虎大的胸口。 “该死的人族，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临时前，虎大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朴刀向前横扫。 在虎大前面的三人躲闪不及被刀尖划过咽喉，整整齐齐的倒在地上。 “队长。”石头哭的撕心裂肺。 纪衡也第一时间跑过去。 “队长，呜呜呜。”石头抱着队长的尸体痛哭流涕。 “兄弟，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走，小心后面有追兵。” 纪衡可没忘记虎大刚刚发动的天赋技能，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追兵。 到时候只凭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是打不过的。 刚刚两首诗已经把自己的文气抽干了。 石头也觉得纪衡的话很有道理，况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于是石头起身抹掉眼泪。 “这位大人，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还是还有其他人？”石头问道。 一般的文人是不会一个人来边塞的，还这么深入。 “我是幽州学宫的学子，我们是来历练的。”纪衡说道。 石头眼睛一亮，幽州学宫，还是我们。将军有救了。 本来就剩他一个人，若是要把消息传回去，500里的路程，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 现在有幽州学宫的学子们，肯定没问题。 听军营里的前辈们讲，学宫里的学子都是天才，一出手最少都能杀十几个蛮兵。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杀两个蛮兵都这么吃力，但是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份希望。 也许呢，也许这个人只是意外，其他人都很强呢。 “那你呢，你是哪里的士兵？”纪衡开口问道。 在这个地方逃亡的士兵太过蹊跷了。 他们来的时候也没听守城的将军说有军事行动的。 石头开始解释他的来历。 原来，他是呼延将军手下的士卒。 跟随将军出来狩猎蛮族的时候，遇到埋伏了。 被将军派出来求援的部队。 听完对方的解释，纪衡带着石头匆匆往刚刚集合点赶路。 没过多久，纪衡就带着石头来到了营地。 营地里人员不多，只有顾江跟几个警戒的人员在摆弄帐篷。 “什么人？”警戒的人员发现不远处的树林有明显的动静，发出喝问。 “是我，纪衡。”纪衡喘着粗气回答道。 “哦，不对，你身边的那个士兵是谁？”警戒的学子发现了旁边的石头。 “这个是呼延将军帐下的士兵，有重要军情要传回去，快去通知夫子过来。” 警戒的学子一听是呼延将军，还有重要军情。 片刻都不敢耽误，急忙跑进去告诉顾江。 顾江当即发射信号，通知宋夫子。 然后把纪衡跟士兵领了进来。 “快，把水拿上来。”顾江吩咐道。 纪衡刚刚耗光了文气，又一路奔跑回来，早就累的不行。 也顾不得形象，端起水就是一顿牛饮。 第60章 死人了。 顾江发射完信号弹没多久，宋夫子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宋夫子看众人也不像妖蛮袭击的样子，脸上露出不愉之色。 没事就乱发信号弹，那其他人有事，自己因此耽误了怎么办？ “夫子，我们救了一个士兵，说是呼延将军麾下的，有紧急军情要回去禀报。”顾江指着旁边的士兵说道。 宋璋脸色一变，呼延将军的麾下。 呼延将军不是在居庸塞吗？ “据我所知，呼延将军不是在居庸塞吗？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附近？”宋璋沉声问道。 这事儿，容不得马虎，万一是敌方的奸计，那他这个传送军情的人，也逃不过一个秋后处斩。 石头看了看在场的人，又把刚刚跟纪衡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听完之后，宋璋脸上充满担忧。 这呼延力世是居庸塞的守城主将，他若是出事，那妖蛮岂不是能长驱直入。 当下，宋璋决定马上带石头回去传递军情。 “我要马上带这位叫石头的士兵回城，不能保护你们了，你们自己要多加当心。不可冒进。” “夫子一路小心。”顾江行礼送别。 与众人道别后，宋璋拎起石头，施展飞行战诗向边关飞去。 早一步把军情传回去，呼延将军就能早一步被解救。 宋夫子走后没多久，前方探路的莫连虎就带着人回来了。 “老顾，不...不好了，发生大事了。” 莫连虎着急的说道。 顾江双手扶住慌乱的莫连虎：“不要着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顾，前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有大批的蛮兵聚集啊，我粗略的估计过，不下一千之数啊。” 莫连虎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实在是这个数量太多了，一千多人，他们丁班才多少人。 就是用人数堆，也能把他们的文气耗光。 “一定是刚刚那个追杀士兵的蛮族发出的信号。” 纪衡突然回想起那个虎妖蛮发动的天赋技能。 “顾江，对方集结这么多人，一定是为了搜捕” “顾江，我们得撤了，一千多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而且现在宋夫子也不在。就凭咱们这三十几个秀才，一但对方有妖将以上的妖蛮，咱们都得全军覆没。” 在营地负责后勤的方武也建议顾江早点撤退。 顾江看了看众人。 既然大家都建议早点撤退，也下定决心不冒险，先撤回边关再说。 “好，方武，你去释放集合的信号弹，把在外面的人都召回来。” “虎子，你们依然在外负责警戒工作，等人齐了，咱们就先撤回去。”顾江吩咐道。 方武释放完信号弹一刻钟都不到。 外面就匆匆赶回来一个小队。 领头的正是张文宾。 虽然张文宾平时在班上一直跟顾江不对付，但并不妨碍，他也是一名优秀的人才。 张文宾满身是血，身上的衣服也残破不堪，连发髻都散落在耳边，非常狼狈不堪。 身后的三个人，更是凄惨。个个身上带伤，还有人连身上的毛笔都折了。只能拎着半截笔尖。 最严重的一人，右手已经空荡荡的在那了。 “你们遇到妖将了吗？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顾江看着个个满身是血的人说道。 五个秀才的阵容，就算是遇到二十个蛮兵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不对，现场只有四个人，顾江突然醒悟过来。 “你们怎么只有四人，还有一人呢？” 顾江抓住张文宾的双手大吼道。 张文宾露出苦涩的笑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惨的，他虽然跟顾江偶有争端，但那是名的争夺。 就算是在下作，他也不会故意拿自己人的命去开玩笑。 去年落入对方的陷阱纯属自己大意。 “我们在外面先是遇到小股妖蛮，在我们的偷袭下，也成功的消灭了对方，但是没想到，后面突然冲出几个妖兵，杀的我们措手不及。” 张文宾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孙正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选择燃烧自身全部文气跟精血，为我们争取到了释放战诗的时间。而他，也会蛮兵杀害了。” 说到这，张文宾止不住眼泪，开始哭泣。 场上的众人的心情也意外的沉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纪衡也暗暗佩服孙正的勇气。 人族就是因为有着这么多前赴后继的英雄，人族才能跟妖蛮斗这么久。 顾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历练会有危险，但是真的当自己的同窗死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谁能不伤心。 “文宾，抓紧下去包扎好伤口，咱们接下来还有更困难的事。”顾江拍拍张文宾的肩膀。 渐渐的，其他队伍也开始回来了。 让顾江能松口气的是，其他队伍并没有遇到妖蛮。并没有人缺胳膊少腿的。 丁班的学子们到了以后，顾江把众人都叫到营地的广场上。 其他人都发现了包扎的严实的张文宾四人组。 也有眼尖的发现这里没了孙正的身影。 “张文宾，孙正呢。我记得他是跟你们一起出去的，他人呢。” 这时一个平时跟孙正关系很好的学子站起来问道。 “对，孙正他人呢。” 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不在场的孙正。 顾江看着广场内即将失控的场面，站了出来：“孙正再跟妖兵的战斗中牺牲了。” 其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如晴天霹雳。 虽然说历练是会死人的，院长他们也一再强调会有危险。 可是几年下来，大家都平安无事，众人也都下意识的把死字忽略了。 可是现在，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就这么死了，谁能接受得了。 张文宾睁着哭红的眼睛站了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没想到妖蛮会偷袭，才导致的结果。” “张文宾....”几人同时朝张文宾吼道。 “拦下他们。”顾江让人拦下了几个冲动的学子。 纪衡不是很在意场上的混乱，他更在意的是，目前的形势。 按现有的情况分析，那些蛮兵似乎开始出动了。 山谷后还有一千多名正规军队在集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一定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第61章 伏击战 “快...快走。那些蛮兵开始行动了。” 一名负责警戒的学子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众人一阵骚动。 毕竟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学子，一听蛮兵打过来就失了分寸。 顾江开始安排人员有条不紊的撤离。 大家在顾江的安排下，快速向边塞跑去。 而几个受伤的，则是由后勤方武负责带领一起撤退。 “不好，蛮兵离我们大概就剩五里路了。” 纪衡首先感应到了远处的煞气。 又看到森林中到处乱跑的动物，就知道蛮兵来了。 顾江回过头严肃的看着纪衡：“你确定？” “你看那边，到处都是被惊吓的动物，肯定有危险在靠近，现在这边除了蛮兵，难道还有可能是人族的部队吗？”纪衡指着不远处说道。 顾江一眼望去，森林里烟尘四起。确实是大批人马行动的痕迹。 “大家停止前进，后方有变，就地寻找掩体。拿出纸笔，准备战斗。” 顾江叫停了队伍的前进，让大家先隐藏起来，准备打个伏击战。 对方速度明显比他们快，再跑下去，只会被人从后面杀穿。 现在停下来打个伏击战，说不定还能打个全歼。 众人惴惴不安的躲在旁边的丛林里。 纪衡也紧张的掌心也一直在冒汗。 毕竟自己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万一到时候打起来谁也顾不上谁，自己一个童生，怎么保命。 就在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时候。 终于，远方的妖蛮骑着战马过来了。 领头的是妖将级别的虎妖蛮。 “你们到附近巡视，一定要把对方出去求援的士兵全部杀光，要是漏了一个人，那你们的部族就准备承受妖王大人的怒火吧。”虎渊残忍的凝视着这些低级妖蛮跟蛮兵。 “你们分成三组，，一组负责写《广陵城》，一组写《观猎》，一组释放《从军行》对敌方发起冲锋。”顾江低声吩咐道。 大部分人都能明白顾江的意思，只有小部分新人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 随着妖蛮部队的渐渐逼近。 周围的空气愈发的冷冽。 直到妖蛮部队到达了进攻范围内。 “《广陵城》，准备。放。”顾江冷静的指挥道。 学子们，快速在纸上写下： 红绕高台绿绕城，城边春草傍墙生。 隋家不向此中尽，汴水应无东去声。 五人几乎在同时完成诗的写作。 纸上文气喷涌，白光一闪。 随后，在蛮兵冲锋的路上，突然出现一道两米高的小城墙。 “嘭”正在冲锋的蛮兵，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撞上城墙。 后面的蛮兵又撞上了前面骤停的人马。 一时间妖蛮队伍里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这附近有人族学子，列队备战。” 虎渊发现突然出现的土墙，马上明白这附近有人族学子在。 只是奔跑中的马匹没那么容易停下来。 正当妖蛮们准备起身备战的时候。 顾江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 “好机会，诸位《观猎》和《从军行》，接下来就靠你们的了。” 顾江看到对方被突然出现的土墙弄的阵脚大乱，马上指挥众人发动下一轮攻击。 接下来的几个分别书写《观猎》和《从军行》。 “刷刷刷。”一阵奋笔直书。 首先完成的是《观猎》。 不同于大儒的万箭穿心，十几个秀才文位的人也就堪堪凝聚出数百根利箭。 在文气的加持下，利箭迅速划破空中，朝蛮兵队伍而去。 “不好，还有埋伏，注意隐蔽。”虎渊出声提醒道。 看到漫天箭雨射了过来，虎渊就知道遭了，对方虽然文位不高，但是数量可能不少。 要不然箭只的数量会这么多。 虎渊环视周围没有任何能遮挡的地方。 于是随手抓起一个晕倒在地的蛮兵，挡在身前，充当肉盾。 其他没有防备的蛮兵就没那么幸运了。 “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有的蛮人甚至被箭只穿破整个胸膛，死死的钉在地上。 “嗷呜！嗷呜！嗷呜！”虎渊仰天嘶吼。 “起身冲锋，对方文位不高，挡不住我们的攻击，快，起身进攻。”虎渊大吼道。 剩下的蛮兵，听到虎渊的命令，忍着疼痛，爬起来，朝学子们的藏身地方狂奔。 嘴里还喊着不知名的口号。 不同于纪衡的《从军行》，其他秀才文位的学子写的《从军行》凝聚出来的士兵并没有纪衡凝聚出来的厉害。 如果说秀才文位凝聚的《从军行》是士兵的话，那纪衡凝聚出来的就是十夫长的区别。 双方人马一触即发，森林里一些矮小的灌木也被冲撞的东倒西歪。 “铛。” 双方刀剑砍在一起，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大部分受伤的蛮兵挡不住秀才文位的鸣州战诗。 只有虎渊拼着受伤打散了这些士兵。 “不好，对方头领居然没死。”莫连虎第一时间发现了虎渊还活着的事情。 刚刚一通狂轰滥炸之下，谁也没留手，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抗得过。 这莫连虎出生于武将世家，所以除了本身的秀才文位外。 莫连虎还兼修武艺。 “老顾，你带人撤退，我殿后。”莫连虎眼神坚定，流露着视死如归。 这时候必须要有人做决定了。 莫连虎觉得在场的，就自己还会武艺，所以，只能是自己留下来。 而对面的虎渊，如今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刚的战斗，让他受伤颇重，体力也大减。 可是一想到他还活着，他就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完蛋了。\\\" 虎渊挣扎的起身，用兵器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摔倒。 突然，虎渊弯下腰，半跪在一个妖蛮前面，那妖蛮腹部中了一刀，想来也是命不久矣了。 虎渊咧开嘴，露出猩红的牙齿：“算你倒霉。” “噗呲。”虎渊的右手直接插入对方的心脏。 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活生生的把对方心脏掏了出来，扔进嘴里。 慢慢的咀嚼着。 “呕，呕，呕。” 对面的学子们看到虎妖蛮的操作，纷纷恶心的吐了出来。 只有顾江还十分冷静。 他明白，对方这是为了补充自己的体力，接下来的仗，难打了。 第62章 绝地翻盘，唯我孟叔。 就在虎妖蛮发起冲锋的时候，老莫拎着自己的长枪也准备向虎妖蛮冲去。 这长枪是老莫偷偷带的，就是为了应对自己在文气使用光的情况下，还能有一战之力。 “杀，老爹，你放心，我莫家就没有孬种。”莫连虎给大吼几声，自己壮壮胆。 旋即手持长枪也向对方冲锋。 纪衡捂着嘴，看着莫连虎的背影，颇有些悲壮。 可惜自己没有文气，要不然凭借自己的原作《从军行》，打一个受伤的妖将，还是没问题的。 正感叹的时候，前方的莫连虎已经跟虎渊交上手了。 “弱小的人族，投降吧，你的那些同族都抛弃你了。” “你要是肯投降，我一定禀报妖王，赐你一个改造成我们蛮族的机会。” 虎渊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人族。 他是妖将，就算是受伤了，也不是一个普通人族能杀得了的，就眼前这几十个没了文气的文人。 只需要十分钟左右，他就能杀的干干净净。 这就是人族的弱点，虽然文气大大的提升了人族的战斗力，但是肉体力量依然羸弱不堪。 “呸，就你们那令人恶心的妖蛮。礼义廉耻，一个没有的恶心种族。”莫连虎破口大骂。 “人族，你彻底惹怒我了，准备接受我虎渊的怒火吧。” 虎渊被莫连虎的一番话惹怒，也不打算招揽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族。 虎渊挥动自己的狼牙棒，向莫连虎砸去。 可是莫连虎早就洞悉了对方的操作，轻轻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后面的学子看到莫连虎躲过了对方的攻击都松了一口气。 莫连虎一把挑起长枪，对着虎渊的胸口猛扎。 由于虎渊的体力尚未恢复的很好，所以来不及闪躲，硬生生的承受住了对方的一套连击。 “打中了。”纪衡不禁叫出声。 可惜，妖将级别的妖蛮，已经不是普通的兵器可以破防得了。 虎渊冷笑一声，也不再留手，直接挑开莫连虎的长枪。 用力一挥。 莫连虎直接被狼牙棒打中。 身体被狼牙棒上的巨力直接震飞出去。 “虎子。” 顾江上前扶住莫连虎。 “老顾，没挡住他，你们快走吧，能跑一个是一个。” 莫连虎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而在后面的纪衡，一直在考虑着文气的问题。 “文气，文气，怎么才能马上恢复文气。” 纪衡嘴里念叨着，一直在走来走去。 “纪衡你别念叨了，念叨有什么用，难道念叨下去，就会天降文气不成？” 旁边的学子被纪衡走的心烦意乱，低声呵斥道。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刚的话，给了纪衡当头一棒。没有文气，那天降文气不就行了。 纪衡兴奋不已，朝顾江大喊道：“顾江，你撑住一会儿，我马上来救你。” “快，快，纸笔铺好。”转头就在人群里翻找材料。 纪衡很兴奋，他终于能发挥作用了，本来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只能等死。 不过现在还有机会，自己一定有机会翻盘的。 纪衡提起笔就开始写准备好的诗。 没错，纪衡打算写诗，然后利用文道的文气灌体来施展《从军行》。 这是纪衡目前唯一能想出的法子了。 突然，纪衡愣住了。 笔在纸上没有显现出任何字。 这是怎么回事？ 刘鹤看到纪衡用笔在纸上写出了无字的帖子，心里感叹，生死危机都让人迷糊了。 “纪衡，认命吧，咱们文气都耗尽了，再怎么写，也写不出字来的。” “有没有其他办法？我们这谁有墨，我有办法杀死虎妖蛮。现在在场的谁有墨。” 纪衡着急的大喊。 实在是太扯淡了，明明就差一步就能好了，现在卡住了。 这不相当于那啥的时候，那啥了吗？ 众人都像傻子一样看着纪衡，这个只有童生文位还是走院长后门进来的家伙。 只有刘鹤听到纪衡说有办法杀死虎妖蛮的时候，浑身一震。 两眼死死的盯着纪衡，仿佛说错一个字就要吃人似的：“你确定你有办法？” 刘鹤不是信任纪衡，而是相信顾江的品德。 他相信，以顾江的眼光，若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一定没办法跟顾江成为朋友的。 纪衡很认真的回答：“我真的有办法，只差墨水。” “好，我相信你，我给你墨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刘鹤也不想自己朝夕相处的同窗就这么死在虎妖蛮的棒下。 再加上，现在众人都文气耗尽，跑也跑不了。 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刘鹤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 这刀是他随身携带，准备野外用来切割肉类的。 如今也派上用场了。 刘鹤把刀对准自己的手掌，闭上眼用力一划。 鲜血顿时顺着手掌往下流。 “给，你要的墨水。纪衡，我就把希望都托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纪衡被刘鹤的操作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这么野的操作，我怎么没想到。 刘鹤拍了一下还在发呆的纪衡。 骂骂咧咧道：“你到是快用啊，要是流干了，我还是得再挨一刀。” 纪衡也不客气，用笔照着血，充当墨水，在纸上写下了早就准备好的诗句。 为了速度，纪衡选择了字数最少，但是前世在蓝星也传唱度最高的诗句。 这个世界的发展至今，只有李半圣跟杜大家熬出头了，其他的哪些人，不知怎么的，都没出现。 这才给了纪衡还能继续当文抄公的机会。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短短二十个血字，纪衡没花多少时间就写完了。 诗成之时，纸上顿时文气四溢。 这惊奇的现象也引起了旁边其他人的注意。 “哪来的文气。\\\" “是谁还有文气，还不快写战诗，磨磨蹭蹭的，是想害死大家吗？” 正当大家在骂骂咧咧的时候。 周围开始响起鸟叫声、风声、雨声。 只要是达府以上的诗词，第一次写出来的时候都会出现的异像。 纪衡心里明悟，《春晓》是鸣州巅峰，只差一丝就能成镇国。 于是，纪衡借着鸣州诗成，文道再次文气灌体的时候。 纪衡激发手里的文笔，干脆利落的写下了《从军行》。 第63章 我同学，牛逼。 大家还沉醉在鸟叫虫鸣的异象中，还没来得及醒悟过来的时候。 耳边又是传来一片金戈铁马之声。 刘鹤就在旁边亲眼看着纪衡写完这两首诗。 “你...你...你就是这《从军行》的原作？”刘鹤激动的说道。 前方本来还在慢慢玩戏顾江两人的虎妖蛮，忽然发现情况不对。 后面突然出现的文气波动也太明显了。 虎渊决定不玩儿了，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两人。 不然阴沟里翻了船，回去要被其他族人笑死的。 顾江看到举起狼牙棒准备行动的虎渊。 知道自己跟虎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准备等待着人生的最后一击。 刚刚为了救老莫，他也被对方揍了一拳，现在终于扛不住了。 虎渊的狼牙棒还没来得及打下来，顾江就自己晕了过去。 虎渊看着晕过去的顾江和一个吐血的莫连虎，打算砍死这两人自己就先回去搬救兵。 可是没等他的狼牙棒落下。 “哐当。” 半空中，士兵的武器就这么硬生生的接住了往下挥舞的狼牙棒，迸裂出一阵火星。 “快，快把顾江他们救回来。” 刘鹤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催促旁边的人。 其他人都被这一幕惊呆的时候，有几个反应迅速的学子，听到刘鹤的话，抓紧跑过去把顾江跟莫连虎连拖带拽的拉了回来。 此时的虎渊是有苦说不出，早知道就不给对方机会了。 对方现在召唤出来的士兵，比原来的还要强上不少。 就这样，虎渊与一队士兵扭打在一块。 双方你来我往的，好不刺激。 可惜，没牙的老虎，怎么打得过，新生的群狼。 没过多久，虎渊就因为力竭不怠被士兵一刀命中心脏，倒地而亡。 随着虎渊的倒地，纪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回不用死了。 “赢了。” “哈哈，我们打赢了，咱们不用死了。” 大家都喜极而泣，各自拥抱着好友。 “原来你就是那首鸣州战诗的作者啊，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鹤拍着纪衡的肩膀说道。 纪衡苦笑一声：“刘哥过奖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是一介童生。要不是你们，我一个人在这里历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欸，刘鹤，你刚刚说什么鸣州战诗的作者啊。”后面的王季青听到刘鹤刚刚的话。 “你没看到刚刚的异象吗？”刘鹤挤眉弄眼道。 刚刚吐了一大口鲜血的莫连虎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不愧是我虎子的兄弟，真厉害。” “咳咳。”支撑不住的莫连虎又吐了一口鲜血。 王季青这才反应过来，激动的尖叫起来：“纪衡，原来你就是《从军行》作者啊，难怪刚刚你写的战诗能触发异像。” “什么《从军行》的作者？” “纪衡是《从军行》的作者？” “卧槽，原来我这么牛逼啊，还有个鸣州战诗的同学。” “我去，我回家一定要跟我父亲好好吹一吹，他天天跟我扯他有个朋友多牛逼，再牛逼，能有鸣州战诗的同学牛逼。” 大家都沸腾起来，原来最近一直在学习的《从军行》的作者就在自己身边。 这就跟大家都是一起上学的普通人。 然后突然有一天，有人说，你隔壁同学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一样炸裂。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时候。 “各位同学，我们要赶紧赶路回去了。刚刚那个妖将应该只是先头部队，按虎哥他们探查的人数，可远远不止那些人。” 一道声音打破了喧嚣。 人群里，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在只是遇到一个妖将，就伤了两个人，要是待会儿出现妖帅，那可要怎么办？ 现场顾江也受伤晕倒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纪衡也很复杂，现在就他一个人还有文气，但是现场有这么多人，让他抛弃这么多独自一人逃跑他也做不到啊。 “现在大家都文气枯竭，就算是赶路又能走多远。况且现在天色马上就暗下来。”张文宾说道。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山洞可以躲藏，我们晚上先进去躲一晚上吧。等到明天早上，大家都恢复文气以后，区区几百里的路程，咱们全力使用飞行战诗也就几个时辰的路。”张文宾拖着绑满绷带的身体站了起来。 现在群龙无首，是该我张文宾出来主持大局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张文宾的话。 毕竟出来的时候，夫子说得是以顾江为首。 “大家就按文宾的话先行动吧。再不走，咱们怕是又要被对方追上了。”顾江幽幽的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虚弱的说道。 纪衡一把扛起顾江：“张文宾，带路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张文宾一愣，随即充满自信的昂着头：“兄弟们，我前面带路，其他人带着受伤的弟兄们，跟我走。” 大家跟着张文宾，穿过了树林，终于来到了山洞。 众人进去了，开始各自找好地方躺了下来。 “累死了。走路真累，我长这么大，就没走过这么久的路。” “唉，能保住命就行了，哪来的这么多啰嗦话。要不是纪衡，咱们估计刚刚就身首异处了，你哪来的机会走这么长的路。” “也是，能保住命就行了。今年真是衰，刚过来就遇到妖将级别的，夫子还不在，简直倒霉透顶。” 纪衡把顾江放在一边，嘱咐其他人好好照顾他以后，起身跟大家说道。 “各位同学，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外面找点柴火跟吃的进来。” “你在外面小心点，保护好自己，我们暂时只能靠你了。”刘鹤起身对着纪衡说道。 “兄弟，咳...咳咳。”莫连虎挣扎着起身，没想到身体不给力，话还没说完就又倒了下来。 纪衡连忙过去扶助莫连虎。 “把我那把长枪也带出去，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也好防身。” “好。” 纪衡接过莫连虎递过来的长枪，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第64章 老相好来了。 山洞里。 众人吃着野果，在篝火堆旁取暖。 经过休息，大家都从刚刚紧张的气氛中缓解过来了。 时间慢慢的流动，大家也都昏昏欲睡。 轮流安排好值守人员以后，大家就都进入了梦乡。 因为暂时只有纪衡文气还充足，所以他负责上半夜的值守，顾江负责下半夜。 纪衡一人坐在洞口，呆呆的望着外面的日渐昏暗的天空。 也不知道阿姐在家怎么样了。 要是今天没有在最后关头想起来，自己就这么死在这了，阿姐一个人要怎么办? 在最后支持着自己带领这些人，找山洞的。 不止是因为这些人是自己的同学，更多的是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 这一夜，纪衡想的很多。 恍惚间，还梦到了前世的图书馆办公室。 依然是一杯清茶，一份晨报。 ...... “纪...，天亮了，快醒醒。” 睡梦中的纪衡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纪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怎么睡着了。” 顾江哑然失笑，昨天是真把自己这位好友给累坏了。 “不好意思，我昨天值守的时候睡着了。” 纪衡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自己在值守的时候睡着了，这可是大忌。 连忙向顾江道歉。 顾江也不在意纪衡的举动。 昨晚半夜，顾江就悄悄出来守在洞口了。 所以就放任纪衡在门口睡觉。 没过多久，在里面休息的众人都纷纷走了出来。 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都恢复了原有的精神，文气也全都恢复了过来。 “纪兄，早上好。” “纪兄，早。” 大家都很热情的跟纪衡打招呼。 纪衡开始是诧异，后来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莫连虎却从后面揽住纪衡的肩膀：“你昨天救了这么多人，大家当然对你这么热情了。” 纪衡连连摆手，口称侥幸而已。 众人一顿寒暄以后，就又踏上了归程。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的准备回去的时候。 “不好了，后面有妖蛮追上来了。” 一个负责垫后的学子说道。 相比昨天，在经过了生死之战以后，大家都显的格外冷静。 “一共多少人？领头的大概是什么修为的。”纪衡连忙问道。 “人数不多，大部分都是蛮兵，领头的是个半妖。”侦查的学子咽下口水，气喘吁吁道。 “我们打，蛮兵而已，咱们又不是打不过，昨天妖将都让咱们杀了，况且今天带头的，还是个半妖，我老虎最恨叛徒了。”莫连虎咬牙切齿道。 “虎子，别冲动，咱们还要赶路，要是都把文气浪费在这，待会儿这么赶路？”顾江皱着眉头阻止了莫连虎。 顾江实在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他现在只是把同学们安全的带回去。 “桀桀桀，终于找到你们了，只要把你们抓回去，妖王大人一定会赏赐我更多的精血的。”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原来，那半妖人已经追上了，连带着身后几十名的妖蛮。 只不过这队伍着实是不堪。 后面的妖蛮别说盔甲了，就是武器也没几根。 甚至还有人拿着锄头。 “噗呲。”身后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了。 张文宾此时却突然站到顾江身后。 趴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你领着同学们先跑吧，我来垫后。” 顾江一愣，自从孙正死后，这张文宾也变的太多了吧。 他哪里知道，张文宾现在很害怕回去，害怕回去见到孙正的父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但是，只要自己能够掩护同学们撤退，就算是死了，自己也算是值了。 半妖不同于妖蛮，他们是吸食妖王级别以上的精血异变而成的。 所以他们不是妖首人身，而是随机长出一些兽的特征。 就比如对面的那个长的像人，却有着猪鼻子，猪耳朵的半妖人。 “纪衡，纪衡，该死的纪衡。”猪头半妖人喊的是撕心裂肺。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哪位亲人去死了。 “纪兄，虽然我们很相信你，但是看对面那情况，你跟半妖人有关系？”方武眼神不善的盯着纪衡。 半妖人其实就是人族的叛徒，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纪衡心里也很纳闷，自己这是第一次出来历练。 哪里会认识什么半妖人。 可看对面那撕心裂肺的样子，这怕是“感情”颇深啊。 还是先出声试探下对方，看看是什么情况。 “对面的猪头，你是谁？我纪衡可不认识人族叛徒。”纪衡高声喊道。 猪头半妖人听到纪衡喊自己猪头，更是怒火中烧：“你不认识我？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 “纪衡，我姓宋，想起什么了吗？今日，我一定要把你生吞活剥。”宋卓面色狰狞道。 “你是宋卓？”纪衡小心翼翼的确认道。 “没错，就是我，纪衡你今日死定了。”宋卓眼中喷火道。 卧槽，纪衡在心里大呼刺激。 对方说姓宋，纪衡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自己的生死仇敌吗？ 这货不是被发配居庸塞了。 怎么会变成半妖人。 原来，这宋卓当初被发配居庸塞。 被扔在前锋营里当兵。 就在他姐姐找好关系，调任都在半路上的时候，这货在一起小型战役中，被对方俘虏了。 由于这小子长的细皮嫩肉的，被一位妖帅看中。 没想到他贪生怕死，一听当姘头不用死，连滚带爬的就爬上了对方的床。 而这妖帅，家里可是有几大妖王存在的二代妖。 为了让这货能够更持久，特地弄的猪妖蛮的精血，好让他更细皮嫩肉。 这一次他就是为了躲避妖帅的征伐，特地请命出来巡逻的。 不过这位妖帅在军营里暂时也没那么大权利。 所以就弄了一些妖民来忽悠宋卓。 “宋卓，就凭你手下这些人也想杀了我们？我身后这些人，修为最少都是秀才以上，只需要挥挥手，你手下那些破烂就得死的渣都不剩。”纪衡沉声说道。 能不打，纪衡也不想打。 打起来，动静太大，也消耗文气。 宋卓瞳孔微微一震，三十多个秀才，自己怎么可能打的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宋卓寒声道。 第65章 你相好又来了 顾江眉头微皱，当即释放出秀才气势。 后面的同学们也闻弦知意，纷纷释放出气势向对方冲去。 宋卓后面的一个蛮民在气势的冲击下，太过激动。 居然当场吐血而亡。 宋卓脸色微变，不由得倒退两步。 对方居然都是秀才，今天看来是没办法报仇雪恨了， “纪衡，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宋卓撂下一句狠话后灰溜溜的跑了。 后面的一堆蛮民一会儿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跟着宋卓。 “呸，蛮族走狗。他老父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当了叛徒，不得羞愧难当。”刘鹤看着宋卓落荒而逃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你怎么认识的这个叛徒，看起来你们还有深仇大恨的样子？”顾江一脸疑惑的看着纪衡。 纪衡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这人当初使手段污蔑我入狱，幸亏我被老师所救，而他也因诬告被发配充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做了叛徒，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哼，对一个读书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心术如此不正之人，难怪会做这叛徒。”顾江冷哼道。 “兄弟你放心，下次再遇到他，我老虎肯定送他去见先人，居然敢当叛徒，人族之耻。”莫连虎大大咧咧的说道。 “好了，既然对方已经被吓走了，咱们抓紧赶路吧。”顾江打断了莫连虎的闲聊。 “都准备好，如果有谁文气不足要提前说，老规矩，后勤的先用加速诗词。” 众人也开始朝边塞的方向狂奔。 ...... 一个时辰后。 森林的边缘。 “诸位，休息一会儿吧，前面就是边界了。” 顾江吩咐大家休息一会儿。 连续一个时辰马不停蹄的赶路大家都很累了。 纪衡倒是不觉得多累，得益于他白嫖的“圣体”。 只要不是文气耗尽，他都能精神奕奕。 纪衡顺势躺在一个树边稍做歇息。 “桀桀桀，纪衡，我回来了，你们准备好搭上死亡的马车了吗？” 宋卓的声音从森林里的地方传来。 原来，宋卓这厮，刚刚逃跑以后，就回去找姘头搬救兵。 那妖帅也是心疼宋卓这小白脸，毫不犹豫的就集结了自己帐下的部队，前来追击。 纪衡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跳起环顾四周。 “不好，宋卓又来了。”纪衡眼眸陡然睁大，惊呼道。 “小乖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纪衡吗？” 宋卓身边的狗头妖帅轻声细语的说道。 “嗯嗯，就是他，你可要帮我报仇啊，就是因为他我才被发配充军的。” 宋卓仰着头，一脸崇拜的看着犬自秋。 “原来，是他把你送到我身边的啊，那我可要好好感谢感谢他呢。” 犬自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又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众学子早就被刚刚的动静惊醒。 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看着对面。 纪衡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对面的威压太强了。 绝对是妖将以上的修为。 “喂，对面的，只要你们把纪衡交出来，我就既往不咎，放你们其他人离开。” 宋卓站了出来高声喊道。 纪衡脸色微变，心理暗道，不好，对方使的离间计。 纪衡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同学。 生死关头，难保其他人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犬自秋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一群人的反应。 族人都说，人族都是宁死不屈的，战场上遇到人族，不要说什么废话，直接杀。 他可不信，才刚来前线，这不就收降了一个人族。 放他们离开？更不可能了。 他可是很喜欢这群蝼蚁们的临终挣扎。 就在对面的妖蛮还在看热闹的时候，这边的顾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诸位，幽州学宫只有战死的学子，没有抛弃同族的人。”顾江一脸严肃的环视着众人。 “老顾，你什么眼神，我老虎是那种人吗？”莫连虎不满的说道。 “顾江，我们幽州只有战死的人族，没有苟且偷生的叛徒，别把我们跟那个姓宋的相比。” “对，我们不怕死。大不了一战，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血赚。” “我家世代从军，我要是当了叛徒，我爹还不打死我。大不了一死，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纪衡眼睛有点湿润，有人一起共患难的感觉，真好。 纪衡把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我们还没到绝路，我有办法。”纪衡看着众人，语出惊人道。 现在还不是绝路，他还有最后一个底牌。 只是还有一点需要确认，如果可以的话，那他们未必不能逃生。 众人大喜，纷纷开口问道。 “纪衡，你真的有办法？快说。”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顾江，若是全力施展飞行战诗，咱们多久能跑到边塞？” 纪衡没有回答众人的话，反而是问起了顾江。 顾江思考了一会儿：“一刻钟就够了。” 纪衡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文气，自己的文气只够凝聚两人的幻象。 这么多人，靠自己的文气，只怕是不够。 也多亏了前面写《春晓》的文气倒灌入体，不然一个幻象就能抽干纪衡体内的文气。 “好，我待会儿引他们离开，到时候你们就施展飞行战诗，全力向边塞飞去。” 顾江拖住纪衡的手，一脸正色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放弃你一个人逃生？” “你误会了，我待会儿利用文气施展一道幻象朝其他地方逃命，等他们去追幻象以后，咱们就跑。”纪衡耐心解释道。 “只不过，以我的文气，最多只能施展2道幻象，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们啊。”纪衡也不太确定。 “对面的，考虑好没有，若是再不交出纪衡，我们就准备动手了。”宋卓不耐烦的喊道。 “你等等，纪衡好歹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告别下。”顾江找了个理由拖延住宋卓。 说完，顾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若是方便，我想问下，你要怎么施展幻象？我记得没有战诗是能产生一样的幻象的。” 第66章 再见了。 纪衡有些诧异顾江的问题，不过他也没太在意。 纪衡伸出右手，兵书浮现在手掌中。 “这是我的兵书，里面有一卷兵法，称之为瞒天过海，注入文气以后，就能产生对应的幻象，并且敌方的心神会全都被幻象吸引。” 顾江震惊的看着漂浮的兵书。 这可是大儒才有的能力，我这兄弟现在就凝聚出来了？ “如果只能缺少文气的话，那好办。我们把文气注入你的体内，由你施展兵书，把咱们全部人的幻象都凝聚出来。到时候指挥幻象朝其他方向逃跑，等他们去追了以后，咱们再施展飞行战诗逃跑就行了。”顾江打量着兵书沉吟道。 “这样可以吗？”纪衡疑惑道。 “应该是可以的，只是威力不会变化。”顾江说道。 “好，那就这么办。待会儿我让幻象朝东飞去。”纪衡说道。 两人一阵商量过后，把其他人聚集在纪衡周围。 “开始吧。” 纪衡跟顾江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相互点点头。 纪衡祭出兵书，众人似叠罗汉一样，一个一个的手掌贴背。 “你发动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顾江严肃的说道。 “后背隐藏能源，启动！” 纪衡把文气注入兵书内。 顿时，兵书开始疯狂吸取，身为童生巅峰的纪衡一下子就被吸干了。 然后，在纪衡身后的顾江、莫连虎、王季青、刘鹤、张文宾、方武等人，也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在抽取他们的文气。 随着众人文气的流逝，大家的身后也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好神奇啊，真的长的跟我一模一样啊。连这帅气的脸庞也分毫不差。” “这个兵书好神奇，回去以后我也要修炼。到时候我就能天天跟我的如霜在一起了。” 纪衡满脸黑线，这个舔狗。 顾江也好奇的打量着身后的这个虚拟人。 口中连连称奇。 “宋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可不会跟你一样当叛徒的。”纪衡突然大声叫喊道。 纪衡是故意刺激宋卓，好让他待会儿能更上头。 事实上，宋卓确实上头了。 他听到纪衡的话，顿时明白了，对方把自己给耍了。 怒火直接冲上心头，突然，身后的犬自秋的声音响起，给宋卓泼了一大盆冷水。 “死到临头，还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原来是纪衡在施展兵书时候的文气被犬自秋感应到了。 身为妖帅的犬自秋对纪衡等人是不放在眼里的。 秀才相当于妖兵，而他是妖帅修为。 就算来一百个妖兵，他身为妖帅杀起来也轻轻松松。 宋卓陪着一张笑脸，谄媚道：“他们太不识好歹了。不如让我过去把他们都杀了，也好给你出出气。” 纪衡也发现了对面的宋卓似乎没被激怒，那不行啊，自己这虚拟人是有时间限制的，可不能拖太久。 于是纪衡灵机一动；“对面的狗头人，我看你脸色发白，不会是肾虚吧，听说狗宝能补肾，你要不要自己挖出来吃吃看。” 犬自秋眼中怒火中烧，纪衡的狗字刺激到他的神经了。 他们是犬妖蛮一族，不是狗。而且他们也最讨厌别人称他们为狗。 从他攥紧的双手，和充血的脸颊，就知道犬自秋现在非常的生气。 宋卓也发现了犬自秋的异常，这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快把旁边的普通妖兵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纪衡也感受到了来自妖帅的威压，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狗头人，我们走了，下次再见，哈哈。” 嘲讽一句后，身后的虚拟人，一个个背后插上翅膀，仿佛是加持了飞行战诗的一样，直接往西冲去。 而真身则是一个个都呆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该死的人族，你成功的惹怒我了，待会儿抓到你，我一定让我们的士兵好好的疼爱你。”犬自秋脸色阴沉，冷冷的说道。 “全军出击，除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族，其他的，就地处决。” 犬自秋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然后领头发起冲锋，对于立在原地的众人视而不见。 而宋卓更向脱了缰绳的野马。 顶着一个大猪头，操着一口朴刀，疯狂向假人冲去。 看到对方成功上当，纪衡也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妖帅的威压太强了，要不是自己这“圣体”，如果是普通的童生，早就瘫倒在地了。 “呼，终于走了。诸位，飞行战诗，低空飞行，不要露了马脚出来，称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我们抓紧走。”顾江低声说道。 纪衡尴尬的摸了摸头，对着顾江说道：“老顾，我文气用光了，可能得麻烦你带我一程了。” 原来，兵书只有在抽干纪衡本体的文气下，才会继续抽取其他人输入进去的文气。 所以纪衡现在文宫内又是空荡荡的。 顾江哑然失笑，直接背起纪衡，右手拿出文笔，在纸上刷刷刷几下，就写完了飞行战诗。 这是幽州学宫专门给学子普及并要求学子们学子掌握的书法-草书。 至于草书的创造者已不可考，但是草书具有结构简省、笔画连绵的特点。 这对还没掌握出口成章的秀才文位的学子们来说是个非常有用的工具，他能大幅度的减少战诗的前摇，使秀才在对战的时候能比敌人更快一步。 随着众人的书写完毕，一个个“鸟人”也应运而生。 “快走，直奔城门。”顾江低声说道。 还在远处追逐假人的妖蛮们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动。 因为他们的主帅，现在非常恼火，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在追逐了有三刻钟以后，犬自秋终于赶上了一个落单的。 “该死的人族，我说过，你们跑不了了。”犬自秋露出残忍的笑容。 忽然，眼前的人影开始消散，也让准备攻击的犬自秋愣在原地。 “啊啊啊，居然敢耍我。” 犬自秋仰天怒吼，震的整片森林都为之震动。 随手发出的攻击，更是把眼前十几米的树木都化为乌有。 第67章 意外的来人 宋卓看着发怒的犬自秋战战兢兢，低头不敢说话。 生怕对方一个普通攻击把自己送走。 宋卓自从当了姘头以后，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再也没了在人族的时候的傲气了。 而已经跑出老远的纪衡等人，也发现了森林的异常。 那远远传来的威压感，和四处逃窜的动物，都在表明着对方的不简单。 大家的步伐反而愈发的快了，一个妖帅的含金量大家还是懂的。 已经回过神来的犬自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对方刚刚那涌动的文气肯定是发动这些假人用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使的什么手段，但是就凭一群妖兵修为的人，还跑不了多远。 “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犬自秋手掐法诀，发动了自己的天赋。 一时间，他脸上灵光大放，鼻子也凭空增大好几倍。 这是犬妖蛮特有的天赋技能，只要见过，闻过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品的气味。 无论对方怎么易容也好，隐藏也好，都逃不过犬族的鼻子。 除非你把东西塞到空间法宝里，不然一切都无所遁形。 天赋一发动，他立马感应到正在高速移动的纪衡的位置。 犬自秋径直扔下还原地瑟瑟发抖的宋卓和其他蛮兵，快速向纪衡的位置赶去。 身为犬妖一族最出色的天才，犬自秋在区区25岁就晋升到妖帅的境界。 天赋技能更是使用的炉火纯青。 族内除了大妖王及其以上的前辈，其他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普通犬族，追踪范围也就在10里左右，普通的妖王也就区区几千里的范围。 而他，才妖帅的境界，已经夸张到真正的万里追踪了。 所以，他才被蛮圣调到这前线来，就是为了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发挥特殊的作用。 不然他好歹也是一个二代，用得着上前线来卖命？ “该死的人族，我刚刚就说过，你们跑不了的。” 犬自秋催命般的声音像波浪一样，一阵一阵的从后面传来。 一个全力发挥的妖帅不是秀才等级的小杂鱼可以戏弄的。 “快，所有人全力催动文气，不要留手，晚了就来不及了。”顾江着急的大吼道。 众人你追我赶，一场别开生面的田径比赛，就这么在赤黑色的土地上展开。 一方是狼狈不堪的人族，一方是面若寒霜的犬妖。 纪衡等人，除了要狼狈逃命之外，还要随时注意后方犬自秋发出的攻击。 虽然犬自秋的远程攻击不致命，但是，一旦被打中，你就无法继续奔跑，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嘭。” 又是一发平平无奇的攻击。 平淡的攻击这次却发挥了作用。 “啊。” 一个动作稍微慢一些的学子就被打中了，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 “姚贾。” “姚贾。” 大家呼喊着落地学子的名字。 “你们快走，别管我，告诉我爹娘，我没投降当叛徒。让我娘子好好照顾孩儿，长大了为我报仇！” 说完，姚贾拖着受伤的躯体冲向准备与犬自秋同归于尽。 然而事与愿违，姚贾才刚调动文气，还未来得及施展。 就听见“噗呲”一声。 一双大手直接插破心脏，温热的人血直接喷在犬自秋的脸上。 犬自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边的血，还是那么的甘醇香甜。 他可不是让区区一个秀才就在自己面前这么容易的死掉。 他随手把姚贾的心脏扔进嘴里嚼了嚼，脸上露出享受而又变态的笑容。 “还是读书人的心好吃，软糯可口，不像那些士兵，又老又柴。” “接下来，该你们了，我的小宝贝们。” 犬自秋贪婪的盯着前面四处奔逃的人群，仿佛是在看一群会动的蟹黄堡一样。 双方又开始了灼热的追逐战。 前方逃命的纪衡等人，个个脸色惊恐，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然而此时，纪衡却发现身旁的张文宾脸色异常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诡异的表情让纪衡大为吃惊。 突然，张文宾转头对着他温柔的笑了一下。 纪衡心里一凸，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纪衡的注视下，张文宾猛然回头，朝着犬自秋冲去。 “哈哈，顾江，你终于有不如我的时候。该死的妖蛮，去死吧。” 在张文宾凄厉的笑声中，爆炸了。 爆炸的余温扩散的老远，纪衡被腥湿的血液溅到脸上才回过神来了。 又死了一人了，虽然张文宾这人平时拽拽的挺讨厌的，但是... 爆炸结束，烟尘还没散开的时候。 里面一道身影划破黑烟，快速冲出。 刚才的爆炸打的犬自秋措手不及，导致他身上的盔甲被炸的稀烂。 那帅气的鼠脸也因为粘上了血肉，显的有些狼狈。 “人族，刚刚只是大意，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又是几发攻击连续打出。 众人因为张文宾的死，精神都紧绷了起来，所以都堪堪躲过。 终于，在双方不断的纠缠下。 纪衡等人离边关只有十几里路了。 犬自秋也发现了这点，于是，他决定不在磨蹭了。 他起手祭起蛮器，一个超大型的能量球缓缓形成。 “桀桀桀，再见了，小老鼠们。” 众人惊恐的四处逃窜，纪衡也拿出纸笔，打算再写一首诗拼一拼。 遇到事，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双方都在做着最后一搏的时候， 天空中划过一道身影。 “蛮族，安敢欺我人族无人？”空中传来一声爆喝。 然后犬自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道攻击打飞出去。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动弹不得。 倒地之后，更是连滚十几圈，才停下来。 “对方肯定是妖王以上的修为，这不是我能对付的。跑。” 犬自秋心里有数，能随手一击就把自己打飞这么远的，最少也要大妖王以上的修为。 这不是他自己能对付的，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消息带回去禀报给大妖王。 按计划，现在居庸塞一线应该没有这么高修为的人族，可如今却出现了变故。 人族一定有其他的密谋在里面，我一定要回去。 犬自秋，凝聚全身妖力灌注在蛮宝内，炸向天空那道身影，然后疯狂向妖蛮军营狂奔。 底下的纪衡等人，刚庆祝躲过了犬自秋的攻击，就看到对方把蛮宝炸向天空的一幕。 第68章 阴谋出现 天上的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燕国丞相，姜子穆。 半日前，他接到消息称，呼延力世外出狩猎蛮族的时候被对方围困住了。 这使他非常意外，在双方半圣级别战力不出现的情况下，呼延这莽汉，就算是被三人围困的情况下，也能跑的掉。 可是如今，他却是被困住了，这就令姜子穆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半圣插手战争了。 而且，听方玄传来的消息，呼延力世被困的消息还是一名士兵带出来的。 这就更匪夷所思了。 连呼延力世都跑不了的困地，一个士兵能把消息带出来。 基于以上种种，姜子穆决定亲自来前线看一看。 他一到边塞就对士兵进行了审查，结果是士兵没有说谎。 他越发肯定是对方的半圣插手战争了，目的可能就是引出自己。 而在出城的不久，姜子穆就正好遇到被追杀的纪衡。 看到被追杀的是人族，姜子穆就顺手救下。 也没过多的停留，他就开始朝士兵提供的位置飞去。 没过多久，姜子穆就来到了士兵说的位置，一眼就发现了底下的人族军营。 他仔细感应了周围，并没有发现蛮族半圣的气息。 带着疑问，姜子穆一个闪身，就到了呼延力士的中军大帐内。 帐内的呼延力士第一时间就警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一个鹞子翻身，顺势抄起旁边的武器。 “谁这么大胆，敢刺杀本将，找死吗？” “诶，这不是丞相，你怎么来了？”呼延力士挠着头，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姜子穆。 “不是你派人回去求援说你被困的吗？”姜子穆没好气的说道。 呼延力士有点摸不着头脑：“丞相，我没有求援啊。” 听到呼延力士的说法，姜子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好，是陷阱。”姜子穆脸色微变。 “哈哈哈，姜子穆，你果然中计了。” 帐外传来阴冷的笑声。 姜子穆出了营帐，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天上耸立着三个蛮族，而营寨的周围，还被一层淡淡的血气所包围。 血色的外面还被蛮兵团团围住。 “血色大阵？”姜子穆咬牙切齿道。 这血色大阵的发动，最少需要十万生灵的血肉。 也就是说，对方为了困住自己，屠杀自家部族十万人。 “诸位，好大的手笔。只不过，我们两族可是约定过，半圣级别的人，不能亲自参与到战争中，难道你们蛮族要毁约吗？”姜子穆沉声问道。 眼前的这一幕，使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若是蛮族真的撕毁约定，那人族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姜半圣，不是你先踏入我们蛮族领地挑事，并杀了我们十万蛮人的吗？”其中一个狐族半圣，似笑非笑的说道。 姜子穆暗叫不好，果然是敌方的圈套，可自己明明审问过那名士兵了，那士兵并没有问题，也没有被人控制。 那就只剩一种情况，也是他最不想发生的。 人族内部出叛徒了。要不然无法解释那名士兵的行为了。 “呼延力士。”姜子穆通过传声提醒道。 被眼前三个半圣吓傻的呼延力士终于在姜子穆的呼唤下醒了过来。 “我待会儿与他们缠斗的时候会打破结界，你到时候趁机会逃生，记住，回去告诉方玄，马上上报文庙，说蛮族撕毁约定，有半圣插手了。” 不等呼延力士应答，姜子穆祭起文宝，高声说道：“区区小阵，还想困住我，你们休想。” “破。” 血色结界在姜子穆的攻击下，慢慢的裂开，随后，破碎开来。 而得到姜子穆指示的呼延力士在第一时间就凝聚出护心镜，然后开始向居庸塞奔逃。 三个蛮族半圣看到破碎的血色结界就知道他们小瞧了对方。 “快，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咱们就前功尽弃了。”半圣虎啸天着急的说道。 狐婉跟犬腾默契的上前拦住姜子穆。 姜子穆以一敌三，施展唇枪舌剑，一柄宝剑从姜子穆口中飞出，化为十几米的巨剑，与狐婉跟犬腾跟犬腾战作一团。 又口诵镇国战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阵烟雾之气后，虚空之上凭空出现一个横刀立马，威武雄壮的将军。 姜子穆躬身一拜：“请先贤杀敌。” 那将军好似有灵性一般，竟然点了点头。 随即抽出马鞍边随身携带的弓箭，随手一拉，就是满月状。 “不好，对方竟然召唤出英灵，诸位，快杀了他。”狐婉大惊失色道。 场上的三个半圣，就他狐族的防御最低，由不得她不着急。 “嗖”的一声，箭只迅速射出朝狐婉而去。 由于速度太快，竟然在空中产生了音爆。 箭只所过之处，犹如刀剑划过，硬生生的把空间切割出一条细小的缝。 英灵又拿起宝剑，朝虎啸天杀去。 两个你来我往，打的天地黯然无光。 战场上的普通士兵跟蛮族更是被两人打斗产生的余波直接震死。 “你拦住巨剑，我去把他杀了。”犬腾喊道。 旋即抛下狐婉让她一人跟巨剑战斗，自己持着巨骨兵器直奔姜子穆。 这巨骨兵器乃是他犬族内一位飞升的妖圣留下的躯体炼制的，无坚不摧。 犬腾相信就算对方是半圣也撑不住自己的攻击。 犬腾挥舞巨骨棒，直接闪现来到姜子穆面前。 “当啷。”姜子穆的文宝与巨骨棒砸在一起发出巨响。 巨力通过兵器的碰撞传到姜子穆手中，震的他生疼，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文宝已经有了些许裂痕。 “姜子穆，这回你跑不了了，我看你这文宝能撑得住我几次攻击。”犬腾阴冷的一笑。 这次若能把姜子穆击杀在这，那他蛮族的领地就能扩张到那南方去了。 到时候，自己的族人生活就能更好了。 而姜子穆体内的文气也在快速的消耗，同时与三个半圣对战，单单就支持英灵跟巨剑的消耗就是巨大的。 “砰。”与狐婉纠缠的巨剑在对方的攻击下，开始产生裂痕。 姜子穆慌忙把巨剑收回，要是当场碎了，巨剑反噬都能让他直接重伤。 狐婉丢失了作战目标，也开始向姜子穆这边围了过来。 情况十分危急。 第69章 姜子穆受伤 姜子穆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于是狠下心，祭起文宝，周身文气沸腾。 天地更是因为他而黯然变色。 半圣虽然不是圣人，但是也占着一个圣字。 姜子穆决定牺牲自己一半的精血文气，引爆文宝逃生。 在姜子穆的灌注下，他的本命文宝玉笛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刚刚被姜子穆随手救下的纪衡等人，才堪堪跑到城门楼下。 城楼上的士兵也发现了底下的人，刚要放下吊篮的时候。 远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连在城池里的士兵都看的一清二楚。 “咳咳咳，老狗，你没事吧？”虎啸天瘫坐在地上。 犬腾吐了一口鲜血，凄惨的说道：“还死不了，没想到姜子穆竟然这么果断，直接自爆文宝。” “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了，你们还是想想要怎么向蛮圣交代吧。”狐婉说道。 防御最低，离的最近的狐婉最惨，甚至断了一只手，只能半趴在地上。 其他两人皆是脸色一变，耽误了蛮圣的计划才是大事。 而自爆的姜子穆现在也没有好多少，本命文宝是与读书人息息相关的存在，一但本命文宝被毁，那战斗力直接丧失一大半。 姜子穆现在浑身文气全无，幸亏最后的时候留着一点文气闪现回到了人族领地，要是留在蛮地，就遭了。 人族现今的领地都有杜圣留下来的大阵护持，再加上历代各个圣人的维持，只要修为在大妖王以上的妖蛮就进不来。 一但进来就会触发攻击，到时候就是人蛮大战，所以在没有全面撕破脸的情况下，大家的圣者是不会随便出手的。 这次姜子穆吃了一个巨亏被骗到蛮地去，而人族的圣人一般只是坐镇文庙，不会插手底下的战争，他们只会盯着蛮圣。 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这是几千年来的“默契”。 谁也不想第一个去破坏它。 要不然，首当其冲的就是金字塔尖上的高修为者，因为他们就必须要上战场了。 ...... 在城楼下的纪衡等人终于在出示了相关证明后，被士兵们接进了城池内。 随后在临时安置的院子内。 来了一大群人，有医家的人，他们是过来帮忙治病。 当然还有幽州学宫的各位师长们，他们听说了情况，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汤玉枢走进房内，就发现了眼前的学子们各个带伤，严重的甚至有断臂的。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伤的这么重？”汤玉枢皱着眉头问道。 刚刚外面的爆炸声汤玉枢也发现了，可是爆炸地点离边塞的非常远。 按道理，学子们也深入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啊。 纪衡得益于他的“圣体”，全场就只有他是完整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因为犬自秋的攻击，身上带着伤。 “院长，夫子送士兵回来没多久，我们就被一个半妖人追杀，好不容易吓唬走了他，结果后来被一个妖帅追杀。大家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妖帅造成的。”纪衡强撑着身体说道。 “妖帅？”汤玉枢脸色一变，“那你们是怎么逃出妖帅的追杀的？” 如果真的被妖帅追杀，就凭自己学生们秀才的修为，绝对是跑不了的。 “我们在离边塞不远的地方，被一个前辈救了。”纪衡说道。 “前辈？”汤玉枢疑惑道。 “恩。我也没太看清对方的容貌，他只是随手一击，就把那个妖帅击飞出去。然后那个妖帅就直接逃跑了。”纪衡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看来，那场爆炸就是人族跟妖蛮的战斗产生的，只是不知道是谁，战斗能产生那么大的威力。”汤玉枢喃喃自语道。 确认了纪衡等人没事以后，汤玉枢就安排医师们帮学子们治疗。 “宋夫子，你看着这些孩子们。” 自己则快速出门，他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自己的老友方玄。 一名疑似大儒境界的人族孤身一人去蛮地，那是很危险的。 而且也是很重要的情况，再这个特殊的时期，他过去干嘛？ 是救人，还是投敌？ 其他人在经过医家们一夜的治疗跟休息，大部分人的身体都恢复了。 临时安置的院内，大家都围在一起讨论着劫后余生的心酸。 毕竟是从妖帅手中逃脱的。 但是其中一个人却坐在角落里闷不做声。 纪衡打量了他一下就明白为什么了。 在战斗中受伤，经过医家的治疗，大家都恢复了。 但是断臂的这位同学，医家却是没办法了。 因为他连断臂都没带回来了，医家根本就没办法续接。 “没事，不就是右手没了吗？你可以练习左手字，照样可读书识字啊。” 纪衡走过去坐在旁边，安慰着眼前沮丧的同学。 王杰书眼里突然放射出光芒：“左手写字也可以？” 纪衡笑了笑：“左手怎么不行，有的人都能用左手拿筷子吃饭，你为什么不能用左手写字?” \\\"对，左手拿筷子吃饭的都有，我为什么不能左手写字，我可以，我也可以。\\\"王杰书一直在重复的说着。 与刚刚不同的是，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刚刚沮丧，而是充满了希望。 在这个时代，还能读书写字就意味着人生还有希望。 “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然，咱们还不一定能逃的出来。”顾江过来搂着纪衡的肩膀说道。 顾江心里充满了感慨，这一路上，惊险万分，一不小心就要命丧蛮地。 可是他们就是神奇的回来了，在最后关头还能莫名其妙的得到前辈的相助。 纪衡腼腆的一笑，他可不敢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我就一童生，哪来的那么大的作用，最后要不是你背着我飞回来，我还不一定能回得来呢。” 两人正开玩笑的时候，外面一个士兵急匆匆闯了进来。 “诸位学子们，你们院长有令，凡是学宫学子，全部上城墙去。”士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顾江脸色一变，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大家带好纸笔，马上到城墙上集合。”顾江甩下一句话后，跑去书房内拿纸笔。 纪衡却没有回去，他的文宝他都是随身携带的。 拿完东西的顾江正好与王杰书撞上。 “杰书，你就不要去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就可以。” 王杰书梗着脖子：“院长说了，学宫弟子，全部上城墙，我还有左手，我还能写战诗。” 顾江暗自叹了一口气：“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第70章 蛮族攻城 城门楼上。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身边的士兵们一个个大多面色凝重。 大多数人身上铠甲的血迹都还未干透。 一眼看过去，整条要塞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严阵以待的士兵。 出事了，这是纪衡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纪衡跟着大队伍一路爬上城门。 与妖蛮交接处的城门，格外的高。 在这座名为赤血关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赤血关高有十几米，宽也有近十米。 为了防止被一些妖蛮从容的跳上关隘，在城墙上还设计了利用杠杆原理来运输石头，用于砸落攀登城池的妖蛮。 类似于平衡木的装置，在装置的后一头有一个盛放石头的地方，士兵只要在临近城墙的一边拉动引导绳。 石头就会顺着平衡木砸下去。 配合着十几米的高度，也能对登城的妖蛮造成一定的困扰。 这个装置被称为守城石。 来到城墙上。 纪衡放眼望去，被眼前的场景吓住：“这是要攻城吗？” 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妖蛮，跟前世军训列队一样。 纪衡大概估算了下，竟有不下几万人。 妖蛮这是大动作啊，难怪院长要把他们都集中到城池上来。 而底下妖蛮领头的，正是虎族的大妖王虎旋风。 “上面的人族听着，如果你们开城投降，那么，我可以做主，免你们一死，要不然，城破之日鸡犬不留。”虎旋风高声说道。 虎旋风也有自己的想法，在对姜子穆的计划中，已经死了那么多的蛮民了。 现在能劝降就劝降，要是死太多人了，蛮圣那么也不好交代。 纪衡摇摇头，这蛮族简直痴心妄想，能在边关担任守边大将的，哪里会有软骨头，就凭你几句话就投降。 果然，不出纪衡所料。 “虎旋风，有我在，你就别想踏进燕国一步，我孟忠的大好头颅就在这，你若有本事，就来取。” 孟忠放完狠话后对着身后的汤玉枢鞠躬道：“汤院长，那大妖王就拜托您了。” 汤玉枢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孟将军放心，有老夫在，必不让他插手战场。” 随后，汤玉枢脸色凝重的看着战场中的虎旋风。 “同学们，你们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所有人务必完成，明白吗？” 宋璋的一句话，把纪衡拉回了现实。 “眼下的场景，你们看到了，蛮军攻城在即，我们的身后，就是幽州的父老乡亲。”宋璋满脸愁容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们。 “你们一个负责十个士兵，为他加持《秦风·无衣》。记住，若无《秦风·无衣》加持，士兵们的兵戈就无法刺破蛮兵的身体，所以，你们必须做好，不间断的加持，能不能明白?” 宋璋幽幽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形势所逼，哪里会让一群秀才上来为士卒们加持状态。 也不知道怎么了，军中的一名翰林跟几名进士都同时不见了，所以这加持士卒的任务就落在了临时在这修整的幽州学宫的学子们身上。 纪衡的面色有些凝重，要一直保持不间断的加持，这对他的文气是个巨大的考验。 没等他细想。 宋夫子就安排每个人就位了。 “纪衡，你只是童生的修为，你就不用了。”宋璋嘱咐道。 纪衡一听夫子要把他排除在外，那怎么行，杀敌怎么能没自己的份。 “夫子，我也可以写，我有文宝可以用。”纪衡着急的说道。 宋璋思索了良久，终究是不愿意辜负纪衡想杀敌的决心：“你就在城楼上候命吧，若是谁有力竭不及的时候，你就补上。” 纪衡松了口气，还是有点用的，真要自己什么都不干，就站着看戏。 自己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站在旁边当傻子算怎么回事。 “虎旋风，老夫汤玉枢，添为幽州学宫院长，今天就由我当你的对手。” 汤玉枢说完腾空而起，负手耸立，淡漠的看着底下的虎旋风。 “攻城之战，由你负责。”虎旋风吩咐完旁边的副将后，也一跃而起，与天空中的汤玉枢战作一团。 副将深吸一口气：“全军攻城，第一个踏上城池者，赏妖王精血一滴。” 随着副将的一声令下，底下的妖蛮开始蠢蠢欲动。 首先进攻的就是熊族打头的妖蛮，熊族皮糙肉厚，是不可多得的小肉盾。 妖蛮们为了攻进城楼，采用的也是攻城车，搭云梯，这两种方式。 “同学们，《秦风》开始。” 随着顾江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摊开纸笔为城门楼上的士兵们加持状态。 《秦风》能够全方面的加强士兵们的体质，武器的锋利度，还有身上铠甲的防御力。 是战场上用的最经常的，也是最实用的战诗。 随着战争号角的响起，双方都开始了惨烈的攻城战。 妖蛮们缓缓从后方推出了两辆巨型的攻城车。 说是攻城车，其实就是一根巨型的实心铁棍，装在一辆简陋的木车上，由底下几十个熊蛮子推着往城门楼撞。 “一二三，撞。” “嘭。” 巨大的声响在战场上响起。 也亏的这些城池都是经过特殊加固的，要不然还真经不住对方这么撞。 “守城石队开始抛射。” 城楼上的百夫长目光冷冽的注视着底下的妖蛮。 一个个实心大石头被士卒们从后面推上来，放在了装置上。 “一二三，拉。” 跟着口号，士卒们力往一处使。 一个个直劲达快一米的巨石，纷纷从城楼上掉落。 配合着重力加速度。 “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城池底下的熊蛮被石头砸中的，大部分直接变成一摊肉泥。 运气好的，躲闪及时的，侥幸保住一条命。 只不过，面对着上面“哐当哐当”往下掉的陨石阵法。 底下这些普通蛮兵只有等死的命。 一时间城池下方尸横满地，血水顺着地表，渗漏下去。 随着死亡的尸体越来越多，城池底下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池。 在太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其他妖蛮仿佛司空见惯一样，对着地上的同伴的尸体没有一点停留。 随意的踏过同伴的尸体，抬起大铁棍继续撞击城门楼。 而城门口上的巨石也跟随者撞击的节奏一点一点的在消耗。 第71章 烈火焚蛮 妖蛮的副将，在心里估算了下城池上的石头的消耗量后，决定让登城云梯上。 “云梯队伍，准备上。” 副将一声令下，底下的妖蛮开始架设云梯准备登城。 地上堆积的尸体反而给了架设云梯提供了便利。 妖蛮们利用堆积的尸体，把云梯放在尸体里，靠在城池边上，形成一个天然的底座。 “弟兄们，快，把云梯都推下去。”百夫长着急的吼道。 “火油队，上。把云梯都烧掉。” 纪衡的身后突然闯出一群士兵，手提着木桶。 匆忙的跑到边上，顺着云梯的方向把火油浇了下去。 正在攀爬的蛮兵，被火油浇了个透心凉。 湿滑的火油沾满了整个手掌。 蛮兵们有的打滑直接掉下了云梯。 还有些，利用手脚，勉强抓住。 可是随着上面人族士兵抛下的火把。 粘上火星的火油，一瞬间就燃起一丈高的大火。 就在纪衡的眨眼间，整个城墙及城墙下就燃烧起熊熊烈火。 “啊。痛死我了。” 底下被烈火包围的熊妖蛮发出凄惨的叫声。 声音尖锐而绵长。 纪衡被叫声吓的打了个寒颤。 随即，一阵烤肉香，开始弥漫开来。 这香味：“呕。” “小兄弟，第一次上战场啊。” 纪衡回过头，被对方的脸吓了一跳。 这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满是横肉的脸上，充满了刀疤，右耳甚至都缺了一只。 纪衡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地说：“嗯，第一次上战场。” 百夫长咧开嘴，露出难看的笑容：“别怕，这只是蛮族的开胃菜，就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物资而已。真正的战争还没开始呢。” 纪衡有些诧异，疑惑的问道：“就为了消耗物资就让这么多蛮族来送死？” 百夫长呲笑一声：“这些蛮族懂什么？不事生产，每到快过冬之前都要来边境骚扰，送死一批蛮民，要不然，他们拿什么喂那些人？” 纪衡大吃一惊，这妖蛮这么冷血无情吗? “那底下的那些蛮兵就这么乖乖的来送死?”纪衡有些不理解。 “这还由不得他们决定，你没看到对面的那个妖蛮副将脸上有一丝表情吗？” 纪衡骇然，这蛮族当真丧心病狂，居然利用战争来削减人口，来解决族内的粮食危机。 “好了，打起精神，等批蛮兵死光了，他们就要开始真正的进攻了，到时候你可别吓的尿裤子啊。” 百夫长拍拍纪衡的肩膀，开玩笑道。 纪衡被百夫长说的小脸儿涨的通红：“您放心，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尿裤子的。” 果然不出百夫长的所料，双方这么僵持没多久。 “吹号角，准备开始攻城战。从后方再调一个营的云梯队上来。”副将转身对旁边的亲兵说道。 副将看着城楼下满地的尸体及空气中弥漫的烤肉味。 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悲伤，反而是带着些许庆幸。 终于把对方的火油什么消耗完了，接下来的攻城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呜...呜...呜...” 蛮族那边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兄弟们，对方准备攻城了，你们手里的武器还锋利吗？” 百夫长目光扫过城池上的士卒们，朗声说道。 “锋利。” “锋利。” “锋利。” “那你们身上的铠甲还结实吗？” “结实。” “结实。” “结实。” “最后，你们还能杀敌吗？”百夫长仰天大吼道。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一股肃杀之气直冲纪衡脸上。 纪衡也被士卒们的热血所感染，情不自禁的跟着大吼起来：“杀，杀，杀。” “同学们，上状态，我们也不能落后。” 接着，城墙上的学子们再次给士卒们上了一次状态。 短兵相接的战争，开始了。 没有了石头跟火油的助力。 城墙上的士兵只能靠手里的朴刀去战斗。 底下的蛮族们已经再次在同族的尸体上架起了云梯。 “我先上，这次的妖王精血一定是我虎贲的。”一个虎族妖蛮率先占了一架云梯，开始攀爬。 得益于蛮族的体魄，虎贲没几下就靠近的城楼。 他知道，加持了战诗的人族，他们身上的朴刀是能砍伤自己的。 所以在靠近城楼的时候，他格外的小心。 而城墙上的士卒们，都紧张的握住了朴刀。 虽然都是老兵了，但是每次的战争依然让大家这么热血沸腾。 纪衡看到，不远处的蛮族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登上了城楼。 可惜，大部分都是只冒了一个头，就被士兵挥舞着朴刀砍下了城楼。 就在其他的城楼都开始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虎贲一个仰天嘶吼，然后接着云梯的力量，居然直接跃上了城楼。 “机动队，快，那么有妖蛮上来了，快去。” 百夫长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跃上来的虎贲，匆匆赶了过来。 虎贲一上来就是一个横刀扫了过来，直接把前面的士卒的盔甲打散。 又是一个转身，提刀，接住了后来的攻击。 右后腿再用力，直接把士卒踢飞。 后方的妖蛮副将看到终于有人登上了城楼，非常激动。 于是下令，加大筹码。 “将军有令，前一百登楼者，赏人口一百。将士们，给我冲啊。” 蛮族们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些，更是前赴后继的往城墙上冲。 在虎贲杀了两人以后，百夫长跟机动队终于赶来了。 虎贲背靠城墙，意图等着后面的援军一起登楼相助。 可是百夫长岂能如他的意。 大吼一声，就与他战作一团。 面对气势汹汹的百夫长，虎贲只能举刀格挡住百夫长的长枪。 趁着虎贲格挡的间隙。 后面的机动队持盾手，两人举盾，护住自己的上半身。 快速向虎贲冲去。 而看到盾手行动的百夫长也在盾手快到的时候，突然卸力，躲闪在一旁。 “嘭。” 虎贲大意之下，直接被盾牌的巨力打飞出去。 机动队的其他人连忙趁机会占据城墙上的缺口，与准备攀爬上来的蛮族战斗。 纪衡也反应过来，快速在纸上写下《秦风》，为机动队跟百夫长加持状态。 第72章 攻城尾声 “嘶，我现在感觉很好，小子，你的战诗不错呦。”百夫长对着纪衡笑道。 “该死的人族，只会偷袭，接下来让你虎大爷好好的教训你。” 被偷袭的虎贲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持刀跟百夫长对立。 可惜，他也错失了让蛮兵登城的宝贵机会。 现在，他不得不一虎面对群人。 百夫长示意盾手前进，包围对方。 长枪手在后方，持戈刺出。 虎贲大感不妙，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不如放手一搏。 他双手持刀，大步向前冲锋。 在临近盾手的时候，突然止步挥砍。 一击横扫千军。 刀光划过盾牌，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然后又是低头躲过长枪兵的攻击。 一个转身，双腿直接踹在盾牌上，借助盾牌的力量，又是一个飞跃。 直接飞向另一边的士卒们，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刀。 而后方的士兵们，被虎贲一个兔子蹬鹰，直接摔倒在地。 可是这边的盾牌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在力量的作用下，有两个盾牌居然被对方直接拦腰切断。 百夫长看自家的士兵吃瘪，也没有再隐藏。 身上爆发出血气，灌注入枪身。 “这是，兵家的血气？” 纪衡第一时间注意到百夫长身上的异常。 在血气跟《秦风》的加持下，百夫长爆发出了异于常人的速度。 上去就是一套连突刺。 虎贲被对方暴风雨般的攻击打的连连败退。 可百夫长却得理不饶人，又是一击横扫。 虎贲心里暗暗叫苦，只能被动防守。 这里可不是下面宽阔的平原，有那么多地方给你躲避。 后面的其他盾兵也纷纷补上刚刚的空位。 齐步向前推进。 眼前退无可退了。 虎贲一声嘶吼：“嗷呜！嗷呜！嗷呜！” 发动聚啸山林，给自己打了一记强针剂。 旋即挥刀冲向百夫长。 百夫长异常冷静的看着对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他双手持枪，两眼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虎贲。 “噗呲。” 一记干净利落的游龙探海，只戳虎贲的心口。 后面的盾兵跟长枪兵抓住机会一拥而上，在虎贲的身上又戳了几个大口子。 “哐当。” 虎贲左手抓着枪身，右手的兵器闻声落地。 “我...我的....我的精血....” 话还未说话，就低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纪衡松了一口气，真是惊险万分。 百夫长拔出长枪，踉跄几步，摊坐在地上。 大口的呼吸着。 刚刚那一战真是惊险，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对方打中了。 城池上的战争并没有随着虎贲的死亡而停止。 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侥幸的蛮族爬了上来。 但是也在士卒们的齐心协力以及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为代价下。 成功的抵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而此时，天空上的战斗也开始进入白热化。 汤玉枢一开口就是唇枪舌剑，口中吐出一把巨剑。 这剑是汤玉枢仿造名剑承影所铸。 采用的乃是千年寒铁锤炼九九八十一天而成。 更是把用来淬炼的水换成蛮族妖帅的精血。 为了采集够精血来淬炼这把本命剑器，汤玉枢整整蹲守在蛮地半年，硬生生杀的蛮族不敢出城池半步。 所以这把剑天生就对蛮族有一定的压制，汤玉枢把这剑称为屠妖剑。 虎旋风看到出窍的屠妖剑，眉头一皱，脸色微变。 那剑身上传出来的蛮族血气已经在诉说着这把剑是专门用来屠杀妖蛮的。 虎旋风大怒，举起狼牙棒朝对方挥砍。 狼牙棒上生出一道凌厉的飓风直冲汤玉枢。 汤玉枢也不慌乱，口诵飞行诗，飞离战场。 又御使屠妖剑轻松就破开了对方的飓风攻击。 旋即，屠妖剑与虎旋风的狼牙棒交战在一起。 “叮当。” 一声巨响，从天上传来。 巨大的声浪把一些正在攀爬云梯的蛮族打落在地上。 城池上的一些士兵也被声浪击伤，七窍流血而亡。 “后备队，补上，快补上。” 百夫长一手挑落一个正冒出头的熊妖蛮，嘶吼道。 汤玉枢暗道不妙，攻击的余波还是会掉落下去。 于是，汤玉枢也不留手。 口诵杜圣的擒王战诗。 单于寇我垒，百里风尘昏。 雄剑四五动，彼军为我奔。 掳其名王归，系颈授辕门。 潜身备行列，一胜何足论。 诗成之时，天昏地暗，一股奇异的黄沙突然出现的半空中，紧紧把虎旋风包裹住。 虎旋风举起狼牙棒正要劈开这股风沙的时候。 屠妖剑在战诗的加持下，陡然加速，对着虎旋风就是一阵连突刺。 情急之下，虎旋风只能利用狼牙棒格挡住对方的进攻。 这还没完，包裹住虎旋风的黄沙突然变成一条铁链，开始朝虎旋风的身上裹去。 虎旋风顿感不妙，用力挥舞狼牙棒攻击锁链。 谁知道那锁链刚被斩断成两节。 就又有黄沙幻化成新的锁链，补在中央，把两条链接成一条。 虎旋风大骇，这黄沙尽然如此的难缠。 无计可施的虎旋风不再留手，把狼牙棒当作标枪，注入全身能量。 狼牙棒顿时一道血光闪过。 可惜刚刚这一首战诗就抽干了汤玉枢九成的文气。 所以这一闪而过的血光并没有被汤玉枢发现。 汤玉枢也趁势发动巨剑，准备对虎旋风进行攻击。 虎旋风大感不妙，用尽全身力量，抛出狼牙棒。 狼牙棒借着力量，直接破空来到汤玉枢身前。 “咚。” 汤玉枢硬生生的承受住了狼牙棒的攻击，为了不露出破绽。 汤玉枢只能强撑着身体，把巨剑奋力刺向虎旋风。 “嗷呜！嗷呜！嗷呜！” 虎旋风感应到要过来的巨剑。 发动聚啸山林，底下所有的妖蛮都纷纷有所感应。 纷纷抬起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虎旋风的情况把底下的妖蛮们看的是目眦欲裂。 “虎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尊虎妖侯燃烧精血冲天而起，挡在虎旋风前面。 可惜，大儒的攻击，岂是两个小小妖侯能阻拦的。 巨剑轻而易举的穿过妖侯的躯体，刺入虎旋风的体内。 “刺啦。”巨剑带着血肉飞回了汤玉枢的身边。 此时的汤玉枢也是外强中干，刚刚的那一击已经使他深受重伤。 第73章 迷茫 可是为了不让虎旋风看出异常，汤玉枢强忍着露出微笑：“虎旋风，还不投降？” 虎旋风用左手捂住受伤的胸口，狠狠的看了一眼汤玉枢。 似乎要把他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而后，抛下军队，向北方逃窜。 汤玉枢长舒一口气，终于骗过他了。 随后又用仅存的文气发动舌绽春雷对着底下的蛮兵说道。 “你们的妖王已经落败逃跑，还不投降？” 妖蛮们也早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等汤玉枢的声音响起，才反应过来。 那些修为高的妖蛮，直接做鸟兽散，也向北方逃跑。 而一些还留在城墙上的蛮兵，直接倒地投降。 “弟兄们，把投降的蛮兵压下去，其他人把受伤的人员抬下去。” 孟忠没有轻易的开城去追击逃兵。 他也发现了汤玉枢的异常，这位对妖蛮恨之入骨的大儒居然能开口招降，这本身就不正常。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从半空中降下来的汤玉枢缓缓落在孟忠的旁边。 “孟将军，我受了重伤，支持不住多久了，快扶我下去。”汤玉枢虚弱的说道。 孟忠连忙把汤玉枢扶下城楼。 还遗留在城楼上的学子们就留了下来配合士卒们一起打扫战场。 纪衡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楼，这对他的冲击是巨大的。 城楼上，每隔几步就躺着一具年轻的尸体。 城楼边，到处都是哀嚎受伤的士卒。 有的断手，有的断脚，还有些，肚子都裂开了，肠子溜的满地。 \\\"小子，刚刚干的不错嘛。\\\"百夫长拍着纪衡的肩膀说道。 对于这个只有童生，却能使用战诗的小伙子，百夫长还是挺喜欢的。 刚刚要不是他的战诗，自己哪能那么容易就战胜那个妖蛮。 纪衡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么多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眼前。 那这些人家人，父母妻儿该怎么办？ 纪衡对百夫长的招呼没有反应过来。 他失魂落魄的走下城楼。 刚穿越过来的他，对所谓的人与妖蛮之间的战争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毕竟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 他只想着考科举，晋文位，当个官。 这样不让人欺负就挺好的了。 至于什么称宗做祖，他倒是没这些想法。 你能指望前世当了十几年图书馆管理员的人，有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 而今日战场的冲击，对他来说，在精神上是一种洗礼。 一些跟他一样大的孩子，也拿起手中的长枪在抵御妖蛮。 相对于他们，自己的力量似乎更大，自己才是应该要顶在前面的高个才对。 “救救我，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我还有救。” 一声呻吟打破了正沉浸在思考中的纪衡。 纪衡循着声音找过去。 发现，这里居然是医家临时在城里搭建的急救所。 这时，他发现了，呻吟的主人。 一个肚子破了一个口子，肠子留在外面的断手士卒。 他哀嚎着请求旁边的大夫救他。 大夫看着他，摇摇头不说话，转身就去治疗的人了。 纪衡很愤怒，士卒们在上面抛头颅洒热血，底下这群庸医居然不治病救人，就这么把人扔在这。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救他？难道他们在上面为了你们跟蛮族战斗，你们连救人都不救吗？” 纪衡抓着要离去的大夫的肩膀，两眼释放出噬人的红光。 那大夫被突如袭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一看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 “别在这捣乱，一边去。”大夫没好气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救他？”纪衡一字一顿的说道。 “救什么救？他肠子都流出来了，没得救了。走开，别妨碍我做事。”那大夫不耐烦的打掉纪衡的手。 而后走进房间里继续做事。 “诶，你在这干嘛？” 下来的百夫长也发现了急救所前面的纪衡。 纪衡这时注意到了走过来的百夫长。 “他们为什么不救人？” 纪衡很希望在百夫长身上听到答案。 他想不通，为什么对方居然不救人，难道也是跟蛮族一样，也是打着消耗人口的打算吗？ 一想到这，纪衡就毛骨悚然。 “唉。”百夫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些大夫们不想救，他们只是最低级的切境的医师。若是想救他，最起码也要闻境的医师。可这种医师哪里会在我们这苦寒之地。” 通过百夫长的讲解，纪衡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医家，分为：望闻问切四境。 其中切境最低，而这些最低级的医师们，只会利用医书进行简单的治疗。比如止血之类的。 而最开始，切境的医师们，也尝试着去救治这些肠子流出来的或者断手短脚的士卒们，可是大部分都失败了。 所以后来，这些士兵们，只能硬生生的疼死在病床上。 有些身体易于常人的，在经过简单的包扎止血后会恢复。 但是，那些开膛破肚的士卒，无一例外，都死了。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可是，他却有点不信邪，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脑海中有着前世最先进的外科医书，他就不相信，他治不好这些士兵。 趁着刚刚的时候，他也进去看过了这些医师们的操作。 只能说，粗糙，非常的粗糙。 难怪百夫长会说，想治好这些士卒，需要那么高等级的医师来。 那些乱扔在地上的布条，没有经过消毒的清水。 就凭这些东西，怎么治好人。就单单入侵的细菌造成的发炎就足以致命。 那些高等级的医师是硬生生的凭着自身的修为把这些细菌压制住了，难怪会治好。 而这些低等级的医师的医书却根本没办法压制住这些繁殖的细菌，所以才治不好这些人。 “大人，我也会一点医术，我想着试着去救一救这些士兵，不知道行不行？”纪衡郑重的问道。 他对着眼前哭嚎的士卒们，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治好他们。 他真的想试一试。 也许只是治好一个人，但那不止是拯救一个家庭。 也拯救了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和孩子的一个爸爸。 第74章 治疗 百夫长深深的注视着纪衡。 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子语出惊人，说自己居然有可能治好只有闻境医师才能治好的外伤。 “呲，别笑死人了，就凭你，一个连医书都没有的人，还妄图想治好只有闻境大能才能医治的重伤，简直痴人说梦。” 一个轻佻的嘲讽声响起。 纪衡转过头，是一名唇红齿白，脸色发白，两眼轻浮的年轻人。 不由得，纪衡心里生出恶心的感觉。 大战期间，一个医师，居然浑身干净整洁，想想也是什么货色。 纪衡并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反而更认真的看向百夫长。 孙冠清有点下不来台，身为医家圣人孙思邈的远房亲戚的后代，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今天一个小小的学子就敢对他嗤之以鼻，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赤血关行走。 “小子，你听到没？你凭什么说你能治疗。”孙冠清气急败坏的说道。 而纪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怀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百夫长。 “小兄弟，别人都叫我蛮牛，可我看，你比我更憨，今天就冲你的憨气，我拨3个兵给你，另外，你若有需要医师的帮助，可去找一个叫乔道全的医师，那是我们赤血关自己人。”蛮牛拍了拍纪衡的肩膀鼓励道。 纪衡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他对蛮牛的感谢，感谢他愿意提供这么一个机会让自己去试一试。 “二狗，你领两个人跟着这个小兄弟，好好配合他，懂吗？”蛮牛朝旁边招呼了一声。 “老大，您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 一个面色黝黑，脸上还沾着血迹的矮小青年拍着胸脯说道。 “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吩咐？”二狗快步走到纪衡面前行礼道。 纪衡有些慌乱，这些可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自己怎么受得起如此大礼。 纪衡使出全身力气把对方拉了起来：“不用叫什么先生，我就是一童生，你叫我纪衡就行了。” 旋即，纪衡来到那名收拾的士兵面前。 “小兄弟，我有办法可以治你。可是我不敢保证能不能治好，也有可能使你丧命，你愿意让我治疗吗？”纪衡严肃的说道。 还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听到耳边传来治疗两个字。 瞬间睁大了瞳孔，唯一还使得上力气的右手，吃力的拽住纪衡下垂的衣角不放。 痛苦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纪衡憋回了要流出的眼泪，转过头。 “二狗，过来帮忙，把他抬到干净的帐篷内。” 接到命令的二狗，利索的来到纪衡身边，把受伤的士卒抬了起来。 只是二狗突然愣住了，干净的帐篷，这帐篷里都是他们医家他们搭建的，我这往哪儿抬啊。 站在旁边的蛮牛好似感应到二狗的想法：“二狗，把人抬道我的住所去，我那里没人。” 身为百夫长的蛮牛在着赤血关内有着自己独立的一个院子，这是他身为军官的福利。 “走，我带你过去我的住所。”蛮牛拉着还发呆的纪衡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赶。 他现在更加觉得这个小兄弟一定能治好。 还在原地的孙冠清见从始至终没人理他，跺跺脚，转身回到急救所内。 没多久，纪衡等人就来到了蛮牛的住所。 这住所离赤血关的城楼非常近，为了就是防止在休假的时候遇到特殊情况。 推开门，蛮牛配合着纪衡收拾好了一间房间，还在院子外面烧了一大锅的沸水跟火炉。 这是纪衡为了消毒做的打算。 这个时间点，没有高度酒精，也没有什么消毒柜。 他也来不及去制作高度酒精来消毒。 纪衡只能用最简单的消毒方法，火烤，跟煮沸水。 “二狗，你去附近的铁匠铺找一把没生锈的剪刀，跟一掌大的刀具弄几把。” 纪衡把收拾的士兵抬到病床上后，吩咐二狗去准备东西。 没有生锈的剪刀，是为了防止传说中的破伤风发生。 一但中了破伤风，直接没得救。 等死吧，对于普通人来说。 纪衡小心翼翼的把士兵身上的破烂盔甲都卸了下来。 “兄弟，需要我帮什么忙？”蛮牛问道。 本来想离开的蛮牛，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脚步了，反而留下来帮忙。 纪衡抬头一愣，随即说道：“你去外面把止血布，还有去找一个大眼的针跟稍微粗一些的丝线，都放到沸水里去煮一会儿。” 没办法，事急从权，按正常情况下，缝合伤口的线应该是特质的，带有韧性的丝线，不是什么普通的线都可以的。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纪衡就只能先对付着用。 纪衡自己洗净手以后，又用沸水毛巾，把士卒的伤口附近的肉细细的擦干净。 没过多久，其他人就带着全部准备好的东西回来了。 “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蛮牛脸色凝重的纪衡问道。 刚刚门口那个嘲讽人的医师，那可不是一般人。 万一对方携私报复，就凭纪衡这个童生。 可若是纪衡真的治好了人，那就不一样了。 “给我剪刀。”纪衡伸出右手。 旁边的一名小卒递上准备好的剪刀。 这剪刀可铁匠铺昨天才打造好的，二狗又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又放在沸水内烧了许久，才拿过来的。 纪衡小心翼翼的剪开包扎在受伤士卒肚子上的白布。 这是一个被长枪捅进去的，有着四五公分宽的伤口。 在纪衡剪开的瞬间，伤口的血，刺啦的喷涌而出。 “拿干净的止血布，把血擦干，拿针线来。”纪衡冷静的说道。 纪衡接过二狗递过来的针线，等着旁边的人把伤口附近的血擦干。 “啊啊啊。”伤口受到刺激的士兵，大声的叫起来。 “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纪衡连忙说道。 蛮牛当即按住对方的上半身，另一士兵也把对方的双脚控制住。 “忍着点疼，待会儿会更疼，想想你娘，你要是乱动的话，会影响治疗效果的。” 纪衡轻轻的在士兵耳旁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娘的作用，士兵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第75章 初次做手术 纪衡塞了根木棍在士兵的嘴里：“疼的厉害就用力咬住它，不要咬舌头。明白吗？” 士兵吃力的点了点头，又狠狠的咬住了木棍。 实在是太疼了。 纪衡拿着针线，手不住的颤抖。 第一次做这种活，谁能不抖？ “小兄弟，还坚持的住吗？若是不行，就算了，我们当兵的命该如此。” 蛮牛也发现了纪衡的异常，劝道。 倒不是他不把自己手下的兵的命不当命。 实在是不忍心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为了做不成的事情被人针对。 纪衡没有在意蛮牛的话，深吸一口气。 “我一定可以的。”纪衡自言自语道。 “刺啦。” 纪衡捏着银针轻松刺破皮肤。 经过火烤跟水烧的银针，在反射光的照样下，显的透亮。 哦对了，纪衡特地弄了几个镜子，把外面的阳光反射到病床上受伤的士卒肚子上。 “嘶。”蛮牛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终于明白这位小兄弟想干嘛了。 这是想把伤口用线缝合起来啊。 真是天才的想法，也许他还真的能救活呢。 此时的纪衡，心神全部沉浸到台上受伤的人身上。 一双手在他的肚子上穿梭。 旁边几位都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纪衡。 “大人，你这位朋友的办法，真的靠谱吗？” 二狗子疑问道。 他从军也有四五年了，第一次看到这种治疗方法。 “闭嘴，认真看，要是因为你耽误了救治，我打死你。” 二狗子听到蛮牛的话，立马乖乖闭嘴。 老老实实地站在纪衡旁边。 不多时，纪衡终于把缺口缝补好了，连在外的肠子也被纪衡塞回了肚子了。 “兄弟，你这肠子就这么直接塞进去可以吗？” 蛮牛弱弱的问道。 这肠子随便塞进去不会错位之类的吗？ 纪衡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它们在肚子里会自己找位置的，不用担心。” 现在，纪衡看着最后的步骤有些发愁，因为他不会打结。 没办法，这时候只能开挂了。 深蓝。 文宫内，一本外科书自动飞了出来。 哗啦，哗啦的开始翻页。 结的种类主要有四种：单结、平结、三重结、外科结。 书上还特地给配了图，这就大大的方便了纪衡的学习。 纪衡照着书上的图案，开始了打结。 一顿操作之后，纪衡总算是做完了手术。 “拿热水过来。”纪衡说道。 纪衡再次用热水，细细的把受伤的士兵身上的血渍擦干净。 然后利用止血布包裹起来。 “呼，终于好了。”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是否会感染之类的了。 而病床上的士卒，此时也耗尽了力气。 嘴角的木根也顺着嘴角掉了下去。 “把他抬到后院里面的床上。”纪衡摆摆手让人把士卒抬到后面去。 “先生果然妙手回春啊，连医师都解决不了的病患，先生一个连医书都不会的人，居然能治好，我替军中将士，谢谢先生了。” 蛮牛现在很兴奋，如果对方真的治好了，自己只要把他推荐给将军。 那能治好多少同袍，会有多少人可以救活。 这可是大大的功劳。 纪衡摇摇头：“还没呢，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几天才是重中之重，若接下来熬不过去，那今天的一切就是白做了。” “先生别谦虚了，我在这军营也有几年了，就没见过像先生这般的人物，不靠医书就可以治病救人。” 二狗子也激动的看着纪衡：“那些人治病，只会利用医书，一但医书没用了，我们这些人就会被对方直接放弃。先生不一样，先生不需要医书就能治病。” 要不说蛮牛人家能当百夫长，二狗子的话，提醒了蛮牛。 纪衡的治病之术，并不需要什么医书，那就说明，这些医术，他们这些普通人也能学习，若是这医术，真有效。 那岂不是，我们军队就可以培养很多医师出来？ “大...大人，不...不...不好了。”门口一个士兵急匆匆闯了进来。 蛮牛脸色一沉：“发生什么事情了，慌慌张张的。”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弟兄，听说这里连肚子开了口子的伤都能治，所以都聚集在外面，想过来替受伤的兄弟们求情。大人，你快出去看看吧。”士兵说道。 蛮牛微微一愣，随后快速走到门口。 “百夫长出来，我兄弟有救了。”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兄弟吧。” “大人...” 蛮牛的院子前面，黑压压的站着几十人。 看到蛮牛出来，一个个的跪倒在地，向蛮牛磕头求救。 此时蛮牛却为难了起来，这治病的毕竟不是自己军中的人。 再加上那个小兄弟也说了，方法还不一定成功。 自己原本是打算先拿一个试试，若真有用，再推广全军也不迟。 万一没用，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 可如今这么多人，万一被有心人挑拨一下，那可就是哗变了。 到时候自己这小小的百夫长可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蛮牛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 纪衡也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医师大人吗？” 底下一人突然出声道。 纪衡被人群惊吓到了，连连摆手否认。 毕竟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医师，眼前这些人还不知道是干嘛的。 自己能救一个人，可这么多人，就算是自己三头六臂也救不过来。 若是惹出乱子来，就麻烦了。 “医师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兄弟吧。” 底下已经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士兵开始跪地磕头了。 “先生？”蛮牛一脸为难的看着纪衡。 纪衡此时也很为难，这么多人，就凭自己，肯定是救不过来的，可是不救，自己的良心更过不去。 思前想后，终究是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既然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如今我站的高，那就由我顶着。 “大人，把人都接进去吧，我尽力而为，其他的就拜托大人了。”纪衡眼神坚定的看着蛮牛。 纪衡的眼神给了蛮牛无数的勇气，一个局外人都敢舍身就自己的同袍，自己居然还怕这怕那的。 我真该死。 第76章 孟忠的到来 “弟兄们，有序排队，把受伤的兄弟抬进来，另外再来几十个人听从医师大人的安排。”蛮牛豪气万丈的说道。 “谢大人，谢谢大人。” 底下的众人爆发出欢呼声。 而在不远处的拐角。 “哼，这下主上的任务就能完成了，算你倒霉，谁让你正好撞上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完成任务。” 说完，恶狠狠的瞪了纪衡一眼，转身离开。 而纪衡也进去开始安排继续做手术。 在纪衡进去继续做手术的时候，我们的蛮牛可没闲着。 别看他表面看起来憨憨的，实际上可不傻。 这货，一安排好现场的人员，就急匆匆的往孟忠的住所赶去。 “大人，蛮牛在外面，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守门的士卒匆匆进来报告。 “那蛮汉能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吧。”孟忠不耐烦地说道。 蛮牛弓着身，偷偷摸摸地走进房间。 “这不是今日大发神威的蛮百夫长吗？怎么，现在有空来看望我这个将军？”孟忠然有兴趣的看着蛮牛。 这蛮汉今日在城头上顶住了第一波的攻击，算是功不可没。 蛮牛憨憨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将军说笑了，我蛮牛就有几把力气，哪里比得上将军运筹帷幄。” “说吧，来干嘛的？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孟忠悠悠地说道。 这蛮汉每次一来，不是要装备，就是要人，准没好事。 “嘿嘿，将军，我这有个事，捏不准，需要将军您，运筹帷幄一下。”蛮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说吧，您蛮大人又说什么事需要我去办的？”孟忠没好气地说道。 “将军，是这样的。有个幽州学宫的学子说，能治疗一些重伤的士卒，我就让他去试试，没想到，谁把消息给散播出去了，军中受重伤，医家不治的士卒们，全涌了过来。我没办法，只能全接下了。” 蛮牛也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 不过这一番话，却把孟忠惊的不小。 “你确定？他能治重伤的士卒？”孟忠起身喝问。 “蛮牛，你应该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孟忠眯着眼，盯着蛮牛。 “将军，我也不想的啊，原先只是一个士卒，我想等他尝试完了，如果成功了，我再汇报给将军您。”蛮牛委屈道。 “可是，不知道哪个龟儿子，把消息给传开了，那一个个袍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你，您能狠的下心不收吗？”蛮牛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说道。 “是啊，都是袍泽，谁能狠的下心啊。”孟忠喃喃自语道。 自从人蛮战争这么久以来，多少兄弟袍泽是因为得不到救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后方的。 谁心里好受，身为将军的孟忠更难受。 百姓们把孩子交给自己，自己却没办法把孩子完全的还回去。 孟忠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安静的房间内，敲击声显的格外的清脆。 蛮牛不敢出声，他知道，将军这是在考虑要怎么做了。 不知过了多久，孟忠操着沙哑的声音问道：“蛮牛，依你看，那学子治好的成功率大吗？” 这是个得罪人的决定，若是支持了这学子，那医家那边该怎么想？这是不是信任他们？ 蛮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将军，这学子已经成功救了一个了，只是他说什么能不能成功还需要看接下来的。” “带我去看看那个士兵，你在外面等我换套不显眼的衣服。” 孟忠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若是能成。 那边军以后就不用全部依靠医家了。 那样子，也许会有更多人被治好吧。 孟忠到后房内，换了一套便装。 “你先回去，然后去后门等我。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孟忠踢了一脚蛮牛。 于是，由蛮牛带头，孟忠悄悄跟在后面。 两人这么一路来到蛮牛的住所后门。 “带我去看看那个已经治好的士卒。”孟忠说道。 在蛮牛的带领下，孟忠顺利的来到了那个士卒暂时修养的房间内。 推开门进屋。 病床上的士卒看到门外的动静，张开眼看到竟然是将军。 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孟忠手疾眼快把对方按在了床上：“你是伤者，不要动。” “将军。”士卒虚弱的说道。 “身体怎么样？” 孟忠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所谓的治疗方案成效怎么样。 士卒很受感动，自己一个普通士兵，将军居然亲自过来探望自己。 “浑身除了疼，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多亏医师大人的救治。”士卒咧开嘴笑道。 孟忠瞧了瞧，这士卒的精神状态确实不一样，看来这治疗确实有用。 “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孟忠给士卒掖紧了被子。 旋即走出屋子，蛮牛也关心了几句，就跟着孟忠出了屋子。 “蛮牛，看来这学子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你带他来见见我。”孟忠沉吟道。 是时候见见这个学子了。 “将军，那你在后堂稍坐，我去看看他前面好了吗？” 蛮牛离开后堂，来到前院的手术室旁。 原先里面只有一张病床的房间，现在已经扩张到三张了。 而除了纪衡以外，二狗子也似模似样的拿着工具在做事。 这是二狗子主动提出来帮忙的。 要不说他机灵呢，他看纪衡操作了几台手术就主动提出来说自己也想试试。 纪衡也没拒绝，这所谓的外科手术其实就是简单的缝合术。 关键的只是除菌跟胆子大，还有心细。 所以，纪衡也乐的有人主动学习。 没想到，在纪衡的指导下，这二狗学的非常快。 经过四五台的练习，现在已经能独立开始做缝合术了。 蛮牛在门外看到专注的二狗，惊讶的快合不上嘴了。 我咋不知道这二狗子有这种天赋的。 嘿嘿，不过，这样子，不就把对方的技术偷学到手了吗？ 将军那边我可有的交代了。 “纪先生，纪先生。”蛮牛小声的叫着纪衡的名字。 正专心指导二狗的纪衡似有感应。 抬起头，正好发现在门外的蛮牛。 第77章 治疗的底牌 纪衡没有打扰专注的二狗，交代了一下旁边做助手的士卒。 来到门后，换下衣服走出屋外。 “百夫长大人，有什么事吗？”纪衡疑惑道。 “纪先生，我们的孟忠将军想见见你，所以您看，能不能移步后堂？”蛮牛微微弓腰问道。 纪衡有些不解，这孟忠将军找自己要干嘛？难不成是自己替士卒做手术触犯了什么禁忌？ 纪衡脸上阴晴不定，随即缓缓问道：“孟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蛮牛嘿嘿一笑，仿佛看出了纪衡的担忧：“先生放心，是好事，您跟我来后堂就知道了。” 纪衡带着疑惑，跟着蛮牛来到了后堂。 “将军，这就是幽州学宫的学子，纪衡。”蛮牛指着身边的纪衡介绍道。 纪衡慌忙行礼：“孟将军。” 孟忠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敢受先生大礼，先生替我救助士卒，该行礼感谢的是我才对。” “蛮牛，还不快给先生上茶。”孟忠朝蛮牛使了一个眼色。 要不说蛮牛这小子会来事，将军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干嘛了。 他转身出门后，锁好屋门了。 站在门外把守，防止有人过来偷听。 两人双双落座后，纪衡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知道，孟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孟忠先是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诉苦：“先生不知道，今日我听到先生能治疗这些重伤的士卒的时候是多高兴。十几年了，我边军多少好男儿都因为重伤，医师没办法治疗而死。” 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纪衡早就从蛮牛那边得知了，那闻境医师是可以治疗这重伤的。 “我听蛮牛百夫长说，闻境医师不是可以治疗重伤吗？将军怎么说没办法治疗？”纪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到纪衡说起闻境医师，孟忠心里就涌起一股愤愤之气。 “那闻境医师，岂是我们这些普通边军能请的到的？”孟忠的语气超乎寻常的平静，听不出一丝感情。 纪衡默然，普通人连得到救治的资格都没有吗？ “先生，不知道你的这个治疗方法，有几成的把握能治好这些士卒？”孟忠热切的看着纪衡。 若是，若是真能治好这些士卒，自己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求得对方留下传承。 纪衡估算了良久，开口说道：“若是按现在的方法，我只有三成的概率能治好这些人，这还是要看对方的身体素质的情况下。” 听到只有三成的概率，还是在身体素质好的情况下，孟忠失望的低下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哪有那么厉害的医术。 “但是...” 孟忠眼睛一亮：“先生但说无妨，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边军全力配合。” “我有一味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调配成功，如果能成功。起码能再增加三成的几率。”纪衡继续说道。 “先生需要什么药材可以列一个清单，我们去收拾材料。”孟忠急切的说道。 纪衡望着对方热切的眼神，直接说道：“我称它为大蒜素，是利用大蒜跟烈酒制作的一味药，能大大提供士卒们的存活率，普通外伤，滴上几滴，几天内就可以见效。” 没错，就是大蒜素。 这是纪衡目前能想到的，制作工序最为简单，效果最明显的天然抗生素。 “先生，此话当真？”孟忠被纪衡的话所震惊。 只需要大蒜跟烈酒就可以制作出来，普通外伤，几滴就可以，这简直就是神药。 纪衡点点头。 “只是，这药，我也从未制作过，不知道能否成功。”纪衡颇有些为难道。 自己不想把话说绝，万一自己制作失败，岂不是失信于人。 “没关系，先生放心去做就是。这样，先生，我安排先生一处院子里，专门供先生制作这个称为大蒜素的药品，一切材料全部由我们边军供应，先生你看如何？”孟忠看着纪衡，一脸哀求的样子。 “不过，我有个条件。”纪衡突然开口说道。 制作这些东西纪衡并不排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 “先生您说，只要我们边军做的到的，不违背军令的，我们全部答应。”孟忠豪气的说道。 只要能救人，又不违反军令的话，什么要求他孟忠都敢应下。 “我希望孟将军能保守秘密，不向任何人透露是我研制的这个药品，包括这些手术，也不能说是我做的。” 冷静下来的纪衡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 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冲动了，即使是治病救人，也应该相对保密些。 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得罪那些医家。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若是人人都有孔圣的胸怀，那人族早就人人成圣了。 圣人毕竟是少数的。 更多的，还是普通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孟忠有些迟疑。 “先生，若真的有效，我更想普及到其他军中，救治更多受伤的士卒，若是顶头上司问起来的话。我恐怕......”孟忠面露难色。 纪衡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孟忠。 孟忠思来想去，左右为难，可是一想到那些还在病床上哀嚎的士卒。 “我答应先生的条件，无论是谁我都不会透露这药品是先生制作的，就算别人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说。” 最终，孟忠咬咬牙应下了纪衡的条件。 孟忠担心纪衡不相信自己，又举指盟誓：“我孟忠对着孔圣发誓，绝对不会把纪先生制作药品的事情透露出去，若有违誓言，斧钺加身，不得好死。” 纪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能怪自己太过谨慎。 实在是在制作大蒜素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个特殊的副产品，这个也是个关键。 那就是烈酒，现在市场上的酒根本就达不到制作大蒜素的要求。 自己只有先提纯出高度数的烈酒，才能制作大蒜素。 而这高度数的烈酒，对于市场的冲击可是巨大的。 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自己就是怀璧其罪。 到时候自己的师尊是大儒也不一定护得住自己啊。 第78章 制作大蒜素 赤血关内。 一座不知名的大院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而院内，还驻扎着其他士兵，严防死守。 孟忠给他们的命令是每四个时辰换班一次，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换防。 除非有他的手令，其他人不准踏入这里一步。 若有不明人士入侵，就地格杀。 透过外围的防守，来到了院内，院子里同样是戒备森严。 而在院子里。 纪衡指挥着士兵们在搭建提纯烈酒的工具。 在没有机床，造不出高精密度铜管的时代。 纪衡选择了利用竹管来当导流管。 通过加热普通酒，使酒精挥发，然后通过竹管冷却然后再次液化成酒精的原理来提纯烈酒。 这个方法不难，只要知道酒精的沸点是78c，那接下来的这套方案基本上大家都想得到。 “先生，这些装置真的能造出药？” 孟忠对着大院内的竹管，还有搭建起来的大缸，满脸的疑惑。 纪衡摇摇头：“这只是在制造药品的辅助材料，外面的烈酒达不到制造药品的要求，所以我只能自己来做了？” “先生，若是需要多烈的酒，我去找，可如今才开始酿，那些士卒们哪里等得起？” 孟忠不解，制造烈酒，谁不知道酿酒都是用米粮发酵的，而且非十天半个月酿不出来的。 真等十天半个月，那些士卒等得起？ 纪衡宛然一笑，也难怪，他们不懂提纯。 “我这酿酒不是从头开始，而是利用外面的那些普通酒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酿成新酒。一个晚上即可，不用多久。” 孟忠骇然失色，对方居然有本事从普通的酒水中取其精华，酿成新酒。 这本事果然非同一般，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赌对了。 “将军，都搭建好了。”院内的一个士兵恭敬的禀报道。 孟忠点了点头，又朝纪衡说道：“先生，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把酒水倒进去煮，一直煮，直到竹管的另一头出水为止，记住，缸内的的水不可煮至沸腾，一定要控制温度。”纪衡叮嘱道。 这是酒精提纯里面最关键的步骤。 温度要大于酒精的沸点，又要小于水的沸点。 不然，水跟酒精一起汽化了，那不是白蒸馏了。 所以在实际操作中，对于温度的把控是非常重要的。 “这...”士兵为难的看了一下纪衡，又把哀求的眼光转向孟忠。 既要一直煮，又不能煮到沸。 这怎么煮？ 纪衡想了想，自己说的确实够抽象。 “你就加热到酒水要产生气泡之前的温度。明白吗？就是再热下去它就要沸腾了，但是你不能让它沸腾。”纪衡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 “先生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先做了再说，废什么话？”孟忠眼睛一瞪，轰走士兵。 士兵挠挠脑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领悟了吧。 “先生，这里就交给士卒们来做，你随我先到后堂休息吧。”孟忠领着自己来后面先休息。 纪衡摇头：“还有更重要的材料还没做，哪里能休息。” “我需要的那些大蒜都买好了吗?”纪衡问道。 “都买好了，在另一间房内，由蛮牛带人在那边负责剥呢。”孟忠连连点头。 另一间房内。 蛮牛正带着一群人在埋头剥蒜呢。 “咳咳咳，这味道，大哥，咱们要剥到什么时候？”一个身材壮硕的彪形大汉捏着鼻子问道。 一间小屋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蒜头。 旁边是一地的蒜皮，在密封的房内，蒜瓣们飘散出阵阵清香。 “继续剥，把这些全部剥完，剥不完今天不准走。”蛮牛没好气的说道。 老子要不是看你们是我兄弟，我能带你来做这么重要的任务？ 这可是将军亲自交代的任务，关系到军营里其他兄弟们的性命。 “蛮牛，蛮牛.....” 蛮牛耳朵一动，这是将军的声音。 “你们继续剥，不准偷懒，将军叫我了，我去看看。”蛮牛起身，故作严肃的说道。 “大哥就知道把事情扔给我们干，自己偷懒。”壮汉小声说道。 “狗娃，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蛮牛恶狠狠的瞪了壮汉一眼。 “没啥，没啥。我说大哥赶紧去，别让将军等急了。”狗娃连连摇头否认。 “好好剥，我回来之前，你们把剩下的两筐剥完，知道吗？”蛮牛甩甩屁股出了门。 不用剥蒜的感觉真好，这味道，比妖蛮身上的臭味还刺激。 “将军，将军，蛮牛在这呢。”蛮牛脸上带着微笑，一路小跑到两人眼前。 “蛮牛，先生交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孟忠问道。 听到是先生交代的事情，蛮牛马上收敛好脸上的笑容。 严肃的说道：“先生，这边请，大蒜我们还在剥，但是先生说的烘烤工具，我们都准备好了，先生这边请。” 在蛮牛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另外的一个院内。 院子里，已经搭建好了帐篷。 还直接在院里砌了几个小灶台。 灶台上是一个个用陶瓷制作的小箱子。 “先生这边请，这是按先生吩咐制作的，用来烘烤的箱子。”蛮牛指着灶台上的箱子说道。 制作大蒜素的过程中，要对大蒜进行捣碎，烘干。 所以纪衡特地吩咐对方制作了这些小箱子，用来烘干蒜糊。 “那捣碎的工具和磨粉的工具都准备好了吗？”纪衡转身问道。 大蒜素的制作不复杂，首先就是挑选出成熟、干燥、无虫蛀、无霉烂的蒜头。 然后去蒂、分瓣、剥内衣，用清水漂洗，除去杂质及不合要求的蒜粒。 之后把这些蒜粒捣碎成糊状，再烘干4个时辰左右，再磨制成粉。 最后泡入烈酒中3个时辰，到时候漂浮在烈酒中最上层的溶液就是无臭蒜素原液。 整个过程简单利索，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难度。 所以纪衡才这么有把握。 “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城中的药铺采购了好几套专门磨制药材的工具，然后按照先生的要求，全部清洗干净以后，再火上烘干后再使用，东西全在这里了，先生请看。”蛮牛掀开一旁的盖布说道。 第79章 远方的来信 纪衡扫视了一下，发现东西确实准备齐全了。 那接下来就只欠提纯的酒了。 纪衡再次把大蒜素的制作过程事无巨细的告知蛮牛。 叮嘱他一定要注意火候。 正当纪衡这边在热火朝天的准备制作大蒜素的时候。 另一边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都已经一天了，怎么还没动静，你确定你把事情办好了？”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袍子里的人沙哑的说道。 “大人，我确定都办好了，我亲眼看着对方把那些重伤的士兵都收了进去。”孙冠清战战兢兢的说道。 “哼，孙冠清，你应该清楚，欺骗主上的后果。”黑袍人冷冷的说道。 孙冠清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道：“小人不敢欺骗大人，对方真的都接收了，对了，我还看到百夫长蛮牛了，他当时也在现场。” “孙冠清，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若是还不能完成任务，你就等着主上的问罪吧。”黑袍人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房内。 孙冠清擦了擦身上冒出的冷汗，喃喃自语道：“这可是你们逼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燕国首都。 蓟城。 皇宫内。 “什么，你说相父身受重伤？” 龙椅上的燕王喜大惊失色，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旁边的太监眼疾手快，嗖的一步，跑上前，扶住了燕王喜。 要不然，燕王就该摔个大屁股墩儿了。 “孤自继位以来，江山社稷全赖相父，一旦有个好歹，叫孤如何坐这江山啊。”燕王喜踉跄的起身，在宽阔的皇宫内焦急的来回踱步。 “王上，此次丞相从赤血关一路向外，朝妖蛮族营地而去，不料却被对方设计陷害。对方出动三名半圣截杀丞相，才导致丞相深受重伤。”大将军洛啸天一脸苦涩的说道。 燕王喜听到洛啸天的禀报，更是焦躁不安。 “不..孤不能没有相父，来人，快召集宫内所有医师，跟孤去相府，孤要日夜守着相父。”燕王喜心乱如麻，不知所措道。 “快去啊。”燕王喜转头发现身边的太监还未有动静，直接一脚踹上去。 “洛将军，带孤去相府，孤要亲自去看望相父。”燕王喜快步走到洛啸天跟前，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而在蓟城内的另一个密室内。 “你的消息准确？”主座上的一名年轻人喜色言表道。 “主上放心，这是密探从赤血关得到的消息，绝对不会有误。”一个黑袍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得到对方准确的回答，年轻人喜不自胜，激动的起身来回转悠。 嘴里不住的说着：“好，好啊。终于解决掉了心腹大患。” “去，把.....全部叫过来，告诉他们......” 姜子穆受伤的消息，终究没有瞒住，这股消息悄悄在蓟城的世家大族之间流传。 而远在赤血关养伤的汤玉枢，终于在医家的照顾下，恢复了身体。 才康复没多久的汤玉枢就再次接到自己老友的传信。 汤玉枢细细的读完老友的信。 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 这小兔崽子，还真是个天才，到哪里都能发光。 汤玉枢把老友的信整齐的叠好，小心的放入怀里。 随即起身，往纪衡所在的住所而去。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纪衡，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已经把他给卖了。 没多久，汤玉枢就来到了纪衡的临时住所。 “这小子，待遇还真好。高宅大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汤玉枢望着门口凶神恶煞的两名士兵感叹道。 \\\"站住，这里不能进。\\\"士兵伸出长戈挡住了还要再进一步的汤玉枢，冷冷的说道。 汤玉枢有些愣住，我一大儒，你这破院子还进不去？ 不行，我得保持强者风范。 “告诉纪衡，就说我，幽州学宫的院长，汤玉枢，来找他了。”汤玉枢没好气的说道。 守门的士兵脸色微变，学宫院长，那可是通天的人物。 只不过将军下了死命令了，谁来也不能进。 “您在门外稍等下，我进去禀报。”士兵硬着头发说道。 汤玉枢也没有为难对方，就站在门外等着。 没过多久，纪衡匆匆来到门口。 “院长大人，快进来。”纪衡行礼说道。 纪衡特地避开了后方的作坊，把院长迎进了大厅。 “纪小子啊，你不老实，连院长我都不相信啊。”汤玉枢似笑非笑的看着纪衡。 纪衡诧异：“院长大人，我啥也没干啊，瞒着你啥了？” “看看吧，这是你师傅给你的信。”汤玉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方玄写给纪衡的信。 纪衡一脸尴尬：“院长大人，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原来，就在孟忠答应保守秘密以后，纪衡还是觉得不放心，就特地写了一封信，花了大价钱，快马加鞭送去居庸塞自己师傅方玄的住所。 而方玄在知道了自己徒弟即将做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后，心里是非常欣慰的。 可是自己身为巡察使，不能长时间呆在他身边，没办法护他周全。 再加上，居庸塞的守将呼延力世的失踪，守城之责更是由落在他一人肩上，他更是无法脱身。 所以只能拜托自己的老友汤玉枢代为照顾。 张开信，方玄先是夸奖了纪衡治病救人的壮举，又对他小心隐藏自己的做法表示赞同。 随后方玄告诉纪衡，汤玉枢是他的至交好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他，若是想要跟他通信的话，最好也要通过汤玉枢。 像他这样找人送信的话，很容易被人截获盗取。 大儒的话，都有自己的封印手段，若是没有正确的开启方式，书信会自毁。 而燕国境内只有一个姜子穆是半圣，所以大儒间的传信方式是非常安全的。 纪衡一口气读完了方玄的信。 原来是这样，自己还真是大意。万一书信真的半路被人窃取了，自己所做的保密岂不是白做了。 随即，纪衡一脸尴尬的看着院长，这院长大人也真是的，我可是小辈，也不知道让让。 第80章 来自院长的双保险 “纪小子，说吧。干了什么大事了，你师尊居然说你做下了天大的事，我倒想知道，什么事居然需要大儒才罩得住。”汤玉枢悠悠的问道。 自己的老友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自己照顾好这小子。 “院长，也没啥。我就是研究出了不用医家医书也能治疗一些重伤患者的缝合术和一些药品。”纪衡挠挠头，真诚的说道。 “噗。” 汤玉枢吃惊的把还未咽下的茶水喷了出去。 “你小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不用医家医书就能治病，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汤玉枢白了一眼纪衡。 这小子，年纪轻轻比我还会吹牛。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弄出啥了。”汤玉枢正色道。 “院长，我真没开玩笑，只不过效果还在验证阶段，但是药品如果能做出来的话，对于一些重伤患者确实能大大提高他们的存活率。”纪衡老老实实道。 院长盯着纪衡良久。 你小子，还真是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带我去看看吧。”沉默了良久的汤玉枢开口淡淡的说道。 “哦。” 纪衡领着汤玉枢去后方的几个作坊走去。 汤玉枢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开始认真的打量着作坊里的一切。 “纪小子，这是干嘛的？”汤玉枢指着提纯酒的那口大缸说道。 “哦，这个是提纯酒的装置，因为那药品的炼制需要高品质的烈酒，外面的酒品质都达不到，所以我特地设计了这个装置用来把普通的酒水提纯为高品质的烈酒。”纪衡解释道。 汤玉枢大吃一惊，把普通的酒水提纯为高品质的烈酒。 那这个装置蕴含的潜力就不止止是制药这么简单了。 “纪小子，那你应该知道这个装置的价值，你做好保密工作了吗？”汤玉枢望了一眼在院内忙碌的几名士兵道。 “我跟孟忠谈过了，他答应保密了，说不告诉任何人，这个药是我做的。”纪衡原原本本把跟孟忠的约定说了出来。 既然自己老师都说了汤院长能信任，那院长一定不会坑自己。 索性纪衡就把跟孟忠沟通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汤玉枢摇摇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我问你，你当初在收治重伤的士卒的时候，可有人看见？”汤玉枢问道。 纪衡想了想事情的经过：“有个医家的人看到了，然后在收治其他重伤的士卒的时候，门口也有很多百姓看到了。” “那没过几天，那些士卒就被治好了，别人会猜不到是谁做的吗？你这所谓的保密有什么用？普通百姓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都是傻子不成？这么浅白的东西他们会看不出来？”汤玉枢恨铁不成刚道。 纪衡被汤玉枢的话惊呆了，自己确实没想到这方面。 还以为只要不说是自己做的，应该就没人知道了。 “院长，那怎么办啊。我可不想死于非命啊，我还这么年轻。”纪衡着急的说道。 “现在知道急了，当初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找院长？”汤玉枢没好气道。 “院长，我知道错了，你也不想失去我这么一个天才的学生吧。”纪衡可怜兮兮的望着汤玉枢。 既然师尊让院长照顾自己，那院长肯定有办法，只要抱住大腿，准没错。 汤玉枢沉思了一会儿：“你去把现在院子知道这个事情的所有人都集中过来。包括孟忠，一起叫过来。我来处理这个事情。” 纪衡听到院长的话，一溜烟儿的跑去找人：“院长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去把人叫过来。” 我就说院长有办法，纪衡心里喜滋滋想想着。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集中在酒精提取的这个院内。 因为大蒜素的其他流程能暂停，可是酒精提取的没办法。 它要随时注意火候，没办法暂停。 “汤院长。”孟忠刚进来没多久就看到了汤玉枢。 连忙走过来行礼。 “嗯。”汤玉枢淡淡的回答。 “人齐了吗？”汤玉枢撇了一眼孟忠问道。 孟忠心里七上八下，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对方是大儒修为，真想干嘛自己也阻止不了。 何况这人还是纪先生的师长。 “汤院长，人都齐了。除了守门的士卒以外，凡是有参与的人都在这了。”孟忠扫视了一眼院内的人，恭敬的回答道。 “本座是幽州学宫的院长，今日召集诸位是有事情跟诸位说。” 汤玉枢稍微停顿了一下。 果然底下的人，听到上面的人是学宫的院长，都开始窃窃私语。 “诸位现在在这院子内做的事情，涉及到我幽州学宫的机密，希望诸位能谨言慎行，不要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我幽州学宫是绝对不允许泄密者的出现。如有泄密者，死！”汤玉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冷漠的注视这眼前的士卒。 众人心里一震，宛如被大锤凿了一下。 原来是汤玉枢在说话的时候，悄悄发动文气，使用了微言大义。 这是独属大儒的能力，在面对比自己低修为的人使用微言大义。 对方会把自己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并且会下意识的遵从。 这就是为什么大儒的传道能力总比其他人高的原因。 孟忠也被汤玉枢的话震惊了。 难怪，我就说，一个普通学子，怎么能研制出这些东西，原来是幽州学宫研究出来的。 “汤大儒放心，我等会谨记大儒的教诲，一定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孟忠站了出来回答道。 “嗯。”汤玉枢不咸不淡的回道。 旋即又口绽莲花，大量的文气喷涌而出覆盖住院子里的所有人。 “三缄其口。” 汤玉枢再次发动只有大儒以上才能使用的能力。 众人的嘴上先是仿佛被什么覆盖住了一样。 随后，这层封印渗透进脑子里，在脑海中形成一层薄薄的封印。 以后只要是修为没有比汤玉枢更强的存在，想撬开这些人的嘴就是天方夜谭。 “汤院长，那我让其他人继续下去做事了？”孟忠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孟将军请留步，还有事想跟你商议一下。”汤玉枢说道。 第81章 终于出成果了 大厅内。 汤玉枢坐在主位。 纪衡和孟忠各自坐在两边。 “孟将军，你别怪我说话太直白，这个东西你把握不住，就单单那个烈酒的提纯装置就不是你能碰的，就算是你们的洛大将军，也不一定罩得住你。”汤玉枢苦口婆心的说道。 孟忠连称不敢，并表示本来就是学宫的东西，自己也没打算贪墨。 “不知道孟将军，现在进度如何？那药品，可研制出来了？”汤玉枢又开口询问道。 纪衡也好奇的望向孟忠，都一天多了，不知道研制出来没有。 孟忠苦笑的望着一老一小两双眼睛：“我们现在按照纪先生给的方法，已经把蒜糊跟烈酒泡在一起了。按先生的说话，至少需要3个时辰的时间，如今掐指算算，也快到了。到时候还得纪先生亲自到场解封。” 纪衡笑笑也不说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意外。 “报...” 门外传来士兵的禀报声。 孟忠骂骂咧咧的起身，不知道我正在招待贵客，蛮牛怎么看的门。 看着门外的愣头青，孟忠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情，急匆匆的。” “将军，后院最深处的作坊传来消息，说将军要的东西好了，让将军亲自过去看看。”士兵拱手半跪在地。 孟忠听到消息乐的要开了花。 欢欢喜喜的回到大厅中。 “汤院长，纪先生。作坊里的人来说时间到了，请纪先生过去解封看是否成功。”孟忠激动的说道。 “真的？” “真的？” 汤玉枢跟纪衡都兴奋的站了起来。 汤玉枢兴奋的是，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这个不需要医家就能治疗重伤的惊天神药。 纪衡则是在兴奋，终于可以实验下，这大蒜素有没有用了，如果有用，就说明，微生物的概念在这个世界同样存在。 那就意味着，前世的那些医书都有用。 完全可以普及医疗，使全体人族都能享受到医疗服务。 特别是一些重伤的平民百姓，他们的生存几率会大大的提高。 纪衡全身都开始热血沸腾起来。 “走，我们快点去看看。”纪衡首先迈出大厅，朝后院的作坊而去。 汤玉枢也不甘示弱，跟着纪衡的脚步一起走。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作坊内。 “院...院长大人，医师大人这边请。”负责看守的士兵还没从刚刚汤老头的威压里恢复过来。 看到汤玉枢，两条腿就止不住的打颤。 “医师大人，您终于来了。”负责最后一道工序的李腾激动的出来迎接众人。 “大蒜素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纪衡现在心里只有心心念念的大蒜素。 顺着李腾手指的方向，纪衡来到了几口小坛子前面。 纪衡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坛身，生怕磕碰到。 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最少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贫民百姓。 “纪小子，那药品在哪里？快拿出来看看。” 随后进来的汤玉枢四处张望寻找纪衡。 “纪小子，这就是那大蒜素吗？” 汤玉枢脸色凝重的注视着眼前的几个坛子。 他知道这几个坛子的威力，如果是真的，那天下的医家都会疯狂的。 “嗯。”纪衡狠狠的点点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李腾也拼命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医师大人，要...要...要..启封吗？” “纪先生，纪先生，等等我啊，我还没到呢。”孟忠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纪衡眉头一皱，破坏气氛的家伙。 “纪先生，如此盛况还允许在下一起瞻仰啊。”孟忠嘿嘿一笑。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事，而且就在自己眼前，这怎么能错过呢。 没有理会孟忠的话。 此刻，纪衡的心全部被大蒜素牵挂着。 纪衡双手捧着坛子，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李腾，给我一双沸过的筷子，我要启封。”纪衡说道。 李腾恭恭敬敬的拿了一双筷子递给纪衡。 这是医师大人吩咐的，叫什么消毒，凡是要操作的东西，都必须经过沸水烹煮。 纪衡接过筷子，嗯，这些人对自己吩咐的事做的还挺到位的。 这桌椅上淡淡的酒精味就能说明一切了。 纪衡屏住呼吸，右手拿着筷子。 轻轻的挑开坛子的封口，然后把筷子放在一边。 纪衡伸长脖子往坛口里探视，没有什么异味，应该是成功了吧。 “纪小子，这大蒜素成功了吗？” 此时的汤玉枢，也不免有些颤抖。 这可是旷世神药啊，当年圣人扁鹊尚不敢说不用医书，只凭药石就治好这种开膛破肚的重伤。 纪衡呢，却宛如没有听到汤玉枢的话一般。 静静的看着坛中的液体：“李腾，拿小斗来，把坛中最上层的药液取出。” 李腾早就拿着小斗站在一旁等着了。 纪衡自己却没有亲自操作，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李腾就不一样了。 早在昨天，纪衡就在坛中清水上铺上一层猪油花，让李腾拿着那个小斗拼命的练习怎么取液。 所以，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 众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李腾的操作。 不负众望，在李腾的操作下，无臭蒜素原液被抽了出来，轻轻的放进一个小酒杯中。 “医师大人，大蒜素提取出来了。”李腾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杯子。 “放桌上，快放桌上，万一不小心弄倒了怎么办？”纪衡还没出声，汤玉枢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虽然李腾有点懵，但是不妨碍他照做。 旋即，汤玉枢迫不及待的凑身上前，仔细打量着大蒜素。 “纪小子，这就是那神药，大蒜素？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真的有用？”汤玉枢疑惑道。 “应该有用，如果跟我设想的一样的话，这可是惊世骇俗的药，他可不止能治外伤。”纪衡下意识的舔着嘴唇说道。 “孟将军。”纪衡突然想起，这药治好了，该拿去用了。 这孟忠去哪儿了。 “纪先生，我在这，在这呢。”孟忠讨好的说道。 刚刚汤玉枢一直挤上去，根本就没给老孟留位置。 孟忠心里一直在吐槽这院长不当人子，都不给留个位置。 第82章 哗变 病房内。 众人都围在士兵的床榻前。 “这就好了？也没什么变化啊？”蛮牛自语道。 “笨蛋，药效不需要时间的吗？你以为是神药？”孟忠一巴掌盖在蛮牛的后脑勺。 “这不就是神药嘛，不然能这么有效？”蛮牛小声的嘟囔。 孟忠瞪了蛮牛一眼。 你这憨货，会不会说话，没看到人家还站着吗？ “纪小子，你确定你这药有用？我看也没什么变化啊？”汤玉枢狐疑的望向纪衡。 这小子，不会真的在吹牛吧。 那院长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纪衡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想法。 反而把二狗叫到跟前来。 “二狗，你识字吗？”纪衡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二狗也被问的摸不着头脑。 只有孟忠在暗暗激动，这是要收徒了吗？ 这个傻小子，快应啊，傻愣着干嘛。 “医师大人，我识的字不多。要不然，咱也不会过来当兵呐。”二狗说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机会。 可是万一事后被医师大人发现自己撒了谎。 那就完蛋了。 纪衡心里一盘算，认识个大概就行了。 “二狗，交给你个任务，把这病房内所有的士卒，编列成册，每隔4个时辰记录下他们的状态和伤口的情况。你，做得到吗？” 说完纪衡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狗。 他确实动了培养的心思。 一个能在几个小时内就把缝合术练的这么熟练。 就是放在蓝星，那也是外科好手。 自己又不能一直驻扎在军中。 那二狗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敝帚自珍不是纪衡的风格。 知识只有传播开来，才能服务大众。 现在有院长顶在前面，纪衡也乐于传播。 去让更多的人享受知识带来的幸福感。 二狗子心里也在挣扎，这个什么编列成册，自己也不懂啊。 只是这机会，如果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医师大人，我能。”二狗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纪衡。 “好，那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三天后，我要看结果。”纪衡说道。 三天时间，手术成不成功，有没有恶化，也够发现了。 “纪小子。我问你这药有没有用，你让人记录这些干嘛？”院长问道。 “院长，这药发挥作用需要时间，我让人记录伤者的伤口情况，就是为了更直观的对比。”纪衡耐心的解释道。 旋即，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士卒。 “小兄弟，今天感觉怎么样？人有没有不舒服，或者发热的情况？”纪衡温声对床上的士卒说道。 士卒：终于到我了，终于有人发现我也是活着的了。 士卒热泪盈眶：“医师大人，谢谢您愿意救我。” 纪衡又伸出手在士卒的额头上贴了贴。 嗯，没有发热，看来暂时还没有病毒感染。 情况很好。 “二狗，你一定要注意，他们的身体情况，如果有谁发热了，你一定要特别关注他的状态，明白吗？”纪衡又叮嘱了二狗几句。 “报……” “将军，不好了，出事了。” 门外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来到门口。 孟忠越过众人，来到士兵眼前。 “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孟总沉声问道。 “将军，好多弟兄都围在门外，说咱们把那些受伤的兄弟杀了，要求将军给他们一个交代。”士卒急急忙忙的说道。 孟忠脸色一沉，坏了，出事了。 弄不好会成哗变的。 门外。 众多士兵聚集在一起。 “兄弟们，往日伤重不治，那是咱们命不好。可如今，他们居然下狠手，把受伤的弟兄们全部杀了。” 人群中，一个贼眉鼠眼，身材矮小的士卒高声吼道。 “你们说，我们就命该如此吗？我们就活该吗？” 士卒们被他的言语所调动。 对啊，我们就该死吗？伤重不治，是我们命不好，技不如人。 可还没死呢，你们居然就把人活埋了。 爷爷能忍，奶奶不能忍。 “把凶手交出来。”一声咆哮划开序幕。 “交出来。” “交出来。” 士卒们群起激动，疯狂的向上挥舞着长戈。 大有势头不对，就攻入院中的倾向。 危急关头，孟忠终于到了。 孟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兄弟们，别激动，别激动。我是孟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都会给你们解决的。” 士卒们发现出来的人是自己的将军，更是群起涌动。 “把活埋弟兄们的凶手交出来。” “对，交出来。” “兄弟们，别激动。我们没有把伤者活埋，反而是在救他们。”孟忠撕声力截的安抚着众人。 究竟是哪个遭瘟的乱传。 让我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 “救人？哪次重伤的士卒有救过？哪次不是让我们自生自灭的？”人群中一个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 “是谁在说话，站出来？”孟忠一扫而过，果然有人在捣鬼。 “怎么，将军这是打算把我们都杀了灭口吗？”那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孟忠怒火中烧，这绝对是故意有人煽动的。 士卒们见将军面色铁青不说话。 以为对方真的要把自己杀了灭口。 “兄弟们，再不反抗，就没有机会了，杀啊。”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士卒们手持长戈，一窝蜂的往门里冲。 就在关键的时候。 一道破空声由内传出，士卒们的周围更是被空气中的霹雳声吓的瘫坐在地。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把巨剑在众人头上盘旋。 没错，出手的正是汤玉枢的唇枪舌剑。 “诸位兄弟，别误入他人的圈套里了。”孟忠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汤玉枢也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我是幽州学宫的院长汤玉枢，那些受伤的士卒，全部由我幽州学宫接手在治疗，诸位请放心。”汤玉枢缓缓说道。 “哼，谁不知道你们学宫都是所谓的读书人，什么时候把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放在心上。” 人群中，那个阴阴的声音再次出现。 汤玉枢寒光一闪，巨剑瞬间变小。 咻的一声，停在了隐藏在幕后发声人的脖子处。 那人瞬间闭嘴，瑟瑟发抖。 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巨剑所吸引。 第83章 从中作梗 “你是哪个营的？百夫长是谁？”孟忠喝问道。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在场的，有谁认识这位兄弟是哪个营的。”孟忠环视周围，询问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场中央被巨剑威胁着的人。 “不认识啊，他是你们营的吗？” “不是啊，他不是跟着你们过来的吗？” “谁知道啊，不是跟着你们过来的吗？” …… 众人都表示不认识这人。 孟忠身后的蛮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快步冲了出来，伸出右手，拽住对方衣领往上一提。 竟直接把对方提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我们的人？” 对方被蛮牛的气势所摄，双腿在不断地打颤，但是仍然嘴硬道：“你…你想杀人灭口吗？” “兄弟们，大家快上啊，他们想杀人灭口了。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啊。”猥琐的士卒挣扎着大声吼道。 其他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大家都反应过来了。 这他妈是被人当猴儿耍了。” 于是纷纷怒目而视。 这小逼崽子，是想害死我们吗？ “小子，你最好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来的。要不然，你蛮牛爷爷可没那么好说话了。”蛮牛阴森森的声音在对方的耳边响起。 “蛮牛，把人带到营里，好好审问。”场上的情况基本清楚了，孟忠随即让蛮牛把人带走。 “诸位将士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受伤的兄弟们，不会让兄弟们的血白流的。”孟忠对着门前的将士们说道。 “将军，今日我们受他人蛊惑，请将军恕罪。” 门前刚才嗓门最大的大汉第一个站出来请罪。 “请将军恕罪。” “请将军恕罪。” …… 其他士兵也纷纷单膝跪地向孟忠请罪。 孟忠连忙来到众人跟前，一个个扶起士兵。 “你们也是被奸人所骗，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受伤的弟兄们的。”孟忠眼里包含热泪的看着的士兵们。 而在不远的地方。 有个衣着普通的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 军营内。 孟忠端坐在一张虎皮座椅上。 底下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兵。 和面目凶残的蛮牛。 “说吧，是谁指使你挑拨士卒的。”孟忠面无表情道。 那人虽然害怕得牙齿打颤，但是仍然一言不发。 “不说吗？你若说了，我还能饶你一命，你若不说，我们也有办法让你开口，只是这罪，你也得受着。”孟忠慢悠悠的说道。 那人仍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蛮牛，上点手段，让这位小兄弟见识见识，不然他还以为咱们边军是泥做的，硬不起来。” 好话歹话都说完了，孟忠看对方还是一言不发，就知道不上点手段是不行了。 蛮牛露出残忍的笑容，一步一步的向对方靠近。 突然，那人的手脚不再发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对。 孟忠马上反应过来。 正常发抖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平静下来。 “蛮牛，不对劲。”孟忠大喊。 马上立马跨步上前，撂倒对方。 “嘭。” 对方的后背重重地摔倒在地。 “完了。” 孟忠一拍额头，话里充满了后悔。 原来，躺在地上的那人。 嘴里流出了一串白沫。 “将军，对方死了。” 蛮牛双指放在脖子的动脉上感应了一下。 “我看出来了，现在线索断了，你说怎么办？”孟忠没好气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赤血关的另一头。 许多胡须发白的老者围着桌子聚在一起。 “冠清，你确定你说的消息没错？”一个白胡子老者脸色不善的盯着孙冠清。 “二叔公，这是真的，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那孟忠确实是这么说的。”孙冠清言之凿凿道。 “二伯，他孟忠这么做，摆明的是不信任我们孙家。”另一边的中年人义愤填膺道。 白胡子老者闭上眼睛沉思。 孟忠的举动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虽然只是孙家支脉。 可是，在燕国的医家中，没有人愿意为了军方得罪他们。 那到底是谁，给了孟忠勇气。 让他敢跟孙家对抗的。 若不搞清楚这个，他是不会随便出手的。 毕竟，只有闻境才治得好的伤，若对方真有本事治好。 那一个最少闻境的医者，就算是孙家嫡脉，也不会随便得罪的。 “冠清，你有打听到是哪家的医者跟孟忠搭上了吗？”白胡子老者开口问道。 孙冠清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二叔公，我前几天遇到一个少年，他恰好在跟孟忠交谈，说是他能不利用医书就能治好伤者。” 中年人当即大怒，拍的桌子当当响。 “没有医书就能治好伤者，他当他是谁？医圣吗？黄口小儿，他孟忠也是眼瞎，居然相信这种人。二伯，让我过去揭穿他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云霆，稍安勿躁。你这样毛毛躁躁的，怎么当医者？”孙承呵斥一声。 孙云霆听完讪讪的坐了下来。 “冠清，你明日上门去告知一下孟将军，就说我孙家这两日所有医者消耗过大，明日起没办法行医，需要休养三日。” 这是孙承仔细思考过的结果。 毕竟他只是支脉，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 若真敢走，别说武将，就是朝堂上的文官，也能把他们吞了。 休养三日，时间不长也不短。 正好也让孟忠明白，谁才能治病救人。 不是随便来个小瘪三就能跟孙家相比的。 “二伯，这也太便宜他了，我一定要去教训教训这小子，看他还敢不敢招摇撞骗。”孙云霆不满道。 “云霆坐下，他孟忠要相信谁是孟忠的事，不需要你多事。”孙承制止了自己侄子的举动。 又转过头吩咐孙冠清：“记住，上门的时候，态度不可倨傲，明白吗？” 孙冠清连忙点头：“二叔公，我明白。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孙承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个侄孙，他还是很满意的。 年纪轻轻就凝聚了医书。 算得上是他这一脉里最年轻有为的了。 今后能不能回归主家，还得依托这侄孙。 第84章 突如其来的攻击 而在军营里的孟忠，现在已经把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整理成军情，让人快速送往居庸关。 这两天的事情，必是有心人在挑拨。 他要早点提醒呼延将军。 平静的赤血关下，孕育着不平静的阴谋。 所有人都嗅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但是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发生。 连续两次的士卒暴动，最终居然都是有心人安排的。 就连军营里面。 士卒们也开始各自猜忌，怀疑那个内鬼肯定隐藏在军营中。 一个个生怕自己被人当做替死鬼。 一股诡异的气息充满了整座赤血关。 孟忠现在心里非常的烦躁。 他知道如果不早点抓住凶手。 就凭这些猜忌，就能把这支牢不可破的军队打败。 袍泽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如果没了信任，那就是一只乌合之众。 “呜！” 是号角声。 又有妖蛮进攻了吗？ 孟忠穿上铠甲，匆匆奔向城楼。 城楼上。 士兵们早就严阵以待。 “妖蛮又进攻了吗？” 来到城楼下的孟忠抓了一名士兵询问。 “将军。”士兵抬头发现是将军。 “斥候们在城外三十里处发现了妖蛮的踪迹。将军，你上城楼就知道了，我还需要去各个营中通知。”士兵禀报完以后，没顾得上孟忠的反应，匆匆离开。 孟忠低声暗骂一声，快速来到城楼。 “将军。”蛮牛行礼道。 “据斥候查探，是一小股敌军，人数大概只有一万人左右。”蛮牛把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汇报。 孟忠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数不多。 正谈话间。 赤血关外，风尘仆仆。 烟尘席卷整座平原。 “来了。” 孟忠脸色凝重的看着远方，旋即转身看向蛮牛。 “蛮牛，你去请学宫的汤院长过来，就说妖蛮又进攻了，还需要学宫学子们的帮助。” “末将明白。” 得到孟忠命令的蛮牛一刻也不敢耽误，豁出去的往汤玉枢的临时住所狂奔。 “汤...汤院长，开开门，我是蛮牛。”蛮牛奋力的拍着大门。 嘎吱声响起，大门被缓缓推开。 “是蛮百夫长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汤玉枢开门看到正气喘吁吁的蛮牛。 “汤院长，妖蛮进攻了，我们将军请求你带领学宫弟子们上城楼助阵。”缓过气的蛮牛说道。 汤玉枢脸色一变，又进攻。 这蛮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不然怎么会一刻也不停歇的进攻。 汤玉枢没有过多的理会蛮牛，当即腾空而起。 “幽州学宫学子，妖蛮攻城，所有人城楼集合。” 这一声汤玉枢用上了文气的力量。 这句话像喇叭一样，突然在赤血关响起。 赤血关内的学宫弟子，接到院长的指令。 无论是在吃饭的，睡觉的，还是抚琴下棋的。 纷纷抛下手里的活儿，带上纸笔，不约而同的朝城楼的方向汇集。 而还在屋内的纪衡，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还趴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医家的聚集内。 “二伯，妖蛮进攻了，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孙云霆看向孙承。 等待着这位族老的发话。 孙承此时却在闭目养神，两耳似乎没听到孙云霆的话一般。 “二伯...”孙承再次轻轻的唤了一声。 “四叔，二叔公都说我们需要休养三天，这才两天，你找什么急。”孙冠清撇了撇嘴说道。 自己这四叔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 别人家的事，瞎操什么心。 “云霆，你急躁什么？没听到冠清说的吗？我们休养三天，这才第二天。”孙承睁开双眼，慢悠悠的说道。 “二叔，这不是.....” 孙云霆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孙承粗暴的打断了。 “难道我的话现在都不管用了吗？” 孙云霆看到自家二叔发火了，自得按下心里的疑问，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赤血关上。 妖蛮已经开始进攻了。 这次的进攻，没有任何前戏的交锋。 在士兵的眼皮底下，就这么直接架梯攻城。 随即，双方在关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你一刀，我一枪。 妖蛮更有甚者，利用战死的同伴的尸体作为护盾。 顶在头上，对城池发起冲锋。 没过多久，关上就躺满了尸体跟伤者。 在妖蛮如今不要命的进攻下。 战场上的交锋渐渐突破到关上。 已经有不少的妖蛮打上了关来。 “人族，快投降吧，你们已经没有援军了，再不投降，就凭你们这么点人？”关外的犬自秋高声说道。 没错，今天领军的不是其他人。 正是跟纪衡他们交过手的犬自秋。 自从上次被不明的人族强者一炮打中以后。 犬自秋发现，自己竟然被酒色财气所伤。 居然没有一点警惕性，明明早就能打赢的仗。 硬生生被自己浪输了。 于是戒酒，更是发愤图强从族中再次调来了蛮宝护身。 在听说要对赤血关发动进攻以后，犬自秋当即表示愿意出征。 这次一定要洗刷耻辱。 关上的孟忠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嘲讽。 只是埋头杀敌。 一刀，一刀的砍。 孟忠像是一个无情的屠户，只知道面无表情的挥刀。 妖蛮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了前期的消耗战。 人族的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双方交战三个时辰后，妖蛮终于开始退兵了。 赤血关上，鲜血肆意横流。 “将军，出事了。”蛮牛一阵小跑，趴在孟忠耳边轻轻说道。 孟忠一脸疲惫的靠在墙边，双眼都睁不开。 “出什么事情了？”孟忠操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医家没有人来，只有道全一个人在下面。” 蛮牛往孟忠的耳边扔下了一颗炸弹。 一瞬间把孟忠炸的清醒过来。 孟忠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 拽过蛮牛的衣领，睁开赤红的双眼，好似一只噬人的猛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将军，医家没有人来。只有道全一人在下面治疗伤员。”蛮牛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去叫了吗？”孟忠一字一顿的说道。 每说一个字，孟忠心里的怒气就增加一分。 第85章 妖蛮的再次袭击 “去过几次了，他们说，这次休养三天的事情，已经禀告过将军了，所以没办法。” 蛮牛也知道对方只是推托之词，可是他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又能拿对方怎么办？ 孟忠瘫倒在地，顿时明白。 这就是医家的抱负。 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顾全大局。 在这种时候，还只顾着争名夺利。 他们就没有一丝的人族担当吗？ 该死的孙家。 “将军。” 蛮牛跟孟忠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孟忠转过头，原来是二狗啊。 “将军，允许我也上来救治兄弟们。”二狗深吸一口气，紧张的看着孟忠。 二狗从乔道全那边知道孙家没出动就知道遭了。 他二狗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两虎相争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 那孙家不就是忌惮纪先生的缝合术吗？ 可是他们居然用兄弟们的性命来儿戏。 他们还是人吗？ “二狗，你....”孟忠看着二狗年轻的脸庞。 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丝希望。 对，还有纪先生在，如今，只有纪先生，能救他们了。 “二狗，救治伤者的任务就交给你跟道全了，你们一定，一定要把弟兄们救回来啊。”孟忠握着二狗的手说道。 “将军...” 二狗子心里难受，如果自己能再有用一点，是不是就能救兄弟们了。 不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将军，你放心，我一定把弟兄们都救活。”二狗擦干眼泪，跟孟忠保证道。 旋即，二狗冲下城楼，来到只有一个人的救治所。 “道全哥，我也来帮忙。”二狗说道。 乔道全有些诧异。 “二狗，你帮什么忙？你又没有医书，我这边还顶得住。你去将军那边就好。”乔道全摇摇头笑道。 乔道全这几天一直在救治所治疗一些轻伤的人。 医书的文气用光了，他就守着这些弟兄们。 一边守着，一边恢复。 所以对外面的一些情况，他都不了解。 “道全哥，你等等就知道了。” 二狗也没解释，他知道。 这东西解释起来太复杂。 于是，二狗把这几天一起配合做手术的袍泽们叫了过来。 几人就这么当着乔道全的面，开始在救治所内腾了一块位置出来。 然后在乔道全惊讶的目光中拉起了遮挡布，摊开手术床。 “开始，狗蛋，工具。”二狗朝旁边伸出了手。 手术室中，二狗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手术经历。 不同于第一次的生疏与懵懂。 经过几天前几十台的缝合锻炼。 可以说，二手比前世普通的住院医摸过的病人还多。 虽然很多所谓的专业知识他不懂，但是他却能非常熟练的使用缝合术。 经过二狗缝合以后，狗蛋熟练的在伤口滴上几滴大蒜素。 然后用沸过的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 经过这么一套流程后，其他士卒把吧包扎好的伤者运往旁边的临时改造的住所内。 “二狗，你这是？”乔道全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狗在乔道全面前展示的医术太过惊世骇俗了。 这与他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打破了他的三观。 “道全哥，这也是能治病救人的医术。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害自己的兄弟的。”二狗冷静的说道。 虽然乔道全还是有疑问。 但是二狗说的对，他总不会害自己的兄弟。 这一刻，乔道全的心里干劲更足了。 不同以往的孤军奋斗，二狗的出现，让他看到这条路有个人跟他一起同行。 相比于忙碌的救治所内。 赤血关上，再次有了变化。 刚刚退去没多久的妖蛮。 再次席卷而来。 “呜.......” 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 还瘫坐在地上休息没多久的士兵们。 想再次拿起手中的长刀，却发现刀柄离自己格外的遥远。 孟忠也强撑着打起精神。 “兄弟们，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赤血关破，那我们的妻儿就暴露在妖蛮的眼下。到时候烧杀抢掠，你们能答应吗？”孟忠声音沉闷，可却依旧穿过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来到了士兵们耳朵里。 “不能。”有人喃喃自语道。 “不能。”有的人眼里开始重新燃起光芒。 在东倒西歪满是尸体的关隘上，渐渐有士卒握紧长刀，支撑着站了起来。 “不能。” “不能。” “不能。” 更多嘶吼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 “还能杀敌吗？”孟忠用尽力气大吼。 “能。”士卒们齐声应道。 孟忠强撑着身体，昂首挺立目视前方。 接下来的仗，孟忠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因为从刚刚到现在，与妖蛮高手交战的汤玉枢至今还没出现。 要么，就是双方势均力敌，还在焦灼。 要么，就是可以已经。 孟忠摇摇头，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抛掉。 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了，先应付眼前的情况再说。 这次妖蛮领兵的将军依然是犬自秋。 刚刚临时的撤退，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 他已经从高层那边得知。 人族那边的医师跟守城将军有间隙。 所以他故意撤退，给对方时间把那些伤者撤下城池，减少对方守城的数量。 要不然在实际战场上，那些重伤的士卒多半都会使用一换一的打法跟他们同归于尽。 “进攻。” 随着犬自秋的一声令下。 底下的蛮兵们再次对着赤血关发起了冲锋。 跟刚刚的战斗略有不同，这次的战斗，人族的士兵们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 “同学们，保家卫国，就在今朝。我学宫弟子岂能落后于人。” 在后面一直为士卒们加持战诗的司马乘风站了出来。 “学宫内，举人以上文位者，出列，战诗准备。举人以下文位者，依然为边军加持状态。” 司马乘风说完，就有几道身影各自从方阵内站了出来，快速聚集到司马乘风身边。 “司马老贼，不要以为我是听你的话，国难当头，你说的在理。” 一直跟司马乘风是死对头的秦玉脸撇到一旁，嘴硬道。 “秦玉，我佩服你是个汉子，今日一战，若能活下去，我们痛饮八百杯。” 司马乘风难得没有嘲讽秦玉，反而夸起了对方。 第86章 前方竟是绝路(一) “好，今日我等学宫学子，同生共死，共赴国难。” “同生共死，共赴国难。” “同生共死，共赴国难。” 在司马乘风的带领下，由几个举人组成的学宫队伍，站上城楼开始对着底下的妖蛮发起了进攻。 秦玉起手就是祭出自己最擅长的《观猎》。 一时间，天空中呼啸而过数百支弓箭，朝底下的妖蛮射去。 不同于普通进士的战诗。 由举人口诵的战诗威力更强。 秦玉的《观猎》更是如此。 箭只穿过的瞬间，都能轻松的杀死一个妖蛮。 秦玉看了一眼底下的战况，非常满意。 挑衅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乘风。 司马乘风也不甘示弱，随即调动文气。 口诵《从军行》。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要不然说司马乘风有几把刷子呢。 诗成之时，妖蛮的东北角刮过一阵诡异的旋风。 旋即，出现一队金戈铁甲，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 他们个个左手持缰，右手持一米长的大砍刀， 由东北角的旋风之地向城下杀去。 所过之处，蛮兵纷纷倒地，无一能起身站立的。 不多时就杀到城下。 又是一顿砍杀。 “快逃，这是人族的战诗，根本打不死。”一个眼尖的狐族妖蛮发现了端倪。 可惜，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后面的督战队一刀砍翻在地。 “谁也不准退，后退者死。冲撞军阵者，全族皆斩。” 一虎族妖蛮，横刀立马站在队伍后方，大声吼道。 前面正待后退的妖蛮们都下意识的停止了脚步。 纷纷咬咬牙，又拿起厚重的盾牌朝骑兵队冲去。 终于，在人海战术的堆叠下。 战诗生成的骑兵们，化作一股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这就是不同等级实力的压迫感。 一个举人在战场上随意就能屠杀几十，甚至上百的蛮兵。 虽然举人队伍这边的发挥非常好，杀敌效率也非常高。 可是，城墙的另一边，却陷入了苦战。 这次犬自秋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亲自吩咐两名妖将登城斩将。 现在这两名妖将就在城楼上与孟忠对峙。 在两名妖将的身后是正在不断往上爬的蛮兵。 “哈哈哈，城楼上的人族，你们若是弃械投降，我做主绕你们一命，若是再顽抗下去，城破之日，鸡犬不留。”犬自秋嚣张的声音从城下传来。 司马乘风趁势又清理了一波蛮兵，立马就发现了旁边的端倪。 糟糕，有妖将上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司马乘风心里一沉。 若是让对方站稳了脚，这城楼怕是要失守了。 司马乘风马上丢下这边的战斗，往妖将这边来。 起手就是一首《秦风》，给正在对峙的孟忠刷一波状态。 而正感体力不支的孟忠，突然精神一震。 当即冲司马乘风露出感激的眼神。 两名妖将也发现了孟忠的端倪。 相互对视一眼，不能再拖了。 举兵向孟忠杀去。 一番交手，两名妖将直接把孟忠打飞出去。 “噗。” 重重摔在墙壁上的孟忠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司马乘风暗道，完了。 这城墙怕是要受不住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他也没闲着。 这次他没有口诵战诗，反而是掏出文笔，在纸上行云流水写下战诗。 《出塞词》 “金带连环束战袍，马头冲雪度临洮。 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斫胡儿缺宝刀。” 他身边立马出现一名身穿龙纹鎏金甲，手持虎魄惊魂锏的威武大将军。 原本具现出来的将军是骑着一只浑身血红色的高头大马，拿的也是一柄血色长枪。 可是这是城墙上。 于是，那将军就弃了马匹，从马上抽出锏来，向妖将杀去。 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司马乘风的战诗再次被对方打散了。 庆幸的是，对方的一名妖将也受了伤。 “该死，难道真的没机会了吗？”司马乘风痛苦道。 话音未落，司马乘风的身后冲出一名断手的学子。 司马乘风定睛一看，原来是甲班的李绍。 “李绍，你干什么，快回来。”司马乘风着急道。 司马乘风没有反应过来，这李绍都断了一只手了，到底想干嘛？ 李绍没有理会司马乘风，反而更快的冲向了两名妖将。 “桀桀桀，又来一个送死的人族吗？”依然还站立的妖将残忍的笑道。 对于这些人族送死的操作他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 每当他们劣势的时候，就会一大堆人族，赶着趟上来送死。 这些人族的脑子怎么比那些猪妖蛮还要蠢。 就不知道逃跑吗？ “咳咳咳，熊二，不要大意。”受伤在地的熊大捂着胸口说道。 “大哥，没事，送死的人族又不是没见过，你放心，这人细皮嫩肉的，他的心，一定很好吃。”熊二流下了贪心的口水。 “哈哈哈，该死的妖蛮，你绍爷爷来了。” 李绍纵身一跃，飞扑向两名妖将所在地。 而熊二也麻利的伸出了右手，准备抓破对方的心脏，然后好好饱餐一顿。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人族了。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熊二的手离李绍的心脏只有0.01的时候。 李绍突然调动全身文气，冲向识海。 “嘭。” 一声爆炸声响起。 李绍引爆了文海，巨大的爆炸声把周围的妖蛮跟士兵都冲下了城楼。 几息时间后，爆炸的烟尘散去，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五米宽的大坑。 “李绍。”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把城墙上其他学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这才发现，李绍没了。 秦玉更是痛心疾首，这李绍一直是自己的跟班小弟。 可如今自己这当大哥的居然连自己的小弟都罩不住。 在巨大的刺激下，秦玉直接暴走。 文气像不要命似的疯狂往外涌。 一首首战诗更是快速从秦玉嘴里冒出。 第87章 前方竟是绝路(二) 秦玉宛如人体机关枪，哒哒哒一直不停歇。 底下的犬自秋看到城墙上的爆炸，也毫不在意。 两个妖将而已，随即挥一挥手。 “再派三个，不五个妖将上去。这次一定要一次性把对方解决掉，明白吗？”犬自秋冷冷的说道。 这一次犬自秋可不会再让意外发生了。 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要不然，怎么报那一炮之仇。 更何况自己的小调皮之前还被人族欺负，自己可是答应他要报仇的。 五个妖将躬身领命后，抄起自身的武器就奔赴战场。 妖将一出手，战场上的势态直接倒转。 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人族，直接被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随后三个妖将更是直接逼近举人们。 这些举人们在上面释放的战诗对蛮兵们的杀伤力太高了。 “二位兄弟，小心人族的自爆，可别像熊家兄弟俩，死的不明不白。”为首的狐族妖将开口道。 “老狐狸，我们虽然没你那么奸诈狡猾，可也不像熊大熊二那两个蠢货。居然被弱小的人族偷袭。” “臭狐狸，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们两兄弟可没你这么弱。” “你们....” 如今正在战场上，狐族妖将也只能忍下怒火，暂时跟两人联手对付几个举人。 毕竟单凭他一人，根本没办法对付四五个举人的。 “秦少，又有妖将攻上来了。”刘羽摇晃提醒身边的秦玉。 现在司马乘风不在，他自然以秦玉为主。 回过神来的秦玉也发现了三名妖将的存在。 “刘羽，你阻敌，我们几人负责输出。”秦玉寒声说道。 秦玉没有选择在城楼上打斗。 他直接口诵飞行战诗，腾空而起，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底下的妖将。 “不好，这样会当活靶子的，我们上。”狐族妖将一马当先，直冲秦玉他们而去。 两个虎妖将也没落后，亮出几十厘米长的爪牙。 左右横扫，直接清出一条血路。 不管是妖蛮还是人族，只要被爪牙扫过，一击毙命。 刘羽也不慌张，先是一首《广陵城》。 直接把战场分割成两半，凭空出现的土墙边上。 随后更是伸出不计其数的蔓藤，缠住三人的脚步。 虎妖将锐爪划过，直接扯断蔓藤，再一击虎扑，准备越过土墙发起进攻。 半空中的秦玉可没给他这个机会。 拿出文笔，一刹那间就完成了《观猎》的书写。 天空中的文气凝聚成几支两米长的弓箭，劲直朝妖将射去。 被困在原地的狐妖将第一时间感应到天空中的异常。 旋即前掌趴在地上，屁股微微翘起。 尾锥骨处竟然冒出一抹鲜红色。 突然这抹鲜红快速膨胀开来，把两名虎将遮掩住。 定睛一看，原来是狐尾。 这是妖将修为以上才能使用的妖蛮真身，可以选择倍化自身任意一个部位。 以后修为每增加一层，可再倍化一个部位，也可以继续强化之前的。 “早就防着你们这手了，上面我顶着，你们快行动。”狐妖将咧着嘴笑道。 站在刘羽旁边的另外三名学子也没有闲着。 两人早在虎妖将划破蔓藤的时候就诵念《出塞》。 在虎妖将腾空的瞬间，两人的身边各自出现一位目光呆滞的龙城飞将。 “请先贤杀敌。” “请先贤杀敌。” 两名飞将军，同时张臂拉弓。 待到弓弦如满月状的时候。 弓上自然显现出一只散发着文气的箭只。 “咻，咻。”两声。 箭只破空而去。 还在半空中的虎妖将顿感不妙。 各自伸出利爪护在胸口，以防被弓箭射中。 “叮....”箭只不偏不倚的射在利爪上。 随后两位虎妖将在巨力的冲击下后退落地。 “咔嚓，咔嚓。” 原来箭只虽然没有射穿，可是巨大的冲击力也毁坏了利爪。 “痛死我了。”其中一个虎将疼的捂住右爪。 战争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人疼痛。 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司马乘风立即放弃了前去救援孟忠的打算。 反而是再次吟诵《出塞词》。 再次出现的将军，依然手持双锏。 这一次将军没有抛弃战马，直接骑着在城楼上奔跑起来。 然后起身在马背上一踏，飞跃过人群，来到狐妖将头上。 旋即手持双锏朝狐尾斩去。 刚抬头的发现对方的狐妖将，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目的。 狐尾一收，闪到一旁。 双锏重重的砸到地上，卷起无数的尘土。 狐妖将再次变幻自己的狐尾，轻轻一扫。 直接把将军扫落城楼。 旋即三名妖将相互背靠背，谨慎的看着几个举人。 而另外两名妖将的成果可比这三人大多了。 他们登上城墙以后，直接背靠云梯，在城楼上杀出一块空地。 下面的蛮兵在妖将的掩护下，源源不断的往上攀爬。 然后以此为根据地缓缓向城楼其他防线推进。 “兄弟们，你们坚持住，我们来了。” 赤血关内城，一队轻伤兵在得知妖蛮复攻城的消息，就匆忙拿着武器从救治所内赶过来。 有了新生力量的支持，妖蛮的攻势被暂缓了一会儿。 可是随着三名妖将与举人都双双重伤倒地的时候。 胜利的天平再次倾斜。 蛮兵们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跃而上，攻占了刚刚双方因为战斗而被清空的场地。 在城下指挥的犬自秋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次的攻城，稳了。 “全军出击。城破之日，大宴三天，城中人族皆可食。” 为了激发蛮兵们的斗志，犬自秋决定这次不收俘虏。 在犬自秋的刺激下，蛮兵们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向城楼上冲锋。 而此时，几个时辰不见的汤玉枢终于出现了。 可是汤玉枢的情况似乎也不怎么样。 刚落下地的他，就直接口吐鲜血。 让他引以为傲的屠妖剑更是在他落下以后，也跟着掉落在他的身前。 原先杀气凌冽，寒光四射的屠妖剑。 现在更是黯淡无光。 原来汤玉枢被敌人引至后方，他以一敌三。 最后更是以自己重伤为代价，偷袭对方三人。 然后匆忙逃窜。 这一战，汤玉枢可以说打的是窝囊至极。 第88章 前方竟是绝路(三) 孟忠也发现了在墙角的汤玉枢。 “汤院长，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孟忠踉跄的来到汤玉枢跟前张口问道。 在他消失的几个时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汤玉枢苦涩的一笑：“孟将军，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汤院长…”孟忠大惊失色。 难道连大儒修为的学宫院长都无能为力了吗？ “回天乏术，非战之罪啊。孟将军，抓紧派人向呼延将军求援吧。有老夫在，还能支撑个把时辰。”汤玉枢强忍着剧痛说道。 俩人正商量的时候，好久没出现的蛮牛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将军，我们快撤吧。城门基本上失守了。好多弟兄连救治都得不到。咱们撤吧。”蛮牛跪在两人跟前说道。 看到正好过来的蛮牛，孟忠喜出望外。 刚刚孟忠还在头疼把向呼延将军求援的事交给谁，蛮牛就出现了。 “蛮牛，你马上到居庸塞去找呼延将军求援。我们在这里坚守，赤血关决不能被妖蛮攻下。” 说完，孟忠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印信，交到了蛮牛手上。 “事急从权，我已经没有时间写军报了，你带着我的印信去吧。快！”随即推了一把蛮牛。 “快去，我们的生死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孟忠大吼。 事已至此，蛮牛也没有拒绝将军的命令，这枚印信承担的，不是他个人的生死。 还有赤血关上上下下几万人的性命。 更甚至是关后平原上的百万百姓的性命，如今也与赤血关紧密联系在一起。 一但赤血关被破，那妖蛮的骑兵就能直达辽东府。 整座幽州平原都将是妖蛮的后花园，随意驰骋的那种。 蛮牛偷摸的下了城楼，到了军营内牵了一匹马。 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从南门离去，绕过妖蛮的主战场，直奔居庸塞。 “妖将大人，这里有个人族将军跟白胡子老头。” 一名眼睛麻利的蛮兵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汤玉枢暗道不好。 身旁的孟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暴起，一把长枪直插蛮兵胸口。 可怜那蛮兵还没禀报完，甚至连赏赐都还没领到就先领了盒饭。 “汤院长，我带你去找医家的人，就算是跪下求他们，我也要让他们出手救您。”孟忠扶起靠着墙边的汤玉枢向城楼下撤。 孟忠很明白，如今的局面，汤玉枢是唯一的高端战力，他若能治好，那局面立马就能维持住。 他们这群残兵病将，并没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 汤玉枢却阻止了孟忠带自己去找孙家的想法。 这几日的冲突他也知道，甚至孙家放出话称要休养三天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别说如今他这伤，孙家治不好。 就算治的好，谁会为争道路上的对方治病？ 圣人有那个胸怀他信，可是这孙家能有这种胸怀？ “我这伤，他们治不好。孟将军，快去城下聚集兵将吧。再没人，这城楼就真的受不住了。”汤玉枢说道。 说完一把推开孟忠，右手结印，左手一掌打向胸口。 鲜血喷在黯淡无光的屠妖剑上。 这鲜血蕴含了汤玉枢的本命精血。 屠妖剑吸收完了精血，剑身再次释放出隐隐的光芒。 “剑起。”汤玉枢大喝一声。 屠妖剑疯狂抖动，最终拔地而起，立在空中。 所有人都被突如而来的震动惊呆了。 学子们更是发现了屠妖剑。 “院长大人来了，同学们，坚持住。” 汤玉枢再次汇聚起全身仅存的文气。 张口吟诵：“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半空中的屠妖剑抖动的更加剧烈，浑身开始散发出妖异的血气。 汤玉枢再次吐出一口精血化作血气凝聚在汤玉枢喉舌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汤玉枢颤抖着朗诵道。 屠妖剑伴随着诗词的吟诵，突然在整个城楼战场上穿梭。 刹那之间，便走了几个来回。 “噗呲。” 城楼战场上所有的妖蛮齐齐被斩断头颅，到处都是喷血的尸体。 然后又响起一阵阵倒地的声音。 众人惊讶于院长的出手，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太久。 城楼下一声爆喝打断了他们的欢呼声：“老匹夫，欺我蛮族无人吗？” 犬自秋轻轻一跃，悬浮在半空中。 双手祭出蛮宝，用力朝汤玉枢发起进攻。 犬自秋早就看出对方是强弩之末了。 连调动唇枪舌剑都需要精血加持，不是走投无路，谁肯这么干？ 现在正是他犬自秋横扫战场，攻破赤血关，立下盖世功勋的好时候。 事情果然不出犬自秋所料。 疾驰而来的蛮宝只是轻轻一碰，直接把屠妖剑震落在地。 而后更是直接把汤玉枢打落城楼。 随后犬自秋再发出一记攻击，把城墙上的人打的七零八落。 “全军进攻，若再拿不下城门楼，屠族。”犬自秋冷冷的说道。 这里的屠族是指蛮兵们的小部落。 在北方的蛮地里，存在着各个不用的部落，类似人族的村居。 一但你参军，那整个部落的生死荣耀就都跟你挂钩了。 底下仅存的几千蛮兵纷纷打了个寒颤。 这犬族大将果然不近人情。 真不愧是与狼心齐名的狗肺。 蛮兵们再次搭起云梯，硬着头皮朝城门楼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这次的进攻，出乎意料的瞬间，在杀上城头后。 蛮兵重伤了大部分士卒以后却不打死。 反而冲下城楼朝内城杀去。 顺着城楼的阶梯往下。 每一米都躺着几个重伤的人族士卒。 这是大部分蛮族的坏习惯。 他们习惯看着敌人在挣扎跟恐惧中慢慢死去。 在他们要死的瞬间，剖开对方的心脏。 据说越是恐惧，心脏跳动的越快，这样吃起来更是分外的鲜美。 随着更多的蛮兵攻进赤血关。 关内的房屋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到处都是在跟妖蛮交战的人族。 犬自秋终于从正门踏进了这座数百年都没有攻破的雄关。 他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这是胜利的味道。 从今天以后，他犬自秋的名字，将在整座蛮地盛传。 第89章 绝处逢生 陡然，一股讨厌的气息引起了犬自秋的注意。 犬自秋缓缓转过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原来是被他打落下来的汤玉枢。 “该死的人族，都这样了，还要挣扎吗？”犬自秋喃喃自语道。 旋即，冷若寒霜的注视着汤玉枢，一步步的靠近。 汤玉枢倚靠着身旁的长枪，强撑着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心间一颤，再次吐出了一口精血。 这次可不一样，在汤玉枢吐完精血后。 他的脸庞瞬间变的更加苍老。 紧致的皮肤也开始松松垮垮。 可得到精血滋养的屠妖剑却再次迸发出亮眼的血光。 可惜，事与愿违。 犬自秋不会在这个放任对手再发起攻击的。 还没等屠妖剑发挥威力。 犬自秋的蛮宝再次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屠妖剑被打散了血光，掉落在地上。 “老伙计，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战斗了。可惜，只有我独行，你可飞不起来咯。”汤玉枢温柔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屠妖剑，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 说完，汤玉枢扔掉支撑身体的长枪，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已经临近枯竭的文海突然沸腾起来。 “不好，又想自爆。这些人族，真就都不怕死吗？”犬自秋心里咯噔一下。 来不及再次祭出蛮宝的犬自秋。 竟然选择直接朝汤玉枢飞扑过去，巨大的冲击力把汤玉枢顶飞了出去。 同时也打断了汤玉枢的自爆。 然后犬自秋起身压向对方，逼出自己一滴蕴含妖蛮力的蛮血抛进对方口中。 这是妖蛮们经常用来对抗扰乱学子们体内文气的办法。 利用妖蛮力跟文气的冲突，引起学子的体内紊乱，让他无法正常控制文气。 防止对方自爆。 “老东西，还想自爆，这回看你怎么死。”犬自秋冷冷的说道。 然后收回蛮宝，准备给汤玉枢最后一击。 “去死吧，老东西。”犬自秋祭起蛮宝朝着汤玉枢砍下。 话分两头，在赤血关的孙家庭院内。 “二叔公，咱们撤吧。我刚刚打听过了，前线有点扛不住了，趁现在还没完成破城，咱们先跑吧。”孙冠清着急的催促着孙承离开。 孙承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跟决绝：“你们走吧，我必须留在这赤血关里。” “二伯，冠清说得对，咱们跑吧，你留在这有什么用？”孙云霆一脸焦急的看着孙承。 孙承无奈的摇摇头：“我不能走，孙家必须有人在赤血关内，若是被人知道城破之前，就医者抛下士卒，那后果不是孙家所能承受的。” “冠清你赶紧走吧，以后孙家就靠你了。”孙承掏出自己的戒指郑重的交给孙冠清。 就在三人还在商量的时候。 整座赤血关突然开始下起翠绿色的雨。 怪异的景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犬自秋也停下了对汤玉枢的攻击，抬起头望向天空。 那翠绿色的雨滴在所有人的身上，蛮族也好，人族也好，都沐浴在翠绿色的水雾中。 忽然，一道五彩光芒由赤血关内的一座庭院中冲天而起。 伴随着的光柱的出现，空间里也开始响起诡异的声音。 “吾道不孤！” 这四个字从各个方向传来，充斥着整座赤血关。 接受了绿色雨水洗礼的汤玉枢，身体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原来耷拉着的皮肤开始慢慢恢复了紧致。 苍白的脸庞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已经枯竭的文海，居然也在雨水渗透进去的同时。 再次在识海内卷起滔天巨浪。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吓的蛮族惊慌失措。 那些刚刚被妖蛮重伤的人族士兵居然都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原来那些断手短脚的，甚至被开膛破肚奄奄一息的士兵们。 在奇异的雨水中，伤口慢慢的愈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士兵们也没有忘记是谁把他们打伤的。 汤玉枢更是直接爆起。 “屠妖。”汤玉枢大吼一声。 屠妖剑再次焕发灵光。 朝着犬自秋而来。 它要为刚刚发生的事报仇。 “嘭。”关外丢来一击能量攻击，成功阻止了屠妖剑的步伐。 “公子快走，这雨水有怪异，不可久留。” 出现的赫然是刚刚一起围攻汤玉枢的犬族大妖王。 犬自秋也不迟疑。 当即撇下关内的其他蛮兵，跟着族中大妖王匆忙撤离赤血关。 孙家庭院内。 孙承等人也被突然出现的怪异雨水跟冲天光柱所吸引。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冲天光柱，难道又有什么经世之作诞生了吗？”孙冠清大惊失色。 素来稳重的孙承微微一怔，似乎从雨中感悟到什么。 他右手伸进嘴里用力咬破，鲜血顿时顺着指尖流下。 “二叔公...” “二伯，你干什么？”孙云霆伸手阻止，却未来得及。 随后沐浴过怪异雨水的右手在两人难以置信地眼光下，愈合了。 “二叔公，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冠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看来，我医家又有传天下的名篇出世了。”孙承一声叹息。 “二伯，你说，这雨是咱医家的出现传世名篇的异象，那你叹什么气？”孙云霆疑惑的看向孙承。 “这翠绿色的雨，名为医道圣雨，当年咱们孙家老祖写出传世名篇《千金方》的时候，也是天降圣雨，凡是被圣雨沐浴过的人，全身灾病全消，跟现在发生的如出一辙。可如今，在这赤血关内，除了咱们孙家以外，还能写出传世之作的，你说还能有谁？” 孙承已经在后悔那休养三日的决定了。 “二叔公，你说，这名篇是军方的人写的？就凭那群泥腿子？”孙冠清压下心中的震惊，不确定的问道。 就凭军方那群连《千金方》估计都没看过的人，能写的出医道着作？ 孙冠清是打死都不信。 “是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以咱们之前的作为，对方怕是都看在眼里，想要与他交好，怕是无望了。”孙承长叹一声。 而光柱所在的院内，一个人呆坐在书桌上。 整个光柱的源头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而在光柱里的人，正是汤玉枢一直找不到人的纪衡。 第90章 圣前秀才 在意识在大多数人都对无菌操作的不重视，及无法理解无菌操作的重要意义。 于是纪衡结合自己文宫内数十本专业书籍以及适当的本土化，编出一册生物学开山之作。 《微生物论》一书。 为了方便更多的人理解这本书的内容，不产生误解。 他更是破天荒的使用白话文来书写。 书中他先是肯定阴阳共存，物极必反的道理。 然后根据庄圣所见的生物鲲鹏。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既然有几千里大的巨型生物，那肯定也有肉眼不可见的生物存在。 纪衡在《微生物论》一书中大胆提出假设。 众多医者在医治伤者的过程，其实就是在跟这些微生物战斗的过程。 而大蒜素这种东西，却可以对这些微生物产生伤害。 而纪衡更是凭借着这本被文道定义为传天下的巨作，直接突破秀才瓶颈。 成为圣前秀才。 如今，他就算是不借用文宝，也能使用纸上谈兵之术。 与此同时，各国文庙内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动静。 各个文庙的显文碑上，都开始出现纪衡的《微生物论》。 这可是传天下的巨作，一时上下，人族举族欢庆。 “我人族又有传天下的巨作出现了，人族当兴，人族当兴。” “不知道是哪家的着作，等作者印刷成册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瞻仰瞻仰。” “嘿嘿，我从我大表哥的姐夫的父亲的兄弟的外甥那边得知，这《微生物论》说的是很小的人。” 而燕国文庙内。 纪衡的那尊无脸圣人像开始出现了一丝模糊的样子。 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形成。 ...... 纪衡的庭院内。 纪衡收拾好原稿后，走出庭院，才发现大家的异常。 “纪先生。”一名士卒走上前来行礼。 “你不是...”纪衡疑惑得看着眼前的士兵。 对方的缝合术是自己做的，按道路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啊，难道是大蒜素的功效特别好？ 士卒连忙把刚刚发生的奇异事情讲了一遍。 又把今日赤血关大胜的消息也告诉了纪衡。 纪衡大吃一惊，妖蛮什么时候又进攻了？ 来不及多想，纪衡匆匆赶赴城楼。 城楼下。 汤玉枢早已恢复了身体。 一些重伤或者轻伤的也被治疗好了。 可是那些早就牺牲的人却再也救不回来了。 汤玉枢没有假手于人。 亲自一具一具的把学子的尸体收敛好。 这些学子们都是在开学的时候，他们的父母亲自送来学宫的。 而如今却。 “院长，李绍他跟妖将同归于尽了，我们只找到这一片碎衣。”秦玉捧着碎片，双眼肿的泛红。 汤玉枢接过秦玉手中的碎衣片，仅仅攥在手中。 “带上你们的同学们，跟我，回家。”汤玉枢强忍着悲伤。 于是还幸存的学子们，开始背起战死的同学的尸体。 或是捧起早就用布包裹好的血肉残肢。 跟在汤玉枢的身后缓缓向前。 半路上，纪衡终于遇到了汤玉枢等人。 “院长。”纪衡行礼道。 “是纪衡啊，你没事就好。”汤玉枢沙哑的说道。 这孩子的身上还关系着大蒜素和缝合术。 如今看到纪衡没事，汤玉枢也能放心了。 “院长，同学们，都先来庭院里休息一会儿吧。”纪衡叹息一声。 纪衡领着众人来到了原来作为救治所的庭院。 安顿好众人以后，还未来得及汇报院长。 就得到一个士兵前来报信说援军来了。 孟忠将军请他跟汤院长过去有要事相商。 在报信士兵的带领下。 纪衡跟汤玉枢来到军中大帐内。 昂首端坐在上位的，正是呼延力世。 “汤院长。”呼延力世起身行礼。 对于这位力挽狂澜的大儒，呼延力世可不敢有半分不敬。 “嗯。”汤玉枢点点头，拉着纪衡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汤玉枢开口问道。 “院长，虽说得益于那场神异的雨水，所有赤血关内的士卒都恢复了健康。可是我们也跟孙家生了间隙，不知道院长能不能把大蒜素的生产授予我等。”呼延力世开口请求道。 汤玉枢也没有意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这大蒜素是纪小子的东西，自己只是替他出个头。 汤玉枢余光看向纪衡。 纪衡立马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本来纪衡把大蒜素拿出来就是准备用来给边军救治伤员的。 “可以，但是那烈酒的提纯装置不是你们可以碰的。到时候我会找人处理好了通知你。”汤玉枢沉声说道。 呼延力世大喜，能生产大蒜素就好。 “多谢院长体恤我们边军。”呼延力世起身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汤玉枢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呼延将军，既然你已经来到赤血关，那我们也要回学宫了。”汤玉枢向呼延力世提出了辞行。 战争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随着呼延力世援军的来临，学宫内另外两名副院长也完成任务从蓟城回来了。 “汤院长，这么快吗？我们还想多请教一下关于缝合术的问题。”呼延力世着急的说道。 汤玉枢撇了一眼，示意纪衡回答。 “呼延将军，关于缝合术的使用，军中的二狗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了，后面只需要多加练习即可。”纪衡上前半步与呼延力世对视。 “你是......”呼延力士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孟忠见状走上前来，趴在呼延力世耳边说了几句。 呼延力世顿时喜笑颜开，热切的握住纪衡的双手：“原来是纪先生，只是纪先生说的当真？” “嗯，二狗确实已经掌握了，这技术也不难，只是需要大量的练习就是。”纪衡略一沉思。 “那呼延将军，我们就告辞了。”汤玉枢抱拳行礼。 “汤院长，纪先生，我送你们离开。”呼延力世脱口而出。 “无需相送，我们的船还停在关后，我们自行回去就行。”汤玉枢摇摇头表示拒绝。 告别了呼延力世与孟忠，纪衡两人再次回到了庭院内。 汤玉枢宣布此次活动正式结束，不日即将返程。 第91章 归途 辽东府。 幽州学宫内的广场上。 经过一天的赶路，汤玉枢终于带着剩余的学子们回到了学宫。 “诸位，我们，回来了。”广场上的汤玉枢高声喊道。 随着汤玉枢的声音落下，广场上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当然，也夹杂着肆无忌惮的哭笑声。 这几日来的连绵不断的高压战争，把所有人都累的精疲力尽。 大多数人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 院长的一句回来了，重新拨回了他们的思绪。 “哈哈，我终于活着回来了。” “哼，往日我爹总说我不如我那堂兄，这次我倒要让我爹看看我的厉害！” “这次我最少杀了十几个妖蛮，这次回去看谁还敢小看我。” “切，你这算什么？这次有我加持状态的士卒基本上没有人阵亡，你能比我强？” “你们那算个屁，我们队的，这次还斩杀了一名妖将，你们有？”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顾江一把把纪衡抱住。 纪衡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作为在学宫的第一个朋友，纪衡还是希望对方能够一起活着回来。 “嘿纪衡，你还活着啊，最后的守城战你没看到虎哥我大发神威，真是太可惜。”莫连虎拍着纪衡的肩膀连连表示惋惜。 身旁的顾江难得没有反驳莫连虎的话，反而是一脸赞同的模样。 “老虎这次还真没吹牛，纪衡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最后的守城战中，在文气耗尽的时候，一手长枪舞的虎虎生威，更是在守城战中连杀十七人，可是把他得意坏了。”顾江笑眯眯的说道。 纪衡表示吃惊，虎哥还真有一套，仅凭长枪就能连杀十七人。 随即竖起大拇指：“虎哥威武，虎哥霸气。” 三人正说笑间，院长发话了。 “安静，接下来，我将宣布在此次守城战中牺牲的学子们，请大家安静。”汤玉枢沉闷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 “呜呜呜。”有人开始轻声抽泣。 上一秒还人声鼎沸的广场，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哭泣声。 纪衡也低下头双手合掌，在心里默默哀悼。 “甲班：李绍、陈武、王将......” 汤玉枢深深的叹息，这最少都是秀才以上的学子啊，可惜了。 随即又开口道：“乙班：乔忠、韩子翁、吴青阳......” ...... “以上三十六位，皆是在此次赤血关战役中壮烈牺牲的学子们。” 汤玉枢怀着沉痛的心情：“方院长，接下来将这三十六位学子的姓名事迹编入学宫年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院长，入学宫年册是否有些不妥？”方怀远忍不住提出疑问。 这学宫年册是用来铭刻学宫内的大事迹的，阵亡的军属朝廷自然有抚恤跟记载。 “这些学子固然是为国牺牲的，但是他们也是我们学宫的学子，他们的一言一行也代表着我们学宫，那我们学宫也有义务去记录和传播他们的功勋。”汤玉枢正色道。 方怀远对着广场上牺牲学子们的遗体深深的鞠躬后：“遵命。” “诸位，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付出、他们永远是我幽州学宫的骄傲。”汤玉枢上前一步对着广场上鞠躬行礼。 场下的学子们也纷纷不由自主的弯腰行礼。 看着广场中央同学们的遗体，纪衡心中对力量的渴望愈发的强烈了。 乱世人命如草芥，自己的秀才修为，还不够啊。 在众人哀悼以后，汤玉枢准备宣布此次猎妖活动的奖励。 对于此次活动的名次排定以及奖励，汤玉枢却有些为难。 “接下来，我将宣布此次猎妖活动的名次以及奖励。”汤玉枢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引爆全场。 “卧槽，我都忘记这回事了，院长这个大老抠居然还真的准备颁奖。” “你们谁也别想争过我了，我可是在城墙上利用战诗杀了十几个蛮兵。” “十几个蛮兵算个屁，我们还合力杀了一个妖将呢。” “妖将，你们居然还杀死了一个妖将，服气，那我服气。” ...... 纪衡也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院长。 这次守城战这么激烈，大家杀敌的数量肯定也都少不了。 纪衡也期待看是谁的部将，能够勇夺第一。 “此次因为特殊情况，大家都是在守城战，各自发挥的作用也不同，所以，此次的猎妖评估全部以军功为主。”汤玉枢大手一挥把方案公之于众。 纪衡有些诧异，居然打算以军功来评定。 旁边的莫连虎更是激动万分：“那我岂不是也有机会了，我在的小队杀敌数也是在边军中排行前几啊。” 顾江按住激动的莫连虎：“虎子，隔壁可是有几位联手杀了妖将，你这军功怕是不够。” 莫连虎听完犹如霜打的茄子：“该死的妖将，怎么不从我这边攀登城池，害我错失战功。” “此次军功榜第十：甲班，刘羽。” “刘羽辅助的小队在此次的守城战中斩敌五百，并且刘羽还参与对三名妖将的围杀，列军功榜第十。奖励翰林真迹一副。”汤玉枢手持军功册念道。 人群中刘羽激动不已。 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排第十。 “刘羽，上来领属于你的奖励。”陈复捋着白胡子笑道。 “是，陈院长。”刘羽激动的走到陈复院长面前。 “军功榜第六：丁班，莫连虎” “莫连虎辅助的小队在此次的守城战中斩敌八百，莫连虎杀敌共计二十人。列军功榜第五。奖励大学士真迹一副”汤玉枢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人群里的莫连虎。 这娃平常看起来这么憨，没想到还真有一手。 “哈哈，老顾，纪衡，看到没，我第五，我第五。” 莫连虎手舞足蹈的冲到广场前面：“院长，院长，我来领奖励了。” ...... “接下来，我将宣布军功榜前三，第三名：甲班，秦玉。” “秦玉辅助的小队在此次守城战中斩敌六百，秦玉斩敌六百，列军功榜第三。奖励大学士真迹两副。” 第92章 死亡才是归途。 秦玉依旧冷着一张脸，上去领完奖励后，一声不吭的下去了。 汤玉枢有些错愕，转头看向陈复：“这孩子，怎么了？” 陈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个以自爆杀死两名妖将的李绍，一直跟这孩子的关系很好。估计是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吧。” 汤玉枢也忍不住叹息：“人生道阻且长，唯有死亡，方是终点。以后他会慢慢习惯的，咱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方怀远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方兄，到时候就麻烦你去开导开导他。”汤玉枢拜托道。 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汤玉枢可不希望对方被情绪主宰人生，更希望他能化悲痛为力量。 “应该的。”方怀远点头道。 “军功榜第二，甲班，司马乘风。”讨论完了秦玉的问题，汤玉枢再次宣布。 “司马乘风辅助的小队在此次守城战中斩敌七百，司马乘风斩敌五百，击杀妖将一名，列军功榜第三。奖励大儒真迹一幅。” “我去，司马老贼居然才第二吗？” “咱们学宫难道还隐藏着比司马老贼更厉害的学子？没听说啊。” 听到老对手的失败，秦玉破天荒的闪过一抹微笑：“司马老贼，看来这幽州学宫还有比你更强的存在啊。” 司马乘风也愣住，自己击杀了一名妖将居然都不是第一，难道学宫真的有比自己更厉害的，没听说啊。 “乘风，你还不赶紧来上拿你的奖品？” 随着院长的呼唤，司马乘风立马回过神来，匆匆上去领了奖励。 “接下来宣布的，是本次猎妖活动的第一名。”汤玉枢面带笑意的看着底下的学子们。 “兄弟们，来了，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禽兽这么生猛。” “好期待，好期待，连击杀妖将的司马老贼都比不上的人，一定是绝世天骄。” “没想到我幽州学宫还隐藏着如此天才，我一定要会会此人。” ...... 司马乘风也好奇的看向前面，他也想知道能比自己还厉害的，到底是何方人士。 纪衡更是睁大了双眼，居然能有比斩杀了妖将的人还要强，难道这人已经是进士修为了吗？ 可学宫没听说有进士修为的学生啊。 能亲眼见证绝世天骄的崛起，纪衡想想就热血沸腾啊。 汤玉枢很满意学子们的表现，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本次猎妖活动的第一名，也就是军功榜第一。丁班，纪衡。”汤玉枢声若洪钟道。 丁班两字一出现，瞬间点燃全场。 “丁班，居然是丁班。” “丁班居然有比司马老贼更强的存在，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莫非对方是多年的天才，就是为了今日的一飞冲天？” 纪衡更是呆在原地，自己居然是第一名。 “你居然是第一名，你瞒的好深啊。连我们都瞒，快说，你都干了些什么？”莫连虎兴奋的抓住纪衡的手臂。 “我...我没干啥啊。”纪衡手足无措道。 “丁班学子，纪衡。在这次的守城战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他发现了呼延将军的求救信，使呼延将军成功得到解救。并且秘密执行了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使我军大获全胜。”其实他的军功不止这些，汤玉枢在心里默念道。 而是那神奇的缝合术和那近乎神药的大蒜素才是真正的军功。 可惜，这些不能公开出来，汤玉枢只能以秘密任务代替。 对于一个小小的童生，那些可不是什么荣誉，而是一道道催命符。 “这次军功榜第一的奖励非常稀有。”汤玉枢卖了一个关子。 “难道，是半圣真迹吗？” “不不不，院长可没那么大方，估计是进士级别的文宝吧。” “纪小子，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上来领你的奖励。”汤玉枢笑骂一声。 还在懵逼中的纪衡就被身边的人推到了前面。 纪衡激动的搓搓小手，压抑内心的激动。 这么多人面前领奖，我这还是第一次呢。 听说还是非常稀有的奖品，院长人还怪好嘞。 汤玉枢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神情严肃的递到纪衡前面。 纪衡被院长的神情所感染，也非常庄重的伸出双手接过卷轴。 “这是一副未来半圣的真迹，切不可辱没它，你明白吗？”汤玉枢神情肃穆。 纪衡连忙点头，并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辱没它的。 半圣真迹啊，纪衡在心里疯狂流口水。 “啊啊啊，真的是半圣真迹，院长这次居然这么大方。亏大了，亏大了。” “呜呜呜，没想到院长唯一一次这么大方，我居然没赶上。” “咳咳，诸位，别嚎了，你们没听清楚吗？未来半圣，未来，懂吗？” “卧槽，院长真鸡贼， 我还真以为他这么大方呢，未来半圣，那现在就不是半圣。” “也就是说，这撑死也就是大儒真迹？” “啧啧啧，真不愧是院长，高，高啊。” 听到底下的议论，纪衡也回过神来。 脸色立马黑了起来，这汤老头，特么的耍我。 “咳咳咳，肃静。你们这群小崽子，懂什么，这可是未来半圣唯一署名的真迹。其价值是你们能懂的？”汤玉枢大声为自己辩解。 方怀远在旁边也笑着摇摇头：“这汤兄，还是这般少年心性。” “纪小子，你可别听他们胡说，这位署名的真迹，可就这一副，其价值你可是懂的。”汤玉枢循循善诱道。 纪衡狐疑的看着汤玉枢，难道院长没有骗自己。 若真是唯一署名的，那还真是价值连城了，毕竟物依稀为贵。 带着满肚子疑问，纪衡怀抱着卷轴回到了队伍中。 “猎妖王活动圆满结束，大家都回去吧。”汤玉枢扬声道。 “方兄，这些牺牲的学子们的遗体，还希望方兄收敛一下，明日，我亲自送往他们家中。”交代完的汤玉枢，背着双手，弯着腰，消失在夕阳中。 “纪兄，快把院长大人的奖励拿出来看看。” 还没来得及散场的学子们在院长离开后，都一窝蜂的围在了纪衡身边。 纪衡也好奇着唯一一位署名的大作，是哪位大儒的。 毕竟自己是第一，第二都是大儒真迹了，自己总不能比他差吧。 于是在众人的好奇心中，纪衡缓缓摊开卷轴。 第93章 回家(一) “噗呲，哈哈哈，我就说院长那个老抠能有什么好东西。” “未来半圣？院长真不害臊，就知道吹牛。” “什么唯一署名，那是因为院长那个老抠从来都舍不得题字，多写几个字，那要多费文气。” 纪衡一脸黑线的看着卷轴上的猛虎下山图。 这汤老头，真不讲究。 “唉，兄弟，节哀啊，这奖品，可太有收藏价值了。”莫连虎看着卷轴，幸灾乐祸道。 事情摆在眼前，想改也改不了。 纪衡轻轻的收起卷轴，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好歹也是幽州学宫院长的真迹，真放出去，也是万人哄抢的存在。 夕阳下，纪衡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终于可以回家了。 纪衡这几日在外的生活，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老早就想回家了。 告别了学宫的同学们。 纪衡踏上了回家的行程，他现在迫切的想回到家中。 辽东府。 南区。 忘忧杂货铺门前。 “终于到家了。”纪衡看着熟悉的牌匾露出了笑容。 正当纪衡感叹的时候，门内探出一个小脑袋。 “咦，是先生回来了啊。” 纪衡定睛一看，是小方啊。 还没等纪衡出声叫住对方，小方就缩回了小脑袋。 兴高采烈的往后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小姐，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 纪衡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用得着这么匆忙吗？ 来到店内。 因为傍晚的关系，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了。 纪衡索性提前关门。 后院里，还在厨房内忙活的苏芷柔听到外面小方慌慌张张的声音，麻利的擦干双手，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慌慌张张的。”苏芷柔弹了一下调皮的小方。 小方一个躲闪，朝苏芷柔做了个鬼脸：“小姐，是先生回来了。” 苏芷柔心中一怔，随即惊喜万分。 是衡儿回来了。 苏芷柔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越过身前的小方，跑向厅堂。 \\\"衡儿。\\\" 纪衡被人重重的抱在怀里。 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是阿姐。 “阿姐，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纪衡闷闷的说道。 苏芷柔慢慢松开纪衡，宠溺的揉搓纪衡的脑袋。 “我家衡儿几天不见，长高了，不过也黑了。” 纪衡哭笑不得，我这才离开几天，哪就长高了，这也太夸张了。 “这才几天不见，阿姐你更漂亮了。”纪衡笑嘻嘻道。 “衡儿，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我今天都没准备什么菜。” 对于纪衡的回来，苏芷柔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么多年来，这是衡儿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久。 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阁楼内，苏芷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没事，阿姐你煮什么我都爱吃。阿姐，你今天煮啥好吃的了。”纪衡好奇道。 两人正说话间。 后方又探出一个熟悉的小脑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先生，小姐，饭好了。”小方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两人。 苏芷柔连忙松开手，又手足无措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真是羞死了。 小方看着两人的紧张样，抿着嘴偷笑。 在辽东城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的小方哥，能不知道苏芷柔的心思。 “小鬼头，你不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吗？”纪衡笑骂道。 后院厨房边的屋内。 三人围在桌子上吃着简单的晚饭。 从蓝星过来的纪衡并没有那么浓厚的阶级观念。 所以也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 要求家中的仆人单独一桌，不能与主人同桌就餐的规矩。 “先生，我吃饱了，我去休息了。先生吃完碗筷就放在这，我明日早点起来的时候收拾。”还没吃多久的小方起身表示自己吃完了。 很有自知之明的小方还未等到纪衡回话，就匆匆拿着自己的碗筷放进了隔壁的厨房。 然后就躲进自己的房间内。 “诶，阿姐，这小方平常都吃这么少吗？”纪衡看着已经跑出去的小方疑惑道。 不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小方怎么才这么点食量。 不行，下次得让他多吃几碗，不然营养怎么够。 “衡儿，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晒的这么黑？” 没有了外人的存在，苏芷柔终于开口询问纪衡了。 刚刚在收拾纪衡衣服的时候，苏芷柔意外的发现了衣服口袋里那已经干枯的血迹。 纪衡哪里敢跟自己阿姐实话实说，真要说自己去战场上打仗了。 阿姐下次还不得把自己禁足在家。 “阿姐，没去哪儿，就是学宫安排了历练，让我们去外面踏青写生什么的。”纪衡张口就来。 苏芷柔胸口一疼，心里充满了失落。 衡儿现在有自己的秘密了。 不过口袋里的血迹还是让苏芷柔打破了纪衡的谎言。 “衡儿，你还说谎？出去踏青写生？那你口袋里的血迹哪里来的？”苏芷柔起身，装作严厉的样子喝问。 右手更是拍的桌子乒乓响。 纪衡心里一叫，完了，露馅了。 早知道自己洗衣服的时候就认真点，怎么把口袋给忘了。 这下又要被阿姐训了。 苦也。 “阿姐，你别生气，我说。”纪衡马上表示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苏芷柔不清不谈的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随后，纪衡开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着纪衡的讲述，苏芷柔的心是一颤一颤的。 时不时的就被纪衡的遭遇吓住。 “衡儿，不然这书，咱不读了吧。怎么读了书，反而比以前更危险了。” 苏芷柔心疼的摸了摸纪衡开始结茧的手指。 原以为自己的衡儿开始读书了就会更安全一点。 没想到，这读了书，比以前还要危险啊。 纪衡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阿姐，我又没事，你看。” 为了让阿姐不再担心。 纪衡还特地撸起自己的袖子用力秀一秀自己的红二头肌。 “阿姐，你看。”纪衡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拿出院长的真迹。 “这是？”苏芷柔疑惑道。 “这是我这次历练第一的奖品，我们院长的真迹。”纪衡得意洋洋的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 第94章 回家(二) 纪衡为了让阿姐放心，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阿姐，这是我在那里写的书，更是被文道认定为传天下。” 说着，又掏出了自己在赤血关写的《微生物论》。 没什么学识的苏芷柔自然是不知道什么叫传天下。 但是，只要是衡儿写的书，那一定是极好的。 “阿姐，你放心，我真的很厉害的，不用担心我的。”纪衡紧紧的抱着苏芷柔的手臂撒娇。 只要我使出这个绝技，那阿姐一定拒绝不了。 苏芷柔看着纪衡有些哭笑不得。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好好好，可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苏芷柔宠溺的看着纪衡。 随即又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你若是出事，我一个女子，在这辽东城应该会有什么下场。” 纪衡身躯微微一震。 我若真的出事，那阿姐一个弱女子，还拥有着肥皂这种东西。 稚子抱金，招摇过市，那下场可想而知。 “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我还要保护阿姐。” 纪衡摇摇头抛开脑子里不好的想法，信誓旦旦的保证。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苏芷柔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一直拉着纪衡的手念叨着。 纪衡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听着。 直至深夜。 伴随着星光，纪衡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日的清晨。 慵懒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铺在纪衡的身上暖洋洋的。 几日的疲惫都在这一夜中，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此刻的纪衡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 “等我空下来，我一定要把服装改一改，穿这衣服，日常太不方便了。” 掀开被子，纪衡看到摆在面前的衣服暗骂一声。 洗漱完后，纪衡闻着味儿就来到了厨房。 “阿姐，今儿早上吃啥呢。”纪衡的脑袋从苏芷柔的右肩探了出去。 “今儿，吃肉包，你快出去，别在这待着。”被吓一跳的苏芷柔不由分说的把纪衡推了出去。 百无聊赖的纪衡回到了厅堂，准备先开门。 已经是秀才文位的纪衡浑身的力量也大幅提高。 现在已经能轻轻松松的把门板搬开。 刚搬开门板的纪衡，就迎面碰上一个身穿粗衣麻布的伙计。 “请问，忘忧杂货铺的掌柜的在吗？”伙计狐疑的看着陌生的纪衡。 “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纪衡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太少出现在店里了。 那伙计警惕的上下打量一番：“掌柜的明明是个女的，你是个男的。” 纪衡摇摇头也不争辩：“阿姐，阿姐，外面有人找你。” 正端着包子出炉的苏芷柔听到纪衡的喊声。 连忙把小方唤了过来，嘱咐他把其他东西也从厨房里端出来。 自己快速小跑到前厅。 “衡儿，怎么了的，叫的这么着急。”苏芷柔轻轻喘着气。 纪衡侧身让出一半的身位：“阿姐，这里有人找你。” “喏，这就是你要找的掌柜的。”纪衡朝伙计示意。 伙计伸长脑袋往屋子看，果然看到一个气质非凡的姑娘。 这应该就是掌柜的交代的人吧，伙计心里想着。 “我是三昧书屋的伙计，我们掌柜的说，您前几天拜托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待会儿就能到您这。”伙计恭敬的给苏芷柔行了个礼。 “真的？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苏芷柔喜出望外。 “阿姐，什么人啊，要过来。”纪衡一脸疑惑的看向苏芷柔。 也没听说阿姐在这辽东城有啥亲戚啊。 正说话间，远方一辆牛车缓缓驶过。 “这牛车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纪衡看着熟悉的场景，心里嘀咕。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不是王大爷家的牛车吗？ “阿姐，你把王大爷他们接过来了吗？”纪衡兴奋的朝苏芷柔说道。 好久没见过王大爷了，纪衡还怪想他的。 特别是大娘做的那个饼，啧啧啧，真是地道儿。 果然不出纪衡所料，那牛车正直的停在了店铺门前。 牛车上坐的就是王大爷跟王大娘两人。 “大娘，不是跟您说了，人过来就行，这啥都有的。我是请您过来享福的，不是来干活的。”苏芷柔绕开纪衡，握住王大娘的手娇嗔道。 “都怪这老头子，说什么都非把他这头老黄牛带过来。说什么有感情，呸。死老头子，对我都没这么上心。”王大娘对着苏芷柔埋怨道。 旁边的大爷听到大娘的埋汰不干了。 “糟老婆子，是谁说要把这锅跟被褥带上的，没我这老黄牛，你这些东西能带得走？”大爷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大娘撸起袖子，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还在旁边看戏的纪衡被苏芷柔瞪了一眼立马反应过来。 连忙拉住大爷：“大爷，大爷，我这后院宽着呢，你就是把家当全带上都不挤。” 旁边的苏芷柔也拉住大娘的手，撒娇道：“大娘，衡儿在这可是天天念叨您做的饼，说上次走的时候带的太少了，这次来，您可得好好教教我。” “哼，看在小柔的面子上，我今儿就不跟你计较。” 大娘对着大爷冷哼一声，随即又喜笑颜开的对纪衡说道。 “小衡啊，还是你有眼光，不是大娘我吹，大娘年轻时，烙饼的锅一开，十里八乡的哪个不馋的流口水。” 说着就拉着苏芷柔走了进去：“带大娘去厨房，大娘今天就把绝技交给你。” 苏芷柔调皮的朝纪衡眨了眨眼睛，随后挽着大娘的手走进屋子。 “大爷，咱也进去吧，我给您的房间里置办了一张特舒服的床，以后啊，您睡着，腰绝对不会痛。” 纪衡熟练的牵过自己老朋友的缰绳，把它赶到了后院。 厨房里。 大娘拉过苏芷柔的手：“小柔啊，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苏芷柔茫然的望着大娘：“大娘，什么怎么想的？” 第95章 他们回家了 “别怪大娘多嘴，如今小衡在这城里也安了家，落了户。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他业已立，那家也该成了吧。”大娘心疼的摸着苏芷柔的手。 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要在众多成年人中抢食，就为了小衡。 \\\"大...大娘，这我怎么知道，衡儿的事，他也没跟我说。\\\"苏芷柔低着头，无意识的撩拨着手指。 “你这丫头。”王大娘笑骂一声。 “怎么了，是那小子在这城里看花了眼？”王大娘声音一沉。 “没，没有呢。”苏芷柔连连否认。 “那是，你不愿意吗？”王大娘好奇道。 “小柔啊，你们俩的事，可是当初你们爹娘还在的时候定下的啊。如今，你也是大姑娘，也是该抓紧，抓紧。”王大娘苦口婆心道。 “大娘，这事，我怎么开口。”苏芷柔低声说道。 就在两人在厨房中说着悄悄话的时候。 纪衡在门外见到了一个出乎意外的人。 那人微微弯曲着身子，在路上缓慢的行走。 身上有些破碎的衣袍伴着清风轻轻的跳动。 纪衡定睛一看，这不是院长吗？ “院长大人。”纪衡走上前来行礼。 虽然这院长平时有些不着调，可该有的礼仪纪衡可没有忘。 汤玉枢微微抬起头：“是纪小子你啊。” “院长大人，您这衣服怎么......”纪衡忍不住问道。 院长可是大儒修为，这辽东城能有打得过他的人？ 汤玉枢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开口：“纪小子，要一起去吗？” 纪衡一怔，搞不清楚院长让自己一起去是要去哪里。 略一犹豫，想来院长不会害自己：“嗯。” “那你把后面那辆马车牵上吧。”院长指了指后面的马车。 纪衡这才发现后面这辆夸张至极的马车。 马车宽有两米，长却有四五米。 纪衡熟练的牵起马车的缰绳，准备坐上去。 不料却被院长拦了下来：“牵着走，稳些。” 纪衡挠挠头，这院长今儿是怎么了，怪怪的。 就这样，一老一少行走在朝日的辽东城。 走了没多久，汤玉枢就在一座挂着张府牌匾的门口停了下来。 “纪小子，过去叫门。就说，幽州学宫院长，汤玉枢上门拜访。”汤玉枢示意纪衡上前。 纪衡把缰绳放在了马匹头上，快步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口。 “咚咚咚。”纪衡用力的敲了敲门。 旋即，大门被缓缓推开。 里面走出一个小厮，探出脑袋谨慎的看着纪衡：“你找谁？” “幽州学宫院长，汤玉枢。前来拜访，还请代为通传。” 小厮脸色一变：“你在这等着，我马上进去通知我们老爷。” 说完，小厮“砰”的一声关上门，急匆匆往大厅跑去。 “老爷，老爷。外面来人说，学宫的院长来了。” 正在大厅品茶的张老爷右手一顿，赶忙放下茶杯。 “快开大门迎接汤院长。”张老爷火急火燎的收拾好自己的着装，来到大门口。 “开门吧。”张老爷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随着张老爷话音落下，朱红色的大门开始缓缓向两边打开。 张老爷脸上带着笑容，迈出了大门。 左看，右看，都没发现汤玉枢的身影，却正好看到在门口的纪衡。 \\\"小兄弟。请问，汤院长在哪里。\\\"张老爷温声说道。 纪衡陡然看到一个老者出来，连忙回礼：“院长在后面，您这边请。” 说着，领着张老爷来到院长面前。 “汤院长，有礼了。”张老爷作揖道。 “里面请。”随即侧过半身，微微弯曲。 “麻烦了。”汤玉枢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准备迈进张府。 “纪小子，去马车牵进来，然后从里面把写着张文宾的坛子带进来。”汤玉枢路过纪衡的时候，轻声说道。 纪衡恍然大悟，牵着马车进了张府。 然后在小厮的引导下，把马车停在了马槽边上。 随即小心翼翼的掀开马车的遮挡。 果然不出纪衡的所料。 里面密密麻麻的放着三十六个木箱，每个木箱之中几乎都放着一个瓷坛。 偶尔有一两个是空的。 木盒与瓷坛的缝隙间还塞上好的丝绸。 纪衡慢慢的把属于张文宾的瓷坛拿了出来，轻轻的捧在手中。 跟着小厮来到了大厅。 “汤院长可是我那孩儿在学宫中闯下什么祸事？”张老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家孩儿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从小被他娘亲惯坏了，也怪自己疏于管教。 汤玉枢摇摇头不说话。 他在等着纪衡过来。 可这动作却把张老爷吓的半死。 “汤....院长，我那孩儿可是得罪什么人，还请院长帮忙从中周旋，我替我孩儿赔个不是。”张老爷颤抖的说道。 “贵公子在学宫中没闯什么祸，反而是立下了功勋，张老爷不用担心。”汤玉枢忍不住开口打断张老爷。 “纪小子，放在桌子上吧。”汤玉枢微微叹息。 纪衡也瞬间明白，眼前的这个老爷应该就是张文宾的父亲。 纪衡捧着瓷坛小心谨慎的把他放在张老爷的桌子旁。 张老爷被纪衡怪异的操作弄的愣在原地 。 旋即才发现，这瓷坛上竟然刻着自己孩儿的名字。 “汤....汤...汤院长，这..是....”张老爷颤抖的指着瓷坛。 此时，张老爷心中已经猜到几分，可是他仍不相信。 “唉，张老爷，节哀顺便。”汤玉枢一声叹息。 “张文宾这次在赤血关前，面对妖蛮进攻，为了掩护队友，不惜自爆阻挡对方的进攻。这是我们在守城战结束后，在自爆地点，找到文宾的躯体焚化的骨灰。”汤玉枢略带梗咽把张文宾的事迹缓缓说出。 “我的孩儿。”屏风后冲出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 张夫人更是紧紧的抱着张文宾的瓷坛失声痛哭。 这张夫人听说是自家孩儿的院长来家里，还以为是张文宾闯了什么祸，就想着躲后面偷听，没想到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老爷，张夫人，节哀。”纪衡拱手宽慰。 第96章 他们都到家了 两人没有继续再打扰张家人，而是选择离开。 而纪衡则是再次牵着马车，跟在汤玉枢后面。 在这繁华的辽东城内缓慢行走。 这次他知道院长为什么让他稳一点。 也许是怕他们颠着吧。 太阳一点一点的往上升。 时间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纪衡就这么一直陪着院长走了一家又一家。 而马车里的瓷坛也渐渐的在减少。 院长的身躯也更弯了。 “院长，我们这是要准备去哪儿？”纪衡忍不住出声问道。 院长走的路越来越偏，这似乎是北区的方向。 \\\"纪小子，只剩下最后一家是吗？\\\"院长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三十五家的路，比汤玉枢当年斩杀妖蛮走过的路还要更长。 那一个个撕心裂肺的父母，仿佛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在汤玉枢的心上。 “嗯，只剩一家。”纪衡点头说道。 “纪小子，这家的路，有些长，你可要耐心点。还有，看好你的同学，别让人惊吓到他。”院长垂着头，依旧向北。 纪衡点点头，自己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打扰到的。 两人穿过了杂乱无章的街道。 这是纪衡第一次踏入北区。 北区的混乱超过了纪衡的想象。 到处都是街边地痞，流浪乞丐。 纪衡小心的牵着马车，躲过路上的杂物。 尽量让马车更平稳的行进。 街边几个躺在地上的流氓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发现了纪衡的马车。 前方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跟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牵着马车。 几个从不同方向朝纪衡围了过来。 “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首的混混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显的略微狰狞。 前方的汤玉枢似乎没有发现后方的情况，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身为大儒的他，一但释放气势，整座辽东城都得被惊动。 他找纪衡出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处理这些杂事。 纪衡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滚开，今天我有事，你们想惹事，改天我奉陪。” 纪衡牢记院长的吩咐，别让人惊吓到马车上的同学。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若是乖乖缴了路费，我们就放你一马。”刀疤脸恶狠狠的说道。 这群人真的是不怕死，纪衡有些烦躁，恨不得直接一首战诗灰灰了他们。 “同学勿惊，我马上就处理好这些人。”纪衡转身对着马车行礼。 随即微微释放出秀才的气势，右手直接拿出文笔，左手更是掏出纸。 “三息之内，若还在我面前，死。”纪衡冷冷的声音传入混混们的耳朵。 为首的刀疤脸更是被纪衡的气势吓的尿了裤子。 幸亏身旁的人机灵，连拖带拽的把刀疤带走。 纪衡随即收起纸笔，牵着马车继续向前。 有了刚刚的威慑，接下来路途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捣乱。 “纪小子，上去敲门。”汤玉枢停住脚步。 纪衡一愣，这是到了？ 他转过头，摆在他面前的是房子跟之前的大不相同。 没有朱红色的油漆，也没有威武的石狮子。 纪衡再次敲响了大门。 这是他今天第三十三次敲响别人家的大门。 哦，还有三次是院长大人自己去的。 院长大人的衣衫据他自己说，是不小心被人挠坏的。 可纪衡想了想，大抵是被激动的家属弄的吧。 “嘎吱。”门被推开一小缝。 门内一个估摸着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趴在门缝中看着外面：“你们找谁。” “这是李绍家吗？”纪衡蹲下身子询问。 “啪。”门被重重的关上。 “院长，我们找错地方，对方好像不认识李绍。而且，李兄已经是举人了，怎么可能住在这北区。”纪衡郁闷的回到院长身边。 “没错，就是这家。”院长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李兄都是举人了，正常情况下，置办一个宅院还是不成问题的啊。”纪衡疑惑道。 还未等到汤玉枢的回答，被关上的门再次打开了。 这次出来的，不是刚刚的小孩，而是一个满头银发，步履阑珊的老太太。 “请问，你们找我那孙儿有什么事？”老太太开口道。 “老夫人，我们是幽州学宫的，这是我们的汤院长。”纪衡略微弯腰说道。 “原来是学宫的师长，快里面请。”老夫人连忙拄着拐杖领着纪衡等人进去。 纪衡捧起李绍的瓷坛，跟着走进了这座院子。 刚进院子的纪衡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院子里，密密麻麻的二十几双眼睛盯着纪衡等人。 “不用怕，这些，都是我那儿子战友们的孩子。”老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纪衡的惊讶，平静的开口解释。 “那他们怎么会都在您家中？”纪衡忍不住问道。 “他们的父亲啊，都阵亡了，有些跟着母亲改嫁了，余下没有亲人的孩子，都在这了。幸亏我那孙儿争气，我们才在这辽东城内苟延残喘。”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 纪衡鼻子一酸，可李绍已经。 纪衡不知道待会儿院长要怎么说出这个消息。 知道自己孙儿阵亡以后，老人家又该怎么办。 老夫人领着纪衡跟汤玉枢在大堂内坐下来。 “寒舍简陋，委屈两位了。” “老夫人，这次我们来，是有事情想跟您说。”汤玉枢为难的说道。 汤玉枢一脸为难的样子，纪衡也是欲言又止。 大堂上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许久，正坐堂上的老妇人突然开口。 “是那我孙儿出事了吧。”老夫人语出惊人、 随即又喃喃自语：“我那孙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性子像我那儿子。如今，这般收场，我也不意外。” 老夫人略一停顿，“我那孙儿应该没有在战场上做逃兵吧？” 未等院长说话，纪衡连忙向老夫人解释。 “李绍在战场上为了掩护队友，与两名妖将同归于尽，是一等一的英雄，不是什么逃兵。” “唉，二十年前，我那孩儿也是这般景象。好好的一个人出去，回来的却是一个白晃晃的瓷坛。” 第97章 略一出手 老夫人起身，从纪衡怀里把瓷坛抱了出来。 又掀起衣角细细的擦拭：“没当逃兵就好，院长大人。老妇人我还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老夫人请说。”汤玉枢连忙应道。 “我已九十高龄，也没有几年活头了，左右不过是了此残生。可外面那些孩子，不过垂髫，还希望院长大人可以收留。”说着老夫人就要跪下。 汤玉枢快步上前把老夫人扶了起来。 “老夫人放心，李绍是我幽州学宫的学子，如今他为国捐躯，那他的一家老小，我学宫自当奉养。”汤玉枢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幽州学宫占地辽阔，本就有许多佃农耕种。 更有许多进不了城的百姓为了躲避战乱，住在幽州学宫附近，就是为了战时可以得到学宫里大儒的庇佑。 “老夫人你在家稍坐休息，明日我会派人过来接老夫人一家来学宫附近安置。” “老妇人替这些孩子们，给院长大人，磕头了。” 纪衡眼疾手快把又要行礼的老夫人扶住。 一阵寒暄以后，汤玉枢再次嘱咐老夫人明日会派人来接她的事。 随后，汤玉枢领着纪衡离开了李绍家中。 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日渐西沉。 昏黄色的日光再次把两人的影子拖拽的老长。 这时候的院长却忽然挺直了腰板。 修长的身躯为纪衡遮住了略微刺眼的夕阳。 一时间纪衡竟分不清楚，这是日出还是日落。 “纪小子，回家吧。”汤玉枢转头叫上还在发呆的纪衡。 一老一少，渐渐消失在夕阳中。 ...... 几日后的学宫。 李绍的家人早已被汤玉枢接回，安置在了学宫附近。 汤玉枢还做主每个月另外再拿出十金来给那些孩子们当生活费。 纪衡今日早早的来到学宫。 他有事情找院长大人，他手里的这本《微生物论》他大概有一些头绪要怎么处理。 纪衡熟练的穿过走廊，来到了汤玉枢的院子里。 \\\"院长大人，你在吗？\\\"纪衡高声喊道。 房间内的汤玉枢翻身从躺椅上起来。 “这臭小子，这么就过来，准没好事。” 汤玉枢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可身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来了，臭小子，这么早过来找我干嘛？”穿好衣服的汤玉枢推开门。 纪衡看到渐渐推开的房子，弓着身，一溜烟的跑进去。 随后又偷偷摸摸的把房门又关上。 “纪小子，你这是到我这做贼来了吗？”汤玉枢没好气道。 自己这一身清白，迟早得毁在这小子手里。 纪衡嘿嘿一笑，这可是大事，万一被人偷听到可怎么办。 “院长大人，我这不是有事跟你商量吗？”纪衡搓着小手说道。 “你说事就说事，你关什么门？”汤玉枢伸出手就打算把关上的门打开。 “诶，院长大人，我这次要说的可是大事。”纪衡按住汤玉枢的手。 汤玉枢见纪衡一再坚持也没再开门，转身坐到后方的椅子上。 “纪小子，说吧，是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早就过来找我。”汤玉枢正襟危坐开口说道。 纪衡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汤玉枢旁边的椅子上。 “院长大人，俗话说，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你这咋连茶杯都没有？”纪衡看着空落落的桌子嫌弃道。 这院长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抠了点。 “你小子还想要茶喝？玉液琼浆要不要？要说赶紧说，不说滚蛋。”汤玉枢不耐烦的摆摆手。 臭小子，每次过来都想薅老夫的东西，跟学宫里的那群皮猴子一样。 “院长大人，我有个东西给你看。”纪衡马上收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对着汤玉枢。 汤玉枢一愣，顿时明白这小子是真有事要说，事情还不小。 这臭小子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可是遇到真事绝不含糊。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汤玉枢低声吟诵。 “院长大人这是....”纪衡指着脚下的突然金色圆圈。 随后在纪衡的眼皮底下，本来只有一丈宽的金色圆圈，渐渐变大，直至消失在屋内。 “这是我设下的结界，你放心，在这屋子内，除非修为超过我，不然谁也别想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汤玉枢淡淡的说道。 听到院长的解释，纪衡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旋即，纪衡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汤玉枢。 “咦。”汤玉枢第一时间发现了书本的不对劲。 这书上的文气怎么这么浓厚，难道是自己那老友留给他的。 接过纪衡递过来的书本，汤玉枢缓缓翻开。 《微生物论》四个大字，从上而下写在书页中间。 而后汤玉枢又仔细的阅读了一番。 纪衡心里忐忑的看着院长，殊不知汤玉枢现在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是前几日出现的传天下的着作,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子手里。 难道...... “纪小子，这书怎么会在你手里。”汤玉枢目光如炬的盯着纪衡。 纪衡被汤玉枢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硬是憋不出一句话。 “纪小子，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书的价值，这书中所讲述的东西，足以开宗立派，称宗做祖。” “一但泄露出去，天下的医家都得疯狂。” 汤玉枢一直以为这小子发明了那个缝合术跟那个大蒜素已经够惊为天人了。 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喜。 “院长，有那么夸张吗？”纪衡小声的问道。 实在是院长的话太吓了，什么都得疯狂。 前世那么多科学家提出一些假设理论也没什么啊。 “比这还要夸张，纪小子，这本书可是被文道定义为传天下的存在，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看着还意识不到严重性的纪衡，汤玉枢严肃道。 “意味着什么？”纪衡小心翼翼的疑问道。 “意味着，文道认为它是有可能存在的。这代表，天下的医者的前路又出现一条了，你说它重不重要？”汤玉枢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狂热。 第98章 绝世天骄 纪衡看着院长癫狂的样子有些害怕，虽然我知道这书很重要，但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院长大人，你酱紫让我好害怕。 师尊，快来救救我，你老朋友好像要吃人了。 “所以，纪小子，这书你是哪里来的？我看里面的笔迹很是熟悉啊。”汤玉枢目光狂热的盯着纪衡。 我幽州学宫也将要出现一尊天才，而且还是盖压一世的绝世天骄。 “哈哈哈哈。”汤玉枢不禁放声大笑。 纪衡看着汤玉枢瑟瑟发抖。 心里高呼，早知道就不来找院长，院长他疯了，现在我要怎么办。 等，在线急等。 纪衡的小动作引起汤玉枢注意，汤玉枢也发现了自己太过放浪形骸了。 “咳咳咳。”汤玉枢假装咳嗽。 “纪小子，那你今日带着它过来找我是准备做什么啊。”汤玉枢温柔的看着纪衡。 眼前这小子是越看越喜欢，还是我那老友会收徒弟，改天我一定要请教，请教。 “院长大人，我原本来找你是想请你把这书刊印一些，然后发给边军，边军里面的医者好多人都不懂得消毒杀菌的作用，这样对治疗士卒有很大的阻碍。很多的伤者其实是能治好，但是实际上却只能活活疼死在路边，我实在是不忍心。” 提起边军，纪衡就很难受。好多的士卒其实都是因为感染死亡的，实在是太令人惋惜，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但是，按院长你现在说的这么严重，我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纪衡小心谨慎的说道。 如果真按院长说的，天下医者都会震动，那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汤玉枢思考着纪衡的话，那缝合术跟大蒜素的作用在赤血关汤玉枢已经见识过了。 而且烈酒的生产，也经过纪衡的同意后，把生产基地设在了学宫内，聘请的是附近的佃户。 但是，这书刊印出去，能救活的人，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成千上万的。 不比他那缝合术跟大蒜素的作用小。 “纪小子，你下定主意了准备刊印出去了吗？”汤玉枢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纪衡。 “院长大人，我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如果真的那么麻烦的话，就算了吧，我不想给学宫添负担。”纪衡吞吞吐吐道。 “好，不愧是我幽州学宫的学子，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汤玉枢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院长真的不会给学宫添麻烦吗？”纪衡带着忐忑的心，小声的询问。 “纪小子你放心，就算是跟天下为敌，我幽州学宫也不怕，等我叫几个老友过来。” 汤玉枢的心里再次升腾起当初孤身入蛮地的豪情壮志。 自己的学生既然有拯救天下的决心，那我这当院长的，怎么也得替他护航。 还得告知我那老友，他可是姜丞相手下的得力干将。 再说了，这可是他的宝贝徒弟，他还不得豁出性命。 汤玉枢来到书桌上，拿出纸笔，写上速来二字。 旋即张口，屠妖剑应声而出，汤玉枢指尖一划。 屠妖剑带着桌上的纸消失在房内。 纪衡张目结舌的看着消失的屠妖剑。 卧槽，原来飞剑传书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汤玉枢嘴角微微上翘，羡慕不死你小子。 弹指间，纪衡的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的男声：“汤老头，这么急叫我们有什么事。” 纪衡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后退一步，转身发现是另外两位副院长。 “院长好。”纪衡慌忙躬身行礼。 “咦，你这小家伙也在。”陈复有些诧异。 “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们商量，不过在商量之前，希望你们以孔圣的名义起誓，不得对外透露。”汤玉枢严肃的说道。 陈复跟方怀远两人对视一眼，这老家伙搞什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对汤玉枢的信任。 于是两人都以孔圣的名义举手盟誓。 汤玉枢见两人都发完誓，松了一口气，朝纪衡使了一个眼色：“纪小子，拿过去给两位副院长，见识，见识。” 随即纪衡把桌上的《微生物论》捧了过来，递给两位院长。 方怀远先行一步发现了猫腻，首先抢过书。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终于粗略的看完。 “汤老头，快说，这书，你哪里来的。作者是谁？”方怀远抓着汤玉枢的手臂。 汤玉枢朝纪衡努努嘴。 两人立马明白过来。 纷纷围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纪衡，口中连连称奇。 “二位，别吓到晚辈了，那小子打算把这本书刊印天下，二位觉得怎么样？”汤玉枢开口道。 话音刚落，两位副院长均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 “这后果，汤兄可考虑好了？”陈复严肃的问道。 汤玉枢叹了一口气：“既然晚辈有匡扶济世的决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该怎么办？” 两人心里一禀，顿时热血沸腾。 “晚辈都有匡扶济世的决心，我们这些老头子若是怕死，还算什么大儒。”陈、方两位异口同声道。 于是，就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三位院长定下了刊印书籍的事。 几日后，一册名为《微生物论》的书籍席卷整个燕国。 但凡是读书人，均人手一册。 大多数人都在学宫的显文碑听说过这本《微生物论》的大名。 只可惜一直无缘相见，还以为作者会弊帚自珍。 没想到如今居然大肆传播。 而书中的理论也点燃了燕国整个医届。 “妙啊，这书中所设想的理论独树一帜，不愧是传天下的巨作。” “荒谬，简直狗屁不通的东西，这怎么会是传天下的巨作，一定是幽州学宫篡改了内容。”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妖言惑众，绝对的妖言惑众。” “嘶，这书中提起的大蒜素难道真有那么大的作用？若是真的，岂不是以后不用医者的医书也能治病了？” 燕国境内的这股风，伴随着贸易、文化交流，渐渐的流传到其他六国。 各国的学者也都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有的赞同书中的说法，有的确是反驳书里的观点，表示这是妖言惑众。 而在激烈碰撞的下面，隐藏着一股暗流。 第99章 秀才试 而这些都跟纪衡没关系。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府试了。 他正埋头温习功课呢。 虽然有文宫的帮助，让他在贴经的内容上无往不利。 可在策问上面，他还是略微薄弱的。 所以，纪衡特地从学宫的老师那边找了近几年的题目，开始疯狂的刷题之旅。 况且咱种花家的人，啥时候怕过考试啊，这玩意儿不是有手就行。 有点尴尬的是，纪衡享受到了宋夫子的全方面指导。 因为，整个学宫就他还是童生，虽然他的修为已经进阶为秀才。 可是官方的等级考试他还没考呢。 这天，纪衡做完了宋夫子交代的题目后，照例前往学宫之内找宋夫子。 “宋夫子，是我，纪衡。”纪衡轻轻地敲击宋璋书房的房门。 “哦，是纪衡啊，进来。”门内的宋璋头也不抬的说道。 得到夫子的同意后，纪衡轻轻地推开门。 来到宋夫子的书桌旁。 “夫子，这是前几日您交代的课业，我已经全部做完了。”纪衡恭敬的递上作业本。 宋夫子点点头，这个同学虽然只是童生，但是学习态度确实班级最好的，天赋也不错。 接过纪衡的作业本，宋璋开始认真的读了起来。 纪衡也没有放肆，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宋夫子。 宋璋细细的翻阅，并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纪衡，以你如今策问的水平。区区府试，你应该是不成问题了。”宋璋放下纪衡的文章说道。 这位同学进步的太快了，来这里短短几个月，这策问的水平简直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夫子过奖，我还需要多多学习。”纪衡不好意思道。 夫子虽然这么夸，但俗话说，骄傲使人落后，所以咱还得谦虚点不是。 “这是咱们书院这几年来通过举人试的学子誊抄下来的文章，你拿回去仔细揣摩揣摩。” 旋即，宋璋又从书桌里抽出一叠材料。 纪衡恭敬的接过夫子递过来的材料。 这就是背靠大树的好处，普通人家，哪里能弄到这么多材料。 “虽说，你考的是秀才试，但是，咱们学宫确实没有像你一样童生进来的先例。所以这举人试的文章，只是给你做个参考。”宋璋又叮嘱道。 纪衡乖巧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认真看完。 “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吧。这几日，给你放个假，也好让你安心准备秀才试。”宋璋大手一挥，就给纪衡放了几天假。 就剩几天时间了，纪衡也乐的在家温习。 毕竟家里还有阿姐天天给自己做好吃的，可比学宫的饭菜好吃多了。 于是纪衡回到学宫的宿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返回家中。 ...... 几日后。 辽东城文庙外。 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群。 终于到了秀才试的时候了。 为了今日的秀才试，纪衡早早的就去学宫找人开了证明。 跟童生试不一样，秀才试除了照身贴以外，还需要有两名秀才及其以上学位的读书人作保。 身为在学宫进学的纪衡，他有着巨大的优势。 因为整个学宫除了他，最差的就是秀才了。 毫无意外，纪衡找了顾江跟莫连虎作保。 “纪衡，好好发挥，我在外面等你啊。”莫连虎勾着纪衡的肩膀说道。 自己这位同窗在这短短一个月可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了。 他相信，小小的秀才试，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纪衡，祝你一举夺魁，连中三元。”顾江也抬手祝贺。 “顾江你就别取笑我了，这秀才试都还没考呢，还连中三元，旁人听到岂不是要被人所耻笑。”纪衡连连摆手否认顾江的话。 “诶，纪衡你谦虚了，《春晓》、《从军行》这俩首诗都证明你才华惊人，可别再妄自菲薄了。”顾江拍拍纪衡的肩膀。 “顾江，虎哥，我阿姐今日也陪我过来，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还希望两位出手相助。”纪衡抱拳说道。 顾江微微点头，表示没问题。 莫连虎也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就包在他的身上。 三人一阵寒暄后，纪衡又来到了苏芷柔的身前。 “阿姐，要不你回去吧，别在这等我了，我考完自然就回去了。这里人员杂乱无章，你在这不安全。”纪衡担心的说道。 从刚刚到现在，眼尖的纪衡已经发现不下三次盗窃钱包的事情发生了。 苏芷柔摇摇头：“我想在这等着衡儿你出来。” 纪衡见执拗不过，也不在劝阻。 “阿姐，我那两位同窗皆是秀才修为，在这辽东城内也颇具声势，我交代过他们，如果真有不识好歹的人敢找麻烦，他们自会处理。”纪衡不放心苏芷柔，特地叮嘱道。 “衡儿，带好东西，不要忘了。”苏芷柔递给纪衡一个包裹。 “嗯。”纪衡接过包裹，快步走到验身处排队。 府城的考试点就是跟底下县城的不一样。 文庙外的资格审查的士兵足足有几十桌。 随着士兵们手上的忙碌，队伍也在逐渐往前推进。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纪衡。 “照身贴，作保文书。”桌前的士兵头也不抬的说道。 纪衡熟练的从怀里取出文书递给对方。 士兵接过文书后，先是核对照身贴上的信息是否有误。 随即又拿起作保文书仔细端详。 看到作保文书上顾江跟莫连虎的名字，士兵好奇的抬头看一眼纪衡。 能在这辽东城内让顾家的三少爷跟莫家雏虎作保，这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公子请收好。”士兵恭敬的递回文书。 纪衡不太明白士兵怎么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多。 收好文书的纪衡，带着包裹走到了下一个检查点。 已经有一次经验的纪衡，直接摊开包裹给士兵检查。 士兵验过之后，微微点头，示意纪衡在表上画押。 走完门口操作流程的纪衡，被安排在原地等待。 等队伍渐渐凑足二十余人后，士兵才挥手示意跟着他进去。 跨入文庙的大门。 熟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这次纪衡没有惊慌，他知道这是圣人在注视着。 第100章 德治还是法治。 文庙的大广场上已经站满参试的童生。 “本官乃是辽东府学正王德，今日的院试由我主持，旁边两位是我们学宫的院长。”王德高声说道。 介绍完自己的王德示意旁边的文书摆上香案。 随后又是一系列的流程。 祭拜完圣人的纪衡等人，在士卒的安排下，成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相比于县城的考舍，辽东城的考舍更宽大一点。 也没有那么拥挤，对厕所等地方的设立更为合理。 纪衡把包裹放在一边，开始熟练的组装起书桌。 一切准备就绪后，纪衡拿出镇纸、笔、墨等。 开始耐心的研磨起墨来。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名士卒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众学子落座，等待分发试卷。” 声音落下后，早已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从文书的手里接过试卷。 向众学子分发。 “试卷到手后，自行检查是否完整、无涂改，若有问题当场提出，过时未提者，视为无误。”一队士兵敲着铜锣分散在考场上来回说着注意事项。 “谢谢。”纪衡双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试卷。 刚拿到试卷的纪衡就开始认真的检查试卷是否有缺角之类的。 “咦。”在纪衡的检查下还真发现了端倪。 纪衡这张试卷的右下角有个肉眼很难察觉的黑色小三角。 纪衡心里大呼幸亏，幸亏。 这要是没发现交上去，这试就白考了。 “我的试卷有误！”纪衡从号舍探出脑袋高声说道。 听到有人喊试卷有误，这一排号舍的其他人都好奇的探出头。 辽东府考了十几年了，还第一次发现有人喊试卷有误。 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纪衡。 此人是什么运气，居然能碰到这种事？ 前面正在分发试卷的士兵也听到了纪衡的声音。 于是，士兵快步跑到纪衡身前。 “是你喊的试卷有误吗？”士卒冷着脸说道。 “是的，我这试卷的右下角有个黑色标志。”纪衡指着试卷说道。 士兵没有做任何检查，只是把纪衡的卷子收了起来，压在了最下面。 然后又从上面抽了一张试卷发给纪衡。 拿过试卷的纪衡，反复的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到了一声谢坐下。 “肃静，开始作答。不准交头接耳，举头三尺有圣人，一经发现作弊，轻者流放，重者处斩。”士兵队长寒声道。 在答题之前，纪衡照例先总览一下题目。 看完题目的纪衡松了一口气，这回的贴经内容都在预料之中。 与童生试不同的是，这次的默写里面，多了关于妖蛮的内容。 不过这些对于纪衡来说都不是问题。 有关于这些的书籍纪衡早就被的滚瓜烂熟。 况且还有深蓝在，这算什么。 呸，我纪衡靠的是实力，什么深蓝。、 纪衡拿起毛笔，沾上墨汁，笔尖轻轻又在墨沿轻扫而过。 随即开始答题。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 纪衡这次打算不靠文宫，先自己过一遍，看看自己的实力，然后再利用文宫核对下答案。 一个时辰后，终于誊写完毕的纪衡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接下来就是再仔细检查一下试卷。 “噼里啪啦。”忽然一阵弧形闪电打在对面考舍上。 正在检查的纪衡被吓一跳。 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大胖子的嘴里在吞咽。 “哼，每年都有不知死活的，来人，拉走。”士兵队长领着两个士兵马上封锁了考舍。 “你们要干什么？我没有作弊，你们不能冤枉人。”那胖子一脸惊恐道。 “你以为我提醒你的举头三尺有圣人是跟你开玩笑，吓唬你的吗？这是在文庙内，圣人之力监察四方，也就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才会以为能作弊，来人，把他试卷糊掉作废，人拖出去移交府衙法办。”士兵队长冷笑一声。 “呲，又是一个乡野村夫。” “也不知是哪个县城来的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可悲。” 纪衡也摇摇头，这人算是完了。 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这不是打脸吗？ 以后就算了放回来了，也没得考了。 “哐，哐，哐。” 士兵再次敲响铜锣：“第一场，收卷。所有人停笔勿动，违者，糊卷作废。” 有了刚刚胖子的前车之鉴，这次所有人都乖乖的停笔，等人来收卷。 等所有人的试卷都回收完毕后，士兵再次开始分发起空白纸张。 广场的看台边。 “大人，第一场已考完。第二场的白纸也分发下去了，还请大人写了第二场策问的题目。”文书向王德行礼道。 “嗯。”王德应了一声。 随即在桌上笔走龙蛇，写下此次的策问题目。 “以此为题。”王德随手把自己写下的题目拿下去给文书。 之后文书再誊抄在一张二尺高一尺宽的大纸上，贴在木牌上面。 由士兵举着木牌来回巡游供考生抄录。 “大人，这题目用在这秀才试上，似乎不妥吧。”在王德身旁一直未出声的汤玉枢突然说道。 听到汤玉枢质问的王德也只能无奈的苦笑：“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不得不遵从。” “朝堂的斗争已经这么明显了吗？”汤玉枢喃喃自语。 王德一个激灵，连忙闭目养神，这可不是自己能听的内容。 巡游的士兵已经举着木牌在考场内走了好几个来回。 纪衡也看清题目，他拿起毛笔端正的在纸上写上考题。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而格。” 初看，好像是论语的内容。 可仔细思索，纪衡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是秀才考试的内容？ 你这是让刚小学毕业的小学生去写哲学系的毕业论文。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 孔子说：”用政令来治理百姓，用刑法来整顿他们，老百姓只求能免于犯罪受惩罚,却没有廉耻之心；用道德引导百姓,用礼制去同化他们,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有归服之心。” 孔老夫子说刑法治理百姓没啥用，要用道德去引导才行。 这是啥？ 这是法治与德治谁重要的议题。 第101章 镇国之作 历数古今，德治与法治的中心争论点就在于对人性的判断。 而对于人性讨论的最为激烈的，莫过于孟子与荀子。 其中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这个从他的《孟子·告子》一书中可以体现。 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孟子说：“水的确无所谓向东流向西流，但是，也无所谓向上流向下流吗？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人性没有不善良的，水没有不向低处流的。当然，如果水受拍打而飞溅起来，能使它高过额头；加压迫使它倒行，能使它流上山岗。这难道是水的本性吗？形势迫使它如此的。人之可以胁迫他做坏事，本性的改变也像这样。” 这就是孟子对人性的描述，他认为人性的善良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 是自然规律，所有的作恶都是后天的诱导造成的。 而荀子则不同，他是认同人性本恶理论的。 这在《荀子·荣辱》一书中有过激烈的讨论。 荀子曰：“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 荀子说：“人的本性本来就是小人，如果没有老师的教导、没有礼法的约束，就会只看到利益。” 身为前世种花家的纪衡对于人性的善恶论的理解。 其实是更偏向于荀子的。 在前世科技发达的时代。 人们对于基因的分析已经迈入一个新的时代。 这时，人们发现了超雄基因的存在。 携带该基因的人群，他们通常会表现出比普通人更低的耐心，更残暴易怒的个性特点。 这就侧面说明在基因层面上，有些性格是先天所注定的。 如果没有人引导的话，那他表现出来就是恶的一面。 而且在孟子与荀子两人的作品中。 孟子在对人性的思考中，更多的是采用比喻的手法。 不像荀子，荀子的人性讨论大都列举详细的例子。 甚至在前世，纪衡还曾经看过一个触目惊心的报道。 就是着名的「安纳塔汉岛事件」。 这是讲述一女三十一男被困孤岛的事件。 事件中的人，都是一群都接受过文明社会洗礼的人类。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群人都能保持理智。 他们相互配合，仍然遵守着人类社会的礼仪，在岛上生活着。 然而在最后，所有人都抛弃了道德，变成了最原始的野兽。 所有人都被欲望所支配。 所以，纪衡认为。 社会中，一定要有法律的约束。 而且法律还必须是整个社会的骨架。 只有在法律的支撑下，整个社会才能平稳有序的运行。 而道德则是对法律的补充。 利用道德来引导所有人向善。 德治、法治并用。 但是法治一定要优先于德治，重要于德治。 理清大概脉络的纪衡，准备提笔。 忽地，文院中，文气四溢。 纪衡右前方的考舍上空。 绽放出三色霞光。 “哈哈，鸣州之作。秀才试居然有人能写出鸣州之作，此人大才。”王德看着远方的三色霞光开怀大笑。 汤玉枢也笑吟吟的拱手：“恭喜王大人。” 王德心里已经乐开花，这可都是自己的政绩。 “汤院长，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是哪位学子？”王德压抑心中的激动邀请汤玉枢同行。 汤玉枢刚刚观察过哪个方向，跟自家学院纪衡的考舍很接近。 指不定就是自家的崽，所以汤玉枢很干脆的就同意的王德的建议。 两人一顿谦让后，都迫不及待的朝霞光处走去。 “主考官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这次秀才试居然出现天才了吗？” 这是离的较远的学子们，他们对于急匆匆赶路的学正充满好奇。 而在纪衡附近的学子们则淡定许多。 这可是秀才试的鸣州之作啊，学正大人他能坐得住？ 王德快步来到鸣州之作的学子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深怕自己打扰到对方的思绪。 接着倒印过来的文字。 王德隐隐约约的看到对方上写着《正道之治，法治天下》。 心里咯噔一下，上面怕是要失望了。 汤玉枢看到鸣州之作的人，居然不是自家的小崽子。 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不过看到对方的主张，又露出笑容。 沉浸在自己的文章中的纪衡完全没有发现周围的异象。 他的心神已经全部被自己的文章所吸引。 引经据典，列举各国变法强国之路，无不是以法起家。 随后又笔锋一转。 又列举法家先驱子产治国的时候，也曾劝慰君王修行德政，主张宽猛相济的故事。 宽政即仁政，以劝导为主，引导人民向善。 最后纪衡表示，治国，强国。 不但需要法律的约束，也需要道德的引导。 二者缺一不可。 随着纪衡的奋笔直书，一个个黑色的字体在宣纸上跳动。 “咦。”随着空气中一道声音的响起。 五彩光芒，由纪衡的考舍直冲文庙上空。 连在文庙外等候的人们也都发现了异象。 “五彩霞光，是镇国大作。” “又是一篇镇国之作，短短半年内，我幽州已经出过一篇传天下，两篇镇国，数篇鸣州。” “大兴之兆，大兴之兆，此乃我幽州文届大兴之兆啊。” “哈哈，此次文会必定是我幽州夺得榜首。” 王德身为学正，更是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镇国之作，镇国之作。”王德紧紧的握紧激动的双手。 一篇镇国，一篇鸣州，这可是他王德在任期间最好的政绩。 镇国啊，这份量，可不是考上几个举人，还是进士可以比较的。 汤玉枢也转头发现了镇国作的考舍。 定睛一看，汤玉枢乐开了花。 这不是自家学院的崽子嘛。 看来还是自己授徒有道，方玄那小子，教他的时间，还没我长呢。 这说明啥，说明这是我的功劳啊。 “诶，不可打扰到学子。”汤玉枢伸手阻止了正准备上前的王德。 这可是自家的崽，可不能让人打扰。 万一受影响怎么办？ 第102章 故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也都完成了自己的文章。 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天才，所以接下来也没有出现什么出彩的佳作。 王德更是连连哀叹，明明开始的时候就出现镇国跟鸣州，接下来怎么那么安静。 汤玉枢直言王德贪心不足，有一篇镇国跟鸣州，已经是上天恩赐，你还想要几篇。 “时间到，学子停笔，收卷。”领头的士兵大声喊道。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笔，等待士兵们过来收卷。 “唉，此次秀才试居然出现镇国跟鸣州之作，看来我是没戏了。” “你们说，写出那镇国之作的会是谁？不会是祈家的那位小天才吧。” “难，那位祈家天才虽然号称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就做出达府之作。可这镇国估计是有点悬，那鸣州之作倒是有可能是他所作。” “也是，镇国作岂是一般人能写的出来的。” ...... 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排队等候出去的纪衡也听到众人的议论。 他倒是好奇这鸣州之作的作者是谁。 他能做出镇国之作，少不了前世那么多年义务教育打下的基础。 又加上在图书馆泡了那么多年的阅历见识。 可在信息传播匮乏的时代里。 居然有人在秀才试的时候就能针对德治与法治这种近乎于道的议题下写出鸣州之作。 那这可是真正的天才啊。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在纪衡身后传来。 还未等纪衡反应过来，一双苍白的手就搭在纪衡的肩上。 “纪兄，你也来了？” 纪衡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秭归县的老熟人，自己当初可是靠着文宫才险胜这家伙一筹。 “去病兄，你的身体可好些了？”纪衡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不知纪兄此次考的怎么样的？” 辛去病挺高兴能在这辽东城见到同乡，便忍不住多问几句。 纪衡嘿嘿一笑，连连摆手：“还好，还好，估计勉强中个秀才吧。去病兄你呢，区区秀才对于你来说，估计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吧。” “纪兄谦虚了，我观纪兄的神情，那镇国之作不会就是你作的吧。”辛去病开玩笑道。 纪衡连忙摇头否认。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的出了文庙的大门。 “纪兄，那就此别过？”辛去病拱手道。 “对了，去病兄你现住在哪里？我这有一味药，或许对你的症状有缓解的作用，去病兄可愿意试一试？”纪衡开口道。 这位一直咳嗽，但是文采非凡的同乡给纪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蒜素对真菌跟细菌感染都有很好的效果，特别是在这个还没有被抗生素肆虐过的时代。 而咳嗽类的疾病，大部分都与肺部感染脱不开关系。 “纪兄此话当真？”辛去病问道。 他忍受着病痛已经十余年了。 普通的切境医师，看过不知道多少。 就算是问境医师，他母亲也曾舍下家财替他请来过几个。 可始终不见半点成效。 至于再高级的闻境，甚至于望境的医师，那不是他能接触的到的。 “嗯。”纪衡点点头，随即说道：“去病兄放心，此药就算是无用，但是对身体也无害。” “多谢纪兄。”辛去病整理仪表，躬身行礼。 纪衡连忙扶起辛去病：“都是同乡，本就应该互相帮助。” 在纪衡仔细问了辛去病如今的住址以后，就跟对方暂时告别。 阿姐还在外面等他回去呢。 “阿姐，我出来了。”纪衡钻过人群，来到苏芷柔眼前。 “辛苦了，回家阿姐给你做好吃的。”苏芷柔甜甜的笑道。 纪衡心头一喜，今天又有好吃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噬对方记忆造成的后果。 穿越至今不过一年的纪衡，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自己对苏芷柔愈发的依赖。 “纪衡，今天考的怎么样啊，我看里面先后两道彩光出现，你小子不会又写出什么惊世之作吧。”大大咧咧的莫连虎走了过来。 他可没那多的心眼子，想问啥就问啥。 “虎哥，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纪衡连连摇头。 心里却想着，第二道的五彩霞光就是我写的，镇国，镇国哦。 “虎子，回去再说，这里人多嘴杂。”顾江走过来沉声说道。 “哦，对对对，我把这事给忘了，那咱走吧。”莫连虎恍然大悟。 文庙内。 负责批改学子们试卷的是幽州学宫的老师们。 因为学宫内的学子都是考上秀才以后才可以再学宫内进修。 所以，秀才试的第一道审批工作都是直接由学宫的老师们负责的。 “汤院长，快让人翻出那篇镇国作，我也好见识见识。”王德急不可待的催促汤玉枢。 相对于着急的王德，汤玉枢可一点都不急。 他刚刚在考场都看清楚了，那镇国文章就是纪衡写的。 “欸，王大人何必着急啊，等他们都审阅完了，咱们再看也不迟。”汤玉枢开玩笑道。 “唉呀，汤院长您可是大儒，对于好东西可是司空见惯了，我就一小小的翰林，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先睹为快吧，不然我这心里啊，刺挠着厉害。”王德着急道。 这就像一个完美无缺的宝物放在你面前，可是偏偏它就盖着一层薄薄的纱挡住了。 你能不刺挠，你顶得住这个诱惑？ 反正他王德是顶不住。 说完，王德就自己亲自上手去试卷里面挑选。 \\\"哈哈，就是这篇，满纸书香气。\\\"王德轻轻的挑出纪衡的试卷。 王德轻轻的把试卷铺在桌上。 此时的王德犹如困在沙漠的旅人，遇到了一抹清泉。 \\\"妙啊，这个分析妙啊。\\\"王德不禁大声夸赞道。 就连原本不怎么着急的汤玉枢也被王德夸张的声音吸引过来。 探出头细细的品味纪衡的文章。 一番通读之下，连汤玉枢都不禁感叹：“不愧是镇国之作，字字珠玑，文中所诉之理，竟完美无缺。” 汤玉枢原以为纪小子只是在诗词跟医道上崭露头角，没想到在这治国之道上，也颇有心得啊。 第103章 张榜 “汤院长，你看看，真是妙啊。你说，他是怎么能想到这些的呢？他才童生啊。”王德忍不住问道。 难道真的有绝世天才不成，才童生就可以写出镇国之作，王德心里想道。 汤玉枢嘴上没说，心里可是得意的很。 这可是自己的学生，能差得了？ 经过几个时辰的手忙脚乱。 学宫的老师们，终于把这次秀才试合格的卷子都批改完毕。 “院长，这次此次院试的所有试卷均已审核完毕。这是我们几人认为最为优秀九份。”学宫老师呈上试卷禀告汤玉枢。 “嗯，辛苦诸位了，诸位早点回去休息吧。”汤玉枢对着众人点头示意。 随后，汤玉枢拿着老师们递过来的九篇文章，一一摊开在桌上。 “王大人，过来看看吧。”汤玉枢示意王德。 “等等，等等，我再看一会儿，这镇国文章就是不一样，极好，极好啊。”王德喃喃自语道。 “王大人，明日可还要宣布此次的录取名单，你可别误了时间啊。” 听到汤玉枢的催促，王德依依不舍的把手中的文章放下。 “王大人，瞧瞧吧，这几篇文章该如何排名。”汤玉枢随手拿起一张试卷。 “这鸣州之作排第二肯定是毋庸置疑了。至于接下来的第三，倒是需要好好瞧瞧。” 王德顺手把那张《正道之治，法治天下》的试卷挑出来，放在一旁。 这篇文章，汤玉枢刚刚也看过。 确实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章，如果不是碰上自己的学生，就凭这篇文章，也当得院案首。 可惜了，生不逢时，注定是陪衬了。 “汤院长，你看这篇如何？”王德在细细审阅之后，挑出一张试卷递给汤玉枢。 汤玉枢微微瞥了一眼，试卷上的内容顿时了然于胸。 “尚可。”汤玉枢淡淡的说道。 有两篇好文章珠玉在前，汤玉枢对这些普通的文章已经看不下去了。 王德哭笑不得：“汤院长，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童生阶就写出鸣州或者镇国之作的。” “余下几篇，文章水准，大同小异，唯有此篇，字迹更甚一筹，那就按王大人的意思办吧。”汤玉枢沉思一会儿说道。 “好，那就按此名次定下了。”王德右手拍桌，起身说道。 ...... 第二日的文庙外。 天还没亮的时候，外面就挤满了人。 很多人一早就带着板凳来占位。 这次的纪衡没有选择在下面人挤人。 而是跟着顾江和莫连虎来到了文庙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 “还是得感谢我们顾公子出手啊，要不然，咱们哪能有这么好的位置。”纪衡举起杯子调笑道。 这位置，临近街边，探出头就可以看到文庙外。 每年一到科考的时候，这可是热门位置，多的是人预定。 今日纪衡也是沾顾江的名头。 对于自己这位同窗的行为，顾江早就见怪不怪。 “纪衡别跟顾江这小子客气，他爹是礼部尚书，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莫连虎随口说道。 旋即举起筷子夹住一块肉放入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顾江转过头瞪了莫连虎一眼. 这虎子，说的好像我以势压人一样。 \\\"纪衡，这次考试怎么样？我看你今天一直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江疑惑道。 纪衡只是神秘的一笑。 “诶，大家都是兄弟，纪衡你怎么连自己人也瞒着，太不地道了。”莫连虎嘟囔道。 纪衡这小子，嘴巴太严了，从昨日到今天，居然都能忍得住不说。 “你们看，开始了。”纪衡指着窗户外面。 此刻，文庙的大门缓缓推开。 庙内的文书，手持淡黄色的榜文来到门外。 \\\"铛......\\\" 文书旁的士卒首先敲响手里的铜锣：“肃静。”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昨日乃是院试，经过一夜审核，录取的秀才名单，就在我手中的黄榜内。”文书高举黄榜说道。 文庙前的所有读书人都热切的看着文书手中的黄榜。 童生跟秀才可是天壤之别。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有资格自称一句读书人。 文位进阶为秀才，就可以掌握纸上谈兵之术，到时候上山打虎，入海擒龙就不再是梦。 而且，进阶为秀才以后，国家也会免除相应的兵役和减税减赋。 这才是最关键的，普通百姓家中，若是供养一个读书人，就能把一个家庭拖垮。 这就是为什么在文道盛行的这里，读书人的数量还是这么少的原因。 “今日揭榜，只唱前十名，余者名次，将在唱榜结束后，贴于文庙外。”文书缓缓摊开黄榜。 “第十名：乐县钟青” ...... 随着文书逐渐揭晓排名，底下的气氛也愈发的紧张。 “第三名：辽东城祁清。” 轰的一声，底下炸开了锅。 “祁家祁清居然是排行第三。” “那岂不是说，他不是鸣州作的作者。” “这次秀才试居然涌出两匹黑马。” ...... “这祁清居然只排行第三，真是出乎意料。”顾江颇为意外。 他原本也以为是那祁清写出了鸣州之作，没想到。 顾江转头一撇，纪衡居然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底下。 看来自己这同学，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了。 “第二名：秭归县辛去病。” “秭归县，这是哪儿，你们听过吗？” “没听说过，估计是什么偏远小县吧。” 纪衡在酒楼上听到辛去病的名字也乐了起来。 “还真是自己那同乡，不愧是有真材实料的。”纪衡感叹道。 “纪衡，你认识，这位辛去病？”顾江忍不住出声问道。 纪衡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跟自己同一届的童生自己怎么会不认识。 “第一名：秭归县纪衡。” 秭归县三个字，如有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卧槽，这秭归县是什么名川圣地吗？一个镇国，一个鸣州。” “三甲占其二，这秭归县还真是厉害啊，不过往年怎么没听说过。” 而酒楼上。 “卧槽，兄弟，那镇国文章，果然是你作的，你居然还隐瞒，太过分了。” 莫连虎扔掉手中的鸡腿向纪衡扑去。 纪衡心里哭笑不得，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我才不敢说。 第104章 仪式 “虎子，别闹。”顾江呵斥一声，阻止了莫连虎的荒唐举动。 “今日前十名，入文庙内，举行晋升仪式。其他人等，明日。” 文书收起黄榜，递给旁边的士兵，示意他粘贴起来。 人流顿时顺着士兵的方向移动，众人纷纷拥挤到前面。 “快看，我上榜没有。” “你挤什么挤，就你这素质还想上榜，等着名落孙山吧。” “小贼，你敢诅咒我，吃我一腿。” …… “院案首，别傻站着了，抓紧去文庙内。晋升完，你也是秀才文位了。”顾江推了一把纪衡。 纪衡心里想着，我现在就是秀才文位。 要不是因为怕被人盯上，我能连院长那个老抠门都瞒着。 “案首，早去早回，我们还等着瞻仰你的镇国文章呢。”莫连虎咧着嘴笑道。 “两位兄长，你们就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纪衡起身抱拳道。 说完，纪衡一溜烟的跑下酒楼。 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纪衡好不容挤到文庙门口。 “学生纪衡，来此参与晋升仪式。”纪衡对着守门的士卒拱手说道。 “案首大人，您请进。”士兵手忙脚乱的行礼。 这可是写出镇国之作的案首啊。 他作为士卒，在文庙守这么多年的大门。 也没听说有哪个人能在秀才之前就写出镇国级的文章。 今日说什么也得沾沾文曲星的文气。 走进文庙大大门内。 此刻进来文庙的纪衡，就没有那股被窥视的感觉。 “纪兄，这边。”正在不远处广场等待的辛去病看到进来的人，忍不住招手。 纪衡眼前一亮，喜滋滋的来到辛去病的身边。 “去病兄，恭喜恭喜。”纪衡拱手道喜。 “倒是我要恭喜纪兄才是，镇国文章，院案首。”辛去病笑着说道。 “诶，去病兄你不也是鸣州之作，跟镇国也就只差一丝而已。我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比去病兄多一些。比不得去病兄你，真材实料。”纪衡谦虚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自己能有那见识，那得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感谢种花家给他提供了和平富足的生活。 要不然，他也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人。 “不对，纪兄还是县案首。如此说来，只要在举人试中一举夺魁，那纪兄就是连中三元。”辛去病好似发现了什么端倪。 纪衡连连摆手：“侥幸，侥幸，我只不过是侥幸而已。去病兄可别再提了，万一被人误会。” 辛去病恍然大悟，看来纪兄是不想太过招摇导致树敌太多。 辛去病顿时浑身热血沸腾，连同身体的咳嗽都减轻了不少。 一想到能与这种天才同世争锋，他就激动不已。 渐渐的其他人也都开始陆续来到文庙广场内。 其他人也都开始扎堆相互认识。 毕竟的同一届的同窗，这就是人脉。 “咱们的案首来了。”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学子第一时间发现了纪衡。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广场上的几人都围过来纷纷向纪衡道喜。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围过来的同窗们。 纪衡笑脸相迎，表示自己只是侥幸，还是需要跟大家相互学习。 一时之间，场上的气氛，欢乐极了。 “学正大人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大家纷纷停止了交谈，恭敬的站在广场上。 王德今天心情非常好，可谓是春风得意。 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他高中进士的时候。 这次在自己的治下，出了一个镇国，一个鸣州。 那今年的考核妥妥的没问题。 不过想起上面大人的吩咐，他又头疼起来。 这两学子的文风都偏向法家，这跟上面大人期望的不太一样啊。 王德眼光的余角扫过众学子。 咦，不对，怎么就九个人。 “你们之中，谁还没到？”王德沉声问道。 面对学正的质疑，众人面面相觑。 随即开始左右打量。 纪衡也好奇的左右观察，到底是谁居然心这么大。 连文位晋升仪式也会迟到。 这可是秀才的文位晋升仪式。 “大人，是祈清还没到。”一位辽东城本地的学子站出来。 纪衡诧异，那不是第三名吗？ 不是说这个是本地祈家的人，怎么会迟到。 “王大人，时间都到了，怎么还不举行仪式？”文庙内传出疑问。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纪衡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院长吗？怎么会在这里。”纪衡张大嘴巴吃惊道。 汤玉枢朝纪衡眨眨眼。 臭小子，没想到我也在这吧。 汤玉枢是特地过来的，本来这晋升仪式都是由本地学正主持。 跟他这个学宫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自己学宫的绝世天才不是也在，那自己就得跟着过来看看。 万一被有心人打扰了怎么办？ “汤院长，有一个本地的学子还没到，我派人去催催。” 随即王德叫来文书，让人快马加鞭去祈家把人叫来。 半个时辰后。 在众人不耐烦的情绪下，祈清终于来了。 此刻的祈清，心情非常不好，甚至在家中大发雷霆。 身为辽东城天才的他，本以为这次的案首肯定是自己的。 就连所有辽东城的人都这么认为。 结果呢，案首被抢就算了，连第二名都没混上。 这叫他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既然人员已经来齐。文书，备下香案，准备开始。”王德招呼早已在旁边等了许久的文书。 终于得到命令的文书，麻利的把早就安排好的东西搬了上来。 王德照例是面朝文庙恭恭敬敬的点上三柱香。 随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稿一通诵念。 “众学子，跪拜。”文书高声喊道。 众人都老老实实的跪下来给孔圣磕头。 “礼成，赐福。” 随着文书话音的落下，文庙内孔圣的雕像开始散发文气。 纪衡明显感觉到文庙内的文气与文道降下来的略有不同。 如果说文道降下来的文气是奔驰的小野马。 那孔圣散发出来助大家突破的文气就是温柔的小绵羊。 “咦。”汤玉枢眉头一皱，纪小子这周边的文气不对。 第105章 铁公鸡拔毛 这不像是晋升秀才的动静，倒像似已经是个秀才。 这小子，又藏私。 这是汤玉枢此时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此刻的纪衡，识海中的那口清泉在孔圣文气的帮助下。 一分为四，裂成四口泉眼。 纪衡的文气顿时壮大了四倍。 此时，在四口泉眼的加持下，如果只是施展出县级别的战诗。 纪衡已经能做到源源不竭的施展。 旁边的辛去病更夸张。 在孔圣的文气下，他的肺部疾病再次被压制住。 整张脸顿时红润了起来。 在场的其他几人也都在浓郁的文气中，顺利突破至秀才。 许久，大家都从突破中苏醒过来。 “从今日起，我也是秀才了。” “以后，我们也能施展纸上谈兵之术，再也不是文弱书生。” “许兄恭喜恭喜，今天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如何。” “好啊，那就说定了。” 众人都开始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晋升后的感受。 “既然都已经晋升完毕，那就回去吧。”王德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文书闻弦知意，立马走过来，领着学子们出门。 “纪小子，你留下。”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汤玉枢出口拦住了纪衡。 纪衡脚步一顿，是院长的声音。 “纪兄，那就先告辞。”辛去病抬手跟纪衡告别。 纪衡点点头跟辛去病告别，随即来到汤玉枢身边。 “院长，你叫住我有啥事？”纪衡挠挠头问道。 这抠搜老头准没好事，纪衡心里暗暗想道。 “纪小子，你刚刚真的是突破秀才？”汤玉枢似笑非笑的盯着纪衡。 纪衡大糗，这都被老头发现了。 可嘴上当然不能认，纪衡梗着脖子：“当然是突破秀才啊。” 汤玉枢被这小子的骚操作气懵了。 合着你以为我这大儒的修为是天上掉下来的。 汤玉枢伸出右手，揪住纪衡的耳朵：“纪小子，说谎可不是一个好孩子。” 身边本来已经离开的王德被汤玉枢的这一手揪耳朵惊呆了。 “汤院长，不可啊。”王德尖叫着跑回来。 哎呦，我的院长大人啊，这可是案首，镇国文章的作者，未来的天才。 他的耳朵哪能这么乱揪，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不对，他就不能揪。 王德连忙出手把纪衡从汤玉枢的手下解救出来。 “纪学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你叫个医者过来看看。”王德心疼望着纪衡，温柔的说道。 纪衡气呼呼的看着汤玉枢。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纪衡眼神示意汤玉枢。 “王大人你就去忙你的事吧，这孩子是我幽州学宫的学生。”汤玉枢不耐烦的打发王德离开。 王德一愣，学宫的学生？ 不对啊，他才刚晋升的秀才，怎么就成学宫的学生了。 汤院长你抢人也不带这么抢的。 纪衡也看出王德的疑问，躬身行礼：“王大人，我确实是幽州学宫的学生。” 一股悲伤的情绪由王德的脚底直冲脑顶。 合着他们真的是师生，就我一个人是小丑。 王德带着失落，离开了。 汤玉枢随即收起笑容，满脸严肃的看向纪衡。 “纪小子，你早就是秀才文位了吧？” 见没有外人在场，纪衡也就索性点头承认。 “跟我想的一样，给。”汤玉枢随手朝纪衡扔了一块东西。 纪衡手忙脚乱的接住汤玉枢扔出来的东西。 “院长，你给我这个干嘛？”纪衡疑惑的拿起院长扔过来的玉佩。 “这玩意儿只要输入文气以后，就能散发出举人文位的文气覆盖全身。”汤玉枢懒洋洋的说道。 “你下次要是再不小心成了圣前举人，就把这玩意儿用上。” 这小子，从圣前童生、圣前秀才、万一真再来个圣前举人。 那能相提并论的，只有李半圣了。 当然仅限于举人之前，毕竟人家是半圣。 这臭小子只是个小秀才。 纪衡听到这玩意儿还有这种效果，马上揣进兜子。 “院长大人，您还有什么不需要的东西嘛，再给两件呗。”纪衡可怜兮兮的伸出手看着汤玉枢。 “你这臭小子，什么事都瞒着我，还想要好处，赶紧滚蛋。”汤玉枢笑骂着踹了一脚。 纪衡一个错位，躲过汤玉枢的腿攻。 随即做了个鬼脸，准备离开文庙。 在出口的时候，突然刚刚进门检查的士兵串到纪衡面前。 “案首大人，案首大人。” 谁在叫我，纪衡回过头正好发现士卒。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便装，不过纪衡还是从他脸上的伤疤中一眼认了出来。 “有什么事情吗？”纪衡轻声问道。 那士兵紧张的搓着手：“案首大人，听人说。能写出镇国文章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我家孩儿正是开智的年龄，所以，所以......” 纪衡看着一脸窘迫的士兵，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想要我给你孩儿写副字，是吗？” “不敢说副，案首大人随便写个字就成，我就想让我家孩儿沾沾案首大人的文气。”士兵憨笑道。 “拿笔墨来。”可怜天下父母心，纪衡大手一挥。 随即用士兵提供的纸笔刷刷刷几下。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就这句话，替纪衡打开文宫的大门。 所以，说起劝学题字，纪衡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们。 士兵小心翼翼的捏着纪衡的墨宝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等着墨迹干透。 纪衡不禁感叹，为人父母，果然会爆发无穷的力量。 若是没有信念支撑，一个士兵他敢上前找一个院案首讨字。 提完字，在回酒楼的路上，纪衡腿是走着的，但是心是蹦着的。 今天不但修为进步，还在抠搜院长那捞到好东西。 而且还有人找自己拿签名。 “今天是个好日子，吉祥的事儿都能成...”纪衡忍不住哼出声。 “回来了，咱们的院案首回来。”顾江指着纪衡哈哈大笑道。 “来来来，快坐。”莫连虎迫不及待的把纪衡拉了过来。 纪衡被莫连虎强行拉了过去，坐在凳子上。 “兄弟，跟哥哥们说说，你那镇国文章到底写了什么？” 第106章 阿姐居然不是阿姐 顾江非常好奇，特别是在知道考题以后。 他对纪衡的文章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巨作能配得上镇国。 三人正说话打闹的时候。 底下的伙计匆匆上来。 “不知道哪位是纪衡纪老爷。”伙计弯着身子喊道。 “这边。”莫连虎首先出声应道。 那伙计轻踩着碎步就过来。 “底下有一人，说是您店里的伙计。我不确定，没敢让上来，您看？”伙计讨好的说道。 身为离文庙最近的酒楼里的伙计。 主打的就是一个消息灵通，刚刚那案首的名号都传出来多久。 要不然，随便来个人说找人，他就得上来通报，怎么可能。 纪衡起身对着另外两人说道：“应该是我店里的伙计。顾江，今日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可能是店里有事。” 顾江也没有阻拦：“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可让你家伙计来顾府找我。” 纪衡点点头，旋即下楼。 果然，门口的伙计就是小方。 “发生什么事情了？”纪衡开口问道。 小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姐在家里担心你，说是这么久了，一点儿信都没有，让我出来打听打听。” 纪衡听到阿姐在家担心自己，连忙赶着回家。 忽然，纪衡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银钱递给小方。 “小方，去酒楼里买上一桌好菜，今晚咱们聚餐。” “好嘞。” 半个时辰后。 忘忧杂货铺后堂。 纪衡、苏芷柔、王大爷跟王大娘、还有小方。 五人正围在八仙桌上吃着热腾腾的饭菜。 “大爷，快吃啊，别愣着啊。”纪衡催促着发呆的大爷。 说着纪衡自己夹起一块肉扔进嘴里。 啧啧啧，这原滋原味的饭菜跟前世充满科技的食品比起来就是好吃。 此时的王大爷心里是老泪纵横。 自己精心养大的兔崽子，不但在外面惹是生非，就知道找自己要钱。 天天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的。 反而是这个自己随手照顾着长大的孩子，对自己这么好。 来城里才多久，就把自己接过来。 大爷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大爷，你怎么了？”苏芷柔发现异样。 “没啥，就是风太大迷了眼睛。”王大爷轻轻擦拭。 苏芷柔没有戳破大爷的谎话，毕竟这后堂哪来的风。 只是顺手给大爷夹夹菜，示意大爷快吃饭。 “小衡，听你刚刚说的，以后你就是秀才老爷了吗？”王大娘开口问道。 秀才老爷啊，她多少年都没见过一个。 听说原来城里的大老爷也没几个是秀才。 这小衡才来城里几个月就是秀才老爷。 果然，小衡就是说书人里面的那种有大气运的人。 “大娘，老爷可不是普通的秀才，是秀才里面最厉害的。”小方忍不住添了一句。 “我滴个乖乖，还是最厉害的，小衡真有出息。”大娘睁大眼睛惊讶道。 而苏芷柔只是温柔得的看着纪衡。 他一直相信她的衡儿是最厉害的。 饭桌上的大娘早就看出端倪。 这柔儿这么大姑娘不嫁人，天天守着小衡。 但凡是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心思。 “小衡，你别怪大娘多嘴。就是有个问题大娘想问问。”王大娘出声问道。 看着这个从小长大的闺女，大娘还是很心疼的。 柔儿不敢开口，那大娘就替你开口。 纪衡有些摸不着王大娘的意思：“大娘你说。” “小衡，都说成家立业，你如今身份是秀才老爷，也在这城里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那你什么时候打算成家啊。”大娘撇了一眼苏芷柔。 听到王大娘的问题，苏芷柔脸一下子就红到耳根。 她知道，大娘这是替她问的。 而旁边的大娘仿佛知道苏芷柔心里的紧张，轻轻的拍着苏芷柔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啊，这个啊。”纪衡被王大娘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手忙脚乱的纪衡，只能假装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旁边的大爷也没躲过大娘桌子下的一脚。 “对啊，小衡，你这什么时候打算成家啊，趁着我跟你大娘还年轻，还能帮你带带孩子。”被大娘踹了一脚的大爷如梦初醒道。 小方听到大爷的话，捂着嘴偷笑。 只有苏芷柔，那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更红了。 “大...大爷，这事情我怎么知道。”纪衡磕磕碰碰的回答大爷。 “小衡，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大娘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有。”纪衡条件反射似的说道。 大爷大娘今儿是怎么了，一直问我这些问题。 难不成是想给我保媒不成。 “这样啊。”大娘一副我懂的样子。 纪衡的心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大娘，这是有什么问题吗？”纪衡急忙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小衡啊，你知道柔儿是你什么人吗？”大娘笑着说道。 “我阿姐啊。”纪衡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跟秃噜皮似的倒腾出来。 大娘摇摇头，表示纪衡说的不对。 大爷也在旁边附和大娘的话。 “大娘....” 苏芷柔知道大娘接下来想说什么话。 可自己还在这呢，这话怎么好意思当着衡儿的面说出来。 “大娘，阿姐不是我阿姐，还能是什么人。”纪衡疑问道。 这具身体糅合的记忆并不完整，纪衡就记得自己从小跟阿姐一起相依为命。 虽然自己在最开始还没融合记忆的时候，产生过那么一瞬间骨科的想法，不过都被自己无情的打破。 自己可是接受过教育的人，怎么可以当畜生呢。 “你阿姐啊，不是你娘亲生的。”王大娘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纪衡惊呆了，记忆里没这段啊。 所以，我跟阿姐，没有血缘关系？ 而苏芷柔在王大娘说出不是亲生的时候，就羞红脸跑进房间里。 小方也识趣的跟着苏芷柔走了。 “阿姐....”纪衡叫住苏芷柔，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诶，小衡，那你知道你阿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了吧。”王大娘一副你终于开窍的样子。 可是纪衡还是一脸懵逼的呆着原地。 我知道啊，你不是说过了，我俩不是亲生的。 第107章 童养媳 “你个木头，你阿姐是父母当初给你订下的童养媳。”大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不然你以为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田里摸爬打滚的把你拉扯大是因为啥。”大娘也补了一句。 童养媳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砸破纪衡的脑海。 这剧本不对啊，怎么成了童养媳了。 那岂不是说，不是骨科了？ 卧槽，我还是不是人，居然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这个。 我真该死。 “小衡你现在也长大了，虽说是秀才老爷，可你不会是不想认这个事了吧。”大娘警惕的看着纪衡。 纪衡连忙摇头否认。 “大娘，既然是我爹娘订下的，我怎么会反悔，只是，我不知道阿姐是什么想的。”纪衡红着脸，为难道。 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小衡啊，你认就好，至于柔儿那边，大娘我替你去问问。”大娘拍着大腿应道。 “大娘，这会不会不太好。”纪衡低声问道。 毕竟自己跟阿姐相处了这么多年。 真这么问会不会显的自己太禽兽。 “什么不好，父母之命，有什么不好的，小衡你放心，这事就交给你大娘，你就安心读书就行。”大爷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 纪衡眼见大爷大娘如此热情。 就知道推脱不掉。 于是起身行礼：“那就拜托大爷大娘了。” ...... 第二日。 纪衡早早的就从城里出发去学宫。 因为宋夫子给他的假期已经到了。 “院案首来了，恭喜恭喜。” “案首，恭喜啊。” 学宫内与纪衡擦肩而过的学子纷纷打招呼道。 纪衡脸带微笑一一躬身回礼。 昨日，纪衡夺得院案首的消息一经传来。 大家就纷纷得知，自家书院出了个镇国文章的院案首。 镇国啊，这可是难得一见。 好多人都想见识见识这个镇国文章到底写了什么。 来到教室内。 “大家看，谁来了。”刘鹤第一时间发现门口的纪衡。 一声招呼下，众人纷纷转过头。 “案首来了。” “纪衡你终于过来了。” 大家都围在纪衡身边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正当大家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突然有人喊道：“夫子来了。” 一刹那间，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恭恭敬敬的坐好。 纪衡看着一瞬间的变化，哭笑不得。 果然无论哪个世界，老师的威严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门外的宋璋并没有呵斥学生。 毕竟是镇国文章，就算是自己，也会控制不住想瞻仰瞻仰的。 宋璋缓缓走到讲台。 砰的一声，纸上砸在讲台发出厚重的声音。 “今日，我们学宫来了两位新同学，希望诸位可以团结友爱，相互学习。” 随即宋璋招手示意门外的两个人进来。 两人来到宋璋的身边。 讲台下的纪衡抬头一看。 这不是自己同乡去病兄嘛。 他也来学宫了？ “大家好，在下辛去病，来自秭归县。” 讲台上刚介绍完自己的辛去病正好发现正坐在下面的纪衡。 两人都是愣在原地，随即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这位就是这次院试的第二名，希望大家可以相互学习。”宋璋指着辛去病说道。 “去病，你就坐在第四排的空位上。” 安排好辛去病的宋璋，看着原本满座的学堂开始出现许多空缺。 宋璋不禁暗自哀叹，可惜了。 “多谢夫子。”辛去病道谢后，带着自己的书本来到座位上。 “大家好，在下王修，来自蓟城。”燕修拱手说道。 燕修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名，而是选择化名在学宫里上学。 几天前的时候，他收到消息称姜丞相受伤。 为了避免回去因无人撑腰而形成处处掣肘的情况。 燕修索性就跟自己父亲说，想在这学宫内研学一段时间。 也顺便考察下幽州的民风。 讲台上的燕修眼光撇过众人的时候。 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引起他的注意。 那不是几个月前在林中救过自己的那人吗？ 燕修偷偷打量着纪衡。 “王修，你坐在第五排的那个空位上。”宋璋指着空荡荡的书桌说道。 燕修点点头，随即按照夫子的安排来到空位上坐下。 安排好一切的宋璋，拿起一张纸，夹在木板上。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策问题目就是这个。” 纪衡看着纸上的内容一怔。 这不就是前天自己考试的内容吗？ “有些同学可能很熟悉，没错，这就是前天院试的内容。今天，我们策问的内容就是这个。”宋璋用力的敲击木板上的一行字。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而格。” “诸位有一刻钟的讨论时间，一个钟后，我会抽选人起来答题。”说完，宋璋就离开教室，躺在外面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而没了老师束缚的课堂，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去病兄，你怎么来学宫了？”纪衡好奇的问道。 现在好像还没到学宫招生的时候。 “说来也巧合，那日晋升秀才结束后，就有学宫的老师邀请我来学宫上学。”辛去病抬起头开始回忆那天的场景。 心里也默默的感谢一声学宫的老师，给自己提供可以跟纪兄切磋的平台。 “那以后咱就是同学了，晚点的时候我把药给你，也省的我跑一趟。”纪衡开心的说道。 本来纪衡还想着今天休沐的时候去南区一趟。 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来学宫上学。 “那就多谢纪兄。”辛去病感谢道。 “兄弟，我叫莫连虎，认识一下，听说你也写出了鸣州之作，厉害啊。”莫连虎从身后探出头，挤到两人中间说道。 “侥幸，侥幸而已，在镇国文章面前，我这鸣州之作算不得什么。”辛去病谦虚的拜拜手。 “谦虚了不是，你看偌大的幽州，能有几个童生能写出鸣州之作。”莫连虎掰着手指开始数。 “这个变态除外。”莫连虎指着纪衡。 纪衡白了一眼对方，什么叫变态。 谁是变态。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 宋璋从躺椅上睁开眼走进教室。 “好了，都安静一下。”宋璋压压手示意大家别再讨论。 第108章 课堂风云 “今日的策问，是源自我们《论语·为政》里面的内容，讲述的是我们的治国施政的内容，也是我们孔圣主张的治国理念。”宋璋开始讲述这道策问的由。 这次的秀才试居然就考这么复杂的策问，这是宋璋没想到的。 这样下去，接下来的举人试还不知道要考什么，索性就把这题拿回来跟同学们分享交流。 “接下来你们谁先来？”宋璋眼光扫过众人。 “夫子，我先来。”莫连虎一马当先站了起来。 莫连虎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题目不但纪衡答过，那新来的辛去病也是鸣州的水平。 而且纪衡更是镇国之作。 至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当初要不是正好押对了秀才试的内容。 自己也没机会坐在这。 索性自己当抛砖引玉的那块砖。 宋璋满意的点点头。 这莫连虎虽说在做学问上还略有欠缺。 可是勇气可嘉，每逢有事，必定当先，不愧是将门后代。 “夫子，我觉得这治国之道，跟军队打仗一样，讲究令行禁止。”莫连虎大大咧咧的说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就连孔圣也曾拜项橐（tuo）为师。 所以宋璋对莫连虎一开口就与论语背道而驰的想法是一点也不惊讶。 百家争鸣的时代，没有所谓的对错，大家都是同在追逐道的路上的同行者。 “还有呢？”等了好一会儿的宋璋开口问道。 “还有啥？夫子我回答完了。”莫连虎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纪衡。 宋璋被莫连虎的回答气的胡子都翘起来。 我就知道这个憨货没什么好屁。 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还有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宋璋示意莫连虎坐下。 “夫子，我有一些想法，不知道对不对，还请夫子斧正。”坐在东北角刘鹤起身说道。 “但说无妨。”宋璋右手捋了捋胡子。 “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刘鹤一开口就是引用孟圣的语录。 宋璋听到刘鹤的话也频频点头，这孩子切入点很准确，抓住题目的核心。 “孟子说：按人们的性情是能够成为善的，这就是我所说的善。至于成为不善，不是资质的罪过。所以，我认为只要我们从小就注重善的培养，那这个人就一定会是善良的。在治国施政方面，我们只要注重善的教化，国家自然都是良善之人，那国力自然就富强起来。”刘鹤自信的说道。 孟圣的语录故事，他刘鹤背的滚瓜烂熟。 “夫子，以上就是我大概的想法。”刘鹤拱手道。 “刘鹤回答的不错，至于佐证方面，刘鹤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上交。”宋璋点头示意刘鹤坐下。 “接下来，还有其他人呢。” 宋璋环视一圈发现没人起身，于是直接点名顾江：“顾江，你来说说。” 顾江起身，朝宋夫子微微鞠躬。 “夫子，我认为施政之道中对道德的教化也需要律法的支持。”顾江朗声说道。 他对孟圣的说法是同意的，但是，他对其中的施政手段觉得还是不足。 毕竟他在幽州长大，一些事情他见的多了。 “孟子曰：富岁,子弟多懒;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 “孟圣说，外部的环境会导致人的堕落。所以，在最开始，我们就需要律法来约束百姓的行为，然后再施以道德教育去引导人们向善。” 顾江认为，孟圣说的对，外部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但是一个好的环境刚开始肯定是需要法律维系的。 幽州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若没有律法，幽州早就乱套了。 顾江的一席话，引得燕修眼中异彩连连。 这人好精妙的回答，若是能招揽此人。 \\\"还有谁有其他不同的想法吗？\\\"宋璋稍微停顿，看向众人。 顾江的回答非常对宋璋的胃口。 纪衡是一点上去发言的想法也没有，他的想法能写的都在文章里。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新意。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顾江，上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发下去。”宋璋环视一圈后确实没有其他人发言，就招呼顾江上来。 顾江闻言，起身离开座位来到讲台上。 搬起厚厚的一卷纸张，开始分发给底下的同学们。 接过顾江发下来的纸张的纪衡，摊开卷子一看。 好家伙，这不是自己院试里面写的文章吗？ 宋夫子手里怎么会有。 “既然大家都拿到手了，那我先说。大家手里的这文章就是这次院试中纪衡的镇国文章。大家都看看，也一起再交流交流想法。”看到大家都拿到手的宋璋开口道。 纪衡手肘碰了碰顾江，刚要说什么。 顾江仿佛知道一般。 直接开口道：“不用问，院长干的。咱们学宫的规矩，但凡进学的，都会把自己的试卷留存在学宫内，用于后来者的学习。若是优秀的，像你这种镇国级别的文章，还会被院长抄录在偏院的走廊上，以供大家学习。” 第六排的燕修一拿到文章就开始如痴如醉的看了起来。 这可是往日他在家，他的夫子们从来没给他看过的东西。 嘶，这个观点，好大胆的想法。 燕修看着纪衡的试卷，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纪兄这想法真大胆，比荀圣的性恶论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过他所描述的事情，未尝不是真的啊。” “对啊，你看那些背弃人族的人奸，也都不乏有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还不是投敌叛族，投靠妖蛮。” “没错，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跟其他的没关系。” “不过他对于治国之道的理解还真是透彻啊，历代但凡强国者，无不经历变法。” “对啊，齐国的管圣，魏国的李圣，楚国的吴圣，秦国的商圣，可惜咱们燕国，没能出一位法家大成者，要不然，咱们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第109章 治国之道 “对啊，特别是秦国的商圣，在他的主持下，秦国居然能倒吞蛮地，为秦国打下辽阔的土地。” 一时间，课堂上的同学们都崇拜的看向纪衡。 大家都是秀才，你说为啥人家就这么优秀呢。 不对，人家是昨天刚成的秀才，之前还只是个童生。 一想到这，众人都觉得自己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 听着众人的讨论，燕修有些神情恍惚。 “对啊，若是我们燕国也变法，是不是也能国富民强，也可以如秦国一般，倒吞蛮地。”燕修喃喃自语道。 一瞬间，燕修眼中精光闪过，这纪衡竟然能写出这么出彩的策问。 那他也一定有变法强国之道，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向他请教。 “纪衡，你也说说你的想法吧。”宋璋 他也很好奇自己这个学生是怎么想出这镇国文章的。 纪衡听到夫子点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回过神来。 “夫子，那我就献丑了，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各位同学多多包涵。” 纪衡跟在场的所有人抱拳说道。 “孔圣的《论语·雍也》中讲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论语·阳货》中也曾提及：唯上智与下愚不移。” “所以，孔圣对人的分类大概可以分为，上智，中人，下愚三种，而圣人认为，上智和下愚这两种人是有着坚定的信念，是没办法改变的。” “也就是说，圣人也承认，有些人是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的。那这些人要怎么办？” “上智者，优秀的人不会危害社会，那下愚呢，那些人如果有了坏思想我们要怎么办，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律法来约束他们的行为。” “而在治国中也是一样，肯定会存在一些无法教育的人，比如贪墨钱财的官吏，这些也是没办法用道德来教育的。” “如早在《夏书》中就有“昏、墨、贼，杀”的记载，所以，贪腐的现象是自古就有，而且至今已有千年之久。” “因此，更需要借助律法来维持国家的稳定。” “所以，连孔圣都有教育不了的人，再结合荀圣对人性的探讨。” “我认为，荀圣的性恶论是正确的。” “只不过是大多数人都通过我们的教育暂时压制住了内心的恶。” “可道德不是强制性的，他没办法一直压制住内心的恶。” “如果把一群人放在没有律法的地方，那么这群人会很快就抛弃心中的善，去做恶。” 讲到这里，纪衡略一停顿。 此时纪衡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这是我真实看到的事情，但是我没办法说出来。” \\\"所以，我认为，律法是一个群体的骨架，只有存在律法，这个群体心中的恶才会被律法压制住。\\\" \\\"我们才有机会通过教育去释放他们心中的善。\\\" 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都说完以后，纪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啪啪啪。” “啪啪啪。” 课堂上响起一片掌声。 “案首就是案首，我特么怎么没想到。” “这理解，神了。难怪人家能写镇国文章。” 旁边的燕修更是激动万分。 就是他，我一定要抓住机会，他一定有办法。 辛去病也握紧激动的双手。 能跟这等天才同台竞技，此生无憾。 讲台上的宋璋也目不转睛的看向纪衡。 “纪衡说的非常好，想法也非常的独到。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真正的证明你的想法。”宋璋鼓掌说道。 “下课吧。”宋璋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刚走出门口的宋璋似乎想起什么。 随即回过头：“策问不要忘了，明天上交。纪衡跟辛去病可以不用。” “啊啊啊。” 听到宋夫子还记得这件事，学堂内想起一片哀嚎声。 纪衡喜出望外，嘿嘿，我不用再写。 莫连虎更是痛哭流涕，他最讨厌策问了。 那东西太伤脑子，写完一篇策问，他要休息好几天天。 夫子走后，纪衡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宿舍休息一会儿。 这两天的考试可把他累坏了。 “纪同学，稍等。”燕修出声喊住纪衡。 纪衡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原来是新来的王修同学。 “王同学，怎么了？”纪衡疑惑道。 “纪同学，是这样，我对你的这篇文章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教请教你。”燕修虚心求教。 “哦哦，这样啊。那我们去外面的院子里聊吧。” 说着，纪衡就带着已经整理好的东西向院子内的石桌上走去。 燕修心里一喜，搭上了。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没有认出自己。 也对，那日我浑身是血。 难怪对方没认出来。 院里的石桌上。 两人就这么相对着坐着。 “纪同学，关于你文章里的这个变法就可以强国这是真的吗？”燕修指着文章中的话。 这是燕修目前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纪衡诧异的看了一眼燕修，这人问的问题，好奇怪。 你一个普通学子关心起什么变法强国之路。 不过纪衡也长了一个心眼，毕竟交浅言深乃是大忌。 “这个啊，这是我通过数据统计从而得出的结论。”纪衡随口说道。 “啊，数据统计，那是什么东西？”燕修茫然的看着纪衡。 纪衡一拍脑袋，对了，我给忘了。 这名词他们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翻遍史书，把所有变法过的都摘录出来，又把变法结果全部写在纸上进行对比。发现，凡是变法者，在最开始，国力都会变强。只是在之后的阶段中发生各个意外，导致了一些变法的失败。但是最开始的国力变强就意味着变法是可行的。”纪衡开始慢慢跟王修解释。 燕修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数据统计，这不跟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有着异曲同工的意思吗？ “那纪同学，依你之见，咱们燕国，若是要变法图强，要怎么办？”燕修期待的看着纪衡。 纪衡警惕的看着对方，有问题。 对面这小子的问题非常大。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懂治国之道。”纪衡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第110章 忽悠，接着忽悠。 燕修神情一怔，怎么会这样？ 不懂治国之道，这怎么可能。 看对方的文章，文采飞扬，里面更是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 更关键的是这文章还被文道定为镇国级别的。 这种能在童生就写出镇国文章的绝世天才。 怎么可能对笔下的内容一窍不通。 “难道是自己问的不够有诚意，对方不想说？”燕修在心里默默想着。 对，一定是这样，毕竟是强国之路。 谁会莫名其妙告诉一个刚入学的同学。 一想到这，燕修就重新打起精神。 “纪同学，还望不吝赐教。”燕修紧紧握住纪衡的手。 纪衡艰难的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 再次摊手表示，自己真的不会什么治国之道。 随即燕修在纪衡诧异的眼光中。 缓缓起身，背对着纪衡，整理了一下衣衫。 然后转身一个90°大鞠躬：“还请纪先生指点。” 纪衡被对方的鞠躬吓了一跳。 有问题，纪衡是越来越觉得这个王修有问题。 而且问题还不小。 不过，大家都是同学，纪衡又不能甩手一走了之。 真要这么干，估计没几天就该传出来院案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同学求教问题都不愿意解答，并且当场拂袖而去。 纪衡哀叹一声，看来是躲不过：“既然如此，你也别叫我什么先生，咱们同学之间，相互探讨一番即可。” 纪衡心里想着，不就是忽悠人吗？ 似是而非的东西，我还不会讲吗？ 而燕修却异常兴奋。 我就知道，只要我心诚。 纪同学一定会给我的。 “纪同学，咱们燕国若是要变法图强，依你之见，需要怎么做？”燕修眼光热切的看着纪衡。 纪衡眉头一皱，这么直接吗？ 不是，到底是谁说古人都很含蓄的。 “我只是一介秀才，从未接触过政事。你要问我怎么强国，我真不懂。”纪衡右手托住下巴认真的说道。 “但是，如果你要问我什么的国家才叫强盛。那我可以告诉你，无非就是民富国强，众安道泰，八个字。” 燕修先是一怔，然后又低下头，认真思考。 “纪同学的意思是，若要国强，首先要民富？”燕修抬起头问道。 “然也。”纪衡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荀圣曾提过王者富民，霸者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国富筐箧，实府库。”纪衡又补充了一句。 燕修内心狂喜，强国之路，这就是真正的强国之路。 我燕国就要腾飞了。 “那同学，如何才能富民？”燕修急切的问道。 纪衡低头沉思，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 怎么富？当然是提高生产力了。 要不然就凭现在田里头的那些个产出，能够一家人活下去就不错了。 还富，富个鬼。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毕竟对面这小子摆明的身份不对劲。 这么关心国家大事，最少得是个王族吧。 “齐国管圣曾说：无夺民时，则百姓富。牺牲不略，则牛羊遂。想必，这就是富民策略。” 管仲的这句话意思是不在农忙时役使百姓而耽误农时，那么可以保证百姓富裕。 纪衡想着，这可是管仲说的，他可是齐国变法强国的发起人，他说的话，总不会错。 燕修挠挠头，这怎么跟宫里的老师们讲的有点像。 看着一脸懵逼的燕修，纪衡在心里偷笑。 大道理嘛，谁不会讲，傻了吧兄弟。 圣人的话，要是能那么容易理解，那还是圣言吗？ “王同学，你还有其他问题吗？若是没有，我还有事需要先走一趟。”纪衡故作为难的看燕修。 “哦哦哦，不好意思，耽误你了，纪同学你请。”燕修慌忙起身道歉，然后让出一条路。 纪衡听到对方没有问题，随即起身告辞。 离开院子的纪衡，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反而是直冲汤玉枢的院子。 纪衡利索的推开门，溜进院子里。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家呢。 “这老头不在？又跑到哪里去。” 纪衡在院里到处瞎逛一圈后，都没有发现汤玉枢的身影。 “纪小子，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汤玉枢幽幽的声音从纪衡的背后响起。 纪衡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院长，你怎么走路也没声，要知道，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 汤玉枢心里一乐，你小子背后叫我老头，合着到头来还是我的错。 “说吧，咱们的案首大人，今天光临寒舍是又有什么大事需要用到我这糟老头。” 汤玉枢越过纪衡，来到院子中的石椅边上，坐了下来。 “院长，我在咱们学宫里发现一个身份可疑的人。”纪衡神神秘秘的趴在汤玉枢耳边。 直接问，院长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说。 但是没办法，谁让对方盯上我了呢。 我要是不搞清楚这件事，我怎么睡得着。 若真是王族，那王族间的事，真要掺和进去。 那我这小秀才身板，怎么死都不知道。 汤玉枢表情微微凝固。 “纪小子，你确定咱们学宫里进了一个身份可疑的人？”汤玉枢脸色一沉。 难不成对方是混进去打探那本《微生物论》的相关消息? 那可就麻烦了。 “肯定的，院长大人，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今天才入学，一休沐就盯上我，拉着我的手在院子里说个不停，幸亏我机灵，才能脱身跑到你这里。”纪衡伸出双手夸张了比划着。 “砰。”汤玉枢拍案而起。 敢在我的地盘对我的学生动手。 “纪小子，对方叫什么名字？” “院长大人，那人叫王修。” 汤玉枢一愣，随即再次确认：“你说他叫啥。” “王修啊，院长你是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真的，你快查查他。”纪衡着急摇着汤玉枢的手。 “你个臭小子，又来消遣我。”汤玉枢笑骂一声。 随即又坐了下来，懒散是说道：“那王修的身份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纪衡眼珠子一转，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院长那他是谁？你要不说，我可是寝食难安，你是不知道，他刚刚那么用力的抓着我的手。我可是要娶媳妇儿的人。这要是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啊。”纪衡一脸委屈的举起被弄的通红的手给汤玉枢看。 第111章 该死的才华 汤玉枢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纪衡。 这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纪小子，你确定要知道他是谁？要是知道了，可就真的没回头路了。”汤玉枢眼光上下打量着纪衡。 汤玉枢是真的不希望纪衡掺和进这事。 这里面的水深着，不是他这么一个小秀才该参与的。 纪衡却在心里琢磨着，看来自己猜得七七八八。 “院长大人，我倒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纪衡拖着长长的后音，随即话锋一转。 “可我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娶妻生子。”纪衡叉着腰，大气凛然的说道。 虽然纪衡心里对事情已经猜的了个大概，可是终究是没有底。 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要是自己啥都不说，不要，那就是啥都没有。 汤玉枢摇晃着脑袋，深深的叹口气。 自己拿眼前的这个小泼皮也没办法。 也罢，索性就全告诉他。 “你坐下。”汤玉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向纪衡招手道。 纪衡乖乖的走到汤玉枢跟前，老实坐在石凳上。 “那王修，原名姓燕，你可懂了？”汤玉枢缓缓开口。 纪衡腹诽道，果然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啊。 \\\"院长，这燕姓，不是国姓吗？难道他是王族中人？\\\"纪衡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单纯。 “你小子，是真听不懂，还是来消遣我的。”汤玉枢似笑非笑的看着纪衡。 纪衡连忙摇头，表示自己真的听不懂。 废话，我要是都懂了，你还会跟我说吗？ 我才没那么傻呢。 “我们燕国的太子，好像名字就是叫燕修，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汤玉枢假装抬起头，轻声的自语。 纪衡心里一惊，好家伙，还不是普通的王族。 居然是个高级富二代，还是富可敌国的那种。 “院长，那他来咱们书院干嘛？这种人不是都应该在深宫大院，最少也该在蓟城吧。”纪衡疑问道。 幽州可是战乱之地，远不是蓟城可比的。 这种身份的人，来这里？ 你说没阴谋，你问你七舅姥爷信不信。 汤玉枢神情严肃：“纪小子，有些事，你别掺和，那不是你能掺和的。” 这话是汤玉枢的真心话，不是开玩笑。 朝堂上的争斗，可比不得读书人之间的斗争。 那可是阴谋阳谋齐出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可不像江湖上的读书人，实在不行，一力破万法。 朝堂，那是讲规则的地方，不是讲实力。 有些时候，你实力再强，在规矩面前，你也得遵守。 “院长，他身上既然牵扯到这么多，你怎么还让他进书院来？” 纪衡疑惑的看着汤玉枢，院长这个大老抠，可不像是会给自己揽事的样子。 “纪小子，你家要是老二要抢老大东西，你会怎么办？”汤玉枢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正要回答纪衡一下子愣住。 这话很耳熟，自己好像听过。 于是，一些画面逐渐浮现在纪衡的脑海中。 “院长，他是不是被人追杀过？”纪衡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汤玉枢脸色一变，抓住纪衡的手：“你怎么知道？” 纪衡哭丧着脸，我就知道，自己真是手贱。 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人，我这该死的正义感。 汤玉枢看着脸色变幻的纪衡，沉声问道：“纪小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于是，纪衡就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唉。”汤玉枢一声哀叹。 你小子，到哪儿都是个惹祸精。 “院长大人，你可得救救我，这么大个事，我可扛不动。”纪衡哭丧着脸。 “而且现在，他一直逮着我问什么治国之道，院长，他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推嘛，还有没有一点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 一想起对方的举动，纪衡就想咬牙骂街。 这不是把自己摆在台面上吗？ 夺嫡之争，历史站错台的，跟不想站台的，都得死。 “你可是在童生就写出两篇镇国文章的绝世天才，谁挡得住这个诱惑。”汤玉枢没好气的说道。 纪衡丧着张脸，早知道自己就不写那么好了。 随便对付一下不就得了。 唉，我这该死，又掩盖不住的才华。 可是害苦我了。 ...... 正当纪衡还在这边跟汤玉枢哭诉的时候。 另一边的某个人可惨了。 在辽东城张府的密室内。 “前后也有七天了吧，你说说，你倒是查出些什么？”张安翘着脚，轻轻吹散茶杯的热气，然后缓缓放入口中。 “少爷，大致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张德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随后张德开始把这几天调查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从开智到考上童生前后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张安一脸不可思议。 “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确实如此。”张德胆战心惊的回答。 对于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张德也一脸懵逼。 这是人吗？ 三个月就开智，到童生。 “嘭。”张安拍着桌子大怒。 “你看我像傻子吗？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中间还写了一首镇国诗。你不如跟我说，他是文曲星降世得了。”张安起身指着张德破口大骂。 这张德真把自己当傻子不成。 “我也觉得他是文曲星降世，一年不到的时间，两个镇国，一个鸣州。”张德多嘴补充道。 “镇国，镇国怎么了？再镇国，他如今也就是个小秀才。你家少爷我，是举人，举人懂吗？” 说起这个张安就气打一处来，一群废物。 那么点事都办不好，做个记号也能让人发现，再这么下去，怎么完成主上的任务。 “少爷，客栈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人对上你留下来的暗号。” 门外一个贴身女仆匆匆跑进来贴在张安的耳边说道。 张安脸色一变，随即让张德先出去。 一刻钟后。 一个浑身被黑袍所覆盖的黑衣人踏入密室。 黑衣人没有理会讨好的张安，径绕过他，大马金刀的坐在虎皮椅上。 “参见黄蜂上使。”张安拱手一礼道。 第112章 有人成圣了。 黄蜂毫无表情的点点头。 随即操着沙哑的声线：“主上交代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张安低下头，慌忙解释：“上使，事情出现一点意外。” “张安，你最好有个完美的理由解释，要不然，下一次来找你的，就不是我黄蜂。”黄蜂噬人的目光扫过张安。 张安心底一寒。 随即开始把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跟自己办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吐了出来。 “黄蜂上使，不是我偷懒，实在是对方太过妖孽，这才半年不到，就已经是秀才了。甚至我在考场之前动的手脚也在考场上被对方发现了。”张安委屈的说道。 为了不被圣人发现，张安特地买通人，在誊抄试卷的过程中下手，下手的人，也是经过自己多年培养的心腹。 幸亏对方没有深究。 要不然，好不容易培养的手下估计也逃不过这一劫。 “只要是主上的敌人，就算是半圣，也该死。”黄蜂眼中透露出一丝疯狂。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动脑，你只要按计划去做就行了。附耳过来。”黄蜂招呼张安上前。 张安快步上前，半蹲着身子。 把右耳轻轻凑到黄蜂跟前。 “上使高明。”听完计划的张安，不留痕迹的拍马屁。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 辽东城内，上到达官贵人，文人墨客。 下到贩夫走卒，引车卖浆。 都突然开始盛传这么一个消息。 说是幽州学宫即将诞生一位医圣。 而学宫最近流传出来的《微生物论》，就是那位医圣的作品。 “你听说了吗？” 卖槽子糕的佝偻老者神神秘秘的趴在旁边胭脂摊老板耳边。 “听说什么？”胭脂摊的老板疑问道。 “医圣啊，咱们幽州辽东城要出一位医圣了。”老者兴奋的拍打双手。 “真的假的？就咱们这破地方，连半圣都没出过一位，能出医圣？”胭脂摊老板一脸的不相信。 “切，你懂什么，这是我从我七舅老爷那边打听到的消息，他能骗我？” 两人摆摊的老板的声音，成功的吸引到正在逛街的纪衡两人。 “衡儿，咱们辽东城真的要出一位圣人？”苏芷柔听到老板们的讨论转头问道。 “没听说啊。”纪衡也纳闷，学宫的大儒就三位院长，连个半圣都没有，哪里来的圣人。 “那他们说的是谁？”苏芷柔颇有兴趣的看向两位老板。 就算是她没读过书，但是也知道一位圣人，对整个人族的作用。 带着一肚子疑问的纪衡，随意的来到槽子糕摊位前。 随手指向摊上的槽子糕：“老板，来一斤槽子糕。” “好嘞，客官，要不要再来一点凉糕，也很好吃。”老板笑眯眯的推荐道。 “也行，一起来一点。”纪衡漫不经心的问道。 旋即，纪衡就开口向老板打听消息。 “哎，老板，有个事情想跟你打听下。”纪衡拿起一块凉糕扔在嘴里。 “客官您说，我老坡子在城里几十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糕铺老板细细的把称好的糕子打包好，赔笑道。 “你们刚刚在谈论的什么圣人，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幽州真要出圣人了？”纪衡随口问道。 “嘿嘿，当然是真的了，不止是圣人，而且还是医圣。这次咱幽州，可是涨大脸了。”老坡子兴奋的说道。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们幽州人。 “那你知道这医圣在哪儿吗？”纪衡接过糕子，问道。 老坡子狐疑的注视着纪衡。 “我家有人生病，找了好多人都治不好，这不是想着找医圣大人试试。”纪衡随便找了个借口。 “听说是学宫里面的大人物。” 老坡子左瞧瞧，右看看，随即神秘的趴在纪衡耳边。 “多谢大哥。”纪衡拎起糕子，表示感谢。 随即纪衡拎着槽子糕回到苏芷柔的身边。 “阿姐，我们回去吧。”纪衡一脸凝重的说道。 苏芷柔疑惑的望着纪衡。 “出事了，我要马上回学宫一趟。”纪衡右手轻轻的抚摸苏芷柔的秀发。 “那我自己回去就好，衡儿你赶紧去学宫，不要耽误事情。”苏芷柔一把推开纪衡，着急的说道。 “阿姐，我先送你回去，东区到南区的路上太危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纪衡盯着苏芷柔，然后不由分说，拉住苏芷柔的手就往家走。 安顿好苏芷柔以后，纪衡马不停蹄的往学宫赶。 而学宫里，此刻的汤玉枢也正在和另外两位副院长在一起。 “老汤，对方怕是冲着我们来的。”陈复正色道。 坐在右手边的方怀远也表示赞同。 这消息来的诡异，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这两天时间，整座辽东城就都传开。 若说后面没有推手，那方怀远是怎么也不相信。 “这股谣言来的如此突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可那些百姓们对谣言却深信不疑啊。”汤玉枢一脸苦笑。 所谓以势压人，这千千万万的百姓凝聚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大势。 也不是他一个大儒就能压的下去的。 “院长，院长......” 汤玉枢抬头与两位副院长相视一笑。 主角来了，三人心中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没错，来人正是纪衡。 “哐当。”纪衡推开大门。 印入纪衡眼中的是三双锐利的眼睛。 “纪小子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汤玉枢问道。 眼前坐着三位大儒，饶是平常嬉皮笑脸习惯的纪衡也有些紧张。 “院长，我在辽东城内听到一些消息。”纪衡着急的说道。 纪衡现在是心急如焚，这事情摆明就是冲他来的。 “是你要成为医圣的消息吗？”汤玉枢开玩笑道。 “诶，院长你们已经知道了嘛。” 纪衡先是一愣，然后急切的开口。 “院长，你们既然已经知道，那怎么还不阻止啊。” 三人相互对视，旋即方怀远开口：“纪衡，你觉得这事，我们要怎么阻止。” “当然是.....” 第113章 醉仙楼的姑娘，我也会照顾好的 纪衡愣住了，怎么阻止。 连路上的一个卖槽子糕都知道的消息。 那就代表着全城的百姓基本都知道了。 “你也发现了吧。”汤玉枢看着纪衡，缓缓开口。 纪衡略一思索：“院长，你的意思是背后有推手？” “不然呢，你以为你真要成圣了?”汤玉枢没好气的说道。 纪衡心里暗自腹诽，我又不是没成过圣。 要不是文道把我文海抽去当秘境的养料，我能混的这么惨？ “院长，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看着谣言到处传播吗？”纪衡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纪衡在心里盘算着，再这么传下去，到时候要是变不出一个医圣。 那全城百姓的口水能把你淹死。 想到这，纪衡就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汤玉枢长叹一口气。 “我也想解决啊，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说，我们学宫要是站出来说没有，这不是更像掩耳盗铃吗？”汤玉枢一脸无奈。 汤玉枢心里也暗叹对方的高明。 这么一来就把学宫摆在明面上。 无论接下来我出什么招，对方都能从容应对。 “老汤，要不然，咱们把水搅浑吧。”在左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复突然开口。 “搅浑？”汤玉枢转头疑惑的看着陈复。 “老陈，你的意思是？”方怀远也出声问道。 纪衡也在思索陈院长说的搅浑是什么意思。 忽然，纪衡灵光一闪。 “我知道陈院长的意思了。”纪衡的话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哦，你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你说说看。”陈复饶有兴趣的看着纪衡。 这孩子，能这么快就明白自己的意思？ “陈院长的意思是，咱们也去撒布谣言。谣言多了，自然就没人关注了。”纪衡兴奋的说道。 “要不，咱们也放出话去，就说院长大人已经到晋升半圣的关键时刻了，另外两位院长也在闭关。突破半圣指日可待。” 说完，纪衡兴奋的看着三位院长。 这主意，绝了。 再怎么传，院长大人晋升半圣也比出一个医圣靠谱吧。 “然后，我就跟另外两位院长在前面替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到时候，你就能脱身了是吧。”汤玉枢似笑非笑的打量上下纪衡。 这臭小子，脑瓜子还挺灵光的。 陈复提一嘴，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纪衡讪讪的说道：“这不是院长你们舔犊情深嘛。” “哈哈，你小子，果然是个人精。”方怀远捋了捋长须，哈哈大笑道。 陈复看着纪衡，越看越觉得很不错。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纪小子，你去甲班，把司马乘风叫过来。”汤玉枢沉吟一会儿，开口道。 听到汤玉枢的话，纪衡利索的跑出后院，冲向前面的甲班。 “老汤，这小子还真跟你说的一样，一点亏儿是都不吃。”方怀远指着远去的纪衡。 “哈哈，谁知道方玄能收这么一个徒弟，他为人刚正不阿，整日板着一张脸，没想到却收了个嬉皮笑脸的人精徒弟，下次他来学宫，我一定要好好奚落他。”汤玉枢也暂时抛弃不快，高声笑道。 没多久，纪衡就从甲班把司马乘风找了过来。 此时的司马乘风心里也在纳闷。 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院长找自己干嘛。 还让一个案首过来找自己。 是怕自己不给其他人面子跑了吗？ 跟着纪衡踏入房间的司马乘风。 被房内的阵仗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三个院长都在这。 这下司马乘风真的害怕极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今儿怕是躲不过了。 “三位院长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司马乘风匆匆撇了眼三位院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乘风啊，院长这里有件事，想找人办，可是不知道要找谁。你说怎么办？”汤玉枢用微笑凝视着。 乖乖，还是院长大人会pua，找人办事，还得先钓一下，纪衡站在旁边默默的佩服。 司马乘风眼珠子一转，随即拍着胸脯：“院长大人，交给我就行了。再怎么说，乘风我也是院长您的得意门生。” 汤玉枢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又捋着胡子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还是乘风做事稳妥。” 听到院长的表扬，司马乘风更是挺了挺胸脯。 “院长，您说吧，是什么事，我肯定给您办的妥妥的。”司马乘风信心满满的开口道。 我身为幽州学宫的大师兄，有什么事情是我司马乘风搞不定的。 “是这样的，院长我呢，最近略有感悟，准备突破到半圣。”汤玉枢慢悠悠的说道。 “恭喜院长，贺喜院长。” 司马乘风微微弯曲着腰，兴奋的朝汤玉枢鞠躬。 “以后，咱们学宫也有半圣坐镇。院长大人，不，应该是半圣大人，我建议学宫应该办个晋升典礼，也好让其他学子们都能接受到您的熏陶。”司马乘风用兴奋的眼光观察汤玉枢的反应。 方怀远听着司马乘风的奉承，笑而不语。 陈复也饶有兴趣的望向汤玉枢。 纪衡更是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司马乘风。 还得是学长有两把刷子，看来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全场只有汤玉枢黑着一张脸，这小子，比纪衡那臭小子还要麻烦。 “乘风，不用麻烦，你就把我要晋升半圣，跟你另外两位院长也马上就要突破半圣的消息传出去就行。”汤玉枢索性把事情讲明白。 再忽悠下去，估计这小子就得当真了。 三位院长都要突破半圣，司马乘风大吃一惊。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对，司马乘风想起这几日城内的谣言。 眼珠子一转，看来谣言所言不虚啊，要不然院长怎么会这么快放出假消息掩盖。 看来，我幽州学宫是真的要出一位医圣了。 这头功，还得是我司马乘风的。 “院长您放心，你半圣的消息，三天之内，我保证城内上上下下，就连醉仙楼的姑娘们我也不放过。”司马乘风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的保证。 第114章 战书 果然，还没到三天。 辽东城内，又传出几道消息。 说是幽州学宫的院长们，即将集体晋升半圣。 “今年合该我们幽州大兴。” “哈哈，我原先还在考虑是否去蓟城读书，现在我决定了，就去幽州学宫。” “兄台，你醒醒，昨天学宫的名额就被挤爆了，你现在估计连队都排不上。” 这个消息带来的效果比之前医圣的消息还要劲爆。 三个半圣啊，而且还是法家跟儒家的半圣。 幽州若是有三个半圣的底蕴。 怕是北方的妖蛮也得退避三舍吧。 这次，真的是整座城都被惊动。 所有人都在奔走相告。 而在张府。 张安正在给黄蜂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黄蜂上使，情况就是这样。”张安把目前城里盛传的几个消息都说了一遍。 “查到消息的源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吗?”黄蜂心烦意乱的敲击桌面。 突然出现的几个流言，完全打破判官给自己定下的计划。 自己原先传开的医圣女儿国，现在完全被人遗忘掉。 \\\"这....，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追查到这消息最开始是由醉仙楼的几个姑娘那里传出来的。\\\" 张安先是为难的瞥了一眼黄蜂，看对方的表情颇为不善，随即把自己暂时调查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醉仙楼的姑娘们指使的？”黄蜂宛如看着一个白痴一样，注视着张安。 这个废物，迟早被他连累。 “大人，属下在醉仙楼连续探查两天，费劲九牛二虎，把所有的姑娘都探查了一个遍，还是没有结果。”张安拱手行礼道。 “你确定所有人都查探过了？”黄蜂狐疑的看了一眼张安。 对方真有这个本事，能查不到消息的源头。 “呃，还有几个老妈子，属下实在是下不去嘴，就没来得及查探。”张安一时语塞。 黄蜂现在内心非常的想骂人。 我一定要禀告判官大人，让他把辽东城的人员换了。 而底下的张安。 看着黄蜂露出焦躁不安的表情，心里却有些得意。 涉及到三位大儒的事情，我张安又不是头铁。 还赶着往上撞，是跟着你去找死吗？ 而且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拘魂使，恐怕还应对不了这个场面吧。 “张安，三天之内，我要一个结果。记住，是三天之内。” 黄蜂怒火中烧，眼前这人的办事效率实在让他恼火。 “上使，三天时间，是不是太短了，涉及大儒，我实在是鞭长莫及啊。”张安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张安，你若是办不成，后果你应该知道？\\\" 黄蜂甩下一句话，劲直离开密室。 他需要马上跟判官大人汇报这边的情况。 黄蜂走后，张安对着黄蜂离开的背影，不屑一笑。 就凭你，我姐夫可是辽东府主，就算是主上，也得掂量一下。 你一个小小拘魂使，还想动我，换十殿阎罗来还差不多。 ...... 学宫内。 “院长，这才几天时间啊，全城都在疯传你要晋升半圣。你说这乘风师兄是怎么做的，这才几天，就把消息传的满城风雨。” 纪衡疑惑的问正躺在椅子上的汤玉枢。 汤玉枢嘴角抽了抽，那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不说也罢。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准备跟我说这个的吗？” 汤玉枢摇晃手中的大蒲扇，屁股底下的竹椅发出嘎吱嘎吱声。 “院长，这不是过来请教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那幕后的推手不可能就这么一点手段。”纪衡有些担忧道。 “接下来啊，接下来的办法就是等着。”汤玉枢随口说道。 纪衡想了想也是，现在连幕后之人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啥。 不过自己总觉得坐以待毙太过被动。 自己这几天也细数了一下自己的仇人。 自己得罪的人也不多，除了宋猪头以外，就没别人了。 他现在一个半妖，哪来的能力把手深进这辽东城内。 “院长，这种被人惦记的日子，不太好过啊。”纪衡苦笑一声。 “那你有其他办法吗?”汤玉枢反问道。 纪衡摇摇头，自己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 “院长，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有一封给您的信。”门口值守的门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纪小子，去把信拿进来。”汤玉枢眼皮都不抬，随手指挥纪衡出去拿。 “哦。”纪衡起身跟着门卫去外面取信。 没过多久，纪衡就拿着一封奇怪的信进来。 这封信上没有写任何名字，上面也看不到任何信息。 “院长，这信好奇怪。怎么什么信息都没有。”纪衡翻转信封，疑惑道。 躺椅上的汤玉枢接过纪衡手中的信封。 “撕拉。”一声。 汤玉枢撕开信封，从中取出一张叠得正正方方的纸。 翻开一看。 整张白纸上，只写着两个字。 “论道。” 汤玉枢又重新闭上眼，并把手上的纸张递回给纪衡。 “纪小子，你的麻烦到了。”汤玉枢懒洋洋的说道。 纪衡一怔，我的麻烦。 被院长一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的纪衡，接过院长手中的纸。 “院长，我的什么麻烦？”纪衡不明所以的看着纸上的论道两个字。 “你输入文气，好好感悟那字上的气息。”汤玉枢沉声说道。 随即纪衡按照汤玉枢的话，尝试着往纸上输入文气。 顿时，纸上的论道二字也生成一股气势，与纪衡的文气撞在一起。 “感受到了吧。”汤玉枢头也不抬的说道。 “院长，这是。”纪衡猛地抬起头，惊讶的看向汤玉枢。 他从这纸上，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对抗的意味在里面。 “你好好想想，那纸上的气息像什么？” 纪衡仔细的回想着刚刚碰撞在一起的瞬间。 “对了，跟医书释放出来的治疗光芒的气息很类似。难道说，”纪衡吃惊的看着汤玉枢，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 汤玉枢满意的点头：“没错，这是医家的战书。” “你的那本《微生物论》已经在各方卷起轩然大波。所以，这医家是来找你论道的。” 第115章 孙家来人 此时的纪衡却没有一丝的害怕跟退缩。 在他决定把这书刊印出去的时候起，就料到会有医家的人来找自己。 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在他的预料中，最少也是应该在这书传播一段时间后。 甚至应该是在小范围应用以后，在对方感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来找自己的。 “纪小子，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汤玉枢的眼神中闪过一股担忧，但是更透露着一丝期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院长，这个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纪衡坚定的看着汤玉枢。 …… 两日后。 距离辽东城不远处。 “大长老，前方就是辽东城。”孙冠清指着几公里外那座巍峨的城池说道。 这次的机会是孙冠清的二叔公好不容易压下族内其他的意见。 力荐由孙冠清来当这个引路人。 带领主家的队伍。 为是就是让他这个后辈有机会在主家面前多露露脸。 为以后的回归主家打下基础。 “嗯，那人就在辽东城内吗？”大长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还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应该跟幽州学宫的关系匪浅。”孙冠清弓着身子，脸上带着一丝谄媚。 大长老凶狠的眼神一扫而过：“你们难道没有提前探查清楚那人的身份吗？” 孙冠清被大长老威严的眼神吓的低下了头。 随即，又强忍着害怕开口说道。 “大长老，我们已经给幽州学宫的院长送过一封书信。想必对方也已知晓我们的目的。” 说完，孙冠清还偷偷瞧了一下对方，发现大长老并没有继续生气。 于是讨好的看着对方继续开口说道。 “大长老你先在城内住下，由我们先去学宫，跟他们定下时间。然后再由大长老您出手。” “嗯，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城吧。”大长老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若不是主家的人对这蛮荒之地不熟悉，他怎么可能用支脉的这些废物。 年过20了，还只是一个切境医者。 于是，在孙冠清的带领下。 孙家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去往辽东城的路上。 在所有人的长途跋涉下。 孙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辽东城的南城门。 令人诧异的是。 在南城门口，早就有一行人在等待着他们。 为首的正是辽东府的府主公孙元龙。 已经在城门口等待快一个时辰的公孙元龙。 终于在望眼欲穿的时候，等到了孙家的队伍。 公孙元龙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后。 快步走到队伍前。 “请问来人可是药王孙家？”公孙元龙行了一礼。 人群中一名年轻人，绕过前方的孙冠清，来到公孙元龙面前。 “正是，你是何人？”年轻人不屑的瞧了一眼，倨傲的说道。 “在下，辽东府主公孙元龙。” 公孙元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傲慢而发怒，反而更是恭敬。 “公孙大人，拦住我们可是有事？” 年轻人听到眼前的人是辽东府主，眯着眼盯了好一会儿后，淡淡的开口问道。 “听闻药王孙家准备来我们辽东城论道，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一处宅院。”公孙元龙拱手说道。 “嗯，你稍等片刻，我去通知一下我们大长老。”年轻人听到这话，发现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来到大长老的车仗前。 “大长老，前方是辽东城的府主，公孙元龙，说是给咱们准备了一处院子让我们住。”年轻人撩起车仗，轻声说道。 大长老诧异，这府主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到这辽东城。 于是，在年轻人的搀扶下，大长老走下车仗，慢悠悠的来到公孙元龙跟前。 “府主有礼。”大长老带着笑意，拱手道。 “不敢，不敢。”公孙元龙慌忙回礼。 “公孙府主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来辽东的？”大长老笑吟吟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是我内弟跟辽东孙家的一位小辈有一些交情，意外得知的药王孙家的大长老即将莅临我辽东城做客。” 公孙元龙一边说，一边留意对方脸上的反应。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出来迎接诸位，还望大长老能够赏脸。” 说着，公孙元龙又朝大长老深深的行了个礼。 “诶，公孙大人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孙家就打扰了。”大长老坦然的接受了公孙元龙的邀请。 至于有什么目的，大长老一点都不怕。 他身为燕国医届魁首的药王孙家的大长老。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得到的。 就算是燕王见了他，也要行礼叫一声孙老。 众人开始在公孙元龙的安排下，陆续进入辽东城。 在安排完所有的人进入辽东城后。 一直待在公孙元龙身边的张安有些忍不住。。 “姐夫，你堂堂一个府主，何必委曲求全来这城门口做那迎门揽客的活儿。”张安看着进去的队伍，忿忿不平的说道。 公孙元龙瞪了一眼张安，示意他别说话，旋即开始教育对方。 “你懂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就是再有实力，也不能去得罪，那就是医家，你懂吗？” “为什么？我若是能有实力横压一方，有谁不能得罪的。”张安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有什么可怕的。 等自己的文位高了，随便一个攻击就能杀死对方。 自己这姐夫就是胆子小，可惜了我姐的美貌。 若是我姐能早点遇到主上，自己岂能在这小小的辽东城厮混。 “你实力再厉害，你若受伤，你能自己治病吗？”公孙元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小舅子。 “医家，那可是唯一有可能从阎王爷手中抢人的存在。” “你跟他们对着干？到时候你找谁救你去。” 听完公孙元龙的话，张安若有所悟。 “也对，那确实要恭敬些。” “你小子，我今天把招待他们的任务交给你，你可要好好跟对方打好关系，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明白没。”公孙元龙指着张安警告道。 “姐夫你放心，我张安办事你还不放心？”张安自信的看着公孙元龙，胸口拍的邦邦响，保证自己不出错。 公孙元龙白了一眼，你小子什么德性，我能不知道。 就是你办事，我才得多叮嘱几句。 第116章 约定时间 辽东城公孙元龙安排的院内。 “冠清，你去学宫一趟，把我的信送过去一趟，并等对方定下时间跟地点。” 大长老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郑重交到孙冠清的手上。 又细细的嘱咐了一番。 孙冠清恭恭敬敬的捧起双手，接过信封。 然后躬身行礼：“遵命，大长老。” 得到命令的孙冠清马不停蹄的来到院外。 找到一直在门口驻守的张安。 在说明情况后。 孙冠清在张安的引领下，顺利来到学宫。 “孙兄在此稍等片刻，我去通知我们院长。” 幽州学宫的规矩，如果不是学宫的人，是不能入内的。 所以，就算是平常在辽东城内横行霸道习惯了的张安。 也不敢触犯这个规矩。 “张兄请便。”孙冠清让出半个身子。 而后，自己就站在石狮子旁边安静的等待。 交代完孙冠清的张安，快步走进学宫。 绕过前面的长廊跟学舍。 来到汤玉枢的院子外。 “院长大人，我是甲班的张安，有要事求见。”张安扯着嗓门朝门内大喊。 面对大儒的威严，张安也宛如一个乖宝宝，先敲门再进去。 这要是搁城内，他早就一脚开门。 不对，在城内，就没他张安不能进的地方。 不多时，房内的汤玉枢从里面打开了院门。 “是张安啊，什么事情找我？”汤玉枢困惑的看向对方。 这个张安在城内仗着他姐夫的势力横行无忌。 所以汤玉枢对他没什么好感。 不过碍于规矩，也就让他在这里上学。 “院长，外面有一位孙家的人来找您，说是有事商量。”张安老老实实的说道。 “孙家？哪个孙家？”汤玉枢满脑子疑问。 自己可不认识什么孙家。 “回院长，他说他是药王孙家。” 汤玉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孙家。 看来是找麻烦的来了。 “那让他进来吧。”得知对方目的的汤玉枢，淡淡的说道。 没过多久，张安就领着孙冠清进来。 看到对方派来的人，汤玉枢眉头一皱，怎么是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这人汤玉枢略有印象，在赤血关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偷窥纪小子的院子。 只是碍于他没有行动，自己也就没有告诉纪小子。 原来，他是孙家的人。 那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是与孙家脱不开关系了。 “小子孙冠清，见过汤院长。”孙冠清弯下腰，拱手行礼。 “说吧，今日来我幽州学宫是有什么事吗？” 汤玉枢眼皮也不抬，不咸不淡的问道。 “汤院长，这是我们孙家的大长老让我来送的信。” 说完，孙冠清从怀中掏出信封，恭敬的递上去。 汤玉枢随手接过对方的信，拆开一看。 原来孙家的大长老来信说，他们已经到了辽东城，希望自己能订下这论道的时间跟地点。 汤玉枢沉思一会儿，随后回到屋中。 拿起笔，洋洋洒洒在纸上写上时间跟地点。 又拿起一个信封包好。 “这封信你带回去给你们大长老，其他的，他一看便知。” 汤玉枢把信封交给孙冠清以后。 随即不耐烦的挥挥手：“张安，送客吧。” 看到院长眼里的不耐烦，张安也没敢在逗留。 直接领着孙冠清出了学宫。 而还在前面上课的纪衡。 还不知道孙家已经来城里了。 下课后，纪衡照例来到汤玉枢的院子里。 这几日，只要纪衡一下课就会来到这里。 与汤玉枢探讨一些医者的问题。 虽然汤玉枢不是医者，可是人家是大儒。 博览群书，见识有多。 远不是纪衡这个小卡拉米可比的。 “院长，我来了。” 纪衡推开门张着脑袋四处找着汤玉枢的影子。 “欸，院长今天人呢。”纪衡挠挠脑袋，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人家是院长，忙点是正常的。 于是找不到人的纪衡，索性就先进来。 纪衡熟练的从汤玉枢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医书。 坐在椅子上，看的精精有味。 这书架上的书都是汤玉枢特地为纪衡搜寻的。 来了几次后的纪衡，也就习惯了每次下课后就过来看书。 一刻钟后。 “纪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汤玉枢诧异的看着在院中乖乖看书的纪衡。 “哦，我来了有一会儿了。”纪衡头也不抬的说道。 此刻的纪衡正看的入神。 这几天他一直在对比前世的流传下来的古医书跟现在医书的区别。 好家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 简直就是开历史的倒退车。 自从文气被孔圣开发出来以后的短短几十年。 各大传承都继续发现了文气的作用。 而医家，在发现文气能治病的便捷以后。 在短短几十年，原来的那些已经在逐步发展的外科医术知识居然被抛弃的七七八八。 毕竟唤出医书就能治病的时候，谁还会吭哧吭哧的去苦心钻研吃力不讨好的外科技术。 “纪小子，医家的人来了。”汤玉枢顺势坐在旁边的躺椅上。 “来了？那时间是什么时候？”纪衡猛的抬头问道。 “我替你把时间订在七天之后，在里面我还发现你一个熟人。”汤玉枢说着，还瞧了瞧纪衡的反应。 “我的熟人？院长，我可不认识什么医家的人。”纪衡否认道。 “是你在赤血关遇到的那个医家年轻人。” 汤玉枢的一句话把纪衡的回忆勾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地方。 随着回忆，纪衡猛的想起汤玉枢说的那个人。 当初在伤者身边不屑一顾的年轻人。 “院长，我可不认识那种冷血无情的人。”纪衡摇摇头。 汤玉枢也知道自己的话勾起这小子不好的回忆。 也就没有再吭声。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了许久。 “院长，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我能不能问问你。”纪衡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光芒。 第117章 术与道 “都说医者仁心，可为什么在战场上，他们能那么轻易就把那些人抛弃掉？”纪衡不解的问道。 这是纪衡为止都没有想通透的地方。 原以为在这方拥有着文气的世界里。 有着文道监督，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才对。 “我原本以为你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要不然怎么会把书刊印出去。” 汤玉枢奇怪的看了一眼纪衡，随即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 “院长，这个问题，很奇怪吗？”纪衡不解的看着汤玉枢。 这老头是什么意思，这其中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吗？ 汤玉枢哑然失笑，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 就算是圣前秀才，也还是一个小孩。 “你知道道与术的区别吗？”汤玉枢转过头，看向纪衡，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大概知晓一些。”纪衡老实说道。 根据自己前世看的那些书，自己心里多多少少也有大概的框架。 “道，应该指的是大道，说的是一种天地间的运行规律。这种规律都是永恒存在，不以任何生灵的意志为转移，故称为道。” 对于道的理解，纪衡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说前世那么多书籍。 就说网文圈的那些大佬，都把这玩意儿写的七七八八的。 有的解释甚至比一些专家学者更形象生动。 “至于术，应该是技巧的统称吧。”纪衡有些迟疑。 术的理解，在纪衡认为应该就是技巧。 类似前世那些招式的意思。 汤玉枢惊讶的看着纪衡，甚至忍不住想替他鼓鼓掌。 纪衡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这才刚秀才，就能明白这些深邃的道理，不愧是绝世天骄。 “所以，道跟术的区别在哪里？” 此时的汤玉枢心里已经起了考校的心思。 他想看看，自己这个学生的极限能到哪里。 纪衡听到汤玉枢的问题，开始沉思。 如果在前世，对于这个问题，纪衡一定会回答。 道与术的区别在于，道它是一种世界观。 而术只是一个技巧。 甚至于术的开发，还要依赖对道的认识。 就比如，当地球是圆的这一概念是毕达哥拉斯提出的。 基于这个道，很多技术就开始逐渐产生。 比如航海技术，造船技术等等。 可是在这里，纪衡总不能说什么世界观之类的吧。 最终斟酌了许久，纪衡缓缓开口：“思想上的区别吧。” “道，修的是心。而术，不需要修心。只需要手巧即可？” 最终纪衡按照前世道家的里面来回答这个问题。 “嗯，所以。你明白了吗？”汤玉枢在心里疯狂大叫，可脸上还得保持镇定。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秀才能知道的东西？ 你小子到底还知道什么？ “院长，你是说，他们修的是医术，而不是医道？” 纪衡一下子明白院长要说的意思。 院长的意思居然是思想教育的意思。 医术好的医师，他医德不一样好。 医德好的医师，他医术也不一定好。 汤玉枢点头赞同：“你说的不错。” “人世间的繁华，会腐蚀掉人心。” 不过纪衡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那院长，每次我们写下诗词的时候，文道不是都会根据他的品级，降下文气异象。” “那如果，他们只修术，不修心。文道会感应不到？” 这也是纪衡一直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那些高等级的医师，就算是不作为也没事。 汤玉枢一脸惊讶的看着纪衡。 这臭小子怎么会这种想法。 “臭小子，你觉得文道的作用是什么？”汤玉枢开口问道。 纪衡一时语塞。 我怎么知道，我才十几岁。 才接触这个世界半年不到。 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太礼貌。 “院长，我不知道。”纪衡摇摇头。 “这文道，其实只是我们儒家的说法。” “因为孔圣开创文气之后，这方天地会对我们的作品进行才气判断，然后降下异象。” “可是，我们始终也没搞清楚这文道到底什么。” “你看那些半妖人，不也照样可以使用文气。” “甚至那些妖蛮，不是也有着妖天的说法。” 汤玉枢开始给纪衡讲解一些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那院长，那文道到底是什么？”纪衡抬起头疑惑看着汤玉枢。 汤玉枢抬头凝视了很久，然后开口说道：“也许是一种规则吧。” 汤玉枢心里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也许，大概，可能，应该是一种规则吧。 “只要触发它的规则，它就会自动降下文气。” “院长，那妖蛮有没有出现过文气降临的情况。”纪衡突然问道。 汤玉枢摇头：“那倒没有。” “如果说，文道只是规则的话，那为什么妖蛮就不行呢？”纪衡反驳道。 纪衡对院长说问道只是规则的说法不是太信服。 如果只是一种规则，那肯定会一视同仁。 不可能，你行，他不行。 或者，他行，你不行。 “纪小子，你猜他们为什么叫妖蛮？” “不清楚，我看过这么多书，也从未看先贤们提起过。” 纪衡摇头，这个自己还真不知道。 “院长你知道？”纪衡好奇道。 院长既然敢这么问，那他一定知道。 “妖蛮，妖蛮。这两字是分开的，妖说的是他们的种属，蛮说的是他们的思想。” “院长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妖？” 汤玉枢点点头，旋即开口解释。 “嗯，但是因为他们做事野蛮，比如有些妖，一出生就会咬死自己的同窝兄弟。所以先贤给他们加上一个蛮字。称为妖蛮。” 纪衡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妖蛮这么残忍，这不是跟野兽没两样。 难怪被称为蛮。 “妖蛮们都是通过修炼妖力，和激发自己的天赋能力来进行战斗的。” “院长大人，难道没有人试着从小养一只妖蛮，然后让他学习文化，试试他能不能激发文气吗？” 纪衡突发奇想提出一个想法。 前世也有一个科学家做实验把猩猩当人养。 那猩猩也渐渐的有人样。 野兽都能驯养，何况有思维的妖蛮。 第118章 求医 汤玉枢听到纪衡的话，脸色巨变，一脸严肃：“纪小子，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罢了，在外面可别胡说。” “院长，这话有什么不对吗？”纪衡疑惑道。 “禁止向妖蛮传授文化，这是圣人亲自下的令。若是有谁敢触犯禁令，必将遭到整个人族的追杀。” 纪衡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在咱们目前的人族领地内，只要是通过文庙晋升的学子，都会带上圣人的文气。” “而这些圣人的文气，就蕴含着圣人定下的规则，若是你违背了，就会爆体而亡。” “院长，既然圣人能定下规则，那怎么不把叛族的规则定下？” 纪衡心里腹诽，圣人就应该直接定下规则。 好好严惩那些叛徒。 “你以为那规则是街边的萝卜白菜？一卖就是一大筐？历代圣人几千年的努力，也就只能维持住这一条。”汤玉枢没好气的说道。 纪衡心里有些明白，看来这文气还真不一定是人族特有的，要不然圣人也不会下达这种命令。 “正所谓，人心险恶，纪小子，你在外面还是要多一些心眼，别被人暗算都不知道？”汤玉枢又认真的叮嘱一番。 “嗯。”纪衡重重的点头。 …… 与此同时，辽东城内。 公孙元龙非常开心回到自己的府邸。 “夫人，夫人，我回来了。” 一回到府邸的公孙元龙直接来到房内。 从背后一把抱住正在窗台边休憩的夫人。 “哎呀，你这人，每回都这么粗鲁，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公孙夫人白了一眼，娇嗔道。 “往日夫人不是常夸为夫这蛮劲使的好，怎么今天反而改口不认？”公孙元龙故意挤眉弄眼道。 “行了，别贫嘴，今天出什么事了？往日不是都是快半夜才回。”公孙夫人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公孙元龙顿时收起嬉皮笑脸，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夫人，今日城内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医家大能，明日我就去拜访他们，希望他们能出手相救。” “为我这病，劳烦夫君上下奔波，我这心....”公孙夫人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自从嫁入公孙家已有数年光景。 自己仍然是一无所出，偏偏夫君又不肯纳妾。 公孙夫人这一哭，可把公孙元龙整个人的心肝都揪了起来。 “夫人别哭，你我夫妻一体，又算不得外人。”公孙元龙拿过桌上的手帕细细的为公孙夫人擦眼泪。 公孙元龙心里暗叹一声，这次来这么多的医家高人。 自己夫人这病，应该是可以解决。 这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夫人，你看外面天色已安，咱们是不是？”公孙元龙指着外面还未落下的太阳。 “你这人，明明是大太阳，还......啊，你快放开我，小心被人看到。”公孙夫人轻轻的捶打着公孙元龙的胸膛。 一夜无眠。 第二日。 公孙元龙早早的就醒过来。 今日，他准备去别院拜访几位孙家高人。 “老王，老王。”公孙元龙站在庭院内大喊。 庭院拐角的角落里，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 拎起裤腿，一路小跑到公孙元龙面前。 “老爷。”老管家行礼道。 “老王，去密库里抬十箱黄金出来，然后运上马车，跟我出去一趟。”公孙元龙随口说道。 “老爷，您这是。”老管家迟疑的看了一眼公孙元龙。 “没什么，这事你做的隐蔽一点，别在路上被人看出破绽。”公孙元龙转头解释了一下。 自己这几年还未有子嗣诞生。 连累自己夫人也每日被人在背后嚼舌头。 如今正好遇到医家高人降临，自己若是不抓住机会。 那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整理好的公孙元龙，先是自己一人来到庭院。 自己这小舅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他办事不力吧，他能整晚守在这庭院里。 你说他办的不错吧，他就死脑筋还真守在这门口。 “张安。”公孙元龙拍拍躺在一边睡觉的小舅子。 张安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姐夫，你怎么来了？” 昨晚张安被刚过来的判官叫过去问了一宿的话。 等天微微亮才放他回来。 这可把他累坏了。 “张安，带我进去找医家高人，我有事相求。”公孙元龙小声的说道。 张安一个机灵，有事相求。 “姐夫您稍等，我马上就进去通报。”张安利索的爬起来。 进去找孙家人。 不一会儿，里面的人传出话来说可以进去了。 公孙元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大堂内。 “拜见大长老，晚辈公孙元龙打扰了。”公孙元龙一进来看到大长老就行了一个大礼。 端坐大堂之上的大长老看对方这么识趣，也露出一丝笑容。 “公孙大人，何必行如此大礼，孙忠还不赶紧把公孙大人扶起来。” 大长老一个眼神，孙忠立马凑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又从后面添了一张椅子给公孙元龙。 “不知道公孙大人今日拜访是有何事？” 大长老拿起桌上的清茶，微微吹散热气。 “大长老，晚辈今日来此是有私事相求。”公孙元龙拱手道。 “哦，不知是什么事情，连贵为府主的公孙大人都解决不了，需要麻烦我这老头子。”大长老故作惊讶。 “是这样的，晚辈跟内子成亲多年，至今未有子嗣，希望大长老能帮晚辈两人看看。”公孙元龙弓着腰，行礼道。 大长老脸上顿时不悦，自己一个闻境医者。 还是孙家的大长老，去给你家一个妇人看病？ 把我当什么了？ 公孙元龙看着座位上的大长老面露不愉，就知道不出绝招不行。 随即他走到孙忠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然后再次躬身行礼。 “大长老，晚辈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还望大长老看在我公孙家十八代单传的份上出手相救。” 公孙元龙心里哀叹，幸亏自己早做准备。 要不然，肯定空手而归。 孙忠听完公孙元龙的话，眼睛一亮。 旋即带着笑意来到大长老身边。 “大长老.....” 第119章 医家手段 随着孙忠的话音落下，大长老脸上的一丝不愉快也逐渐消失。 反而露出一丝和善。 “既是十八代单传，那老夫也不好看公孙家就此断绝香火。” “如此，老夫就随你走一趟吧。”大长老双手撑着椅子，缓缓起身。 旁边的孙忠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扶住。 公孙元龙再次拜谢。 就这样，公孙元龙带着激动的心情。 领着大长老一行人回到自家别院。 一回到家，公孙元龙就马上招呼老管家。 “快，去沏一壶上等茶水，然后把家中珍藏的虎皮座椅抬上来。” “同时把周围的仆人都赶走，不许逗留，今日有贵客临门。” “就你一人伺候即可。” 老管家眼皮一跳。 自家老爷还没这么隆重的对待过客人。 今日一定是大事，自己万万不可掉链子。 没过多久，老管家就张罗好了一切。 又把周围的仆人都打发走。 准备好一切后，老管家再次来到公孙元龙旁。 “老爷，都准备好了。” “嗯。”公孙元龙轻轻的应了一声：“辛苦了。你就在门外候着，有需要我会随时叫你。” 随即，亲自出门。 来到马车边上，把大长老等人迎进来。 “大长老，还请这边稍坐歇息。” “晚辈已经在大堂内备好茶水。” 公孙元龙微微伏低身子领着大长老来到大堂内。 大长老也不客气，直接端坐在大堂中央的虎皮椅上。 公孙元龙上前，端起桌旁的茶壶。 从壶中倒出一杯热茶，放到大长老旁边。 大长老轻轻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随即放下，淡淡的说回了句：“尚可。” “乡野村居，没什么好东西。”公孙元龙赔笑的解释了一句。 “无碍，请尊夫人过来吧。”大长老摆摆手。 自己今日是过来治病的，也就不计较他这一杯茶水。 若是平时日，这等茶水，漱口都太次。 公孙元龙闻言一喜：“老管家，把夫人请过来。” “是。” 老管家离开没多久，公孙夫人就迈着盈盈小步，扭着杨柳细腰来到大堂内。 “夫君。”公孙夫人见礼。 公孙元龙扶起自家夫人：“夫人，这是医道高人，孙家大长老。” 公孙元龙连忙向自己的夫人解释堂内端坐的白发老者。 公孙夫人转头连忙行礼：“拜见大长老。” “夫人无需多礼。”大长老缓缓开口。 “老夫既然答应尊夫，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随即大长老示意随行的孙忠把丝线拿出来。 拿完丝线的孙忠来到公孙夫人跟前：“还请夫人把此线系于手腕脉搏处。” 说着，拿着另一头线，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右手压住丝线，闭上眼睛。 发动医书，开始细细感悟丝线的跳动。 良久，大长老睁开眼：“我已知晓病灶。” 公孙元龙紧紧握住双拳，夫人有救了。 这十箱黄金花的值。 不，自己还得再准备十箱。 要不然高人怎么知晓自己的诚意。 “还望大长老出手。”公孙元龙抱拳。 公孙夫人也暗自激动。 困扰自己好几年的病根，终于要除去了。 以后，我也能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孩儿。 “还望大长老可怜我们夫妇。”公孙夫人也跟着自家夫君一起行礼。 大长老嗯了一声：“我既然已经答应公孙大人就必不会食言。” “夫人上前几步。” 公孙夫人在自家相公激动的目光下，款款上前。 “出。”大长老低喝一声，左掌之中浮现出一本翠绿色的医书。 大长老左手一挥，医书直接瞬移到公孙夫人头上。 随即，一阵绿光把公孙夫人整个人都笼罩住。 公孙元龙不禁暗暗称奇，这医家的手段果然神异。 大约持续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收。”大长老伸出左手，医书瞬间回到手上。 “公孙夫人，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半年之内，立见分晓。” 这种病对于大长老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若不是今日看在公孙家十八代单传的份上。 想请他出手，就凭一个区区府主。 “多谢大长老。”公孙夫妇两人齐刷刷的行礼感谢。 “夫人。” “夫君。”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的时候，孙忠打断了两人。 “公孙大人，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们大长老就准备回去了。” 孙忠心里腹诽，没看到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在吗？ “大长老勿怪，实在是贱内这病困扰我夫妇二人多时，今天骤然恢复，心情有些激动。” 公孙元龙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太过激动。 居然忘记现场还有客人在，如此怠慢对方。 “没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大长老脸上依旧保持如沐春风，心里却对这公孙元龙产生一丝厌恶。 “既然已经解决，那我们就先回别院准备明日的论道大会，公孙大人，告辞。” 孙忠连忙扶住大长老，带着他劲直绕过公孙元龙。 “老管家，快备马车。” 公孙元龙朝外面喊了一声，随即也跟上大长老的步伐。 门外，公孙元龙目送孙忠扶大长老上了马车以后。 “小兄弟，今日多亏大长老出手相助，晚辈略备薄礼，随后就送到别院，还望小兄弟在大长老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公孙元龙从袖口中掏出一包不起眼的东西，塞到孙忠袖口中。 孙忠暗自掂量一下，随即露出微笑：“说什么美言，公孙大人如此通情达理，大长老怎么会怪你。” 这公孙元龙还挺会做人的。 不愧是一方豪杰。 说完，孙忠驾驶马车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后，公孙元龙迫不及待跟夫人回到府中。 ...... 而此时的张安，也在密室中。 “张安，刚才的话，可记住了？”判官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 “判官大人您放心，我手下的安门，遍布辽东城，明日我一定把这个消息传遍全城。”张安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也配当判官，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深的计谋。 不过如此。 第120章 论道 第二日。 一大清早，当纪衡从被窝中醒过来的时候。 顾江和几个丁班的好友，都已经聚集在广场之上。 “听说没，今日有孙家的大长老跟咱们学宫的人论道。” “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咱们学宫哪来什么医家的人，凭什么跟对方一较高下啊。” “切，你孤陋寡闻了吧，现在外面有一本医道传天下的着作，就是从咱们学宫流传出去的。” “你想想，若不是咱们学宫的人，院长能拿到原稿，还刊印出去吗？” “顾江，这事你听说过吗？”莫连虎转头询问。 自己在这学宫也算消息精通，怎么今儿个要论道的消息都没听过。 顾江摇摇头：“我也不曾听过。” “老虎你天天在书院里上蹿下跳的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顾江心里一直觉得这事不太对。 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要不然，他早就去禀报院长。 旁边的燕修心里却若有所悟，我那二弟一直都在巴结孙家。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他的影子在里面。 要不然，一篇传天下的文章而已。 没必要让一族的大长老亲自下场过来。 “欸，你们谁看到纪衡了，今儿个这么大的热闹，怎么不叫他啊。”燕修眼神扫过人群。 经燕修这么一提醒，众人也都发现纪衡确实不在场。 而此时，纪衡刚刚洗漱完。 “院长，你来了。” 纪衡放下漱口杯，拿过毛巾轻轻擦拭嘴角。 汤玉枢神情凝重的看着纪衡：“纪小子，你准备好了？” “若是还没准备好，今日我替你上。” 虽然嘴上说着，出什么事有他们撑着。 可让一个秀才，跟一群学了半辈子医的人论道。 汤玉枢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实在不行就自己上，左右不过名声而已。 纪衡摆摆手：“院长放心，准备好了。” “若是不行，不是还有院长你们在嘛，他们还能动手打死我不成。”纪衡开玩笑道。 论道纪衡心里是一点都不虚。 毕竟自己文宫内，有着上下五千年的精华。 耍嘴皮子的活儿，他还真没怕过。 问题是他真怕对方狗急跳墙动手。 汤玉枢怒目圆睁：“他敢。” 对方要是真敢动手，看我不把他们打死。 真当我汤玉枢是泥捏的。 “纪小子你放心，他们要是敢动手，你就往后躲，其他的就交给院长我。” “想当年，我纵横蛮地，杀的七进七出。” “现如今，我还没怕过谁呢。” 纪衡心里一暖：“那就先谢谢院长大人。” 虽然这老头平时看着抠门。 但是真有事的时候，还是真扛。 说话间，司马乘风来到院子里。 “院长，那孙家的队伍来了，就在学宫门口。” 一路小跑过来的司马乘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走吧。”汤玉枢越过司马乘风，看了一眼纪衡：“去迎接你今日的对手吧。” 纪衡嗯了一声，也跟着汤玉枢走了出去。 只有司马乘风愣在原地：“院长这话，什么意思？” “卧槽，难道说，小师弟就是书院里的那个医道大拿？传天下的作者。” 惊天大秘密，果然是惊天大秘密。 我就说，这头功一定是我司马乘风的。 “院长，小师弟，你们等等我。”司马乘风也转头去追两人。 学宫外。 “对方还不来。让我们等这么久，连一点礼教都没有吗？”站了许久的孙冠清向身旁的孙忠抱怨。 孙忠不屑的一笑，支脉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才站了多久，就顶不住，这种人还想进主家。 简直痴心妄想。 “你若撑不住，那就先回城里休息。”孙忠别了一眼孙冠清，淡淡地说道。 “这里有你没你，也都差不多。” 孙冠清一个激灵：“孙大哥哪里的话，这才多久，我怎么会撑不住。” “我只是气愤这幽州学宫连待客之道都没有。” 孙冠清擦一擦额头的冷汗。 好险，幸亏圆回来了。 孙忠没有答话，只是冷笑一声。 没过多久，汤玉枢领着两位副院长。 连带纪衡等人来到学宫门口。 汤玉枢露出笑脸：“诸位有失远迎，学宫内杂事太多，怠慢了贵客。” “不知孙家大长老在何处？”汤玉枢四处张望。 “孙忠。”马车内的大长老喊了一声。 孙忠连忙回到马车边，掀起帘子：“大长老，幽州学宫的汤玉枢来了。” 大长老嗯了一声：“扶我下去。” “是。” 孙忠连忙应了一声，搀扶着大长老来到前面。 大长老上下打量了一番汤玉枢：“阁下就是幽州学宫的汤院长？” “在下，孙家孙承文。” 汤玉枢也连忙回礼：“在下正是汤玉枢，孙长老，里面请。” 汤玉枢侧身让出一条路。 后面的众人也都跟着院长让出一条路来。 孙承文也不客气，领着其他孙家人就进了学宫。 在后面的纪衡对着前面的两人心里生出一股怪异。 这大长老怎么走个路还要人扶着。 一行人走过长廊，路过广场。 “是院长，那些是什么人？” “那些应该就是孙家的人吧。” “看领头那个白发老者，面色红润，当真养生有术。” “废话，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 孙承文环视一圈：“汤院长，今日的论道地点，选在哪里？” 孙承文心里不愿意与对方过多的浪费时间。 想着速战速决，此番他更是请动三位大儒。 一路上低调护送他们一行人。 为的更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发挥关键的作用。 此次论道结果早已在孙承文心中注定。 “论道的位置，我们就设立在这广场之上。” 汤玉枢指向旁边学子们聚集的地方。 “孙长老要是等不及了，咱们可以先过去瞧瞧位置。” 汤玉枢特地把论道点设在广场就是为了防止对方耍赖。 而且，这论道的消息，自己才订下一天不到。 就传的满城风雨。 这其中肯定有推手在背后运作。 索性自己就公开。 也断了对方再次造谣的可能。 孙承文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吧。” “早比，晚比都得比。” “不如咱们就直接开始。” 汤玉枢惊愕的看向孙承文：“好。” “那就按长老的意见，我们马上就比。” 对方这么着急吗？ 汤玉枢是越看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第121章 争锋相对 在孙承文的催促下，一行人直接来到广场之上。 广场上的学子们也都让出一条路。 在汤玉枢的安排下，双方都开始在广场上落座。 “咦，那不是纪衡吗？他怎么也在上面？” 辛去病惊讶的发现落座的人群中有自己熟悉的人。 随着辛去病的发现，燕修等人也发现了纪衡的存在。 “难道说，这所谓的医圣就是纪衡吗？”燕修喃喃自语。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燕修在蓟城的时候就听说过。 当时纪衡以一首镇国诗惊动朝堂。 “孙长老。”汤玉枢沉声说道：“接下来论道的内容是？” 孙承文面色有些难堪：“你们学宫的那位医家呢？” 马上就要论道，对方连面都不见。 这是瞧不起我们孙家？ “什么医家？”汤玉枢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说论道吗？” “你们没有医家？”孙承文怒火中烧：“那本《微生物论》不是你们的人写的？” 对方这是把自己当猴儿耍吗？ 我身为孙家大长老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眼瞅着孙承文胸中的怒火就要炸裂。 孙忠微微后退两步，在一名老者耳边轻语。 随即从孙承文身后走出三名青衫老者。 中间年龄稍大的老者左右看了看。 旋即三人齐齐释放自身的威压。 汤玉枢面色一沉：“孙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方、陈二位副院长也站出来，与对方三位儒修对抗。 纪衡一脸懵逼的看着场内。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就杠上了。 “汤院长，既然接了我的论道战书，那就让那人出来。”孙承文站起来怒目而视。 “躲躲藏藏的算怎么回事？” 汤玉枢瞬间明白对方怎么回事。 “那人不就在这吗？”汤玉枢指了指纪衡。 全场哗然。 “院长说那本医家着作居然是纪衡写的？” “我去，他才秀才啊，居然就写出传天下的文章。” “兄弟，更正下，那文章传播的时候，秀才试还没考，那时候，他只是个童生。” “呜呜呜，跟他一比，我简直就是废物。” 辛去病眼带精光，双眼紧紧的盯着纪衡。 我果然没看错， 我这同乡是绝世天骄。 燕修也热切的看着纪衡。 我的眼光果然是正确的。 童生就写出传天下的文章。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正式在下。”坐在汤玉枢身旁的纪衡起身行礼。 “孙长老，今天你要论什么道？” 孙承文气急而笑：“汤院长，我敬重你是一院之长。” “没想到你搞这种李代桃僵的把戏。” “他一黄口小儿，写出传天下的医家文章？” “你当我医家学识是田里的秧苗吗？” “随便来一个幼童都能行？” 孙承文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无耻。 随便找一个十七八岁的学子来冒充医者。 这简直是把他们孙家当傻子对待。 这时身旁的纪衡不乐意了。 合着你的意思是我是冒名顶替的。 婶婶可忍，叔叔不能忍。 “院长，这是《微生物论》的原作。”纪衡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让他瞧上一瞧，也省的他误会咱们学宫。” 纪衡心里很不舒服，让你们几人开开眼。 也好晓得什么叫有志不在年高。 以为我这具身子才十几岁就欺负我？ “乘风。”汤玉枢眼神一扫：“让孙长老好好见识见识。” “要不然传出去，岂不是败坏我学宫门风。” 汤玉枢此刻内心极为舒坦。 “好嘞。”司马乘风接过纪衡手里的原稿。 小心的擦拭一番。 这可是传天下的着作。 “孙长老，请看。”司马乘风摊开书籍。 一旁的孙忠走上前准备接过书籍。 “欸，你干什么。”司马乘风把书籍往后一挪。 “眼观手勿动，这可是传天下的珍品。” “万一弄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你。”孙忠一时语塞。 孙承文只是一扫而过，就感应到那书上浓浓的医家文气。 “孙忠，回来吧。”孙承文开口淡淡的说道。 孙承文还是不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能写出传天下的医家文章。 就算这文章真的是胡言乱语的。 那也不是普通人写的出来。 孙忠忍着一口气，退回孙承文的身边。 “大长老，他们太过分了。” 孙忠心里忿忿不平，对方这是看不起孙家。 一个传天下的原稿而已。 “这位小兄弟，你说你是这书的原作？” 孙承文眼神凝视着纪衡。 纪衡挺了挺胸膛：“正是学生的作品。” 你再不服气也给我憋着。 这还真就是我的作品。 “所以，这位小兄弟，你不是医家的人？” 孙承文反复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 “我的确不是医家的人。”纪衡老实说道。 这没什么可瞒的。 纪衡也没打算瞒。 “既然如此，那今日论道就算了。” 孙承文语出惊人：“只要小兄弟今天公开致歉。” “那么，我们就不追究你冒用医家之名的事。” 区区黄口小儿，也配与我论道。 那支脉的人，信口雌黄。 纪衡被对方的一番话给逗乐。 不是老先生，我是尊敬你年龄大。 才叫你一声大长老。 “老先生，我有没有冒用医家的名头不是你说了算。” “况且，我从未自称是医家之人。” 汤玉枢也面色不善的盯着孙承文：“孙长老，这里是幽州学宫。” “不是你随意放肆的地方。” “而且，这医家也不是你孙家人说了算。” “大胆。” 三名青衫老者直接腾空而起。 “孙长老是我们燕国医界魁首，岂是你们能侮辱的。” 中间为首的老者沉声说道。 这三位大儒乃是孙家培养的。 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出来能撑场子的。 方、陈两位院长也腾空而起，双方剑拔弩张。 “汤院长，我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 孙承文心里依旧古井无波。 “如果你让这小兄弟公开道歉，我们便不追究你们冒用医家名头的事。” 黄口小儿，占着医家的名头。 一家之言，竟被吹嘘成那么神。 随着孙承文话音的落下。 空中三位大儒更是气势大放。 身上的青衫也无风自动。 场下的学子们也是气势压的喘不过气。 局势一触即发。 “住手。” 第122章 师尊来咯 远方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纪衡心中一喜，这是师尊的声音， 随着那道影子快速靠近。 来人正是方玄。 “王上旨意，众人听旨。” 方玄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 场上的学子们纷纷双手作揖行礼。 空中对峙的双方也都冷哼一声落下地面。 “孤闻，孙家与幽州学宫准备举行论道大会，特遣大儒方玄代孤观礼。” “遵王上旨意。”汤玉枢抬头高声喊道。 众人如梦初醒，也纷纷回应。 方玄降下云头，落在两方之间。 “诸位，王上听闻你们在此举行论道大会，特命我前来观礼。” “希望诸位恪守礼仪。” “不要让我为难。” 方玄心中感叹，幸亏来的及时。 孙承文紧紧握紧双拳，脸上却丝毫没有波澜。 “既然王上有令，那我孙家就与这小儿斗上一斗。” “不过，这规则却要改上一改。” “哦。”方玄诧异的看了一眼孙承文。 “孙长老打算怎么改这规则？” “既然这小儿非医家之人，那也就没有什么论不论道。” 孙承文沉吟一会儿。 “此次我们就单纯比试医术。” 跟一黄口小儿论道，就算是赢了。 到时候也要被他国耻笑。 “你们呢？”方玄转头看向纪衡等人。 “这孙家的提议，你们可否赞同？” 纪衡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师尊。 却没想到方玄却使了一个眼色。 纪衡瞬间冷静下来。 此时师尊作为王上的使者。 自己的确不好在场攀亲带故。 要不然，对方怕是要到处宣扬自己走后门。 “纪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汤玉枢一脸担忧的看着纪衡。 虽然场中有自己的老友在。 可纪小子的医术自己也见过。 虽然说很不错，可是跟孙家大长老比起来。 还是小巫见大巫。 纪衡心里也在迟疑。 比医术，自己有个屁的医术。 说说理论还行，实操自己会个啥？ 上次军营那一遭，自己都是硬着头皮上的。 “院长，这医术，我不擅长啊。” 汤玉枢一听果然如此。 随即汤玉枢向孙承文开口：“孙长老，你从医数十年，更是闻境医者。” “如今说要与十八岁的小儿比试医术？” “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汤玉枢话音刚落，底下学子们也都纷纷声讨。 “孙长老，此事确实不妥。”方玄转过头看向孙承文。 孙承文眼神一瞧身边的孙忠。 “放心，此战我不出手。” 孙忠立马明白大长老的意思，站了出来。 “此次医术比斗，由我出战。” 并抱拳行礼道：“在下孙家孙忠。” 孙忠心里想着，我生于孙家。 每天耳濡目染，五岁起就遍读医书。 八岁开始跟着家中长辈治病救人。 如今也才堪堪问境。 我就不信，你才这年纪。 能是闻境医者？ “可。”方玄点点头，又转过头。 “你们呢，可是同意这个比斗？” 纪衡和汤玉枢两人均是面露难色。 汤玉枢心里更是哀叹。 这跟计划的，也差太多。 正当汤玉枢准备出声放弃的时候。 却看到方玄正朝他打眼色。 “师傅勿忧，徒儿来迟了。” 学宫门外两人各自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绕过长廊，两人来到广场上。 为首一人，直接跪倒在纪衡面前。 “师尊，徒儿来迟。” 纪衡先是一惊，然后一喜。 扶起来人：“二狗，你怎么来了？” “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师尊？” 原来，来人正是纪衡在军营里教授缝合术的二狗。 二狗站起来笑着说道：“医师大人传我医术，当然是我的师尊。” “我听人说，师傅这几天要跟人论道。” “特地跟将军请了假，跟道全一起快马加鞭赶过来。” “医师大人。”乔道全上前行礼。 “师傅，此战就由我跟道全替你出战。”二狗指了指自己跟乔道全。 “医师大人，这几日我苦读大人着作，更是彻夜研习医术。”乔道全抱拳行礼。 “侥幸之下，晋升为问境医师。” 旁边的汤玉枢一听两人的话，顿时喜笑颜开。 “既然如此，纪小子，此战就应下吧。” 纪衡也微微点头。 “对面的，此次比斗你们到底是行还不行。”孙忠高声喊道。 “若是不行，说一声就是，何必浪费时间。” 此刻有了底气的纪衡，对着自己的师尊点头。 “此战，我们应下了。” 方玄也满意的看着纪衡。 “好，既然如此。此次医术比斗，正式开始。” “双方各自就位。” “此次比斗，内外伤者各一人。” 方玄左右看了一眼双方。 “诸位可有异议？” 纪衡与大长老两人均摇头表示无异议。 “好，既然如此，那比斗将在一个时辰后开始。” 方玄大手一挥：“双方暂做休息，等待病患到场。” “公孙元龙。”方玄大喊一声。 “下官在。”一直在场内当观众的公孙元龙站了出来。 “去城内搜索四名患者，两名内伤，两名外伤。” “然后快马加鞭送过来。” 吩咐完后，方玄也跟着下了场。 “师尊。”纪衡激动的跪下磕头。 方玄连忙把纪衡扶起来。 “痴儿，为师来的不算晚吧。” 这才几个月，自己徒儿就闯下偌大名声。 “方玄，你怎么来了？”汤玉枢出声问道。 这老友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我已被撤了督战居庸塞的任命，另有他人上任。” 方玄面带微笑，捋了捋胡子。 “正好在蓟城复命的时候，听到这小子的消息。” “索性就跟王上请旨来辽东一趟。” 汤玉枢确听出一丝不对劲：“你被撤了？” “丞相没有阻止？” 方玄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汤玉枢。 “唉，我明白了。”汤玉枢叹气道。 “徒儿，此次比斗有把握了吧。”方玄笑着说道。 纪衡正懵逼着，旁边的二狗出声：“多亏了师祖的提醒，我连夜快马加鞭。” “要不然还真赶不上。” 纪衡鼻子一酸：“师尊。” “欸，莫作小儿姿态。”方玄摆摆手。 “如今我是王上使者，身负公事，等公事了结，我再与你们叙旧。” 第123章 比斗开始 一个时辰之后。 公孙元龙手下的士兵带着四名病患。 匆匆回到幽州学宫。 说来也是巧合。 士兵们正在城中搜罗外伤病患的时候。 正好碰到几个被猛虎咬伤的猎人。 在城门口呻吟。 士兵们就赶紧快马加鞭带着人赶过来。 “府主，人已经找齐，并且带过来了。”士兵抱拳禀报。 “不过两个外伤人员受伤严重。” “若不早些治疗，怕是要糟。” 公孙元龙面色一沉：“你把人员看好。” “我马上去禀报大人。” 这可是关系到比斗的重要病患。 若是出了岔子，两方都饶不了自己。 说完，匆匆赶到方玄处。 “大人，病患已经找好。” “但是其中两人受伤严重，若不早些施救。” “怕是撑不住。” 方玄脸色一紧，腾空而起：“比斗开始，双方马上就位。” “先进行外伤人员救治。” 双方人员皆是立马跑上广场救治伤员。 底下的学子们也纷纷跑出来准备观看现场情况。 而纪衡等人更是着急起来。 对于外伤，他们是有环境需求的。 不是随便往地上一躺就能缝合。 “师傅，你放心，这次我们来可是把东西都带齐了。” 二狗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 “师傅你看，酒精，大蒜素，还有特制的缝合针跟特制的剪刀。” 纪衡满意的点点头：“非常好，我们行动吧。” 二狗准备的越齐全，成功率越高。 于是，纪衡很快在学宫内清出一间房。 二狗跟乔道全两人迅速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形成一个小的手术台。 又从包裹内拿出一张消过毒的白布，盖在桌子上。 随后，士兵把人抬进屋内。 而另一边的孙忠。 在看到伤员的那一刻就大惊失色。 “伤的这么重。”孙忠咬咬牙，祭出医书。 “不管那么多了，先开始吧。” 翠绿色的光芒覆盖住伤者。 看台上的孙承文却面色铁青。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孙忠的能力怎么样他一清二楚。 若是普通小外伤，孙忠还能凭借着问境的修为强行修复伤口。 可这人，腹部受了虎爪一击。 光伤口就有五寸。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问境医者能解决得了。 果然，事情不出孙承文所料。 在孙忠的全力治疗下。 也只堪堪止住血，可伤口却完全不见好转。 而屋子里的二狗，已经准备开始缝合。 “准备好了吗？道全。”二狗紧紧盯着桌子上的伤者。 乔道全吞了吞口水：“准备好了。” 虽然在军营里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可是如今他们是在跟人比斗。 心情自然比平时紧张一些。 “那就开始吧。酒精。”二狗伸出左手。 乔道全把东西递了过去。 “疼死我了。”桌子上的伤者发出痛苦的呻吟。 原来是二狗在对伤口进行消毒的时候。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引起伤者的反应。 这时候，乔道全伸出左手，低喝一声。 “出。” 翠绿色的医书突然出现。 然后释放出绿光，照在伤口处。 而后，二狗继续拿着酒精对伤口进行清创。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开始配合起来。 更令纪衡惊奇的是。 两人的配合下。 床上的病患也渐渐的平稳下来。 “你们这是？” 乔道全看了一眼纪衡，咧着嘴笑道：“医师大人，这是我们的最新配合。” “原本只是二狗做缝合的话，会一直流血阻挡视线。” “而且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士兵还会乱动，影响二狗的缝合。” “但是如果利用我的医书配合。” “我们不但能把血止住，这样缝合起来就更方便。” “而且，在医书的作用下，伤者对于疼痛感，也会大大的减轻。” 纪衡不禁感叹，还是得多实践才能出真理。 要是让自己一个人摸索，还不一定能摸索出这个方法。 自己把这缝合术传给边军算是正确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流逝。 伤者的伤口也被慢慢的缝合。 二刻钟后。 “道全，剪刀。”二狗伸出左手。 乔道全把特制的剪刀递了过去。 “卡擦。” 二狗利索的给缝合线打了个结，然后剪断。 “师傅，你看我现在的技术怎么样？” 二狗开心的转过头看向纪衡。 这可是他跟道全第一次在师傅面前使用配合医术。 师傅会不会满意自己的做法。 纪衡探出头往伤者的伤口瞧了瞧。 “嗯，不错，进步很大。” “二狗，你现在的技术可比我强多了。” 纪衡竖起大拇指夸赞。 不愧是熟能生巧的技术。 这二狗在军营里半个月多。 就把缝合术连的如此出神入化。 这要是搁蓝星，多少也得是个外科小天才吧。 二狗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多亏了师傅你的指点。” “要不然我二狗还是军营里的一个小卒呢。” “二狗，给他吃上几滴大蒜素，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乔道全拿起旁边的大蒜素递了上去。 二狗也不管病患，熟练的掰开对方的嘴。 滴了几滴进去。 然后又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绷带把伤口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好了。”二狗松了口气。 “你现在刚包扎好，还不能动，就在床上躺着。” 二狗叮嘱床上的伤者，然后转头看向纪衡。 “师傅，咱们出去吧。” 几人随即走了出去。 屋外的汤玉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看见纪衡等人出来，马上围了上去。 “纪小子怎么样？” 纪衡咧开嘴笑道：“院长，搞定了，伤者没事，接下来只要休养就可以。” “这次多亏二狗过来，要不然我这手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缝合术。” 听到自己师傅这么夸奖自己，二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都是师傅的功劳，我二狗哪里会这么高深的医术。” 汤玉枢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 “走，咱们出去看看对面的怎么样了。” 汤玉枢昂着头，领着众人来到广场上。 此刻，广场上的孙忠已经是满头大汗。 可是他还在坚持释放医书。 这可是赌上孙家荣誉的一战。 自己可不能输啊。 “孙忠，放弃吧。”孙承文冷漠的声音响起。 孙忠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 第124章 医者仁心 “我还没输。”孙忠低吼一声。 更加拼命的往医书内输入文气。 大长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孙忠。 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下，只能祈祷对方也同样治不好。 要不然，今日孙家的名声。 怕是要完了。 “院长，这个孙忠的治疗一点效果都没有吗？”纪衡抬起头问道。 汤玉枢点点头：“他只是问境医者，如果对于一些小的伤口，他还是可以治疗的。” “但是这个伤者的伤口太长了。” “仅凭他的修为，还是不够的。” 果然，汤玉枢话音刚落，孙忠就跌落在地。 一直笼罩在伤者头上的医书。 也自动回到孙忠的体内。 “我失败了。”孙忠露出苦涩的笑容。 “大长老。” “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孙忠失魂落魄的走到孙承文身边。 自己这次把比斗搞砸。 回去怕是要被责罚。 孙承文看也不看孙忠一眼。 “方大人，这一局，我们弃权。” 方玄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等我过问学宫，再宣布结果。” “哈哈哈，我们赢了。” 底下的学子已经开始欢呼。 “对方弃权了。” 二狗高兴的抱着乔道全。 “二狗。”纪衡脸色沉重的低吼一声。 二狗被自己师傅神情吓到。 连忙安静的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纪小子。”汤玉枢疑惑的看向纪衡。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暴躁。 突然纪衡站了出来，鞠躬行礼。 “方大人。” 方玄一愣，自家徒儿怎么了？ 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 “可是有什么事？”方玄温声说道。 “方大人，能否先允许我们先治疗在场上的这位伤者。” “然后再谈其他的事。”纪衡严肃的看向自己的师尊。 师尊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请求的。 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伤者在广场上哀嚎。 自己却在跟别人争夺所谓的医术的优胜。 那着实是太讽刺了。 方玄先是一怔，随即露出微笑。 “好，你们先治疗伤者。” 不愧是自己的徒儿。 并没有被虚无缥缈的胜利冲昏头脑。 “二狗，快救人。”纪衡低吼一声。 随后，抱着伤者回到房间内。 紧随其后的乔道全快步来到病床上。 把原先在病床上的伤者挪到了旁边的床上。 然后，换上一张干净的白布。 “医师大人，这里。” 纪衡把伤者放了上去，看向二狗。 “二狗，今日为师就教你一句话，医者仁心。” “你身为一名医者，要以病人为重。” “不要被其他东西影响你的本心。” “不随便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把每个病人都当成你的那些生死兄弟一样。” 纪衡语重心长的跟自己这个便宜徒弟说道。 原先的二狗，在军营里。 拼了命的跟自己学习。 只为救自己的同胞。 二狗听到自己师傅的话，迷茫了一下。 随即又坚定信念：“师傅，我明白了。” “道全，咱们开始吧。” 在身边的乔道全也很有感触。 自己跟随那些医家的医者学医数十年。 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些话。 道全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大人，拥有这般胸怀。” “也是，若是没有这等胸怀，怎么会把如此神奇的医术跟神药，毫无保留的传给边军呢。” 于是，房间内，两人再次忙了起来。 又是一番抢救。 几刻钟后。 “师傅。”此时的二狗乖乖的站在身旁。 原本因为被师傅夸奖说医术已经超过他。 那翘起的尾巴，已经在师傅的一番话下。 打的缩了起来。 “二狗。”纪衡很满意的看着对方。 “希望你以后能一直记住我今日的话。” “医者仁心。” “如果你没有一颗仁心。” “那你医术再好，也称不上一句医者。” 二狗重重的点头：“师傅，我明白了。” 随后，纪衡亲自把这名伤者放到房间的另一张床上。 几人出了门。 纪衡先是一步走到方玄身前。 “误了时辰，还望恕罪。” 方玄不在意的摆摆手。 自己的徒儿能不被虚名所累。 这么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孙长老，一同前往看看对方的效果？”方玄转过头邀请。 面无表情的孙承文起身：“孙忠，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一行人在纪衡的带领下，来到房间外面。 “诸位，我们的医术对环境有要求。” 如果要进去，诸位还需要戴上我们特制的蒙嘴。” 纪衡从二狗手里接过口罩递给在场的其他人。 孙承文冷着脸把蒙嘴戴上。 而孙忠则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 然后，几个人都进了房内。 孙承文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床上的两名患者。 他们的状态明显跟如今医书治疗好的不一样。 浑身气血亏空。 “这就是你们的医术的效果吗？” “这两人身体如此虚弱，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也能叫治好？” 孙忠低声喝问。 自己是问境医者都治不好的病。 这几人就凭所谓的缝合术。 把人治的如此虚弱，也叫治好？ 简直可笑。 纪衡没有理会孙忠的狗叫，反而看向大长老。 “孙长老，你应该能辨别出来对方的情况吧。” 孙承文冷哼一声：“这一局，算你们赢了。” “孙忠，我们走。” 孙承文刚刚只是感应一下。 就知道这两人的生命力已经停止流逝。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缝合术是什么手法。 但是他贵为孙家大长老。 还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掩耳盗铃。 孙家两人走后。 “师尊。” 纪衡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的师尊行了一礼。 方玄欣慰的捋了捋胡子：“衡儿，你这医术是什么原理，可否给为师解惑啊。” “师尊，是这样的。” “我这医术，其实原理很简单。” “众所周知，这种外伤的伤者，很难治愈其实是因为流血不止。” “所以徒儿这医术就是把伤口缝合起来，让他不再流血。” “然后再辅以其他手段，让伤者康复。” 第125章 小胜一场。 ”师尊，我这医术的优势就在于。” “做这个缝合术，不需要有医家的修为也可以。” 方玄笑了笑：“这个我可早就听说了。” “现在的边军里面一直在传说，有个医师大人传下了绝世医术。” 纪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尊太夸奖了。” “只是当时那么多兄弟们受伤。” “又被抛弃在路边，我心生不忍。” 自己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 如今想来，当时内心支持着自己的。 似乎是一股意志吧。 “师祖。”一旁的二狗心情非常激动。 没想到军中的方玄大儒居然是自己师傅的师傅。 “诶，不用这么称呼我。”方玄朝二狗摆手。 “我只是你师傅文修路上的师傅。” “这医术是你师傅自己的本事。” “方老头，反正都是你徒子徒孙，有什么区别。” 汤玉枢不耐烦的开口。 “接来是不是该准备第二场了？” 方玄反瞪一眼汤玉枢：“你急什么，我跟我徒儿叙叙旧。” “你这老是打岔，你想干嘛？” 汤玉枢也不甘示弱：“早点比完不就行了。” “都一把年纪了，还拖拖拉拉的。” 纪衡夹在中间。 一边是自己的师尊。 一边是院长。 搞的脑袋都大了。 “师尊，院长。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这里的病人还需要静养。”纪衡小心翼翼的说道。 “走吧，死老头，别在这耽误人家静养。” 汤玉枢撇了一眼方玄，率先踏出门外。 方玄也不甘示弱，跟着出去。 “师傅，那咱们也…”二狗弱弱的出声。 实在是两位大儒的吵架气势太强。 二狗还没见过这么高修车人吵架。 另一边的孙家一行人。 “大长老，他们那所谓的医术也叫医术？” 孙忠一脸的忿忿不平。 “伤者如今躺着床上，动都动不了，也能叫治好了？” 这跟自己有什么区别？ 大长老还让自己走。 “你境界不够，自然看不出端倪。”大长老淡淡地说道。 孙忠抬起来一怔：“大长老，你的意思是他们真的被治好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他们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看的只是表面现象。” “你若是用医书认真感应对方的身体情况。” “你就能发现，对方的生命力已经没有在大量的流逝。” “而且还在慢慢的恢复，虽然速度很慢。” 孙承文瞧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晚辈。 心中哀叹，这孩子是如今孙家这一辈中天赋最好的子弟。 要不然此次自己也不会带着他前来。 可是如今这表现。 确是有些差强人意。 “怎么可能，居然真的会有这种事？”孙忠喃喃自语。 “胡闹，这就泄气了？”孙承文呵斥一声。 “身为我孙家子弟，这么点事就迈不过去？” “他那医术，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可有什么用？等你晋升闻境。” “这种小伤，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听到自己大长老的话。 孙忠浑身一震。 是啊，他那医术，治疗完以后。 整个人都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有什么用？ 再说，自己若是晋升闻境。 那这伤口确实是瞬息间的事。 “多谢大长老提醒。”孙忠恭恭敬敬的行礼。 此时的孙忠一扫刚刚的颓唐。 整个人都重新焕发出生气。 孙承文嗯了一声：“这才是我孙家子弟。” “孙忠，去问问那方大人。” “另一名患者的比斗，什么时候开始。” “是。” 孙忠领命，随后来到方玄面前。 “方大人，接下来的比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孙忠抱拳。 方玄诧异瞧了一眼对方，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你们准备好可吗？” “若是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孙忠一脸严肃的看向方玄：“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回的孙忠对接下来的比斗充满了信心。 他熟读《千金要方》，又是问境修为。 如果说能打败他的，那只有闻境的医者。 他相信，对面肯定没有闻境医者。 若是有，那就是大长老亲自下场。 而不会是自己了。 “好。”方玄自然是不会反对。 “肃静。”方玄大喝一声，声音中夹带一丝大儒文气。 场上正在讨论结果的所有学子都被惊醒。 “第一场比试，获胜者：幽州学宫。” 话音未落，全场就爆发出激动的尖叫声。 “我们赢了。” “那么大口子的外伤，居然治好了。” “那不是意味着，我们学宫有这相当于闻境医者的高人？” “那我爹的病岂不是有救，不行，我马上要去找院长。” “兄弟，还在比斗呢，先别急，等比斗结束再找不迟。” 方玄右手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 “请双方上台。” 孙忠首先踏上广场。 然后紧紧盯着对面。 “纪小子，这回，谁上台？”汤玉枢眼神扫过二狗。 他也发现，这个二狗只是缝合术厉害。 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医书的气息。 这缝合术，总不能也可以治疗内症吧？ 一旁等待许久的乔道全迈出一步：“这一场就交给我吧。” “医师大人，我自晋升切境以来已有十年。” “因为我是边军出资培养的，所以大部分医家都敝扫自珍。” “不愿意再教授我，更高深的医术。” “但是自从得到医师大人的《微生物论》一书。” “在二狗的缝合术和大蒜素的启发下，我已经晋升问境。” “此战，就由我来。”乔道全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纪衡也被乔道全的精神所感染。 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全，那这次就交给你了。” “医者仁心，一切以病人为重。” “医师大人你放心。”说完，乔道全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踏上广场。 孙忠眯着眼注视着这个正一步一步走上来的青年。 而在孙家一行人中的孙冠清却一眼就瞧出对方的来历。 孙冠清正准备上前告诉大长老，却被人拦住。 “我有要事禀告大长老。”孙冠清压着嗓子，低声说道。 “不行。”孙家仆从伸手拦住对方，冷冷道。 孙冠清恼羞成怒：“耽误了事，你担当不起。” 仆从正打算回怼，孙承文的声音响起：“让他过来吧。” 第126章 传承者 孙冠清抬起头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来到大长老身边。 “大长老，对方上来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幽州学宫的。” “他是边军的随军医者。” 孙冠清弯着腰，悄悄的说道。 乔道全，就凭你，也想出这个风头。 有我孙冠清在，你就是痴心妄想。 大长老皱着眉头：“你确定？” 对方怎么说也是学宫，怎么会请外援。 好歹也是几位大儒，应该不会做如此下作的事。 孙冠清也听出大长老话里的疑问，于是拍着胸脯保证：“大长老，千真万确。” “当时他与我一起在的赤血关。” “若是不信，可让他与我对峙。” 大长老被孙冠清的话说的有些动摇。 左思右想之下，大长老最终决定向方玄提出意见。 “方大人。” 方玄转过头：“孙长老，有什么事？” “方大人，我这晚辈说，对方上来的那个人，不是幽州学宫的人，而是赤血关的随军医者。” 孙承文指了指身旁的孙冠清。 “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 方玄也没想到对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方玄也没想着隐瞒：“没错，这人确是赤血关的医者。” 场上的孙忠也是一愣，对方不是学宫的医者？ “那要请教方大人，此次比斗是我们跟那位新作的作者比的。” “他不上场也就罢了，只要是你们学宫的人也行。” “可你让一个边军的医者来？”孙承文开口说道。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孙承文内心非常不悦。 这是一点都没有把孙家放在眼里。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台跟孙家人比斗吗？ 场上的孙忠也一脸不善的盯着乔道全。 这家伙只是一名随军医者，他哪来的胆子上这个台的？ 这时，一旁的纪衡忍不住了。 纪衡迈上广场。 “孙长老，有几个问题，可否向您请教下。”纪衡抱拳。 孙承文面色不悦：“说吧。” 纪衡向前跨了一步：“今日孙家前来，可是为了跟我的医家着作辨个是非黑白的？” 孙承文点点头：“不错。” “道全，告诉这位孙长老，你如今的医书学的是什么。”纪衡转过头示意乔道全。 乔道全立马领悟医师大人的意思，随即也上前一步。 “孙长老，在下承蒙边军培养，在十年前侥幸迈入切境医者。” “而后从未有医者愿意收我为徒，直到拜读医师大人的《微生物论》。” “和学习了缝合术以后，在下与三日前晋升问境。” 然后，乔道全更是召唤出医书在广场上闪闪发光。 “如此，我乔道全可否代表医师大人出战？” 乔道全挺着胸膛，与孙承文的目光碰在一起。 “孙长老，我虽然写出了这传天下的医家文章。” “可是我并未凝聚医书。” 纪衡看向孙承文不紧不慢的说道。 “若是你们非要指定跟我对战。” “那么，此次比斗。我认输就是。” 纪衡也不打算惯着对方。 本来此次就是他们来找茬的。 说好的论道，结果最后改成比斗。 自己连个医书都没有，过来要比医术。 这不是找茬是什么。 孙承文阴沉着一张脸。 “咳咳。” 方玄咳嗽一声：“二位，就由我来说一句公道话吧。” “乔道全，你刚才说，你凭借纪衡的文章和钻研他的医术才晋升的问境。” “此话可当真？” 乔道全举起右手：“我乔道全对孔圣盟誓，若有一丝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全场哗然。 “卧槽，对着孔圣发誓，这兄弟，好狠。” “这孙家也太过分了，这么为难案首。” “人家一个秀才，连医书都没有，非得比斗。”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研读他的着作的医者出来，居然还挑刺。” “啧啧啧，我也打算去拜读下案首的大作了。看来这《微生物论》其中内涵玄机啊。” 方玄故作为难的看向孙承文：“大长老，你看？” “对方的医术和修为皆是拜纪衡的着作所赐。” “虽未有师徒之名，但是也有师徒之实。” “如此说来，他代替纪衡出战，其实也未尝不可。” 孙承文脸色铁青，这支脉的混蛋。 连消息都探查不清楚。 孙承文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说完，孙承文回到椅子上。 而旁边的孙冠清已经在瑟瑟发抖。 该死的乔道全，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广场上的孙忠，也燃烧起熊熊的战火。 对方居然凭借一篇医家文章就晋升问境。 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对手。 “既然如此，双方准备。” 方玄瞧了一下纪衡，示意他退场。 “公孙元龙，把两名病患请上来。” 台下的公孙元龙连忙领着士兵把在城里找好的两名患者请上广场。 “大人，这是属下在城里搜罗到的两名病患。”公孙元龙禀报。 方玄嗯了一声，摆手让公孙元龙退下。 “这两位患者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道，所以，接下来就由你们两人各自挑选一人。”方玄左右看了看两人。 “然后再自行医治，如何？” “遵命。” “遵命。” 乔道全跟孙忠都同时应道。 两人相互谦让一番后，各自挑了一位病患。 “既然你们两位已经各自挑好了，那么以一个时辰为限。” “一个时辰后，以各自的医治效果为准。” “医治效果好的，胜出。”方玄高声说道。 孙忠与乔道全两人更是相互盯着对方。 两人的眼神都能碰出火花。 “纪小子，你那文章还真是神奇。” “居然能让人晋升问境。” “要知道，问境医师已经算是中坚力量了。” “你说，他根据你的文章凝聚的医书，有什么特殊效果吗？” 汤玉枢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上的乔道全，跟纪衡开玩笑道。 “院长，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医书。”纪衡摊开手。 纪衡也期待的看着台上的乔道全。 前世的医学知识跟这个世界的文气体系相结合。 到底会碰出什么样的火花？ 第127章 激光疗法 广场上的两人分别领着患者来到自己面前。 孙忠面前的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 身为问境的孙忠，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个问题。 就把这位妇女的病症掌握的七七八八。 现在摆在孙忠面前的难题是。 他的治疗能力没办法在一个时辰内把对方治好。 “事到如今，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你也别怪我胜之不武，谁让你底蕴不够。” 孙忠望着天边喃喃自语。 于是孙忠回到大长老身边：“大长老，我需要一些药材熬制汤药。“ “能否请后面的客卿大人去辽东城内购买。” 大长老赞赏的看了一眼孙忠：“你先回去，待会儿你需要的药材会熬制好送过去。” 自己这个后辈没有直接用医书莽。 大长老很欣慰。 他只是用医书一感应。 就知道这台上的两名妇女的病症都不是问境医者可以用医书在一个时辰内搞定的。 但是若配合《千金要方》中的汤药。 那还是可以治愈的。 没过多久，那客卿就把所需的药材全部凑够。 更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快速把汤药熬制完成。 “忠哥，汤药熬好了。”一名孙家人捧着汤药来到场中。 孙忠嗯了一声，接过汤药：“多谢了。” 手捧汤药的孙忠来到妇女面前：“把这碗汤药喝了。” 而面前的妇女也不含糊，直接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在她过来之前，士兵就告知她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而且士兵还遵从公孙元龙的吩咐。 给了对方家里十金。 这也是这名妇女能这么豪爽过来的直接原因。 “院长，对方这汤药的用处是什么？”纪衡看着场上的孙忠转头向汤玉枢提出疑问。 都有医书可以直接治疗了。 还要汤药做什么？ 汤玉枢笑眯眯的说道：“这汤药是辅助手法，有些医者的实力不够，医书没办法完全治愈。” “那就需要汤药里面的药效来引导。” “这汤药可以快速找到病灶处，然后跟医书释放出的光芒结合。” “更快发挥作用。” 纪衡心有所悟，这医书释放的光芒有点类似前世的化疗。 只不过化疗是不分黑白全杀。 但是这医书会辨别，不会杀死有用的细胞。 到这时候，纪衡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病同样的医书。 问境可以治，切境就治不好。 这是威力大小的区别。 想到这里，纪衡也替乔道全担忧起来。 人家有世家的底蕴，通晓药方。 可道全只是边军自己培养的医者。 哪里有什么药方，撑死也就是自己的大蒜素。 而看台上的乔道全只是认认真真的在跟病患交流。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让对方的孙忠有些难受。 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对方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难道，你还有什么高深的医术吗？” “那书我也看过，完全是一派胡言。”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孙忠喃喃自语。 而这边的乔道全在问询完病患所有问题。 又仔细的切了切对方的脉象。 大致的情况，乔道全心里也有底。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汤药来辅助。 第一也确实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这些配方。 第二是因为他在晋升问境以后。 已经跟普通的医者不一样了。 “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医师大人医书的能力。” 乔道全看了眼底下的纪衡。 随即伸出右手，祭出医书。 而另一侧的孙承文却皱紧眉头。 “他想干什么？难道他没看出，这病单单靠问境的医书是治不好的？” “是哗众取宠，还是真的水平不行？” “咻”的一声。 乔道全的医书出现在病患的头上。 随着乔道全的一声低喝，医书开始释放出翠绿色的光芒。 “等等，那是什么？” 大长老一声惊呼，拍着椅子，下意识站了起来。 随着大长老的一声尖叫。 台下的观众，也将视线聚集到乔道全身上。 与旁边孙忠的医书不同。 乔道全的医书在扫完患者全身以后。 并没有继续在头顶释放光芒。 而且把所有的光芒凝聚成一道。 “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医师大人的伟大吧。” 说完，乔道全凝聚的一道光芒，直直的射在病患的腹部。 “这不可能。”孙承文大吼。 眼下发生的事情，把孙承文的三观震的稀碎。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医者释放医书后。 能直接对着病灶处治疗。 这是前所未闻的事。 纪衡也惊讶的看着广场上。 这是对症下药？ 卧槽，你这是把大面积的撒网式治疗。 搞成激光手术吗？ 这知识与玄幻的结合，这么牛逼的吗？ “纪小子，你知道你教出什么了吗？”汤玉枢的眼里抑制不住的欣喜。 今日这一幕，只要传出去。 这小子即将掀翻整座大陆，所有的医者都讲为他疯狂。 特别是那些中下的医者， 都将把他的《微生物论》奉为经典。 哪个医者能忍得住这种诱惑。 可以越自己的能力去治疗一些疾病。 “院长，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 “这能不能治好，还得看疗效。” “要是治不好，再花里胡哨也没用。” 回过神的纪衡瞬间的冷静过来。 俗话说不看广告看疗效。 过程在花里胡哨，治不好病。 照样白搭。 台上的乔道全也没让纪衡失望。 在他的激光疗法下。 病患渐渐的露出愉悦的笑容。 时间持续了有两刻钟。 孙忠和乔道全都同时停下自己的医书。 “比斗结束。”方玄腾空来到广场上。 “接下来，请大长老来评估下双方是否把病患治愈。”方玄转过身邀请。 处于震惊中的孙承文终于回过神来。 “好。”孙承文应了一声，来到广场上。 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广场上，孙承文径直走到乔道全的医患面前。 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把手搭在病患的脉上。 细细的感受着对方的脉搏。 良久，孙承文叹了一口气：“已经治疗好了。” 输了。 孙承文心里想到。 对方没有借助汤药的外力，凭借自身的医书就治好。 就已经赢了孙忠。 第128章 大获全胜 “大长老，他是怎么回事？他那医书怎么会？”孙忠哆哆嗦嗦的指着乔道全。 大长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孙忠心中骇然，居然连大长老都不知道。 对方学的到底是多高深的医书。 此次回到孙家，我一定要买上一本。 也认真研读一番。 广场上，方玄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大长老，那依你之见，这场比斗，是谁赢了？” 方玄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承文。 大长老踌躇的看了看两人。 虽然心里知道孙忠已经输了。 可是，这终究是心有不甘。 若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谎。 到时候被揭穿出来，岂不是。 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以后。 大长老长叹一声：“是我们输了。” 方玄意外的看了一眼，他还以为还要辩驳一下。 没想到对方真就这么容易认输。 于是方玄面向台下，高声喊道。 “此次比斗，获胜者：幽州学宫。” 话音刚落，广场上就爆发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我们赢了。” “卧槽，那岂不是说，我们学宫也有医家传承了。” “呜呜呜，我能给我爹治病了，不行，我要马上回去，请我爹过来。” 广场上的大长老开口：“孙忠，我们走吧。” 孙忠抬头一怔：“大长老。” 大长老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乔道全大步走下广场，来到纪衡面前，双手抱拳。 “医师大人，幸不辱命，侥幸胜出。” 纪衡露出一丝笑容。 这次能获胜，还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哈哈，道全，我就知道你能赢。” 二狗在一旁兴奋的抱住乔道全。 “道全，我有一好友，咳嗽不止，还需要麻烦你看一看。” 纪衡想起自己的同乡，那么有才华的人，却整日被病魔折磨。 乔道全惶恐，连忙开口：“医师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两位小友，现在请去我们的客房休息吧。” “晚上，我为你们设宴庆祝。” 汤玉枢满脸笑容的看向二狗跟道全两人，又招呼旁边的司马乘风。 “乘风，你带两位小友去咱们学宫的客房休息。” 接到院长命令的司马乘风也不含糊。 “二位，跟我走。” “我跟你们说，我们幽州学宫啊，除了……” 司马乘风领着两人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而汤玉枢，领着纪衡跟方玄来到自己的院子里。 他已经多年没有跟自己这好友见面。 来到院内，纪衡走了出来。 恭恭敬敬的跪下给方玄磕了个头：“师尊。” 方玄一把把自己徒儿扶起来。 “诶，无需如此，快起来。” “为师总算空闲下来，接下来为师可要好好考校你的功课。” “方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不信任我学宫的教学水平？”汤玉枢面色不善的盯着对面。 方玄哑然失笑，自己这老头还是这么爱计较。 “汤老头，我要是不信任你，能把他交到你手里？”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是要在你这学宫借住一段时间。” “你有没有空闲的屋子啊。” 汤玉枢脸色一变，随即沉重的说道：“丞相的伤势还没好吗？” 方玄先是一声长叹，随即又默不作声的摇摇头。 汤玉枢看到好友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也是一声长叹。 纪衡在旁边看到自己两位长辈都如此唉声叹气，不禁问出声：“师尊，院长，这丞相怎么了？” 两人又是相互看了一眼，方玄首先开口：“说吧，这事在蓟城基本上是人尽皆知。” “纪小子，你还记得在赤血关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突然留在关内吗？”汤玉枢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半个月。 纪衡一怔，为什么留在赤血关：“那不是因为呼延将军被蛮族围困，我正好救出一名通风报信的士卒。” “然后引起妖蛮大范围进攻，这才导致我们被困赤血关吗？” 汤玉枢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可实际上呼延将军被围是妖蛮的阴谋。” “目的是为了引丞相前去相救。” “而妖蛮却早就设下陷阱。” “为此，丞相身受重伤。” “那是正巧咱们学宫在赤血关。” “所有就由另外两位副院长领着军中其他举人，一路护送丞相回蓟城。” 纪衡脸色一变：“院长，那岂不是说，是我害了丞相。” “若不是我把那报信的士卒带回去，丞相岂会上当？” 方玄拍拍纪衡的后背：“你也无需自责，这本就是妖蛮设下的阴谋。” “就算是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中计。” 纪衡又抓紧自己师尊的手：“师尊，那如今丞相怎么样了？” 方玄低头叹气：“还在闭关修养中。” 忽然，纪衡的脑子灵光一闪而过。 “院长，那咱们学宫里的那位太子也是因为这事才留在这的吗？” 之前纪衡就觉得这太子不太对劲。 方玄听到自家徒儿的话，也是狐疑的看向汤玉枢。 “汤老头，太子在学宫里？” 汤玉枢无奈的点点头：“确实在学宫里，还跟你这徒儿是一个班的。” “汤老头，你啊，你啊。”方玄指着汤玉枢，一脸的无奈。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吗？” “这夺嫡之争，也是能掺和的吗？” 汤玉枢摊开手，略有深意的看向纪衡：“我觉得你的徒儿问题更大。” 方玄疑惑的看向自家徒儿，这里面能有他什么事？ 纪衡脸色一黑，我这该死的善心。 “师尊，来辽东城的路上，正好碰到太子被追杀，然后顺手救了他。” 方玄脸色一变，自己徒儿还真掺和进去了？ 而且对方连追杀这等下作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看来是真的急了。 不行，自己要马上回蓟城。 汤玉枢满不在乎的看向方玄：“你看吧，我说你徒儿也陷进去了吧。” 正当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 屋外跑进一名下人。 “院…院长。外面来个一队人马。说是蓟城来的，要见方大人。” 方玄立马起身：“汤老头，我先去外面看看。” 第129章 辽东郡守 “方大人，接旨吧。”一个面色阴柔的男子盯着方玄。 方玄面不改色，接过男子手中的圣旨。 “方大人，既然接下了圣旨，那咱家就回蓟城去了。” “在学宫进学的太子，也交给方大人了。” “还希望大人不要辜负王上的期望。” 阴柔男子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走吧。” 车夫拽过缰绳，驱赶着马车离开学宫。 “方老头，怎么了？不是说蓟城来人了吗？” “人呢？” 后到的汤玉枢在学宫门口四处张望。 方玄摇摇头，没说啥。 直接回到了院内。 “师尊，可是蓟城有了变故？”纪衡轻声问道。 自己的师尊出去一趟，就愁眉苦脸的。 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方玄强撑着露出一丝笑容：“徒儿，为师升官了。” 纪衡瞬间一激动，随即又冷静下来。 “师尊，那你怎么满脸愁容的？” “是有什么意外吗？” 方玄轻叹一声，开口道：“为师升任辽东郡郡守。” 纪衡心里一盘算，这是把师尊调离蓟城。 看来蓟城里的那个二皇子的势力还真不小。 “师尊，那你几时上任？”纪衡好奇的看向方玄。 “为师打算明日就去上任。” 方玄转过头：“徒儿啊，以后，为师可就有时间经常检阅你的课业了。” “方老头，有人来找你了。”站在门口的汤玉枢侧过身把在身后的燕修露出来。 燕修恭敬的来到方玄面前，抱拳行礼：“方大人。” 方玄满意的点点头：“太子殿下无需多礼。” “方大人，我已经接到我父王的书信，让我跟随大人学习。”燕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渴望。 方玄也是燕国最年轻的大儒，若是有他作为臂膀。 那自己在朝中也算是有了帮手。 毕竟，方玄可是姜丞相的得意门生。 这汤院长又是方大人的至交好友。 最关键的是，纪衡。 他可是学宫的学子，又跟这二位关系非凡。 只要能拿下方大人，那纪衡岂不是也能交好。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只能就跟着微臣去郡守府吧。”方玄稍微思索一番，就决定把太子放在自己身边。 这样也方便自己照看，毕竟从自己徒儿那得知。 太子殿下来幽州的时候，还受过刺杀。 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那燕国的朝堂。 怕是要更乱了。 “是。” 燕修应道，这个正合他意。 如此，接下来就是寻找机会，跟纪兄搭上话，然后征服他。 …… 与自己的好哥哥处境大不相同的燕勇。 此时在蓟城是得意的很。 “殿下，如今老顽固已经被调往幽州。” “朝堂之上，殿下说一，何人敢说二？” 燕勇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微微翘起嘴角：“徐大人，何出此言。” “这朝堂之上，还需要仰望父王和诸位臣工。” “小子何德何能，敢在朝堂上，说一不二。” 徐大人嘴角不自觉的抽搐，殿下，你要是把你得意忘形的嘴脸稍微收一收，那我肯定相信你的话。 “殿下，那接下来……” “徐大人放心，侍郎的位置，明日会有人提及。”燕勇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一个侍郎而已，自己还不放在心上。 徐大人噗通跪下，朝燕勇磕头：“多谢殿下提拔。” “殿下…”一个太监面带急色匆匆跑进来，趴在燕勇耳边。 “殿下，老臣家中还有要事，想先行退下。” 燕勇沉着一张脸，挥挥手。 徐大人知趣的看了眼燕勇，起身退了出去。 徐大人走后，燕勇脸色难看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个秀才都解决不了。 还让对方当场落了孙家的面子。 “还有其他消息吗？”燕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太监摇摇头：“没了。” “传令下去，让转轮王亲自去一趟辽东。” “务必要把那个秀才解决掉。” “还有必须把方玄死死钉在辽东，必要的时候，闹点动静让他去忙一忙。” “其他的等我解决了蓟城的事再说。”燕勇沉着脸，眼里填满狠厉。 辽东城，忘忧杂货铺内。 今日纪衡特地在家中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替自己的师尊接风洗尘。 “师尊，院长大人，请上座。”纪衡拉开两把椅子。 汤玉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纪小子，你师尊一来，你是既磕头，又接风洗尘的。” “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对待我。 方玄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老友。 “院长大人，我这不是天天跟您在一起，多的是机会。” “我师尊自从我拜师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呢。” “上次在秭归县，我没能给老师准备拜师礼。” “回去都被我阿姐埋怨了好久，今日哪敢怠慢。” 纪衡露出一抹苦笑，院长大人连自己师尊的醋都吃。 门外，苏芷柔端着热气腾腾的菜，款款走了进去。 纪衡连忙接过苏芷柔手中的碗：“阿姐，这碗太烫，还是我来。” 苏芷柔给主座上的方玄跟汤玉枢行了个福礼，就出去了。 这两人都是衡儿的师长，自己在这，他们也不方便。 只是待会儿一定要亲自谢谢方师。 若不是方师，我跟衡儿两人还不知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纪衡坐下以后，汤玉枢脸色凝重的望向自己的老友。 “方老头，你这郡守怕是来者不善。” “这辽东城内，可是隐藏着其他势力。” “你此时上任，正逢中秋盛会跟幽州文会。对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方玄冷哼一声：“宵小之徒，只知道躲躲藏藏。” “若不是抓不住他违法乱纪的证据。” “要不然，我一定禀报王上，治他的罪。” “不过，你说文会快到了，那倒是需要好好思虑一番。”方玄低头沉思道。 “方老头，此次文会，你怕是轻松不了咯。”汤玉枢望向纪衡笑道。 纪衡一脸懵逼的看着汤玉枢：“院长。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什么文会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啊。 方玄一怔，随即露出微笑：“确实啊，这次我怕是不会那么轻松。” 第130章 中秋文会 昨晚的饭局在两位师长的谜语中结束了。 今日，纪衡一大早就约了辛去病在学宫内见面。 “纪兄，今日有何事？” “这么早约我在此见面？” 辛去病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纪衡神秘一笑：“你跟我来就知道。” 旋即带着辛去病来到乔道全的屋子里。 “道全，道全。”纪衡往里招呼。 屋里的乔道全听到外面的喊声，走了出来。 “医师大人。” 乔道全连忙准备行礼。 纪衡不等对方行礼，直接用手托住，“不用行礼，今天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乔道全惶恐：“说什么相求，我这身修为全赖大人指点。” “若用的上我的，随意使唤即可。” 纪衡一把拉过辛去病，对乔道全介绍道：“这是我同乡好友，一直咳嗽不止。” “道全你是问境医师，你来看看是否能根治。” 辛去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好友竟然是替自己求医来的。 “劳累纪兄为我这病秧子奔波。”辛去病眼含泪水，紧紧握住纪衡的手。 “这位兄台无需如此，医师大人如同我师，你既是大人的好友，那就是我分内之事。” “况且大人说，医者仁心，我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乔道全心想，这是大人的好友。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根治对方。 “兄台，大人，里面请。”乔道全侧身把两人迎接进来。 三人坐在庭院内。 乔道全凝视左手，低声道：“出。” 医书随即出现，又是一掌向前。 医书开始覆盖住辛去病整个人。 与昨日在台下观摩不同，这次纪衡就坐在身边。 他可以清晰的感应到翠绿色的光芒中隐隐内敛着巨大能量。 随即，光芒再次凝聚成一束，直直照在辛去病腹部。 纪衡定睛一看，肺部。 去病的病因果然是因为肺部。 一个时辰后。 乔道全收回医书：“医师大人，幸不辱命。” “兄台，站起来试试，看还有咳喘吗？” 闻言辛去病起身，舒展四肢，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往日卡在胸前的抑郁之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谢乔兄，纪兄。”辛去病先是对着乔道全行礼，又转身面向纪衡。 困扰自己多年的病，居然就这么好了。 多亏了自己这好友，往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 “医师大人，我有事相求。”乔道全看着纪衡，欲言又止。 纪衡诧异的看了一眼，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说什么求不求的，我若做得到，一定帮你。” “大人，我想在赤血关附近传播大人您的医道，还望大人允许。”乔道全眼底带着一丝渴望，直勾勾的看着纪衡。 纪衡先是一怔，然后哑然失笑道：“道全，你既然记得医者仁心四个字。” “那么我再教你一句话，只要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事，你就大胆去做，能用到我纪衡的东西，你随便去用，无需过问我。” “道全，你可明白？”纪衡重重的拍了拍乔道全的肩膀。 这娃还真是学医的好手，就凭这品德，比赤血关大部分医者要强上数倍。 自己的医术能有他这么个传承者真是大幸运。 “道全，我那理论，还不完善，你回赤血关后，还需要继续钻研，若有不懂的，随时写信来问。” “嗯。”乔道全兴奋的点点头。 “纪衡，纪衡，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莫连虎一脸激动的走了进来。 终于找到纪衡了，那事情就有着落了。 “诶，虎哥，找我有什么事？”纪衡疑惑的看着对方。 莫连虎神神秘秘的把纪衡拉到一边，“走，今日跟虎哥一起去见见世面。” 正说着，莫连虎忽然发现，旁边还有两人在。 “去病兄，还有这位兄台要不要一起去？”莫连虎连忙一起邀请。 乔道全首先摆手拒绝：“我就不去了，今日我还要跟二狗一起回赤血关。” “关内的人还等着我们。” 莫连虎一听，对方马上要回去，马上着急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这还没请你们见识我们辽东城的风土人情呢。” 乔道全摇了摇头：“最近妖蛮频繁攻击边关，赤血关还需要我跟二狗。” “若是有机会，定会再次过来拜访。” 纪衡听到也顿时明白，今日对方是走定了，“道全，既然如此，那就早些回去，要照顾好自己。” “医术的研究也不能落下，有困难，尽管派人来找我。”纪衡不放心又叮嘱一遍。 “兄弟，那后会有期。”莫连虎一脸严肃的看向乔道全，抱拳道。 “后会有期。”乔道全同样抱拳回礼。 “纪衡，去病，走走走，我们边走边说。”莫连虎急不可待的拉着两人出门而去。 “虎哥，到底是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纪衡盯着莫连虎的脸。 “纪衡，你可知道中秋盛会？”莫连虎舔了舔嘴唇。 纪衡皱着眉头，“我知道啊，可是这时间不是还没到？” 这可不像对方的风格。 虎哥一向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是不敢兴趣的。 “每年的中秋文会，都有一个抚琴的节目。” “可是这抚琴啊，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 莫连虎拉长声音，试图挑起纪衡的兴趣。 事实也确实像莫连虎一样，纪衡也被对方的话吸引住。 “虎哥，难道这抚琴的资格还有什么门道？”纪衡挑眉。 “嘿嘿。”莫连虎一脸猥琐的笑着，“这抚琴的资格啊，是需要争夺的。” “而参与争夺的对象，就是咱们辽东城内，十二楼的花魁们。” “今日，就是他们争夺抚琴资格的日子。”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虎哥，听你这意思，是打算请我们两去看花魁争斗？” 纪衡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对方。 辛去病也被纪衡直白的话，说的满脸通红。 “诶，我这是带你们俩去见见世面。” “这可是咱们辽东一年一次的盛会。” 莫连虎连连否认，表示自己可没有想见识什么花魁。 说着强行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第131章 醉香楼 醉香楼外。 纪衡抬起头看向牌匾。 这青楼还真是不同凡响，人还在外面呢。 这一股子的脂粉味儿就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走啊。”莫连虎催促着两人。 纪衡跟着莫连虎迈进了醉香楼的大门。 “莫公子。”一个打扮的风骚妖娆的老鸨子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你可来了，还是原来的房间吗？”老鸨子掩嘴嗔笑。 “咦，这二位有点面生，是第一次来我醉香楼？” 纪衡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一步。 “赶紧走开，这二位也是你能攀附的。” 莫连虎一把推开老鸨子，“带我去房间，今天不要姑娘伺候。” 老鸨子也不恼怒，反而笑脸盈盈。 “翠儿，带莫公子去二楼的雅间儿。” “是。”门口的一位姑娘应声答道。 在翠儿姑娘的带领下，三人走进房里。 推开门，莫连虎大大咧咧的坐下，“顾江，你看我把谁拉过来了。” 纪衡走近一看，果然，顾江已经在屋子里了。 四人正准备一顿寒暄。 “铛。” 底下响起一声敲锣声。 “感谢各位老爷今日光临我醉香楼。” 二楼中间的楼梯上，走下来一名面容姣好，体态轻盈的女子。 “今日是我们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今年究竟是哪家的妹妹能技压群芳，让我们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二楼两侧的楼梯开始各有六名美艳女子。 迈着轻盈小步，扭着杨柳细腰，来到场中央。 “几位妹妹，快介绍介绍自己。”主持的女子掩着嘴，招呼几人。 “天香楼，阮轻尘。” “醉仙楼，冷秋辞。” “风月楼，韦锦” …… “怎么样，这世面如何？”莫连虎朝纪衡挤眉弄眼道。 纪衡砸吧砸吧嘴，不屑道：“也就一般般。” 这么点东西，我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 “陈妈妈，你就别废话，快点开始吧。”一楼底下的座位上有人不耐烦的打断。 “早点让轻尘开始啊。”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今年的花魁大赛，正式开始！”陈妈妈翘着兰花指，下了台。 随后，十二名花魁各展其才。 一时间，整座醉香楼充满了欢呼声。 …… 一个时辰后，十二名花魁都各自表演完毕。 这时，陈妈妈再次走上前台。 “各位，姑娘们今晚的表现如何？” “接下来就是咱们今晚的重头戏，花魁榜的时刻。” “还是跟往年的规矩一样，以诗词为贺。” “获得诗词数量最多的姑娘就是咱们今年辽东城十二楼花魁榜的榜首。” “榜首将获得七日后在咱们幽州文会上抚琴的资格。” “而今晚诗词最佳的学子，也可以赢得咱们榜首的春宵一夜。” 陈妈妈刚说完，场中就有学子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在下孟景，此诗献于醉仙楼秋辞姑娘。”一楼的大堂之中，一年龄三十左右的男子率先说道。 “孟公子作诗一首，秋辞姑娘加一分，暂列花魁榜榜首。”一旁的老龟公中气十足。 场中央的秋辞对着孟景嫣然一笑，“多谢孟公子。” 冷秋辞虽然心中厌恶对方诗词中的直白。 但是深陷囹圄，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不过是逢场作戏，笑脸迎客罢了。 若是能争得出场的机会，寻一良人。 孟景有些得意洋洋的环视众人。 这诗可是自己打磨数月，就是为了在今日的花魁大会上一鸣惊人。 看秋辞姑娘看自己的眼神，略带幽怨，就知道自己这诗定然是深入她心。 二楼之上的纪衡，听完这孟景的诗。 一惊讶的把嘴里的茶水给吐了出来，“这也能叫诗？” 不是，兄弟，虽然这是青楼。 但是你搁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诗，你不会社死吗？ 莫连虎一脸尴尬开口，“抛砖引玉，总得有几块砖先出来。” “这人一定不是我们辽东的。” 说话间，场中的其他花魁的簇拥者忍不住了。 “孟兄的诗真叫吾等大开眼睛，在下不才，也有一诗赠予轻尘姑娘。”大堂的东北角，也站起一位学子。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昨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猩红。” 场中的阮轻尘眼睛一亮，与刚刚那诗比起来，自己这诗好多了。 随即阮轻尘挑衅的瞧了一眼冷秋辞。 看看我的恩客，再瞧瞧你的。 “轻尘多谢公子赠诗。”阮轻尘对着那人，行了个万福。 “何公子作诗一首，轻尘姑娘加一分，与秋辞姑娘并列花魁榜榜首。”一旁的老龟公再次出声。 “在下辽西王邈，钦慕韦姑娘已久。”大堂西北方向的桌子上站出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抱拳行礼。 “今日特地来此，赋诗一首，赠与韦姑娘。” “弯弯柳叶愁边戏,湛湛菱花照处频。妩媚不烦螺子黛,春山画出自精神。” 接下来又是十几位学子各自为自己心仪的花魁赠诗。 一顿菜鸡互啄以后，在二楼一直看戏的张安终于出手。 今日自己过来可不是来看这些庸脂俗粉的。 自己是带着更重要的任务来的。 张安一个眼神扫过，身旁的一人立马起身。 “在下辽东张成，听闻咱们幽州的镇国诗人纪衡也在现场。”张成站到二楼的围栏边，对着外面高声喊道。 “在下有一拙作，愿纪案首指教一二。” 说完，不等地下众人的反应就自顾自的开始念起来：“扰扰香云湿未干,鸦翎蝉翼腻光寒。侧边斜插黄金凤,妆罢夫君带笑看。” “请纪案首不吝赐教。” 话音未落，现场的学子们都议论开。 “纪案首居然也在现场，那今日有福了。” “此话怎讲？” “连这你都不知？纪案首在童生试时，就写出鸣州战诗，然后秀才试又有一篇镇国文章，前写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传天下的医学着作，据说也是他的手笔。” “如此才华横溢的人，居然才秀才文位，你说，咱们今日是不是有福了？” 第132章 十八鸣州 而在包间里的纪衡脸色一沉，“这人是冲我来的。” 身边的顾江的也转过头，“虎子，你带纪衡过来有没有受到谁的影响？” 莫连虎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当下回想这几日自己接触的人。 “我带纪衡过来，完全是临时起意的。”莫连虎摇头否认。 自己拉纪衡过来，也是昨日才想起来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也知道。 “辽东张成，这人虎子你听说过没？”顾江又问道。 莫连虎仔细想了想，“没听说过，咱们辽东但凡有点才华的学子，我都认识。” “这人，确实没听过。” 二楼另一间房内的张安见这么久，对方还没应声。 随即示意张成再次开口。 “纪案首，可是在下才疏学浅，配不上案首的指点吗？” 张成再次高声喊道，“若是如此，是张成冒犯了。” 张成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学子们就讨论开来。 “这案首莫不是真看不上对方？” “他再有才华，也不过是一秀才，怎么敢无视在场的所有人？” “嘘，听说，这纪案首的师尊是新上任的郡守大人。” “嘶，原来如此，难怪对方如此盛气凌人。” 纪衡脸色一变，知道再拖着不出声，今日自己跟师尊的名声就都得毁于一旦。 “在下纪衡，指教不敢当，只是阁下的诗，不像男子作的。” “反倒像是闺中女子之作。” “在下这里也有一首诗，也想请阁下指教指教。” 对方是来拆台的，所以纪衡也不打算给对方留面子。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话音落下，醉香楼的上空中，一束三彩光芒透过屋顶。 照射在二楼包间的纪衡身上。 “三彩霞光，鸣州之作，这诗居然是首创。” “不愧是咱们幽州的镇国诗人，一出手就是鸣州。” “这张成也是踢到铁板了，纪案首是谁，大儒方玄的徒儿，能是普通人？” 张安面色铁青，虽然这一幕自己早就料到了，可是当面被人打脸终究是不爽的。 “张成，叫其他人也都开始动一动。” 前方的张成对着张安点点头，又朝纪衡的方向喊道：“多谢纪案首指点。” 跟纪衡同一房间的莫连虎松了一口气，幸亏纪衡顶住了。 要不然，今日的事又要被传成什么样。 “纪案首，在下辽东王焕，也有一首诗，请案首指点一二。” 一楼大堂的中央，又站出一名学子。 “纪案首，在下慕名已久，还请纪案首不吝赐教。” 王焕对着纪衡的房间恭敬的行礼。 纪衡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盯着楼下的人。 “好说，今日但凡有想赐教的，我纪衡一一接下。” 王焕内心一禀，纪案首，今日对不住了。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醿。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还请纪案首赐教。” 纪衡也不含糊，开口吟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话音未落，刚刚才散去的霞光，又一次从天而降。 “卧槽，又是鸣州之作，连续两首。” “纪案首，恐怖如斯。” “这就是天才与我们的距离吗？” “随口一作，就是鸣州。” 正当众人惊讶于纪衡的才华的时候。 又跳出一人，“在下…请纪案首指点。” 这次，纪衡不等对方发话。 直接吟诵，“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 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 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 轰隆一声，天上又降下一束霞光。 又是一首鸣州之作。 这下的动静可不止是惊动了醉香楼里的学子。 连带学宫也被三首鸣州闹出的动静所惊醒。 所有人都纷纷朝显文碑而去。 二楼张安的脸色已经露出一丝惧意。 可他提前安排的那些人，在没有接到张安的命令前。 也不敢私自停下来，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是握在对方手里。 “在下…请纪案首指点。” “哄。”的一声，底下炸开了锅。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不对劲。 “不对啊，这明显是针对纪案首。” “可恨，究竟是谁，难不成是妒忌我幽州。” 纪衡心里的怒火也越来越盛，对方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纪衡略一沉思，开口道。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不过纪衡没有停止，连续开口：“闲窗漏永，月冷霜华堕。悄悄下帘幕，残灯火。再三追往事，离魂乱，愁肠锁。无语沉吟坐。好天好景，未省展眉则个。 从前早是多成破。何况经岁月，相抛。假使重相见，还得似、旧时麽。悔恨无计那。迢迢良夜，自家只恁摧挫。” …… 半个时辰内，纪衡连诵十八首。 把一个个站出来指点的学子打的是体无完肤。 那三彩霞光更是在半个时辰内就没停过。 不止是底下的学子们，连同一房间的另外几人。 也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纪衡。 “顾…顾江，纪衡这…这是作了几首诗了？”莫连虎颤巍巍的指着纪衡。 一旁的辛去病首先反应过来，一脸崇拜的望着纪衡：“十八首，一共十八首，每首都是鸣州之作。”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十八首鸣州。 幽州学子，一年都做不出十八首鸣州吧。 他一人，一个时辰内就做完了？ 此时的张安，也是头皮发麻。 自己安排了整整十八人。 十八人啊，他居然真能做出十八首诗。 “张成，快带我从后门离开，不要让人发现。”张安垂着头，嘶哑的开口说道。 “张成。”张安又唤了一声。 这时前方的张成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嘭。”一个踉跄，张成摔倒在地。 不过他马上又爬了起来，“少爷，我们赶紧跑吧。” “若是被对方发现，怕是晚了。” 张成胆战心惊的瞥了眼隔壁。 第133章 溜出醉香楼 “还不快扶我起来。”张安强撑着手，骂了一声。 张成这才匆忙来到张安身边，扶着张安。 从醉香楼的后门逃离现场。 此刻的众人，这才从震惊中苏醒过来。 “十八案首。”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 整座醉香楼开始整齐划一的喊起来：“十八案首。” “十八案首。” “兄弟，十八首啊，整整十八首，首首都是鸣州之作。”莫连虎起身激动的抓着纪衡的手臂。 这时纪衡也缓过气，看着群起激动的人群。 纪衡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又警惕的看着莫连虎，“虎哥，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 “你能不能带我先跑，你不觉得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纪衡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群。 这要是被冲上来，自己会不会被撕了。 莫连虎回过头，也发现底下的学子们越聚越多。 “哎呀，这事搞的。怪我，怪我。” 莫连虎一拍大腿。 “快，跟我从后门先溜。” “我跟你说，他们这的后门设计的非常巧妙，一溜烟就能到隔壁街上。” 说完，莫连虎拉着纪衡的手，就冲出门外。 两人经过一连串的七拐八拐之后。 居然神奇的出现在南区的大街上。 纪衡看着长街，不禁心生感叹，“虎哥老实说，你是不是经常跑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莫连虎眼睛一瞪，色厉内荏道：“胡说，我虎哥是惧内的人吗？” “纪衡啊，今儿是虎哥对不住你。” “你等着，我这就去查查看，看那十八个崽种是谁的人。”莫连虎握住纪衡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示意对方放心。 敢设计自己带过来的人，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 而已经慌忙逃窜回去的张安。 此刻也跪在密室中，向新来的转轮王汇报情况。 “转轮王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张安抬手行礼。 “你说他连作十八首鸣州诗？” 转轮王瞬间一脸凝重的注视着张安。 十八首鸣州，不是十八根萝卜。 就算是十八根萝卜，他也得拔上个把时辰吧。 张安连连点头，“我在场亲眼看他作出来的。” “半个时辰，一口水都没停歇，一口气连作十八首。” “而且每首都是首创，接连十八次文道降下彩光。” “那光芒，把整座醉香楼都照的宛如白昼，文气更是充满每一个角落。” 至今仍心有余悸的张安一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就忍不住发抖。 一旁的判官跟黄蜂使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惧怕。 判官更是吞了吞口水。 心里大呼侥幸，幸亏自己没动手截杀。 要不然，一个能写出十八鸣州的读书人，哪是自己能杀得死的。 转轮王虽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惧意，可是脸上又不能露出丁点。 万一被底下的人看穿了，谁敢会奋勇当先。 转轮王右手拨弄着茶杯，镇定的看着张安，“此事倒也在计划之中。” 张安心里一惊，微微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转轮王，见对方面无表情，倒是让张安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大人，那接下来该如何？” 转轮王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安，“接下来，就是按照今天这个节奏，在中秋文会上再来一次。” 张安心里一个咯噔，再来一次？你搁着开玩笑呢。 到时候中秋文会上，可是有大儒在场的。 谁不要命了，在那个时候触霉头。 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大人，今日之事过后，属下已经找不到其他读书人了。” 转轮王脸色一沉，他听出来这话里的推脱。 果然如判官所说，这辽东城的人，有点使唤不动了。 “张安，这次的任务是主上亲自布置的。” “要求我们把这纪衡扼杀在辽东。” “你是对主上的吩咐有什么疑问？” 张安连忙摇头否认，口称不敢。 “可是大人，属下已经找不到读书人了，而且那中秋文会，也不是随便一个读书人就能参加的。” 张安一脸无奈的开口。 十八首鸣州，今日之后，谁敢跟他作对。 “光是入门，就需要自己的一首出县之作。” “属下哪里去找那么多能作，出县诗词的读书人。” 转轮王听到张安的话，脸色不满的神情也稍微好转。 确实，这出县之作虽然说是文道认证最低的存在，但是也不是随便一个学子就作的出来的。 转轮王沉吟一会儿，开口：“张安，此事确实有些难为你。” “可这也是主上交代下来的任务，若是完不成。” “你我，还有在场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张安双手一摊，“大人，你就是现在剥了我的皮，我也找不出来那些人。” 张安笃定对方不敢动自己。 况且，自己确实也没说谎，中秋文会，可不是自己能动的。 话分两头，纪衡在逃出醉仙楼以后。 就马上来到郡守府。 “这位小哥，帮忙禀报方郡守，就说纪衡求见。”纪衡抱拳行礼。 站岗的小哥先是斜了一眼，又听着名字耳熟。 “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纪衡。”纪衡又抬手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你叫纪衡？” 小哥略微提高音量，“可是写出镇国文章的纪案首？” 纪衡一怔，随即微笑道：“如果没有其他人叫纪衡的话，就是在下了。” 小哥匆忙行了一礼，“纪案首稍等，我马上进去通知大人。” 不多时，小哥就出来把纪衡迎了进去。 “师尊。” 纪衡先是恭敬的给自己师尊行礼。 “徒儿，今日来找为师是有何事？”方玄捋了捋微微发白的胡子。 “师尊，今日我在醉香楼中又被一伙人针对了。” 纪衡忧心忡忡的开口，说道：“而且对方还在现场故意提及师尊你的名讳。” 方玄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而已。” “徒儿，你可吃了亏？” 纪衡笑着摇摇头，“这倒是没有，反而被我狠狠的反击了一顿。” “正好你过来，今日为师就考考你的课业。” 第134章 扫榻以待 在郡守府被师尊抓着考校了个把时辰后，纪衡终于被释放回家。 “果然，无论在哪里，老师都会留堂啊。”纪衡忍不住感慨道。 而醉香楼的事情，自己师尊已经安排人去查，纪衡的心也微微放下。 几日之后，辽东城终于迎来了中秋文会。 此次文会是方玄上任郡守以来，第一个重大文会。 所以方玄对文会也特别重视。 再加上自己的徒儿在醉香楼发生的事。 方玄探查了几天，只探查到，这伙人都是最近才出现在辽东城内的。 再继续深入下去，就遇到许多阻碍。 这愈发让方玄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想，对方肯定不简单。 辽东城，中秋文会场地内。 此次中秋文会，除了郡守方玄以外。 还有幽州各个地区的才子们都纷纷赶来。 因为接下来幽州文会也将在辽东城举办，许多学子都会提前过来，定好客栈，以免到时候找不到住的地方。 “王兄，你也来了？” “张兄，你居然也来了，看来张兄数月不见，已经打磨出出县之作。恭喜，恭喜。” “诶，王兄抬举了，此时能与王兄一同在此，是我的荣幸。” 两人相互抬手行礼，又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门口，纪衡今日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文会。 一路上他是时刻在袖中握住文笔。 纪衡跳下马车，给了车夫两银。 “多谢公子，公子下次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在各区口雇佣，我们车行，遍布辽东城，随叫随到。”车夫弯着腰，拱了拱手。 打发走车夫后，纪衡来到门口。 “站住。”门口的士兵拦住纪衡，又朝旁边指了指。 “名字，文位，以及一首出县诗。”在门口登记的是郡守府的师爷。 “纪衡，秀才。”纪衡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的诗，“这是我的诗。” 正在认真记录的师爷听到纪衡二字，猛得抬起头,\\\"可是一连写下十八首鸣州之作的纪衡，纪案首？\\\" 纪衡微微一笑：“正是。” 心里越发肯定这幕后一定有推手在操作。 “纪案首请进。”师爷连忙起身，亲自引导纪衡。 “纪衡，你果然来了。”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纪衡转过头，露出一丝微笑：“去病，你也在啊。” “纪衡，幸亏你那天跑的快，等你走后，你猜都发生了什么？”辛去病看到纪衡，感慨的说道。 “所有的花魁，全都奔涌上来寻你。” 那一日的场景，可让辛去病记忆犹新，十八位花魁，全挤在门口。 就为了等自己这位同乡开口，说那十八首诗的归属。 要不是靠着顾兄身份，自己怕是脱身都难了。 纪衡老脸一红，“什么寻我，要不是被人设计，我能连作十八首。” “经此一役，我可做不出好诗，今晚，还需要去病兄大展才华。” 纪衡心想，这话我可没说谎，那天那十八首，可把自己文宫里关于女性描写的好诗套的是干干净净。 要是再来个十几人，自己真就顶不住了。 不过那群人到底是谁，若是不把他们揪出来。 自己怕是要寝食难安，纪衡紧紧握住双手。 \\\"纪兄又谦虚......\\\" 辛去病话音未落，旁边走来一位朱唇皓齿，风姿绰约的女子。 “纪公子。”闻清妍行礼道。 纪衡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 闻清妍掩嘴一笑，轻声说道：“那日多谢公子的诗词，” “若不然，妍儿今日哪来的机会与公子相见。” 纪衡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姑娘不怀好意。 “姑娘说笑了，你我素昧平生。”纪衡摆摆手，“不用说什么谢。” 闻清妍也不恼怒，依旧笑脸盈盈的看着纪衡。 “那我就当纪公子已经知晓奴家的心意了。” 说着，又与纪衡的眼神对视几秒，然后扭着腰儿离开了。 闻清妍走后，纪衡打了一个冷颤。 哪来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弄的纪衡摸不着头脑。 “恭喜啊，这女子就是那天十二楼花魁榜的榜首。” 辛去病向纪衡抱拳。 不愧是盖世天骄，只需几首诗词就能俘获如此佳人的倾心。 “看她这模样，想必是已经倾倒在你的才华之下。” 纪衡连连摆手，“别别别，消受不起。” “我只是一普通人，当不得这花魁的喜爱。” 随后纪衡向辛去病告辞，“去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拜见我师尊一下。” 说完，纪衡就在院中来回张望。 没一会儿，纪衡就找到了自己师尊的影子。 此时的方玄正一人待在屋内静思。 今日，他拜托汤玉枢，从学宫内挑选了二十名举人。 各自在这中秋别院内值守。 门口的登记核对的人，也换成了郡守府内的师爷。 但凡是不在名册内，或与名册人像对不上的学子，一律不准放行。 “师尊。”纪衡现在门外恭敬的行礼。 方玄抬头一看，“是衡儿啊，今日的中秋诗会可准备妥当？” 纪衡嘿嘿一笑，说道：“师尊，准备好了，必定不会让你丢脸。” 方玄摸了摸自己徒儿的头，“莫说什么丢脸，今日为师可是拜托你汤院长，在这院外设下重重埋伏。” 纪衡一愣，随即开口：“我就说今日怎么到处找寻都不见汤院长。” “往日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外面。” “纪小子，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我从老远就听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纪衡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汤院长的声音。 纪衡四处张望，却见汤玉枢从屋外走了进来。 “院长。”纪衡拱手行礼。 “纪小子，你这几日的风头可盛的很啊，十八首鸣州之作。”汤玉枢满意的看了眼纪衡。 自己这学生，果然是绝世天骄。 “这外面到处都在疯传你的那些诗作，听说辽东十二楼，有半数花魁都放出话了。” “只要你上门，分文不取。” “啧啧啧，纪小子，你艳福不浅啊。” 第135章 文会开始前的收获 纪衡脸颊微微泛红，随即挺了挺胸膛，正气凛然的说道：“院长，我可是正直的读书人。” “才不会去什么十二楼，十三楼。” “再说了，我父母早就替我定下了婚事。” 汤玉枢似笑非笑的盯着纪衡，“呦呵，不知道什么是十二楼。” “那这十八案首的名号怎么传出来的。” “你小子，不老实。” 纪衡瞬间没了反驳的话，只是依旧嘴硬道：“是连虎硬拽着我去的，我才不知道什么十二楼呢。” 两人正斗嘴时，屋外进来一位士卒。 “大人，师爷遣人来说，预定的学子来的都差不多了。” “是否请大人出去主持大局。” 方玄挥一挥手，“告诉师爷，就说现在还早，再等等，等日头再落下一些。” “是。”士卒领命出去。 “方老头，人都差不多了，还不开始吗？”汤玉枢转过头疑惑道。 “再等等，我想看看那些小老鼠们会不会自投罗网。” 方玄脸带笑意，“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汤院长你。” 汤玉枢没好气道：“怎么，今儿是非得抓住几个人才行，要不然，我这院长就是不称职是吧？” “院长，院长。出现了，出现了。” 纪衡转过头，发现是自己的老熟人师兄，司马乘风。 “司马师兄。”纪衡打了个招呼。 司马乘风脸色一黑，“你可以叫我司马乘风，也可以叫我乘风师兄，甚至称呼我为学宫第一帅都没问题。” “但是，请不要称呼我司马师兄。” 这小师弟，会不会聊天。 “乘风，什么事这么着急？“汤玉枢问道。 “院长，你交代我们找的人找到了，这小子就躲在这附近。”司马乘风兴奋的说道。 “跟你想的一样，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深的学子。” “文气修为弱的可怜，没几下就被我们擒了下来。” 司马乘风，心里想着自己这次又立了大功。 这次院长总该好好奖励一下自己了吧。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辛辛苦苦立下的功劳？ “好，你把人带过来。我要好好审一审对方。” 汤玉枢一拍桌子，示意司马乘风把人带过来。 自己可是把学宫内的优秀学子全部伪装起来撒在这院子周边。 要是这样还抓不到，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司马乘风得到院长的指示以后，一溜烟儿的跑出来。 连拖带拽的把对方揪进屋子。 “师尊，院长，就是他。”纪衡一眼就认出来对方。 “他自称辽东王焕。” 这人纪衡可是记忆深刻，因为十几人的诗。 就他还像模像样一点。 那王焕虽然被擒了下来，但是面对两名大儒，他也毫不胆怯。 “方大人，听闻你是法家大儒。”王焕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方玄，然后用力一挣扎，脱开司马乘风的手，而后挺直腰身。 “请问，这私自扣押读书人，该当何罪？” 方玄一怔，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有骨气。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质问自己。 “哼，你啰嗦什么，还不快如实招来。” “是谁指示你陷害纪衡的。”一旁的司马乘风看不下去，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 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敢这么嚣张。 简直不把我学宫第一帅放在眼里。 王焕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司马乘风，随即又看向方玄：“方大人，私自扣押读书人，按燕国法律，该当何罪。” 方玄长叹一声，“私自扣押读书人，按律当充军两年，罚五十金。” “既然如此，方大人，现在他们所做的，是否是私自扣押。”王焕大声喊道。 方玄正要说话，汤玉枢伸手阻止了对方。 “小子，挺能言善辩的啊，连方大人是法家大儒都知道。”汤玉枢起身走到对方跟前。 “那你猜老夫我，是不是法家大儒？”说完，汤玉枢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王焕被对方凶狠的眼色吓的后退一步，“方大人，你身为辽东郡守，就这么坐视他们在这里知法犯法吗？” 方玄终于缓缓开口，“你若有冤屈，可去辽东府衙报案，也可向文庙伸冤。” “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是方玄，纪衡的师尊，方玄。” 纪衡心里一暖，师尊。 为了自己，连累师尊了。 王焕脸色一变，心里暗叫，\\\"不好。\\\" 对方居然不吃这套，“方大人。你这么做，枉为大儒。” 王焕朝着方玄大声嘶吼。 汤玉枢释放出大儒气势，压向对方：“小子，你若乖乖的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就放你回去。” “若不然，法家的高抬明镜，你猜以你的修为，能坚持几息？”汤玉枢阴森森的说道。 王焕大叫失策，若对方真的用高抬明镜，以自己的修为，只怕是一息都顶不住。 “我说。”在汤玉枢的气势下，王焕终于放弃了抵抗。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王焕略一停顿。 汤玉枢身上的青衫微微飘起，气势也愈发的强大，“小子，我可没空跟你谈条件。” “是死是活，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在大儒的威压下，王焕渐渐支撑不住。 随即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汤玉枢瞧也不瞧，依旧面无表情的向王焕走近。 一步，一步，一步的靠近。 最终，王焕还是没抗住汤玉枢的威力，大声吼道：“停，我全说。” 汤玉枢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屈服了，再等一会儿，我就装不下去了。 毕竟老方在场，自己真要是直接把对方杀了。 老方的铁面无私就该用在自己身上了。 汤玉枢凝视着王焕，冷冷的的说道：“说吧，谁指使你的？” 摆脱威压他的王焕，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耍我很好玩。”汤玉枢脸色不善的盯着王焕。 王焕连忙摇头：“我是真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们没见过面，那他是怎么把任务传递给你的？”汤玉枢追问道。 “我们见过面，但是只见过一次。”王焕回忆着第一次加入对方的时候。 “他自称城隍，而我们则被他称为小鬼。” 第136章 文会开始 纪衡听到王焕的话，马上陷入沉思之中。 城隍？小鬼？这名字不是地府里的称呼吗？ 那后面是不是还有黑白无常跟牛头马面。 与纪衡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汤玉枢等人。 “那你为什么要替对方办事？”汤玉枢转身，又坐回椅子上。 王焕苦笑一声，“我只是个落魄的秀才。” “家中因为我考上秀才的关系，才勉强免了赋税。” “可是几年前，我父亲身患重病，我为了给父亲治病，变卖家产，求遍辽东各个医者。” “也无人能治好我父亲，就在我以为此生无望的时候，遇到了那位自称城隍的人。” “他称可以治好我父亲的病，但是需要加入他的组织。” “原本，我也是犹豫不决，可是我父亲的病愈发的重了。” “最后，我不得已加入。” “那你父亲的病，最后好了吗？”一旁的纪衡出声询问。 纪衡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的不寻常。 这个自称城隍的人，有可能跟孙家有关系。 提到自己的父亲的病，王焕精神一震，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好了，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就跟我父亲待在一起有一刻钟的时间。” “等我再进去的时候，我父亲的病就全好了。” “我也偷偷跟我父亲打听过，但是我父亲却一无所知。” “后来，我就放弃了探究，拥有这种力量的组织，不是我所能够抗衡的。” 纪衡听完对方的话，立马断定。 这个城隍跟指使孙家的人肯定脱不开关系。 甚至指使孙家的人，可能就是这个组织里的某个人。 “乘风，带他下去，暂时留在学宫后院里做客，等这几日事情完了再说。”汤玉枢摆摆手。 司马乘风立马把人带了下去。 “师尊，院长。” “这人说的组织，肯定与孙家脱不了关系。”纪衡忍不住开口说道。 “嗯。”方玄也点头赞同自己徒儿的意思。 “燕国内的所有医者，基本上都与孙家有些联系。” “而能让一个秀才变卖家产都治不好的病。” “最少也得是问境或者闻境的医者。” “这种医者，无不在世家大族内。” “方老头说的不错，只是咱们燕国内，什么时候潜伏着这么一个组织？”汤玉枢皱着眉头。 方玄摇摇头，“这组织隐藏之深，若不是正好碰到衡儿的事，咱们还未必能发现。” “看来，在咱们燕国内部，肯定有这伙人的同党。”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任重而道远。 偏偏在丞相受伤的时候，对方浮出水面。 方玄心里却想着，这针对丞相的阴谋。 会不会也有这个组织的影子在里面。 “师尊，如今人也擒下了，那咱们是不是要接着开中秋文会了？”纪衡看了看外面的日头。 汤玉枢看向纪衡，随即哈哈大笑：“方老头，你宝贝徒儿已经等不及了。” “咱们还是快点出去，要不然该耽误咱们十八案首的风头了。” 方玄也捋了捋胡子，“那走吧，也该出去了。已经落网一人，对方应该就不会再上当了。” “院长，我这是提醒我师尊，我可不想出什么风头。你可别冤枉我。”纪衡没好气的说道。 院长这老头就爱开我玩笑。 还出风头，哪次不是那群小人逼我的。 我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吗？ 汤玉枢说完首先起身离开，随后是方玄。 而后，纪衡也跟着两位长辈一起出去。 这座别院是辽东郡的各个世家学子捐建而成。 单单这一庭院，就占地达一亩。 院中，学子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几派。 以各个城为首，大多数学子都跟自己的同乡聚在一起讨论今晚的诗会。 “王大人。”来到院中的方玄朝学正王德拱手。 王德也拱手回礼：“方大人，请。” 两人就这么来到庭院中。 院中，方玄轻咳一声，随即引动文气。 “欢迎各位学子，来我辽东城，参与这一年一度的中秋文会。”夹带着文气的力量，方玄的话，在整座庭院中响起。 在场的学子们也停下各自的交谈，纷纷看向方玄。 “我是辽东郡守方玄，在我身边的这位，是我们辽东郡的学正王德王大人。”方玄伸出手向众人介绍。 “拜见方大人、王大人。”庭院中的学子齐声行礼道。 “免礼。” “谢大人。” “今日的中秋文会，我们还特地请来学宫的汤玉枢、方怀远、陈复三位大儒作为裁判。”方玄又把汤玉枢等人介绍给学子们。 “拜见汤大儒、方大儒、陈大儒。”学子们再次起身行礼。 汤玉枢三人，颔首点头。 “值此中秋佳节，我们共聚一堂，此乃幸事。” “今日，我们以文会友。” “诗词歌赋皆可。” 汤玉枢话音落下，底下就掀起一阵议论。 “今年的居然不限体裁了，往年总是只能作诗。” “对啊，我擅长词，往年总是无法崭露头角，今年这文会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 “方大人不愧是号称铁面无私，哪里像往年，除了诗，还是诗。” “方大人，不限制体裁真的没问题？”王德开口问道。 按照惯例，都是以诗为主。 你一上任就改规矩，真的没问题？ 方玄笑着说道：“诗词歌赋皆是情感的表达方式，有什么区别。” “只要你的才情够，文道自然会降下文气。” “何须咱们去多加限制，况且儒学尚有公羊跟谷梁，我们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听到这，王德恍然大悟：“受教。” 王德心中感叹，不愧是大儒，这见识就是不同凡响。 此刻，一直在旁边等待许久的闻清妍，开始弹奏起琵琶曲。 清幽婉转的乐声，开始在场中响起。 “师爷，摆桌，上笔墨纸砚。”方玄招呼一声。 旁边一直等待许久的师爷连忙吩咐士卒们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搬到院中。 “动作轻一点，别把东西摔坏。”师爷训斥了一声。 第137章 听说有人准备当老六 士卒们按照既定的程序把书桌摆放好，又添上笔墨纸砚。 “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师爷回到方玄面前拱手道。 “学子们，桌子之上已为署上各位学子的名。”方玄右手指着桌角边上的小字。 “今日我们以中秋为题，时辰就以戌时为限。” “另一边的院落中，还为诸位学子们准备好清茶。” 随着方玄的退场，院中的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还在场中的纪衡没打算现在就写什么诗词歌赋。 前几天的十八首诗，已经让自己够出风头。 今儿若是没事，他就想待在一旁，听听曲儿，喝喝茶。 然后看看其他学子们的作品都怎么样。 前几天在醉香楼那个叫孟景的那句，“浴罢檀郎扪弄处。” 可把他恶心坏了。 “纪衡，我就知道你今日会过来。” 纪衡转过身，“顾江你也来了啊。” “虎哥呢？今日怎么没见到他？”纪衡四处张望了一下。 虎哥这么爱凑热闹的人，今天怎么没个影子。 顾江笑吟吟的说道：“他啊，被第一关难住了呗。” 纪衡微微一愣。 随即顾江开口解释道：“这第一关，可是要求一首出县诗。” “他啊，可作不出来。” “若是让他去找人替他作一首，那他更做不出来。” 纪衡闻言轻笑一声，“我就说虎哥怎么会对那花魁榜分外关心。” “原来是为了先睹为快。” “走，咱们去隔壁喝茶，今日，我可是特地自己带了茶叶。”顾江拉着纪衡的手就往隔壁庭院走。 “这茶叶可是我父亲从楚国弄来的，听说味道清香的很。” 就这样，两人在隔壁庭院的亭中开始畅谈。 时间如白驹过隙，正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写诗的惆怅之中时。 戌时就到了。 天上的日头也落下的帷幕。 一轮满月，悄悄爬上亭尖。 “各位学子，戌时将至，还请诸位留下文章，我们将呈于在场的几位大儒评选今年的文会榜首。”师爷站在台前高声吆喝道。 听到师爷的话，大多数学子都开始回到自己的桌旁。 开始书写构思好的文章。 有些人在很早之前就把诗词想好，就等着今日。 就在众人下笔之时。 忽然，东北角的一人纸上跃出金光。 “原创金光，看着光芒最少也是达府之作。” “嘶，此人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酝酿好诗句？” “未必，或许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在今日才正式提笔书写。” 台上的汤玉枢等人，也被金光所吸引。 “看这金光蕴含的文气，应该是鸣州之作，真是一位少年英才。”汤玉枢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脸上带着一股笑意。 “也不知道是何人，居然能教出如此出众的学子。” “咦，汤老头，今日你怎么会开始夸起了人，真是奇怪。”方玄疑惑的瞧了一眼。 自己这老友的性格，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汤玉枢白了一下对方，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我这院长是那么苛刻的人吗？” 一旁的陈复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方玄兄你有所不知，此人名叫辛去病，乃是此次秀才试的第二名。” “而且此人正是我学宫的学子，还是汤院长亲自邀请入学的。” 方玄恍然大悟，“你这老头，原来是变着法夸自己。” “忒不要脸。” 汤玉枢呸了一声，“这是我慧眼识英才，不是只有方老头你才做得到。” 方玄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自己这老友是因为衡儿，起了好胜之心。 “汤老鬼，我那徒儿不也是你学宫学子，那不也是你的学生，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汤玉枢两眼这次却没有再跟方玄斗嘴，因为场中的诗词已经快写完了。 果然如汤玉枢所料，辛去病的诗词是鸣州之作。 一道三彩霞光从半空中倾泻下来，打在辛去病身上。 过了良久，辛去病才回过神来。 “那位学子，可否把你的诗词呈上来？”方玄起身，开口询问道。 辛去病连忙躬身回礼，“是。” 随后把写有诗词的纸张交予一旁等候的师爷。 “想不到辛兄的诗词境界也如此高超，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擅长策问文章而已。”顾江发出一声感叹。 顾江身为顾家三公子，每年的诗会都会参加，但是基本上不会现场作诗争先。 过来也是为了广交朋友。 一旁的纪衡赞同的点点头，“去病兄的才华，我一直是知晓的。” “这鸣州之作，可不是他的极限。” 台上的方玄接过师爷手中的纸张，眼神掠过。 看着行云流水的书法，不由得念出声：“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 ”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好，这首词好的很啊。”方玄赞赏的看向对方。 “辛去病，我观你这词的风格，可是仿的屈圣的《天问》?”方玄仔细端详着这首词。 辛去病拱手：“正是仿的屈圣的《天问》。” 一旁的汤玉枢也拿过方玄手中的词，放在手上，细细研读。 “这词真是好，敢打破传统的词的风格，勇气可嘉。去病，你先去一旁休息。”汤玉枢摆摆手，随即又坐下来细细品读辛去病的词。 这整篇的问句，里面的问题，有些自己都不知道。 辛去病拱手准备退下，正坐下的时候，正好碰上一旁纪衡的目光。 两人双双微笑示意。 此时纪衡也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这个同乡还真有前世那些科学家的味道在里面。 敢提出问题，若是能把这词中的问题解决，科技不知道得攀升到什么地步。 正当纪衡在心里细细想着那些问题的时候，台上的汤玉枢朝纪衡努了嘴，“方老头，你这徒儿今日怎么了？” “还不下笔，是准备在最后的时候来个一鸣惊人吗？” 第138章 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方玄摇摇头，“我这徒儿说，今日他不写了。” 汤玉枢嗤笑一声，“你这徒儿，自从来我这学宫开始，就没有安静过一次。” “每逢活动，必定风头无两，今日你瞧好了。” “一个绝世天骄再怎么隐瞒，他也一定会露出锋芒的。” 汤玉枢坐在椅子上，紧紧盯着纪衡。 他可不相信这个臭小子真能忍得住。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中间，又有几人作出出县诗。 最让纪衡惊艳的是，这里还真出了一个神童。 就是那个跟他一起秀才试的祈清。 他做出了一首达府之作。 虽然略逊于去病兄的鸣州，不过依他现在的年龄。 倒也是不俗了，称得上少年天才的名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汤玉枢就这么一直盯着底下的纪衡。 这小子居然真的藏拙，还真就不写了。 “唉，看来今晚的榜首就是那名叫辛去病的学子了。” “鸣州之作啊，也确实有这话实力。” “不过，你们没听说这辽东城这几天不是在盛传什么十八案首吗？” “今晚怎么没见到这个人？” 纪衡在一旁听的冷汗淋漓，你们可别在提我了。 还嫌我事不够多啊。 我要是现在是大儒修为，我也敢站起来大吼一声，还有谁。 可惜，我现在只是个秀才。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喝。 “辽西赵广陵，前来请辽东第一诗圣讨教一二。” 随后一位身高七尺，唇红齿白的青衫男子，缓缓走进庭院。 也怪方玄没有完善文会的流程。 按照原先的规矩，只要是读书人，出示了诗就能进来。 “在下辽西赵广陵，听闻辽东第一诗圣在此，特地前来讨教。”赵广陵拱手朝众人行礼。 台上的方玄一下子脸色沉了下来，自己身为辽东郡守。 你一辽西的人，在这个文会快结束的时候。 上来踢馆，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这位学子，我是辽东郡守方玄。”方玄上前一小步，“你说你要挑战什么人？” “拜见方大人，我要挑战的是你们辽东的第一诗圣。”赵广陵抱拳行礼。 “在下虽然学识不高，不过是作出几首鸣州而已，也不敢称诗圣。” “听闻他敢自称诗圣，所以我特地从辽西赶来，为的就是与他一战。” 方玄还未开口，一旁的汤玉枢出声道：“我们辽东未有人自称诗圣。” \\\"我见你不过举人文位，读书不易，不要误入歧途。\\\" “当早点回头是岸，今日我们就不与你计较。” 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动手。 汤玉枢也只能好言相劝。 要不然，他早就一个唇枪舌剑过去。 不料那赵广陵并未理会汤玉枢的话，“多谢大儒指点，不过我今日来，只为与此人一战。” “还请大儒让此人出来一战，都是读书人，岂可畏战。” “你这家伙，好不晓事理，我们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诗圣，你若是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们不讲情谊。”场中，一名学子跳出来指责赵广陵。 赵广陵茫然的看向四周，喃喃自语道：“不对啊，不是说那诗圣前几天连做十八首鸣州，气盛的很。” “如今怎么做起了缩头乌龟。” 身为大儒的方玄耳朵的灵敏度可不是普通学子能比的。 赵广陵的话顿时就传入他的耳中。 他望向自己的老友，抽了抽嘴角，这乌鸦嘴。 还真让他说中了。 汤玉枢当然也听到赵广陵的话，对着方玄笑了笑。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你那徒儿，可不是安分的主儿。 “原来你说的是他啊。”汤玉枢拉长了声音，瞥了眼纪衡。 纪衡被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 “院长又要坑人了。”纪衡嘟囔了一声。 那神情跟之前给自己那幅所谓的半圣真迹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小子，你确定要跟他一较高下？”汤玉枢高声喝问，随即上前几步，双眼凌厉的盯着赵广陵。 赵广陵也不惧，自从踏进这个门以来。 天下之事都与他无关，今日，他只为挑战而来。 “正是。” “好。”汤玉枢拍了拍手鼓掌道：“纪小子，出来。” 一旁的纪衡，心扑腾的快速跳动了一下。 随即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警惕的看着汤玉枢：“院长，你叫我干嘛？” 汤玉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到纪衡的眼前。 “告诉他，是谁在几日前连作十八首鸣州。”汤玉枢沉声说道。 纪衡浑身一个激灵，我就说院长怎么那眼神，合着在这等着我。 随后纪衡把头转向自己的师尊，师尊救救我，救救我，快救救我。 “汤大儒，我要找的是那个连作十八首鸣州的诗圣，你问这个毛头小子干嘛？”赵广陵颇为不满的埋怨着。 纪衡听到赵广陵的话，瞬间回过头，犹如饿狼一般盯着对方。 这人是朝自己来的，要不然不会问这话。 “你要找的人，是我。”纪衡紧紧盯着对方，一步一步的靠近。 “阁下既然想挑战，那我就接下了。” “诗词歌赋，随你挑选。” “但是。”纪衡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 “若是阁下输了，那就要把今日的幕后主使说出来。” “还战否？”纪衡高声喝问。 赵广陵内心一紧，对方居然看出来，他真的看出来了。 怎么办？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们说过，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战。”赵广陵壮着胆子说道。 “好。”纪衡眼里闪过一丝怒火，“院长，替我腾个地方出来。” “今日我就会一会这位辽西赵广陵。” 在场的其他学子已经被眼前的大瓜所惊呆。 “卧槽，他居然就是十八案首。” “他就是前几日在醉香楼内连作十八首鸣州的那位盖世天骄？” “今日有幸，居然能看到天才间的决斗，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不一会儿，庭院之中就腾出一大片空地。 纪衡跟赵广陵两人分别站在约三米长的长桌之上。 “阁下想挑战我什么？”纪衡舔了舔嘴唇，眼底略过一丝兴奋。 第139章 诗成两镇国 本来想安安静静的摸个鱼，没想到对方还不放过自己。 而且还在场中大喊诗圣，要知道文无第一。 诗圣的名号要是传开，那自己就是天下学子的公敌。 “听闻你号称辽东诗圣，那我今日就挑战你的诗。”赵广陵心中一横，把早就准备的词说了出来。 自己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今日就算是赢不了。 但是也绝对不会输，这就是赵广陵的底气。 纪衡眉眼一挑，不屑的笑道：“诗就诗，我们就以一刻钟为限。” “过时者，输。” “那好，那就以一刻钟为限，你可不要耍赖。”赵广陵连忙开口，深怕对方反悔。 赵广陵心中窃喜，一刻钟，我赢定了。 我可是有备而来，而你，只有一刻钟时间。 能写出什么好诗？怕是连开头都想不出来。 什么十八案首，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汤玉枢看着场上逐渐焦灼的两人。 心里暗自想道，“你可是把这小子的怒火给撩拨出来了。” “好，既然二位已经定下时间跟体裁。” “那我今日就越俎代庖，替方大人主持接下来的约斗。” 汤玉枢高声喊道，随即又看向方玄。 方玄脸带笑意，“纪衡是我徒儿，我自当避嫌。” “汤院长身为学宫院长，想必会公正严明。” “你们呢，意下如何？”方玄又转头询问场下的两人。 纪衡微微点头，“我没有意见，看他的。” 赵广陵心里却在纠结，虽然自己是稳赢。 可看台上两人的样子，怕是相识，难保对方不会鸡蛋里面挑骨头。 可今天在场的，却… “那学子，我看你踌躇不前决，本官身为辽东学正，以官印担保，与汤院长共同监督，你看如何？” 一旁的王德在汤玉枢的暗示下也站了出来。 赵广陵无奈的点点头，事到临头，不由己。 不过，只要今日的任务完成。 那自己未尝不能比他们更强。 一想到这，赵广陵又重新打起信心。 “多谢学正大人。”赵广陵拱手。 “来人，抬刻漏上来。” 士卒们在汤玉枢的命令下，把刻漏抬了上来。 “二位，一刻钟为限，开始。”汤玉枢高声喊道。 底下的众人也开始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台中间的两人。 这几年幽州势弱，已经很少有文斗出现。 一边的赵广陵在刻漏开始的时候就提起笔。 此时的赵广陵手握毛笔，心中豪情万丈，他腹中诗句早已准备好。 笔尖一触，随即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事实也正如赵广陵所想，在他写下诗句的瞬间，宝光从纸上跃出。 照的周边的学子们都睁不开眼。 接着就是五彩霞光降下，赵广陵整个人都被光芒笼罩。 “镇国诗，这个赵广陵居然写出了镇国诗。” “他是谁？能写出镇国诗的绝对不可能平平无奇，辽西居然有这等天才。” “那纪衡也是连写十八鸣州之人，看来今日是一番龙争虎斗。” 对面的纪衡看到这个场景脸色微微一变，果然是有备而来。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会输呢？ 纪衡在文宫中搜寻片刻后，也提笔书写。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没错，纪衡选择的就是张九龄的望月怀远，此诗意境雄浑阔大，而又带有真实情感。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句更是千古名句，流传之广不亚于李杜名篇。 果然，在纪衡提笔写下以后，也是一道五彩霞光从云霄之内落下。 打在纪衡的身上，暖洋洋的文气围绕在纪衡身旁。 与此同时，纪衡的修为也成功的突破到秀才巅峰，离那举人，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对面的赵广陵看着也写下镇国诗的纪衡心里露出一丝侥幸。 我就说，此战，我已立于不败之地，任你再天才也没用。 我的任务完成了，应当早撤。 赵广陵放下自己的毛笔，对着纪衡抬手，“没想到阁下确有奇才，能与我打个不分伯仲。” “今日我们就算平手，等我重整旗鼓，改日再战。”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此时，在场的学子们不干了。 你当我辽东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说挑战就挑战，你说平手就平手。 虽然说你们都是镇国诗，可是这镇国诗也有个高低之分吧。 “不行，你视我辽东学子如草芥吗？今日你不能走，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对，分出个胜负。” “你不能走，继续比。” 汤玉枢与王德两人也不阻止，只是悠然自得的看着底下的学子。 特别是王德，心里对这个辽西的赵广陵怨恨的很。 打了脸就想走，那以后我王德还怎么在他辽西的学正面前抬起头来。 说你们整个辽东的学子还打不过一个辽西学子。 赵广陵倒退几步，色厉内荏的看着靠近的众人，“你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想以多欺寡，辱我一个势单力薄的辽西学子吗？” 众人一听更是怒上心头，明明是你在我们中秋文会上找茬，现场还要倒打一耙。 对面的纪衡在对方要跑路的时候就早已站在门口。 “赵兄，还未分出胜负，怎么就如此着急着走。”纪衡一把拦住对方，随即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还等着赵兄把幕后主使交代出来呢。” 赵广陵一脸惊恐的看着纪衡，一时说不出话来。 “既然赵兄同意我的意见。”纪衡与赵广陵拉开一些距离后，高声喊道：“那我们文斗继续。” “诸位同窗，还请让开一条路。” 纪衡的一番话，让赵广陵瞬间无法下台，面对着众学子腾出的一条小道。 赵广陵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到自己的书桌上。 刚刚他制衡对方的手段，现在反而被对方用来对方自己。 这让赵广陵心里很难受，可是读书人，就得守规矩，有些东西不是武力高就可以胡作非为的。 因为，总有人比你更强。 汤玉枢看着赵广陵一步一步的回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臭小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九世之仇，犹可复也。 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仇敌，那吃亏的就是自己。 第140章 圣前举人 “还请院长重新摆放刻漏，我与赵兄继续比斗。”纪衡对着汤玉枢抬抬手。 汤玉枢挥挥手表示同意，士卒们也重新摆放好刻漏。 赵广陵哭丧着一张脸，“纪兄，此次我们比什么？” 我什么说要跟你继续比斗了，什么十八案首。 枉为读书人，居然也使这种手段。 纪衡故作惊讶，“赵兄刚刚不是说，诗词歌赋，除了诗，都要比一遍。” “一定要让我输的心服口服吗？” 这次一定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要不然怎么把你留下来。 好好审问审问你背后的阴谋。 赵广陵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全部来一遍？ 赵广陵松开了袖子里握紧的拳头。 算了，也是就丢个脸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帮我准备一架古筝。”纪衡举起手，向汤玉枢说道。 “给他一架古筝，”汤玉枢努嘴示意，“赵学子，你需要什么乐器？” 赵广陵面对如今的场景，也只能暂时认命，随即沉思一会儿，开口道：“给我一把箫，我擅长吹箫。” 话音未落，一旁的士卒站了出来：“大人，我们这没有准备萧。” “以往的时候，十二楼的花魁们都是用的琵琶。” “而一些雅客也只是喜欢古筝等，从未有听说喜欢吹箫的。” “所以我们没有提前准备，还望大人赎罪。”士卒低下头，跪在汤玉枢前面。 “无妨，你马上去醉香楼取一把来。”汤玉枢摆摆手，“二位学子，可先比词赋。” 随着汤玉枢的话，众人再次把眼光都聚集在场中的两人身上。 这次，赵广陵就没有刚刚的从容。 他提起笔，又往回缩了缩。 不行，这么写不对称。 而他的异常，也引起了现场其他人的注意。 “这人与刚刚判若两人啊。” “你看他提笔又无从下手的样子，这是镇国诗人？” “对啊，既然在诗道上能有如此成就，没道理在词上一窍不通，连下笔都无从下手。” 大家的讨论声也落入赵广陵的耳中。 他心里暗自叫苦，“今日，我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 “待会儿回去，我一定要让对方补偿我的损失。” “这与他们答应我的完全不同，区区一个县令之位，根本不值得我这样。” 与赵广陵不同的纪衡，他慢悠悠的拿起笔。 笔尖在砚台旁磨了又磨。 随即开始在宣纸上下笔。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刚写下上半阙，笔尖就开始冒出七彩霞光。 霞光慢慢扩散开来，浸满整张宣纸。 天空之中，也射出一道大缸粗的霞光打在纪衡身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写完这首流传千古的苏轼词以后，纪衡并没有停下。 反而是在七彩霞光中，弹起古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随着纪衡唱出声，众人皆哗然。 “卧槽，这是词吧，这词居然能谱曲唱出来？” “这有什么？《诗经》中的风、雅、颂，哪个不能谱曲，少见多怪。” “你也说了，那是《诗经》，那可是孔圣编撰的《诗经》，而现在你面对的，只是一个秀才。” “卧槽，我才想起来他是个秀才，不过他真的是秀才吗？” “我怀疑他是不是跟庄圣一样，梦到蝴蝶，觉醒前世宿慧。” ”有道理，仁兄的角度颇为奇特。” 轰的一声，天空中炸响一声惊雷。 明月之上，浮现一座仙宫。 仙宫缓缓变大，随后走出一群仙女。 在纪衡的琴声中，开始翩翩起舞。 在传天下的词跟曲的双重加持下，水调歌头展现出奇异的效果。 所有人都沉醉在纪衡的曲声，和天上的美景中。 不止是辽东城。 是整个燕国人都在这中秋之夜。 被一曲古筝曲所环绕，抬头仰望，更是能看见一群仙娥。 而其他六国，也有人惊奇的发现，月宫之上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跳舞。 一曲过后，纪衡按下琴弦。 嘴角微微上扬，“东坡先生的传世名作，放眼上下五千年，何人能与其一战？” “鼠辈，吓死你。不过，还没完呢。” 此时纪衡身上的儒衫已经开始无风自动，识海中的文海更是文气翻涌。 不过，专注与纸上的纪衡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怪异。 随即，纪衡再次提笔，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了被誉为十大中秋赋的，南宋四大中兴诗人，与陆游并称的杨万里的中秋月赋。 “湛秋旻之不瑕兮，泝桂月其耿然。骛玉车以双轮兮，挂孤镜之明涓...” 随着纪衡的书写，已经被两道七彩霞光环绕的纪衡，再次被一道冲天文气射中。 对面的赵广陵已经被纪衡的动静吓的瑟瑟发抖，连手上的毛笔都拿不稳坠落在桌子底下。 幸亏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纪衡吸引，没人发现他。 赵广陵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捡起毛笔，放在桌上。 准备偷偷溜出去。 这时，纪衡识海中的文气翻腾，卷起惊涛骇浪。 “嘭。”的一声，纪衡居然突破到举人文位。 而此时还在聚精会神写赋的纪衡并没有发现。 然后突破的瞬间，纪衡身上涌出一股气势，从他身上炸开。 场中间的所有学子都被气势弹开。 “哎呦。” 在上面一直关注着自己徒儿的方玄第一时间瞬移到纪衡身边。 方玄迅速放出大儒气势，威压整座庭院。 一盏茶的时间后，方玄收回自己的气势。 朝着四周的学子们抱拳，“老夫太过激动，导致无法收敛自己气势，连累诸位学子。” 第141章 文道之劫 众人纷纷起身，口称不敢。 而倒在地上的赵广陵更是被自己的毛笔击中，脸上硬生生留下一道墨印。 “哎呦。”赵广陵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这该死的大儒，莫名其妙的放什么气势。 害的自己摔倒，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对方已经写完了，自己动笔都还没动。 输赢已经摆在台面上，还不如早点认输。 好回去跟那群人完成交易。 要不是恩师从中调解，就这种不当人子的事。 我赵广陵这么优秀的读书人，能同意？ “那辽西学子，你的作品呢？”人群的一个学子大声喝问。 赵广陵一个囫囵起身，拱手道：“是在下输了，在下在此向辽东诗圣道歉。” 说完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在下身体不适，就先告辞。”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纪衡，指着赵广陵大喝一声。 “赵广陵，你站住。” “今日你不把幕后主使说出来，休想离开这里。” 纪衡话音落下，现场一阵骚动。 “什么幕后主使？” “案首的意思是，今日这赵广陵上门，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纪衡往前几步，走到赵广陵面前，“你口口声声称我诗圣，这个名号，连我辽东学子都不知晓。” “你一个辽西的，居然能知道？”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对我下手的。” 赵广陵被纪衡的气势吓到，倒退两步。 颤巍巍的指着纪衡，“你别胡说八道，我输了就是输了，你何必要泼脏水在我头上？” “今日我算是见识了辽东诗圣的风度。” 说完，就准备夹着尾巴逃跑。 就在赵广陵没走几步的时候。 突然，他全身弥漫起浓烈的文气。 首先感觉到不对的，就是汤玉枢。 “情况不对，所有人都快散开，离他远一点。” 汤玉枢大吼一声，随即冲上前，把纪衡拽开。 众人在汤玉枢的提醒下，纷纷后退，避开赵广陵。 犹如小鸡仔一样被拎开的纪衡，抬起头疑问的看着汤玉枢，“院长，怎么了？” 汤玉枢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院子中间的赵广陵。 “你们干什么？不拦着我了？不拦着我，我就走了啊。” 赵广陵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此时更想离开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赵广陵迈动步子的时候，天空中接连响起五声惊雷。 “轰隆。” 一道银色闪电打在赵广陵身上。 然后，周围弥漫的文气突然化作熊熊烈火。 众人皆是一惊，然后两眼惊恐的看着场中的赵广陵。 “他…他…他这是被雷劈了吗？” “不对，他身上的那些火焰是文气成的。”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雷，什么火焰？”赵广陵带着一丝怒气。 “你们是不是想骗我？我可是镇国诗人，你们休想骗我。” “哈哈哈哈，休想骗我。” 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赵广陵每向前走一步，他的躯体就少一部分。 首先消失的是他的右腿，可是他却宛如没有痛觉一般，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在临出门的最后一步，赵广陵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一样。 纪衡惊惧的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个活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不见。 而且还是在众人的眼前，那诡异的火焰，突如其来的惊雷。 “院长，他这到底是怎么了？”纪衡又小声点问道。 还没等院长发话，其他学子也从诡异的气氛中苏醒过来。 “好可怕，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 此时，一个学子壮着胆子站了出来，“方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方玄叹了一口气，“诸位都先坐下吧。” “此事，我会解释的。” 众人在方玄的安慰下，这才安心落座。 “方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被雷劈了。”一旁的王德也出声问道。 此事太过诡异，就算是王德自己身为学正多年，也从未遇到过。 “王大人可知道文道之劫是什么？”方玄突然调转话题。 王德一愣，文道之劫。 那不是史圣司马迁渡的劫吗？ “方大人，这人能跟史圣扯上关系？” 方玄摇摇头，这个举人，怎么可能跟史圣扯上关系。 “王大人可知，当年史圣为什么会渡此劫？” 王德一怔，“史圣当年渡劫不是因为他的《史记·秦始皇本纪》与贾谊贾半圣的《过秦论》上篇相似度太高吗？” 王德顿时反应过来，“方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个名叫赵广陵的学子抄袭，所以被文道惩罚？” 方玄赞同的点点头，“最开始的那五声惊雷，就代表着他抄袭的作品的层次。” “之后那火焰，就是文气所化。” “哦。”王德恍然大悟，“所以，他最开始的那首镇国诗抄袭的，所以才会引得文道降下劫难。” 方玄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随着方玄的解释，底下的学子们也都明白了事实的真相。 “此人的镇国诗居然是抄袭的。” “他居然还敢来挑战我们的案首。” “难怪案首说他背后有人指使。” 纪衡听完自己师尊的解释，心里却还有一个疑问。 如果说，那火焰，真是文道的惩罚。 那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对方诗成之时。 会有五彩霞光降下。 “王大人，既然今日的诗会已经结束，那我们应该宣布名次了吧。”方玄捋了捋胡子，一脸笑意。 王德左手一拍额头，如梦初醒道：“对对对，是该宣布今日的名次了。” 哈哈，此次文会，得三篇传天下，一篇镇国。 自己今年的考核，怕是又要上一个台阶。 方玄见王德也同意自己的意见，随即站了起来。 “诸位学子，今年的中秋文会，虽有些波折。” “但是咱们今日收获三篇传天下，一篇镇国，一篇鸣州，还有数篇其他佳作，可谓功德圆满。” “我宣布，今年的中秋文会圆满结束。” “第一名的获得者，是我们的学子纪衡。” 方玄看着纪衡，开始鼓掌。 第142章 纵横家 众人在方玄的带领下，也纷纷开始鼓掌。 顾江走过来一把子揽过纪衡的肩膀，“又是榜首，你小子厉害啊。” 纪衡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侥幸而已。” “哈哈，你又谦虚了，三首传天下，就算是杜诗圣在秀才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成就啊。”顾江哈哈大笑说道。 纪衡苦涩的一笑，“被人惦记的感觉，可真不舒服。” 顾江也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对纪衡说道：“你说的有理。” “若是没有人在背后，你这诗圣的名号还真传不出来。” “你放心，前几日在醉香楼里面的事情虎子已经派人去查了，约摸着这一两天就会有结果。” 纪衡心神一振，“若是有了结果，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江重重的点了点头。 文会结束后，场上的众人都开始慢慢离开庭院。 等所有人都散场以后，纪衡一溜烟的跑到自己师尊的屋子里。 “师尊，院长。”纪衡弯腰行礼。 方玄转过头眼神略带诧异，“是衡儿啊，你怎么来了？” 汤玉枢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向方玄：“你看我就知道他会过来。” 方玄无奈的摇摇头，“还真被你这老头料中了。” 纪衡疑惑地打量了一下二位师长，“师尊、院长，你们在说什么？” “你汤院长说你待会一定会过来找我。” “正说着呢，你果然来了。”方玄捋了捋胡须。 “院长，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纪衡疑惑的看着汤玉枢。 汤玉枢哈哈大笑，“你老师在解释文道之劫的时候，你那个眉头都皱成什么样子了？” “老头我就说，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 “衡儿，你是对为师说的文道之劫的说法，还有疑惑是吗？”方玄轻声开口问道。 纪衡嗯了一声，抬起头：“师尊，对方如果真的是被文道惩罚的话，那为什么之前他诗成的时候会有天降异象？” “难道他诗成的时候文道不知道他是抄袭的吗？” 方玄脸色肃穆，沉声说道：“你说的不错，他确实跟史圣的文道之劫不一样。” “先是天降异象，然后是五声惊雷。” “这个人采用特殊的方法避过了，文道最开始的检测。” 纪衡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师尊，“师尊还能有方法能够绕过文道的检测？” 一旁的汤玉枢开口解释道：“普通的方法当然没有，但若是诸子百家的话，各家都有各自的手段。” “当然，那也只是一时的，按正常情况，若是半圣出手，起码能遮掩一个时辰到时间。” “想必对方那时候难道着急的走，就是因为后面的人有交代过。” “不过背后的人，肯定没料到你小子，居然能三传天下，引动文道之力。” “所以，院长你的意思是，今天的这个事，有诸子百家的人插手？” 汤玉枢点点头，“只是还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手段。” “咱们燕国，用得上这种手段的，除了纵横家的那些人，还能有谁。”方玄不屑的说道。 纪衡心里一沉，纵横家。 自己可跟这些人没什么交集啊。 他们怎么会针对自己。 “师尊，我好像没得罪过纵横家啊，他们怎么会针对我？” 汤玉枢哈哈大笑两声，“纪小子，咱们燕国的纵横家支持的是二皇子。” “你说你得罪过没有？” 纪衡一脸无语的看向自己的师尊，“师尊，这是真的？” 方玄也无奈的点点头，“你汤院长说的不错，咱们燕国的那群纵横家确实跟二皇子有些不清不楚。” 纪衡听完，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我真是贱呐。” “你说好好的，救什么人？” “这下真是黄泥掉裤裆。” “纪小子，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你师傅跟院长我在。” “我们还能让你出事不成？”汤玉枢走过来，拍了拍纪肩膀。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忒小。 跟他师尊一点都不像。 纪衡哭丧着脸，“院长，我要是有个大儒的修为，我也不怕。” “可是，我没有啊。” 汤玉枢转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纪小子，你刚刚在场中突然爆发的气势，可不像一个秀才能有的。” 汤玉枢上下打量着纪衡，嘴里发出啧啧声，“你小子，不会是成了举人了吧。” 纪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不小心就突破了。” “哈哈哈，纪小子，你可真会给我惊喜。”汤玉枢惊喜的看着纪衡，“这秀才试结束后才多久。” “你就举人了，这要是让你的对手知道了。” “怕是睡觉也睡不安稳。” 纪衡眼睛一缩，“院长，你可别吓唬我。” 我就说院长之前给我送的玉佩是干嘛用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衡儿，关于你修为的问题，不可轻易泄露，” 方玄也出声叮嘱自己的徒儿。 方玄不禁感叹，距离自己收他为徒，前后不过半年多时间。 他就从一童生晋升为举人了。 难道又是一个大争之世？ 盖世天骄们纷纷出世？ 随即，方玄伸进怀里掏出一卷字帖。 “这是为师的字帖，若是情况紧急，可以输入文气。” “里面可发挥为师大儒修为的巅峰一击。” 纪衡眼睛一亮，“谢谢师尊。” 随后，又大眼睛盯着汤玉枢，“院长大人。” 汤玉枢一个激灵，眼神不善的盯着：“纪小子，你想干嘛？” 这小子又想抠我的老底。 自从这小子来了以后，我这宝贝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苦也。 “院长大人，你看，这是怎么师尊给我的晋升礼物。” 纪衡举起字帖晃了晃。 “得得得，你个小流氓。”汤玉枢不情愿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东西，随手扔给纪衡。 “给你。” 纪衡一个手忙脚乱接住，摊开双手一看。 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戒指。 纪衡眼睛一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戒？ 第143章 人抓到了 “院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戒指？”纪衡带着一丝兴奋。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储物戒，自己一直都以为没有这东西。 没想到今天从院长这看到了。 汤玉枢肉疼的点点头，“你可得小心着点用啊。” “这可是你院长我的珍藏。” 说着还心疼的擦了擦戒指上的宝石。 纪衡迫不及待的戴上戒指，然后转过来：“院长，这个怎么用？” 汤玉枢没好气的说道：“输入文气，然后心神沉入戒中。” 纪衡按照院长的方法，试着输入文气试试。 心神沉入，纪衡感应之下。 这戒指大概有一立方米这么大。 俗话说，人要知足。 能有个这么大的空间纪衡就知足了。 有了新玩意儿，纪衡迫不及待的把身上的字帖，文笔啊什么的移了进去。 放进去，拿出来。再放进去，再拿出来。 玩的是不亦乐乎。 “去去去，纪小子，一边玩儿去。” “看得我堵得慌。” 汤玉枢不耐烦的摆摆手。 得了好处的纪衡，又给两位师长行了个礼。 美滋滋的出了门。 今儿个真高兴，既得了好东西，又搞清楚了背后主谋。 一想到这，纪衡的脸就瞬间阴沉下来。 “二皇子是吧。你给我等着，有仇不报，枉为人。” 回到家后，已是深夜。 洗漱一番以后，纪衡就沉沉的睡去。 直至第二日的清晨。 “衡儿，衡儿。” 还在睡梦中的纪衡睁开眼睛，“阿姐怎么了？” 纪衡揉了揉惺忪的睡觉。 “衡儿，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学宫的同学。”苏芷柔轻声说道。 “哦。”纪衡应了一声，随即爬起来穿衣。 一旁的苏芷柔小脸一红，又下意识的拿起纪衡的衣服。 套在他的身上，帮他系起绑绳。 穿好衣服的纪衡，这才反应过来。 纪衡老脸一红，不就是穿个衣服嘛。 你这身子怎么还有反应。 “衡儿，快出去吧。别让同学等久了。”苏芷柔低声说道。 纪衡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落荒而逃。 来到门口，等待纪衡的不是别人，正是莫连虎和顾江。 “纪衡，那日的人，有消息了。”莫连虎走到纪衡身边，低声说道。 纪衡看了一眼莫连虎，又望了望顾江。 顾江也点点头，“是安门的人。” 纪衡眼底闪过一丝疑问，“能确定是他们的人吗？” 一个小小的张安，敢在两位大儒的眼皮子底下算计自己？ “错不了，那人虽隐藏的好，可却偏偏漏了一点。” 莫连虎大大咧咧道，“那日看他去醉香楼，可他家中却无甚家资。” “原本，我还以为是个贪财好色的主儿。” “可细细打听下来，这人还是个孝顺的娃儿。” 纪衡摸着下巴，一个孝顺的人，家中没什么钱财，还去醉香楼。 这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的。 “虎哥，然后呢，你怎么查出来的。”纪衡追问道。 莫连虎笑了一声，“后来，顾江让我去取来了他那天在醉香楼花销的银票。” “果然，那银票新的很。” “顺着这条线，我们成功的查到了这票的来源，就是安门的。” 莫连虎扯过纪衡，手搭在对方肩上，“走，今天虎哥带你找他们去。” 纪衡倒退一步，一脸严肃的看着莫连虎，“虎哥，你没开玩笑？” “就咱们三个？去找他们去？” 对方可是能使唤的动孙家的人。 就咱们三小卡拉米，不是送菜吗？ “诶，你怕啥，就一个安门而已。” “难不成张安还敢现身替他们出头？” “走走走，今日我俩带你去。” 说着，莫连虎不由分说的拉着纪衡准备找安门的麻烦去。 “虎子，别胡闹。”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顾江终于出声。 “顾江，你怕啥。就凭咱俩，在这辽东城内，还压不住一个张安？”莫连虎颇为不满的埋怨。 这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 “少爷，少爷。”仆从喘着粗气，一路小跑。 “少爷，你交代的事儿，顾老说办妥了。” 仆从给顾江行礼后，趴在顾江耳边悄悄说道：“人就在咱们城外的庄子里。” “真的？”顾江略带着兴奋，跟仆从确认道。 仆从用力点点头，“是顾老亲自说的，错不了。” “你先回去告诉顾老，务必把人看住。”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顾江吩咐自家的奴仆先行回去，随后转过头，“纪衡，走吧。” “事情解决了。” 纪衡满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这啥啊，这就解决了。 这老顾藏的这么深？ 不过涉及到隐私，纪衡也没细问。 有这么一个替自己着想的兄弟已经很好了。 何必去追根究底。 于是，在顾江的带领下，三人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位于辽东城外的顾家庄。 纪衡等人一下车。 ”顾江，你家还颇有家资啊，这么大一个庄子。”纪衡左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村庄。 看着眼前的规模，这村庄估摸着有上百户。 放眼幽州，单单一个庄子就能有上百户，也算是个世家大族了。 “少爷。“村正过来给顾江行了个礼。 顾江微微颔首示意，“带我们去找顾老。” “是。” 村正领着纪衡等人左拐右拐以后。 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地窖下。 纪衡爬下地窖，“内有乾坤啊。” 纪衡仔细打量周围，“你们在这村里挖地窖干嘛？”纪衡随口问道。 前面的村正听到纪衡的问题，张口达道：“不敢欺瞒这位少爷，我们这也是无奈，为了自保罢了。” “往上几十年，有一年妖蛮入侵，路过我们村，杀了我们村子不少人。” “而有些人，因为自家储存食物的地窖侥幸逃过一劫。” “自此之后，我们顾家庄是家家户户，必挖地窖，而地下，更是四通八达家家相连，户户相通。” “原来如此。”纪衡默默叹了一声。 妖蛮，妖蛮，什么时候人族才能把这些祸害除掉。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由几名雄壮的士兵看守的密室。 “少爷，到了。”村正推开门领着纪衡等人进去。 第144章 新的线索 “少爷。”一位白发老者连忙走过来朝顾江行礼。 “顾老。”顾江连忙扶起这位自己家中的老者，“都说见到我不用行礼。” “我是顾老您照顾着长大的。” 顾老摇摇头，“少爷，礼不可废。” “这位就是纪衡，纪少爷吧。” 纪衡拱手道：“顾老。” “纪少爷里面请，那人已经被我绑在了里面。”顾老侧开身子，请几人入内。 纪衡踏步进去密室内。 一个身高九尺（秦制一尺23.1厘米），膀大腰圆的壮汉，被四根铁链锁住四肢，两边琵琶骨更是被铁钩穿透。 那壮汉咧着嘴笑道：“老头，识相的话，快把我放了。若是不然，等我那兄弟来了，可就晚了。” 纪衡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壮汉，都阶下囚了，还这么硬气。 “少爷，这壮汉使的不知道是什么术法，诡异无比。”顾老一脸凝重的指着壮汉。 “若不是老夫的唇枪舌剑还有些造化，怕是要被他溜了。” 听到这里纪衡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能让一个翰林都抓不住。 “顾老，这人使的是什么术法？”纪衡好奇的问道。 “他能凭空唤出一柄钢叉，然后力大无比。” “不过此时他被我们用铁链捆住，暂时没办法。”顾老对着纪衡说道。 纪衡听着顾老的描述，若有所思。 这玩意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然后顾老继续介绍道：“少爷，按你的吩咐，我守在那几个醉香楼的客人家附近。” “果不其然，撞到了正要杀人灭口的他。” 顾江点点头，“辛苦顾老。” 随后转过头，大声呵斥：“你这蛮汉，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杀人灭口的。” “你若是乖乖交代，我们就饶你一命。若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单凭你暗杀学子这一条，你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壮汉呸了一声，“你休想从我这套出什么消息。” “我劝你们乖乖把我放了今日的事，我既往不咎。 “要不然，等我兄弟来了，定要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随即转过头，不理会众人。 几人面面相觑。 这时纪衡上前一步，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你既然要去杀人灭口，想必你也认识我是谁。” “那你应该知道，我师尊是什么人。” 听到这，那壮汉脸色微变，心里一直打鼓。 兄弟你可要快点来。 要不然，哥哥我怕是要叛变了。 不过嘴上可不能认怂，“哼，一个大儒而已。” “放马过来，他要是能从我嘴里套出话，我就认了。” “好。”纪衡对着壮汉拍手鼓掌，“我就欣赏你的硬气。” “顾江，麻烦你派人去郡守府把我师尊请来。”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顶得住法家的高抬明镜。” 顾江微微点头，“没问题，我也正好想见识见识，是不是真的有人这么厉害。” 随即向顾老说道：“麻烦顾老派辆车去郡守府把方大儒接过来。” “等等。”纪衡叫住顾老，随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毛笔跟宣纸，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下经过。 “把这个给我师尊，他认得我的笔迹。” 顾老接过纪衡的手书认真卷起来，细细的放好。 然后，招呼村正派人去请。 没过多久，纪衡就在密室门口见到自己的师尊。 “师尊。”纪衡高兴的行礼道。 顾江和莫连虎也拱手行礼：“方大人。” 方玄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多礼。” “那人在哪里？” 纪衡右手一指，“师尊，就是他。” 壮汉脸色大变，心里不断骂道：“还不来。” “再不来，我真的顶不住，到时候真说出点什么，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方玄缓缓靠近壮汉，右手轻轻抬起。 密室的地板上开始浮现出一条条交叉的白线。 然后一面镜子从虚空中升起，随即壮汉就被方玄拉入一个次元空间内。 “咦。”方玄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壮汉，这人居然可以顶得住大儒的高抬明镜，于是方玄微微加大文气输入。 这次，他壮汉没能顶住，一对眼睛立马变的呆滞无神。 “你叫什么名字，隶属于谁的手下，是谁给你下令要求杀人灭口的。”方玄沉声问道。 壮汉机械的开口说道：“我叫阿傍，隶属于判官司，是钟判下的命令让我杀人灭口的。” 方玄神情稍一恍惚，又是地府的人。 “你们组织在辽东的据点在哪里？”方玄又追问道。 “在辽东城隍庙。” “那辽东与你们接头的人是谁。” “张安。” “那你们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我们只听从十殿阎罗的吩咐。” “你们那唤出钢叉，使的是什么术法？” “那个是…” 还未等阿傍说完，突然他就眼神一瞪，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方玄迅速上前，把手搭在壮汉脖子旁。 突然法家的结界也自动破碎。 纪衡第一时间凑上去，“师尊，怎么样了？” 方玄长叹一声，“死了。” “不过他交代说，辽东与他接头的，是一个叫张安的人。” “待我回去吩咐人去查上一查。” 三人听到，脸上皆是露出错愕的表情。 “怎么？你们认识这人？”方玄疑惑的看着几人。 纪衡等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顾江站了出来。 “启禀方大人，这张安，是公孙元龙的小舅子，在这辽东城内无恶不作。”顾江拱手道。 纪衡也连忙点头同意，并说道：“师尊，确有其事，我那城内的铺子刚刚开业之时，就遇到他手下的地痞流氓的敲诈。” 方玄怒气顿时涌上心头，“如此为非作歹，他公孙元龙不管吗？” 顾江苦笑一声，“公孙大人，常年征战，对城内政事经常顾暇不及，偶有失察。” 方玄冷哼一声，“公孙元龙如此，简直视国法为草芥。顾江，你把那张安的罪证收集一份，呈报于我。” “这种作奸犯科之人，我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第145章 神秘的黑袍人 顾江心里一喜，这下终于有人治你了。 往日，自己虽然身为顾家三公子，可毕竟是不受宠的。 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因为底下那些贫民百姓就去得罪公孙元龙。 此时不一样，这方大儒可是号称铁面无私。 连王上都敢当面怼的人。 “此人的尸体就麻烦顾家少爷拖到我郡守府去。”方玄转过头来，“到时候我会吩咐仵作看好尸首。” “遵命。”顾江拱手道。 而在顾家庄的外面。 “马面，你确定没弄错，牛头就在这顾家庄里吗？”一个面目可憎，左手托托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根笔的黑袍人问道。 这牛头可是领了清理尾巴的任务，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他也是老资格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不知道轻重的事情。 “钟判，就是这里，我一路上循着他留下的痕迹，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马面指着不远处的村庄，“不过村子里人太多，我没敢进去搜寻。” “可打听清楚了，这顾家庄是谁的地方？”钟判瞥了一眼马面。 钟判心里嘀咕，这牛头，不会真的犯蠢了吧。 只是去杀几个举人文位的学子，也能捅出篓子吗？。 若真的出了差错，回去我以后一定要禀报阎罗王，治他个渎职之罪。 马面拱手，“打听清楚了，这是顾尚书家的庄子，他那三子与主上点名捉拿的学子有些关联。” 钟判一脸凝重的看着村里飘起的炊烟，“那可就难办了，这顾尚书乃是礼部的尚书，这官员升迁、考核可是都归他管。” “若是得罪了他，怕是主上饶不了咱们。” 这牛头好死不死的，来这顾家庄做什么。 待会儿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马面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钟判，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料想他们不能十二个时辰一直都醒着。” “等待会儿天黑了，我趁着月色进去寻找一番。” “以咱们二合力，就算是普通的大学士，咱们也有一战之力。” 正说话间，钟判看到了正从地下室出来的方玄等人。 “收敛气息躲好，有大儒出现。”钟判低喝一声，随即把自己的气息都收敛起来，躲在树上，一动不动。 马面也吓的弯着身子，低下头，动也不动。 实在是大儒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太高。 以他们的修为，对方怕是一个唇枪舌剑，自己就得化成飞灰。 “衡儿，为师就先回郡守府了，等你们收齐了证据，再一起送过来。”方玄叮嘱了自己徒儿一声。 然后低声吟诵诗词，\\\"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方玄轻轻一跃，跳上马车，随后马车就朝着城内的方向而去。 看着自己的师尊越走越远，纪衡转向顾江：“这次多谢你了，抓住这么一条鱼。” “要不然，还查不出来是谁在捣鬼。等收齐了证据，我们就把张安缉拿归案。” 纪衡握紧了拳头，这背后居然还有那个张安的影子在里面。 看来这地府组织也应该是个庞然大物，随意出手就可以让举人来送死。 “钟判，那人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我们要不要出手？”马面转头轻声询问道。 钟判沉吟一会儿，“那顾家三少爷还在身边，若是误伤了他，岂不麻烦。” 马面着急着进去找自己的兄弟，刚刚离开那人可是大儒。 以阿傍的修为和轨迹来看，定是被对方抓了。 若是再不抓紧，阿傍怕是凶多吉少。 “钟判，机会难得，那大儒已经走了，难得现场只有两个秀才修为的人。”马面指着现场仅剩的俩人，“若是错失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俩人都是学宫的学子，若是过几天，等他们进学了，那学宫可是有三位大儒坐镇，还有不计其数的举人，大学士。” “到时候仅凭我们，怎么完得成任务。” 马面着急的看着前方的两人，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深怕对方跑了。 钟判心头一沉，虽然自己不想冒险，可这罗刹鬼说的有理。 再拖下去，完不成任务，阎王爷怕是饶不了自己。 钟判心里一横，“好，我们动手，你挡住顾家三少爷，我去杀那学子。” 马面心里不由得一喜，“钟判放心，那顾家三少就交给我，一定不会让他阻碍钟判你的行动。” 说完，马面跳下枝头，朝顾家庄的方向狂奔。 途中，马面双手结印，然后身前浮现出一串锁链。 纪衡送别了自己的师尊以后，正与顾江走在回村的路上。 突然，纪衡的身后卷起一阵风，来人正是马面。 马面对着顾江甩出一个锁链。 “不好，有人偷袭。”纪衡大吼一声，然后一个翻滚，躲到一旁。 而一旁的顾江则是下意识的凝聚出一副护心铠。 “嘭。”锁链重重的打在铠甲上，把顾江打飞三四米远。 “顾江，你没事吧。”纪衡瞥了一眼，随即从戒指出拿出文笔，唰唰写下，“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 太阳上方射出几支箭支，同时马面的身边也显现出几把宝剑，对着马面就是一阵挥砍。 马面举起锁链，一个360°旋转，把宝剑跟箭支打落在地。 而赶过来的钟判，双手一合，手上的书卷自然消失。 随即结印，唤出一把宝剑，直冲纪衡而来。 而被打飞的顾江由于有护心铠的保护，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顾江心里大呼侥幸，幸亏在赤血关战役以后。 自己遇到了兵家试炼，要不然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清醒过来的顾江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又从除袖中掏出一只文笔。 随手扯下自己衣衫中的内衬，右手立马挥毫泼墨。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诗罢，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腰跨血色金刀的将军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马面见势不妙，立马挥动锁链打在将军的马上。 受了一击的诗将军，身影立刻显的忽明忽暗。 顾江暗道苦也。 而此时的纪衡也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对面的这个黑袍人，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气势。 第146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在不断干扰自己的心神。 纪衡双手背后，嘴上说着：“阁下，为什么偷袭我。” 实际上，纪衡悄悄在后面祭出兵书，不等对方回答。 纪衡操作自己的虚影朝右方跑去。 钟判对于纪衡问的问题不屑一顾，我都来杀你了，还会告诉你答案。 可是在他眼中，对面那小子突然朝右方逃命。 自己既然已经现身截杀，必定不能让对方溜了。 钟判提着宝剑，胯下生风，几步的时间就追上纪衡，然后一个劈砍。 把自己眼前的人砍成两半，然后被砍成两半的人突然消失。 “不好，上当了。”钟判大呼一声。 这时，他再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纪衡的声音也从后面响起，“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纪衡身边出现一名挽弓射箭的将军。 只是一瞬间，箭只就正中钟判后背。 “打中了。”纪衡忍不住叫出声。 “勾魂锁链。”在一旁的马面见到钟判身后中了一箭，立马甩动锁链抛向纪衡，“钟判，快动手。” 纪衡躲闪不及，被锁链缠住。 然后整个人就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正好拔出箭支的钟判听到马面的声音，不禁露出笑容。 钟判转过身来的，见到被束缚在原地的纪衡，不禁笑出声来：\\\"小子，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受死吧。”钟判的斩妖剑从天而降，打向纪衡。 眼见宝剑就要落下，可纪衡被锁链缠住，动弹不得，连说话都无法说出口，两颗眼珠子疯狂乱转。 危难之际，纪衡识海中的文气突然再次变幻为红尘气。 然后转化为一股纪衡都不熟悉的气息。 之后气息疯狂涌出体外。 而锁链碰到纪衡体内的气息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就在纪衡还在拼命挣扎的时候，宝剑马上就要落到纪衡头上了。 关键时刻，一声大喝响起，“唇枪舌剑。” 一柄宝剑从远处闪过一丝寒光，把纪衡头上的斩妖剑打飞。 “少爷稍等，老奴来了。” 来人正是在地下室看守阿傍尸体的顾老。 顾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亏救下了。 若是方大儒的徒弟在这顾家庄出了事，自家少爷怕是难辞其咎。 “哗啦。”纪衡终于挣脱了锁链。 然后，纪衡毫不犹豫从戒指中拿出师尊送给自己的字帖。 输入文气，纪衡手中的字帖自动飞到空中，而后张开。 里面写的正是《观猎》，与纪衡举人修为不同。 大儒级别的《观猎》凝聚出的箭只快如闪电。 纪衡一抬头的时间，那箭只就射中了马面。 “噗呲。”马面口吐鲜血，痛苦的倒在地上。 “不好。”钟判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被射中倒地的马面。 于是操作斩妖剑与顾老的唇枪舌剑战做一团。 又念动口诀，唤出一团黑雾，一阵黑雾过后。 黑雾中走出五名鬼气森森，面貌丑陋的恶鬼。 钟判袖袍一挥，五鬼就朝纪衡跟顾江杀去。 然后自己后退几步，扛起受伤的马面往村外逃窜。 本想追杀钟判的顾老，只得放过对方，清理自己少爷身前的敌人。 纪衡皱着眉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五鬼，心里露出不祥的预感。 果然，顾老的唇枪舌剑穿过五鬼身体，并没有使五鬼消散。 对方只是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对方身上的黑气消退了一小部分。 “纪公子快走，这五个怪物颇为怪异，还请纪公子先带我家少爷离开，这里由我垫后。”顾老大吼一声，把纪衡推向顾江。 三少爷的母亲待我恩重如山，今日，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 也要为三少爷搏那一线生机。 纪衡扶起顾江，然后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那五鬼。 “纪衡，我们去搬救兵，这里离城池不过十几里地。”顾江一把抓过纪衡的手臂，急切的说道。 这可是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家人，自己怎么可能放弃对方。 “等等，我有个想法，我想先试试，或许可以。”纪衡按住顾江的手，沉声说道。 说着纪衡往前一步，目光凝视着场中的五个小鬼。 随即调动全身文气，大声喊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话一出口，七个大字化作一圈金光围住五个小鬼。 然后，金光迅速缩小，把五个小鬼挤作一团。 触碰到金光的瞬间，小鬼身上的鬼气就像沸腾的水一样，化作一股白烟。 没几秒，五鬼就消失在三人面前。 纪衡长舒一口气，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前方的顾老也收起唇枪舌剑，来到纪衡面前。 “多谢纪公子。”顾老拱手道。 纪衡连忙把顾老扶起来，“不可，我还要感谢顾老的救命之恩。” 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幸亏顾老的救援及时，要不然自己怕是要死在对方的剑下。 一想到这，纪衡就冷汗淋漓。 “纪公子，你可是知道那五个鬼怪是什么吗？”顾老出声询问，刚刚纪公子一把就把自己杀不死的怪物杀死。 想必对方一定知道是什么东西。 “对啊纪衡，那是什么东西，我看连顾老大学士的唇枪舌剑都杀不死。” “你只凭一句话就把对方打的消散。” 顾江想起刚刚那怪异的场景，心里也忍不住发抖。 纪衡自嘲的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就真的料中。” 若是猜不到还好，真要是跟自己想的一样，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顾老，若是下次再遇到这种鬼怪，你只要诵念孔圣《论语·述而》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自然可解。” 顾老听到纪衡的话，陷入沉思：“纪公子的意思是，这些怪异是传说中的鬼神？” 纪衡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想必只是相似的东西。” “若真是鬼神，岂是我一个小小秀才就能灭杀的？” 顾老闻言也是一笑，自己确实是小题大做了。 若真是鬼神，只怕是自己这大学士都不一定能灭杀，何况他一个秀才呢。 第147章 纪衡的猜想 而刚离开的方玄，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大儒级别的战斗波动。 方玄暗道一声不好，“看这战斗的方向是顾家庄，又有人盯上衡儿了。” 随即方玄抛弃了要回去的想法，马上赶回顾家庄。 此刻在顾家庄门口的纪衡已经打算回去了。 刚刚的一战，也让纪衡发现。 这个名叫地府的组织一直在盯着自己。 “顾江，我就先回去了。“纪衡拱手跟两人道别。 顾江赞同的点点头，“我派顾老送你回去吧。” 刚刚那一幕也把顾江吓的不轻。 十八案首，三传天下的诗人，若是在自己这出了事。 那可是整个燕国的损失。 “徒儿。”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纪衡内心一喜，这是师尊的声音。 转过头，师尊过来从前方赶来。 ”师尊。”纪衡连忙跑过去。 “顾江，我师尊来了，我就先跟他回去。到时候我们郡守府见。”纪衡边跑边跟顾江挥手告别。 方玄一把抓住自己的徒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自己的徒儿是完整的，然后松了一口气。 “徒儿，你没事吧。” “我隐约感应到这边有大儒级别的战斗。” 纪衡抓着自己师尊的手臂，“师尊，我们先回城内。” “然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说完就着急忙慌的要带自己师尊走。 方玄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拒绝自己徒儿的建议。 于是两人就先行赶回了辽东城。 郡守府内，方玄刚刚坐下。 府内的下人就端来两杯清茶。 “衡儿，仔细说说，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方玄喝了一口茶水，询问道。 纪衡吞了吞口水，“师尊，在你走后，那地府的人就袭击了我们。” “幸亏你昨儿给了我一张字帖护身。” “要不然，徒儿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说完，纪衡还下意识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方玄听到自己的徒儿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次被对方袭击，生气的用力一拍椅子。 “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袭击学子。” “衡儿，对方你可看清楚是什么人了？” 纪衡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师尊，那两人应该是地府的判官钟馗和罗刹恶鬼马面。” “师尊，更严重的是，今日这两人用的术法。” “颇为怪异，跟师尊之前说过的，都大不相同，怕是这方天地，又有了新的路了。” 纪衡心里有个大概的想法，这两人用的法术，怎么那么像请神一样。 特别是那钟馗，居然还能把五小鬼召唤出来。 早知道自从孔圣成圣以后，这方天地开始滋生文气。 就从来没听说过鬼神之说。 方玄震惊自己徒弟的话，随后声音低沉的问道：“那术法是什么？你仔细描述一番。” 纪衡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描述道：“他们能够借用那些地府人物的能力。” “就比如那个马面，他能召唤出一条锁链。” “如果不小心被锁链缠住，那就会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下方玄彻底坐不住了，“你是说，他能借用那些鬼神的能力？” 这可是一件大事，若是真有能请神的能力，那边塞的守备能力岂不是能加强。 纪衡又摇摇头，“师尊，从现在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正说话间，外面走进了一个人。 纪衡抬头一看，“院长大人。” 汤玉枢点了点头，大马金刀的坐在方玄旁边：“方老头，出什么事了？” “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过来。” 方玄朝纪衡努了努嘴，“把情况跟你院长说一说。” 于是纪衡就又把自己见到的，跟自己猜想的情况都原原本本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听完纪衡的描述，汤玉枢陷入了沉思。 “方老头，你说，这会不会跟蓟城半年前的那尊无面圣人像有关？” “这…”方玄也被汤玉枢的一番话搞的宕机。 “应该不会吧。” “那圣人可是开启了兵家的血气修炼，只在这半年的时间里。” “人族相比以前不知道涌现出多少战将，而那些原本的将军，基本上个个都凝聚出铠甲。” “战斗力更是成倍增加。” 纪衡听着两位师长的讨论，前面还迷迷糊糊的，后面的怎么就越听越熟悉。 这兵家的血气修炼不就是最开始突然出现的血气吗？ “师尊，那无面圣人是什么？”纪衡忍不住问道。 方玄摸了摸胡子，朗声笑道：“也是，半年前你还未踏入儒修，当然不知道这等盛世。” “半年前，蓟城文庙内，天降霞光。” “然后文庙广场上就出现了一座无面的石像，经过姜丞相辨认，确认为新的圣人。” “而伴随着圣人的出现，咱们燕国也出现了一座秘境。” “呼延将军的血气修炼之法就是在那座圣人秘境内领悟的。” 说到这，方玄也不禁感叹道：“多亏了这位圣人的血气修炼之法，让人族的战力大大提高。” 说到这，纪衡就已经醒悟过来，那石像大概就是自己当初被抽干了的结果。 原以为文道只是给自己冠了一个虚名，没想到还立了一座石像。 只是为什么会是无面的呢？ 难道是觉得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还配不上一个圣人？ 所以才没有显露我的面目。 那自己刚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是又有了从秘境中领悟了修行法门吗？ 自己该不该跟师尊他们说？ 看着眼前的两位师长，纪衡欲言又止。 “臭小子，有什么你就说。”汤玉枢看出了纪衡的犹豫，，“有我跟你师尊在，你怕什么？” 纪衡心一横，站了起来：“我是有件事想说，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方玄看了一眼自己徒弟，“可是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 纪衡狠狠的点了点头，这可不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方玄摆摆手，“既然关系到身家性命，那就不要说了。” “最好谁也不要说，若是有一天，我和你汤院长要是落入敌手被逼问出来，岂不是连累你。” 第148章 新的修行体系 纪衡一塞，好吧，师尊说的也没错。 不过不能说，那自己这满肚子的疑问怎么办？ “臭小子，你的秘密自己守好，若是有不懂的，尽管提问。”汤玉枢瞟了一眼纪衡，慢悠悠的说道。 自己这学生，可非池中之物。 迟早是要翱翔九天的巨龙。 纪衡斟酌了下语言，“院长，若是有一个人想实验一下新的修行法门，该怎么研究？” 汤玉枢眼睛一亮，这小子，果然藏着东西。 “那个人的修行法门是关于什么的？”汤玉枢沉吟一会儿，开口询问道。 “这。”纪衡犯了难，自己刚刚转换的气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 “大致跟那地府的有些许类似。”纪衡模模糊糊道。 汤玉枢深深的看了一眼，“地府的那一套，按我的猜测，应该是跟民间传说有关。” “他们召唤的手段跟文道的有些许类似，想必也是在文道的框架下。” 方玄也很赞同汤玉枢的说法，“汤老头说的不错，按我的想法，或许也跟香火信仰有关系。” “衡儿你原先描述的跟旧时的祈祷请神颇为相似。” 纪衡听完两位师长的说法，自己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框架。 接下来就是自己回去试验一下，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去确定一件事。 “多谢师尊和院长，那我先回去了。”纪衡起身站到中间，给两位师长鞠了一躬后，就匆匆跑回去。 纪衡走完，汤玉枢开口淡淡说道：“方老头，你这徒儿，可不简单。” 方玄嗯了一声，“我们能做的只有护持他了，我隐约有种感觉，我们人族兴盛的关键，就在他的身上。” “十八鸣州，三传天下，就是李半圣在这个年纪都没有这般成就。”方玄不禁感叹自己是什么运道，居然能收此子为徒。 “是啊，亘古未有，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是我们也快阻挡不住了。”汤玉枢摸了摸胡子，感慨道。 “我蓟城的好友传来消息，你那徒儿小诗圣的称号已经传到蓟城的大街小巷。” “唉。”两人同时一声叹息。 话分两头，出了门的纪衡，在南区的街上闲逛。 忽然，纪衡的眼中出现了一家熟悉的店铺。 “三味书屋。” “咦，这不是曲家的店铺吗？难不成，对方搬来辽东了？”纪衡摸着下巴思考着。 于是怀着一颗好奇心，纪衡走进了这家名字熟悉的店铺。 刚迈进大门，里面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客官里面请，我们铺子什么书都有。” 纪衡抬起头，正好与掌柜的四目相望。 “曲掌柜的，果然是你。”纪衡一脸惊喜道。 曲掌柜也发现进来的人是自己的老相识，“原来是纪案首。” 纪衡用手指轻轻压住嘴唇，示意对方不要声张。 曲掌柜也闻弦知意，悄悄的把纪衡迎到后堂。 “快里边请，小二快去里面把我放在柜子里的那块茶饼拿出来。”曲掌柜招呼一声后，连忙带着纪衡坐了下来。 “曲掌柜，你不是在秭归吗？怎么会来辽东。”纪衡忍不住出声问道：“对了，前些日子还需要多谢掌柜的把我大爷一家接来辽东。”纪衡拱手道谢。 曲掌柜连连摆手，“案首这叫什么话，我还要多谢案首卖给我的配方，才让我有了资本在这辽东内立足。” “若不是为了我那孩儿，我又何必举家来此。” 曲掌柜停顿了一下，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案首您放心，那肥皂，我只在秭归售卖，万万不敢来辽东抢您的生意。” 纪衡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既然卖给你了，那商归商。” 曲掌柜连称不敢，“不过，老朽也占了案首大人您的便宜。” 曲掌柜兴奋的说道：“你当初给我留的那副字，我往这一挂，那生意啊，是哗啦啦的涌过来。” “案首大人，今日您过来，可是需要什么书？” “你放心，我这里种类齐全，案首大人您一句话，我马上给您送过来。”曲掌柜拍着胸脯。 “诶，我今日不是来买书，是有些人想来打听打听的。” 纪衡瞧了瞧外面，“曲掌柜的，近日里什么书卖的最好，有什么新出的书卖的好的吗？” 曲掌柜有些疑问，不过也没多想。 “要说这卖的好的书啊，那肯定是话本小说啊。”曲掌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可把纪衡的好奇心挑了起来，“哦，不应该是圣人经典卖的最多吗？” “怎么反而是话本小说？” “嗨，圣人经典买一本可以看一辈子，但是你一辈子总不能只看圣人经典吧。” 曲掌柜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抿道：“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能中举人。” “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就是个酸秀才。” 纪衡仔细想了想曲掌柜的话，发现他说的还真没错。 大部分人也就在秀才境盘旋。 “那曲掌柜，最近可有什么热门的话本，寻一两本给我瞧瞧。” 曲掌柜沉声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还真有。” 说着就跑去外面的架子上拿来一本书，递给纪衡：“就是这本。” 纪衡接过来一瞧，上面写着《鬼界》。 “这本书啊，这几个月突然火了起来。” 曲掌柜絮絮叨叨的说道：“里面把咱们民间的那些个说法，写的是栩栩如生。” 纪衡随意的翻开瞧了瞧，心里的想法更加确定。 “曲掌柜，今日多有叨扰。”纪衡拱手道：“改日还有事相求，希望掌柜的，可别恼我。” 曲掌柜哈哈大笑：“案首大人说的什么话，所有用的到老朽的，请尽管吩咐。” 纪衡再次拱手与曲掌柜的道别，然后飘飘然的离开了书铺。 回到家中，纪衡与苏芷柔一起用过饭以后，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中。 纪衡摊开一张宣纸，又仔细的磨了磨墨水。 坐在书桌前，纪衡提起笔。 心里把所有的想法都过了一遍，随即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越女剑》 第149章 第一个读者 没错，纪衡选择的正是金大侠的短篇巨作《越女剑》，此文虽然只有一万二千字，但是其中描写细腻。 更是把阿青刻画的栩栩如生，也为众人展示出了一个绝顶高手的模样。 此时纪衡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到底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纪衡拿起毛笔，写下第一句话。 “请！”“请！” 一万二千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也就是六更的事儿。 当然，如果是作者的话，需要更三天。 洋洋洒洒俩个时辰后，纪衡就把《越女剑》全篇写完。 毫无意外，文道给了个达府的成就。 一写完，纪衡识海中的文气就开始翻涌。 那股气息再一次出现，纪衡把这股气息输入写好的《越女剑》中。 果然，下一刻，房间中就出现一位身负一把长剑，英姿飒爽的女子。 纪衡转过身不禁连连称奇，这小说家的能力就是诡异。 不过，这召唤出来的人物，双目无神，目光呆滞。 看来也只是一具傀儡而已。 而那牛头马面，明显不是召唤出来的。 他们更像是可以利用书中人物的能力。 这是怎么回事，纪衡摸着下巴思考着。 会不会缺少读者的缘故？ 也对，小说家嘛。 没读者，算什么小说。 这时的天色也已渐晚。 一轮半月也早已挂在窗上。 纪衡收拾了一下书桌，就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纪衡被屋外的鸡叫声惊醒。 “喔！喔！喔！” 纪衡揉了揉眼睛，“咱家什么时候养鸡了。” 从床上起身的纪衡，顺手拿过床尾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穿好衣服的纪衡，走出门外，伸了个懒腰。 在院内打起了太极拳。 这是纪衡最近兴起的兴趣，在知道那地府的诡异能力以后。 纪衡就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毕竟现实不是回合制游戏。 你发起进攻，我扣几点血，然后我再发起进攻。 一通下来，纪衡顿时神清气爽。 “衡儿，过来吃饭了。” 一旁等候许久的苏芷柔见纪衡终于锻炼完了，随即开口说道。 “阿姐，你怎么在这。” 虽然知道阿姐是自己父母定下的媳妇儿，但是害羞的纪衡还是更喜欢叫阿姐。 苏芷柔笑盈盈的看着纪衡，“老早就来了，见你打的认真就没打扰。” “快去洗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哦。”纪衡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然后跑去院内的水池边开始洗漱。 有了钱的纪衡，现在刷牙都开始配上盐了。 不像刚来的时候，只能用清水漱口。 一番洗漱后，纪衡来到后堂。 “大爷，大娘。”纪衡招呼了一声。 “小衡啊，快坐下来吃饭。” “今儿个早饭可是你大娘煮的，可好吃了。” 大娘端着一大碗饭，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顿饱饭后，纪衡跟家里人告了别。 就准备去学宫。 当纪衡来到学宫内的时候，他的几个朋友都已经在了。 “纪衡，听说你中秋文会可是大杀四方啊，可惜我家中有事，没机会目睹这一盛况。”莫连虎拍着纪衡的肩膀，一脸兴奋。 知晓了前因后果的纪衡，朝莫连虎挤眉弄眼：“虎哥，你这怎么跟顾江说的不一样啊。” 莫连虎一听，顿时恼羞成怒：“你别听顾江瞎扯，我是真有事。” “要不然，就凭我的实力，还不是轻而易举。” “咦，纪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眼尖的辛去病发现纪衡手里的几卷宣纸。 “纪衡，这是你的新作吗？” “能否让我一睹为快？” 纪兄真是博学多才，这离中秋文会不过几天。 就又有新作出品，我与他相差甚远啊。 纪衡拿起手上的宣纸，“确有一篇新作，只不过，不是什么诗词歌赋，也不是策问文章。” “只是一个话本小说而已。” 听到这，顾江露出一丝失望：“纪衡，你才情甚高，怎么可以堕落到话本小说里面啊。” “要知道玩物丧志，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了。” “若是苦读几年，那进士对你来说，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顾江对着纪衡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纪衡可是一夜十八鸣州的纪案首，自己怎么可以坐视他堕落不管。 若是坐视不管，岂不是让幽州少一贤才，让人族少一栋梁？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纪衡的想法。 “顾江你这话就严重了，话本怎么了？” 莫连虎嘟囔着嘴抱怨，“读了这么久的书，难道还不许别人休息休息。” 顾江白了一眼莫连虎，“你跟纪衡能相提并论吗？” “他的一首战诗可以令边塞增加三成战力，说是咱们人族天才都不为过。” “我这是怕是被话本小说腐蚀。” 莫连虎听完一震，脑瓜子嗡嗡响，“纪衡，顾江说的有理。” “你可是咱们人族的天才，可不能被这话本小说给毒害了。” “我莫连虎就是个小人物，你还是把这个交给我保管吧。” 还是顾江考虑的深远，我这是差点犯下大错，莫连虎给了自己一巴掌。 纪衡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真没你俩说的这么严重，一个话本小说而已，哪会什么堕落。” 顾江一脸严肃的看着纪衡，“切莫掉以轻心，不知多少学子，陷入话本小说不自知，从而荒废了学业，导致一生碌碌无为。” 俩人也都是为自己好，自己也不好拂对方的面子。 随即纪衡把自己昨晚写的《越女剑》暂时交给莫连虎。 “虎哥，你可要帮我保管好，待会儿下课了还给我。” “这话本，我可是还有大用的，你千万别弄丢了。”纪衡仔细的叮嘱了一声。 莫连虎拍了拍胸脯，“放心，你虎哥办事稳妥的很。” “你就好好听课，切莫分心，这话本，我帮你保管。” 莫连虎小心翼翼的接过纪衡的话本，藏在书桌内。 不过莫连虎低估了他对话本的抵抗力。 才没多久，他就忍不住从书桌内拿出纪衡的话本，摊开在桌面上。 准备认真研读一番。 第150章 剑气 印入莫连虎眼帘的是《越女剑》三个大字。 越女剑，莫非是吴越之地的越女铸造的宝剑？ 我怎么没听过说，吴越之地有什么出名的铁匠，而且还是女性。 带着疑问，莫连虎开始一字一句的往下读。 读到白猿传授剑法之时，莫连虎恨不得自己化身为阿青，这样就可以学到绝世剑法。 真不愧是绝世天才，莫连虎现在恨不得把纪衡的脑袋瓜子剖开，他到底是怎么想法的？ 居然能想出武功，剑法这等精妙绝伦的东西。 若真有武功，那岂不是那些普通人也能修行。 莫连虎读的是如痴如醉，此时他的异样也引起了宋璋的注意。 宋璋仔细盯着莫连虎，这浑小子莫非转了性，今日这么刻苦。 宋璋走下讲台，在教室内转了一圈，故意路过莫连虎的书桌。 此时莫连虎还看的津津有味，嘴里发出啧啧声，“精彩，精彩，没想到吴王居然是这种人。” 宋璋脸色一沉，默不作声的回到讲台之上。 随手捏起桌子上的一团废纸。 底下的众人也都发现了宋夫子的异常。 纷纷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深怕这火烧到自己头上。 宋璋捏好一团废纸后，注入文气，在文气的作用下，原来软绵绵的废纸顿时变得生硬起来。 “莫连虎。”宋璋大喝一声，随即把废纸抛向莫连虎。 这手艺可是宋璋教了十几年书锻炼出来的，准确度百分之百。 举人以下，从未有学子可以逃脱。 说时迟，那时快。 纸团犹如出弦的利箭，一眨眼就来到莫连虎的头上。 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莫连虎头也不抬。 右手以指为剑，指尖突然发出一道凌厉的气息。 “嘣”的一声，纸团在半空中炸裂开来，满天的纸屑惊呆了刚抬起头的众人。 卧槽，莫兄今天这么牛逼吗？ 连夫子的面子也不给？ 而当事人莫连虎，更是一脸懵逼。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干了什么？ “莫连虎，你站起来？”宋璋大声呵斥，“书不好好读，在课堂之上看起了话本。” “是我宋某人的课难以入你的耳吗？” 莫连虎咻的一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宋夫子，我…我没有。” 一旁的顾江一拍额头，我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 而纪衡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指的风情中。 刚刚那凌厉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莫连虎连忙把话本藏在身后，“宋夫子，你就饶过我吧。” “莫连虎，把话本交出来。”宋璋大声吼道。 不过纪衡随即被夫子的呵斥声惊醒。 不好，虎哥这个憨子。 这下要被夫子没收了。 我的话本啊。 啊啊啊，纪衡心疼道。 宋璋一步一步的走向莫连虎，吓的莫连虎脸色泛白。 随着生气着的宋夫子慢慢靠近，一向嘴硬的莫连虎两腿都开始微微发抖。 这夫子的威势太大了，简直比我父亲还要可怕。 “莫连虎，明日让你父亲来学宫一趟。”宋璋伸出右手，示意莫连虎把话本交出来。 纪衡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话本，这可不能真被夫子没收了。 自己还指望着它实验呢。 不过课堂之上跟老师顶嘴，还是跟正在生气的老师。 纪衡也不敢啊，这玩意儿是深入每个种花家人血脉里的压制力。 就是再皮的猴子，老师一句话下来，他也得乖乖坐着， 果然，在老师的光环下，莫连虎颤颤巍巍的把话本交了出来。 宋璋接过话本，冷哼一声，把它压在讲台之上，继续开始上课。 这场课在两个人的煎熬中，结束了。 一个是当事人莫连虎，另一个就是纪衡了。 一下课，宋璋就端着一张脸，“莫连虎跟纪衡，跟我走一趟。” 纪衡一脸懵逼的看着夫子。 夫子你找我干嘛呢，书是虎哥看的，你找我做啥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纪衡跟着愁眉苦脸的莫连虎，跟在夫子身后，一路来到宋夫子的院子里。 到了宋夫子的院中，宋璋把话本压在石桌上。 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朝纪衡招招手道：“纪衡，你过来坐。” 纪衡老老实实的来到夫子身边坐下。 双手放在腿上，背伸的老直，动也不动。 嘭的一声，宋璋右手拍在石桌上：“莫连虎，你自己不读书也就罢了。” “为什么还要拐带纪衡？” 莫连虎被夫子的一番话砸的脑袋发晕，“夫子，我没有拐带纪衡啊。” “还敢狡辩。”宋璋厉声呵斥，“你当我老眼昏花吗？” “这话本上的字迹不是纪衡的，难道是你的吗？” 宋璋是痛心疾首，纪衡可是他教书几十年来，见到的天赋最好的学子， 十八鸣州，三传天下。 这可是我燕国的未来，若是被人拐带走了弯路。 那老夫有何面目去见燕国的历代先贤。 一旁的纪衡心脏一跳，我就说为什么夫子把我也叫了过来，原来是认出了我的字迹。 纪衡偷偷看了眼夫子，然后弱弱的举起手：“夫子，这话本是我自己要写的，跟虎哥没关系。” 宋璋转过头温柔的看着纪衡：“老夫知道。” 随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莫连虎，“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难道你还要同学替你担责吗？” “夫子。”纪衡的出声再次被宋璋打断，“莫连虎。” 莫连虎哭丧着一张脸，“夫子，都是我的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望夫子饶我一次。” 宋璋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回去把论语抄上一遍。” 随后把石桌上的话本递给纪衡，“纪衡，以你的资质不出意外，最少也是大儒，就是半圣也未尝没有可能。” “切不可被外物影响，这话本我就交还与你，望你日后用功读书，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宋璋苦口婆心的劝导着纪衡。 纪衡连忙点点头，他知道，夫子也是为了自己好。 “如此，你们就回去吧。”宋璋摆摆手，示意两人回去。 “等等。”宋璋出声道：“莫连虎，你的论语两天后上交给我检查，若是不过关，还是需要你父亲来一趟学宫。” 第151章 虎哥，救命。 耷拉着脑袋的莫连虎跟着纪衡走出了夫子的院子。 “唉。”莫连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夫子抓了现形。” “不过纪衡，你这话本可真好看，这剑法武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莫连虎转过头带着一丝丝激动问道。 纪衡没好气道：“虎哥，你怎么可以在课堂上看，幸亏夫子手下留情。” “要不然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莫连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诶，你放心。” “就凭你的成绩，夫子不会惩罚你的。” “这种事我有经验，你看看顾江就知道，夫子什么时候罚过他？” 纪衡一乐，合着虎哥你是有经验啊，那你课堂上怎么吓的直哆嗦。 “虎哥，跟我走吧。” 我打算给你个惊喜。”纪衡似笑非笑的看着莫连虎。 莫连虎浑身一个激灵，哆哆嗦嗦道：“纪衡，你这是要带虎哥我去哪儿啊。” 纪衡露出一个大笑脸：“去院长那啊，走吧虎哥。” 莫连虎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纪衡道：“纪衡，虎哥平时待你也不薄啊，这么点事儿，咱不至于闹到去院长那吧。” “这样，虎哥明日再请你去一次醉香楼，所有花销虎哥包圆儿了。”莫连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虎哥，你平常对我这么好，有好事儿兄弟当然想着你。”纪衡拉住莫连虎的手臂，往汤玉枢的院子的方向去。 “我不要去，兄弟，兄弟。”莫连虎撕心裂肺的叫着：“哥哥，我叫你哥哥，我不要去见院长。” 在莫连虎的挣扎中，纪衡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他拖向院长的院子里。 因为，虎哥现在关系到他这个话本的关键。 “院长，院长，你在不在。”才到门口，纪衡就高声喊道。 在里面休息的汤玉枢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我这是发烧了吗？怎么隐隐约约听到了纪小子的声音。” “院长，院长。”又是一阵叫声响起，汤玉枢一个激灵。 “还真是那臭小子的声音。”汤玉枢骂骂咧咧的起身。 这小子又来了，准没好事。 “臭小子，你又有什么事情？”汤玉枢开门，没好气的说道。 “咦，你不是莫连虎吗？你也有事？”汤玉枢眼神一扫，发现了莫连虎。 莫连虎苦着一张脸，“院长好，我没事。” 纪衡笑嘻嘻的瞧了一眼院长：“院长，我有事，还是大事。” 汤玉枢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了下去，随口问道：“说吧，今儿个又怎么了？” “院长，昨天我问的那个问题好像成了。”纪衡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我也不想的，谁知道咱们学宫有个武学天才，在课堂上看了一会儿。 就特么能激发出无名气息，我深度怀疑他发出的那个气息就是阿青的剑气。 汤玉枢一个踉跄，差点摔落石凳底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汤玉枢睁大眼睛道。 我知道你是盖世天骄，但是你不能这么天骄吧。 昨天才问的问题，今天就特么实现了。 你的师尊不是方玄，是天道吧。 “纪小子，你搁着跟院长我开玩笑的吧？”汤玉枢一脸不置信。 “院长，我真没骗你，我有人证。” 纪衡一把拉过旁边一脸懵逼的莫连虎：“喏，这就是人证。” 汤玉枢微微转头，眼神锐利的盯着莫连虎，“他就是人证？” “莫连虎，把你看到的跟老夫说一说，我倒要看看这臭小子有没有说谎。” 莫连虎一脸呆滞的看了下院长，又机械的转过头瞧了瞧纪衡，磕磕碰碰的说道：“院长，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千万别让我父亲过来。” 纪衡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呦一声：“院长你看你，把我虎哥吓的，人都傻了。” 随即纪衡把自己的话本拿了出来，递给院长。 又转过头，“虎哥，把你在课堂上一指打爆纸团的功夫再使一次。” 莫连虎被纪衡说的更摸不着头脑：“什么打爆纸团？” 这都到院长跟前，我这兄弟怎么还胡说八道的。 希望院长别怪罪，要不然，我真的要惨了。 纪衡一怔，虎哥居然不知道。 看来那一指可能是偶尔发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段公子一样，时灵时不灵的，还是就昙花一现。 而那边在翻看话本的汤玉枢也沉浸在阿青的世界中。 良久，汤玉枢回过神来，一脸复杂的看着纪衡。 “纪小子，你这话本，构思巧妙，剑法跟武功的设定更是新奇。”汤玉枢忍不住他赞叹道。 “书虽然不错，但是你也不能说谎。”汤玉枢摸了摸纪衡的头，“我知道你很心理，但是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 汤玉枢在心中感叹，终于这小子也有缺点了，要不然我都忘了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纪衡摸了摸下巴，该怎么让虎哥再使出那气息呢。 我想一想，段公子使出六脉神剑一般是在什么情况下？ 对了，纪衡灵光一闪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纪衡眼神示意院长，随即低声颂念：“奔蹙横澄潭，势吞落星石。” 随即一块陨石从天而降，纪衡连忙抓住莫连虎的手：“虎哥小心，看上面。” 然后蹲了下来，对面的汤玉枢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学生脑子里在想什么。 但是也没点破对方，只是一个闪身，离开了现场。 可怜的是莫连虎，抬头一看，一个有这桌子大的石头从天而降，马上就要砸下来。 “院长救命。”莫连虎下意识的尖叫道，“院长，院长你人呢。” 纪衡抬起头偷偷笑了笑，随即撕心裂肺的吼道：“虎哥快救我，我不想死。” 身为秀才的莫连虎，可不会出口成章。 纪衡的叫声更是把他吼的乱了阵脚，完全没意思到这是学宫，哪来的陨石。 “不管了，拼了。”莫连虎跺一跺脚，自己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纪衡保护好。 莫连虎下意识举起双手，“纪衡快跑，这里我顶着。” “嘭。”的一声，莫连虎的指尖果然发出一道无名剑气。 第152章 天使到 旋即，那陨石化作漫天石粉。 纪衡心中一喜，果然如此。 而在一旁的汤玉枢更是惊掉下巴：“这小子，还真的搞出来了。” “那个就是书中写的剑气吧。” 作为主角的莫连虎，此时正在反复盯着自己的手掌。 “我这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莫连虎喃喃自语。 纪衡缓缓站了起来，竖起大拇指：“虎哥，牛。” “有这本事还藏着掖着，你太令兄弟失望了。” 莫连虎一脸懵逼的看着纪衡，“什么藏着掖着，我没有啊。” 在一旁的汤玉枢知道再次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来，莫连虎你还有这本事？” 莫连虎被院长盯得瑟瑟发抖：“院长，你们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纪衡嘿嘿一笑：“院长，我没骗你吧，我说我有人证。” 汤玉枢摸了摸胡子，感慨道：“纪小子，真有你的，一天时间你就弄出来了。” 莫连虎被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又不敢插嘴。 汤玉枢瞥了一眼：“连虎啊，你回去吧。” 莫连虎先是一怔，随即满脸欣喜的看着院长：“院长，我真的可以走？” 汤玉枢点了点头：“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莫连虎疯狂摇头，“不不不，我走，我马上走。” “兄弟，虎哥顶不住，要先撤了。”莫连虎偷偷拽了拽纪衡的衣角：“你多保重，兄弟我在醉香楼等你。” 说完，莫连虎一溜烟儿的跑了。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面对夫子跟院长更可怕的了。 至于刚刚那突然爆炸的石头，他在院长出来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肯定是院长给自己的考验，自己通过了，没有逃跑。 所以院长才放过自己。 莫连虎走后，汤玉枢开口继续询问道：“纪小子，你那体系可是有了想法？” 纪衡点点头：“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通过虎哥，自己确实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只是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的通。 汤玉枢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纪衡抿了抿嘴，在心里大致总结了下：“院长，我认为是这样的。” “但凡是通过文道认可的话本小说，只要有人看或者读这些小说，就有机会从获取书中角色的能力。” “但是，这里是否有存在着上限，若是没有上限，那…” 汤玉枢摇摇头：“不可能没有上限，若真的没有上限，那地府组织早就真的创建十八层地狱了。” “还用得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纪衡想想也对，可那所谓的判官钟馗真的召唤出了五小鬼，这怎么解释？ “可是院长，那天那人真的召唤出五个小鬼。” 汤玉枢笑了笑：“这有什么，咱们秀才文位就能使用纸上谈兵，与他小鬼有何区别。” “若是大儒使用战诗跟你一个举人使用。你说，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天那五个小鬼，我只用了一句圣言就把对方打的消散，还没耗费多少文气。 “纪小子，既然这路行得通，那你打算怎么办？”汤玉枢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他也想知道，自己这学生到底要怎么办。 纪衡想了想，自己的初衷只是为了探究那个古怪的地府组织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今明白了，那这体系该怎么用？ 纪衡心里也没个准绳，不过如果可以的话。 他还是希望，可以把这些利用到边塞军队上面。 这样的话，那些士卒们生存的概率，应该会大大提升吧。 “院长，我们能不能把这些普及到军队里，让士卒们的战斗力增加，这样我们跟妖蛮打也能够更加轻松点。”纪衡抬起头，小心的斟酌了下自己的语言。 汤玉枢听到自己的回答先是一阵惊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这孩子果然有悬壶救世之心，真不愧是我幽州学宫的学生。 方老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居然被他先遇到这小子。 纪衡点点头，然后嗯了一声：“院长，我们能做到吗？” 汤玉枢深深的看了一下：“以前可以，现在有些难了。” “这事做不做的成，还得问问你师尊了。” “走吧，跟我去郡守府找你那放羊的师尊。” 汤玉枢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出远门。 不一会儿，汤玉枢就带着纪衡来到了郡守府。 “方老头，方老头。”汤玉枢毫不客气的推开门。 此时的方玄正在为辽东的事情头疼，他实在没想到，辽东糜烂成这样。 “你不在学宫当你的院长，来我这干嘛？”方玄揉了揉太阳穴。 汤玉枢努了努嘴，“喏，你的宝贝徒弟，又弄出大动静了。” 一说起自己的徒弟，方玄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衡儿怎么了？” 汤玉枢宛如拎鸡仔一般，把纪衡拎了过来。 “快给你师尊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也好让你师尊开开眼。”汤玉枢催促了一把。 纪衡拱手行了一礼：“师尊。” 然后从戒指中掏出话本，递给自己师尊：“师尊，这是怎么昨日写的话本小说。” 方玄颇有兴趣的接过话本，昨儿还在请教的事儿。 今天就写了话本出来，自己这徒儿果真是勤奋。 于是，方玄翻开话本，细细品读。 一刻钟后，方玄盖上话本。 “衡儿，你这书中对武功的设想着实巧妙，还有那剑气，居然能凭空伤人。”方玄忍不住赞扬。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话本的话，这书可算中下，但是其中设定巧妙，让人耳目一新，在中等之中，也算是不错的话本。” “师尊说的是。”纪衡恭敬的应了一声，“不过今日早些时候，学宫中的一个同学看完书后，好似领悟了书中的剑气。” 方玄脸色一变，正要出声询问的时候。 外边守门的士卒一边跑一边喊：“方大人，外面有天使到了。” 第153章 失之交臂的辽东诗圣 方玄连忙把话本压在桌上，“衡儿你在这等等，我出去迎接天使。” “不敢劳烦方大人，咱家已经自己进来了。”一个面色阴沉，声音尖细的老太监缓缓从外面进来。 “方大人，这里有王上给你的旨意。”老太监从袖口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丝绸。 “臣方玄，接旨。” 方玄刚准备行礼就被那老太监打断，“可不敢担方大人的礼，方大人你站着即可。” 铁面无私方玄，又是燕国最年轻的大儒。 老太监心想，我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去得罪他。 “方玄，听闻你辽东出了一位十八鸣州，三传天下的学子，连我在蓟城也多次耳闻他的传说。” 老太监抬起头瞟了一眼方玄，又继续开口：“今日特赐此子黄金百两，绫罗十匹。日后若是得空，带他来王宫让我也瞧瞧辽东的青年才俊。” 读完，老太监小心翼翼的旨意双手交到方玄手里。 “方大人，此子可惜了。”老太监瞧了一眼方玄，忍不住说道。 方玄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老太监抬起头，一股回忆状：“原本王上是准备赐此子一个辽东小诗圣的称号，没想到却被洛大将军所阻，你说，岂不是可惜？” 方玄闻言眉头一舒，毫不在意：“只能怪此子无福消受，怨不得洛将军。” 老太监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回了句：“旨意已下，老奴就告辞了。” 方玄拱了拱手：“恕不远送。” 送走了老太监以后，方玄首先坐了下来。 汤玉枢也随后挑了个位置，然后似笑非笑的瞧了瞧纪衡：“辽东小诗圣，可惜了，某人拿不到咯。” 纪衡连连摆手：“院长，这称号我可不敢要，如今我已经是站在风口浪尖了，哪里还想要这烫手山芋。” 纪衡心里腹诽道，“这称号还不如那百两黄金，虚名有什么用。” 方玄满意的点点头，“衡儿你说的不错，那称号可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今日就算是王上真的封你个辽东诗圣的称号，我也会替你辞了。” “对了，你刚刚说你这话本还有人悟出了剑气？此话当真？”方玄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的徒儿。 方玄第一时间考虑到的就是，若自己徒儿说的都是真的。 那天下岂不是又要大乱了，要是人人都有了这诡异的武功，那天下还怎么安定？ 仅仅凭借那些不入流的衙役还怎么维护治安？ 纪衡瞧了眼自己师尊忧心忡忡的样子，开口道：“那人只是偶然射出两次剑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听到这，方玄松了一口气。 “如此，还好。” “师尊，若是徒儿猜的没错，那地府的能力就是来源于话本。” 纪衡把这两天自己看到的事儿说了出来，“最近各大书铺内都在盛行一本讲述民间鬼怪故事的书。” “里面把地府内那些个神灵写的是头头是道。” 方玄神情一紧，“此话当真？” 纪衡点点头。 “如此可要出大事了，这要是人人都掌握这些怪异的法术，那百姓们要怎么办？”方玄喃喃自语。 “方老头，你就不用操这个闲心了，哪有那么容易掌握。”汤玉枢忍不住出声打断。 “若真的那么容易，早就爆发出苗头了，哪里只会是一个缩头缩脑的组织。” 方玄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也是，若真的那么容易，早就该有人跳出来了。 怎么会只有一个藏头露尾的组织。 看来这个组织一定跟这个作者脱不了关系。 “我说方老头，你今日是怎么了？浑然不在状态？”汤玉枢询问道。 这老头今日怎么事事慢半拍，脑子也不似平时那般灵光。 方玄苦笑一声，“我这不是在为辽东的政事烦心吗？” “那日在外面的顾家庄中，那个被抓住的探子声称这辽东城内与他接头的是一个叫张安的。” “今日，那顾家也把证据送了过来。” “可是，我仔细瞧了瞧，发现里面涉及的人员之广。” “单单是那安门，大大小小下来就有数千人。” “里面的人员组成更是五花八门，涉及到辽东城的各行各业。” “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纪衡心头一惊，没想到这张安这个名叫安门的组织居然有这种威势。 能把城内各行各业的人都笼络在一起，看来这公孙元龙小舅子的身份还真是好使。 “师尊，我们不能拉拢一批人，然后再处理一批人吗？”纪衡想了想。 方玄摇摇头，“人员混杂，难以分类。辽东城政务荒废已久，一时之间，很难理清。” “方老头，照我说的，你直接把人抓起来审判，有罪的，全砍了。”汤玉枢不耐烦道：“有学宫在，只要不是妖蛮入侵，一切都能镇压得住。” 方玄眼睛一瞪，眉毛一竖：“你这老头就知道蛮力，这样可有考虑过百姓们的民生疾苦。” 汤玉枢吹胡子瞪眼，满脸不服气：“你就是顾虑太多，墨守陈规。”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若不快刀斩乱麻，只会越陷越深。” 方玄一拍桌子：“胡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凡事若是随性而为，要法何用。” “你个倔驴…” “你才倔驴…” 两人吵的是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突然，两人同时转过来盯着纪衡。 “你说。” “你说。” 纪衡看着两位师长瑟瑟发抖，这特么是死亡凝视吧。 这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纪衡沉吟了一会儿，“师尊，院长。” “我觉得，只要是对百姓有好处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只要能解决问题，那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相视一眼，“你说得对。” “纪小子，那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汤玉枢心想着，这小子肯定是成竹在胸，要不然能说得出这么一番话。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不过有些不成熟的建议，说出来给师尊和院长参考参考。”纪衡拱了拱手道。 第154章 经济大普查 “师尊，我们不如寻个由头，把辽东城内所有的人口行业都做个调查，看看咱们辽东城内各个行业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在做。” “然后再对比下安门的人在这些行业里的地位，看是否都是不可或缺的。” “若是不可或缺，那咱们就以规劝他主动投案为主。” “若是可有可无的，那就按律法办。” 说完，纪衡又瞥了两位师长一眼。 “哈哈哈，还是纪小子你阴险。”汤玉枢哈哈大笑。 这小子果然跟他师尊一点都不一样，一看就是随我。 方玄听着却有些不舒服：“衡儿，这岂不是违背律法，一罪岂可二罚？” 纪衡拱了拱手，向自己师尊解释道：“师尊，我们定制律法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社会更加规范的运行，让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平稳的生活。” “因为安门的存在已经影响到整个辽东城的正常秩序，若是我们不能及早处理，岂不是要耽误民生。” “况且，商君曾说过，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 “此时咱们辽东城的情况，不就是这样吗？” 听到这，方玄的脸色微微舒缓，他被自己徒儿这一句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所说服。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太适合执着于律法。 “诶，方老头，纪小子说的不错。再拖下去，到时候若是出了差池，眼下马上就要过冬了。到时候一个不慎，可是要死人的。”汤玉枢见自己老友还在犹豫，马上补了一句。 方玄浑身一震，对啊。马上就过冬了，若是一个不慎，到时候可就不是小事了。 随即，方玄开始思考计划的可行性。 “只是，统计全城所有人口，这个工作量太庞大了，仅凭郡守府的人手根本不够啊。”方玄有些为难的开口。 见师尊有些松口，纪衡的高兴的说道：“师尊，这有什么难的。院长不是在这嘛。” “学宫内的学子何止上百人，让院长寻个由头，当做是比试，再弄个排名奖励，学子们自然就闻风而动。” 汤玉枢摇摇头，一脸无奈的笑道：“纪小子，你这可是把其他学子们当作棋子使用，若是让他们知晓了，你怕是少不了一顿打。” 纪衡嘿嘿一笑，“院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 第二天清晨，在学宫的广场上。 诸多学子再次聚集在这里，上一次还是因为纪衡的擂台赛。 “你们说，院长是不是又要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嘘，你不要命了，敢这么议论院长。” “兄弟，你忘记了那位厕神吗？” “卧槽，就是那位吗？” 然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最开始的那位兄弟。 此时，汤玉枢带着方玄一起出现在广场之上。 一来到广场之上，汤玉枢就聚起文气：“三缄其口。” 瞬间大儒的气势覆盖全场，纪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弄的一个踉跄。 “院长这个老狐狸，居然还用三缄其口。”纪衡在心里腹诽道。 “接下来说的事关系到机密，所以不得已对各位施展了些手段。”汤玉枢一脸严肃的开口。 “因为郡守府内的一些材料被贼人盗了去，方大人现在对郡守府的官员不信任。” “所以特地委派我们学宫的各位学子们重新调查补齐材料。” 说完，方玄也站了出来，“三缄其口。” “各位，由于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谨慎。” “郡守府内的人口册被人盗走，所以这次我来是请求各位帮忙重新调查取证辽东城人口情况的。” 方玄顿了顿，又掏出一件秀才文宝。 “当然，郡守府也不会让各位白忙活，在这次取证中任务完成度最高的学子将获得一支秀才文宝。” 方玄话音落下，底下除了一些真正的世家，大部分人都沸腾起来。 “秀才文宝啊，我若是有文宝加持，战力最少可以提高一半。” “方大人好大方，哪里像我们院长。” “这次的第一名，我包了。这么辛苦的活儿就不麻烦各位同学了。” 纪衡听到自己师尊的话，也张大嘴巴。 师尊这么狠的吗？为了任务下这么大血本？ 然后台上的汤玉枢开始吩咐一旁的人把提前赶制好的册子分发下去。 这册子呢，是纪衡昨儿连夜画的。 按照现代的表格设计，里面包含了家庭人口，收入，从事职业等等。 基本上跟现代的经济普查差不多了。 不一会儿，每个人就人手拿好一个手册。 台上的汤玉枢挥挥手，“各位学子，三天为限，清查整个辽东城。东西南北四区的划分我已经都交代给各位夫子了。” “这文宝花落谁家，就看三日后了。” 一阵群起激动后，所有人都开始纷纷走出学宫的大门。 “哈哈，这次的文宝一定是我的。” 一个声音吸引了纪衡的注意，转过头，这不是虎哥吗？ 纪衡走过去揽住莫连虎的肩膀：“虎哥，你这么有信心吗？” 莫连虎转过身去，发现来人是纪衡：“兄弟，你昨天没事吧。” 纪衡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虎哥，你这次这么有信心？” 莫连虎紧张的左看右看，又神秘兮兮的趴在纪衡的耳边：“我这次可是有秘密武器的，保证拿下第一名。” 纪衡被激起了一丝兴趣：“虎哥，跟我说说呗，你打算怎么做？” 莫连虎连忙摇头拒绝：“不行，不行。” “若是告诉了你，被你偷学了怎么办。” “这次虎哥我可是准备一举夺魁的。” 纪衡哑然失笑，虎哥还有这么勤奋的时候。 告别了众人，纪衡也打算回城里去。 这次所谓的比赛，纪衡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除了利用这个比赛以外，纪衡还有其他的打算。 经过一阵人仰马翻之后，纪衡回到家中。 “小方，小方。”纪衡高声喊道。 店铺里的小方连忙把手往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快步跑到外面。 “少爷，你回来了？” 纪衡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方：“你跟我进来，我有些事想拜托你。” 第155章 阿姐的生辰 “少爷，有什么事您吩咐。”小方稍稍弯腰说道。 “小方，你原先在这辽东城内，是不是有很多玩伴？”纪衡开口询问道。 小方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渐渐暗淡，自己现在有吃有住，也不知道那些小伙伴们怎么样了。 小方闷闷的嗯了一声：“北区里面有很多我都认识。” 得到肯定的答复，纪衡心里一喜。 “小方，我这有个事儿需要人手做。” “不过需要的人还有些多，你可凑的齐？”纪衡开了个玩笑。 小方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少爷，你说，多少人我都凑的齐。” “唔。”纪衡摸了摸一巴思考道：“咱们辽东城有多少家米铺啊。” 小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不下三十家吧。” “好。”纪衡双手一鼓掌，“小方，我最近想要做米铺的生意。” “但是不知道咱们辽东城的米铺生意你怎么样。” “你找上三十来人，去每家米铺门口蹲着，记下他们一天来了多少客，又大致扛了多少米出去。” “事成之后，每人我给五银的辛苦费。” 纪衡笑眯眯的看着小方，辽东城内，还有比这群天天在城里讨生活的人消息更灵通，更准确的吗？ “真的？”小方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纪衡：“少爷你说的是真的？” 纪衡没好气的敲了敲小方的脑袋：“少爷什么时候说过谎话骗你。” 小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不觉得疼，反而喜滋滋的说道：“少爷，那我去找人了。” 说着就开始往店外跑。 “你等等。”纪衡连忙招手叫住小方，“你这孩子，急啥，把钱带上啊。” 却见小方挥挥手，“少爷，事成之后再拿钱，这是辽东小方哥的规矩。” “少爷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纪衡摇摇头，这孩子，就是个急性子。 不过他似乎没意识到，他这具身体，也就十七八岁啊。 与其他正在街上挨家挨户走访做调查不同，此时的纪衡已经回到自己的厨房开始煮东西吃。 吃完以后，更是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准备躺到床上睡一觉。 第二天的中午，纪衡才从床上醒了过来。 “哎呀。”纪衡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 起身穿好衣服的纪衡，推开卧室的门。 “大爷，早啊。”纪衡随口打了一声招呼。 “小衡啊，这日头都挂头上，不早了。你大娘早就做好中饭了，抓紧过来吃。” “哦。”纪衡应了声，然后就去洗漱。 饭桌子上，“大娘，今儿什么日子，怎么这么丰盛？” 大娘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笑骂道：“今儿是你柔儿的生辰，你说呢。” 纪衡手上的筷子一顿，“怎么没听阿姐说过。” 完蛋了，我可没有提前准备礼物。 不行，待会儿出门去给阿姐买几只首饰。 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怎么也得支楞起来。 于是，纪衡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娘，我有事，先出门一趟，你们先吃啊。” 匆匆跑出门外的纪衡百无聊赖的在城里逛着。 自己也没时间在这辽东城玩耍，这要买东西，还真不知道去哪儿买。 突然有只手搭上了纪衡的肩膀，纪衡回过头一看。 “纪衡，你不去做调查，在这闲逛干嘛？”莫连虎满脸疑问。 纪衡笑了笑，起了挑逗莫连虎的心思，故意低声说道：“我啊，有秘密武器，不着急。” 莫连虎一听，这可不行。 那自己的机会岂不是要大大的降低。 “好兄弟，你有什么秘密武器，说出来也让哥哥长长见识。”莫连虎舔着脸，往纪衡身上挤了挤。 纪衡瞥了一眼，然后故作高调：“那可不行，这次我可是打算一举夺魁的。” 这可把莫连虎着急的，这纪衡的本事可比自己大多了。 那这次自己岂不是又要泡汤。 纪衡掩着嘴偷笑：“虎哥，我逗你玩儿呢，我就没打算参加活动。” 莫连虎手肘撞了一下纪衡，“吓我了。” “走，虎哥今天带去醉香楼试试新玩意儿。” 莫连虎挤眉弄眼道：“跟那天的可不一样哦！” 纪衡摆摆手：“虎哥，我对这可没什么兴趣。” 我堂堂举人老爷，怎么会流连于花丛之中。 对了，我对这辽东不熟，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嘛。 “虎哥，你知道咱这辽东有哪家铺子卖那首饰。” 莫连虎疑惑道：“兄弟，你问这个干嘛？” “莫不是有了相好的？” 纪衡摇摇头：“是我阿姐今日生辰，这不是找不到熟悉的铺子。” 莫连虎一听，拉着纪衡就往前走：“跟哥哥我走，咱们辽东最好的首饰铺就在金玉楼。” 纪衡跟着莫连虎，两人经过一番折腾。 来到了金玉楼。 纪衡抬头一看牌匾，好家伙，这么阔气。 这牌匾用的是上等的红木，字体更是用的鎏金。 这真的不怕大晚上被人偷走吗？ “走啊。”莫连虎催促了一声。 跟着莫连虎，刚走进大门。 马上就有一位类似掌柜的人物走上前来。 “莫少爷，欢迎大驾光临，最近又来了一批新玩意儿。”掌柜的弯着腰，脸上的肉都笑出褶子。 莫连虎不耐烦的说道：“今儿我不买，是我这兄弟要给自家姐姐买点首饰。” “带我们带三楼，底下这些东西就别拿出来，免得污了我兄弟的眼。” 掌柜的听完脸上菊花笑的更开了：“莫少爷说哪儿的话，小人早就在三楼准备好了，就等着莫少您过来。” 说完掌柜的暗中朝后面的伙计摆摆手，领着纪衡两人走上三楼。 来到三楼以后，印入纪衡眼帘的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展台。 “二位少爷，这边请。” 掌柜的来到展台之上，朝暗处招招手，随即从边上的一个小缝处，打开一个门。 然后有几个伙计从里面捧着一个个盒子走了出来。 随后，掌柜的一一打开。 “二位少爷，这就是咱们金玉楼最近的新品。” “我可是守着莫少爷您过来，在这之前，我可是一位客人都不接待呢。” 第156章 金玉楼里的冲突 莫连虎咧着嘴笑道：“算你识相，待会儿我兄弟若有看中的，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纪衡看着眼前的首饰，不禁感叹古人的巧夺天工。 这金镶玉的手法看着真是舒服。 纪衡随手拿起一只头钗，随口问道：“掌柜的，这个什么价？” 掌柜立马竖起大拇指夸道：“少爷好眼光，这头钗是我们这三十年的老师傅耗时两年半雕刻而成，这头钗的玉，更是与和氏璧同坑而出。” “是一等一的珍品。” “一千金。”掌柜抬起手，竖起食指，“这是原价，不过今日是莫少爷过来。” “那这头钗，承莫少爷的面子，给个八百金就够了。” 莫连虎脸色不善的盯着掌柜，“老头，你当我这兄弟是冤大头吗？八百金。” “再减减，再减些。” 掌柜的哭丧着一张脸：“莫少爷，这八百金已经是最低价了。真的减不下去，再减下去，东家就该亏本了。” 莫连虎不耐烦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生意的那么点花花肠子，我就没见过亏本的商人。” 掌柜的咬咬牙，“六百金，最低六百金，再低，我只能把这身子卖给莫少爷了。” 等这两人砍的差不多了，纪衡这才搭话：“掌柜的，那就这支头钗。” 说着纪衡假装把手伸进袖口，从戒指中拿出银票递给掌柜。 “等等。”就在掌柜的准备接过银票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从二楼的楼梯口上来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 “掌柜的，昨儿个不是说好了，今日我要过来挑选，怎么你反而让别人争了先。”贵妇不紧不慢的说道。 来人正是张安的夫人，宋卓的姐姐，宋子衿。 今日她恰巧来这金玉楼，没想到竟让她碰上了杀害她弟弟的凶手。 这个把月她也听说了这纪衡的风头。 难怪连她夫君都不敢撩拨一二。 不过今日，怎么着也得搅了他的事儿。 我就不信了，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一女子动手。 掌柜的一看来人，暗道一声糟糕：“这位怎么也来了。” 掌柜的连忙上前，赔着一张笑脸，拱手道：“张夫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夫人恕罪。” 宋子衿看也不看掌柜的一眼，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掌柜的，昨儿个我的话，是耳旁风吗？一阵风的时间就没了?” 掌柜的连忙道歉：“可不敢，夫人的话，小人一直铭记在心。” “今日凑巧莫少爷带着贵客，就上来瞧了瞧。” 而还在一边的莫连虎，却被对方的举动弄的很不爽。 在这辽东城，还没有谁敢扫我莫连虎的兴。 “掌柜的，还不快过来收钱，等什么呢？”莫连虎高声呵斥。 掌柜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大叫：“苦也，怎么就同时碰上两位活祖宗。” 宋子衿绕过掌柜，径直走向展台。 自顾自的看起了台上的饰品。 假装不经意的拿起纪衡看中的那支，“掌柜的，这支我要了。” 纪衡脸色铁青，沉声说道：“这位夫人，这支钗是我先看中的，劳烦你看看其他的吧。” 宋子衿冷笑一声：“这位公子好生霸道，这钗可是雕了你的名字？你买得，我买不得？” 今日若不能让你失了面皮，我宋子衿还怎么面对我那苦命的弟弟。 “这位夫人，我瞧你是女流之辈，不与你计较。”纪衡扫了一眼，眼皮也不抬的说道：“若是你真要无事生非，勿谓言之不预。” 宋子衿夸张的拍了拍酥胸，“我好怕怕哦，公子难不成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想非礼我不成？” 一旁的莫连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掌柜的，这位是谁家的夫人？” 掌柜连滚带爬跑到莫连虎身边，小声说道：“莫公子，这位是张安张公子府上的。” 莫连虎嗤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婆娘，这么不通礼教，原来是张家的。” “今日我看在你夫君与我同是学宫子弟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我就只能叫人把你打出去了。” “别人怕你张家，我莫连虎可不怕，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宋子衿微微后退，脸色阴晴不定。 “谁啊，这么大的口气，敢把我张安的夫人扔出去。”张安摇着一把折扇，步伐嚣张的踏上三楼。 宋子衿一看到自己的夫君来了，掩着面，小声的抽泣着扑向张安的怀中。 “呜呜呜，夫君，他们欺负我，另一位还说想......” 张安脸色一变，“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夫人都敢欺负。” “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欺负妇孺。”张安沉着脸走上前：“原来是你这头蠢虎和纪案首。” 莫连虎大怒，正要上前，被纪衡出手拦住。 “张少爷，你夫人不懂礼教，你身为学宫弟子，也不懂礼教吗？”纪衡淡淡的说道。 纪衡现在已经是举人文位，和对方修为相当。 就算打起来，他也不惧。 “你...” “俗话说，价高者得。既然咱们同时看中这头钗，那咱们就按规矩，价高者得，怎么样？”张安压着胸中的怒火说道。 小子，要不是你师尊现在是郡守，我岂能容你放肆。 “掌柜的，你这头钗是什么价？” 掌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颤颤巍巍的开口：“一，不八百金。” “好，这头钗，我出两千金。”说完，张安挑衅的看了一眼对方。 身后的宋子衿也走上前，抱着张安的胳膊。 轻轻的摩擦，脸上透着一丝微红：“夫君威武。” “小子该你了，若是出不起价就早点滚出去，不要碍着人家做生意。”张安瞪了一眼。 纪衡也不恼火，谁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 不过今日是自己阿姐的生辰，这头钗是自己准备送给阿姐的礼物。 那今日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 “三千。”纪衡举起三根手指，在张安面前晃了晃。 第157章 快看，这里有冤大头 “一万金。” 张安不屑的笑了笑，跟我比财力，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区区一家杂货铺，也想跟我张安斗，今日就让你好好瞧瞧。 我张安拼诗词比不过你，拼财力，哼。 “一...一万金。”掌柜激动的看着张安，“张少爷当真？” 一万金，十倍啊，十倍的价格。 若是成交，老夫今年的任务不是马上就完成了。 张安高傲的抬起头：“自是当真，我可不想某些穷鬼。” 莫连虎脸色一变，“张安你他妈的，指桑骂槐是不是。” “信不信我修理你？” 张安冷笑道：“来，你动手试试看，我今日就站在这，谁不敢动手是孙子。” 莫连虎握紧的拳头，再次被纪衡拦下来。 纪衡露出灿烂的笑脸：“两万金，张公子，这钗我要定了。” “多..多少，两万金。”掌柜的哆哆嗦嗦的说道：“发了，发了。这次我是真的发了。” “兄弟，没必要。”莫连虎拉住纪衡，“头钗而已，我带你去其他买也一样，何必跟他较劲。” 纪衡对着莫连虎摇摇头，随即看向张安：“张少爷回去吧。这钗我拿定了，你还是省点钱回去买点天精（千金方中枸杞的代称）吃吧。” 纪衡心里冷笑一声，今天我不把你坑的裤衩都当掉，我就不姓纪。 我就说，这女的怎么一上来就跟我杠。 她不是那宋卓的姐姐吗？ 合着两个都是冤家路窄，那今日我就先收收利息。 张安脸色一寒：“纪案首，不劳烦你操心，我还不需要天精。” “我出五万金，你那么点钱，还是留着自己买天精补补吧。” 纪衡假装被激怒：“哼，我出八万金，我就不信了，今日拿不下这头钗。” “张安，我劝你别跟我争，免得丢了面子不好收场。” “我师尊乃是大儒，区区几万金还是有的，至于你，一个小小的秀才。”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对方一提起方玄，张安就怒气暴增，方玄，方玄，又是方玄。 就因为这方玄，我损失了多少。 还连累被阎王臭骂。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在这辽东城内，谁才是地头龙。 你就是过江龙也得给我盘着。 “纪衡，我告诉你，跟我比钱。你失算了，我出十万金。识相的乖乖滚回去，别到时候把你师尊的脸面都丢光了。”张安几乎是指着纪衡的鼻子骂。 怀里的宋子衿也挑衅的看了一眼纪衡，随后对着张安温声细语：“夫君真厉害，跟某些恬不知耻的小人没法比。” 纪衡好像被刺激的失了智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反手盖在桌子上。 “这是二十万金的银票，我买了。张安，你从哪来滚哪去。” 纪衡又从怀里掏出两张，“这是一万金，就当是我施舍给你的辛苦费，姓张的抓紧滚蛋。” 卧槽，莫连虎这是现在唯一的想法。 兄弟，你别上头啊，二十万金买个头钗，还拿一万金给张安那个蠢货。 你可以给我啊，我保证帮你把那个蠢货搞定。 不过现场双方都在兴头上，莫连虎又不敢出声阻止。 那样岂不是说，我们真的怕了张安。 而张安更是被纪衡的动作气到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我张安纵横辽东城十来年，什么时候被这么羞辱过。 一万金，你打发叫花子呢。 张安又摸了摸口袋。 彼其娘之，今天出门太急，只带了十万金的票子。 “掌柜的，拿纸笔来。”张安大吼一声。 一旁被吓傻的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去楼下拿起笔墨。 这时，纪衡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这时候，不能让对方闲着。 要不然他就该反应过来了。 “呦，张少爷这是黔驴技穷,不会是想自己写自己当银票使吧。”纪衡故意撞了一下莫连虎，挤眉弄眼道。 随即纪衡偷偷伸出手在后面戳了戳莫连虎。 虎哥，你可得听得懂，我的暗号啊。 本想着骂人的莫连虎被纪衡的一通嘲讽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莫连虎突然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过头正好发现正在挤眉弄眼的纪衡。 莫连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表情，这动作。 我这兄弟妥妥的要坑人的啊。 随即莫连虎也不含糊，直接开炮：“张少爷，你这字，也就你张家好使，在外面可不好使。” “我兄弟可怜你，给你一万金，你就收着吧。” “多少也能做几身好一点的衣衫，我看你夫人身上的款式就不错，张少爷你穿起来一定好看。” “哈哈哈，虎哥说的对，张少爷，买一身跟你夫人一样的吧。”纪衡拍手鼓掌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虎哥的嘴巴居然这么毒。 连这种话都能想得到。 这话一出，可把张安气炸了。 就连在张安怀中的宋子衿也隐隐感受到张安浑身的颤抖。 宋子衿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把整个头埋在张安怀中。 她很熟悉这种感觉，每次在床上欢愉的时间太短，张安就会这样。 接下来就是对着她一顿毒打。 “彼其娘之，我张安会没钱，我张安能没钱？” “你瞧不起谁啊。” 张安一把推开宋子衿，从袖中掏出十万金，直接摔在桌上：“这是十万金，拿着滚，这头钗，我张安五十万金买了。” “掌柜的，给我滚过来。” 此时去楼下的掌柜正好爬上来，“张少爷，我来了，我来了。” 掌柜的着急忙慌的把笔墨纸摊在桌上，随即累倒在地上。 张安拿起毛笔，笔走龙蛇，写下一张五十万金的欠条。 “掌柜的，这条子，你拿着这条子去张府拿钱，今日这钗子，我要定了。” 张安随手把条子扔给掌柜，示意他去支取银钱。 随后，张安仰着头，鼻孔对着纪衡：“哼，穷鬼，滚吧。” 纪衡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我出...” 早就得到纪衡暗示的莫连虎连忙捂住纪衡的嘴，“兄弟，咱不比了，咱比不过对方。” “走吧兄弟，咱认输吧。” 第158章 深巷里的好酒 说着就拖着纪衡一步一步的离开三楼，走之前，还顺手把桌上的十万金揣进口袋。 纪衡怒目而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但脚却利索的很。 一点点跟着莫连虎，慢慢的退下了三楼。 来到门外，莫连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纪衡憋着笑，把莫连虎拉到一旁躲了起来：“虎哥，你笑的小声一点，这还在大门口呢，万一被听到了可怎么办？” “哈哈哈，纪衡你可太坏了，把张安那个蠢货是耍的团团转。”莫连虎捂着肚子笑道。 纪衡把莫连虎拉了起来，一脸严肃道：“虎哥，还有件重要事情。” 莫连虎一怔，随即也严肃的看着纪衡：“兄弟，你说。” “虎哥，桌子上的十万金银票你拿了没？” “这可是人家自愿给的，咱们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苦心。”纪衡眼睛在莫连虎身上打转。 莫连虎嘿嘿一笑，从袖口中变出一叠银票：“看看这是啥？” “你虎哥是什么人，能把这事给忘了？” “我瞧那张安就不爽利，要不是你拦着，我好歹给他一拳。” 纪衡对着莫连虎竖起大拇指：“我虎哥威武。” 不过此时纪衡又犯了难，自己的礼物还没买呢。 刚刚被张安那个蠢货刺激的自己也上了头，幸亏自己反应过来。 要不然冤大头就是自己了。 “虎哥，虽然咱们耍了张安是挺开心的，可是我这东西还没买呢。”纪衡为难的看着莫连虎。 莫连虎一把把纪衡揽了过来：“嘿嘿，急啥，咱辽东城又不是只有一家金玉楼。” “原先，虎哥我不知道你身家多少，才带你来得这金玉楼。” “不过。”莫连虎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知道兄弟你身家这么丰厚，二十万金也有。” “我带你去一家真正的好店。” 纪衡诧异的抬起头：“虎哥，什么好店，那你刚刚怎么不带我去？” 莫连虎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于是纪衡跟着莫连虎在南区七拐八拐，在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停在了一座破旧的房子前面。 纪衡打量着眼前的府邸，大门上的朱漆都有些微微脱落。 “虎哥，你确定这里能买到好的饰品？”纪衡疑惑的望向莫连虎。 莫连虎神秘的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敲门。” 莫连虎走到门口，拿起门上的圆环敲了敲。 随即后退半步，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待。 不一会儿，大门被缓缓推开。 里面走出一个满头白发，又拄着拐杖的老年人。 “谁在外面敲门啊。” 莫连虎恭敬的行了一礼：“莫家后辈，莫连虎，今日携好友纪衡来此拜访陈老。” 陈老撩起眼前的白色刘海，眯着眼认真瞧了瞧：“哦，是莫老头家的啊，那进来吧。” 说着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身后的莫连虎连忙朝纪衡使眼色。 纪衡比划了一下，确定是叫自己进去。 然后就跟着莫连虎一起走了进去。 来到大堂，陈老颤巍巍的坐在主座上。 “莫家小子，我这也没有什么茶水可以招待，你们不介意吧。” 莫连虎连连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纪衡心里疑惑，这老者是什么身份，居然连虎哥都这么尊敬。 可是细细感应之下，对方身上也没有什么文气，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 “莫家小子，你今天过来找老头子我，是有什么事吗？”陈老慢悠悠的开口道。 莫连虎起身拱手道：“陈老，我这好友需要一枚钗送于自家姐姐。” “我一听需要的是首饰，便想到陈老不就是咱们辽东城内最顶级的工匠吗？” “这不，立刻马不停蹄的就把他带来了。” 纪衡也顺势起身，拱手道：“陈老。” 陈老满意的点点头：“莫家小子，我的规矩，你可懂？” 莫连虎疯狂的点头：“我懂，我懂，我爷爷跟我说过。” “既然知道规矩，那我就去里面把东西拿出来，你们也准备准备。”说完，陈老颤巍巍的起身走向后堂。 纪衡有些糊涂，这陈老难不成有什么奇怪的规矩不成，要不然这庭院怎么会这么破旧。 随即纪衡暗自拉了拉莫连虎的衣袖，轻声问道：“虎哥，这陈老的规矩是什么？” 莫连虎咧着嘴笑道：“这陈老的规矩啊，就是买饰品，不仅需要银钱，还需要诗词首本，根据饰品的好坏，这诗词的品级也不一样。” “他这里，最低都需要鸣州级别的诗词首本才换的到。” “不过，这对兄弟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纪衡哦了一声，“这规矩确实古怪，难怪院子破败成这样，鸣州级别的首本，就算是在燕国，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也不知道这老先生的技术配不配得上这个规矩，不过既然是虎哥的路子，应该是真的。 不一会儿，陈老捧着一个木箱，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嘭。”木箱被重重的放在桌上，顿时飞起一团灰尘。 陈老随意的打开箱子，“都在这了，挑吧。” 然后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么粗犷嘛，拿着小木箱就出来，这里能有好东西。 纪衡带着疑问，探出头，往箱子里望去。 “嘶。”看到箱子里东西的纪衡，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水平啊，纪衡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对耳环。 那耳环雕的是两只燕子，在光照下，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飞走一样。 这技术，纪衡前世在各大珠宝店也没见过。 果然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可惜我等没能传承下去。 “嘿嘿，兄弟，是好东西吧，虎哥我可从不骗人，陈老啊，在咱们整个幽州，都是这个。”莫连虎竖起大拇指。 不过，下一刻纪衡就把耳环放回了陈老的箱子里。 “陈老。”纪衡拱手行礼道：“我猜您应该还有更好的东西吧。” 上座的陈老原本还眯着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精光。 第159章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纪衡笑了笑，“我看陈老您视箱子里的那些东西如废铜烂铁，随意丢弃。” “若真是自己最好的作品，怎么会如此对待。” “所以小子猜测，您应该还有更好的东西。” 陈老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小子，东西我有。” “不过，你有这个本事拿吗？” “想要我的好东西，最少也要镇国级别的诗词。” 陈老上下打量了一圈纪衡：“小子，你有吗？” 纪衡拱了拱手，笑道：“若只是镇国级的诗词，那小子还是有的。” 陈老闻言眼底露出一丝异样，随即懒洋洋道：“小子，人不大，话到挺狂的。” “不过老夫没有兴趣做那无用功，箱子里的你看得上就拿，看不上就算了。” 这话可把旁边的莫连虎给急的一愣一愣。 “陈老，你放心，我这朋友的诗词一等一的好。” “莫说镇国，就是传天下的诗词，他也有。”莫连虎着急的说道。 陈老拐杖一敲：“莫家小子，你当老夫我是三岁的孩童吗？传天下？” 莫连虎嘿嘿一笑，指着纪衡说道：“陈老有所不知道，他名叫纪衡。” “在咱们辽东城有两个外号，一个叫十八鸣州，一个叫三传天下。” “这十八鸣州说的是他在醉香楼连做十八首鸣州，这三传天下，说的是他在中秋文会上的三首传天下的诗词赋。” “此话当真？”陈老撑着身体往前一小步。 莫连虎得意洋洋的说道：“这话还能有假，此事全城皆有耳闻。” 陈老瞳孔瞬间放大，对莫连虎的话感到震惊。 眼前这位名叫纪衡的少年郎，看模样不过十八九岁。 居然有如此才情，果真是天下英雄出少年。 “纪公子请坐，刚才是老朽孟浪。”陈老微弯身躯道了一声歉：“纪公子在此稍坐片刻。” 纪衡连忙回礼，“不敢受老先生如此大礼。” 说完，陈老又颤巍巍的走进后堂。 陈老前脚刚走，莫连虎就悄悄靠上来。 竖起大拇指，“兄弟，还是你牛，陈老都佩服你。” “我回我可有眼福了，一直听我爷爷说，陈老有一件好东西，可是一直都藏着掖着的。” “嘿嘿，这次回去，我能跟我爷爷好好吹嘘吹嘘。” 纪衡白了一眼莫连虎，“虎哥，合着你带我来这，还有这么一层呢。” 没多久，陈老抱着一个硕大的铁盒走了出来。 纪衡一惊，卧槽纯铁的箱子，连忙跑上前去：“陈老，这箱子重，我帮您搬。” 陈老乐呵呵的看着纪衡：“好好好，那你帮我搬。”随即把手一松。 嘶，好沉。 这是纪衡的第一个反应，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啊。 一、二、一、二、一、二。 “嘭”的一声，箱子重重的砸在地上。 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陈老，你这箱子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沉。” 陈老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我这箱子乃是我用千锻的精铁铸造而成，当然沉了。” 纪衡心里惊呼，千锻寒铁。 我说呢，怎么这么沉。 陈老走上前，缓缓蹲下，按动箱子上的开关。 “咔嚓”一声，箱子自动摊开，随后陈老从箱子里拆出一个小盒子。 “莫小子，把我的拐杖拿过来。”陈老招呼一声。 “好嘞。”莫连虎屁颠屁颠的把刚刚陈老放在一旁的拐杖递了过去。 陈老接过拐杖，转动拐杖的把手，然后拿了下来，随即露出一把钥匙。 纪衡倒吸一口凉气：“陈老，你这机关简直巧夺天工啊，放这里，谁想得到。” 陈老抽出钥匙，手颤巍巍的打开锁盒。 轻轻的打开，盒中瞬间泄露出一抹流光。 陈老轻轻拿起：“这支凤钗可是我生平的得意之作，当年为了找寻这块玉，我踏遍三山五岳，走遍七国大小都城。” 陈老的眼底露出一丝回忆，又夹杂着一点痛楚：“我这腿啊，就是当年在魏国都城，被当地的一家豪强所伤。” 莫连虎带着不解问道：“陈老，以你的技术，那豪强还敢伤你？” “咱们辽东，就算是如那张安，也不敢对您这样的工匠动手。” “你只要随便展露技术，大家不都趋之若鹜。” 陈老摇摇头，露出莫名的笑容：“莫家小子，你以为世家豪强都跟你爷爷一般？” “这世界还大着呢，有空啊，多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陈老摸了摸莫连虎的头。 “咱们辽东城，太小了。又太靠近妖蛮了，大家都为生存在奔波，哪里顾得上其他。” 纪衡心有所悟，辽东靠近妖蛮，所以工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边塞的世家豪强都十分默契的对这些工匠保持一丝尊敬。 而内陆的城市，远离战火，对他们而言。 什么工匠，比钱，不如商人给他提供的利润多。 比实力，不如读书人有用。 工匠，只不过是一群跟佃户一般的东西罢了。 陈老把手中的凤钗交到纪衡手中，“这凤钗是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纪衡郑重的接过：“陈老放心，我会好生对待的。” 纪衡仔细端详手中的凤钗，真是精美啊。 要是阿姐戴起来，肯定好看。 陈老很满意对方的态度，又似笑非笑的看着纪衡：“小子，你不会以为这支凤钗就这样了吧？” 纪衡疑惑的抬起头，“陈老，这钗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陈老捋了捋胡子，面带微笑道：“小子，你输入文气试试看。” 在陈老的指点下，纪衡小心翼翼的往凤钗中输入一丝文气。 “锵锵（《左传·庄公二十二年》：“凤凰于飞，和鸣锵锵。）。”一声凤鸣响起，随即凤钗中飞出一只小型五彩凤凰，环绕在纪衡周围。 “卧槽。”纪衡爆了一声粗口。 “陈老，这这，这是凤凰？”纪衡颤抖得指着身旁的虚影。 陈老哈哈大笑：“小子吓坏了吧。” “也就你输入的文气太少，要不然这凤凰可没有这么小只的。” 纪衡迫不及待的问道：“陈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凤凰的影子。” 第160章 原来是个老姑娘了 陈老眯着眼，感慨道：“这凤钗啊，当年乃是和我至交好友一起雕刻而成。” “我那好友，乃是一介大儒，当初我拜托他利用文气在这小小的凤钗上刻上李半圣的名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之后，更是历经多位临终的秀才和举人们的文气灌顶。” “这凤钗已经差不多相当于一件进士文宝了。” 纪衡张大嘴巴，呆呆看着手中。 我这就又弄到一件文宝了？ “兄弟，文宝啊。我看看，让我也看看。”在一旁的莫连虎早就迫不及待了。 纪衡有些不舍的递给莫连虎：“虎哥，你可要当心点啊。” 莫连虎接过凤钗，一脸宝贝的看着。 而纪衡，则是从自己的戒指里中拿出在中秋文会所做的三首传天下的首本。 “陈老，这三卷乃是我在中秋文会上所做的诗词赋。” 纪衡把卷轴一推：“今日就全赠予陈老。” 陈老大吃一惊，三首传天下。 还都是关于中秋的，都是传天下的级别。 这可不是有钱能买得到的。 “不敢受纪公子大礼，按老朽的规矩，我只取一卷即可。”陈老连忙推辞。 纪衡笑着摇摇头：“陈老无需谦虚，你既然把你毕生最完美的作品赠予我，那这中秋三卷，作为目前我最满意的作品，也就赠予陈老。” 陈老连连推辞，口称不敢。 纪衡也不磨叽，直接把诗卷塞到陈老手中。 这凤钗纪衡是满意之至，用三卷诗词能换到满意的饰品文宝简直就是赚大了。 说到文宝，也是时候教教阿姐读书识字了。 于是，纪衡在跟莫连虎辞别了陈老。 在路上，莫连虎一直敬佩的看着纪衡。 “兄弟，真有你的，陈老居然连说好的二十万金都不收了。”莫连虎搭着纪衡的肩膀。 “不过，你也亏大了，三卷传天下的首本，还都是关于中秋的诗词赋，价值也不低哦。” 纪衡倒是洒脱的很，传天下的首本而已，对于自己又不是什么难搞的东西。 但是这凤钗，阿姐肯定喜欢的很，若是错过，今日就再也碰不到了。 “虎哥，你着相了，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如今这凤钗，就是我的心头好。”纪衡拍了拍莫连虎，语重心长的说道。 莫连虎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天骄就是豪气，三首传天下，说送就送。” “这要是搁我身上，我爷爷非得裱起来挂在大堂中间不可。” 纪衡哈哈大笑：“虎哥，你若是认真研读，迟早也有那一日。” “只是，那样可就没机会去醉香楼了。” 说完纪衡笑着跑路了。 这不跑，难道还等着被虎哥打吗？ 果然，后面传出一声爆喝：“纪衡，你别跑，给我等着。” 回到家，已经是快接近傍晚时。 此时的店铺中已经没有客人，纪衡走到柜台上。 拿出一张纸，写上“今日有事，下午提前闭店，请多包涵。” 然后把纸贴在门外，然后就从后院搬出木板，一块一块的嵌入门内。 做好一切后，纪衡来到后院的内。 “大爷，大娘。”纪衡四处张望。 咦，怎么都不见人影。 “小衡啊，你回来了。”厨房内，大娘探出头来。 “大娘，大爷跟我阿姐呢。” “哦，他们啊，去东区进货了，你等等啊。” “大娘，那我帮你。”说着纪衡就撸起袖子准备进去。 “诶诶诶，你出去出去，你现在可是秀才老爷，哪能下厨房。” 纪衡在哭笑不得的表情中，被大娘赶了出去。 大娘，就是秀才老爷他也能下厨房，你这可是封建糟粕，要不得。 没过多久，大爷就跟苏芷柔回来了。 正好，大娘也煮好了饭菜。 四人围着桌子，纪衡看着满桌的饭菜食欲大增。 “怎么小方今儿个去哪儿了，还没回来。”苏芷柔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日渐昏暗的夕阳，出声问道。 “哦，小方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他去做，估摸着没这么早。”纪衡随口答道。 按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今日小方的统计顺不顺利。 一旁的大娘先发了话：“咱们先吃，我在厨房内早就给小方留了。” 大爷听完也帮腔道：“那咱就先吃吧，今儿个可是柔儿你的生辰。” 苏芷柔闻言，眼眶一红。 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再次过上了生辰。 往日，总是担忧衡儿。 现在衡儿也长大了，还考上了秀才。 免了家中的兵役跟赋税。 “阿姐，你好端端的哭啥。”纪衡看着自己的阿姐眼眶突然湿润。 说着，从戒指中掏出装凤钗的盒子，嬉皮笑脸道：“阿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猜是啥？” 苏芷柔擦了擦眼眶，娇嗔道：“乱花什么钱，你以后还要娶婆娘呢。” 大娘在一旁偷偷笑了笑：“柔儿，你不就是指给小衡的婆娘。” “怎么花，不都是花在你自个儿的身上。” 这话可把苏芷柔闹了一个大红脸：“大娘你说什么呢，这只不过是爹娘小时候的玩笑罢了。” 说完，苏芷柔又偷偷瞧了一眼纪衡。 大娘真是的，当着衡儿的面说这种话。 若是衡儿没那意思，岂不是羞死人了。 大娘脸色立马板了起来；“小衡，你来说说，这亲事，你是认还是不认？” 柔儿，大娘这也是为你好，趁着小衡现在还只是秀才，若能定下来是最好的。 这几日大娘在外面可听说了，小衡现在可是什么三传天下，跟那文曲星下凡一样。 若是没把握住，那小骚蹄子们怕是要蜂拥着上门。 纪衡老脸一红，低着头：“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不在了，我听阿姐的。” 我认，我认，我认啊，纪衡在心里大喊。 可是咱这话也不能这么直白，万一阿姐不这么想怎么办？ 大娘瞧了瞧苏芷柔，又看了看纪衡，这两人，大娘摇摇头。 “今儿个是柔儿生辰，掐指一数，咱柔儿也二十了，是个老姑娘了。” 第161章 佳人在，婚期定。 “今日大娘就多管闲事一回，代你们爹娘问上一句。”大娘顿了顿，又瞧了瞧两人的反应。 见两人都默不作声，随即又开口道：“你们对这婚事，可有疑问？” \\\"若是有疑问，现在就吱个声儿。\\\" 纪衡跟苏芷柔两人均跟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 把自己的头埋的低低的，一点儿声也不敢出。 大娘会心的笑了笑，又挑衅似的瞧了一眼大爷。 你看吧，我就说能成。 大爷也偷偷竖起大拇指，给自家婆娘点了个赞。 一时间桌子上安静了好一会儿。 纪衡心里忐忑不安，大娘，你倒是快宣布结果啊，怎么还没动静了。 于是纪衡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正好碰到大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纪衡厚着脸皮给大娘露出一个微笑。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不作声，那这个事，今儿就这么定了。”大娘双手一拍，就把这个事定下。 “小衡啊。”大娘转过头看着纪衡：“咱乡下讲究下聘，但是你俩早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聘金也不过是在你俩手里左右倒腾，不过呢，你可得给咱柔儿留个物件。” 纪衡笑了笑，把凤钗的盒子递给苏芷柔：“阿姐，你拆开看看呗。” 苏芷柔红着脸，害羞的接过纪衡的盒子。 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阿姐，你拿出来瞧瞧，这钗子好看极了。”纪衡把头探过去说道。 苏芷柔拿出凤钗，捏在手中，小声说道：“是好看极了。” 纪衡嘿嘿一笑：“阿姐，这算什么，还有更好看的，你瞧好了。” 纪衡右手握住凤钗，顺便也把苏芷柔的小手握在手中。 缓缓输入文气，这次纪衡依然只敢输入一点点。 “锵锵”两声，凤钗中飞出一只凤凰虚影，在两人身边环绕。 苏芷柔惊讶的看着周围：“衡儿，这是？” 眼前这一幕虽然超乎自己的预料，可是只要是衡儿拿出来的，那就正常了。 毕竟衡儿现在是秀才，又会作那么多诗词，出现凤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一件文宝，只要输入文气就会出现凤凰虚影。”纪衡得意洋洋的说道。 “往后我教你读书识字，到时候等你开了智，你就能自己使用它了。” 苏芷柔捂住嘴巴，“我也能读书识字吗？” “为什么不能？”纪衡反问道：“读书可使人明智，天下间谁规定女子不能读书了？” “再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一旁被凤凰震惊的说不出话的大爷大娘终于回过神来。 “小衡，这就是你给柔儿的定情信物？”大娘指着还在空中飞舞的凤凰。 纪衡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这亲事就这么定下，你们俩个可都不能再反悔了。”大娘严肃的看着两人。 纪衡温柔的看了一眼苏芷柔，这一眼把苏芷柔害羞的低下了头。 “大娘，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没有反悔的道理。”纪衡坚定的握着苏芷柔的手。 苏芷柔也羞涩的点点头：“大娘您是长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爷双手鼓掌：“这是好事，小衡，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柔儿过门啊。” 纪衡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 而苏芷柔却紧张的攥紧衣角，深怕从衡儿嘴里说出一个不字。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再说了，我现在才只是区区秀才。” “我想在我高中的那天迎娶阿姐，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纪衡豪气万丈，眼里闪烁着光芒。 这一刻，苏芷柔有些醉了。 “好好好，既然这样，小衡还不赶紧把那钗给你媳妇儿戴上。”大娘一脸姨母笑，这可是自己亲手看着长大的。 现在又在自己的撮合下在一起，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苏芷柔红着脸，局促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纪衡给自己戴上钗子。 纪衡捏着凤钗，小心翼翼的插在苏芷柔的发髻上。 “阿姐，你真好看。”纪衡忍不住小声说道。 苏芷柔娇羞的把自己的鬓发往耳后拢了拢，轻声问道：“真的吗？” “咳咳咳，”对面的大爷有些扛不住这尴尬的气氛：“柔儿，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不说些什么吗？” 大爷心里默念，毕竟大爷年纪大了，遭不住这么齁甜的氛围。 “啊。”苏芷柔慌乱的叫了一声：“大爷，今天还要感谢你跟大娘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给我。” 纪衡也手忙脚乱的拿起筷子给大爷夹了一块肉：“大爷，你快尝尝，大娘的手艺可好了。” 大爷满脸黑线的看着两人，第一，今天的菜是大娘做的。 第二，我吃了你大娘一辈子的手艺，我能不知道你大娘的手艺好不好吃吗？ 晚饭就在两对心思各异的夫妻中结束了。 第二天的清晨，纪衡早早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阿姐，你怎么在这，我自己穿就好。” 纪衡害羞的抓紧了被子。 没有为啥，因为纪衡突然发现自己导了。 这十七岁的身子，精力就是旺盛。 点点火就炸了。 苏芷柔摸了摸纪衡的头：“害羞什么，你小时候澡都是我洗了，现在才开始害羞？” 不知为什么，经历了昨晚的大坦白以后，苏芷柔感觉自己跟衡儿的距离感又神奇般的消失了。 就像现在，自己又能轻松的把这话脱口而出。 纪衡有些恼羞成怒：“阿姐，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不过，这次苏芷柔可没有放过他，随手把纪衡的被子掀了起来：“快把衣服换了，旧的我还等着洗呢。” 然后，某人的某个部位上的那块湿漉漉就暴露在苏芷柔的眼底。 苏芷柔平静的把被子盖上，强忍着害羞：“都多大的人了，还尿裤子，赶紧把裤子换了。” 说着把手上的衣服扔在纪衡床上。 纪衡咻的一声，把裤子拽进被子里，把头缩进被子中。 稀稀拉拉几声后，纪衡探出头：“阿姐，今天的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你先出去。” 第162章 吃人 苏芷柔双手一插腰，整张脸憋的通红：“你要造反，连阿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纪衡心里默念，我阿姐可不是亲阿姐，我这可不犯法啊。 纪衡嗖的一声把刚刚脱下的衣服递了出去，随即把头埋进被子里。 纪衡你撑住，现在阿姐是你媳妇儿，这没啥可害羞的。 一想到这，纪衡的胆气瞬间就上来。 掀起被子，站了起来，与苏芷柔四目相对：“人家说出嫁从夫，等我高中以后，你就得听我的。” 苏芷柔跺一跺脚，扔下一句：“你要死啊，敢跟阿姐顶嘴。” 然后抱着衣服灰溜溜的跑了。 纪衡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被拿捏住，幸亏我机灵，支棱住了。” 不过，阿姐脸红的样子是真好看。 这么一闹，纪衡的精气神顿时就高涨起来。 走出院外，纪衡照例打了一套太极拳。 十几分钟后，已经洗漱完毕的纪衡来到外面找小方。 “小方。”纪衡来到前厅，往前面招手示意。 小方转头一看，随即一路小跑上前：“少爷，是昨儿的事情吗？” 纪衡嗯了一声，“怎么样？” 小方把胸脯拍的砰砰响：“少爷小瞧人了不是，我是谁，还有我搞不定的事。” 纪衡笑了笑，“那走吧，带我去见见你那些小伙伴，店铺就先交给大爷跟大娘看。” 小方哦了一句，把身上的围兜拆下，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柜台下。 又跑到大爷身边悄悄交代了两句，然后领着纪衡出了门。 要不说，人家小方是老江湖轻车熟路呢。 往日纪衡一般要花费半个时辰才能到的东区，纪衡跟着小方只堪堪两刻钟就到了。 “少爷这边。”小方说了一声，然后一溜烟钻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纪衡跟着小方也钻进了胡同，终于小方停在了一套破旧的房子前。 小方在门上有规律的敲了几声。 “外面的找谁？”门内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来喂狗儿的。”小方憋着笑说了一句。 哗啦，里面一阵骚动。 然后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的被推开。 从中窜出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孩儿，紧紧搂着小方。 “小方哥，我就知道是你，铁蛋今天还出门的时候还嘱咐我说谁来都不能开门。” 小方摸了摸对方的头：“狗剩，你要多听铁蛋的话，万事小心一些。” “万一来的不是我呢。” 狗剩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我听得出来小方哥的声音，绝对不对错。” 小方拉着狗剩的手，转过头：“少爷，咱进去吧。” 纪衡嗯了一声，带着一些心事跟着小方进了屋内。 跟纪衡想的不一样，虽然房子外面很是破旧。 但是屋内的院子却被收拾的非常干净。 走进大堂，大厅之上的桌椅也破旧不堪，有的甚至还留有一些刀痕。 不过跟院子一样，所有的桌子都被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少爷，条件简陋，您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小方跑到椅子边上，用袖子用力擦了擦。 随即又忐忑的开口说道：“少爷您放心，这水都是干净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纪衡笑了笑，“我半年前还住在茅草屋，连这桌椅家中都置办不起。” “你们这的条件可比我好多了，我哪里会嫌弃。” 小方听完露出笑脸，他就知道少爷不是那种人，若不然就不会收留自己。 小方摸了摸狗剩的头，“我去厨房给少爷拿水，你去把香儿姐找来。” 狗剩重重的点了点头：“小方哥你等着，我去叫香儿姐。”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没了。 纪衡拍了拍椅子，“小方你也坐下，不要那么站着，我又没把你当外人。” 纪衡在心里感叹，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但是小方还是下意识对自己保持着上位的尊敬。 这让纪衡耿耿于怀，今日小方下意识的动作，真正让纪衡感受到鲁迅先生那句话的含义。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四周看出字来，满世界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纪衡甩了甩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能够救上那么一两人。 就在纪衡胡思乱想的时候，狗剩带着香儿姐回来了。 “香儿姐，那个就是小方哥带来的，叫什么少爷的人。”狗剩在远处指着大厅中的纪衡。 名叫香儿姐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昂首阔步的走进大厅。 一旁的小方哥手忙脚乱的起身，慌张的叫了声：“香儿姐。” 香儿的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方。” 又落落大方的朝着纪衡福了一礼：“这位就是三传天下的纪案首吧，香儿有礼了。” 纪衡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一米多高的小女孩，“哦，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香儿一点都不怯场，反而高声说道：“案首大人中秋文会，三首诗词赋惊天下，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我们这些近在辽东的。” “案首大人是为了小方昨儿个交代的事来的吧。” 香儿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四四方方的纸：“已经全部记录好了，都在这里了。” 纪衡看了一眼小方，看对方还愣在原地，不禁瞪了一眼：“快接啊，然后念给我听听。” 这小子，一看见对方就走不动道了，给你机会，还发呆。 小方走上前，小心的接过香儿手上的纸张。 “唔，我年长，就叫你香儿，你不介意吧。”纪衡询问道。 见对方点头同意，纪衡随即开口问道：“香儿，你能跟我说说你们昨天记录的情况吗？” 这小姑娘，不怯场，讲话条理清楚，让纪衡生出了一丝考校的意思。 香儿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昨儿个我们分别记录了二十家米铺。” “其中客人最多的是赵、钱、李三家。” “不过，其中钱家跟李家的米铺有些......” 香儿顿了顿，忍不住劝道“纪案首，我劝你还是不要开这米铺了。” “哦？为什么？”纪衡好奇的问道。 第163章 家里多了几十口人 “这钱、李两家米铺外面都有专门的人把守，还拿着一个本子，专门在记录什么。” “后来，我又问了其他人，发现这每家米铺的外面都有人在专门记录什么。” “案首大人，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不些阴谋在里面，若非必要，案首大人还是不要涉足的好。”香儿劝道。 听小方说这案首大人，为人还不错。 不但对小方很好，还开了很高的银钱。 自己是真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纪衡摸了摸下巴，这米铺居然还真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自己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香儿，说说吧。你这么聪明，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吧。”纪衡笑着说道。 香儿一脸为难的看着纪衡，多次开口欲言又止。 “香儿姐，你就说吧。”小方忍不住开口道：“我家少爷的师尊可是大儒，还是这辽东的郡守。” 香儿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那些人，好像是安门的。” “我们只敢远远的瞧上一眼，可不敢上前。” “若是惹怒了那些人，我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纪衡笑了笑，看来这张安也是个贪吃鬼。 每家门口派人守着，这是怕对方跑了吗？ “话说，你们知道这城中的米铺哪家跟安门不对付吗？” 纪衡心里思索着，是不是能先撬上一两家。 毕竟民以食为天，稳定的粮价跟渠道是至关重要的。 若是没把握稳定粮价，那师尊肯定是不会对张安这个狗zz动手的。 香儿端着脑袋，凝视了一会儿纪衡。 这案首大人怕是不单单只想开什么米铺。 “案首大人，我们都是些穷苦孩子，经不起大风浪。”香儿拱手行礼道：“案首大人若是有什么谋划，还请别告诉我们。” 纪衡眼睛一亮，果然，这小女孩能猜到自己想些什么。 听到香儿姐的话，小方在一旁也露出一抹担忧。 虽然自己相信少爷的为人，可是香儿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到底，我们只是在辽东城里挣扎的爬虫，哪里能掺和进这些大人物的争斗中。 “少爷，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我去查。”小方突然出声道：“我去安门外面盯着，你就别为难香儿姐了。” 说着，小方从身后走到前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纪衡大吃一惊，连忙把小方扶住：“你这是做什么？我这又不兴这些跪拜。” “少爷我是那种人吗？”纪衡假装生气，瞪了一眼。 小方不敢起身，又朝下磕头，只不过被纪衡的手拦住：“我知道少爷不是那种人，可那安门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若是惹恼了他们，我有少爷在，自是不怕，可这香儿姐跟余下的孩子们可怎么办。” 纪衡使出力气，把小方扶了起来：“你放心，少爷我自然会想出一条万全之策，不会害你们的。” 又转头看向香儿：“香儿，若是不介意，能否介绍一下，现在跟着你们的孩子都有几个？” “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香儿的心里一直在辗转挣扎，此刻对方称能保证自己这些人的安全。 若是抓住，有可能这就是他们这群孩子这辈子唯一翻身的机会。 她在这辽东城摸爬打滚，不知道见过多少达官贵人，书生学子。 没有一个能像眼前的纪案首这样对待我们的。 特别是在听了小方在铺子里的生活。 同桌吃饭，这是何等的胸怀。 可是万一对方挡不住安门，那今天自己的行为，无疑是把所有的孩子都葬送进火坑里。 到时候他们的下场一定很惨。 可是，若是真的，那...... 香儿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纪衡。 良久，香儿操着沙哑的声音开口：“纪案首，我们加起来一共五十余人，这五十多条人命，今日就交到案首大人的手中。” “只是希望案首大人能够善待他们。”说完，香儿砰砰砰的给纪衡磕了三个响头。 纪衡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这娃太早熟了，什么都懂，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小方，还不赶紧把香儿扶起来，你就站在旁边看啊。”纪衡笑骂一声。 小方才如梦初醒，抱着香儿的手臂站了起来。 “香儿，你既然愿意跟着我，那我也不什么外话。”纪衡严肃的看着香儿，沉声说道。 “你们这些孩子，我还是养得起的，我那店铺的生意，想必你也知道。” “你若是觉得可以，我就把店铺交给你打理。” 这店铺对于纪衡目前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累赘了。 他只要继续考下去，什么钱财，只不过是一幅字的事情而已。 原先这店是为了改善生活，现在钱也赚够了，自己也是举人。 再多的钱财，也换不到一件优秀的文宝。 “店铺的收益，我取三成，另外的钱财，就算是你跟着我的佣金。” “你看，怎么样？”纪衡出声询问道。 噗通一声，香儿又跪下当着纪衡的面。 纪衡连忙喊道：“小方你快把人扶起来啊。” 这时候的人就是淳朴，一有感激的事，噗通先给你磕几个。 “我这里不兴跪拜的礼节，你若还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纪衡故意板着一张脸。 香儿鼻涕一冒，笑着说道：“香儿知道了。” “案首大人。” “诶。”纪衡挥挥手打断：“我这不兴这些，你就叫我纪大哥就行，你要是能把小方嘴里的少爷一起纠正过来，我就更开心了。” “纪大哥，安门的势力遍布整座辽东城，但凡是无权无势的铺面前，一定有安门的人守着。” “这些人，都是专门记录店铺生意的。”香儿缓缓说道。 “香儿，这安门真的每家店都派人守着？”纪衡疑问道。 果然，这里面有猫腻，只不过，每家店都派人守着？ 香儿点头嗯了一声，“而且这盯梢人的吃食，还要这些店铺老板来提供。” “所以，纪大哥若是问说，这辽东城的店铺谁跟安门不对付。” 第164章 院长，牛逼 “只要背后没有靠山的店铺，没有一家是不怨恨的。” “那这群人盯着店铺是为了做什么？收钱？”纪衡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 香儿点点头，“嗯，他们每个盯梢的可以取店铺今日利润的千一，而安门收3成。” “所以城里的店铺都苦不堪言。” 纪衡摸了摸下巴，是不是能利用下这个。 只要解决了粮食的问题，那张安就是秋后的蚂蚱。 咔嚓一声，就没了。 “香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纪衡好奇的问道。 一旁的小方忍不住笑出了声：“少爷，以前有人找过她，可是香儿姐傻，非得跟着我一起混着。” 香儿双手叉腰，“你再说一遍，谁傻？” “我是会干那种缺德事的人吗？” “小方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敢开我的玩笑？” 纪衡看着两个相互打闹的孩子，露出笑脸。 “香儿，你待会儿跟我回去，我把你介绍给阿姐认识，以后这钱的事情，你就找阿姐说就可以。” 说完，朝小方努了努嘴：“小方，你什么时候看看咱铺子附近有没有房子出售的，你去买上一两家，留着香儿跟孩子住。” \\\"好嘞。\\\"小方开心的应了一声。 随后纪衡就先走出门去。 回到家中，纪衡把自己打算收留那些穷苦孩子的想法跟自己的阿姐说了。 原本还以为阿姐不会同意，可能还需要自己说服，没想到，自己说完以后。 阿姐居然很赞成自己的做法，还夸自己能干。 纪衡不禁感叹，能有一个跟自己的想法在同一频率上的人真的很重要。 纪衡把香儿交给阿姐，也叮嘱小方去再买一些房产，留着给孩子们住。 也顺便扩大肥皂的生产规模，他打算把肥皂做成加工厂，自己就留一家店。 充分把这些孩子调动起来，再教他们读书识字培养他们的生存能力。 现在自己是举人文位，教一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好这一切以后，纪衡孤身一人来到郡守府。 在跟守门的士兵通报过以后，纪衡来到的后衙。 “师尊。”纪衡行了一礼。 方玄抬头一看，“是衡儿啊。” 随即露出笑容：“你怎么不去参加学宫的活动，那可是一支文宝。” 纪衡笑了笑，“我有师尊给的文笔就够了，不需要其他的。” “师尊，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的。” 方玄面色一顿，随即正襟危坐:\\\"发生什么事情了？\\\" “师尊。”纪衡拱手道：“我打听到，咱们城内的米铺大多都有安门的人在盯梢。” “而且安门还要从这些店铺身上抽取三成的利润。” “嘭。”方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简直无法无天，他当自己是谁？” “三成？比律法的税赋还要重。” “衡儿，你说得对，若是再拖下去，就是心腹大患。” 方玄被自己徒儿的消息惊讶的震怒不已。 辽东，这可是一郡的郡城。 对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搜刮民脂民膏，简直目无王法。 方玄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衡儿，跟为师去学宫，一起找你汤院长。” “看他那边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是。”纪衡拱手道。 于是，纪衡这次就蹭自己师尊的马车，一路来到幽州学宫。 纪衡老老实实跟着师尊，来到院长的庭院。 刚来到院里，纪衡就看到院长坐在竹藤椅上嘎吱嘎吱的晃悠着。 “汤老头，事情怎么样了？”方玄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到汤玉枢身边。 而纪衡，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谁让院子里没有其他椅子了呢。 汤玉枢慢悠悠的睁开眼：“早就弄好了，就等你过来了。” “咦。”汤玉枢眉眼一挑，“这不是我们纪案首吗？我就说今儿你怎么没在现场，原来是跑去找你师尊去了。” “那你可是错过一场好戏了。” 纪衡笑嘻嘻的说道：“院长，什么好戏啊。” “你们班那个莫连虎居然拿到了第一名，还在现场跟张安打了起来。” 汤玉枢笑眯眯的说道：“不过院长我老眼昏花，没能阻止他，让那臭小子占了文笔的便宜，一通偷袭之下，把张安打的是鼻青脸肿。” “啧啧啧，惨的很呐。” 纪衡促着眼睛，揶揄道：“院长你肯定偷偷在后面放水，要不然一个区区秀才，能在您这位大儒手下偷袭成功？” 汤玉枢笑骂了一声：“你小子，这几天怎么也不参加活动，看不上你师尊的那个文宝？” 纪衡咧着嘴笑道：“我这不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嘛，若是我一出手，其他人焉能有机会？” “纪小子，去我房内把东西拿过来。”汤玉枢朝屋内努了努嘴。 随即转过头跟方玄严肃说道：“我大致瞧了瞧，这城内的问题还颇为严重。” “幸亏有你这徒儿，若是不然，等你发现以后，估计会出大乱子。” 此时纪衡来到房内，找到了放在桌上的一大叠纸张。 纪衡抱着纸张走了出来，放在桌上。 汤玉枢一脸鄙夷的看着纪衡：“纪小子，你都拿出来干嘛？” “那旁边不是有一本小册子，你把那个拿出来就行了。” 纪衡满脸黑线：“院长，你也没跟我说啊。” 于是，纪衡又重新进去找到了院长说的那个小本子。 来到院内，纪衡还没来得及开口。 汤玉枢就懒洋洋的说道：“纪小子，把上面的情况给你师尊念念吧。” “哦。”纪衡应了一声，打开本子。 “卧槽。”纪衡忍不住发出一声国粹，“院长，这上面的情况都是谁做的？” 这他妈的统计表吧，我就说，前世蓝星肯定文化传承的时候，有很多东西没传承下来。 汤玉枢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是我做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若不是这些东西不能透露出去，我都想找个人做。” “花费了我大半夜的时间。” 汤玉枢一把从纪衡手中拿过本子，递给方玄：“你小子，啥也不是，念几个字也磨磨唧唧的。” 第165章 宴请 纪衡脸色一黑，虽然你是院长，但是你也不能骂人。 方玄接过汤玉枢手中的册子，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没想到，这辽东城的上上下下，居然都被这安门把持。”方玄骂喝一声。 “这公孙元龙也是蠢货，这都发现不了吗？” 幸亏自己被调到辽东来。 要不然，这辽东百姓还要承受多少苦难。 “汤老头，你说得对，这张安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要不然真的会尾大不掉”方玄望着汤玉枢，心里第一次生出赞同对方的想法。 他跟汤玉枢分属不同的流派，方玄自己是法家，而汤玉枢则是公羊儒。 汤玉枢起身拍拍手道：“方老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这伙人，必须早点解决。” 这时，纪衡站了出来，“师尊，院长，联系其他店主的事就交给我吧。” “若是我谈不来，院长你们再出手，也留有余地。” 方玄点了点头：“衡儿此话有理，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只要这些店主能承诺在接下来几个月内，保持物价不涨即可。” 只要刚开始，这几人不跟着张安一起捣乱，自己就不怕这辽东城出什么乱子。 随即，纪衡拱手告别，然后出门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纪衡吩咐香儿把城中的相对无权无势的两位店铺老板请过来，说是有生意想跟对方谈谈。 纪衡打算把肥皂的销售权卖出去，自己专心做生产。 纪衡低估了自己的名声，原本以为今天能叫来一两位老板就已经很难得。 没想到，香儿一出去，店铺的老板们一听到是纪案首的邀请，立马飞奔过来。 院中，纪衡摆起了一方八仙桌。 桌上的酒菜是纪衡特地叫小方把东区最好的厨子请到家中烹制的。 不一会儿，各大掌柜的就纷纷来到纪衡的家中。 “少爷，钱掌柜的来了。”小方来到纪衡耳边悄悄说道。 纪衡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微笑着拱手道：“钱掌柜的，久仰大名。” 钱均富慌忙回礼道：“今日能得见案首一面，此生无憾。” “一直传说咱们辽东记案首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钱均富不禁感慨道。 纪衡摆摆手，“都是以讹传讹，我只不过是区区一秀才，哪里比得过钱掌柜。” “坐拥数十家商铺，抬手间挥斥方遒。” “钱掌柜，里面请。”纪衡侧身，邀请对方入席。 钱均富也不客气，顺势坐在了主座对面。 他身为辽东城里数一数二的商人，只要没有其他读书人在场，当个主客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钱均富刚落座没多久，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钱老哥。” 纪衡定睛一看，立马笑着迎上去：“李老板，里面请，里面请。” 李四海连忙躬身回礼：“不敢当案首大人的大礼。” 此时李四海已经在心里嘀咕起来了，对方同时邀请自己跟钱老鬼。 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可能不单单是生意上的事情。 李四海跟着落座后，纪衡随即招招手，示意小方开始上菜。 不一会儿，菜肴一道一道的往桌子上摆了起来。 纪衡拿起筷子，“两位老板，快试试，听说这城里的食神府的菜肴可是一绝。” “今日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掌勺的师傅请了过来。” 钱均富大吃一惊，随即笑眯眯的拿起筷子：“那我可要好好尝尝，食神府的厨子，可是难得一见。” 李四海转头四处瞧了瞧：“纪案首，今日是只请了我跟钱老鬼？” 纪衡笑着点点头，“这辽东市场，二位掌柜可是占据一半，我想做生意，不请二位，还能请谁啊。” 李四海听完，心里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看来今天真是鸿门宴，在城里做生意，是不知道要先通报安门，或者是跟赵家通气。 谁会想起我跟钱老鬼。 李四海在心里哀叹，早知道就不该贪心那肥皂的利润。 这钱老鬼，还只顾着吃，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一顿饱餐之后，纪衡又邀请两位掌柜去书房内喝茶。 此刻的李四海终于坐不住了，“纪案首，不知道你这生意想怎么做？” 旁边的钱均富听到李四海的话，也眼睛一亮，端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纪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这样的，我这肥皂生意，一个人力有不逮。” “所以想放开市场，我可以给二位供货，由二位售卖。” “至于这价格，按现在的售价五折。”纪衡举起手掌，内外翻转。 “真的，五折？”钱均富放下手中酒杯，着急的问道。 这肥皂的生意可把他给馋坏了，碍于对方有个大儒师尊，自己也不好动用其他手段探究。 可是现在，对方愿意五折给自己供货。 自己只要一转手，最少也有30%的利润。 纪衡点头嗯了一声，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合作共赢，共享财富。” 一旁的李四海冷静的说了一声：“纪案首可有其他附加条件吗？”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倾倒在钱均富头上。 钱均富打了个冷颤，是啊，这世界上可没有掉馅饼的事。 这案首这么干，图的是啥。 纪衡不禁感叹，这生意人就是脑子灵光，这要是搁普通人身上，早被泼天富贵冲昏了头吧。 不过纪衡没有回答李四海的问题，反而是顾左言他：“听城中的人说，李掌柜店里的三成利润似乎还要上交。” 李掌柜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可是自己的痛脚。 对方这时候提起这个事是想干嘛？ “纪案首，这似乎跟咱们合作没有太大关系吧。”李掌柜沉声说道。 纪衡随意的把玩着茶杯，“没什么意思，只是替李掌柜可惜。” 纪衡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给李四海添了一点茶：“老哥，我是真的为你可惜，有些人动动手就把咱们辛辛苦苦赚的钱拿走三成。” “三成啊，一年细数下来，对老哥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吧。” 第166章 定下契约 这话说完，李四海的脸色更难看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李四海也不想交这钱，奈何势比人强，自己为之奈何。 除了低头做小，还能怎么办？ 此时，在一旁的钱均富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 笑脸盈盈的看着纪衡：“不介意的话，老哥我托大叫你一声纪老弟？” 纪衡点了点头：“钱老哥您年长，叫我一声老弟是我的福气。” “纪老弟，你若是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我跟你李老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钱均富用手指了指李四海：“你李老哥性子急，言语上有什么不对付的，还希望纪老弟你别见怪。” 李四海如梦初醒，连忙点头：“纪老弟，老哥我性子急，有什么得罪的，我给你赔个不是。” 钱均富接着说道：“只要纪老弟若是能解决，我跟你李老哥照样给你三成。” 话音落下，李四海着急的在下面偷偷扯着钱老鬼的衣服。 你说什么呢，给他三成，那跟没解决有什么区别吗？ 你这老鬼要寻死，可别把我也拖下水。 钱均富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安静。 纪衡连忙摇头：“钱老哥，我开始就说了，今日是为了大家合作共赢，共享财富。” “若我真的拿了你们的钱，这算什么合作共赢，哪有损人肥己的。” “我要真的做下了这种腌臜事，我师尊还不扒了我的皮。” 钱均富瞥了一眼李四海，听到没。 人家师尊是法家大儒，根本就不会要咱们这钱，你急个屁急。 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我稳重。 李四海也暗自松了口气，不要钱就好，不要钱就好。 “纪老弟，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老哥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全力配合。”李四海一脸严肃的拱手道。 纪衡哑然失笑，这李四海，真是跟变脸一样。 只要跟钱有关，那脸就难看的跟什么一样。 反而是这钱均富，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总是能抓住关键点。 纪衡笑了笑，“也没什么条件，我只要两位保证，在接下的半年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二位的店铺都不能闭店或者涨价。” 纪衡看着眼前的两人，顿了顿开口道：“这条件，二位可能接受？” 钱均富低下头，思考着对方话里的意思。 难道说，是赤血关又有一场大仗了吗？ 可是最近也没听说妖蛮有什么动静啊。 若不是这个原因，那对方稳定市场的理由是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自己师尊年底的考核？ 没错，一定是这样，那方大人贵为法家大儒肯定不可能亲自出面跟自己说这些事。 毕竟官商勾结乃是大忌，但是纪案首身为他的弟子，那他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了方大人。 至于那反复被提起三成，应该就是投靠方大人的好处了。 毕竟我都跟方大人混了，一个小小的张安算什么，我凭什么还要给他钱？ 钱均富抬起头，正准备同意，突然发现身旁的李四海一脸纠结。 李四海还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半年内如果不涨价会损失多少钱。 那加上肥皂的利润，自己到底是亏还是赚。 钱均富心一横，老李啊，你可别怪老哥哥我不仗义，。 谁让你自己瞧不出来。 这投名状，我纳了。 “嘭。”钱均富大手一拍桌子，“纪老弟说的什么话，区区价格而已。” “我钱均富虽为贱籍，但也知晓家国大义气。” “这等为辽东百姓谋福祉的事，我钱均富义不容辞。莫说是半年，就是一年之内不涨价，这事，钱某也愿意做。”钱均富拍了拍胸脯正气凛然的说道。 “好。”纪衡抬起手大声鼓掌：“不愧是义薄云天的钱老哥，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这肥皂的销路我明日开始会派人安排送往你的店里。” 真他妈不愧是做生意的，这脑子就是转的快，一下子就明白我想控价。 不过打个巴掌还给颗甜枣吃，该给的纪衡也不会少了对方。 若是不毛不拔，谁听你混，你怎么带队伍？ 而李四海此时睁大眼睛盯着钱均富。 心里想着，你钱老鬼脑子进水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钱老鬼这么乐善好施？ 不过钱老鬼既然能同意，那这事肯定有得赚。 “纪老弟，这事我李四海也应下了。”李四海连忙开口道。 “钱老鬼说得对，我李四海身为辽东的一份子，自然有义务为辽东百姓做些什么。” “若是有需要你尽管开口，别说是不涨价，就是价格降低一成，李某我也干了。” 钱均富心里一声卧槽，你踏马的刚刚不是还在犹豫吗？ 现在怎么同意的这么快？ 见风使舵都没你这么快。 钱均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四海。 李四海毫不在意，反而是挑衅的挑了挑眉。 纪衡再次感叹，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这李四海摆明了是没看透自己的想法，但是人家看别人跟，他也敢跟。 “好，二位老哥既然这么深明大义，那我纪衡也不是小气的人。” 纪衡放下手中的茶杯：“那从明日起，我这忘忧阁就正式闭店，这辽东市场的肥皂生意就交予两位哥哥。” “这就算是小弟我对两位哥哥深明大义的谢礼。” “不过。”纪衡瞧了瞧两人，“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小弟这边还需要与两位哥哥签下契约。” “二位哥哥，没意见吧？” 钱均富连连拜手：“这是哪里的话，在商言商，老弟愿意与我们立契是我们的荣幸。” “小方，把我师尊写的契纸拿上来。”纪衡朝外面招招手。 纪衡拱手，十分抱歉的说道：“为了让咱们这契约更有效，我特地让我师尊用文气写了这契纸。” “为的就是告诉两位哥哥，我是真心要跟二位哥哥合作的。” 在这里，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请得动法家门徒替人做契纸。 替人做了这契纸，那你就要监督契约的生效。 要不然，这打的就是你法家的脸。 第167章 送上门来的安门 写下契约后，纪衡留了一份，又各给两人一份。 “二位哥哥把这契约收好，若是小弟以后有什么违约的，二位可拿着这契去我师尊或者衙门那去告我。” 钱均富哈哈大笑：“纪老弟的为人，老哥我是坚信不疑。” “你不是那种人。” 纪衡也露出笑脸：“这才是开始，后续若是有其他赚钱的东西，还需要与二位哥哥多多合作。” 李四海搭着纪衡的肩膀：“纪老弟，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哥哥能帮你的，一定帮。帮不上的，哥哥也使点劲抬抬你。” 纪衡笑着脸把两人送出了门。 “小方，你去把香儿找过来。”纪衡转过头对小方说道。 小方嗯了一声，然后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方跟着香儿一起回来。 “纪大哥。”香儿小声叫了一声。 纪衡笑着说道：“香儿，答应你的店铺可能开不成了。” “不过，我打算把肥皂的配方交给你。” “以后就由你统一制作配送。” “至于送到谁家里，小方知道。” 香儿点了点头：“纪大哥，我知道了。” 于是，纪衡又交代阿姐，开始把配方交给了香儿。 不过东区已经不适合大范围的开工厂制作肥皂。 纪衡已经让小方在学宫附近买了一大块空地。 也吩咐人开始建设了。 纪衡打算在那边建成一个工业区，以后方便自己做一些新东西。 而且靠近学宫，也方便找外援，不至于被人端了都不来。 纪衡也打算开始渐渐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总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真的去做什么肥皂吧。 他们可真的都是在读书的年纪。 一想到这，纪衡就回到自己的书房内。 书房中，纪衡闭上眼。 整个人出现在识海的文宫内。 纪衡随意的翻阅着前世的各种书籍。 他在考虑要用什么书来识字。 现在的书院中，大部分的夫子都是以《论语》为开篇。 可是在纪衡看来，论语太过深奥，根本就不适合作为识字教材。 历朝历代，可称得上启蒙读物的巅峰的，当属《三字经》跟《千字文》两本。 纪衡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截取《三字经》跟《千字文》其中的两个上半部分糅合而成。 因为这两本书中的下半部分都涉及到原有世界的历史格局。 这个跟如今的现实格格不入，写出来完全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说干就干，纪衡提起笔，就开始抄写三字经跟千字文的前半部分。 不过由于这次的作品只有一半，并不完整。 文道似乎有所感应，所以并没有认可，降下文气。 经历了一个时辰，纪衡终于把这两本书的前半部分抄写完毕。 “终于写完了。不过，每次需要书籍都是找人抄写是不是太麻烦了。”纪衡喃喃自语道：“虽然说秀才举人们有文气加持抄的比较快。” “可再快也没有机器快，自己是不是该把印刷术搞出来。” “这样自己以后写点东西印一印也比较方便，而且不用找人。” 正当在考虑搞印刷术的时候，小方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小方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钱掌柜的店里的伙计过来说，安门的人要上门收钱，被钱掌柜的拒绝了，现在双方都在现场对峙呢。” “钱掌柜的说是求少爷快些过去。” 纪衡眼中寒光一闪，“走。” 随即匆匆出门。 远在东区的钱掌柜此刻心急如焚。 今天跟纪案首签完契约后，自己回来略微有些得意，没想到，正好碰到安门的人。 对方那混子也是，这个月的钱都交了，他居然还想再吃一嘴。 平时忍忍也就过了，如今我可是跟了方大人，你什么狗东西。 都敢出来咬一口，要是张安过来，我说不定就服软了。 你一给人看门的狗东西，也敢朝我龇牙咧嘴。 “刘希，你识相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不然待会儿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钱掌柜沉声说道。 刘希颠了颠手中的棍子，“钱均富，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身后可是安门，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有几斤几两。” “现在给点钱，刘爷我就放过你，晚了等我通知堂主过来，可就晚了。” 钱均富的眼底露出一丝狠厉，“看来是我太给你脸了，刘希，有胆子就动手，后果你可要自己承担。” 刘希嗤笑一声，大手一挥：“钱均富，你当我吓大的不成，兄弟们，给我进去抢。” “刘哥威武。”后面一群小弟跟着大声起哄。 钱均富转过头，对着自家店铺里的伙计说道：“他们要是敢抢，你们就往死里打，出了事，你们家里的老娘孩子，我钱均富养了。” “掌柜的，你放心，今天我们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伙计们也积怨已久，这群人天天来店里拿钱，一个不顺心对伙计们就是打骂。 这时候，纪衡终于到了。 他一路上紧赶慢赶，更是耗费文气加速。 纪衡来到钱掌柜的眼前，拱手道：“钱老哥，这事我来处理。” 随即转过身子，对着刘希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捣乱？” 刘希上下打量了一下纪衡，“小子，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动起手来，你刘爷爷的棍子可不认识你。” 纪衡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姓刘的地痞，“好久都没有人敢跟我说这话了，有胆子，你试试。” 刘希大怒，“找死，我生平第一次有人找打的，那就别怪我了。” “兄弟们上，给我打，谁打死他，我出十金。” “刘哥阔气。”小弟们大声呼喊后，拿着棍子朝纪衡冲去。 纪衡也不躲，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哈哈，弟兄们，对方吓傻了，我们上。”刘希狂笑一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稚气未脱的，也敢来找我麻烦。 桀桀桀，小子，我待会儿要是心情好就留你一命。 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你的命了。 第168章 阿青的首秀 “纪老弟，你快跑啊，这里交给我们。”一直在后面看戏的钱均富也以为纪衡被吓傻了。 这可把钱均富急坏了，对方可别真出事了。 这要是在自己店门口出事，那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这，钱均富咬咬牙，拎起身边的棍子就要往前冲。 没想到纪衡转过头对着钱均富摇了摇头，随后又转过身笑着对着冲过来的人。 “哈哈哈，小子，你现在醒悟过来已经太迟了。”刘希一棍子朝纪衡砸去。 兄弟，我在等你进攻好还手，可是你哪里的勇气打我啊。 纪衡举起右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嘭的一声过后，纪衡的眼前出现一名留着空气刘海，两鬓各自垂落一束黑发，手拿一柄宝剑的女子。 那女子面色呆滞，不过她的手可不慢。 一阵寒光略过，冲锋而来的刘希只觉得眼睛一闪。 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呢。 “阿青，这些人全部解决掉。”纪衡冷冷的说道。 文庙规定，若是平民或者无官身的人，胆敢袭击有文位的学子。 不必经过府衙或者文庙审判，学子拥有先斩后奏的自卫权，当场格杀对方而无罪。 当然学子要是被反杀，那你袭杀学子的罪名就跑不了，文庙可以通知七国官府。 对你发下缉捕文书，让你寸步难行。 纪衡不禁感叹，不愧是金老爷笔下的最强剑客。 这前后才十几秒，眼前十来个泼皮就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所有人均是一剑封喉而死，当然走的也很安详，一点恐惧都没有。 因为他们的表情都还来不及变化，就已经死了。 身后的钱均富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真心实意的给纪衡鞠了一躬：“多谢纪案首出手相救。” 不由得老钱不真诚啊，就刚刚那场景。 唰唰唰，几下子，地上就都躺满了人。 他老钱也不是没见过杀人的，可是从来没见过杀的这么干净利落。 纪衡又打了一声响指，阿青化作一阵烟雾，消散在空中。 随即转过头：“钱老哥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已经应承了你，那自然会保护合作伙伴的生意，毕竟，你损失，不就是我损失嘛。” 说着纪衡又指了指地上，“劳烦前老哥派个人去府衙报案，我就在这等着。” “各位乡亲父老，今天我乃是被逼出手，是对方先动手的，还希望郡守大人来的时候，诸位能帮我做个人证。”纪衡向四周拱手道。 他是郡守的徒弟，这个只要有心人一查就知道的。 所以纪衡更不能让自己师尊难做。 这就是他刚刚等对方动手要砸到自己的时候，才反抗的原因。 咱可是把燕国的律法读了个通透，又得到师尊自己数十年以来总结的经验口诀。 今天我就是真的杀人了，你也休想抓到我的小辫子。 “纪老弟，你放心，哥哥我一定给你作证。”钱均富拍了拍胸脯，又对着自己手下的伙计一顿暗示。 “对，案首大人您放心，我们都会给您作证。” 几个在场的伙计高声喊道。 不一会儿，郡守府的衙役就匆匆赶来。 “让一让，让一让，府衙办案，闲人退避。”一个衙役拨开人群，走到场中。 “刚刚是谁来府衙报的案？”领头的衙役环视四周。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我没有，跟我没关系。 纪衡上前一步，“是我让人报的案，这些人想要袭击我，被我当场格杀在地。”纪衡指着满地的尸首说道。 这时，领头的衙役才注意到这满地的尸体，原本衙役还以为这些人是被打晕的。 领头的衙役脸色一变，如临大敌般的看着场中的纪衡。 手中的腰刀更是被下意识的握紧。 纪衡笑了笑：“我乃是幽州学宫的学子，你不用担心我会跑，我跟你回府衙。” 一听对方是学宫的弟子，领头的顿时松了口气。 地上这些人都是安门的泼皮，衙役对他们是熟的不能再熟。 但是你要是惹了读书人，那死了也是白死。 律法摆在那，当然，私底下的，他们也都懂。 你今日官府逃得了，安门的报复你可逃不了。 “那就请先生跟我们走一趟。”领头衙役恭敬的跟纪衡说道。 随即又转头朝后面吼了一声：“赵四，我先纪先生回府衙，你找人把这些尸体抬回去交给仵作。” 纪衡也不客气，拱拱手后就率先朝衙门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钱均富眼珠子一转，吩咐伙计看好店铺，自己则是跟在后面。 府衙大堂之上。 方玄端坐在正中间，刚刚还在后院休憩的他，被衙役匆忙而来的声音打断。 说是有人报案，在东区有一伙人斗殴，本来方玄也没当回事。 不过没多久，又传来消息称死了十几人。 方玄大惊，十几人，那这可是大案，于是他匆匆忙忙的就穿好官服，升堂办案。 “啪。”方玄拍响惊堂木。 “来人。把一干人等带上堂来。” 说完，衙役就押着纪衡走了进来。 走进大堂，纪衡执礼恭敬一拜：“学生纪衡，拜见郡守大人。” 方玄一惊，这事难道又跟自己的徒儿有关。 “堂下之人，所报何案？” 纪衡再次拱手道：“启禀大人，今日在东区街上，有一伙儿歹人，要对我动手，学生为了自保，不得已施展文气。” “没想到对方弱不禁风，被我文气幻化的剑客所杀。” 上面坐的可是自己的师尊，自己可不敢有一丝的不恭敬。 “当真？”方玄沉声问道。 在辽东城内，居然有人敢当街袭杀自己的徒儿，这是不把他这个大儒放在眼前吗？ 纪衡抬起来朝自己的师尊使了个眼色：“当真，我有人证。” “哦？”方玄捋了捋胡子：“什么人证？” “此人乃是咱们辽东有名的商人，钱均富，钱掌柜。”纪衡抬起手拱手说道。 方玄脸带笑意，看来自己这徒儿是把城里商人的事情办妥了，若不然这钱掌柜的怎么会作证。 “既然如此。”方玄顿了顿，“来人，去把那钱掌柜传唤过来。” 第169章 出手抓人 钱均富人就在外面，一听到堂上的方玄喊自己的名字，连忙举起手：“大人，小人在此，小人在此。” 说着艰难的挤出人群，“各位抱歉，让一让，让一让。” 来到堂上，钱均富二话不说啪嗒一声跪下，先给方玄磕了两个响头：“小人钱均富叩见青天大老爷。” 纪衡目瞪口呆的看着钱掌柜的操作，牛，你是真牛。 就你这戏路，不说奥斯卡，金棕榈奖也绰绰有余吧。 “钱均富，事情始末，你一一道来。”方玄举起惊堂木说道。 钱均富再次方玄磕头后，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大堂之上的方玄听的是心惊肉跳。 三成，这可比燕国的税收都重。 “钱均富，你所说的，可句句属实？”方玄面色凝重。 钱均富拱手道：“大老爷明见，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城内李家店铺的李四海能也能为我作证。” 李老鬼，老哥不是要拖你下水，老哥这是给你争取表现的机会。 方玄略一沉思，正好也见见这个李家掌柜的是什么态度，若是也愿意配合，那今日就可以把这安门拿下。 “来人，去把李四海传唤到公堂之上。”方玄拍响惊堂木。 右侧走出一名衙役，“遵命。” 随后，方玄又转头问那个领头的衙役，“王捕快，二十几具尸体的验尸结果，仵作可得出来了？” 王捕快躬身行礼：“正要禀告大人，仵作已在堂下等候。” “那传仵作上堂。” “传仵作上堂。”王捕快转身喊道。 “传仵作上堂。” 早在堂下等候的仵作，从侧门进去大堂。 跪在地上：“参见方大人。” “仵作，验尸结果如何？”方玄开口问道。 “大人，确实如王捕快所言，这二十人均被利器封喉而死，而且根据血迹凝固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致相同。” “大人，我从业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可谓惊世骇俗，不知道这凶手使用的是什么利器，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瞬杀二十余人。”仵作忍不住好奇道。 方玄没有应答，挥挥手。 王捕快立马走上前，“事关案件，怎能随意透露。” “若是无事，就先行退下，不得干扰大人断案。” 仵作讪讪一笑，灰溜溜的退下。 纪衡心里一想，有了这仵作的证词，还有钱掌柜跟王捕快的人证，这案件已经钉的死死的。 谁来他也翻不了案，就是刑部尚书来了，他也翻不了，这话我说的。 而在另一边，早有在场的人把这个消息传回张家。 “混蛋，谁叫那个白痴去招惹纪衡的，我不是说过，不要招惹，不要招惹，都把我的话当作耳旁边吗？” “怎么，是我张安使唤不动你们了，还是你们安门飘了？” 张安对着眼前的奴仆破口大骂。 真是一群蠢货，白白招惹对方。 不过，钱均富这家伙居然敢上堂作证，看来这家伙已经倒向对方了。 现在看来，安门恐怕都要遭殃，不对连带我估计都得被拖下水。 若是我没了安门这些人做资本，那组织里的那些人岂不是马上就骑到我头上来。 不过，这事不能只摊在我身上，他们也得惹一惹荤腥。 若不然，我岂不是马上就要被当作弃子。 “你，马上让刘才去城内的城隍庙一趟，找那个算命解签的。” “就说城隍大人有麻烦了，那你过来求救，明白吗？” 张安思考了一下，“他们若是问起来，你就把公堂上的事情说一遍。” “记住了没？” “记住了少爷，我马上就去。”奴仆慌忙起身，朝城里的城隍庙狂奔。 张安还不放心，眼珠子一转。 不行，这事还得去找姐姐，她现在可怀着公孙家的种，想必姐夫不会见死不救。 说干就干，张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出门朝公孙家去。 公堂之上，李四海刚被方玄审问完。 他没想到钱老鬼，居然把自己卖了。 还是在这公堂之上，当着这么多的百姓的面。 自己接下来连回头路都走不了了。 李四海哀叹一声，看来只是在方大人这条船上绑死了。 希望方大人能把这张安连带公孙元龙除掉，若是不然，等他走的时候，就是我们身死的时候。 听完李四海的叙述，方玄明白，这案子也该结了。 城内领头的两大商人都倒向自己，那张安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王捕快，你带人去把这安门的主要成员抓来。” 王捕快一听面露难色：“大人，我等只有十几人，怕是难以为继。” 方玄冷哼一声，看来这安门的威势已久，连捕快都不敢动手。 “你放心，你只要到门口等候，自有人把他们抓出来，你需要带领他们把人送进牢里即可，然后把那首恶提过来。” 王捕快一听还有援手，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 “遵命。”王捕快拱手道。 “大人，学生愿意助王捕快一臂之力，前去捉拿犯人。”纪衡站了出来说道。 方玄点点头同意道：“既然你愿意相助，那你就随王捕快前去。” 纪衡可没那个闲心思去抓什么安门的人，他可是要去赌一赌。 看张安在不在那，若是在，那可不能让他跑了。 谁知道这群人靠不靠谱，会不会中途让张安跑了。 那宋卓就是前车之鉴，现在对方还不是在妖蛮那生活的津津有味。 在赤血关的时候，还能给自己添堵。 “看来这方大人这次是来真的，那安门这次算是栽了。” “今天以后，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纪案首，亲自出手，这次肯定能把那些人都抓到。\\\" 在门口安静许久的人群，听到方玄出手抓人。 这才敢低声讨论起来，实在是这安门的名头太大，谁也不敢惹火上身。 纪衡向自己的师尊告别以后，就在王捕快的带领下，向安门的驻地而去。 第170章 日游巡使温良 驻地内，一同得到风声的刘才正心惊胆颤的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三儿，三儿。”刘才大声喊道。 “门主。”一个瘦猴似的人跑了进去。 “三儿，派去的人回来没。”刘才着急的问道。 三儿摇摇头，“还没消息，我已经再派了好几波人了。” 刘才怒骂一声，“该死的，张安莫不是要把我们当弃子扔掉不成？” “我要是被抓了，他张安也跑不了。” 三儿抬起头疑惑道：“门主，应该不会吧。” “咱们每次有麻烦，不都是张少爷解决的？” 刘才眼神瞬间暗淡下来：“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这辽东城是他姐夫公孙大人说了算。” “现在这辽东城是方大人说了算。” 三儿听完，一阵惊恐：“门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然，咱们也向方大人交钱吧。” “咱们以往不都是只要交了钱就没事了。” 刘才长叹一声，“方大人可是个好官，他可不要钱。” “报......”一个地痞慌慌张张闯了进来，“门主不好了，外面，外面......” 刘才大喝一声：“慌张什么，外面怎么了？” “门主，外面被军队包围了，前前后后几百人，围的是水泄不通。” 刘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完了，完了，全完了。” “张安，我艹......” 门外，纪衡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一队队威武的士卒。 还是师尊考虑的周到，居然连军士都提前调动好了，难怪不怕。 “纪先生。”领头的百夫长拱手说道：“此地已被我们团团围住，接下来您看要如何处理？” 百夫长也不是傻子，这学子可是方大人的徒儿。 此时还不好好巴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巴结？ 大人动动嘴皮子可比自己立多少功都管用。 纪衡谦虚的说道：“此次抓捕，我只是过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这里还是由将军主持。” 百夫长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还请先生与我一同进入府邸。” “请。”百夫长右手一伸。 纪衡拱手行礼：“大人先请。” 于是两人相互簇拥着进入了这座北区内第一豪华的府邸。 哒，哒，哒。 士卒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府邸的各个房间内抓捕人员。 “大人，我们找到刘才了，就在前面大厅内。”一个士卒跑过来报信。 百夫长大喜，“快，前面带路。” “纪先生，随我来。” 纪衡心里一喜，随即一阵失落。 看来张安今日不在这安门里。 不过也没关系，抓住了安门的主要人员，我就不信挖不出张安的线索。 大厅内，刘才怀里抱着一个包裹，面无血色的坐着。 “三儿，待会儿对方攻进来，你就跪下投降，万不可抵抗，明白吗？”刘才张开嘴，沙哑的说道。 “门主，咱们跑吧。”三儿抹了抹眼泪鼻涕，“咱们不是有密道，这里我顶着，门主你快跑。” 刘才耷拉着脑袋，缓缓摇头道：“没用，我们已经被那畜生放弃了，能跑去哪儿。” “嘭。”大厅的门被推开。 “你就是安门的门主，刘才？”纪衡看着眼前毫无斗志的中年人，忍不住发出啧啧声。 “纪案首，此次是我安门不知好歹得罪了大人。” 刘才眼皮一抬，“我这有纪案首要的东西，还请案首大人能放过我安门的老弱妇孺们。” 纪衡脸色一紧，沉声说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呵呵，哈....\\\"刘才仰天长笑，“我若真的那么蠢，能坐得上这安门门主的位置？” “我可以配合纪大人的所有行动，还希望大人可怜可怜我安门里的这些老弱妇孺，放他们一条生路。” 纪衡不屑一顾的笑了一声：“刘门主，你一句话，就要我们放了你们安门的老弱妇孺。” “那当初辽东城内被你们欺压的百姓，跪下来求你的时候，你可有网开一面放他们生路？” “你们欺压百姓赚的民脂民膏，你们安门的这些老弱妇孺一口没吃上吗？” 事到临头才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博同情。 若天下的都有这种好事，那还需要公平和正义干嘛？ 刘才咬紧牙关，眼睛死死盯着纪衡：“纪案首，若是没有我的配合，你想抓张安，恐怕是痴心妄想。” “我这里可不止有张安的证据，还有地府的消息。” 纪衡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地府的。” 纪衡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从屋外射了进来。 “不好，有人偷袭。”纪衡大吼一声。 一个翻滚躲在顶梁柱后面。 随即口中念念有词，唤出阿青：“阿青，去把人找出来。” 然后又祭出兵书，发动兵法。 “噗。” 纪衡转头一看，刘才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将军，快看谁在外面。”纪衡高声喊道。 随即也不隐藏，口诵诗句：“红绕高台绿绕城，城边春草傍墙生。” 宽阔的大厅中顿时升起一道土墙，随后纪衡跑到刘才身边。 “刘才，刘才，证据在哪儿。”纪衡抱起满身鲜血的刘才着急的问道。 刘才惨笑道：“原以为我只是被放弃了，没想到对方还要赶尽杀绝。” “纪大人，这证据我就交给你了。”刘才颤巍巍的拽出自己胸口的包袱，递给纪衡。 “若是可以，还希望给我门中的妇孺一条生路。” 说完，刘才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纪衡拿起被射穿了一个口子的包裹，看也不看，直接扔进戒指中。 随即走出大厅，此时外面已经乱作一团。 许多士兵都倒在地上哀嚎。 而阿青正与一人对峙。 这人一身狱吏打扮，手里拿着一木牌，上面写着《日巡》二字。 纪衡眼神一动，阿青立马提剑进攻。 两人顿时战在一起。 日游巡使转动木牌，一阵白光闪过。 “不可能，你怎么会无善无恶。”温良大叫一声。 又慌忙举起木牌抵抗阿青的进攻。 两人交手数十招后，阿青一剑刺中对方胸口。 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又迅速砍断对方右手，随后剑指脖子。 第171章 又死了。 纪衡缓缓走上前，捡起对方的木牌。 “呦呵，这不是日游巡使温良的木牌吗？” “怎么，你也叫温良？”纪衡把玩着木牌，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跟鄙夷说道。 这群地下的臭老鼠也配假冒仙神的名号。 躺在地上的温良冷哼一声：“识相的快放了我，若是不然，等阎王大人过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纪衡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别说是阎王爷了，你让你们家鬼帝大人过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降服他。” 然后转过头，“麻烦将军把此人押到公堂之上来，这人需要方大人亲自审问。” 纪衡心里盘算着，这人还得自己亲自跟着一起走。 不然指不定哪里就又冒出一个地府的人来。 日巡游使都出了，夜游巡神还远吗？ 这要是关牢里，估计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没了。 老鼠就是老鼠，躲躲藏藏真是麻烦。 要是能倾巢而出就好了，让师尊来一发陨石天降不就全解决了。 士兵给温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就押着温良先跟纪衡一起去公堂之上。 而其他士兵，则是带着安门的其他人，在衙役的带领下，向府衙的大牢而去。 一路上，所有的民众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有些人伏地而哭，甚至都晕厥过去。 纪衡一路走来，不禁感叹。 辽东城真的是苦安门已久。 原本只有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在百姓的围观下，拖延至两刻钟才到。 来到公堂之上，纪衡鞠躬行礼：“大人，安门的所有人都缉拿归案，不过安门的门主在最后的时刻被人击杀，凶手已经被我带了回来。” 方玄一震，起身追问：“凶手人在哪里？” 纪衡招招手，士兵们就把温良押了上来。 “跪下。” 温良呸了一声，梗着脖子。 纪衡对着他的关节就是一脚，“公堂之上，岂能容你放肆。” 方玄亲自走下大堂，两眼注视着对方。 “高抬明镜”，一瞬间，温良就被方玄拉入法家幻境之中。 良久以后，方玄退出幻境，长叹一声，“唉。” 纪衡低头一看，果然，对方又死了。 看来这地府还真有什么手段控制着这些人。 于是纪衡从戒指中拿出包裹，“大人，这是安门门主在死之前交给我的包裹。” 方玄一喜，迫不及待的接过包裹。 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本账本。 方玄随意的翻了几页以后，大喊一声：“来人。” “去把张安传唤到堂来。” 底下一人领命以后，随即出了城。 随即方玄开始把安门的其他主要人员一一传唤上来。 其他人倒也干脆，把所有干的事全部吐的一干二净。 能说的，不能说的。 说的是清清楚楚，连偷窥隔壁二婶子洗澡也说的绘声绘色。 审完之后，方玄对安门这些主要人员全部判的秋后处斩，其他小喽喽则是发配赤血关充军。 “好，青天大老爷。” “多谢方大人为民伸冤。” 外面的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奔走相告。 他们，不知道什么幕后黑手，也不认识什么张安。 只知道天天压迫他们的安门被方大人一网打尽了。 以后他们不用交什么清洁费，摆摊费，平安费，等等一切乱七八糟的费用。 特别是一些做小生意的店老板，更是跪地痛哭流涕。 他们可是苦安门良久。 方玄看着欢呼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安门这件事，做对了。 不过，还没师徒两人开心多久，衙役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你说你连面都见不到？”方玄脸色铁青。 衙役可是官府的人，出去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他这个辽东郡守。 对方居然连面都不让他见？ 简直岂有此理，这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衙役战战兢兢的点头道：“小人说明了缘由，还被对方打了一巴掌，让我马上滚。” 说着衙役还揉了揉发红的脸颊。 “衡儿，你去文庙见一见陈老，把事情缘由一一禀告，然后带着陈老去张安府上一趟。”方玄压着怒火说道。 纪衡明白，师尊这是动了真怒。 在公堂上，连私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要知道师尊可是最遵守律法的。 “遵命。”纪衡行礼道。 出了门的纪衡，快马加鞭赶到文庙。 禀告了门口的守门士卒后，纪衡顺利见到陈老。 “学生纪衡，见过陈大人。”纪衡深深的鞠了一躬。 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最少也有七八十岁了，连自己的师尊都得称呼一声陈老。 自己哪敢太过放肆。 纪衡把师尊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座上的陈老大怒，往日这张安为非作歹。 但是自己身为文庙的守庙人是没有资格插手地方事务的。 可如今郡守相招，人居然被对方打了出来。 那身为管辖读书人的文庙，自然有义务出手协助郡守。 “小子，前面带路。”陈老绷着一张脸，起身说道。 于是，在纪衡的带领下。 没一会儿，就到了张府门口。 “站住，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口守门的奴仆满脸倨傲的说道。 “让开，我是奉了郡守的命令来找张安的。”纪衡盯着仆人，口气颇为不善。 奴仆呸了一声，“赶紧滚开，要不然爷爷手里的叉子可就不客气了。” 纪衡一听，也懒的跟对方费口舌，直接唤出阿青，三两下就把对方打晕在地。 随后转头恭敬的朝陈老说道：“陈老，里面请。” 纪衡指挥着阿青，一路打了进去。 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人，于是，纪衡随意的抓过一名侍女。 “张安在哪里？”阿青的剑就这么指着人家的脖子。 那侍女战战兢兢的说道：“少...少爷早上说要去看望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纪衡懊恼，又让他给溜了，这小子真滑溜。 “走吧。”纪衡放开侍女，又转过身，“陈老，可能得劳烦您再跟小子去一趟公孙大人的家里。” 陈老点点头：“无碍，这等狂徒无法无天，我自然会把他擒获，免得败坏我辽东学子的名声。” 第172章 缉拿归案 于是纪衡又带着大爷匆匆赶往公孙元龙的住所。 幸亏陈老是大学士的修为，要不然，普通人这么折腾迟早凉在路上。 两人路上直接插着小翅膀在辽东城里飞奔。 来到公孙元龙府上，纪衡上前还没说完，门口的士卒直接甩了一个滚字。 得，看来又是协商不了了。 纪衡懒的废话，直接唤出阿青，照样准备一路打进去。 跟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交流太困难了。 “来人啊，有歹......”一个看门的还没喊完就被阿青击晕在地。 果然，声音传入府内的瞬间，公孙元龙就反应过来。 “哪来的毛贼，胆子这么大，敢在城内撒野，还是来我公孙元龙的府上。”公孙元龙大怒，冲到院中，随即拎起一把长枪就直冲门口。 “哪来的毛贼不长眼？”公孙元龙大吼。 然而印入他眼帘的是满脸笑眯眯的纪衡，“诶，这不是纪案首吗？” 纪衡笑着拱了拱手：“公孙大人，有礼了。” 公孙元龙踹了一脚晕倒在地的士卒，“快起来。” “纪案首，可曾看到什么歹人？”公孙元龙满脸疑惑的问道。 纪衡笑了笑，随即指着身后的陈老说道：“公孙大人，这位是咱们文庙的陈老，想必你不陌生吧。” 公孙元龙心中一禀，慌忙行礼：“参见陈老。” 见到文庙的陈老，公孙元龙心里已经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文庙只有在涉及到读书人的时候才会现身。 但是大部分的鸡毛蒜皮一般也不会闹到文庙出面，能闹到文庙的守庙人亲自出手的。 不说祸国殃民，最少也是祸害一城之民吧。 然而，现在的郡守还是位大儒，在大儒的眼皮子底下，还需要文庙的人出面。 公孙元龙一阵头皮发麻，自己家里的读书人可就自己那小舅子。 嘶，那小子不会做什么捅破了天的事了吧。 “陈老，不知您今日亲自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公孙元龙一边观察着陈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 陈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公孙元龙：“公孙小子，把你那小舅子交出来，郡守有事传唤。” 公孙元龙心里一咯噔，果然是自己那小舅子闯祸了。 不过平日里他也甚是乖巧，怎么会。 “陈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安那孩子，平日里.....” 未等公孙元龙说完，陈老直接挥手打断，不耐烦的说道：“哪来的什么误会，跟我去见郡守大人，有没有误会自然就清楚。” 公孙元龙求救的眼神转向一边的纪衡：“纪案首......” 纪衡倒退一步：“公孙大人，陈老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 你不知道你那缺德小舅子对我干了吗？ 还指望我？ 眼见对方的两人都不松口，公孙元龙叹了一口气：“那请陈老在外面稍候，我亲自把那小子绑了送往府衙。” 随即走进屋里。 公孙元龙推开张安的屋子，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起来。” “穿好衣服，跟我走。” 张安讪讪的笑了笑：“姐夫，怎么了，一大早的。” “不敢当你这姐夫的称呼，我福薄，承受不起。” 公孙元龙把衣服扔到张安面前：“马上把衣服穿好，要不然我就直接拖你走了。” 张安立马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他知道自己这姐夫没开玩笑。 随后麻利的把衣服穿好，老老实实跟着公孙元龙后面出了门。 刚出屋门，就遇到了公孙夫人。 “姐姐，救我。”张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抱住公孙夫人的大腿不放。 而在外面的纪衡此时有些着急。 这公孙元龙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衡忍不住问身边的陈老：“陈老，您说，这公孙元龙会不会把张安放跑了。” “这城里的都说公孙大人惧内，公孙夫人的枕头风甚是厉害。” 陈老眼皮也不抬，淡淡的说了句：“他不敢。” “公孙元龙这个人，虽然对自家夫人有求必应，可是公私之分他还是清楚的，要不然他就不会在辽东领兵。” 果然，陈老话音刚落，公孙元龙就绑着张安走出了大门。 “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公孙元龙大喝一声。 身后的张安被捆的跟一个粽子似的，被公孙元龙拽着走。 “夫君，你慢一些，张安还小。”旁边一个泪眼婆娑的年轻妇人说道。 公孙元龙脸色一缓：“夫人，你早些回去休息，我带他去郡守府看看，无事自然就回来了。” “姐..” 张安刚想说话，就被公孙元龙踢了一脚。 公孙元龙拖着张安来到陈老面前，拱手行礼：“陈老，人我已经带来了。” “嗯。”陈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那跟我们走吧。” 于是，在百姓的指指点点中，几人回到了公堂之上。 “方大人，我已把这张安缉拿归案。”陈老拱手说道。 方玄连忙起身回礼：“陈老您这边请。” “来人，拿一张凳子给陈老。” 安置好陈老以后，方玄也不管在场的公孙元龙。 “张安，这里有份账本，里面写着安门每年孝敬你的财物，并且记录了你指使他们杀害秀才，强取豪夺的证据，你可认罪？”方玄拍响惊堂木，大喝道。 张安脸色大变，该死，不是说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吗？ 怎么还会留下这么关键的东西。 “方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收过安门的任何东西，也没有指使他们杀过什么人。”张安强忍着害怕，嘴硬道。 只要自己死不认账，他们就没办法给自己定罪，方玄可是法家大儒，他一定不会屈打成招的。 不对，我姐夫还在，他也不会让我被屈打成招的。 方玄冷哼一声：“来人，把安门的主要堂主带上来。” 听到这，张安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刘才确实是死了，一想到这，张安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场外，等着那些人过来。 第173章 张安出手 纪衡狐疑的看着张安，不对啊，这小子怎么这么镇定。 公堂之上的方玄也发现了张安的异样。 因此方玄留了个心眼。 安门几个堂主被陆陆续续的带上了公堂。 几人挤作一团，又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刘才逼我们做的，我们也是没办法。” “大人，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上有九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求大人饶我一命。” 一时间公堂之上哭喊声一片。 “安静。”方玄拍响惊堂木。 “我问你们，你们平日搜刮的钱财都到哪里去了？”方玄冷着一张脸问道。 几人相互瞧了瞧，又偷偷的瞥了下在旁边的张安。 最终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站了出来：“大人，平日里，这些财物的管理都是由刘才亲自押送的，我们也不知。” “公堂之上，若有隐瞒，罪加一等。”方玄大喝一声。 这声呵斥，方玄利用文气夹杂着一丝微言大义的力量。 果然，啪嗒一声，壮汉身后有一人立马跪地求饶：“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刘才搜刮的财物都运往城外的张家庄的一处地窖中。” “求大人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张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嘴里念念有词。 在一旁的的纪衡立马发现的张安的异动，大喝一声：“张安，公堂之上，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暴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张安阴郁着一张脸：“纪案首，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公堂之上，纪案首可别胡乱攀咬。” “纪案首，舍弟前来是配合调查的，虽然你是方大人的爱徒，可这公堂之上，你还没有资格说话。”憋着一肚子火的公孙元龙也呛声道、 纪衡自知理亏，正要告罪，可刚刚张安的动作自己是看的一清二楚。 “嘭，嘭，嘭”几声，刚刚还在鬼哭神嚎的几个堂主，突然之间全部倒地。 方玄暗道不好，“快传医者过来。” 纪衡面色铁青，还是晚了一步。 这张安一定掌握着地府组织里的什么秘术。 不一会儿，一名医者匆匆上来，对着几名躺在地上的人一阵诊治之后。 “大人，这几人已经死了。”医者起身拱手道。 “可知道死因？” 医者一脸为难的看着方玄：“大人，从外面看，查不出来，具体的，还需要仵作验尸。” 方玄听完，脸色不善的盯着张安。 这时，他也确定，刚刚这张安肯定是动了手脚。 若是不然，这几人能在同一时间暴毙。 方玄挥挥手，“把这几人抬下去，让仵作验尸，还有通知人，去城外的张家庄搜查，把藏在那边的财物带回来。” 吩咐完以后，方玄走下台，来到陈老面前。 “陈老，我想对张安进行审问，还望文庙允许。” 方玄说的审问，可不是普通的问询，可是能使点手段的审问。 陈老睁开眼睛，瞧了瞧张安。 这可把张安吓的心惊肉跳，“我反对，府衙没有权利对我进行审问，我是秀才。” “就算是文庙也不能无缘无故对我进行审问，你们若是敢强逼我，我就请圣裁。” 随后张安更是抱着自己姐夫的腿痛哭：“姐夫，你快救救我，他们要屈打成招啊。” 公孙元龙也沉着一张脸：“方大人，我敬你是大儒，叫你一声方大人，你若是想屈打成招，那我一定启禀王上治你一个枉法之罪。” 陈老眼皮子一抬，慢悠悠的说道：“方大人，原则上，我文庙是不能干涉当地政务的。” “但若是有学子涉及到十恶不赦之罪，那我文庙也愿意配合。” “可是如今当事人有异议，我们文庙也不能干那以势压人的事。” “若是不然，对方当真请下了圣裁，到时候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方玄一顿，确实如此。 虽然自己已经确定这张安就是安门的幕后黑手，这辽东城的世家大族基本上对这件事也门清。 可是没有有力的证据，那自己就没办法。 刘才被杀，几个堂主更是在公堂之上横死。 这是打脸，打他这位法家大儒的脸。 方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没想到这地府还有如此手段，居然能无声无息就置人于死地。 唉，失算了。 看来今日只能先行放过这狂徒，待收齐证据再审此人。 “你要请圣裁？那就请，由圣人亲自来裁定你的罪行，想必是极好的。”纪衡冷冷的说道。 今天他一定要让张安这家伙伏法认罪。 错过了今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这辽东城的百姓还要再受多少欺压。 今天打死一个安门，明天就能马上冒出一个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门。 首恶不除，死灰复燃。 张安冷笑一声：“纪案首，你若是有本事请下来圣裁，那就去请，我张安就站在这等着圣人的审判。” 请圣裁，你以为圣人是你家邻居大爷大妈吗？ 你敲敲门他就出来了。 而且想要审判我的罪，你也要请下法家的圣人。 咱们燕国的乐毅半圣他姓乐，不是姓纪。 我就不信，你姓纪的，还能有乐毅半圣的血脉不成。 \\\"小子，你可知道这请圣裁的难度？\\\" 陈老抬起头，看向纪衡：“这请圣裁，不是所有人都能请的下来的。” “以前也有学子跪在文庙前三天三夜，滴水未沾。” “可是那圣人的影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也有人，只是在文庙前大喊两声冤枉，那圣人虚影就自动显现。” “小子，这圣裁不是那么容易请的，全凭运气两个字。” 纪衡看向自己的师尊，只见自己的师尊也无奈的点点头。 不对啊，圣裁这么难请，那你刚刚怕什么？ 人家吓唬一句，你就怂了？ “纪案首，你不是要请圣裁吗？” 张安阴阳怪气道：“快请啊，我张安还等着圣人的审判呢。” “方大人，他若是不行，你也可以请一下试试。” 哼，你要是愿意为了你徒弟，把你这身修为废了。 那我就认了。 第174章 正义不能等 “方大人，不可。”陈老连忙出声阻止。 这方玄乃是燕国最年轻的大儒，可谓前途无量。 自己虽然身为文庙的守庙人，可追根溯底，也是燕国人。 身为燕国的一份子，不可能坐视国家未来的顶梁柱被这一件小事毁了。 本来还想继续刺激刺激对方的张安，看到方玄的脸色隐隐发怒。 瞬间安静下来，万一对方真的被自己刺激的请了圣裁，自己不得遭殃。 “方大人，您还有什么事要问询的吗？若是没有，我就要走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张安懒洋洋的说道。 说着就要踏出衙门外。 “等等，张少爷，不是要请圣裁吗？” 纪衡出声把张安拦了下来。 请圣裁，他倒要试一试。 我就不信真的请不下一个圣裁。 就算是为了这满城的百姓，也要试一试。 纪衡死死盯着张安：“走吧，张少爷，我们一起去文庙走一趟。” 张安一怔，这人是有脑疾还是有耳疾。 “你在跟我说吗?”张安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一起去吗？” 纪衡点点头，“说的就是你。” 张安气急而笑，“好，今日我就跟你去看看，看你纪衡能玩出什么花来。” 说完，张安拂袖而走，朝文庙的方向而去。 公孙元龙紧随其后。 陈老也起身来到纪衡身边，叹了一口气：“小子，你太冲动了，你这样是徒劳的，反而白白耗费了你自己的名声。” 说着也一边摇头，一边出了公堂。 反而是公堂之上的方玄，露出一抹笑意。 方玄起身，走到纪衡身边，拍了拍纪衡的肩膀。 “师尊。”纪衡抬起头。 “你大胆去做，身后还有为师在呢。”方玄带着笑意说道：“区区圣裁而已，为师身为大儒还是办得到的。” “师尊，你若是请圣裁的话，要需要什么代价？”纪衡心里一紧，刚刚陈老的反应那么大。 想必这圣裁对大儒的影响应该很大。 方玄毫不在意的笑道：“哪有什么代价，不过是休息一段时间罢了。” “况且我徒儿有匡扶济世的决心，我身为师尊的怎么能不支持呢。” 方玄拉起纪衡的手，“走，今日就让师尊看看你的风骨。” 纪衡也被自己师尊的话所感染，“师尊，你放心，我一定请下圣裁来。” “把这张安绳之以法，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方玄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有为师在，你尽情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 说完，两人也一起朝文庙的方向去了。 请圣裁造成的轰动可比审判安门更大。 在辽东这种苦寒之地，读书人本来就没多少。 百姓们哪里还有机会见识到这种本身就十几年难得一遇的事情。 所以，随着百姓们的呼朋唤友。 原本平日里静悄悄的文庙，一瞬间就爆火起来。 对面那家酒楼又是宾客满座，店小二跑的脚底板都快冒烟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纪案首还真能闹腾，这么一闹，今儿个又要累死了。 “刘兄，这边。”窗边的一位学子招手道。 那姓刘的听到招手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还是王兄来得早，定了这么一个顶天好的位置。” “今天这场请圣裁，可是咱们辽东近百年来第一次。” 王兄嘿嘿一笑：“刘兄觉得今日是纪案首名扬天下，还是张少爷饮恨文庙？” 刘兄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嚼。 “我当然是希望纪案首能名扬天下，毕竟咱们苦安已久。” “可是这请圣裁岂是那么容易，不说咱们辽东，就是整个燕国，咱们近百年来也就只有一人成功的。” 说完刘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王兄却笑着说道：“我赌纪案首一定能成功。” 刘兄疑惑的说道：“咦，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嗨，我哪有什么消息，你也不想想。” “纪案首从高中案首之后，十八鸣州，三传天下，这等才情，咱们燕国谁能与之匹敌？” “他才秀才啊，以秀才之身，写下如此多的景秀华章，就算是诗仙大人当年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些成就。” “是啊，十八鸣州，三传天下。” “来，喝一杯，为了纪案首的成功！” “喝！” 而在文庙中，聚集着一大批人。 除了原本在公堂之上的方玄、陈老、公孙元龙之外。 连辽东学正王德，学宫的三位院长都来了。 实在是今日的事情跟主角太重要。 对于王德来说，这纪衡就是他的政绩，他可不能让人败坏了纪衡的名声。 若是真出了岔子，他也要把这个消息瞒住，连借口他都想好了。 学子纪衡在追捕安门的过程中，受了重伤，导致在请圣裁的时候昏聩倒地。 幸亏辽东学正王德及时请来医者救治，才没有让燕国损失一位人才。 一想到这，王德就露出一抹微笑。 想必，立下这么多功劳的我，明年应该有机会调回蓟城了吧。 这辽东实在是太苦了，姑娘身上的皮肤都没有蓟城的水嫩。 见人都齐聚在这文庙内，身为守庙人的陈老走了出来。 “小子，你想好要请圣裁了吗？”陈老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个后辈实在是太有才华了，而且还是自己法家的门徒。 他实在是不忍心这么一个少年天才的人生沾上污点。 纪衡点点头，“陈老我想好了。” “小子，要不就算了吧，这查案也在这一朝一夕，若是你们证据齐全，我文庙一定全力配合，何必冒这个风险呢。”陈老人忍不住劝道。 纪衡摇了摇头：\\\"陈老，我能等，你也能等，甚至我师尊也能等。\\\" “可是今日辽东城内夹道欢迎的百姓可等得了？” “人世间的正义可等得了？” 陈老先是脸色一变，随即大笑三声：“不愧是我法家门徒。” “我陈先痴长你六十岁，我六十年走得路，不如你今日的一番话。” 一声大笑过后，已经快八十高龄的陈先身上透出五彩金光。 文庙内，顿时充斥着一阵异香。 第175章 乐半圣降临 “这是…”王德失声大喊。 方玄抚摸了两下自己的胡子，“这是晋升大儒之像。” “看来我燕国又要再添一位大儒，真是可喜可贺啊。”汤玉枢朗声笑道。 “哈哈，这纪衡还真是一员福将。”另外两名院长也说道。 而场中的纪衡则一脸懵逼的看着。 不是，陈老你什么情况啊，我这才讲几句话，你就发光了。 真就这么不讲科学是吧。 我还要接着请圣裁啊，你这样，显的我好呆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陈先终于停止了发光，四周的香气也渐渐的退去。 缓过神的陈先对着纪衡就是一个鞠躬，“感谢纪师指点迷津，助我晋升大儒。” 纪衡连忙站到一旁躲过陈老的行礼，这陈老比自己师尊的资格都要老，自己哪里能受他的礼节。 “陈老，你是长辈，哪里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 陈老摆摆手，“什么长辈，达者为师，今天你助我破除大学士的迷障，这一声纪师你当得起。” 随即陈老一脸严肃的看着纪衡：“这请圣裁不是开玩笑的，你的天赋太好了，稍加磨炼最少也是半圣。”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此刻陈先恨不得马上把张安碎尸万段，这样纪衡就不用请圣裁了。 该死的张安，真是祸国殃民，这公孙元龙也是废物，坐镇辽东这么多年，竟然放纵这小子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纪衡点点头，“陈老，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随即目光转移到张安身上：“今日，我一定让罪恶伏法，还辽东一片清朗。” 张安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怕啥，不就是晋升大儒吗？ 你这老头八十几岁才晋升大儒，简直虚度光阴。 给我张安十几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还真就不信，乐毅半圣他能姓纪，或者你能改姓乐。 “好，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老头我也就不劝你。” 陈老拍了拍纪衡的肩膀：“我这有些想法可以说给你听听，你若想请下哪位圣人，或许可以从他的圣道出发。” 纪衡点了点头，“多谢陈老指点。” “纪案首，你准备好了没有啊，要不要我回去睡一觉再来。”张安伸了伸懒腰。 “装腔作势，浪费时间。”张安白了一眼，不耐烦的嘟囔着。 纪衡瞪了一眼对方，你既然这么着急找死，那我成全你。 “陈老，还请备上笔墨纸砚。”纪衡恭敬的说道。 “哈哈，有胆气。”陈老哈哈大笑道：“来人，把我屋内的那套笔墨纸砚拿上来。” “小子，放心去做。” 陈老一脸欣赏的看着纪衡，今天说这么也要让圣人降下虚影。 他不行，就我上。 反正我八十有六，人生已是末途。 总不能让年纪轻轻的方玄去做这事。 此时的张安，还没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没有人能成功请下圣裁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梁深深的刻板印象。 不过，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就算真的乐毅半圣降临，他也有办法对付。 而站在桌子前面的纪衡，此时放空心灵。 把纪衡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开。 忽然，纪衡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一道精光从纪衡的眼中一闪而过。 纪衡露出对着张安露出一抹微笑，“你死定了。” 而后，纪衡提起笔，沾了沾墨水。 又把笔尖在砚台上顺了又顺。 张安被纪衡这么一笑，然后又提笔的动作，吓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虽然他也有底牌，可是非必要，他还是不想用的。 张安双眼死死盯着纪衡手中的笔，眼神也跟着纪衡的笔尖。 “《再经辽东城》” 纪衡写下这诗词的题目。 没错，纪衡还是打算先利用诗词，还能不能唤醒圣人。 如果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毕竟诗词是他的强项。 这诗词名一写下，其他人没有什么感觉。 可之前代理郡守职务的公孙元龙却是从心上涌起一股危机感。 这不会写的是自己的事吧。 文人的笔，杀人的刀。 还是不见血的那一种。 “去岁曾经此郡城，郡民无口不冤声。” 轰隆一声，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文庙上空。 坐在椅子上的公孙元龙更是直接瘫倒在地。 这一刀把公孙元龙杀的体无完肤，更是把张安的所作所为写的淋漓尽致。 此时，他心里冒出一股想法，莫非纪衡所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一直都被张安欺骗了？ 我自代理郡守之位以来，全城百姓无一伸冤告状的。 这天下太平的模样怎么会是假的。 对，一定是纪衡这厮胡乱编造，没想到对方为了对付我那小舅子居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不愧是文人的笔，真是杀人不见血。 一声惊雷，也把在一旁的张安吓了一大跳。 不愧是三传天下的小诗圣，一出手就是风云变色。 “今来郡宰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 一诗作罢，场中的纪衡直接被一道五彩霞光所笼罩。 没错，又是一首镇国之作。 “学子纪衡，今日于文庙内恭请圣裁，为我辽东百姓沉冤昭雪。”纪衡朝着圣人像鞠躬行礼后，高声喊道。 场内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 一句话从虚空中响起，随即场上都众人开始欢呼雀跃。 半圣也是圣，特别是本国的半圣在自家民众的供奉中，更容易从时间的长河中苏醒过来。 随后文庙上空出现一个身着铠甲的威武将军。 “参见半圣大人。”底下的所有人，都跪地磕头。 乐毅的出现使得辽东城暂时引起一番沸腾。 而一直在守着文庙消息的豹尾也快速在人群中穿梭着，准备把消息带回去。 纪衡磕完头后起身，拱手道：“请半圣明察秋毫。” 空中的乐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挥挥手。 纪衡跟张安就双双落入幻境之中。 幻境内，一方明镜高高挂在两人的上空，把两人倒映入镜中。 第176章 惨遭滑铁卢 纪衡冷着眼盯着张安，“张安，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若是把事情交代清楚，还可以将功折罪。” “要是顽抗到底，就是死路一条。” 对面的张安闭着眼，一言不发。 纪衡索性不管对方，既然对方打算顽抗到底，那就要看看他能不能顶得住半圣拷问。 “圣人，我控告这张安在辽东城内建立组织安门，利用该组织在辽东城内欺男霸女，并逼死多人，其中还包括一些秀才读书人。” “请圣人明察秋毫，还那些无辜的人清白。” 说完纪衡深深的鞠了一躬。 听完纪衡的话后，乐毅的虚像面无表情。 对着明镜一指，那镜中露出一道白光，把张安笼罩着。 可是被白光笼罩的张安毫无反应，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纪衡疑惑的看着张安，随即大叫不好：“不可能，在半圣的圣裁下，那地府难不成还能杀人不成。” 而躲在密室的张衡跟杨云相互对视一眼。 “幸亏来的及时，若不然就遭了。”张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杨云也不禁感慨道：“真不愧是纵横孙家，连半圣遗宝都有。” “不过为了这厮，浪费一件半圣宝物，值得吗？” 张衡呸了一声：“若不是这厮关系着殿下在幽州的兵权，就这种烂人，咱们地府能任命他为城隍？” “既然已经解决了这半圣的隐患，你赶紧发动底下小鬼把消息传出去，这次一定要让这个所谓的三传天下的秀才名声扫地。” “连带阻碍殿下的方玄的文名一起打击。” “哼，执法不公的法家，我看以后还怎么在燕国朝堂立足。” 杨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对，我抓紧吩咐下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十大阴帅。”杨云大喊一声。 然后屋外走进八个奇形怪状的黑衣人。 “你们马上把消息散播全城，务必让所有民众都聚集在文庙外。” “记住，一定要要把这纪衡打造成公正廉明的典范。” “遵命。” 而在外面围观的百姓在得到消息之后已经在外面欢呼起来。 “孩儿、孙儿，那奸贼终于被除掉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跪在文庙面前失声痛哭的正是纪衡那宅子的原主人，黄大叔。 这大叔虽然搬离了辽东城，可他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这城中的消息。 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听到那奸贼伏法的消息。 今日也是凑巧，来城里正好被他遇上。 “王兄，你的猜测是对的，看来咱们幽州这片天终于要晴朗了。” 酒楼上，刘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当浮一大白，今日不醉不归。” 而在文庙广场内，除了失魂落魄的公孙元龙，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会心的微笑。 王德是因为自己的政绩即将再添上一笔，而汤玉枢等人则是因为纪衡请圣裁的成功。 亲眼看着自己教授的学子做成了这个幽州近百年来都没人成功的伟大壮举。 他们还是感慨万千。 渐渐的，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身为首庙人的陈先第一时间发现蹊跷。 而一直在默默关心自己徒儿的方玄连忙问道：“陈老，什么不对 ？” 陈先右手托着下巴：“按文庙里的记载，若是请下圣裁，应该会把里面的情况倒映出来才对。” “可现在，只有你徒儿张口说了一句 ，那张安可是一言不发？” “除非那张安现在是个死人，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圣人的拷问下一句话都不说。” 方玄连忙追问道：“陈老的意思是那张安已经死了？’ 陈先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等你徒儿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此时，广场上的方玄跟汤玉枢都着急的看着场中央。 纪小子你可别出事啊。 一盏茶的时间后，纪衡从幻境内脱离了出来。 纪衡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地府居然真的在半圣的眼皮底下把张安杀了不成。 而对面的张安，在纪衡脱离的一瞬间，直接瘫倒在地。 “张安。”公孙元龙飞奔过去，扶起自己的小舅子。 把手指放在张安的鼻子下感应了一下，还有呼吸。 公孙元龙长舒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夫人那里的交代有了。 他的耐心已经被眼前的闹剧消磨光了，既然自己的小舅子没事，就说明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 随即，公孙元龙抱着张安，朝纪衡大吼：“纪案首，若是没事，我要带着张安走了，你的闹剧该结束了。” 方玄也早就来到自己徒儿身边：“衡儿，你没事吧。” 随即开始上下打量自己的徒儿。 纪衡苦笑一声：“师尊，我没事，可是这圣裁似乎是搞砸了，他进去的一瞬间就一直闭着眼睛，无论怎么问都没用。” “你人无碍就好，证据我们慢慢找，迟早有绳之以法的那一天。”方玄摸着纪衡的头劝慰道。 旁边的汤玉枢也语重心长的说道：“纪小子，你人没事就好，至于张安，迟早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纪衡强撑着笑脸：“师尊连乐毅半圣的拷问都没办法，咱们还能有机会吗？” 对方连半圣的圣裁拷问都能躲过，安门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吗，哪里还会留下把柄。 而在不远处的陈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丧什么气，不过是半圣的圣裁。” 纪衡鞠躬道：“陈老。” 陈先点点头，他不忍心这个孩子就此被打击，所以打算说个谎。 “半圣的圣裁不行，还有圣人的圣裁，你若是能请下孔圣的圣裁，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手段能阻止。” 还没等陈先继续规劝，那边的张安已经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全身完好无损，张安暗自窃喜：“看来这地府里真有高人，自己以后看来得多巴结巴结姐夫。” “喂，纪案首，虽然你今日冤枉了我，但是我张安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你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给我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若是不然，我一定要向蓟城文庙揭发你的伪善面目。” 第177章 庙前杀人 纪衡握紧了拳头：“张安，今日虽然被你逃脱。” “但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张安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眼底闪烁着寒光：“纪案首，没有证据的话，就别说出来让人耻笑。” “我张安今天就站在这里，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我若是吭一声就不是辽东人。” “这里太窄，我去门口等着纪案首你，以日落为限，你若使不出手段，就乖乖的给我道歉。” 说完张安一甩衣袖，推开文庙的大门。 “给小爷拿一张躺椅来。” 门口残存的一些安门人员，看到自家的靠山没事，顿时腰板硬气起来。 更有不怕死的，还真的拿了一张躺椅给张安。 张安顺势躺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一直在门口跪地痛哭的黄大叔被这一声熟悉的吼叫声，吓的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怎么会，不是说纪案首请下了圣裁吗？” 与黄大叔一样的，还有在场的其他百姓。 所有人都收敛起笑容，轻轻压低帽檐，生怕被门口的张安注意到自己的长相。 有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在慢慢的后退。 大部分人都在心里狂骂，什么案首，什么请圣裁。 都是一丘之貉，这张安明明还活的好好的，居然说什么已经交代，准备伏法了。 广场中，公孙元龙冷冷的说道：“纪案首，你那首《再经辽东城》完全是无稽之谈。” “你身为学子公然诽谤朝廷命官，我一定要上报蓟城文庙，治你之罪。” “陈老，如今，我跟我那妻弟可以走了吗？” 陈先毫不在意公孙元龙的态度，随意的摆摆手：“你自便。” 也就只有公孙元龙这蠢货才会相信他自己的妻弟。 只是那张安是如何瞒过半圣的圣裁，这令陈先颇为好奇。 可惜这圣裁，他也只是在典籍之中看过，并没有真的见过。 所以他也看不出什么猫腻。 “啊啊啊。”门口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广场内的所有人包括纪衡都被惊动。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跑了出去。 一个血淋淋的老者倒在地上，身边还站着一个手持木棍的行凶者。 在场的百姓们纷纷后退十几米，文庙门口形成一个诡异的空白圈。 纪衡定睛一看，这不是当初自己房子的原主人，黄大叔吗？ 纪衡立马召唤出阿青，然后自己飞奔到大叔身边：“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行凶者没几下就被制服，方玄怒火中烧，在文庙门口行凶。 “来人，把这狂徒带回衙门打入大牢，等着审问。” “医者，传医者过来。” 在纪衡怀里的大叔，吐了一口鲜血。 随即凄厉的大吼道：“案首大人，你误我，你误我啊。” “哈哈哈，终于可以一家人团聚了。” 旋即脑袋一歪，死了。 纪衡抱着大叔的尸体，大叫几声：“大叔，大叔。” 纪衡缓缓放下大叔的尸体，站了起来。 走到被阿青用剑指着的凶手前面，面无表情的说道：“是谁让你来行凶的。” 凶手撇了撇嘴：“这老头在文庙前哭哭啼啼，惹的我不爽利，我就给了他几棍，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 纪衡没有说话，来到自己师尊面前。 “师尊，还请你审问一番。”纪衡两眼无神的鞠躬道。 方玄长叹一声，不过也让没有驳自己徒儿的话。 不过正当方玄刚走到这凶手面前的时候。 嘭的一声，凶手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纪衡连忙跑过去，按住该人的颈动脉。 果然，又死了。 纪衡顿时的心中顿时被怒火充满。 “张安。”纪衡大吼。 这种手段跟在衙门上的一模一样，肯定又是张安的干的。 在躺椅上的张安慵懒的睁开眼，“咦，纪案首，你怎么出来了？是准备向我道歉了吗？” 此时的张安心里也慌的不行。 不是，这人真不是我杀的，你别激动啊。 不过张安相信，大庭广众之下，对方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吧。 躲在人群中的黄蜂忍不住骂了一声，\\\"这张安简直就是在找死，到现在还在挑衅对方。\\\" “真是蠢货，阎王是瞎了眼吗？” \\\"让这种人当辽东的城隍。\\\" 正当纪衡一步一步的迈向张安。 张安忍不住喊出声：“方大人，你要坐视你的弟子行凶杀人吗？” 这一声给纪衡泼了一大盆冷水。 马上把纪衡拉回了现实。 是啊，自己不能冲动。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能对他干嘛？ 自己还能杀了他不成？ 就算是自己有这个实力，现场的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何况在场的还有这么多百姓。 纪衡攥紧双拳，难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吗？ 对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人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一条条思绪在纪衡的脑海中闪过。 直至陈老的一句话。 “你若能请下孔圣的圣裁，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手段能阻止。” 孔圣的圣裁，五个字在纪衡的脑海中回响。 旋即轰隆一声，一道雷声在纪衡脑海里炸开。 纪衡看着自己右手沾上的大叔的鲜血。 缓缓蹲了下来，以手代笔，在地上写了起来。 才写了两笔，手上的血渍就干了。 一阵光芒闪过，纪衡从戒指中拿出一把匕首。 门口的几人都愕然的看着纪衡。 “方老头，你徒儿不会是想寻死吧，你还不赶紧阻止。”汤玉枢着急的说道。 方玄摇了摇头，“不，他的眼里还有火。” “那是一团在燃烧的烈火。” 张安悄悄松了一口气，对着纪衡暗暗的说道：“对，拿出来，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诶，不对，你抹手掌干嘛，往脖子上抹，脖子啊。\\\" 一刀下去，纪衡的手掌的鲜血直直的流了出来，顺势滴到了地上。 滴滴滴。 等鲜血聚成一小撮， 纪衡沾了沾自己的鲜血，在还未完成的字上继续写了起来。 一笔一划，纪衡都写的格外用力。 甚至把指尖的皮肉都戳破。 汤玉枢睁大自己的双眼。 第178章 圣人召见 发现，那地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字。 “冤。” 这猩红色的字还隐隐约约闪烁红光。 写完字的纪衡，大喊一声：“学生纪衡，恭请孔圣圣裁。” 这一声浑厚无比，透过纪衡传的很远，很远。 正要跪下行礼的纪衡突然被一股力量托住。 然后纪衡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的耳边伴都响起《论语》的读书声。 众人惊诧的抬起头，天空中出现一个威武雄壮，穿着一身长衫的老者。 孔圣人微笑的看着纪衡，颔首示意。 “孔圣显灵，孔圣显灵了。” 随着一声呼喊，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下行礼。 只有纪衡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随后众人都被托了起来。 “方老头，纪小子真的焕出了孔圣。” 汤玉枢兴奋的说道：“我读书几十年，第一次见到孔圣的真颜。” “此生无憾了。” 方玄也努力压制着自己潮红的脸颊。 这可是孔圣。 自从孔圣飞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日居然被衡儿请了出来。 果然，衡儿有圣人之资。 而在一旁的张安此时早就吓的尿了裤子。 对方居然真的把孔圣请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谁能救我，谁来救我。 “学生纪衡，恭请孔圣验张安此人是非黑白。”纪衡鞠躬行礼道。 半空中的孔圣，打开一卷竹简。 拿出一支文笔，随意写下几个字。 而后挥一挥衣袖，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张安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腾空而起。 “放开我，快放我下去。”半空中，张安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忽然一道黑光闪过，在张安身前莫名其妙的炸开。 张安脸色大变，破口大骂：“彼其娘之。” 直到张安升到孔圣的脚下的时候，一道白光打在张安的身上。 “娘的，这个狗日的居然能离孔圣这么近。”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暗骂。 被白光笼罩的张安一瞬间就呆立不动。 而后，一道光束从张安的胸口射出，倒映在半空中。 众人转过头，赫然发现这光束显示的是一幅画。 “咦，这不是咱们城外的张家庄吗？”有眼尖的百姓已经认出的画面中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里也开始显示出一个个人物。 首先出现的就是安门的刘才。 画面中，刘才拖着几个脸模糊不清的女人到密室之中施暴。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一群衙役找了上门。 衙役正要把人抓走，没想到张安出现了。 张安走到衙役身前嘀咕了几句以后，那群衙役就收起锁链回去了。 看到此处，公孙元龙脸色苍白：“完蛋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下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夫人，你的交代，我怕是做不到了。” 人群中，突然一个风烛残年的妇人失声痛哭。 “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我认的她的衣服，女儿，我找你找的好苦。” “为娘想你了。” 画面的最后，那几个女子被刘才活埋在张家庄门口的梨树下。 随后画面变化，又倒映出新的场面。 画面中，张安把一排排的婴儿摆在床上，然后利用银针取婴儿的心头血第一，汇聚起来，做成血砚。 若是不小心刺死的婴儿就扔进密室的地道中埋了起来。 侥幸活下来的，都被打断手脚，划破了脸庞。 慢慢养着，留着在大街上乞讨。 随着时间的推移，笼罩在张安身上的白光也渐渐的变成黑色。 纪衡抿着嘴，畜生，这张安简直就是畜生。 原以为他最多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 没想到这张安还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畜生，畜生啊。公孙元龙，这就是你妻弟干的好事？” “这就是你治理辽东的成果？” 方玄指着公孙元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骇人听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想他方玄也在刑部任职多年，什么惊天大案没见过。 可是取婴儿心头血，只为了做一方砚台。 他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事，就是放在其他六国之内，也是闻所未闻。 幸亏衡儿请下孔圣圣裁，若是让这等丧心病狂之人逃脱。 岂不是又要多增多几条人命。 张安的画面持续了快一个时辰。 底下的百姓也好，学子也好。 都憋着一股气. \\\"杀了他。\\\"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随后全城开始此起彼伏响起。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而在半空中的张安也清醒了过来。 “不要杀我，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城隍，我是辽东城隍，你们不能杀我。” 而张安的身前又是闪两道黑光。 可惜，都在距离张安的不远处爆炸了。 一听到城隍两字，纪衡的心神瞬间被吸引过去。 见到爆炸，纪衡忍不住骂了一声：“在孔圣面前还想耍手段，地府你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半空中的孔圣虚影再次挥一挥衣袖。 众人就退出了幻境，而半空中的张安也跌落在地。 群起激动的百姓们瞬间涌了上去。 而谁也没注意到，此时的纪衡也消失在一阵白光之中。 纪衡从刺眼的光芒中，慢慢睁开眼睛。 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 带着疑问，纪衡准备四处走一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风云变化。 纪衡下意识的伸出手挡在身前。 “小友请坐。”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 纪衡看着眼前的老者，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你不是。” 那老人哈哈大笑：“叫我孔丘就好。” 随即又挥一挥衣袖，变化出一张石桌。 纪衡连忙行礼：“见过圣人。” “不知圣人您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纪衡小心翼翼的问道。 眼前的这位可是已经飞升上千年了，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难道这世界真有永生? 孔丘笑了笑：“无事，只是为了见见你这位来自时空的旅者。” 纪衡大骇，他知道，他知道我来自哪里，怎么办？ 孔丘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这后世的茶叶真是清香。” 第179章 血流成河 “小友不用惊慌。” “我不过是得益于你圣血，从而恢复过来的一缕幽魂，招你来此也只不过是为了见见你这位后世之人。” 纪衡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下来。 “圣人，您说我是后世之人是什么意思？”纪衡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孔丘盯着纪衡笑了笑：“自从你开智后，文道发生巨变。” “你的见识要更胜于我。” 纪衡连忙口称不敢，自己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对方可是至圣先师，谁能比他还厉害。 “既然已见过，那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孔丘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扔向纪衡：“这一卷春秋就赠予你。” 说完挥一挥衣袖，消失不见。 纪衡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文庙外。 而此时，张安已被方玄控制住。 情绪激动的百姓们也渐渐平复心情。 “张安，你杀害幼童，又指使安门做下多起惨绝人寰的大案。” “幸亏今日孔圣圣裁，揭发你的罪行。” “本郡守根据燕国律法，剥夺你秀才功名，明日押赴刑场问斩，全家尽皆充军。” “一干涉案人等，凡有命案在身者，皆斩。” “余者，发配边军。” 方玄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大声说道。 “陈老，关于张安的卷宗，随后我会抄送一份送往文庙。”方玄对着陈老躬身行礼道。 陈老点点头：“此等十恶不赦之徒，理当清出文庙，稍后我自会禀告蓟城文庙，将此人从燕国学子中除名。” “并建议文庙传阅七国，警示天下学子。” 原本只是大学士的陈老当然没有这权利，但是现在身为大儒的他，迟早也要回蓟城文庙的。 “公孙元龙。”方玄大喝一声。 跌落在地的公孙元龙打了个激灵，跪倒在地：“方大人饶命，我不知情，还望方大人饶命。” “公孙元龙，你在代理郡守府期间，未能明辨是非，反而放纵张安横行霸道，你有失察之罪。” “然，你抵抗妖蛮，略有功勋。即日起，押赴蓟城，由王上决断。” 公孙元龙连连磕头：“多谢方大人。” 随后，方玄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学子纪衡，请圣裁有功，至于奖赏，待禀明王上，再做决议。” 第二日，辽东刑场。 天还没亮的时候，许多百姓就纷纷从家中赶来。 特别是城里的那些摊贩，更是拖家带口的来。 纪衡也早早的来到刑场外，不亲眼看着这个人渣死，他不放心。 地府虽然战斗力不高，但是手段太过诡异。 “带人犯。”刑场上，方玄拍响惊堂木。 随后，一个个身穿囚衣的人犯就被士卒们从后方用铁链押送上来。 为首的正是张安。 此刻的张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浮和傲气。 低垂着脑袋，拖着重重的脚链，发出叮当声。 砰的一声，张安被押送的士卒用力按在地上。 临死前的张安，不甘心的抬起头。 正好与纪衡的目光相撞，“呵呵呵。” 张安咧开嘴，嘴角流出鲜血，这是昨儿在狱中被狱卒拷打的。 “纪衡，今日之败，怪我时运不济，早知道我就该先动手。” “你也别笑的太早，黄泉路上，我在奈何桥等你。” 不远处的纪衡也从张安的口型中大概猜出对方想说的话。 纪衡撇了撇嘴：“全身上下就剩嘴硬，还奈何桥等我。” “要真有阎王，就你这种人，早就该打下十八层地狱，你还能在奈何桥等我。” 而刑场上持刀的刽子手，瞄了一下后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的乖乖，这么多人，今天怕是要累死在这刑场。” “早知道今日就休沐，让老陈来上值。”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在场的哪个不比自己官儿大。 真要不小心说出来，指不定有多少小鞋都等着自己呢。 刽子手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想甩出脑子。 又细细的磨了磨一会儿刀。 高台上的方玄瞧着所有的案犯都到齐，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 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 “时辰到，行刑。”方玄下令。 刽子手喝上一口酒，喷在刀上。 鬼头刀顿时散发出阵阵寒气。 “张少爷，黄泉路上别怪我，小人也只是听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自己造下的冤孽。” 刽子手小声的自语，随后手起刀落，一个人头就从张安的脖子上滚落到地上。 刑场上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拍手叫好。 纪衡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伏法了。” “汪汪汪。”不知哪里来了一群野狗，居然闯进了刑场，对着地上的人头开始撕咬。 刑场的士卒也不驱赶，只是依旧把一个个犯人拉上来，跪在刽子手面前。 就这样，一刀一刀的砍下去。 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充斥整个刑场。 在一旁的纪衡已经被这味道熏的难受不已。 可在刑场上的百姓们却毫无感觉，每杀一个人，众人就欢呼一声。 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倒下的无头尸体也铺满在刑场上。 而猩红色的血水，更是流的满地都是。 纪衡摇摇头，转身离开。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纪衡依旧保持着每天读书，研学，授课。 解决完安门的辽东城，瞬间就热闹起来。 就连以前最乱的北区，现在也格外的平静。 刑场上猩红色的血水跟第二天在城门口上千被押赴边军的人。 直接给所有地痞流氓一记强有力的回击。 深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而这个月内，纪衡的肥皂厂也进入正轨。 还有就是，现在纪衡每天会抽出一个时辰来教自己阿姐识字。 第二天再由苏芷柔再教授给给香儿的那群孩子。 也许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群孩子仅仅才一个月。 每个人几乎都认识上百个常用字，这放在教育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香儿跟纪衡提说，她想把肥皂厂赚的钱，全部用来照顾城里的孤儿。 纪衡想也没想就同意，还特地带着香儿去找院长。 把这事在院长那挂个号，防止被人惦记。 第180章 赶赴辽西 时间匆匆溜过，很快就到了幽州文会的参会时间。 纪衡毫无疑问的被辽东推举为参赛选手。 与纪衡一起脱颖而出的，还有纪衡的老朋友辛去病。 去病兄在选拔文会上，以一首镇国之作。 直接打败其他学子，把幽州文会的门票牢牢握在手中。 “纪兄，这次又是咱们俩一路同行。”辛去病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此次的文会之旅肯定不会这么平静。 像纪兄这等天骄，无论到哪里都会卷起惊涛骇浪。 纪衡拍了拍辛去病的肩膀，笑了笑：“去病你这身体好多了嘛。” “这才短短几个月，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辛去病疑惑的看向纪衡：“纪兄，你说什么鸡？” 纪衡一拍额头，“对，你不知道。” “这二头肌指的就是咱们胳膊上这块最健壮的血肉。” 辛去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两人就在说说笑笑中，来到辽西。 这幽州文会啊，没有固定的地方举办。 是由整个幽州的辽东、辽西、渔阳、上谷、右北平等五个郡轮流举办的。 而今年，就正好轮到辽西。 此次带队的老师就是纪衡自己熟悉的院长。 没办法，院长宝宝心里苦啊。 可是顶不住这次参加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看中的好苗子。 特别是纪小子，这家伙可是非常能惹事，汤玉枢不得不亲自带着两人来参加。 为的就是把纪小子牢牢的看在手心里，让他没办法惹是生非。 “纪小子，这次的文会，你不要太过张扬，随便写几首镇国诗就行，那些传天下的精品你好好留着。” “等到了七国文会上再好好打打齐国那些学子的脸。” “也好让他们晓得，他们的那个稷下学宫还不如咱们幽州学宫。”汤玉枢拉着纪衡的手，叮嘱道。 纪衡哭笑不得的看着院长：“院长你是不是太抬举我，稷下学宫可是齐国的顶尖学府。” “我只是个小秀才，哪来的通天本领。” “你小子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吗？”汤玉枢胡子一吹，眼睛一瞪：“院长我求你办点事就这么难?”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在这里把那些镇国诗作都给浪费完，我可不答应。\\\" 在院长的淫威逼迫下，纪衡只得签下人生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 保证不装逼条约，该条约规定。 某学子在幽州文会的时候，不能浪费每一首诗，能用鸣州搞定的，绝不用镇国。 能用镇国解决的，不能用传天下。 叮嘱完纪衡，院长又转头看向辛去病。 “去病，此次文会正是你大展宏图之时。” “你放心去闯，出什么事都有院长我在呢。” “最好啊，咱们这次包揽前二，把这出战七国文会的机会全部拿下。” 辛去病只是腼腆的点点头：“院长放心，学生一定全力以赴，为学宫拿下这名额。” 纪衡不满的说道：“院长，你这是搞区别对待，你都不说我出事罩着我。” 汤玉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纪衡：“你还有脸说，自从你来学宫后闯下多少祸事。” “要不是老头子我身怀大儒修为，你这些事随便搁一个大学士身上，你看他们罩的住？” 随后汤玉枢脸色一缓：“纪小子，你天赋太高，容易引起他们嫉妒。” “院长我这是为你好。” “再说，你哪次出事院长没护着你？” 正说话间，有一声从不远处传来。 “来人可是汤院长？” 汤玉枢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熟人，随即拱手道：“刘院长，久违。” 刘山回礼：“汤院长，等候多时，这边请。” 于是，在刘山的带领下，纪衡跟着院长。 一路从城门口到城中的别苑。 “汤院长，委屈几位先在这别苑内休息几日。” 刘山指着指着别苑，又随口唤来一个仆从：“这几位是郡里的贵客，不可怠慢。” 那仆从连连点头哈腰：\\\"刘大人放心，小人明白。\\\" 随后，刘山就与汤玉枢等人告别。 “三位贵客这边请 。” 奴仆把纪衡三人领进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内。 赶了一天路的纪衡，在来到房间以后，就迫不及待的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 许是今天太累，纪衡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一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刚睁开眼的纪衡被屋外的刺眼的阳光照的不舒服。 纪衡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大的太阳。” 随即反应过来：“我居然睡了一天。” “昨天还忘了洗澡？不行，我得去洗个澡。” 纪衡在心里腹诽，我就说，怎么感觉浑身痒痒的，老是不自在。 随即纪衡从戒指中拿出换洗的衣服又出门随意问了院中的奴仆。 一刻钟后，洗完澡的纪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舒服。” “纪兄。” 纪衡转头一看，“去病啊，你也这么早起来?” 辛去病点了点头，“无事，索性就早些起来到处逛逛。” “纪兄，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我还没见过这辽西的风光。” “行啊，那咱们就出去走走，看看这辽西于咱们辽东有何不同。” 刚走几步的纪衡停下来：“等等，我还是去跟院长说一声。” “若不然，咱们俩都不见了，他该着急。” “还是纪兄想的周到，是该跟院长说一声。” “你们早些回来就行。” 院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特别是纪衡你，在外别惹事，这里不是辽东。” 纪衡摆摆手：“我记住了，出门在外小心行事。” \\\"老学究，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诚实小郎君，哪里会惹是生非，哪次不是别人先找事的。\\\"纪衡嘟嘟囔囔的说道。 一旁的辛去病捂着嘴偷偷笑了笑：“院长您放心，我会看好纪兄的。” 汤玉枢满意的点点头，“要是所有学生都能像去病这孩子该多好，那我得省多少心。” 告别了院长以后，纪衡就跟着辛去病一起去城里瞎逛。 “这等下贱的诗词简直就是败坏我幽州学风。” 第181章 淫词艳曲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入纪衡的耳中。 “这等淫词艳曲，也配来幽州文会，简直就是耻辱，辽东学子无能也。” “诶，崔兄此言差矣，这诗的才情还是有的，若是不然怎么会是鸣州之作。” “崔兄，你不会是羡慕人家能进文会吧？” “对啊，崔兄，你别是嫉妒人家才情比你好。” 姓崔的学子被众人挤兑的满脸通红：“我会嫉妒？我崔潇好歹是堂堂举人，会去嫉妒一个做艳诗的秀才？” 说完，崔潇冷哼一声，拂袖而坐，自顾自的喝起酒。 在外的纪衡对里面的高谈阔论听了个囫囵，但也大概知晓，里面的人似乎是对辽东这次参加文会的学子不满。 不对啊，这次辽东参加文会的不就是自己跟去病两个人。 合着里面的人，骂的是我们俩。 纪衡转过身子，发现辛去病也正瞧着自己。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双双踏入这家名为天然居的饭店。 “两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见有人来，弯着腰就走过来：“二位是第一次来咱们天然居吧。” 纪衡好奇的看了一眼：“哦，你怎么知道？” 店小二谄媚的笑着：“南来北往的客人，凡是路过的，小人的脑子里都有印象。” “但是像两位客人这么器宇轩昂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天然居。” 纪衡笑了一声，“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给我们在二楼找个位置。”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几道上来。” “好嘞。”店小二高声喊道：“贵客两位，二楼雅座。” 随后，店小二领着两人来到二楼的窗边坐下。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酒菜上齐。 “二位请慢用。” 纪衡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酥肉放进嘴里：“去病，你也试试，味道不错。” 辛去病笑了笑，也夹起一块肉。 这时隔壁不远处一桌学子又开始谈论刚刚的话题。 “各位，可知道这次其他三郡参会学子的情况？”一个学子神神秘秘的开口。 “张兄，莫非你有什么消息？” 酒桌上其他人纷纷伸长脖子，害怕错过一丝重要的消息。 那张姓学子得意洋洋的摆摆手：“哪有什么消息，不过是与我那在郡守府当差舅舅闲聊几句而已。” “张兄，你舅舅居然在郡守府当差，平日怎么也不见你提起。” 说着，这人顺手拿起酒壶给张姓学子添了一杯酒。 “提这做什么，我又不显摆。” “还是张兄您有气量。” “不过，张兄你说的其他三郡的学子是个什么情况啊？” 张姓学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右北平郡出了一名神童，年方十六就已经是秀才，而且在右北平闯下偌大的名头。” “一手风景诗无人能敌。”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说，此次的文会必定是龙争虎斗，那咱们辽西看来是悬了。” 坐在一旁喝闷酒的崔潇忍不住出声说道：“什么龙争虎斗，此次文会的魁首必定是咱们辽西的。” “我大哥一定能打败他们。” “崔潇，不是我们不相信。” “你大哥虽然在咱们辽西确实是一等一的学子，可是在别人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就说辽东那个叫辛去病的，人家在中秋文会上，一首镇国直接技惊四座。” “更别说那纪衡，更是三首传天下，直接盖压整个辽东，别说辽东，就是咱们整个幽州，有哪个学子能做出一首传天下的诗词。” 说到这，众人都叹了一口气。 是啊，三首传天下，哪里是我们普通人能打的过的。 “纪兄，看来你在这辽西也是颇有名望啊。”辛去病感慨道。 纪衡摆摆手，“什么名望，在门口的时候，你没听到吗？” “人家骂咱是淫词艳曲，要不是院长叮嘱我不惹事。” “我非得上去呼他一巴掌。” 崔潇冷笑一声：“不过是会做几首艳诗而已。” “他若是在这，我崔潇定要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一旁的其他学子连忙把崔潇拦下：“崔兄，你醉了，小二，小二，快把崔公子扶回去。” 一直在楼道口伺候的小二，麻利的把毛巾甩到肩膀上。 搀扶过崔潇：“崔少爷，这边走，您慢些。” 要不说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呢。 这崔潇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在店小二的搀扶下，走的颠三倒四，摇头晃脑。 这不，一个不小心就滑倒。 这不要紧，关键的是，滑倒的瞬间，连带着把身边的椅子撞的老远，直接把隔壁桌的纪衡跟辛去病撞个正着。 于是，刚洗完澡的纪衡就这么再次被这些汤汤水水浇了个满怀。 纪衡顿时怒火中烧。 这人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他数落自己淫诗艳曲。 现在还给自己搞一身，我特么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你真当你小爷是不抬头的鸵鸟。 “纪兄，没事吧？”辛去病关心的问道，随即朝小二喊道：“小二，带我们去后院洗洗。” “纪兄，出门前院长交代，不要惹是生非。” 辛去病拽住纪衡的手，小声的劝道。 店小二连忙把崔潇放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跑过来。 拿起肩膀上的毛巾，给纪衡两人擦起身上的菜：“对不住客官，我马上叫人安排二位到后院去梳洗，您方便的话，把二位的衣衫的尺寸提供一下。” “我们去附近的裁缝店给二位重新准备一身，算是我们对二位的补偿。” “等二位梳洗完，我们单独在三楼的包间为二位客官准备一桌本店的特色菜。” “您看行吗？” 店小二低着头，井然有序的给纪衡跟辛去病擦拭身上的菜。 辛去病看着纪衡：“纪兄，也没什么大事。” “就算了，一个醉汉而已。” 坐在椅子上的崔潇突然暴起：“什么醉汉，我叫崔潇，不就是泼你们一身菜吗？” 醉酒的崔潇从怀里掏出一锭砸过来：“拿着钱，滚。” “别说大爷没给你钱。” 纪衡一个抬手，把砸过来的银子挡住。 第182章 七步之内我快 “小二，你还是先把那个醉鬼先拉走，勿谓言之不预也。”纪衡憋着怒火，沉声说道。 旁边一起喝酒的几个学子站了起来：“小子，你再说一遍？” “我们一群举人老爷，给你赔礼道歉，你就该感恩戴德，你居然还敢多嘴。”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在克制的辛去病也有些忍不住，“诸位，好像是你们这位醉酒的朋友先惹的事吧？” 因为纪衡也是举人文位，对方又醉了酒，所以并没有发觉，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个读书人。 “王兄，周兄，我看对面两位面生的很，还是先问问的好，若不然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张姓学子贴了上来。 周兄不耐烦的摆手：“咱们辽西有名有姓的同窗我都认识，这两人，大抵是什么附庸风雅的商人。” “再说了，崔兄是谁，在辽西谁能比得过他？” 听到这话，张姓学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缩到众人身后。 瘫在一旁的崔潇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踉踉跄跄的起身朝纪衡走来。 “小子，大爷我给你赏银你就该接着。” 崔潇带着满身的酒气说道：“我堂堂秀才，就算是打你一巴掌你能怎么样？” “瞪什么瞪？找死啊。” 说着就扬起手，朝纪衡的脸上招呼。 纪衡抬起右手捏住对方的手臂。 随后转过头，满脸笑容的对辛去病说道：“你可要给我作证，这可不是我主动惹事。” 辛去病无奈的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 “嘭。”的一声响，崔潇被纪衡一脚踢飞，连摔几米远。 “咳咳咳。”这一踹把崔潇给踹个七分醒。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崔潇忍着剧痛吐了一口鲜血。 而一旁的店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呆，“不是，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 “不行，赶紧找掌柜的报官，晚了怕是要出人命。” 与崔潇一同喝酒的周姓学子瞬间大怒：“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辽西打人？” 说着就念诵诗词，准备给对面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一个狠狠的教训。 纪衡冷笑一声，“在我面前还想念诗？” 一个念头过去，阿青瞬间出现在纪衡眼前。 阿青一个闪身过去，没几下就把现场所有人都打晕在地。 “七步之内，我快。七步之外，我还是比你快。” “想念诗？省省吧。” 纪衡拍拍手，不屑的看了眼地上的一群人：“搞定收工，去病咱们走，去后面洗漱换身衣裳。” 辛去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纪兄，咱们就这么走？” 纪衡随口说道：“不然呢？还要给这群酒鬼收拾不成。” “咱们快去收拾一下，我总感觉这浑身上下痒痒的。”纪衡催促道。 辛去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满衣服都是菜，确实有辱斯文。 随后也不反对，跟着纪衡一道下楼去。 “小二，小二。”纪衡环顾四周，“小二，带我们去后面梳洗一下。” 小二看着完好无缺的纪衡，脸色微变。 不好，难不成崔公子已经遭了毒手。 “二位公子这边请。”店小二弯着腰，把两人领进后堂。 纪衡随手从戒指中拿出一套衣衫：“我的衣衫，你先穿。” “那个店小二说要弄衣服过来也没有。” 辛去病笑了笑：“那店小二已经算机灵，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怕是早就吓傻了。” 而出了后堂的店小二，麻利的跑到二楼查看情况。 看着躺着满地的人，店小二用力拍了下大腿：“祸事来了。” 说着，就拎起裤腿，匆匆跑下楼，连拐几个弯，找到正在晒太阳的掌柜。 “掌柜的，掌柜的，你报官没有？”店小二拽着掌柜的衣袖。 掌柜的不耐烦的喊了一句：“报了，报了。” “有什么可急的，赵四你也是店里的老人。” “崔公子打个把人怎么了，在这辽西，谁会为了这么屁大点的事与崔公子为难。” 赵四着急的拍着掌柜的手：”掌柜的，崔公子跟其他饮酒的学子们都被打晕在地。” “什么。”掌柜的大骇，“你怎么不早说。” “崔公子，崔公子。”掌柜的一跃而起，边跑边喊。 赵四呸了一句：“狗腿子，刚刚你怎么不急。” 而在后堂已经梳洗完毕的纪衡跟辛去病，早早的坐在大堂上惬意的吃着酒菜。 赵四也不敢得罪正在吃饭的纪衡等人。 想来能把那么多举人老爷打翻在地的，不说是什么绝世凶人，起码不是自己一个店伙计能得罪得起。 而赵四和掌柜的期盼已久的捕快们，终于在一番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出现。 掌柜的犹如见到救星，嗖的一下，窜到捕快跟前：“田捕头，您终于来了。” “崔公子…” “掌柜的，你也是老相识了，这么点事也喊我们过来。”田捕头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嫌我们事太少是吗？” 掌柜陪着笑脸：“田捕头，崔公子被打晕了，所以这才不得不麻烦您过来。” 田捕头扯过掌柜的衣领，厉声喝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掌柜的哆哆嗦嗦的回答：“崔…崔公子被打晕在地。” 田捕头随手把掌柜扔到一旁：“兄弟们，给我上，把凶手绳之于法。” “遵命。” 几人操着刀，冲进酒楼。 “郡守府办案，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准动。”田捕头大吼一声。 “小海，去二楼看看崔公子什么情况。”田捕头使了个眼神。 身为郡守府最优秀的捕快，老田他熟悉城内大部分人跟地方。 而崔潇崔公子则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崔公子的哥哥是辽西的天才学子，而这个崔潇则是仗着自己哥哥，天天花天酒地，无事生非。 纪衡瞥了一下门口的捕快，又低头继续吃饭。 看来这群捕快应该是因为刚刚打架的事情来的。 不过纪衡也不在乎，自己占着一个理字，到哪儿也不怕。 而看到捕快的赵四，心里明显轻松一些。 想必对方就是再厉害，也不敢正面跟官府对抗。 第183章 辛去病发威 “噔噔噔。”查看情况的小海从二楼下来。 “头儿，上面晕了挺多人，我数了一下有七八人，最少都是秀才老爷，里面还有几位举人老爷。”小海抱拳说道。 “小海，你没看错，还有举人老爷在？”老田满脸凝重。 小海撇着嘴：“都是翠红楼的常客，我闭着眼都不会认错。” “赵四，赵四，你死哪里去了？”老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躲在柜台后面的赵四伸出手：“田爷，我在这呢。” 一路小跑过来的赵四熟练的给田捕快鞠了个躬：“田爷，您吩咐。” 老田开门了当的说道：“赵四，是谁打的崔公子？” “这...”赵四下意识看了眼纪衡，一脸为难道：“田爷，这贵人们的事，我不知道啊。” 老田唰啦一声，抽出佩刀：“赵四，你当爷是在跟你商量吗?” \\\"那边的，小爷我在这呢。\\\"纪衡突然开口说道。 果然，无论是在哪里，这些底层的，都是相互为难，纪衡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赵四转过头，一脸感激的看着纪衡。 我就知道这位公子是有本事的，若不然那么多举人老爷，能被他一个人打趴下。 而老田，则把刀收回鞘中，大马金刀的走向纪衡。 “刚刚，就是你在说话？”老田居高临下的问了一声。 纪衡也没有停下嘴里的活儿，这辽西的饭菜还真是好吃。 嚼了几口以后，纪衡放下筷子，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有什么问题？” “所以，就是你打伤的崔公子？”老田突然提高音量。 “如果你指的是那个满脸猥琐，说话喷粪的家伙的话，那就是我打的。” 纪衡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这家伙嗓门怎么这么大声，吵的自己耳朵生疼。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老田一脸轻松的说道。 这两人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估摸着也就是个童生。 看来是凭着年轻力壮，偷袭了那些醉酒的举人老爷们。 老田在心里腹诽，这些举人老爷也真是没用，居然能被两人赤手空拳打晕。 对面的辛去病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纪衡示意坐下。 “跟你们走？”纪衡夸张的睁大眼睛：“什么时候你们郡守府的权力这么大？连读书人之间的事都能插手？” “你...”老田被这话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子，我们老大让你走，你就走，什么时候一个童生也能叫读书人了？” 后面的一名捕快忍不住走上前说道：“老大，跟他废什么话，把人锁了拿回去不就完了。” “崔小公子还需要找郎中瞧瞧，若是出了事，崔大公子那边可饶不了我们。” 老田忍不住点点头，这小子的话，有些道理。 那崔大公子可是个面善心黑的，崔潇这小子要真出点什么事儿，自己这捕快怕也是该到头了。 “小子，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惹错人。”老田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随后招呼后面的捕快：“弟兄们，把这两人带回衙门。” 后面的捕快听到自己老大都发话了，迅速走上前，准备把纪衡两人按住押走。 可惜，纪衡没打算配合他们，纪衡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阿青再次出现，这次纪衡可没让阿青客气。 一番单方面的碾压下，站在纪衡身后的两名捕快就立马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而在辛去病身后的两名捕快，见势不妙。 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出手，准备把辛去病控制在当人质。 “不好。”纪衡立马反应过来，正准备把那两人也放倒。 去病跟自己可不一样，对方只是秀才。 这么窄的地方，自己又不能吟诵诗词。 纪衡正焦急的时候，对方出现了令纪衡大跌眼镜的一幕。 两名捕快刚把辛去病的肩膀按住，没想到辛去病右臂一膨胀，浮出一副臂铠。 一个抖肩直接把人震开，又扣住左肩上的手，轻轻一拉，就把对方扔的老远。 一套行云流水下来，辛去病反而毫发无损的坐在椅子上。 做完一切的辛去病，锐利的眼神立马变的柔和。 纪衡瞪大双眼，“去病，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纪兄，这些人可是府衙的人，咱们这么干会不会不太好？”辛去病担忧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滚的捕快们。 纪衡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放心，我对咱们燕国的律法倒背如流。” “我是绝对不会做违法犯纪的事情。” 纪衡拿起饭桌上的擦嘴巾，擦了擦嘴：“去病，吃饱喝足了，咱们走吧。” 说完，纪衡蹲下身子，帮老田把杂乱的头发弄开：“田捕头，我叫纪衡，现住在辽西郡守府不远的别苑内。” “你若是觉得我有触犯律法的地方，大可向你们郡守禀告，然后派人来抓我。” 老田一脸惊恐的看着纪衡，不敢露出一丝怨恨。 自己这是遇到铁板了，能随意召唤出这种类人型的，怎么可能只是个童生。 你说他是个举人我都信，这该死的经验。 经验害死人，不对什么经验害死人。 都怪崔潇那个混蛋，天天惹是生非，尽惹一些得罪不起的人。 我迟早得被他坑死。 说完，纪衡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出酒楼。 到门口的时候，纪衡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饭钱还没付。 于是随手从戒指中掏出银钱，随意的扔给站在一边的店小二。 “饭钱，收好，应该够吧。”纪衡随口问道。 赵四也没有拒绝，直接把银钱收入囊中，点头哈腰道：“谢贵客赏。” 纪衡抬头笑了笑，跟辛去病走出了酒楼。 路上，纪衡好奇的问道：“去病，你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看着像兵家的手段。” 辛去病诧异的看向纪衡：“纪兄你也知道兵家？” 不等纪衡回答，辛去病又补充道：“我这身子，原来体弱多病，幸亏得纪兄的帮助才得以恢复正常。” “所以入了学宫以后，就拜托院长帮我找一处军营历练。” 第184章 崔朔使计 “没想到，侥幸觉醒兵家试炼。” “去病，那你怎么不选择兵书，怎么会选择铠甲？”纪衡疑惑道。 去病看着也不像五大三粗的，别是选错了吧。 辛去病洒脱的笑了笑：“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想去边关杀妖蛮。” “可惜我原本的身体太弱，所以只能读书明志。” “现在有机会可以亲手杀敌，当然要选择亲自冲锋陷阵。” 纪衡拍了拍辛去病的肩膀：“你的梦想一定能实现，到时候替我多杀几个妖蛮。” 说完，辛去病又露出担忧的神色，“纪兄，咱们今天这事，要不要跟院长说一下。” “若是不说，总觉得不太好。” 纪衡摸了摸下巴，思考道：“是该跟院长通通气，要不然对方找上门来。” “院长若是不晓得内情，怕是会很被动。” “既然如此，那咱们随意游览一番就回去吧。” 而另一边，在地上打滚的老田他们终于在赵四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良久过后，他们才缓过来。 “赵四，这么一尊大神在这，你居然也不晓得通通气。” 老田拍了一下赵四后脑勺：“合着我平时白对你那么好了？” 赵四讪讪的笑了笑：“田爷，那位贵人就坐在那，我哪儿敢吱声。” 后面两个被辛去病甩的老远的捕快揉着腰说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咱们怎么跟崔大公子交代，等崔潇醒过来，肯定要找他哥哥告黑状。” 老田咬咬牙：“能怎么办？读书人的事，是咱们这些人能掺和的吗？” “老大，我有个主意。”一个声音弱弱的传了过来。 其他人都回头一看，“小海，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小海被其他人盯得满脸通红，一下子讲不出话来。 “你小子，有屁快放。”老田踢了一脚小海。 “老大，那人不是说他住在郡守府不远的别苑内吗？” “可是我记得那里不是留给其他四郡过来参加文会的学子住的吗？” “这么推算，那个叫纪衡的学子，应该就是来参加幽州文会的。” “这种人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不如索性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禀报给郡守大人，让他去头疼。” 小海狡诈的一笑：“咱们到时候再装的凄惨一点，崔大公子堂堂举人，难道还会为难咱们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捕快？” “妙啊。”老田恍然大悟：“要不怎么说新脑子好用，我们这些人老咯！” 小海笑嘻嘻的说道：“老大，那你把婉儿托付给我吧，我帮你照顾她。” “去你的，就凭你小子，也想惦记我闺女。”老田笑骂一声。 “你要是能考个秀才，我就把婉儿嫁给你。” 得了好主意的老田心情马上变好。 于是他狠下心，给了自己两拳。 然后匆匆跑去崔府跟崔大公子报信去。 崔府内，崔朔听完老田的叙述，脸色立马沉下来。 这两个外乡的学子太过分了。 大家都是学子，若是有个冲突什么的，各退一步就好了。 还当着那么多举人的面，把自己的弟弟打的晕了过去。 他们是一点都没把辽西学子放在眼里。 心里虽然很生气，但是表面上崔朔还是保持着笑容：“这次辛苦田捕头亲自上门。” “管家，管家。” 一个老仆走进来，行礼道：“少爷。” “桂叔，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田捕头喝茶，润润嗓。”崔朔转头说道。 “田捕头，我这还有些事就不留你，还请自便。” 老田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一听崔大公子的话，就知道对方这是赶人走。 随即抱拳说道：“在下公务在身，就不叨扰崔公子。” 说着转身离开崔府。 四下无人之后，崔朔阴沉着一张脸。 “纪衡，纪衡，三传天下，十八鸣州，好大的威风。” 不就是诗写的好吗？ 谁说文会一定要比试诗词的？ 崔朔起身离开大堂，就朝自家学宫的方向去。 身为进士的崔朔很快就来到辽西学宫。 院中，身为辽西学宫的刘山，此时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一池锦鲤。 “唉。”刘山长叹一声，“看来今年的文会，是没希望了。” “老师。” 刘山转过身，露出满意的笑脸：“原来是崔朔，你寻我有何事？” “老师。”崔朔再次行礼道：“关于这次的幽州文会，想跟老师聊聊。” “哦？”刘山笑了笑，转身坐到湖边的躺椅上，“坐。” “多谢老师。”崔朔拱手行礼后，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刘山问道。 “老师，听说今日辽东参会的人已经到了？” 刘山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崔朔微微一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学生只不过是为了多了解对方一点。” “那你有什么对策？”刘山好奇的问道。 他倒是想知道，自己这学生准备怎么应对。 “那辽东纪衡的名声，想必你也听说过。” “你有信心做的出比他更好的诗词吗？” 崔朔摇摇头，“学生不如他，十八鸣州，三传天下，学生可没有这等惊天动地的才情。” “哈哈。”刘山哈哈大笑，“你能承认自己的不足就够了。” “那你打算这次文会怎么办？” “老师，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为什么我们每次文会都要比试诗词？”崔朔认真的说道。 “自是因为孔圣飞升后，只有诗词才能最大的发挥文气效用。”刘山随口回答道。 刘山一怔，“你的意思是？” 崔朔点点头：“既然圣人提倡君子六艺，那咱们的文会为什么不能比这君子六艺？” 刘山被崔朔的一番话，陷入了思考。 谁也不想老是输，特别是这次的文会关系到今年的燕国文会。 而今年燕国文会更是为明年七国文会选拔人才。 “只是，对方会同意吗？”刘山喃喃自语：“谁会答应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 崔朔神秘一笑：“老师，这幽州文会是咱们幽州五郡共同的盛事。” 第185章 我家母猪生小猪 “又不是他辽东一郡之地的事。” “成与不成，不在于辽东。” “而在于其他四郡。” 刘山如梦初醒，“对对对，这事可不是他们辽东说了算。” “不过，这事还需要跟其他三郡的谈谈。” 崔朔满怀信心的说道：“老师放心，他们必会同意。” “此计若成，百利一害，他们必定不会做那利人的勾当。” 刘山放声大笑：“也是，想当年我等五大学宫为争夺幽州之名，没想到却被他辽东占了先，余下几郡哪个不是心中憋着一股悔恨。” “崔朔，此计由你提出，那就由你走访另外三郡的院长。” 崔朔心情激荡，嘴角疯狂上扬：“遵命。” 而在别苑里。 此刻的汤玉枢正在疯狂输出。 “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院长我活得太久，想给我减减寿？” “合着出门的时候，我白跟你说了是不是？” “要不，我回去就把院长这位置让你做，你看行不行？” “我老汤还想多活几年，你这么搞，是不想咱们辽东出半圣吧？” “我说你怎么天天搞事，你是妖蛮派过来的间谍吧。” 纪衡满脸尴尬的站着，“院长您这话说的，是他们主动招惹我的，还贴着我的脸骂。” “本来我也想忍忍就算了，可是他说咱俩辽东不行。” “这不就相当指着院长您的鼻子说，你不会教学生嘛。” “骂我可以，骂我院长，不行。”纪衡微微提高自己的音量，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狰狞。 “俗话说，师辱徒死，我能坐视别人侮辱您吗？” 汤玉枢一愣，“真...真的吗？” “去病，那群人真说咱们辽东不行？”汤玉枢转头询问道。 辛去病没想到院长居然会问自己，正要回答的时候，看到纪衡在一旁疯狂的打眼色。 辛去病宛然一笑，“院长，我听的不真切，不过对方确实说咱们是淫词艳曲。” 纪衡偷偷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又补充道：“院长你看，我没说谎。” “什么叫淫词艳曲，难道我辽东学子都是勾栏里的读书人不成？” “不过院长您放心，我全程非常克制，并没有动手。反倒是对方先动手的，不过他们身虚体弱，没几下就倒在地上。” 汤玉枢狐疑的打量着纪衡：“你全程非常克制？” “臭小子，你确定你克制了？” 纪衡挺着胸脯，把胸口拍的震天响：“院长我保证，我全程都是遵守咱们燕国的律法。” “就算是闹上文庙，我也不怕。” 汤玉枢听到这话出乎意料的点点头：“你这话，我倒是不怀疑。” “诶。”纪衡一愣：“院长，您不怀疑？” “那你还骂我这么久？” “你身为法家的弟子，要是连律法都搞不清楚，也不用我动手，方老头就能抽死你。” 此时汤玉枢也微微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臭小子，别整那些虚的，老实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院长，我没说谎，事情就是这样。” 不是院长，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院长你的刻板印象也太重了吧。 “你的意思是对方真骂你淫词艳曲了？”汤玉枢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纪衡委屈的点点头，院长，宝宝心里苦。 汤玉枢脸色一沉：“知道是哪家的学子吗？” 此次出战辽西，代表的是整个辽东学子。 可却被人在大街上骂成淫诗，若是传回辽东。 还不得被父老乡亲指着鼻子臭骂，都被人骂成这样，你汤院长居然一声不吭。 这门软骨头，怎么代表辽东。 “对方姓崔，听他们的对话，好像这人的大哥还是此次文会的参会人员。”纪衡想了想，对方好像是有提到这么一个大哥。 “你可还记得，这几人的长相？”汤玉枢又问道。 纪衡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记得，我跟去病都看得真切。” 一旁的辛去病也点点头：“若是再见到，肯定能认得。” “好。”汤玉枢拍响石桌，“跟我走。” 纪衡有些摸不着头脑：“院长，去哪里啊。” 汤玉枢不争气的拍了拍纪衡的后脑勺：“去他们辽西的文庙。” “我倒要看看，他辽西的文庙就是这么教育学子的吗？” “纪小子，去病，跟我走。”说着，汤玉枢就带着两人赶到辽西文庙。 文庙中，守庙人亲切的接待了汤玉枢一行人。 汤玉枢也不客气，把自己来的缘由说了一遍。 守庙人立马义愤填膺的表示，这件事一定会严肃处理，同时也会给辽东一个交代。 说着就安排人去把崔潇那家伙传唤过来。 不得不说，这崔潇真的是声名远播，守庙人一听崔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惹祸精。 没一会儿，崔潇就在睡梦中被人强行带了过来。 没办法，崔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是也不敢抵抗文庙。 “崔潇，崔潇。”守庙人示意一旁的士卒把人叫醒。 还处在醉酒中的崔潇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哪个不长眼的，还不快滚。” “噗呲。”纪衡忍不住笑出声。 “大人见谅。”纪衡立马起身拱手道歉：“学生家中的豚昨日产仔，学生喜不自胜，所以笑出声。” 守庙人黑着一张脸摆手道：“既是喜事，理当庆祝。” 随后又朝士卒说道：“拿盆清水，把他泼醒。” “遵命。” 不一会儿，士卒就拿着一盆水，哗啦一声倒在崔潇脸上。 睡梦中的崔潇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这是哪儿。”崔潇迷茫的看着四周，随即发现不远处的纪衡等人。 “你们是谁，居然敢绑架我。” 崔潇厉声斥问：“要知道我可是堂堂秀才，你们可知道后果?” 守庙人起身，“你看清楚这里是哪里。” 崔潇一愣，然后四处打量一番。 这，这不是文庙吗？ 眼前这人怎么看的这么熟悉？ 这不是当初晋升仪式的时候，旁边的那个老头，那他岂不是文庙的人。 崔潇连忙起身行礼：“学生参见大人。” 第186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见崔潇行礼，守庙人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 还知礼，那就是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崔潇，眼前这两人你可认识？”守庙人指着纪衡两人淡淡的说道。 崔潇不敢怠慢，盯着纪衡两人认真瞧了许久。 然后摇摇头：“学生不认识。” 守庙人脸色一沉，刚刚还觉得你懂事一点，你就又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再好好瞧上一瞧再说。” 崔潇满肚子疑问，不过也不敢多问，只得再认真的看了一眼，“学生确实不认识。” 守庙人脸色一黑，“你可曾说过，辽东学子皆是作的淫词艳曲，这些话？” 崔潇一怔，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的，不过自己也没想隐瞒。 而且想瞒也瞒不住。 “学生确实说过这话。” “胡闹。”守庙人低声骂了一声：“同为幽州学子，怎么可以随意辱骂他人？” “崔潇，你心中可还知礼？” 崔潇诚惶诚恐的行礼道：“大人，学生知错。” 好汉不吃眼前亏，崔潇非常干脆的就低头认错。 守庙人点点头，能认错就好，这样也能给对方一个交代。 “既然如此，还不快向汤院长认错？” 守庙人指着汤玉枢三人：“这位就是此次辽东来参加幽州文会的老师。” “幽州学宫院长，汤玉枢，汤大儒。” 崔潇一听这是被原主找上门，对方还是大儒。 立马低头认错：“学生无礼，请院长饶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汤玉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既然知错，那下次就不要再犯。” \\\"我辽东学子虽宽宏大量，但是也并非什么人都能挑衅。\\\" “若有下次，勿谓言之不预也。”汤玉枢淡淡的说道。 崔潇猛地抬头看向纪衡，原来是在酒楼里的那两人。 打了人，还搞刁状，这辽东学子着实可恶。 难怪只能写那些淫词艳曲。 只有纪衡微微皱眉，这小子的表情可不像是承认错误的样子。 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要生吃了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汤玉枢直接起身，随即的拱手说道。 等人走后，守庙人立马对着崔潇臭骂一顿：“崔家小子，我可不管你哥哥是什么天才进士。” “若是再有人告到我这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儒你也敢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崔潇低着头，“大人，学生知错。” 守庙人见他认错，也没有在为难，挥手让他回去。 刚走出文庙的崔潇就遇到自己的哥哥。 “大哥。”崔潇低头叫了一声。 崔朔把崔潇额头上湿淋淋的头发撩到一旁：“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大哥。”崔潇抱住自己的大哥失声痛哭，“我不过是说了一句，那辽东学子就来文庙告黑状。” 崔朔摸着自己弟弟的头：“没事，我们先回去。” 在路上的辛去病突然开口问道：“院长，您刚才怎么没有追究那学子的过错？” 在一旁的纪衡也看不懂院长的操作，也点头附和。 汤玉枢笑了笑：“我身为大儒，还是堂堂学宫院长，难不成还能对那个小小的秀才做什么不成？” “再说那秀才也低头认错，我们尚在辽西，还能说什么？” “本来过来就是为了争个礼字。” “若是下次再遇到有人满嘴胡言乱语，那你们就可以大胆出手。” 纪衡若有所思，“院长，您的意思是，你今天过来是给这文庙打声招呼？” 汤玉枢满意的点点头：“没错，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告诉辽西学子。” “若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 “到时候你们放手去做，只要不死人，半残也没关系。” “妙啊。”纪衡轻轻拍了声马屁：“真不愧是院长，老奸巨猾。” 汤玉枢没好气的踢了一脚：“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有这么说长辈的吗？” 纪衡笑嘻嘻的说道：“对对对，应该是运筹帷幄，运筹帷幄。” 随后汤玉枢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俩这几日在这辽西城内，多照顾好自己。” “若是遇到危险，尽管施展文气逃跑，不要顾着那些陈规旧矩，一切以保命为主。” “特别是你。”汤玉枢转头看向纪衡：“你的麻烦可不少，自己多注意。” “哦.”纪衡闷闷的应了一声。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三天。 这三天，纪衡把整个辽西城逛了个遍。 不过，他也发现，在辽西，同样存在着跟辽东一样的问题。 也有许多的地痞流氓组成团伙对百姓进行压榨。 可是，这里的郡守也不太管事，只是放任这种事情的存在。 虽然纪衡知道在这个大环境下，清官是很难的。 可似乎自己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压迫，百姓们，皆是求告无门。 这种情况持续上千年，也没听说过哪个时候有人抗争。 这日，正打算请教院长的纪衡，刚来到院长的院子里。 就听到院长正在跟别人的对话。 “既是如此，你让刘院长稍等片刻，待我嘱咐下我的学生。” 站在门口的纪衡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去，正好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 两人正好擦肩而过，对方冷哼一声。 纪衡一脸懵逼的走进院子。 不是，兄弟，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你就朝我甩眼色？ 要不是我院长在这，我高低给你一套降龙十八掌。 “院长，刚出去的那人是谁？”纪衡随口询问道。 “哦，那人啊。”汤玉枢头也不抬的说道：“辽西的学子，过来传达刘山院长的话。” “说是今日其他几郡的院长已经来齐，刘山院长想着先见上一面，大家叙叙旧。” “咦，纪小子，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汤玉枢抬头好奇的看着纪衡。 “额，是这样啊，院长那您有事你先去忙，我等一会儿再来找您。”说着纪衡就准备离开。 “等等。”汤玉枢出声把纪衡叫住：“纪小子，你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啊。”纪衡挠了挠脑袋：“院长，我一小辈去干嘛。” “万一人家准备请您去春风阁，我在那岂不是影响你们。” 第187章 文会前的意外 汤玉枢笑着赏了纪衡一个巴掌：“你小子，胡说些什么。” “我都一把年纪了，是贪图美色的人吗？” “哦！？”纪衡露出暧昧的笑容：“院长，我这有个偏方，保证用完之后，龙精虎猛，您要不要试试？” “你小子，满嘴的胡话，到了那边可别乱说。” 汤玉枢警告了一声，“赶紧去换一身精神些的衣衫去。” “哎。”说完，纪衡一溜烟儿跑去房间。 纪衡走后，汤玉枢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纪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纪衡已经换好衣服。 “院长，我换好了。”纪衡随口说道。 汤玉枢忍不住绕着纪衡左看右看，“你小子，这衣服哪做的。” “穿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纪衡洋洋得意的说道：“这衣服是我阿姐亲手做的，这料子也是阿姐亲自买的。” “花了一百金呢。” “你小子开的那小店居然那么赚钱，连一百金的衣服都穿得起。” “啧啧啧，可怜某人的老师还一年领着微薄的俸禄。”汤玉枢摇晃着脑袋说道。 纪衡小脸一拉，“我能有啥办法，师尊他又不要我的钱。” 不过，刚说完，纪衡又想起来，\\\"院长，你到底准备叫我去干嘛啊。\\\" 汤玉枢嘿嘿一笑，“不用你干嘛，你就跟着去，然后站在一旁就可以。” 这话一说，纪衡立马反应过来。 “院长，合着你是让我过去当吉祥物的啊。”纪衡不满的嘟囔。 这老头，绝对是为了报复那天的事。 汤玉枢率先走出去，然后说道：“别废话，快走。” 于是，纪衡就跟着汤玉枢坐马车来到位于郡守府南方的一座院子跟前。 一下车，纪衡就被院子的规模惊呆。 “院长，这院子可比你的学宫都壮观。”纪衡忍不住惊叹。 汤玉枢撇撇嘴：“有什么用，壮观他能教好学生吗？” “读书当刻苦，太过华丽不利于学生们的学习。” 说话间，门口出来一个衣着光鲜，态度毕恭毕敬的奴仆。 “可是汤院长。” 汤玉枢点点头。 “汤院长，这边请。”奴仆低着头，微微弯腰，在前面领路。 在经过一阵左走右绕之后，印入纪衡眼帘的是一座足足有足球场那么宽的人工湖。 湖的一旁就是一座超大的凉亭。 凉亭里已经有四名老者，正坐在一旁等候。 “臭小子，待会儿气势可不能丢，一定要展现出我们辽东的风采。” 汤玉枢说了一句纪衡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以后，就向凉亭走去。 凉亭中。 刘山不经意一瞥：“三位，来了。” 另外三位相互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点点头。 估摸着对方的距离，刘山先站起来拱手道：“汤院长，等候多时，快请坐。” “咦。”刘山这才发现汤玉枢的身后还有一人，“汤院长，这位英俊不凡的少年是？” 汤玉枢嘴角微微上扬，又假装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不过是学宫里一名不成器的后生晚辈。” “想着带出来见见世面，不会妨碍几位吧。” “能被汤院长你带出来的，想必也是一位少年英才，不知这位后生，姓甚名谁？”右北平的文院长打量了一番问道。 纪衡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拱手说道：“在下纪衡，添为幽州学宫的一名学子。” 我就说，院长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文院长立马追问：“汤院长，这位就是你们辽东的小诗圣，三传天下的纪案首？” 纪衡在场如坐针毡，肯定是地府那个脑残组织干的，真把这名号传出去的。 汤玉枢坐在石椅上，端起一杯茶，轻轻饮了一口。 “都是别人乱传的虚名，什么小诗圣，只不过是个不争气的秀才而已。” 渔阳的范院长呵呵笑着：“我就说汤院长怎么姗姗来迟，原来今日是带着宝贝来的。” 而站在一旁的纪衡快被现场的话尴尬的抠出四室两厅了。 几个院长一顿寒暄之后。 一直坐着沉默不语，满脸严肃的上谷钱院长开口了。 这次五郡文会就属他们上谷实力最弱，所以几人商量之下，由上谷学宫先提出。 “今年的文会，不知道咱们是打算比什么？”钱院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 另外三人沉默不语，汤玉枢也瞧出场上的一点诡异。 “钱院长，你这说的什么话，文会比试的内容，历年不是都是一样的？” 此刻的纪衡也绷直了身体，五位大儒的气势太过惊人。 而且他也察觉到了，今天这桌鸿门宴是为自己准备的。 自己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逼的其他几郡只能联合起来施压。 “汤院长，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文会比试的内容也不是自古就有的。” 文院长摇晃着脑袋：“如今咱们也过去这么多年，怎么可以固步自封。” “文院长此话有理，当年的前辈们定下诗词比武是因为学宫初创，咱们幽州又面临妖蛮压力，不得不集中所有力量，全力以赴的加强诗词创作。” “现如今距离当初，也过了百年，如今咱们人族也不像当初那般瘦弱。”范院长出声说道。 此时的汤玉枢怒火中烧，可脸上不得不保持微笑。 “二位说的有理，可如今文会迫在眉睫，骤然变更，置参会学子于何地。”汤玉枢眼神扫过其他人，缓缓开口。 纪衡在心中偷偷竖个大拇指。 对，不能惯着他们，这群家伙摆明了就是害怕咱们赢，想临时尥蹶子的。 “咳咳。”刘山咳嗽两声，“几位稍安勿躁，作为今年的东主。” “我说句公道话，汤院长说的有理，临近文会，如果骤然变更，那学子们肯定会手忙脚乱。” 汤玉枢点点头，看来这刘院长还是颇为公正，没有偏袒。 “但是，其他三位院长说的也不无道理。” 此话一出，汤玉枢脸立马阴沉下来。 你们几个都提前商量过了吧。 第188章 君子六艺 我就说，今日怎么会请我来开什么叙旧会的。 原来是害怕我们拿魁首，所以特别设下这圈套来禁锢我们的。 “《周礼·保氏》有云：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 “说明，这六艺自古就是咱们该掌握的技艺。” “咱们如今就算是要变更文会类目也该从这君子六艺中选取才是。” 刘山说完，另外三人纷纷点头。 “刘院长说的有理，就连当年孔圣也推崇克己复礼。” “咱们今日只不过是遵循孔圣的脚步。” “况且《春秋》也曾提及：礼、乐、射、御、书、数六艺。” “啪啪啪。”钱院长一番遵循孔圣脚步的发言，把另外三人震惊的拍手鼓掌。 刘山更是在心里暗自佩服，这钱秋风真不愧是急智之名。 这一手打的妙啊。 孔圣在前，谁能反驳，谁敢反驳。 纪衡站在一旁也暗地攥紧拳头，这些老头。 欺人太甚，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汤玉枢的脸随着几人的话，更加的阴沉。 可是孔圣在前，自己又不能反驳。 自己但凡有一句出格的话，明日文庙的人就能把自己堵在门口。 “那诸位以为，这六艺，咱们应该比哪六艺？” 话音刚落，场上的四人都开始沉默。 没有其他原因，他们都在心里谋划着，自家的学生更擅长哪些。 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文会中脱颖而出。 “六艺以礼为首，我提议，此次的文会比试就比礼吧。”钱院长绷着一张脸说道。 刚说完，钱院长自己的脸都快挂不住。 都怪那些不争气，连累自己在这丢老脸。 站在一旁的纪衡睁大双眼看着刚刚说话的钱院长。 又转头跟自家的院长对视一眼。 不是，比礼？ 你以为你是在我前世吗？ 有安全的社会环境保护你，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 这是危机四伏的战国，还有妖蛮这种外敌，你就比这玩意儿？ “钱院长，此话不妥。” 文院长阻止道：“要比也是比些有利于杀敌的真本事。” “我建议咱们比试射术。” 这时，刘山也忍不住加入讨论，“这射术于我们在战场上的作用微乎其微。” “我觉得我们应该比御术，此技能大大增加学子们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 “诶，刘院长此话差矣，说到生存能力，那咱们比的就该是书。” “战场之上，时间紧迫，对于普通的学子来说，这行书能力是很重要的。” “要知道早一分写完，就能早一分发挥战诗的威力。”范院长也提议道。 自己的学生别的没有，那一手字，写的是十分漂亮，若是能比书法。 那不说第一，第二应该也是稳稳的。 “应该比射。” “比御。” ....... 顿时，凉亭宛如菜市场。 几个平时在外面都是大儒的人，现场跟菜市场的大妈一样，吵的不可开交。 纪衡看了眼自家老头，老头你不阻止吗？ 还看戏，万一打起来，我一个小举人怎么办？ 汤玉枢给纪衡甩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 “安静。”汤玉枢舌绽春雷，“还有小辈在场，你们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话音落下，四人立马安静下来。 纷纷拿起桌上的茶杯缓解尴尬。 一阵沉默以后，还是钱院长率先打破了安静。 “汤院长，依你之见。这次咱们的文会内容应该比什么？” 汤玉枢白了一眼，我要是说比诗词，你们能同意。 “依我之见，既然圣人提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那咱们就六艺皆比。” “好，那就依汤院长所言，咱们就六艺皆比，诸位觉得如何。” 刘山一拍石桌，环顾四周。 另外三人纷纷点头。 “汤院长所言在理，就依汤院长，咱们就比六艺。” “那这六艺，咱们具体比试什么？” “这六艺涉及的错综复杂，加起来大大小小几十余项。”范院长为难的看了下几人。 “这...”几个相互对视一眼。 这确实是个问题。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站在一旁的纪衡弱弱的举起手，“各位院长，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衡刚出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嗯，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文院长脸上挂着笑容。 对着这个才华横溢的学子，文院长可喜欢的很。 想必会跟自家的那个臭小子合拍的很，若不是为了参加燕国文会的资格。 自己又怎么会做这等下作的事。 汤玉枢也好奇的瞧了纪衡一眼。 这小子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要不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话。 “诸位院长，这六艺里面，数一道，大家基本都是无异议，考的就是数算能力。” 几人都点头赞同。 “你说的有理，数一道，确实是数算能力。” “既然如此,除了数一道外，还另有礼、乐、射、御、书。” 纪衡拱手答道：“正巧的是咱们幽州共有五郡，不如，咱们每郡各自从一技艺中挑选出一个项目，作为比试的项目。” “这样岂不是显的公平。” 此话一出，几位院长都开始思考纪衡说的可行性。 汤玉枢偷偷在心里给自己小子鼓鼓掌。 真不愧是我幽州学宫出来的学生，比我们这群老头都强。 “我认为我这学生说的有理，我们五郡，每人选一项技艺出题，很公平。” 自家的仔出息，汤玉枢立马跟着夸起来：“索性，我们今日就定下新规，以后每年皆如此。” “除了数一道外，另外五项，皆由当年的院长，当场抓阄，然后出题。” “诸位觉得如何？” 其他四人都看了看身边，而后同时点头说道：“就按汤院长的提议，以后就此为例。” “诸位院长，今日恰逢此盛事，不如各位院长，就在此凉亭内签下契书，也好留与后人，做个见证。”纪衡灵机一动，提议道。 “好，那咱们就立下契书。” 刘山大手一挥，这种流芳百世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这名字一签上，以后但凡看到这契书，就能看到契书上写着辽西学宫刘山几个字。 第189章 鸡兔同笼问题 在刘山的鼎力支持下，第一届幽州新文会就这么定下新规。 众人都走后，刘山一人捧着契书，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路上，汤玉枢开口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憋着坏呢？” 纪衡大吃一惊，“院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我这不是让你做青史留名的事，后人到时候一提起这五郡文会。” “大家都会想起，这是当年幽州学宫的汤院长主持的。” “啧啧啧，院长大人，这名垂青史的感觉怎么样？”纪衡笑嘻嘻的跟院长开着玩笑。 汤玉枢笑骂道：“你小子，能憋什么好屁。” “没点好处的事情，你能前后这么忙活。” 随后汤玉枢严肃的看着纪衡：“这次的文会，你可有把握？” “这可是关系到接下来七国文会的参选资格，对你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可不是因为那几个小人就把自己这学生的前途给毁了。 纪衡摇摇头：“大约三成的把握吧，我不善于骑射，院长你也是知道的。” “大约只有咱们自己选定的乐一项，已定为诗词，我大抵是没有问题的。” 汤玉枢也叹了一口气，“该死的，谁知道他们居然会联合起来。” “六艺，只是稳拿一道，看来，最后的希望还是在这数之一道上，今晚你与去病来我屋内。” “我去找找数算的书籍，给你们瞧一瞧。” 纪衡反倒是没啥大感觉，数算嘛。 自己还是会一点的，不至于手足无措，就是这个骑射。 特么的，自己是真不会。 过来这么久，他也没骑过什么马之类的。 那玩意儿还不如飞行战诗的小翅膀来的舒服。 跟纪衡的没心没肺不一样，汤玉枢忧心忡忡的回到别苑。 一回去就把辛去病也叫到跟前，把今天商议出来的结果跟辛去病说了一遍。 辛去病听说此次文会的内容居然按六艺来考核，也吓了一跳。 不过，随后辛去病就升起希望，他相信，只要有纪衡在。 那他们辽东一定会获胜的。 纪衡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兄弟，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是哪来的信心啊。 不是，盲目崇拜是会出事的，这事要不得，兄弟，你快醒醒。 没一会儿，汤玉枢就抱着几本书进来。 “嘭。”的一声，书本上扬起厚厚的尘土。 “院长，你这书哪里弄的，怎么这么多灰尘？”纪衡捂住鼻子，在眼前扇了扇。 汤玉枢没好气的瞪了纪衡一眼，“哪里弄的，我去偷的。” “你小子不认真读书，你要是会数算，院长我用得着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弄书去。” 纪衡抠了抠鼻子，“院长，这玩意儿你也不会啊。” “我跟谁学去。” 此时纪衡一门心思的在想着，骑射可要怎么办？ 就算是自己能把诗词跟数算拿下，也才两项。 那还有四项在外面，谁知道会不会冒出一个骑射小天才。 然后一波拿下，那就达波q了。 汤玉枢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合着还是我的错啊。 不过，转头，汤玉枢就看到呆在一旁的辛去病开始捧着书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汤玉枢捋了捋胡子，“幸亏还有去病在，若是不然，我保准被你这个臭小子气死。” “院长，这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这题何解？” 辛去病看的正兴起，忽然被书结尾的一道题给难住，随即把书递过来。 汤玉枢尴尬的接过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题目。 然后汤玉枢发现，自己也不会这样题目。 不过在自己学生的面前，自己怎么能说不会呢。 于是汤玉枢发挥大儒级别的心神，在心里开始默算起来。 一雉三十四兔，共一百三十八足。 两雉三十三兔，共共一百三十六足。 ...... “十二只兔子，二十三只鸡。”纪衡懒洋洋的说道。 “此题应为：二十三雉十二兔。” 与此同时，院长也脱口而出。 辛去病埋头一算，随即欣喜道：“没错，就是二十三雉十二兔。” “咦，不对，纪兄，你的答案好像跟院长的一样啊。” 汤玉枢也发现了，这臭小子的答案跟自己只是顺序不一样。 藏拙，又藏拙。 “你小子。”汤玉枢右手一拧，把纪衡的右耳捏住。 “院长，疼，疼。” “我叫你藏拙是让你在外面藏拙，不是在自己家里藏拙。” “你小子，专门跟我对着干是吧。” 纪衡嘿嘿一笑，“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看您憋不出答案，才说的。” 这话一说，汤玉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说说吧，这题你是怎么解的？” 纪衡眼珠子一转，“院长您先说说看，您是怎么解的这题目。” 好小子，还想看我出丑。 “这题目啊，我以前略有涉猎，具体过程已经忘了，不过这答案，我倒是牢记心中。”汤玉枢淡淡的说道。 辛去病转头看向纪衡，“纪兄，那你是怎么解题的，能否与我说说？” “唔。”纪衡沉思一会儿：“以我的能力，只能考虑到三种解法。” 辛去病听完立马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纪衡。 我就说纪兄这种天骄一定会没问题的。 我连头绪都没有，纪兄居然已经有三种解法。 纪衡真不愧是辽东的天才。 “这第一种解法就是假设笼子里的全是鸡，那会有多少只脚？” 辛去病略一思考，“七十只脚。” “嗯，那总共是九十四只脚，那多出来的二十四只是谁的？” 辛去病灵光一闪，“是兔子的。” “但是一只兔子四只脚，比鸡多两只，也就是说，这多出来的二十四脚是属于十二只兔子的。” “那按这么算，就是有十二只兔子，一共有三十五个头，就是说鸡有二十三只。”辛去病兴奋的自言自语着。 纪衡点点头，“没错，换个方法，假设里面全都是兔子。” “那就是有一百四十只脚，但是实际上只有九十四，少了四十六。” “而少的这些就是鸡的脚，也能推算出鸡有二十三只。” 第190章 马上三宝 “纪兄，这才两个方法，还有一个呢。”辛去病兴奋的看着纪衡。 这种获取到知识的感觉太令人愉悦了。 “唔，另一种方法比较复杂一些。” 纪衡摸了摸下巴，这设x,y的，要怎么说？ 咱可以地道的种花家的兔子，这要是用x,y。 不得被前世那些老祖宗打出屎来。 随即，纪衡用甲乙来代替。 唰唰唰几下，纪衡就把二元二次方程组的解题方法列好，还算了出来。 随后把纸递给辛去病，“就是这个，你先看看。” 辛去病接过纸，如饥似渴的看起来。 因为纪衡写的很详细，把假设的过程都写出来。 所以辛去病看起来毫无障碍。 良久，辛去病突然大声喊道：“妙啊。” 这可把，在旁边等了许久的汤玉枢也急的这心跟猫爪一样。 “给我也瞧瞧。”汤玉枢拿过纸，开始认真瞧起来。 一盏茶时间，汤玉枢就把这解法看的七七八八。 “纪小子，你这解法是怎么想到的？” 汤玉枢盯着纪衡，这种实力，没有钻研数年是不可能的。 除非… 纪衡狡黠的一笑：“我就随便那么一想，想法就自动冒出来。” 辛去病不禁感慨：“纪兄真是天才，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才华就好了。” 汤玉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辛去病，“你别跟这个臭小子学，像他这么张扬的，迟早被人打断腿。” 在知道纪衡这小子的数算能力以后，汤玉枢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现在六艺稳拿两项，其他的几项，也不是一两个晚上就能突击训练的，索性不如好好休息。 而房间内，纪衡则开始跟辛去病讨论里这几本数算书。 晚上，纪衡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应付辛去病。 纪衡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求知欲强的男人太可怕了。 幸亏我这还有些数学功底，要不然就该丢大脸。 一夜无眠，直至天亮的纪衡再也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清晨从梦中醒来的纪衡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狂奔出去。 “糟了，糟了，来不及了。” “我就知道，数学这磨人的妖精，总会让你出出错。” 此时的纪衡心中焦急万分。 因为明天就是幽州文会开幕的日子，可是他的秘密武器还没打造。 出了门的纪衡匆匆忙忙的找了家铁匠铺。 “老板，老板。”纪衡朝里面喊了几声。 没一会儿，铁匠铺里走出一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壮汉。 那壮汉憨厚的笑道：“先生需要打造什么？” 纪衡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连夜偷偷赶制的设计图递给壮汉：“这些，能打造吗？” 壮汉接过手中的图纸，低头上下左右翻转一番。 然后不好意思的抬头说道：“先生，您这纸上的东西我看不太懂，不过我这有几根绳子，您能做出来给我看看吗？” 纪衡脸色一绿，不是兄弟。 我这画的这么逼真，你居然看不懂？ 不过见老板憨厚，纪衡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拿起旁边的绳子，在桌子上把自己要打造的东西用绳子摆了出来。 摆好以后，壮汉挠着头，看了好久。 “先生，你打造这东西要干嘛用？” “你若是需要环儿，我这有专业的，造型比这精美的多。” 纪衡摆手说道：“你就按我这打造就行，不过，我先跟你说，这东西不能从你这传出去。” “若是从你传了出去，你后果可不是你这个铁匠可承担的。” 这话一说，壮汉手一哆嗦。 “先生，我这就混口饭吃，要不您上其他铺子里去瞧瞧。”壮汉哭丧着一张脸。 纪衡瞪了一眼：“怕什么，只要不是从你这传出去就没事。” “从其他地方泄露的不关你的事。” “这事，你保密上一个月就行。” 听到这，壮汉才稍稍松一口气。 “那行，那这活儿，我就接下了。” “先生，您什么时候要。” 纪衡沉吟道：“自然是越快越好，我有急用。” 壮汉一听，“先生放心，我把其他活儿先放下。” “立马给您打造，不消多时我一定给你做完。” “若是不嫌弃，您先到我屋内稍坐。” 纪衡点点头：“我也不耽误你的功夫，你先帮我打造，除了原本的费用外， 我另给你十银作为加急的费用。” 壮汉的脸，随着纪衡的话音落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一会儿，店铺外就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屋外的壮汉恰时走了进来。 “先生，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您出来瞧瞧看行不行。” 壮汉的脸因为火炉的温度变的通红，一说出就露出一口黄牙。 纪衡点头示意，起身来到屋外的铁砧边上。 “先生，这物件还有些余温，您小心着些。” 纪衡笑了笑，“没关系。” 没错，纪衡准备打造的就是马镫，在仔细衡量并反复对比以后。 纪衡发现，只有骑兵三件套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能有质量的提升。 可惜的是，马蹄铁弄不了，那玩意儿是需要钉在马掌上的。 而且，那个也是需要练习的，不是随便来个铁匠就会钉马掌。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骑术比试，是现场自己挑马。 不是让你自带座驾，所以更没时间搞马蹄铁。 于是纪衡就来这铁匠铺里打造了两副马镫跟马鞍。 纪衡把马镫放在地上，脚伸进去感受感受。 嗯，尺寸差不多，还挺合适的。 “老板，你知道这你城里哪里有上好的牛皮卖。”纪衡随口问道。 此话一出，壮汉立马脸色大变。 “先生，您难道不知道私自宰杀耕牛是犯法的吗？” “这家家户户谁敢兜售此物？” 纪衡一拍额头，自己差点忘记，现在耕牛可是保护动物。 连怎么死的都得向官府报备，确实没人敢卖这玩意儿。 既然牛皮没有，那虎皮应该也可以吧。 反正只跑一趟，不需要多耐磨。 \\\"那咱们辽西哪里有上等的皮毛售卖？\\\" 第191章 文会开幕 “要说这皮毛，当属卓氏商行卖的最好，先生您可以过去瞧瞧。”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以后，纪衡把打造好的马镫跟马鞍扔进戒指后，就朝城内的商行而去。 在商行纪衡又花了不少钱采买两张虎皮，还意外的在商行内买到几根牛筋。 这可把纪衡乐坏了。 有了这些东西，自己就能把马鞍弄出来。 回到别苑的纪衡，又找到辛去病把他叫了出来。 让他熟悉熟悉马鞍跟马镫的使用方法。 以防临场的时候，不熟悉出错。 毕竟纪衡自己对骑射是真的没什么把握，而且去病也是自己的队友。 有好东西，还瞒着啊。 经过一个下午的训练以后，两人汗流浃背的回到别苑。 纪衡在屋内泡了半个时辰的热水澡以后，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在太阳才刚出来的时候，纪衡就从床上醒了过来。 洗了个冷水脸的纪衡，瞬间清醒过来。 “纪小子，过来吃早饭，吃完咱们该去文会现场。”在一旁的汤玉枢早就准备好了。 几人吃完饭后，在汤玉枢的带领下，来到辽西城外。 这城外的场地是辽西在得知此次幽州文会重新制定新规以后，连夜建造的。 其中还动用数十个举人跟百余名士兵。 “院长，这个真的是咱们的文会比试的地方，怎么看着怎么？” 纪衡看着眼前宽阔异常，但是又略显荒凉的无语道。 这么大的地方，你就中间搭个展台，其他地方是干嘛用的啊。 汤玉枢带着纪衡来到广场边上。 汤玉枢让纪衡跟辛去病在这里坐着等。 而他自己则是去找刘山院长看什么情况。 于是，百无聊赖的纪衡开始在地上跟辛去病玩起五子棋。 这五子棋是纪衡几天前跟辛去病说，这是自己发明的新玩法。 没多久，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开始响起。 纪衡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 “去病，我没看错的话，那些是人吧。” 纪衡指着远方飘起的一阵阵尘土。 辛去病抬头看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像是，不过院长人呢。” 不一会儿，刘山院长从不远处跟汤玉枢一起走过来。 “汤院长，昨日未曾提前告知，是刘某之过。”刘山笑着拱手道。 汤玉枢忍着怒气，“无事，只要接下来的文会能顺利进行即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纪衡就见识到为什么这个广场要修建的这么大的原因。 仅仅半个时辰，辽西城内的百姓，还有另外四郡的读书人开始蜂拥而至。 甚至有不少百姓都推着小车，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零嘴。 甚至还有酒楼的老板，在附近临时搭起一座座帐篷，开始兜售清茶。 纪衡张大嘴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目瞪口呆。 而纪衡还在队伍里看到许多熟悉的人，比如一直在朝他疯狂挥手的莫连虎。 “纪衡，加油啊，我们都来支持你！” 纪衡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 这时，从辽西方向的天空中，有几个黑影越来越大。 纪衡定睛一看，居然是十个人。 不一会儿，这十人降落在广场中间。 中间的一名中年男子走出来，利用文气，施展舌绽春雷。 “诸位幽州的父老乡亲，在下辽西郡守陈刚。” “今日乃是咱们幽州一年一度的盛会。” “不过，今年咱们幽州五大学宫的院长重新商定，决定把原来的诗词比试，改为六艺比试。” “此次我们更是邀请了另外四郡的郡守，跟文庙的守庙人来此，为的就是见证这第一次的文会盛况。” 话音刚落，底下一阵喧哗。 “今年居然改了，不比诗词，那岂不是说我们辽西也有机会拿魁首。” “哈哈，若是论六艺，那我们右北平的骑射谁人可敌。” 与在场其他人的兴奋不同，此时在人群中的莫连虎却忿忿不平。 “顾江，你说另外四郡是不是故意针对咱们辽东。” “知道咱们有纪衡这个大杀器，就故意把诗词比武改成六艺。” 顾江摇摇头，“我们不要妄加猜测，院长也在上面，若是院长不同意，如何能这么决定。” 莫连虎撇着嘴：“院长才一人，对方有四人，院长怎么打的赢。” 顾江白了一下莫连虎：“上面可是有好几位大儒，你要是不怕被听到，你就接着说。” 此话一出，莫连虎立马闭上嘴巴，生怕被上面的人听到。 “肃静。”陈刚喊道，声音中更是用上文气。 “此次的六艺项目，经过商讨，分别是：嘉礼、诗词、白矢、舞交衢、书法、术数” “每一个项目，五郡各出两人。” “第一名计五筹、第二名四筹、第三名三筹、第四名二筹、第五名一筹。” “六项皆比过后，以筹数论胜负。” 听到这，纪衡已经在心里盘算起来，看来此次的比试就算是全部拿了第一，你总分也不一定能第一。 得两人都要有排名才行，若是不然，你一人拿第一，也比不上人家包揽第二跟第三。 这方法明显是针对他这个拔尖的刺头设置的。 “此次比试全程将有五郡文庙的守庙人进行监督，名次由我们五位郡守商量。” “好，接下来将由我们十位学子登台。” 于是，陈刚跟另外四名郡守就在广场上落座。 五位守庙人坐在另一边。 “方大人，听说你那徒儿也在这次的文会比试中？”渔阳郡守出声问道。 方玄捋了捋胡子，笑道：“我那徒儿，在诗词一道上颇有建树，侥幸在辽东的中秋文会上摘得魁首，才拿下这文会的资格。” “哈哈，此事我在右北平都听说过，十八鸣州，三传天下，方大人这徒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右北平郡守哈哈笑道。 方玄脸上露着笑容，自家的徒儿被人夸奖，自己这个当师尊的能不高兴。 只是方玄心里还隐隐有着一丝担心，这次的文会变更来的太突然。 虽然这文会一直是由五大学宫来操作的，可此次的变化明显汤老头是吃了大亏。 第192章 嘉礼 要不然，怎么会定下这种规矩。 这明显就把自家处于弱势。 正思考间，纪衡跟其他学子来到广场上。 除了他跟辛去病以外，还有另外四郡的八个学子。 十人在场上以后，从台下上来一人。 “各位学子，这箱子里有这十二张小条子，里面分别写着嘉礼的六项内容。” “由各位学子亲自抓阄抽取你们要考核的内容，随后我们会安排人由你们教授他们礼节，之后上场展示。” 一个中年男子，抱着木盒箱子轮流在纪衡面前，看着他们抽取。 纪衡随意的把手伸进去，抓取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冠笄之礼。” 好吧，运气还不错，抽到成人礼。 这个礼节还不算复杂，纪衡经过之前的恶补也稍微知道一些。 “纪兄，你抽到什么？”一旁的辛去病忍不住问道。 “冠笄之礼，你呢。 ” 辛去病摊开纸张，“宾射之礼，我正好知晓。” 不远处的崔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今日我就让你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了诗词，你一农家子，凭什么跟我斗。 随着众人抽签完毕以后，有人就按照各个学子抽取的内容。 把他们带到提前准备好的戏班子跟前。 没错，就是戏班子。 若不然，嘉礼中的脤膰之礼跟燕飨之礼都是王室的礼节，谁敢乱用，不怕砍脑袋哦。 等纪衡到地方一看，好嘛，自家的npc已经在现场等了。 “先生。”一堆人同时行礼道。 纪衡长叹一口气，开始吧。 于是，纪衡就开始了教授之旅。 而五大守庙人也都各自安排人在一旁盯着，防止学生们掏小抄作弊。 看守纪衡的就是辽西文庙的人。 那人黑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纪衡的每一步。 只要纪衡把手伸进袖中，他的眼光 立马的锐利起来。 纪衡撇了撇嘴，兄弟，你再看也没用，我还真就作弊了。 没错，纪衡在排练讲解好几次以后，就偷偷开始查缺补漏。 一个时辰之后，外面的一声钟声响起。 “时间到，停。”高亮的男声在广场上响起。 围观的群众们也开始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比赛开始了。 首先被安排上场的就是纪衡跟辛去病。 没办法，汤老头今天手气确实不咋样，抽签抽的太烂。 纪衡挥一挥手，属于他的npc团队就开始盛装上场。 首先是男子的冠礼。 在台上的五位郡守，特别是方玄。 目光都紧紧盯着台下，方玄紧盯着的原因是想给自己的徒弟兜兜底。 而其他人想的是能不能抓一个小辫子出来，这个辽东实力太强，不把他们拉下马，怕是没戏。 一套行云流水的过程后，冠礼结束了，接着上场的就是女子的笄礼。 男子二十冠礼，女子十五笄礼。 所以场上的小姑娘颇为稚嫩，纪衡忍不住叹口气。 正是读书的年纪，在这里却已经开始登台表演，为生活奔波。 果然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场上的表演结束以后，台上的辽西郡守开口说道：“诸位以为如何，可有错漏？” 除了方玄外的三人沉默一会儿，皆摇头。 “方大人，你呢，觉得如何？” 方玄笑着说道：“他是我徒儿，我自当避嫌。” “当以各位郡守的意见为主。” 陈刚左右看了看，“既然如此，那就暂定为第一。” 不是陈刚不想削弱对方，而且在场这么多人。 你要是睁眼说瞎话，谁看不出来？ 场上这么多人，场下也那么多人，到时候说你一郡之守徇私，你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学子退场，下一位。” 纪衡看了眼自己的师尊，然后就走下广场，在一旁等候。 “臭小子，发挥的不错，基本上没有什么错漏。”汤玉枢拍着纪衡的肩膀。 纪衡咧着嘴笑道：“我师尊就在上面看着呢，要是错了，岂不是给他丢人现眼。” 汤玉枢气呼呼的看着纪衡：“怎么不就 不怕我这院长丢脸啊？” “哎呦，到底是亲师徒，怎么着也比我这所谓的院长亲。” 纪衡哭笑不得的说道：“院长，我这不是代表咱幽州学宫嘛，哪能让您丢脸。” 这小老头，还挺会吃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人的表演都已完毕。 台上的郡守们现在正在为排名争论起来。 礼节无误的人一共有四人。 而他们在争论的就是谁当第一名。 “我认为，辽东辛去病当为第一，此人的宾射之礼，完美无缺。” “宾射之礼在此四人中，是最复杂的礼节，他能做到无一错漏，当为第一。” 辽西郡守摇摇头，“宾射之礼虽复杂，但是这是他自行抽取的结果，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请守庙人过来，咱们一起表决。”方玄开口说道。 于是，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排名出来了。 纪衡因为抽的题目太简单，虽然也没错，但是排第四。 辛去病题目最难，所以排第一。 排第二的是右北平的文仪，第三的是上谷的学子。 第五名则是被崔朔拿下， 目前积分排行暂时为：辽东：7筹，右北平：4筹，上谷：3筹，辽西：1筹。 场下，纪衡一把揽过辛去病的肩膀，“第一名，厉害。” 汤玉枢的脸上也挂着一朵菊花似的笑容，七筹第一名。 接下来的诗词更是没问题，纪小子妥妥的拿第一。 去病这小子也不错，拼一拼说不定也能拿第二。 看来这次的文会合该花落辽东。 你们使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 “去病，接下来的诗词比试，你只要放轻松，按照在辽东的中秋文会的水平发挥就行。” 汤玉枢走过来说道：“其他几郡的学子，我早就打听过了，最多的也就是鸣州之才。” 辛去病慌张的行礼道：“院长放心，去病一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辜负院长你的期望。” 在休息一小会儿以后，台上已经有人开始把书桌跟文房四宝等东西陆陆续续的搬上去。 没多久，刚才的那位中年男子又上台来。 第193章 白矢之争 “接下来是诗词比试，时间为一个时辰。” “比试的诗词内容由学子们自行抽取。” 说完，这男子从一下人手中接过木箱，再次捧到纪衡等人的面前。 这次的抽取，除了辽东的学子，其他几郡的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大家早就知道纪衡的名声，这诗词比试的结果大家也都了然于胸。 所以大部分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诗词比试进行的很顺利，毫无疑问，纪衡以一首镇国诗，拿下第一名。 而辛去病也因为成功创作一首鸣州的战诗，所以拿下第二。 余下几人都对这个排名没什么意外，最生气的当属崔朔。 他好不容易做出一首鸣州诗，没想到还是被辛去病给反超打压。 害的只能沦落为第三名，崔朔现在是连带辛去病都恨上。 “我就知道，这诗词比试，咱们辽东肯定输不了。” “那是， 有小诗圣在此，论诗词谁能比咱们辽东强。” “有什么可豪横的，等下的骑射，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右北平的实力。 ” 镇国诗的出现也让底下辽东读书人一阵欢呼，连拿两次第一。 这可是他们辽东的荣耀。 而在诗词比试后不久，那日头就已经临近午时。 作为主办方的辽西，也贴心的暂停比试。 安排学子们在一旁的凉亭休息，更是请来城中的大厨为在场的百姓们煮起大锅饭。 “啧啧啧，院长，您看看人家辽西，真是有钱。” 纪衡羡慕的看着场上。 包揽整个会场所有人的饭食，真是有钱啊。 这一天下来不得数百金的花销。 这辽西可真舍得花钱。 “谁让你师尊不会当官呢，你师尊要是会当官，咱们辽东也能这么有钱。”汤玉枢不屑的说了一句。 以公济私，只知道贪图面子上的活儿，这种官，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而身为参赛选手他们，则在后面开起小灶。 一顿饱餐之后，他们又在几座帐篷内休息了好一会儿。 直至日头微微下降，空气也没那么炎热以后。 白矢才准备开始。 这白矢其实就是现代的射箭比赛。 中靶心者胜，本次的白矢比赛按中靶心的数量作为评判标准。 若是在最后，数量一致的，再以弓来区分。 开二石弓中靶心者，优于一石弓中靶心。 而此时的场中已经立下了十个靶心。 一旁也按一石、两石、三石的顺序排列着几十把弓。 还没上场，纪衡就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的看着靶子。 这玩意儿我连碰都没碰过，输定了。 当然，幸运的是，这次的比赛顺序，辽东不是排第一，所以纪衡不用先上去丢人。 首先上场的是右北平的文仪。 原先穿着长衫还看不出来，现在换了一身装束。 文仪身上隐藏的肌肉再也覆盖不住，强壮的肱二头肌更是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第一轮，一石弓，十支箭，中靶心多者胜。” 随着中年男子的话音落下，场上的几人都开始挑选合适自己手感的弓。 纪衡也不例外，不过开一石弓还是没问题的。 纪衡随手选了一把顺眼的弓，来到自己的靶前。 纪衡长叹一声，这回丢人要丢大发。 “噗呲。”底下发出一阵憋笑声。 纪衡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身边的渔阳学子，直接脱靶了。 那学子被众人嘲笑的直接涨红了脸，待在原地手足无措。 纪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台，不要不好意思。” “不就是脱靶嘛，谁天生就会射箭？” “再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必妄自菲薄。” 渔阳学子顿时热泪盈眶：“多谢纪兄开导。” 纪衡心里想着，我不只是开导你，我也是在开导我自己。 因为我待会儿也准备脱靶了。 “切，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李半圣人家是半圣之尊，咱们算什么，还天生我材必有用。” 纪衡转身一看，出声的是崔朔。 “崔大少爷，你这么厉害，射几箭我看看，别是嘴巴上的本事吧？”文仪立马嘲讽道。 说完，文仪张弓搭箭，“咻”的一声。 没一会儿，靶后的士兵就大声喊道：\\\"右北平文仪，正中靶心。\\\" “崔少爷，你也试试看，同为幽州学子，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说这位兄台。”文仪就盯着崔朔手中的弓箭说道。 崔朔被文仪的这一手怼的满脸尴尬，只能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又没与你说，你插什么嘴。” “辽东辛去病，正中靶心。” 不远处的靶位处又传来一声。 纪衡兴奋的转身找到去病，“可以啊，去病。” “这次射术之争就交给你了。” 辛去病疑惑的看着纪衡：“纪兄，难你呢。” 纪衡摇摇头，“我从未接触过射术，正中靶心简直痴心妄想，能射中靶就是老天眷顾。” 说完，纪衡也不拖拉，反正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随即弯弓搭箭，一石的弓纪衡还是能拉的满。 “咻”的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 纪衡一拍脑袋，我就知道会这样，果然是脱靶。 “嘘。”底下又是一阵嘘声。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纪衡也不磨蹭，随即再次弯弓搭箭。 没一会儿就把十支箭全部射光。 有了纪衡这个菜鸟的打头，其他学子也开始纷纷效仿。 一轮射术下来，不远处的靶上，已经稀稀拉拉的挂上箭支。 当然也有两个靶子挂满的。 “右北平文仪，十支皆中。” ...... “辽西崔朔，十支中一。” “辽东纪衡，十支中二。” “右北平王芳，十支中八。” “辽东辛去病，十支皆中。” “第一轮结束，右北平文仪与辽东辛去病进下一轮。” 纪衡心里嘿嘿一笑，第四名。 没有垫底，看来我还是很有射箭的天赋。 只不过去病居然这么有天赋，十支皆中。 他真是有为将的资质啊。 而在底下的汤玉枢嘴巴都快笑到太阳穴了。 “我就说我慧眼识英才，这去病果然没让我失望。” “十支皆中，看来那个月的军营训练颇有成效。” “唔，下次回去是不是该把纪小子也扔进去练一练，十中二，这成绩，太差了。” 第194章 五石硬弓 第二轮比赛很快就开始。 而这次的比赛只有文仪跟辛去病两人。 这次的靶子再次向后推移十步，弓也换成二石弓。 文仪盯着辛去病：“没想到辽东居然还有你这般天才。” 辛去病腼腆的笑了笑：“我算什么天才，纪兄才是真正的天才。” 文仪笑了笑：“你也不赖，这次的二石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同时挽弓射箭。 “咻。”的一声，两支箭同时射出。 “右北平文仪，正中靶心。” “辽东辛去病，正中靶心。”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 两人相视一笑，又再次挽弓。 “右北平文仪，正中靶心。” “辽东辛去病，正中靶心。” 纪衡在底下看的兴起，“院长，这右北平的文仪是什么人，居然射术这么好？” 汤玉枢耐心的给纪衡科普道：“这右北平，民风彪悍，家家户户皆骑马射箭。” “咱们幽州盛产马匹，说的就是这右北平。” “所以这右北平的学子，基本上个个都有一手骑射之术在身上。” 纪衡恍然大悟：“难怪，我说这右北平的另一位学子也是十中八。” “原来是因为家家户户都骑马射箭。” 第二轮射箭完毕，那中年男子得到士卒过来汇报以后。 脸上出现一丝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第二轮，右北平文仪，十支皆中。” “辽东辛去病，十支皆中。” “平局。” 话音落下，底下又是卷起一阵讨论声。 “这辛去病是何人，居然能与咱们的文仪打成平手，不简单。” “不知道啊，文仪在咱们郡那一手射术，可是比武夫都厉害，这人居然能跟文仪打的相提并论。” “看来，这是场龙争虎斗，不虚此行啊。” 此刻在场上的文仪也逐渐热血沸腾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棋逢对手过了，文仪觉得身上的筋骨都舒服上不少。 “辛兄，咱们继续？”文仪咧嘴笑道。 辛去病依旧腼腆的点点头。 两人同时拿起三石硬弓。 只见文仪先发制人，又是一个满弦。 “右北平文仪，正中靶心。” 辛去病也不甘示弱，跟着就是一箭。 “辽东辛去病，正中靶心。”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你一箭，我一箭。 第二轮完毕以后，文仪直接开口道：“咱们就不必休息，继续如何？” 中年男子立马跳出来阻止：“这不符合规矩，我们还未查看标靶。” 文仪摆手道：“不用看，我们二人都是全中。” 中年男子着急道：“还未查看，你怎知是全中。” 话音刚落，就有一士卒跑过来报信：“二人皆全中。” 啪，这脸打的，那中年男子，只能尴尬的说道：“继续，继续，你们继续。” “辛兄，咱们这一石，一石的加，也浪费时间，我们直接上五石弓，你看怎么样？”文仪说道。 这一石一石的加，非常消耗体力，待会儿还有 骑术比赛，文仪不想就这么快自己体力耗光。 不然，那就是给自己添堵，索性提议直接用五石弓来比。 这是他的上限，巅峰时期，他开五石弓，也就只能连发两箭。 若是对方能在五石弓内把他击败，那他就认输。 辛去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按文兄说的办。” 两人都来到弓架之上，认真挑选起弓来。 随着两人的动作，空气也逐渐的焦灼起来。 广场上的文院长更是手心中攥满汗。 这文仪可是他的侄子，不但在风景诗上颇有些才华，这骑射更是一绝。 可是在刚刚诗词上，没抽中风景诗，导致无法正常发挥。 可接下的骑射，可是他们右北平的强项。 总分可以输，骑射不能输。 若不然，自己回右北平，这怎么跟父老乡亲交代？ 说咱们的骑射竟然输给外乡人？ 随着文仪跟辛去病两人都挑好弓以后，最后的决战也来了。 文仪掂了掂手中的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一旁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 低着头，文仪闭上眼睛，平复一下心情。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右北平文仪，正中靶心。” 话音落下，文仪松了一口气，又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 “辛兄该你了。”文仪微笑的说道。 此刻的辛去病内心的压力也很大。 这五石弓，他还没有尝试过。 能不能拉起他，他还不知道。 辛去病握紧手中的硬弓，张弓搭箭。 “啊，啊，啊。”大声吼道，同时右手一松。 “辽东辛去病，正中靶心。” 辛去病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五石弓对他来说太吃力了。 估计拉不下几次就要没力气。 “哈哈哈哈，舒坦。”文仪哈哈大笑道。 文仪也不废话，再次使出全身力气，射出一箭后瘫倒在地。 “右北平文仪，中靶。” 躺在地上的文仪笑着说道：“我已经力竭。” 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任凭太阳暴晒。 辛去病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文仪，没有说话。 辛去病拿起一支箭，照例搭在弓上。 可这次的弦可没有刚刚那么好拉，在第一箭的时候，他就已经用上全身力气。 这次的弓弦，并没有变成满月。 辛去病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标靶，我一定要射出这一箭，为了院长的期望。 然后，辛去病的右手的臂铠缓缓出现，他体内的文气慢慢转变成兵家血气。 而弓弦，也在慢慢向后，直至变成一轮满月。 辛去病右手一松，破空声在耳边响起，这支箭带着一丝血红色的气息直冲标靶。 “嘭”的一声巨响，前方卷起一阵烟尘。 “发生什么事情，快派人去查看。”中年男子立马大喊道。 射完的辛去病也倚靠着桌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辽东辛去病，射爆标靶。” 烟尘中士卒大声吼道。 旋即全场开始沸腾起来。 汤玉枢兴奋的大喊：“赢了。” 文院长则如释重负，“哎，还是输了。” 纪衡高兴的冲上去抱住辛去病：“去病你厉害啊，五石硬弓。” “等等，比赛还没结束。” 第195章 临阵突破 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的欢呼都被暂停下来。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刘山院长。 “两人皆中靶，现在只是平手，比赛还没结束。”刘山说道。 若是这局再让辽东胜了，那后面，他们赢的概率就越来越低。 所以就算是让给右北平，也不能让辽东赢。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终五位郡守小声的商讨一番。 \\\"咳咳、按照规则，辽东确实还没赢。\\\"辽西郡守陈刚不好意思的说道。 “学子辛去病，你是否还有余力？” “若是还有，就再射一箭，若是你也力竭，那我们只能宣布平手。” 纪衡看了眼辛去病的身体，焦急的说道：“去病，快放弃。” “就算是并列，咱们的筹数也够了，身体要紧。” 辛去病摇摇头，“没事，我还能坚持。” 旋即，辛去病推开纪衡，踉跄着回到广场上。 纪衡正要再劝导，就被中年男子以扰乱比试的名义，赶了下去。 辛去病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而后，拿起桌子上的箭支。 呼，刚刚那一箭已经把自己的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 如今的辛去病，再举起弓，手都有些发酸。 我一定可以，我要堂堂正正的赢下比赛。 这样才有机会追逐纪兄的脚步，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辛去病大吼几声，举起弓。 右手的臂铠直接浮现，一股气油然生出。 弓弦随着右手的挪动，渐渐朝满月状变化。 可惜，强大的拉力使辛去病的左手有些扛不住。 辛去病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左手的颤抖。 “给我开…” 辛去病大喊，胸腔喷出一口鲜血。 “嘭”的一声，辛去病右臂的衣服也爆裂开来。 只见一只纯黑色的臂铠把整个左手包裹住。 说时迟，那时快。 辛去病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挽弓射箭。 之后，辛去病直愣愣的向后倾倒。 纪衡暗道不好，一个飞身上去，接住辛去病。 “院长，找医者。”纪衡大吼一声，抱着辛去病就往台下狂奔。 汤玉枢也心急如焚，接过纪衡手里的辛去病。 口诵飞行战诗，直接朝城内飞奔而去。 看到院长的举动，纪衡松了一口气。 有院长在，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弄的全场目瞪口呆。 不过中年男子首先反应过来，“辽东辛去病，正中靶心。” “此次射术比赛结束。” “第一名：辽东辛去病。” “第二名：右北平文仪。” ...... 宣布完射术比试的结果后，辽西郡守出来称暂时休息一个时辰。 而因为辛去病的意外，方玄便代替汤玉枢，跟其他几位院长商讨接下来的比试。 “各位，我辽东学子出现一些意外，能否暂缓一会儿。”方玄眼光扫过众人。 “理当如此。”右北平文院长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文院长虽然在射术比试中被对方拔了头筹心有不甘。 可咱右北平的汉子，哪个不是光明磊落，还不屑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 说到这，文院长不禁哀叹一声，自己跟另外三人逼迫辽东改比试内容这事，估计回去要被人骂死了。 眼见一个时辰的时间飞速流逝，自家的院长还没带着人回来。 这不禁令纪衡心中多了几分焦躁。 是不是因为去病的伤势太重，所以才拖延的比较久。 哎，早知道知道就提前劝劝他。 “陈大人，一个时辰已经到了，那汤院长还未返回，这比赛是否还要继续？”中年男子弓着腰，谄媚的说道。 陈刚挥挥手：“再等等。” 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汤玉枢背着辛去病回来了。 幸亏经过医者的治疗之后就没事，若不然。 汤玉枢该自责很久，这去病啊，是个好学生，就是有时候有些犟。 纪衡见到院长回来，先是一喜，随后来到辛去病身边。 拍着对方的胳膊：“去病，没事吧？” 辛去病腼腆的一笑：“没事，咱们射术赢了吧。” “那是当然的，你可是直接把标靶射爆，去病，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气力。五石弓，一般的将军都比不上你吧。” 一想到对方居然能拉五石弓，纪衡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这最少也是个猛将之资，再加上他文道的修为，以后再战场上，谁可匹敌。 正寒暄的时候，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汤院长，辛学子身体如何，咱们接下来的骑术比试能上场吗？” “能，我没问题。”辛去病连忙说道：“院长，我没事，能上场。” 汤玉枢一声叹息：“那你一切当心。” 见辽东的学子同意上场，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回到广场上。 “接下来是今天的最后一次比试，比的是骑术中的舞交衢。” “在一旁的马场中，我们已经为学子们准备了一群马匹。” 中年男子指向右边一处烟尘漫天的地方：“在那里，需要各个学子们自行挑选马匹。” “以一刻钟为限，挑选完毕后，在咱们左前方的校场内比试。” 说完之后，十名学子陆陆续续的走向马场。 纪衡来到马场，放眼望去，好家伙。 这马场里该有几十匹马吧。 “诸位，这马场内的马匹都是从右北平运过来的。” “能挑到什么层次的马匹就凭各位学子的眼力了。” 说完，中年男子就离开马场，来到校场这边等候。 围观的群众也开始转移阵地，来到校场这边提前占位置。 眼下已经是下午时分，再过个把时辰太阳就要下山。 在马场中的纪衡望着满园子乱跑的马匹，不是这马到处跑，我怎么挑啊。 而且，我没学过这相马之术啊，完全看不出好坏。 与其他郡学子不同，来自右北平的文仪跟另一学子则露出得意的笑容。 对于常年跟马打交道的他们来说，选马，训马。 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此战他们一定能力压辽东，夺下这骑术的第一名。 崔朔的嘴角也浮出一股笑容，选马？ 不存在的，他早就打听过了，这马场中最厉害的马是哪一只。 第196章 相马之术 他只要选中那只，接下来的比赛还不是水到渠成。 身为辽西最优秀的学子，他不可能久居人下。 “去病，这选马，你会吗？”纪衡手肘撞了下辛去病。 辛去病摇摇头，“从未涉足过，不过这相马之术大约与相人之术类似吧。” “我们只需挑选精壮的马匹想必就没有问题。” 不远处的文仪吹着口哨就闯进马群之中，直接锁定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 文仪一个翻身，跳上马背，双腿死死夹住马肚，两手犹如注了铁一般，死死的禁锢住马的脖子。 雪白的战马一个吃痛，就在马场中奔跑起来。 崔朔一见，也不甘示弱，抢先进去，直冲早就看好的枣红马。 其余学子，也有样学样，开始进去挑选自己的战马。 只有纪衡还在原地，四处观察着。 自己是真不会挑马，忽然，纪衡看到马群中一匹马。 这马额头高高隆起，双眼突出，纪衡心思一动。 这不就是《相马经》中说的：眼似垂铃紫色鲜。 就是它了。 选好自己的目标以后，纪衡又花费了好一阵力气才把它征服。 等纪衡拉着自己训好的马出来，其他人也都选好各自的马匹。 唯一好笑的是，崔朔没能驯服枣红马，反倒给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那枣红马反倒是被辛去病给降服了，这可把崔朔气的牙痒痒的。 之后，就是各自学子给自己的马匹套上缰绳，然后骑着去校场，等候比试的开始。 此时，纪衡却悄悄的靠近辛去病，把他拉到那一旁。 把早就准备好的密码武器拿出来，递给辛去病。 接过纪衡的马鞍的辛去病却突然说道：“纪兄，咱们加这些东西，会不会被判定为违规?” 纪衡一怔，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个刘院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等等，我去问问院长，先问清楚，要不然咱们要是胜了，到时候不认账怎么办？” 说干就干，纪衡几步小跑，来到院长身边，趴在自家院长的耳朵上窃窃私语。 汤玉枢还疑惑这臭小子过来，正想出声询问。 没想到这小子就给自己一个惊喜，好家伙，你还真是到处藏私。 不过，这事自己还真不能保证。 于是汤玉枢找上方玄把事情跟他一说，于是，五个郡守，外加五名院长，就这么开始商量起来。 经过一阵商量以后，众人都同意，这马上的装备可以各自装饰。 毕竟每个地方的传统不一样，各家的马鞍也奇形怪状。 得到确切消息的学子们都松了口气，连右北平的文仪也觉得一阵轻松。 在右北平，谁家不垫点东西，就那么干骑在马背上。 这么骑一圈就得把大腿磨破皮。 说着，文仪就取下自家马匹上的牛皮马鞍，装在小白马上。 纪衡一顿羡慕，牛皮啊。 可惜，咱没时间搞，只能用这虎皮凑凑数。 纪衡取出马鞍跟马镫，装在自己的马上，又把辛去病的那一套递给他。 都准备好以后，纪衡一个翻身上马。 两脚紧紧踩着马镫。 “稳多了，若是不然，这腿既要紧紧夹着马肚，还要拉着缰绳，我这小菜鸟，可不一定跑得过那群人。”纪衡感慨道。 在一旁的辛去病也已经准备好：“纪兄走吧，该去校场了。” 两人骑着马，来到校场。 这时纪衡才看到校场的全貌。 这舞交衢就相当让咱们在马路上人多的情况下，你直接踩油门开车，中间不带停车跟刹车的。 类似于咱们现代的弯道加障碍赛。 所以在这个校场内，就是根据这个布置的。 在赛道上布置了许多稻草人充当假人，和许多的连续弯道。 为的就是考验骑者的驾驭技术。 “各位学子请就位，此次的骑术比试，就是从咱们的校场出发，沿着固定的驰道奔跑一圈后，再回到校场。” 中年男子高声说道，“来人，把参赛者带到出发点。” 这时，聚在一起的文院长首先发现辽东学子的异常。 “汤院长，你们辽东学子脚边那个圆环似乎是你们自己加的吧。” 文院长似笑非笑的看着汤玉枢，身为常年骑马的人，那圆环的作用，他只是瞧了一眼就看出来。 汤玉枢打着哈哈说道：“这都是我那两个学生自己做的，我也不太清楚。” “汤院长果然深藏不露，看来今年的幽州文会魁首非你辽东莫属。”文院长感叹道。 不佩服不行，那两个环的作用太大了，若是推广军中，骑兵的实力起码上升三成不止。 这次他右北平输的不冤。 “咦，文院长，这骑术比赛还未开始，你怎么就认输了。”刘山疑惑道。 这骑术不应该是右北平的拿手好戏吗？ 怎么姓文的，不战而降。 文院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摇摇头：“刘院长拭目以待，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校场上，十人十马。 已经被人安排在一个三四十米宽的入口出发点，纪衡他们等人要在这里出发。 跑完校场的这些障碍赛后，从另一个出口跑出，沿着固定的驰道向前奔跑大约四五里地后，在标记点绕一圈后，返回校场。 然后再次跑一遍障碍赛，最后回到出发点。 全程十几里，决定胜负的就在中间驰道的一大段路。 “诸位，请准备，以钟声为号。”中年男子大喊。 “咚，咚。”钟声响起，十匹马一窝蜂的窜出去。 首先，领先的是崔朔，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作为热门选手的右北平两人居然都没有超过崔朔，反而是小心的跟在崔朔后面。 而得力于马镫的作用，纪衡对马匹的操控也略胜于其他新手。 领先的崔朔在跑完校场的障碍赛后，以第一名的身份，首先跑上驰道。 崔朔用力夹着马肚，小心的观察一下后方。 心中不免骄纵起来，哼，就算是我没挑到最好的马，你们也比不过我。 什么右北平的学子，也不过如此。 看来都是以讹传讹，此次比试，合该我夺得第一。 第197章 马跃 没什么骑马经验的纪衡，准备效仿右北平的两人，跟着崔朔身后。 四五里的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没一会儿，先头部队的五人就到达标记点。 此时的崔朔得意的很，仿佛胜券在握。 连带脸上的笑容都灿烂几分。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了。 跟在他身后的右北平另一名学子在文仪的暗示下。 突然抽了一下胯下的马匹，马儿吃痛，立马向前狂奔。 只是一瞬间就赶上崔朔，与他并驾齐驱。 “该死，就凭你也想超过我。”崔朔怒骂一声，用力抽打马的臀部。 两人就在这驰道上争执开来。 后面的纪衡三人也加快速度跟在两人身后。 在驰道进行奔跑到一半的时候，一直在后面的文仪开始加速。 纪衡一瞧，心里明白，这是准备冲刺了。 于是，纪衡双腿紧紧踩住马镫，整个身体都向前倾，尽量减少风阻，开始规律的抽打马匹。 突然发力的三人给前方的两人带来毁灭性的冲击。 特别是崔朔，一直都是领头的他，肆无忌惮的放任马匹冲刺，后来又被右北平的那位学子刺激的再加速。 现在后面的人开始加速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加速了。 纪衡跟文仪，辛去病三人，在离校场最后一里的时候，并驾齐驱。 “去病，后面就交给你了，放手去冲吧。”纪衡冲着一旁的辛去病大喊道。 他的骑术太差，在校场的时候跑不赢文仪。 刚刚在起步的时候，纪衡跟在后面就发现了，右北平的这两人在对校场内障碍赛的控制非常好。 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也就去病在里面的时候可以跟对方一拼。 而他自己，则打算利用身位的优势，把后面的两人，特别是另一位右北平的学子挡住。 “哈哈，痛快，辛兄，我先走了。”文仪大笑一声，踹了一脚马肚。 辛去病也不慢，鞭子一甩，枣红马仰天长啸，随即开始肆意狂奔。 两人你追我赶，好不刺激。 渐渐的，两人已经逼近校场的入口。 “快看是白马，领先的是我右北平的学子，哈哈。” “兄台，你看清楚，那匹枣红马，那可是我辽东辛去病的，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围观的辽东跟右北平的学子吵的不可开交。 而正在角力的两人也互不相让。 “驾。” 两人几乎同时挤进狭窄的赛道中。 辛去病与文仪甚至都能清楚听到对方马匹那浓厚的呼吸声。 借助马镫的作用，辛去病在连续的弯道中与文仪不相上下。 在陆续通过五连发夹弯以后，最关键的地方到了。 原来在这个路口是由崔朔领跑，大家陆续通过的。 因为这里路口两边都竖着假人，只有中间允许一匹马通过。 若是触碰到假人就意味着犯规。 此刻文仪控制缰绳，意图把辛去病挤到一旁，占据中间的位置好顺利通过。 两人的马匹在各自骑手的操作下，挤得更近，甚至白马的马尾都能甩到枣红马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文仪控制速度挤占空间的路上。 此时的文仪已经占据中间位置，虽然辛去病领先一个马头，可他已经被挤到一边。 除非他能马上超过对方，要不然，按现在的速度，他一定会撞到假人的。 文仪露出一抹微笑：“辛兄，别怪我。” “谁让你不精骑术呢。” 此刻的辛去病也发现了前方的异常。 不过此时的辛去病也没有别的办法，他选择相信自己的马。 为了减小自己的身体给枣红马带来的负担。 辛去病双腿紧紧踩住马镫，身体开始下伏。 “马儿啊马儿，接下来就看你得了，我把自己交给你。” “驾。”辛去病踹了一下马肚，随后紧紧抱住马脖。 把自己的身体跟枣红马贴在一起。 枣红马越跑越兴奋，双眼更是闪闪发光。 “嘶，嘶，嘶。” 枣红马开始嘶吼起来。 “咻”的一声，在距离假人只有三丈长的地方。 枣红马一声嘶吼过后，直接飞跃起来。 “哇欧！！！” 周边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声响起。 “这马居然跨了过去。” “第一次合作的马，也能驯服到这种程度吗？这辽东辛去病究竟是什么人。” “哎，又输了，这辽东居然在骑射方面连赢两场。” 随着辛去病跟文仪两人斗争的落幕，余下的三人也渐渐回来。 纪衡毫无意外的利用优势，把两人成功的挡在身后，以第三名的姿态荣归校场。 第三名的成绩已经让纪衡非常满意，毕竟他只是骑过一段时间马的渣渣。 汤玉枢此时的脸，笑的跟一朵菊花似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这场比试下来，辽东的筹数已经达到31筹，比第二名右北平的19筹多出整整12筹。 而纪小子那数算能力，根本就不能失手，最少也能拿到第二。 也就是意味着，这场文会已经结束。 也就是说，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辽东郡成功拿下，新一届幽州文会的魁首。 “院长，院长，您遇到啥好事了吗？”纪衡老远就看到院长的笑脸。 汤玉枢假装咳嗽两声，“纪小子啊，今天的就结束了，书法跟数算比试安排在明天。” “你明日不可懈怠，要努力，知道吗？” “院长，这话，您要跟去病说，你没看到他今日，一连拿下骑射两项第一。” 纪衡指了指被文仪拉住聊天的辛去病，“喏，你看，他现在可是风云人物。” “院长，您可得看好，小心被其他学宫抢走。”纪衡笑嘻嘻的开玩笑道。 “你小子，尽胡说八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院长我能不知道？”汤玉枢吹胡子瞪眼道。 今天的比赛也暂时告一段落，围观的观众也开始退场。 而纪衡也在院长的带领下，准备回到别苑先行休息。 “衡儿。” 纪衡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师尊。 “师尊。”纪衡连忙上前行礼。 “师尊可是要跟我们一同回去？” 方玄点点头，“嗯，我还有一些其他事，要与你商议。” 第198章 圈 回到别苑中，辛去病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 今天的比试耗费他太多的精力，而且兵家修为意外的突破，他也需要时间来巩固。 所以，又只剩纪衡跟自己的师尊和院长在。 “衡儿，今日在校场上用在马匹上的东西是你做的吗？”方玄开口问道。 果然，师尊也发现了马镫的作用。 纪衡点头道。 “你也发现那个东西的作用？”汤玉枢带着笑意说道。 方玄点点头，“衡儿的那个跨在马边的东西，可以让士兵的双手彻底解放出来，对骑兵战斗力的提升有非常大的作用。” 纪衡没有犹豫，直接从戒指中拿出自己早就设计好的马三宝，递给自己的师尊。 方玄接过设计图纸，就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良久以后，“妙啊。” “这给马穿鞋的想法，真是亘古未有。” “衡儿，你这马蹄铁真的可行？” “嗯，马蹄就跟像咱们人的指甲一样，随便剪没有痛感。” “所以给他们钉马掌当然是可行的，只不过这其中的手艺功夫，怕是需要时间来磨炼。” 纪衡沉吟一会儿，自己也没钉过这玩意儿。 但是奥德彪看的挺多的，那蹄子不都有厚有薄的。 钉深了，万一穿到肉肯定是不行。 钉浅了，说不定跑一半就掉下来。 汤玉枢看了一眼方玄，“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如今你又不在蓟城，难不成还想把这东西直接递给洛大将军不成？” “你要知道，这东西，一旦流露出去，影响的，可不只是咱们燕国而已。” “能繁殖优质军马的，也就知道咱们燕国的幽州跟秦国的凉州地界。” “特别是秦国，若是这东西被他们掌握，你应该知道，会对七国格局造成多大的影响。” 方玄依依不舍的拿起手上的设计图，又长长的一声哀叹。 “院长，现在难道七国之间还有战争吗？” 据记载，七国之间已有数百年时间没有发生过战争。 甚至一些偏远地方的百姓，都忘记了曾经的战争。 纪衡疑惑的问道，“那些圣人跟半圣会允许人族之内相互消耗实力？” “圣人们只是不允许读书人利用文道的力量去干涉人族内战，可没有反对。” “要知道随便一个大儒，在全力出手的情况下，灭杀一整座城，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汤玉枢耐心的解释道。 “院长，那七国如果偷偷使用，文庙能知道？” 这也没在到处装监控，偷偷使用，只要把看到的人都杀光，他能发现？ 汤玉枢笑了笑：“天下之大，可哪个读书人能逃得过文庙这个圈。” “纵观古今，也就只有李半圣，一生不参与功名利禄，全身修为，靠文道赐予。” “可是这等人，又怎么会做出内战之事。” 纪衡点点头，也是。 能有这种才情的，岂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这么一说，这天下间的读书人，还真就都在文庙的圈子里。 “哎。”在一旁的方玄又是一声哀叹，“我怎会不知道，可你也知道，咱们燕国目前边塞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 “特别是在丞相受伤以后，四方之敌更是蠢蠢欲动。” “这是无奈之举。” 一说到丞相，汤玉枢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丞相的受伤对燕国的影响太过重大，使得原本的朝堂没了压制。 各个牛鬼蛇神都想出来咬一口肉吃。 “算了，衡儿，此物你先自己保存好，特别是这马蹄铁的技术，一定不能传出去。” 方玄依依不舍的把手中的图纸，还给纪衡。 他怕握在自己手中，会忍不住交出去。 纪衡老老实实的接过自己师尊递回来的图纸，扔进戒指中。 随后，汤玉枢就吩咐纪衡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两场比试。 纪衡也没有矫情，随即回到房内休息。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纪衡可谓是精神饱满。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 纪衡伸了个懒腰：“看来，还是运动助眠效果最好。” 稍微洗漱过后，纪衡就跟着院长再次出发去比试广场。 今日比的是书法跟数算。 等纪衡过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人。 跟昨天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场照例是那个中年男子的一番废话。 不过跟昨日有区别的是，今日因为是书法专场。 所以广场之上，特地搭盖了防风的亭子。 接下来就是各自抽取《论语》中的其中一篇，然后默写出来。 这场比试很快，毕竟《论语》的篇幅不长，而且对于所有学子。 论语可是他们的启蒙读物，不说倒背如流，滚瓜烂熟还是有的。 所以没多久，大家就都写完了各自的字帖。 长桌之上，十人的作品被摆在一起。 五位郡守就这么围绕着长桌评头论足。 “这字，苍劲有力，其中还隐隐透露一股兵锋之气，想必是那位觉醒兵家血气的辽东学子的作品吧。” \\\"魏大人好眼光，这幅字帖就是那位辛学子的作品。\\\"中年男子弯着腰，赔笑道。 “各位大人，心中对排名可有数？”辽西郡守陈刚提问道。 几人纷纷点头，这书法好坏一看便知。 只有方玄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 没啥，就是因为他发现，自家的徒儿，这么久。 这书法还是没什么太大的进步，看来这次结束之后，要寻一幅上等的字帖给他。 等众人公布的时候，纪衡大跌眼镜，他知道自己的字确实不怎么样。 可是也太差了吧，居然是最后一名。 而崔朔那小子居然夺得第二，只屈居在辛去病之下。 这不，崔朔心里得意的很，没想到，这什么三传天下的案首也如此不堪。 他只不过随便一出手，就遥遥领先对方。 看来，自己的书法在整个幽州，也就那位骑术稍微好一些的辛去病能跟自己匹敌。 其他人，不值一提罢了。 中年男子把这十份字帖都收起来以后，就宣布，接下来的数算比试在一刻钟后开始。 第199章 他居然说我做错了? 现在嘛，他要偷偷把字帖藏起来。 这里面可是有三传天下的纪案首的真迹。 按对方的成就，不超三年，那就得身价暴涨。 这一趟，来得值。 想到这，中年男子会心一笑。 一刻钟后。 “各位学子请就位，今日最后的一个项目，就是数算。” “接下来的数算比试，将有九道题，题目将在同一时间公开。” “各位学子若是知道答案的，要第一时间上台抢答，这次的数算，各郡的学子之间可以相互探讨。” “但是，题目一旦有人答出来，那其他郡的人就不能再答。” “各位，可听明白规则？”中年男子眼神扫过众人。 纪衡等人纷纷点头。 右边辛去病的手肘轻轻的碰了下纪衡，“纪兄，此次的规则似乎是想我们一起相互合作。” 纪衡也点头赞同，“看来这数算之道，大家应该都接触的不深，若是不然，怎么会允许大家相互探讨。” “纪兄，这次咱们一起合作吧。”辛去病突然开口说道。 纪衡一愣，“怎么合作？” “我这数算一道，实在不精。”辛去病苦笑一声，随即兴奋起来：“可是纪兄你不一样，你精通数算一道。” “到时候纪衡你负责解题，我负责帮你抢答，写答案，节约你的时间。” 纪衡一想，这也不错啊。 一个专心解题，一个专门抢答，非常节约时间。 “众学子就位。”中年男子指着旁边的五张大方桌。 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纪衡等人都走到写着自己郡名的方桌前面。 拿起毛笔，纪衡试了试。 不行，用毛笔做数学题简直就是折磨，若是碰上计算量大一些的。 非常浪费时间。 于是纪衡从自己的戒指中拿出自己早就做好的一根小炭笔。 又在纸上随手写上一写。 唔，习惯多了，这么写算式才有感觉。 随后在中年男子的一声令下，士卒们拿出五张早就写满题目的宣纸，分发给众人。 在拿到题目的一瞬间，辛去病就把位置让了出来，自己站在靠外面的位置。 纪衡拿到题目，稍微扫视一下。 哦，难度还行，计算量不大。 于是纪衡随手挑了一个计算量中等的题目先解。 因为是五郡竞争，你也不知道你的对手挑什么题目。 你若是挑太简单的答题，说不定就跟对手碰题。 要是能领先还好，若是比对手慢了一步，那你接下来就是一步慢，步步慢。 整场9道题说不定都没你的份儿。 “现在有牛、马、羊三种动物吃人家禾苗，现在主人说，损失了五斗米，羊主说，我羊吃的是马一半，马主说，我马吃的是牛的一半，今准备给主人家赔偿，问各自需要赔偿多少？” 纪衡眼光闪过，解题思路立马在心里浮现。 最简单的比例问题，牛吃的最少，马是牛的两倍，羊是马的两倍。 所以羊：马：牛\\u003d1:2:4 纪衡立马把在宣纸上，刷刷刷的算起来。 羊\\u003d1\/7，马\\u003d2\/7,牛\\u003d4\/7 所以，答案就是。 羊吃了5\/7斗米，马吃了10\/7斗，牛吃了20\/7斗。 纪衡立马把答案写上，递给辛去病道：“去病，第六题答案。” 辛去病一怔，纪兄好快的速度。 真不愧是盖世天骄。 辛去病接过纸上，立马跳上广场：“辽东纪衡，解第六题。” 场上的中年男子一愣，“你..你说什么？” “解第六题？” 辛去病点点头。 底下围观的也引起轩然大波。 “这才刚刚下发题目才多久，辽东就解出来了？” “恐怖如此，这辽东居然恐怖如此，难不成这纪衡在数算一道上，也是天才？” 另外四郡的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不是，院长不是都说，这次五郡大家都不擅长数算的吗？ 你们辽东怎么回事？ 这么不合群？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已经拿出准备好的答案在核对。 “不对，你的答案错了。”中年男子经过一阵严肃的对比后说道。 辛去病睁大眼睛：“你看清楚，怎么可能是错的。” “你的答案就是错的，三个答案跟你写的完全不一样，你不是错了是什么？”中年男子摇摇头。 “不可能，答案绝对不会是错的。”辛去病争辩道。 场上的争执声，也传到台下。 崔朔噗呲一笑，“还以为真的解出来，原来是狂妄自大。” 纪衡眉头一皱，不可能啊，这么简单的题。 初中生都不会做错，我怎么可能错。 纪衡几步冲上台去，厉声说道：“你看清楚没，我的答案怎么会错。” 浪费我的时间，这二货主持人不会是辽西派来的卧底吧。 “纪学子，你的答案确实跟提供的不一致。”中年男子瑟瑟发抖道。 纪衡对着中年男子说道：“我申请让精通数算之人，核对我的答案。” 说完，碰了一下去病：“去病，你盯着这里，我回去继续解题。” 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要不然后面的题就来不及做。 正好这时候，崔朔也拿着自己队友解好的题目上台。 路过纪衡的方桌，崔朔还轻轻的哼了一声。 什么案首，不过是撒泼打滚的人。 崔朔来到台上，把自己的答案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随即宣布：“辽西崔朔，第六题，答案正确。” 然后，中年男子就把正确答案公布在台上。 纪衡抬头一看，彼其娘之，居然没让人核算我的答案。 随即纪衡看到崔朔的答案，羊吃7又1\/7升。 这一看，纪衡火冒三丈，这是哪个白痴让这货主持的。 “学生纪衡，申请撤换对场上的主持者，要求精通数算之人，核对我的答案。”纪衡高声喊道。 这可把场上的郡守跟院长都惊动了。 特别是汤玉枢，听臭小子这话，这里面似乎有内幕。 又是谁要暗害纪小子。 随后就是一阵骚动。 在汤玉枢跟方玄的介入下，很快有一名擅长数算的进士来到现场。 辛去病把纪衡的答案交到进士手中。 第200章 酣畅淋漓 进士接过答案，又扫视了一下纸上的过程。 随后恭敬的说道：“启禀诸位大人，答案无误。” “这两张答案不一样是因为二位学子所表述的不一样。” “辽东学子的答案是基于斗，而辽西学子的答案是基于升。” “一斗米等于十升，所以答案是一样的。” 进士说完，辛去病立马开口道：“各位大人，既然如此还请重新宣布此题是由谁解的。” 方玄点点头，“既然辽东学子的答案无误，自是要拨乱反正。” “其他几位大人，意下如何？”方玄眼神略过其他人。 所有人都纷纷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只有刘山的神情落寞，一步后，步步后。 辽西，完了。 于是在几位郡守的商量下，任命这位精通数算的进士来主持接下的数算比试。 不过在场下的纪衡可没有放松自己。 好久没做数学题的他，竟然在这场比赛中体会到酣畅淋漓。 “去病，来。” 纪衡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 台上的辛去病一喜，纪兄又解出来。 于是快步跑下去，拿走放在一旁的宣纸。 “辽东纪衡，第三题。” 说着，把答题纸递给进士。 那进士眼光扫过答题纸。 嘶，这都写的是什么啊，怎么看不懂。 不过，这答案居然又是正确的。 进士深吸一口气，“辽东纪衡，第三题，正确。” “啪。”的一声，渔阳学子一把把毛笔扔在桌子。 自己算了半天，还未有头绪，对方就解出来了。 意思是，刚才这么长的功夫，自己算是白瞎，做的无用功。 不过，这学子突然浑身打了一哆嗦。 四处张望一下，原来是渔阳的院长正死死盯着他。 他讪讪的一笑，又拿起笔，开始埋头苦算。 此刻的汤玉枢更是把嘴巴咧到太阳穴。 这臭小子对数算居然如此精通，好，好的很。 难怪敢建议比这六艺。 六艺取其二，这把握还真是大。 就几人思考聊天的功夫，纪衡也敏锐的发现。 今天跟自己比赛的小伙子计算能力似乎都不咋样啊。 于是他就直接把刚刚还放在一旁的简单题开始做了起来。 “去病，来。”纪衡又喊了一声。 这下，连场下的百姓们，也都兴奋起来。 谁不喜欢节奏快，又跌宕起伏的剧情呢。 辛去病兴奋的拿起宣纸，再次来到台上，递给进士。 进士拿起纸张，又认真看了看。 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符，不过答案依然是正确的。 “辽东纪衡，第五题，正确。”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沉醉在数学世界的纪衡。 现在脑海中只剩下数字和三个字。 “去病，来。” 就这样，每喊一声。 整个广场就掀起一阵欢呼。 直到最后一次，“辽东纪衡，第九题，正确。” “赢了，哈哈。” “我辽东胜了。” “纪公子，万胜！” 正在解题的纪衡也发现，怎么没题目了。 抬起头才发现，哦！ 我这是在比试，已经不是在数学考试。 纪衡默默放下自己的碳素笔，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这感觉，真舒服。 此刻的进士心中有一万个疑问想跟眼前这位姓纪的学子讨教。 他那纸上写的诡异的符号是什么？ 那些过程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答案会是正确的。 这些疑问都萦绕在进士的脑海中。 不过在这个场合，进士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这是在整个幽州所有百姓跟学子面前，自己代表的是辽西学子的脸面。 六场比试结束后，身为辽西郡守的陈刚站到台前来。 “各位幽州的父老乡亲，为期两天的幽州文会就此落下帷幕。” “现在由我将宣布，此次文会的结果。” “获得第一届幽州文会大比的郡是，辽东郡。” 底下的百姓一阵欢呼，特别是从辽东特地赶来的一众学子们，更是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 此次文会的胜利，就意味着他们辽东能参加接下来蓟城的燕国文会。 而他们对纪衡非常有信心，十八鸣州，三传天下。 他一定能在燕国文会上大放异彩，说不定他们辽东有可能第一次获得燕国文会的魁首。 一想到这，不止是学子们，甚至连汤玉枢也忍不住心情激荡起来。 燕国文会的魁首，这在幽州学宫的历史上可的第一次。 而自己也一定会因为这个荣誉，而被历史的长河所铭记。 底下的纪衡，悄悄来到院长身边。 “院长，咱不是赢了比试吗？怎么也没有搞个什么典礼。” “给咱们庆贺庆贺。”纪衡小声的问道。 汤玉枢白了一眼，“你小子，想什么呢，把其他郡赢的那么惨，还想要典礼。” “没把咱们赶出去就算好的，等回去以后，咱们的方郡守自然会安排，你放心。” “到时候，我让郡守大人，给你这位大功臣安排一匹雄壮的骏马，让你骑着游遍辽东城。” 纪衡连连摆手：“院长，我不是这意思。” “您知道的，我为人一向低调。” 这时，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辛去病突然开口。 “院长，学生有事相求，不知院长可否应允。” 汤玉枢一怔，随后和颜悦色的说道：“去病， 你有什么事，大胆说，只要院长我解决的，一定帮你办到。” 辛去病扭捏了好一阵，“院长， 我想问问，昨日比试的马匹，能否买下。” “若是可以，我想把那匹枣红马买下。” 说完，辛去病又补充道：“钱财方面不要紧，我家中还有些家资。” 纪衡一把搂过辛去病，“说的什么话，院长还能让你出钱。” “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院长奖励你还来不及呢。” “是吧，院长。”纪衡转头随口问道。 汤玉枢一脸肉疼的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不过，去病啊，这养马可是要不少花销。”汤玉枢忍不住补充道。 纪衡瞥了眼自家院长，“院长，去病可是拿下骑射双魁首。” “你咋还这么抠，这样，我出一千金。” “把马匹的草料包下。” 第201章 文会结束 在纪衡的呛声中，汤玉枢终究是肉疼的表示马自己会买下来。 随后就是那名进士过来向纪衡请教数算题。 当对方问起纸上那些诡异的符号的时候。 纪衡才突然回忆起，当时自己算的兴头上。 直接就把上一世的一些符号用上。 随后纪衡向对方解释道，这是自己为了节约时间发明的符号。 用1代表壹,这样能大量缩小时间，也能减少字体所占用的空间。 至于题目里一些解法是自己在前人的基础上扩展延伸的。 在一番探讨之后，这位资深的数算进士对纪衡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今他是真正的相信，这世界上是有天才的。 而这个天才，还是他们幽州人士。 在结束了辽西之旅之后，纪衡就跟着自家的院长还有师尊准备回辽东。 在文会上一败涂地的辽西并没有挽留大家。 反而是右北平的几位学子。 约定说，有空要去辽东交流交流。 在经过一阵颠簸之后，众人成功回到辽东城。 方玄让大家先回去休息，说明日在郡守府为这次的学子接风洗尘。 于是，纪衡就先行回家休息。 在跟自家阿姐把这几日的行程交代清楚后，纪衡就梳洗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的清晨，纪衡在一阵喧嚣声中醒了过来。 纪衡揉揉眼睛，“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纪衡挣扎着从被子的封印中突破。 然后穿好衣服，顶着一个鸡窝头走出房门。 “大爷，外面什么声儿，这么大。”纪衡垂着头问道。 王大爷兴奋的说道：“小衡，你在辽西夺得魁首的事情，官府都发告示了。” “现在街上一阵沸腾，都在说，你是咱们辽东的文曲星下凡。” “今儿咱们店的门都快让人挤破了，不过。” 说到这，王大爷露出一抹担忧：“小衡，也有很多黑心的在后面嚼耳根，说你这是与民争利。” “说是什么有违孔孟之道。” “大爷我虽然没读过书，可孔圣人的孔字，我还是认识的。 “小衡，你在外面可要小心这些黑心的贼。” 纪衡点了点，“大爷您放心，咱又不赚什么黑心钱。” “哪会让这些小人给打倒。” “您也不用太担心，您就好好享您的福就好。” 大爷咧着嘴笑道：“你要真想让我跟你大娘享福，就早点给我们生个孙子带带。” “你大娘天天念叨着呢，说是再过几年，我们就老了，到时候就没用了。” “趁着年轻，还能给你们发挥点作用。” 这话说的纪衡猝不及防，纪衡连忙搪塞几句就赶紧偷偷溜走。 呼，果然这年纪一上来，这风格都一样。 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辈子就催催催。 这辈子才十七就又开始被催，我这命也太苦了。 在家中收拾完毕的纪衡，来到郡守府。 昨天的时候，师尊就跟自己说，今日准备在郡守府给自己跟去病摆下庆功宴。 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咱不能剥夺去病的荣誉啊。 这次的比试，要不是去病接连斩获骑射的五筹，咱也不能这么容易就取胜。 来到郡守府，纪衡照例跟守门的打了声招呼就进去。 混了这么久，这些守门的基本上都认得纪衡。 “哥，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进去了，不盘问一下吗？”一个新来的士卒问道。 老油条顺手就给了新人一个后脑勺。 “那人是谁你不认识啊？” “纪案首，是咱们郡守的徒弟。” “他难道还能害咱们郡守大人吗？” 新人摸了摸脑门，“也是，要说咱们郡守大人真是好人。” “从不打骂咱们，也不要咱们的孝敬，哪像原来的张少爷，路上掉一粒米，都得掰半颗交税。” 老油条用力踢了一脚对方，“什么张少爷，那只是个囚犯。” “对对对，老哥说得对，我自打嘴巴，自打嘴巴。”新人连忙讨饶，还轻轻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这张安，自从被发配边疆以后，大家连说话都硬气不少。 纷纷大吐苦水，谁见面不骂两声，都得被人怀疑是同党。 走进郡守府后，纪衡七转八拐以后，就来到一处院内。 “哈哈，各位瞧瞧，这是谁来了。”院内一声爽朗的笑声。 其他人纷纷回头，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纪衡身上。 身为一个小社恐，纪衡立马身体崩了起来。 “先生们好。”纪衡鞠躬道。 原来场中的人，除了自家学宫的师长跟师尊外。 要不就是文庙的守庙人，不然就是辽东的学正王大人。 一个个的，哪个辈分不比自己大。 所以纪衡这一声先生们倒也没错。 刚行礼完，另一个身影就窜出来，正好在纪衡身边。 显然辛去病也被院子里的阵容愣了一下。 随后也恭敬的说道：“学生辛去病拜见各位师长。” “来齐了，来来来，今天咱们的大功臣。”汤玉枢笑着脸说道。 纪衡跟辛去病两人仿佛受惊的小鸡仔，在汤玉枢的引领下。 在中间主桌的位置上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 “院长，我俩坐着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我跟去病去旁边那桌坐着吧。”纪衡抬起头对着自家院长说道。 辛去病连忙点头赞同，立马就起身，准备跟着去旁边的位置。 “今日，你们二人是功臣，就坐在这。”学正王大人把手搭在辛去病肩上。 “在这里的，都是咱们辽东的前辈，谁会跟你们两个晚辈计较，无需拘束。” 说完，王大人用力把辛去病按了下去。 纪衡与辛去病两人对视一眼，相互苦笑一声。 不久，身为郡守的方玄就来到院内。 “各位同仁，今日咱们相聚一堂，是为了庆祝咱们辽东成功获得幽州文会的魁首。” 方玄笑着拱手道：“这也是咱们辽东距二十年前夺得魁首之后，再一次屹立于幽州文届的巅峰。” “所以今日，由我代表郡守府为两位参会的学子接风洗尘。” “也为他们的辛苦奉献给予肯定。” 第202章 呼延来信 一番发言以后，方玄挥挥手，让郡守府的厨师开始上菜。 而纪衡，啥话也不说。 直接埋头搂席，反正先吃饱再说。 在场的，都是大佬，哪有自己发言的机会。 纪衡夹起一块不知名的菜放入嘴里尝了尝。 嘶，这郡守府的厨师手艺不错啊。 跟外面酒楼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于是，纪衡在保持住读书人的风范前提下，开始疯狂干饭。 宴至半，忽然有一个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去。 趴在方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没多久，就见方玄突然脸色大变。 随即，方玄起身跟在场的所有人说了声抱歉后就离开了院子。 “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方玄沉声问道。 一个士兵抱拳说道：“半月前，妖蛮进攻赤血关，被呼延将军打退。” “不过几日后，妖蛮突然驱赶大量人族来到关前，随后扬长而去。” 方玄立马追问道：“这些人族的来历可调查清楚？咱们燕国或者另外六国可有哪个城池被劫掠的。” 士兵摇头说道：“呼延将军都查过了，咱们燕国境内，未有百姓被劫掠。” “其他六国由于路途遥远，未有信息传回。” “不过呼延将军说，这些百姓骨瘦如柴，衣衫粗俗不堪，不像是咱们人族境内的百姓。” “反而像是妖蛮境内被圈养的人族。” 方玄闭眼沉思，这妖蛮的目的是什么。 这人口可是资源，就算是在妖蛮里面，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是人族在妖蛮里面的生活就是这么艰辛。 运气好的，只是被当做奴仆使唤，运气不好的，随时都会变成口粮。 “方大人如今该怎么办？”士兵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己此行是背负着将军的任务来的，若是完不成，自己回去跟将军可是没办法交代。 方玄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待老夫思索一会儿。” 士兵瞧了又瞧，最后还是退下。 而方玄则开始头疼起来，随后方玄就叫来郡守府内负责分管钱粮的郡丞前来。 “方大人。”郡丞拱手道。 “刘郡丞不必多礼，此时唤你前来是想了解下，咱们辽东的钱粮还有多少，可供多少百姓，吃住多久。”方玄温声开口问道。 刘郡丞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可是咱们辽东哪里遭了灾？” 方玄摇头，“前线呼延将军来报，赤血关前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呼延将军遣人来报此事，想必是要咱们将这一伙百姓接纳下来。” “所以，我唤你前来询问咱们府衙的钱粮还有多少。” “大人，前几年因为公孙大人疏于政事，咱们府衙的钱粮所剩不多。”刘郡丞为难道。 “就算是全部拿出来，恐怕也只能支持数万百姓一月的口粮。” 方玄一拍桌子，厉声喝问：“数万百姓一月的口粮，堂堂一郡的粮库，竟然亏空至此。” “那你怎么不上报？” 刘郡丞连忙跪下：“方大人，张安那贼子未除，我哪儿敢禀报。” “等张安伏首的时候，属下不幸病倒，属下早已在制好账本，等待面呈大人。” “刘郡丞，你知情不报，有渎职之罪。” “此时，我定当禀报吏部治你之罪，不过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若是能戴罪立功，我也会如实呈报吏部。” 刘郡丞连忙磕头：“多谢方大人，属下一定戴罪立功。” “之前查抄张安的府邸就没有一丝的钱粮入库？”方玄忍不住问道。 据他所知，那个安门的人不是交代说在张家庄底下有一大笔财物吗？ 刘郡丞苦笑一声，“大人有所不知道，那张安内简直就是个空壳，看似奢华，实则虚有其表。” “反倒是查抄安门，查抄了不少银钱。” “就是因为有了查抄的银钱，才能支撑数万百姓一月的口粮。” 此时方玄真是有苦也难言，手中没粮。 就是真想救人于水火也难。 如今正是秋分过后，马上就要隆冬。 再过上一个月就要下雪了。 就算是请的农家之人，施展那拔苗助长之术，怕是禾苗也会被冻死。 不过，为今之计只能先暂时向蓟城求援。 “刘郡丞，你马上把呼延将军呈报的情况向蓟城抄送一份，并把府中钱粮的囧况向蓟城一一禀告。” “刘郡丞，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千万不要自误。”方玄一字一顿的说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戴罪立功，不负大人期望。”刘郡丞重重的磕头道。 随即起身拱手告别，去把报信的士兵招过来询问，好向蓟城禀报。 唉，方玄叹了一口气。 多事之秋，马上就是隆冬时节，府中钱粮皆无，若是遇到寒霜暴雪，到时候全郡的百姓可该怎么办？ 正当方玄头疼的厉害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声音。 “师尊。” 原来是纪衡。 纪衡在外面看到自己师尊这么久都不见回来，心里想着应该出什么事。 所以借着不胜酒力，偷偷的尿遁。 方玄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徒儿，随即露出微笑：“是衡儿啊，怎么不在前面饮宴？” “这宴会可是特别给你们的庆功宴。” 纪衡没有回答，反而开口询问：“师尊，可是出了什么事，见你行色匆匆。” 方玄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是郡中小事，衡儿放心。” “方老头，方老头。” 纪衡一听，是院长来了。 果然，汤玉枢大马金刀的来到跟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老头，出什么事了？”汤玉枢大大咧咧道。 方玄瞪了汤玉枢一眼，“哪有什么事，你胡言乱语什么。” 随即给汤玉枢使了一记眼色。 汤玉枢没有理会，“方老头，你直接说就是，你这徒儿都已经是举人修为。” “若是放在一些偏远小县都足以在县中任职。” “多个人也多个主意，况且这臭小子鬼主意多，说不定你的事，他正好就能解决。” 方玄恶狠狠的瞥了一眼汤玉枢，“呼延将军遣人来说，赤血关前出现大量人族。” 第203章 都是佃户 “哪里来的可曾探听清楚？”汤玉枢脸色凝重的说道。 方玄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妖蛮地界里的人族。” “你的意思是，妖蛮混了奸细送过来的？” 汤玉枢问道：“那你决定好了？是收还是不收？” 方玄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他们身处何方，诞生何地，可终究是我人族血脉，岂能眼睁睁的看着。” 汤玉枢撇了撇嘴，“可你想过没，这么多人，不说粮草的问题，就单单安置的问题。” “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内乱。” “到时候，波及的就是原本的百姓。” 纪衡皱着眉头，摸着下巴：“院长，不如把这些人统一安置在一个地方，然后派遣一大儒坐镇。” “就算真的闹出个啥，单凭大儒的手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镇压。” 汤玉枢看着纪衡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真接纳了，他们就是人族。” “只要不通妖蛮，就是造反，也不能使用文道力量插手人族内部战争。” “上万人，你知道那需要多少士卒看守吗？” “最少也得千人日夜轮转的看着。” “而且，你还要提供田地给他们耕种，如今正临寒冬，等开春播种，也要明年秋收才能种出第一波粮食。” “那你这第一年的粮食说什么也得供应上吧？” 纪衡脸色一垮，那这还真是难办。 突然，纪衡眼珠子一转，似乎想起什么。 “师尊，院长。咱们辽东城里，不是有个大人物在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咱们可以先问问他的意见，毕竟师尊你也只是个郡守而已，这种关乎国家大事，单凭师尊你做主也不太妥当。” 汤玉枢哈哈大笑，“我就说臭小子鬼主意多，方老头，你一个人做这个主确实不合适。” “纪小子，既然是你的主意，那你就去把他请过来。” 听到院长的话，纪衡起身行礼后就走出门。 方玄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大的人，为难一个后辈做什么？” “叫他来，难不成还真的让他做主？” “真论起来，他连个官职都没有，岂能插手政事？” 汤玉枢摇晃着脑袋：“人家好歹是堂堂太子之尊，再怎么样，比你一小小的郡守要有分量的多。” “虽然你方玄是咱们燕国最年轻的大儒，可在丞相不出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是。” “你...”方玄正欲发火，又叹气道：“你说的不错，也不知道丞相什么时候能醒。”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 没多久，纪衡就来到燕修住的地方。 燕修听闻来找自己的是纪衡，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 “纪兄，纪兄。”燕修一边跑，一边深情的呼唤。 纪衡浑身一哆嗦，“这人一定有那个癖好，远离，远离。” 见面后，纪衡三言两语就说明来意。 燕修也不磨叽，立马收拾好以后，就跟着纪衡来到郡守府。 “燕修见过方大人，汤大儒。”燕修行礼道。 “太子无需多礼，请坐。”方玄温声说道。 “此次请太子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燕修迟疑一下，“方大人，有什么事能把您难住。” “再说，不是还有汤大儒在吗？” “连二位大儒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哪儿来的本事解决。” 汤玉枢笑了笑开口说道：“太子此言差矣，若是武力能解决的，就不会请太子殿下来此。” “赤血关外，突然出现数万人族，方大人想听听殿下的意见。” 燕修先是惊讶，然后慢慢冷静道：“汤大儒的意思是这些人族的安置的问题？” 赤血关外有人族的消息能传到辽东这来，就说明守将的呼延力世是想接纳这一波人族。 要不然直接当成妖蛮杀了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想来方玄大人也是想接纳这波人族。 要不然，请我过来作甚，我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子。 方玄点点头，“太子殿下意下如何，觉得这些人安置在哪里较为妥当。” 燕修直接转头看向纪衡：“纪兄，你觉得安置在哪里比较妥当？” 纪衡一愣，不是，我师尊是在问你，不是让你问我。 我要是知道安排在哪里，用得着把你请过来吗？ “方大人，纪兄深谙治国之道，这种小事，想必不在话下。”燕修说完，一脸信任的看着纪衡。 好了，之前就两双眼睛，现在是三双眼睛盯着自己。 纪衡一下子竟然分辨不出，燕修这小子到底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的这么相信自己。 纪衡深吸一口气，瞧了瞧两位老师，又跟燕修热切的眼神对视一番。 这小子，要是让我知道是故意的，非得揍你不可。 “院长，您的学宫外面不是有着那么多良田，索性就把其中的一部分的人族迁过来，当成学宫的佃户，让他们按一定比例缴纳田税。” “还有，当初查抄张安的时候，不是也有一些田亩吗？” “一起拿出来租给这些人族。” “好。” 燕修拍手叫好，“纪兄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 “方大人，这方法如何？” 汤玉枢幽幽的说道：“纪小子，那做乱了怎么办？” 你小子，合着又拿刚刚的方法搪塞我们。 纪衡嘿嘿一笑，这可是自己刚刚在路上突然想到的。 “院长大人，他们可是咱学宫佃户，身为主家，给佃户定点规矩怎么了？” “难不成主家管教自家的佃户，文庙还能出手问罪不成？” “再说，此事是太子殿下不忍这数万人族受苦，亲自到学宫邀请院长您答应的。” 说完，纪衡朝燕修挤眉弄眼。 燕修立马反应过来，“还请汤院长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收下这些人。” “必不能使他们在冬月受苦。” 纪衡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尊，“师尊，现在此事可有违国法的地方吗？” 方玄沉思一会儿，“太子殿下心系百姓，我自当上奏王上，以成全殿下的爱民之心。” 第204章 不好男风 燕修两眼冒着闪烁着精光，“我就说，纪兄有治国之才。” 纪衡连连后退，“殿下，在下不好男风。” “还请自重。” “哈哈哈哈。”汤玉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话把燕修说的是满脸通红。 “衡儿，不得无礼。”方玄板着脸。 燕修连连摆手：“方大人，无需怪罪纪兄，是我孟浪了。” “不过，纪小子，那在开春之前，这些人该怎么安排，总不能让我这一直养着他们吧。” “咱幽州学宫可没有那么多钱养着这些人。” 汤玉枢没好气道：“你小子，就知道坑你院长。” “汤院长，要不然我立马回蓟城，请求我父王下旨拨一笔钱下来。”燕修连忙说道。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数万的人口，相对于贫瘠的幽州算是不小的了。 而且，现在姜丞相还未出关，自己还需要要拉拢一些人才在身边。 不单单说方玄这个燕国最年轻的大儒这个称呼。 就他的徒弟纪衡，也是一名绝世天才。 连汤院长也跟方玄关系莫逆，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 那幽州学宫的数千学子，跟已经在朝堂之上的幽州学子就能立马收入囊中。 这样，自己也能有对付老二的资本。 不过，方玄没有同意燕修的说法，反而看向自己的徒儿。 自己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王上若是能同意，自然会拨下银两。 只怕朝堂之上，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接纳这群人族。 毕竟是妖蛮之地过来的，谁知道这群是否真的心向人族。 纪衡想了想，还是觉得以工代赈的法子最好。 而且，人干活就没有精力再想其他的。 “师尊，不如就雇佣他们修建房屋，城墙等，我们负责一日三餐，然后再给他们发点钱，这样不仅节约了粮草，还能让这些人手里有些余钱，这样来年开春也等买上一些粮种、耕牛什么的。” “到时候再安排一些读书人进去，每日教授他们圣人之学，好叫他们也懂得礼义廉耻。” 方玄听到自家徒儿的话，不禁连连点头，“衡儿此话有理，若是连礼义廉耻都不懂，与禽兽有何不同。” “太子殿下。”方玄轻声叫道。 燕修行礼：“方大人。” “太子殿下。”方玄捋了捋胡子，“我打算将此事交予你，你可有信心？” 燕修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方大人，我可以吗？” 方玄笑着点头说道：“有什么不行，王上让殿下待在辽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学习吗？” “如今正是机会，这种独当一面的机会是很难遇到的。” 燕修犹豫了一会：“方大人，我是怕把事情搞砸。” 方玄也看出燕修的顾虑，“这样，我把我那徒儿先借给你，让他在你手下，听你调遣，你看如何？” 纪衡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尊，不是，师尊您这是把我卖了吗? 我不想跟这货在一起啊。 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燕修一喜，“若有纪兄相助，那此事必定不会让方大人失望。” “既然如此，这几日你早些休息，待王上圣旨下达之日，就是你行动之时。”方玄叮嘱道。 燕修随即起身行礼告别。 燕修走后，纪衡苦着一张脸：“师尊，你怎么把我调给他使唤。” 这太子绝壁有不良倾向，那眼神，太可怕了。 方玄笑吟吟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把他往为师这里推吗？” “为师这不是如了你的愿？” 纪衡用力拍了下额头：“师尊，我那不是被他烦的不行。” “早知道秀才试我就不该写那篇测问，现在他一直以为我是什么治国之才，缠着不放。” 我虽然是想做些事，可是你这起点太高， 我也扛不住啊。 数万人的调配，这可不是玩游戏点点鼠标就行啊。 万一出错，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纪小子，你师尊这是锻炼你呢。”汤玉枢说道：“趁着你师尊在，你抓紧机会多历练历练。” “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出什么错。” “报.....” 一名传令兵风尘仆仆的从外面一直高声喊道。 方玄起身走出屋外，“什么事。” 传令兵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呼延将军来信。”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牛皮信封。 方玄接过信封拆开一看。 “遭了。” 原来，赤血关外的那些人族遭到妖蛮的袭击。 不过那些妖蛮也没有赶尽杀绝，一个冲锋杀上数百人就撤回。 过上一天，就杀上数百人。 呼延力世迫不得已，已经把这些人族接进关中。 现在已经安排一千名士兵押解过来。 而且，这群人族情况非常不好。 缺衣少食，大部分青壮年都有些瘦弱。 按信中的时间推算，这些人估计再有两天左右就能到达辽东。 “衡儿。”方玄推开门进去，“你立马去城中的粮铺筹措粮草，银钱到时候带着店家来府衙结算。” “师尊，发生什么事了？”纪衡疑惑道。 随即方玄把情况解释一遍。 纪衡立马站起来：“师尊放心，我立马去东区。” 匆匆离开的纪衡，在府衙弄了匹马。 就快马加鞭往东区疾驰。 而留在屋内的方玄开口道：“汤老头，这事来的蹊跷，这些人务必要控制在你学宫的附近。” “千万不能生出乱子来。” 汤玉枢满脸凝重：“你放心，等人过来。” “就安排这些人建设村庄，开垦田地。” “到时候，我从学子中遴选出一批人，专门教授这群人。” 赤血关外的妖蛮军中。 “大人，为什么要把人族放走，这可都是上等的口粮，上万人都够部族吃上个把月了。” 端坐在虎皮上的妖圣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交易罢了，个把月的口粮很多吗？” “咱们的地盘一到冬日就天寒地冻，若是能攻下人族的地盘，些许口粮算什么。” “听说，人族有些地方，四季如春，常年不见雪。” 底下的熊族流出一大串口水：“大人，真有这种地方吗？常年都不下雪。” 第205章 流民到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辽东整座城都调动起来。 纪衡也跟着燕修忙的是顾头不顾尾，一连三日都不曾回家。 不过在这几日的奔波之中，纪衡也对这个基男有了新的认识。 说是太子，不过这干起活来倒是毫不含糊，态度也不错。 看来这娃在蓟城过的是真苦，要不然怎么连活儿都干的这么利索。 “纪兄，方大人说那群人族来了，让咱们快去学宫外面找他。”燕修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几日的燕修生活的非常充实，能够随时跟纪兄这种大才待在一起，让燕修非常满足。 好几次他都提出想同榻而眠，促膝长谈，可惜都被纪兄拒绝，这让燕修感到非常失望。 不过他也没有泄气，大才嘛，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嗜好，听纪兄十八鸣州的名号，想必他更喜欢美人。 纪衡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走，我们骑马去。” 说完，两人就牵过随行的马匹，向学宫外疾驰而去。 来到学宫外，方玄早已在现场等候。 “师尊。” “方大人。” 方玄招手让二人过来。 纪衡走了过去，顺着自己师尊手指的方向看去。 “嘶。”纪衡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全身衣不蔽体，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块破布，大部分都是用树叶等编织的衣服。 一个个蓬头垢面，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师尊。”纪衡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那些人族吗？” 方玄一脸凝重的点点头：“触目惊心是不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是这些已经沦为口粮的人呢。” 说话间，一名白发苍苍，拄着根破烂木头的老者颤巍巍的走到方玄面前。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者嘴里磕磕碰碰的说着幽州方言：“多谢大人活命之恩。” 方玄连忙把老者扶起：“老人家，这是我们的责任。” 老者眼泪哗啦一声就涌出来：“自我被妖蛮劫掠，离开家乡已有六十载。” “没想到今生还能有机会能埋在家乡的土地上，老朽这辈子值了。” 纪衡连忙劝慰：“老先生，这可是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哭上了。” “如今官府也给你们租赁了良田，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好日子就在眼前。” 老者举起破烂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对，喜事，喜事。” “耶耶。”一个小孩跑过来抱着老者的大腿：“饿。” 小孩抬起头，谨慎的看着纪衡等人。 纪衡心中知晓，这应该就是在蛮地出生的孩子。 “老先生，这是你的孙儿？”纪衡指了指旁边的小孩。 老者低头看了眼，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让诸位见笑了。” “老先生，你这孩儿可曾读过书？”纪衡问道。 老者叹息一声：“能苟活住，已是上苍保佑，哪里还敢奢望读书。” “当初我一家八口，四个兄弟姐妹，全被那妖蛮吃了。” “我侥幸，当时患有脓疮，这才逃过一劫。” “若不是这次被妖蛮赶出来，我这孙儿怕也是要葬身妖口。”老者摸着自己孙儿的脑袋说道。 “老先生，看您的年纪，想必在这里颇有威望，我想暂时委任您为这新庄子的村长，您看如何？” 方玄瞧了瞧孩子，“到时候，我们准备在村子里再弄个学堂，把这些娃娃们都集中起来，学习学习，您觉得怎么样？” 老者一听，又要跪下，不过被眼疾手快的纪衡拉住。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替这些孩子们多谢大人的恩情。” “衡儿，殿下，这里就交给你们。”方玄转过头吩咐两人。 纪衡连忙拉住自己师尊，“师尊，您不在这帮我们镇镇场子吗？” 方玄笑了笑：“不远处你们院长就在那，有什么事情去找他就行。” 说完就离开这里。 “纪兄，现在怎么办？”燕修转头一脸听话的表情看着纪衡。 纪衡长叹，也是个坑爹的队友，什么都得我来。 “我们先去找院长，然后你把之前储备的帐篷什么的都运过来，然后吩咐在场的士卒们协助百姓开始搭建住所。” “马上日头就要下了，夜晚天气冷，没有个住的可不行。” “你再让一队士卒立马开始熬粥，安排老弱妇女先吃，青壮的安排在后面。” 纪衡看了一眼，“你听到没？” 燕修恍然大悟，“明白，我马上就去调配人手。” 纪衡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收回我的话，这家伙也不太灵光的样子。 “老先生，能否带我去见见你们这里的其他人，我想挑几个品行好的，来做事。”纪衡搀着老者说道。 老者一手拉着自己的孙儿：“我姓傅，您叫我一声老傅就行，当不起先生之称。” “那我就叫您傅老。”纪衡笑着跟着傅老一起向逃难的百姓中走去。 一路上，好多人都诡异的盯着纪衡，弄的纪衡毛骨悚然。 “傅老，他们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我？”纪衡低声问道。 傅老拄着拐杖，说道：“我们那，由于被劫掠过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很多手艺都失传了，有些刚冒出一点会的苗头，就会被妖蛮抓去吃了。” “大部分人都没见过锦衣华服，那群妖蛮只会让我们一直种地，种地，种地。” “所以，看到小先生您仪表堂堂，都诧异的很。” 纪衡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心里却有些难受，这些人族是被妖蛮当工具跟畜生一样对待。 不知道在蛮地里还有多少人族在受苦。 傅老带着纪衡来到临时搭建的院子里，这里住的是一些临产的孕妇跟一些不足岁的婴孩。 “蹦蹦。”傅老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声响，“都出来吧。”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开始稀稀拉拉的走出一群青壮年。 “族老。”众人喊道。 傅老指着纪衡说道：“这位是官府派来的为咱们建设的小先生。” \\\"小先生好。\\\"众人又喊了一声。 “是这样的。”纪衡眼神扫过众人，“官府准备在这里给你们建立村寨。” “但是你们人员繁多，我们打算从你们里面挑出几个，作为领头的，帮助大家一起建设。” 第206章 施粥 “小先生，我来，我是这力气最大的。”一个浑身精壮的男子说道。 纪衡诧异的看了一眼，能在都是骨瘦嶙峋的人群中长得这么壮，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小先生，他叫铁牛，是咱们这群人中捕猎的一把好手。”老傅笑着指着铁牛。 铁牛也配合的捶了捶胸口，表示自己的壮硕。 纪衡点点头，“还有其他人吗？” 随后又有几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好，你们跟我来。”纪衡招了招手。 随后带着几人走到外面。 “铁牛。”纪衡叫了一声。 “小先生。”铁牛小步跑上前。 “铁牛，外面我们已经煮好粥，不过还需要人维持秩序，你去人群中挑选出一百精壮，组成纪律队。” 纪衡指着不远处正在冒热气的粥蓬，“记住，老人小孩妇女优先，年轻人排后面。” “谁要是敢捣乱，你就把人抓出来，千万不能让队伍乱了，这一乱，万一发生踩踏，那可是要死人的。” 铁牛心中一禀，拍着胸脯：“小先生您放心，有我铁牛在，谁也不敢捣乱。” “谁敢捣乱，我就把他头拧下来。” 说完铁牛就砰砰砰的跑去人群中去招募人手。 “你们剩下的人，也去人群中各自招募一百人，然后去吃顿饱饭，帮士卒们搭建帐篷。” 纪衡一脸严肃的看着余下的几人：“这可关系到晚上咱们有没有地方住，所以你们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几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瘦猴似的人站出来说道：“小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安排好几人后，纪衡来到粥蓬。 里面的燕修正跟一群士卒忙的不可开交。 “燕兄，燕兄。”纪衡喊了几声。 燕修抬起头，发现是纪衡，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 “纪兄，你来了。” 纪衡指着外面正快步过来的铁牛说道：“这是我给你找的帮手，接下来的施粥就由他监督，他是这群人中最为精壮的人。” “想必在人群中还是有点威慑力的，等他来了，你给他们先盛上一碗，让他先吃完，就可以开始施粥。” “纪兄，不是优先妇孺吗？”燕修疑问道：“那怎么还要安排他们先吃？” 纪衡耐心的解释道：“你要指使他们干活，若不先让他们吃饱，谁肯出力气？” 燕修心中明悟，纪兄这是在指点我。 御下之道先要满足对方的要求，这样自己再指使他们做事，就能更顺手。 燕修对着纪衡深深的鞠躬行礼：“多谢纪兄指点，燕修铭记于心。” 纪衡一怔，内心大声呼喊。 我指点你什么了，你到底在脑补什么？ 干活前让人吃饱饭，这不是应该的吗？ 难道你们蓟城这么抠，连吃饱饭的规矩都没有？ “小先生，我们来了。”铁牛捶了捶胸口。 后面的其他人也捶着胸口说道：“小先生好。” 燕修大手一挥，“开始盛粥。” 守在一旁的士卒开始盛粥。 铁牛等人热切的看着锅里粥，忍不住的吞咽。 “小先生，那我们马上就去组织人过来领粥。”铁牛依依不舍的看着粥。 不过族老说了，让自己听小先生的话，那自己就要听话。 铁牛你要争气，不能让人看扁了。 “铁牛哥，咱们不能先尝一口吗？我从来都没喝过粥。”后面的一个兄弟用力咽了咽口水。 “对啊，铁牛哥，我也好饿。” “哼。”铁牛冷哼一声，“都给我闭嘴，谁不听话，我就揍谁。” 纪衡笑着说道：“铁牛，让你那些兄弟们都进来喝粥，每人一碗，喝完干活。” “不过，每人只能一碗，不能再多，其他的要留着给其他人。” “小先生万岁。”大家纷纷欢呼起来。 众人也都纷纷涌进狭隘的粥蓬，一个个拿起碗就蹲到一旁狼吞虎咽的喝起来。 “呜呜呜，真好吃，爷爷真的没骗我，原来粥真的很好吃。” “娘，我回到幽州了，还喝上了你说的粥，可惜儿子没能把你也带回来。” 一口粥，喝的这些壮汉痛哭流涕。 不一会儿，众人就把碗吃的蹭亮。 纪衡拍拍手，“喝完粥，那咱们就该开始干活了。” “把还在挨饿的父老乡亲们组织起来。” “记住，老弱妇孺优先。” 除了铁牛以外，其他人都开始跑出粥篷大喊：“开饭啦！！！！” 听到动静的流民们先是麻木的看向在人群中奔跑的人。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开饭，是不是？” 好多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始向身边的人确认。 好一会儿以后，才敢确认，这是真的。 接着人群开始躁动，许多年轻人开始率先爬起来，向粥篷跑去。 “燕兄，让士兵们喊老弱妇孺优先，大声的喊起来。”纪衡转头说道。 场面有些出乎纪衡的意料，没想到一句开饭了，就让人群躁动起来。 随着燕修的吩咐，场中上千名士卒同时开始喊起来。 “老弱妇孺优先。” “老弱妇孺优先。” 在不远处的汤玉枢带着笑意自言自语：“你小子也有失算的时候。” 随即腾空而起，文气聚集在喉舌处，发动微言大义。 “人人有份，老弱妇孺优先吃粥，青壮在后。” 大儒级别的微言大义一出手，全场立马停下来。 等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个青壮年已经变成老好人。 前前后后的搀扶着老人，妇女开始向二十几个施粥点去。 粥篷中的纪衡松了一口气，“多亏院长。” “要不然怕是要遭。”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燕修立马说道：\\\"此事全怪我考虑不周，不关纪兄的事。\\\" “纪兄不用放在心上。” 纪衡无语的看着燕修，兄弟不用这么吹捧我。 我真的没考虑到，确实是我的锅。 “燕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那边的营地看看，看那些人帐篷搭的怎么样。” 第207章 说书人 半路上，纪衡接到院长的命令，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于是本来想去监督下帐篷进度的纪衡只得转头去找院长。 “院长，怎么了？”纪衡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正忙着呢。” “出事了。”汤玉枢神情凝重的看着纪衡：“你打算给流民中的小孩读书识字的消息泄露了。” “遭到大多数的学子反对。” 纪衡被院长的话弄的一头雾水：“院长，这事跟其他学子们有什么关系？” “也没找他们征税，又没让他们来教授孩子，他们反对什么啊？” 汤玉枢叹了一口气：“他们说，道不可亲传，这群流民是从妖蛮之地过来的，谁知道有没有对方的奸细。” 纪衡愣了一下：“就因为这个？” “这些哪个不是人族血脉，咱们要是不从小开始教他们，才会让他们变成奸细。” 不是，你们这些学子是吃饱了撑着吗？ 这是教化懂不懂，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们到底在读什么书啊。 “你说的这些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学子们哪个不是热血沸腾之人。” “只要被人稍微一煽动，那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如今，你师尊已经把教授这些流民读书的计划暂且搁置，你现在只要把这些人都安置好就可以。” 汤玉枢摇着头，拍了拍纪衡的肩膀。 “院长，这可不能停啊。”纪衡着急的说道：“若是不经过文化洗礼，那些从小就在蛮地长大的孩子怎么会认同我们的文化。” “等那些老一辈都不在了，这群人就是定时炸弹啊。” 纪衡着急的来回踱步，“教育肯定是不能停的，若是不能教书。” “也该教一些其他的，不能放任这群人自由生长。” 只是这些读书人的脑回路纪衡也是服了。 听风就是雨，难道不会长脑子想一想吗？ “院长，既然不能读书识字，那咱们请几个说书人吧。”纪衡灵机一动。 “臭小子，你又想什么鬼主意。”汤玉枢盯着纪衡：“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若是引的学子们暴动，到时候估计只能把你砍了才能平息。” 纪衡讪讪一笑，“院长，我真没打算出什么馊主意。” “我们请一些说书人，讲一讲故事。” “讲一讲咱们人族文化的忠孝礼义廉耻，说一说咱们燕国的律法。” “有道是无知者无畏，他们长期在蛮地，不知人族的规矩。”纪衡看着院长严肃道。 “我曾听闻，他们那大多信奉强者为尊。若不稍加引导，到时候岂不是养出一群祸患来。” 汤玉枢仔细的琢磨着臭小子的话，臭小子说的不无道理。 无知者无畏，数万人，涉及数千户家庭。 一旦在辽东散播开来，也是股不小的影响。 若真是把一些不良的思想在辽东传播开来，势必影响到底层的百姓。 “你说的有理，不过此时，还需要跟你师尊再商量商量，这事不比其他，你不可冲动。”汤玉枢叮嘱纪衡道。 纪衡点点头，“院长您放心，我知轻重。” 说完，汤玉枢就带着纪衡去郡守府。 郡守府内，方玄正在和文庙的陈先在争论。 “陈大人，这是很有必要的，这些流民从蛮地过来，若是没有接受咱们的教化是很容易闹出事的。” 陈先苦笑一声，“方大人，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想法，可是辽东的学子都在反对这件事。” “你也要考虑考虑影响。” “你们不用担忧，我们这已经有主意了。”汤玉枢带着纪衡推开大门。 两人同时转头，正好看到汤玉枢跟纪衡。 “衡儿。” “汤院长。” 汤玉枢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这小子想了个主意，想听听二位的意见，看行不行。” 于是，纪衡又把刚刚的说辞说了一遍。 方玄还在考虑着方法的可行性，而陈先直接拍掌同意。 “小子，你的想法很好。” “请说书人讲一讲咱们人族的忠孝礼义廉耻。” “一个人，若是连忠孝礼义廉耻都不懂，他怎么配做一个人。” 方玄皱着眉头：“陈大人，那到时候学子们还是不同意，那要怎么办？” 陈先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学子们还不同意，那方大人就该去查一查，这里面有没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小子，那你觉得，这故事该怎么讲？” 纪衡眼珠子一转，“当然是讲一讲咱们燕国那些先贤的故事，顺便讲一讲咱们法家的理念。” “毕竟他们以后要在咱们燕国生活下去，那就一定要懂得燕国移动律法。” “好。”陈先鼓掌道：“小子你果然有几分急智。” “师尊，我觉得渡过这段时间后，还需要把这些人都拆分开来，放在一起恐怕还是不行。”纪衡开口说道。 “今日施粥，若不是院长及时镇住在场的人，肯定会发生骚乱。” 现在想起来，纪衡还心有余悸。 真要发生骚乱，怕是不杀些人根本就镇不住。 倘若真的见了血，只怕这人心也就散了。 方玄微微一笑：“此刻说这话还太早，在学宫附近也是为了便于管理。” “到时候，等这段时间稳定以后，就按照你的法子，把这些青壮年都打发去开垦荒地跟劳役。” “陈大人，那这宣扬忠孝礼义廉耻的事，还需要文庙出面跟各位学子们解释。”方玄转头说道，\\\"那些学子们现在对府衙有些不满，我怕适得其反。\\\" 陈先答应道：“教化百姓之事，理当有文庙负责。” “回去我就命人张贴布告，通知全城学子。” 方玄起身恭敬的行礼道：“此事就托付陈大人。” 陈先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去：“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老夫就先回去。” “诶，不用相送，我堂堂大儒，这点路还是走得。” “衡儿。”方玄对着自己的徒儿说道：“那这招募说书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纪衡抱拳：“师尊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第208章 新二十四孝 得到任务的纪衡，并没有去找什么专业的说书人，反而是来到香儿的聚集地。 他想把这个任务交给香儿手下的那些孩子们。 至于故事，他早已经准备好。 他把前世二十四孝里面的故事删删减减，地点什么的都更换一下。 也正好检验一下这群小朋友的学习成果。 “先生，你的这些故事是写的吗？” 香儿睁着好奇的眼睛：“真有人会为了给自己继母吃口鲜鱼就去冰面上躺着吗？” “我在辽东这么久，也从未听说过，小方你呢？” 香儿踢了旁边的小方一脚。 回过神的小方连连点头：“我也没听说过，少爷，这是真的吗？” 纪衡哑然失笑道：“你信就是真的，你不信那就是假的。” “你们的那些小伙伴字识的怎么样？” 香儿一说这个就来了精神，“先生，我们的进步可快了，芷柔姐姐都已经开始教我们学论语了。” “哦？那你念几句我听听。”纪衡好奇道。 我这还没给阿姐教论语呢，你们就学上了？ 香儿摇晃着脑袋：“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纪衡鼓掌道：“不错，不错，看来你们真的学的不错。” “不过香儿，这讲故事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香儿骄傲的昂着头：“先生放心，我们从小就走街串巷。” “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于是，在纪衡的安排下，这群在辽东城走街串巷的小孩儿们，马上就涌进了流民之中。 纪衡多次叮嘱，若是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大声的喊身边的士兵。 他们都会出手主持公道的。 没过多久，流民区中的小孩儿们渐渐的都开始往外跑。 起初大家也都没在意，毕竟小孩子嘛，天性就是这样。 渐渐的大家就发现，不对啊，怎么不止我家的小崽子这么晚回来。 其他家的也这么晚？ “方哥，咱们人族真的都这样吗？”一个小孩闪烁着眼睛问道。 小方骄傲的说道：“当然啦，咱们人族可是有着上千年的历史文化。” “可不是那些凶残的妖蛮可以比的。” 小孩吮吸着手指：“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在蛮地的时候，那些妖蛮出来抓人的时候，好多人都躲在后面，哪有方哥你说的这种事。” “我的一个朋友上一次就被抓住吃了，幸亏我跑的快。” 小方瞥了一眼：“那怎么能一样？咱们现在是在人族的城池里，这里有士兵们的保护。” “根本就不会有妖蛮进得来。” “我说的这些，都是最优秀的人族所具备的品质。” “可不是那些奸诈狡猾的家伙。” 小孩猛的站起来：“那我要当最优秀的人族。” “我马上就去给我爷爷弄鱼吃去。” 咻的一声，小孩已经跑的没影了。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别以为就你会抓鱼，我也会，我也去给我娘亲抓鱼吃。” “嗖”的几声，原本挤的满满当当的小院，现在已经空荡荡的。 只剩下小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这故事还没讲完呢，你们就跑了，那我要怎么跟少爷交代啊。”小方喃喃自语道。 小方猛的回过神，“不行，我得跟少爷报信去。” 而这些孩子们，都聚集在村庄不远处的河流边。 在蛮地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得小心谨慎的生活。 经常缺衣少食，所以这上山打鸟，下水捉鱼的本事基本上人人都会。 “哈哈，我抓到了，我走咯，你们慢慢抓。”首先抓到的孩子，满脸兴奋的扣住鱼鳃。 兴冲冲的往家里跑。 “爷爷，爷爷。”小孩一路拎着鱼，一路小跑进院子里。 院子里走出一名老者，正是流民中的临时村长傅老。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傅老摸着自己孙儿的脑袋。 小孩举起手中的鱼，“爷爷我给你抓鱼吃。” 傅老慈祥的笑着说：“爷爷不饿，留给你吃。” 小孩手一叉腰，“不，这是给爷爷吃的。” “我还要当最优秀的人族呢。” 傅老一愣，“什么人族？” “爷爷你不知道了吧。”小孩得意洋洋的说道：“方哥说了，最优秀的人族都会孝敬长辈，如果一个人连长辈都不孝敬，那他肯定是个偷奸耍滑的人。” 傅老听到自己孙儿的话，眼泪顿时涌上眼眶。 在蛮地六十年，他见识了人心有时候比妖蛮更恶。 如今自己这孙儿，居然能说出孝敬长辈的话。 傅老抹了抹眼泪：“小宝儿说得对，咱们人族都会孝敬长辈，爷爷吃。” “爷爷吃我们小宝亲自抓的鱼。” 这对爷孙就在这小院里，升起一抹家乡的烟火。 与此同时，在其他各处，但凡有年长的家庭里。 都纷纷感动的痛哭流涕，少时离家，回来时已皓然白首。 如今再次体会到温情的时候，更是风烛残年。 所幸自家的孩儿，还能记住一丝人的本分。 让这些苟活的老人们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谁也不想自己的儿孙们跟那妖蛮一样，不讲亲情，暴力虐杀。 在学宫内的纪衡正在认真的听着小方的汇报。 纪衡频频点头，唔，看来自己这招从小孩入手还是非常有效果的。 大部分孩子天真，虽然是从蛮地降生的，但是才四五岁的孩子才刚认识这个世界。 世界观也还没有彻底定型，还有得救。 利用他们来感染那些成年人，更有奇效。 要不然，你让一个在蛮地生活二三十年的中年人说以后你要好好孝敬长辈。 有吃的先让长辈吃，他不当你疯了就不错。 要知道在蛮地，若是缺粮的时候，优先供给的就是青壮年。 老人？那是连妖蛮都嫌柴的老肉而已。 “少爷，我把事情搞砸了，您处罚我吧。”小方哭丧着脸。 我居然把事情办砸了，这下在香儿面前该怎么抬起头。 “没啊，你办的很好，我很满意，继续努力。”纪衡拍着小方的肩膀说道。 “小方，好好干，这一次任务完成，以后你娶媳妇儿的钱，少爷出了。” 第209章 流民冲突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如今的流民已经大变样。 一座座房屋耸立在学宫的周围，把学宫衬托的宛如城堡。 如今学宫周围的田亩已经被大家翻了一遍又一遍。 也有一半的人，被方玄迁移到更远的地方去开垦荒地。 一切都在朝最好的方向发展着。 而纪衡也从一个白净的公子哥，变成灰不溜秋的壮小伙儿。 因为这个，纪衡没少被阿姐埋怨，说都不注意日头。 纪衡只能咧着嘴干笑。 今日，纪衡跟燕修约好来到郡守府。 打算跟自己的师尊汇报下这个月的成果。 毕竟如今已经迈过了最难走的开端 大多数的人也都在时时刻刻的学习着人族的文化，燕国的律法。 这也让一些原本肆无忌惮的泼皮变的有些收敛。 他们也意识到，如今不是在蛮地。 这个有人可以约束他们的行为，若是触犯了所谓的律法，会被砍头，流放。 纪衡来到郡守府，没想到燕修已经到了。 “师尊，太子殿下。”纪衡行礼道。 方玄未有动作，反倒是燕修，立马起身。 “纪兄，不必如此多礼。” 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纪衡跟燕修之间也相处的非常融洽。 “我主要是给我师尊行礼，关你什么事。”纪衡没好气道。 燕修挠了挠后脑勺，“我就说我认识的纪兄不像是这么多礼的人。” 纪衡还要再斗嘴，就被方玄阻止。 “衡儿，今日你们过来可是遇到什么困难？”方玄面带微笑。 纪衡嘿嘿一笑，“就是距离师尊您交给我们的事，已经一月有余，所以想着今日过来跟您汇报一下进度。” “太子殿下，该你说了。” “哦哦。”反应过来的燕修从怀中掏出一本小本子：“方大人，到目前为止，一共安置流民壹万零叁百壹拾贰人，其中老弱叁仟伍佰零玖人。” 方玄满意的点点头，能够把人数核算清楚，还能记下来，看来太子殿下已经明白什么叫脚踏实地的做事。 “目前消耗的粮草为七分之一，剩余的粮草还能坚持到明年开春。” “不过。”燕修脸上露出一声迟疑，“流民之间的大冲突虽然被遏制住，但是期间的一些小摩擦依然不断。” “有些人还是保持着在蛮地的风格，喜欢偷东西，抢东西吃。” “方大人，这些人咱们该怎么办？”燕修转过头说道。 方玄起了考校的心思：“你觉得该怎么办？” “纪兄说乱世重典，这样才能维护律法的公正。” “可是，我担心过于苛刻，会引起民乱，所以今日才跟纪兄一起来找您。”燕修左右为难道。 “衡儿说的不错，律法的公正是需要维护的，你考的也很周到，如果引起民乱那也与最开始的初衷本末倒置。” 方玄捋了捋胡子：“那你为什么不先审理，定下罪名，但是延迟罪罚。” “若是再犯，你再数罪并罚？” 一旁的纪衡撇了撇嘴，师尊你说的那么清楚干嘛。 就该放着让他自己领悟，何况流民中的那些人确实太过分。 都是偷那些老弱病残的食物，身上一股子的蛮味。 小方香儿他们在里面讲了快一个月的故事，律法。 他们完全没放在心上，就该狠狠的杀一杀这股恶风。 “方大人，您的意思是以观后效？” “然也。” 忽然，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靠近房间。 “大人，外面有人来找纪公子，说是安置区的事。”士兵抱拳行礼。 纪衡猛地站起来，“快带我去。” 安置区的事情都是燕修那小子在负责，能准确说找自己的。 只有小方他们，该不会是他们出事了吧。 纪衡一路小跑来到门口，“小方，是咱们的人出什么事了吗？” 没等小方说话，纪衡就一阵机关枪的问道。 “少爷，不是咱们的人出事。” 纪衡听到不是自己的人出事，悬着的心瞬间掉下来一大半，不过接下来小方的话，又让他火冒三丈。 “咱们不是一直在宣讲孝道，律法。” “这流民中有几个孩子愿意跟着咱们学，我就给收了，没想到，还没几天，就被他们中的一些人给打了。”小方焦急的说道。 一直以为自己等人都没事，那有人愿意学，教就是。 正好少爷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故事宣扬出去，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敢打人。 “人受伤严重吗？叫了医者没有？”纪衡连忙问道。 “香儿姐已经叫了医者，然后吩咐我赶紧过来找少爷回去。” “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告诉香儿去把值守的士兵找来，把打人的那伙人牢牢盯着，不能让他们跑了。”纪衡交代完小方以后，就快步返回府中。 这事要告知自己的师尊，事情不大，意义不小。 跟着宣传孝道被人打了都没人出头，那以后谁还听你讲什么孝道。 人家就记得，哎呀，你没看到谁谁谁，讲这个被人打了，还不是一点儿声都没有。 回到屋内，方玄立马开口问道：“衡儿，发生何事？” 纪衡连忙把事情复述一遍，方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燕修顿时大怒：“这伙人太不知好歹，我原以为就小偷小摸。” “没想到现在居然敢打人，纪兄你说得对，乱世重典，这群人不治不行。” 说着就要跟着纪衡一起去安置区惩治这伙人。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方玄起身说道。 “师尊，这些小事不用劳烦您出手，我跟殿下一起过去就行。”纪衡转身行礼。 方玄摇摇头：“你们未有官职，如何审案断案。” “此事，还需要我这郡守才行。” 纪衡一愣，也是，虽然燕修挂着太子的名头，可他还真没权利审案，这是当地官儿的事。 就算他是王族也不行。 于是，就叫来府衙的文书，跟着自己一起去流民安置区。 而此时的安置区内，一伙打人的正窝在一个宽阔的院子内。 “哥，咱们这么干真的没事吗？往日那些人不是都说，在燕国这打人是犯法的，按什么律法，是要挨板子的。” 第210章 开堂审案 领头的壮汉，嘴里叼着一根草，不屑的撇撇嘴：“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在蛮地又没少干。” “什么律法，不过是吓唬人的，他们可不敢杀人。” “没看一个月下来，那些所谓的士兵动手打人了吗？” “对啊，瘦猴你怕什么？有猛虎老大在，谁敢动手？”其他小弟纷纷七嘴八舌的说道。 瘦猴被大家说的满脸通红，“我这不是担心老大吗？” “我瘦猴什么时候胆小过。” 另一边，纪衡等人已经来到安置区，在小方的带领下。 他们来到另一个小院，这是小方他们平时的根据地，用来休息聚集讨论什么的。 院内，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少爷过来了，你们让着点儿。”小方高声喊道。 然后，人群就让开一条路，纪衡领着自己的师尊来到房屋内。 “人怎么样了？”纪衡轻声问在床边的医者。 医者转头一看，连忙行礼：“方大人，纪案首。” “人是没什么事，只不过有些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我这有副方子，再吃上几日就好了。” 说着，医者来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誊抄药方。 纪衡看着床上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怒不可遏。 还真以为这里还是蛮地，想干嘛就干嘛，当律法是摆设。 “师尊，还需要您开堂审理此案。”纪衡行礼道。 方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小孩儿，缓缓点头：“去找傅老，让他带人把那群人抓过来。” 纪衡抱拳：“遵命。” “师尊，这案子我觉得需要审的公正廉明，我建议在这安置区搭盖一个临时的场所。” “再把这附近的民众都领过来，也好让他们知道触犯律法的后果，给这群的头上悬上一把剑。” 汤玉枢微微一沉思，“这法子不错，那你领人去做。” 纪衡领命以后，就把搭建台子任务扔给燕修，然后自己去找傅老。 没办法，谁让燕修这个月一直在安置区干活，大部分的士卒都对他更熟悉。 纪衡七拐八拐以后，终于来到傅老的院中。 “咚咚咚。”纪衡轻轻敲击房门。 没过多久，院门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 “你找谁。” 纪衡蹲下来，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我来找傅爷爷的，你是他什么人？” 宝儿叉着腰：“我是爷爷的孙子，也是最优秀的人族。” “哦。”纪衡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最优秀的人族？” “方哥说了，孝敬长辈的就是最优秀的人族。”宝儿昂着头：“我可是有好好的孝敬爷爷。” 纪衡心里一暖，虽然有那些顽固不化的人，但是也有这种已经开始 变好的人。 “宝儿，你在跟谁说话呢。”院中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傅老拄着一个崭新的拐杖走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拐杖可是他的宝儿给他做的，说是爷爷的那根拐杖旧了，不安全。 这可把傅老给感动的 ，晚上一个人偷偷在被子里，一抹鼻涕一把泪的。 “原来是小先生，快里面请，宝儿，叫先生。”傅老连忙拉开院门，邀请纪衡进去。 纪衡摆手：“傅老，今日过来是有件事，需要麻烦您过去一趟。” 傅老手一抖，“小先生，是不是有人不听您的话？” “你放心，我这就过去教训教训他。” 纪衡搀扶住对方：“傅老，村子的人把一个小家伙给打了，差点弄出人命。” “这小家伙也是咱们村的人，所以，方大人特地让我过来请您一起过去。” 傅老脸色一变：“那个遭瘟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干这些没卵子的事。” “小先生您放心，我这就跟您过去。” “宝儿，你去把你铁牛叔叔他们叫过来。”傅老摸着自己的孙儿的头说道。 “傅老，您这是.....”纪衡疑惑道。 “小先生，我清楚那帮小子的德行，若是没有镇得住的人，还得闹出事。” “您放心，铁牛在村子里的说一，没人敢说二。” 说着催促着自己的孙儿去叫人。 纪衡带着傅老去找自己的师尊，路上闲聊中知道。 难怪这傅老在流民中能有这么大的威望，无他。 就因为铁牛跟其他几个壮汉都对傅老尊敬有加，谁不听话，铁牛就揍谁。 傅老的地位就是这么来的。 纪衡不禁感叹，我就说呢，怎么在蛮地一个六十几的老人家能有这么高的威望，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原来是因为手握武力。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临时搭盖的公堂。 方玄来到傅老面前：“叨扰老先生了，今日这事实在是触目惊心，我想依律法审理此案。” “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傅老也是人精，看了一眼面前的布置就知道此事已成定局。 不过堂堂一郡之守，能屈身问自己的意见已经很不容易。 “方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身为燕国百姓，自当遵守燕国律法。” “就算是我，触犯律法，方大人也该秉公执法。” 说来也巧，傅老没来多久，宝儿就带着铁牛他们过来。 “族老。”铁牛捶胸道。 “铁牛，这是方大人，还不快行礼。”傅老瞪了一眼铁牛。 铁牛几人连忙喊道：“方大人。” “铁牛，咱们村子里有人见不得日子好，又干起没卵子的事来，今日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听从方大人的调遣，要是谁敢逃跑、抗拒，你就把人抓过来，明白吗？”傅老看着铁牛说道。 铁牛闻言大怒：“族老您放心，有我铁牛在，谁干没卵子的事，我打死他。” “方大人，您尽管吩咐，在这村子里，还没有我铁牛制服不了的人。” 方玄瞧了瞧，几个都没有反对意见，就让人把小方带过来。 “方哥。”宝儿看见来人惊喜的叫出声。 傅老低下头：“孙儿，你说他就是你平常说的方哥吗？” 宝儿开心的点点头：“爷爷，我待会儿还想跟方哥一起去玩儿，行不行？” 傅老慈祥的摸着自己孙儿的脑袋：“行。” 第211章 逐出村子 于是，在小方的指引下，带着铁牛等人一起去村子里找猛虎等人。 期间还爆发了小冲突，不过都在铁牛的铁拳之下，乖乖屈服。 猛虎瘦猴等人被带到临时公堂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吃瓜群众。 大家都在讨论发生什么事情，毕竟能让族老跟那个大官同时在场的，肯定不是小事。 小娃娃们则聚在一起讨论方哥的事。 现在方哥在这群小孩心中就是优秀的人族，偶像。 “啪。”方玄拍响惊堂木，“传伤者上堂。”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为之一颤。 原本还轻松欢乐的气氛，在这声惊堂木后，变的严肃起来。 此次方玄审案，全程都用上文气，自己的徒儿说的对。 人应该对律法要有敬畏之心，若是没了这敬畏之心，他就会知法犯法。 受伤的小孩就在其他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 “来人，找张椅子给伤者坐下。” 纪衡眼疾手快，从外面找了张椅子，放在堂上，又把小孩扶过来坐在椅子上。 “不要怕，这是给你主持公道，你待会儿问什么说什么。”纪衡轻声说道。 小孩轻轻的点了点头。 外面围观的人中眼尖的已经认出孩子。 “这不是狗蛋吗？他怎么在这？” “你认识？”旁边的一个大婶说道。 “哎。”妇人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就是咱们过来之前被妖蛮吃掉了那对夫妇的孩子。” 大婶一脸惊悚：“你是说那对被生生烤熟的那对？” 两人相视一眼又同时叹了口气。 方玄看着孩子，欲言又止，自己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 人老成精的傅老连忙起身解围：“大人，这孩子叫狗蛋，被押解过来的人里面为首的叫猛虎。” “狗蛋，你这身上的伤是谁弄的？”方玄温柔的问道，生怕自己的音量太大把孩子吓到。 狗蛋怯懦的看了一眼猛虎，不敢说话。 方玄又安抚道：“狗蛋，你大胆说出来，今天这么多人在，就是为你做主的。” 狗蛋看了看方玄，又瞧了瞧外面围观的人，刚要开口就被猛虎的一瞪眼又给缩了回去。 此时，傅老坐不住，今日方大人目的就是为了震慑这般无法无天的混蛋。 傅老的拐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地面：“狗蛋，你大胆说，今天傅爷爷在，你铁牛叔也在这，谁也不敢找你麻烦。” 铁牛更是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狗蛋，你要是害怕，以后就搬过来跟铁牛叔住，看谁还敢欺负你。” 宝儿也在外面喊道：“狗蛋哥，你不用怕，这些人就是方哥请来帮你的。” 听到几人的话，狗蛋终于鼓起勇气指着猛虎：“就是猛虎他们打的我。” “他们说以后不许我说故事，说是再听到的话，就把我扔给蛮子吃了。” 说完，哇的一声哭起来。 在不远处的纪衡连忙招呼小方过来，给狗蛋擦眼泪。 果然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小方就过来抱着狗蛋没多久。 狗蛋就停止了哭声，在小方的身上轻轻的抽泣。 外面也一片哗然，大家都深受妖蛮迫害，谁家没几个亲戚朋友被妖蛮吃了的。 运气好的，还能留个人照顾孩子。 运气不好碰上喜欢吃夫妻烧烤的妖蛮，下场就跟狗蛋的父母一样，被绑在一起刷油烤熟。 以前在蛮地，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但是现在回来了，妖蛮也就成了大家心上的耻辱。 所以邻里之间也好，走街串巷也罢。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妖蛮这两个字藏在心里，谁想到猛虎居然还用这个吓唬人。 这就仿佛在大家的伤疤上撒盐，还问你疼不疼。 “杀了他。” “对，杀了他。” 所有人都带着恼羞成怒的尴尬。 顿时，群起激愤。 猛虎等人的脸上也都露出惊恐之色，不就是打个人而已。 以前在蛮地自己干的多了，他们也没这样，现在怎么都变了。 “啪，肃静。”方玄舌绽春雷，现场立马安静下来。 大儒的威力恐怖如此，只一瞬间就镇住所有人。 “乡亲们，此次我开堂问案就是为了还狗蛋一个公平。” “猛虎，狗蛋说的话，可是事实。”方玄沉声问道。 此时的猛虎已经被刚刚围观的气势吓的瑟瑟发抖，讲不出话来。 “啪。”方玄抬起惊堂木，“猛虎，狗蛋说你打伤他，还言语恐吓。” “此事，你认不认？” 猛虎颤抖着要张嘴，可是下半身不争气的流出黄汤。 反倒是身边的瘦猴，赶紧磕头认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事都是猛虎让我们这么干的，我也劝过，可是他不听。” “求大人饶命。” 另外几个小喽啰被瘦猴这么一喊，也如梦初醒，纷纷跪下磕头。 “大人饶命，都是猛虎逼我们干的。” 场上顿时呼天抢地的哭声一片。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既然你们都认罪，那么就是说狗蛋说的都是真的了。” “好，既然如此，那么本官宣判。” 方玄站起来：“根据燕国律法，猛虎殴打狗蛋，造成对方失血过多，幸亏医者救治及时。” “现判猛虎杖一百，扣除全部口粮补助。” “余者全部杖五十，扣除一半口粮补助。” 此刻，傅老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人，老朽有一句话说。” 方玄看向傅老：“老村长您说。” 傅老道一声谢后，转头看向外面的村民：“咱们村子如今全靠大人，过上了好日子。” “再也容不下作奸犯科，欺负乡亲得人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一次，若是再有这种人，那么我代表村民将他逐出村子。” 说完，傅老眼神锐利的扫过场外的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铁牛第一个捶胸大吼：“族老英明，逐出村子。” 其他人也都纷纷醒悟：“逐出村子。” “逐出村子。” “逐出村子。” 纪衡看了看外围的百姓，这宗族势力居然比律法的威慑力还大。 这傅老喊一声，比得上自己师尊判十几次案。 第212章 有旨西来 不过这次的作用显然非常大，一百板子下去，猛虎半条命就没了。 再加上被扣了口粮，以后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去官府做工，或者是去城内的其他地方找个谋生的路子。 审完以后，现场最受人拥戴的，不是方玄，也不是傅老，而是如今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小方。 “方大人，方大人，朝廷有旨意过来。”府衙的捕快一边招手，一边大喊。 方玄立马起身，“殿下，快随我回衙门。” “衡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遵命。”纪衡行礼道。 交代完自家徒儿的方玄带着燕修匆匆赶回府衙。 走进府中，方玄见到熟悉的脸庞。 “魏兄，怎么是你过来？”方玄熟络的寒暄道。 魏渊笑着说道：“听说方兄在辽东大展宏图，把辽东治理的井井有条，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我特地来见识见识的。” 落后方玄一个身位的燕修也连忙上前：“魏大人。” 魏渊侧身闪过，“不敢当太子殿下大礼。” “魏兄，此次前来是王上有什么旨意吗？”方玄领着魏渊在府衙内坐了下来。 燕修则自己找了个旁听的位置，乖乖坐着。 “大好事，王上下旨把方兄你调回蓟城。”魏渊身体微微朝前倾，说完又转头看向燕修：“太子殿下，这次您也要跟着回去。” “啊。”燕修茫然的看着：“魏大人，怎么突然间也召我回去。” 魏渊哈哈大笑：“自然是丞相大人的建议。” “太子殿下你这个月在辽东的一举一动都在丞相的眼里。” 话音未落，方玄跟燕修双双瞳孔睁大，下意识喊道。 “丞相大人醒了？” “丞相大人醒了？” 方玄连忙把身子往魏渊的方向倾倒：“魏兄，此话当真？” “丞相大人的伤者可是痊愈？” 燕修的心里也抑制不住的兴奋，姜丞相醒了。 不行，我要立马回蓟城，面见丞相。 决不能再滞留在此地。 魏渊朗声笑道：“自是痊愈，朝堂之上那些趁着丞相大人闭门不出随意蹦跶的，可是吓傻了。” “还有那孙家，被丞相大人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那支脉的长老更是被主家除名。” “战时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枉顾士卒性命，若不是咱们燕国没有自己的医者，哪里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 方玄一喜，“如此甚好，那孙家在赤血关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不齿。” “呼延将军也一直朝我诉苦，可惜的是咱们燕国的医者发展的太慢，那些世家皆敝帚自珍。” “若是能像孔圣一般有教无类，岂不是.....”方玄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说到这，魏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方兄，你不在蓟城，有些消息你不知道，这段时间，远在西方的秦国开始大肆招揽贤才，来者不拒。” “不讲德行，只求才。” “哼。”魏渊冷哼一声，“有才无德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群贪官污吏。” “照我看，这代的秦王简直是自取灭亡，千年王朝估计就要命丧他手。” “魏兄，你的意思是，孙家也蠢蠢欲动？”方玄好奇道。 魏渊点点头，“不过是世家的分头下注罢了。” “好了，不说这些，方兄，快收拾行囊随我回蓟城。”魏渊摆摆手，又看向一旁的燕修：“太子殿下，你也收拾下行装，明日就出发。” “这么着急？”燕修大吃一惊，“魏大人，我还再待几日，跟老友告别。” 燕修此刻在心中盘算着，能不能把纪兄也一起带走。 这等大才，留他一个人在这辽东属于埋没。 魏渊笑道：“太子殿下，时间紧迫，若有要办的事，早些去办。” 燕修起身，行礼告别。 此时的大厅内，只有方玄跟魏渊两人。 这时，魏渊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方玄：“方兄，你有一徒儿，姓纪名衡，然否？” 方玄怔然，“怎么了？我那徒儿可是有什么不妥？” 魏渊神情肃穆，“方兄，你那徒儿的问题大了。” “此次我亲自来传旨，其中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这徒儿。” 这话一出，可把方玄急的，“魏兄，我那徒儿土生土长的辽东人，哪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有什么奸贼在丞相面前进献谗言。” 说着，方玄站了起来：“魏兄，我立马回去找丞相禀报，你等我回来。” 魏渊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丞相说的果然不错，这徒儿，你宝贝的紧。” 方玄一脸茫然的看着魏渊，这一笑，把方玄搞的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方兄，丞相在蓟城多次听说你那徒儿的大名，又得到你那徒儿的那本医家着作，多次夸赞。” 魏渊拉着方玄的手坐下：“此次丞相千叮咛，万嘱咐。” “让我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你，来蓟城要把你那徒儿带去，丞相打算亲自见见他。” 方玄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旋即方玄脸色一板，“魏兄，我当你是至交好友，你居然如此戏弄我，有辱斯文。” “哈哈。”魏渊笑着说道：“方兄，不过是玩笑之言，不必当真。” “要说方兄，你那徒儿，真非常人也。” “十八鸣州，三传天下，辽东诗圣。” “现在连蓟城都开始传颂他的威名，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十八鸣州震天下。” 方玄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我那徒儿不是沉迷酒色的人。” “以讹传讹罢了。” 魏渊盯着方玄：“方兄，也该把你那宝贝徒儿领出来见见，我倒是对这位辽东小诗圣好奇的紧。” 方玄听完点点头，来到门口高声喊道：“来人。” 衙门外面的士兵听到自家大人的声音，连忙跑上前行礼：“大人。” “去安置区，把纪衡叫过来，让他立即过来，路上不可耽搁。” “遵命。”士兵抱拳，而后匆匆跑出衙门，领上一匹马，朝城外狂奔。 返回衙门，\\\"魏兄，我若是调离此处，那这边的政务？\\\" 第213章 奉旨西行 “特别是这群新安置的流民，若是没人主持怕是会出大乱子的。”方玄忧心忡忡道。 这群流民的问题是方玄心上的一根刺，若是不能解决好，势必会影响到整个辽东，甚至会波及幽州。 这不是方玄想看到的。 “你无需担心，丞相已经禀明王上安排新任郡守过来了。”魏渊摆手：“这人颇有才干，在底下因为不愿意与上官同流合污，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押解来蓟城。” “当时正好碰上丞相出关，才救了他，这次丞相安排他来辽东当郡守也是为了锻炼他。” “哦。”方玄好奇的看了一眼，又感叹道：“幸亏有丞相在，要不然咱们燕国岂不又损失一贤才。” 两人正说话间，那边的纪衡已经接到士兵的通知。 于是纪衡骑上士兵的快马，先一步返回城中。 府衙内，纪衡风尘仆仆的推门而进。 “师尊。” 纪衡抬头一看，咦咋还有一个人。 方玄笑着：“这是魏大人，今日是来传旨的。” 纪衡连忙行礼：“魏大人。” 魏渊点头示意：“无需多礼，你就是辽东小诗圣，果然一表人才。” 纪衡惶恐：“魏大人夸奖，当不得真，都是外人胡说八道。” “不敢在大人面前放肆。” “衡儿，这魏大人乃是我好友，无需多礼。” 方玄轻声说道：“此次魏大人来此，是王上准备调我回蓟城。” 纪衡大惊失色，“师尊，您要走了吗？” “徒儿舍不得，您的教诲徒儿还没听够呢。” 方玄笑了笑，“你这次也要跟着走。” 纪衡一愣，“师尊，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吗？” “我就是个小秀才而已。” 我这一家老小都在辽东这，我要是走了，阿姐跟王大爷，还有小方香儿他们怎么办？ 方玄笑着摇头：“你的事情丞相都听说了，他特地嘱咐魏大人把你也带去蓟城。” 纪衡心里一惊，丞相？ “师尊，丞相已经好了？”纪衡忍不住问道。 方玄颔首：“丞相对你的那本医家着作夸赞不已，想跟你见见面。” 想跟自己见见，还是因为医家着作。 这姜丞相的生平事迹纪衡也都了解过，从师尊的嘴里也多次听到对丞相大人的崇拜。 想必姜丞相不会是什么坏人，只是自己阿姐他们。 那地府组织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暗中盯着。 若是自己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把阿姐他们抓了，那？ 要说让阿姐跟着自己去蓟城，那也不安全。 那太子跟二皇子的争斗还在眼前呢，到了蓟城，那就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纪衡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跟一个皇子的势力抗衡。 “师尊，那我阿姐他们怎么办？”纪衡看着自己的师尊：“那地府的人神出鬼没，我怕。” 方玄笑呵呵道：“我早就想好了，此事可以拜托院长，让你阿姐住进学宫里，也正好可以学习学习圣人经典。” 纪衡愣了一下，“师尊，这...会不会不合规矩，引起他人非议？” 方玄认真看了眼自己的徒儿：“确实是不合规矩，不过你家院长可有把规矩两个字放在心上？” 汤老头恐怕是巴不得这么干，这样能最大化的保护衡儿家人。 “纪衡，早些回去跟家里人交代一声，明日我们就准备启程。”魏渊出声提醒道。 “这么急？”纪衡脱口而出，“师尊，那徒儿先告退。” 告别自己的师尊以后，纪衡慌忙赶回家。 怀着沉重的负担，纪衡踏进家门。 枯坐在椅子上的苏芷柔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衡儿，你回来了。” 苏芷柔几步来到纪衡身边，眼中充满着惊喜，“衡儿，这几日晒的黑了。” “今日回来就别走，阿姐下厨去做好吃的。” 衡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让他吃个饱。 纪衡拉住苏芷柔的手，“阿姐等等。” “我....”纪衡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芷柔心里一沉，“衡儿，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几经挣扎的纪衡，觉得此刻自己要是说他要一个人去蓟城。 就像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阿姐辛辛苦苦的供了自己这么久。 自己有点成绩，就打算先单飞，虽然是考虑到阿姐的安危。 但是，怎么看都像是渣男的感觉。 苏芷柔拉着纪衡的手坐了下来：“衡儿，有什么事，慢慢说。” “阿姐听着呢。” 说完，苏芷柔习惯性的轻拍纪衡的后背。 “阿姐，今日师尊接到蓟城的旨意，说是要调回蓟城去了。”纪衡吞吞吐吐的，只敢先说这个。 苏芷柔轻声安慰：“那这是好事啊，我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蓟城总比咱们辽东好。” “衡儿，你该为先生高兴才是，怎么唉声叹气的。” “阿姐，可是师尊说，丞相要求让我也去蓟城。”纪衡壮着胆子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偷偷的看阿姐的反应。 见阿姐面不改色，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苏芷柔一听，欣喜道：“衡儿，你的意思是，你被丞相大人看中了？” “啊。”纪衡看着苏芷柔，重点不应该是我要离开吗？ 旋即纪衡点点头，“嗯，师尊说，丞相想见见我。” “衡儿，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给你准备好行李。”苏芷柔站起来回踱步，\\\"不行，听说蓟城比咱们辽东繁荣的多，想必花销也好。\\\" “衡儿你等等，我去把家中的银钱取来，你留着路上使。” “阿姐。”纪衡叫住苏芷柔，“你就不挽留我一下吗？” 苏芷柔噗呲一笑：“自从到了这辽东以后，我就知道我们家衡儿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被束缚在家中。” “你乖乖的待在这，阿姐去收拾东西。” \\\"衡儿，先生可有说什么时候启程？\\\" 纪衡闷闷不乐道：“先生说了，明日就启程。” 苏芷柔哎呀一声，“那要抓紧收拾，你在这里坐着，我让王婶去厨房做些好吃的。” “再给你烙几张饼，留着路上吃。” 第214章 告别辽东 晚上，纪衡全程耷拉着脸，一想起阿姐没有挽留自己，纪衡就不怎么开心。 反而是苏芷柔这顿饭吃的非常开心，衡儿更有出息了。 现在连远在蓟城的丞相都听说衡儿的名字。 此时的苏芷柔也不像刚来辽东，觉得纪衡到哪儿都要带着自己。 她现在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每日读书写字，跟香儿她们一起学习。 充实的生活，似乎也让她找到了除家庭以外另外的乐趣。 听香儿说，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但知书达理，还会琴棋书画。 苏芷柔也想着学一学，技多总是不压身，何况日后衡儿学问好了，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农妇，岂不是会给他丢人。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吃完这顿饭。 第二天的清晨，苏芷柔照例来到屋内叫纪衡起来。 “衡儿，快醒醒。”苏芷柔轻轻摇晃。 睡梦中的纪衡下意识揉着惺忪的睡眼。 “阿姐。”纪衡迷迷糊糊道。 “衡儿，该起来了，今日还要远行。” 刚才还迷迷糊糊的纪衡一下子清醒过来：“差点忘记，师尊还等着我呢。” 醒来的纪衡麻利的穿好衣服，又利索的洗漱完毕。 此时，苏芷柔已经拿着打包好的行李在门口等待。 “阿姐，你这是？”纪衡疑惑的看着门口的苏芷柔。 “送你一程，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苏芷柔微笑着说道：“往后在外面，做事不要冲动。” “遇到事情多与先生商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明白没有？”苏芷柔上前整了整纪衡的衣领，“这么大的人，连衣服都不会穿。” 纪衡鼻子一酸：“阿姐。” 苏芷柔轻轻拍了下纪衡的脑袋：“走了，别让先生等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向城门口出发。 城门口，方玄等人早就在门口等候。 在场的，还有汤玉枢等人。 “方老头，原以为今年的春节能与你在这辽东城一起把酒言欢，没想到你居然被调回去。”汤玉枢不禁感叹着，“真是世事无常。” “咦，纪小子呢？”汤玉枢在人群中扫过，“你都要走了，他怎么还没出现？” 正说着，纪衡牵着苏芷柔的手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师尊，院长。”纪衡恭敬的行礼。 “纪小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汤玉枢盯着纪衡，“你师尊都要走了，你居然是最晚到的。” 眼尖的汤玉枢发现纪衡手上的包裹，“你这是？” “方老头，你这徒儿要跟着你走？”汤玉枢目光灼热的盯着方玄。 方玄无奈的苦笑：“丞相的命令，不是我的本意。” 汤玉枢盯了良久，叹气道：“果然非池中之物，我这幽州太小，养不住这条真龙。” “算了，算了，方老头，这徒儿你带去蓟城，可要照顾好。” “若是让他受了委屈，我可不答应。” 纪衡三两步走到跟前看，看向院长：“院长，有件事我想拜托您。” 汤玉枢看着这个自己教授了半年的学生，心中五味杂陈。 “说吧，院长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纪衡鞠躬道：“多谢院长，院长我想请您帮忙照顾我阿姐。” “我离开辽东以后，万一有什么牛鬼蛇神的，还希望院长能够出手相助。” 汤玉枢摆手：“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小姑娘。”汤玉枢对着纪衡身边的苏芷柔喊了一声。 苏芷柔迈着小碎片上前行礼：“汤院长好。” “小姑娘，明日开始你就搬到我幽州学宫来住。”汤玉枢豪迈的说道：“若是有谁不长眼，你大胆来找我。” “在这辽东还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找事的。” 苏芷柔福了一礼：“多谢汤院长。” 纪衡也对着院长再次鞠躬道：“多谢院长。” 汤玉枢摆手道：“小子，到了蓟城可别忘了你是咱们幽州学宫出去的学生。” 纪衡咧着嘴笑道：“院长您放心，我身上贴着您的标签呢。” “汤院长的名头，走到哪儿谁不给几分薄面。” 汤玉枢笑着点点头。 “少爷，少爷。”一声呼喊从远处传了过来。 若是放在平常，要是有谁让魏大人跟燕太子这么等，两人早就爆发脾气了。 可是纪衡不一样，在燕修眼中，这人可是治国的大佬，半个大腿的存在。 而魏大人则是看中他的潜力，年不过十八就已经写出这么多传世之作，现在又得丞相青睐。 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与这等学子卖个人情，等他些许时间又不算什么。 纪衡定睛一看，来人是小方。 “小方你来做什么?” 小方喘着粗气，“少...少爷，您要出远门怎么不告诉我。” “小方还要伺候您呢。” 纪衡笑了笑，“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我这么大的人难不成还照顾不好自己。” “少爷，当初说好的，以后就让我跟着您的。”小方撇了撇嘴：“如今，您要一个人出远门。” “这不是说话不算数嘛。” 纪衡摸摸小方的脑袋：“我这是去蓟城做事，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跟着干嘛。” “你就在这辽东，帮我把家业看好。” “还要看着，别让人欺负你芷柔姐。” “衡儿，要不你还是把小方带上吧，你一个人在蓟城免不了有人鞍前马后什么的。”苏芷柔忍不住说道：“小方跟着去，也能给你打打下手。” 小方连连点头，“芷柔姐说的对，少爷您还是把我带上吧。” “这...”纪衡有些为难，自己这次也是跟着师尊一起去，说白就是顺带蹭车的。 师尊都没带什么人，自己反而是带着人，这像什么话。 “纪兄，你把人带上吧。”旁边的燕修出声道：“我在城中有座别苑，纪兄你居住的时候，也有个人照顾起居。” 见太子出声，魏渊也搭话：“左右不过是加一个人，路上遣他做个车夫就是。” 方玄也点头同意：“就带上他吧，到了蓟城以后，你还需要用功读书。” 见在场的人都同意，纪衡也不矫情：“小方，那你就跟我一起去。” 第1章 初临蓟城 辞别辽东的亲友后，纪衡就跟着自己的师尊等人踏上了西行的路上。 一路上，纪衡感受到不同于辽东的苦寒和荒凉。 越往西走，路上的行人也越多。 在经历了三天的颠簸之后，纪衡终于来到蓟城。 整个车队都在城池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大人，前方就是蓟城。”领头的士兵过来报信。 “方兄，咱们准备下去吧。”魏渊笑着开口，“你去通知太子殿下准备一起下车。” “然后去回禀丞相，就说方大人跟太子殿下已到城门口。” “遵命。”士兵抱拳道。 “少爷，到了。”小方卷起马车的帘子。 纪衡伸了个懒腰，“到了吗？” “这几日的赶路辛苦你了，到了城里，你去雇上几个伙计，到时候你也轻松些。” 小方咧着嘴：“少爷，花那冤枉钱做啥，有我呢。” 随后，小方疑惑道：“少爷方大人他们进城也要下车吗？” 前方走过来的燕修解释道：“当然了，只要进出城，就是王上也要下车。” “这四方城门都悬挂着圣人手书，可以识别妖蛮跟半妖人的气息。” “在经过城门的时候，若有妖蛮或者半妖人就会触发圣人的手书。” 纪衡带着笑意看着小方：“这下，你知道了？” 随后纪衡跟着燕修一起走到队伍的前方。 “师尊，魏大人。” “衡儿，这一路上奔波可还受得住？” 纪衡笑着说道：“师尊，我才十七，年强力壮，这点路算不得什么。” “魏兄，走吧。”方玄转身笑道。 魏渊点头，然后率先走向城门。 而城门口的士兵早就得到通报，门口的百姓们早就被驱赶到一旁。 “参见太子殿下，魏大人，方大人。”守门将士抱拳行礼。 “刘将军，不必多礼。”燕修温声说道。 刘将军挥一挥手，“放行。” 在纪衡等人都通过城门后不久，就有丞相府的人已经在城内等候。 “魏大人，丞相已在府内等候，还请诸位大人随我来。” 魏渊点点头，又转过身：“殿下，您是要先回宫，还是跟我们一同前去？” “百善孝为先，殿下自然是先回宫。”纪衡在燕修背后提醒。 燕修恍然大悟，“魏大人，我先进宫禀明父王后，再去丞相府中拜见。” 看着走远的燕修，纪衡心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你弄走了，你可别再来，我是一点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对于纪衡的提醒，魏渊也假装看不见。 一行人跟着相府的管家来到蓟城的一处宅院前。 纪衡抬头一看，匾额上刻着姜府二字。 “大人，请随我来。”管家在前面弯着腰带路。 在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以后，在一座小院内。 早已有人坐在院中饮茶。 “参见丞相。”魏渊跟方玄同时行礼。 后知后觉的纪衡这才反应过来，院中的长者就是丞相。 “参见丞相。”纪衡慌忙拱手行礼。 院中的老者转身，面带笑意：“哦，是魏渊跟方玄回来了，过来坐。” “后面的那位，就是方玄你的徒儿吧？” 方玄拱手道：“正是学生在辽东收的徒儿。” 见提到自己，纪衡快步走到跟前，“徒孙纪衡，拜见丞相大人。” 姜子穆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怎么自称徒孙？” 方玄心里一急，害怕徒儿言语冲撞丞相：“丞相...” 姜子穆挥手打断：“方玄，不用着急，我想听听你这徒儿的看法。” 纪衡腼腆的抬起头：“我师尊是丞相的学生，那我就是丞相学生的学生，不就是徒孙。” 这可是半圣，半圣，这大腿今天我抱定了，王上也拦不住，我说的。 姜子穆哈哈大笑，这小子倒是有趣。 一点都不胆怯，往日那些学子见到自己哪个不是毕恭毕敬。 “方玄，你跟魏渊去找王上复命，把你在辽东做的事情都禀报大王。”姜子穆捋了捋胡子：“你这徒儿就先留在我这。” 纪衡脸色一紧，单独把自己留下。 这是要做啥？ 难道是想盘问自己什么，自己最近好像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遵命。”方玄跟魏渊两人行礼道。 现在整个院中只有纪衡跟姜子穆两人。 纪衡局促不安的站着，大拇指使劲的挖呀挖呀挖。 正挖到露天阳台的时候，姜子穆开口：“小家伙，坐吧。” 纪衡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 “小家伙，你不是说，我是你师公，跟自己师公你还这么拘谨？”姜子穆拿起茶杯，笑呵呵的说着。 纪衡抬头跟姜子穆的目光碰在一起，“丞相，我胆儿小，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小子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姜子穆从桌上递来一本书，“这书是你写的？” 纪衡接过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微生物论》吗？ 都传到这了，院长诚不欺我，果然是火遍全国。 “是我写的。”纪衡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事早就传的大江南北，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 姜子穆点头赞赏道：“写的非常好，你提出的想法非常大胆。” “我也听闻了，边军里的一个医者以你的医书突破问境。” “治疗能力居然比传统的问境医者要高上许多。” “不过，我也曾让其他医者诵读你的医书，却不见成效，不知道是为何？” 听到这话的纪衡陷入沉思，在考虑了良久以后，最终开口道：“可能是因为没有理解我书中的想法吧。” “我书里讲的不同以往的东西，若是无法认同跟理解又怎么会去学习。” 姜子穆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小家伙，我要是想普及你的医书，你觉得怎么样？” “丞相，万万不可。”纪衡大吃一惊，随即冷静下来：“我的医书不是治病之术，并不能直接救人。” \\\"他的作用更多的是在思想上，我想让更多的医者去了解我们人体。\\\" “只有真正了解了人体，这样才能更好的去治病。” 第2章 新的安排 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道这丞相在想什么。 居然会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推广自己的医书。 难道是看到道全的效果，想培养更多这样的人？ 姜子穆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孙家的事，原本只是让他不太痛快。 可是派人去秦国的举动，却让姜子穆心里有了一丝不寻常的感觉。 虽然现在七国承平已久，可各国无不厉兵秣马。 就连韩魏等国也从未停止过。 这本书让姜子穆升起了要自己培养医者的念头，特别是针对军队的医者。 “小家伙，那你有什么新的医术吗？” “就像那个什么缝合术一样的就可以。”姜子穆期待的望着这个不足十八岁的少年。 他希望少年可以给他更多的惊喜，他也相信这个少年会带来更多的意外。 每逢大争之时，必有天骄出现。 此刻，他在这个名叫纪衡的少年身上就看到了大争的影子。 纪衡微微沉思，要说跟缝合术一样的医术，自己还真没有。 不过，他手中有一张王牌，一旦打出，绝对能打爆整个医界。 问题是，他不敢，这牌太大，自己的身子板太小。 纪衡摇着头，无奈的看向姜子穆：“丞相，没有。” “那缝合术本就是我灵光乍现所想出的法子，如今却没有这方面的感悟。” 姜子穆不疑有假，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是，如此见效奇快的医术又怎么可能是说有就有的，我糊涂了。” 纪衡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丞相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姜子穆却开口：“小家伙，来到蓟城可有什么打算？” “啊！”纪衡愣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丞相这么问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自己也只能老实的回答：“师尊说过来了也要认真读书，准备举人试。” “好。”姜子穆拍了一下桌子，“既然如此，那从明日开始，你就去国子监读书吧。” 诶，不对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是应该劝我用功读书就行了吗？ 怎么还安排上。 “丞相，我只是区区秀才，进国子监，不合适吧？”纪衡小心翼翼的说道。 国子监里可没有什么大佬罩着自己，自己就一秀才，就这么莽进去，不是找死。 \\\"小家伙，谁家秀才天天做镇国诗啊。\\\"姜子穆笑了笑：“你自开智起来，做的诗。” “某些进士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之一二。” 纪衡讪讪的笑着：“传言，传言而已。” “我还是随便找家书院就行。” “那怎么行。”姜子穆脸色一板，\\\"你师尊可是方玄，你出了我这个门，你看谁家书院敢收留你。\\\" “小家伙，我这可是为你好。”姜子穆笑吟吟的看着纪衡。 纪衡谨慎的看着姜子穆：“丞相您的意思是，我师尊在这蓟城？” 姜子穆点点头，“跟你想的一样，就凭你是方玄的弟子，你在这蓟城就别想找到能收你的书院。” “除了国子监以外。” “啪。”的一声，纪衡抱拳：“徒孙遵命。” 旋即一脸谄媚的笑着：“师公，那我明日怎么去国子监？” “我这孑然一身的，到时候不得被人家轰出来。” “启禀老爷，太子殿下来访，已到门口。”刚刚送纪衡过来的老管家站在院外喊道。 “你带他进来。”姜子穆淡淡的说道。 没一会儿，燕修就从来到院内。 “燕修拜见姜丞相。”燕修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过来坐吧。”姜子穆捋着发白的胡须。 燕修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纪兄。” 姜子穆扫了一眼两人，然后对着纪衡笑道：“你明日的领路人来了。” 纪衡指着燕修，“丞相，您的意思是让他带我过去？” “丞相，需要我带纪兄去哪里吗？”燕修压抑着骚动的心。 又可以跟纪兄独处了，难道丞相也打算把纪兄推荐给我。 连丞相都觉得纪兄是治国之才，这是让我要好好把握住机会的意思吗？ 姜子穆点头说道：“明日你带上我的手书，领他去国子监。” “丞相，您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纪兄也准备在国子监读书了吗？”燕修激动的问道。 纪衡无语的看着燕修，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去读个书而已，你到底又脑补到什么东西，能把你兴奋成这样。 燕修一把揽过纪衡，“纪兄，以后又能在一起读书了。” 纪衡脸色一变，“你也在国子监？” “你是太子，不是应该在王宫里的吗？” 燕修摇摇头，“我父王说，多与学子们接触可以增加见识，也可以相互切磋交流。” 姜子穆从桌子的一旁，抽出早就写好的推荐信，交给燕修。 “切记明日，不可贪玩误事。”姜子穆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燕修郑重的把信收好，“丞相放心，明日我一定把纪兄送到国子监。” 然后就是一顿沉默，场面一下子清冷下来。 纪衡尴尬的站了起来拱手：“丞相，若是无事，徒孙就先行告退。” “想必我师尊还在外面等我。” 燕修也着急忙慌的起身：“丞相，那我也走了，我给纪兄做个领路的，免得他在蓟城迷了路。” 姜子穆挥挥手：“去吧。” 说完，就躺在椅子上，嘎吱嘎吱的晃起来。 燕修领着纪衡出了相府的大门。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小方连忙走上前，“少爷。” “咱们今儿的在哪里落脚？” “要不要先找一家客栈啥的，我刚刚在这附近打听了一圈。” “这蓟城真是繁华，住个客栈都要一金。” “这要是在咱们辽东，都快赶得上春风楼里姑娘的价格了。” 纪衡怪异的看着小方，“你连春风楼里姑娘的银钱都知道，小方看来你也长大了。” “少爷确实需要给你娶个媳妇，不过这楼里的姑娘可别乱去，去多了小心惹上什么病，到时候少爷可治不好。” 小方被纪衡的说的涨红双颊，“少爷，我不是那种人。” “我这是听说的。” 第3章 不愉快的早饭 最终纪衡也没有住在客栈，身为东道主的燕修怎么会让自己的头号谋士住在客栈呢。 这不单单是打他太子殿下的脸，而且还会给人造成太子殿下不重视人才的错觉。 于是，在燕修强硬的态度下，纪衡终究还是收下了这个别苑。 “少爷，这院子可真豪华，比咱们辽东的房子大好多。”小方喃喃自语。 “是啊，以后这人情可要怎么还。”纪衡叹了一口气。 于是，主仆二人就在寂静无人的院子中度过了第一晚。 直至黎明时分的到来。 蓟城的太阳，相对辽东来的更晚一些。 而纪衡这是第二次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就醒来。 第一次还是当初刚过来的时候，坐着王大爷的牛车去赶的早集。 想到这，纪衡不禁感慨时光如梭。 纪衡照例起来打了一套太极拳，然后来到水井边上打上一盆清水。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脸。 没过多久，太阳慢慢的爬上树梢，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纪衡叫醒小方：“小方，咱们出去吃早饭。” 屋内的小方，一个鲤鱼打滚爬起来。 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喊：“少爷，等等我。” 主仆二人都收拾好以后，刚推开门，就发现有一人低头站在门外。 门外的人也被推门的动作惊醒，“纪公子，老奴是奉殿下之命在此等候。” “殿下说，昨日太过匆忙未能调配仆人伺候，今早特地让老奴带纪公子去燕归楼吃早饭。” “啪啪啪。”老仆人拍了三掌，门外不远处立马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还请纪公子上车，老奴领您去用膳。” 说着跑去马车的后面搬下来一张凳子般的梯子，放在马车边上。 然后跑到另一边掀起马车上的帘布：“纪公子，请！” 纪衡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系列流程。 小方机械的转过头：“少...少爷，他们叫你上车。” 老仆人笑吟吟的喊了一句：“纪公子，还请上车。” “殿下在燕归楼等您呢。” 这一声把纪衡的魂给叫了回来。 纪衡拍了拍小方的肩膀：“小方，咱们走。” “去见识见识这蓟城的早点跟咱们辽东的有什么不同。” 随后，纪衡大马金刀的登上马车。 小方紧随其后，也爬上马车。 “启程！”老仆人高声喊道。 “驾。”马夫小皮鞭一甩，小马儿就开始欢快的跑起来。 老仆人则在身后跑步跟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以后，马车稳稳的停住。 老仆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马车旁，熟练的掀起帘布：“纪公子，到了。” 这回，小方眼疾手快，先下车。 然后伸出手，“少爷，您慢点。” 纪衡打了一下小方的手背：“你家少爷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 随后，跳了下来。 刚站稳没多久，一声熟悉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纪兄，你来了，走走走，咱们上楼。”燕修热情的搂过纪衡，转过头瞥向老仆人：“张绍，把这位同行的小兄弟照顾好。” “殿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办。”老仆人弯着腰答道。 旋即，燕修拉着纪衡上了燕归楼的二楼。 而后面的老仆人则是带着小方在一楼的清净地上了一桌菜。 二楼的包间内，店小二早已在燕修的安排下，上了一桌满满一桌好菜。 “殿下，这大清早的，这么多菜，吃得完吗？”纪衡张大嘴巴，看着桌上的十几道菜。 燕修不在意的说道：“这是你来蓟城的第一顿饭，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 纪衡脸色一板，“殿下，你才离开辽东多久？” “就把那群饥肠辘辘的流民忘了个精光，现在随意一顿早饭就能点上十几个菜？” “这饭，请恕纪衡吃不下，还请殿下早点带我去国子监。” 燕修一拍脑袋，遭了。 撞枪口上，自己这一回到蓟城就习惯了。 看来以后要把往日的臭毛病都改掉。 “纪兄勿怪，此事是我思虑不当。”燕修郑重的向纪衡道歉。 随后喊来小二，“小二，把这里的菜拿一半下去给我的马夫跟老仆。” 听到这，纪衡的脸色才稍微有所缓解。 原以为这燕修在辽东也是个能吃苦的王子，没想到这刚回蓟城就原形毕露，这么铺张浪费。 这顿饭在两人的大眼瞪小眼中度过。 饭饱之后，纪衡拿起毛巾擦干净嘴巴，“殿下，该走了。” 燕修局促的点了点头，跟着纪衡一起下了楼。 门口的马车早就稳稳当当的停在那，燕修在老仆的搀扶下，先上了车。 纪衡紧随其后，“小方，今日你去附近转一转，打听打听，哪里有出售屋子的。” “顺便把这附近都记熟，晚些时候再去我师尊的府上禀告，就说我晚上过去拜见他。”纪衡故意放慢脚步悄悄说道。 说完以后，就大步跨上马车。 马夫又是熟练的挥一下小皮鞭，马儿就吭哧吭哧的跑起来。 清晨的路上，还没有多少人。 大部分的蓟城人都还在睡梦中。 一刻钟以后，马车停在国子监的门口。 老仆麻利的掀开帘布，扶着自家的殿下下车。 纪衡没那么讲究，直接一跳，稳稳的落在地上。 燕修使了一个眼神，老仆就匆匆来到大门口敲响门环。 不一会儿，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太子殿下驾临，通知你们管事的出来迎接。”老仆淡淡的说道。 守门人脸色大变：“还请大人，我这就去通知祭酒。”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皓首老者，“臣国子监祭酒，参见太子殿下。” “诸葛大人不必多礼。”燕修连忙把诸葛坚扶起来：“今日是奉丞相之命前来。” “殿下里面请。”诸葛坚后退一步，让出条路，跟在燕修身后。 “纪兄，我们走。”燕修转头唤了一声。 大厅内，燕修坐在堂中央。 而诸葛坚和纪衡则都站在堂下。 一路上诸葛坚偷偷瞧了好几眼隔壁的这个年轻人，却发现都毫无印象。 诸葛坚心中思索，这人想必不是蓟城中人。 第4章 入学国子监 一阵寒暄之后，燕修把姜子穆的推荐信拿了出来，言明这是丞相的吩咐。 诸葛坚并没有拆开，反而是小心的把丞相的推荐信收好。 “诸葛大人，你这是....”燕修看着对方的操作一阵迷茫。 不是，你把信收起来干嘛，拆开看啊，要不然你知道丞相说啥了。 诸葛坚羞涩一笑：“这可是丞相大人的真迹，我想带回家好好珍藏起来。” 这可是半圣真迹，能传家的宝贝，自己才没那么傻呢。 一旁的纪衡嘴角抽了抽，这蓟城的官儿就是不一样。 角度不但新奇，反应还快。 难怪自己师尊跟这群人都不待见。 “这位....”诸葛坚一顿，叫啥名来着。 哦，自己没拆丞相的信，所以还不知道他叫啥名。 好在燕修及时解围，“纪衡，是来自幽州学宫的学子。” “纪衡是吧，你可有功名在身，是何身份？”诸葛坚清了清嗓子。 “学生今年中的秀才。”纪衡拱手道。 “唔。”诸葛坚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问题不大。” “你先跟我来办手续吧。” 于是，诸葛坚领着纪衡来到小房子内。 “咚咚。”诸葛坚敲响房门：“老姚，在不在？” 不一会儿，里面应声走出一位中年人。 “大人，您里面请，我这最近正好来了一批上等的茶叶。”姚姓中年人拉着诸葛坚进了屋内。 诸葛坚轻轻咳嗽两声：“姚威，今日前来是有事找你。” 姚威立马直起腰板，郑重道：“诸葛大人您吩咐，小的一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诸葛坚压压手，“不用，不用，就是给后面这位学子办一下入学手续。” “纪衡，把你的照身贴拿出来，给姚大人登记造册。”诸葛坚转头示意道。 身后的纪衡突然暗道一声，糟了。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为了给流民准备吃食应急。 戒指里除了防身用的文笔之外，就只剩大馒头。 照身贴什么的，全让自己交给阿姐保管。 如今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纪衡尴尬的看向诸葛坚：“大人，我昨日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若是没有带照身帖，路引或者是户籍也可以。”姚威对处理这种事非常有经验。 这些个官二代，出门啥都不带，一开口就是我爹是某某某。 特别是在国子监这个地方，姚威可没少处理这种事。 纪衡听到对方的话，简直就要把地板抠烂。 自己好像也没带，跟着魏大人的车队过来，一路上也没人拦着。 甚至连检查都没有检查过，自己都快忘了出门还需要路引这回事。 姚威看着对方神情，身体略微一震：“这也没带？” “姚威，忘记就忘记了嘛，你直接给他办了就行。”诸葛坚随口说道。 姚威顿时卖起惨来：“大人，这不符合规定，按规定是需要照身贴，属下放宽到路引或者户籍，已经是承担了莫大的风险。” “这万一上面的人查起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时，诸葛坚斩钉截铁道：“出了事，我一力承担，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诸葛坚干的。” 这可是丞相介绍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就算真的出事，我诸葛坚为了燕国的江山社稷，我也要替丞相担下这份罪责。 诸葛坚一脸坚定的望着丞相府的方向，丞相，您放心，我诸葛坚就是您最忠诚的走狗。 “姚威，还不抓紧办。”诸葛坚沉声说道。 纪衡看着诸葛坚的一系列发言，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自己居然看轻他了，这诸葛大人居然这么有胆识。 大腿，这可是大腿，看来自己得抱紧他。 而姚威也被诸葛坚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小心的吞了吞口水：“大...大人，那属下就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诸葛坚大手一挥，“去办吧。” 随后转过头，温柔的跟纪衡说道：“纪衡，你就留着在配合姚大人登记造册，本官先失陪一会儿。” “学生遵命。”纪衡拱手道。 随后，诸葛坚离开现场，回到前面大厅之中。 而纪衡则留下来配合姚威登记。 “姓名？”姚威坐在书桌前，拿出登记账册，又提起笔。 “纪衡。” “如今是何功名？是何年岁中的。” “学生是今年的秀才。” 姚威点了点头，“秀才倒也....” “你才秀才？”姚威上下打量着纪衡。 我现在更好奇，你是谁家的亲戚，才秀才就敢来国子监。 还能让诸葛大人冒这么大的风险替你开路。 打量完纪衡，姚威直接就在名册上填上信息。 反正诸葛大人说了，出了事他担着。 “你是何方人士，师承何人，如今学的是哪一家？” “学生是辽东郡秭归县人士，师承方玄，如今学的是法家。” “啪嗒。”姚威的毛笔应声落下，毛骨悚然的问道：“你说你师承何人？” 纪衡心里咯噔一声，自己这师尊威力真这么大？ 一个名字而已，也没说是哪个方玄啊。 就吓成这样？ “学生师承方玄，法家大儒方玄！”纪衡掷地有声的道。 姚威暗道一声，苦也。 给方玄的弟子开后门，诸葛大人的脑门莫非被驴巷的驴给踢了。 明日早朝，诸葛大人怕是得绞死在王宫外面。 “纪公子，我这是得到诸葛大人的授意，可没有枉法。”姚威着急忙慌的解释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希望纪公子在方大人面前能够仗义执言，把今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方大人。” 纪衡哭笑不得的看着姚威，“姚大人，我是得到丞相的推荐信来入学的。” \\\"符合规定，您没有枉法，不用担心。\\\" 姚威哦了一声，“丞相的推荐信啊，丞相确实有推荐学子来国子监的资格，那我还真没枉法。” “不对。”姚威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谁的推荐信？” “丞...丞相？” “你说你的推荐信是丞相写的？” 纪衡颔首示意。 姚威此时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止。 眼前这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少年果真如自己想的那般优秀。 第5章 律馆 于是，姚威怀着兴奋的心情，给眼前的学子办完手续。 “纪公子，你的信息已经登记完毕，以后你就是咱们国子监的学子了。”姚威脸带笑意，温柔的说道。 纪衡抱拳：“姚大人，那学生告辞。” “去吧。”姚威挥一挥手：“往后若有难处，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辞别姚威以后，纪衡再次回到大厅之中。 此时的燕修已经临时有事，离开国子监。 “诸葛大人，学生已经登记完毕。”纪衡站在外面喊道。 诸葛坚匆匆跑出来，“我带你去你的班级，太子殿下被王上召回王宫，临走前让我只会你一声。” 纪衡拱手：“多谢诸葛大人。” “国子监里有国子馆、太学馆、四门馆、律馆、算馆、书馆、六门，你既师从方大人，那么就安排你进律馆吧。” 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在律馆里，那些人都精通律法，想必不会做什么触犯国法的事，诸葛坚暗搓搓的想着。 只要不触犯国法，就算是方玄拿我也没辙，嘿嘿，要不是说诸葛大人我，聪明绝顶。 两人在国子监里大约绕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律馆门口。 “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诸葛坚转头吩咐一声，自己先走入律馆内。 “遵命。”纪衡拱手道。 诸葛坚走进律馆，“葛博士，葛博士。” 葛方定睛一看，拱手道：“诸葛大人。” “今日这么早来律馆是有何要事？” 诸葛坚苦笑一声，“今日是给你送一学子的。” 葛方哦了一声，摸了摸胡子笑道：“又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能在这个时节来国子监报道。” “方大人的学生。” 葛方一怔，“哪个方大人，咱们朝中能有这么实力的方姓官员，首推户部的方世昌方大人。” “可据我所知，方大人家只有一孙，年方5岁，才蒙学年纪，不可能来咱们国子监上学啊。” 诸葛坚故意咳嗽两声：“你听好，是咱们的辽东郡守，方玄方大人。” “啪嗒。”葛方一个趔趄，幸亏被诸葛坚扶住：“他不是已经被贬辽东了吗？” “怎么还有学生能来国子监？” “那个男人他回来了。”诸葛坚头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一丝回忆：“明日的朝堂，恐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而这个学子，还是拿着丞相的推荐信来的。”说到这，诸葛坚拍了拍葛方的肩膀：“葛博士，如今我就把他交到你手中。” “你可不能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葛方惊恐的拉着诸葛坚的手：“诸葛大人，我这庙小，怕是装不下这么大的神，要不你还是让他去国子馆或者太学馆吧。” 诸葛坚摇摇头，“葛博士，这学子只是庶民出身，无论是国子馆还是太学馆都与法不合，能进的，只有你们下三馆。” “他堂堂法家学徒，我总不能让他去算馆或者书馆吧？” 葛方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自语：“那就请他进来吧，今日我葛方也算是舍生取义。” 在外等了许久的纪衡终于看到诸葛坚走出来。 未等纪衡行礼，诸葛坚微笑着说道：“纪衡，跟我来。” 于是，纪衡跟着诸葛坚走进律馆。 要不说，这叫律馆呢。 这里面的所有摆设陈列一丝不苟。 很好，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四周的墙上挂满了法家历代先贤。 走着走着，前面的诸葛坚停止脚步。 “纪衡，这位就是律馆的葛方葛博士。”诸葛坚指着右前方的老者。 纪衡连忙行礼：“葛博士。” 此刻葛方内心慌的不行，脸上还要强装镇定：“嗯，欢迎来我们律馆。” “希望今后的你能恪守律法，为民做主。” 纪衡心里不禁感叹，这律馆的博士就是不一样。 为民做主，看来这地方还真来对了。 说着葛方抱着几本书递给纪衡，“这是咱们燕国的律法，你先熟悉熟悉。” “后面还有其他六国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就是把七国的律法都熟记于心。” 纪衡恭敬的接过书本：“遵命。” 虽然自己已经把这些全部记熟，不过枪打出头鸟。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普通人的脚步走。 “今日本是休沐的日子，两日后才是上学的日子，你且先回去。” 葛方温和的说道：“到时，你凭着你的凭证过来就行。” 才说这话，纪衡刚想说，自己没有啥凭证。 外面的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跑起进来。 来人正是姚威，“纪衡，你的凭证。” 姚威把手上的凭证递过去，心中打呼，幸亏找到了。 要不然，明日这公子要是被堵在门口，自己怕是得被参一本。 想到这，姚威打了一个寒颤，自己这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 晚上得去找个老师傅祛祛邪，再这么疏忽大意，自己怕是要遭。 纪衡接过凭证，“多谢姚大人。” “诸葛大人，葛博士，那学生就先行告退。”纪衡拱手道。 场中的三人都目送纪衡离开，直至不见人影。 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纪衡走出门口，四处张望。 小方呢，怎么不在外面，难道是去找地方还没回来。 想到这，纪衡也不着急，他身上除了很多很多的馒头外，还有临出门的时候，阿姐塞的全部家产。 不过纪衡没打算浪费，就来到国子监不远处的路边茶馆。 “老板，来一壶清茶。”纪衡随口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要吃食吗？”老板高声应道。 纪衡摆手表示不需要，旋即老板就走到炉子旁开始烹煮。 坐在椅子上的纪衡开始从戒指中拿出馒头撕成一条一条的。 慢条斯理的扔进嘴里，没办法，当初走的太匆忙一下子忘了这事。 戒指里面的空间是亚空间，也不存在氧气什么的。 所以馒头扔在里面不会滋生真菌，所以放多久都没事。 然后，然后就是这么多馒头，他吃不完啊。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件事，该死的。 日落西沉，清茶已经上了一壶又一壶。 第6章 堂外击鼓 而小方依旧还是没影，此时纪衡的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店家。”纪衡喊了一声。 呆坐在一旁的老板立马反应过来：“客官您需要什么？” “店家，我想问问，早些时候，这边有个差不多这么高。”纪衡用手比划着，“话里带着幽州口音的孩子，见过吗？” 老板考虑了许久，“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他早就走了啊。” “那他回来过没？”纪衡着急的道。 “没啊，那小孩都走了挺久。”老板随口说道：“还回来做啥，看他的穿着，最少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估摸着是回府做事去了。” 纪衡快速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老板这是茶钱。” “哎呦客官，您给多了，这我可找不开。”老板盯着桌子上的金子笑嘻嘻道。 纪衡摆手道：“余下的不用找了，如果那小孩有回来，你跟他说上一声，就说有人让他去方玄大人的府门口等着。” 老板喜滋滋的把金子塞进怀里：“客官您放心，他有再回来，我一定告诉他，去方玄大人的府门口等着。” 得到老板的答复以后，纪衡快速起身，准备去找自己的师尊。 他没带路引什么的，去报官也是一阵扯皮。 所以纪衡打算先去自己师尊府上，让他出面。 在问了一路的路以后，纪衡终于来到自己师尊的府上。 朱红色的大门，熟悉的字迹。 没错了，是自己的师尊。 纪衡上门去，敲响门环。 没一会儿，大门就缓缓推开。 里面冒出一个仆人：“这位公子，你找谁？” “我叫纪衡，是来找我师尊方玄的。”纪衡着急道。 那仆人看着纪衡嘀咕道：“没听说老爷有什么徒儿啊。” “这位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们家老爷。”仆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纪衡心急如焚的在外面来回踱步，自己把小方带来蓟城。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自己的原因。 就在纪衡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大门再次被推开。 “纪公子，您请，老爷在大厅等着您。”刚刚那位仆从走出来弯腰说道。 旋即领着纪衡来到府中，绕过门前的院子，来到大厅之中。 “师尊。”纪衡行礼道。 “衡儿，发生何事？”方玄看着自家徒儿脸上充满着急的神色。 “师尊，跟我一起来的小厮，今日在国子监门外等我，现在不见了。”纪衡急冲冲的说道：“我来时的路上，忘记携带路引也未带照身贴。” “没办法去官府报案，所以来师尊这求助。” “可都找过了？”方玄沉声说道。 纪衡连连点头，“清晨时分直至现在，还未回来。” “我原先托他打听下城里有无房子出售，这事也不可能办这么久。” “他原来是辽东城里有名的向导，是个知进退的人，不可能这么晚不回来的。” “师尊，我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他被人盯上了。”纪衡苦着脸，思来想去，小方穿着普通粗衣麻布的孩子，刚来蓟城能得罪谁。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的锅。 方玄起身，“走，我跟你去衙门报案。” 在方玄的带领下，纪衡很快就来到蓟城衙门。 纪衡上前去敲响堂鼓，“咚咚咚”的声音在晚霞的声音中响起。 在后方才准备下堂的府尹一个踉跄，“快去前面看看，是谁在击鼓。” 这个时辰了，还有什么人来报案。 哎呦，我这苦命的老腰。 得令的衙役，不敢埋怨，只能低着头快步来到外面。 “谁敲的鼓。”人未至，声先到。 也不怪衙役这么嚣张，在这蓟城之中，但凡有权有势的，就没人会来衙门击鼓鸣冤。 能到这闹腾的，都是些泥腿子。 “是谁敲的鼓，不知道现在已经酉时了吗？”衙役一路骂骂咧咧的小跑过来。 来到衙门口的衙役左瞧瞧，右看看，喃喃自语：“没人啊，看来是听岔，待我抓紧回禀大人。” 纪衡被衙役的骚操作搞的怒火中烧，我特么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说没看到。 “是我敲的鼓。”纪衡忍不住说道。 衙役没有理会，反倒是还要往里面走。 这时纪衡忍不住，“我说是我敲的鼓，你聋了吗？” 这一声，纪衡带上了举人的舌绽春雷。 不止衙役，连带还在堂上的府尹都被惊动。 “是谁，难道不知道在蓟城内不准使用文气吗？” 府尹嘭的一声站起来，“快来人，去外面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学子在外喧哗。” 在外面的衙役被纪衡这一吼，吓的愣在现场。 衙役欲哭无泪，这回出大事了，府尹肯定饶不了自己。 不是，你是读书人你不早说，你是读书人你穿的这么风尘仆仆。 你这不是故意找我的麻烦吗？ 在身后的方玄再也看不下去，蓟城的衙门，王城脚下，居然这么轻慢。 那百姓还有地方伸冤吗？ 没过多久，府衙里面整整跑出一队的衙役。 领头的站了出来，环视四周：“刚刚是谁在门口滥用文气？” “是我。”纪衡沉声说道。 领头的二话不说，挥手道：“带走。” “那学子，我劝你不要反抗，乖乖跟着我们走，这里可是蓟城。” 纪衡也不反驳，跟着衙役进去。 在身后的方玄也踏上台阶，没想到被衙役拦住，大喝道：“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那人是我徒儿。”方玄淡淡的说道。 领头的上下打量一番，能使出舌绽春雷的，最少也要举人的修为。 他的师尊，最少也得是个进士。 “既然如此，那老先生也跟我们进去吧。”领头的沉吟一声，决定也把人带进去。 若是放在外面，对方要是做出什么举动，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都带上堂去，有什么事，自然有大人做主。 在前面的纪衡已经被带到大堂之上。 “堂下何人，难道不知在这蓟城之中不准使用文气吗？”府尹拍响惊堂木：“你是何年的举人，连这个都不懂。” 第7章 被卖青楼 纪衡拱手道：“学生纪衡，前来击鼓报案。” 没有回到府尹的话，刚刚情急之下纪衡用出了不属于现在身份的文位能力。 好在府尹也没追究：“你有何事击鼓鸣冤？” “大人，学生的仆从今日在国子监附近失踪，故来此报案。”纪衡拱手道。 “嗯？”府尹眉眼一皱，在国子监附近，看来这人是在国子监上学。 看来也是哪家的公子，只不过这身穿着，怎么看不像啊。 哎，府尹暗自叹一口气，这位置，真难坐。 “你那仆从姓甚名谁，年方几何？” “大人，学生的仆从名....”纪衡一塞，小方好像从来没说过他叫什么名字。 一直自称的小方。 府尹皱着眉头：“怎么连家仆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年岁，长相？” “年十六，大约五尺高，宽额头，高鼻梁。”纪衡尽力在描述着小方的长相。 府尹身边的文书埋着头，一直在记录着纪衡说的话。 “记好了？”府尹转头询问。 文书连忙点头，“记清楚了大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府尹开口道：“我们已经登记在案，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正要抬手驱赶人的府尹，正好看到走进来的方玄。 连忙把手放下，匆匆忙忙的走下大堂：“方大人。” 方玄连忙回礼，“我才调回蓟城，身上没有任何官职，当不得大人之称。” “大人身为大儒，就算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也当得大人的称呼。”府尹轻轻的拍了一下马屁，“大人今日来府衙可是有什么要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方玄指着纪衡：“我这徒儿家中的奴仆丢失过来报案。” “不过，赵大人，你今日有御下不严之罪。”随即方玄脸色一板：“在衙门之外，你那衙役居然对上门击鼓的百姓不加理睬。” 赵府尹慌忙告罪：“方大人恕罪，下官知罪，下官一定会好好管教手下。” 说着大喊一声：“文书，按律衙役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上方的文书放下手中的文笔，“大人，革职查办。” “既然如此，还不去办。”赵府尹厉声喝问：“把他这几年都查一遍，看是否有背着本官贪赃枉法？” 随后，赵府尹又露出笑脸，“纪公子，你那仆从是否有姓名，若是没有的话，我们府衙很难查找的。” 被赵府尹这么一提醒，纪衡回过神来。 尴尬的笑了笑：“大人，我那仆从没有姓名，只知道叫小方。” “他是何方人士？” “他是辽东人，昨日才到的蓟城。” “唔。”听到这赵府尹陷入沉思，“那他身上可有携带路引？” 纪衡摇摇头，“我们昨日来的匆忙都未携带。” “那这就好办了。”赵府尹眼里精光一闪，低头说了一句：“陈捕头，你查一查，今日可有抓到没有路引的，符合纪公子描述的人。” “纪公子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你稍等片刻。” 随后又喊道：“来人，拿张椅子来。” “方大人，您也别太着急，来这稍坐休息。”赵府尹邀请方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方玄摇头道：“赵大人，我无官无职站着就好。” 赵府尹讨了个没趣，悻悻的站在一旁。 场上的几人就这么诡异的站着，谁都没有再出声。 一刻钟后，陈捕头匆忙赶回来，在赵府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赵府尹的脸像变脸一般，变化了好几次。 纪衡忍不住开口询问：“赵大人，可是有我奴仆的消息？” 赵府尹苦着一张脸：“纪公子，是找到一个叫小方的外乡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奴仆。” “在哪儿？”纪衡着急的说道：“我过去瞧一瞧不就知道。” “这....”赵府尹欲言又止。 “赵大人你倒是说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纪衡看着眼前的赵大人是既唉声又叹气的。 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如果小方真的出事，那就是自己导致的。 纪衡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无论是谁，小方我一定会替你报仇，谁也留不住。 “纪公子，我们在得意楼找到的人，但是老鸨说这个人已经被卖给了他们，不让我们衙役带走。”赵府尹叹了一口气。 纪衡火冒三丈：“什么得意楼，我好好的仆从怎么会卖给他们？” 后面的方玄也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府尹：“赵大人，不如你带我们去看看，我倒是想见识下，哪个青楼胆子这么大，连官家衙役都不放在眼里。” “我就不信，还有咱们燕国律法照不到的地方。” 常年断案的方玄一下子就听出里面的猫腻，这里面最少也牵扯着一桩大案。 不，应该不止一桩，刚来一天的外乡人，就被卖到青楼，若说在这蓟城中没有人配合，甚至说没有肮脏的勾当，那是不可能的。 赵府尹脸色剧变，完了。 被方玄盯上了，这个得意楼真是不知好歹。 原本还打算劝一劝的赵府尹，立马撇清关系：“方大人你这边请，下官带你过去。” 方玄淡淡的嗯了一声，“衡儿，一起过去看看。” 师尊的话，一下子让纪衡冷静下来。 对啊，哪个青楼胆子这么大，官家的衙役都不放在眼里，看来这里面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在里面。 于是，在赵府尹的带领下，纪衡跟着自己的师尊来到得意楼。 “哎呦，这不是赵大人嘛，您今日来咱们得意楼是有什么公干？”门口迎客的姑娘一下子就认出为首的赵府尹。 没办法，赵大人这一身亮堂堂的官服谁看见都知道他是个官儿。 往日还能叫一声赵大爷，这明晃晃的官服穿着，姑娘可不敢这么叫。 赵府尹脸不红，心不跳：“把你们老鸨叫出来。” 姑娘娇滴滴的应了声是，旋即转身扭着杨柳细腰进了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走出一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 纪衡下意识的捂着鼻子，后退两步。 “咳咳。”纪衡忍不住咳嗽两声，这脂粉味太重，呛死人。 第8章 触目惊心 老鸨厌恶的瞧了一眼纪衡，笑吟吟的对着赵府尹：“赵大人，今日过来可有什么公干？” 赵府尹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老鸨，刚刚我派人来寻一个叫小方的外乡人，他现在哪里，把人交出来。” “赵大人，我这可没什么外乡人，你许是听错了。”面对赵府尹的无情，老鸨也不生气，仍旧笑脸相迎。 赵府尹面无表情道：“老鸨，话我只说一次，把人交出来。” 老鸨什么场面没见过，一听赵府尹的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赵大人，我这得意楼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茶楼戏馆。” “你想来，我随时欢迎，可是要捣乱，你可要掂量清楚。” 赵府尹眼底寒芒闪过，烟花柳巷的老鸨，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顶天的人物：“陈捕头，进去搜。按纪公子描述的模样找，但凡有阻拦的，一律拿下。” 赵府尹瞥了眼身旁的方玄，今日里面就是有天大的人物也得掂量掂量，我旁边这位大儒的分量。 我赌你里面没有有半圣坐镇，是龙是虎，你都得给我乖乖趴下。 “遵命。”陈捕头抱拳行礼。 旋即挥一挥手，身后的十余位捕快立马站出来，就要往得意楼里冲。 “慢着。”老鸨伸出双手站在大门口拦住：“赵大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这里没有什么外乡人。” 赵府尹看也不看，直接一把推开：“陈捕头，进去搜。” 接到命令的陈捕头硬着头皮冲进得意楼。 县官不如现管，得意楼的来头再大，也没有府尹大人的一句话来的快。 纪衡也跟着衙役们冲进得意楼。 “官府办案，所有人不准妄动！”陈捕头一进去就举起手中的刀大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突如而来的衙役愣住。 这可是得意楼，谁进来都得老老实实的，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 “哪来的不长眼，让你们家大人出来说话。”二楼走廊的一位恩客不耐烦的说道。 陈捕头没理会楼上的醉汉，示意衙役们开始在楼内搜索。 纪衡也只能在脂粉堆里大喊：“小方，小方。” 陈捕头的不理会，把二楼的那位爷的脾气激起来。 那人一把推开怀里的姑娘，蹭蹭蹭的跑下楼。 “你哪个衙门的，上官是谁？”那人恶狠狠的盯着陈捕头。 陈捕头拿起刀抱拳道：“在下赵府尹麾下，蓟城捕头。” “赵光的人？谁给赵光的胆子，敢来这里撒野。”那人喃喃自语后，又抬起头：“去把赵光给我叫来。” 陈捕头正眼都不瞧一眼，“赵大人就在门外。您若是想找，出门便是。” 他可不傻，这位纪公子的师尊，只是一句话，赵大人就把衙役下了大狱。 还要求彻查，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赵大人都得罪不起的人，是他一个捕头得罪的起的？ 而纪衡这边，翻遍了各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小方。 纪衡的心里已经开始渐渐焦急起来，说好的有外乡人，也不知道这老鸨藏在哪里。 在后方柴房乱窜的纪衡急的用力跺了跺脚。 “嘭。”的一声，纪衡眼前一黑，然后就是一串翻滚。 “呸，呸，呸。”纪衡下意识把嘴里的土吐出来，在黑漆漆的环境里纪衡什么也看不见。 “汉家秦地月，留影照明妃。”纪衡催动文气口诵诗句。 一轮圆月就这么突兀的出现，瞬间照亮周边。 这时，纪衡才勉强张开双眼环顾四周。 “嘶。”刚睁开眼的纪衡，就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 摆在他面前的是十几平方的地窖，里面密密麻麻的捆着十几个孩子，每个孩子都闭着眼躺在地上。 小的大约5\/6岁，大的也就只有10来岁，而在里面最显眼的就是小方。 因为这些都是女孩，就只有小方一个男孩，在里面显的分外的显眼。 纪衡大步一迈，跑过去抱起小方：“小方，快醒醒。” 纪衡轻轻的把手指按在小方的颈动脉，“还有跳动，还活着。” “果然是人贩子，这青楼还干人贩子的活儿。”纪衡咬牙切齿道。 虽然在前世自己也看过许多关于封建王朝里的肮脏事，可是这是在蓟城啊。 天子脚下，街上随便撞个人说不定都是秀才的地方。 怎么还会存在这种事，真就玩灯下黑是不是。 纪衡抱起小方，又看了看其他晕倒在地的女孩：“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这就叫人过来救你们。”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纪衡再次发动文气，腾空而起。 这地窖细数起来，也有四五米之深。 若是不借助文气，纪衡爬都爬不上去。 冲出地窖之后，纪衡第一时间向自己师尊的位置。 这里面的事太大，其他人他纪衡不放心。 别以为十几个女孩子多，在人家的地盘，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给你转移的彻彻底底。 于是，在得意楼中，众人惊恐的尖叫出来。 “他...他居然使用文气。” 这话卷起轩然大波，在蓟城是明令禁止使用文气的。 没啥，蓟城进士满地走，秀才不如狗。 不禁止使用文气，大家都别说过安生日子，特别是在朝堂的时候，你想想，两位大儒相互用舌绽春雷吵架。 你猜王上会不会被震的耳聋。 纪衡来到得意楼外，迅速跑到自己师尊身边。 趴在师尊耳边窃窃私语，方玄听完自己徒儿的话，脸色大变。 在门口的老鸨看到对方抱着一个人出来，心神一震，糟了。 对方发现地窖，老鸨连忙转身想要跑进去通风报信。 纪衡早就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嘴唇上下翻动。 一道黑影立马出现，闪现到老鸨跟前，一掌打在老鸨背上。 猝不及防之下，老鸨直接晕倒在地，门口的其他人顿时乱作一团。 “赵府尹，你留人看住我这徒儿的家仆，你跟我来。” “衡儿，带路。” 纪衡把小方放在地上，随后带着自己的师尊横冲直撞进去。 第9章 方玄吐血 方玄冷着一张脸，跟着自己的徒儿甩开所有人，径直往地窖冲去。 随着方玄的出现，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得意楼瞬间安静下来。 因为，有些人已经认出来他。 “他...方玄回.....回来了。” 噗通一声，有的人已经吓的从椅子上掉在地上。 也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往得意楼外面跑去。 “让开，让开。” 现场立马又变的乱糟糟，但凡有官位在身的，都开始神色匆匆的穿衣离开。 地窖上方，纪衡指着刚刚被他砸出一个坑的洞口：“师尊就在下面，这地窖非常深。” “一般人掉下去，爬都爬不上来。” “若非徒儿使用飞行战诗，也上不来。” 旁边的赵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血雨腥风。 刚正不阿的方玄方大儒，这名号可是用一条条人命堆起来的。 死在他手上的贪官不下上百，这才造就方玄的闻风丧胆。 “赵大人，把衙役们都召集过来，准备接人。”方玄冷冷的说一句。 赵光慌忙点头答应，然后开始召集衙役。 而方玄首先跳下去，四周昏暗的环境令人非常不适。 方玄挥挥衣袖，口中念念有词。 一瞬间，地窖犹如白昼。 十几个女孩映入方玄眼帘，方玄攥紧拳头，冷哼一声。 旋即抱起一个孩子，利用飞行战诗飞出地窖。 “赵大人，你最好把这得意楼的嫌犯看住，若是少了谁，你的脑袋可要掂量着办。”方玄寒声道：“在你治下居然出现这么大规模的贩卖人口。” 赵光一个踉跄，幸亏身后的陈捕头扶住。 方玄头也不回的开始跳入地窖，把一个个女孩都抱上来。 纪衡也不敢耽搁，配合着自己的师尊开始把地窖里余下的孩子都抱起来。 没多久，十几个孩子就被纪衡跟方玄全部救出。 而府尹赵光也早已不在现场，只留下陈捕头跟其他衙役在现场看着孩子。 “劳烦诸位帮忙把这些孩子送往附近最近的医馆。”方玄拱手道。 陈捕头连连摆手：“方大人说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 然后衙役们每人各自抱起一个孩子，纪衡也出门把小方抱起来。 跟着来到最近的医馆，“砰砰砰。”方玄敲响医馆的大门。 没一会儿，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孩推开门：“你们找谁？” 方玄上前，说明来意以后，小孩就打开门。 随后去院子后面把自己师傅叫醒。 眨眼间，一个医者就来到大堂内。 忽然，医者脸色一变，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厌恶的人。 医者哼了一声，“童儿，你怎么把那人放进来，难道连规矩都不懂了？” 小孩听到自己师尊的话，连忙在人群中张望。 这个动作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搞糊涂了。 “老先生，你这难道有什么规矩吗？”陈捕头忍不住开口说道。 自己在这蓟城当捕头，少说也有十几年光景，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规矩。 那医者，一言不发，只能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那丸子头的小孩走到纪衡跟前：“我们这不欢迎你，你出去！” 这一通操作，把纪衡搞的晕头转向。 我第一次来蓟城，你们这不是针对我？ 纪衡正要开口问，那小孩又补充道：“你只要在这，我们就不看病。” 然后小孩也哼了一声，站到自己的师傅身边去。 纪衡刚要发作，就瞥到一个个昏迷的孩子身上。 不能争，现在救人要紧，纪衡在心中默念好几遍。 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看到纪衡离开，那医者才慢悠悠的起身，准备给这些孩子们检查。 站在门口的纪衡现在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得罪这家店的地方。 所以才让对方把自己赶出去。 许久以后，门内响起乱糟糟的声音。 纪衡伸长脖子向里面望去，突然一个人影飞奔出来。 “少爷。”小方抱住纪衡嚎嚎大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纪衡拍着小方的后背，轻轻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小方，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被卖到青楼？” 小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原来是在城里打听消息的。” “不过我后来发现街上的一些乞丐有些不对劲，原本我也不想多生事端。” “后来一个小乞丐突然撞到我，然后我就晕了，再醒来的已经在这。” 说话间，方玄也从里面出来。 “衡儿，我们先回家吧。” “师尊，那些孩子要怎么办？”纪衡忍不住向里面张望道。 方玄淡淡的说道：“无碍，让那些衙役先带回衙门，明日张贴布告让有丢失孩童的都上门认领就是。” “衡儿，让你这小厮跟着一起回去，我还有事要问。” 方玄的心情非常糟糕，十几个女孩，被卖到青楼，什么作用，心情都清楚。 这么多年，方玄致力于扫除贪官污吏，就是为了让百姓们有好日子过。 可是，现实告诉他，就在他待的蓟城，他以前每日行走的大街上。 还存在这么阴暗的事情，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甚至外乡人能当街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让他备受打击，是不是贪官永远杀不尽，污吏永远惩治不完。 这么多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全部都是徒劳无功。 律法，真的能威慑那些人吗？ 随着方玄脑海中思绪的散发，方玄的文海也开始卷起惊涛骇浪。 突然，“噗”的一声，方玄口吐鲜血，然后晕倒在地。 “师尊。” 纪衡眼疾手快，把方玄扶住。 “小方，去别苑等我，不准外出。”纪衡大吼道。 随即纪衡也顾不得什么禁令，直接在众目睽睽的街上。 张开翅膀，抱着自己的师尊往丞相府飞奔。 在这蓟城之内，纪衡只认识两人，一个是太子殿下燕修。 一个就是姜丞相，太子殿下远在王宫，所以纪衡第一时间就想起姜丞相。 他昨日从姜丞相府中出来，府上的许多仆人都见过他。 第10章 光照四方 丞相府门口，纪衡疯狂的敲门。 “谁啊，这么晚在这砸门，不知道这是哪儿吗？”老管家怒骂一声。 真是吃熊心豹子胆，敢砸半圣家的门。 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老管家打开门，一张大脸映入眼帘，把他吓的连连倒退。 “我要找丞相，我师尊方玄出事了。”纪衡着急的指着背上的师尊。 老管家定睛一看，这不是早上来的公子，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还真是方大人，“快进来。” 老管家把纪衡接进来：“你去大厅里等着，我马上去通知老爷。” 说完就匆匆跑去姜子穆休息的房间。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老管家大声喊道。 在屋内休息的姜子穆听到外面老管家的喊声，瞬间清醒过来。 自家管家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他不会贸然打扰自己。 姜子穆起身，把衣衫套在身上，推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早上来的那位公子背着方大人过来，说是受伤了。”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姜子穆脸色一变，方玄受伤了？ 在蓟城之中谁能毫无声息的击伤他，莫不是有半圣混进去了？ “你马上进宫把太医请过来，他们人在哪里？” “老爷，都在大厅里等着呢。”老管家恭敬的说道。 姜子穆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又转过头吩咐道：“骑上快马，拿着我的手令，立刻去宫里请太医。” “遵命。” 老管家领了自家老爷的命令立刻朝马厩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人独自待在大厅之中的纪衡，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来包裹住方玄。 束手无策的他焦急的来回踱步，自己的师尊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玉皇大帝，三清大神，如来佛祖，各位大佬保佑，保佑我师尊千万别出事！ “方玄在哪儿？”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 “丞相。”纪衡欣喜道。 有救了，丞相来了，师尊有救了。 姜子穆昂首阔步的走进大厅。 第一时间姜子穆就注意到昏倒在椅子上的方玄。 姜子穆三两步来到方玄身边，右手搭在方玄的脉上。 感应到脉搏强有力的跳动，姜子穆松了一口气。 “你师尊怎么出的事？”姜子穆满脸严肃的看着纪衡。 在姜子穆的问询下，纪衡把今日发生的，事无巨细全部都交代一遍。 姜子穆越听越心惊，“嘭”的一声，姜子穆狠狠的朝椅子拍了一掌。 “简直无法无天，王城脚下，也敢干这种勾当，赵光的府尹是怎么当的？” “你师尊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用着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终于，老管家带着宫里的太医匆匆赶来相府。 “丞相。”太医慌忙行礼。 姜子穆扶起太医，“无需多礼，快给方大人瞧瞧。” 太医放下药箱，走到方玄身边，祭出医书。 翠绿色的光芒把方玄整个人都笼罩住。 没一会儿，方玄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咳咳咳。”方玄轻轻咳嗽几声。 纪衡第一时间过去扶住自己的师尊：“师尊。” “衡儿啊。”方玄虚弱的道：“这是在哪儿。” \"师尊，这是在丞相府。\"纪衡抹掉刚要掉出来的眼泪：“您刚刚昏倒，可把我吓坏了。” 一听在丞相府，方玄挣扎着站起来：“丞相大人。” “不用行礼，你身体虚弱，坐着就好。” “太医，方大人的身体不要紧吧？”姜子穆关切道。 太医摇头：“只是气血攻心，休息一阵就好。” “丞相大人，那下官告退。”太医识趣的拱手离开。 “管家，送太医回去。”姜子穆吩咐道。 送走太医以后，姜子穆走到方玄身边坐下。 “方玄，身体可好些？” “多谢大人关心，好多了。”方玄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大人，今日我在...” 还未说完，姜子穆就打断方玄的话，“我已经从你这徒儿嘴里了解过了。” “没想到，在王城内也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 “大人。”方玄忍不住说道：“明日朝堂可否把此事交予我负责。” “我想亲手把这群人抓住。” 一想到自己在蓟城这么多年，居然都没发现这伙人，方玄心里就生出一股懊恼。 若是自己能早些发现，或许就会少上一些被拐卖的孩童。 姜子穆点点头，此事必定是要彻查清楚的。 能在王城做下这等事的，背后肯定有朝中之人。 交给方玄来做，倒也恰当，原本调他回来就是准备出任刑部尚书的。 “纪衡，天色已晚，你先带你师尊回府休息吧。” 说着，姜子穆又转过去跟方玄说道：“方玄，你今日早些休息，这事等明日朝堂之上再做讨论。” 眼见丞相这么说，方玄也没有再追问。 纪衡麻利的搀扶着自己的师尊，“师尊，我送你回去。” 夜色中，方玄一边倚靠着自己的徒儿，神情落魄道：“衡儿，你说律法真的有用吗？” “为什么我们都已经制定了如此完善的律法，还有人会做下这等事？” “师尊，因为人心是无法满足的啊。”纪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的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更何况，就是因为有了律法，才能更好的去约束这群人。” 纪衡察觉到自己的师尊似乎从刚才开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的不一样，完全不像平时的师尊。 “师尊，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需要更多像师尊您一样刚正不阿的人。” “若是连您都一蹶不振，那这蓟城内，还要再滋生多少黑暗？” “又有多少百姓要受欺压，终日惴惴不安。” 方玄心头一震，对啊，若是连自己都不管的话。 那这蓟城岂不是要更加黑暗，若是这天下，生来就是黯淡无光，那我方玄也要当得一盏油灯，照亮这四方生灵。 轰隆一声，方玄识海大震。 文海如注入岩浆的海水，从正中间的位置开始，一连串的水泡喷涌而出。 第11章 朝堂之上 良久，方玄才从玄而又玄的意境之中苏醒过来。 “衡儿，我们快回去。”方玄低声说了一句。 随即带着纪衡神色匆匆的回到家中。 刚到家中，纪衡带着些许兴奋：“师尊，你是不是境界突破了？” “我刚刚在你身边感受到奔腾的文气。” 师尊是大儒，这要是突破，岂不是说自己即将有一个半圣师尊？ 那接下来在燕国，谁敢找自己麻烦。 方玄笑着摇头：“不过是略有精进，说突破还为时尚早。” “不过，这还是需要感谢衡儿你的一番话。” 纪衡也跟着自己师尊乐呵呵的笑着，突然纪衡一拍脑袋：“遭了，我还得回去找小方。” “怎么，你对现在住的地方不满意？”方玄摸着胡须问道。 “太子殿下不是说已经给你安置好一个别苑。” 纪衡摇摇头，“原以为在辽东，那燕修能为百姓着想，是个不错的储君。” “虽然跟他私交会有危险，可是想着总归是为百姓做事，这点危险算得了什么。” “可是没想到，回到这蓟城，铺张浪费，举手投足间，全然不像在辽东的时候。” “所以，你觉得他虚有其表，就不想跟他有过多的关联？”方玄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纪衡点了点，“是有此担忧。” 方玄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搬来为师的府上。” “明日你去衙门把你跟你那随从的照身贴跟路引都补办齐全，若是路上遇到差役兵丁排查，也来的方便。” 纪衡起身跟自己的师尊告别，然后准备出府去把小方接来。 轻车熟路的纪衡没多久就找到别苑，而小方也没进去，一直在门外站着等候。 “小方。”纪衡轻轻呼唤一声。 蹲在一旁的小方有所警觉，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 “少爷。”小方开心的蹦起来，“少爷你来了，老大人没事吧。” 纪衡摸着小方的头：“没事，咱们回去吧。” 小方嗯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跟着纪衡回到方府。 “咕噜。” 回到府中的小方被自己肚子的叫声弄得不好意思：“少爷，我肚子饿了。” “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纪衡低头一看，“我也肚子饿了。” “少爷，咱们去哪儿弄点吃的吧。” 纪衡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小方，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你可要全部吃完。” 随后，光芒一闪，一大串好吃的就出现在桌子上。 小方脸色巨变，颤颤巍巍的指着桌子：“少...少爷，这...这是...” 纪衡拿起桌子上的馒头，没错，就是馒头。 这玩意儿他戒指里还有一堆，现在大晚上的，除了这个哪里还有其他吃的。 “小方，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你可也不能忘记过去的苦日子。”纪衡努力憋着笑，“这可是白面馍馍，咱以前还吃不上哩。” 说完，纪衡狠狠的咬了一口，使劲的咀嚼。 “谁说我忘记苦日子的。”小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少爷别小看人，我可是辽东城最努力的小方。” 主仆两人，在院子里，就着月光，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直至深夜。 第二天清晨，当阳光刺破黎明，蓟城也迎来第一束微光。 方玄早已收拾好自己，准备去参加久违的早朝。 而纪衡，因为昨晚跟小方一起吃馒头吃的太晚，现在还在睡觉。 “管家，待会儿衡儿醒了以后，你带着他去府衙，把路引什么的补办一下。” 方玄吩咐完管家以后，就自己出门，朝王宫的方向而去。 虽然身为大儒，但是一向节俭的方玄都是走的去上朝的。 有些积蓄，也会选择救济贫民。 王宫门口，今日的守门士兵特别的精神。 两眼炯炯有神，目不斜视，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刘大人。” \"王大人，您这是，病好了？\" 王宫门口，许多前来上朝的官员们都聚在一起相互寒暄。 方玄迈着坚定的步伐也来到王宫外。 大多数人看到方玄都表示吃惊，因为在印象中这位方大人应该是在辽东当郡守才对。 不过也有少人数已经从昨晚的得意楼里早就知道消息的。 “方大人。” “方大人。” “方大人。” 方玄一路走来，许多人都开始问候，方玄也笑着一一回礼。 没一会儿，宫门口走出一位公公：“诸位大人，王上令：入宫。” 话音落下，众人开始有序进去宫门，沿着一条长廊走到大殿之中。 殿内，燕王喜早就端坐在王位之上。 等各个官员们都按照文武和各自的品级序列站好以后。 燕王喜旁边的太监向前一步：“王上令：礼。” \"参见王上。\" 殿内的所有人都拱手行礼。 “王上令：免。” “相父，今日可有什么需要寡人处理的政务？”王座之上，燕王喜看向左手边的姜子穆。 “王上。”姜子穆从列队中站了出来：“昨日在蓟城内发生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拍花子把人绑走。” “之后更是在一座青楼内发现十几个孩童。” 姜子穆话音未落，朝堂之上就卷起轩然大波。 “王上，王城脚下，还有这种事发生，简直就是对王上您威严的挑衅，臣建议彻查此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王上，发生此事，身为蓟城府尹的赵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应该治赵光失察之罪。” 姜子穆开了一个头，朝堂之上，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的讨论起来。 七嘴八舌的声音把位置上的燕王喜吵的是心烦意乱。 “安静。”燕王喜大喊一声，看向姜子穆：“相父，您觉得此事要如何处理？” 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最前方领头的丞相姜子穆。 “王上。”姜子穆行礼道：“臣建议委派专人彻查此案。” “至于蓟城府尹赵光。”姜子穆停顿一下，“臣建议官降三级。” 燕王喜听相父说完，猛的扇了一下旁边的太监：“还不快按相父说的去做。” 第12章 方玄自荐 “诺。” 太监着急忙慌的应了一声，随后又轻声说道：“王上，这还需要中书省的大人草拟旨意。” “哦。”燕王喜如梦初醒，环视朝堂：“中书舍人何在。” “臣在。” 左侧文臣队伍中一人出声应道。 “你立刻草拟旨意，赵光官降三级，降为知县。” “臣领命。”中书舍人应声之后，退到一旁。 “至于这查案之人，相父心中可有人选？”燕王喜目光再次落在姜子穆身上。 “王上。”终于等到这个时候，方玄急不可待的站出来行礼道：“臣方玄自荐。” 燕王喜浑身一个哆嗦，立马正襟危坐：“原来是方大人，辽东苦寒之地，方大人待的可还习惯。” 方玄拱手道：“多谢王上关心，臣习惯。” “额，方大人，你刚从辽东回来，要不要先歇息一阵子？”燕王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方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认真。 若是他领了命，这接下来个把月，我怕是都不能安生。 “还有其他卿家愿意自荐或者举荐的吗？”燕王喜迫不及待的看着下面。 众人面面相觑，王城之下这种事，谁也不想为了一些贱民影响同僚之间的情谊。 于是，就出现尴尬的一幕，燕王喜在上面喊了一声又一声，底下的众人仍然无动于衷。 最后燕王喜无奈的看向姜子穆：“相父，那此事就交给方大人，你看如何。” 姜子穆捋了捋胡子：“可。” “多谢王上。”方玄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命方玄全权负责此事，孤赐方大人金牌一枚，除孤以外与丞相以外，皆可调遣。” 燕王喜一挥手立马放权：“蓟城的兵马，方大人可调动不超过五百之数。” “王上不可。”刑部侍郎立马出声否决：“王上，王城兵马事关重大，不可轻授！” 有了第一人出声，御史台的几人也相继站出来：“王上，胡大人说的对，王城兵马事关重大，不可轻授啊。” 方玄怒目而视：“你们的意思是我方玄会对王上不利？” 其中一位御史颤巍巍的拱手道：“方大人，王城兵马事关重大，我们不过是各抒己见，你不必如此跳脚。” “噗呲。”一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的尤为大声。 刑部侍郎转头一看，“魏大人，你若有不同政见，大可直抒胸臆，在背后不是君子所为。” 魏渊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胡大人多虑，方大人身为法家大儒，若是真想做什么，区区几百兵丁覆手可灭。” “方大人如今暂无官职在身，王上此意不过是给予方大人行动之便。” “胡大人又何必节外生枝，曲解王意。” 上头的燕王喜正被吵的烦躁，听到魏渊的话，顿时一喜：“魏渊说的有理，孤不过是体恤方玄手下无人可用，调几百兵丁予方玄行抓捕之事。” “胡勇不用小题大做，再说有相父坐镇蓟城，我安心的很，区区几百兵丁能做什么？” “王上。” 胡勇还要说什么，燕王喜挥一挥手：“中书舍人拟旨。” 一旁的中书舍人再次埋头吭哧吭哧的写起来。 “相父，除了这事以外，还有其他事吗？”燕王喜再次把目光投向姜子穆。 姜子穆摇摇头，哪来的那么多事，原本想把方玄调任刑部尚书的，如今只怕是又要延迟数月。 这案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查。 “那诸位臣工可还有其他事？”燕王喜期盼的扫过底下的众人。 我的蝈蝈啊，那可是我找了几个月的好玩意儿，燕王喜的急不可耐的又出声问了一句。 大多数人都沉默不言，燕王喜内心一喜：“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退朝吧。” “王上令：退。”旁边的太监高声喊道。 “恭送王上。” 燕王喜砰的一声站起来，匆匆从王座上走了。 下朝后，众人都开始走出大殿准备回衙门，该办公的办公，该喝茶的喝茶。 “方大人，方大人留步。”尖锐的声音在方玄身后响起。 \"哦，刘公公。\"方玄拱手道。 “方大人，这是王上赏赐给您的金牌。”刘公公双手捧着金牌递给方玄。 方玄双手接过金牌，“多谢刘公公。” “方大人客气，既然事儿已经完了，那我就告退了，希望方大人早日破案，还蓟城一个朗朗乾坤。”刘公公恭维一句后，迈着小碎步离开。 方玄把金牌收进自己的袖中，长叹一声，也准备出宫去。 没一会儿，方玄就回到家中，此时，纪衡刚去府衙才回来。 府衙里的差人热情的让纪衡害怕，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一条龙服务，对方根据纪衡的口述，又是调材料，又是跑户部核查。 忙的是人仰马翻，总算是把纪衡的材料补好。 然后，然后就是纪衡在衙门喝了一早上的茶，然后补了个材料。 纪衡是第一次体会到权力的美妙，要不是自己守住了底线。 说不定就沦陷了，纪衡暗自给自己打气，可不能被封建糟粕腐蚀。 在师尊家中的纪衡准备给师尊添置点东西，毕竟都住老师家了，不买点生活用品补贴补贴老师，你好意思吗？ 反正我是不好意思，最少也得出点伙食费吧。 正准备出门的纪衡刚好碰到回来的方玄。 “衡儿，正好，你跟我一起走。”方玄叫住正要出门的纪衡。 “啊。”纪衡愣了一下，“师尊咱们要去哪儿？” “查案。”方玄扔下一句话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准备把朝服换下来。 纪衡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师尊你速度这么快，这就是把查案的权力揽到身上。 在门外等候许久的纪衡终于看到自己师尊从屋内出来。 没办法，这时候的衣服穿是真的麻烦。 “师尊，是昨儿的案子吗？”纪衡轻声问道。 方玄严肃的点点头：“我刚回蓟城，未有任职，手中无人，只能辛苦衡儿你跟我跑一趟了。” 纪衡眼神坚定，“为百姓伸冤，有什么辛不辛苦的，读圣贤书不为民做主，这书读了何用？” 第13章 方玄初审老鸨 “好。”方玄赞赏的看着自家徒儿：“那跟为师走，今日咱们师徒就跟着蓟城内的魑魅魍魉斗上一斗。” 说着，就领着纪衡一起去府衙。 而府衙之中的赵光，更是在今早接到自己被贬的旨意。 如今他正焦急的在衙门内等着方玄的到来。 破了案，自己或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若是破不了案，自己怕是还会被追责。 就在赵光着急的等待，陈捕头传来一个好消息。 “老爷，老爷，昨儿的那位大人来了，说是奉命查案。” 赵光一拍大腿，“终于来了。” 匆忙赶到门口，“方大人，下官有礼。” 方玄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赵大人，本官奉王上之命，彻查蓟城孩童案。” 说着从袖中拿出金牌：“这是王上御赐金牌。” “参见王上。”赵光连忙行礼：“方大人里面请，我早已把所有人都羁押在案，就等方大人过来。” 方玄嗯了一声，大步跨进衙门，随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而纪衡则乖乖的站在自己的师尊旁边。 随后，在赵光的吩咐下，衙役从大牢之中把得意楼的老鸨押了上来。 “啪。”方玄拍响惊堂木：“老鸨，关于你楼内的那些孩童是从哪里弄来的，如实招来。” 老鸨啪嗒一下跪倒在地，她也曾听过铁面无私方玄的名号，只是从未见过。 若是在昨日之前，她还敢嚣张嚣张，经过昨晚楼内的那些恩客的惊慌失措以后。 老鸨再也不敢直视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她今日的命就牢牢握在对方手中。 “方大人饶命，我招，我什么都招。”老鸨连连磕头求饶。 “方大人，那孩童是我城外一个叫小六的手里买来的。小六并没有跟我说是拐来的孩子，只说是家中贫困不得已才卖身的孩子。” 老鸨一开口就把所有责任都推的干干净净，我不知道，我不懂，我只是正常买个孩子，那不违法。 我不知道什么拐不拐的。 “那小六长的什么模样，在城外哪里？”方玄沉声问道。 老鸨哭丧着一张脸：“那小六长得尖嘴猴腮，我也是第一次做他的生意，只听他说住在城外，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 “陈捕头。” “属下在。” “你带一队人去城里查探这位叫小六的人。”方玄立马指使陈捕头带人去搜查。 “把这老鸨压下去。” 纪衡看着自己师尊的操作有些看不懂，“师尊，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明镜高悬，这样不是直接能查明白，为什么还要如此费心费力的去查案？” 明明有更快捷的方法，为什么不用，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方玄转过头，“在蓟城之中，不能使用文气，这是规定。” 纪衡一怔，不对啊，昨儿咱俩也没少用，不是也好好的。 “师尊，昨儿我也用了好几次，不是也都没事？” 方玄无奈的笑了笑，“你真以为没事啊，丞相早就替你去文庙里面说了个清清楚楚。” “连带我，也写了一封信递交给文庙了，若不然，咱俩早就被带走了。” 纪衡大吃一惊，“居然惊动丞相？” 方玄点点头，“这下你知道后果了吧，这次是丞相体恤我们因为案情，若是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纪衡后怕的点头称是，我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的规定，没想到还真有人监督。 随后方玄想起什么，“赵大人，昨日那些孩童的父母可有寻到的？” 底下的赵光连忙站出来：“大人，我已经吩咐衙役把画像贴满各个城门口，更是发动城门口的士卒务必让进出的百姓们把这个消息都带回各自的村子。” “截止目前为止，还无一人前来认领。” “赵大人，那些孩童的口音是哪儿的，可辨认的出来？”纪衡突然灵光乍现，十岁左右的孩子，已经有口音了。 若是从口音方面入手，大致也能知道这孩子是哪儿的。 “这…我倒是没太注意，方大人您稍等片刻，下官这就去核实。”赵光拱拱手，匆忙离开。 现在只要能查案，赵光都尽心尽力去办。 没过多久，赵光就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方大人，问出来了。” 赵光喘着粗气，“里面只有一个是咱们蓟城附近的口音，其他的不是。” “经过辨认各个地方的都有。” “照这么推算，这伙人还在各处做案。”方玄喃喃自语：“那抓人就难了。” “师尊，当前要务是把那个叫小六先抓住，这种人若是撒下天罗地网效果也不一定好。” \"但是，他想带这么多孩童进城，没有配合是不可能的，这么多人，他总不能每个人都有路引吧。\" 纪衡低声说道：“师尊，若不然派一些人去城中的地痞流氓中打听打听。” “有道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捕头衙役有什么不一定比一些地痞流氓好使。” 方玄点点头，对纪衡的话非常认同。 不过自己可不认识什么地痞流氓，方玄皱着眉头。 纪衡看着自己师尊那皱着的眉头就知道在担忧什么问题。 “师尊，这方大人身为蓟城府尹，长年跟蓟城的百姓打交道，他一定有办法。”纪衡轻轻提醒道。 “赵大人。”方玄表露出一丝要从城内三教九流查找的意思。 赵光立马拍着胸脯把任务接了下来。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没多久，陈捕头就率先回来。 “大人。”陈捕头抱拳道：“小人已经把这城内里里外外全部翻了一遍，没找到这个叫小六的人。” 方玄挥了挥手，示意陈捕头先在一旁等候。 果然，只是一小会儿的工夫，赵光就回来了。 “大人，下官得到消息，说这小六经常在城西的豆腐铺出没。” 赵光拱手道：“据查，这小六每月的月中月末都会出现在豆腐铺附近。” 方玄点点头，“既然如此，赵大人抓捕小六的任务就交给你。” “希望你戴罪立功，不要让人给跑了。” 赵光慌忙回答：“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人抓捕归案。” 第14章 初入国子监 经过第一天的审理，方玄已经把大致的情况捋清楚，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抓人审问就是。 而纪衡，也被自己的师尊打发去国子监上课。 没啥，因为今天国子监的诸葛坚特地找到方玄，非常关心的询问纪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要不然怎么会没去国子监上课，于是师徒俩才突然醒悟，国子监这回事被两人都忘了。 特别是纪衡，这两天被拐卖孩童的事气的是饭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连带上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天早晨，纪衡早早的醒了过来，稍微洗漱以后，就准备出发去国子监。 “少爷，你去国子监能不能带上我啊。”小方在一旁问道。 “国子监不能带仆从进去。”纪衡随口答道：“怎么了？” 小方闷闷不乐的说道：“少爷，你去读书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无所事事的。” “在辽东，我好歹能帮芷柔小姐做事，再不济也能去工厂帮帮香儿姐。” “现在在这里，我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呆坐着像个傻子一样。” 纪衡摸了摸下巴，自己确实有些忽略了小方的生活。 “小方，那你喜欢上学吗？”纪衡转头询问：“若是喜欢，少爷给你报个私塾，你也去上学。” 小方连连摇头，“少爷，这字我早就跟着芷柔小姐学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啊，一些简单的字，我早就会读了哩。”小方骄傲的抬起头：“我自己的名字，我都会写呢。” “那你很厉害，既然你不想上学。”纪衡沉吟一会儿，“那你最近去街上转转，把街上的店铺情况都摸个清楚。” “不过，你可别再让人骗走了，到时候少爷可不一定就得了你。”纪衡笑了笑。 小方被少爷的话说得满脸通红，“少爷，我上次只是不小心，这次一定不会。” 安排完小方以后，纪衡就孤身一人踏上求学之路。 街上的风呼啦啦的刮过，纪衡紧了紧身上的皮袄。 嘶，这蓟城的冬天可真冷。 国子监门口，许多城内的学子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上学。 而纪衡也再次来到国子监，在其他人诧异的眼光中。 纪衡老练的掏出凭证给门口的值守。 那人瞥了一眼，确认无误以后就挥手让纪衡进去。 纪衡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律馆在哪里啊。 随即纪衡再次返回到门口，“请问律馆在哪里？” 值守上下打量一番，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原来只是下三馆的幸运儿。 “律馆啊，进门往左边的长廊走上一百来步，然后再左转就到了。” 纪衡拱手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前往律馆。 按着值守说的，纪衡进门后就往左走，在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以后，果然在右手边的不远处看到一个律馆的牌匾。 纪衡走进律馆，四处张望。 咦，怎么没人？ 百无聊赖的纪衡索性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把葛博士提供的书拿出来温习温习。 没过多久，就有许多学子陆陆续续的从外面进来。 “国子馆的那些人太过分了，凭什么我们不能走那条路。” “刘兄，你就少说几句吧，咱们律馆只是下三馆，凭什么跟人家斗。” “那国子馆的人，都是国公子孙，不是咱们这些庶民得罪的起。” “哼，就算是国公，也要遵守律法。”刘姓学子甩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进来。 没多久，有人就发现纪衡这张陌生的脸孔。 “兄台，你是新来的学子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坐在纪衡旁边的人转头问道。 “我叫牧飞，兄台你呢？”牧飞说着，立马贴上纪衡：“兄台走的是谁的路子，这么野？” 纪衡疑惑的看了一眼对方：“什么路子？” “在下纪衡。” 牧飞笑嘻嘻的用手肘撞了一下纪衡，“兄台，现在又不是国子监招生的时候，你要是不走路子，你能进得来？” 纪衡哑然失笑，“你说这个啊，我拿着丞相的推荐信进来的。” “纪兄，你若是不愿意，你说便是，何必耍着人玩儿。”牧飞撇撇嘴，“还丞相的推荐信，你若是拿着丞相的推荐信还能来这律馆？” 纪衡饶有兴趣的看着牧飞：“这律馆怎么了？” “为什么拿着丞相的推荐信就不能来这律馆？” 牧飞睁大眼睛，“纪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这律、书、算在这国子监里面是出了名的下三馆，哪个有背景的会在这里。” “但凡家中有些势力的，都是挤破头往太学馆，最差的也是四门馆，谁会来咱们这啊。” 纪衡不在乎的笑了笑：“那你不是也在这吗？” 牧飞指了指自己：“我家只是个商贾，我能不在这能在哪儿，我在这还是我爹花了大力气。” 正说话的时候，葛方抱着一团书走进来。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葛博士。” 纪衡眼疾手快也跟着起身行礼。 葛方压了压手掌，示意众人坐下。 稍微环顾一周，葛方第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的纪衡。 “今日，我们来了一位新同学。”葛方朝着纪衡示意，“纪衡，你站起来。” 随后纪衡站起来，“各位同窗好，我是纪衡。” 在点头示意之后，纪衡就坐了下来。 在纪衡做完自我介绍后，葛方翻开厚厚的书籍：“各位，今日我们学习的是剖腹之法。” “诸位都已经了解过，咱们燕国有监狱,有刻、剖腹、剖肠、斩、截等刑法。”葛方翻开书本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时间随着葛方的发言在慢慢的消失，纪衡也听的是昏昏欲睡。 枯燥的知识总是很难钻进脑子里，特别是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 “好了。”院子最前面的葛方停止了今日的授课：“今日的授课就到此结束。” “今日的课业是把我刚刚讲的回去誊抄三遍，明日抽查。”说完葛方就离开了。 见葛博士走了，纪衡也准备起身。 “纪兄，等等，等等，现在走不得啊。” 第15章 拦路豹 纪衡对自己这个同桌非常困惑，这人也忒话痨了些。 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牧飞拉住纪衡，苦口婆心道：“纪兄，你可千万要听我一句劝。” “不可意气用事，上三馆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辛辛苦苦来这里读书，这才第一天，可别惹火上身。” 纪衡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咱们律馆下堂时间有要求吗？” “没啊。” “没有那你说这么多干嘛？”纪衡随手推开牧飞，“我还赶着回家办事呢。” 也不知今日师尊抓住人没，现在进度到什么地步。 “诶，纪兄，纪兄。”在牧飞的一声声呼唤中，纪衡已经开始离开律馆。 走出大门，纪衡按照来时的路，匆匆离去。 刚出门一会儿，纪衡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特么的，还真有人拦着不让走。 我还以为是那小子开玩笑的，没想到真有蠢货这么干。 在长廊的拐角处，有两位身材壮硕的汉子站在通道处，把左边走廊全部拦着。 纪衡顺着人群的方向看去，右边走廊的拐角照样也站着两人。 “小子，乖乖的退回去，国子监是讲规矩的地方。”拐角的壮汉眼尖的发现正要出来的纪衡。 壮汉不屑的打量着纪衡，嘴里嘟囔着：“这下三馆的，就是不懂尊卑。” 本来还不想跟对方发生冲突的纪衡听到对方的自言自语，猛的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壮汉。 “你说谁不懂尊卑？”纪衡眼睛宛如苍鹰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壮汉。 壮汉被纪衡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后退一步，片刻之后，他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自己居然被下三馆的人震慑住，该死。 “小子，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旁的彪形大汉叹息一声：“我瞧你面生，估摸着是新来的，别为了一点意气之争，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我们哥俩看这条道已经有三年，你应该明白这话的意思。”彪形大汉拉住壮汉：“山豹，算了，新来的而已。” 山豹冷哼一声，“今日算你运气好，你走吧。” 随后转过身，“老虎，你就是性子软，若是出了事，你看少爷能不能饶了你。” “愣着干嘛？”山豹不耐烦的吼道：“滚啊。” 纪衡阴沉着一张脸：“我活了这么久，还没人对我说过滚字。”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这个叫山豹的嘴巴这么碎。 一开口就是人身攻击，自己正烦着呢，你还来火上浇油。 “山豹是吧。”纪衡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壮汉，“你什么文位？” “你小子。”山豹撸了撸袖子：“好赖话听不懂是吧。” “老虎，这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硬要往上凑的。”山豹咧着嘴笑道。 老虎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孔，重重一声叹息。 在不能使用文气的蓟城，山豹在有着自家少爷这位靠山的情况下。 比大多数人都要嚣张，为啥，没别的，就因为这一身气力。 没了文气，什么秀才、举人，不过就是多一拳，少一拳的事。 山豹的动静立马吸引了对面两名看路的，连带着一些路过的少爷小姐也都停下脚步。 “啧啧啧，山豹这小子又在欺负人。” “切，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庶出少爷的狗腿子，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下三馆的那些人罢了。” “你看乐家大少，正眼瞧过他没，不过是沐猴而冠。” “赵兄慎言，要是被听到，免不了一番吵闹。” “呵，就凭他一个庶出的废物，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随着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已经准备好吃食，准备瞧上一瞧。 毕竟学习是枯燥的，而山豹的乐子是新鲜的，每次的主演都不一样。 要不然，山豹他能在这里活的这么久。 纪衡摇头叹息，“我可不想被人当猴看。” “啪哒。”纪衡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掠过。 然后，那个名叫山豹的壮汉就直愣愣的倒下，掀起一阵灰尘。 纪衡抬起脚，轻松跨过倒在地上的人。 “你....”老虎哆哆嗦嗦的指着纪衡。 “看在你还不算太坏的份上，饶过你，趁早别干这种事。”纪衡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这次是你运气好，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老虎心里一咯噔，自己竟然真的生起离开这里的打算。 在外围看戏的学子们则掀起轩然大波。 “看清楚了没，他是怎么做到的，我都没有感觉到文气。” “你们说，会不会是用了什么隐藏文气的文宝？” 纪衡神奇的手段引起这群少爷小姐的好奇，毕竟这是在国子监。 能在上三馆读书的，谁家没几个大儒。 可纪衡的手段确是闻所未闻。 纪衡面不改色的走完整条长廊，准备先到府衙去找自己的师尊。 案情现在遇到最困难的时候，自己的师尊一定还在府衙。 “小子，你站住。” 一个尖嘴猴腮，锦衣华服的男子，推开其他人，怒气冲冲的跑到最前面。 “小子，我叫你站住，你耳朵聋了？” 纪衡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这国子监的脑残少爷真多，纪衡忍不住吐槽一声。 这男子正是山豹跟老虎的少爷，孙家孙正平。 孙正平是孙家二老爷的庶出子，不过人家虽然是庶出的。 可顶不住有个漂亮得宠的娘，所以这孙正平，也备受他爹的宠爱。 “小子，我叫你呢。”孙正平气冲冲的吼道。 眼见对方不理睬自己，可把孙正平气的是够呛。 “孙大、孙二。” 孙正平朝另一边叫了一声，“过来，把他拦下来。” 纪衡幽幽的叹气道：“我只想好好上个学而已，你们干嘛非要逼我出手。” 又是啪嗒一声，黑影再次出现，连带着一直在犬吠的孙正平一起撂倒在地。 好了，这下终于安静。 “站住，打了人就想跑。”这时，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你当孙家是什么？” 纪衡一拍额头，真无语，这是触发到对方的被动技能了吗？ 怎么还一个接着一个的。 第16章 平哥哥 纪衡转过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怎样的姑娘，这么说吧。 她站在那，天空中的太阳都仿佛黯淡无光。 纪衡看了看对方，沉吟道：“这位壮硕的大妈，是你在叫吗？” 此话一出，把女子气的直跺脚。 “小子，这是王上的承平公主，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女子旁边的人高声喊道。 纪衡微微吃惊，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女子读书识字在世家大族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知书达礼，琴棋书画，世家女子若是不能掌握一二，大抵是要被人笑话的。 “公主，在下还有事，还要回家。”纪衡拱拱手，就要离开。 又是一个宠坏的孩子，纪衡懒的跟这群人废话。 “你将人打伤，还想跑？”承平公主咬牙切齿道，“我平哥哥的伤岂是白受的？” 纪衡一听，乐了。 原来是遇到对方的追求者了。 “殿下，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纪衡淡淡的说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打人了？” “小子，你睁眼说瞎话，大家都看到了。”旁边的狗腿迫不及待的站出来。 纪衡眼睛扫过对方，“我一直在站在这，都不曾靠近，怎么打的人。” “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若是没有证据，就敢胡乱攀咬。” “那我说什么也要上那文庙去告你一状。” 今天在场都是秀才举人，连个大儒都没有，我不出手，你能看出猫腻算你厉害。 “你...刚刚明明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你还想狡辩。”狗腿气急败坏道。 “陈秋，有道是捉贼拿赃，你既然说这么兄台打人，你就拿出证据。”人群中顾涛突然声援纪衡。 “顾涛，你的意思是公主殿下栽赃陷害？” 顾涛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可是挡不住某些奸人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 “顾兄说得对，陈秋，捉贼拿赃，你说人家打人，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场上突然风向骤变，接连几人都开始附和顾涛的话，开始力挺纪衡。 纪衡警惕的看着几个为自己争吵的学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承平心里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只知道她的平哥哥受了伤。 而且很大概率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打的，那你就要为伤害平哥哥付出代价。 “那学子，你打伤了人，就要留下来道歉。”承平心疼的走到孙正平的身边轻轻得摇晃对方：“平哥哥，平哥哥。” 在公主的深情呼唤下，孙正平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睁开眼，孙正平就看到一张脸盆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哇。”的一声，孙正平胃里一阵翻涌。 承平公主连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擦拭孙正平的嘴角：“平哥哥，你怎么了？” 孙正平嘴角微微抽搐，强忍住内心再次呕吐的冲动：“殿下，我没事，你快起来，若是弄脏你的裙摆，那就是我的过错。” 承平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真的好贴心，受伤这么严重，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关心我的裙摆。 想到这，承平的双颊泛起微红，“平哥哥，你真好。” 孙正平抬起头，正好与纪衡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小子，就是你打的我。”孙正平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瞥了一眼承平：“不过，我也不愿与你计较，你只要跟我道歉一声，这事也就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此仇不报枉姓孙。 “我打了你？”纪衡上下瞧了一眼，“这位兄台，别乱咬人。” “只有狗才会乱咬人。” “你…”孙正平阴郁的盯着纪衡，“兄台，我大人大量，不愿跟你计较，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纪衡懒的理这个傻逼，回家要紧，在这里浪费时间。 “站住，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承平指着正要出门的纪衡。 “殿下，你可有官职在身？”纪衡猛然回过头。 承平公主摇摇头。 “那你凭什么命令我？”纪衡突然高声道：“在下虽然只是小小的秀才。” “可殿下你无官无职，殿下你是准备插手国子监的事务吗？” “还是说，我身为一个国子监的学子，连正常出入国子监的资格都需要殿下你的允许。” 承平公主连忙否认：“我没有不让你出入国子监，是你打了人。” “你这人牙尖嘴利，妄图混淆视听，你等着，我去把诸葛大人请过来，看你还敢不敢嚣张跋扈？。” 行，听到对方要把诸葛坚叫来，纪衡还就不走了。 我倒是想问问，这国子监是不是真规定了下三馆不能走这条道。 决定好的纪衡顺势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从戒指中拿出一个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顾兄，你说这位兄台是不是真有什么靠山啊。”一人悄悄在顾涛耳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 “咦，这可不像顾兄你的风格，你要是不知道点什么，你刚刚为什么站出来替他说话？” 顾涛满不在乎道：“我只是看不惯孙正平而已，一个没用的庶出子，仗着家里的威风在这国子监里上蹿下跳。” “有辱斯文。” 没多久，在院子里饮茶的诸葛坚就在公主的呼唤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听说一个下三馆的学子，敢在国子监跟公主殿下顶嘴 。 这简直就是不把我诸葛坚放在眼前，还说的头头是道，连公主无官无职不能插手都讲出来。 看来是律馆的那些愣头青，这些法家门徒，就是死脑筋。 张口闭口就是律法，律法能比王法还大？ “诸葛大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转过头。 大部分人都露出看戏般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为，一个下三馆的学子能有什么能耐。 毕竟蓟城内各大世家的孩子，大家基本上都认识。 但是眼前这个下三馆的， 却是没几个人相熟。 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心里默默判了纪衡死刑。 诸葛坚从众人让开的小道走到前面，正要喝问，就看到纪衡正坐在长凳上吃着馒头。 第17章 家师方玄 诸葛坚大惊，怎么是这位祖宗。 这可怎么办？ 诸葛坚心里暗暗叫苦，相对于其他人，方玄可是出了名的刺头。 就连王上都对他礼让三分，现在他这徒儿连公主也敢顶撞。 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秉性。 诸葛坚故作淡定的走上前，“纪衡，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纪衡抬起头哦了一声，“诸葛大人，他们不让我回去，说我是下三馆的人，不配走这条路。” 诸葛坚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狗日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居然把这位大爷拦在这，你们想死，我诸葛坚还不想死。 “不可能，我们国子监向来是尊礼重教。”诸葛坚连忙否认，“你们都是我国子监的学子，那这路就是大家的。” “没有谁能走，谁不能走的。”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你说你惹他干嘛，他师尊，就是你爹都不敢惹。 还有孙家那个白痴，普通人就算了，这人是你惹得起的？ “诸葛大人，这人把正平给打了，你可要给正平做主啊。”承平公主开口说道。 诸葛坚机械的把头转过去，“孙正平，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孙正平长叹一声，“原本我不想追究的，可是既然大人你问了，那我也就只能老实交代。” “我这伤，是被对面那位兄台打的。” “不过大人你千万别怪罪，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只要和我道个歉，这事也就算了。” “平哥哥，你的胸怀好宽广。”承平公主看着孙正平两眼冒着星星，连嘴唇都是爱心的形状。 “孙正平，你这话，可有证据？”诸葛坚沉声问道，“若是无凭无据，那就是污蔑。” 孙正平一怔，今日这诸葛坚怎么这般奇怪，证据。 公主都在这么说了，他居然开口问证据，他今日是撞了邪不成？ “诸葛大人，要什么证据，人就是他打的，还要什么证据。”承平公主不满的嘟囔。 诸葛坚身躯一震，义正言辞道：“殿下，此话有失偏颇。” “我国子监是读书的地方，若是没有证据怎么可随便诬赖人？” “要知道我燕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哪个不是遵纪守法。” “殿下你贵为公主，更是要恪守律法，怎可说出这种话？” “顾兄，你说今日诸葛大人是抽的什么风？” 顾涛嘴角微微一笑，“你接着往下看就是。” 今日这场大戏，居然让自己给碰到了。 回去一定要跟父亲说上一说，看他孙家还有什么脸面在这蓟城。 “诸葛大人，那他们拦住我们下三馆，不让人下堂的事要怎么出来吧？”在诸葛坚身后的纪衡出声询问道。 诸葛坚脸上冷汗涔涔，这遭瘟的孙正平，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遇到这位爷还耍二代的脾气。 “纪衡，按理说，咱们国子监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你会不会误解了啊。”诸葛坚赔着笑脸说道：“凡事都讲证据，你这没有证据的事情总不能乱说吧。” 纪衡眼神扫过两个拐角，好家伙，那几个躺地上的，已经让人拖走了，自己还真没有证据。 这场上的，都是既得利益者，谁会为自己作证。 “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散了吧。”诸葛坚朝着全场挥一挥手：“都散了吧。” 这时，一直安静的律馆门口突然一阵吵闹。 “放开我。” 一个人从律馆内冲出来，“诸葛大人，这不是误会。” 来人正是之前被拦住的刘姓学子。 “诸葛大人，学生能作证。”刘姓学子拱手行礼：“那孙正平长年派手下的无赖占住两个路口，称他们国子馆的学子们未下堂，我们律、算、书三馆的人就不能走。” 诸葛坚脸色一变，失策了。 “这位学子，话不能乱说，那孙正平指使手下占住路口的事，你能担保是真的？”诸葛坚盯着刘姓学子的脸，缓缓说道。 刘姓学子昂首挺胸，朗声道：“学生乃法家门徒，自当恪守律法。” “所述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若大人有疑问，学生可自上文庙，接受法家大儒的明镜高悬。” 此话一出，震耳欲聋，明镜高悬之下，一点隐瞒都没有。 但凡心里有点猫腻的，谁也不敢说这话。 能说这话的，要么痴傻，要么这人真的堂堂正正，清白的跟白豆腐似的。 诸葛坚脸色一黑，今天怕是无法善了。 “孙正平。”诸葛坚大喝一声，“有学子举报你在国子监内，为非作歹，你是否认罪？” 孙正平脸色惨白，眼神看向承平公主。 承平看到自己心上人惨白的脸庞，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诸葛大人，我相信孙公子不是这种人，随便出来一个人，说几句话就想污蔑人？”承平公主指着纪衡：“还有这个人，他打了人，你为什么不处理？” “殿下。”诸葛坚已经失去耐心，“你若有证据证明他打了人，我自会处理。” “若是没有证据，那么请殿下让开，我身为国子监祭酒处理一个学生，想必还不需要经过殿下你的同意。” 诸葛坚一把拉起孙正平，“孙正平，你跟我走一趟吧。” “纪衡，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诸葛坚拖着瘫软在地的孙正平就匆匆离开现场。 离开后，诸葛坚长舒一口气。 门口，事情的虎头蛇尾让在场的许多人都颇为失望。 纪衡一楼把剩余的馒头扔进嘴里，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那小子站住。”承平公主大喊一声：“敢不敢留下你的名字？” 纪衡转过头盯着这位“壮汉”良久，“在下纪衡，家师方玄，我现在就住在方府。” “殿下若是有什么赐教的话，随时欢迎你上门。” 说完扬长而去。 “他说他的师尊是谁？” 轰隆一声，院里炸开了锅。 方玄，方玄，这两个字围绕在所有人的头上。 孙正平栽了，就算是二王子也救不了他。 “他是那个三传天下的辽东纪衡。”一声尖叫声把纪衡的身份戳穿。 第18章 突审小六 而所谓的承平公主，已经被吓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方玄，这可是整个燕国最有种的男人，就连自己的父王他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自己得罪了他的徒弟。 承平公主连忙低下头，神色匆匆的回宫。 “顾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一人好奇的询问顾涛。 顾涛笑了笑，“能来国子监学习的，哪个会是愚蠢之人。” “大庭广众之下，在得知对方身份以后还敢出手的。” “要么是真正的少年天才，要么就是有着通天的靠山。” “这人年纪轻轻，浑身上下，充满一股傲气，但又不盛气凌人，一看就是少年天才。” “谁曾想，他居然是方大人的徒弟，今日这戏码爽快。” “走，今日我做东。” 说着，一群人笑嘻嘻的散场。 等前面上三馆的人都走完以后，书、算、律的其他学子才敢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兄台，那人是你们律馆的吧，你们律馆这是又出了一位刘铁头？” “不愧是法家门徒，果然刚正不阿，佩服，佩服！” 这时，一直站在场中的刘刚这才回过神。 “刘兄，你刚刚吓死我们了，下次可别这么冲动，来此读书不易，你若真出什么事，你家中的父母妻儿就无人照顾。”律馆的同学在刘刚身边埋怨道。 刘刚微微一笑：“多谢周兄关心，咱们法家门徒，岂有自蒙双眼的道理，那新来的同窗就能不畏权贵，咱们平白的落后于人?” “哎呀，什么新来的。”周敦抱怨道：“没听到人家说，家师方玄，他跟咱们这些人可不一样。” “你跟人家差远着呢，他们不过是权贵之间的意气之争，你不要一头撞进去，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话分两头，纪衡这边可就惨了。 原本打算只是去衙门打听打听进度的他，毫无意外的被自己的师尊抓了壮丁。 此时，他正在大牢里跟自己的师尊一起审问小六。 “那些孩子，你都是从哪里拐带来的？”纪衡厉声喝问。 眼前的小六，双手双脚都戴着重重的脚镣。 脸也被同监牢的其他囚犯打的鼻青脸肿的。 小六惨笑：“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一良善子弟，莫名其妙的就被你们抓来这大牢。” “还被人肆意殴打，你不帮我主持公道，还冤枉我。” “得意楼的老鸨都交代了，是你把孩童卖给她的。”纪衡沉声说道：“如今再狡辩有什么意义？” “要不要我把那些孩子都带过来指认你？” 时至今日，那些孩子依然还找不到父母，现在都还暂时还寄养在府衙之内。 小六神情一颤，那些孩童可都见过自己的脸，若是指认，自己肯定跑不了。 不过大哥一定会救我的，我每年给他赚这么多钱，他一定不会放弃我的。 小六在自己的心里暗暗打着气，往日自己也曾远远的见过这些大人，嘴上说的正气凛然，最后还不是都被大哥搞定。 想必这次只是时间拖得久一些而已，小六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纪衡。 毛头小子，这要是在城内，我一定把你卖到青楼里面当龟公。 纪恒摸了摸下巴，对面这小子一股有恃无恐的样子，看来他身后还有其他人。 “小子，你若是老实交代，我还能向我师尊求求情，判你个流放。” “若是依旧冥顽不灵，按你拐带孩童的数量最少也要判一个凌迟处死。” “这凌迟处死怎么行刑的？你应该还不清楚吧？” 纪衡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利刃随手把玩。 “这刀你瞧见了吧。”纪衡把利刃往前拿了拿，让小六看了个清楚：“行刑时候的刀比这把的还要细上一些。” “到时候从你腿上开始，一刀一刀的往下割。” “等腿上的肉割完了，能清楚的看见你的白骨，这时候就开始割你手上的肉。” 纪衡阴森森的盯着小六：“听说这四肢的肉削起来比肚子上的要疼上一些。” “到时候我给你叫上一个医者，趁你还活着的时候，把这些感受都说出来，也算是为咱们燕国的医学事业立上一功。” 一边说着，纪衡还把刀往桌子上慢慢的划着。 小六惊恐的连连后退，“不要妄想吓唬我，大哥很快就会过来救我。” “你们的府尹大人也只不过是从五品的官员而已，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放了我。” “不然连你家府尹都没好果子吃，更别说你这么一个连官儿都不是的。” “你居然连府尹是五品官都知道。”纪衡诧异的看着：“看来你这背后的靠山还挺硬的。” “连五品的府尹都不怕，不过我跟你说过抓你的是府尹吗？” 纪衡沉思，想个办法，把背后的人套出来。 小六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休想骗我，这蓟城当然是归蓟城府尹管。” 纪衡哈哈大笑：“小子没见识了吧，我师尊方玄，整个燕国最年轻的法家大儒。” “朝堂上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你居然连府尹是五品官都知道，那肯定听过我师尊的大名。” 方玄两个字，从纪衡的嘴中蹦达出来直接把小六的天砸了个稀碎。 方玄啊，小六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名字。 自己老大时不时地就骂着，说都怪这该死的方玄又让自己损失了多少多少钱？ 现在自己被他抓住了，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小六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小先生，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人挟持了我六十岁的老母，逼迫我为他做事。” “还安排人监视我那苦命的妻儿，说我若是不配合的话，就让我全家死绝。” 纪衡看着对方的表演，津津有味，也不戳穿。 他早就让人查过了，这小六父母双亡，唯一的念想就是那豆腐铺的白月光。 什么六十老母，苦命妻儿，都是这小子嘴里的胡说八道。 “你只要老实交代，我师尊可以从轻处罚。你要是能戴罪立功，说不定连流放都不用。” 第19章 孟婆 画大饼嘛，谁不会？ 些许口水的事情，对于人贩子纪衡是深恶痛绝的。 孩子就是家庭的希望，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经历重重磨难，才能诞下孩子。 就算是在医疗发达的前世，生孩子也是女人一生中最危险的劫难。 更何况在这个连抗生素都没有的时代，每个孩子的成长都是伴随着无数婴儿的夭折。 而这些可恶的人贩子，为了钱，毫无人性可言。 在纪衡的保证下，小六开始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我所在的帮会，名叫甲子帮。”小六坐在地上，回忆起五年前的自己：“当初，我还只是蓟城里的一个地痞流氓。” “每日靠着搜刮店铺的剩菜剩饭苟活。”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那天，我偷偷混进得意楼后厨偷吃。” “没想到却被老鸨抓住，那老鸨不顾我苦苦的哀求，硬要把我打死。”小六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小六眼底浮现出狂热：“是那个男人。” “他从老鸨的手里把我救了下来，还给了我一些银钱，让我好好生活。” “可惜我辜负了他的期望，只不过才一个下午的时间。” “那些钱就让我在赌坊里输了个精光，走投无路的，我再次找到了那个男人。” “终于在我的恳求之下，他收下了我。” “从那以后我就为他做事，直到两年后的那个秋天。” 纪衡忍着不耐烦的情绪听着，这个小六的人生经历，简直跟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然后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拐带孩童的。”纪衡忍着怒气。 小六摸了摸鼻子，“这个啊，那是个意外。” “原本我也不想干这个事，可是对方给的钱太多了。” “而且他跟我说那些孩子都是家里父母双亡的，无依无靠。” “我想着这么小的孩子无依无靠，还不如把它卖给别人，好歹能活得下去。” “那个人是谁？”纪衡追问道。 小六摇摇头，“他只说他叫泰媪，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一个男的怎么取了个类似女子的名字？” 纪衡脸色微变，泰媪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子的名字。 她还有另一个别称，叫孟婆。 没错，就是地府里面掌管着生死轮回的孟婆。 “你现在还能找到他吗？知道他在哪里？”纪衡连忙问道。 自从辽东以后纪衡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地府的其他人，他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是收手，或者隐藏在哪里？ 没想到对方一直在行动，只是不是针对自己而已。 “我不知道啊，我们只是在路上凑巧碰到的，而且还只见过一次而已。”小六随口说道。 “只是见过一次？”纪衡不可置信：“那你拐卖孩子的那些钱是谁给你的？” “得意楼的老鸨啊。” “你还知道什么？” 小六摇头，随后跪在地上哀求道：“小先生，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你可要替我求求情啊。” “我上有六十老母，下有苦命妻儿，我这一走，她们就无依无靠。” 眼瞧着也榨不出其他消息，纪衡吩咐衙役，重新把小六关进牢里。 他断定那个老鸨一定跟地府组织有关系，若不然地府组织里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些女孩卖到得意楼去。 或者说得意楼里面有什么东西是地府组织所需要的。 回到衙门的纪衡把自己审问的结果一五一十的跟自己的师尊交代。 方玄听完自己徒弟的汇报，也是心事重重。 从这里面方玄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地府组织跟朝廷里的某些人有关系。 或者说不止某个人，可能跟大部分人都有利益关系。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孩子，想要顺利地运到蓟城，就单单一路上的路引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若是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衡儿，你现在去抓紧审问一下老鸨，我马上去找丞相汇报。” 方玄交代好自己的徒弟以后，匆匆赶赴丞相府。 而纪衡则来到女性牢房，“把得意楼的老鸨带上来。” 得到命令的衙役把牢房里的老鸨带了上来，“大人，人带已带到。” 衙役抱拳道：“大人，按规矩审问女子需要有两人同时在场。” 纪衡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去把赵大人请过来。” 在牢里呆了两天的老鸨，完全没有了在得意楼中的意气风发，双目无神呆滞，满脸的泥巴，原本梳的端正的发髻现在也凌乱不堪。 没过多久赵光就匆忙赶过来，“纪公子，我没有来晚吧。” 纪衡笑了笑：“还要麻烦赵大人跑一趟。” “纪公子为了破案殚精力竭，我才做多少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着，赵光朝衙役喊了一声：“还不快给纪公子上茶。” “对了，把我那好茶泡上，别拿你们的充数，要是污了纪公子的眼，仔细你们的皮。” 旋即，赵光更是主动把椅子拉开，示意纪衡坐下。 赵光心里有着一把秤，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县令，对方可是方玄的徒儿，怎么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再说，如今自己戴罪之身，若是不能混点功劳，怕是起复无望。 两人相互吹捧一阵后，双双坐了下来。 “老鸨，小六你是怎么认识的？”纪衡仔细的盯着老鸨一举一动。 老鸨操着沙哑的嗓子：“什么小六，我不认识？” “还敢狡辩。”赵光大喝一声，“不认识你地窖里的那些孩童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小六已经招了，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乖乖交代。”纪衡一字一顿道：“你们得意楼里可不止你一个人，若是其他人比你先说，那你可就要遭罪了。” 老鸨猛地抬头，尖叫道：“你快放了我，赵光你只不过是个府尹而已，在这蓟城你连个屁都算不上。” 老鸨的尖叫声凄厉而又尖锐，弄的纪衡头皮发麻。 “啪”的一声，赵光拿着鞭子直接甩了过去：“你再乱叫试试看。” 第20章 线索又断了。 赵光冷冷道：“这次主审的是方玄方大人，无论你背后有什么人，都别想救你出去。” “我劝你还是乖乖交代清楚，还能落个全尸。” “若是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老鸨听到方玄两字，整张脸顿时扭曲在一起。 方玄方玄方玄，该死的。 “哈哈哈哈哈，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老鸨阴气森森道：“方玄又怎么样，不过是比我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我赛春花在得意楼五十年，人来人往的，什么人没见过。” “呵呵，我在地府等着你们。”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纪衡顿觉不妙，连忙上前查看，“唉，死了。” “纪公子你会不会看错？”赵光说了一声，也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查看。 纪衡叹了口气，线索又断了。 看来这老鸨就是地府中的人，这突然间死亡的手段，不就是之前在辽东的那些人所使用的吗？ 纪衡意兴阑珊地站起身，“赵大人，你在这里先看着她的尸首，我去禀报方大人。” 赵光铁青着一张脸，“纪公子请自便，我这就把牢里的衙役全都叫过来，等候方大人的审问。” 纪衡走后，赵光对着牢里的所有人大吼一声：“这几日所有值守的人全部都给我滚过来。” “谁没来我就砍了谁的脑袋。” 在赵光的嘶吼声下，牢房里所有的衙役都紧张的凑过来，谁也不敢怠慢。 听说自家的大人从府尹降成了县令，家里的花瓶都砸了，不知道多少。 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大人就是再降职，他也是大人。 砍他们这群衙役的脑袋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他们只是一群丘八而已，别看在百姓耀武扬威的，回了衙门，屁都不是。 此刻在蓟城的一个府邸中，有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断干净了吗？”燕勇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感情。 “殿下放心，我已经把所有的接头人都处理干净了。”跪在身前的手下连忙说道。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还有没处理干净的。”燕勇转过身笑吟吟道。 手下抬头疑惑道：“殿下，不可能啊，属下昨日就把所有人都处理掉了。” “连刘大人家的内应，属下都诱骗出来坑杀了。” 燕勇猛然拔出身上的佩剑，自说自话道：“这把剑乃是蓟城着名的锻造大师历时九十九天，用的是百锻铁，削如泥，滴血不沾。” 手下不明所以，不过仍然抱拳恭维道：“这等好兵器也只有殿下才配得上。” 燕勇点了点头，手掌细细摩擦着宝剑：“不过我一直有疑问，它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这…”手下语塞，“殿下身份尊贵，想必对方不会欺瞒殿下。” “我也觉得，不过我还是不放心。”燕勇突然举起宝剑，一剑捅穿手下的心脏。 在手下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缓缓把剑拔了出来，长剑上的血滴，顺着宝剑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燕勇甩了甩宝剑，“还真是削铁如泥，滴血不沾，看来他还真没有骗我。” “来人。”燕勇对着屋外喊了一声。 几个奴仆匆忙进来，对着地上的尸体仿佛司空见惯：“殿下。” “拖下去，埋了。”燕勇把长剑收回鞘中，“去把孟先生请过来。” 奴仆应了一声是，利索的把倒在地上尸体扛了起来，另一人则脱下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擦拭起地上的血渍。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门外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殿下。”孟先生拱手道。 “孟先生。”燕勇连忙把人请进屋来，“来人，还不快给孟先生上茶。” “先生恕罪，这府里的下人，越来越不听话，怠慢先生，请多包涵。” 姓孟的男子连忙起身，口称不敢。 “先生，如今那方玄负责调查城里的案子，先生可有什么计策？”燕勇期待的看着孟先生。 孟先生低头沉思，“殿下可把尾巴清理干净了？” 燕勇点头道：“都已经清理干净。” “那殿下就该向王上主动请缨，配合方大人调查此事。”孟先生笑了笑，“殿下身为王室中人，闻此恶行，怎么可以一点表示都没有？” “那这样群臣百姓该如何看待？” 燕勇拍了拍脑袋：“吾之罪，思量不周。” “明日我就向父王请旨，协助方大人调查此事。” 而在丞相府，纪衡正好与刚出门的师尊碰了个正着。 “师尊。”纪衡匆忙喊了一声，随后趴在方玄耳边：“牢里的老鸨，死了。” 方玄脸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 “师尊，那手段跟地府在辽东使得一模一样，老鸨就在我和赵大人跟前直接死了。” “你先回去，我去牢里看看。”方玄沉声说道：“对了，这几日好好读书，下个月有一场科考，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纪衡一愣，“师尊，怎么突然间就来一场科考，这科考不是都有固定的时间吗？” 方玄笑了笑：“今年是孔圣飞升两千五百年，所以应文庙要求，全国加试一场，以作纪念。” “这次，你可要好好考，今年若是能考上举人，明年的会试你便能直接在蓟城应试。” 说到这，方玄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的拜帖，明日你带着它去礼部，把你的科举信息登记在蓟城。” “要不然，你可没资格在蓟城应试。” 纪衡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接过信，小心的揣在怀里放好。 打发自己徒儿回去以后，方玄来到大牢。 “赵大人。”方玄拱手道。 “方大人。”赵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自己在这里盘问了许久，楞是没找到出一个嫌疑人。 这可把赵光的心揪的死死的，一个嫌疑人都没有，但是牢里的人，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下，自己身上的黑锅又加了一个，“大人，我已经把所有人都审问过了，他们说最近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得意楼的老鸨。”赵光低着头说道。 方玄恩了一声，“带我去看看尸首。” 第21章 主考官之争 方玄来到尸首旁：“仵作也检查过了？” “都检查过了。”赵光连忙点头应道：“不过，仵作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是从外面看起来，一切都是正常的，除非再进行下一步的解剖看看。” 方玄长叹一口气，果然如此。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这下只能期望去丞相那边，看他能不能甄别或者预知对方那诡异的手段。 “赵大人，此事还需要麻烦你排查所有跟老鸨有关系的人，把这些人列成一个名单。” “晚些时候我自当禀报丞相，由丞相处理，这等诡异的手段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处理的了。” 赵光松了一口气：“大人放心，属下马上安排人去排查。一日之内一定把名单交给大人。” 这时候早已经回到方府的纪衡则开始了自己的读书大业。 下个月就要科考，再不读书就来不及了。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 忙碌了一天的方玄回到自己家中，这地府就像孤魂野鬼一样，一直环绕在周围，让方玄愈发不安。 方玄独自一人在大堂之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碗鸡汤端了上来，放在方玄的桌旁。 方玄抬头一看，“衡儿，你怎么还不去睡？” 纪衡咧着嘴说道：“刚读完书，想着师尊你才回来，就熬了一碗鸡汤。” “师尊，你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 方玄笑了笑，端起身边的鸡汤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一阵朵颐之后，方玄满足的放下碗。 在旁边的纪衡忍不住问道：“师尊，那老鸨的事情可有头绪？” 方玄摇了摇头：“那地府果然神出鬼没，今日我把这事禀报给丞相，希望丞相能有办法可以识别。” “师尊，若不然就去查一查那守门的将领。”纪衡建议道：“那守门的迎来客往，小六不是频频提起一个甲子帮。” “若是说没人勾结，这么多孩童想运进城来，想必是很困难的。” 方玄笑道：“为师早就把那些人摸了个透，不只是守门的将领，连带朝中也有许多人都牵涉其中。” 说到这方玄狠狠的拍了一掌桌子：“这些贪官简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了些许钱财，竟然干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他们家中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吗？” “连这等拐卖孩童之事都要包庇。” “师尊，那你要抓紧行动啊，若是再被地府组织给抢了先，那可就糟了。”纪衡担忧道。 方玄哈哈大笑：“这些朝中官员最少都是进士出身，有些甚至是大学士的修为。” “那地府想杀人灭口，可没那么容易。” “纵观咱们与地府交手以来的所有事情，凡是能被地府杀害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修为不深的读书人或者是平民。” “若地府真的可以无声无息的把进士以上的读书人杀害，那他就是跟全天下的读书人作对，到时候他就是自取灭亡。” 听到师尊的话，纪衡低下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师尊说的还真没错。 若是这全天下真的有一种手段，可以无声无息的把进士以上的读书人杀害，那天下人都会紧张，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消失。 那掌握这个手段的地府不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吗？ 方玄拍了拍自己徒儿的肩膀：“早些去休息吧，一个月后的科考为师等你的成绩。” 第二天的清晨，方玄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一整夜他都在罗列名单，整理收集到的证据。 今日的早朝对他来说，像是一场战役。 而敌人就是这朝中的这些大人，这些人披着人皮，却不干人事。 吃着百姓缴纳税赋的粮，然后还要了这些百姓的命。 方玄神情肃穆，他微微整理了身上的官服，踏上了去王宫的路。 一路上方玄，沉默寡言，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有的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许多同僚都从方玄的神情里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每个人都低下头匆匆的往前走，谁也不知道今天方大人要针对的都是哪些人，有些问心无愧的，依然跟自己同僚说说笑笑。 王宫门口，依旧是熟悉的老太监。 “王上令：进。” 一声过后，所有人都按照着自己的官职顺序，一步步的走进王宫，来到大殿之上。 “王上令：拜。” 众人行礼道：“参见大王。” “王上令：免。” “谢大王。” 这几日一直沉迷在斗蛐蛐之中的燕王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诸位卿家，今日可有什么事？” 礼部尚书顾峰站了出来：“启禀王上，一月之后就是科举的时间。” “哦。”燕王喜应了一声，随即疑惑道：“不对呀顾卿家，最近的一次不应该是明年2月份的会试吗？” 顾峰拱手解释道：“王上，今年是孔圣飞升两千五百年，我们于两日之前接到文庙的文书通知。” “不对呀，咱们的科举时间怎么会是由文庙来通知？”燕王喜疑惑的看着顾峰。 “启禀王上，这是七国与文庙之间的约定，每逢孔圣飞升百年之日，就多加一次科考。” “一则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沐浴孔圣的文道之光，二则是为了增加各国抗击妖蛮的实力。” 燕王喜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这科考之事理当由你们礼部来主办。” “至于这主考之人，各位卿家可有什么建议？”燕王喜抬起头环视底下众人。 “启禀王上，微臣推荐郭荣郭老大人。”吏部侍郎走了出来。 “唔，除了郭荣，其他人还有推荐的吗？”燕王喜眼神扫过众人。 “王上，微臣举荐乐申乐大人。”御史台的一位老大人拱手道。 燕王喜点点头，这才像话，若是朝堂之上连个竞争都没有，那自己还怎么专心斗蛐蛐。 旋即燕王喜把目光转向姜子穆：“相父以为这两位老大人何人可担任主考官。” 见燕王点了自己的名字，姜子穆走出队列：“两位老大人皆学究天人，王上随意择一人即可。” 第22章 大开杀戒 燕王喜沉思一会儿，“那就请乐老大人主持吧。” 话音落下，左边队伍中走出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臣，乐申遵王上令。” 处理好科考的事情后，燕王喜照例询问：“众卿家还有何不决之事？” 底下一阵沉默，就在燕王喜准备宣布散会去斗蛐蛐的时候。 一直在下面憋着大招的方玄站了出来。 “启禀王上，臣方玄有事启奏。” 方玄这一出声，把所有人都吓的一激灵。 首当其冲的就是国子监祭酒诸葛坚。 完蛋了，这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这该死的孙正平，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除了诸葛坚以外，就属燕王喜最郁闷。 这才三天，方玄这厮就又有事，他难道真的天天能遇到这么多事？ “方大人，这回是又遇到什么事了？”燕王喜压着嗓子，温和的问道。 方玄好似没有听出燕王喜的言外之意：“王上，蓟城孩童拐卖一案，臣已经初步查清。” 话音未落，大殿之中就响起阵阵议论之声。 燕王喜挥一挥手，身旁的老太监向前一步：“王上令：静。” 底下的嘈杂之声这才跟着消失不见。 “方玄，你可是抓住了那幕后黑手？” 方玄摇摇头，“臣还未能抓住。” “方大人，你既未能抓获凶手，怎可在王上面前信口雌黄说自己查清案情？”刑部侍郎迫不及待的出声反驳。 这方玄每每抢他们刑部的活，简直是不把他们刑部放在眼里。 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刑部的威严岂不是要荡然无存。 方玄轻蔑的瞧了一眼刑部侍郎：“刘大人稍安勿躁，这里面也有你的事。” 听闻这话，刑部侍郎瞬间瞳孔增大，微微倒退一步，强忍着心里的惧意：“方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因为这朝堂上的争辩，就想挟私报复？” 御史台的几个早就看方玄不爽的老头也声援刘侍郎：“方大人你也是堂堂大儒，怎么可以做这种徇私报复的肮脏之事。” 方玄轻蔑一笑，“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待老夫先料理了刘大人，再跟你们一一探讨。” 说完，方玄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王上，此乃微臣这几日所收集到的证据。” “请王上过目。” 燕王喜使了个眼色，身旁的老太监立马走下台，接过方玄手上的册子。 “大王。”老太监恭敬的奉上。 燕王喜随手拿起册子翻了翻，原本还表情平静的燕王喜瞬间暴怒。 “刘知泰。” 刑部侍郎刘知泰立马跪倒在地：“王上，可是那方玄上书污蔑微臣？” “王上，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王上万万不可被方玄蛊惑。” 燕王喜听到刘知泰的话，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往日这群人嘴上喊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时刻敦促着孤王，要让孤王爱护百姓，不可欺压百姓，还需节衣缩食。 孤王这王宫里，寒冬腊月尚且只有两盆炭火，你们这群人却在底下干着这些勾当。 “相父，这册子你也好生瞧上一瞧。” 旋即，老太监又把册子拿了下来，递给了为首的姜子穆。 姜子穆接过老太监捧过来的册子，拿在手上细细的翻阅。 与暴怒的燕王喜不同的是，姜子穆的表情非常的平淡，让人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变化。 一盏茶的时间以后，姜子穆把册子合上。 “王上，臣已经阅览完毕。” 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一个个的提心吊胆的看着姜子穆手上的册子。 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刘知泰的名字在里面，还是牵扯到了其他人。 特别是平时一些跟刘知泰交好的，更是坐立不安。 谁不知道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方玄的大名，发起疯来，连王上都随便喷。 这小子还他妈是大儒修为，但凡他修为低一点，试试看。 “相父，觉得这个案子该怎么办？”燕王喜照例询问自己相父的意见。 “把所有涉案人等押解文庙，组织刑部、御史台、大理寺、文庙四方会审。”姜子穆拱手道：“大王到时候可亲临现场旁听。” 燕王喜点点头，“相父说的有理，那就按相父说的办。” “虎贲何在？燕王喜喊了一声，门外值守的一队锐士立马披甲执戈走进大殿之中。 “王上。” 燕王喜看了眼老太监：“照着人名念吧。” 老太监接过册子，翻开一看，手里这么一哆嗦差点没拿稳，因为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人名。 老太监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底下的大人们，各位大人，这可是方玄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别找我上。 “刑部侍郎，刘知泰刘大人。” 虎贲锐士三两步走到刘大人跟前：“刘大人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 “刑部都官司，成方成大人。” 啪嗒，队伍后面的一个年轻人瘫倒在地，随后就被虎贲押解出去。 而老太监还在唱名，每喊一人，就有一个人被虎贲锐士押解出去。 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的盯着老太监手上的那本册子，随着老太监的翻动，被抓的人也越来越多。 你问他们都有修为在身，为什么他们不跑？ 还傻乎乎的等着被抓走判刑。 且不说丞相还在前面呢，你们再跑能跑得过一个半圣吗？ 况且这群人自己也都有自知之明，只要不是造反，或者是背叛人族，投靠妖蛮。 身为读书人的他们基本上是不会被问斩的，就算是斩首，也不会连累家里人。 但是，你要是现场跑了，或者是因为这么点事就背叛人族。 那你的九族都会感谢你，毕竟是你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才能认识到，原来有这么多人跟他们都是亲戚。 一盏茶的时间以后，老太监终于停了下来。 “大王，奴才已经唱名结束。” 话音落下，场上还在的人，无不纷纷松了一口气。 燕王喜点了点头，“方大人除了此事还有其他事吗？” 第23章 四方会审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方玄的反应，深怕对方再来一句，臣还有事启奏。 万幸的是，方玄摇头道：“臣暂时没事了。” 王座之上的燕王喜也悄悄的松一口气，不过也不能让方玄太闲。 他太闲，我就该闲不下去。 “方玄，如今刘知泰入狱，刑部侍郎的空缺就暂时由你先补上吧。” 唉，希望刑部可以让他忙碌上一阵，孤的蛐蛐还没玩腻呢。 “臣，遵王上令。”方玄拱手行礼。 “吏部尚书何在？”燕王喜沉吟一会儿。 “臣在。”吏部尚书乐和出列恭敬道。 “乐和，如今朝堂之上诸多空缺，你可有什么主意？” 乐和低下头，细细思索，如今吏部也没有多少未任命的官员。 “王上，如今官吏空缺，臣为无能为力。” 燕王喜眉头一皱：“每年开科取士，怎么会连官吏都没有？” 乐和苦笑一声：“王上，许是这些士子心思不坚，无法做到奉公守法，所以，大部分都归乡去了。” 每年开科取士，也禁不住方大人那么造啊。 方大人一出手，哪次不是死上几十人，那些低级的官更是被罢免的不知凡几。 燕王喜把目光转向相父：“相父如今为之奈何？” 姜子穆笑了笑：“依次递补就是，新科取士就在一个月之后，到时候自然就迎刃而解。” 燕王喜点头道：“相父说的有理，乐和，就按相父说的办。” “遵命。”乐和应了一声，站回队列中。 “诸位大人，可还有事启奏？”在燕王喜的暗示下，老太监出声道。 底下一阵安静，燕王喜蠢蠢欲动准备回去斗他的蛐蛐。 随即频频暗示老太监，在燕王喜的暗示下。 “王上令：散。”老太监高声喊道。 各位大臣纷纷行礼：“遵命。” 旋即有序退出大殿，等众人都散去以后，燕王喜终于急不可待的跳了起来：“快走，我的蛐蛐可等的不耐烦了。” 散朝以后，所有人都神色匆匆。 各自知道各自的事，明日开堂问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扯出谁。 时间匆匆流过，第二日很快就来了。 而昨天的动静，也在悄无声息之间，席卷整个蓟城。 这么多人被铃铛入狱，想不知道也难，一些街摊小贩，个个都议论纷纷。 “诸位都听说了没，咱们蓟城昨天出了大事。” “二狗子，你又来炫耀你的叔叔了是吧。” 名叫二狗的男人嘿嘿一笑，“这回我可不是从我叔叔那里听到的，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场上的众人都发出了欢乐的笑声。 “那你倒是说说你昨天见到了什么？” “别是哪座楼的姑娘洗澡被你窥了去。” 二狗去了一声，“说的什么话，我二狗是那样的男人吗？” “就是得意楼里的姑娘，见到我都欢喜的紧，我还需要做那不入流的事？” 一阵玩笑之后，二狗子端起神情：“昨日我在那王宫之外，看到许多大人都被虎贲锐士抓走了。” 这话一出，刚刚还一起笑哈哈的众人，都纷纷收起嬉皮笑脸。 “二狗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二狗得意洋洋道：“这可是我昨日亲眼所见。” “往日那个守城门的刘将军，知道吗？” “他呀，也被抓了。看他蓬头垢面的样子，估摸着还吃了一顿打。” 众人一顿哗然，那刘将军整日在城门口吃拿卡要，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传说他在朝中有着天大的靠山，许多百姓都敢怒不敢言，如今他被抓了去。 日后出入城门，岂不是能省上一大笔钱。 “各位各位，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小孩模样的人边喊边跑。 “那小孩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说。”有人忍不住喊道。 小孩脚也不停，随口回道：“衙门出告示了，说是咱们蓟城前几日的孩童拐卖案，准备开堂问审。” “诸位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看啊。” “倒是要瞧瞧是哪一些畜生能干得出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午门外，四方人马正襟危坐。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文庙都派了代表过来。 特别是文庙，更是派了两位大儒坐镇。 昨日那些被下狱的官员们，刚被拉上来，就一个个的俯首认罪。 没有任何的狡辩，也没有再供出其他人。 方玄坐在一旁，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今四方会审，这局面也不是自己能控制或者是把握的。 只是这样子又让那幕后主使脱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是这些人都抓不到。 “禀王上，案件已审理清楚。” “方大人昨日提供的线索基本上属实，被下狱的大臣们也一个个都招供。”大理寺卿拱手道。 燕王喜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宣判吧。” 大理寺卿得到授命以后，就当堂宣判，除了几个行为严重的，被判处斩，其他人都是判的充军，充实边塞实力。 燕王喜左右瞧了瞧，有些坐立难安，外面的日头毒的很，晒的他很不舒服。 不过，燕王喜还是强忍着难受，在场的还有文庙的人在，他们可不归朝廷管。 场内审完了这些大人们，方玄起手跟燕王喜告别。 没为什么，因为在衙门内，小六等人还等着方玄去审判。 而在衙门外早就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百姓，前几日孩子寻寻父母的布告，把整座蓟城百姓们的心都揪了起来。 大家都在想，究竟是谁做下的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而衙门里面，赵光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托方大人的鸿福，抓了一大批官员。 身为能力修为都还不错的赵光，虽然犯了一点错，被降为了县令。 但是赵大人现在还是兼任着府尹的事。 早就寻人去吏部打听过了，只要自己接下来不犯错，再破几个大案，那明年年初指不定就能官复原职了。 “方大人现在是否打开衙门，放百姓们进来？”赵光拱手问道。 方玄坐在衙门主位之上，轻轻的点头道：“注意现场的秩序，防止百姓们发生踩踏。” 第24章 青草韧如丝 赵光应了一声是，随即挥手道：“来人打开衙门，放百姓们进来。” 一声令下之后，早已迫不及待的百姓们纷纷涌入把整个衙门围的是水泄不通。 “是方大人，看来今天又是血流成河啊。” “是方大人就好，只有方大人才治得住这群人。” “就该把这群人全都杀的干干净净，畜牲啊，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方玄拍响惊堂木，“来人把案犯小六带上来。” 随后衙役们就从衙门后把早就提审过来的小六拖了上来。 在牢里又过了两天的小六更显得憔悴不堪，在他身边的犯人知道这小子是拍花子之后，整日白天黑夜的折磨他。 只要他一犯瞌睡，其他人就把他弄醒，牢头门特地交代不能动这个小六，也不能让他受伤。 小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此时的他已经被牢房里的其他人折磨的疲惫不堪，一双眼睛都是厚厚的黑眼圈，怎么睁也睁不开。 “啪”的一声，方玄再次拍响惊堂木：“人犯小六，今日审理你拐卖孩童一案，你可认罪？” 小六被惊堂木吓得一个激灵，“小人认罪，小人认罪，请大人不要再把我跟他们关在一起。” 方玄厌恶的看了一眼，“你既然已经认罪，来人把他拖到一边。” “把本案之中的其他案犯一起带上来。” 话音落下，衙门里的衙役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无他，实在是涉案的人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一个衙门都装不下。 这些人大多都是得意楼里面的伙计帮凶，还有几个是跟小六同帮的人。 就是那个所谓的甲子帮，要说这帮派也奇怪。 在这蓟城之中，大多数都有他们的影子，可偏偏这群人既不为非，也不作歹。 反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城里干着肩挑手扛的活，帮派里的其他人偶尔出了点事还能一起相互帮助。 若是遇到被人欺凌的情况，还有所谓的帮主组织人一起出头。 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怎么看着像公会的雏形。 经过审理之后，所有人全部认罪，没有一个人敢狡辩的。 方玄抬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蓟城孩童拐卖一案，一干人犯均已审理完毕。” “两个主犯：小六跟得意楼老鸨两人处极刑，其余人等斩立决。” 话音未落，底下哭声一片。 “大人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都是老鸨逼我们干的，大人明察秋毫啊。” 放学挥挥手，赵光立马示意其他人把案犯拉下去。 “大人，如今案件审理完毕，这些涉案人员何时行刑？”赵光拱着手问道。 若是寻着惯例，自然是要等禀报刑部，再与大理寺核准之后，方可处斩。 可这案件，王上已经全权交于方大人做主，自己若还是上报刑部，岂不是昏了头。 方玄低头思索一番：“此案影响恶劣，造成之后果严重。” “那些孩童至今未找到父母，必须马上行刑，不可拖沓。” “待会儿我自会禀明王上，你把这些人看好，不可走漏一人，若是出了差池。” 赵光身躯一震：“大人放心，即日起我就搬到牢房亲自坐镇，在处斩之前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这件事做得虎头蛇尾，使方玄内心很是不忿。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当时若是再晚一会儿，那刘知泰就跑了。 方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法家何时才能出头，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能遵纪守法对法敬畏呢。” 有方玄在的地方，效率总是出奇的高，就在方选玄把此案带到刑部汇报，刑部尚书热情的接待了这位新来的下属。 “方大人什么事需要您亲自跑这一趟，随便差一个人过来说便是。”刑部尚书给方玄斟上一杯茶。 方玄一脸正色道：“大人说笑了，王上交代的任务岂能随意假手于人。” 刑部尚书讪讪一笑：“方大人说的对，是我孟浪了。” 这方玄，真是不知好歹，我不过是随意说说，你用得着当面驳我的面子，都是同朝为官，怎么连这点人情都不懂。 难怪六部没有一个敢留你在任，不行，我也得想个法子把他弄走。 要不然，再过段时间，这刑部怕是都得来个大换血。 “大人，蓟城孩童拐卖案，其他人全部都已审判完毕，特来禀报。”方玄拱手道：“此案处斩人员较多，是否还需要禀报大理寺核准。” 刑部尚书摇一摇头：“你既然已审理完毕，那就抓紧行刑就是，此案刚刚王上特地叮嘱让你便宜行事，一切自行决断。” “多谢王上信任。”方玄起身朝着王宫的方向拱手：“既然如此，大人属下就先行告辞。” 刑部尚书挥手道：“方大人自便就是。” 从刑部出来以后，方玄就来到衙门，特地叮嘱赵光，告诉他自己打算把行刑时间定在三日以后。 让赵光张贴布告，告知城内所有人，通知案犯家属三日后可到刑场，收殓尸身，若是没有人来，一律扔往城外乱葬岗。 赵光回了一声是以后，就匆忙回到牢中，这三天他打算吃喝拉撒都在牢内。 怎么也不能再次出错，要不然自己头上这乌纱帽估计就得变成九品芝麻官。 三天后的行刑广场，依然是人声鼎沸。 一些激动的老头老太太们，更是把地上的石头当做趁手的武器，使劲往犯人堆里面砸。 至于什么砸鸡蛋的，砸蔬菜的，那都是扯淡。 鸡蛋蔬菜多贵，一些新鲜的菜叶子百姓都不一定吃得起，谁舍得拿来砸人。 当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一旁的水滴钟，也到了既定的时刻。 方玄的一声“斩”字落下，刽子手们手起刀落，滚滚人头在广场上成堆成堆的放在一起。 一道道血河从脖子处顺流而下，沿着地势高低，汇聚在一起，而后流入广场旁的下水道里。 水道口，一棵青草屹立在风中，摇曳不止。 第25章 送上门的保书 当然眼前的这些事都与纪衡无关，此时的他在家里埋头苦读。 令纪衡意外的是，国子监里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那就是孙正平居然被诸葛坚除名了，没错，就是开除。 为了这事，孙正平的便宜老爹还私下找了好几次诸葛坚，全被诸葛坚推掉。 理由就是，孙正平触犯了国子监的规矩，必须除名。 自己也没办法，因为规定就是这么规定的，他诸葛坚只是个祭酒，还改不了规矩。 这话把孙正平的老爹气的咬牙切齿，随即偷偷放出话去，全城药店以后都不准卖壮阳药给诸葛坚。 当然，等诸葛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时辰以后的事。 这几日，纪衡把蓟城这几年进士的试卷都学了个遍。 “少爷，少爷出大事了。” 纪衡放下手中的书，“小方，出什么事了，匆匆忙忙的。” “少爷你今日没去看可惜了，方大人可威风了，一声斩字落下，场上人头滚滚。”小方绘声绘色的看到的场景。 纪衡无奈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连砍头都敢去瞧上一眼？” 小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肯定要去看，看这群人渣伏法，连辽东小方哥也敢绑架，这就是下场。” “对了，少爷，您说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好了。” “那家医者听说是那孙家的徒弟，生意好的不得了。” 纪衡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这整个燕国的医者除了孙家还有谁能做到那个地步？ 对方已经给自己发布行业追杀令了吗？ 现在连看病什么的都不让自己进，看来自己也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都被人怼到脸上了，下次若是真的出了什么紧急的情况，自己岂不是连个救命的人都找不到。 “纪少爷，外面有一人说是你国子监的好友，特地来找你。”门外，老管家高声喊道。 纪衡应了一声，带着疑惑跟着老管家往门口去。 来到门外，纪衡一看，这人自己不认识啊。 “纪兄，唠叨了，在下顾涛。”顾涛笑着拱手道。 纪衡恍然大悟，这不是那天帮自己出声的那个学子。 “顾兄，里面请。”纪衡侧身让出位置。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院子里，而小方早就准备好茶具跟茶叶。 纪衡淡然的坐下来，慢慢的冲泡茶叶。 “顾兄今日上门是有何事？”纪衡夹起瓷杯放在中央，又用第一泡的茶水慢慢冲洗。 顾涛微微一笑：“我常听我那三弟提起你，说你有不世之才。” “所以今日上门想与你交个朋友。” 纪衡困惑的看着对方，“你三弟？” “我在这蓟城内没有相熟的朋友啊。” 顾涛解释道：“我那三弟姓顾名江，一直在那辽东生活。” 纪衡一喜，连忙起身行礼：“原来是顾江的兄长。” “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顾涛摆手道：“我这也才刚认出你来，原先我还想着律馆的人居然敢不畏强权，想着是哪家的少年天才。” “没想到是方大人的徒儿，这不一下子就跟我那三弟在书信中提及的那位对上了号。” 纪衡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推给顾涛：“顾大哥，请。” 顾涛端起茶杯，轻轻一撮，“茶不错，哪里来的？” 纪衡笑了笑，“这茶是我在辽东的时候，其他掌柜送的，说是南方来的。” 两人没说多久，顾涛就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纪衡。 “这是我三弟千叮咛万嘱咐的。” 纪衡接过文书一脸懵逼，“顾大哥，这是啥？” “这是我给你的作做保文书，我那三弟说你是不世天才，容易遭人妒忌。” “让我在这蓟城内多帮衬帮衬你，若是遇到科举之事，帮忙给你做一份做保的文书。” “要不然就凭方大人的刚正不阿，和你在辽东的所作所为，恐怕很难找到进士文位的人做保。” 纪衡尴尬的笑了笑：“顾大哥，我在辽东好像也没做啥呀。” 顾涛哈哈大笑：“仅凭你在辽东那三传天下的名头，大部分秀才都不希望你在蓟城参加科考。” “你一来就意味着他们丧失了一个举人名额。” “而蓟城内，大部分学子都是沾亲带故的，你说谁会愿意给一个陌生人做保，还占了自家的名额。” 纪衡想了想，倒也是，秀才跟举人可是天壤之别，秀才只能使用纸上谈兵，而举人已经可以使用出口成章，二者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多谢顾大哥。”纪衡恭敬的行礼道。 顾涛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事情已经交代完了，那我就该走了，等你蟾宫折桂之日，我再来喝你的庆功酒。” 纪衡也没有阻拦，笑着把顾涛送出了门。 时间匆匆流过，一个月如白驹过境。 这一个月内，纪衡跟国子监请了假，专心在家完成自己师尊布置的作业。 这次的主考官乐申老大人的风格，朝中大臣都很熟悉。 当然，方玄也不例外，所以方玄每日给自己的徒儿布置一篇题目，第二日检查。 这日，纪衡照例把前一天的课业来给方玄检查。 方玄反复的翻阅着文章，频频点头：“相比于你在辽东时候做的文章，提升不少。” “若是能保持住这个势头，你的小三元未必没有机会。” 纪衡腼腆一笑：“师尊，这蓟城乃是燕国学子聚集之地，弟子不过是辽东苦寒出身，哪能有那本事。” 方玄笑了笑，“谦虚是件好事，你在外面也要保持。” “不过，若是有人无事生非，你也不用怕。” “国子监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我们法家就要有不畏强权的决心，跟一往无前的毅力，以后若还碰到这种不平之事，你大胆出手，有什么事情，为师兜着。” 纪衡点点头，正色道：“师尊放心，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方玄摸着纪衡的头：“不过还是要量力而行，你不过举人修为，若是不敌还是保命为上。” 纪衡快速点头：“师尊放心，我保命的能力一等一。” 第26章 举人试 一晃眼，时间就来到科考的时间。 这次的科考比平常的考试都要壮观一些，这次是加试，加的是全部的学子。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四试同行。 像蓟城这等大城，早就被学子们挤的满满当当。 往日生意惨淡的一些酒楼店铺也难得迎来一波小高潮。 为了这百年一次的盛会，礼部特地把文庙的广场临时的改造成考试场所。 这几日可把礼部的人忙坏了，百年的大事，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若是出了差错，可不止是王上，文庙也不一定能饶得了你，要是给你扣上一个不尊孔圣的帽子。 你怕是要被天下的读书人用唾沫淹死。 今日，方玄特地跟上官告了假，来送自己徒儿应试。 “师尊，我都已经十七了，自己能来。”纪衡嘟囔着，都这么大了，还让师尊背着个包裹来送考。 方玄宠溺的摸了摸纪衡的头：“为师今日告了假，你可要认真考试。” 纪衡跟着自己的师尊一路走过大街小巷。 时不时有认识方玄的百姓停下脚步问候：“方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方玄微笑着点头道：“今儿不是科考的日子，送我这徒儿去考试。” 此话一出，引的周遭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 “方大人，这位就是辽东小诗圣？” “哇，这位就是那个连做十八首鸣州的小文曲星？” “哎呦，娃儿快上去让小文曲星摸摸，沾沾文气。” 说着，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娃娃就被一个大妈推到纪衡跟前。 “文曲星老爷。”小娃娃抬起头天真的盯着纪衡。 纪衡一把抱起孩子，笑呵呵道：“哥哥可不是什么文曲星老爷，你以后用功读书才有机会当文曲星哦。” 一顿寒暄之后，纪衡跟着自己师尊从人群中挤出。 “师尊，这蓟城的百姓还真热情啊。”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方玄呵呵笑道：“咱们法家，若是不能跟百姓打成一片，那你怎么了解百姓们的生活，知道他们遇到什么困难，还怎么为民做主？” “师尊。”纪衡疑惑得抬起头：“我在律馆学习了一段时间，发现大部分法家门徒都是提倡遵法，守法。” “却很少提及为民做主，师尊似乎与主流的思想略有差异。” 原本自己还以为这个世界的法家就是走的平民路线，等到了蓟城学习才发现。 这里的大部分的法家思想跟自己师尊所讲述的有些格格不入。 听到自己徒儿的疑问，方玄眺望着远方的太阳道：“为师自小生活困苦，是我母亲历尽千辛，才把我抚育成人，我少时求学，频频遭受富家子弟的欺凌。” “却始终求告无门，那时我便立志，将来一定要为这片土地上那些无权无势的人伸张正义。” “也因此，我放弃儒学，选择专攻法家。” “好在天不负我，让我晋升大儒，我当然要践行诺言，为民做主。”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是师尊的人生经历导致的。 随即方玄转过头，“衡儿，你也是穷苦出身，无论你将来多么功成名就，修为多高，也不要忘记曾经抚育你的土地，要时常弯下身子去看看这片大地上仍在挣扎着的百姓们。” “咱们这天下，是无数百姓在田里耕出来的，没有了这些百姓，朝堂之上那些人恐怕连俸禄都领不到。” 纪衡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师尊放心，我懂。” 文庙外，黑压压的人群把整座文庙围得水泄不通。 纪衡踮起脚尖往里瞧了瞧：“师尊，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进去？” 方玄指着一旁稀稀拉拉的入口，“我们走这边。” “这里是专为大儒及其以上文位开辟的入口。” “只要你家中有长辈是大儒修为以上的，就能从这边进去。” “你是我徒儿，自然也是从这边进去。” 纪衡哦了一声，就乖乖跟着自己师尊来到“专门入口”处报名。 蓟城的规格就是不一样，连入口处登记的人都是礼部的官员。 “方大人，你也来了？”登记处的官员热情的打招呼。 “带我这徒儿过来。”方玄转过头：“衡儿，把你的做保文书拿出来。” 纪衡乖乖的从袖子里面把准备好的文书拿了出来递过去，登记官例行公事瞟了一眼。 把上面的信息稍微核对了一番，“无误，进去吧。” 纪衡拱手道了一声谢，跟自己师尊告别之后就进去了。 这蓟城的文庙跟小城的就是不一样，纪衡好奇的四处张望。 过了登记处，就是检查行李包裹的地方。 纪衡照例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检查没有问题后，就被一人带着往一个小广场内聚集。 在这里等待的都是跟纪衡一样准备举人试的学子们。 不一会儿就人声鼎沸起来，主持仪式的是礼部的官员。 一阵操作之后，所有学子就在礼部官吏的安排下，纷纷就位。 纪衡也被安排在东南角落的号舍内。 “真不愧是蓟城，果然财大气粗，这号舍比起辽东，竟然凭空大了不少。”纪衡忍不住感叹。 纪衡把包裹放在一旁，拿出师尊替自己准备的羊绒棉被铺在屁股底下。 十一二月的蓟城，已经开始进入寒冬，若是没有张厚实的被褥，是扛不住的。 所以这读书，都是钱财撑起来的，普通的老百姓，可没那么多财物置办。 纪衡又把笔墨砚等东西摆放整齐，开始慢慢的研磨砚台。 “这位学子，您小心，这是炉火。” 一道声音打断纪衡的东西，一个士卒推着一辆小车，车上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小火炉。 “这是？”纪衡指着士兵手上的小火炉。 士兵恭敬的说道：“如今天冷，这炉火是给您驱寒的，若是火小了，您随时招呼一声，我们立马就过来添炭。” “多谢。”纪衡拱手道。 士兵连连摆手：“我等贫贱之人，当不得文曲星老爷的大礼。” 说着又行了一礼，旋即推着车儿，嘎吱嘎吱的向前去。 第27章 标点符号 “铛。”的一声响，“一刻钟后开考，诸位学子准备好。” 一声锣响，把所有学子的紧张感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开始放下手中的其他活儿，认真的研起墨来。 “分发考卷。”一道声音响起之后，士兵们手捧考卷穿行在考场之中。 纪衡起身从士兵手中接过试卷，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拿到试卷以后纪衡照例认真的检查了一下，试卷上有没有什么被污或者是破损的地方。 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纪衡用镇石把试卷铺在桌上。 举人试的试卷并不像秀才试那般容易。 相对于都是填空题的秀才试，举人试的试卷添加了许多阅读理解题，不再是单纯的考记忆力，更多的是考察学子们对圣人经典们的理解。 纪衡眼睛一扫而过，所有题目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微微打了个腹稿，大部分的题目还都在纪衡的掌握之中。 偶尔有几道偏僻的，还需要仔细琢磨。 纪衡把双手放在火炉旁，稍稍让双手暖起来。 等右手差不多活络起来以后，纪衡拿起毛笔开始奋笔疾书。 学子们都在认真答题，整个考场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考场中，乐申老大人早早的就在周遭转悠，陪同的还有礼部尚书顾康年。 “老大人，怎么不去巡视进士试，反而来这举人场里？” 乐申笑呵呵道：“你还没得到消息吗？” “咱们这次的举人试中，可是有个连中两元的小天才。” 顾康年眉眼一抬：“老大人说的是方玄的那徒儿？” “这孩子是有几分才名，听说几个月前的中秋诗会，连做三首传天下的诗词，更是被人冠名为辽东诗圣。” “若此事是真，那他可是咱们燕国近十几年来，最年轻的传天下诗人。” “所以，你说我来这举人试里是有没有道理？”乐申笑吟吟道：“听说，你家那三子如今也是举人文位，这次有没有让他过来？” 顾康年无奈的摇头道：“老大人也知我家的情况，我那三子虽也有些才情，可这蓟城，对他来说，是个是非之地。” 乐申摇摇晃晃的在考场中走着，“康年啊，这内宅的事情，我不懂。” “可这科举是每一个读书人一辈子的事，断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若是把你放在你三子的位置上，你作何感想？” 顾康年脸色微变，若自己遇到这种情况？ 那肯定是积蓄实力，等待时机，再一击必杀。 想到这，顾康年心里一震，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要同室操戈。 不行，今日之后就把那小子招来蓟城，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比一个人扔在辽东的好。 到时候再给他寻个差事，打发出府就是。 顾康年思来想去，决定晚上就回去商量一下，到时候把顾江接来蓟城。 乐申迈着步伐在考场之中到处闲逛，而纪衡这边已经把一些简单的题目陆陆续续的做完。 此时，摆在纪衡的面前是一道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的题。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意？\" 这句话出自《论语·泰伯》，是孔圣及其弟子对历代先王的评价，其中更是有无数脍炙人口的句子，而这句话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句话，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么断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百姓可以使他们照着我们的道路去走，不可以使他们知道为什么。 这是最普遍的说法，也是大部分人都赞同的说法。 但是对于这句话，也有人这么认为。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老百姓能听从君主差遣，就顺其自然，如果不听从，就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该这么做。 有些人认为孔圣教化万民，怎么会对老百姓如此苛责，他一定会告诉民众，这样才符合孔圣教化万民的形象。 这道题的出现让纪衡突兀的发现，在这片大陆文气发展上千年以后，识文断字至今仍是依赖于师长传授。 标点符号仍然未出现，纪衡也有些明悟，为什么那么多的寒门子弟就算是买得起书，也读不懂书，关键就在于这断句。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字之差，意思就是天差地别。 对于这句话，纪衡赞同第一个说法，孔圣生活的时代是在最为混乱的春秋。 那时候还是奴隶制的时代，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为民。 孔圣是有教无类，可这风也得吹得到你，那些农奴，你弄得起束修，支撑的起一个读书人？ 而那些人根本就不在孔圣的弟子范围之内，就算是孔圣最贫困的弟子颜回，也有一屋遮顶。 那些愚昧的人只需要引导他们就够了，不用告诉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纪衡思考完之后， 又理了理思绪，就在答卷之上，把想好的答案填好。 一番操作之后，纪衡放下毛笔，又把墨水端到一旁，离试卷远远的。 而他自己，则开始窝在火炉堆旁取暖。 一个时辰的答题也让纪衡肚子开始咕咕叫。 因为科考不能带任何文宝进来，所以纪衡的宝贝戒指他并没有带进来。 可是戒指里的宝贝，他倒是没有落下。 那一大堆馒头在纪衡吭哧吭哧的努力下，已经减少有一半了。 纪衡估摸着，自己再吃上个把月应该就能全部吃完。 随后，纪衡又从号舍的一旁拿起一个水壶，放在小火炉上加热。 身为一个优秀的种花家人，他深知一个道理，勤洗手，喝热水，还有最关键的，睡觉要盖肚脐眼儿，这样才能健康的成长。 没一会儿，水壶就开始噗呲噗呲的冒起泡来。 纪衡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水杯，轻轻的把热水倒入杯子。 随手拿起馒头塞入嘴里，轻轻一咬。 “嘶。”怎么这么硬，我去我怎么忘了，现在天气太冷，冻僵了。 纪衡耷拉着脸，把馒头放进热水里泡软。 一顿饭饱之后，基本躺在铺好的羊绒被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养精蓄锐等待下一场的考试。 第28章 一扇一世界 就在纪衡闭眼休息的时候，场中的其他学子都在奋笔直书。 其他人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记性跟资源。 纪衡的文宫自己看过的书籍都会自动在文宫内形成一本虚影的书，只要心思一动，他就自动翻页。 简直就是自动搜索工具，在死记硬背的道路上，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一个时辰以后，锣声再次响起。 “一刻钟后，收卷。” 纪衡从休憩中醒来，看了眼卷子上的墨迹。 嗯，都干了，非常很好。 趁着最后的时刻，纪衡又把整张卷子从头到尾都细细检查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什么墨印之类。 没一会儿，“当。”的一声，锣声远远的传来。 “所有人，停笔。”高昂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队士兵从前面的号舍开始依次把考卷收走。 试卷收走以后，考场内也渐渐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拿出干粮填填肚子。 也有人在小声的为自己打气：“刘芒，你做的非常好，下一场的诗词可是你的强项，一定要稳住。” 休息了好一会儿以后，提醒的钟声再次响起。 “接下来诗词考试，时间为三个时辰。” 高声喊完之后，照例是士兵们开始分发卷子。 纪衡接过卷子，道了声谢，随即就等着士兵们把题目推出来。 都城就是都城，纪衡细细的摸着宣纸，这纸的品质比辽东的要好上好几倍。 连带誊写题目的木板都大上不少。 考上童生以后，就能明眸夜视，所以读书人就没近视眼的，随着题目木板车在考场内巡回。 学子们也纷纷把题目誊抄在纸上，纪衡定睛一看，今日的题目是：冬。 只有一字，没有其他任何限制，要求做一首诗。 “果然是恩科，这水都放到天上去。”纪衡感叹道。 这字越少，题目越难，这冬可写的就太多了。 梅花傲雪，塞北风光。 诗人们早已把冬季的雪景写的七七八八，甚至连咏梅，也写出了花儿。 这题目倒让纪衡难住了，写诗容易，但是要写的出彩那就难了。 就在纪衡还在纠结的时候，整座考场里已经开始喧闹起来。 先是西北角一道三彩霞光直冲云霄。 “达府之作，这才多久，就有人写出达府之作，康年，西北方向可有什么人坐在那？”乐申看着西北角的那道彩光。 顾康年低下头想了想，“孙家有个三代的庶子好似叫什么孙永的，有几分才情，不过也不能这么快啊。” “这题目才下发多久，这就作出来了？” 乐申摸了摸胡子：“这次我把诗词的题目难度放低，就是为了后面的策问。” “冬字诗词，但凡平时略有钻研，这场科考就没问题。” 说着，考场内的大多数地方都开始弥漫起文气异香。 乐申指着场内，“放眼望去，出县之作多如牛毛，只是不知道那位号称辽东诗圣的纪衡，这次会作出什么诗词，我倒是期待的很。” 顾康年也笑呵呵的看着东北角的方向：\"最少也是鸣州之作吧，他不是有个名号叫什么十八鸣州吗？\" “想必这么简单的诗词考试，最少也得是鸣州。” “鸣州？”乐申轻轻一笑：“若是只有鸣州，这小三元就与他无缘咯。” “你瞧。” 顾康年顺着乐老的眼光看去，正前方一道五彩光芒从天际落下，照映在号舍内。 号舍内也是一位年轻的学子，他正慢条斯理的在宣纸上写着。 “按号舍的位置推算，此人应该是郭轻舟的嫡子郭文龙。”顾康年瞧了瞧位置，又在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 乐申忍不住点点头：“难怪，原来是郭荣的嫡孙。” “镇国诗，总算是没有辱没他郭家的名头。” “走，我们去下面走走，也好见识见识，咱们燕国的这些青年才俊。” 顾康年低头应了声是，就乖乖跟在乐申身后，在考场中转悠起来。 而此时在号舍的纪衡，也提起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诗名《雪》。 若论雪诗，纪衡首推杜大家的《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 此诗洋洋洒洒五百字，纪衡独爱里面的四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一扇红色大门，两个不同世界。 “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高门大户里中跳舞的舞女们穿的是薄薄的纱衣，而坐在大堂之内的客人们，却穿着貂皮大衣，喝的汤是来自北方的驼蹄羹汤，而吃的水果却是来自南方的香橙、金橘。 奢华程度可见一斑，仅仅一扇门的距离，把人与人的区别写的淋漓尽致。 “风搅长空寒骨生，光于晓色报窗明。”纪衡提起笔在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笔落生异香，纪衡的号舍内渐渐飘散出文气的香味，这味道不似普通的花香。 更像是一种能直达人心的清新淡雅，在异香的作用下，纪衡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 “江湖不见飞禽影，岩谷时闻折竹声。巢穴几多相似处，路岐兼得一般平。拥袍公子休言冷，中有樵夫跣足行。” 随后纪衡笔走龙蛇，这几个月练字的效果终于在此刻体现出来。 虽然笔尖轻快，但底下的字也丝毫不显潦草。 五十六个字，只一盏茶的时间就跃然纸上。 纪衡笔尖一收，号舍的上空顿时风起云涌。 五色光如一道清泉从崖顶垂落，把纪衡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住。 此时纪衡体内文气翻涌，只是一会儿，纪衡的文海就平复。 纪衡若有所思，看来，这镇国诗提供的文气对于举人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提升。 不像在童生的时候，一首镇国诗直接突破一半的修为。 难怪李白一生写了一千多首诗，也只堪堪突破到半圣修为。 真不愧是千年一遇的大家，不经科举，单纯凭借天降文气来突破。 纪衡的动静也把正在考场中巡视的乐申惊动，乐老可是一直在关注这位辽东诗圣的动静。 第29章 传天下 “镇国诗。”乐申笑了笑：“康年我们走，去瞧上一瞧，看看方玄的这个徒儿是否名副其实。” “方大人刚正不阿，他的徒儿又名声在外，想必不会让老大人失望。”顾康年恭维道。 “希望如此。” 此刻，这边的纪衡看着纸上的诗词颇为满意，虽然跟杜大家的差距还是很大。 可是他是杜甫啊，整个唐宋，也就只有一个的杜甫。 随着学子们一个个下笔，考场内的气氛也开始清冷起来。 几首镇国诗的出现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在进士满街走，秀才不如狗的蓟城，出几首镇国风景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在纪衡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诗词发呆的时候，又是几道鸣州之作在考舍内响起。 纪衡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镇国诗也不保险了。” 说着，就又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江雪》二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寥寥二十字，眨眼之间就出现在白纸之上。 纪衡笔锋一勾，一股寒气从笔尖冒出。 诗成镇国以上，必出异象。 只不过这里是蓟城文庙之内，若是只有镇国级的诗词，那异象会被文庙所压制。 不过纪衡这首《江雪》一出世就是传天下。 考舍内，所有的学子都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甚至打断了不少正在认真思考的学子们。 “披其娘之，是哪个缺德的。” 文庙内风雨不临，水火不浸。 这股寒风摆明了是哪个学子干的。 “哪个遭瘟的，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一时间，文庙内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学子。 特别是靠近纪衡考舍的周围，那一阵一阵的风雪更是吹的所有人瑟瑟发抖。 文庙上空，一道水缸那么粗的七彩霞光奔流而下。 引得所有人驻足观看，文庙外更是传出一阵阵的欢呼。 “传天下，出现传天下的佳作。” “我们蓟城也有传天下的学子了，这几日都是传那辽东学子的名头。” “现在咱们蓟城也有自己的传天下学子，今年的文会之争，他辽东还早着呢。” 考场之内，乐申惊讶的看着天空之中的异象：“诗成传天下，这异象好生强大，竟然能突破文庙的压制。” 随即微微张开嘴，一道寒芒直冲云霄，打断了还在继续的异象。 异象在乐申唇枪舌战的攻击下，立马消散在空中。 得益于此，整座考舍的寒风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部分学子也都停止骂人，各自把手放在小火炉旁取暖。 此刻的纪衡还沉浸在江雪的孤寂之中。 直至乐申跟顾康年的到来。 乐申饶有兴趣的站在纪衡的考舍之前，仔细的端详眼前的学子。 唔，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听说年方才十七。 十七岁的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良久，纪衡才从诗词的意境之中脱离。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跟另一个年过半百的站在自己面前。 “乐大人。”纪衡拱手道，随即又看向顾康年 顾康年带着一丝笑意，自我介绍道：“我乃礼部尚书顾康年。” “顾大人好。”纪衡恭敬的行礼道。 咦，礼部尚书，姓顾，这不是顾江的便宜老爹吗? \"纪衡，刚刚那传天下的诗词，可是你作的？\"乐申笑吟吟的说道。 纪衡谦虚的点了点头，“若是没有其他人同时作出传天下的诗词，那应该就是在下了。” 说着，纪衡双手把试卷递了过去。 乐申笑呵呵的接过试卷，嘴里不禁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好，好啊。” “千山，万径。此诗孤绝，你才十七岁，居然有此心境。” 乐申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我对你的过往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造就你这般才华。” 纪衡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我能说啥，这诗是柳宗元谪居永州之时的作品，当时他备受压迫，能作出这诗，也并不奇怪。 “咦。”乐申发现这试卷上还有一首诗，旋即认真研读起来。 “拥袍公子休言冷，中有樵夫跣足行。”乐申放下试卷后，喃喃自语。 乐申把试卷放回桌子上，对着顾康年说道：“走吧。” 然后叹息一声后，摇摇晃晃的离开纪衡的考舍。 顾康年怪异的看了眼纪衡，这纸上写了什么，乐老一瞬间情绪就低了下来。 纪衡报以微笑，然后就坐了下来。 静静地等待收卷的锣声。 路上，乐申神情凝重，脸上充满忧思。 顾康年忍不住问道：“老大人，纪衡那诗可是有不妥？” “康年，你说，如今的百姓过的是好还是坏？”乐申叹了口气。 “这...”顾康年为难的看了一眼：“老大人，我主管礼部，对于户部的事不甚了解。” “不过如今四海承平，虽然偶有妖蛮作乱，但是在洛将军的主持下，倒也安稳。” “想必百姓们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可我从那小子的诗里，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乐申眺望着远方：“康年，你说咱们是不是离百姓太远了。” 顾康年语塞，这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常年在礼部办公，又接触不到什么百姓，哪里知道百姓过的什么生活。 这老大人也太多愁善感了些，不过是一首诗而已。 读书人无病呻吟的时候多了去，何必为了一首诗暗自神伤。 不过顾康年嘴上也不敢这么讲：“老大人若是想离百姓们近些，等下值了，下官陪您到街上走上一遭就是。” “咱们蓟城这些年来繁华了不少，连南方楚国的一些玩意儿都开始在咱们蓟城里流传。” “正好老大人您也感受一下这南方的吃食。” “好好好。”听闻城里的繁华不少，乐申一扫刚才的不痛快：“等今日下了值，我也去城里转转。” “我就不信，咱们燕国真有那么困苦，寒冬腊月的，连双鞋子都穿不起，若真是如此，那这户部定有失察之罪。” 第30章 常平制度 “当。”的一声，锣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时辰到，停笔。” 一道声音传过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蓟城的学子们从小就被老师教导，停笔以后就不能再动。 每年也有很多老师把往年的一些倒霉蛋的事情讲出来告诫学生，甚至还有不少学长都亲身说法。 所以大部分蓟城的学子都明白一个道理，今年考不上，可以再考，但若是作了弊，这辈子就没有机会再考。 从假寐中醒来的纪衡，伸了个懒腰，“今日的考试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的纪衡，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把棉被手套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打包收拾好。 这些东西明天考试的时候还要再用，忽然纪衡发现茶壶边还有半个馒头，于是随手把馒头放进嘴里。 没过多久，士兵就捧着一大叠的试卷过来。 纪衡连忙把手放在身上擦了擦，轻轻的捧起自己的试卷，交给士兵。 “所有学子，有序退场。”又是一声高昂的声音。 走出文庙的纪衡，在人群中找着自己师尊的身影。 “师尊。”纪衡从浩瀚的人海中挤出来。 方玄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咱们回去。” 路上，方玄问道：“衡儿，今日科考的难度如何？” “倒也不是太难。”纪衡抬起头看了下师尊：“师尊，我有一个疑惑。” 方玄诧异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题目吗？” 纪衡摇摇头：“不是关于考试的问题，师尊，为什么我们现在读的这些书没有断句。” 关于标点符号的事情，纪衡还是想先问问自己师尊的意见。 “此话何解？” 于是纪衡就把今日在考场上遇到的那题说了出来。 方玄听完自己徒弟的话，也陷入沉思，还从未有人发现过这些问题。 不对，不是从未有人发现过，是一直都存在，如今儒学之中派系林立，或许就有这些因素存在。 当初孔圣的话怎么断句只有当时在场的徒弟们知道，流传下来以后，大家都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来教授。 “你提到的问题非常好，这确实是个大难题，待为师到时候跟好友们一起商量商量，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方玄交代了自己徒弟自行回家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朋友家中。 纪衡看着匆匆离去的师尊哭笑不得：“师尊，我还没告诉你，我有办法解决呢。” 回到方府以后的纪衡，先是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纪衡又早早的起床。 “哎，小方你去哪里？”纪衡叫住匆匆忙忙的小方。 小方回过头嘿嘿一笑：“少爷。” “小方昨儿的一天都不见你，你跑去哪儿？” “少爷考试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不在？” 小方神秘一笑：“少爷我是去赚钱去了。” 纪衡疑惑的看了一眼：“你赚的什么钱，这蓟城你又不熟。” “少爷你不知道，在城里有人开了个盘口，说是赌这一次科举的前三名。” “嘻嘻，我压了你。”说到这，小方露出兴奋的表情：“少爷，你的赔率可是一赔十啊。” “过了今天，我的五金就要变成五十金了。” “到时候，我想给香儿姐买个好看的簪子。” 纪衡狠狠的敲了一下小方的脑袋，“不可好赌懂不懂。” “要知道好赌者，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妻离子散。” “你要是想给香儿买东西，就找我拿钱。” “以后万万不可靠近这些赌坊赌场，明白吗？” 小方哦了一声，“少爷，我知道了。” 教育了一顿小方以后，纪衡带着收拾好的包裹准备去文庙。 今天考的是策问，纪衡特地把阿姐的手套带上，又带了几块肉干作为吃食。 昨儿的馒头有些不顶饿。 今日方玄并没有送自己的徒弟去考试，他正忙着找自己几位要好的同僚商量讨论断句的问题。 于是，纪衡今日就在小方的护送下一起来的考场。 当然，今天的插队也插不成了，纪衡老老实实的在公共区排队等候。 大约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终于等到了纪衡。 纪衡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保书给对方查验，一番查验之后，纪衡就被放了进去。 随后又是一道关卡，之后就被安排在了号舍之中样。 跟昨日一样，纪衡仔细的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 然后就静静的坐着，等待分发试卷。 “当。”又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然后照例是一队士兵捧着诗句由南向北一路分发。 不过，与昨日略有不同的是，这些士兵都换了一拨人。 纪衡道了一声谢后，接过试卷。 收拾好一切以后，纪衡照例在原地等着小火炉跟题目车的到来。 没一会儿，就有士兵送来小火炉，安置好以后。 承载着这次科考试题的小木车正从不远处推过来。 随着木车的接近，纪衡眼睛微微眯起，木板上的题目映入眼中。 “故治国者，其抟力也，以富国强兵也。” 这句话源于《商君书。壹言》，是秦朝的变法先驱商鞅在自己的着作里面说的一句话。 看来，这次科考的题目就是富国强兵之法。 如今的燕国，按照着传统已经平稳运行了上千年。 富国强兵，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其中的阻力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低。 纪衡托着下巴沉思，这题不好答，答得好，别人不敢用，答不好，用不上。 富国强兵说到底就是田亩的改革，在没有工业化的时代，任何改革的重点，到最后其实就是田地的改革。 《商君书》中讲述最多的就是重农重战，这也是法家的重要思想。 历史上变法者，无不流血牺牲。 纪衡仔细衡量，又根据如今的情况，决定把熙宁变法中的一些适用的内容摘出来，整理成策。 首先推崇的就是青苗法中的常平制度。 所谓的常平制度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遇贵量减市价粜，遇贱量增市价籴。” 第31章 一龙二虎 也就是所谓的控制米价，保持社会的稳定性。 还有熙宁变法中的均输、青苗、募役、市易、免役、方田均税、保甲、保马等新法在封建社会的前提下都是非常好的提议。 虽然在实施之中因现实原因，导致熙宁变法的最终失败。 但是不可否认，熙宁变法作为继商鞅变法后的又一次大规模变法运动，他在一定程度上是成功的。 也促进了宋朝的经济发展跟社会进步。 于是，在这个前提下，纪衡结合当下燕国的环境，对其中一些不妥的内容进行修改。 在另一边，昨日下值后，乐申一人兴致勃勃的去蓟城的街上闲逛。 蓟城的繁华让许久不曾出门的乐申津津乐道，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些隐藏的问题。 那就是在蓟城底下，有许多肩挑手扛的人似乎有抱团结的倾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是不可能有很多人抱团结伙的。 抱团结伙的出现，恰恰说明了目前的社会环境中存在着较多情况的欺压。 “老大人。”顾康年行礼道。 昨日他回家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下，顺便表达了想把自己三儿接到蓟城来的想法。 没想到家里的那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整个家搞的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康年，昨日可是未曾休息好？”乐申关切的问道。 “老大人见笑了。”顾康年苦笑一声：“不过是有些事未曾想通，耽搁了就寝的时间罢了。” 乐申轻轻一笑，“昨日学子们的考卷可曾见过？” 顾康年微微点头：”仓促之间，倒也看过几眼。” “除了那纪衡可还瞧见其他不错的学子？” “唔，倒也还有几个，不过总体说来还是抵不过纪衡。”顾康年稍微思考道：“那纪衡一张卷上两首诗，一首镇国，一首传天下。” “好不嚣张。” “今日的策问，我们也过去瞧一瞧这小家伙吧。”乐申眯着眼笑道：“看看他今日能有什么旷古烁今之作。” 而此刻的纪衡才刚刚梳理好思绪，整理好一切以后，纪衡就开始磨起桌子上的墨。 等墨磨到差不多的时候，纪衡就拿起手中的毛笔，笔尖在砚台旁轻轻的梳理着。 而后，就开始准备写下自己举人试的策问。 乐申等人一直在考场中四处转悠，此时他正站在一名学子的跟前。 通过考卷乐申大致了解这位学子，这是位典型的兵家子弟。 富国强兵，只写了强兵二字。 不过里面所写的一些内容倒让乐申有些津津乐道。 一段时间后，乐申静悄悄的离开，转头向顾康年：“这学子是谁，兵家造诣不浅？” “这人是剧泰，乃是剧家二子的嫡子。”顾康年悄悄说道：“他一身兵家血气已入二境，更是已经凝聚出兵书。” “放眼咱们燕国，也是不可多得的天骄。” “真不愧是剧圣的后代。”乐申不禁感叹：“剧家本就是兵圣世家，剧圣的《剧子》九篇放眼九洲更是数一数二的兵书宝典。” “咱们燕国有如此天骄，必不会输给其他六国。” 顾康年也忍不住补充道：“乐老，传闻秦国最近不拘一格广招人才，但凡投奔者，只看其才，不谈其德。” “你说秦国会不会就此崛起？” 乐申摸了摸胡子：“九州格局已有千年未曾变化，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再说秦国处于极西之地，咱们燕国却处极北，就算秦国真的要攻打，也有赵国替咱们挡着。” “到时我们只需增援赵国，即可挡住秦国兵锋。” “况且秦国与南方楚国的关系颇为复杂，楚国是不会坐视，秦国强大的。” “至于秦国如今的，只看其才，不谈其德。”乐申稍微沉思：“我确实看不懂。” 而此刻的纪衡，正笔走龙蛇，毛笔在白纸上疯狂的书写。 没一会儿，就写满了半张试卷，此时的纪衡非常的兴奋。 脑子里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跟写不完的字，甚至对于这个时代，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头一次这样子迫切的想去改变这个世界，他想把前世的自由平等带给如今的贫农们。 这些人真的太苦太苦了，一双手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这些地主豪强。 有些人生下来就可以锦衣玉食，而有些人却要一辈子在田里面。 看不见未来，读不起书，甚至有时候连衣服都穿不暖，灾年的时候还要卖儿卖女。 这一次，纪衡写的是酣畅淋漓。 随着笔尖的跳动，一张试卷，渐渐被墨字填满。 纪衡随手把写满的试卷放在了一旁，又抽出一张宣纸。 轰隆一声旱雷在空中炸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随后空中云层翻滚，仿佛在云里有着龙争虎斗一般。 弹指之间，乌云遁走。 空中露出三个光点，那光点由远及近，愈变愈大。 最后更是倾泻出三道彩光，注入文庙之内。 为首的一道七彩光落在纪衡号舍内，另外两道五彩光芒呈掎角之势坐落在东北角与西南角。 三道彩光相互辉映，把整座文庙照的宛如白昼。 除了在号舍内的学子们不受影响，在外面的士兵们都被这光芒照的睁不开眼。 乐申心情激动的看着光柱：“一道七彩，两道五彩。” “我燕国也将迎来兴盛之机。” 这三道光芒持续了有半个时辰，直至三人同时停下手中的毛笔。 “康年，派人去把丞相请来。”乐申转头吩咐道：“还有，这次的试卷你亲自去收，不准其他任何人经手，明白吗？” 顾康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大人放心，我立马派人去请丞相。” 富国强兵的策问，还是一道七彩，两道五彩。 若是泄露出去，那就是燕国莫大的损失。 顾康年起身走到一旁，交代一个礼部的官员后，就静静的站在考舍之中，等待着考试结束钟声的响起。 就在顾康年站的腿脚发麻的时候，钟声终于响起。 “当。”声音清脆悦耳。 第32章 科举结束 “所有学子原地等待，不可妄动。”顾康年高声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肃穆。 “列队。”领头的将军一声军令下去，所有士兵立马把各自出口把持住，“所有人不准妄动，违令者，杀。” 这话是对着场中的官员们说的。 随后顾康年拉着一个小车，开始在偌大的考场中一张一张的收集试卷。 这个举动也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嘀咕，这顾康年可是礼部尚书，他亲自出来收试卷。 “尚书大人。”剧泰望着眼前的收卷人大吃一惊。 顾康年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小车在考舍内嘎吱嘎吱的响，凡是见到顾康年的学子无不抱拳行礼。 在东北角的纪衡等了好久都不见收卷子的人，不禁在心里起了嘀咕。 “这次怎么收卷收的这么久。” 终于在纪衡望穿秋水的眼神下，顾康年双手推着小木车，车上还放着几箱试卷。 这可把纪衡惊掉下巴，好家伙，尚书亲自出来收考卷。 “大人。”纪衡连忙双手把试卷恭敬的奉上。 顾康年微笑的点头：“听说你与我那三子是好友，有空可来府里坐坐。” 今日之后，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怕是要腾飞，看来今晚回去要好好教训教训宅子里的那位。 以此子目前的潜力，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很快在顾康年的努力下一整场考舍的试卷都收集完了。 “所有学子，按队有序出去。” 在士兵发话以后，纪衡带着自己的包裹，跟着大部队缓缓走出去。 此时收集好几大筐试卷的顾康年，正待在文庙的角落里面看守试卷。 不一会儿，姜子穆就从丞相府匆匆赶到文庙。 关于这次科考，姜子穆其实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这种考试每年都有，每年也都有很多好文章，只不过都是附庸风雅之言。 到了文庙以后，乐申首先上来迎接：“丞相大人。” 姜子穆点点头：“这么着急的把我叫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乐申往前一步，悄悄说道：“丞相大人，这次出了三篇好文章，而且都是关于富国强兵之策。” “我担忧经手的人太多，会把内容泄露。” “命康年亲自收的试卷，如今正在文庙里看守。” 姜子穆眉眼一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好奇心。 “刚才我在府中见到文庙上空龙虎交汇，是否就是那三篇文章引起的？” 乐申答道：“正是。” 旋即，乐申立马领着姜子穆来到顾康年看守的文庙内。 “丞相大人。”顾康年看见来人，心中一喜。 姜子穆颔首示意，“卷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顾康年连忙把身后的几个大箱子拉了出来：“丞相稍等，卷子被下官隐藏在这箱子的底部。” 随后顾康年从箱子中把刚刚隐藏的三份试卷翻了出来递给姜子穆：“丞相，这就是那三份答卷。” 姜子穆嗯了一声，接过答卷，眼神一扫而过。 顾康年一脸期待，今年应该礼部出一出这风头。 良久，姜子穆一声感叹：“确实是字字珠玑，这三篇文章各有千秋。” “这文章我先带走，你等把剩余的文章一一审核之后，若再有好文一并递交上来，明日我把这文章带到宫里，呈于王上。” “遵命。” 两人尽皆拱手道。 此时除了文庙外的纪衡，还没走几步就被小方发现。 “少爷，我在这。” 小方用力挥舞着手，挤到纪衡身边：“少爷，刚刚龙虎交汇，好不精彩，你在里面没有看到太可惜了。” 纪衡微笑不语，你猜那龙是谁弄出来的。 一路上小方叽叽喳喳的描绘着在文庙外面看到的精彩场面。 回到家中以后，纪衡意外的发现，师尊居然在家中。 “师尊。”纪衡小心谨慎的叫了一声，这可由不得自己不谨慎。 实在是自己师尊现在这个样子也太吓人了一点。 那黑色的大眼圈，满头散乱的头发，跟平常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在无法联系到一起。 “衡儿啊。”方玄操着嘶哑的嗓子：“今日考得怎么样，为师今日忘了去送你，可不要怪罪为师才好。” 纪衡连连摆手：“师尊说的什么话，我都已经17岁了。” “师尊，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烦恼？”纪衡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堆纸：“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说上一说，人多也有个主意。” 方玄把眼神从桌子上的论语移开：“你瞧一瞧，这样怎么样？” 纪衡接过方玄递过来的一张纸，里面密密麻麻写着论语。 只不过，上面每一句话都分成一行一行的写。 “师尊，这是？”纪衡疑惑道。 “你昨日说的断句的问题，我找了几个老友商讨，发现并没有什么解决之道。”方玄叹了口气：“圣人留下来的典籍，谁也不敢擅自专行。” “我今日试着给燕国的律法断句，这才发现，若是断句不严，确实会产生歧义。” “我法家推崇以法治国，若是这法能解读出不同的意思，还怎么治国？” “底下恶吏会不会曲解上意，以此来压迫百姓。” 纪衡听完暗道果然如此，这识文断句，曲解文章意思的事情，在蓝星的网络上可没少发生。 昨日要不是那道考题，自己也不会突然醒悟，毕竟论语之类的书，自己都读的滚瓜烂熟，一下子没了标点符号也不影响自己阅读。 于是纪衡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而后递给方玄：“师尊，你瞧瞧。” 方玄下意识接过自己纸张，纸上的文字刚劲有力。 不对，只是一刹那间，方玄就发现了两个句子之间的逗号，跟句末的句号。 “这是？”方玄抬起头惊喜道。 “师尊，我称它为标点符号。”纪衡笑着解释：“这中间这个，我称之为逗号，一句话若是还没讲完，中间的停顿点，就用这个逗号隔开。” “而末尾的小圈，我称为句号，意思是一句话的结束。” “这…这”方玄颤巍巍的指着纸张， 第33章 舍身而忘利者 “这是你想出来的解决之道？”方玄带着七分惊讶三分不可置信，当然还有九十分的欣喜。 自己的徒儿当真天纵奇才，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 欣喜的方玄迫不及待的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开始在洁白的宣纸上挥毫泼墨。 一炷香的时间，宣纸上就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方玄拿起纸，忍不住高声诵读，越读越欢喜。 “就是这样，识文断字，一眼可见其意，不用费心琢磨，我寒门子弟，又添一助力。” 方玄激动的抓住纪衡的手臂道：“衡儿，只此一事，你足以流传千古。” 纪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尊，我这符号不止这两种，还有其他的呢。” “咱们文化，源远流长，只有区区两种符号怎么把所有的情感都表达完整.” 纪衡的话，让方玄一下子冷静下来：“还有？” 看来我当初在秭归收衡儿为徒，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只此一徒，我方玄足以垂名竹帛矣。 于是，在自己师尊惊讶的表情下，纪衡拿过毛笔，在上面把其他标点符号列了出来。 “，。？！、“”《》：” “师尊除了前面的逗号跟句号以外，‘？’这个叫问号，表示疑问。” “像为之奈何？咱们就可以用这个问号。” “而''！''叫感叹号，我用它来表示惊讶，震惊的情绪。” 听着自己徒儿的介绍，方玄如获至宝，他小心的捧起这张纸，仿佛有千斤之重。 “从今日起，我法家又得一至宝，法治之路再进一步矣！” 就在方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纪衡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自己师尊的思路。 “师尊，你不是说那些老学究不让用吗？” 方玄的美梦立马破碎，并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那些人念叨着：圣人经典，不可妄自篡改，否则有冒犯圣人之意。” “衡儿，你说如此利国利民之事，为何他们都不愿意去做？” “读书人多了，国家自然强盛，咱们对妖蛮的实力也会增强，那百姓自然会过的更好。” “这些人难道不明白这些道理吗？” 纪衡心知肚明，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他不是看不破，而是被时代的乌云罩住了两眼。 “师尊，世家弟子因何而强盛？”纪衡微微叹息。 方玄宛然一笑，“你倒考校起为师来了。” “这世家弟子，当然是以诗书传家，因读书而兴盛。” “你看朝堂之上那些武将，哪个不是在家里逼孩子们读书识字。” “就像赤血关的呼延将军，自己虽然大字不识一个，连奏折都写不好，可家里的子侄辈哪个不是被他赶去国子监读书识字。” “民间里常说穷文富武，可这武的尽头，何尝不是文呢？” “师尊，有道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若是你，你肯把这通天的利器拱手让于他人？”纪衡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师尊：“天下就这么大，朝堂之上的官位也就这么一点。” “多一人读书，自己占据着官位的概率就小上一分。” “若是这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可以无师自通，那少了这么一份香火情的世家，又何以立足？” 方玄一怔，被自己徒弟的话震得三观崩塌。 这个角度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往日那些世家大族敝帚自珍，他倒也觉得正常，毕竟祖宗之物怎可轻易示人。 或是为了维持自家超然的地位，不愿贡献倒也理解。 可是在全天下大是大非的面前，那些人还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固守己见。 这是方玄无法理解的，毕竟朝中大臣也好，世家大族也罢，这么多年在妖蛮之战中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子弟。 “衡儿，你说的虽有些道理，可你却不知道。”方玄拍了拍徒儿的肩膀：“正因为有这些世家大族，咱们燕国才能在这么多次的妖蛮进攻中存活下来。” “你可知咱们燕国的剧家？” 纪衡茫然的看着师尊：“哪个剧家？” 突然纪衡灵光一闪，燕国，剧姓。 “可是剧辛剧圣的剧家？” 方玄点了点头，“自剧圣传下剧家以来，剧家世世代代均以守护燕国为己任，近千年来，七国之战虽以平息，可人妖之间的战火，从未熄灭。” “此代剧家更是只有二子留下一名嫡子，其余尽皆命丧妖蛮嘴下。” “一门十三口，只有一名男丁。” 纪衡摇摇头，“师尊，这其实并不冲突。” “维护燕国不被妖蛮入侵，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若是妖蛮入侵，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世家大族。” “妖蛮是不会允许这些人存在的，所以抵抗妖蛮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 “况且，这天下不止他剧家一家命丧妖口。” “我所在的秭归县，一家男丁皆从军战死沙场的比比皆是。” “单单我们村，就有十几户失独老人，若不是靠着村中的几亩薄田，早就饿死。” 方玄不愧是从百姓中崛起的法家大儒，对于自己徒弟的争辩他并没有呵斥，反而是仔细开始思考自己徒弟的话。 想着想着，他竟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徒弟的话并没有什么漏洞。 “衡儿，若是按你的说法，天下岂不是都是一个利字，难道就没有舍身而忘利者？” 纪衡嘿嘿一笑，“师尊你不就是，铁面无私方大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方玄笑着拍了下纪衡的脑袋：“还哄骗起为师来了。” “徒儿哪里哄骗了。”纪衡故作委屈：“师尊做的事，难道不是为了天下百姓，难道还有其他利可图？” 方玄一脸严肃的看着纪衡：“刚刚上面那些话，可不要传到外面去。” 随即方玄又唉声叹气道：“空有宝山在手，而不能用，实在是苦也。” 纪衡明白自己师尊的想法，灵机一动，“师尊，何不找王上试试？” “民间传闻王上惧怕师尊，若是师尊向王上提倡，在奏折中启用这标点符号。” 第34章 王前见驾 “就说为了减轻王上批阅奏章的辛苦，师尊特地想出了这标点符号的法子，想必王上不会拒绝。” 方玄捋了捋胡子，“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尝听闻王上也埋怨这断句之难，偏偏有些官员还喜欢大堆辞藻，一篇奏折洋洋洒洒数千字。” “若是有了这断句之法，王上批阅奏折定会容易上不少。” “对啊，正所谓上行而下效，若是王上都用上这断句之法，那离整个燕国都用上，也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而已。” 方玄再次感叹自己这徒儿收的实在是值得，连忙起身道：“你说的有理，我即刻入宫，觐见王上。” 纪衡拉住自己师尊的衣袖，“师尊，你这么去，效果不佳。” “可先写上一篇晦涩难懂，断句麻烦的文章。”纪衡奸笑道：“随后在此文之上用上标点符号。” “先把无标点符号的文章，呈予王上，待他抓耳挠腮之际，把有标点符号的呈上，王上必会欣喜万分。” “到时候再把这法献出，必定水到渠成，此谓先苦后甜之计。” “若无羁旅之苦，怎体会阖家之福？” 方玄笑了笑，“还是你的鬼主意多，也罢，为了这天下的学子，为师就用上一回这揣摩人心之法。” 随后方玄坐回椅子上，从一旁的书桌上抽出一张宣纸，又沾了沾毛笔的笔尖，开始在纸上尽情书写。 站在旁边的纪衡，伸长脖子看着自己师尊写的内容。 纪衡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是准备把王上难出头吧。 可怜的王上，纪衡在心里默默的为这位即将戴上痛苦面具的男人祈祷。 写完之后，方玄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衡儿，过来瞧瞧。” 纪衡讪讪一笑：“师尊，还是不了，今日考试，我耗费太多心神。” “我想回去睡一觉，师尊再见。” 方玄看着一溜烟就没影的徒儿，摇了摇头：“看来是课业太少，改日还得再加些。” 随后方玄回到房内，穿起官服，揣起两份文章，准备入宫。 此时宫内，我们的燕王喜，正在后花园内喜滋滋的玩着蛐蛐。 “小虎子，咬他，快咬他。”燕王喜手舞足蹈。 一群人都围在燕王喜的周围，“小虎大人，咬他。” “哎。”燕王喜大叹一声，“输了。” “来了，把它抓出去埋了，什么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诺。”一旁的小太监连忙抓起蛐蛐的尸体，准备埋在蛐园里。 “启禀王上。”后花园外的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来跪在地上：“宫外的传来消息，方大人在宫外等候，说是有事禀报。” 燕王喜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摔倒：“哪个方大人？” 小太监头也不敢抬：“方玄方大人。” “你说谁？”燕王喜三两步走到小太监身前，拽起对方。 “方玄，方大人。”小太监双腿悬空，眼神瑟瑟发抖，哆哆嗦嗦道。 王上太可怕了，桂公公说的没错，不能在王上面前提方大人的名字，呜呜呜，桂公公救命啊。 “王上，方大人还在外面等候，这小太监不懂事，冲撞王上，索性驱赶下去打他几鞭就是。”站在燕王喜身后的老太监轻声说道。 燕王喜虎目一狰，身躯微微一震，“你说得有理，来人，把这小太监拖下去。” 老太监连忙示意不远处的几个值守太监，“还不快把人拖下去。” 小太监感激的看了眼老太监，然后就被拖了下去。 “王上，是否移驾书房召见方大人，这后花园....”老太监的声音又在燕王喜耳边响起。 “对对对。”燕王喜连忙应道：“这后花园确实不太妥当，小桂子，我们去书房。” “王上令：移驾书房。”桂公公高声喊道，旋即场中的小太监们就忙碌起来。 不久，燕王喜就来到书房内。 这时，桂公公接过一个小太监的茶水放在桌上，“王上，是否召见方大人？” 燕王喜点点头，“召吧。” 看着手忙脚乱的燕王喜，桂公公他又递上一本法家经典，“王上，这是商圣的典籍。” 燕王喜接过书籍，松了一口气：“还是小桂子你想的周到。” “方玄这厮，太过可恶，整日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孤。” “你说这天下这么大，孤王一人能管的过来？” “底下那群朝臣天天写的什么玩意儿，尽是歌功颂德的陈词滥调，每次看到挤在一起的文字，孤就觉得脑袋生疼。” “若不是孤还读过一些书，单单识章断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桂公公贴心的站在燕王喜身后垂着肩膀：\"王上乃天命之人，底下朝臣哪里能领悟王上的天意。\" 燕王喜闭上眼享受着老太监的按摩：“若是其他人都能像小桂子你一样懂事，孤就该高枕无忧咯。” 一盏茶的时间后，书房外响起一道声音。 “王上令：方玄觐见。” 听到这话，燕王喜瞬间睁开眼睛，腰背挺直，两眼注视着手中的书。 “臣方玄，拜见王上。”方玄中气十足的行礼道。 书桌之上的燕王喜仿佛刚刚被惊醒的模样：“方卿勿怪，孤看书竟然入了迷，一下子竟把方卿给忘了。” 说着捧着书，走下台阶，把方玄扶了起来。 方玄轻轻一瞥，看到王上手中的《商君书》心里一暖，王上还是重视法家的，真乃我法家之幸也。 “王上沉醉于书中，被臣打扰，乃臣之罪过，与王上无关。” 燕王喜心里一颤，方老头今日居然主动认错，孤这是听错了吗？ 这小桂子真有一套，赏，待会儿必须重赏。 “方卿，这么匆忙奔赴王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燕王喜关切的问道。 方玄从怀中拿出折叠的板正的宣纸，“王上，臣最近偶有所得，喜获一篇好文，特地上呈王上。” 燕王喜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不是我才夸你，你就跟我玩这套是嘛。 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你就来烦我？ 第35章 欣喜若狂的燕王 不过碍于对方是大儒跟铁头的名号，燕王喜还是从方玄的手中接过宣纸。 摊开纸张，燕王喜眼神一扫而过，立马眉头紧皱。 嘴角更是微微抽动，“小桂子，还不赶紧给方大人搬一把椅子，再添一杯茶。” 燕王喜掩盖着自己的尴尬，“方卿，你这文是从何处所得？” 咳咳咳，这到底谁写的，这么晦涩难懂，我怎么读怎么不对劲。 不对，这字迹不就是方玄的吗？ 所以，他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写一篇文章为难我？ “王上，此文乃臣偶然所得，特地呈予王上鉴赏。”方玄抱拳行礼。 不是，这玩意儿谁看得懂啊，还有他怎么连成一片，这上下行的断句也不对啊。 可是身为皇者的尊严不允许我看不懂，算了，还是随便说几句打发得了。 “唔。”燕王喜故作镇定：“此文倒也不错，不过跟方卿比起来，还是略显不足。” 说着，燕王喜随手把文章交给桂公公：“这是方卿第一次进献珍宝给孤，小桂子，去匠作坊找个匠人来，把这文章裱起来。” “遵命。”桂公公接过文章，退到门外，小声的吩咐其他小太监。 随后，燕王喜脸带微笑的看着方玄，心里却在嘀咕。 孤王已经这么给你面子，你是不是该退下了。 还赖在这干嘛，孤这王宫里可没留你的饭食。 下方椅子上的方玄轻轻一笑，也不戳穿王上的伪装。 “王上，臣这还有一篇文章，请王上御览。”方玄又从袖中掏出一份文本。 燕王喜脸色一沉，方玄你今天是来找麻烦的是吧。 明知道我看不懂这么麻烦的断句，还一篇一篇的往上递。 你是非得看着我当面跟你承认看不懂你才罢休是不是。 好好好，孤玩不过你，孤承认总行了吧。 “方卿，你进献的文章晦涩难懂，孤看不懂。”燕王喜直接摆烂。 我摊牌了，我看不懂，你比我有文化，行了吧。 这下你该回去了吧，燕王喜抬头一看，方玄还稳稳的坐在下面。 不是，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走，你再这样，我就只能去把相父请过来。 方玄微微一笑，“王上，臣这第二篇文章您一定会喜欢的。” 燕王喜狐疑的看了眼方玄，示意小桂子把文章拿上来。 桂公公轻轻走下台阶，从方玄手中接过文本，又回到燕王喜身边。 “王上。”桂公公双手捧着文章轻声道。 燕王喜带着疑惑的目光拿过宣纸，随意一瞥。 不对，这一瞥就把燕王喜的目光吸引住。 嘶，这文章我怎么就看得懂了，燕王喜越看越喜欢，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燕王喜才发现这文中多了许多不知名的小点。 “小桂子，把刚刚那文章拿回来我再瞧瞧。”燕王喜对着身边喊道。 “遵命。” 方玄看着面带喜意的燕王喜，就知道此事妥了。 要不说，宫里的人勤快呢。 刚出了书房门的桂公公喊了一声，“把刚刚的那文章追回来，王上要用。” 没一会儿，刚刚的那个小太监就吭哧吭哧的跑了回来：“桂...桂公公。” 桂公公接过小太监手上的文章，“下去歇着吧，待会儿指不定王上还有吩咐。” 随后，桂公公双手捧着文章一步小跑进殿：“王上，文章来了。” 燕王喜一把拽过文章，放在书桌上，又把第二份放在旁边作对比。 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可把燕王喜给高兴的。 “方卿，这文章真是极好极好，孤爱不释手，爱不释手啊。” 燕王喜随即高兴的跑下台阶，拉着方玄的手上来。 指着文章里面的逗号：“方卿，这是何物，孤从未见过。” “不过加了这些东西以后，孤看这文章，一目了然。” “原本晦涩难懂的文章，只需轻轻一瞥，即知其意，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 方玄行了一礼：“王上，此乃标点符号，专为断句识文所创。” “哦。”燕王喜诧异道：“听卿的意思，这断句之法是卿所创？” “不愧为咱们燕国最年轻的大儒，方卿不过天命之年，就能创造如此神奇的断句之法。” “孤高兴，孤高兴的很。” “我决定了，以后所有的奏折都必须用上这...”燕王喜迟钝了一下。 桂公公立马补上：“王上，标点符号。” “对对对，标点符号，以后，所有的奏折都必须用上这标点符号。” “方卿，劳烦你回去以后，写上一篇标点符号用法的文章，呈上来，孤明日就通知吏部所有官员必须使用这标点符号。” 此时的燕王喜意气风发，有了这标点符号以后就再也不用头疼那些晦涩难懂的奏折。 按此估计，孤以后岂不是能腾出更多的时间玩蛐蛐？ 唔，既然如此，赏，必须赏赐方玄。 要不然怎么体现孤的知人善用。 “方卿，你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孤要重重的赏你，你说说，你需要些什么？” “王上。”方玄郑重的行礼：“此标点符号并非臣所创造。” 不等方玄说完，燕王喜立马追问：“那是何人有此大才？” “王上，此乃臣的弟子纪衡，在科举考试中有感一文两意，恐误解圣人意，才创出这断句识文之法。” 燕王喜惊讶的哦了一声，“可是那号称辽东小诗圣的纪衡？” “孤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头，传说在几月前的辽东中秋文会上，你那徒儿连作三首传天下的诗词。” “没想到此子不单单诗才无双，这断句之法，也如此精通。” 燕王喜摸了摸下巴：“方卿，可有空把这位少年英才引进宫里，让孤也见识见识？” “多谢王上赏识。”方玄行礼道谢：“臣代徒弟叩谢王恩。” “微臣这徒儿今日方才考完科举，早已在家中睡下，臣想替徒儿讨个假，可否明日再召见？” 燕王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科举之事乃人生大事。” “既然如此，那就等这几日科举结果出来以后，一同召见。” “此等少年英才必定榜上有名。” 第36章 比往年来的更晚一些 方玄拱拱手道：“多谢王上。” 拜别王上之后，方玄一路上心情非常好。 今日又了却一桩心事，自从回到蓟城以后，诸多事情皆不顺畅。 这次的标点符号改革之旅，自己势必要贯彻到底。 此事利在当下，功泽千秋，万万不可半途而废。 回到家以后的方玄，一头扎进书房内，仔细揣摩着自己徒儿说的标点符号的用法。 “逗号，句号，问号，感叹号。”方玄抚摸着宣纸喃喃自语，“多么神奇的东西，若是我能早三十年认识这些东西，或许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的供我读书了吧？” “唉。”方玄放下手中的宣纸，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寒冷，此时纪衡的床上已经铺满了三床大被子，可北风依旧飕飕的吹。 在成为举人老爷的前一夜，纪衡失眠了，因为窗外呼啸的寒风跟第一场雪来临。 原本想在屋内添个炉火，却被心细的老管家阻止。 说是这火炉不可长置于屋内，若是不然，人有晕死中毒的迹象。 纪衡听完老管家的劝告才想起来，一氧化碳中毒这是。 自己这被风吹的脑子都僵化，一下子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随即纪衡打算，等过几日，一定要做个炕，不然这北风能把自己吹傻。 毕竟来到咱大东北，不搞个炕，那能行嘛。 随着太阳的升起，屋外已经积累起厚厚的白雪。 一个眼黑圈大熊猫终于从冰冷的床铺上醒了过来。 “少爷，少爷，快起来，外面下雪了。”小方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纪衡披上一件貂皮长衫，推开门没好气道：“你在辽东这么多年，没见过雪啊。” 小方满不在乎道：“少爷，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欣赏雪。” “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跟着香儿姐一起在田里挖田鼠呢。” 说着，小方伸出手接住树上飘落的雪花，放在嘴边轻轻尝上一口：“这蓟城的雪就是比咱们辽东的香甜。” 纪衡心里一颤，这就是孤儿的悲哀，冬日来临的时候，反而要开始抓紧囤积食物。 “小方，你去城里转上一圈，看这城中有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纪衡沉声说道。 小方一愣，随后露出笑容，眼眶中微微闪烁着泪光：“少爷我马上就去打听。” 吩咐完小方以后，纪衡怀着沉重的心情到洗水池旁洗漱。 一通收拾以后，纪衡来到厨房捧着刚做的早餐来到自己师尊的房内。 听老管家说，昨晚老爷房间的灯很晚才熄。 纪衡敲了敲房门，屋内传来声音：“进来吧。” 纪衡轻轻的推开房门，“师尊。” 在床边的方玄拿起枕头前的衣服：“是衡儿啊，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纪衡把吃食放在桌上，“师尊，这是老管家特地准备的早餐。” 方玄笑了笑，“何必这么麻烦。” 其实纪衡也不想来麻烦自己的师尊，可如今身在蓟城，不比辽东，自己只要不犯法，可是肆无忌惮。 接济或者是救济些乞丐孩子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在辽东，院长的身份摆在那，就算是地方官不是自己的师尊，只要没犯法，他就不敢放一个屁。 可如今身在蓟城，就有了诸多掣肘，这济世救民是官家的事，你越俎代庖是想干嘛？ 碰上昏聩的君主，你都能落个造反的罪名。 “师尊，屋外下雪了。”纪衡表情严肃的说道。 方玄微微叹息：“是啊，下雪了，今年的雪比以往来的要晚上许多。” “师尊，雪期异常推迟，说明天象有变，还需未雨绸缪，今日我那仆从的一句话倒提醒了我。”纪衡想着小方说到田鼠的时候的眼神，“冬日来临，城中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恐怕危矣。” “我想略尽绵薄之力，只是在这蓟城内，不知是否会触犯什么禁忌，恐连累师尊。” 方玄拍响桌子，“哎呀，险些忘了大事。” “衡儿你说的没错，今年的雪期延迟这么久，恐怕真的是天象有变，至于你说的想救济着城内孩童的事，还需仔细斟酌。” “这城中势力错综复杂，为师能在官场之上护得你一二，可这民间流言为师无能为力，你在家中稍待，今日早朝，我自当禀报王上处置。” “对了，昨日回来见你睡了便没有告诉你，你那标点符号已得王上首肯，王上准备在科举结果公布之后召你入宫，你可提前做些准备。” 纪衡整张脸立马垮了下来：“师尊，不去行不行，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这万一说错什么话，岂不是要被咔嚓掉脑袋。” “哈哈哈。”方玄摸着胡子哈哈大笑：“你大可放心，王上昨日还夸你少年英才，进了宫你只要不肆意妄为，为师保你无虞。” “时候不早，为师也该去上朝，这两日你好生休息，等张榜布告之后，你只怕是没有这么多清闲的时候咯。” 方玄拍了拍自己徒儿的肩膀，随后慢悠悠的走出了门，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纪衡。 不是，师尊你这话啥意思，什么叫张榜布告之后，我就没这么清闲。 咱燕国不是只有进士试以后才能做官吗？ 我这才举人呢，也不符合规定。 王宫外，方玄眼神坚定，今日我一定要把这标点符号之事敲定下来。 “王上令：进。” 小太监的一声高呼之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进了王宫。 大殿之中，燕王喜神清气爽，昨日方玄进献的断句之法，他在许多奏折之上使用后，往日需要一句一句研读的奏章，只需要一眼扫过即知其意。 “今日诸位卿家可有什么事需要孤王处理的？”燕王喜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方玄身上。 方玄知道这是王上在等待自己，于是起身走了出来：“臣方玄，有事启奏。” 这一声刚劲有力，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个哆嗦。 几天前的早朝，也是这么一声，然后菜市口就血流成河。 第37章 溜须拍燕 至今那地上的雪还没被冲干净，而有些人已经在瑟瑟发抖。 “方卿有事可畅所欲言。”燕王喜高兴的说道。 不过方玄接下来的话，让燕王喜受到重重的背击。 “王上，昨晚蓟城天降大雪，此雪来的异常，城中无家可归的孩童恐有冻死的风险，臣请王上下旨，清查城内外百姓，是否有流离失所者。” 燕王喜发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就这个事啊。” “方卿，除了这个你没别的事了吗？”燕王喜看着方玄，忍不住问道。 “王上，民生之事，乃国朝第一要事。”方玄正色道。 燕王喜腹诽道，我就知道这方铁头没那么好相与的，算了，先满足下人家的要求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之奈何啊。 “蓟城府尹何在？”燕王喜大喝一声。 户部尚书走了出来：“启禀王上，原蓟城府尹赵光因拐卖孩童一案，被斥贬为县令，但仍兼任府尹一职。” 燕王喜哦了一声，“那就宣他上殿。” “宣赵光上殿。” “宣赵光上殿。” 可怜的老赵，现场被贬为县令，按品级只能站在最后，但是因为兼任府尹，他还得大清早来开会。 这可把他累的够呛。 听到王上宣自己，老赵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臣赵光，遵旨。” 随后一路小跑进殿：“臣赵光拜见王上。” 燕王喜点了点头，随口道：“赵光，昨日天降大雪，孤命你彻查城内外有无流离失所者，若有妥善安置。” 赵光兴奋的说道：“臣赵光，一定不负王上所托，竭尽全力，虽死犹荣。” 燕王喜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你抓紧去办。” 赵光讪讪的笑了笑，道了声遵旨就退了下去。 做完这些以后，燕王喜再次把目光瞄向了方玄。 方玄苦笑道：“王上还真是着急。” “臣方玄还有一事。”方玄再次高声喊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方玄，不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今天是不是不砍几个人你心里不舒服啊。 站在前面一些的工部尚书碰了碰刑部尚书的手肘：“你们刑部现在案子有这么多吗？” 刑部尚书眼睛一瞪：“闭嘴吧你，小心这火就烧到你身上。” “方卿还有什么事，快快禀报。”燕王喜兴奋的都想站起来，这下该轮到我了吧。 “王上，臣听闻王上每日批阅奏折常受断句之苦，特献上断句之法。”方玄从怀里拿出一本奏折。 “小桂子，快把方卿的奏折呈上来。”燕王喜连忙呵斥身边的老太监。 桂公公从台阶上一路小跑下来，接过方玄手中的奏折小跑回去：“王上。” 燕王喜迫不及待的翻开奏折，虽然早就在昨天看过了，但是今天翻开方玄的奏折，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小点点，燕王喜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 “小桂子，拿下去也给相父大人看一下。”燕王喜把奏折递给旁边的老太监。 此时底下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这断句哪来的法子，都是由师长传授而来吗？ 这方铁头又搞什么幺蛾子。 “小桂子，把这断句之法的文章分发下去，人手一张，也让诸位大人长长见识。” 昨天激动了一宿的燕王喜，早早的让人把方玄昨日进献的两篇文章誊抄了无数遍。 为得就是今日在朝堂之上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也让这些人看上一看。 瞧瞧人家方铁头的做事态度，虽然平常老是顶撞孤王，可人家是实实在在的为孤王着想。 谁像你们一个个的，天天就知道写一些乱七八糟晦涩难懂的文章为难孤王。 随着王上的吩咐，桂公公把早就准备好的文章分发下去，没一会儿朝堂之上的所有官员都人手一份。 包括几百米外的赵光，也没落下。 最开始的是一片沉默，而后，就是激烈而又不失礼貌的讨论。 “这断句之法，妙哇，此法堪称近千年来最伟大的创造。” “方大人不愧是方大人，有了此法，我那孩儿岂不是不用在为那些晦涩难懂的圣人经典头疼，那我岂不是也能睡个好觉？” “哼，圣人经典当一字一句认真研读，岂可偷奸耍滑，原以为这方玄也是一方大儒，没想到却也是做这种腌瓒事的人。” 针对断句之法，褒贬不一。 年纪大的大部分都是持反对意见，而一些家中子侄学识不深的，都已经开始暗暗的记文章上面的内容了。 谁知道王上会不会把这些东西收回去，趁机会赶紧记住。 “诸位臣工觉得方大人的这断句之法如何？”燕王喜喜滋滋的看着底下的人。 “王上，此法不可行。”首先出声反对的是御史台的一位老大人：“自仓圣造字以来，我华夏传承已历千年，怎可擅自更改？” 此话一出燕王喜眼神顿时阴郁下来，又是这该死的御史台，每次朝堂之上都要反驳孤的意见。 “王上，刘老大人说的有理，此法看似便利，然后患无穷。” “长此下去，我燕国学子岂不是丧失了断句之能，到时如何能屹立于七国之中。” “王上，刘老大人此言非虚，读书识字哪来的捷径，此法只会祸害燕国学子。” 随后场中大部分人都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方玄眼神一扫而过，如今出声反对的皆是世家之流。 方玄在心中叹息一声，看来真被衡儿说对，世家大族国真更看重利益。 不过看着大殿之中，几个圣人世家皆没有出声，方玄又在心中燃起了一丝火焰。 “启禀王上。”方玄拱手道：“臣献上此法，只不过是为了王上排忧解难而已。” “臣常听闻王上每日批阅奏折直至二更天，如今王上不过壮年就已有银丝，若是这朝中奏折皆用此法，王上就能早些休息。” 方玄话音未落，其他人纷纷脸色一变。 这方铁头什么时候还做起了溜须拍马的事情，这不是拐着弯骂我们不想让王上休息吗？ 第38章 舒爽 “王上，臣并无此意，只是这断句之法确实后患无穷啊。”御史台的刘老大人更是声泪俱下。 燕王喜厌恶的看着刘鹤，这厮最擅长哭闹，每每有事，就在这大殿之上哭哭啼啼，直叫人心烦意乱。 “相父大人觉得此法如何？”燕王喜把眼光投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子穆身上。 姜子穆沉吟不语，此事涉及到文道，自己虽然是燕国丞相，可也是文庙的半圣。 此事倒也不好站队表明，“不过是奏折之用，王上自行决定就是。” 燕王喜大手一挥，“既然如此，孤决定，以后的奏折全部都要用上这断句之法。” “王上，不可啊。” “若是王上一意孤行，臣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刘鹤放声大哭，“此法一开，我燕国学子从此无法在七国立足矣。” “老大人休要危言耸听。”方玄大喝一声，“我献此法不过是为了减轻王上的负担。” “你屡次阻拦，莫非你是敌国奸细？” “况且这断句之害遗留已久，一文两意，比比皆是。” “天下多少凶官恶吏以此残害百姓。” “你窃居高位，不思为国出力，为君分忧，为民做主。” “孔圣当年尚历七国，收三千徒，布道天下。” “而你墨守陈规，不思进取，见小利而忘大义。” “你这等无君无父，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安敢在此饶舌？” 一番慷慨激昂，把刘鹤说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想他刘鹤为官四十载，何时受过如此大辱。 “方玄小儿，我为官四十载，岂是你能羞辱的？”刘鹤气急败坏道：“你仗着大儒的修为欺压同僚，我不与你计较。” 方玄不屑得一笑：“你枉活七十有八，你为官多年可有建树？” “赤血关外的妖蛮有几个是你杀的？” “这燕国上下的百姓有多少人受过你的保护？” “你判了多少案？囤了几亩田？” “四十年的禄米，你吃的可还安心？” 一连串的输出，方玄说的是酣畅淋漓，衡儿教授的方法果真了得。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是背负一些骂名又如何？ “你你你……”刘鹤颤抖的指着方玄，“痛煞我也。” 一声高呼过后，刘鹤仰天长吐，鲜血喷满大殿。 离他比较近的几个御史甚至被对方的血溅了一身。 燕王喜看到场下的动静，心口一跳，倒吸一口凉气，这方铁头居然如此残暴。 自己以前咋就没发现呢，他居然能把人说吐血。 此时底下已经乱成一锅粥，有的人忙着擦拭身上的血迹，有得人则在查看刘鹤的伤势。 “来人，把刘大人拖…带下去，请个医者过来瞧瞧。”燕王喜挥挥手，王宫门口的锐士就把人拖了下去。 “王上，刘大人忠心耿耿，却被方玄这厮迫害，请王上严惩方玄。”御史台的其他几个人立马统一战线。 未等方玄说话，燕王喜就毫不在意的说道：“此话言重了，不过是言语上的交流。” “刘大人年事已高，心情激荡才有此厄，怎么能说是方大人的错呢？” 燕王喜此话一出，一些支持方玄的人就犹如闻到腥味的猫。 立马站出来声援：“不过是口角之争，刘大人也能如此，可见刘大人心胸狭隘，这与方大人何关？”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民间上来的寒门子弟，能在这朝堂之内有这一席之地也有方玄平时的照拂在内。 所以在发生事情的时候，这些人倒是毫不犹豫。 “好了。”燕王喜大喊一声，“此事就此定论，无需再议，现在要谈的是这断句之法。” “孤准备以后，所有的奏折都必须用这断句之法，你们谁还有不同的意见？” 燕王喜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少了主力喷子的加持，大部份人都不愿意出头。 不过是在奏折之中沿用此法而已，又不是普及天下，对他们而言，又没有太大的损失，干嘛硬着头皮跟王上硬刚。 燕王喜很满意底下人的反应，这才对嘛，我是王上，还是你们是王上。 “既然如此，中书舍人何在？”燕王喜喊了一声，“拟旨，今日之后，所有臣工的奏折均要用这断句之法，若有违者，着考功司记录在案。” “臣遵旨。”老透明人中书舍人应道。 一番操作之后，燕王喜坐回自己的王位，朝一旁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王上令：退朝。” 一声过后，底下还慌乱的大臣们连忙行礼：“臣，告退。” 随后，燕王喜故作镇定起身，离开大殿。 刚离开大殿，燕王喜就哈哈大笑起来：“这该死的刘鹤也有今天，往日总是哭哭啼啼。” 桂公公连忙上前阻止：“王上，这离大殿太近，若是被朝臣们听到，怕是又要觐见。” 燕王喜脸色一禀，赶忙收声，然后催促着身边的小太监们快点离开。 而下了朝的大臣们，都纷纷低着头准备回去，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太过震惊。 这方玄又跟城中的几大世家交恶，这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掺和的。 在几个寒门子弟上来拜别方玄以后，方玄也准备去刑部准备上值。 才到门口，就被一大群将军围住，为首的正是洛啸天。 “方大人留步，留步。”洛啸天首先围了上来，没过多久，其他军方的将领也都聚集过来。 方玄狐疑的看着周围：“诸位将军是有什么事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洛啸天开口。 “方大人，是这样的，你写的那个断句之法，是否有时间可以指导下？”洛啸天脸色微红。 “当然，我们也知道方大人平时公务繁忙，您看您那徒儿是否有空?” \"想必身为方大人的徒儿，这断句之法应该早就了然于胸。\" 方玄一怔，随即说道：“由我那徒儿教授诸位将军怕是不妥吧，还是我来...” 听到这，洛啸天连忙摆手：“方大人，不是我们学，是我们家中的子侄们。” 第39章 制作火炕 “想必您也清楚。”洛啸天叹了口气：“我等武将出生，家中子侄们耳濡目染，大部分都对习武弄棒感兴趣。” “在文道之上，我等均无成就，虽说也在国子监内读书，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所以冒昧想请方大人的爱徒传授这断句之法，也好为家中的子侄争一份文运。” “不求什么进士，大学士，但求一个举人秀才，光耀门楣。” 话音落下，其他人连忙附和，“方大人，我们也一样。” 一瞬间，十几双眼睛赤裸裸的盯着方玄，等待着方玄的反应。 方玄心中一衡量，哈哈笑道：“这又何难，不过我那徒儿的科举还有两天放榜，恐怕这教授之事，须再拖延两天。” 洛啸天一听有戏，眼睛一亮：“不碍事，不碍事，科举乃人生大事，自然是等方大人的爱徒高中之后。” “对对对，等方大人爱徒高中之后再说。”其他人也跟着说道。 “那诸位方某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别。”方玄拱手道。 此刻，还在城中溜达的纪衡还不知道，自己的师尊已经把他卖了。 当然，这买卖是很划算的，毕竟军方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跟军方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板，您知道这附近哪有泥匠吗？”纪衡吃着一碗汤，笑呵呵的问老板。 “客官您可问对人了。”老板放下手中的活儿，“我老王在这城里摆了几十年的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要说这泥匠啊，咱蓟城内首屈一指的当属城东的郭师傅，话说王上的王宫的修建，听说就是这郭师傅带的头。” “那手艺。”老板抬起头，好似陷入了回忆，“怎么说，反正我摆摊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他还厉害的泥匠。” “客官，您如果是要找泥匠那找他准没错。”老板嘿嘿一笑，“您到了城东，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纪衡又舀起一勺子汤，放入嘴里：“那就多谢老板，老板你们家这汤用得是什么调料，香得很。” 老板自豪的抬起头，“这可是我们老王家的祖传秘方，轮到我，已经是第十代了。” 纪衡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随后扔下几个钱币起身离开：“老板，谢谢了啊。” 在身后的老板麻利的捏起钱，塞进怀里，高声喊道：“客官，过去可以提城西摆摊老王的名号，让老郭优先安排你家的活儿。” 纪衡摇着头笑了笑，也没太放在心上。 城西离城东的距离很远，就像城北跟城南的距离一样，在蓟城内除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属、还有传令兵之外，其他人并不能骑马或者坐马车。 所以此时的纪衡无比想念能用手机随时随地扫一台共享单车的日子。 在完成了今日的运动标准以后，纪衡终于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城东。 要说这城东还真是热闹，在随口问了几个过路人打听好路之后。 纪衡就找到了这个叫郭师傅的家，要不说有一技之长饿不死。 这郭师傅的家都比其他人的大上不少。 “咚咚咚。”纪衡敲响门栓，“郭师傅在家吗？”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糙汉。 郭师傅打了声哈欠，“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纪衡拱手道：“郭师傅，家中有些活儿需要帮忙。” 说着纪衡拿出一串钱币，“当然，不会让郭师傅白跑一趟。” 郭师傅看到一串钱，眼睛立马精神起来：“公子里面请，老郭我的手艺在这十里八乡都算这个。”郭师傅竖了个大拇指。 纪衡笑了笑：“我就是冲着郭师傅您的大名来的。” 随即郭师傅把纪衡请到院中。 坐下以后，纪衡拿出一张设计图递给郭师傅：“郭师傅，这是我画的设计图，给您看一下。” 郭师傅激动的擦了擦手，“公子，老汉我没读过书，这也看不懂，您要是方便的话，可否带我去现场看一看。” “咱这活儿如果没有现场，那不好解释。” 纪衡点了点头，也是这时候的工匠大部分都是没上过学的手艺人，画个图对方还真不一定看得懂。 “那麻烦郭师傅跟我跑一趟。”纪衡拱手道。 “不碍事不碍事，干活嘛，总不能在家待着。”郭师傅连忙摆手。 于是，郭师傅就带上自己的工具跟着纪衡离开自己家，准备去看看。 方府门口，郭师傅哆哆嗦嗦的指着朱红色的大门：“公...公子是方大人的家人？” 纪衡点了点头，随口说道：“那是我师尊。” 郭师傅激动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时，大门被推开。 老管家走了出来：“少爷，你回来了。” 纪衡笑着上前，“方爷爷，这是我找来的泥匠，我想改一下屋子，早前跟您说过的。” 老管家惊喜而又惶恐道：“你叫我老方就行，当不得少爷的尊称。” 纪衡也不争辩，“那我带他进去了。” “郭师傅，咱进去吧。”纪衡回头说道。 老郭做了几十年的手艺活，虽说也曾进过王宫，但那早就是三十年前的事，那时候他只不过是跟着自己的师傅去王城里打打下手。 当时自己哪里有资格当王宫里的泥匠。 郭师傅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纪衡走进方府，没一会儿就来到纪衡的屋子前面。 纪衡推开门，指着卧室里的床：“郭师傅，我想把这床啊，改一改，把这做成一个炕。” “炕？”郭师傅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纪衡一拍脑袋，这玩意儿是辽金时期的女真族人发明的。 这个时间由于孔圣的干预，游牧民族没有形成，这玩意儿也就没出现。 纪衡低下头稍微沉思，“就是我想建一个大的锅炉，不过这锅炉是方形的，不是圆形的。” “锅炉顶上要封上。” 郭师傅连连摆手：“那不成啊，这都封上了，锅炉还怎么用？” “再说公子你家这么好的房子，拿出来建锅炉不是太可惜了。” 第40章 火炕进行中 纪衡笑了笑道：“郭师傅也没有说全部都封了，您到时候在东北角做一个通道，让这烟啊从房顶飘出去。” 郭师傅听着纪衡的描绘，在脑子里面浮出一个画面。 “公子，你这话我听得有些明白。”郭师傅仔细琢磨道：“您就是想把原来这个床的这位置改成一个烧火的是吧？” 纪衡点了点头：“没错，也可以这么说。” 郭师傅听罢，蹲下身子从自己随身的箱子里面抽出一条细绳，开始在纪衡的房间里测量着什么。 纪衡也不打扰，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郭师傅收起绳子：“公子这活我能做，不过我估摸着一个下午是干不完了，得明天早上才能做完。” “还有这材料不知道公子想用什么样的？” 纪衡大手一挥表示：“郭师傅，这些全交给你。” “你先做一间试试看，我要是瞧着效果好的话，以后你的活可就断不了了。” 郭师傅听完连忙拱手道谢，他也听出来了，这方大人家的这位公子，估计是在琢磨什么新鲜的东西。 交代完郭师傅以后，纪衡回到院子里悠哉悠哉的躺在摇椅上休息。 最近的科举，国子监特地给有参与科举的学子们，每人放了五天的假，纪衡也乐得清闲。 “少爷，我回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纪衡闭着眼都听出来是小方的声音，“回来了？快坐下喝口茶，休息休息。” 小方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 少爷，我都打听清楚了。” “在蓟城内，好像还真没多少孩子，甚至连乞丐都没几个。” “大部分没有田产，房屋的，都会依靠一个叫甲子帮的帮派相互扶持。” 小方咽了下口水：“都城就是都城，比咱们那乡下可好的多了。” 纪衡诧异的看了眼，“你说的是实话？真就连乞丐都没几个？” 小方点点头道：“真的啊，我在城中的几个孩子堆里面都打听过了。” “要说这甲子帮还真是有义气，少爷你要是说咱们辽东要是也有这甲子帮该多好。” 小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渴望，仿佛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纪衡敏锐的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个甲子帮一定存在的问题。 不过只要他不迫害百姓，纪衡也没打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来到第二天的中午，此时的郭师傅早已经把火炕做完。 “公子您过来看看，按照您的吩咐都弄好了。”郭师傅擦了擦手上的泥。 纪衡端着一碗茶水递给郭师傅：“郭师傅辛苦了，小方给郭师傅拿些吃食过来。” 郭师傅连连摆手拒绝：“我给方大人做事，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哪还能在大人家里连吃带拿的。” 小方一把抓过几个馒头塞到郭师傅手中：“师傅，你就放心的吃，我家少爷没那么多讲究。” 郭师傅憨憨的笑了笑，把馒头塞进嘴里快速的咀嚼。 纪衡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走了进去，上下打量着郭师傅刚刚做完的工程。 纪衡又上手摸了摸，还很湿，看来需要放上三五天才行。 随后纪衡走出门：“郭师傅，您的手艺我很满意，这是答应你的酬劳您拿着。” 郭师傅从纪衡的手中拿走三分之一的钱放在自己口袋：“公子，我拿这些材料钱就行了，给方大人做事，我哪里敢收钱。” “这要是回去被街坊邻居听到了，还不得骂我郭昆是狼心狗肺之徒。” 纪衡一把把剩下的钱塞到郭师傅手里：“这是您应得的，俗话说用手艺赚钱，咱不丢人。” “既然知道是方大人家的，您就更应该收钱，你要是不收这钱，万一被他人听了去，告方大人刁状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这话把郭师傅吓得矗立难安，站在原地结结巴巴道：“我…我没那意思。” 纪衡笑着说道：“您拿着就是，等上三五天以后，这东西要是好用，到时候这整个方府的房间，都得麻烦您过来改上一改。” 郭师傅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哎，我收下就是，公子，往后您若是有活儿，遣人来城东说一声就是，我老郭马上就过来，一定耽误不了您的事儿。” “小方，你送郭师傅回去。”纪衡吩咐一声后，又走进屋认真打量起火炕。 一直在关注着纪衡的老管家走了过来，忍不住开口问道：“纪少爷，这屋子改成这样有什么用？” 纪衡爽朗的一笑，拉着老管家的手蹲了下来：“你看，这里。” “我把里面挖了个空，到时候往这里面添上点柴火，在在这上面铺上一堆稻草，再加上一点棉被。” “到时候这下面火烧的旺旺的，咱们这床啊，就暖暖的。” “这几日下雪，这天气冷的很，我瞧着师尊有时候整夜冷的不得劲，要是有了这个火坑，师尊晚上睡觉就再也不怕冷了。” “等过上几日这泥干透了，咱们就烧一堆火试试看，若是好用，到时候把咱们方府里面所有睡人的屋子都改一改。” 老管家连连摆手拒绝：“少爷，若是好用给老爷添置就行了，何必在我们这些下人身上浪费银两。” 纪衡脸色一板，“说的什么话，你们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还怎么给我师尊办事？” 老管家心里一暖，“我替家里的下人们，多谢少爷的恩典。” 唉，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老爷这新收的徒弟还真是心善。 若是当初收的是纪少爷，想必就不会发生惨案了吧。 “少爷，我吩咐厨房炖了一锅鸡汤，我盛过来给您吃。” 纪衡乖巧的应了一声好，又躺回院子偷懒。 春去冬来，冬天的白日总是显得特别的短，纪衡只不过轻轻的眯了一小会儿，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半夜。 此时方玄已经下值回到了家中。 “方叔，看看衡儿在不在家中。”方玄喊了一声。 “少爷今儿一天都在家里，老爷您稍等我去瞧瞧去。” 第41章 远方的故友 听老管家说师尊叫自己，纪衡连忙来到大厅。 “师尊。” “衡儿，来这边坐，为师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纪衡乖乖的来到师尊身旁坐下。 “今日在朝堂之上，断句之法已经被王上允许，王上下旨以后所有奏折全部都要用这断句之法。”方玄捋了捋胡子：“不过为师也给你找了个事。” “想必你不会怪罪为师吧。”方玄笑眯眯的看着。 “师尊，我还只是个小秀才，也做不了什么事。”纪衡着急忙慌道。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去传授一下断句之法。” 纪衡松了一口气，断句之法那还好。 忽然纪衡反应过来：“师尊，让我去教授一群最少也是大学士以上的官员们断句之法，只怕是不行吧。” “我这小胳膊小腿一点资历都没有，人家能听我的话？” 方玄哈哈大笑道：“不是让你去教授那些官员，是朝中一些将领的孩子们。” 纪衡一愣，“师尊，你说的是朝中将军们的孩子吗？” 方玄笑着点点头：“对，就是让你教他们，这断句之法也不难，只不过这群将军们对自家子侄们甚是关心。” “那我到时候去哪里教他们？”纪衡有些疑惑，自己总不能在国子监里开个小葵花吧。 “无需操心，到时候他们自然会上门来找你。”把教授那些将军子侄们断句之法的事情说了以后，方玄就让纪衡早点去休息。 明日正是放榜的时候，到时候自己这子弟可有的忙了。 房间被改造的纪衡，今晚只能在院里另外找个空房子休息。 第二天早上，清晨雾气还没散的时候，天空之中就开始飘起毛绒绒的雪花。 等到太阳初升的时候，小方就从外面进来。 “少爷，门口来了个人，说是请你去赴宴。”小方站在门外说道。 纪衡一骨碌爬起来：“知道是谁吗？” “没说，只说是老朋友。” “老朋友，我在这哪来的什么老朋友？”纪衡边走边嘟囔着。 推开门，纪衡打了个哈欠：“走吧，跟少爷吃饭去。” “有说在什么地方吗？” 小方嘿嘿一笑：“少爷就在文庙的不远处。” “这说不定又是哪家的公子哥请的，准备沾沾少爷你的文气。” 纪衡拍了下小方的后脑勺：“什么文气，你家少爷这个小秀才哪来的文气。” 收拾妥当以后的纪衡，拿着拜帖就出了门。 在小方的带领下，纪衡成功的来到了这家名叫状元坊的酒楼。 “这名字，吉利。”纪衡抬头望着牌匾感叹：“走吧，他有说在几楼吗？” 小方摊开请帖认真瞧了瞧：“少爷上面没写在几楼。” 就在主仆俩人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一个小厮笑着跑过来：“客官吃饭吗？几位。” “我们是过来赴宴的。”纪衡随口说道。 小厮的腰弯的更曲：“您就是纪衡纪少爷吧。” 小方在纪衡的眼色下把请帖递了过去。 “纪少爷您收好。”小厮恭敬的说道：“小人身子贱，不敢污了大人们的墨宝。” “您跟我来。”小厮在前方带路领着纪衡走上三楼。 随后在右手边的一间屋子门口敲了几声。 “进来。” 小厮轻轻推开门：“公子，纪少爷来了。” “请他进来吧。” 纪衡被小厮的操作搞的是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谁谱这么大。 “小二，给我这兄弟也上一桌菜吃着。”纪衡扔了一锭银钱：“要是不够了，你也接着上，回头我给你结账就是。” 小厮手忙脚乱的接住银钱：“纪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招待好。” “小方你先去外面吃着有事我会叫你。”纪衡转过头嘱咐了一声，随即踏进包间。 房间里，纪衡瞪大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怎么在这？” 对面的男子笑吟吟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怎的，这蓟城只许你纪大才子来，我们这等平庸之辈不配过来啊。” 纪衡哈哈大笑道：“能来，能来，来的好。” “顾江，你什么时候到的蓟城，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顾江苦笑一声：“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来这是非之地。” 纪衡一愣，“这蓟城也算不上什么是非之地吧？” “我与你不同，我只是庶子。”顾江幽幽的说了一句：“还是个没娘的庶子。” “抱歉。”纪衡低着头：“提及你的伤心事。” 顾江不在乎的笑了笑：”没事。” “说起来，我这次来蓟城还是托你的福。” 顾江顿了顿，“我那父亲觉得你前途无量，特地把我召回蓟城，要我多跟你交流交流。” 说着顾江举起酒杯：“往后还需要纪公子多多提携。” 纪衡哈哈一笑，“哪来的提不提携，是你多照顾我才是。” 两人酒杯一碰，双双一饮而尽。 而在酒楼不远处的文庙，已经有好多人开始聚集。 又是张榜布告的时候，这都城可不比下面的乡野小县。 来这里看热闹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这些人都是趁着机会，看能不能笼络笼络一两个才子回去。 要知道这赚钱容易，读书难。 想把书读出花来，读个府尹县令回去更难。 时辰一到，文庙的大门准时推开。 今日出来宣布的人是礼部尚书顾康年。 值此百年一次的科举盛世，当然是自己亲自出手。 开头照例是一通废话以后，顾康年开始宣布此次三试的成绩。 酒楼的窗边，顾江指着不远处的文庙：“你不去瞧一瞧热闹？” “以你的文采必定榜上有名。” “就算是头彩你也未必不能夺取。” 纪衡摇着头笑了笑：“我去与不去有什么关系，那名次早已定下。” 顾江低着头想了想：“倒也是，是我着相，不如你洒脱。” 此时，顾康年已经宣布完秀才试的名单，正欲宣布举人试。 “蒙圣人恩德，王上开科取士，今宣布举人名单。” “第十名：蓟城赵由之。” “少爷中了，快，我要第一个回去报信。” 第42章 小三元 “第三名：蓟城剧泰。” 顾江微微一笑：“果然如此。” “第二名：蓟城郭文龙。”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不可能，郭兄怎么可能才第二名？” “郭兄可是郭圣后人，大儒郭荣的嫡孙，咱们蓟城秀才之中有谁能比得上郭兄？” “莫不是哪家隐藏的黑马，至今才露出头来？” “有可能，郭兄堂堂圣人后裔，想必也不敢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此时同样在酒楼二层的郭文龙捻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郭兄，你怎么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同桌的一位学子好奇道。 郭文龙轻笑道：“你们难道不知此次的举人试还有一位少年英才在吗？” 同桌其他几人的注意都被郭文龙的话所吸引。 “郭兄说的可是方玄大人的那位弟子？”乐然若有所思。 郭文龙点点头：“然也。” “原来是他，如此说来倒也正常。”乐然感叹一声：“此人在辽东之时，便一口气做下十八首鸣州之诗。 “更是在中秋文会之上以三首传天下的诗词，震惊辽东。” “听闻他在辽东的秀才试的文章也是镇国级别，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是啊。”郭文龙长叹道：“听闻此子年纪不过十七，开智不过三年，吾不及也。” 接下来顾康年的话，也验证了郭文龙的猜想。 “第一名：辽东纪衡。” 辽东两字犹如掉进热油里面的一滴水，瞬间引爆整个广场。 “这人是辽东的，怎么会在我们蓟城参加科举？” “此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力压郭兄一头，辽东怎么可能有这么出色的学子？” 顾江拱手笑道：“今日起你可就是举人老爷，不应该叫你纪解元。” “你这厮还敢调笑我。”纪衡笑骂一声：“咱们兄弟之间何必那么见外。” 在纪衡夺得解元的消息传开以后，原本还冷冷清清的方府门口突然开始热闹起来。 “洛家大公子洛乾坤贺纪解元一举夺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呼延家二公子呼延狂贺纪解元金榜题名。”另一辆马车紧随其后。 “赵家大小姐赵胜男贺纪解元勇夺第一。” “钱家小公子钱似锦贺纪解元金榜题名。” “ 此时留守在家中的老管家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 自从他跟随老爷至今，这门口的人就没有超过十个人，今日突然来了一群人，嘴里喊着纪解元。 “诸位，这里是方玄方大人的府邸。”老管家站在门口，中气十足的喊道。 伴随着他的声音，后面还在陆陆续续的有马车过来，这时候一辆插着洛字旗的马车上下来一名管家似的人物。 “恭喜恭喜。”洛家管家笑着拱手道：“方管家有礼了。” “我等此行是为了祝贺府上纪衡纪少爷在举人试中一举夺魁。” 洛家管家出声以后，其他家的负责人也纷纷上前表示自己也是因此过来。 老管家一喜，“你是说我们少爷夺了个头名解元？” “不过，此事我却无法做主。” “我们老爷正在刑部当值，求见不得，但是我们少爷今日在城中酒楼饮宴。” “各位可先行到府中稍作停留，我通知我们少爷回来。” 随后，方管家打发一名利索的仆从赶赴状元楼寻找纪衡。 这也多亏了纪衡的好习惯，每每出门的时候都会跟老管家说一声，自己今日要去哪里。 状元楼的大厅中，小方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烧鸡。 “小方哥，小方哥快找少爷有急事。”赶来的仆从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二狗你怎么来了，这有烧鸡，坐下来一起吃。” 名叫二狗的男人抓着小方的手：“小方哥少爷在哪里，府里来了好多人都是找他的，管家爷爷让我找他快点回去。” 听到这话的小方立马放下手中的鸡腿，“二狗这些酒菜都是少爷订的，你利索的把它打包带回去，给府里的兄弟们开开荤，我先去通知少爷回去。” 咚咚咚几声，小方敲响了包间的大门：“少爷，是我。” 纪衡放下手中的筷子：“进来。” “少爷，管家爷爷派人来说，家里来了许多人找你。” 小方喘着粗气，抬起头正好看到房间里的顾江：“顾少爷？” 顾江含笑点头。 纪衡转过头：“顾江，我先回去看看，改日你有空直接来找你师尊府上。” “你先回去吧，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顾江笑着说道：“不过，后面几道好菜，你可就没有口福咯。” 纪衡哈哈大笑：“改日你过来找我，我请你吃新鲜玩意儿。” 说罢，纪衡带着小方匆匆赶回方府。 此刻老管家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家少爷得中解元。 忧的是来的人太多了，桌椅板凳都快不够了，老管家甚至把厨房里的桌椅都搬了出来。 不过马上有人来报说少爷回来了，老管家一喜，连忙出门迎接。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管家激动的喊道。 纪衡哭笑不得，人有那么多嘛，把平时镇定自若的老管家给急成这样。 “家里来了谁？”纪衡边走边问道。 “都是各家的管家们，说是替家里的公子小姐来送贺礼的。”老管家掰着指头数道：“有洛将军家的、呼延将军家的、赵将军家的、钱将军家的。” “等等。”纪衡打断道：“你说都是将军家的？” “我也不知道。”老管家愁眉苦脸道：“咱家老爷是个文官，也没听说与武将们有什么交集。” 而纪衡也若有所思，这应该是那些要学断句之法的将军们吧。 想到这，纪衡心里也稍稍有个底，不怕人多，就怕人来的目的不知道。 纪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来到院中。 刚踏入庭院，场上所有人都目光就被纪衡的动静所吸引。 “纪解元，我是洛将军家的。” “纪解元，我是呼延将军家的。” …… 一个个管家们都七嘴八舌的涌了上来。 第43章 束修 “停。”纪衡举起手：“一个一个说，都不要吵。” “你先来。”纪衡指着最开始起身的那位。 洛家管家挺了挺胸脯，我身为洛家人可不能输了气势。 “纪解元，我是洛将军家的管家，奉我家大公子的命令，来前来祝贺纪解元金榜题名。”洛管家拱手道。 “原来是洛将军家的，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纪衡笑了笑道。 洛管家惶恐道：“可不敢带回，这是我家大公子的吩咐。” “我师尊乃是方玄。”纪衡摆手道：“这些财物我不敢收，恐有行贿之嫌。” “再说我与你们公子素未相识，此举不妥不妥。” 洛管家脸色一窘，呆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后面钻出另一人，堆着一张笑脸：“纪公子，我是钱家管家，特奉我家主母的命令前来送上束修。” 钱管家把礼单递给纪衡，“这是我家主母准备的束修，请公子一观。” 身后的众人纷纷眼前一亮，好你个钱胖子，有这么好的借口，居然不说自己藏着掖着。 “纪公子，我也是替我们家主母来送上束修的。” “纪公子，这是我们家的束修，请纪公子收下。” “这是我们家的。” 钱胖子开了个好头，场中除了洛家的以外，所有人都人头攒动。 洛管家心里暗暗叫苦，这要是其他家的都收了，单单落下，我一个回去岂不是要挨少爷的鞭子。 “纪公子，是我记错了，这单子也是我们家祖母吩咐的束修。”洛管家嗷呜的一声。 纪衡脸色一绿，不是你们都当我是傻子吗？ 这么蹩脚的借口也敢说，你们在方府外面喊的那么大声，谁没听到。 “既然如此。”纪衡环视一圈：“这束修我就收下了。” 众人大喜，还是钱胖子的理由管用。 “孔圣的束修之礼尚且只有十条肉脯，我纪衡尚不及圣人百分之一。” “今日我只取这半条肉脯。”纪衡转过头：“方管家，按半条肉脯的规格向各位管家们收取。” “各位，就算是这半条肉脯，我纪衡也是多有逾越。”纪衡拱手道：“还望诸位不可使我为难。” 方管家见自家的少爷刚回来只是一眨眼就解决了事情，立马拱着手来到诸位管家身前：“各位，我家少爷已经应下这束修之礼。” “你们自行回家交差便是，万万不可在此耗费时辰。 “若是我家老爷下值，只怕这束修我家老爷也不会收的。”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方管家说的有理。 想那方大人是何等人物，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既然如此，麻烦方管家。”钱管家拱了拱手，示意一个小厮去取半条肉脯过来。 一阵喧闹过后，方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纪衡睁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肉脯，“方管家不是说半条就可以，怎么这么多？” 方管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少爷，他们说他们府中的半条肉脯就是这么长。” 纪衡一拍额头，当管家的果然都是人精，谁家半条肉脯能有一米多长。 在家中休息一会儿以后的纪衡，再次出发来到文庙。 下午他将在文庙内参加仪式，参加仪式之后纪衡就能真正的展示举人的修为。 文庙之内，礼部的上下官员早就在场中准备。 燕王喜甚至还邀请了一批画师跟礼乐，甚至还有几个史家一直在场中待命。 “诸位这可是百年一次的盛典，可要打起精神，万万不可出了差池。”顾康年站在场中大喊。 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年中举的学子们也都纷纷到场。 因为四试同考的原因，下午来参加晋升仪式的学子也格外的多。 纪衡好不容易才在门口验完身份挤了进来。 这次的晋升仪式格外的久，前前后后持续了几个时辰。 等到结束以后，纪衡已经累得快站不住。 回去之后纪衡美美的睡上了一觉，第2天刚醒来就接到王宫里的通知，说是王上召见。 于是才休息不久的纪衡又只得匆忙洗漱之后奔向王宫。 王宫之中，燕王喜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见一见这位少年英才。 昨日的仪式太过匆忙，燕王喜都未曾发现人群中的纪衡，这使得他非常遗憾。 “小桂子，遣人去问问这纪衡什么时候会到？” 桂公公行了个礼道：“奴才早就吩咐人盯着，只要这纪解元一进了王宫大门，就会有人前来禀报。” 正回答呢，门外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王上，宫门口的侍卫称纪解元来了。” 燕王喜哈哈大笑：“小桂子，去弄把椅子来，再弄壶茶给咱们的纪解元。” 跟在小太监身后的纪衡好奇的打量着王宫里的建筑。 这古代的建筑水平真的是美轮美奂，前世的他没有机会去紫禁城的宫里转上一转，如今来到这王宫里面遛一圈，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纪衡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内。 殿里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笑道：“你就是那纪衡？” 纪衡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想必这位就是燕王喜。 “参见王上。”纪衡拱手行礼。 燕王喜摆了摆手：“不用多礼，小桂子，赐座。” 纪衡又道了一声谢，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燕王喜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道：“听方卿说，这断句之法是你研究出来的？” “王上。”纪衡拱手道：“学生平时就爱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断句之法也是学生不经意间发现的。” “好一个不经意之间。”燕王喜大喝一声，“你这断句之法可解决了孤的一大难题。” “孤曾经承诺过方卿要奖励你，如今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孤能满足的。” 纪衡惶恐地起身道：“此等微末小功，不敢讨王上的赏赐。” 燕王喜不悦的摆手道：“什么小功，你这断句之法对孤来说就是大功。” 纪衡瞧了瞧燕王喜的脸色暗叹，看来是躲不过去。 第44章 无形脑补 “启禀王上，丞相在宫外求见。”一个年轻的小太监，突然在殿门口大喊。 燕王喜下意识的起身：“快把相父请进宫来。” “不行，孤王亲自去请相父。” 随即燕王喜吩咐一声小桂子，就把纪衡晾在殿里到宫门口迎接姜子穆。 “相父，相父。”燕王喜拎起自己的长袍，朝宫门口狂奔。 宫门外，守门的侍卫被燕王喜狠狠的踹了一脚：“你好大的胆子，连相父的车驾也敢阻拦。” “到时候是不是孤王要进这宫门口也要得到你的允许才可以？” 侍卫立马跪倒在地磕头求饶：“王上饶命，臣不敢阻拦，是丞相大人说要恪守君臣之礼，才在宫门外等候。” 这时，车驾之内的姜子穆听到动静掀起帘布：“王上，确实是我自己要在宫门口等候，不关他的事。” 燕王喜冷哼一声，“相父犹如我亲父，孤的江山全赖相父，日后若是相父要来这宫里，你等要如待我一般。” “相父。”教训完侍卫的燕王喜，三两步跑到车驾旁：”您慢点，这车子陡。” 在燕王喜的搀扶下，姜子穆下了马车：“听说王上召见方玄的学生，我这正好也有一些事是关于他的。” “相父怎么知道这断句之法出自他人。”燕王喜好奇的看了一眼：“这纪衡，正好在孤的大殿之内。” 而在大殿里的纪衡，此时已经在鞋底抠出了两室一厅，再过一会儿就能把三室一厅抠完整。 大殿之中一个人也没有，纪衡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像个木头人一般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的茶水也凉的不能再凉。 幸亏没过多久，燕王喜就拉着姜子穆的手说说笑笑的回到大殿。 “相父，这断句之法着实好用，今日的奏折孤只花了平日里一半的时间就处理完了。” 纪衡寻着声音望了过去，“王上，丞相。” 燕王喜颔首示意，姜子穆也微微一笑。 纪衡的心里却有些打鼓，“王上，学生家里还有些事，可否先行告退？” “诶，你不要着急，孤的相父还有事情找你。”燕王喜说罢，转头喊道：“小桂子，你人死到哪里去了？” 桂公公匆匆忙忙的从大殿之外抱着张软椅进来：“王上恕罪，奴婢是给丞相大人准备椅子去了。” “丞相大人。”桂公公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搬到姜子穆身后：“快把王上给丞相准备的茶水端上来。” 听到小桂子的话，燕王喜的脸色由阴转晴。 “相父这纪衡如今就在这。”燕王喜指着殿中惴惴不安的纪衡：“有什么事情相父尽管发问。” “丞相大人。”纪衡行了一礼：“学生一定知无不言。” 姜子穆微笑着示意纪衡坐下，又抽出一卷宣纸：“晚上可先瞧一瞧这个。” 桂公公立马恭恭敬敬的接过宣纸，递给燕王喜。 燕王喜摊开纸张眉头一皱，这谁写的，挤成这样子，怎么看得懂，不过相父既然让自己看，那就一定有相父的道理。 再一次体会到标点符号好处的燕王喜，只得耐着性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燕王喜的眉头犹如夏日的天气，时而舒张，时而紧皱。 “相父这是？”燕王喜为难的看着姜子穆，他虽然事事依靠相父，可不代表他自己是个傻子。 这纸上满篇的理论虽好，可在这燕国却不一定行得通。 “王上觉得这纸上之言如何？”姜子穆捋了捋胡子。 燕王喜欲言又止，“相父，这些都是治国良言，可要实施下去却是艰难万阻。” “王上说的不错。”姜子穆点了点头。 纪衡心里一咯噔，商量国家大事，这似乎不应该是自己能听的。 “相父，这是何人的建议，孤好似从未见过这人的字迹？”燕王喜好奇道。 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但凡上过奏折的，自己绝对认得出来。 可这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还带着一丝清秀，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 姜子穆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燕王喜惊讶的站了起来：“相父的意思是这篇治国之论，是纪衡所写？” “哎呀呀，是孤的错，大才就在眼前孤居然都没有发现。”燕王喜懊恼道。 纪衡诚惶诚恐的起身：“不敢当王上的夸奖，学生只是小小举人，算不得什么大才。” 姜子穆沉吟道：“纪小子，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我感觉你的治国方略似乎有所保留？” 纪衡一愣，“丞相大人，试卷之上皆是学生肺腑之言，学生从未保留。” 纪衡在心里暗暗嘀咕道，这王安石就说了这么多呀，我可是一五一十的全写了。 姜子穆摇了摇头，“我看过你那首诗，满篇都是对为富不仁的憎恨。” “可你在这通篇的策论，对这为富不仁的商人地主们，一刀未动，可不像你们法家的风格。” 纪衡一囧，丞相大人你这哪来的歪理论，我们法家像是那种携私报复的人吗？ 什么叫我一刀未动，合着我得建议你杀几个地主老财，你才觉得是正常的嘛。 “丞相大人，学生确实没有什么针对富商们的策论，这篇策论已经是学生竭尽所能之作。” 姜子穆似笑非笑道：“真的？” 纪衡硬着头皮答了声是。 可姜子穆并不打算放过纪衡，他相信眼前这个孩子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在秀才试的时候他就能写出镇国策论，如今他早已经是举人，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在害怕什么不敢说。 如果此时纪衡能够听到姜子穆的心声一定会大喊冤枉，因为他真的没有藏私，王安石确实只写了这么多。 王座之上的燕王喜也开口劝道：“纪衡你放心，孤王保证这天下一定没人敢动你。” “再说相父乃是堂堂半圣之尊，天下间除了圣人，谁能打得过他？” 纪衡腹诽道，别吹牛了，丞相还不是被妖族设计养了这么久的伤。 第45章 无胆 姜子穆沉默不语，看来不拿点真材实料出来这小子是不会吐东西出来。 “王上，臣请使用文气封闭四周。”姜子穆起身拱手道。 燕王喜大手一挥，“相父自便就是。” 随后姜子穆袖袍一挥，整座大殿就被姜子穆半圣文气所笼罩。 “纪小子，这回你放心了吧。”姜子穆沉声道。 燕王喜也在一旁帮腔道：“纪衡你放心，孤王给丞相做担保，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纪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到底在脑补什么，王安石他真的只写了这么多东西呀。 姜子穆看着纪衡沉默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卷手书：“这是我亲自书写的手书，只要注入文气，就能激发出半圣之力。” 随即又掏出一枚指骨，“这是虎族半圣的一截指骨，等你到进士，以它为根基炼化唇枪舌剑，到时候你唇枪舌剑的威力将大上一倍。” 纪衡睁大双眼，还有这种好东西。 燕王喜也补充道：“孤再从宝库之中送你一件进士文宝。” 纪衡看了看丞相手里的文书跟虎指，又瞧了瞧燕王喜。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发问，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这可是你们求我的，我可没有贪图你们这些东西。 “丞相，我确实还有其他办法。”纪衡整理了一番领口，大气凌然道。 姜子穆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果然没好处就不吐东西。 “我将此法命名为一条鞭法。”纪衡中气十足道。 姜子穆好奇道询问：“何为一条鞭法？” 身为王上的燕王喜此时则是拿起书桌之上的毛笔，来到丞相身边，准备开始记录。 没办法，总不能让相父亲自干这个活儿。 “这一条鞭法，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合并赋税，摊丁入亩。” “这合并赋税我知道，这摊丁入亩是何意？” 纪衡对着丞相解释道：“如今燕国赋税，种类明目甚多。” “底下官员也都是在此的基础上苛捐杂税，巧立名目。” 姜子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偏远之地甚至有官员以抗蛮为由征税。” “那你这合并赋税有何好处？” 纪衡并没有正面回答丞相的话，“国家税收增长的方法无非是开源节流，如今燕国承平已久，开源不易，节流确是轻而易举。” “丞相也知，地方官员巧立名目，苛捐杂税的问题，而这合并税赋的好处就在于让官员们无目可立，无法从这赋税之中贪污。” “只需把现在所有的税赋进行核算以后，全折合成地税，按亩征收，此策全国统一。” “这样，老百姓就能知道自己需要交什么税，什么税是不需要交的，清晰明朗。” 姜子穆拍手鼓掌道：“此策甚好，此法一出，我燕国的贪官恶吏又少一盘剥之道，难怪你不愿讲。” “那这摊丁入亩的意思就是把丁役也摊到田亩之中？” 纪衡点头道：“正是。” “我们把这丁役也折算到亩税之中，若是有需要到劳役的时候，可遣官府用银两雇佣百姓。” “地方官员少了赋税跟丁役两项权利之后，便很难再骚扰百姓，百姓也可以安心耕种生产。” 此时，燕王喜却抬头说道，“不对啊，按现在的土地计算，若是统一到地亩之中，那税赋岂不是很高，这样百姓的负担不是更重？” 纪衡诧异的看了下燕王喜，这王上看来也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这才多久就能反应过来。 “王上说的对，如果是按现在的地亩计算，那百姓的负担自然会更重。”纪衡顿了顿，“但是。” “我们在做此策之前，还需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纪衡看着两人的眼神：“清丈土地。” 此言一出，姜子穆心中犹如天雷轰顶，此策断不可行。 姜子穆的脑海中立马浮这句话。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小子不愿说，这方法是釜底抽薪之法。 一旦清丈土地，全国上下的官员也好，甚至普通氏族都会奋起反抗。 “小子，除了这个方法，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姜子穆沉声问道。 纪衡摇了摇头，看来这丞相的改革决心也不怎么大，这一条鞭法是最简单的土地政策，就吓成这样。 我要跟你说官绅一体化纳粮，那你不得疯了？ 看来啊，这封建主义改革果然是困难重重。 “其他的啊。”纪衡陷入了沉思，“也有，开源便是。” “如今咱们燕国的商税太低，丞相可重新制定商税，提高商税比例，到时候国家税收自然就提高了。” 纪衡两手一拍，你既然不敢动地主官员的蛋糕，那就只能割商人们的肉了。 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是贱籍，人数比例最低，最好欺负。 “不可，不可。”燕王喜连忙反驳道：“若是咱们燕国提高商税，岂不是把那些商人都赶去其他六国。” 纪衡笑了笑，没有回答燕王喜的话。 商人跑光？那是不可能的，市场总有饱和的时候，其他六国的商人也不会允许外人进入他们的市场。 况且，燕国这么大的市场，谁舍得放弃，只不过是少赚一点，又不是完全赚不到钱，只要能赚钱，那就肯定有人来赚。 现在可不比后世，交通发达，一个飞机高铁，几个小时就跑遍全国，信息闭塞之下，没人敢冒风险，举家前往陌生的地方生活，除非家族生死存亡之际。 “王上，除此之外，学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姜子穆内心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这孩子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想到却是釜底抽薪的办法，此法太过激进，不过稍加更改倒也能用。 “纪小子，今日的话，我不会外传，这手书跟指骨就赠给你了。”姜子穆把桌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话如春风吹进纪衡的耳中，一下子把纪衡刚刚的不开心吹的烟消云散。 “多谢丞相赏赐。”纪衡拱手道。 姜子穆袖袍一挥，笼罩在大殿的文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纪小子，你先回去吧，我跟王上还有事要商量。”姜子穆淡淡的说道。 第46章 密谋 早就在门口等候的桂公公，连忙上前：“纪解元，您这边请，老奴带您出这宫门。” 不过这一次桂公公并没有带他走大门，反而是走另外一条直通城东的小门。 “纪解元，老奴就送您到这，您出了这宫口啊，一直往前就行。” 纪衡点了点头，“麻烦公公了。” 纪衡前脚刚走，宫里面就有几个小太监匆忙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海。 …… 城东某处。 “大哥，宫里来消息了。” 原本还慵懒的中年男子立刻神情凝重：“快说。” “确定了，那个所谓的断句之法就是方玄的徒弟搞的。”年轻男子愤愤不平道：“方玄这厮尤为可恶，没想到他的徒弟也这么恶心。” “你现在立刻出门。”中年男子神情一变，“把其他几家的人全部都叫过来。” “记得乔装打扮，万万不可被人看出底细。” 年轻男子抱拳道：“大哥放心，我立马就去。” 打发自己弟弟去叫人以后，中年男子不由自主的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 正所谓鼠有鼠道，时间不过一个时辰，陆陆续续有人通过各个方向来到了这大厅之中。 “黄小子，怎么是你，你爹呢？”林家老头先声夺人。 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道：“林世伯，我爹去西边了，家里现在暂时由我代劳。” 林老头捋了捋胡子疑惑道：“你爹已经下定决心了？” “黄小子，你们黄家真要下这么大的注？”陆家老头也忍不住出声。 黄长卿苦笑一声：“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今日邀请各位世伯来此是有要事相商。” 说着黄长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自己的弟弟出门把守。 话音落下，现场的其他七个老头纷纷神情一凛，围着场中的桌子坐下。 “长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叫过来。”一名眼神狠厉的老者说道。 黄长卿顿了顿：“各位世伯，我得到可靠消息。” “王上这几日提的断句之法是方玄的徒弟创造的。” “什么？” “你说是谁？” 方玄二字一出口场中便引起一小阵的骚乱。 “长卿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可当真？”张家老头连忙问道。 黄长卿摇了摇头道：“我怎么敢跟各位世伯开玩笑？” “这是我黄家特殊渠道传来的，我以身家性命保证。” 众人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以后，纷纷沉默不语。 这可把黄长卿给急的不可开交：“各位世伯，如今为之奈何？” “若是让对方把这断句之法传开，那我等世家子弟的这些书岂不是变成人人都可读。” “那到时候整个大燕国我们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林家老者咳嗽两声：“长卿，虽说这断句之法有一些危害，可也还没到这种地步。” “你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虽然断句之法会对各个家族造成一些冲击，可那些泥腿子真想扳倒他们，没有个上百年都是痴心妄想。 在场的众人都不傻，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眼看第一招没有效果，黄长卿不得不又放出另一个重磅炸弹。 “各位世伯，可曾听过前几日文庙里的龙虎交汇。” 这话把几个老头说的摸不着头脑，“是听说有此事，不过这跟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吧。” 江家家主江万仇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黄小子，有什么事情就摊开说。” “老头子，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打哑谜。” 黄长卿连忙起身告罪：“不敢耽误江伯父的大事。” “不过此事攸关我八大世家的生死安危。” 江万仇神情一冷，“我等世家在这燕国已有千年，我可不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我们。” “若是没了咱们，这燕国的实力最少要去掉五成，就算是那位丞相，他也不敢。” 江万仇的话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支持，他们八大世家同气连枝，相互联姻，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黄长卿叹了一口气：“可是如今人家要对咱们的地动手了，你说这算不算生死危机？” “那日文庙中的策论，我们得到过一些只言片语，好似要对土地进行动手。” “而且今日丞相亲自在宫中接见了方玄的徒弟，各位世伯想必也都得到了消息，丞相还用上了屏蔽之法。” 江万仇冷哼一声，“我等千年以来为燕国呕心沥血，我就不信丞相会做那卸磨杀驴的事。” “就算丞相有这个胆子，他也要掂量掂量我江家那上万的学子答不答应。” “江兄说的是，我等八家哪家不是门生故吏遍天下，若不是文庙规定，我等读书人不得以文气插手国事，他燕王安能坐得稳。” 眼看场中的态势愈发失控，黄长卿是有苦说不出。 原本还想着拉拢其他七家，如今怕是没戏了。 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老头开始做起了好人：“诸位世兄稍安勿躁，且听听长卿想做什么。” “长卿啊。”林老头温和的转过头：“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 “我等八家同气连枝，只要能做到的，我们一定支持你。” 黄长卿感激的看了一眼林世伯，我爹还说只有林世伯最为狡诈，看来我爹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各位世伯，我想借助诸位的力量把这纪衡连带方玄都赶出咱们燕国。” 黄长卿起身激动道：“世伯们若是少了方玄，那么大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方玄不过才回蓟城一月不到，这菜市口又杀的血流成河。” “诸位世伯，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这铡刀落到自己头上。” “这满朝文武谁不是苦方玄久矣，如今方玄自出昏招，偏偏要提这什么断句之法。” “此时正是我们扳倒他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只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这……” 黄长卿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能把家族发展成这么大，谁的屁股底下都不是干净的，说不怕方玄那是假的。 第47章 以身殉道 经过一番友好的商量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终于达成了一致。 而远在极西之地的黄家老家主，正在接受一位大人物的召见，他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即将做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黄老家主离开后，殿中的人立马收起笑脸。 “王上，有必要这么拉拢这老头吗？”一个年轻的小将疑惑道：“那燕王喜鼠目寸光，凡事必先问自己的相父。” “这燕国迟早败在他的手上，这黄家只不过是燕国的世家而已，王上您亲自出马是不是太过抬举他了。” 伟岸的男子目光眺向远方：“在那燕国，可是有着不少人才。” 此时的蓟城，却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燕王喜要求各个官员学习断句之法的旨意已经下达到全国各地，但凡读书人或多或少都已经得到消息。 这时候，有一股声音在读书人之间传播。 那就是这断句之法看似实用，实际上却是篡改圣人经典。 刚开始大部分人都不在意这股声音，可是不知怎么地，这股潮流愈演愈烈。 许多学子都对这个擅自篡改圣人经典的做法义愤填膺，渐渐的已经有学子从全国各地往蓟城赶来。 “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一名侍卫急匆匆的从宫外狂奔而来。 桂公公老早就听到远处的呼喊声，匆匆跑到殿外：“大喊大叫做什么，难道不知道王上正在里面斗蛐蛐吗？” “惊扰了王上的兴趣，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侍卫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桂公公大事不好，城外出大事了。” “着急忙慌的做甚，出了什么大事？”桂公公叉着腰道。 “公公，城外突然聚集了一大批学子，嘴里还喊着不知名的口号。” 桂公公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快跟我进来见王上。” 一旦涉及到读书人的事那就是大事，那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公公可以阻拦的，该死的侍卫也不讲清楚。 “王上，王上，大事不好了。”桂公公一边跑一边喊。 终于吵闹的动静把在里面专心斗蛐蛐的燕王喜给惊动了。 “小桂子，出了什么事情大喊大叫的。”燕王喜不耐烦道。 这小桂子越发的不靠谱，不知道孤王的大将军正斗的欢吗？ 桂公公连滚带爬的跪在燕王喜身前：“王上，出大事了，城门外聚集了好多学子。” 燕王喜立马收起笑容一把拽起对方的领口，厉声呵斥道：“你说什么？” 桂公公颤颤巍巍道：“有侍卫来禀报，说城门外聚集了许多学子，嘴里还喊着不知名的口号。” “立马调遣蓟城府尹前去查看情况。”燕王喜沉声说道：“召集城内六部尚书、御史台、和相父立马进宫。” “奴婢遵命。” 桂公公领了王命，立马就出去传旨。 蓟城内，有一个人比所有人都要着急，甚至比王上还要着急。 那人就是咱们的老熟人赵光，在接到城门口士兵到来的消息以后。 赵光仿佛受到晴天霹雳，自己已经被连降三级，还打算着年终岁末的时候冲一波功绩。 没想到又出幺蛾子，这该死的学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赵光喊上几个衙役，匆匆赶往城门口。 城门口的士兵们则是心惊胆战的站在原地，他们是走也不是，跑也不是。 “驱逐纪衡，恢复经典。” “赶走方玄，还我论语。” 场中所有学子口号喊得震天响。 赵光在快跑断腿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城门口。 “快带我过去。”赵光气喘吁吁道：“去通知王上跟文庙没有？” 城门口领头的士兵哆哆嗦嗦的抱拳道：“大人，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王宫。” 赵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来到人群前面：“各位学子，我是这蓟城府尹赵光。” “你们若是有什么冤屈大可跟我讲，我们不要围在这城门口。” “大家可以先跟我到虎牙里面去休息，然后你们派一个代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赵光的话并没有在人群中掀起一丝波澜，这可把他急得团团转。 “各位学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赵光快把喉咙都喊破，还是没有人理会。 就在赵光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重磅人物，姗姗来迟。 赵光犹如看到救星一般，飞奔过去：“丞相大人。” 姜子穆点了点头：“学子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赵光面露难色，“丞相您自己听一听。” 这几个口号他可不敢说出来，万一要是得罪了方玄，自己接下来只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更可怕的是方玄现在在刑部，一想起刑部有这么一尊大神，赵光就浑身发抖。 “驱逐纪衡，恢复经典。” “赶走方玄，还我论语。” 学生之中一个领头似的人物再次举手高声呼喊。 姜子穆脸色一沉，又是针对方玄。 “肃静。”姜子穆大喝道。 半圣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城门外上百个学子一瞬间寂静无声。 学子们相互瞧了瞧，最终推举出三名代表。 “学生拜见丞相大人。”三人齐身行礼道。 “你们聚集在这里所为何事？”姜子穆沉声问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一位面相正气的学子站了出来：“丞相，我等今日在此是为了抗议断句之法。” “此法篡改圣人经典，恐有曲解圣人之意。” “此事不过在官员之间普及，你等不可受他人挑拨。”姜子穆叹息一声，“身为学子应当好生读书报效家国。” “你们就此散去，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 “丞相大人。”那学子抱拳行礼：“我等今日聚集在此，就已把身家性命抛诸脑后。” “那方玄师徒两人篡改圣人经典，行那画蛇添足之事。” “今日我等若是退却，往后那圣人之意岂不是都由他俩决断？” 另外两名学子相互对视一眼，高声喊道：“我等皆已把身家性命抛诸脑后，此事不成自当以身殉道。” 剩下的其他学子仿佛有所感应，齐声高喊：“以身殉道。” “以身殉道。” 第48章 驱逐 姜子穆抬起头眼神扫过这群年轻人，一个个眼神坚定，神情肃穆。 “那你们跟我来吧。”姜子穆转过头又对赵光说道：“赵大人，把余下所有人都安排进城内客栈，不可怠慢。” “下官遵命。”赵光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能掺和的。 此刻王宫之内，燕王喜惴惴不安的坐在王座之上。 几百名的学子聚集在城池之外，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报。”一名虎贲锐士匆匆进殿跪在地上：“启禀王上，丞相大人带着三名学子往王宫而来。” 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员一阵哗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燕王喜长舒一口气，看来相父把问题解决了，关键时刻还是相父值得托付。 “快快把相父请进宫来。”燕王喜大喊道。 “遵命。”虎贲锐士抱拳道。 不一会儿，姜子穆就带着三名学子代表走进大殿。 “拜见王上。”三名学子行礼道。 “免礼。” “相父，这几位是？”燕王喜疑惑的看着三个学子。 “王上，这三位就是城外几百名学子们推选出来的代表。”姜子穆拱了拱手：“臣待他们进宫就是为了让可以亲自倾听学子们的心声。” “这。”燕王喜迟疑了一下：“三位学子，你们聚集在蓟城之外是为了何事？” 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位青年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启禀王上，我等聚集在城外，是因为这断句之法。”青年拱手行礼。 话音落下，燕王喜面露不悦，又是这断句之法，前几日方才消停，如今又出事。 孤王只不过是想轻松一点，就这么困难吗？ “这断句之法怎么了？”燕王喜声音低沉，“这只不过是孤王对朝臣的要求，又没有让你们民间学子学习。” “王上，这断句之法看似便捷，实则是篡改圣人经典，曲解圣人之意。” “我等学子不为私心，只为了这燕国上下千千万万的学子。” “恳求王上收回这断句之法，驱除方玄师徒，还我燕国学子朗朗乾坤。” “胡闹。”燕王喜大骂道：“这断句之法不过是孤与群臣之间的事，怎么扯上方大人。” “这法子也只用在奏折之上，你们从哪里听的谣言，居然敢污蔑堂堂大儒。” 这该死的书生，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还驱除方玄。 没了方玄，我怎么安心在宫里玩蛐蛐，就靠那些酒囊饭袋吗？ 还是你们想把我相父累死？ 那学子被燕王喜呵斥并没有退缩，反而昂头挺立：“王上，这断句之法乃是方大人所创人尽皆知。” “不，或许也有可能是他那徒弟纪衡的手笔，毕竟方大人已经晋升大儒数十年，并没有什么创举，反而是那纪衡多有奇思妙想的东西出来。” “看似这断句之法是为了简便阅读，实际上的目的是为了把控圣人言论， 控制我们学子的思想，若是全天下的人都用上他们的断句之法。” “那以后圣人之意，岂不是只有他们才能决断？” 燕王喜被底下这个学子气的脑袋发昏，你脑子里真的装的是学问吗? 那圣人之意是方玄区区一个大儒可以决定的？ “相父。”燕王喜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姜子穆。 姜子穆眯着眼，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王上才下旨不过几天，就能聚集起这么多人，还都到王城外面来，若是没有猫腻，姜子穆是不相信的。 “此事事关重大，王上还需要跟群臣商议一番，你等三人先回客栈休息，等王上做出决断，再召你们前来。” 燕王喜如梦初醒，“对对对，事关大儒，孤王还需要跟群臣商议，你等三人先下去休息，等孤王商议完毕，再召你们。” 朝堂之上的其他人也纷纷帮腔，在众人的劝说下， 领头的学子似乎有所松动。 “既然如此，我等学子就在城中的客栈等候王上召见。”领头学子拱手行礼道。 “小桂子，还不快送几位学子出宫。”燕王喜骂了一声,\"吩咐底下的人，学子们在城内的一切吃穿都由孤王承担。\" “万万不可怠慢，若有轻慢，定究其罪。” 桂公公慌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就领着三位学子出宫而去。 等学子走了之后，燕王喜立马起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孤只不过是下发一道旨意下去，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谁知道这群学子是哪里来的，什么时候到的蓟城，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人禀报？” 几百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王城外面，事前没有听到一丝风声，这让燕王喜惊恐不已。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是临时被叫过来的，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只是听着刚刚那学子的慷慨陈词才理了个大概，似乎是因为这断句之法的原因。 “王上，可令户部通查名册，刚刚那位学子疑似南边的口音。”御史台有人走了出来：“且一下子聚集几百名学子，其中定有蹊跷，王上可令刑部探查。” 虽然刘鹤老大人因为断句之法被弄的至今还在床上养伤，御史台的大多数人也都对方玄的断句之法有意见。 可这么多学子聚众在城外，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户部、刑部何在？”燕王大喝一声。 “臣在。” “臣在。” “还不快去把事情查清楚。” “遵旨。” “遵旨。” 两位尚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退出殿外。 “相父，如今为之奈何？”燕王喜祈求的目光再次投向姜子穆。 姜子穆沉思一会儿，“王上，目前关键的是把事情先查清楚，再做打算。” 姜子穆的心中隐约觉得今日的这事像是那些世家搞的鬼，这断句之法若是有利益之争，也只与世家大族有关，寒门跟普通百姓可没有这么强大的号召力，能左右几百名学子。 “报，不好了，那学子，那学子......”值守宫门的虎贲锐士高声呼喊。 第49章 自焚殉道 燕王喜大手一拍，桌子发出震天响：“又发生何事？” 虎奔锐士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王上，刚刚那两位学子在宫门口自焚了。” 燕王喜听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随后竟然昏死过去。 “大王。“朝臣们惊呼道。 “快传医者。”慌乱中姜子穆首先反应过来，“来人，把宫门口学子的尸首收敛起来。” “洛将军，马上安排城中戒严。” “遵命。” 好在燕王喜经过一顿医者的抢救之后苏醒过来。 “相父，相父。”燕王喜朝着姜子穆的方向招手。 姜子穆快步走上前：“王上。” “相父。”燕王喜抓紧丞相的手：“此事全权交于相父决断。” 姜子穆拍了拍燕王喜的手背：“王上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 “桂公公，还不扶大王下去休息。” 桂公公连忙搀扶着燕王喜退出了大殿。 燕王喜走后所有群臣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因为从丞相那张脸上大家都能看出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姜子穆袖袍一甩，走到人群前方：“把刚刚报信的侍卫带上来。” 刚刚慌乱中被赶到一旁的侍卫再次被拉到了殿中央。 “丞相大人。”侍卫抱拳行礼。 “你说那两个学子在宫门口自焚，事情原委如何如实道来。” “启禀丞相。”侍卫抱拳道：“那两学子一路上低头不语。” “直到送出宫以后，其中一人高声大喊：妖孽误国，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动文气自焚。” “我们刚想把另一学子控制住，没想到那人也口中大喊：妖孽误国，我等措手不及。” 姜子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已经确定此事肯定是世家的手笔。 “你先下去休息，此事不可外传。”姜子穆挥一挥手让侍卫退下。 “诸位，大家同为燕国官员，理当休戚与共。”姜子穆眼神扫过众人：“若是这大船塌了，诸位也免不了在这水里挣扎。” 只是这句话有几分效果确是不知。 “诸位对当下发生的事情，觉得要怎么处理？” 众人皆沉默不语，事关几百学子，众人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地。 姜子穆漠然，随即指着礼部尚书顾康年：“顾尚书，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顾康年浑身一震，走出队伍：“丞相，依下官之见，应当先联系文庙控制住几百学子，待查明真相之后，再释放。” “此事来得蹊跷，其中定有人在背后操控。” “其他人呢？”姜子穆看了一圈，又点了一人：“江尚书，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工部尚书江意站了出来，拱手道：“丞相，下官与顾尚书的看法一样，我们要先稳住这几百学子，若是不然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骚动。” 姜子穆眼皮也不抬：“既然如此，那稳定学子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这。”江意迟疑道：“下官身为工部尚书，处理学子之间的事情是否有些逾越？” “顾康年我另有安排，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姜子穆不容决断道。 江意愁眉苦脸的接下来任务，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几百个学子的怒火，江意这心就扑通扑通的跳。 就在朝臣们商量的这段时间内，随着几百学子的进城舆论渐渐在城中发酵。 不少地方已经开始激烈的讨论起城门外的事情。 “各位你们听说了吗？”酒楼里一个学子紧张兮兮道。 桌上的其他人似乎都有感应，纷纷压低声音：“陈兄，你也得到消息？” 姓陈的学子点了点头：“今早我正好在城门外，都看到了。” 此话一出，顿时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住。 “陈兄你快说。” “对呀，陈兄，早上究竟是什么事情，我们也只听说有几百学子过来。” 陈姓学子紧张地左看右看，随后说道：“这伙人是为了断句之法来的。” “可是方大人最近提起的那个？”立马有人反应过来。 陈姓学子点点头：“正是。” “这群人在城门外高呼驱除纪衡，恢复经典，赶走方玄，还我论语。” “等丞相过来之时，甚至大喊以身殉道。” “诶，不对呀，往日咱城里不都说这断句之法对他们这些寒门学子有好处吗？”对面的一个人疑惑道：“如今怎么是他们出来反对？” 陈姓学子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 “今早偷偷混进人群里打听了一番。” “要说这断句之法也确实有好处，可坏处也是摆在面前的。” “那就是谁若是能把断了句的论语传播开来，那以后岂不是谁说了算？” “短期内是有好处，可长此以往下去，这学识岂不是会被少数人所霸占？” “咱们世家大族都有传承，可他们那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 大家听完纷纷点头同意。 “此话有理。” “有了这断句之法，只要一纸文章下去，无需先生也能自学。” “若是真有人想把持孔圣言论，就是轻而易举。” 随着城中众人的议论纷纷，这事情终于传到了纪衡的耳中。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小方粗暴的推开院子的大门。 “少爷出大事了。” 纪衡慢悠悠的坐着躺椅：“小方有什么事慢慢说别着急，你都跟了少爷这么久，还毛毛躁躁的。” 小方哎呀一声，“少爷真出大事了。” “外面都在传说是早上来了几百名学子，喊着要把你跟方老爷赶走。” 纪衡立马坐了起来：“几百个学子？” “还要把我跟我师尊赶走？” 小方点点头：“说是因为什么断句之法，说你跟方老爷要控制论语，篡改圣人经典什么的？” 纪衡脸色一变，不好，又有刁民想害朕。 几百个学子，这是准备发动舆论战吗？ “小方，你马上回到辽东，告诉我阿姐跟香儿千万不要外出。”纪衡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在辽东的亲人：“若是事情不可为，你就让我阿姐换个名字，收拾好钱财到其他地方生活。” 第50章 方玄求援 “少爷。”小方抓住纪衡的胳膊：“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 纪衡点了点头，舆论战下的所有人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猴子。 他们可不管是非对错，只会疯狂的输出自己的观点，遇到跟自己不同意见的人轻则互喷，动辄直接动手打人。 自己在前世的时候，可没少见到这种场景。 随后纪衡从身上摸出来一枚戒指，这是自己从王宫的宝库里面拿的。 “小方你带着他从蓟城雇上一队人马，护着你回到辽东。”纪衡把戒指递给小方：“里面我藏着些钱财跟书籍。” “你也是开了智的，到时候好好读书，考个童生或者是秀才这里面的东西够你用的。” “你若是连童生或者是秀才都考不上，那这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小方哭着一张脸：“少爷，事情还没这么严重吧。” “方老爷可是刑部侍郎，他肯定能处理好的。” 纪衡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傻话呢，强如商鞅这等大人物最终也不得不以身殉国，何况你少爷，我只是个小举人。” “快去吧，你从后门走，出了门别说认识我。” “若是听到骂少爷我的，你也跟着骂两声，千万别替我说话，明白吗？” 小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少爷，我知道了。” “那你多保重。” 小方接过自家少爷的戒指，小心翼翼的用布包了好几层，然后放在贴身的地方。 刚要送走小方，门外遣人来报：“少爷，屋外有一人说是你的好友，前来拜访。” 纪衡眉头一皱，这时候还有上门拜访的？ “快请他进来。” 等来人进来，纪衡立马露出笑脸：“顾江，怎么是你？” 顾涛苦笑一声，“今日过来是跟你道别的。” 纪衡一愣：“道别？” “顾江你要去哪里，不是才来的蓟城？” 顾涛指了指一旁收拾好行李的小方：“你不是知道了？” “要不然你这贴身的仆从怎么会打包起行李来？” 纪衡皱了皱眉头：“就因为我的事，你那父亲又要把你赶走？” 顾涛无奈的点头道：“今日我父亲在家中与大夫人吵了一架，然后就给了我一些银两当做盘缠。” 纪衡叹息道：“你这父亲也太过懦弱，连自己的亲子都护不住吗？” “哈哈，我早已习惯。”顾涛洒脱一笑：“正好你这仆从也要回辽东，索性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 纪衡点头同意：“小方，跟着顾公子一起回去。” “记住我说的话，回去了好好读书。” 小方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纪衡没有过多的寒暄就把两人送走。 送走两人以后，纪衡准备找自己的师尊打听下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自己可不敢上街瞎逛，一旦被那些应激分子遇到，只怕会变得更糟。 此刻还在刑部办差的方玄也遇到一个同僚。 “哎哟，我的方大人。”同为刑部侍郎的陈大人大喊道：“你还在这里，出大事了。” 方玄疑惑的抬起头：“陈大人，出什么事了？” 陈大人拉起方玄：“今儿个城外聚集了一批学子，说你的断句之法篡改圣贤经典。” “然后大王在大殿之中召见了三位学子，没想到这三人刚出宫门口就引火自焚。” 方玄大骇：“你说有三位学子引火自焚？” 陈大人点点头，不禁感叹：“引火自焚啊，多少年没有听说这种事了。” 此时方玄心中已经被引火自焚四个字占据，事情超过自己的控制了。 这是方玄心里唯一的念头，几百学子，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生哗变。 想到这，方玄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陈兄，帮我向尚书大人告假一天。” 说完就匆匆离开，这事不单单牵扯到自己，还有自己的徒弟。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衡儿只是个小举人哪里能承受的住？ 见方玄匆匆离开，陈大人忍不住感慨：“原来方兄也有害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无所畏惧呢。” 刚踏出刑部大门的方玄停住脚步：“此事还需先找丞相大人。” “我已不惑之年，左右不过数十年的光景。” “衡儿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加之天赋异禀，最少也是半圣之姿。” 想到这方玄调转方向朝丞相府而去。 丞相府中姜子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是说这些都是九元跟云中的学子？” 一旁的户部侍郎拱手道：“据下官查探到的消息确是如此。” “而且这些学子五花八门，有来自寒门的、也有一些平民子弟，甚至还有几个世家旁系。” 姜子穆眼底闪过一丝金光：“世家旁系？” “都是哪些世家可调查清楚了？” 户部侍郎迟疑了一下：“是孙家的人。” “你说的可是那个医家的那个孙家？” 户部侍郎点头道：“正是。” “下官已经跟孙家核实过了，那几人正是孙家旁系的子弟。” “这几人是旁系中的庶子，平时皆不得志，所以才沦落到外面读书。” 姜子穆低着头，事情果然跟他想的如出一辙，这里面就是世家捣的鬼。 “你先回去把这几百名学子的身份信息全部落实，包括这些人的启蒙老师，上过哪些学堂，全部整理成册。” 户部侍郎心中暗暗叫苦，几百人，又要不眠不休，不过丞相的命令不是自己能反驳的。 旋即拱手道：“下官遵命。”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姜府的下人在外面喊道。 姜子穆挥一挥手，刑部侍郎立马知趣的退下。 不一会儿，院子里来了两个人。 一个正是方玄，另一个则是许久不见的太子燕修。 “参见丞相。” “丞相大人。” 姜子穆露出一抹笑容：“原来是太子殿下。” “打扰丞相大人，实在是燕修不知道找谁。”燕修拱手道。 姜子穆打断燕修的话：“你们两个来的目的应该是一样吧。” “都是为了纪小子来的吧？” 燕修点了点头，方玄也口称是。 第51章 四面楚歌 姜子穆长叹一声：“我何尝不想救他。” “可如今众口铄金，若是这场风波能平息还好。” “若是平息不了，这么多人，你叫我如何保他。” 姜子穆对于这个文采非凡的孩子也是十分的看好。 可如今这孩子站到了大多数学子的对面，他也只能认真的衡量利弊。 毕竟为了一个人，让整个燕国陷入哗变的风险之中，这是他作为一个丞相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丞相。”方玄忍不住喊道：“我死不足惜，可那孩子天资聪颖，若是培养得当，最少也是半圣之姿。” 方玄跪在地上猛磕几个响头：“我愿以死来平息众人的怒火，只希望丞相能保全我那弟子，使他不受风波影响。” 燕修也及时出声：“丞相大人，此事定有奸人作祟。” “这断句之法必是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才会有今日之祸。” “还望丞相大人明察。”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众生愚昧。”姜子穆站了起来，眺望远方：“我又能如何，这燕国是学子们的燕国。” “若学子们不同意，你可知其中的祸事有多大？” 方玄脸色一暗，丞相说的也是，这燕国是学子们的燕国。 若是那些人不同意，就算是丞相又能怎么办？ 三个人都沉默在原地，这时刚刚的下人又闯了进来。 “老爷，蓟城府尹赵光在外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原本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下人很是不悦的姜子穆立马脸色大变：“快让他进来。” 姜子穆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那些学子们又出什么事了。 而在门外等的焦急的赵光在得到下人的回复以后，撒丫子跑进去。 “丞相，丞相。”赵光一边跑，一边大喊。 来到院中，赵光强行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丞相大人，据城门口的值守士兵来报，说是有易水方向来的信使，以十万火急之势而来。” “这是信使带来的信。”赵光从袖中拿出信封呈上去。 其实赵光大概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想挨丞相的骂。 姜子穆摊开信封眼神一扫而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易水郡守来信：说他们郡也有许多学子闹着要来蓟城抗议断句之法。” “只不过暂时被他安抚住，易水郡守是来求援的。” 赵光低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果然如此。 幸亏自己没有去王宫找大王禀报，要不然生死难料。 “赵光。”姜子穆叫了一声：“你通知守城士卒在蓟城方圆一百里内布下探子。” “若再有遇到多个学子聚集来蓟城的情况，快马来报。” 说着姜子穆袖口一闪而过，手指在虚空之中写下几个字。 “你持我手书前去，并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开辟一条通道，专门供这些快马使用。” 赵光恭敬的接过手书：“下官遵命。” 识趣的赵光接过手书以后，立马离开丞相府，他已经看到在场另外两人的脸色。 “丞相。”五十几岁的方玄泪洒当场：“还请丞相救救我那徒儿。” 姜子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随即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方玄看着丞相矗立良久，随后低着头失魂落魄的离开相府。 还留在原地的燕修忍不住开口问道：“丞相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纪衡此人，是我至今遇到所有人之中最有才情的。” “甚至治国之道他也随手拈来，咱们燕国同辈之中无人能与他匹敌。” “此等人才，万万不可错过。” “太子殿下。”姜子穆拉着燕修的手坐下：“你说的我何尝不懂。” “可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就是这风波会多大？” 燕修疑惑道：“不是说只有城中的几百学子。” “不对。”燕修突然醒悟道：“还有易水的一些学子，加起来左右不过数千人。” “无需丞相出手，一掌之数的大儒，便可轻易镇压。” 姜子穆摇了摇头：“殿下，读书不易，更何况是这些有了功名的学子。” “若是平头百姓家，一个读书人最少需要四五个人供养才读的起书。” “看似只有数千人，可实际上这场风波最少涉及到几万人。” “若是在裹挟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姜子穆抬了抬眼皮看了下燕修：“殿下，你还觉得这只是数千人的事情吗？” 燕修被丞相的话惊呆了，低头思考一下，还真的是这样。 “丞相，那纪衡就没得救了吗？”燕修忍不住追问：“若是我们把幕后凶手抓到也不行吗？” 燕修的话如黑夜中的一道闪电，一下子提醒了姜子穆。 姜子穆哈哈大笑几声：“殿下，你说的有理。” “那这跟幕后之人交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幕后之人？”燕修一脸摸不着头脑，随即兴奋道：“丞相大人，你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吗？” “那我们直接把他抓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商量？” 姜子穆起身，拍了拍燕修的肩膀：“太子殿下，明日起你去把城中各个世家都走上一遍，问问他们对这些学子的看法。” “我也让户部收集了这些学子的履历，你可以去一一拜访下他们的师长，看他们能不能帮忙劝阻一下这些人。” 给燕修安排完任务以后，姜子穆摇着头离开了。 至于成功？姜子穆从来没想过。 这种逼宫的手段只有第一次才有用。 这一次之后，所有的七国都会升起一股警惕之心。 世家子弟的这个手段就再也用不了了，任何君主都不允许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 在姜子穆的心中已经把纪衡判了个死刑，至于方玄。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出手把他救下。 到时候把他安排到边军里面去，想必这样子世家也不会鱼死网破到底。 而此时刚回到家的方玄，正好碰到焦急等待的纪衡。 “师尊。”纪衡着急道：“外面出事了。” 方玄木然的点了点头。 纪衡忍不住问道：“师尊，您都知道了？” 第52章 送徒出城 “衡儿，此次劫难咱们师徒怕是在劫难逃。”方玄摸了摸纪衡的脑袋：“只是苦了你。” “师尊，这一次恐怕是世家大族出的手。”纪衡冷静的分析道：“这么多学子从几千里外聚集而来，若说没人主使，根本不可能。” 方玄对这些也了然于胸：“衡儿，你收拾收拾东西，为师送你出城去。” 纪衡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方玄：“师尊？” 方玄笑了笑：“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为师，这事情原本就是针对为师的，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抓紧去收拾收拾东西，晚了城门就该关了。” “老爷。” 不远处的老管家走上前，老泪纵横道：“真到了如此地步？” “苍天，为何好人没好报？” 方玄转过头微笑着：“方叔，你也收拾一下包裹回老家去，那里清静。” “我这还有些银钱，方叔你带上，正好颐养天年。” “师尊，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方玄忍不住问道。 方玄摇了摇头，“很难，此计摆明了就是逼宫，除非对方愿意和解，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对方都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莫做小儿姿态，抓紧去收拾行李，为师送你出城去。” “就是这里。”屋外传来了一道响声，随后就是七零八落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纪衡就闻到一股由乱七八糟的味道杂合起来的古怪气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管家，他趴在门缝上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啪”的一声，门缝被对方一个鸡蛋砸中。 蛋清差点就渗透到老管家的眼里。 “老爷，外面来了好多人。”老管家满脸惊恐：“还朝咱们大门口扔鸡蛋什么的。” 方玄无奈招招手：“回来，不用理会，让他们扔就是。” “这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纪衡也低着头不说话，就是被扔鸡蛋又能怎么办，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手。 一出手，风向就会更糟。 被扔鸡蛋这件事，很快就在蓟城内传开，各个官员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 那些原本就反对断句之法的人无不在背后偷笑，特别是刘鹤，更是开心的连吃三碗大米饭。 黄家大厅之中，黄长卿此时正在听着自己弟弟讲述着现场的情况。 “大哥，如今那方玄已经待在家中不敢外出一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要不要再加一把火，让人在城里闹起来，把他们都置之死地。”黄长风兴奋道。 他也没想到这个方法这么好用，居然能把一向强势的方玄逼到这种地步。 早知道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早就该建议自己的大哥用，早点把方玄这厮赶走岂不是少受多少罪。 黄长卿呵斥一声：“你想找死？” “这里是哪里？” “这是在蓟城，王城脚下，还聚集一批人闹起来？” “你想造反不成？” “你若想造反，我立马把你踢出族谱，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一概不理。” “你要是还想姓黄，就安分一些，别干没脑子的事。” 被自己大哥骂了一顿，黄长风悻悻的说道：“大哥，我也是想早点解决方玄。” “因为他，咱们都少了多少生意。” “特别是在辽东，他就呆了几个月，咱们起码少赚几万两银子。” “你个蠢货，银子迟早能再赚，命没了，我看你怎么办？”黄长卿怒骂道。 “那三个学子自焚的消息传出去没？” 说起这个，黄长风立马精神起来：“传出去了，咱们的人都没动，它就自己传播开了。” “大哥，这群学子也真好糊弄，想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辞，他们就信了，还不远千里的跟着过来。” “那几个客栈的学子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今日江家的江意已经劝阻了好几拨。” “几百人啊，想一想就激动人心。” 黄长卿低头沉思：“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再派人插手里面的事，还有把尾巴都收拾干净，不可留下把柄。” “大哥放心，那些学子绝大部分都不是咱们几家的人，只有一些骨干是咱们几家的。”说到这，黄长风迟疑了一会儿：“不过大哥，这群人是不是太容易被煽动了。” “我怎么看着这里面有点怪呢？” “你懂什么？”黄长卿解释道：“这断句之法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物极必反，这东西若是失控那也是非常恐怖的。” “我只不过是把后果放大了而已，事关自己的身家前途，谁能不上心？” 客栈里，再次被江意劝阻的学子偷偷聚在一起。 “刘兄，如今怎么办？”东北角的一个学子忧心忡忡道：“黄兄三人已经去了那么久，还是了无音讯，我担心...” 刘元修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等皆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为的就是拨乱反正。” “虽身死，亦无怨无悔。” “何必说那丧气话。”刘元修对面的学子站起来喊道：“再过一日，若是黄兄三人还未有音讯，我等就去那王宫外讨个说法。” “就算是这蓟城全都是那方玄的朋党，我等也要撕开一道口子，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等到圣人经典被纂改，天下皆丧之日，我等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孔圣？” “吴兄说的对，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我等聚集在此，不就是为了给天下学子当这个出头鸟吗？” “若是人人都惜命惜身，那这燕国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你们不敢，我敢。明日我身先士卒，你等就跟在我身后，由我开路，我们去王宫外讨个说法。” 话音未落，房子里的其他人皆愤怒的起身。 “吴兄说的什么话，我等若是惜命，又何必来这蓟城？” “只许你身先士卒不成？” “我云中慕容勇也不惧，明日我随你一起去。” 第53章 再次聚集的学子们 这一夜过得格外的漫长，蓟城内所有人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纪衡在床上辗转难眠，而方玄则一直在书房内奋笔疾书。 客栈里，所有的学子都惴惴不安的等着黎明的到来。 终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蓟城的夜空。 城中各处的公鸡也都开始了一天的打鸣。 沉睡的百姓们也从睡梦中被唤醒。 慕容勇率先叫醒所有人，“刘兄，吴兄，快醒醒。” 其他人纷纷睁开眼睛：“慕容兄，黄兄他们还没回来吗？” 慕容勇哭丧着一张脸：“半夜的时候，我趁着夜深人静翻墙出去看了看。” 众人听到慕容勇半夜翻出去立马打起精神。 “慕容兄，可是打听到黄兄他们的消息？” 慕容勇一下子悲从中来：“按照我跟黄兄私下的约定，我到王宫门口一看。” “果然发现地板上有几个漆黑的印记。” “黄兄他们只怕是……”慕容勇放声大哭。 其他人脸色一变：“黄兄他们怎么了？” 刘元修更是拽过慕容勇的手臂，大声喊道：“你跟黄兄他们定下什么约定？” 慕容勇擦了擦眼泪：“黄兄在临走之前悄悄告诉我。” “此行若是能够成功，他们势必会马上回来。” “若是失败也不会苟且偷生，自当在王宫门口引火自焚。” “以此警醒，天下学子。” 听到这里，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 “黄兄。” 所有人都嚎啕大哭。 吴姓学子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皆是鸡鸣狗盗之徒。” “不能再等了，我们走。” “去王宫讨个公道。”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人一呼百应。 “我去通知其他人。” “我也去。”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整座客栈开始灯火通明。 慕容勇率先带着人冲下楼。 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的守卫，立马上前阻止。 “各位学子，你们要去哪里？”守卫拱手行礼道。 守卫心中暗暗叫苦，这群人被交代重点看管。 怎么偏偏轮到自己的时候，对方开始发难。 慕容勇一把推开守卫：“我们没有触犯国法，也未曾通敌卖国。” “这天下我们哪里去不得？” 见对方要强闯出去，守卫立马示意旁边的人去找江尚书通报。 自己则继续陪着笑脸阻拦。 慕容勇看到对方的动作，眉头一皱大声斥问：“你敢拦我？” “我云中学子何在？” 此话一出，四方响应。 “云中学子俱在。” 以慕容勇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学子们纷纷推开守门士兵。 见此情景，刘元修也高声喊道：“九原学子何在？” 不一会儿原本就不怎么宽的街道，一时间挤满了人。 慕容勇振臂高呼：“各位且随我去王宫门口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 一时之间这个几百人的队伍再次在城中集结朝着王宫门口而去。 这时有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人群前面。 他就是江意江尚书，为了伺候好这群祖宗，江意是吃喝住行，都在客栈附近。 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没想到又出幺蛾子。 “各位学子，请勿激动。”江意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要相信丞相大人。” “相信咱们的燕国文庙。” “更要相信大王，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江意快把喉咙喊冒烟了，可是现场没一个人理他。 这么庞大的队伍，也引起了城内诸多百姓的关注。 “这是要去做什么？” “这些都不是咱们蓟城的学子，都没见过。” “你们还不知道，方大人的那个断句之法，听说是为了篡改圣人经典，这些学子都是不远万里过来抗辩的。” “嘶，不能吧，方大人铁面无私怎么会做这种事？” “方大人自然不会，可是谁让人家有一个在青楼里面一夜十八鸣州的徒弟呢？” “诶，这十八鸣州不是说方大人徒弟一夜做了十八首鸣州之作，怎么还跟青楼扯上关系？” “你不懂了吧。”街头一个小贩神秘兮兮道：“我听辽东来的商人说的。” “这就是在青楼里做的诗词，每写一首就有一个花魁侍寝。” “你想想，十八首。” “那该有多壮观？” 话音落下，小贩周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十八个花魁呀，难怪会做下篡改圣人经典这种事。 “呸，活该。” “活该，打倒纪衡，恢复论语。” 随着游行队伍的路过，不断有路人在传播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得益于此，游行队伍也在渐渐的扩大。 江意也在暗暗叫苦，四周百姓不能驱赶，若是驱赶，恐生民变。 但是不驱赶的话，这队伍又愈发壮大。 城中的动静，再一次把所有人都惊醒。 只有少数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表示着急，大部分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 特别是城中的世家们，大家都在讨论着什么时候方玄会被下大狱。 街头还有一人略显沮丧，那就是太子燕修。 自从昨日丞相府中出来以后，燕修马不停蹄的去拜访城中各个世家。 一直到半夜才回到王宫。 可得到的回复却让他失望不已，没有人愿意出手。 今日原本打算去再走一趟，刚出宫就碰到前来游行的学子们。 与燕修反映不同的是他的弟弟，我们的二殿下此时在家中笑得很开心。 学子的队伍在穿过了城东以后，终于到达王宫门口。 王宫的门前，虎贲锐士们严阵以待。 燕王喜也早早的被人喊醒，此刻正从自己的宫殿里赶来，包括失眠了一整夜的丞相姜子穆。 “打倒纪衡，恢复论语。” “驱逐方玄，还我经典。” 在慕容勇的带领下，游行队伍在王宫门口喊着响亮的口号。 与此同时，周围还聚集了一大片的百姓，时不时的有人跟着附和。 姗姗来迟的燕王喜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跟在自家相父的身后，来到王宫门外。 “这么多人？”燕王喜喃喃自语。 不就是个断句之法，至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世家大族太过可恶，孤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杀几个出出气。 第54章 囚于行宫 走在最前端的姜子穆一脸疲惫，昨日方玄又到府上求情。 可是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如果自己是圣人还好办一些。 自己也只不过是半圣，连文庙都不同意的办法自己又为之奈何。 “各位学子，稍安勿躁。”虎贲锐士扯着嗓子喊道：“丞相大人马上就到。” 饶是他嗓子都喊的快冒烟了，眼前的学子们也无动于衷。 姜子穆拍了拍虎贲锐士的肩膀：“你退下，我来吧。” “丞相。”虎贲锐士转头一看，连忙行礼。 “各位，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慕容勇上前两步，面色不善道：“丞相，与我等一起来的那三位学子呢？” 虽然慕容勇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在心里存着一丝希望。 万一呢，万一是黄兄他们忘了呢。 姜子穆语塞，旋即叹息道：“他们在这广场上自焚了。” “对于他们的死，我表示很遗憾。” “我已经通知户部，会安抚好他们的家人。” 亲耳听到三人的死讯，慕容勇心中刚起了一丝波澜，随即就被无边的怒火压下。 “那丞相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惩戒方玄师徒？” “为天下学子拨乱反正。”慕容勇拱手道。 “我知道你。”姜子穆无奈道：“你在云中颇有声名。” “按理来说，你也应该懂得分辨是非黑白。” “如今怎么会到这里来。” 慕容勇拱手，遥望云中方向：“承蒙父老乡亲抬爱，让我在云中小有声名。” “正因如此。”慕容勇转过头与姜子穆四目相对：“我更要为我云中学子出头。” “若是我等皆胆怯，天下学子岂不是都要受这断句的危害？” “丞相大人。”慕容勇提高音量：“你身为我燕国半圣，不思为学子们拨乱反正，反而助纣为虐。” “我不知丞相大人，你安的是什么心？” “难道就因为这方玄跟你一样是法家出身，你就一味袒护他吗？” “难道我燕国数万万学子的未来，就比不上方玄二人吗？” 姜子穆瞧了瞧眼前这个慷慨激昂的学子，心里充满无奈道：“慕容勇，这断句之法若是普及开来，受益的只会是天下学子。“ “你想一想，天下间所有的人但凡识字的，只要有了这断句之法，他就可以轻松理解圣人之意，再也不用为求学奔波，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慕容勇冷笑一声：“ 是啊，轻松理解圣人之意，也不知道这个意到底是圣人的，还是他方玄的，或者是某人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方玄跟纪衡两人就是马前卒。”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燕国也是一般黑。” 慕容勇转过头，举起右手：“诸位同窗，今日我等在此为了这天下学子共赴黄泉，你等可怕死？” “以身殉道。” “以身殉道。” 慕容勇话音一出，在场学子无不应从。 说完，慕容勇高傲的抬起头：“今日我慕容勇为各位同窗开路。” 姜子穆暗道不好，这云中学子好生刚烈，一言不合又要自焚。 此时的姜子穆也顾不得蓟城之中不能使用文气的规定，因为在他眼前的几百学子也随着慕容勇的身先士卒都各自聚起文气。 “慕容兄，我九原学子不弱于人。”刘元修振臂一呼：“我等同生共死。” 旋即全场学子一同祭起文气，“同生共死。” 不同于学子们的豪气，虎贲锐士们则如临大敌，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 而一旁的百姓则开始疯狂逃窜。 “缄口不言。”姜子穆大袖一挥：“所有人把学子们控制住。” 早已经隐藏在宫里的虎贲锐士们一拥而上，把一个个学子们控制住，不让他们发声。 慕容勇怒目而视，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的神情狰狞，双手乱舞，好似要挣脱开来。 “把这些学子都带到行宫之内，交于户部看守。”姜子穆看向燕王喜：“大王，此事还需要你出马。” 燕王喜怯怯的望了一眼前方的学子：“相父，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孤虽不是君子但也算是一国之主。” “这些人连相父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孤王的话。” “不妥不妥。”燕王喜连连摆手：“此事还需要相父。” “相父，孤不是已经委托你处理。” “这样孤王再加上一条，孤王把洛将军的兵权一并交于相父调遣。” “天下兵马皆交于相父节制，只望相父能够妥善处理好此事。” 姜子穆望了望眼前委屈巴巴的燕王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大王，你迟早要亲政的。” “我虽为半圣，可也没办法长久陪伴你啊。” 燕王喜大骇：“相父，你要离我而去？” “相父。”燕王喜拉住姜子穆的衣袖，痛哭道：“可是孩儿又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 “国可一日无丞相，但是孩儿不可一日不见相父啊。” 姜子穆无奈的看了眼燕王喜：“大王，我不是要离开。” “我只是告诉你，你迟早要亲自处理政务的。” “国家大事，怎可假手于人？” 燕王喜听到自己相父不走，连忙露出笑容：“相父又不是外人。” “小桂子。”燕王喜转身踢了一脚：“去把洛将军叫过来，让他听从相父的吩咐。” “奴才遵命。” “此间事就交予相父处置。”燕王喜撂下一句话后，匆匆回宫。 姜子穆望着燕王喜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唉，何时才能长大。 为今之计，先拖住这群学子，风头过去再说。 广场上几百名学子被扣押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蓟城内的百姓都表示惊讶。 姜丞相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勤政爱民的好官，如今怎么也做起了打压异己的事情。 大多数人的心理都升起一个想法，是不是那些学子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方玄真的打算篡改经典，而丞相就是他们口中的背后某人。 “八百里加急，让开！让开！” 第55章 八百里加急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由西城门闯入，在蓟城街道上横冲直撞。 “闪开闪开，八百里加急！”马背上的士兵挥舞着皮鞭，驱散人群。 受了惊的百姓们纷纷连滚带爬的躲避。 这可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他就是把你撞死，也得怪你挡路。 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方圆一百里内一根毛都别想留下来。 枣红色的骏马在城内疾驰而过，一眨眼的时间就来到王宫门口。 “八百里加急。”信使从老远的地方就高声呼喊。 王宫门口的守卫脸色大变：“快开门，快开门。” 领头的小队长疯狂指挥手下把大门推开。 “多谢兄弟。” 信使刚跨过王宫的大门，侍卫就敲响了旁边的钟声。 这是紧急钟声，只有发生特别紧急的事情才能敲响。 “当。”悠远的钟声传到了宫里的每个角落。 “快，紧急钟声响了，快叫大王。” 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燕王喜就从后花园被人拉到了前殿。 “启禀大王，有八百里加急信使。” “还不快让他进来。”燕王喜站起来大喝道：“耽误了事，我要你的小命。” 信使风尘仆仆的走进大殿，跪地行礼：“参见大王。” “代郡有紧急军情。” 桂公公慌忙接过信使手中层层包裹的书信，小步快跑到燕王喜身前：“王上。” 燕王喜迫不及待的拽过书信，撕开封口，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好胆。”燕王喜连带书信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去看看孤的相父跟洛将军什么时候到。” “来人，把这位将士带下去休息。” 没过多久，姜子穆跟洛啸天就从旁边的行宫赶到大殿之中。 “参见王上。” “拜见大王。” 燕王喜噔噔噔的走下台阶：“相父，代郡急报：有人造反。” 姜子穆脸色一寒，接过燕王喜手中的书信。 一旁的洛啸天连忙开口道：“请大王派我出征。” “洛将军稍等片刻。”燕王喜把目光投向还在查看书信的姜子穆。 “大王，那报信的士兵何在？”姜子穆开口问道：“我有些事要亲口问一问。” “还不快把那士兵带上来。”燕王喜转头骂道。 信使被带上来以后，姜子穆迫不及待的询问：“城外有几人作乱？” “守城的将士可还在？” 信使茫然的看向燕王喜，似乎在问这是谁？居然敢在大王面前放肆。 “这是孤的相父，也是咱们燕国的丞相。”燕王喜说道。 信使连忙行礼：“启禀丞相大人，代郡外面的叛军大约有五千之数。” “经过数日苦战，城内依旧还有八百士兵。” “这伙叛军是哪里来的？” 信使一脸为难的看了下燕王喜。 燕王喜眉眼一瞪：“看着孤王做什么，丞相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信使吞吞吐吐道：“都是城外的百姓跟城内的一些世家。” 姜子穆回想着信使的眼神，沉声问道：“他们造反的理由呢？” “是不是你们郡守克扣了他们什么银钱？” “属下只是一名信使，不晓得郡守是否有克扣钱粮的事。”信使摇头道：“不过这群人对外宣称是因为大王听信谗言，断天下读书人之路。” “所以他们奋起反抗，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燕王喜被小兵的话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紫。 心里却在暗暗的骂，这群该死的刁民。 就连造反，也要把理由栽赃到孤王头上。 孤王远在蓟城，不曾拿你一毫一厘，就赖孤王，真是刁民。 “大王。”洛啸天抱拳道：“请允许末将出征讨伐逆贼。” “不过区区五千之数，请大王拨付我三千兵马，末将定当扫平逆贼。” 燕王喜心中欢喜，正要应下洛啸天的请求，却被姜子穆打断。 “五千兵马的反贼还不需要洛将军亲自出马，大王，随意遣一上将出兵即可。” 姜子穆心中还是有着一些担忧，读书人不能使用文气插手人族之间的战争，这是铁律。 若是违背，天下共诛。 文庙也不允许读书人轻易就浪费在内战之中，这样对妖蛮的抵御没有好处。 “区区五千兵马而已，确实没有必要劳烦洛将军。”燕王喜想了想：“洛将军，那此次出征的名单就交给你了。” “粮草供应你找兵部批条子去。” “末将遵命。”洛啸天激动的拱了拱手。 “传令兵，你跟我走。”临走之前洛啸天又把懵逼在原地的信使一起叫走。 看到又解决了一件事，燕王喜悄悄松了一口气。 吓死孤王，才五千兵马而已，孤还以为多少人。 “大王。”姜子穆一脸严肃的说道：“断句之法要尽快解决，若不然，要出大乱子了。” 燕王喜连连点头：“相父说的是。” “那此事就拜托相父。” 在姜子穆无语的表情下，燕王喜已经偷偷溜走。 而城里已经炸开了锅，多少年没有碰到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今日破天荒的见到。 没过多久，城内就开始流传出一起谣言，说这纪衡是祸国殃民的妖星。 他才开智一年多，燕国不是妖蛮入侵，就是边境造反。 这方玄方大人也是受了他的影响，才会去推崇什么断句之法。 城内这股谣言在人群中悄悄传播，身为谣言主人公的纪衡跟方玄却一无所知。 因为他们的府邸早就被一些激进的百姓们团团围住，不分昼夜，日夜坚守。 幸亏府里的菜充足，寒冬腊月的不会坏。 要不然，纪衡他们估计只能顶着烂菜叶出门。 至于说，为啥没官府出来弹压？ 没啥，围着府邸又不犯法，你又不能把人都抓走，而且此事愈演愈烈，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造成大面积的冲击。 所以姜子穆特地叮嘱赵光，不得用强硬的手段对待百姓。 正是这条命令，让那些激进派百姓们愈发肆无忌惮。 这时候的姜子穆依然还在行宫内劝慰那些学子，甚至于他已经一个个的跟学子去交流。 可惜，半圣的好意没人能听得进去，越是这样，学子们越坚定这里面的利益越大。 第56章 方玄出府 燕国并没有留太多的机会给姜子穆，就在他为这些事忙的焦头烂额。 文庙传来圣人令：一日后，在齐国文庙总庙讨论燕国内部叛乱事宜。 姜子穆哀叹一声，该来的总要来。 七国国内若有叛乱发生，文庙总是照例召开圣人会议。 说的无非也就是那些议题，要保证边军供给，不得因为内乱影响抗蛮大业。 姜子穆匆匆交代燕王喜后，就离开蓟城。 丞相前脚离开没多久，又有一大批学子，从不远处来到蓟城。 他们在城外高声喊着口号，因为叛军的关系，连城内的一些百姓也开始慌张起来。 缺少了自己相父作为主心骨的燕王喜，此刻正在大殿之内来回踱步。 “把朝臣们都叫过来。” 燕王喜嘶吼一声后，又着急的碎碎念着：“相父不在，这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城内百姓们的慌张情绪也渐渐传播开来。 “老爷，今早我趁着人少的时候，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方管家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一脸疲惫道：“城外又来了一批学子。” “而且还听说北边的代郡有人造反了。” 方管家抬头看了自家老爷一眼：“老爷要不你也辞官，咱们一起回老家去吧。” 方玄淡淡的笑道：“方叔，待会儿你就带着衡儿出府去吧。” “我恐怕是走不了了。” 方管家脸色大变，紧紧抓住方玄的衣袖，颤巍巍道：“何至于此？” “老爷你连辞官也不行吗？” “已经晚了。”方玄摇了摇头：“本就是针对我的，怎么可能会让我有逃跑的机会。” “方叔，衡儿还小，不能让他受我连累。” “这里有我的一份手书。”方玄从桌子一旁拿了过来：“你带着它，跟衡儿去找魏渊魏大人。” “他应该能把你们送出城去。” “老爷。”方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方玄把方管家扶起：“方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跟衡儿。” “可是老爷。”方管家为难道：“纪少爷聪慧过人，他一定会看得出这其中的破绽。” “无碍，你把他叫来，我嘱咐他几句。” 没过一会儿，在房中辗转难眠的纪衡就被老管家叫到大厅之中。 “师尊。”纪衡忧心忡忡的行了个礼。 方玄面带微笑道：“衡儿，你过来。” 纪衡点了点头上前几步。 “这封手书你拿着。”方玄又抽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待会儿你带着方管家从后门出去。” “去魏府找魏渊大人，他会送你们出城去。” 方玄立马把手书往前一推：“师尊，只要你还在这里我纪衡就不离开方府一步。” “如今大难当前，我怎可抛弃师尊一人独自逃命。” 方玄摸了摸纪衡的头，哈哈大笑道：“谁让你逃命去了。” “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让你暂避锋芒。” “等你走后，为师估计也要先暂时隐藏一段时间。” “等着风头过去，你我师徒再见不难。” 纪衡狐疑不定的瞧着师尊，忍不住问道：“师尊，此事当真？” “为师乃堂堂法家大儒。”方玄微微笑道：“大王又岂会让我出事？” “一个大儒顶得过数千秀才学子，你觉得丞相大人会让我出事吗？” 纪衡点了点头，这话没错。 秀才易得，大儒难寻。 一个秀才随便找一座城池，一抓一大把。 可大儒就不一样，没点底蕴的城池还不一定能凑得齐一个。 看来是因为此事关系太大，连师尊这等大儒都需要暂避锋芒。 不过丞相能出面把师尊保住，纪衡的内心也稍微松懈了一番。 原本这几日纪衡都在考虑是否要规劝自己师尊直接辞官回去算了。 与这等民意大势相撞，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想到这纪衡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区区断句之法就有这么大的反弹。 那其他改革在这燕国估计也是行不通，那些土地政策哪一个不是要他们的命。 方玄再次把手书交到纪衡手中：“拿着为师的手书，快去吧。” “晚了城门口该关闭了。” 纪衡郑重的接过手书，眼泪一下子就涌上眼眶：“师尊。” 方玄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儿，做着最后的叮嘱：“莫做小儿姿态。” “今日一别，为师或许就要藏身边军。” “你要牢记为师的嘱咐，不可肆意妄为，不可欺压百姓。” 纪衡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恪守律法，为民做主。” “师尊我懂的。” “既然如此。”方玄拍了拍纪衡的肩膀：“等为师出了门，你就从后门走吧。” 方玄起身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即大步朝门外迈去。 毫不知情的纪衡看着师尊远去的背影，有些心酸。 心里又默默骂了几句，这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的世家大族。 知道内情的方管家忍着泪水，目送方玄。 方玄走到门后，拉开沉重的大门。 随着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门外蹲守的激进分子们也都站了起来。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方玄面对一个个义愤填膺，眼神如狼似虎的百姓们丝毫不惧。 “方玄，你为什么要推行断句之法，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玄，你那妖星徒儿在哪里？把他交出来。” “对，把你那妖星徒儿交出来。” 方玄昂着头，没有理会身边人的话，径直朝王宫的方向走去。 王宫内，所有的朝臣们面对暴怒的燕王喜个个低头不语。 大家心里都清楚，事到如今只有一个解决方法。 那就是把方玄交出去，等这些人平息了怒火自然就没事了。 方玄好歹是大儒，交出去也只是丢一些面皮而已。 可这话谁也不敢说，谁不知道丞相对方大人喜欢的紧。 “大王，方大人出府朝王宫这边来了。”看守方府的侍卫慌忙进来禀报。 底下的官员们纷纷舒了一口气，方玄出来了，那事情就好解决。 第57章 城外对峙 王座之上的燕王喜也暗自窃喜，既然方铁头自己出来了，那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咳咳，这可不是孤王逼迫他，想必就是相父也找不到理由骂我。 “哦？”燕王喜假装诧异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启禀大王。”侍卫抱拳行礼道：“属下亲眼所见，方大人已经在来王宫的路上。” “各位臣工对城外学子聚集的事，可想出什么好法子没？”燕王喜咳嗽一声，再次开口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御史台的一个老大人站了出来：“此事居然由方大人引起，自当由方大人前去解决。” “这。”燕王喜犹豫不决道：“相父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使方大人参与此事。” “若是派方大人前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孤该如何跟相父交代。” “启禀大王。”江意从队伍中走出：“丞相远在文庙，不知城外详情。” “况且大王早已亲政，不过些许小事，自当自行决断。若是丞相有知，定会欣喜大王的果决。” “大王，江尚书此言有理。” 江意话音落下，那些早已忍不住的官员们纷纷响应。 燕王喜心里开心的不行，但是嘴上却还是故意问道：“孤王此举真的合适？” 大臣们皆同时恭维道：“大王此举甚好。” 燕王喜信心不足的点点头：“孤也觉得此举甚好。” “那就传方玄上殿吧。” 所有官员们都翘首以盼的等着方铁头上朝。 平日里总是被方铁头吓的心惊胆颤，今日总算是能落一落他的面皮。 没过多久，方玄迈着矫健的步伐，抬头挺胸走进大殿。 “臣方玄，拜见大王。”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燕王喜哒哒哒从台阶上下来，扶起方玄：“方大人免礼。” “孤王实在愧对方卿。”燕王喜亲切的拉着方玄的手：“若非孤的错，何置你于此地。” 方玄微微一笑：“是臣思虑不周，才连累大王陷入民意漩涡。” “此事臣一力承当，不过臣的徒儿年不过十八，少不更事，不知这其中的风险，还望大王保全一二。” 燕王喜有些为难，这纪衡也是那些学子的抨击对象，若是自己保全是不是还会惹祸上身。 不过自己要是不答应他的条件，只怕这铁头也不会出面解决。 也罢，燕王喜咬咬牙应承道：“方卿徒儿亦是我燕国学子，孤身为燕王自当护其周全。” 方玄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大王既然应下了，想必就不会反悔。 大殿之中所有官员都看着燕王跟方玄的窃窃私语。 “臣方玄请旨出城处理学子围城之事。”方玄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允。”燕王喜高声喊道：“洛啸天何在？” “末将在。”洛啸天应答道。 “你带上一队士兵护送方卿前去，务必要保护好方大人的安全。” “末将遵命。”洛啸天严肃的拱手道，随即转身啪嗒啪嗒的走大殿。 “大王。”方玄轻声说道：“还请大王把行宫之中暂押的几百学子一起带到城外。” “臣一并处置。” “好好好。”燕王喜连忙同意：“小桂子，吩咐虎贲营把几百学子一同请到城外去。” “告知他们方卿会亲自到场，万万不可再行冲动之举。” 城门外，还在喊着口号抗议的学子们被突然告知方玄会亲自过来处理一个个惊讶不已。 “你们说方玄那贼子又耍的什么心计？” “我们不可上那贼子的当，慕容兄等人还被囚于行宫之内，他过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对，此人狡诈如狐，连大王都被他诓骗，我们一定不能屈服。” 学子们正在窃窃私语的时候，被关押在行宫之中的慕容勇等人在虎贲锐士的护送下，一路来到城外。 慕容勇等人的出现给现场所有学子打了一剂强心剂，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慕容兄，你终于出来了，黄兄他们呢？” “真不愧是我九原学子，没给咱们九原丢人。”刘元修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 在众人的欢呼雀跃声中，方玄姗姗来迟。 “方贼子来了。” 一道呼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带到了城门口。 方玄一袭儒衫在风中微微摆动，脸带笑意缓缓而来。 学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慕容勇身先士卒。 “方大儒。”慕容勇仍然保持着一丝读书人该有的风度：“今日前来可是要与我等辨个真假？” 方玄摇了摇头：“此时再辩，又有什么意义，你等难道还能信我的话吗？” “那方大儒今日是过来认错的？”慕容勇话锋一转：“我等学子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只要方大儒把你那妖星徒儿交出来，我们可既往不咎。” “毕竟方大儒你为官多年，不算大奸大恶之人。” 方玄哈哈笑道：“就凭他那十七岁的黄口小儿，也配写得出断句之法？” “这只不过是我随手之作，包括那十八鸣州，三传天下，哪个没有我的悉心教导。” “你等有眼无珠，认不得真神。”方玄一改往日谦逊，尽显狂傲：“我这断句之法是为了天下的贫苦百姓所创。” “你等为了世家大族的些许恩惠，掘墓自焚。” 世家大族四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等学子皆是为了拨乱反正，不远万里从边塞远赴而来。” “你居然骂我们是世家大族的走狗。” “方贼子，你果然狼子野心。” 场上所有人都骂骂咧咧开来，有激动的甚至要冲上前去。 “方大人。”慕容勇眯着眼睛，沉声说道：“你今日前来若是只是为了嘲讽我们，那我告诉你，你失算了。” “我等学子今日站在这，就没有想过能够完整的回去。” “你的断句之法，篡改圣人经典，把持圣人之意，妄图偷天换日。” “今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这害人的断句之法在燕国横行。” 方玄仰天长叹：“非我之罪，乃势不成，你等今日皆助纣为虐。” 第58章 去而复返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人义愤填膺。 已经有不少冲动的学子祭起文气，准备向方玄发起进攻。 方玄回过头向城西望了几眼。 衡儿，今后这路只能你独自一人前行。 这人世间的险恶，就让为师替你照亮。 方玄缓缓闭上眼睛，调动全身文气，大儒释放出来的威压，使得全场学子身上重如泰山。 “方贼子要动手，诸位同窗以身殉道就在今日。” “为了燕国数万万的学子，奋起反抗吧。” 城门外上千学子，各自调动文气，准备对站在前面的方向发起攻击。 洛啸天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这方大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这下要更难以收场，数千学子的损失，只怕是文庙都要追责。 方玄大手一挥，场上所有学子的文气就被全部打断。 大儒威力可见一斑，学子们高高的昂起头，嘴里大喊着：“以身殉道，驱逐方玄。” 轰隆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眼。 几千学子的伤亡，在人族内部亘古未有。 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有一两个胆大的士兵悄悄睁开眼偷看。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城门口，大家心里都冒出一个想法，完了。 另一城门方向的纪衡则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远方。 “那是什么声音？”纪衡低着头停住脚步，喃喃自语。 此时正护送他的魏渊拽了一把：“快走吧，你在城内太过显眼，早些出城为妙，不要辜负了你师尊的苦心。” 同样身为大儒的魏渊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响声，夹杂的是大儒的文气。 此刻仍在城外的大儒就只有方玄，如此大的动荡必有人伤。 无论是方玄还是学子，都意味着这件事的矛盾将被推至顶峰。 而在自己旁边的纪衡，一身修为不过举人。 在这种惊天浪潮之中，区区一个举人，随手都能让人拍死。 “魏大人。”城门口的士兵连忙对着不远处匆匆过来的魏渊行礼道。 魏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开城门。” “大人。”门口的士兵拱了拱手：“丞相大人曾下令封闭四方城门。” “大人若是没有手谕，末将不敢打开城门。” 魏渊身上气势微张，眼睛微微眯起：“丞相大人可曾说过连我等都不能出入？” 为了自己老友的这个徒弟，魏渊已经打算违背丞相的命令。 自己身为大儒，就算真的被御史台的那群人抓住把柄，他们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左右不过是去边军走一趟罢了。 士兵皱着眉头低下头：“丞相大人倒是不曾这么说过。” “不过大人您身后这两人？” 魏渊冷哼一声：“丞相大人都未曾下令我等不能出入，你哪来的胆子敢把我拦在这里？” “我堂堂大儒出门随身带两个随从，还要跟你城门口的士兵说道不成？” “是我铁手大儒的名号太小，还是你脖子上的脑袋太硬？” 士兵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转身：“快开城门，送魏大人出城。” 两个看门的士卒连忙推开城门，目送着魏渊三人离开。 出了城门以后，魏渊又把两人送出十几里外。 直到看不见蓟城为止：“纪衡，我就送你到这。” “你抓紧返回辽东去吧。”魏渊叹着气，拍了拍纪衡的肩膀：“到了辽东以后，安心过日子。” 纪衡拱了拱手道：“多谢魏大人。” 交代好以后，魏渊就反身回蓟城而去。 正当纪衡收拾好心情，准备回辽东的时候。 一起出城的方管家突然说道：“纪少爷，您先回去吧。” “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纪衡一愣：“方爷爷，你要去哪里？” 方管家露出一丝笑容：“老奴我呀，准备回老家颐养天年，就不跟着纪少爷了。” “可是师尊把你交给我，这才出城我怎么能把方爷爷你丢下？”纪衡着急的开口道：“方爷爷，你老家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方管家摆摆手，不在意道：“老奴的老家就在这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坳之中，路虽不远，可是难走的很。” “纪少爷你还要去辽东，若是不抓紧赶路，今晚恐怕要露宿野外。” “我呀，准备去不远处的集市上买点东西再回去，好多年没有回去了。” 方管家抬起头，露出一丝回忆：“也不知道家里的那棵树还在不在？” 说着方管家推了推纪衡：“纪少爷，你快点赶路吧。” “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纪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方管家这么大的年纪，一个人路上也太危险了。 “方爷爷还是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赶路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刚刚还一脸和善的老管家突然神情一变，厉声呵斥：“纪少爷，你既然叫我一声方爷爷，那就该遵从长辈的话，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 “你是否真心把我当做长辈？” 纪衡连连摇头否认：“方爷爷，我自然是真心把你当做长辈。” “我这就走，你一路小心。” 在方管家的注视下，纪衡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 送走了纪衡以后，老管家放声大哭：“老爷。” 没多久，老管家就擦干净眼泪，竟然回头往蓟城的方向而去。 就在老管家马不停蹄的往城里赶路的时候，丛林之中钻出一个身影。 此人正是刚刚离开的纪衡。 纪衡看着老管家远去的方向，心里升起一丝狐疑。 这老管家听说是自己师尊母亲娘家带过去的奴仆，而自己师尊的老家也不在蓟城附近。 这老管家的行动如此可疑，难道这里面还隐藏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纪衡从自己的戒指中换了一套衣服，一路上猫着腰跟在老管家的身后。 十几里的路，老管家走的竟然比来时的更快。 大约只花了来时三分之二的时间，老管家就成功的回到城门口。 令纪衡诧异的是，原先还关闭着的城门口，现在居然已经开放。 第59章 惊闻噩耗 更令纪衡坚定心中猜想的是，老管家熟练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包银钱悄悄递到守门的士兵手中。 士兵默不作声的揣进兜里，然后挥挥手放老管家进去。 纪衡跟在队伍身后，等轮到自己进城的时候。 “军爷，家中遭了灾走的急，忘了带路引。”纪衡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塞到士兵手里：“还请军爷通融通融。” 守城的士兵下意识的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布袋，上下打量：“到了城里可别乱跑，好好在你叔叔家待着。” 纪衡恍然大悟道：“军爷放心，我一定在我叔叔家好好待着，绝对不乱跑，给您添麻烦。” “行吧。”士兵摆摆手：“过。” 纪衡低头压了压帽檐，匆匆通过城门。 进了城的老管家并没有朝方府的方向而去，反而是沿着长长的街道直接向另一个城门跑去。 纪衡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不就是出城的时候发出巨响的方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管家终于出了另一个城门。 城门口的老管家忍着悲痛，谄媚的递上一个布袋：“这位将军，跟您打听点事儿。” “不是说那方玄在这城门外吗？” 守门的士兵精神一振，立马提高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管家脸上浮现愤怒的神情：“我听街上的那些学子说，这方玄出了个什么断句之法来害人。” “我特地过来瞧一瞧这姓方的长什么样？” 此话一出，守城士兵松了一口气，随手指着城门口不远的一滩尚未干枯血迹：“喏，在那。” 老管家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颤巍巍的指着：“你是说那血迹？” “对呀。”士兵随口说道：“你来晚了。” “方玄啊，在这城门口自焚了。” “就剩下你眼前的这滩血迹了。” 沉浸于士兵话中的老管家并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纪衡。 此刻的纪衡依靠着不熟练的唇语，从士兵的嘴里得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纪衡紧紧的攥紧自己的双拳，两眼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那滩血迹。 师尊他是为了我，若不是为了我，他堂堂一个大儒怎么可能跑不掉。 师尊号称铁头，不知杀了多少官员，世家大族都不敢动手。 偏偏我提了断句之法后，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这明晃晃的，摆明了就是冲我来的。 世家大族，杀师之仇，不可不报。 我纪衡发誓，此生必报此仇，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天空陡然划过一道闪电，旋即响起轰鸣声。 没过多久，刚刚还万里无云的蓝天一下子冒出数不尽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住整座蓟城。 纪衡的脸上无悲无喜，径直绕过匆忙躲雨的人群。 在老管家惊讶的目光下，来到那滩血迹面前。 纪衡把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放在一旁。 “纪少爷。”老管家从身后追了上来：“是姥爷不让我说的。” 纪衡操着沙哑的口音：“方爷爷，我们带师尊回家吧。” “别让这片肮脏的土地，打扰师尊的长眠。” 老管家重重的点头：“老爷生前最喜欢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树。” “自从为官以后，老爷就再也没有多少时间回去，如今也不知道那棵树还在不在。” 纪衡沿着血迹外围，慢慢的把整片土地挖起来放到衣服之中。 这时守城的士兵也发现纪衡的动作：“你们在干什么？” “把那土放下，没有大王的允许，谁也不准动。” 纪衡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到士兵的警告。 士兵看眼前这一老一小，两人如此挑衅自己的威严。 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把这两人给我抓起来。” 旁边的老管家有些着急：“纪少爷，你带着老爷赶紧走，我拖住他们。” 说着老管家就起身准备以一当十。 纪衡抬头叫住老管家：“方爷爷，你在这看着师尊，我来。” “阿青。”纪衡朝着虚空唤了一声。 一道身影慢慢浮现在纪衡的眼前：“不要让他们打扰到师尊。” 文气幻化的阿青居然点了点头，一剑划过，剑气冲云霄。 直接把冲锋在前的几个士兵的发髻冲散，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停下，直接撞作一团。 “哎哟。”喊痛声，顿时此起彼伏。 纪衡则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师尊放在衣服上，细心的包裹起来。 “方爷爷，我们回去吧。”纪衡扶住老管家：“就去你说的老家。” “想必这么多年没回去，师尊心理应该会很高兴。” 方管家老泪纵横，情不能自控，一边哭一边说道：“老爷肯定会高兴。” “原先在家的时候，老爷最喜欢在那树下看书。” “那会儿还时不时的会有几只鸟儿停下来，叽喳叽喳的叫。” 纪衡怀里抱着自己师尊，带着老管家一步一步的朝远方走去。 这时早已被乌云覆盖的蓟城，也终于迎来了暴雨。 诡异的是，这雨好似有灵性一般。 在所有人都被浇成落汤鸡的城门口，只有纪衡的身上依然干干净净，片雨不沾。 在纪衡走后的不久，剑客阿青也消散在半空中。 而那些倒地的士兵们也终于从泥泞中爬了起来。 “快去找赵大人禀报，就说城门口有人找事。”最开始被削了发髻的士兵大骂道。 “还不快去。”披头散发的士兵，回过头用力踹了一脚。 衙门里的赵光正忧心忡忡的坐在上面，这几日的经历可比他前半生都要来的精彩。 先是从要被砍头的结果到连降三级，再是学子暴动到大儒自焚。 赵光发誓，自己一定要找人疏通疏通，赶紧离开蓟城。 这里太可怕了，自己这小心脏，哪里受得了这么多的刺激。 “报…”士兵急匆匆跑进衙门：“大人大事不好，城门口那滩方玄的土被人挖走了。” 赵光大惊失色道：“不是让你们看好，怎么还会让人挖走？”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不成？” “现在那些人呢，抓住了没？” 第60章 圣人像遭毁 t 第61章 归乡 t 第62章 葬师 纪衡先是细细的把树的外皮全部去掉，他打算给自己的师尊做一个木盒。 一口薄棺材太过显眼，此时纪衡的心中只希望老管家跟自己的师尊能够平平淡淡的在村子里生活下去。 只是一个小木盒的话，做的还是非常快。 在太阳落下枝头以后，纪衡就把木盒雕刻出来。 纪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糟了，忘记给方爷爷准备晚饭。” 这时候屋外正好响起老村长的声音：“老木头，你在不在家？” 纪衡连忙起身打开围栏：“村长好，方爷爷在里面，我去叫他一声。” 老村长摆摆手，不在意道：“没关系，我自己去寻他。” 嘎吱一声，大厅的门被推开，老管家颤巍巍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狗蛋，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老管家声音低沉，显然还没从方玄的死讯中恢复过来。 老村长提了提左手边上的东西：“给你带了些吃食过来。” “我估摸着你们今天刚到，肯定来不及买东西。” 老村长不由分说的走了进去，把东西放在庭院的石桌子上：“快过来趁热吃，是你最爱吃的烧鸡。” “纪少爷，你也过来一起吃吧。”老管家招呼了一声。 纪衡轻轻应了一声是，三人就这么围在石桌子上。 老村长撕开荷叶包装，里面露出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老木头，这可是我在家里烤了整整一个时辰。”老村长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老管家：“你尝尝，看我的手艺进步了没有。” 老管家接过鸡腿放在嘴里轻轻一咬，浓郁的香气充满整个口腔。 “纪少爷，劳累了一天，你也吃。”老管家扯下另一边的鸡腿递了过去。 纪衡乖巧的接过鸡腿，低着头啃了起来。 老村长咦了一声，怪异道：“你不姓方？” 纪衡连忙放下手中的鸡腿，恭敬的回答道：“我是师尊的徒儿。” 老管家也在一旁补充道：“他是我家老爷的徒儿，这一次多亏了他老爷才能顺利回来。” 老村长点点头：“原来如此。” “老木头，这次回来你应该就不走了吧？”老村长意有所指的问道。 老管家意兴阑珊的点头道：“大致是不走的，我已是风烛残年。” “如今我只想在这院子里守着老爷。” 老管家抬头微笑着说道：“狗蛋，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诶。”老村长一脸嫌弃道：“说的什么话。” “你我相交五十载，我巴不得你留在村中。” “以后我也有个伴，到时候咱们还吃烧鸡。” 纪衡从戒指里拿出一叠银钱，塞到老管家怀里：“方爷爷，这些钱你留着花销。” 老管家老脸一拉：“纪少爷，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我在村子里，有吃有喝的，用不着什么银钱。” “对啊。”老村长也帮腔道：“老木头可是我的老相识了，我怎么会饿着他？” 老管家指着老村长笑道：“纪少爷，我有人照顾的，你就放心吧。” 纪衡摇着脑袋道：“那不成，这钱，你一定要拿着。” “留着应应急也好，我堂堂一个举人，还能少了钱不成？” “方爷爷，你就留着吧。”纪衡不由分说的把银钱塞进老管家的口袋里。 随后又抱拳行礼道：“老村长，我身负要事，不能留下来照顾方爷爷。” “今后就拜托你了。” 老村长坦然的接受了纪衡的行礼，郑重说道：“你放心，老木头可是我的至交好友。” 一少二老就这么在月光下畅谈，不过更多的是二老在畅谈，一少在一旁认真的听。 时间恍如隔世，清晨的阳光从枣树的指头缝中漏了下来。 纪衡也被老管家从梦中叫醒。 老管家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去村中的买好了祭品，回来时才唤醒纪衡。 “方爷爷。”纪衡揉了揉眼睛。 “纪少爷，我买了些元宝蜡烛，想着今天就把姥爷安葬了吧。”老管家拄着那根粗树枝，声音嘶哑。 纪衡嗯了一声：“方爷爷，我昨日想了想，薄棺太过招摇，便雕了一个木盒。” “这坟头我们也别立的太大，我们自己知道就行。” “万一被那群激进的学子们知道了，岂不是坏了师尊的安宁。” 老管家点着头说道：“还是纪少爷考虑的周全。” “那就这么办吧。” 说着老管家转身走到屋后，拿出了一把锄头。 “方爷爷。”纪衡叫了一声：“能不能让我亲自来。” “您以后在村子里，陪着师尊的时间多。” 纪衡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老管家听完也发出一声叹息，随即把锄头递了过去。 纪衡接过锄头，走到大枣树下。 弯下腰开始一锄头一锄头的刨坑。 这锄头仿佛有千斤重，压的纪衡直不起身。 仅仅一米左右的坑洞，纪衡却挖了有半个时辰。 “方爷爷，我们把师尊请出来吧。”纪衡转过头说道。 老管家回到屋内的大厅，双手捧起桌子上的布包裹，慢慢的来到屋外。 埋葬好自己的师尊以后，纪衡在方玄的坟头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纪衡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师尊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发誓，一定要清除掉世家大族这些毒瘤。 祭拜完自己师尊，纪衡缓缓站起身：“方爷爷我要走了，你自己要多保重。” 老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纪少爷，你自己一路多加小心。” “老爷曾让我告诉你，不要为他报仇。” “纪少爷，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不要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心意，也不要让老爷白白牺牲。” 纪衡抬起头看着枣树，自言自语道：“师尊你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比他们活得更好，更久。” 说完，纪衡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小院。 出了村子以后，纪衡一脸茫然的望着前方的道路。 只是如今，他的路又在哪里？ “师尊”纪衡轻轻唤了一声：“你说如今我该往哪里走？” “哈哈哈，你哪里也去不了。” 第63章 拦路虎 纪衡身体顿时紧绷，一双眼珠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哪来的臭虫，连面都不敢露？”纪衡试探的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尖锐的声音在纪衡的周围响起：“小郎君，我可不似那些蠢货，喜欢玩弄对手。” “老身我更喜欢在对方的尸体上饮酒。” 话音落下，纪衡的身前缓缓飘落一个弯腰佝偻的老太婆。 老太婆手里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瓷碗，笑吟吟道：“小郎君，何不饮下此汤，了却生前身后事？” 唰的一声，那瓷碗破空而至，一下子就出现在纪衡的身前。 纪衡顿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喊了一句：“阿青。” 越女剑客迎风耸立，一道剑气挥过，瓷碗慢悠悠的回到老太婆手中。 “这就是钟判说的那个剑客吗？”老太婆好奇的打量着阿青：“纪解元不愧是能写出传天下诗词的天才。” “钟判？”纪衡念叨着对方提前的名字，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也是地府里的人？” “看你这老不死的模样，还带着个碗，莫非你是孟婆？” 既然是敌人，那就不能手软，纪衡低声吟诵飞行战诗，一双透明的翅膀立马出现在肋下。 “这是想跑？”孟婆冷笑一声：“在我的手上可就没有活人能走脱的前例。” “全部都出来吧，好好招待我们的纪解元。” 孟婆一声令下，树林里响起嘻嘻索索的声音。 随后，就有一大批的黑衣人从林中走出，把纪衡的后路断绝，甚至还有人手持弩箭对准在半空之上的纪衡。 此时早已是举人的纪衡对于这种虾兵蟹将丝毫不放在眼里。 “沙场三万里，猛将五千兵。旌断冰溪戍，笳吹铁关城。”纪衡在半空之中高声吟诵。 孟婆大叫不好：“快打断他的话，不可让他在诵读诗词。” 得到孟婆提醒的黑衣人立马把手中的弩箭向天空发射，可惜都被纪衡灵巧的躲过。 此时的阿青也小脚一挑，好似蜻蜓点水，直冲孟婆。 阿青随手发出挥出一道剑气砍向对方。 而在纪衡的大后方，随着纪衡诗词的诵读：“阴云暮下雪，寒日昼无晶。直为怀恩苦，谁知边塞情。” 天空一道三彩霞光倒挂在纪衡身上，得益于鸣州战诗的威力，天空之中飘起芦苇般的细雪。 在纪衡身后的雪花中，一杆大旗在雪中升起，随后就是一阵战马嘶吼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为首的是一名威武雄壮的将军，胯下枣红马更是迅捷如风，一路火花带闪电。 纪衡飘在半空之中就这么看着场下两方人马战作一团，纪衡则时不时的利用战诗给孟婆添乱。 没过多久，鸣州战诗唤出来的将士就跟黑衣人同归于尽，剩下一两个残兵也在阿青的剑气之下领了便当。 看着场中还在打斗的孟婆，纪衡再次开口：“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 一道寒光闪过，孟婆的右肩胛立刻流出鲜红色的血液，阿青抓住对方愣神的间隙，一剑刺出。 孟婆吃痛一声，旋即把瓷碗扔到半空之上，瓷碗中竟然凭空倾泻出一道颜色诡异的水。 阿青在沾染上那水的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郎君，有些本事。”孟婆接过自己的瓷碗，眼神狠厉的说道：“读书人果然是该死的存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们就是这世间最不安分的存在，你们都该死。”孟婆把瓷碗对着自己的伤口倒出一抹黑水，原本还受伤的肩胛居然慢慢的复原。 纪衡低着头注视着孟婆，心里暗叹，对方好强的恢复能力。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银色光芒在纪衡脑后出现，纪衡再次低声吟诵：“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孟婆脸色一变，该死的读书人，漫天箭雨再次呼啸而来。 来不及躲避的孟婆扔出瓷碗，却被纪衡轻松躲避。 孟婆咬咬牙，左脚一挑，两个黑衣人的尸体就挡在身前。 “噗噗噗。”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在尸体后面的孟婆被吓的脸色惨白。 难怪牛头马面那些人能被这小子打败，这些读书人真的该死。 纪衡的戒指银光一闪，一份卷轴出现，这是自己的师尊临走前交给自己的防身的。 纪衡看了眼底下依旧在苦苦支撑的孟婆，又瞧了瞧村子的方向。 心里下定决心，随即纪衡把全身仅剩余的文气全部输入进手稿之内，得到文气的卷轴骤然变大。 孟婆抬头一看，那卷轴已经覆盖住自己的头顶：“该死，是大儒手书。” 孟婆顾不得箭只的伤害，硬着头皮向远方逃窜。 可纪衡哪能如他所愿，师尊留给自己的唯一文稿自己都用了，若是让他跑了，怎么对得起师尊？ “红绕高台绿绕城，城边春草傍墙生。”几道土墙骤然凸起，把孟婆的去路挡住。 孟婆凄厉一笑，也不逃窜：“纪衡，你别得意，我不过是组织里的无名小卒。” “还有，我在地府等你。”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孟婆的身上炸响。 不过纪衡没有注意到在爆炸响起的那一瞬间，孟婆手中的瓷碗陡然脱手，借着爆炸声的掩盖直冲纪衡而去。 文气即将耗尽的纪衡并没有发现飞来的瓷碗，嘭的一声，被瓷碗击中的纪衡，一头扎进底下的一条河流之上。 轰鸣声传的老远老远，连带村子里的许多人都被惊醒。 老管家心里一颤，莫不是纪少爷出事了。 此时的老管家像个年轻人一样，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 匆匆套了件外套就准备往外去，刚出门口就被老村长拦住。 “老木头那不是你能掺和的。”老村长拿着拐杖堵在门口：“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村子里。” 老管家叹息一声：“狗蛋，我不能不管他。” 老村长执拗的站在门口：“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就算是到那，你又能做什么？” 第64章 失忆 “只不过是给他徒添累赘罢了。”老村长害怕自己这玩伴不死心连忙补充道：“你若真是着急，等明日再去看看。” “到时候早已分出胜负，若是胜了，我就带上全村的人，帮他收拾现场。” “若是负了，那你就把他的尸骨收敛回来，以后就跟他这师尊埋在一起。” 老管家不甘心的朝爆炸声的方向看了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听你的吧。” 在事情发生不远处的河岸之上。 “首领，我们在这里真的能等到他吗？” 为首的黑衣人点头道：“方圆五十里内的地形，我已经全部探查过了。” “只要地府的那些蠢货稍微给点力，那他就一定跑不了。” 果然事情不出黑衣人的所料。 在一刻钟后，河流上有一具“尸体”顺流而下，漂到这群黑衣人的眼前。 为首的黑衣人挥挥手，后方立马有一人快速上前把河面上的“尸体”拖拽到岸边。 随后从怀中掏出卷轴打开仔细对比。 “首领，就是他。”探察的下属喊了一声。 “还活着吗？”首领紧张的问了一句，若是对方死了，那自己回去可就惨了。 下属把手指轻轻靠近“尸体”的鼻子底下，回过头大喊一声：“还活着。” 首领顿时松了一口气：“把药给他喂下去，然后把他抬走。” ………… 过了许久，在爆炸中受伤的纪衡终于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纪衡用力敲着疼痛的脑袋。 随后打量着周边，这古朴的环境，莫非自己穿越了？ 纪衡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在图书馆里午休来着的。 怎么一睡醒就这样了，还有自己这身体也太年轻了吧。 就在纪衡胡思乱想的时候，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关切道：“你整整沉睡了快一个月。” “若不是摸着你的脉搏还有些跳动，我差点都把你给埋了。” 纪衡听到对方的口音，明显一愣。 随后就感觉到庆幸，看来还在种花家。 “老先生，这是哪里？”纪衡试探性的问道。 纪衡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什么战乱时代。 最好是穿越到李世民时期的大唐，实在不行老朱的大明也行。 “你这后生难道是摔坏了脑子？”老者走近两步，把手放在纪衡的额头上摸了摸：“这里当然是咸阳，还能是哪里？” 纪衡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什么咸阳？” 白发老头挺着胸昂着头，骄傲的说道：“我大秦的咸阳。” 完了，纪衡脑子瞬间被这两个字占领。 大秦，居然是秦国。 这家伙，无论是在春秋时期还是战国时期，甚至在大一统以后，都是非常好战的存在。 没办法，这源于秦国的军功制度，人家就是靠这个赖以生存跟发展壮大的。 你再怎么样也摆脱不了他的影响。 “老先生，如今咱们大秦是哪位君主当政？”纪衡连忙问道。 白发老头警惕的看着纪衡，这人莫非是他国的奸细。 “你当真不知？” 纪衡苦笑一声：“老先生，我这一觉醒来发现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冒昧相问。” “对了。”纪衡强撑着坐起来：“老先生，你是在哪里救的我？” 白发老者仔细打量着纪衡，又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场景。 看来这后生果真是摔坏了脑子，白发老者开口道：“你是我从不远处的河流边捡到的，当时你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片好衣。” “我家老婆子心善，让我把你带回家。” 纪衡拱着手道谢：“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老先生，似我这般人接下来该怎么办？”纪衡虚心请教道。 在大秦的咸阳，自己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若是在外面被人抓到了，估计都得当成奸细塞到牢里面一阵毒打。 老头盯着纪衡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道：“你这情况倒也特殊，不过老头子我从未遇到。” “这样你明日且随我去找里正，看他该如何处置。” 老头又补充了一句：“后生你放心，我秦法公正严明，你无需担心。” 纪衡点头同意，秦国律法虽然苛刻，但是也配得上严明二字。 “不过后生在见过里正之前，你可不能到处乱跑。”老头叮嘱了一句：“要是被抓到了，老头子我也救不了你。” 纪衡连忙点头道：“老先生我懂的。” 警告完这个年轻的后生以后，老头子就把屋门关上。 刚出门没多久，老婆子紧张兮兮的就走了上来：“老头子打听清楚了吗？” “是不是哪里来的细作，若真是细作，我马上就去通知游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老头子连忙把她拉到一旁，用手指了指脑袋：“那后生，好像把脑子摔傻了。” “连咱们今年当政的君主是哪位都不知道。” “若真是哪里派来的细作，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清楚？” 老婆子拉住老头的衣裳：“你这老头可别被那些细作的表面功夫给骗了。” “咱儿子可是在军中效力，若是因为你救了细作，连累了儿子我非饶不了你不可。” 老头子一拍大腿，哎呀一声：“你说的对，那你在这里看着他，我马上去找里正禀报。” 吩咐完自己的老婆，老头子立马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朝里正家去。 临走前，老头子特地花了大价钱去隔壁的邻居家租借了一头牛车。 里正家中，此刻正灯火通明。 “里正，里正可在家中？” 嘎吱一声，有人从内屋走了出来，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大衣。 “谁啊。”里正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原来是老陈头，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老头哈着白气，推开篱笆走了进去：“里正，我上个月在林里救的那个人醒了。” “不过好像摔坏了脑袋，连自己是哪里人都记不得，我这不是怕他是哪里来的细作，想着先过来跟您知会上一声。” 第65章 秦王问纪 里正哦了一声：“这事啊，我早已经通知游徼了，你明日带他过来就是。” 老陈头长舒一口气：“还是里正想的周到，那我就放心了。” 第二日清晨，纪衡早早的醒了过来。 这古代的硬质床，自己还真就睡的不习惯。 “后生，你醒了？”老陈头笑眯眯的问道。 纪衡点头道：“老先生，今日是否可带我去里正那里？” 在秦国，有着近乎苛刻的户籍制度，自己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根本就没得逃，还不如自己去自首来的痛快。 不过，自己早就认真观察过这具身体，双手细嫩，根本就不像做过农活的样子，按经验，最少也是个读书人。 纪衡估摸着这原主应该是因为什么仇杀，或者大胆点就是被家族里的人干的。 穿上老陈头准备的衣服以后，纪衡跟着老陈头出门，准备去里正家中报备。 一出门，纪衡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老陈头的几个邻居立马警惕的围了上来，手中紧紧握着农具：\"老陈头，这人是谁，从哪里来的，我们怎么没见过？\" 在这里出现一个陌生人，足以把所有人的精神都调动起来，因为秦国实行连坐。 一人犯事，邻里都得遭殃。 老陈头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上个月在河边救的那个年轻后生，今天刚醒过来，我带他去里正那里验明身份。” 其中一个壮硕的中年人仍然不放心，把手里的农具往上提了提：“老陈头，不是我们信不过你，而是这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由不得我们不谨慎。” “你若真是要去里正家中，那我们跟着你去，你若是不肯，我们立马就押你见官。” 纪衡在老陈头身后暗道一声果然，这秦律苛刻，自己这么孤身一人，在咸阳附近简直寸步难行。 若是在偏远地区也就罢了，这可是咸阳，秦国首都，满地的老秦人。 “各位乡亲。”纪衡从老陈头的身后走了出来：“在下之前受过伤，似乎伤到了脑子，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我今日跟着老先生去里正那，就是为了查一查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各位若是有担心的，可与我们一同前往。” 周围的人听到纪衡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瞬间一脸同情的看着对方。 “若是这般，那我们就跟你走一趟。”中年人松了松手里的农具，嘴上说道：“你可不要想着逃跑，在这不远处可是有着一间书院，那里的先生可是个举人老爷。” “你跑不了多远。” 对方的话让纪衡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你在说什么？ 举人老爷，你确定这是在秦国的咸阳吗？ 我怎么没听过秦国有什么举人老爷，这玩意儿不是隋朝杨坚开创，他那糟心的儿子杨广推广的吗？ 我这是到了一个什么鬼世界，难不成是架空型的？ 纪衡的心里再次沉上一分，架空型的世界观，那自己拥有的历史知识就全部都要打水漂了。 没过多久，就在周围一串邻居的监督下，纪衡顺利的到达里正家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里正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就确定了纪衡的身份。 甚至还在场打了包票，说过几日就帮他去官府那里补办户籍手续。 一番操作下来，别说是那些原住民，就是纪衡本人也目瞪口呆。 他自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长相是不是跟秦国某个大官非常的相似，被这位里正认为是对方的私生子。 要不然，面对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对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住下来，甚至还答应帮自己办户籍信息。 就在纪衡走后不久，一名铁鹰锐士出现在里正的房内。 “参见大人。”里正连忙行礼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铁鹰锐士凝视着对方。 “大人已经全部办妥。”里正恭敬道：“刚刚我已经给他在村中安排了几亩薄田，也答应他过几日就把他的户籍办下来。” 铁鹰锐士脸色阴沉道：“你自作主张做什么？” “不是让你把这人引到城中，你怎么把他留在村里？” 里正暗自叫苦，拱手道：“大人，今日有十余人过来。” “我若是当场把他引进城中，那村子里的百姓必定怀疑我跟他有所勾结。” “况且，那人似乎摔坏了脑子，把之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铁鹰锐士脸色大变:“你说他摔坏了脑子，还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里正茫然的点头道：“正是。” “该死。”铁鹰锐士大骂一声：“你误我大事。” “你把人看好，不得看丢他，若是他丢了，你知道后果。” 里正挺胸抬头道：“大人放心，我身为老秦人一定不会给大王丢脸。” “我就是死也要把他困在这村子里。” 铁鹰锐士在知道纪衡的近况后，匆匆离开村子，骑上快马朝咸阳而去。 咸阳城，咸阳宫内。 “大王，铁鹰锐士有急报。”屏风后一道声音响起。 秦王挥挥手，示意殿里的几个太监退下。 屏风后，刚刚还在村子里的铁鹰锐士走了出来。 “启禀大王，那人醒了。” 秦王惊讶的哦了一声：“那可把他领到城中来了？” 铁鹰锐士慌忙告罪道：“请大王恕罪，属下未能把他引到城中。” “而且那人似乎脑子出了一些问题，据村子的里正说，他醒过来之后，似乎忘了之前的事。” “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记不得了，里正没办法，只能先把他安置在村中，并给了他几口薄田，答应这几日替他操办户籍之事。” 秦王虎目一睁，不怒自威道：“可请医者确认过了？” “有没有可能是突然换了地方，引起对方的怀疑所致？” 铁鹰锐士摇头道：“属下未曾请得医者，他先暂住在一农户家中，那农户请不起医者，我等也不敢贸然上门。” 秦王挥手道：“你们盯紧了他，若是有什么异动立马来报。” “还有，找个机会把他引进城中，孤王希望跟他会一会面。” 第66章 出门找工作 斥退锐士以后，秦王转身回到王座之上，手指漫无目的的敲击着桌面。 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人才傻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倒也不一定，这等人物多是有自己的底牌，说不定现在也只是在藏拙而已。 几日之后，里正成功的把户籍资料送到了纪衡的新家，名字依然叫纪衡。 纪衡看着崭新出炉的宣纸，又是一阵惊讶。 这个诡异的世界带给他的惊喜有些太多。 有了正当的身份，纪衡就打算正式开始了解这个世界，这可是他接下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几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这几个月里，纪衡时不时的就去不远处的书院里偷学。 没办法，身无分文，上不起学。 就凭着平日里的偷学，纪衡成功的把小篆识了个七七八八。 这日，纪衡准备出发去咸阳城里转一转，刚出村口就遇到了里正。 “是纪衡啊，准备去哪里？”里正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在嘀咕着，总算等到你准备出去了。 你再不出去，我这项上人头就该保不住。 “正想去城里转上一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活干。”纪衡拱了拱手道。 对于这个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里正，纪衡还是心存感激。 里正心里暗喜：“正好，我今日也要去咸阳城。” “不如你就跟我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纪衡连忙拱手道谢：“那就麻烦里正大人。” 随着牛车嘎吱嘎吱的走，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咸阳城外。 “纪衡，这咸阳城不比其他地方。”里正耐着性子说道：“一定要多听多问少做。” “千万不可触犯律法，若是不然后果你也知道。” 纪衡连忙点头道：“晚辈明白，一定不会给村子里添麻烦。” 里正摸了摸胡子：“那我就放心了。” 告别了里正之后，纪衡便一个人在硕大的咸阳城内闲逛了起来。 殊不知在他踏进咸阳城的那一刻起，他的行踪早已被人紧紧的盯着。 “快去禀报大王，就说他进城了。” 秦王宫中，正在批阅奏折的秦王接到消息以后，立马放下手中的奏章。 “马上准备一套常服，孤王要立刻出宫。”秦王从王座上走了出来。 “让李策在宫外等候，准备随孤微服出访。” “奴婢这就去宣旨。”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应道。 没过多久，秦王就换好了衣服，而李策也早已在宫门口等候。 “大王，今日怎么想起要微服私访？”李策小心谨慎的问了一声。 这一代的秦王英明神武，不过而立之年就朝中所有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把平衡之术玩得炉火纯青。 饶是李策家学渊源，在秦王面前也不敢随意摆弄学识。 秦王呵呵笑道：“今日孤王带你去见一位大才。” “不过这大才能不能展露学识，就要靠李策你了。” 在城中转悠的纪衡，终于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一家店铺门前挂的招聘启事。 没错，纪衡今天来城里就是为了找工作的。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虽然有着村子里的补贴，但是自己若找不到工作，那明年开春自己哪来的钱买种子干活做其他的。 纪衡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昂首踏步走进店铺之中，找到了正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小二。 “小二哥。”纪衡轻轻敲了敲柜台。 柜台上的店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客官你要买什么自己瞧。” 纪衡脸色一黑，这店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就这，真的能赚钱吗？ “小二哥，我瞧着你门外有在收账房先生的，我想过来自荐。”纪衡忍着不适说道。 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听到自荐两个字瞬间打了个激灵。 “先生，你想自荐当账房先生？”小二咻的一声站了起来：“您在旁边稍坐，我立马通知我们掌柜的过来。” 一顿操作下来，纪衡就这么懵懵懂懂的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从屋后走了出来。 刚出后堂，掌柜的就认真的打量位置上的纪衡，又于心里的画像仔细比对，发现有着九分相似。 掌柜的连忙拱着手，笑脸吟吟的走上前：“公子有礼。” “公子可是前来应征账房先生的？” 纪衡点了点：“正巧在门外看到店家的告示，便冒昧进来询问。” 掌柜的忍着内心的激动：“公子可否稍等片刻？” “这账房之事，乃是我们主人家定下的，我只不过是曲曲掌柜，做不得这个主。” “不过，我家主人就在附近，我立马禀报主人。” 纪衡迟疑不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毕竟自己还需要吃饭，总不能真在村子里靠街坊四邻的救济过日子。 掌柜的看纪衡同意自己的决定，立马安排小二给机会上了一壶茶，又拿出一碟糕点伺候着，自己则立马去通知人。 这边刚通知，那边的秦王就收到消息。 “赵老爷，那人已经在城东的铺子里等候，果然不出老爷所料，正因被门口账房先生的告示都吸引。”一个身穿粗布，眼睛锐利的下人禀报道。 秦王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转头道：“李策，一起去瞧瞧这位大才吧。” 身边的李策仍然摸不着头脑的应了一声，不过心里却在嘀咕，这大才怎么会干上账房先生的活儿。 那都是连秀才都考不上的童生干的，谁家读书人给人当账房先生。 就是去军中效力那也比账房先生好，起码咱们大秦以军功论爵，说不定还能搏个出生。 大王估计是让人给蒙蔽了，没想到平日英明神武的大王也有疏漏的时候。 店里，纪衡的茶是喝了一壶又一壶，连糕点都上了两次。 实在忍不住纪衡起身询问：“小二哥，你们掌柜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店小二摸了摸后脑勺，自己也不知道啊，不过掌柜的既然这么看重他，自己说什么也得把他留住。 “这位公子，您稍坐一会儿，小人再给您上一壶茶来。” 第67章 秦王见纪 纪衡摆了摆手：“小二哥，茶水不用再上了。” “我冒昧的问一问，听掌柜的意思，你们这东家似乎不止一家铺子啊？” 小二憨憨的笑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是混口饭吃。” 纪衡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别是遇到什么贼窝里了吧。 不过一想到这里是咸阳城，纪衡躁动的心又静了下来。 出于对政哥的信任，他觉得这咸阳城内大致是不会有这种店的。 就在纪衡心中七上八下的猜测的时候，掌柜的终于姗姗来迟。 “公子久等了。”掌柜的一路小跑过来：“还请跟我来后堂。” “我家主人已经在后堂等候。” 纪衡立刻起身，跟着掌柜的绕过前方的大厅，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个小小的会客厅内。 \"公子，里面请。\"掌柜的推开门。 纪衡点了点头，踏进屋内。 随后门外的掌柜立马把屋门关上，两手一拍。 整座屋子的周围立马跳出几十个身怀利器的黑衣人，个个手握刀柄，神情严肃的观察着四周。 屋内，秦王热情的起身迎接：“您就是来应征的纪衡纪公子？” “这边请，这边请。” 纪衡就这么被对方拉扯着坐了下来，秦王指着一边的李策说道：“这位是我府中的老管家名李策。” “在下赵政，添为这铺子的东家。” 纪衡连忙抱拳行礼：“赵东家，李管家。” 此时，李策则在一旁细心的打量着纪衡，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年龄估计不会超过二十岁。 看这气质，倒像是个读书人，至于大才？ 李策琢磨了许久，倒是没瞧出来。 “纪公子可识字否？”秦王政亲切的开口问道：“对于这算数之道可擅长？” 纪衡轻轻一笑，微微抬起头：“自然是识字的，至于算数之道，在下十分擅长。” 我手握九九乘法表，精通方程式，图形推理顺手拿捏的大佬搞不定你一个账房先生。 秦王政哈哈大笑：“我正需要像先生这般的人才。” “不过。”秦王政话锋一转：“空口无凭，先生可敢跟我这老管家比上一比。” “也要让我见识见识先生的才学。” 纪衡不疑有他，随即点头同意。 毕竟谁家招聘不面试，搞个小测验很正常，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谁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你。 “纪先生有礼。”李策拱了拱手道：“我这倒是有几页账册，先生可瞧上一瞧，看看有什么问题。” 秦王政也不阻拦，反而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交锋。 自己这次出门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已经成功的跟对方搭上线。 秦王政有绝对的自信，只要是人，他就一定能收服对方为己用。 就算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例外。 场中纪衡与李策你来我往，好不精彩，一番比试过后。 李策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先生数算一道胜我良多，在下佩服。” 纪衡连忙把对方扶起：“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我虽数算偶有所长，但是其他学识必定比不过老先生。” 秦王政站起来哈哈大笑：“两位都不必谦虚。” “纪先生，既然如此可随我回府如何？” “这？”纪衡有些惴惴不安，这第一天就住别人家里面，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秦王政一把揽过纪衡的肩膀：“先生不必客气，我那府邸平时日也没什么人住。” “正好先生过来，以后先生就暂时住在那府邸之中。” 纪衡听对方这么说更觉得不好意思，哪有账房先生自己住在一个府的。 对方这前前后后的态度，着实令记衡不太安心，不是待遇太差，而是待遇太好了。 “赵老板，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纪衡忍不住起身告辞。 秦王政叹了叹口气：“既然如此，那小可就送先生出门，先生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可来城东的铺子里知会一声。” “王二。”秦王政朝屋外喊了一声。 正在屋外值守的掌柜哎的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走进屋里：“东家，您叫我？” 秦王政点了点头：“送纪公子出去，往后纪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是违背秦法，你都一一照做。” 掌柜的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喏。” “纪公子这边请。” 院子里的黑衣人听到动静，嗖的一声跳上屋头隐藏起来。 纪衡走后，秦王政忍不住问身旁的李策道：“你说他为什么不接受孤王的好意？” 李策摸了摸胡子，满脸笑意：“大王，你的身份有问题。” 秦王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疑惑道：“孤王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大王，你此次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商贾。”李策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天下商贾皆为利往，大王可见过哪家的商贾第一次见面便送出一座府邸的。” “商贾若是出手就是一套府邸，那他要从你身上获取的东西，必定要比这套府邸要珍贵的多。” “他年方不过二十，怎么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秦王政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是孤王的错。” “李卿说的有理，还真是这商贾的问题。” “那以李卿之见该如何收服此人？” 李策低头沉思，随即缓缓道来：“此人在数算之道上确有几分天赋。” “毫不客气的说，朝中的治粟内史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秦王政眼睛一亮，随即哈哈大笑道：“李卿可相信了孤来时说的话。” “不过。”李策颇有些疑惑：“大王，咱们咸阳城内外，但凡有些才华的学子我都见过。” “有些没见过面的，我也都遣人去打听过。” “可是这位纪公子，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咱们咸阳城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姓纪的少年。” 秦王政拍了拍李策的肩膀，神神秘秘的说道：“此人不是咱们秦国人士，李卿当然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李策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大王，这人确实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秦国若能有他的加入，必定能锦上添花。” 第68章 摆摊卖艺 “孤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是特地带李卿过来。”秦王政笑呵呵的说着。 出了店铺大门的纪衡再次在城内闲逛起来。 出乎纪衡意料的是，这整座咸阳城除了刚刚那家店铺之外，居然没有其他家还有需要人手的。 于是白白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以后，纪衡带着郁闷的心情跟里正汇合，准备返回村子。 “纪衡，今日在城中逛的如何？”里正笑眯眯的问道。 “不怎么样。”纪衡一脸郁闷：“今日在城中连个活都找不到。” “这马上就要春播了，我身无分文，今年可还怎么活？” 里正也不担心，反而劝道：“我看你聪明伶俐，不像是找不到活干的人。” 纪衡闷闷的开口道：“倒是遇到一家，叫什么赵氏商行的。” “不过这家的东家有些怪异，我反倒是不敢过去。” 里正一拍大腿，大喊可惜：“你错过好事矣。” “这赵氏商行在城中可是出了名的富商，他那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露过面。” “但是做的事可谓是惊天动地，每年光是救济穷人就多达上千人。” “还不包括灾年时捐钱捐物。” 里正再次感叹道：“也不知道这赵氏商行的东家想的是什么。” 纪衡睁大眼睛，震惊道：“这赵氏商行，当真如此？” “哎，都怪我。”里正忍不住自责道：“若是我有跟你提过这些，哪能让你丧失如此重要的机会。” 纪衡毫不在意道：“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或许我与这商行本身就无缘，里正何必自责。” 两人回到村子后，纪衡洗漱一番后就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纪衡再也受不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他准备拿着跟里正借的钱，去城里买一套笔墨纸砚，然后摆摊代写书信。 顺便在城中打探打探情况，这村子里的街坊，对天下大势也好，其他事情也罢，都不知甚解。 有的连秦国的国土有多大都不清楚，对于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环境，纪衡是很害怕的。 恐惧源自于未知，只有更好的了解这个社会的运转情况，纪衡才有更大的把握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有了昨日的经验，纪衡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咸阳城。 为了避免尴尬，纪衡特地换了一家商行买了笔墨纸砚。 又去城中咨询了好几位摊主以后，纪衡就在古朴的长街上做起了代写书信的活儿。 “大哥，我们要禀报吗？”旁边一个憨头憨脑的家伙问道。 那个大哥重重的拍了一下小弟的脑袋：“笨蛋，我们要禀报什么？” “说他进城了，然后在城中摆摊代写书信吗？” “可是大哥。”小弟弱弱的回答道：“大人不是吩咐，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要如实上报。” 大哥微微一怔，沉思一会儿道：“你说的有道理。” “那这样，你回去禀报大人，我在这守着。” “大哥，我想在这里守着。”小弟小声嘟囔道。 “滚。”大哥一个大脚踹在小弟的屁股上。 秦王宫内，秦王政与李策正在商讨今年春播的计划。 “大王，今年的春播必须小心再小心，据臣得到消息，燕国国内爆发多起农民起义。”李策一脸凝重的说道：“若是燕国国内战火燃起，那咱们其他六国必定要承担燕国边塞的防守。” “到时候这兵马粮草又是一笔很大的消耗，若没有提前准备，到时候匆忙之下，只怕会伤农。” 秦王政却有不同的想法：“七国承平已久，他燕国若是能闹出点动静也是好的，咱们现在缺少的不就是机会吗？” “大王说的是。”李策拱了拱手道：“不过咱们与燕国相隔不止万里，就算是有什么机会，咱们也鞭长莫及，倒是那赵、齐两国紧邻燕国。” 秦王政笑了笑道：“孤还真怕那赵国不心动，他若是动了，孤才好动。” “他要是不动，孤怎么动？” 李策低头沉思，立刻明白自家大王的意思：“大王说的有理，那是否提前派人潜入邯郸城内以作内应？” “不用着急。”秦王政摇了摇头：“想那燕国也不至于这么弱小，不过是一些拿着锄头的农夫罢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把自家春播之事先做好再说，你明日协同百官先拟几道法子。” “然后咱们在朝会之上议上一议。” “大王。”李策为难道：“这是否有些不妥？” 秦王政不屑的说道：“孤王可不想在朝堂之上听那些人的豪言壮语，一点作用都没有。” “大王，慎言。”李策连忙提醒道。 “启禀大王。”殿外的小太监高声喊道。 “进。” “大王，宫外铁鹰锐士急报。”小太监低着头禀报。 “让他进来。”秦王政沉声说道。 “大王，臣先告退。”李策非常识趣的准备退下。 秦王政毫不在意的摆手道：“李家世代皆为我大秦效力，忠勇可嘉，不必避嫌。” 李策心中一暖，大王还记得我李家的功劳。 不一会儿，接头那个憨憨的小伙儿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进殿中。 “拜见大王。” 秦王政想了想，随即开口道：“我记得你不是那个盯着纪衡的锐士，可是纪衡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大王。”小伙儿抱拳道：“今日那纪先生又进城来。” “哦?”秦王政好奇道：“可是来商行找我，你立马回去让他稍等片刻，孤马上就过去。” “大王。”小伙儿着急道：“他不是进城找您的，他是进城来摆摊的。” “你说什么？”秦王政大吃一惊：“进城摆摊，那他卖的什么东西？” “他不是连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孤王让人准备的，他能卖什么东西。” “大王，他在城内摆摊替人代写书信。” 李策一听，连忙抬手恭喜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秦王政转过头：“李卿，这喜从何来？” “大王，如今那少年愿意展露才学谋生，那就说明他有考虑在咱们秦国长久居住下去的打算。” 第69章 老相识 秦王政忍不住朗声笑道：“李卿说的有理，那孤王怎么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你去城里找几个农户装扮的，过去写写家书，或者是代写个诉状什么的，记住不要露出马脚。” “若是耽误了事，孤饶不了你们。”秦王政厉声说道。 “诺。” 此刻城中的纪衡开始跟身边的一个小商贩聊起天来。 “老丈，你在这城中生活多少年了啊。”纪衡伸着头问道。 旁边卖菜的老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原本想臭骂一顿的他发现对方居然是个识字的学子。 态度立马一缓：“老汉我啊，在这咸阳城里已有三十载了。” “年轻人，我瞧你也像个读书人，怎么会城中做这等贱业？” 纪衡大为诧异，这代写书信怎么就成了贱业，历朝历代的穷书生不都是干这些活儿。 “老丈，我虽识得几个字，可刚来咸阳不久，浑身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索性就来这城中摆摊，也了解下咱们咸阳的风土人情。”纪衡毫不掩饰自己的贫困。 “你糊涂。”卖菜的老头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你既然是读书人，上可科举进士，于朝堂之上为民做主；下可参军报国，御妖蛮于边塞，怎可在城中虚度光阴？” “你若真是困难，可去城中府衙说明，官老爷自然会给你安排吃住。” 纪衡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妖蛮，什么妖蛮？ “老丈，你说的妖蛮是？”纪衡忍不住出声问道。 卖菜的老头警惕的瞧了下身边的年轻人，下意识的离纪衡远了一些。 纪衡看着老丈的动作更摸不着头脑。 不过谨慎的他撒了个小谎：“老丈，我长年在深山之中生活，对于这外面的世界不甚了解，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卖菜老头又仔细的瞧了瞧纪衡的面相，对方确实看着不像坏人。 随即开口解释道：“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读书识字，连这些事都不曾跟你提起。” “咱们秦国北方建有几道雄关，为的就是防御北方的妖蛮。” “要说这妖蛮，长得妖首人身，端是凶残无比，不但生吃活人，就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放过。” 纪衡听着老丈的话心里骂了一句国粹，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科举的秦朝已经够离谱了，你还搁这塞进来一群兽人是吧。 正当纪衡如痴如醉的听着老汉的讲解，突然间一个人砰的一声，坐在纪衡的摊位前面。 “小先生，能否帮我写一封家书寄回去？” 纪衡转过头一看，来人是一位长得高大威猛，脸上还带着几道伤疤的壮汉。 纪衡抱歉的看了老丈一眼：“老丈，我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下。” “这位小兄弟。”纪衡轻声问道：“你打算写些什么内容？” 纪衡熟练的把摊位上的笔墨纸砚摊开，又细细的在砚台上磨出一摊墨水。 纪衡拿起毛笔，抬起头：“小兄弟，你说我写。” 壮汉咧着嘴，笑了笑道：“小先生，我从未读过书。” “也不知道这书信里该怎么说，你就告诉我娘，就说我再过两年就能回去。” “我也存了一些饷银，让我娘吃好喝好，不要省那些个银钱。” 说到这壮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略有些害羞道：“我还希望我娘明年的时候能帮我先看个媳妇儿。” 纪衡一边听着壮汉的话，一边手上奋笔疾书。 “好了。”纪衡抬头说道：“你瞧瞧可有什么疏漏？” 壮汉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道：“我也不识字，小先生您看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就是希望小先生能帮忙多提醒一下我娘，让她多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省些个银钱伤了自己的身体。” “我已经快有十年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如今我娘长得什么模样。” “小先生，您说我明年回去的话，我娘还能认得出我吗？” 纪衡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只有最底层的平民最受伤。 那些高居庙堂的士大夫，可没有这些烦恼和担忧。 “小兄弟，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为你画一幅肖像。”纪衡看着抹眼泪的壮汉忍不住说道：“不过我的丹青之术有些粗浅。” 壮汉先是一愣，随即从摊位前的椅子上站起来，拱着手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小先生。” 随后匆匆忙忙的从袖口中掏出一袋银钱，有些局促的说道：“这些银钱是给小先生的谢礼。” “不不不。”壮汉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知道这些银钱还不够一副丹青。” “小先生，等我发了响应我再给您补上。” 纪衡轻轻一笑，把对方的钱袋子推了回去：“这钱你还是留着娶媳妇儿吧。” “你在凳子前坐好，我的丹青之术不甚熟练，你可能要等得有些久。” 壮汉略微有些慌乱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尽力的露出一丝笑容。 不一会儿，一幅简单的素描人像就在纪衡的手中诞生。 “小先生，小先生能否请你也帮我写一封家书？” “小先生，我想请你帮我写一份诉状可不可以？” 忽然之间，纪衡这小小的摊位上聚集起一堆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写家书的，一下子陷入了如此繁忙的生意中的纪衡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因为他现在痛并快乐的赚着钱。 突然之间的爆火让身边卖菜的老头惊掉了下巴，什么时候这咸阳城中里有这么多人需要代写书信。 这热闹的摊位也引起了街上其他人的驻足。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也被这奇异的摊位所吸引。 “咦，这人好生眼熟。”人群里的那个人摸着下巴，想着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居然是他。”此人一拍大腿：“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 “堂堂方玄的弟子，居然也会叛逃来秦国，不行，我要立马回去禀报家主。” 那人轻轻压低了帽檐，随即急匆匆的离开现场。 沉浸在赚钱“痛苦”中的纪衡并没有发现。 第70章 仇敌见面 t 第71章 龙阳之好 此刻的纪衡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咬牙切齿的年轻人。 这人看起来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恨意，隔着远自己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怨气。 莫不是跟原身有什么纠缠，纪衡在心里暗暗想着。 若真的仇敌，那自己要怎么办？ 咸阳城内，不能动手，看对方的衣着倒像个富家子弟。 难不成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这原身也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摊上什么事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怒上心头的孙冠清立马把自己三叔公的吩咐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在秦国境内，自己的家族还受到秦国的重视，要拿捏对付一个燕国人，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孙冠清三两步冲到摊位前面，大声咆哮道：“纪衡，你还真是无耻。” “居然跟着我来到秦国，纪衡啊纪衡，你是不死心是吧。” “你真以为没人制得了你吗？” 话音未落，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驻足，甚至有不少人都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啧啧啧，世风日下，如今连这龙阳之好也敢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之下？” “切，你懂什么，这叫率真，你看看那边那个书生，从燕国追过来，秦燕相隔何止万里，这万里情路他就这么一个人走过来，想必这两人的感情原本是极好的，真是讨人怜惜。” “你再瞧瞧这边这个锦绣华服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喜新厌旧的人，令人作呕。” 纪衡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在咆哮的年轻人，他已经确定对面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话说回来，我这身子的原主也叫纪衡，这么巧？ “这位朋友，话说我们认识吗？” 此话犹如夏日里的一滩冷水，把孙冠清浇得是一个透心凉。 他居然说不认识自己，该死的纪衡，难道他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要报仇，报仇，报仇。 愤怒的呐喊充斥在孙冠清的脑海中。 “你休要装作不认识，当初在燕国你不是嚣张的紧？”孙冠清阴沉着脸：“三传天下，好大的名头。” “来啊，把你那三传天下的气势拿出来啊。” 一旁偷听的吃瓜群众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这书生好生勇猛，三床啊，一次御三人，难怪敢称天下。” “可惜了，居然喜欢男子，要不然我怎么也要跟这位兄台切磋一下技艺。” 纪衡厌恶的皱着眉头，把自己摊位的桌子往旁边挪了挪。 要是让这个蠢货把自己的摊位给弄倒，那今日的损失可就大了。 正当纪衡准备暂避锋芒，先撤退的时候，不远处正在盯梢的铁鹰锐士们却有些着急。 自己可不能让这位爷出事，要不然大王岂能饶了他们。 “二狗，你过去把那个玩意儿弄走，别让小先生受到伤害。”领头的老大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孙冠清。 “老大，为什么又是我去啊，在城里打架是要进牢里的。”二狗吞吞吐吐道：“你让猴子去，猴子跟牢头熟悉。” “就是进去了也不受罪，我进去估计还得挨顿打呢。” “你个蠢货，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大踹了一下二狗的屁股：“我们是铁鹰营的人，你特么还怕一顿打？” “要不是看在你小子平时机灵，这种在小先生面前露脸卖人情的机会轮得到你？” 二狗一听露脸两个字，原本还哭丧的脸立马挂上笑容：“老大，您就瞧好了。” “像这种人模狗样的泼皮无赖，我收拾起来最拿手。” “住手。”一声大喝从人群外传了进来。 所有人同时转过头，说话的正是二狗。 只见二狗大马金刀的从外围推开人群走了进去，横在两人中间。 “你这人，我从老早就注意到你，一上街就到处骚扰年轻的男子，昨日我已经警告过你，今天你又上街来闹事?”二狗叉着腰，正气凛然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连带纪衡也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领口。 “彼其娘之，我原以为只是大家的玩笑之举，没想到这人还真有龙阳之好，还一上街就骚扰年轻男子。” “不是，那我在街上也见了他那么多次，幸亏没有被骚扰，要不我这清白。” “陈兄，大抵是他瞧不上你，你看眼前这位唇红齿白的年轻人，人家不就盯上了。” 这时候周边百姓们的讨论声相比刚刚就更肆无忌惮，而这些声音也就传入两位当事人的耳中。 纪衡尝试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孙冠清道：“这位公子，在下不好男风。” 此刻孙冠清已经像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说你呢，还不滚开。”二狗又骂了一声，随即举起右臂，亮了亮发达的肌肉。 轰隆一声，孙冠清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你个贱民，还不滚开，惹恼了你大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狗无所谓的瞥了一眼：“这位公子，您要是听不懂话就回家玩绣花针去，别来街上污大家伙儿的眼。” “去你妈的，敢编排你孙大爷。”孙冠清提起右手一拳打了过去。 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偷袭的二狗，硬生生吃了一拳。 “呸。”二狗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骂骂咧咧道：“老子在战场上都没被人这么欺负，你个瘪犊子敢对我动手。” 砰的一声，孙冠清就被打倒在地。 后面的纪衡一愣，不知怎么一眨眼就动起手来。 本着不能让好心人寒心的事情发生，纪衡把二狗往后拉了拉。 “城中打架可是要进牢里的，趁着巡城的衙役还没过来，你抓紧跑吧。”纪衡悄悄的提醒了一下。 二狗脸上满不在乎，心里却想着，我就是冲着牢里来的。 要是不进牢里，那我这一拳不是白挨了，小先生您能记住我？ 这时被打倒在地的孙冠清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祭出医书给自己刷了一波状态。 这个举动却把纪衡弄的晕头转向，对方刚刚那飘在空中绿色的玩意儿似乎是恢复技能？ 第72章 赌上我的族籍 好好好，先是妖蛮，现在又来这套，对方还特么是个死人妖。 原本得意洋洋的二狗现在也仿佛吃了半碗螺蛳粉才发现自己这个是真“加料”的。 二狗把求救的目光抛向不远处的老大。 没想到老大反而给了他一个继续上的手势。 骑虎难下的二狗没办法，只能与孙冠清扭打在一起。 打又不能下手太重，医家都是有着庞大的传承体系，一不小心就是打了小的，来个老的。 也不能打的太轻，万一打假被小先生发现，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们不要再打了。”两人正打的火热，一个女子冲出来大喊道：“清哥哥，你不要再打了。” “巡城衙役过来了， 你快走啊。” 孙冠清脸色微变，输人不输阵的他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我记住你了，大个子，这咸阳城不大，甚至小的很。” 看着灰溜溜逃跑的孙冠清，二狗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方威胁的话，又让他心尖一颤。 小先生，这回为了你，我可是得罪大人物了。 您到时候可千万要罩着小人，我这下半辈子的幸福就落在您的手中。 二狗内心的挣扎之路还未走完，最先反应过来的纪衡早已经把自己摊上的笔墨纸砚收好，拽着二狗一溜烟儿的跑了。 直到暗无人烟的街巷，纪衡这才停下来。 “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救。”纪衡郑重的抱拳行礼道。 二狗一阵手忙脚乱，这可是连大王都敬重的小先生，哪能给自己行礼。 “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仗势欺人的态度罢了，小先生不必多礼。”二狗连忙扶起纪衡的双手：“小先生还是抓紧出城回家去吧。” “这城内虽然安全，可难保对方使什么阴招。” 纪衡非常同意对方的话，这城里是对方的地盘，自己一介草民，哪里斗得过对方。 真出了城，自己随便往村子里一躲，能找得到自己才怪。 不过细心的纪衡似乎发现眼前这位大哥似乎对刚刚那个神奇的手段一点都不惊讶。 随即，纪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位大哥，可知道刚刚对方那绿色的光芒是什么手段？” 二狗诧异的盯了眼纪衡，不过对方可是连大王都敬重的人物，怎么会不懂医家呢。 许是在考验自己呢，旋即二狗开始一五一十的给纪衡讲解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一通攀谈之后，纪衡对这个世界又又又燃起了信心。 没有为什么，就是自信。 怀揣着对新世界的向往，纪衡向这位好心的大哥提出了告别，也一个人悄悄的准备出城。 然而，铁鹰营们现在十分慌乱，因为一个医家突如其来的找麻烦，是他们没料到的。 在查了对方的底细以后，铁鹰营们更是急急忙忙的奔向王宫去汇报情况。 两个都是大王请来的贵客，一个是在明，一个是在暗，现在两方人马打架，这让身为王宫护卫营的铁鹰锐士愁坏了脑子。 生活有了奔头的纪衡，在出了城门以后，一路低调行走，只等回到家中就开始试验自己的想法。 可是事情真的像纪衡想象的那么美好吗？ 不，事实是残酷的，最先溜号的孙冠清在回去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被自家的三叔公狠狠的打了一顿。 三叔公不愧是能带领家族开拓的狠人，当下命令族里的五个举人，立马跟着孙冠清前去截杀纪衡。 “冠清，这五位族人这一去就没办法再回来了。”三叔公拉着孙冠清的手：“一定要把对方解决掉，千万不能让他再跑了。” “若是让他跑了，那你也别回来，自己逃生去。” 孙冠清手一抖，颤巍巍的说道：“三叔公何至于此？” “冠清。”三叔公叹了一口气：“你今日在城中与他有了意气之争，他若向文庙检举，你必定会被揪出。” “如今我们在秦国不比在燕国的时候，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你今日做下这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三叔公又从一旁拿出一封信转交到孙冠清手上：“这是把你从族中除名的书信。” 孙冠清啪嗒一声瘫倒在地，声泪俱下道：“三叔公，您要把我逐出家族？” “清儿，你若是能活着回来，这信三叔公我就收回。”三叔公握着孙冠清的手，拍了拍：“你若是真失败了，那你就逃命去吧，不要连累家族。” “若是不然。”三叔公脸色骤变，厉声呵斥道：“我就亲自把你的项上人头送到文庙内去请罪。” 在旁边的孙浩这时候也走了上来，把孙冠清扶起：“清弟，那纪衡不过是秀才，你带了五个举人去还怕杀不了对方？” “你现在快点出城，埋伏在对方回去的路上，到时候五人一起出手，他定然逃脱不了。”孙浩耐心的劝着，旋即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张纸：“这是我托人从府衙里调出的地址。” “最近一年内，只有一人名叫纪衡的在府衙内登记造册，想必就是他。” “这是他村子的地址，包括沿途回去的线路我都一并画好了，你只要在这片林中设伏。” “等到见到他的时候，休说废话，直接进攻，想必以五个举人的威力他定是粉身碎骨。”孙浩右手一捏，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清弟，希望你能除去咱们家族的这个心腹大患。 若是失败，也请你好生赴死，不要累及全族。 “浩哥。”孙冠清感动的一抹鼻涕一抹泪：“小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努力。” “这纪衡，我必杀之。”孙冠清捏紧手中的纸条，咬牙切齿道。 画面一转，此刻纪衡已经背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从城门外出去，顺着村庄的方向一刻也不敢停留。 谨慎的他，还在城中转悠了一大圈，最后在一家裁缝店中完成变装，从后门偷偷溜走。 眼前身后没人跟踪，纪衡的脚步迈的愈发的快。 谁不知道，这些个玩不起的富家公子都是秋后算账的套路。 自己不先苟一波，怕是明年坟头上的草都能有一米高。 第73章 埋尸 树林中，孙冠清带着五个举人，猫在纪衡回去的必经之路。 这条路是这片树林的唯一道路，要不然还要再绕行几十里路才能绕的过去。 孙冠清忍受着周围的蚊虫的侵袭，双眼一直紧盯着路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对方给跑了。 下午的大路，人烟稀少，大部分人还在城内讨生活，没有这么早离城。 “冠清，前面来了一个人，你瞧着是不是？”五位举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位最先开口。 孙冠清眼里放出一道光芒，定睛一看，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你。” “几位叔伯，到时候只要他一进到这个范围内，你们就全力出手。”孙冠清指着周围的树木：“一定不能让他逃脱。” “家族的生死存亡就落在几位叔伯的身上。” 孙冠清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攥紧树上的树枝，强烈的抖动把隔壁几棵树上的鸟都惊动的飞起来。 正好抬头擦汗的纪衡见到鸟儿们四处飞散，忍不住羡慕道：“还是你们好，不用愁什么吃喝问题。” 旋即把身上的桌椅板凳紧了紧，埋着头踏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树林内。 随着纪衡一步一步的往丛林里走去，埋伏在树枝之上的孙冠清也愈发的紧张起来。 这次他可是赌上身家性命，甚至连自己的族谱都押上。 今日若是失败，那他就要逃命天涯，再也当不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孙少爷。 啪嗒一声，纪衡掉进了早先挖好的陷阱内。 “哪个缺大德的，在路上挖这么大一个坑。”纪衡刚喊完就发觉不对。 难道是剪径的强人，本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想法，纪衡立马大声喊道：“我愿交出钱财，还望各位大侠饶我一命。” “哈哈哈哈。”孙冠清狂傲的大笑道：“几位叔伯，动手。” 旋即五位举人立马口诵弓箭诗词，五道寒光骤然出现，一眨眼就正中纪衡胸口。 这还没完，其中领头的中年人更是再唤了一首土墙，把纪衡牢牢压在土里。 做完这一切，几人才正式从树上下来。 “这次多谢几位叔伯出手。”孙冠清露出久违的笑容，终于把这个心腹大患给除了。 日后，还有谁敢挡我孙冠清的路，还有支脉的那群人，等我在秦国崛起。 一定要好好跟你们聊一聊这发配边疆之仇。 领头的举人却没有放松警惕：“冠清，我们还是先撤离此地，五位举人的文气，虽说在这城外没有察觉。” “但若是有个万一，就是连累家族的大事。” 孙冠清脸色一变：“叔伯说的对，那我们这就回去。” 随后几人分成四路，换成不同的装扮，从四个城门入城。 其中孙冠清先行回到孙府，另外四人仍旧在外蛰伏。 “三叔公。”到家的孙冠清哀嚎一声，冲进大厅抱住三叔公的大腿。 在家中等待的焦急不安的三叔公见到孙冠清回来，也忍不住流出一行清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清弟，那纪衡可是解决了？”刚刚踏进大厅的孙浩开口问道。 孙冠清抽泣着用袖子擦干眼泪：“浩哥，已经解决了，这次多亏了浩哥提供的地图，我跟几位叔伯才能这么顺利就把对方解决。” “我跟你说。”孙冠清忍不住得意起来：“那纪衡正好掉进陷阱里，五位叔伯一起出手，瞬息之间就把他打死了。” “我们直接就把他埋在了地里，现在几位叔伯正在城中躲避风头呢。” “你糊涂啊。”孙浩拍着大腿道：“你也是身为医者的人，难道不知道埋有尸体的地方，树木会异常的粗壮。” “你就直接把尸体埋在那路中间，若是让人看出蹊跷，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孙冠清脸色一变：“糟糕，我把这事给忘记了，我马上回去重新找个偏僻的地方埋起来。” 孙浩叹息一声：“太晚了，如今再出城，那些正要回去的旅人已经在路上，哪有时间让你们再转移。” “只是祈祷别被哪个多事的家伙扒出来吧。” 三叔公也劝慰道：“这几日，你就待在府中，不可迈出大门一步，也好躲避躲避风声。” “你今日刚在街上与他发生过争吵，避避嫌最好。” “这样，你也不用在府中，那李大人的女儿不是跟你颇为亲密，这几日你就多去找她相处。”三叔公似乎想起什么，低下头仔细叮嘱一番道：“那李大人可是丞相的远房表弟，若是能娶了她。” “那对我们接下来在秦国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你可要抓紧机会。” 孙冠清脸色一拉，又是那个女子，那女子着实是...... 另一边，原本埋着尸体的大路，渐渐走的人也多了。 虽然大多数人都好奇这旁边怎么有块这么新的土，不过也没有那么多好心人想着把这个挖出来瞧一瞧。 直到，那块土轻轻的动了几下，才渐渐引起路上行人的注意。 “相公，你瞧那么的地上，怎么一动一动的？”一个妇女害怕的扯着自己相公的衣袖。 男子却头也不抬的敷衍道：“大致是什么鼠类。” “娘子，家中还有孩儿在等着，我们还需要早些回去。” “啊啊啊。”妇女发出尖锐的叫声：“手，那是人的手臂。” 话音落下，男子心里一紧，是祸躲不过，不过这祸事也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承担。 在秦国，你若是见死不救被查出来，那你也是要受刑的。 原本还打算当做不知道的男子，被自家娘子这一声逼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诸位行人，这里有人遇险，还望施以援手。”男子高声喊道。 路上不远处的其他人们听到求救的呼喊，纷纷折返。 众人花费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把埋在土地的人挖了出来。 没错，这人就是被埋尸的纪衡。 刚被挖出来的纪衡，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给在场所有人一一行了一礼。 “感谢各位乡亲出手相救。”纪衡抱拳道。 “小哥，可是遇到什么歹人？” 第74章 侥幸逃过一劫 纪衡摇了摇头：“各位大哥放心，我只不过是挖陷阱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掉进去的。” 众人一听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在说假话，只不过谁也没有去戳穿。 “这位小哥，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这日头都快下去了，你也早些回去。”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现场。 纪衡只是一一跟在场的其他人道了个别，随后回到了村子里。 村中的茅屋里，纪衡沉着一张脸，脑海中划过一道道的画面，最终化作一股叹息。 纪衡起身对着自己厅里的孔圣画像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弟子多谢圣人护佑。” 随后纪衡苦笑一声：“早知道那书卷有那么大的作用，自己就不该浪费在这。” “才区区五个举人啊，就浪费掉了孔圣的书卷。” “是福非祸，若不是圣人的书卷，自己又怎么能恢复记忆呢。” “孙家。”纪衡攥紧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杀身之仇，不死不休。” 嘭的一声，纪衡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不过到底是谁把自己弄到秦国。 这事仿佛乌云一直笼罩在纪衡的心头，能把自己从燕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秦国。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中间还穿插着一个赵国。 纪衡可不信就燕国那些世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横行三国。 不过，这事肯定与那地府组织脱不了干系。 自己就是被那孟婆打伤昏迷的。 突然，纪衡脸色一变，举人的直觉立马让他意识到有人在监视他。 “阿青。”纪衡轻轻的唤了一声，随后一道黑色的人影在茅屋外出现。 随后外面就响起一阵刀剑相拼的声音。 “阿青，留他一命。”纪衡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随即，茅屋门被推开，里面的纪衡手持一把砍柴的斧头缓缓走到这人跟前。 利斧直接搭在对方的脖子上，冷冷的问道：“是谁派你来监视我的？” 被抓住的铁鹰锐士心里暗暗叫苦，平日里兄弟们看守怎么没事。 一轮到自己就出岔子，自己今日只不过是晚了一些过来，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对方回来而已。 怎么就被发现了。 纪衡见对方不说话，又把斧头往脖子上压了压：“你若再不说，我这斧子可就下去了。” “按秦律，我就是杀了你，也是无罪。” 铁鹰锐士苦笑一声，闭上眼：“先生要杀便杀，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告诉你。” 纪衡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即若有所思道：“你是军营里的人吧。” “看你那虎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铁鹰锐士脸色大变，没想到对方仅凭自己的手掌就瞧出端倪。 “你走吧，告诉你身后的人，不要再惹我。”纪衡突然开口道：“今日就算了，下一次，我就直接出手，到时候可不要怪我。” 旋即放下手中的斧子，淡淡的说道：“你走吧。” 铁鹰锐士为难的看了看纪衡，内心又经过一阵挣扎以后，还是惊慌失措的逃离。 没等对方跑多远，纪衡立马低声吟诵飞行战诗腾空而起。 果然，对方跑出村外后，就在林中不远处牵出一匹马。 纪衡暗道，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战马，这可不是普通人家都有的东西。 铁鹰锐士也警觉的很，深怕这是纪衡的声东击西之计。 一路上不仅时不时的回头查看有没有被跟踪，还在外面绕了好大一圈，最后才敲响城门进城。 看到对方在城门口的操作，纪衡也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这人果然是军营里的人。 而且身份还不低，若不然，大晚上的让士兵放你进城，简直痴心妄想。 得到答案的纪衡，旋即反身回去。 进城以后的铁鹰锐士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回到王宫之内。 “大王，铁鹰锐士急报。”殿外，一个小太监敲了敲房门。 躺在床上的秦王政虎目一睁，沉声道：“带他去偏殿等候。” 随后，秦王政在小太监的帮助下，更完衣来到偏殿。 “出了什么事？”秦王政龙行虎步的走向铁鹰头领。 铁鹰头领抱拳道：“大王，监视小先生的人被发现了。” “不过小先生并没有下死手，反而是把人放了回来。” 秦王政面露不悦：“怎么出的事，之前监视了这么久，今日怎么出了岔子，可是手底下的人玩忽职守？” “据回来的锐士禀告，这次在小先生的屋外突然出现一名剑术高超的女子。”铁鹰头领苦笑一声：“大王您也知道锐士们的实力，饶是如此，咱们的人在那女子的手下都没有坚持住三招就被制服。” 这话终于引起秦王政的注意：“你说，锐士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三招？” 秦王政摸着下巴思考：“那先生可留下什么话语？” “小先生说以后不要招惹他，若是再让他发现，那他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铁鹰头领忍不住问道：“大王，那属下还要派人监视小先生吗？” 秦王政袖袍一挥：“既然小先生能有比你们实力还高的剑客守护，那他的安全就没问题。” “往后只需要在城中注意他的行踪即可，村子里的事，就吩咐里正去做。” 说到这，秦王政板正脸色：“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今晚的那个锐士罚俸三月，官降一级，若是再错，孤王可就饶不了他。” “下去吧。”秦王政摆手把头领驱赶出去。 出了门的头领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庆幸道：“逃过一劫，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蠢货，这么大的事，也敢出疏漏。” 第二日清晨，纪衡准备再次进城。 大路上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昨日路过 那么多人，迟早要传出去。 自己该趁着这个时候去官府把自己的举人修为登记清楚，也好有道护身符。 毕竟自己现在是正统的秦国人，这身上的户籍可做不得假。 想到这，纪衡也想起里正，那里正对自己似乎也好过头了。 第75章 探听情况 不过，纪衡又迟疑道，自己若是就这么去官府登记，会不会被当做细作抓了起来。 思来想去，纪衡最终还是先去打探下里正的口风。 毕竟在这么多选择里面，自己能稳压一头的也就只有里正，其他人就凭自己举人的修为，还太过稚嫩。 于是在出发之前，纪衡来到村头的里正家中。 “里正，我是纪衡，您在家中吗？”纪衡站在篱笆外面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笑脸盈盈的老头从屋里出来：“是纪衡啊，今日来我这是有什么困难吗？” 纪衡从怀里掏出昨日赚的钱，拿出一部分：“里正，这是我昨日跟您借的买笔墨纸砚的钱，今日特地上门归还。” 里正假装不悦，把纪衡的手推了回去：“都是乡里乡亲的，见什么外。” “你今年已经来不及播种，还需要这银子傍身，等明年好转了再来还我。” 纪衡乐呵呵的把银钱收起来，也不反驳：“那就多谢里正，要不是里正您一直这么照顾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呢。” “里正大人，您对我这么好，我要好好报答您才是。” 里正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里正大人，您就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纪衡笑呵呵的问道：“我要是哪来的匪徒，您替我去办这户籍，岂不是要连累自己。” “怀疑你什么，有什么好怀疑的。”里正话一出口，就暗道糟了，纪衡这是开始怀疑自己了。 随即里正连忙补充道：“你是陈老头在树林里捡拾到的，我又去游徼核实了你的身份。” “都确认无误，我才敢向府衙递交你的身份申请，我好歹身为里正，怎么会做那等糊涂事？” 纪衡笑而不语，核实身份，我有身份给你核实？ 你去家游徼难不成是跑去燕国核实的我的身份嘛。 这话纪衡心里更加坐实了里面有官府的影子在里面。 不，不一定是官府，但是这个人一定手段通天。 在咸阳城外，能让咸阳令直接安排自己户籍信息的，在朝中多少也得是一方大佬，要不然谁肯帮你承担这个风险。 “里正大人，那我若是侥幸成了读书人，能否去咱们咸阳城里登记造册？”纪衡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话音落下，里正心里砰砰砰的跳起来，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 里正小心翼翼的答道：“纪衡你还是读书人？” “那可太好了，你若是能通过在府衙登记造册，那最少也能免去一些赋税。” 纪衡心里多少也有些答案，于是就笑着跟里正告别。 纪衡前脚刚走，里正就得是团团转，自己想找铁鹰锐士汇报情况。 可就凭自己一个小小的里正，哪里能见得到那些铁鹰营里的大人们。 就在里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铁鹰锐士正巧出现在屋外，准备传达大王的旨意。 里正宛如碰到大救星，抓着铁鹰锐士的手，把纪衡刚刚过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又把对方准备去府衙登记造册的事情也和盘托出。 锐士听完里正的话，立马意识到这其中的不简单。 一个才获得户籍不久的人，若是现在就去府衙登记，十有八九得被咸阳令抓起来拷打。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你不是摊牌的讲你不是秦国人，要不然你才获得秦国户籍几天就有了修为？ 你若是来投奔的读书人，咸阳城里有专门的招贤馆，根本就不用去当个苦哈哈的泥腿子。 这次的铁鹰锐士吸取了上一个倒霉蛋的经验，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到城内向自己的首领禀告。 得到消息的首领先是让手下的人持自己的令牌在府衙附近等候，若是遇到小先生去府衙就去告知咸阳令不可怠慢对方。 至于怎么处理，让他等候大王的旨意。 进宫后，再次被铁鹰首领急报打断的秦王政，脸色已经隐隐出现不悦。 “让他进来。”秦王政压低着自己的音线。 秦王政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一个人来当这铁鹰营的负责人。 “大王，陈家村里正急报，说是小先生准备去府衙登记自己的修为。”铁鹰头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声。 秦王政立马惊喜的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立刻秘密通知咸阳令，不得阻拦，而且要亲自帮他办妥。” “启禀大王，属下已经让人在府衙里等候，只要小先生一到就让咸阳令先拖住对方，等待大王的旨意。” 秦王政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次做的非常好，你马上就去通知咸阳令，不得有误。” “诺。”铁鹰锐士抱拳道，随后又在原地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秦王政皱着眉头问道。 “大王，属下今日还查到一件关于小先生的事。”铁鹰首领为难道：“这事颇有些蹊跷，属下还未查清真相。” “说。” 得到大王的允许，铁鹰首领立马把今日在城中听到的传言，跟得到里正证实昨天小先生确实满身是泥的回去如实的禀报给秦王政。 “嘭。”秦王政狠狠的把桌子上的砚台砸向一旁的柱子：“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王城脚下，居然敢截道杀人，还把人活埋，简直目无法纪。” “你们铁鹰营怎么办的事，怎么会让小先生被人袭击？”秦王政怒火冲天道：“全营士兵全部官降一级，罚俸一年，昨日看守的士兵拖出去处死。” “王方，我给你两日时间把事情查清楚。”秦王政冷冷的说道：“若是查不清楚。” 未等秦王说完，王方立刻拍着胸脯道：“属下提头来见。” “好，那我等你的结果，王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城中，纪衡看似随意的瞎逛，实则一路都在打听孙家的情况。 这孙家居然能这么大胆的出现在咸阳城，肯定是通过正常的渠道过来的，绝对不会是偷渡的。 一番探听下来可把纪衡给惊掉下巴。 这孙家脑子进水了？ 第76章 秦王摊牌 虽然世家大族都有分头下注的做法，可谁家有这么大张旗鼓的搞的。 居然一路上敲锣打鼓的进来，到处宣传。 这不是把原来在燕国的同族放在火上烤吗？ 这其实是纪衡误会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在赤血关的事情被呈报姜丞相后，孙冠清这一脉的领头人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因为那场比斗，那比斗可谓是把医家孙的脸面打的稀碎。 虽然孙家已经极力的在掩盖结果，可始终挡不住汹涌的人潮。 最终，三叔公在自己好友的建议下，决定投奔秦国。 “小哥，跟你打听个事。”纪衡随手拿起摊贩面前的首饰把玩。 摊贩陪着笑脸：“客官，我这首饰都是十年的老师傅手工打磨，整座咸阳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纪衡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银钱扔到摊子上：“这簪子我买下了。” 摊贩麻利的把银钱揣到怀中，随即抬起头笑道：“客官您随便问，我在这咸阳城十几年了，就没有我首饰刘不知道的事。” “听说昨儿个这街头有个龙阳之好的公子哥，引起莫大的轰动？”纪衡随口问道。 首饰刘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这事啊，我倒也知道一些。” “听说，那公子哥就是前不久从燕国投奔我秦国的医家孙。”说到这，首饰刘唏嘘不已道：“没想到堂堂燕国，居然还盛行男风，难怪国内多有起义之事。” “起义之事？”纪衡猛的抬起头道：“什么起义之事？” “这事，说来也荒唐。”首饰刘惋惜一声：“听说是什么那燕王恋上一个读书人造成的。” 纪衡听得面色一黑，谣言，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那这与医家孙投奔我秦国有何关系？” “嗨，传说这医家孙里面的一人得罪了燕王的那个读书人，这才使得他们不得不远遁他国。”首饰刘不屑的笑了笑道：“他们燕国有如此昏聩的君王，必然命中注定有此祸根。” “哪像咱们秦王，励精图治。”说到这，首饰刘挺了挺胸膛。 纪衡摇了摇头，这老秦人对秦王的信任真的是毫无底线。 “那你还未说，这医家孙如今在咱们咸阳城是个怎么回事？”纪衡假装好奇的问道。 首饰刘不屑的一笑：“开设医馆，混吃等死呗。” “咱们秦国军法严峻，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从军。” “再说，咱们秦国也有医者，何必要去他燕人的医馆内瞧病，岂不是让燕人小侨了我秦国？” 得，这钱白花了，纪衡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典型的盲目自信。 白瞎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纪衡正准备继续打听情况，突然身边窜出几个人，把纪衡围住。 “纪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纪衡警惕的向后一缩：“你家主人是谁？” 领头的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先生请放心，在这咸阳城内，还没人敢干打家劫舍的事。” “若是真让您在这咸阳城内出了事，那我家主人的脸上也不好看。” 纪衡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会我还非去不可。” “纪先生，请。”领头人让出一条路来。 没过多久，这伙人就把引到一处偏僻的小路。 “话说，你们不用把我的眼睛蒙上，不怕我把地方透露出去？”纪衡转过头跟领头的开玩笑道。 领头的人诚惶诚恐道：“主人是让我们把纪先生请过来，我们自当用的是请人的手段。” “若是把先生的双眼蒙住，又怎么是待客之道。” 纪衡若有所悟，看来这人在城内的地位还很高。 要不然，不会这么大胆的请自己过来。 不一会儿，纪衡就来到一处小巷之中，在七拐八拐之后，竟然出现另一片广阔的天地。 “你们这地方还真是难寻，咸阳城内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间奢华无比的宅院。”纪衡抬头看着宅邸的朱红油漆，不禁感叹道。 “先生说笑了。”领头人摇了摇头：“若是能得到主人的赏识，这等俗物取之不尽。” \"先生请入内。\" 朱红色的大门缓慢推开，里面走出一个老头，笑脸相迎道：“纪公子，又见面了。” 纪衡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位李管家。 “李管家，难道这是赵东家的房子？”纪衡试探性的问了问。 李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正是我家主人的屋子，纪公子请。” 纪衡带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大门。 刚进去就被室内的豪华场景所惊呆，玉石楼台，锦鲤小池。 纪衡对这位赵政公子的身份也愈发的好奇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公子似乎还挺看好自己的，非要拉着自己当会计。 自己暂时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不过自己要是再次把他拒绝了，就不知道会不会还是这么安全。 大厅之中，纪衡刚迈进门，秦王政就立马起身迎接。 “纪先生，打扰了，用这种手段把你请过来。”秦王政上前抓住纪衡的手寒暄道：“先生里面请。” 纪衡顺势坐在椅子上：“今日赵老板请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提起这个，秦王政恭敬的弯腰行礼道：“今日，是为了向纪先生请罪而来。” 纪衡脸色一沉，难道那孙家倚靠的就是这赵政的势力？ “赵东家，此话何解？”纪衡收起笑脸，淡淡的说道。 一旁的李策连忙帮腔道：“纪先生昨日归家可是遇袭？” 纪衡一脸难看的点点头，毕竟是被埋土里的事，被人当面揭穿终究不太舒服。 “我家大王正是为了此事向纪先生请罪。”李策抚须道。 “此事果然是你家东家所为？”纪衡恼怒道。 “等等。”纪衡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你家大王？” “然也。” “你说的大王可是秦王？”纪衡磕磕碰碰道。 这时，秦王政开口道：“正是孤王。” “先生在孤王的治下，却遭奸人所害，幸亏先生吉祥高照，安然无恙。” “若是先生出了什么岔子，孤身为秦王岂不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77章 闻噩耗 “你是秦王政？”纪衡失声道。 秦王政直起身回答道：“正是。”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纪衡踉跄着坐回椅子上。 秦王两个字不亚于大地震，直接冲击纪衡的脑海。 任凭他想了无数个想法，也没料到眼前这个最开始就一直示好的人居然是秦国的君王。 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自己有什么可图？ 自己的师尊也已故去，自己也流落到秦国来。 不对，自己来秦国本身就存在蹊跷。 纪衡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事情自己反应的太过迟钝。 来秦国这件事若是其中有这位秦王的手段在里面，那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同为七国君主，想运送一两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自己弄到秦国来，师尊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秦王。”纪衡拱手行礼道：“我只不过是燕国一举人而已，怎么会惊动秦王大驾？” “哈哈哈。”秦王政大笑三声：“先生何必过谦，孤王有幸拜读过先生在秀才试的镇国策论。” “可谓字字珠玑，可惜那燕王喜有眼不识大才。” “不过孤不一样，只要先生愿意加入秦国，条件一切随先生开。” “秦王，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可否为我解惑？”纪衡并没有答应秦王的招揽，反而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秦国。 “先生想问的是为何会身处秦国？”秦王政笑着说道：“这事倒也不复杂，早些拜读完先生的大作之后。” “孤就命在燕国的秦人注意先生的动向，正好碰到先生被燕国学子迫害一事。” “于是孤就命令在燕的秦人在先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 “可惜万万没想到。”秦王政叹了一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等我的人到的时候，先生你已经晕倒在河边。” “所以我的手下们就自作主张的把先生带回了秦国。” “为了防止先生误会，我们还特地把先生安置在一户农户家中。” 纪衡对秦王的这番说辞却是没有完全相信，什么在燕国的秦人，分明就是细作。 “多谢秦王救命之恩。”纪衡拱手道谢。 总归对方救了自己，自己这一声谢也是应该的。 “不过。”秦王政迟疑了一声：“有些事孤王还是想着告诉先生。” “原先听里正说先生丧失了记忆，孤也不敢擅自打扰先生。” “现在先生的记忆似乎已经苏醒，那有些事先生却是有必要知晓。” 纪衡一怔，什么事情还必须让自己知道。 纪衡接过秦王政递过来的一封书信，撕拉一下拆开。 随着信上内容一字一字的浮现在纪衡的脑海中，纪衡脸色先是一紧。 而后慢慢变红，最后，噗呲一声，纪衡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秦王政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般，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传医者过来。” 纪衡抬起面无血色的脸颊，有气无力的阻止道：“不劳烦秦王，这书信上所写的可句句属实？” “不敢欺骗先生，信上所写的全部消息都是我秦国探子经过查证。”秦王忍不住劝道：“还望先生节哀。” 纪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呆滞的眺望着燕国的方向：“秦王可知，当初那些学子暴动是哪些世家的手笔？” 秦王给的书信上记载着在燕国活动的秦军探子收集到的消息。 纪衡在辽东的阿姐跟王大爷等人由于叛军作乱被裹挟至乱军之中失去联络。 一个年方二十的女子，被裹挟至乱军之中，会有什么下场？ 纪衡想都不敢想，为了探听自己阿姐的消息，这伙秦人甚至自爆身份跟院长接触，都没能找到自己阿姐的下落。 此刻的纪衡，只感觉到漫天的寒气涌入骨髓，全身上下都被冻的生冷。 秦王政有些不忍心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师尊才刚被人逼死，姐姐又失踪。 “以我们探查的结果，那些学子的暴动都与蓟城内的八大世家有关。”秦王政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下：“不过具体是哪一家的手段，我们倒是还未查清。” 纪衡拱了拱手：“多谢秦王，若是有了消息还望告知一二，日后要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纪衡一定全力以赴。” 秦王政内心一喜，自己要的就是这句话，不虚此行。 “今日秦王把我叫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消息吧。”纪衡清冷的问道。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当然，今日孤王是特地为了向先生赔罪的。” “王方，把人带上来。” 秦王政一声令下后，铁鹰营的首领王方拍了拍手。 院子的另一个小门之中走出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 每个壮汉的手上都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先生请看。”秦王政领着纪衡走出大堂，来到院子里。 噗通几声，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就这么被扔在地上。 其中一人挣扎着起身，抬起头道：“你们是谁，居然敢在咸阳城内抓人？” “难道不知道我们都是举人吗？” “若是让文庙知晓了，你们必死无疑。” 纪衡看着眼前几个半死不活的人，疑惑的转过头看向秦王。 秦王政淡然一笑道：“这些就是当日在城外伏击先生的凶手，如今已全被我们抓获。” 纪衡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旋即开口问道：“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是谁？” 秦王政摇了摇头：“关于这个，我们还未探查清楚，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就算是在咸阳城内也比较少见。” “我们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抓到的。” “我能问问？”纪衡转过头。 “先生请自便。”秦王政说完便退到一边，跟李策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人默契的一笑，显然都对今日的行动很满意。 原本心情就悲痛万分的纪衡又遇上了昨日追杀自己的凶手，神情更显的狰狞。 “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纪衡紧紧盯着其中一人的眼睛。 第78章 怒杀人 那人紧紧咬住嘴唇，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剩下的几人也纷纷都紧闭双眼，视死如归。 这时，在一旁许久的李策出声道：“纪公子，在下添为法家大儒，纪公子若是愿意放手一试的话，我可以替公子审一审眼前几个人。” “不过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我就不敢保证，毕竟他们若是逆转文气自爆，那我也无法压制。” 几人听到这小小的院子里居然有一位法家大儒，纷纷脸色一变。 纪衡摇了摇头道：“无需劳烦，我知道他们是谁家的人。” “在秦国与我结怨的，只有孙家。”纪衡盯着对方的眼前：“昨日那道声音，我可是记得清楚。” “是孙冠清吧，没想到他居然胆子这么大，比在燕国的时候大多了。” “一言不合就安排人袭杀，若是在燕国，你们有这等魄力，又何必远走他乡。” 身后不远处的秦王政脸色一寒：“纪先生，你是说这些人都是燕国医家孙的人？” 纪衡点了点头：“错不了。” 秦王政面色铁青，没想到真的是孙家的人，这孙家好生大胆，在王城之下就敢做这事。 不行，这孙家还不到清理的时候，孤还需要再忍一段时间。 不过敲打敲打却是必须的，若不然，岂不是显的孤势弱。 “休要胡乱猜测，我们可不是什么孙家的人。”其中一人连忙狡辩道：“我们都是燕国学子，看不惯你这等妖星祸国殃民才不远万里来秦国追杀你。” “哼，学兄说得对，我们都是燕国有志之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辉是也。” “无论你们怎么说，这笔账我就是记在那孙家头上了。”纪衡紧紧盯着对方的脸。 果然在纪衡的话出口后，被抓的几人几乎同时露出一丝不自然。 “纪衡你果然是妖星，只会牵扯他人，难怪你师尊会被你连累而死。” “方大儒简直就是瞎了眼，居然收你为徒。” “枉为燕国学子，千里逃窜来秦，还有脸站在我等面前。” 在几个人的骂声中，纪衡的手越攥越紧，终于控制不住的纪衡低吼一声：“阿青。” 一道寒光闪过，王方首先反应过来：“护驾。” 场中铁鹰锐士扔掉手中的人，紧紧把秦王护在身后。 王方更是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刀，警惕的盯着纪衡。 噗呲几声，几个人头落地，冲天的血柱在院子里宛如五道喷泉。 秦王政嘴角一抽，这就是那天那个锐士说的诡异的剑客吗？ 还真是诡异，居然能够毫无声息的潜伏在周围，居然还没人发现。 秦王政假装不悦的推开王方，训斥道：“还不把刀收起来。” “纪先生若是真想对孤不利，就凭你们还挡不住刚刚那一击。” 王方瞬间就明白，自己这是破坏了大王对纪先生的信任。 “大王恕罪，属下告退。”王方弯腰行礼。 纪衡转过身，对着秦王政道：“在下失控，失手把这几人杀了。” 秦王政摆手道：“不过是些该死之人，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先生无需在意。” “不过孙家，孤不好动手。”秦王政迟疑一下：“他们不远千里来投奔孤王，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把人拿下。” “只怕是满朝文武也不会允许孤王这么做的。” 纪衡摆手道：“不劳烦秦王操心，这孙家我自有办法对付。” 缓过神来的纪衡，此时内心杂乱无比。 于是就拱手跟秦王告别。 秦王政也看出燕国的事情对纪衡的打击很大，于是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吩咐王方派人务必把先生送回村子。 送走纪衡以后，秦王政终于轻松的坐在椅子上。 “李卿，你说今日以后，咱们是否有机会收服此子？” “大王。”李策笑着拱手道：“若是您一直还存着收服的念头，此事怕是难成。” 秦王政哦了一声，奇怪道：“这是为何？” “此子年纪轻轻又性烈如火。”李策不紧不慢道：“这几日我也遣人调查一番，发现此人才华确是非同凡响。” “三首传天下，一夜十八鸣州，这等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已经比得上当年的诗仙李太白了。” “此等人物，皆是心高气傲之徒，哪会屈居人下。” 秦王政点头赞同：“李卿说的也是，这等人物若是三言两语就屈服了，那也就不是孤王想要的人。” “那依李卿之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策低下头沉思良久：“可先派遣还在燕国的探子，迅速查明他那几位家人的下落。” “要是能把他们接来秦国，那此子的心也就定下了。” “不过。”李策迟疑道。 “李卿但讲无妨。”秦王政不在意的摆手道：“你我君臣之间不必见外。” “大王，你对此子下如此大的心血，真的值得吗？”李策忍不住问道：“况且为了此子，大王还诛杀了孙家的这几个仆从。” “这孙家可是咱们秦国招贤纳才的一面旗帜。” “我们为了他一人，真的值得吗？” 秦王政哈哈大笑道：“天下读书人何止万人，然圣人却不过双手之数。” “若得此子相助，孤就是舍数万学子亦不悔。” “况且今日这几名歹徒，城外行凶已是查有实证，就算是文庙前来，孤也不惧。” “他纪衡是孤看中的人，区区孙家还不需要咱们插手，我相信他自己能斗的过。” “若是小小孙家都斗不过，那他师尊的血仇，恐怕今生无望。” 李策想了想自家大王的话，顿时觉得有理。 此子要是真能成圣，别说是数万学子，就是数十万学子也值得。 “王方。”秦王严肃的唤了一声。 王方从院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大王。” “你立刻发动在燕国的探子，全力查探纪先生家人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王政神情凝重道：“把我们跟燕国八大世家的关联都断干净。” “绝对不能让人找人任何把柄，你可明白？” 第79章 纪衡出手 王方神情一禀，抱拳道：“诺。” 离开咸阳城的纪衡，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此时的茅屋在冷风的吹拂下，显的有些清冷。 纪衡拎着一壶酒坐在杂乱无章的庭院中。 这酒原是他买来准备送给里正的，今日却正好让自己给喝了。 一口浊酒入喉，土腥味直冲喉舌。 “咳咳咳。”纪衡咳嗽几声：“这酒的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 咕咚咕咚，纪衡又强行灌了几口酒。 酒精疯狂刺激纪衡的神经，纪衡仰天长啸，随即在院子里尽情放肆。 这一夜，除了这个小院，整座咸阳城都将彻夜难眠。 第二日，纪衡从院子的地上清醒过来。 “嘶，头疼的厉害。”纪衡揉了揉太阳穴：“酒精害人，日后还是少喝为妙。” 咦，纪衡仔细感应了一番自己的修为，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 此刻，整座咸阳城里的百姓们早就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起昨晚的事情。 “你们昨日看到了吗？” “你也看到了?” “你难道看不到，一连三个时辰，那文气彩光就没停下来过。” “不知是哪家书院在城外聚集诗会，居然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 而纪衡则是带着自己早就写好的东西，准备来城中找一个人，把它卖出去。 师尊身死，家人落难，双重打击之下，纪衡已经无所顾忌。 而且他也相信，对方会很有兴趣，至于什么旗帜，纪衡就没放在心上过。 这玩意儿，也就嘴上说说，谁当真，谁是蠢货。 城中，纪衡照例来到商行。 “我找你们东家。”纪衡对着柜台上的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眼皮一抬，一个咯噔，这不是那日过来应聘账房先生的公子吗？ “公子您稍坐，我马上去请我们掌柜的过来。”店小二连忙提起精神，招呼纪衡坐下。 不一会儿，圆滚滚的掌柜的就从后堂出来。 “纪公子，怠慢了。”掌柜的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马上通知人带先生去找东家，您在此稍等。” 没过多久，几个铁鹰锐士就来到店铺之中，为首的正是王方。 “纪公子有礼。”王方拱手道。 纪衡颔首示意，旋即，在锐士们的带领下，纪衡出了店门。 不过与昨日不一样的是，今日他们走的路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刚开始纪衡也没太放在心上，身为一国之主，多几个隐藏地点而已，又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随着几人的前行，纪衡忍不住问道：“今日怎么走的都是大路，与昨个大相挺径？” 前面领头的王方笑了笑道：“我家主人昨日特别交代过了，以后先生若是想见他，可直接来宫中。” “只不过今日是先生第一次来，还需我们的领路，不然先生怕是进不了这宫门三丈之内。” 说话间，几人就已经到王宫门口。 正巧一个铁鹰营的锐士跑出宫门。 “头领，大王有要事传你入宫。”铁鹰营的锐士靠近王方身旁说道。 王方点点头道：“你领先生去宫内等候，我去大王那复命。” “先生，还请在偏殿等候。”王方拱手行礼：“待我禀报大王。” 纪衡表示理解，于是就随着铁鹰锐士的脚步在一处专门等候的宫殿内等待传召。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殿外来了一名小太监。 “纪先生，大王有请。” 纪衡当下起身，跟着小太监走进秦王的大殿之内。 “拜见秦王。”纪衡行礼道。 “免礼。”秦王政笑着从王座上面下来：“真是缘分，今日孤王正好也有事想请教先生。” “没想到就听到先生已经在宫外的消息。” 纪衡好奇的瞥了一眼，恭敬的回答道：“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王政拍手叫好，欣喜道：“来人，给纪先生上茶，还有，去把丞相请过来。” “来来来。”秦王政亲切的过去拉起纪衡的手，坐了下来：“纪先生来试试我这茶水。” “这可是我秦国上等的贡茶，先生可品鉴品鉴。” 纪衡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先生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孤王等待？”秦王政轻轻吹散茶杯上的热气。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纪衡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只是有一册书，不知秦王敢不敢收。” 这书既是王炸，也是纪衡的试探。 看看这位与几百年前那位雄才伟略的秦王政同名的大王，是否也有着相同的魄力。 “书？”秦王政带着疑问接过纪衡手中的书籍。 这大概是他昨晚所做的那些诗集吧。 只不过，这也太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难不成昨日的那些诗词中还有什么优秀的战诗不成？ 对，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对方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找孤王呢。 带着一丝兴奋跟好奇，还夹杂着一点点的不安，秦王政轻轻打开了纪衡递过来的手书。 翻开第一页，秦王政不以为意，这跟自己想的好像不一样，这不是什么诗词啊。 当翻开第二页的时候，秦王的神情里露出一丝凝重。 “这，这里面.....”秦王激动的说话都不是很利索：“这里面写的...” 纪衡挥手打断：“秦王还是耐心把它看完再说吧。” 秦王政连忙点点头，立马低下头，如获珍宝般的翻阅着这本薄薄的书籍。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秦王还沉浸在书里，连李策进来行礼都没注意到。 “李丞相。”纪衡连忙起身行礼。 李策颔首示意，随即小声询问道：“纪公子，大王这是怎么了?” 纪衡堆着笑脸道：“遇到一本好书，想必是看入迷了。” 李策哦了一声，也好奇的说道：“我倒是好奇起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书，能让大王如此沉醉。” “大造化，大造化啊。”秦王政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响起。 秦王政抬头一看，李策早已在殿里：“李卿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策抚须微笑：“大王正读书的时候，我就来了，未敢打扰。” 第80章 重磅炸弹 秦王政一拍额头，大笑道：“是孤王的错，李卿，这书你也瞧一瞧。” 说着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这可是纪先生进献的书籍，李卿可要好生看看。” “你也会大吃一惊的。”秦王政神秘的朝李策一笑。 这番操作倒是把李策的好奇心吊起来，他家学渊源，什么书没读过。 上到圣人经典，下到圣人孤本，他李策什么书没看过。 有些不在意的李策接过书册后，随手翻开，眼睛不经意的这么一瞥。 书里的内容顿时把李策吸引住，李策收回他刚刚心里的想法。 他下意识的正襟危坐，双手捧着书籍，细心的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这一次，他一字一句的研读，不错漏书上的任何一个字。 “先生大才。”秦王政迫不及待的夸耀起纪衡。 “这书可是先生所着？”秦王政小心谨慎的问道：“可否让此书在秦国之内传播？” 秦王政暗搓搓的想着，若是此书能普及开来，最少能使数万万的秦国百姓受益。 纪衡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来宫里正是为了进献此书，不过大王可知这书若是秦国境内传播的后果？” 对方这么一说，秦王政也冷静了下来。 这书若真在国内传播，还真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秦王政敲击着桌子，看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跟燕国喜一样的君主。 “先生可是以为我跟那燕王喜一般无二？”秦王政笑着问道。 “那先生可就猜错了。”秦王政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指着殿外的广袤无垠道：“孤王的大秦江山是我秦国百姓跟秦国士卒用鲜血打下来的。” “单说我大秦的极西之地，就是我秦军耗费百万性命才打下来的。” “又牺牲了上万的学子，才抵挡住妖蛮的进攻。” “我秦国的每一寸疆土都是鲜血造就的，我老秦人的血液里就没有屈服两个字。” “只要先生的书能造福百姓，能让我们秦人的日子好上一分，就是与整个天下为敌。” “孤也无所畏惧！” 纪衡默然不语，真不愧是秦人，单说风骨，秦国百姓在商鞅军制制度下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畏战。 只要一听说要打仗，个个嗷嗷叫，恨不得扛着锄头就往前冲，连带秦国的一些读书人也都带着一股军旅的气息。 每一个到达秀才文位的秦国读书人更是要到边境去驻守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继续在秦国内参加科举。 单凭这一点，就不是其他六国所能企及的。 所以，对于秦王说与天下人为敌的说法，纪衡倒也相信几分，毕竟人家秦国的国情如此。 “先生可还有什么担忧？”秦王政笑着询问。 纪衡摇摇头道：“秦人勇武，我多有听说，不过大王收了我这书，那孙家。” 点到为止，纪衡相信对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秦王政爽然一笑：“孤王早就说过，在我秦国之内当守秦律，若是有人敢触犯秦法孤王一定严惩不贷。” “先生放心，孤王立马就命人前去清查这孙家是否有触犯秦法之处。” “王方何在。”秦王政高声喊道。 “末将在。”王方从殿外边应边赶进来。 “传令廷尉，就说孤王接到密报：说孙家孙冠清，在城外伙同族中几位举人，截道杀人，着廷尉查明此事。” 王方睁大眼睛，抱拳答道：“诺。” 真不愧是纪先生，这进宫才多久，居然就说服大王，这孙家就这么倒了？ 千里投奔秦国而来，你怎么就不懂得遵守我们秦法呢。 截道杀人，真是活该。 处理完此事后，秦王政转过身对着纪衡温柔的说道：“还请纪先生稍等几日，几日之后，这孙家有无触犯秦律便一清二楚。” 这时，李策终于把整本书研读完毕。 “纪先生千古。”李策迫不及待的来到纪衡前面，躬身道：“请先生受李策一拜。” 纪衡连忙侧身躲过，把李策扶起：“我只不过一小辈，哪里能受前辈大礼。” 李策摇晃着脑袋道：“达者为师，况且此书一旦问世，我大秦百姓可少受疾病之苦，此功盖世。” “我身为大秦丞相，这一拜乃是替我秦国的数万万百姓，先生不可推辞。” 纪衡仍然执着不肯受对方这一礼。 见对方执意不受，李策也没有在强迫，旋即指着书问道：“先生，此书何名？” 纪衡看着书，心神飘向自己那遥不可及的家，闷闷的回了一句：“赤脚医生手册。” 秦王政皱着眉头，有些疑惑道：“先生，何为赤脚医生？” 纪衡收回心思，淡淡的答道：“赤脚者，穷苦百姓也。” “赤脚医生即是专门为穷苦百姓治病的医者，称之为赤脚医生。” “天下虽有医者的医书治病，可大多数百姓生活尚且勉强果腹，又何来的银钱请医治病。” “故这手册内多为小病防治，常见草药吞服等。” “此书最大的作用在于，可在村里之间流传，对于一些小病防治起到关键作用，而又不用过多的耗费医者。” 秦王政忍不住赞同道：“先生说的有理，我大秦之地何止万里，若是每一村都能有这么一位赤脚医生。” “确实可以大大降低我秦国百姓的患病，人病的少了，耕种效率自然就提升起来。” 说到这，秦王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知先生最近可有空闲？” “上一次跟先生在城中畅谈，多有收获。” “如今孤王正为一事烦忧，想请先生出手，不知可否？” 纪衡想了想，自己身在秦国，对于别人家老大提的意见直接一口否决，那就有点太不通人情世故。 “大王但说无妨。” “近日春播将至，孤王却发现，这治粟内史的账册却多有诡异。”秦王政大吐苦水道：“几日前见先生在数算一道上颇为精通，可否请先生替我查账清册？” 纪衡沉思一会儿，这事倒也不难，只是这得罪人的活儿。 第81章 查账 “秦王，这朝堂之上的诸公难不成就没有一位忠心耿耿的？” 秦王政宛然一笑，颇有些深意的说道：“他们既是我大秦的忠臣良将，可也是各自家族的一份子。” “孤王怕他们的刀锋不够锐利，斩不断枷锁。” 纪衡在心里默默给那群人判了个死刑。 真不愧是名字里带个政字，真是狠啊。 “这是我应下了。”纪衡爽快的应承下来道：“不过，我只负责把问题找出来，其他的，我一概不理。” 秦王政鼓掌道：“先生，可还有其他需要？” 纪衡略一思索：“那就看秦王你的账本有多厚，需要多少时间内完成。” “李卿，治粟内史的账册大约有多少？”秦王政转过头问了在旁的李策一声。 李策假不思索的答道：“约有二十几册。” “那我需要二十名账房先生。”纪衡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个差不多够了，纪衡在心里默默估算着，一个算进账，一个算出账。 只要不是在原始凭证上搞鬼的账目，一查便知。 “好。”秦王政内心升起一股豪气：“那就拨二十名账房给先生。” “先生就在林光宫中核算，孤派遣卫尉保卫先生的安全，除非有孤王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孤王一并答应。” 纪衡摇了摇头，算个账而已，能有什么需要。 一通交流之后，秦王政就在宫内摆起宴席。 拉着纪衡又是一顿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只把纪衡喝的醉倒了，才遣人把他送去林光宫休息。 纪衡走后，秦王政立马从醉酒的状态中醒过来。 “李卿，今日之事，怎么看？” “可图。” 秦王政露出一丝微笑：“李卿，我想趁此机会，授予他官职，你看如何？” “清查账册，乃是大功，我大秦向来以功勋立国，岂能有功不赏。” 李策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后开口道：“大王，若是授官，那此人的来历必定会暴露在群臣的眼底。” 秦王政不在乎的摆手，群臣就是反对又怎么样，孤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反对。 “李卿，不必担忧，昨日纪先生在家中狂做数十首诗词。” “你难道没发现，他的修为已经不是举人了吗？” 话音刚落，李策细细思索，随即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发现。 若是对方突然施展唇枪舌剑，那大王的安危岂不是？ “大王，臣未能及时发现对方修为的变化，臣知罪。”李策冷汗涔涔道。 真是该死，秦国险些丧于我手。 李策心中一万个懊恼，同时他也非常庆幸，对方没有歹意。 “李卿不用自责，若不是知道对方没有歹意，孤岂能让他靠近我五部之内。” “不经科举文庙，一夜狂歌便直入进士，这等才情，连孤看的都眼红。”秦王政不禁感叹道。 这种人才，自己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他每写一首战诗，我秦国的边境就稳固一分。 这可是实力提升最快的方法了。 “大王，那这医书，真的要刊印全国吗？”李策忧心道。 虽然大王嘴上说的豪气万丈，可国内世家林立，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七国承平已久，大多数世家大族早已牢牢的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哪是那么容易拔除的。 “印，不过是医书而已，那些儒家的秀才不会阻挠的。”秦王政斩钉截铁道：“医家之人也不用担心，孤自会决定。” “如此，臣就放心了。”李策拱了拱手：“臣立刻去学宫召集学子抄录典籍。” 翌日，纪衡昏沉沉的从床上醒来。 门外听到动静的宫女手捧着脸盆毛巾，扭着腰进来。 “纪先生。” 纪衡抬起头一看，好家伙，洗个脸而已，这么多人。 一个宫女直接捧着脸盆走上前：“请先生梳洗。” 纪衡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差点呕吐出来，宿醉的味道真恶心。 “我能洗个澡吗？”纪衡问道，这味道实在是令人受不了。 宫女娇羞的点头道：“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几个宫女捧着刚刚拿进来的脸盆毛巾离开宫殿，不久后，几个就合力运来一个大木盆。 随即就是熟练的加热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宫女红着脸向纪衡福了一礼：“请先生沐浴更衣。” 纪衡一愣，旋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你们别误会，我自己洗，不用你们伺候。” 宫女眼底生出一抹失望，若是能有机会给对方沐浴，大王一定会把自己赐给他吧。 听宫里的太监说，大王很看重对方，可惜自己没有福分。 纪衡一个人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 就有一个小太监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纪衡出来，小太监连忙行礼道：“纪先生，大王已经在宫里等您。” 随后，小太监就领着纪衡去觐见刚刚下朝的秦王政。 “哈哈哈。”秦王政爽朗的笑道：“先生昨日可曾休息好。” “来人，传膳。” 纪衡摆手拒绝，昨日吃太多，今天肚子还是撑的。 “大王，我们还是先办正事，你那些账本跟账房在哪里，先带我过去瞧瞧。” 秦王政内心暗暗感慨，真不愧是孤看中的人，一点都不沉迷享乐。 “孤王早就准备好了，先生跟我来。” 林光宫内外，士兵神情肃穆，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长矛。 “先生，你看我秦国军队，威武否？”秦王政有些得意的向纪衡炫耀道。 纪衡点了点头道：“秦国军士，确实雄壮。” 两人在士兵的迎接下，走进林光宫。 宫内的账房跟太监们听到动静，眼睛一瞥，连忙跪下行礼。 “参见大王。” “免礼。”秦王手一抬，随后介绍道：“这位是纪衡纪先生，今日起林光宫内他为主。” “拜见纪先生。” 行礼完，其中一人走上前：“大王，账册全部在此，请大王御览。” “先生，请。” 纪衡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从宫后搬出几个大箱子。 第82章 借贷记账法 “不是说只有二十册吗？”纪衡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几个大箱子，看着不像是只有二十册啊。 “先生有所不知，内使事务繁多，这些算少的了，若是再加上细账，起码还要再多上几箱。”其中一人解释道。 纪衡苦着脸，这么多，那自己的工作时间岂不是又要加长了。 罢了，左右不过是个交易，看在对方是秦王的份上，自己抓紧把此事办妥。 “秦王，我这记账之法有个要求，那就是所有人必须全部隔开，不得通气，若不然这法子就无效。”纪衡转过头对着殿中的秦王说道：“劳烦秦王把账册分成二十份，分别交给二十位账房，然后把这二十位都隔开，我再一一传授他们记账之法。” “我早已说过，此宫内以先生为主。”秦王政直接同意纪衡的意见，眼神扫过宫里的太监们：“还不快按先生说的去办。” “诺。”殿中的小太监顿时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二十名账房就被分别带到二十个小房间内，每个小房间的门口还各有一个士兵把守。 账房们个个面面相觑，虽然心里多有怨恨，但这是秦王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遵守。 纪衡不禁点了点头，这效率不错，要是那些账房再给点力，自己估摸着两天应该就能解决。 到时候自己再赚点路费，就回燕国去找阿姐他们的下落。 唉，想到这，纪衡叹息道，也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还会不会被那些学子针对。 若还是那样，那自己岂不是又要束手束脚。 抛开思绪，纪衡进了第一个房间。 此时房内的账房早已经准备好算盘等工具，只等眼前的这个少年发令。 “纪先生。”账房行礼道。 “不必多礼。” 纪衡拿起账房面前的一本账册，稍微翻看一下。 果然如自己所料，这账册把进出项全部混在一起，那自己的借贷记账法就有了用途。 纪衡把账本拿到账房眼前，指着账本里的进项说道：“你把这账册中所有收进来的钱粮统计一遍。” 账房先生疑惑的抬起头：“纪先生，您是说只统计收进来的钱粮？” 纪衡点了点头道：“对，只统计收进来的钱粮，其他的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统计收进来的钱粮就行。” 账房先生暗自摇头，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年纪轻轻的，也不使的什么法子，居然把大王迷惑住。 一点常识都没有，只统计收进来的钱粮能看出什么猫腻？ “在下知晓了。”账房先生应了一声，然后拉过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前十位账房纪衡照例都这么吩咐完以后，等到第十一位的时候。 纪衡让他统计出账的钱粮，二十人分成两队。 十个人统计进账，十个人统计出账，这就是纪衡的打算。 这只是最初期的检查，后续纪衡还会对每起钱粮的采购价进行核算，再与市场上的价格进行对账。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没有电脑，还得用手算，要不然函数用一下，一目了然。 安排好所有事情以后，纪衡再次回到殿中，秦王政依旧还在殿里等候。 “先生可是安排妥当？”秦王政笑着问道：“那请先生跟我来，观一场好戏。” 随后，秦王政带着纪衡一路出了宫门。 没多久，队伍就停了下来，秦王政携纪衡下了马车。 纪衡抬头一看，廷尉府三个字映入眼帘。 廷尉府中，正准备办公的柳盼山听到衙役来报，称大王御驾已经在门外。 顾不得手上的活，连忙跑出去接驾。 “臣柳盼山参见大王。” “柳卿免礼。”秦王政温和的说道。 “谢大王。”柳盼山这才抬头起身。 咦，大王身边这个年轻人是谁，柳盼山眉头一皱。 没听说大王有召集什么青年才俊进宫，难不成是王室之中？ 可看着年岁也不符合。 “柳卿，今日孤王前来，是为了孙家之事。” 柳盼山心里一咯噔，这事他已经着人在调查，可是没想到大王居然如此着急。 “大王，可否在宽限几日。”柳盼山拱手道：“事关医者，不容马虎，属下虽已经全力探查，可至今未有什么头绪。” 秦王政不在意的说道：“孤知道，所以孤今日特定带足了证据过来的。” “你廷尉掌管刑律，此案合该归你们管辖，此案务必公正严明，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柳盼山正色道：“大王放心，我身为廷尉自当恪守律法。” 秦王政满意的点头道：“既然如此，爱卿就准备一下，开堂审案吧。” “王方。”秦王政招呼一声。 “属下在。”跟在队伍后面的王方连忙跳出来。 “孤命你探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启禀大王，属下经过探查，孙家确有不法之事，相关人证属下也早已保护起来。” 王方在心里大呼痛快，这宝果然让自己押对了。 二狗这小子还真有眼力劲，说什么大王从来就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跟这个人作对的，绝对没有好下场，果然啊，这才多久。 大王居然连几日都等不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廷尉府。 “坐的不错。”秦王政开口夸了一声：“那你把情况跟柳大人说一说。” “今日孤王就在这廷尉府里等着。” 柳盼山一听大王准备亲自在廷尉府内督办此事，连忙把秦王政迎进府里。 府衙内，秦王政坐在主位，纪衡则被秦王安排坐在右手边。 “大王，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的俊杰？”柳盼山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路上他是把整座咸阳城里的人都过了一遍，愣是没见过这位。 但是能伺候在大王身边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柳大人，在下纪衡，不过是一小小举人而已。”纪衡咧着嘴应道。 虽然我修为已经的进士了，但是我确实只考了举人。 本着不当出头鸟的原则，纪衡是能少说就少说。 反正少说一点自己又不少块肉，万一敌人被骗了过去，那自己就是血赚。 第83章 开堂问案 姓纪，还是举人。 柳盼山在心里嘀咕道，咸阳城似乎没听说有哪个姓纪的才子。 也没听说谁家有姓纪的远房亲戚。 毕竟柳盼山掌刑律，对于各家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谁家的亲戚犯了事，谁家的奴仆又欺压百姓，这些小账本他心里都门清。 秦王政哈哈大笑道：“柳卿不必猜测，纪先生是近日来到咱们咸阳城来的，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柳盼山哦了一声，难怪，原来是最近才来的咸阳城。 我说呢，这咸阳城内，还有我廷尉不知道的人。 “大王，王统领已经把孙家的情况都跟臣交代清楚了。”柳盼山在心里默默的给孙家上了一炷香，谁让你们得罪了大王呢。 “可是这孙家乃是医家，又蒙大王恩典，让其在咸阳城内居住。”柳盼山整理了一番措辞：“如今臣开堂问案，只怕阻力不小。” 秦王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沉声说道：“今日孤王就在你的廷尉府中，若是需要唤谁上堂，大胆去叫。” “但有不尊之人，孤令铁鹰营前去缉拿。” 柳盼山眉间一喜，应声答道：“多谢大王，臣无忧矣。” 有了秦王的保证，柳盼山立马意气风发的站起来发号施令道：“来人，升堂。” “诺。”门外的众衙役应声喊道。 不一会儿，衙门里秦王高坐上位，柳盼山则坐在一旁，而文书则只能搬着小桌子坐在更边的地方。 “来人，持我令箭，去孙府把人犯孙冠清带到堂来。” 柳盼山话音落下，领头衙役抱拳领命。 “大王，王统领虽然把孙家截道杀人的事情都说的清楚，可是这苦主？”柳盼山转过身为难道：“若是没有苦主，那这案子。” 秦王政指着一边的纪衡道：“谁说没有苦主，苦主不是在这？” 纪衡苦笑一声站了起来：“柳大人，在下正是被孙家在城外截杀的学子。” 柳盼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严肃的问道：“你是说，你在城外被孙家截杀的？” 在咸阳城外截杀一位举人，他孙家视我秦国律法为草芥吗？ 柳盼山心中涌起一股怒气，还是在咸阳城下，这不是打他廷尉府的脸面吗？ “大王，此事涉及学子，请大王招咸阳城文庙守庙人一同前来。”柳盼山阴沉着脸，向秦王建议道。 “依爱卿所言，王方，你马上派人去把守庙人请来。”秦王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三方人马齐聚在廷尉府的大堂之内。 有瑟瑟发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孙冠清和满脸怒气的守庙人。 “草民孙冠清拜见大王。”孙冠清一进来就看到大堂之上的秦王，下意识的忽略了其他人。 “大王。”守庙人行礼道。 “啪。”柳盼山拍响惊堂木：“孙冠清你可知罪？” 孙冠清啪嗒一声跪在地上：“草民一直遵纪守法，不知犯了什么法。” 柳盼山目光凶狠的盯着孙冠清：“你抬起头来看看，看我身边坐的是谁？” 孙冠清不明所以，抬起头，这一看可差点把他吓的尿出来。 柳盼山身边的纪衡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孙冠清，我就说，咱俩不算完。 孙冠清此时内心惊恐不已，自己若是没看错的话，对方不是被自己活埋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大堂之上，而且对方似乎还傍上了秦王。 孙冠清被自己的猜想惊呆了，对方傍上了秦王。 那现在，自己被叫到这廷尉府来的目的岂不是不言而喻。 对方想要报仇，嘶，孙冠清倒吸一口凉气。 那自己要怎么办？三叔公，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没事，没事，三叔公已经把开出族谱的书信收了回去，自己还是医家孙的人。 自己一定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 孙冠清暗自给自己打气，强装镇定道：“这人我认识，燕国的无耻之徒罢了。” 柳盼山听到对方的话，也愣了一下，对方说什么，燕国的人。 这位纪衡是燕国的？ “孙冠清，你既然认识他，那就好办。”柳盼山眼神凝视着对方：“两日前的下午，你人在哪里？” 孙冠清心里一咯噔，果然是因为这事来的。 不过那日我跟叔伯们没有露脸，动完手直接就撤回城中，饶是你手段通天，你也抓不住我的证据。 “大人，两日前的下午，我在自己家中，并无外出。”孙冠清有些洋洋得意道：“大人，此人乃是燕国学子，在燕国就多次与我作对，最近又追到秦国来。” “大人不可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柳盼山心里越听越好奇，同时也对这位叫纪衡的学子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打定主意，等案子结束以后，自己就去找人打听打听，这纪衡在燕国是什么来路，居然能这么得大王的信任。 “孙冠清，公堂之上不容易狡辩，你说你都在家中不曾外出，可我这偏有人证，能证明你当日下午伙同几个外出。” 柳盼山大喝一声：“带人证上堂。”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柳盼山懒的浪费时间，只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 自己对那位燕国的学子好奇的紧。 孙冠清脸色一变，居然有人证。 他在自己疯狂的大喊，三叔公你倒是快点过来啊。 都这么久了，我在城里被人带走的消息难道还没传到家中吗? 孙冠清看着门外一人被带上来，那人的脸庞从模糊到清晰。 他的心跳也逐渐的加速，仆人，居然是自己家里看门的仆人。 这些人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出来作证的，还有，这廷尉是怎么找到他的。 就在孙冠清在廷尉府里疯狂掰扯的时候，城中的三叔公终于得到了消息。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三叔公犹如五雷轰顶，廷尉府，那可不比其他衙门。 没有一点真凭实据，用得着廷尉府出手拿人？ 按消息说的，似乎还有几个士卒跟着，三叔公连忙叫来孙浩。 “浩儿，你立马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清儿又惹什么祸了。” 第84章 孙冠清认罪 吩咐完孙浩以后，三叔公又独自一人匆匆朝廷尉府赶去。 不对，自己还不够，必须得遣人去李大人府里走动走动。 凭借着自己闻境医者的面子，怎么着也能打听到点什么，总比自己干着急的好。 可怜三叔公七十有六，一个人在咸阳城里狂奔。 路上的百姓见到了，无不夸赞这老头身子骨硬朗。 胡须皆白，还能健步如飞，要不是三叔公跑的太快，指不定就被人拦下来问一问养生之道。 廷尉府外，三叔公喘着粗气看着朱红色的大门。 “站住，这里是廷尉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口把守的士兵伸出长戈拦住对方。 三叔公陪着笑脸道：“我本家侄儿听说被廷尉府的人带走，我特地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还望行个方便。” 士兵上下打量眼前的老头，腹诽道，能被廷尉府抓走的，能是什么好人。 “不行。”士兵斩钉截铁道。 三叔公也是人精般的人物，先是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钱强塞进士兵的手中。 \"小老人不才，是闻境医者。\"三叔公拱手道：“还希望小哥进去禀报一声。” 士兵大骇，这不起眼的老头居然是闻境医者，当下不敢拖延。 “不敢收受老先生的大礼，小人这就进去禀报廷尉大人。” 大堂之上，孙冠清仍然一口咬定不认识眼前这人。 “报....” “启禀大王，廷尉大人，门口来了一位闻境医者，说是自己的侄儿被廷尉府的人抓了。”士兵跪地禀报。 孙冠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是自己的三叔公到了。 自己应该没事了，在没有医圣在世的时代，闻境医者已经可以说是这片大陆顶峰的强者。 随便到那个国家，都是君王要出来迎接的存在。 也不知三叔公当初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居然会想着来秦国。 若是去楚国那该有多好，听说江南水乡的女子似水做的。 柳盼山心里一沉，果然是闻境医者，一直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大王。”柳盼山转向秦王，询问道：“是否要接见这位闻境医者？” “见，为什么不见？”秦王政反问道：“你顺便也查一查他有没有问题。” “若是他也牵连其中，你一并处理了就是。”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秦王。 特别是纪衡，他没想到秦王居然愿意下这么大的血本。 这可是闻境医者，不是什么街边的大白菜，他居然愿意牺牲闻境医者来回报自己。 而柳盼山心里这风起云涌，此时他已经后悔自己当什么廷尉。 闻境医者，若是死在自己手上，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要被杏林中人怨恨上。 不说其他，就单单自己平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到时候怎么办？ 总不可能去找大王的宫里的医者解决吧。 “大王...”柳盼山磕磕碰碰道：“事关闻境医者，是否也请医顺前来？” 秦王政低头思考一番，旋即开口道：“你说的有理，那就去医家请医顺前来。” 柳盼山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大王把自己的意见听进去。 等医顺前来，见到这满堂的证据，想必也不敢大堂反驳大王的话。 “把那老者请进堂来。”柳盼山对着跪倒在地的士兵吩咐道。 “诺。” 领了命令之后，士兵没多久就把三叔公请了进来。 “老朽孙家孙境，拜见大王。”三叔公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大堂之上的秦王，连忙行礼道。 此时身边的孙冠清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神殷切的看着自家三叔公。 似乎在说，赶紧救救他。 纪衡则一脸玩味儿跟孙境相互对视，这人果然是赤血关的那个老头。 今日虽然我仗势欺人，可是没想到这仗势欺人的感觉还真好。 孙境环视一圈，也发现了纪衡的存在。 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好的想法，今日清儿怕是救不了了。 “免礼，孙家主，你今日来廷尉府所为何事？”秦王政假装不知道。 孙境行礼道：“老朽这侄孙，被廷尉府的人带走，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情急之下，就擅自来到廷尉府里打听，还望大王恕罪。” “既是不知，自然无罪。”秦王政懒洋洋说道：“你这侄孙犯了什么事，那你可要好好问柳大人。” “柳卿，跟孙家主好好说道说道，也让他知晓，自己这侄孙是犯了什么事。” “臣遵旨。”柳盼山起身领命，旋即转过头，声音低沉道：“孙家主，你这侄孙两日前在城外，截道杀人。” “如今苦主告上堂来，证据确凿，孙家主还有什么话可说？” “还是说，这事是你孙境指使的？” 话音未落，孙境跟孙冠清两人心中轰隆一声，被话外的意思震的心神失守。 孙冠清眼泪纵横，悲切道：“大人，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跟我三叔公无关。” “还望大人明察。” 孙境心里悲痛万分，自己这侄孙是保不住了。 不，连带族里还没回来的那五人，估计也惨遭毒手。 “柳大人，此事我确实不知。”孙境摇摇头道：“我这侄孙若是真有截道杀人之举，那请柳大人秉公执法，也好给苦主一个交代。” 柳盼山在心里暗自点头，能承认就好，你把牙咬住了，我也不想处理你三叔公。 “大王。”柳盼山转身面向秦王道：“嫌犯已经认罪，此案可否了结？” 纪衡无所谓的看着底下两人玩弃车保帅，能杀一个是一个。 孙家的仇自己是一定要报，能先把孙冠清这条癞皮狗先砍了也是一件好事。 秦王政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既然要做就做绝。 做的虎头蛇尾，岂不是显的孤两头不是人。 既失了孙家的心，又拢不住纪衡。 “柳大人，你觉得此案能了结吗？”秦王政幽幽的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把柳盼山吓的三魂丢两，七魄没了六。 “医顺，医大人到。”一声嘹亮的声音由门口传入。 第85章 堂中伏法 秦王政脸色一转，脸上露出微笑，如沐春风的走下座位：“医老，麻烦您了。” “柳大人，给医老上座，然后去把孤王带的茶叶冲一壶上来。” “老夫还走得动道。”医顺捋须一笑：“大王今日召我来廷尉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眼尖的他在走进廷尉府的时候就发现了堆在地上的年轻人和站在大堂的孙境。 医顺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想，这孙家虽然是燕国来的医者。 不过都是为大秦效力，医顺也就没有刻意去打压。 要不然就凭医家在秦国的根基，打压一个外来的医者，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 秦王政扶着医顺的手，搀扶着他坐下：“若非迫不得已，不敢打扰老大人清修。” “此事就让廷尉跟老大人解释。”秦王政眼光扫过柳盼山。 柳盼山立马屁颠屁颠的把现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医顺交代一番。 医顺的脸色也从一脸欢喜，变的渐渐严肃起来。 此事难办了，医顺的心中一沉。 原本以为不过是富家子弟欺男霸女的把戏，左右不过是打发去边境充军，熬了几年也就罢了。 没想到却是截道杀人，这杀的还是一名学子，偏偏从大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医顺还品味出一丝不寻常。 谁家苦主在告状的时候，还能坐在廷尉的旁边？ “孙家主，此事你可知晓？”医顺忍不住开口询问站在底下的孙境。 孙境苦笑一声道：“在下，疏于管教，导致族中出此恶徒。” 医顺松了一口气，没有牵涉其中就好。 一名闻境医者，需要上万个医者才能出一名。 大秦幅员辽阔，经过数百年的培养，闻境医者，也不过双手之数。 至于望境，更是几百年都未出一人。 “大王，此案既已查清，那召老夫前来是为何事？”医顺疑惑的看了一眼秦王。 秦王瞥了一眼老神常在的纪衡，双手拍了几声：“王方，把陈博士请过来。” “诺。” 没过多久，王方就带着另一位双鬓发白的老者来到大堂。 “老臣，陈圭拜见大王。” 纪衡眼皮一跳，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秦国的博士是个官职名，而对于后世对秦国博士的描述就四个字：掌通古今。 意思是这人有着非常渊博的知识，不但要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还得中知五百年，才配得上博士的称号。 果然，陈圭这么一行礼，全场所有人都立马起身，谁也不敢坐着。 “辛苦老大人。”秦王政笑眯眯道：“原本不愿打扰老大人，可歹徒狡诈，欲逃脱律法。” “孤只能请老大人把那天审问的情况公之于众。” 陈圭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我虽只是大儒，未曾踏入圣境，可雁过留声之术，我也能保持半月有余。” “至今日，也只不过才三日。” 陈圭转过身盯着孙境，冷哼一声，随即祭出一卷青色的竹简。 竹简缓缓打开，大堂之中顿时出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法家大儒李策袖袍一挥，发动明镜高悬，而在他面前的，正是几个年龄不一的中年人。 这些人正是袭击纪衡的那些。 秦王政悄悄来到纪衡身边，轻声道：“还请先生勿怪，那日我去院中迟了一些。” “却不知丞相早就审问过，故而未能及时告知先生，是孤王的过错。” 纪衡心里门清对方的想法，也没有揭穿，只是摇摇头道：“秦王政务缠身，能亲自为小子的事前后奔波已经是小子莫大的荣幸。” 随着画面的播放，现在有两人面色惨白，正是孙冠清和他的三叔公。 孙境苦涩一笑，全完了。 今日这廷尉府，他是走不出去了，只希望浩儿能发现端倪，早些从城中脱身。 那自己这一脉也算是留了香火，若不然，自己只怕是无颜面对泉下的老祖宗。 大堂之上，柳盼山骇然的看着虚空之中的画面，自己这把刀，今日怕是挥定了。 过了今日，自己在杏林之中怕是要人人喊打。 医顺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推测大王今日想要什么结果。 一个闻境医者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英明神武的大王不可能不知道。 可大王依旧把这层遮羞布扯碎，那这事就是不打算善了。 不过自己身为秦国医界的领头人，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闻境医者啊，大王还真是舍得，就是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有什么本事。 居然能值一位闻境医者。 “大王，此事骇人听闻，简直闻所未闻，所幸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医顺严肃道：“不过大王，一位闻境医者起码能保障数万军队。” “还请大王酌情考虑，给孙家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秦王政没有接茬医顺的话，反而转身问柳盼山：“廷尉，指使截道杀人，按秦律该如何？” 柳盼山不敢反驳， 拱手回答道：“大王，依律当斩。” “好。”秦王政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等什么？” “是我秦律不管用，还是你不愿意遵守了？”秦王政厉声呵斥道：“柳盼山，你还对得起你身上的官袍吗？” 柳盼山身体一震，神情肃穆，先是朝秦王行了一礼：“臣自当守秦律，尊秦法。” 随即转过身，高声喊道：“来人。” “在。”在场的衙役齐声喊道。 “孙冠清截道杀人一案，证据确凿，现本官宣判：案犯孙冠清、孙境二人，指使族中举人截道杀人，判斩立决。” \"并赀五十甲、五十盾。” 孙境长叹一声，对着上面的纪衡说道：“纪衡，此事是我孙家对不住你。” “我族中余下他人，还望你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纪衡居高临下的瞧了一眼对方：“孙家主，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找事，在燕国是如此，在秦国依旧如此。” “我纪衡只不过是自保而已，你族中之人若是奉公守法，谁也奈何他们不得。” “若是依然知法犯法，我饶得了他们，可律法却也饶不了他们。” 第86章 秦国医界 “说得好。”秦王政拍手鼓掌道：“在我秦国，只要不触犯秦法，谁也为难不了你们。” \"如果要是触发秦法，那就是天涯海角，孤王也饶不了你们。\" 孙境背着双手，身朝燕国方向沉默不语。 随后连带孙冠清两人就被衙役带了下去。 “大王，是否在考虑考虑，一个闻境医者，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医顺劝道：“若是就这么斩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闻境医者啊，医顺还是不忍心，不说其他的，单单能保障几万军队的医疗那就是一件大事。 秦王政摆手拒绝道：“老大人不必多言，闻境医者固然珍贵，可是秦法是我秦国立身之本。” “若是律法的公正性没了，那天下何人还会服孤王？” 医顺深深的叹气道：“大王说的有理，是我着相了。” 旋即，医顺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廷尉府。 医顺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这次回去一定要嘱咐好族中后辈，一定要谨言慎行。 不可胡作非为，要不然，依当今大王的性子，怕是免不了一刀。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了结孙家的事情，又送走了秦王以后，身为廷尉的柳盼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先生，对于孤王的这场好戏，还满意否？”秦王政笑着问道。 “多谢秦王。”纪衡拱手道：“劳大王费心了。” 孙家被抓的消息，在咸阳城中不胫而走。 偌大的咸阳城跟漏了风似的，城中百姓都知道了，前不久来投奔秦国的孙家，居然截道杀人。 杀的还是自己在燕国的旧相识，这不禁让许多人唾口大骂孙家不是东西。 居然连同乡也不放过，这让幸存的其他孙家人在城中纷纷抬不起头来。 特别是逃过一劫的孙浩，更是苦涩万分。 然而，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几日之后，秦国官方放出一则重磅消息。 官方编纂了一本医书，准备发行民间。 这个消息把整个咸阳城的百姓弄得瞠目结舌。 可大多数医者都感觉到危机，纷纷寻兄访弟，寻找各自师门的师兄弟进行讨论。 这个举动在秦国医界里私下进行，渐渐的，一些反对的消息也传入医顺的耳中。 这日，咸阳城的一处宅院内，来自秦国国内各自医学流派的掌舵人都齐聚在此。 对秦王政发行医书一事进行商谈。 “各位医友，今日难得汇聚一堂，我田和也不说废话，大家都畅所欲言。”坐在主座右手边的一个老者率先发言。 “田兄说的有理，今日我等共聚一堂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坐在田和对面的一位鹰眼男子说道：“既然诸位都不敢开口，那我杜广先来。” “大王这几日在城中的通告，相信各位也都知道，首先我问一下在座的诸位，这医书可是咱们在座里面的哪一位编修的？” “若真的哪位医友编纂的，自己承认就是，我等也不会为难你。”杜广的眼神扫过场中的所有人。 “杜兄说的是。”田和点头道：“大家都是同道之人，若真是哪位医友的医书，说上一声便是，也免得误伤了自家人。”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旋即一个个摇头否认。 大家都明白医书的重要性，又怎么会刊印出去，若自家的医书在全天下流传，那自己还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如果都不是咱们的医书，那你们说会是谁家的？”其中一人提出疑惑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孙家的？” 话音刚落，就引起一阵议论。 孙家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听说过，说不定还真是这孙家的医书被大王所得。 “刘兄的话有理，这孙家的孙境堂堂闻境医者啊，就被大王在那菜市口给砍了。” “那日我正好路口，孙境的人头滚的有十来米远，好不凄凉。” “唉，也听说了，说是跟一名叫纪衡的燕国学子发生的冲突，也不知大王是看中那学子什么，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举人，把闻境的医者给砍了。” 正当大家都讨论的时候，坐在末端的一位名叫上官肃的老头突然说道：“你们觉不觉得纪衡这名字颇有些熟悉？” “好似在哪里听过，只不过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上官，不过是一个举人而已，我们哪里会听过，能入我们耳中的，最少也得是大学士的修为，区区举人，连咱们的面恐怕都见不到。” “对啊上官，你是不是记错了，不过是个举人而已，哪里能入咱们的耳。” 上官肃连连摆手道：“不对，这名字好生熟悉，我绝对听过。” 忽然，上官肃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笑容道：“各位，这医书我知道是哪来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上官肃的话吸引过去，脾气爆炸的杜广更是急不可耐道：“你既知道，就不要卖关子，早些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对策。” “这医书，就是这个名叫纪衡的学子编纂的。”上官肃一字一顿的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不已，然后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上官你莫不是疯了，一个举人而已，还编纂医书。” “若是一个举人都能编纂医书，那咱们这些闻境医者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上官，你若真不知道情况，我等也不会怪你，你无须用这种怪诞的笑话来搪塞我们。” 上官肃摇了摇头，你们这群人，真是鼠目寸光，举人怎么了，人家只是个举人就能获得大王的宠爱。 还让大王为了他杀了一名闻境的医者，你们还在这瞧不上他，也不知道你们的脖子比孙境硬伤多少。 “你们难道都忘了在几个月前燕国出现了一本名叫《微生物论》的书吗？”上官肃缓缓说道。 此刻，所有人戛然而止。 上官肃的话再次把他们拉回了几个月前，那本名为《微生物论》的书所带来的腥风血雨。 第87章 清账完毕 众人也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因为大多数人都想起来了，这本叫作《微生物论》的书就是燕国一个名叫纪衡的学子所着。 而很不凑巧，把孙家送上断头台的学子，也叫纪衡，听说也是从燕国来的。 “诸位可是想起来了？”上官肃开玩笑道：“那人也叫纪衡。” 沉默，还是无声的沉默。 良久以后，田和悠悠的开口道：“上官说的有理，看来这纪衡还真是燕国的那位。” “只是他怎么会来秦国呢？” 上官肃结合自己得到的消息道：“听说他在燕国好似琢磨出什么东西，被学子们反对，师尊还被迫自焚而死。” “想必是因为这个，才选择远遁秦国吧。” “此人倒也是一位大才。”上官肃叹了一口气：“他那书我也仔细瞧过，确实是受益匪浅。” 杜广不耐烦道：“休要说这些没用的，你们说如今该怎么办？” “按照你们的意思，这人写的医书那都是极有用的，真让大王把医书刊印天下，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到时候在座的，谁也跑不掉。” 唉，所有人都暗自叹息，此事难办了。 不过此时我们的纪衡，则在林光宫中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经过几天几夜的反复核算，纪衡记录数据的纸张也记了好几张。 不过大多数的账房对纪衡仍然是嗤之以鼻，因为纪衡记账的那张纸他们都见过。 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鬼画符，大多数人都在心里给眼前的年轻人下了死刑。 毕竟欺瞒大王的人，还没能活到第二天的。 这几日的秦王政心情分外的舒畅，那本《赤脚医生手册》他私下让人验证过了。 大部分都是有效果，只是不同的人，治疗的时间长短不一。 相对于医者的治疗速度，这手册的方案略显缓慢。 不过慢有慢的好处，就是这里面的草药便宜，大多是乡野之间就能看到的。 他特地吩咐李策让人把这书中所涉及到草药的模样都临摹出来，到时候由各大郡城的郡守在城门口显眼的地方张贴。 为的就是方便普通的百姓采摘草药，他深知，此书一出，这些草药的价格必定闻风而涨。 自己虽贵为秦王，但是也不能随意插手药店药材的价格，师出无名，为之奈何。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希望能减轻百姓们的负担。 正好今日林光宫中的太监来报，纪先生说账册已经清查完毕。 这对秦王政来说，更是双喜临门。 林光宫内，纪衡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几张大纸，不禁松了一口气。 终于核算完毕，幸亏这些官员的手段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用的都是最低级的手段。 这些人简直蠢的无可救药，同一个月的粮食价格居然能相差两倍，这不是扯淡吗？ 市场上的价格要真波动这么大，国家早特么亡了，你还能在朝堂之上稳坐钓鱼台。 不过纪衡怀疑，这里面应该不止所谓的钱粮账本，有几套明显是其他的。 比如这本，里面还有宫内的采购之类的。 这不是应该少府做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治粟内史。 不过纪衡并没有问那么多，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不过是多费一点纸计算的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王政终于姗姗来迟。 “纪先生安好，孤王来迟。”秦王政大马金刀的走进殿中。 “秦王。”纪衡拱手行礼。 “先生免礼。”秦王政连忙扶起纪衡，关切的道：“先生这几日可是不曾休息好，孤王看先生都清瘦了不少。” 纪衡摇了摇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秦王还是先来看看这账册的情况吧。” 随即纪衡把秦王政带到一张十几米的大桌子面前。 这里摆满了账册，在每套账册的前面都摆放着一张纸，这纸上记载着每本账册的统计数据，还有异常的地方。 “先生，这是？”秦王指着眼前的桌子道。 “这些就是账册的结果。”纪衡随手拿起一张纸递给秦王，旋即开口道：“大王可以看看我这纸上的东西。” 秦王政接过纸张，低头一看，咦，这什么符号，自己不认识啊。 不对啊，七国文字自己都有涉猎，不说完全精通，但是阅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可这纸上的弯弯曲曲，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 “先生，这纸上的字，似乎不是七国所有？”秦王政指着纸上的怪异符号问道。 纪衡一拍脑袋，还真忘了，自己为了计算方便就下意识用了阿拉伯数字。 “秦王，这是。”纪衡语塞，这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阿拉伯数字吧。 到时候对方再问，这阿拉伯是谁？ “这是夏数，取自华夏之数。”纪衡深吸一口气，拿过一张空白纸，刷刷刷的在上面写好。 “秦王你看，这些代表的就是咱们的数字，这是1，这是2。” “用了夏数以后，便于计算，能大大缩短计算时间，无需算盘也能做到在纸上进行计算。” 秦王政按照纪衡提供的对照表，重新开始阅读纸上的数据。 不一会儿，秦王政就发现了异常。 “纪先生，你这左右两边的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秦王疑问道。 纪衡笑了笑道：“这左边的数字是这本账册全部进账的钱粮数，这右边的数字则是全部花出去的钱粮数。” 秦王政不愧是近百年来最为聪慧的秦王，只是一个眨眼，他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 他立马拿过账册翻到最后一页，瞧了一眼账册上的数字，又拉过一把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响声停止以后，秦王政的脸立马阴沉起来。 数字对不上，虽然这其中只差了几十两的银钱，但是这已经能说明问题。 那就是治粟内史的人居然连账册都不会做，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会算错。 对，就是算错，区区几十两的银钱，秦王政相信对方还是不会贪污的。 阴沉着脸的秦王政，再次拿起纸张，耐心的看了起来。 第88章 手册发行 随着秦王政一行一行的看下去，他的脸也愈发的阴沉，好似乌云盖顶，都能凝结出水珠一般。 因为在粮草的那一行清楚的写着每一笔粮食的价格，最为致命的是，这价格居然每笔都不一样。 最贵的跟最便宜的价格居然能相差三倍以上，秦王政此刻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杀几个人泄泄愤。 还有这个蛋类的价格，居然能比生肉还贵？ 我咸阳城的生肉已经富庶到比禽类的蛋还要充足了。 真是好的很，不过是几年未曾清查，这手就又伸出来。 纪衡看着秦王的脸跟五色光一样，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 接下来这位秦王看来是有的忙咯。 秦王政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强忍着怒意道：“多谢先生。” “为了感谢先生替孤王清查蛀虫，孤在城中为先生准备了一间别苑，添为先生临时住所。” “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纪衡没有推辞秦王的好意，大大方方的接了下来：“谢大王。” “来人，带先生去孤王准备的别苑瞧瞧，顺便让少府的人给先生的府邸把东西添置完整。” 秦王政大手一挥，就把纪衡府里的丫鬟奴仆全都充实，又赏赐了一千金银给纪衡。 于是待着宫里有一段时间的纪衡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能回到熟悉的大街上。 在宫里太监的带领下，纪衡来到一间陌生的别苑大门口。 门口守门的小厮眼前一亮，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小跑上前：“老爷您回来了。” “纪先生，这是大王为您准备的别苑。”小太监指着朱红色的大门说道：“奴才还需要回宫复命。” “你这小厮，还不快带你家老爷进去瞧瞧。”小太监转过身道。 “老爷您跟我来。” 纪衡感叹一声后，跟着小厮走了这家挂着纪府牌匾的府邸。 随意的闲逛一圈以后，纪衡在这个新家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在掌握了纪衡给与的资料以后，秦王政大发雷霆，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更是雷厉风行，把治粟内史痛骂一顿。 而倒霉的廷尉再次负起了调查的责任，针对大王的旨意，柳盼山只能再次忙碌起来。 话分两头，城内纪衡所编写的医书也开始售卖。 因为医书事关重大，秦王政特定下旨，任何人不能仿制，只能由朝廷统一刊印。 城里但凡识字的人都会去指定的地方买上一本看看。 这可是医书，各个医者视若珍宝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你要是想学医，那可是比读书还难。 首先你得会识字，然后还要有医馆肯收你。 最后你还得在这医馆内当上几年的免费学徒，等师傅看你心诚，是个人才，最后才会传你医术。 最后你还需要在师傅指导下坐上几年诊，这一整套的流程下来以后，你才有机会在识海之中凝聚自己的医书，成为一名医者。 所以看似医者的实力不如儒家那般，抬手间就可以搬山挪土，好不威风。 可实际上医者的培养比读书人要难得多，也艰苦的多。 赵家商行门口。 “各位都瞧一瞧，看一看，朝廷编纂的医书，整个咸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小二站在门口卖力的吆喝：“各位都来瞧一瞧，非常实用的医书，买上一本，自己在家看病，不用花一分钱，省钱宝典，都来瞧一瞧。” 随着店小二的吆喝，几个医者也阴郁着脸进去买了几本回去。 上官家的大厅内，上官肃面前摆放着几本《赤脚医生手册》。 这里聚集的，都是上官家的核心子弟。 “父亲，这手册我们都瞧过了，对我们的影响不大。”上官肃的儿子，上官正拱手道：“里面都是些粗浅疾病的治疗办法。” “这里面的这些病只要最基本的医者就能解决，这书里的药方，咱们家中随便一个子弟都能开得出来。” “算不上什么正经医书，看来咱们没必要担心。” 上官肃捋须一笑，满意的点头道：“正儿说的不错，这里面确实都是粗浅的药方，也对咱们这些医者造成不了什么冲击。” “可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那杜家、田家都不是好相处的，必不会坐视不管。” \"更重要的是，这药方背后的人。\" “父亲，您是说那纪衡？” “正是。”上官肃一脸凝重道：“这纪衡先有《微生物论》，后有《赤脚医生手册》。” “若论医术的高低，他可能不如我们，可要比眼界，我们都输他太多。” “此人有济世安民之心，若是可以，我真想与对方彻夜畅谈一番。” 上官正抬起头吃惊道：“父亲是否太过谦虚，此人年不过二十，真有父亲说的这般厉害？” “以后你就会懂了。”上官肃摇了摇头，心里却起了别样的想法。 “正儿，你派人去打听打听，这纪衡住在咸阳城内的哪里。” “然后持为父的名帖，就说我想上门拜访一下对方。” 上官正刚要询问，就被上官肃打断道：“按我说的去做，以后你就会明白。” 既是自己父亲的吩咐，上官正也不再反驳，当下派遣咸阳城内的族人前去打听这位少年的住所。 跟准备接触纪衡的上官家不一样，杜家的人再次闹上医家。 年过七十的医顺，不得不接见对方。 医家的大厅内，杜广怒气冲冲道：“医老，这纪衡把咱们医家的药方如此泄露出去，医老你必须管一管。” “我等原以为只是一本阐述医理的书，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药方公之于众，这岂不是砸我们的饭碗。” “此人不除，我秦国医者何以生存？” 医顺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杜广，这纪衡不是普通人，他的背后可是有大王撑腰。” “不是你我可以撼动的，再者说，那孙境的人头犹在眼前，你这脖子可比孙境要来的结实？” 话音落下，一股冷风吹过，杜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可是医老，此事是那纪衡越界了。”杜广嘴硬道：“把医家的药方散播出去，本身就是在撅我们这些医者的根。” 第89章 此后，孤家寡人 “医老你若是对此事袖手旁观，那我等医者还能去哪里诉苦？” “这药方可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其中不乏各自家中传承，岂能如此传播？” 医顺知道杜广的话说得对，可这事是大王允许，并且亲自刊印的。 自己既不是御史，也不是丞相，又能怎么办？ “杜广，我知你心意，可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医者而已。”医顺摊手道：“你也是闻境，若是想见大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此时你寻我没用，我帮不了你。” 在医顺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的杜广并没有放弃，反而是开始联系一些志同道合的医者，准备上奏大王。 杜广等人的上奏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秦王笑呵呵的拒绝了。 秦王可不是一个能被威胁的人，你越是上蹿下跳，秦王的刀砍的越狠。 几日之后，这场风暴终于吹到纪衡这。 杜广联合秦国内其余的医者，发布拒医令。 凡是跟纪衡有关系的人，医者们都拒绝医治。 此事在城中也掀起过一番波澜，但是没有人太过重视，因为大多数百姓都不认识这个叫纪衡的人。 宫里的秦王政听到这个消息却显的暴跳如雷。 这分明就是在打孤王的脸面，还是赤裸裸的那种。 多次想出手的秦王都被李策劝住。 毕竟这么多医者不可能全部处置，况且医者不似其他人，无论是在百姓中，还是在军队里，医者都是必不可少的人。 你要是得罪了医者，不生病还好，一生病，你这身家性命可就握在对方手中。 这几日，一直在家中休息的纪衡也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城中的药铺，只要自己路过，里面的小二也好，坐堂的医者也罢，无不对自己龇牙咧嘴。 纪衡遣府里的小厮出门去打听了一番，这才把事情了解了一个囫囵。 听完事情经过的纪衡简直啼笑皆非，怎么到哪儿都有这种人。 自己敝帚自珍也就罢了，还不许别人做。 不过纪衡也没放在心上，只要不影响自己，这外头的风浪自己现在也不在乎那么多。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人是没好报的。 这日，依旧出门在城中摆摊的纪衡接到王宫里的消息，说是秦王有请。 于是还在大街上的纪衡就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被铁鹰锐士们带走了。 宫里，秦王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李卿，你说这事，我该怎么跟他讲？” 旁边的李策也愁着一张脸：“大王，此事终究还是要说的啊。” “这几日他都在城中摆摊打听着燕国的消息，大王赏赐的千金分文未动，这是还念着家里的人。” 秦王政重重的叹气道：“都怪孤王，若是能早些行动，或许就不会出事。” “孤王也没想到地府的那些人居然会如此的丧心病狂，居然连老弱都不放过。” “大王。”李策拱手道：“那地府的招式诡异，大王派过去的人可曾勘破？” 李策的话也给了秦王当头一棒，秦王政凝重道：“这地府里似乎有什么控制人心的法子。” “孤王派去的人，要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么就叛变，幸亏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是秦国的探子。” “要不然，还真是凭空给咱们秦国树敌。” 李策听完也对这个诡异的地府组织上了心。 城中的纪衡终于姗姗来迟。 “拜见秦王。”纪衡行礼道：“秦王今日召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王政面带哀伤，从桌上拿过一封信，递给纪衡道：“还望先生节哀。” 纪衡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带着双手也有些颤抖。 接过书信，纪衡颤巍巍的拆开，这是从秦国在燕国的探子发回的情报。 纪衡一字一句的默念着书信上的内容。 “燕暴动，燕王遣军镇压，辽东城被义军所破，城中老幼皆被裹挟。” 这个消息，秦王早就跟自己说过，纪衡也都知道。 可接下来的话，却仿佛在纪衡的心上插上几刀。 “纪先生家属，已被义军所害。” 纪衡强忍着悲痛看完，旋即沙哑的问道：“大王，消息可当真？” 在纪衡充满泪水的目光中，秦王政点了点头。 随后，秦王政再次抽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孤王搜集的，关于燕国内义军的情报。” 秦王政内心五味杂陈，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自己做这些也都是为了笼络对方的心，希望对方能够为秦国效力，可看着对方泪如雨下的样子，自己咋就浑身不舒服。 难道孤王这心肠又软了？ 不行，看来得再砍几个脑袋。 沉浸在悲伤的纪衡，浑浑噩噩的打开第二份情报。 外面一道电闪雷鸣划破咸阳城的上空。 纪衡咬牙切齿道：“地府，居然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我纪衡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原来，这情报上写明了，这燕国国内的起义军似乎是地府扶植的。 就算不是地府扶植的，也与地府脱不了关系。 “先生，孤王多次派遣探子去地府，可是接连失败。”秦王政叹气道：“也不知这地府使的什么法子。” “不过是一群假冒鬼神的腌脏货色。”纪衡的眼底闪过仇恨的光芒：“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 “那群人虽然假冒鬼神之名，但是也有几分鬼神之能。” “像牛头马面之流都能使用他们的一些武器，照此推算，想必那些阎王的手中也握有生死簿。” 这是纪衡结合自己阿青的情况推算出来的，想来那几次平民莫名其妙的死亡就是那所谓的生死簿造成。 秦王政大惊失色道：“照先生这么说，这群人岂不是能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 纪衡不屑的一笑道：“他们若真有那么厉害，用得着藏头露尾。” “那法子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施展，想要在那生死簿上留名怕是也要费一番手脚。” 第9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听到这，秦王政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秦王政心中也给这个阴险的组织判了死刑，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手下存在着其他人的奸细。 还是忠诚不已的那种奸细，谁能不后脑勺发寒？ 纪衡也没有心情再跟秦王聊下去，手里攥着秦王的两份情报，告罪身体不适。 秦王政也体谅对方，贴心的安排人送纪衡回去。 出了宫门的纪衡就把太监打发回去，说要自己走走。 实际上纪衡则是想去城中几个燕国商人开设的店里打听打听消息。 他不可能仅凭秦王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虽然秦王欺骗他的概率很低。 但是，万一呢，万一事实不是这样，真的是秦王欺骗自己呢。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纪衡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以后，来到了一个燕国商人开设的药店。 这是咸阳城中仅剩的几家燕商的店铺，纪衡也顾不得跟医家的矛盾。 毅然决定亲自过来打听，乔装打扮后的纪衡若不是熟人的话，一眼很难辨认出来。 带着一顶草帽的纪衡在门口观察了许久，终于在店里没什么人的时候，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口，店小二就热情的走上来道：“客官，您需要什么？” “我们这店里的药材可全都是来自燕国最北方的深山老林中，特别是人参，那可是一绝。” 纪衡声音低沉的说道：“那来根十年的老山参。” 店小二心中一喜，是个爽利的主。 于是喜滋滋的跑去药柜，给纪衡去准备人参去。 “小二，我有些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店小二头也不抬的应道：“客官您说，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原本也是燕国人，不过一直在秦国游学，听说燕国国内爆发了内乱，想着你们商人走南闯北的消息也灵通些。” 听到客人的询问，店小二叹了一口气道：“不瞒客官说，我也有一年多未回家了。” “听店里走镖的师傅说，燕国现在到处烽烟四起，也不知道我那老母亲如今可还活着。” 纪衡心里一紧，燕国的动乱波及这么大吗？ “那你可曾听说过那些所谓的义军裹挟百姓和杀人的事？” “谁没听说过。”店小二不禁抬起头看向燕国的方向：“听说那些人凶残的很。” “那些读书人有文庙的规定，家族得以保全，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 说着这，店小二也燃起了一丝八卦之魂，悄悄说道：“那个纪衡你知道吗？” 纪衡一愣，是在说我吗？ 店小二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轻声道：“就是最近咱们咸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家伙。” 纪衡连忙点了点头道：“那我知道，他不是也是咱们燕国人吗?” \"对，就是他。\"店小二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其他人，又把身子往纪衡的方向倾斜了一点：“这家伙在燕国也是出了名的大才子。” “三传天下，十八案首，好不威风，只是后来听说是因为什么篡改圣人经典，导致师傅身死，自己则流亡秦国。” 听到自己师尊身死，纪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之色。 “嘿嘿，要说，这恶人忠有恶人磨。”店小二幸灾乐祸道：“听说这纪衡的家人在辽东被那些造反的抓去。” “一家人都被勒死在城门下，想必咸阳城里的纪衡还不知道。” 从店小二的嘴里吐出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再次砸向纪衡的脑海。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纪衡不知不觉间竟不再伪装自己。 “嗨，等过段时间大家就都知道了。”店小二满不在乎道：“听走镖的师傅说，勒死的那天全城的人都被逼到城下观看。” “幽州学宫的院长亲自出手劝阻都没能救下那些人，那些造反的大喊着什么清除纪衡，恢复经典。” “要说这纪衡，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在辽东的时候，接济了不少的穷人，没想到家人却落得这个下场。” 后面的话，纪衡再也听不下去，满脑子的只有阿姐跟王大爷他们被勒死的画面。 纪衡浑浑噩噩的转身，步履蹒跚的往外走。 “哎，客官，客官，你东西还没拿，钱也还没给呢。”店小二在后面大喊道。 可是如今的纪衡哪里还听得见其他声音。 “呸。”店小二暗骂一声道：“又是一个穷鬼来打听消息。” “下次我要是理你们，我就是后娘养的。” 繁华的街道上，纪衡失魂落魄的游荡着，连带头上的草帽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在咸阳城里掀起过风云的纪衡自然有很多人认识，大多数人都在指指点点。 这自然也就吸引了很多人的驻足，特别是许多医家的人，纷纷奔走相告，出来看纪衡的笑话。 有什么能比仇家失意来的开心快乐的？ 有，那就是仇家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最好是再被人打一顿就更好了。 “你们说，他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居然如此落魄？”不远处酒楼里的几人高声谈论。 其中一人冷笑道：“管他遇到什么事，都是他咎由自取。” “居然还把咱们医家的药方公之于众，活该有此祸事。 ” “杜兄此言差矣，若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咱们这酒拿什么下菜啊。” 话音落下，酒楼里响起了一阵欢乐的笑声。 “杜兄，不妨你上去问问，你若是能问得出来，我等每人给你千金。” 姓杜的男子不屑一笑道：“我杜英杰是缺那那些银钱的人吗?” \"区区千金，还不够我半日的花销。\" “不过我瞧这厮不顺眼很久 ，今日我就提你们去问问。” “若人家真的家里出了事，你们每个人可都得随上几文钱的礼，也好让他知道咱们医者都是懂礼之人。” “不愧是杜兄，豪气。”一人拍案而起：“我敬你一杯。” 杜英杰举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旋即冷着一张脸下了酒楼。 “各位，杜兄就这么下去不会出事吧。”坐在窗边的一个男子担忧道：“这纪衡可是大王看中的人。” 第91章 燃烧的火焰 “若是惹恼了大王，那后果可不是咱们能承担的。” “陈兄你就是胆子太小，我等谁家没有闻境医者，把咱们都下狱？”其中一人毫不在意道：“那整个秦国谁去治病救人，就凭大王宫里的那些人吗？” “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咱们几家的族人不分昼夜跟士卒们一起驻守在边境，就单单凭那些士兵，早就死在妖蛮的嘴里。” “要我说，大王为了一个纪衡就把孙家的孙境杀了，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这人举起酒杯晃了晃，带着醉意说道：“闻境啊，多少医者终其一生都不能望其项背。” “大王轻飘飘一句话，那孙境的人头就滚落在地上。” 这番醉话可把其他人的酒意吓退一大半：“慎言，田兄慎言，此地人多嘴杂，不可妄语。” 田姓男子一个激灵也清醒过来，连忙左右观察，发现酒楼之上并没有其他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而下楼准备找麻烦的杜英杰此刻正站在纪衡的必经之路。 他倒是准备瞧瞧，这个被自己爷爷吹的天花乱坠的人长的是什么模样。 早已被消息冲散神志的纪衡，自然没注意到自己的眼前已经多了一位面色阴险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嘭的一声，两人毫无意外的撞到一起。 纪衡是不知道前面有人，而杜英杰则是根本没料到居然这么嚣张，敢直接撞上来。 在酒精的刺激下，杜英杰的怒气积攒的也比平时快上几分。 “小子，你看不见我站在这，还敢撞上来。”杜英杰怒气冲冲道。 纪衡眼皮一抬，正好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 “对不住这位公子。”纪衡道了一声歉，就准备绕开对方。 可惜天不遂人愿，杜英杰可不想放过纪衡。 “小子，你撞了我，还想这么轻飘飘的就走了，今日你不跪下给本公子道歉你就别想走出这条街。” 纪衡的思绪立马被这句嚣张的话拉回来。 纪衡缓缓的抬起头，噬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杜英杰道：“今日我心情烦闷，勿谓言之不预也。” “呵。”杜英杰轻蔑一笑道：“怎么，是家里死了老婆还是死了爹娘。” 旋即掏出一块银锭扔到地上，笑嘻嘻道：“这是本公子给你上的礼钱。” 原本还不打算生事的纪衡脸色一变，面若寒霜的盯着对方道：“阁下今日是故意与我为难？” 杜英杰怪笑道：“阁下今日是故意与我为难？”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日是你撞了我，若是不跪下磕头认错，休想经过这条街。”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种侮辱。 况且对方还往纪衡的伤口戳，说一些死了老婆之类的话。 “阿青。”纪衡轻轻唤了一声。 不过这一次阿青并没有在纪衡身边出现，而是出现在十来米开外的街上。 纪衡无视眼前这个脑残的行为，选择直接绕过对方继续往街头而去。 杜英杰正要发火，却被极速赶来的阿青一个巴掌拍飞。 随后阿青又是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把杜英杰打的是鼻青脸肿。 好不容易撑过毒打的杜英杰祭出医书，给自己治疗了一番，正准备对阿青动手。 却发现对方居然诡异般的消失在街上。 “刚刚那个打人的女子呢，去哪里了?”杜英杰朝四周吼道。 这可把杜英杰气的够呛，莫名其妙跑出一个人打了自己一顿，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周边围观的百姓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 不过常年天老大，地老二，他爹老三，他老四的杜英杰怎么受得了这种气。 他自然而然的就把这笔账算在纪衡的头上，肯定是那小子使人干的。 杜英杰三两步跑到纪衡身后，一把拽过纪衡的肩膀：“刚刚是你叫人打的我吧，今日这事没完。” “我们一起去见咸阳令。” 纪衡却不想多跟这人纠缠，一个卸力打掉对方的手，随后继续向前。 “弟兄们，这人打了人想跑，还不快出来。”杜英杰朝着酒楼大喊一声。 酒楼上的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不过同是医者，又怎么能看着对方被人打呢。 旋即纷纷下楼，把纪衡围住。 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巡城的衙役，在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后，衙役们来到纪衡跟前。 “纪公子。”领头的行礼道。 身为咸阳城的巡城衙役，这位大名鼎鼎的纪公子怎么会不认识。 而其他的公子哥们，少在咸阳露面，衙役反倒是不知晓。 “纪公子，可是发生什么事？”领头的衙役小心的问道。 “你也瞧见了，这些人挡了我的去路。”纪衡面无表情的说道。 领头的衙役打量了一下周边的几位公子哥， 个个绫罗绸缎，想必又是外面来的富贵人家的公子。 “几位，挡在这做什么？”领头的衙役询问道：“没事的话，早点散了，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你说的什么话？”杜英杰撸起袖子，幸亏被其他人拉住：“老子被他打了，你说什么事？” “我姓杜，明白吗？杜。”杜英杰非常嚣张的戳着衙役的胸口，脸上的口水都快喷到领头的衙役脸上。 领头的衙役虽然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杜是哪个杜，不过看样子似乎在外面应该也是有些实力的样子。 “纪公子，可否移步跟我们去一趟府衙。”领头的衙役弯着腰，头压的极低极低。 纪衡一声叹息，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我且跟你走一趟。” 随后对着杜英杰冷冷的说道：“今日之事可别后悔，今日之因，他日之果。” 不过是一本手册而已，这些顽固的医者烦不胜烦。 固步自封，难怪这个世界在拥有文气的情况下，这么多年，至今未能打败妖蛮。 纪衡冷着脸，先行一步走向府衙的方向。 只不过他的心中燃烧起一把火，把这个世界的肮脏都焚烧的干干净净的火焰。v 第92章 噩梦 县衙内，事实跟纪衡所预料的一模一样，由于没有感应到文气的存在，咸阳令针对杜英杰所控告的事情表示没有证据。 对方还是一名进士，受到文庙的保护，自己只是咸阳令，对于职责之外的事情爱莫能助。 就算是杜广到了县衙一通争吵，咸阳令依旧表示证据不足。 纪衡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这对祖孙上窜下跳。 可惜，咸阳令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卖他这个人情，毕竟对方是纪衡。 这人可是大王的心头好，听说前几日还一直住在宫中。 这是何等荣耀，一个成年男子，住在王宫之中长达数日，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但是这人一定是大王的心腹。 自己只不过是一咸阳令，何必做这得罪大王的事。 “杜老先生，证据不足，在下也无能为力。”咸阳令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什么叫证据不足?”杜广咆哮道：“我孙儿脸上的巴掌难道是做假的？” 咸阳令稍稍躲开对方的口水攻击，无奈道：“杜老先生，可你这孙儿是被一女子打的，跟纪公子没关系啊。” “况且我已下令在城内通缉该女子，你揪着纪公子不放也与法不合啊。” “那人定是他的同伙，我孙儿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有女子寻仇，那人定是这小子的同伙。” 站在县衙许久的纪衡终于忍受不了这对找麻烦的祖孙。 “大人，既已查明真相，那我就告辞了。”纪衡懒散的拱了拱手道：“我家中还有事，没这么多闲功夫在这浪费。” 咸阳令连忙说道：“纪公子家中若有事，可早回。” 得了咸阳令的允许，纪衡便一转身走出县衙，完全不顾身后在咆哮的两人。 回到咸阳的住宅中，纪衡下意识的躺在宽阔的庭院里。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渐渐在靠近，冬日里干燥的树枝，如今也开始显露出一丝翠绿。 纪衡摇晃着竹椅，一下子竟沉睡了过去。 梦里，纪衡仿佛来到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四周不见生气。 纪衡在旷野里疯狂奔跑了很久，仍然见不到一个人。 直到他绝望的低下头，才骇然的发现，这片田野里满地都是尸体。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纪衡想要飞起来查看，却发现自己的文气全部都失了效果。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进纪衡的耳中。 “老爷，老爷。” 纪衡惊醒过来，才发现是眼前的小厮在叫自己。 “出了什么事？”纪衡缓了缓精神。 “老爷，城中不知出了什么事，大部分的医馆都贴出告示，说是拒绝看跟您有关系的病人。”小厮弯着腰，把头压的比纪衡更低。 回过神来的纪衡只是一下子就想明白，这大致是姓杜的祖孙搞的把戏。 \"可是那杜家的医馆？\" “老爷英明。”小厮谄媚的笑道：“确实是杜家医馆最先开始的，之后城中大部分的医者都同样贴出告示。” “不过。”小厮迟疑一声：“城中还有一家倒是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这话引起了纪衡的兴趣：“是哪一家？” “好像是那上官家的。”小厮脱口而道：“小人今天肚子闹腾的厉害，在城里跑了一下午，也就上官家的接待了我。” 纪衡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你既然身子不爽利，我做主放你半天的假，去好好休息。” 小厮听到主家的话，心里窃喜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小厮喜滋滋的走了以后，院子里再次只剩下纪衡一个人。 纪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师尊，阿姐，我该怎么办？” 一股迷茫与失落再次席卷纪衡的内心。 又这样颓废了几日，纪衡依旧还沉浸在对前路的迷茫当中。 他设想过无数的道路，他曾想直接杀回辽东，就凭自己现在的修为，不过是一群拿着兵器的农民罢了。 一个时辰就足够自己杀的干干净净，左右不过是被文庙追杀，可师尊的临终嘱托时常在耳边响起。 自己身为法家，应当以律法为准绳，除恶当除首恶，怎么可以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思虑良久，纪衡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激进的想法。 对于外面一直在瞎蹦跶的杜家等医者，纪衡现在无心理会。 真等他腾出手来的时候，这群人不过是苔藓之疾，覆手可灭。 “老爷。”管家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喊：“宫里来人了，说是有要事，请老爷进宫。” 纪衡顿时心累不止，这秦王政的事情也忒多，时不时就来找自己，然而自己还不能拒绝。 毕竟现在自己是对方罩着的。 纪衡整理了一番着装，就随着门口的铁鹰锐士再次踏进熟悉的王宫之中。 宫内，秦王政兴致勃勃的跟李策分享着这次的收获：“李卿，这次孤王肯定能笼络住此人的心。” 李策抚须而笑道：“此子最近在城中与许多医者冲突不断，他在咸阳城中更需要大王为依仗。” “今日大王不妨问一问，我秦国的东出之路该如何？” “也好考校下此子的实力，看他是否值得大王费这么多心思。” “李卿说的有理，不过仅凭上次查账的时候，对方所传授的方法，就值得孤王这么做。” “这几日孤王沿用此法，清查少府以及朝中大大小小的账务，还真查出不少的猫腻。” “启禀大王，纪先生已在宫外等候。”门口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禀告。 “你们怎么办事的？”秦王政不悦道：“孤王不是说过，纪先生来宫中无需通传，快把先生请进来。” 不一会儿，纪衡就再次来到熟悉的大殿之中。 “参见秦王。”纪衡行礼道。 “先生无需多礼。”秦王政三两步走到纪衡面前，扶起纪衡：“今日寻先生进宫，乃是有一件关乎先生的事。” 秦王政拍掌道：“把东西带上来。” 旋即屏风后面出现五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木制的盒子。 五个黑衣人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第93章 团聚 “这是。”纪衡指着几个黑衣人问道。 秦王政长叹一声，惋惜道：“这是先生的家人们。” 随即秦王政拉着纪衡的手，走到第一个木制盒子前：“还望先生恕罪，前方将士已经尽力，只带回了尸骨。” 纪衡颤巍巍的抚摸着盒子，抬起头问道：“这里面装的是....” “这个是苏姑娘的，这两个是王老爷子跟他妻子的，这两个则是先生的那两位仆从的。” 纪衡含着热泪，轻轻抚摸着盒子。 随后又一一用黑布把盒子盖上，双手捧着五个盒子。 这五个盒子仿佛有千斤重，直接把纪衡的眼睛都盖住。 可失了方向的纪衡，照旧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无视秦王政的呼喊，纪衡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出宫门。 “来人，排一队士兵护送纪先生回家。”秦王政沉声道。 几日前杜家找麻烦的事，他也听说了。 不过，今日纪先生送亡者归家，却万万不能再出岔子。 “诺。”王方跳出来应了一声。 再次走上这条长街，纪衡的双腿迈的更加困难。 而手里捧着高高的五个黑布盒子也引起所有人的注视。 只不过在明晃晃的长刀下，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巧，杜英杰这个混蛋，正巧依旧在老位置。 更巧的是，他又注意到底下的纪衡。 他抑郁了几天的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子。 这几日，他天天带着几名粗懂拳脚的小厮在城中游荡，就是为了遇到纪衡这家伙。 今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等到这个家伙。 “少爷，不可妄动。”一个小厮轻声提醒道：“下面的那队士卒的铠甲是宫里的样式。” “这人招惹不得，当真打起来的话，他们的长刀可是不认人的。” 小厮的话，也让杜英杰想要打架的心往里收了收。 “打什么打，少爷我是那种人吗？”杜英杰撇了撇嘴道：“没看到人家里都死了五口人了，你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知道过去安慰安慰对方吗？” 小厮讪讪一笑，心里腹诽道：“我还真不知道少爷你是这种好心人，你怕是又想上去挨揍。” 虽然心里这么想，小厮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少爷，我怕对方不接受您的好意，老太爷出门前叮嘱，千万别再跟人发生冲突。” 杜英杰切了一声道：“我爷爷那是叮嘱你们的，你们这群人天天无事生非，惹的我爷爷操心。” “你们跟我走，下去吊唁一下我这好朋友的家人。” “也好让人家知道我杜英杰是有着广阔胸怀的人，虽然对方打了我，但是我依旧还能不计前嫌。” 哒哒哒几声，杜英杰踩着楼梯下了楼。 没几步就到长街之上，刚准备靠近就被王方拦住。 事实上王方早就盯着杜英杰这厮，几日前的事情王方也听说了。 当然这是咸阳令进宫禀报的时候，王方正好在一旁听了个囫囵。 自从这纪衡来了大秦以后，大王是笑声多了，生气少了。 宫里的人日子也好过了，当然朝廷当值的官员们日子是难过了许多。 不过这不关王方的事，反正他的日子是好过了。 笑呵呵的大王可比每天生气的大王要来的和蔼可亲。 “杜公子，你最好把脚收回去。”王方瞥了一眼，淡淡说道。 杜英杰眉头一皱，看着对方一身普通衣服道：“你是谁敢拦我的路。” 王方也不应答，只是轻轻撩起衣服，露出一枚金牌。 上面写着“御”字。 杜英杰心里一咯噔，这是宫里的牌子。 “杜公子，我知道你是杜家的长孙，你爷爷是咱们大秦有名的杜阎王。”王方直接点明对方的身份，又带着一丝警告道：“可这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孙家的下场还历历在目，杜公子可别给自己家招灾。” “言尽于此，杜公子好好掂量掂量。” 有道是倔驴还需硬鞭，原本有一丝退却的杜英杰反倒被王方的一丝警告激起了逆反之心。 杜英杰冷哼一声道：“这位大人好大的威风，我前去吊唁亡者难不成还错了不成？” 随即甩开王方，拦在纪衡面前。 而纪衡却毫无察觉，径直往前行。 直到杜英杰的出声才堪堪止住脚步。 “纪公子，瞧你这身打扮，家中可是有亲人过世？”杜英杰假装关切的问道：“你我虽有些误会，可有道是不打不相识。” 此刻的纪衡只想快点把自己的阿姐迎回家中，听到是杜英杰的声音，立马绕过对方。 “王大人。”纪衡幽冷的声音响起：“今日我不想见血，阻碍的人就麻烦你了。” “改日，我必有重谢。” 王方心眼一颤，他都忘了，这位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当初孙家那五个人，对方只是一闪而过，五人就人头飞起。 “纪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打扰到你。”王方意正言辞道。 随后走到杜英杰身前，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刀：“杜公子，还请后退几步。” 杜英杰不甘心的瞧了瞧纪衡，又被长刀的光芒晃了一眼，只得忿忿不平的离开。 没有了杜英杰的阻碍，纪衡顺利的回到家中。 纪衡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院中，在几人的身边说了好久的话。 有想念，有抱怨，也有迷茫。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时辰，纪衡在院子挖了几个深坑，把自己的阿姐跟王大爷他们埋了进去。 又细心的给他们雕刻了墓碑。 “阿姐，从今以后，你们就跟我一起住在这里，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纪衡的目光跳向远方：“既然我不能出手杀人，那总有人可以。” “天下大势，谁也阻挡不了。” 旋即，纪衡把自己关在书房内，闭门思过。 一连半月，纪衡都不曾出过屋门一步。 这个消息也被在宫中的秦王政得到了，这可把秦王急的。 “哎，早知就不把东西给他了，纪先生莫不是遭不住打击。”秦王政在宫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第94章 杏林春暖 “大王，要不派个人去纪先生的家中瞧一瞧？”身边的小太监建议道。 秦王政恍然大悟，站起来指着宫门口道：“说的有理，快遣人去纪先生家中瞧一瞧。” 小太监应了一声后，匆匆跑出去。 “等等。”秦王政叫住小太监道：“去把宫里的医者请一位一起过去，以防先生不测。” “诺。”小太监回头行礼，之后，就连忙开始行动。 宫门口，照例是王方带人护送。 \"王大人，可否快上一些，若是耽误了大王的事，你知晓后果。\"心急如焚的小太监催促道。 “公公放心。”王方应道：“我早就先派人去纪先生府里通报。” “按照咱们的脚程，只需要一会儿就到。” 小太监这才定下心来，摸着胸口道：“那就好。” 没过多久，几人就来到纪府的门口。 而得到消息的纪府下人们早就在门口迎接。 “王大人。”管家首先上前行礼道。 “纪先生如今情况怎么样？”小太监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公公的话。”管家拱手道：“奴才们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都不见老爷回应。” “哎呀。”小太监拍了拍大腿，从马车上跳下来：“你们这些蠢物，还不赶紧去看看先生怎么样。” “这么大的事情，怎得如今才遣人来报。”小太监指着眼前的一个个下人道：“要是纪先生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的都得给先生陪葬。” “王大人，快把医者请过来，咱们快些进去，不可耽误了先生。”小太监回头喊了一声，自己则一马当先的冲进纪府。 府里的下人们也被眼前这位公公的陪葬两个字吓的一哆嗦。 管家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跑的比小太监还快。 一边跑还一边喊：“老爷，老爷。”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所有人都聚齐在纪衡的屋子前面。 “公公，这里就是老爷住的屋子。”管家谄媚的说道。 小太监皱着眉头，试着大喊两声道：“纪公子，我奉大王的命令来探望探望你。” “你在里面吗？” 万籁无声，除了在场人的呼吸声，屋内并没有声音传出。 小太监又试着喊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公公，现在怎么办？”管家尝试的问了一句。 小太监一人不敢自作主张，随即转头询问王方道：“王大人，你觉得咱们如今该进去？” 王方咬咬牙，也不敢一人做主，转头询问起医者：“老大人，您觉得这屋子里的人怎么样？” 宫里的医者不愧是医者，只是祭出医书，细细感应。 旋即抚须道：“里面的人气息平稳，看着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 王方跟小太监均松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位医者可是宫里的老宝贝。 他既然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老大人，那什么情况下会这么久都不出声，莫不是睡着了？”王方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最合理。 医者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大约感觉到对方还有呼吸。” “王大人，这事还需你跟李公公决断。” 王方跟小太监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进。” 两人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一旦有个好歹，两人都是人头搬家。 于是，由小太监打头，王方殿后，两人一前一后准备推开纪衡的屋子进去探个究竟。 就在这时，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屋子被光芒罩住。 水桶粗的光柱从空中降落。 王方在外面见多识广，立马明白，这纪先生是在屋中写出了什么惊世之作。 立马抓住小太监的肩膀，往后一拽，把人拉到院中。 “全部噤声。”王方低吼一声。 所有人都明白眼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屋子里的人，正在创作了不起的东西。 冲天的光柱大约持续了有一刻钟，整座咸阳城都被惊天的文气所震动。 咸阳城里除非是科举时节，平日里是没有那么多诗词着作问世。 这水桶粗的光柱，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大家都纷纷走出家门，朝光柱的方向聚集。 普通百姓都想第一时间沾一沾这文曲星的文气。 就在院子里的众人以为即将结束的时候，以纪衡的房屋为中心，整座纪府开始弥漫起一股异香。 众人待的院内，地下也隐隐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这是？”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扯过去。 宫里的医者激动的看着屋内，一时之间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准备把目光再次对准纪衡的屋子里。 “噗呲”几声，所有人的脚下的土地都开始破开，里面露出一抹嫩芽。 “小心脚下的东西。”宫里的医者大喊道：“全部都走开 。” 王方虽然不知道这脚下是什么东西，但是能让老大人这么激动的，一定是好东西。 旋即命令所有人全部退出院子，都站到院子外面去等候 。 所有人都有序的退出院子后，院子里竟下起翠绿色的雨。 在绿色雨水的浇灌下，那抹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大。 “老大人，这是什么情况？”王方好奇的问道，他虽然知道纪先生是在创作什么惊世文章，可眼前这一幕着实让自己摸不着头。 医者怀着激动的心情道：“天降甘霖，杏林春暖，非医家大成者不能有。” “王大人，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师承何派？” 这话把王方说的更摸不着头脑：“老大人，这是纪先生啊。” “至于师承何派，据在下所知，纪先生的师傅是燕国法家大儒方玄。” 医者满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是一位医家前辈，这杏林春暖可不是普通异象。” “就连咱们如今秦国内的几位闻境医者都不曾拥有，你说他是法家之人，简直荒谬绝伦。” “老大人，我真没骗你，这纪先生真的是师承燕国法家大儒方玄。”王方又解释了一遍：“就连纪先生都是燕国的学子。” 第95章 医书十三篇 医者张大嘴巴，直愣愣的看向房屋，他一定要亲眼见到这位前辈，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法家的人。 而在纪府的周围已经黑压压的聚齐起许多百姓。 这些百姓们都是想着一睹为快，虽然这并不现实。 但是这也不妨碍百姓们的吃瓜心理。 屋内的纪衡，原本因为连续几天书写而憔悴异常的脸色也在翠色光芒下，渐渐恢复。 纪衡放下手中的笔，长舒一口气。 “终于写完了，这些可是五千年的瑰宝。”纪衡喃喃自语道。 在纪衡眼前摆放的是他从自己的脑海中汇聚经典编纂的十三本医书。 里面有中医理论及着作七本，西医理论及实际操作等六本。 这十三本书，由浅及深，囊括人体的里里外外，可以说是及中华上下五千年之大成者，也不为过。 燕国的医者，咸阳城的医者，让纪衡烦不胜烦，这些人高傲的姿态也让纪衡心里极度不舒服。 都说医者怀仁心，可似乎这个时代的医者们并不是这样。 态度上的门第之见，技术上的敝帚自珍。 其实除了这些原因之外，最关键的因素是杜英杰的嘴臭。 纪衡放下手中的毛笔，伸了一个懒腰。 起身的纪衡又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推开房门出去透透气。 嘎吱声响起，众人也都紧紧盯着慢慢打开的房门。 “纪先生。”小太监一马当先冲到纪衡身前道：“先生，可是无碍？” “大王听说先生几日未曾出门，更是滴水未沾，特定遣奴婢前来查看。” 纪衡一愣，抬头正好看到满园的杏树和一群站满院子的仆从。 “这是怎么回事？”纪衡指着院内的杏树说道。 小太监尴尬的一笑，这个自己也不知道。 旋即转过头道：“老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能否帮先生解惑？” 这一声老大人，终于把医者唤醒。 医者迈着矫健的步伐咻的一声就来到纪衡眼前。 医者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为医家再添着作。” “你怎么知道？”纪衡疑惑的打量着对面的老头，自己才结束，对方就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先生的医书显露异象，这满园的杏树就是铁证。”医者崇拜的看着纪衡。 “这些杏树都是因为我的医书？” “正是。”医者斩钉截铁道：“这是医家的杏林春暖，只有创造出能够改变当今格局的恢弘之作，或者是拯救上千万的黎民百姓才有可能出现。” 原来如今，纪衡点了点头。 “先生，我是宫里的医者，跟外面的几家毫无关系。”医者连忙把自己的来历交代一番道：“在下是否有幸可以瞻仰下先生的医书？” 说到这，医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补充道：“先生，我知道我的要求太过冒昧。” “我这有一根千年人参，两根百年人参，献于先生，只求先生的医书一观。” 身后的王方深深的吸一口气，千年人参，就为了看一眼医书。 好大的手笔，你说，我怎么就不会读书呢。 我若是会读书，这些东西岂不是招招手就能得到。 纪衡笑了笑道：“老先生不用着急，我这医书，本来就是为天下百姓所作，待几日之后，老先生自然会看到。” 医者不疑有他，只道是几日之后，这前辈可能要开门收徒。 于是他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就去找大王说说情，看能不能拜在这位小先生的门下。 若是能得到旷世医书的传承，那自己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医者更热切的看着纪衡。 这小先生年岁大致不过二十，就能写出如此巨作，未来就是封圣也大有可能，自己若是能拜在对方门下，日后少不得一个圣人门徒的称号。 圣人门徒啊，我医家也只有寥寥几大世家才有这等殊荣。 “这位公公，还请回宫禀告秦王，就说我有事求见。”纪衡转过头对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正要应答，场下的王方抢先答道：“大王早有吩咐，先生想进宫，无需通报。” “属下愿护送先生进宫。”王方抱拳道：“先生在此稍等一会儿，待我召集人马。” 说着，王方拿出一支令箭点燃。 “头领的信号，兄弟们迅速禀告大王，其余人随我来。” 许多躲藏在暗处的铁鹰锐士纷纷换上铠甲，开始朝令箭的方向聚集。 这一切都是王方的自作主张，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考虑。 这纪先生原本就是大王眼前的红人，如今又创出了旷世奇作，这作品已经得到宫里医者的认可。 那自然是错不了，现在对方与城中的医者势如水火，虽然城中的几个医家肯定没有胆子在城里行凶。 可这锦上添花的事，宜早不宜迟，就算是大王知道了，估计也会夸咱一句干的好。 没过多久，围绕在纪府周围的百姓就被铁鹰锐士们驱散。 “头领，铁鹰营一百名将士集结完毕，请头领示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刀疤脸走了进来。 纪衡仔细瞧了瞧，这脸怎么这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突然记忆开始攻击纪衡，这不是当初自己摆摊的时候，第一个来找自己写信，还哭的稀里哗啦的那个小伙子。 “准备护送先生进宫。”王方严肃的挥手，示意手下去准备。 “诺。”刀疤脸抱拳应道。 “先生。”王方压低身子，恭敬的说道：“请上车，我等一定全力保护先生安全。” 纪衡笑了笑，也不戳穿对方的心思，只是回到房间内，抱上自己写好的医书。 大步迈出府，上了铁鹰营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中。 “公公，赶紧先行回去禀报大王。”王方低声提醒道：“这满院的杏树可都是宝贝，若是让这府的下人偷去一两个，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小太监如梦初醒，连忙称是：“王头领说的对，我这就赶回宫去复命。” 宫里，秦王政早就派人去打听情况，那一声令箭的声音，就算是隔的老远，都听到了。 第96章 刊印天下 t 第97章 出言献策 “先生，您的意思是把如今的人头税改成田税，摊入田亩之中？” 纪衡点了点头道：“正是。” “可是先生，在商君之前，秦国就是实行的田税，这不是走回当初的老路吗？”秦王政疑惑道。 商周之时，几乎都盛行田税，直到秦国的商鞅变法，才改田税为人头税。 如今纪衡再次提起田税，自然会令秦王疑惑。 “此一时，彼一时也。”纪衡笑着说道：“当初商君变革之初，秦国地广人稀，随处可见无人耕种的田地。” “那时的人头税是为了刺激百姓们开垦荒地而设立的。” “同样一家三口，别人家只能开垦三亩，而你家能开垦五亩，长此以往，你既然要比别人家要富庶。” “而百姓们都有争利之心，自然前赴后继的耕种劳作。” “同时此策也是为了吸引其他六国的百姓迁居秦国。” 秦王政在心里细细对比，发现先生说的还真是。 “可如今与当初，天差地别。”纪衡顿了顿道：“今七国承平已久，所虑不过妖蛮。” “似韩魏等国更是在人族腹地，完全没有妖蛮袭扰，每年不过是承担抗击妖蛮的粮资而已。” “这天底下的土地也大都开垦的差不多，现在的百姓，一家少则五六口人，多则十来口。” “可家中的田地就那么点，所有大部分的百姓都会充当佃户。” “大王你想一想，同样一家十口人，你家只有三亩田，人家有三十亩。” “这样下去，会是什么发展？” 不等秦王政回答，纪衡就自顾自的说道：“没错，就是穷者越穷，富者越富。” 此话一出，秦王政脸色微变，世家大族本没有什么。 说到底他秦王就是秦国最大的世家，可他绝对不能接受底下的财富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只有百姓们安居乐业，他秦王才有好日子过，若天下的财富都握在世家手中。 那他这秦王迟早改朝换代，君不见田氏代齐的前车之鉴。 秦王政越想越害怕，因为纪衡的一番话，秦国内各个世家在秦王心中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如今大王还觉得这人头税需要改革吗？” “改。”秦王毫不犹豫道：“先生分析的透彻，如今的秦国确实不适合旧法。” “先生，那这官绅一体纳粮是什么？” “大王，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可需要缴纳田租、口赋？” “当然不需要啊。”秦王政脱口而出：“不止是朝中大臣，就是举人以上的读书人也不需要缴纳。” 两人相视一笑，秦王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先生的意思是，这些官员跟读书人们也一样交税纳粮？” “如今整个国家的赋税重头都压在老百姓身上，本身就没多少油水的百姓在一年又一年的情况下，负担更重了。”纪衡叹了口气道：“可这些达官贵人却完全不需要缴纳赋税。” “大王若是能清查国内田地，就会发现，现如今在百姓名下的田亩是越来越少，官员士绅们的田地却是越来越多。” “若不是七国承平，互通有无，给每个国家提供了大量的商税。” “这天下早就崩析分离，哪里还能有千年的安定。” 一通阐述之下，秦王政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眼光。 给纪先生站台是孤王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多谢先生解惑。”秦王对着纪衡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随后，秦王往宫外喊了一声道：“来人，传十三位学子进来，孤王有重要文章需要抄录。” “先生，这手稿太过珍贵，孤王不敢留。” 纪衡倒是无所谓，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没多久，小太监就领着十几个学子进到宫殿之内。 “参见大王。”学子们异口同声道。 “今日召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东西需要你们抄录，切记不可抄错一字。”秦王政认真叮嘱道。 随后，秦王政一个一个的把手稿郑重交到学子们的手上：“这些都是旷世之作，你等好生抄录。” 学子们一听是旷世之作，一个个眼冒金光，恨不得立马捧起书认真研读起来。 “赵术，你派人盯着那些学子。”秦王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 “奴才遵命。” 随着纪衡府里的动静，这些消息也逐渐传到城中其他人的耳朵里。 立马从中感到危机的就是以杜家为首的几个医术世家。 纪府里那一阵翠绿色的光芒，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医界的医者可都清楚的很。 “各位，如今养虎为患，大家可开心了？”杜广冷笑一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能激发杏林春暖的着作，必是旷世大作。 仅凭此书，这秦国医界就能割出一席之地让与对方。 “杜老头，如今不是冷嘲热讽的时候，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有人叹气道。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田和摊开双手道：“对方大势已成，左右不过是让一些利益给对方。” “我等在秦国扎根多年，岂是对方所能撬动的。” “就算是开馆收徒，他不过是收一些寒门子弟，咱们自家这些人，谁家不是家学渊源。” 坐在角落里的上官肃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啊。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对方就弄出这么大动静。 这等医家异象，那着作想必是极好极好的，可惜自己无缘一观。 不过这更坚定了上官肃不想跟对方作对的想法。 旋即上官肃起身道：“诸位，我上官家不想与对方为敌，此事我上官家退出。”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指责上官肃临阵脱逃。 违背约定，不顾先祖定下的规定。 “各位，我等先祖订立盟约是为了抵抗其他六国的医者对秦国的蚕食，可并没有说要打压异己。”上官肃沉着一张脸说道：“你们的行为已经违背了初衷。” “这种联盟，我上官家不待了。”上官肃说完，拂袖而去。 “不用管他。”杜广阴沉着脸：“这老头大抵是怕了。” 第98章 上官上门 匆匆离开现场的上官肃回到家中后，立马召来自己的儿子。 “之前不是交代你说，让你去纪府送上拜帖，你没有去办吗？”上官肃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怒其不争。 “父亲，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父亲乃堂堂闻境医者，去给一小儿送上拜帖，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上官正委屈道。 他不懂父亲干嘛这么重视一个读书人，不过是写了些医家众所周知的散方而已。 真要是递上拜帖，那他上官家数百年的名声都要随着这张拜帖，消失的烟消云散。 “你啊你。”上官肃指着自己的儿子，随后又放下，终究是自己孩子。 “我早就跟你说过，此人深受大王器重。”上官肃缓缓解释道：“大王那是何许人也，坐拥秦国的一国之君，能得他器重的，会是一个普通人？” “你想必还没得到消息吧。”上官肃瞥了眼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 “什么消息？”上官正疑惑的抬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咸阳城内，文气冲天。”上官肃神情复杂的看向远方。 先是《微生物论》，再是异象，若是能早些搭上关系。 唉，上官肃暗自神伤，自己七岁就能识百草，不说独步天下，怎么说也算是天赋异禀吧。 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孩儿，难不成是当初出产道的时候挤坏了脑子。 “父亲，这算什么消息。”上官正不在乎道：“咸阳城内，学子众多，偶有佳作，也是正常的。” “正常？”上官肃骂了一声道：“杏林春暖也是正常？” “你上官正如今长本事了，杏林春暖也不放在眼里?” 扑腾一声，上官正猛的站了起来，睁大双眼，嘴角微张：“杏林春暖？” “父亲，是谁？” “是那杜家老儿，还是医家的魁首？” 上官肃冷笑一声道：“不是杜家，也不是医家，就是你一口一个黄口小儿的纪衡。” “什么？”上官正大叫一声道：“纪衡，就那个黄口小儿，还能激发杏林春暖，父亲，你没搞错吧。” 上官肃看着眼前的儿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一会儿，上官正也冷静下来，自己的父亲没必要骗自己。 那就说，那纪衡真的写出了医家巨作。 哎呀，此刻上官正恨不得狠狠的抽几下自己的嘴巴子。 这泼天的富贵自己居然没接住，该死的。 父亲真不愧是父亲，老奸巨猾，不，应该是老谋深算。 “父亲，如今那咱们该怎么办？”上官正小声问道：“要不然，我明日去纪府递上拜帖？” “明日？” “雪中送炭你不去，锦上添花你算什么？” “罢了罢了，我这老骨头最后为你再做一些事，你且看清楚了，我百年之后，咱们上官家就靠你撑着。”上官肃背过身子，摇摇晃晃的走了。 另一边，回到家中的纪衡来到自己的院中。 这时他才有时间来观察刚刚由自己引起的变化，也就是这满院的杏树。 来到秦国以后，纪衡就发现自己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在多方寻找和旁敲侧击后，也未有结果。 想来是在来秦国的路上遗失了，所以早已进阶进士的纪衡还没有开始修炼自己的唇枪舌剑。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也为材料犯了难。 戒指中存放着一节半圣妖蛮的指骨，原本是纪衡准备好的材料。 如今自己还需要重新寻找材料来修炼唇枪舌剑。 “老爷。”管家第一时间跑上来。 纪衡颔首示意，旋即挥一挥手让对方下去。 纪衡熟练的躺在摇椅上，因为杏树的关系，躺在树下的纪衡更能感受到一股勃勃生机。 没一会儿，离开不久的管家又匆匆回来。 “老爷，外面有客拜访。”管家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纪衡举起手摆了摆道：“不见。” 这回答可让管家犯了难，可又想起外面人的身份，管家还是再次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老爷，他说他是上官家的家主，上官肃。” 上官家，纪衡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上官家的。 纪衡把管家叫了进来，问道：“这上官家是做什么的？” “老爷，这上官家是咱们秦国有名的八大医家之一，这上官肃就是上官家的家主，人称 ：追魂夺命。” “哦。”纪衡好奇道：“这追魂夺命是什么意思？” “老爷，这上官肃乃是闻境医者，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再配合闻境医者的实力，就算是人已经走上了黄泉路，对方也能从阎王手中把人抢过来，所以号称追魂夺命。” 管家瞧着自己老爷的神情就知道老爷这是在担心几天前医者的事，旋即开口道：“老爷，这上官家可跟其他家不一样。” “之前城内医者对老爷的禁令，这上官家不但没有参与，还很乐意给咱们府里的人瞧病，就冲这一点，老爷您也该见见对方。” 纪衡豁然开朗，几日前家中的小厮跟自己说过这事，自己也给忘了。 “你说得有理，那去把上官家主请进到大厅之中。”纪衡连忙吩咐管家道：“把上次大王赏赐的茶叶拿出来，好好招待上官家主，我去换身衣衫就过去。” “遵命。”管家应答一声后，匆忙去前厅把在门外的上官肃迎了进来。 等纪衡换好衣服来到大厅之中，上官肃早已经在厅里坐了许久。 “上官家主。”纪衡笑着拱手道。 上官肃连忙起身，也露出一丝微笑道：“纪先生，叨扰了。” “上官家主，请坐。”纪衡转身坐在主位之上。 “原本早就想上门拜访上官家主，以谢几日之前的恩情。”纪衡笑着说道：“可惜我杂事缠身，误了时辰。” 上官肃哪里会把纪衡谦虚的话当真，旋即摆手道：“说什么恩情，不过是凭着本心做人而已。” “我上官家行医已有千年，虽没什么大作为，可这做人的德行，一直是我们上官家的家训，我只不过是遵从老祖宗的决定罢了。” 第99章 唇枪舌剑 纪衡肃然起敬道：“上官家不愧是千年的医者，实在是令人敬佩。” “上官家主今日登门是有什么指教吗？” 上官肃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小盒东西，放在桌上道：“此乃千年何首乌，此来为了庆贺纪先生医书大成。” “我秦国医界又将添新血。” 两人进行友好的促膝长谈，直至天色暗淡，上官肃不得不离开纪府。 这次的交谈使纪衡对医家的了解更深，还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就是他那满院的杏树的作用。 这院子里的杏树，一定有一棵王者，而其他棵杏树都是依赖此树而成。 这树浑身是宝，结的果实不仅能延年益寿，就连树干也是至宝。 这树干里蕴含生命能量和文气，若是以此树心为杆，炼制一把木枪，再加以炼化，能使进士唇枪舌剑的威力增加数倍以上。 能与之抗衡的，也就只有圣人级别的宝物。 无他，只是因为这杏树乃是吸收天地文气而成，不是凡物。 纪衡听到这个消息是喜不自胜，他烦恼许久的问题，这就解决了。 至于这树的作用，纪衡还不放在心上，他隐约的感觉，自己必定不会长久留守在这咸阳城内。 这杏树也只是便宜他人罢了，还不如炼制成唇枪舌剑，也能增加自己的战力。 纪衡不是个拖拉的人，说干就干，炼制唇枪舌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以自身的精血跟文气孕养。 来到院中，纪衡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棵刚刚出生的杏树。 “不是我一定要砍你，是这样你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不过我不掘你的根，能不能活就靠你自己了。” 感叹完的纪衡拎起手中的斧头咚的一声砍在树根上。 随着“咚咚咚咚”的节奏响起，才刚出生一点的杏树逐渐倾倒，最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没有了主树的支撑，院中其他的杏树居然慢慢的在退化，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不过在纪衡没有注意到的主树根上，一抹绿光一闪而过。 砍倒了杏树，纪衡费了不少劲才把长枪的雏形削了出来。 之后就是关键时刻，为了炼化这柄长枪，纪衡特地吩咐管家，不准让所有人打扰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在纪府周围的铁鹰锐士们接到这个消息，只当是纪先生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要问世。 连忙禀报大王，在秦王的授权下，纪府周围被军士们层层保护起来。 连带街上一些摆摊的行人，都被替换成朝廷的人。 卧室中，纪衡把长枪放在自己的腿上。 而后，一掌打在心头之上，一道金黄色的血液吐在枪身之上。 未等纪衡施展文气包裹住长枪，那金色的血液竟然自动融进长枪之中。 顿时枪身泛起微光，然后剧烈抖动起来。 虽然眼前的场景跟自己了解到的有所不同，但是纪衡只当是自己这枪身材质的特殊。 于是纪衡毫不迟疑的握住长枪，把文气全部注入进去。 得到文气滋润的长枪咻的一声就钻进纪衡的识海之中。 漂浮在文宫的上方，而整座文宫的文气也在孕养着这把长枪。 纪衡有些错愕的盯着自己的识海。 不对啊，这速度怎么这么快？ 不是说，这唇枪舌剑根据材料的不同，炼化时间也不一样，按照自己这木枪的材质，不说一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也该有啊。 怎么才一眨眼的时间就成功了。 这唇枪舌剑可是大儒之前最重要的手段，这要是出了问题，自己的攻击手段岂不是大大降低。 想到这，纪衡也坐不住，立马打算出城去试试效果。 因为咸阳城内，禁止使用文气，所以这唇枪舌剑更是不允许。 “大哥，你可千万别出事。”纪衡双手合十，小声说道。 带着紧张的情绪，纪衡出了屋子，准备去城外试试。 “纪先生。”值守在门外的锐士第一时间发现正要出门的纪衡。 “先生可是有什么要事？”铁鹰锐士忍不住问道：“直接差遣小人就是。” 纪衡摆手道：“没什么大事，我要出城门一趟。” “那还请先生带上小人。”铁鹰锐士拱手道：“如今城门即将关门，先生带上小人到时进城也方便些。” 至于什么城门关闭以后不能打开，锐士瞥了瞥嘴表示，那是普通人的待遇。 纪先生是什么人，那是大王眼中的红人。 大王可是特定下了旨的，只要是不叛国，纪先生的所有要求，能满足的一定要满足。 纪衡沉吟片刻，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于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于是，带着铁鹰锐士，纪衡急匆匆的离开府邸，准备出城。 他自己按耐不住想尝试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唇枪舌剑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是强还是弱。 出了咸阳城，纪衡随意的找了一处丛林。 正准备施展唇枪舌剑，突然丛林的其他地方传来一阵激烈的吵架声。 “纪先生，前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斥候出身的锐士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纪衡点了点头道：“我们过去看看。” “先生你在此稍等，由我前去打探打探。”铁鹰锐士抱拳道：“若是歹人设下的陷阱，先生也好有防备之心。” 头领说得对，咱出来就是要体现出自己的作用，就要有流血，有牺牲，要不然大王怎么看得到咱们的荣誉。 纪先生怎么记住咱们的风险。 纪衡刚要阻止对方，没想到那锐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秦法果然苛刻，这秦国将士也不畏生死，难怪当初始皇帝能一统全国，也不知道如今这位跟始皇有这同样名字的秦王政能不能做得到。”纪衡不禁感叹道。 有了专业的斥候在前面探路，纪衡则谨慎的跟在身后，渐渐朝丛林里靠近。 而林中，有两人被其他六人围住。 被围住的两人背靠着背，手持长棍，警惕的盯着周围的六个人。 “你们乖乖的放弃抵抗，把秘密交出来，或许还能免你们一死。” 第100章 远方的熟人 被围在中间的其中一人呸的一声道：“休想。”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给我上。”六人中领头的一人大喝一声。 不巧，此时铁鹰锐士正好赶到，看到有人居然敢在咸阳城外持刀伤人。 铁鹰锐士怒火中烧，又是谁胆子这么大。 “住手。”锐士大喊道：“都不准动。” 领头的一看，立马着急的大喊道：“过去一个拦住他，你们快点把这两人带走。” 六人中的一个手持朴刀的人，立刻脱离战斗跟铁鹰锐士战作一团。 只是一交手，对方就发现不对劲，这人好厉害的身手。 “你是谁派来的干涉我们行动的，难道不知道我们地府的厉害？”朴刀男脸色难看的说道。 铁鹰锐士不屑一笑道：“这是我秦国的地界，别说是什么地府，就是你家阎王来了，也要给我趴着。” 朴刀男大怒，提着朴刀就往铁鹰锐士身上招呼。 两人又鏖战在一起。 丛林里的打斗声让正悄悄赶过来的纪衡提起十万分的精神。 纪衡顺着荆棘丛的方向，快速前进。 临靠近的时候，纪衡唤了一声：“阿青。” 自己则轻声吟诵飞行战诗，从另一边升空准备一探究竟。 阿青的突然闯入，让在场的几人都心尖一颤，除了铁鹰锐士。 这诡异的身影他见过许多次，是纪先生的贴身护卫，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们铁鹰营私底下也偷偷查探很多次，也都查不到任何消息。 但是奇怪的是，纪先生每次一叫，对方就会出现。 而正升到半空的纪衡正好看到被围攻的两人，脸色骤变。 被围攻的不是别人，正是纪衡之前在边军里的老相识，二狗跟乔道全。 “吒。”的一声，纪衡嘴唇微张，一道绿色光芒划过天空。 “什么人？”领头的刚抬起头，光芒划过，八个人齐齐倒地。 乔道全抬头一看，天空之中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纪衡，不禁泪流满面。 二狗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喊道：“师傅。” 纪衡带着满腔的怒火，缓缓降落到地面。 “二狗，道全，你们怎么会在这。”纪衡压制着怒火问道。 没等二狗回答，突然一旁的林中飞出一道光刃，可怜的二狗立马人头落地。 纪衡目眦尽裂，大吼道：“是谁躲在暗处？” “哈哈哈哈。”四道笑声响起。 不远处的林中走出四名打扮怪异的男人。 这四人正是地府的四大判官：魏、钟、陆、崔。 “是你们。”纪衡上前走了几步，把仅剩的乔道全护在身后。 铁鹰锐士也是机灵人，看这势头，对方摆明了是纪先生的敌人。 于是还落后好几个身位的锐士，悄悄从怀里摸出信号弹朝着天空一拉。 四个判官呆滞的脸庞就这么被烟花照的明亮。 “该死，对方发信号了，我们快点把这小子解决掉。”魏判恼羞成怒道。 “怕什么，这里离城门大概有几十里远，就算是快马对方也要跑上半个时辰。”钟判冷静的分析道：“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能从孟婆的手里逃脱。” “真是好大的运气，不过你家的另外几口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钟判笑的很开心，当初被这小子打伤的仇，自己终于能报了。 再次被对方戳中伤心事的纪衡更是在心里判了眼前几人死刑。 没有一丝犹豫，木枪再次出鞘。 “不好，唇枪舌剑，这小子已经进阶进士了。”陆判惊呼道。 钟判在陆判的提醒下，祭出宝剑迎上纪衡的木枪。 “啪嗒。”一声，斩妖剑应声而断。 “不可能，我的斩妖剑连大儒的唇枪舌剑都能抵挡得住，你区区一个进士，怎么可能打断我的剑。”钟判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的两截断剑。 看到自己木枪威力的纪衡，在斩断钟馗的剑后，毫不犹豫的向一旁的崔珏攻去。 四大判官，唯有这个崔珏崔判官，掌生死簿，这也是纪衡目前最把握不准的人。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纪衡口中念念有词道。 话音落下，天空中五彩文气倒灌，一名将军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之中。 “镇国异象，不好快躲开。”陆判第一时间闪到身后。 可是另外几位就没有这么好运，特别是跟纪衡的木枪僵持在一起的崔珏。 “咻”的一声，箭如闪电。 崔珏的胸口正中一箭，崔珏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纪衡的木枪又袭来。 “噗呲。”仿佛有什么东西掉落。 “快走，此子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钟馗愤恨的说道：“小子，别太得意，这仇我记下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纪衡哪肯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些人。 木枪随即闪烁一下，出现在钟馗身后。 一个穿心而过，钟馗口吐鲜血，直勾勾的倒地不起，掀起一小波尘土。 纪衡轻轻跃过倒地的钟馗，朝另外两人追去。 “较量武艺论勋庸，曾发将军箭落鸿。握内从夸弯似月，眼前还怕撇来风。”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纪衡再次吟诵两首诗词，又是两道文气降落。 两发弓箭再次从半空之中掠过纪衡的身影，朝正在逃窜的两人而去。 魏陆两人转身祭出浑身法宝，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箭支即将到达两人身前的时候，陆之道转过头残忍一笑：“魏兄，就麻烦你垫后了。” 陆之道把手中的法宝尽数向纪衡攻去，自己则转身躲在魏判身后。 这个举动直接把魏判给干懵了，还不得魏判反应过来。 两支箭簇就射破他的胸膛，而有了人肉盾牌的陆之道则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侥幸逃过一劫的陆之道立马撒丫子朝远方狂奔，而此时的纪衡则被对方的法宝缠住。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陆判就在丛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衡懊恼的攥紧拳头：“又让这该死的跑了。” 面对倒地的魏判，纪衡没有手软，低下头轻声诵读：“青林一灰烬，云气无处所。” 第101章 三死一逃 旋即，倒地的魏判的周围就凭空升起一道火焰。 一眨眼的时间，火焰就缠上魏判，随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一块崭新的木炭就出现在纪衡眼前。 纪衡面无表情的一脚踩上去，木炭顿时灰飞烟灭。 解决了隐患之后，纪衡再次回到丛林中。 此刻刚刚倒在地上的钟馗已经身首异处。 “纪先生，我怕对方复起，便擅作主张割下对方的首级。”铁鹰锐士诚惶诚恐道：“耽误先生大事，还请先生恕罪。” 纪衡摇了摇头道：“你做的很好。” 随后走到乔道全身边，轻轻扶起对方：“道全，你跟二狗怎么会在这？” 乔道全泪流满面道：“纪师傅，自从你在蓟城消失以后。” “军营之中许多人便盯上大蒜素，我跟二狗两人独木难撑。” “后来没多久，孟忠将军就在妖蛮的一次进攻之中阵亡了。” 说到这，乔道全自嘲道：“而朝中的许多人也把手伸了进来。” “在听说你如今在秦国以后，国内的那些学子们更是以叛国的罪名对我们这些人大肆打压。” 纪衡大怒道：“丞相呢，难道他不知道这大蒜素的作用？” “哈哈哈哈。”听到丞相两个字，乔道全仰天长笑：“姜丞相忙着调兵遣将镇压国内的起义军，哪里有空理会我们这些人。” 说着，乔道全又蹲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二狗道：“多亏了二狗提醒我，要不然，我早就丧生在赤血关。” 纪衡鼻子一酸，这二狗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徒儿，如今就在自己的面前被对方击杀。 “道全，都怪我，若不是我，二狗也不会被对方....\" \"不怪纪师傅。\"乔道全打断了纪衡的话：“我们能活着到秦国还是多亏了纪师傅。” “那日，孟将军牺牲之后，我在另一军营内治疗伤者，二狗就匆匆忙忙来找我。” “说有兄弟偷听到蓟城使者的谈话，准备把我们两兄弟调回蓟城，然后拷问大蒜素跟我的医术的问题。” “可惜我当时还天真的跟二狗说，大王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纪师傅的大蒜素在边军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大王怎么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可是，事与愿违，我们最终还是被人押送去往蓟城。” “那你们是怎么逃脱的，还来到了秦国？”纪衡轻声问道。 乔道全擦了擦鼻涕，露出笑脸道：“托师傅的福，我们在路上辽东的时候，被起义军袭击，之后就被秦国的探子救了下来。” “后来我跟二狗一合计，索性就来投奔师傅你。” “那这追杀你们的人是哪里来的?”纪衡握紧拳头，地府我势必要把你们斩尽杀绝。 乔道全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伙人是在我们进入秦国不久后出现的。” “他们一路追杀我们，又给我希望，我跟二狗靠着秦国探子的令牌四处躲藏，才能走到这咸阳城外。” 正要再询问的纪衡被一阵马蹄声惊醒。 “拜见纪先生。” 领头的正是王方。 王方连爬带滚的从马上下来，眼睛还四处瞄了一下。 地上的尸体看的王方心惊肉跳，苦也，大王的挂落怕是吃定了。 “先生可无碍？”王方殷切的问道。 纪衡摇头道：“我没事，王头领可否借两匹快马，我想先行回城。” 王方连忙应道：“先生可先行。” “来人。”王方转过头喊了一嗓子道：“牵两匹快马过来。” 后面的锐士立马牵来两匹战马：“先生请上马。” 纪衡转过身对乔道全说道：“道全，带着二狗我们回家。” 乔道全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是。 旋即，脱下身上的衣服，把二狗的头颅包裹起来，又把尸身绑在自己的背上，跨上战马。 送走纪衡两人后，王方脸色一沉道：“是谁发的信号。” 跟随纪衡来的锐士立马走到自家头领前面：“头领，是我。” “这里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纪先生又被袭击了。”王方严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锐士。 那人苦笑一声道：“头领，我也不想的，先生今日突发兴致说要来城外试一试自己唇枪舌剑的威力。” “我想着，如今天色渐暗，万一错过时辰，岂不是进不了城，便自告奋勇跟先生出城。” “没想到，刚到这就遇到先生的旧识被人追杀。” 王方脸色一变，这咸阳城的治安就这么差吗？ 天天都有人在外面截道杀人，我一定要禀告大王，狠狠的参咸阳令一本。 “更糟糕的是，先生其中一位旧识刚开始就被对方斩了人头，我趁着不注意就赶紧发信号弹。” 听到先生还死了一位旧识，王方更是丧如考妣，完了，只怕是不止挂落这么简单了。 “兄弟们，大王把先生的安危交给我们，孙家之事，不过月余，先生又遭奸人所害。”王方转过身对着手下高声说道：“你们可有脸面见大王？” 这话把所有人的头颅都说的低了下来。 “三天，三天时间内，我要知道这伙人是谁，怎么来的咸阳。”王方伸出三根手指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底下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另一边，安葬完二狗的纪衡，拉着乔道全的手在院子里一直不停的聊天。 “师傅，这些是？”乔道全皱着眉头，指着院里的几个小土堆。 纪衡脸色露出一抹哀伤：“都是我的家人。” 乔道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些人就是被起义军杀害的。 他路过辽东的时候，听人说过。 “师傅，请节哀。”乔道全轻声安慰道。 纪衡甩了甩头，声音中带着一点点开心：“现在的我很开心， 因为我终于能够跟他们在一起。” “道全，来到这里，想做什么？” 乔道全迷茫得看着纪衡，又低下头：“我不知道。” 纪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到：“你要是暂时不知道做什么的话，就先来帮帮我吧。” 第102章 七国文会 纪衡的话，让乔道全的心中又燃起了一撮火花。 说着，纪衡来到屋内，把自己这几日的成果都交到对方手中：“道全，这是我关于医术的一些体会跟未来的畅想。” 乔道全脸色顿时严肃起来，郑重的接过书籍道：“师尊放心，我一定会认真研读。” 纪衡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其中有六本书是跟我之前传给你们的手术是有所关联的，我希望你能在医道上走得更远，让更多普通百姓都能看得起病。” 乔道全右手举起三根手指，指天盟誓：“我乔道全在此立誓，此生定要让百姓们人人有所医。” 纪衡哑然失笑，连忙把对方的手放下道：“不必起誓，我相信你。”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纪衡和乔道全就被秦王再次请进宫中。 无他，只因秦王也知道了这乔道全的身份。 那神奇无比的大蒜素令秦王眼馋的很，两日就能令伤口愈合。 还有鬼斧神工的缝合术，若是能把这些在军中普及，那会有多少士兵受益。 这不，一大清早，秦王就命人把他们俩请过来。 “先生恕罪。”秦王捧着笑脸，拱手走来。 身边的乔道全还疑惑的时候，纪衡提醒道：“你眼前的这位是秦国之主。” 乔道全慌忙行礼，同时也在心里感叹师傅的神奇，无论走到哪都能得到上位的礼遇。 “大王今日召我两前来，有何要事？”纪衡跟着秦王政走进大殿，坐在大殿下方的椅子上。 “昨日听闻先生又在城外遇袭，孤王是又惊又恐，幸得先生无碍。”秦王政感叹道：“我已下令彻查全城内外，一定把地府的爪牙清除干净。” “听前方传来的消息，如今这位小兄弟是先生的徒弟，更是传承了先生的绝世医术，孤王厚颜想请这位小兄弟救治军中的残卒。” 纪衡摇了摇头道：“一人之力，何以能救治全军。” 莫非，先生是拒绝了我的提议？ 秦王政心里生出无数个念头。 “什么绝世医术，若是不能惠及天下百姓，再绝世的医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纪衡缓缓开口道：“大王既然有此心，不妨收拢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我这徒儿刚到秦国，身无外物，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授徒。” “师尊。”乔道全紧张的拽住纪衡的衣袖，小声道：“我不过是问境医者，从医不过十余年，哪里有资格收徒？” 秦王政盯着乔道全好一通打量，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先生的弟子，谦逊有礼。” “正好先生的医书也开始在城中售卖，可谓双喜临门，我这就命人去召集无家可归的孩童，供先生挑选。” 纪衡轻轻的拍了拍乔道全的手道：“不必紧张，你已从医数十年，这一年又在边塞做了不下几千人的缝合术。” “若只是传授这缝合术，你比我更有资格，我不过是粗通医理的普通人，你不一样，你既是医者，又有丰富的经验。” “你应该能做的更好，这缝合术不只是这么一点作用，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不过那些不是现在的你能掌握的。” “等你把我那十三篇医书全部掌握了，你再来寻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听着师傅的话，乔道全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大王除了此事，还有其他事情吗？” “到底是瞒不过先生。”秦王政苦笑一声道：“确实还有一事，需要拜托先生。” “但说无妨。” 旋即秦王政缓缓道出这次真正的目的：“下个月就是七国文会。” 纪衡心里生出一丝明悟，看来这事应该就是七国文会，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参加者文会。 跟纪衡所料的一样，秦王政确实是想让纪衡参加文会。 “今年的文会与往年不同，今日正逢燕国国内大乱，边塞无以为继。” “所以，今日我等六国定下约定，以七国文会的比斗结果作为燕国边塞驻军的选择权。” “燕国国内起义已经到了连边塞的军队都支撑不住了？”纪衡疑惑道。 秦王政点头应道：“正是如此，这股起义军的背后怕是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少了文气的读书人参与，普通人之间的战争哪里是那么容易结束的。” “况且此次的起义军中还涌现了许多人激活兵家血气，燕国此战怕是要伤筋动骨。” 秦王政卖着笑脸：“先生也知，我秦国四周多临妖蛮，因此常常争斗不止。” “不似齐楚，文人骚客胜多，所以此次文会孤王想拜托先生代表我秦国出征。” 秦王政拍了拍胸脯道：“先生放心，七国文会禁止兵戎相见，就是有天大的恩怨也不能动手，否则余下诸国可共击之。” “我明日会亲自去李府拜访，请李家半圣随先生一同赴齐，一定保先生周全。”秦王政连忙补充道。 秦王政抬头一瞧，纪衡仍然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对方是不想跟故国的人交手。 又把腰压的更弯，行礼道：“还请先生怜我秦国文风不胜。” “大王，此事我应下了，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其实纪衡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在不太想离开咸阳，自己一家老小都在这城中。 “先生请说。” “我若离开，那我在城中的院子，大王可要帮我守好，我一家老小全在那院子。”说到这，纪衡的脸色浮现一丝哀伤。 秦王政皱着眉头，先生哪来的一家老小。 抬起头正对上纪衡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先生放心，我遣士兵不分昼夜守护纪府。” “府中奴仆我全部驱散，一应事务，全有孤王的卫队承担。” 听到秦王的做法，纪衡也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干脆的应下了文会之邀。 正好，他也想出门见识见识这天下的少年英才。 如今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把自己这一身五千年的学识传播到天下，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那也就不负自己来这么一回。 第103章 到达临淄 当然，还要把幕后的罪魁祸首抓起来五马分尸，这样才够解气。 进了一趟宫里，纪衡就把来投奔自己的乔道全给安排好了。 纪衡深知自己不是当医生的那块料，而道全又在军队里面历练多年，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原本纪衡还打算跟上官家合作，把自己这一身的医学理念传承出去。 没想到道全来了秦国，那自己当然是要选择跟自己亲近的人。 把自己脑子里的一身医术都传承下去，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顺便也给那些烦人的医家好好的敲上一钟，不要天天都陷在斗争之中，医家当然是要专心研究医术惠及众生，这才是正道。 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迎来了纪衡准备出发去齐国的日子。 这段时间里，因为医书的发行，秦国的各个医者也都生出抵触之心。 还有许多人想要闹事的，不过都被秦王政一一镇压。 甚至又砍了几个平常为非作歹的二世祖，所有人这才老实下来。 毕竟底层的医者们大多接触不到所谓的学派争斗。 繁华的大城还好，边陲小镇，大多连个正经医者都没有。 许多学派又固步自封，医者的数量并不多，只是因为手册的关系，好多人都齐聚咸阳，这才造成医者人多的错觉。 秦王政可不比其他国家那些软弱的君主，他年少时就在军队里历练。 况且以医顺为代表的医家更是秦国的铁杆支持者，正是有了这两个原因，秦王政才敢大刀阔斧的对医者进行改革。 若是可以，秦王还想把纪先生的那个断句之法也搬到秦国来使用。 那法子忒好，用上以后，一定能提升秦国的整体实力。 不过在推行此法之前，秦王决定先把国内的一些奸细清理干净。 之前未有行动，这些奸细养着也可以让其他六国安安心。 现如今，自己已经决定征伐，那这些眼睛就不能再留在国内。 咸阳城外，秦王政带着“好不容易”说服的官员们来欢送纪衡。 毕竟这些官员当初一听大王准备让一个前燕国的人来代表秦国去参加文会，那是好一阵闹腾。 咱们秦国是没有人才,还是读书人死绝了，需要一个他国投奔的人代表。 结果这些人在跟秦王政友好商谈之后，口风骤变，纷纷夸起秦王。 说大王慧眼识珠，能发现纪先生的绝世才华。 一通马屁拍下去，把秦王政夸的喜滋滋的。 城门外，秦王政走到李家半圣身前。 “此行拜托李半圣。”秦王政弯着腰行礼道。 李家半圣捋须一笑：“为国效力，职责所在，大王不必多礼。” 老李家为秦国效力已有千年，跟白家、蒙家等世家乃是秦国的铁杆支持者。 又经历了各代秦王室的通婚，可谓是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说句难听的，你就算是要举家叛逃他国，若是没有一个有魄力的君主，他还不一定敢收你。 不远处的纪衡则在仔细叮嘱着乔道全。 “道全，我离开以后，要是城内的医家敢用不法手段对付你，你就去宫里找大王报信。”纪衡拍着对方的肩膀道：“大王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先生说的是。”秦王政的声音传了过来：“乔大夫你就专心在城中研学，要是有不长眼的人找麻烦，你遣人来说一句就是。” “孤王定会为你撑腰。” 秦王政三两步走到纪衡身前道：“文会胜负就托付给先生，待先生得胜归秦，孤王遣百官出城百里迎接。” “此次文会胜负关乎秦国东出之路。”秦王政紧紧握住纪衡的手，小声说道。 纪衡点了点头道：“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一通叙旧以后，所有人都登上马车。 在秦王政的号令下，队伍的缓缓的踏上了齐国之路。 一个月后，队伍终于到了齐国的都城-临淄。 临淄城外，队伍里的人早早的就去临淄城报了信。 临淄守城的士兵听到秦国的使团到了，立马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并且派人到宫里去报信。 虽然齐国跟秦国相隔千里，但是大多数齐人都听过秦人的勇猛。 毕竟是硬生生从妖蛮手里打下极西之地的国家，为人族开阔了千里沃土。 这份豪情是其他几个国家不曾拥有的，虽然大部分的读书人都觉得秦人鲁莽，学识方面的成就比不上其他六国。 可这份勇气，无论是谁提起来，都要竖起一个大拇指喊一声：秦人威武。 随着车队的缓慢前行，临淄城也近在眼前。 城门口，临淄文庙的守庙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过来。 一位半圣的亲临，身为守庙人他是一定要过来的。 人族半圣都是人族重要的战力，尊重是必须的。 “老祖宗，到了。”车队里一位李家的子弟来到马车旁轻轻喊了一声。 马车里的李家半圣从昏昏欲睡中醒来，嗯了一声道：“进城吧。” 得到老祖宗吩咐的李家人屁颠屁颠的跑到城门下道：“我家老祖要直接进城，你们就别在这围着了。” 守城的士卒连忙应声答道：“大王已在城中设下宴席招待秦使，小人这就为先生引路。” 旋即，在城门士卒的带领下，秦国的车队缓缓的驶进临淄城。 这番景象也吸引了许多百姓们的围观。 “这是哪国的车队，这士卒好生雄壮。” “不懂了吧，看那旗帜上的字，是秦国的队伍。” “难怪，原来是秦人，不过跟咱们的齐击士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秦国倒也执着，历届文会成绩都是倒数，不过每年都是他们最先到的。” 在马车内的李家半圣听到百姓们的议论，饶是以他半圣的心境也不免露出不悦的神情。 不过想起这次跟自己一起参会的纪衡，李家半圣倒也松了一口气。 这纪衡的名头他也听过，三传天下，想必这次秦国在文会之中必定能摘得魁首。 到时候也让你们瞧瞧我秦国的厉害。 至于纪衡之前是燕人？ 李半圣表示没有的事，对方已经加入我秦国，那就是我秦人。 第104章 秦楚冲突 临淄城里，齐国为了这次文会，特地修建了几座庭院。 也不知齐王是巧合还是故意，竟然把楚国安排在秦国的旁边。 果然，在楚国下榻后的几日之内，秦楚两国的人就摩擦不断。 还时不时的有人被抬着出去找医者治疗。 终于在这一日冲突爆发了。 起因也很简单，路过的楚人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蛮子。 能进入使团的哪个不是经过千挑万选，谁还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于是这个楚人就被路过的秦人拦了下来，秦人要求楚人对刚刚说的话道歉。 虽然每次文会秦国都是倒数，这也导致了大部分秦人来到文会现场的时候就没什么自信。 但是被人骂作蛮子，这可就踩到秦人的小尾巴。 什么叫蛮子，没文化的愣头青才叫做蛮子。 “来人啊，秦国打人了。”被打的楚人捂着右眼，声音凄厉。 隔壁院子的楚国人听到自家的人被欺负，纷纷摩拳擦掌冲到现场。 “兄弟们，我等皆生死兄弟，岂能坐视手足被秦人所欺，有胆子跟我来。” 一声高昂的发言，把在场其他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随即，楚院内冲出一大波人奔赴现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原本还压着楚人打的秦人立马就被来势汹汹的楚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老秦人的脊骨终究是硬的，在遭受到十余个楚人殴打的秦人愣是没吭一声。 眼看着对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领头的楚人有些害怕的说道：“兄弟们停手，给他一顿教训即可。” “我楚人乃是颛顼后人，不跟一养马的计较。” 此话一出，在场的楚人纷纷响应。 “项大哥说的是，我们走。” 等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倒地的秦人仍然没有苏醒。 有一盏茶的时间之久，这人依旧还是躺在地上。 幸亏秦院里面一个准备出门办事的军士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人，连忙把对方扶回院内。 这军士又找来了随军的医者，给对方一通治疗之后。 这位有骨气的秦人终于苏醒过来。 “李风，你终于醒了。”军士欣喜的喊道：“你怎么浑身是伤？” 躺在床上的李风虚弱的说道：“被那楚人打的。” 话音落下，照看的军士立刻怒火冲天道：“该死的楚狗，居然敢欺负我们秦人。” “李风，你等着，我立马去禀报大人。” 说完撇下还在病床之上的李风，朝纪衡的院子狂奔。 这次齐国文会，秦王为了让纪先生感受到自己的重视，没有派任何人限制纪衡的行动。 一切全部交托给纪衡，除了老李家的半圣。 毕竟人家是半圣，还是秦王亲自上门去求的，给纪衡保驾护航的。 不过也是纪衡争气，李半圣在听说纪衡的事迹以后，欣然答应。 半圣的生命悠长，除了钻研圣道之外，谁不喜欢跟一些年轻有趣的后辈聊聊天。 “大人，大人。” 在屋内休息的纪衡立刻被匆匆赶来的军士吵醒。 纪衡推开屋子，示意对方慢慢说。 强行深吸一口气后，军士义愤填膺道：“大人，李风让隔壁的楚人给打了。” 纪衡脸色微微一变，这李风是李丞相的远房侄子。 在咸阳城里听说了纪衡的事情后，就多方打听纪衡在燕国的事迹。 没想到在了解了纪衡在燕国的所作所为后，这家伙直接变身小迷弟。 硬是缠着李策想要跟着纪衡一起出使齐国，说是想长长见识。 原本，李策是不同意的，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不过这李风倒也是个知趣的人。 他称只要能跟着纪先生一起出使齐国，他就是干一马夫也心甘情愿。 这话正巧被去李策府上的秦王听到，于是，李风就成了使团里一位光荣的马夫。 还是专门替纪衡驾驶马车的专职马夫。 这可把李风高兴的好几宿睡不着。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军士恨恨的说道：“那楚人还骂我们是蛮子。” “待我先去看看李风的伤势怎么样。”纪衡袖袍一挥，示意军士带路。 没多久，纪衡就来到李风的床边。 “医者，李风的伤势怎么样？”纪衡关切的问道。 此时的李风还昏昏欲睡，不过在听到纪衡声音的一瞬间，猛的睁开眼道：“大人，我没事。” “那些狡诈的楚狗还伤不了我。”李风咬着牙，强忍着不叫出声。 纪衡没好气道：“你先别说话，听医者怎么说。” “启禀大人。”医者拱手道：“李风的外伤，经过治疗之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五脏六腑的伤害，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这几日不可再动气，不能再受伤。” “听到没有?\"纪衡朝李风说道：“这几日就乖乖在床上静养，哪也不准去。” 李风的脸立马耷拉下来，闷闷的说道：“大人，我还想去见识见识你在文会上大杀四方的样子。” 纪衡没有接茬，反而是询问起冲突的原因：“今日为何跟楚国发生冲突？” “你要知道，你如今身在齐国，一言一行皆代表大秦，若是无故惹是生非岂不是给大王招灾，也给秦地的百姓们蒙羞。” “我没有惹是生非，是那楚狗欺人太甚。”李风梗着脖子道：“他说我们秦人是蛮子。” “于是我要求那人道歉就是，可是那人竟然与我动起手来。” 说到这，李风的嘴角微微翘起道：“不过那楚狗疲软无力，没几下就被我打的鼻青脸肿。” “可是那楚狗居然叫帮手，简直无耻下贱，十几个人打我一个。”李风破口大骂。 “不但如此，他们还说。”李风微微一停顿，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说出来。 下一刻就决定把事情都讲出来，楚狗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还说，我们不过是养马的而已。” 纪衡脸色大变，想捂住李风的嘴，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楚狗欺人太甚。”房间里的军士忍不住大吼道。 这声音把秦院里其他人纷纷惊动。 第105章 见楚使 “楚狗在哪里？” “哪个楚狗敢欺我秦人？” 由不得这些秦人这么暴动，你说打架就打架，你骂别人家祖宗干嘛。 秦本纪中记载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 没错，秦楚其实是同一个祖宗都是源自于五帝时期的颛顼。 但是分界点就在周孝王时期，老秦家出了个非常能养马的大牛，叫非子。 这兄弟把马养的是白白胖胖，深得周孝王的喜欢，于是周孝王就把秦地赐给他，始称秦赢。 后来，秦襄公时期，秦襄公护驾有功，周平王就封秦襄公为诸侯，这就是老秦家的发家史。 所以，楚人一开口就骂人家是养马的，这不是往心窝子戳嘛。 纪衡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楚国是哪个蠢货带的队，这种不经过脑子的话都讲得出来。 今日只怕是不能善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若是这消息传回去。 纪衡打了个寒颤，这些楚人怕是头都得被秦人打出花来。 就一眨眼的功夫，李风的门前就聚齐起使团里的大部分人。 “纪大人。” “纪大人。” 众人皆看到在门口的纪衡，纷纷行礼。 “李风，此事非同小可，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可添油加醋。”纪衡严肃的看着病床上的李风。 病床上的李风，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愧疚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道：“我给秦国丢脸了。” 旋即把今日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一遍。 连带被楚人群殴，他宁死不吭声的事，更是着重的讲了细节。 纪衡越听脸色越沉，原本秦楚皆是同宗，大家平常闹点矛盾也正常，毕竟亲兄弟还经常打架的。 “除了李风的事，你们其他人还有没有跟楚人起冲突的，都老实交代？”纪衡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都起过冲突？”纪衡没好气的说道。 使团的掌旗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纪大人，这也不能怪我们，主要是楚狗欺人太甚，我们实在忍不住。” “对啊，那群楚人路过都要斜着眼瞧我们，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纪衡眼睛瞥了一下旁边：“我记得你叔叔是宫里的郎中令，要不我回去问问你叔叔？” 掌旗手悻悻一笑：“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我叔叔。” 不过气势不能输，自己的人被打了，总不能真的龟缩在院子里。 那样不得被对面的嘲笑死。 “白玄，你持我的令牌去楚国使团，要求对方就今天打伤李风的事作出解释。”纪衡把眼神停留在左手边的一个少年身上。 “遵命。”名叫白玄的少年郑重的回答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弱了我秦国的名头。” “要我说，咱们直接打过去，这楚狗辱我们太甚，我们干嘛还递什么拜帖？”掌旗手忿忿不平道。 “你懂什么？”纪衡白了一眼对方道：“大国之间讲究师出有名。” “现在是我们占理，自然就要让对方给我们一个交代，对方若是不允，咱们再施以雷霆手段。” “你现在要是直接打上门去，那就是一笔糊涂账。” “白玄。”纪衡吩咐道：“你立刻就去楚国使团那边，要求对方把今日这个辱骂我秦国之人交出来。” “诺。”白玄接过纪衡的令牌，大步向隔壁的楚院而去。 “你们都不要围着了，有时间就去院子里操练起来。”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立马浮出一抹笑容。 嘿嘿，原来纪大人已经打算好了。 “兄弟们走，听纪大人的吩咐，院子里操练起来。” 旋即，原本都挤在屋子里的人，一窝蜂的涌到院子里。 各自拿起武器，按照队列开始大声操练起来。 话分两头，领了命令的白玄，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楚院的门口。 “我乃秦国白玄，今奉我秦使之命，来见你们楚使。”白玄挺胸抬头，傲气凌然道。 门口的两个守门的士兵立马紧张的看着白玄。 秦楚向来不和，他们只是齐国的守门士兵，可不想遭受莫名其妙的攻击。 “你在此稍等，我去禀报我家大人。”其中一个士兵扔下一句话，一溜烟儿的跑进去。 另一个张大嘴巴看着自己袍泽的操作，心里把对方骂了个遍。 然后握紧手中的长戈，严阵以待的看着白玄。 没过多久，进去报信的士兵气喘吁吁的跑出来道：“这位大人，请跟我来。” 报信的士兵领着白玄到一处院子门口。 “大人，里面请。” 没多久，白玄就被引导到一处大厅之中。 大厅的中央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白玄昂首阔步的走进大厅，目不斜视的盯着主座之上的中年男人。 虽然他心里恨不得给这老小子一拳，不过纪大人的话，一直在他心里回响。 “大国之间讲究师出有名。” “你们哪位是楚国使者？”白玄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众人。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赵大人坐在你眼前？”大厅里一位年轻的后生拍案而起。 白玄眼底寒芒闪过，冷声道：“此人说的话，可是代表你们楚国？”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楚国准备向我们秦国宣战？” 话音落下，刚才还一脸嚣张的楚国后生，立马脸色发白。 大厅之中的赵丰缓缓开口道：“年轻人不懂事，还请这位小兄弟勿怪。” “你们大人遣你来此是有什么事？” “我家大人今日令我前来是要求贵国交出今日殴打我秦国士卒的凶手。 ”白玄拱了拱手道。 \"哦？\"赵丰故作疑惑道：“什么殴打，我怎么没听说过？” 原本就压抑着怒火的白玄见对方还跟自己扯皮，便直接了当道：“赵大人别说不知道，今日此人辱我秦国先祖，你们必须把人交出来。” 赵丰心生不悦，虽然这事是自家做的不地道，可自己的人也受伤了。 第106章 聚兵围楚 “好生无礼，我楚国好歹是一上国，你一毛头小子一进来就要我交人，让你家大人来还差不多。”赵丰大怒道：“来人，把这人请出去。” 原本在位置上吓的脸色苍白的年轻后生转瞬间喜笑颜开，快步上前押着白玄出大厅。 白玄走后，大厅内一老成的老者面露担忧道：“大人，就这么直接把人赶出去，是否有些不妥。” “这秦国好歹也是一诸侯国，咱们这般行事？” 赵丰不在意的摆手道：“秦，蛮夷也。” “更何况我乃堂堂楚使，怎会与一小儿计较。” “大人。” 那老者还要说些什么就被赵丰打断：“勿需再言，这几日你们出门小心些，别被对方抓着了，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随意吩咐完一句后，赵丰意兴阑珊的走了。 这出使齐国的事，赵丰本就不愿意，现在还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耽误他高乐。 却说白玄被架着出楚院后，站在楚院门口骂了好久，仍旧不解气，气呼呼的回去找自家的纪大人。 “大人。”白玄来到纪衡的房间，气愤道：“那楚人欺人太甚，不但不理会我，反而把我架了出来。” “要不是大人您吩咐我不惹事，我非让他尝尝我的拳头不可。”说着白玄还比划了下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纪衡阴沉着一张脸，白玄的无功而返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这不过是底层的小事，你把人交出来也就结了。 你要是嫌交人落面子，那打一顿给个交代，再说几句好话，我也未必不会同意。 谁料到对方居然这么骚操作，把自己派过去的人架了出来。 这不止是在打秦国的脸，更是把纪衡这个秦使的脸面摔的稀巴烂。 摔完了，现在还在上面踩几脚。 “你立刻加急把此事传回国内，上呈大王。”纪衡沉声说道：“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带回去。” 纪衡自己则推开门，绕到一间幽静的小屋前面。 “半圣大人，小子纪衡有事求见。”纪衡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嘎吱一声，小屋的门自动打开：“进来吧。” 纪衡走进屋子里，对着椅子上休憩的半圣行礼。 “发生什么事了？”李半圣懒懒的问道。 其实院子里的动静他早就听到了，不过这些不关他的事。 他答应了大王，此行是保护住对方的安全，当然顺便照顾下自家的那个小家伙。 “大人，楚国使团多次挑衅，更是把李风打伤在床，小子不知道怎么处置，特来请教。” “大王命你为秦使，那在齐国的时候，所有人都需要听你的命令行事。”李半圣睁开眼瞥了一下。 “这些杂事，你无需请示，自行做主便是。” “有我在，你放手施为。” “那小子就擅作主张处理此事。”纪衡弯腰拱手道。 得到大佬的许可后，纪衡的腰板立马直了起来。 虽然他代表的是秦国，可这是在齐国，自己身边大猫几只，小猫几十只。 真打起来，有个屁用。 这不得把请动大佬，有了大佬罩着，还怕个屁。 意气风发的纪衡来到院子里大喊一声：“集合。” 一声令下，八方云动。 院子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整整齐齐的列队完毕。 这是纪衡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内训练出来的成果，所幸效果不错。 “大人，所有人均已列队完毕，应到108人，实到107人。”排在最前面的白玄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实到108人，李风在此。” 纪衡嘴角微微一笑，旋即瞪了一眼有些直不起腰的李风：“士兵李风，入列。” “是。”李风挺起身子应道。 旋即，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纪衡做了一个决定。 所有人过去把楚院包围起来，出来一个揍一个。 但是，不允许打死人，只要不死人，随便你们怎么打。 玩赖皮嘛，谁不会，只要自己不出面，到时候一句下面的人不懂事，谁还不会推卸责任。 \"大人，你放心，我们下手知道轻重，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你就在家瞧好了。\" 纪衡满意的点点头道：“有言在先，你们若是输了，被人打的鼻青脸肿，那也是你们活该，这次我就当不知道。” “兄弟们。”白玄转身吆喝一声道：“咱们老秦人有孬种吗？” “没有。” “没有。” “没有。”众人齐声喊道。 “跟我走，给李风报仇去。”白玄举起手喊道，旋即身先士卒。 其他人也都在白玄的领头下浩浩荡荡的朝楚院进发。 而纪衡，则搬来一把云梯，爬上秦院的墙面上。 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好东西。 没错，就是望远镜，这玩意儿是临走之前，纪衡特地让宫里的工匠搞的。 从望远镜中纪衡看到，白玄这小子带着人，直接把楚院的大门围住。 “兄弟们，三人一队，把这院子给我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他飞出去。” 白玄的话，让守门的齐国士兵心惊胆颤。 这不刚刚那位被架出去的小祖宗，这才多久，就带着这么多人来。 士兵的内心忍不住怒骂着楚国使者，看你们干的好事，这下要连累我们也跟着受罪。 哪个领着白玄进去的士兵凭着一面交情，走上前道：“这位大人，您这是？” 白玄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齐国装饰道：“我们秦院太热，来这里吹吹风，晒晒太阳。” “怎么？你们齐国这么小气，要赶我们秦国走不成？” 士兵连忙手忙脚乱的否认道：“没有，没有，大人您随意。” 正当齐国士兵退回门口的时候，正巧里面走出一个楚人。 齐国士兵心里大叫糟糕，这楚人这个时候出来干嘛，难道不知道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事吗？ 而白玄则眼睛一亮，刚来就能遇到人，简直天助我也。 白玄摆一摆手，立马有几队人过去把踏出门的楚人 围了起来。 那人这才发现自家的院子门口居然多了一堆人。 第107章 堵门 “你们秦人想干什么？”楚人厉声呵斥道，别人不认识，可领头的这人正是刚刚被自家大人叉出去的，自己哪能不认识。 “想做什么？”白玄冷笑一声道：“想跟你交一交朋友。” “弟兄们，你们谁也别动，由我一个人来会一会咱们楚国的朋友。” 说完，白玄摩拳擦掌走进包围圈，举起右手一拳打在对方的眼睛之上。 “这位朋友，我好心的提醒你，七国都城，禁止使用文气，这是文庙的规矩。”白玄一边说，一边一个过肩摔把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白玄更是得势不饶人，直接骑在对方的腰间之上，一顿胖揍。 一盏茶的时间后，白玄神清气爽的站了起来。 “兄弟们，把他拉下去，叫医者给他治一治，一定要保住他的命。”白玄转过头说道：“他可是我的楚国好友。” “白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好友治好的。”负责后勤的几人齐声喊道。 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这个楚国的第一个倒霉蛋拖到后面让医者治疗。 不远处门口的齐国士兵双双打了个寒颤，太凶残了。 这秦人太凶残，杀人诛心啊。 把你打个半死，还在现场叫医者帮你治疗，这简直就是羞辱。 太可怕了，头儿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值守了，我想回我的城门。 “白大哥，这楚人也太不经打，连你几招都扛不住，还晕了过去。” 一个膀大腰圆的，身着皮甲的小子贴了上来：“白大哥，下一个让我来呗。” 白玄瞧了一眼道：“让你来也行，可你要是给咱们老秦人丢脸，仔细你的皮。” 这小子嘿嘿一笑，亮了亮自己的肌肉道：“白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对方训的服服帖帖。” 说话间，门口又有几个楚人准备出门。 这几个人还都是白玄的老相识，就是在大厅里鬼吼鬼叫的年轻后生。 要不说人家能出席那么重要的场合呢，还没到门口，这年轻后生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于是，直接止住脚步，转头向同伴说道：“你们说，那些秦人会不会在外面埋伏？” “我说赵广，你也太胆小了吧，赵大人就那么一说，你就怕了。”同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算了，你自己留在这吧。” “我跟项冲可要出去逛逛，听说这临淄城里的姑娘，身材高挑，比起咱们的楚地的女子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诶。”赵广又抬起脚跟着两人一起走：“你说的是真的？” “这齐国的姑娘跟咱们楚国的差这么多？” 三人正说说笑笑的出了门，突然眼前一黑。 然后就是一顿毫无人性的捶打，匆忙之中，赵广只能捂住自己的帅脸大声喊道：“是谁敢袭击楚国使者，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这话一出，白玄立马听出来，这小子不就是跟自己顶嘴的那货吗？ “放开他。”白玄撸起袖子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冲上去：“让我来。” 在赵广小心的抬起头，正准备看是哪个龟孙子袭击自己的时候。 白玄已经使出一招泰山压顶从天而降。 “噗。”的一声，赵广口吐鲜血，直接晕倒在地。 不远处的纪衡的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赞叹道：“这白玄真不愧是白家的人,不止排兵布阵样样精通，就连这泰山压顶都用的这么熟练。” “那是当然。”纪衡的身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纪衡转头一看，这不是李半圣，没等纪衡行礼，对方就按住纪衡的手。 “这白玄可是白家这一代的翘楚。”李半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祖传的《阵书》和《神妙行军法》早已融会贯通。” “若不是被大王一直藏在咸阳城中，这小子早就闻达与诸侯之间。” 纪衡大吃一惊，原来这小子这么厉害。 《阵书》和《神妙行军法》他也听说过，相传是武安君白起所着。 可是在他那个时代，这两本兵书早就失传。 只有在宋史·志·艺文中潦草的提起一句：白起《阵书》一卷，《神妙行军法》三卷。 这小子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藏的这么深。 想到这，纪衡对这次堵门的效果就更期待了。 “半圣大人，您猜楚人会什么时候发现白玄他们的行动。”纪衡半开玩笑道。 李半圣哈哈笑道：“你小子，真不愧是大王看中的人，你就不怕把楚国惹急了吗？” 纪衡打着哈哈说道：“楚国若是急了，大王不是应该更高兴才对。” 画面一转，楚院外面的动静，终于被楚国的其他人发现。 有几个人偷偷趴在围墙上瞧了眼外面的阵仗后，倒吸一口凉气。 慌不择路的就去找自己大人回报去。 此时的赵丰还在自己的屋子里欣赏几个美人的舞姿呢。 按理说，这外面的女子是进不来的，可顶不住赵丰是这次出使的负责人。 一声令下，几个曼妙的女子在来齐国的第二日就被接进这座大院之中。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声急促的尖叫声由远及近的传入赵丰的耳朵。 赵丰不耐烦的挥一挥手，让舞女们退下。 没多久，刚刚在院墙之上的人就来到赵丰面前。 “大人，出事了，咱们外面让秦人给围了。” 赵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慢悠悠的说道：“不是交代你们了，最近不要出这个门。” “秦人喜欢围着就让他们围着，这是齐国的地，我们难不成还能赶对方走不成。” 那人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对方还把咱们出门的人给打了。” “如今在门外已经躺了七八人，大人您再不去，怕是要出大事。” 话音刚落，赵丰气愤的站了起来说道：“你说什么，把咱们出门的人都给打了？” 报信的疯狂的点头道：“都在外面躺着呢，秦人还弄了个医者在那，打的半死就让医者治疗，治好了又是一顿殴打。” 第108章 门前对峙 “我瞧着赵广来来回回都被打了有五六次，好生残忍。” 报信的一想起赵广的遭遇，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欺人太甚。”赵丰一掌拍碎桌子道：“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一定给秦人一点眼色瞧瞧。” 原本大儒修为的赵丰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激怒，可这赵广乃是自家姐姐的孩子。 论起亲疏，对方还要叫赵丰一声舅舅呢。 这自家外甥被人揍了，自己这当舅舅的岂能置身事外。 “遵命。”报信的麻利的爬起来去外面叫人。 赵丰孤身站在院子里面等待，随着时间的流逝，赵丰的脸色愈发的冰冷。 “就只有这些人？”赵丰冰冷的眼神划过场中的所有人。 “吕胜，一刻钟内，我要见到所有人，要不然，提头来见。” 吕胜连忙抱拳大喊道：“属下遵命。” 于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一会儿以后，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里。 不过大部分都懵懵懂懂的看着面色铁青的赵丰。 “谁又惹到赵大人了？”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安静。”赵丰大喊道：“秦人在门口挑衅，我不想多说什么，去把他们打败，救回我们人。” “该死的蛮子，哪来的胆子。” 赵丰的话仿佛是一把钥匙，把所有人的野性释放出来。 纷纷大叫着冲出门，势必要给这些秦人一些眼色瞧瞧。 门外，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有些人不耐烦起来。 “白大哥，你说他们还出来吗？” “对啊白大哥，楚狗不会是怂了吧。” 白玄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别急：“再等等，要是这些狗日的真怂了，咱们就回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门口传出一阵喊杀声。 白玄立马断定，这些楚人应该是准备倾巢而出。 “列阵。”白玄举起手大喊道。 所有秦人立即按照军中的普通阵法排列起来。 果然眨眼之间，楚院的大门就黑压压的涌出一大群人。 在墙头的纪衡忍不住发出滋滋声道：“这些楚国之人蜂拥而出，毫无章法可言，这不是送菜吗？” 事实果然跟纪衡说的一样，双方人马赤手空拳的扭打在一起。 秦国这边有白玄的指挥，面对数量比自己多的楚人毫不胆怯，打得对方是节节败退。 看守大门的士兵眼见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连忙从后门退出战场，找自己大人报信去。 眼见这群楚人还想逃跑，白玄振臂高呼道：“楚狗想跑，变阵。” 在外围的秦人立马封锁住后路，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顶住几倍敌人的攻击。 突围无望的楚国人，纷纷回头决定与秦人决一死战。 “这白玄。”李半圣摇头道：“原本是追剿贼寇的戏码硬是被他给弄成两军对阵。” 两方人马在楚院前面打的火热，楚国的使者赵丰也终于姗姗来迟。 一出门，眼前的场景可把他惊呆了，怎么自家人被对方压着打。 “蛮子欺人太甚。”赵丰气急败坏道。 赵丰袖袍一甩，一股大儒的气势散开。 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跌倒在地。 院墙上的纪衡在半圣的照拂，才没有摔个措手不及。 只是半圣不知道，就算是他不动手纪衡也没事。 “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赵丰冷着脸道：“今日我就替你们的师门长辈好好教训你。” 院墙之上，李半圣悠悠的说道：“小子，这事你可得自己应付，我只负责你的安全。” 李半圣眯起双眼看着底下，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你小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大王如此推崇。 旋即一阵风飘过，纪衡的身体就轻飘飘的飞到前面去。 说时迟，那时快。 赵丰嘴巴微微张开，一道光芒闪过：“今日就让你们见见血，也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此刻，都城内不能使用文气的规定早就被赵丰抛到脑后。 他赵丰身为楚国使者，区区齐国的文庙难不成还敢杀了他不成，左右不过是一个斥责，他赵丰还承担的起。 秦国每个人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大儒级别的唇枪舌剑，不是他们所能接得住的。 “赵大人，我等皆是秦人，希望你不要自误。”白玄厉声喊道：“剑一旦见血，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秦楚若是开战，你就是千古罪人。” 白玄心急如焚，希望对面的能听得进去自己的威胁。 赵丰冷冷的一笑道：“晚了，我还真不信你家秦王会因为你们跟我楚国开战。” 咻的一声，墨黑色的短剑在天空中转了几圈留下一道痕迹，随后直冲秦人而去。 在最后面的纪衡眼见不妙，也顾不得许多。 咤的一声，小木枪宛如开了加速的小火箭。 一刹那就挡在墨剑跟前，双方的碰撞迸发出一阵火花。 旋即两人都各自收回。 赵丰立马左右张望：“是哪位朋友出手？” 纪衡推开人群，在所有人崇拜的目光中走到最前面。 “赵大人。”纪衡拱手道。 赵丰上下打量着纪衡，又小心谨慎的感应一番，发现对方只是进士修为。 “你是何人，胆敢插手我们秦楚之间的事。”赵丰厉声呵斥。 “这是我们的纪大人。”白玄在身后介绍道。 赵丰心里不屑一笑，这秦国居然如今落魄，居然派一个小小的进士来出使他国。 蛮子之称，实至名归。 “你们秦国打伤我们楚人。”赵丰态度倨傲道：“此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纪衡有些搞不懂，这货哪来的自信心。 “是你们楚人先侮辱我秦国先祖，要道歉也该是你们楚人道歉才对。”纪衡沉声说道。 赵丰不说话，只是再次发动自己大儒的威势。 在场除了纪衡以外，所有人再次摔了个狗吃屎。 赵丰似笑非笑的看着纪衡。 仿佛在说，我是大儒，而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狼狈爬起来的楚人不敢对自家的大人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但是秦人就不一样了，连续两次被对方以大欺小。 第109章 卸你下巴 众人都纷纷破口大骂，小到爹娘，大至十八代祖宗。 赵丰的一辈子估计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亲戚。 “看来不给你们一些教训，你们是不知道尊重。”赵丰寒声说道。 墨剑再次从赵丰的口中吐出。 纪衡嘴巴微张，小木枪立刻与墨剑交战在一起。 赵丰心中大怒，一个小小的进士居然敢跟自己比试唇枪舌剑。 于是偷偷加大文气的输送准备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点教训。 墨剑浑身闪烁起黑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平时日经常在丞相府厮混的李风立马察觉到不对，大喊道：“大人，他要毁了你的枪，快把枪收回来。” 纪衡顿时怒火中烧，三言两语不合就下这般狠手。 这赵位赵大人，歹毒的很。 于是纪衡也不留手，小木枪顿时爆发出一阵绿色光芒。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阿青。”纪衡小声唤道：“把他的手脚给我打断，下巴给我卸了。” 就在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两道光芒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掠过。 “啊”的一声惨叫，惊醒了所有人。 大家左顾右盼之下，才发现，楚国的赵大人已经瘫倒在地。 来不及过多的惊讶，又是“咣当”一声。 天上掉下来两截黑色的东西，楚国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家大人的墨剑吗？ 众人惊恐的看着纪衡，纷纷后退几步，这是什么怪物，连大儒的唇枪舌剑都能打断。 “你...你干了些什么？”楚国使团中的副使颤抖的问道。 纪衡两手一摊，一脸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干，你家大人的剑太脆，断了。” “大人，对大人。”纪衡的话反而是提醒对方。 副使推开人，跑到赵丰身边，这一看不要紧。 可把副使吓的魂都没了。 赵丰张大嘴巴，两眼使劲的转动，反复要说什么。 “大人。”副使抓着赵丰的手，惊恐的发现，大人的手居然变的软绵绵的。 副使下意识的提了提，赵丰的手臂就这么跟着副使的节奏晃动。 “医者，快传医者。”副使着急的大喊道。 然而，楚国人手忙脚乱的一顿寻找之后，还是没有医者的影踪。 这可把另一边的许多秦国人逗的捧腹大笑。 纪衡也诧异的看着对面，不可能啊，谁家使团出门在外不带自家的医者的。 用别人家的你能放心，真不怕别人下药？ 这时候，纪衡身后的白玄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只见白玄悄悄走到纪衡身后，小声说道：“大人，咱们撤吧。” “他们肯定找不到医者的。”白玄斩钉截铁道。 纪衡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白玄，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没憋好屁。 果然，在纪衡的眼神攻势下，白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他们的医者都让我派人给敲了闷棍，藏在院子的后面。” 这可把纪衡给乐的，笑着问道：“你小子怎么想的，居然把对方的医者给端了。” 白玄嘿嘿一笑：“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我就先断了他的后勤补给，咱这边可是把医者都请出来在后方压阵，随时准备救援。” 纪衡哑然失笑，这小子还真把兵法用到各个地方。 就在纪衡等人准备撤离，齐国的人终于到了现场。 看着他们满脸憋不住的笑容，就知道这群人多希望秦楚打起来。 领头的官员来到纪衡身前，拱手道：“秦使。” 旋即吩咐身后的人员开始对躺在地上的楚国人进行救助。 “秦使，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领头的官员问道。 纪衡仍然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齐国官员看到对方的态度，头都大起来，这次的秦国使者着实难搞。 经过一番救治之后，被卸掉了四肢跟下巴的赵丰怒气冲冲的跑到纪衡身前。 “你这该死的秦人，居然敢打断我的剑。” 纪衡眼底划过一丝凶狠，看来是刚刚的教训还不够深。 “赵大人，刀剑无眼，你的剑断了说明你技不如人。”纪衡低沉的声音响起：“赵大人要是不服。” 纪衡冷笑一声道：“我奉陪。” “你...”赵丰大怒，一个小小的进士，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手段，还真当成自己的本事了。 “赵大人息怒，赵大人息怒。”齐国官员连忙阻止道：“同为人族，还需互相帮助。” 赵丰忍着怒气，给了齐国官员一个面子。 “赵大人，我提醒你一句。”纪衡语重心长道：“几日前，你那个侮辱我秦国先祖的士卒你最好不要让他跑了。” “此事我已禀报我家大王，到时候自会有人追究那日之事。” “赵大人最好把那人看好，若不然你家大王怕是饶不了你。” 赵丰闻言又惊又恐，对方居然真的打了小报告。 不过是口角之争，对方是想干嘛，真不怕挑起两国大战吗？ 此时的赵丰已经没心情追究自己那把断剑的事。 他在头疼的是，这件事要怎么跟自家的大王交代。 纪衡看着对面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不屑的转身离开。 时间飞逝，除了秦楚之外，其他四国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临淄城。 最晚的当属最近的燕国，由于国内爆发的动乱，导致文会的选拔晚了很久。 所以燕国的使团队伍更是耽搁了很久才出发。 眼看着六国全部都到了，齐王也是在底下群臣的建议下，准备召齐六国使者，洽谈七国文会之事。 别看文庙的实力很强，但是文庙基本上不干涉事情。 只有在学子们犯法的时候才会出面调查了解事情真相，防止学子们被污蔑陷害，平常文庙都是隐匿不出。 毕竟七国谁也不想在自己头上有个大爷，王权永远至上。 接到齐王宴会请帖的使臣们各自在约定的时间，赶赴齐王宫赴宴。 纪衡也不例外，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纪衡从秦院里出发，坐着齐国的专车来到齐王宫。 第110章 赏你一巴掌 刚下马车的纪衡就听到不远处的一声冷哼。 纪衡顺着声音的方向的看去，是个白胡子老头。 摸不着头脑的纪衡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太监的引路下，纪衡等人顺利来到齐王宫内。 “参见齐王。”连带纪衡在内的六位使者齐声道。 “各位使者，免礼。” “谢齐王。” 纪衡抬起头一看，好家伙，眼前这位齐王身高估计都快2米了，长的人高马大的。 真不愧是齐鲁大地的基因，就是强大。 “各位使者，请入座。”齐王温声说道。 众人在太监的指引下，纷纷入座。 纪衡才落座，就有一个声音响起：“齐王，我不屑与这等无君无父之人同席而坐。” 其他人纷纷转过头来，发现出声正是纪衡在门口遇到的白胡子老头。 主座之上的齐王笑呵呵的问道：“燕使，可是孤王这殿中有什么不妥？” 纪衡恍然大悟，原来这白胡子老头是燕国的使者。 那在宫外那声冷哼就是针对自己来的，所谓的无君无父之人，也就是在骂自己。 “齐王勿怪，在下只是不想跟这人同坐。”白胡子老头指着纪衡说道。 此时纪衡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指着鼻子骂。 这要是忍了下来，那跟当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况且自己现在代表的是秦国。 若是把秦国的面子一同扫地，别说秦王饶不了自己，就是秦国的百姓也能把自己生吞活剥。 “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纪衡冷冷的说道：“吃错饭顶多撑着肚子，说错话可是要死人的。” 场中的其他人都诧异的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不过赵丰心里却乐开了花。 甚至希望两人就在这齐王宫内打起来，最好把这小子打死在这。 就在赵丰恶狠狠的诅咒着纪衡的时候，齐王站出来调解。 “二位皆是人族栋梁，一位是秦国使者，一位是燕国使者。”齐王一步一步的走下来道：“何必动怒，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就给孤王一个面子。” 还没等纪衡回话，白胡子老头立马高声反驳道：“齐王此话不妥。” “有道是天地君亲师，我姚逸之不敢同席。” 其他几国的使者纷纷露出看戏的模样，赵国使者甚至还吃起的席面上的零嘴。 再一次被人戳着鼻子骂的纪衡，也不再给对方体面。 “老东西，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我叫你血溅当场。” 话音落下，引起轩然大波。 那白胡子老头更是喷的起劲：“齐王，快快把此人赶出去，我燕人不与这人等同席。” 赵丰也拱火道：“燕使说的有理，齐王你赶紧把此人赶走。” 齐王身为一国之君，又不是脑子进水的。 怎么可能就凭你们讲几句话就把一国的使臣赶出去。 虽然秦国跟齐国相隔甚远，可齐王也没必要得罪他啊。 “几位使者，今日共聚一堂乃是为了商讨七国文会之事。”齐王的声音有些低沉道：“还望诸位给孤王一个薄面。” “孤的齐王宫也不是什么市井之所，各位还需要克制一下。” 此话一出，大家都敏锐的感觉到齐王的怨气，或者说是警告的意思。 可燕国这老头哪里是什么普通人。 姚逸之乃是燕国八大世家姚家之人，在朝中各个武将都奔赴前线作战，文臣又去前方安置庶民之后。 八大世家俨然成了燕国朝堂的顶梁柱，而姚逸之正是这八家带头冲锋第一人。 为了讨好燕王喜，这纪衡跟他的师尊在燕国是被这几个世家喷的体无完肤。 如今在齐国遇到纪衡，姚逸之更是要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好让自家的丰功伟绩顺利的传回去。 “齐王，此人乃我燕国叛徒，我身为燕国使臣，不可能跟他同席而坐，要不然我回国如何见我燕国数千万的百姓。”姚逸之讲的是大义凛然，口水肆意横流。 叛徒两个字再次触动纪衡的神经，自己一没吃你燕国一粒粮，也没拿你一文钱。 反倒是给你出了不少主意，也救助了不少百姓。 如今你们一口一个叛徒，老东西，我看你是找死。 纪衡突然上前两步，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 姚逸之虽然已是大儒多年，可也没料到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话。 对方居然敢在众目睽睽的齐王宫内对自己动手。 一下子没防备的姚逸之硬吃纪衡一记重拳，痛的他捂着眼睛蹲下来大叫。 “老东西，我已经警告过你，说错话是会死人的。”纪衡语气森然道：“再满嘴喷粪，我就要你的命。” “你....”姚逸之颤抖着指着纪衡道：“你这叛徒，我与你势不两立，今日有你没我。” 齐王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燕使既然跟秦使有着如此大的深仇大恨，那孤王只能先请燕使下去，待孤王跟其他五国协商完毕之后再告知燕使。” 一个国内战乱不停的燕国，拿什么跟秦国比，还不能同席而坐，不行那你就滚蛋。 孤王不伺候了，说几句宽慰的话，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了吗？ 齐王的反应让纪衡很开心，果然出门在外，面子是背后的国家给的。 谁的国力强盛，谁就有面子。 “老东西，听见了没，还不快滚蛋？”纪衡露出灿烂的笑脸。 “齐王，你当心要偏袒他？”姚逸之不可置信的看着齐王。 齐王冷笑一声，齐燕世代征伐，也就近千年才得以平息。 你凭什么会认为孤王会偏向你，朽木老头，不识天数，还在孤王的宫内大放厥词。 “来人，把燕使请下去。”齐王挥一挥手。 “齐王，你如此羞辱我，我定要禀报燕王。”姚逸之一边被架出去，一边大喊道。 至于什么施展大儒的手段，姚逸之还没那么蠢。 这是在齐王宫内，谁家还没个半圣坐镇，特别是接待这些拥有武力的外宾。 送走了烦人的姚逸之后，齐王又恢复了笑容。 第111章 七国文会开幕 “关于文会一事就定在三天之后。”齐王温声道：“诸位使者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众人相互瞧了一眼，都各自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在场的五位，除了纪衡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齐国的常客。 各家的水平也都心知肚明，谁还没几个小可爱在别人家里面。 信心满满的比如齐国，还有嘴角都快抑制不住的魏国。 敲定好时间后，齐王又吩咐人开始上菜。 众人又在王宫内开怀畅饮一番，直至下午时分，才被齐王送回各自的院子。 而可怜的姚逸之，则跟齐王委派的丞相在一起深入交流谈心。 最后被齐国丞相的诚意说服，也被送回了燕院之内。 回到燕院的姚逸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在文会开始前的这三天，纪衡游览了临淄城。 也见识到了齐国的文风之盛，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最少都是秀才。 就连摆摊的那些人，多少也是识的几个字，有些人甚至还是童生的身份。 时间转瞬即逝，文会的日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来临。 “大人，今日就是七国文会的日子。”白玄早早的就来到纪衡的房间外。 屋内的机会翻了一个身，旋即反应过来，从床上醒了过来。 “知道了。”纪衡在里面应了一声。 “属下这就去聚集人手，到时候为大人擂鼓助威。” 起来一通收拾之后，纪衡来到李半圣的屋子前面。 “大人，今日是七国文会的日子。”纪衡恭敬的说道：“大人是否要前去观礼。” “尔等先行，我随后就到。”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纪衡无声的耶了一下，请动大佬过去，自己的安全就更有保证了。 再加上现场的文庙人员，就算那个死老头想搞什么小动作也不怕。 文会的场地在临淄城的中央，齐王宫的附近。 这里也是齐国读书人争理辩道的地方。 广场可同时容纳上万人。 在其他六国的代表还未到场的时候，广场内就黑压压的聚齐了七国的读书人们。 要不说齐国富庶呢，这广场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齐王设置了个刁钻的条件。 第一，必须是读书人，毕竟你要不是读书人你也听不懂这么高端的玩意儿。 若是名额超出的情况下，价高者得，也就是说一旦报名人数超过一万人，齐王就搞拍卖。 不过这跟废话没区别，这么大的盛会，人数早就超了。 况且有些门路的都知道，此次盛会还关系到一件大事。 就是协助燕国边境抵御妖蛮，鼻子尖的都从中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等太阳升起大约一个时辰，各国的使团们就陆续开始到达广场。 首先到的就是齐国自家的队伍，然后就是赵、魏、楚等。 纪衡的队伍则跟燕国的撞上，同时到达。 为首的姚逸之更是一路上都盯着纪衡，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进入广场后，几方人马各自落座。 齐王身为东道主，又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随后就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启了今年的文会大赛。 连带纪衡在内的七位少年英才就在万众瞩目之中，登上了舞台。 \"今年的诗词题目是春夏秋冬，要求各位参赛者写四首诗、四首词。\" 主持大赛的齐国文庙守庙人宣布完题目之后，所有人都激烈的讨论起来。 “今年的题目怎么这么简单，往年可不是这样。” “这位兄台敢问你是何文位，居然敢夸下这等海口？” “在下齐国大学士。” 旁边的人脸色一囧，抬手道：“打扰了，告辞。” 广场上，七位学子分别落座在除了主位以外的七个方向。 纪衡抬头环视一圈，参赛的学子们大多都会心一笑，果然，简单的题目大家都有把握，关键就是看谁的水平高了。 不过场中有一人不是很开心，那就是燕国的学子。 他在燕国可没少听到纪衡的大名，三传天下，十八鸣州，自己哪里是他对手。 要是论其他的，自己还能拼一拼，这诗词，不就是给对方送菜的嘛。 主持的守庙人拿出一炷清香插在香案上，开口道：“以一炷香为限，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的诗词越多，品质越高者获胜。” 刚刚还露出笑容的参赛者们，立马脸色骤变。 一炷香的时间，也就两刻钟，换算成分钟数也就只有半个小时。 纪衡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下，也就是说自己最少要在3分45秒内写完一首，这样才有机会把八首诗词全部写完。 “各位请放心，纸笔已全部准备好，墨也为各位磨好了。”守庙人笑眯眯的说道：“各位若是有用的习惯的笔，也可用自己的。” “给各位一盏茶的时间熟悉下笔墨，时间一到我就点燃计时香。” 话音落下，学子们就各自忙碌起来。 就比如齐国的学子，就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毛笔，开始在宣纸之上挥毫泼墨，习惯墨水的浓厚。 纪衡看了眼其他人，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的储物戒指到底掉在哪里。”纪衡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水，试着在纸上书写。 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师尊，纪衡的手中的笔显的缭乱。 “白大哥，你说纪大人怎么了，是不是齐国准备的笔有问题。”观看台上的李风趴在白玄耳边说道。 白玄定睛一看，果然自家大人满面愁容，握着笔的手时不时的在调整。 “齐秦两国虽说不上是盟友，但是也从未交恶。”白玄冷静分析道：“况且三日前，齐王还驱逐了燕国使者。” “就凭这个，齐王就不会给咱们秦国下拌。” “那大人是怎么了？”李风愁着一张脸，突然李风灵光一闪道：“你说会不会是大人用不惯齐王准备的笔？” “有可能。白玄赞同道，旋即转过身询问：“你们谁有带上好的毛笔，都拿出来。” 于是，看台上的秦国使团方阵就开始了一阵翻箱倒柜。 “蛮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第112章 泪撒看台 偏偏这一小声的吐槽被耳聪目明的李风听到。 本就因为自家大人的事情在底下有些慌乱的李风更是怒上心头。 “该死的楚狗，还敢触你爷爷的霉头。”李风怒骂一声，旋即从使团区风风火火的朝楚国的区域冲去。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李风的拳头已经跟对方的脸颊来了个亲切的问候。 “嗷...”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宽阔的广场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风所吸引，大部分都乐此不疲的看热闹。 还没等李风使出他的祖传王八拳教训对方一顿，看台上的主持人呵斥一声道：“住手。” “论道之地，岂容尔等放肆。”主持人带着大儒的气势，直接把在动手的李风压的瘫倒在地。 饶是如此，李风仍是嘴硬的大喊道：“楚人欺我秦国太盛，我秦人难道还不能反抗吗？” 主持人正要命人把两人各自叉出去的时候，主看台的后面有一道声音响起：“我秦人不可欺。” 主持人回头一看，瞳孔一缩，李家半圣。 “李老头，单你秦人不可欺，我楚人便好说话不成？”淡淡的声音在李半圣的右边不远处也传来。 “赵老鬼，你还活着啊。”李老头戏谑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薄面，今日就算了。” “守庙人，你继续主持，这两人交给我们。” 李半圣袖手一挥，李风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飘向自己老祖宗的方向。 “老祖宗。”飘上来的李风抱住对方的大腿道：“纪大人好像遇到了麻烦，您这有没有顺手的毛笔，借给大人用一用。” 李家半圣闻言，目光投向比赛台上的纪衡，果然对方有些不自然。 忽然一道声音在嘈杂的广场响起，瞬间把有些昏沉的纪衡惊醒。 “纪小子。” 纪衡循着声音在台下四处寻找，正对上一双意想不到的眼睛。 “院长。”纪衡开心直接跳下擂台，直奔汤玉枢所在的看台。 此时纪衡心情激荡，抱住院长的瞬间，纪衡忍不住流出眼泪。 “院长，我好想你。” 汤玉枢轻轻的拍打着纪衡的后背，安慰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纪衡抹了抹眼睛道：“院长，我好想你，师傅死了，阿姐也死了。” 汤玉枢叹了一口：“都怪我，没有看好他们。” “好了，不要哭了，你还要比赛呢。”汤玉枢提起袖子，给纪衡擦干眼泪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道：“你看，这是什么？” 纪衡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院长这不是你送我的戒指嘛，怎么又回到你的手上了。” 汤玉枢摸着纪衡的脑袋，有些心疼道：“这是我从地府阎罗的手上抢过来的，纪小子让你受苦了，是院长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你。” 纪衡开心的接过戒指，输入文气，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纪小子，快上台，时间就快到了，这次比赛你可不能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老师的眼光没有错。”汤玉枢郑重道。 燕国内部把跟方玄所有有联系的人都打成叛国贼，仿佛国内的起义军就是由他们引起的一般。 丞相的态度也模糊不清，再也没有那么坚定的立场。 这让汤玉枢很是伤心，方玄这老头在燕国的事务上呕心沥血，耗费巨量的时间。 要不然仅凭他最年轻的大儒称号，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篇作品问世。 甚至连一首出县之诗都没听过，以至于所有人都只记住他的外号，铁面无私方大人。 纪衡的眼中燃烧起火焰，随后重重的点头道：“院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拿下魁首，然后大声的告诉所有人你跟师尊没有错。” 汤玉枢欣慰的拍了拍纪衡的手背道：“去吧，我就在这看着。” 转过身的纪衡，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生气，好似春日的朝阳。 回到擂台上的纪衡不顾其他人怪异的眼神，从熟悉的戒指中拿出那支秀才文笔。 这是自己第一次拜师的时候，师尊送给自己的礼物。 不过自己却没有保护好它，让它离开了自己这么多久，幸亏有院长在，自己才能失而复得。 从今以后，自己再也不会让它被人抢走。 “时间到。”主持人高声喊道：“点香。” 一声高昂的声音过后，一支计时香就被小太监捧上擂台的正中间。 “一炷香为限，各位选手请吧。”主持人笑眯眯的说道。 话音落下，韩国选手申承率先动笔。 这申承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文采不过镇国，就算是绞尽脑汁磨出一篇传天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还不如稳扎稳打，把八篇诗词都做完，说不定还能搏个名次，要是执着于品质，怕是连八篇都做不完。 要说不说，这申承的想法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就在其他人还在苦思冥想能否把自己的诗词再完善一步。 申承已经洋洋洒洒的写下了第一篇诗。 五彩的霞光也随着申承最后一笔落了下来。 看台上的主持人轻轻一招手，申承的宣纸就飘了上去。 “韩国诗一首，镇国。”主持人宣布道。 “哈哈，是我韩人领先。” “申承好样的，把其他人比下去。” 果然，包含纪衡在内，所有人的紧张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赵国，燕国的参赛选手也纷纷下笔。 纪衡也握紧毛笔，写下第一篇关于春的诗。 开篇就是流传千古的名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一笔落下，满园桃花香顿时弥散开来。 “传天下异象。”看台之上有人惊呼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学子，一下笔就是传天下的异象。” 旁边有一个大抵秀才文位的人问道：“诶，那刚刚韩国的学子也是镇国诗，怎么没有异象？” “你没看到这是哪儿吗？”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建筑说道：“这是在我齐国文庙的范围内。” \"文庙之内，传天下级别以下的异象根本就进不来。\" 第113章 异象连连 r 第114章 正面刚半圣 至今能在这么多人见证下，还这么牛逼的。 齐国人在内心盘算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其他人。 看台之上的齐王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秦王好大的福气。 能得这种天才的投奔，我齐国这么富庶，他怎么就不来齐国呢。 说起来齐国好像离燕国还更近一点。 想到这齐王就生出一股不甘心，底下的这群蠢货，连这种大才的行动都掌握不了。 要不然，我齐国的条件，怎么也比秦国好啊。 就在齐王胡思乱想的时候，擂台上的计时香也燃尽了。 “时间到，诸位学子停笔。”主持人高声喊道。 擂台之上的几位学子都松了一口气。 秦国的这位学子太过凶残，八首传天下，难不成是他押对了文庙的题目不成。 要不人怎么会有人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出八首传天下异象的诗词啊。 有人开心，有人愁。 比如韩国的学子就很开心，因为这次虽然他只有寥寥一两是镇国级的，其他大部分都是鸣州之作。 可是有人还有没写完的，自己韩国这次可没有垫底。 没写完的倒霉蛋就是燕国学子，他最开始就陷入了纪衡的异象之中，被干扰的情绪，导致后续的创作无力。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再次走上擂台准备宣布统计出来的结果。 “诸位根据记录，此次比试的第一名是秦国：八首传天下。” “第二名是齐国：三首传天下，两首镇国诗，三首鸣州。” ...... “第八名是燕国：一首镇国诗，两首鸣州。” 纪衡此刻心中豪情万丈，自己赢了。 虽然是借助了历代先贤的力量。 “我们赢了。”秦国使团区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 这一切等得太久太久，这是秦国几千年来第一次在七国文会上夺得魁首。 从此之后，谁敢再说一句秦土养不出诗人，秦人能用唾沫把他淹死。 至于纪衡是不是真的从小在秦国长大的，那一点都不重要。 你就说纪先生吃没吃过我秦国的米，喝没喝过我秦国的水。 吃了我家的米，喝了我家的水，那就是我家的人。 而白玄却在默默念叨：“东出有望，天下，我们秦国来了。” 汤玉枢看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心里默默的想到方老头，你这徒弟出息了，你可以安心了。 至于燕国百姓，你也不用太担心。 过了今日，自然有人接替赤血关的防守，国内的乱象不会持续太久。 等军队抽出身，想必很快就能把起义军镇压。 “不服，我燕国不服。”一声尖锐声在欢庆的气氛中格外的难听。 擂台上的纪衡也注意到姚逸之的举动。 纪衡在心中冷笑道：“这该死的老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吗？” 姚逸之三两步冲上擂台，站到主持人的面前。 此刻回国后的处罚跟漫天的谩骂声已经把他对半圣的恐惧压了下去。 最后一名，还是因为纪衡的影响导致的。 场上的学子倒是不用怕，他只不过是被对方影响的，而他这个负责出使的大臣可就没那么好运。 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员们可不会听你的理由，大王也不会听你絮絮叨叨的讲。 赤血关的劳役已经近在眼前，这使得姚逸之 不得不出来再争取一下。 “燕国使者，文会的结果已经定下。”主持人很是不满道：“此事非你燕国一国之事，望你好自为之。” “什么叫已经定下，若是没有那贼子的干扰，我燕国学子岂能是这般成绩？” 话音落下，其他五国纷纷不满。 特别是韩国使者更是怒目而视，这燕国使者的意思不就是说韩国的成绩是靠取巧的。 他燕国的成绩应该比韩国好，这可不行。 真要让他成功了，那我韩国就要垫底，那我回去怎么跟我大王交代。 “燕使此话有失偏颇，你国学子自己意志不坚，才沦落到幻境之中，与他人何关。”韩使连忙上前说道：“为何我们其他诸国的学子都好好的，偏偏你就燕国的学子出事。” “我与文庙说话，与你何干？”姚逸之冷哼一声道：“此事与你韩国无关。” “休要胡搅蛮缠。” 纪衡看着姚逸之的行为，顿时觉得有些可笑，索性也就不理会他。 自顾自的跳下擂台去找院长。 他好久没见到院长，好不容易在这异国他乡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 对，是唯一的亲人。 自从阿姐他们死后，纪衡每当辗转难眠的时候都分外觉得孤独。 至于今日在这擂台之上，那一声纪小子，再次让纪衡想起。 他在这世上还是有亲人的，那就是一直照顾自己的院长。 要不然，把院长也接来秦国吧。 纪衡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想法。 现在燕国内乱不止，院长虽然贵为大儒，可是刀剑无眼，那伙乱军背后分明是有其他的势力在操控。 对，自己待会儿就跟院长说一说，听听他的意见。 擂台之上，姚逸之舌战群儒，一人面对六国使者而不入下风。 求生的本能把他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看台之上的李怀远却有些不耐烦，这燕国的使者好生烦人。 于是袖袍一挥，半圣的威压独独笼罩住他。 姚逸之一个踉跄，差点瘫倒在地。 “是谁偷袭我。”姚逸之眼神在广场上环视一圈后就跟李怀远的目光对上。 “秦国李家半圣李怀远。”姚逸之喃喃自语道：“不过就算是你，也拦不住我。” “李怀远，你好大的胆子。”姚逸之对着看台上一声暴喝。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为之侧目。 这燕国的使者好刚，居然连半圣都不惧。 “李怀远，你已是半圣之尊，当知圣者不可插手诸侯国事。”姚逸之丝毫不惧道：“如今你对我出手，是否意味着你要枉顾圣人们定下的约定，决心插手七国文会之事？” “若是如此，今日我姚逸之认输，这第一名给你们秦国便是，但是今日之事，我自当禀报姜丞相，由他老人家圣裁。” 第115章 道 李怀远又惊又恐，圣人们的规矩他自然是懂的。 文位在半圣及其以上的人，是不能插手国与国之间的事。 这是为了防止以势压人，但是你若是自愿为自家的事操心，那圣人们也懒的理你。 就比如姜子穆，明明是半圣修为，却天天把时间浪费在政务之上，也不知荒废了多少时间。 “你这厮屡次侮辱我秦国，当我秦国无人耶？”李怀远矢口否认道。 自己当然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不是给对方留下把柄。 “纪衡小儿，手段卑鄙。”姚逸之指着场下的纪衡道：“今日我燕国与他不死不休，我们要与他再斗上一场。” “分个胜负。” 燕国学子脸色一绿，姚大人你再搞什么。 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他，这不是自取其辱。 可惜姚逸之并没有感受到自家学子的想法，他想的是一定要全力以赴。 这样，回国之后，大王就不会治罪，也能对国内的学子有个交代。 如今燕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个不小心就是替罪羔羊。 “燕使，这与规矩不合。”主持人沉声说道：“七国文会乃是七国联合文庙商议定下的。” “不可能因你一人就随意更改，若是朝令夕改，那我文庙还如何管理这天下学子。” 眼看着威逼文庙不成，姚逸之的心头仿佛压上一块巨石。 但是一想到边关的清苦跟家里的温香暖玉，姚逸之又重新燃起一丝斗志。 “纪衡，你这叛国贼子，可有胆与我们再战上一回。”姚逸之话锋一转，直接向场下的纪衡喊道。 姚逸之的行为仿佛一个跳梁小丑般，在数万人的广场上左右摇摆。 “纪小子，别理他。”汤玉枢拉住纪衡的手道：“别中了他的计，如今你已经赢下比赛。” “勿需与他过多纠缠，这姚逸之乃是八大世家之人，其中必有阴谋。” 纪衡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八大世家，当初师尊的死就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今日他们还敢在自己的眼前蹦跶，莫不是自己的剑不利。 不过院长的话，纪衡还是听的，要报仇也不在这一时。 他会慢慢跟这群人清算这些账，谁也跑不了。 “纪衡，你莫不是怕了？”姚逸之有些癫狂道：“真不愧是方玄的徒弟，一脉相承的胆小鬼。” “你要是不敢，只需道一声输了，我们扭头就走。” “老鬼，找死。”纪衡腾空而起，怒火冲天道。 绿色光芒从嘴里闪过，直冲姚逸之。 姚逸之脸色一僵，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 他甚至都没发觉，纪衡已经动用了只有进士才能使用的唇枪舌剑。 不过身为老牌的大儒，这点战斗经验还是有的。 姚逸之嘴唇微张，一把袖珍小剑脱口而出，一念之间就变成一把巨剑。 “当”的一声，枪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场上的几位半圣连忙出手阻止，文庙的主持人也开始安排场内的观众散场。 没多久，现场就只剩下燕国跟秦国的使团。 秦国的这位使者突然间的暴走，让文庙的主持人有些把握不准。 “老东西，你要战，那便战。”纪衡冷着眼说道。 “你们看看，这贼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动用文气。”姚逸之颤抖着身子，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 “姚大人，我早已跟你说过，希望你谨言慎行。”主持人眼神不善的盯着姚逸之，动辄辱人师门。 这等人居然也能位列大儒，文气不能对读书人的善恶进行分辨简直就是最大的破绽。 “秦国使者，你确定要再跟燕国继续对战？”主持人转过头确认道。 “纪小子，别冲动。”台下的汤玉枢连忙劝道。 “纪衡，你身负王命。”李怀远低声说道。 纪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姚逸之。 “我不是秦国使者，我叫纪衡。”纪衡盯着姚逸之道：“我也不是要跟燕国对战。” “我要跟他生死战，不死不休。” “他不是说要不死不休，今日我就成全他。”纪衡指着姚逸之道：“你们来多少我都接下，至死方休。” 姚逸之心里大喜，应下就好，纪衡啊纪衡，今日合该你有此一劫。 “好，那就这么定了。”姚逸之连忙应道：“现在就比。” “姚逸之。”汤玉枢大喝道：“你堂堂一个大儒，跟一个进士文位的少年比试。” “这有什么公平可言，要比试也行，你把修为压制到进士。” “这位先生说的是。”李怀远赞同道：“你堂堂大儒，他不过是进士而已。” “你也有脸跟他比试。” 姚逸之毫不在意其他人的嘲讽：“又不是武斗，与修为何干。” “今日咱们比道。” 话音落下，众人皆疑惑的看着姚逸之。 特别是汤玉枢，更是皱着眉头，这姚逸之又要耍什么花招。 “姚逸之，你又要耍什么把戏。”汤玉枢脸色不善的盯着：“他不过是进士，能懂得什么道？” “你要比道也行，我替他跟你比，我是他的院长，论起亲疏也排的上号吧。” 姚逸之不屑的一笑：“汤玉枢，幽州学宫的院长，不过今日是我与纪衡的事，与你无关。” “你若是再横加阻拦，我回国之后，一定向丞相参你一本，告你勾结秦国。” 汤玉枢正欲发火，却被纪衡伸手阻止道：“院长，让我来。” “说吧，你要比什么道，随你挑。” 若是其他的，纪衡还没什么把握，比道？ 你一个区区大儒拿什么跟我比，拿你那头发都长不出几根的卤蛋吗？ “小子，话别说太满。”姚逸之冷笑道：“我说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论道。” “而是真正的道，经过天地认证的那种。” 小子，比诗词我比不过你，论战斗力，你的唇枪舌剑似乎也跟我不相上下。 可比道，比经验沉淀，我就不信我六十几年的岁月还没有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强。 第116章 秘境 r 第117章 小捕头 一阵眩晕感过后，纪衡出现在一个神秘的空间内。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刚刚先他一步进来的姚逸之不在这里。 没等纪衡认真观察，头顶上就闪烁起七彩光芒，而后在纪衡的四周生出密密麻麻的石门。 这时空间的信息也传入纪衡的脑海中。 这空间名叫书山，乃是天下所有的书籍汇聚而成。 现在摆在纪衡面前的这些门就是由纪衡脑海中平时学习过的知识凝聚而成。 那些进入书山的人能够提升修为跟感悟，也是因为在每个门的后面蕴含着所对应的知识。 纪衡忍不住发出啧啧啧声，吸干自己创造出的这个空间还真是神奇。 只是不知道这门后面所谓的知识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另一边的姚逸之可没这么好运气，还能认真观察所谓的空间。 在进入的一瞬间，姚逸之就被书山扔进一个神秘的空间。 空间内，姚逸之变成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 这边的纪衡在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终于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看的石门推了进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纪衡慢慢的睁开眼睛。 刚清醒过来的纪衡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双手。 “还是自己的身体，看来又是一个肉穿。”纪衡喃喃自语道。 旋即纪衡就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看环境格局布置，似乎是一个府衙。 纪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饰，自己这是变成了一个捕快了。 正当纪衡准备再仔细研究一下的时候。 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头，大事不好，县里出大事了，县太爷在前面召集人手呢。” 一个年轻的小捕快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头，快走吧，晚了县太爷该发火了。” 于是纪衡随手拎起一旁的长刀，跟着小捕快来到前厅。 这时，端坐在大堂之上的县太爷用力拍了拍桌子道：“太嚣张，真是太嚣张了。” “完全视律法为草芥，纪捕头。” 众人的眼光顺着县太爷的声音汇聚到纪衡的身上。 纪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叫自己。 “属下在。”纪衡抱拳道。 “我命你全力追查此案，三日之内要给我一个结果。”县太爷威严的声音响彻大堂。 纪衡一脸懵逼的抬起头，不是什么案件我都不知道，三天的时间，我怎么知道够不够。 “大人，不知是什么样的案子？”纪衡小心谨慎的问道。 县太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大案，不过是寻常的缉凶逐盗而已。” 听到县太爷的话，纪衡心里也有了数，于是痛快应下：“属下一定全力以赴把凶手缉拿归案。” 县太爷满意的点点头：“那此案就交给纪捕头。” 旋即，县太爷挥挥手道：“那就抓紧去吧。” “属下遵命。” 随着纪衡的带头离开，公堂之上的其他捕快也纷纷跟在纪衡身后。 出了县衙的大门，纪衡身后的一个小捕快忍不住说道：“头儿，你怎么应的那么干脆？” “三天？咱们怎么可能抓得到人。” “对啊头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县太爷那德行，自己整天不干活，什么活都往咱们身上推，咱们比隔壁县的捕快忙多了。” 纪衡摇着头，笑了笑：“你们啊，人家是县太爷咱们能怎么办？” “你们要是有谁以后当县太爷了，再说这个问题吧。” 玩笑过后，纪衡也大概的搞懂了这个世界。 这应该是打算让自己模拟当捕快破案，这丫的不就跟模拟人生差不多。 自己还以为所谓的书山会是坐在那干巴巴的相互抬杠。 想到这，纪衡嘴角微微扬起，这样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知道，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是成功悟道。 “你们谁来说说这个案子是什么情况？”纪衡随口问道。 “头，我知道。”旁边一个瘦的跟猴儿似的捕快举手道：“是城东的一位女子在自己的屋子内被人奸杀了。” “死者的母亲昨日来报的案。” “哦？”纪衡摸着下巴道：“仵作可有验尸结果？” 瘦猴儿挠了挠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跟我一起去找仵作，其他人先去城东调查。”纪衡指着瘦猴说道：“把所有跟死者认识的人的情况全部收集过来，还有搞清楚死者这几日去过哪些地方。” “遵命。”众人连忙应道。 驱散众人去调查以后，纪衡在瘦猴儿的带领下，来到衙门的停尸房。 这里阴气森森，得亏纪衡是个强壮的男子。 “老酒鬼，我们头儿来了。”才进门，瘦猴儿就高声喊道。 纪衡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桌子上凌乱的工具，四处都散落的骨头。 瘦猴儿又喊了好几声，才有一道醉醺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这小猴子，今天来干嘛？” 顺着声音的方向，纪衡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右手提着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老酒鬼，我们是来查昨日城东女子奸杀案的。” 说着，瘦猴儿从老酒鬼的手上抢下葫芦道：“别再喝了，快把验尸的结果跟我们说。” 老酒鬼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纪衡：“小子，你就是新来的那个捕头？” 纪衡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皱眉道：“你是在说我？” “老酒鬼，这是我们纪捕头，可不是我们这些小捕快，你尊重些。”瘦猴儿不满的说道。“你快把验尸的结果跟我们说。” “那具女尸是被人先奸后杀，脖子有明显被掐的痕迹。”老酒鬼随口说道：“看情况，那女子挣扎还挺激烈的，双手的指甲缝中还残留着许多血块。” 随着老酒鬼的讲述纪衡的眉头皱的更深：“只有这些吗？” 这验尸结果有啥用，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就只有这些了。”老酒鬼绕过纪衡，摆弄起桌上的工具。 纪衡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问道：“就没有一些其他的信息吗？” 第118章 指点仵作 “比如凶手的一些信息。” 老酒鬼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说得倒简单，仅凭一具尸体就想得到凶手的信息。” “我若是有这个本事，还需要你们捕快干什么？” “那具尸体在哪里，能否让我见见？”见在仵作这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纪衡决定自己亲眼看一看。 老酒鬼指着房间后面一片幽暗的地方道：“就在那里，你们自个儿去。” “瘦猴，掌灯。”纪衡转过头吩咐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到后面。 瘦猴儿哎的应了一声，从旁边拿起一盏油灯，跟在纪衡的身后。 踏进屋子里，瘦猴利索的把屋内的所有油灯都点亮。 原本还黑漆漆的环境，立马变的亮堂堂。 屋子中间的石台之上，盖着一块白布。 隐约着也能看出是一位体态丰盈的女子。 “瘦猴儿，去把白布揭开。”纪衡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帕布捂住鼻子。 “头儿，我...我怕。”瘦猴儿有些哆哆嗦嗦道。 纪衡踹了一下瘦猴屁股，笑骂道：“你堂堂一个捕快居然害怕死人。” “赶紧的，耽误了案子，我那你是问。” 瘦猴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揭开白布。 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从瘦猴的鼻孔钻进去，直冲他的天灵盖。 “呕。”在巨大的刺激下，瘦猴终于撑不住吐了出来。 纪衡没有理会在一旁呕吐的瘦猴，反而是捂住鼻子，上前观察尸体的情况。 虽然他不是仵作，但是师尊传给他的那本书里面，可不止记载的只有一些律法知识。 还有师尊在为官之时遇到的各种疑难杂案，其中包含了许多破案过程，查案技巧，当然也包括验尸手法再加上他脑子里的许多现代社会的判断技术。 可以说他是个仵作大拿都不为过，只不过这个大拿空有理论知识，还没进行过实际操作。 这时候他把目光对向在外面的老酒鬼，不过这么一个酒鬼他真的靠谱吗？ “瘦猴，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还在呕吐的瘦猴立马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头儿，您吩咐。” “这外面的老酒鬼是什么人，他一个仵作这么天天醉生梦死的，县太爷不管吗？” 瘦猴苦笑一声道：”这老酒鬼原先不喝酒，他是上一任县太爷的舅舅。” “可惜在一次案子中，老酒鬼验尸出了差池，导致县太爷抓错了人。”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庶民而已。”瘦猴无所谓的说道，随后又叹了口气：“哪曾想这家人的一个侄子考上了探花，又凭着俊美的外貌当了丞相府的东床快婿。” “这一下可是得罪了贵人，前任县太爷就这么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这老酒鬼从此以后，就开始夜夜喝酒。” “得亏仵作这门活是个讲究手艺的，要不然他早就被县太爷赶走了。” “现在他外甥一家，听说过的苦。” 纪衡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npc的经历也有些惨。 不过这种人自己才能放心用，不怕他不卖力。 说干就干，纪衡转身来到外面。 这会儿老酒鬼又坐在椅子上独自喝起酒来。 “老酒鬼，我这有些验尸的法子，需要您帮帮忙。”纪衡直接开门见山道。 “验尸的法子。”老酒鬼呵呵一笑，又朝嘴里灌了一口酒道：“您既然有法子，那您就用呗。” 纪衡索性坐下来，意有所指道：“听瘦猴说过你的事，我这些法子你可以试试。” 不等对方有反应，纪衡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原先还不在意的老酒鬼，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身为几十年的老仵作，说对新方法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自家外甥的事也给老酒鬼的心上扎了一颗钉子，老酒鬼痛恨自己没有本事。 没办法从尸体里面看出更多的东西，若是自己的本事再大上那么一些，或许就不会提供错误的信息给自家外甥。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老酒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纪衡。 “当然是真的，有一些是我师尊断案几十年积累出来的经验，还有一些是最新的方法，也是经过验证的。” “所以，你能帮我操作吗？”纪衡摊开双手道：“你也看到了，我对仵作这行虽然了解，但是我这手一看就不像是做过这活儿的。” 老酒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像一双仵作的手，这事我应下了。” “不过你说的这些我还需要半天的时间消化，你明天再来找我。” 纪衡点了点头道：“那就拜托了。” “瘦猴，我们走。” 随后，纪衡就带着瘦猴离开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瘦猴，带我去那个女子的家里一趟。”纪衡拍了拍瘦猴的肩膀道：“我们去现场瞧一瞧，看看有什么发现。” “好嘞。”离开阴暗的停尸房，瘦猴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连带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城东受害女子的家中，一个年老的男子在院中坐着。 “刘老头，刘老头。”瘦猴儿叫着对方的名字，推开了篱笆。 原本还双目无神的刘老头立马变的精神奕奕，飞一般的跑到门口。 站在瘦猴面前，局促的说道：“官爷，是不是抓住凶手了？” “哪有那么快。”瘦猴儿不耐烦道：“今儿我们是过来调查的，那屋子在哪里，你领我们过去。” 刘老头哎的应了一声，连忙在前面带路。 “二位官爷，就在这里。”刘老头推开一扇门。 “瘦猴儿，你在这等着。”纪衡吩咐一声后，自己走进屋子里。 刚走进屋子里，纪衡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非常的干净。 整洁的不像话，纪衡摸了摸屋子里的桌子，果然一尘不染。 果然，在纪衡一番查探之下，还是发现了一丝猫腻。 在床边的地上，有一个模糊的脚印。 纪衡对那女子有印象，这脚印明显不是女子的。 于是纪衡掏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得把地上的脚印扩印下来。 总算是有点收获，接下来纪衡又把屋子里面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第119章 第一个嫌疑人 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纪衡这才放弃寻找。 退出屋子的纪衡来到院子里，对着刘老头招招手道：“老人家你过来，我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下。” “官爷您说。”刘老头赔着笑脸道。 “死者跟你是什么关系？”纪衡仔细打量了刘老头一眼。 这老头的年纪也太大了，那女子最多也是十几岁的样子。 看着也不像是父女，要说是孙女，这家中也没看得到他儿子跟儿媳的影子。 “月儿是我女儿。”刘老头抹着眼泪说道：“大人你可千万要帮我抓住凶手啊。” “可怜我家月儿才十七岁，就这么跟我阴阳两隔。” “你女儿？”纪衡狐疑道：“你这年纪，你女儿才十七?” 刘老头听出对方话里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大人，月儿是我捡来的，不是我亲生女儿。” “那你这家中除了你跟你女儿以外，还有谁？” “我还有个亲生儿子。”刘老头连忙说道：“不过我这儿子一直没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纪衡又随意的问了几个问题，发现问不出什么关键以后，就招呼瘦猴离开刘老头的家中。 路上，纪衡愈发觉得奇怪，这入室强奸案，居然房间还能这么整洁。 可仵作验尸的结果又有大量的挣扎，指甲缝中还有血块。 就算是熟人作案，也不可能在不弄坏所有东西的前提下，只把对方限制在床上。 虽然女性的力气比较小，可要是挣扎起来，也不是普通男性能够压制得住的。 根本做不到像刚刚的那个房子一样，那么干净整洁，连桌子上的灰尘都没有。 在其他人没有带回消息的前提下，纪衡目前掌握的消息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案件的复杂程度简直令纪衡抓耳挠腮。 回到自己临时住所的纪衡，则是坐到书桌前面开始把自己师尊里面关于验尸的相关方法和现代的一些技术判断融合在一起。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些东西整理成册，让瘦猴拿给老酒鬼。 毕竟早上自己只是跟他粗略的聊了聊，对方不一定能全部记住。 日头渐渐往下走，被纪衡派出去调查的捕快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 他们都各自带回了不少的消息。 “头儿，查清楚了，这刘老头的女儿在城东没什么仇家，平常也就出门浆洗浆洗衣衫，然后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儿。” “好友的话，有那么两三个，也都是平时一起做活儿的姐妹。” “我都一个一个去问过话了，这刘月儿这几日都没跟她们一起出工。” “她们也去刘月儿家找过几次，不过刘月儿都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关于昨天发现尸体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我也走访了刘老头家的周边邻居，都说没见到什么陌生人。” 纪衡敏锐的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刘月儿呆在房间好几天，那自己问刘老头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提到这一点。 这个刘老头一定有问题，纪衡在自己制作的简易木板上写上刘老头的名字，把他放在了嫌疑人一栏里。 “头儿，这个嫌疑人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把刘老头的名字放在这里。”离纪衡最近的一个捕快问道。 “这个啊。”纪衡解释道：“就是可能是凶手的意思。” “头儿，你的意思是，是刘老头干的？”那捕快大骇道：“不可能吧，这刘月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况且那老头都七十有六了。” “他那玩意儿，早就不能使了吧。” 话音落下，众人都发出欢乐的笑声。 “瘦猴，把今天我跟刘老头的对话跟兄弟们讲一讲。”随着剧情的发展，纪衡对这个秘境的领悟也有了一丝丝的想法。 随后瘦猴把今天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大部分的捕快都露出凝重的神情，难不成真是刘老头自己干的。 嘶，那这老头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也下得了手，这老头看起来唯唯诺诺，胆子居然这么大。 “头，这老头简直不是人，我去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我就不信他不交代。”一个膀大腰粗，外号憨熊的捕快站起来大声喊道。 “憨熊你坐下，现在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一点证据，怎么可以随意抓人？”纪衡不满的皱着眉头，示意憨熊坐下。 想到这，纪衡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场景跟外面何尝不一样。 虽然在外面，法家可以借助文气施展明镜高悬。 可法家大儒才多少人，七国又有多少郡县，每天要审理多少案子。 这些人都靠着老一辈的传承来办案，没有相应的理论基础。 法家因为流派不同，侧重的方向也不一样，可似乎从来没有一个流派的法家是注重基层律法该怎么执行的问题。 大多数都是空泛的要求君王整治吏治，减少冤假错案的产生。 谁也没有考虑到，底下的人会不会办案，怎么办案的问题。 “今日刘老头说他有一个儿子，你们知道他这儿子在哪里？”纪衡眼神扫过众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出来回答纪衡的问题。 最后还是瘦猴站起来说道：“头儿，这刘老头的儿子叫刘牛。” “听说不在家好多年了，这小子以前就是个地皮流氓，所以街坊四邻对刘牛的去向也都不太清楚。” “那刘月儿给谁家的做工，你们可问清楚了?\"纪衡转头问旁边的。 “听说是给城里张家的做些针线活，平日里去张家领了物料回去自己缝制，每三天去张家结一次账。”旁边的捕快拱手道。 “你现在去把刘老头这个儿子刘牛的情况打听清楚，再去一个人去张家问问，这刘月儿之前在张家一般是跟谁接触的，有没有什么仇怨。”纪衡拍了拍身边捕快的肩膀道。 随后，纪衡把今日扩印的脚印拿出来，准备利用计算方法把这个人的大致身材算出来。 第120章 发现新的线索 第二日清晨，才睡醒的纪衡就接到县太爷催促案件的消息。 纪衡忍不住骂了声周扒皮，这才第一天，能查出什么东西。 真当自己在刘老头家装监控了，调一下就知道是谁干的？ 无奈的打发走对方以后，纪衡就来到停尸房中。 因为昨日自己交给老酒鬼的书他应该也看得差不多，今天应该能在尸体上发现更多的东西。 匆匆赶到停尸房的纪衡对着里面喊道：“老酒鬼，你在不在？” 不一会儿，老酒鬼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与昨天不一样，今日的老酒鬼眼神里充满着兴奋。 手上的酒葫芦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纪衡没见过的古怪工具。 “老酒鬼，怎么样？”纪衡连忙问道。 老酒鬼咧着嘴笑道：“你说的方法果然有用，我拿好几具尸体都试过了，结果跟你书上写的一样。” “小子，我老酒鬼服你。” “那女尸的结果是什么，有什么新发现吗？”纪衡追问道。 “有，还是大发现。” 说着，老酒鬼带着纪衡走出了停尸房，来到院子外面。 “小子，我真是佩服你，小小年纪居然就懂这么多。” “老酒鬼别说这些没用的。”纪衡焦急的问道：“你都有什么新发现？” “我通过你的那些方法，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老酒鬼笑着说道：“在尸体的嘴里发现了一块皮肉，幸亏我这停尸房寒冷无比，那血肉才不曾腐败。” “经过对血肉的检查，这血肉应该不是年老的人的血肉，不过具体是什么年纪的人，我就没办法判断了。” “还有就是我对脖子上的手印进行描绘之后，按你说的方法计算，算出这人身高大致在五尺半左右。” 说着老酒鬼就兴奋起来：“如此说来这女的应该是被一个五尺半左右的男性奸杀的，毕竟女尸体内还留有男性的元阳。” 话音落下，纪衡沉默不语。 成年男性，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眼看着所有的街坊邻居都走了个遍，都没问出什么怪异的地方。 看来只能先按这个样貌特征把刘老头家附近的所有人都先筛查一遍再说。 话分两头，这群捕快也真是敬业，天微微亮就出门在城东走访。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得被他们拦下来问一下事发当天，人在哪里，在城东见过谁，有没有陌生人。 小城里毕竟陌生人也少，没过多久，就有人带着好消息回来。 “头儿，好消息，好消息。”瘦猴儿一边跑一边喊道。 “瘦猴，什么好消息？” “头儿，我们查到了，刘月儿出事的前一天，有人见过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过。”瘦猴兴奋的说道：“那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刘老头家的院子。” “不过奇怪的是，刘老头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可有那人的画像？”纪衡连忙追问道。 “已经找了衙门里的画师让他着手进行绘制这个人的画像了。” 终于有一些眉目了，虽然还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但是总比无头苍蝇要好。 没过多久，在外面的捕快们陆陆续续的回来。 这两天全县衙的捕快都在纪衡的手下忙这个奸杀案，整座县城除了城东以外，其他地方的地痞流氓都变多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纪衡先是向所有人通报一下仵作的验尸结果。 这个消息可把所有人都激动坏了。 “老酒鬼如今都这么厉害，还能把凶手的长得多高都判断出来？” “难说，也许的老酒鬼最近开了窍也说不准呢。” 耿直的憨熊更是直言道：“你确定老酒鬼的判断是正确的？” “要说断个被杀的时间什么，我还信，连杀人凶手的身高五尺半都能验出来。” “这不是有些太过玄幻了？” “对啊头儿，别是老酒鬼忽悠我们的吧。” 纪衡摆了摆手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让瘦猴拿出特制小黑板，给所有人科普了一下怎么利用脚印跟手印这些信息来计算一个人的身高信息。 不过他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这复杂的计算方法就算是一般的读书人也不一定能算得清楚，何况是这些五大三粗的捕快。 于是纪衡只能把结果告诉他们，例如穿多大鞋码的人大约在多高，多高。 这回所有人都能听懂，这也把大家的好奇心都挑起来。 于是，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在场的捕快们都纷纷开始脱下靴子比身高，跟量脚丫。 一时之间，脚臭味充满整个大厅。 “快把鞋都穿上。”纪衡捂着口鼻，低声喊道。 捕快们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常年在外面奔波的人，哪个没臭脚。 不一会儿，众人就停止了研究脚底板的事情。 “头儿，你这方法太好用了。” “真不愧是咱们的头儿，太厉害了，以后咱们往案发现场这么一量不就知道对方的身形了。” 正说的时候，一个捕快突然一拍大腿道：“头儿，说到这个五尺半，那我这有人个倒是能贴合的上。” 纪衡连忙示意那人把消息说清楚。 “头，你不是让我去查那个刘老头的儿子。” “我跑了好几家人才把情况了解清楚，这刘老头的儿子刘牛，早年是个地痞流氓。” “后来听说在城西加了个什么帮派，之后就好几年都没有回家。” “这刘牛身长就正好五尺半，而且还是刘月儿的熟人，也满足头儿你之前判断的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刀哥，可以啊你，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被你打听到了。”其他人纷纷围住小刀祝贺。 “小刀，你带回来的消息很重要。”纪衡笑着说道：“那你们谁去找一幅这个刘牛的画像回来，让城东的人认一认，看这家伙有没有回来。” “头儿，我去吧。”小刀自告奋勇举起手道。 “好，那就你去。”纪衡立马命令小刀去绘画刘牛的画像。 吩咐完以后，纪衡决定把刘老头先带回来审一审。 把他隐瞒刘月儿在家不对劲的原因搞清楚。 第121章 真相大白 县衙的大牢内，刘老头被两个捕快从家里架着过来。 “跪下。”两个衙役大喝一声。 刘老头噗通一声跪下地上，胆颤心惊道：“大人，不知我犯了什么事？” “刘老头你真是胆大妄为。”纪衡目光严厉道：“居然知情不报。” “你女儿明明待家里中已有数日，你前日还敢欺瞒于我。” “诓骗我说，刘月儿并无异常？” 刘老头一个哆嗦，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我是真不知我女儿为什么待在家中。” “平日里也无甚异常，我年老体弱，还需要这个女儿奉我终老，我又怎么会害？” “好，那你说几日之前进入你家中的那个男子是谁？”纪衡严肃道。 身后的两个捕快也适时的配合着大声威吓：“快说。” 刘老头心里百感交集，嘴唇上下翻动，最终仍然没有说出一言半语。 “你这老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官府，需知这欺瞒官府也是罪责。”左边的捕快恶狠狠的说道。 “按律欺瞒官府需仗二十。”右边的捕快阴森森道：“老头，你这身子骨，二十仗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纪衡皱了皱眉头，对后面两人恐吓的做法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随后眉头就舒展开来，两人的说法也没错，欺瞒官府确实需要杖责二十。 “刘老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几日之前去你家的那个男子是谁？”纪衡盯着刘老头。 “说。”左边的捕快厉声斥责道。 “快说。”右边的捕快也猛然猛然咆哮道。 “没有，没什么男子到我家。”刘老头咬着牙，疯狂的摇头。 “大人，我女儿被人奸杀的事情，你们不管，反倒是对我这风烛残年的老头威逼利诱。”刘老头嚎啕大哭道：“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这时纪衡却笑了，刘老头的反应他很喜欢。 越是反应激烈，这就说明这里面越有问题。 他要是问什么答什么，自己反倒是不会怀疑什么。 想来那个去他家的男子就是案子的关键。 纪衡正思考的时候，外面飘来一阵兴奋的呼喊声。 “头儿，对上了，对上了。” 没过多久，小刀就兴奋的拿着两张画跑到纪衡身前。 “什么对上了？”纪衡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刀扬了扬手上的两张画像笑着说道：“头儿，你看看这两张画像。” 纪衡按捺不住的抢过小刀手上的画像，铺在旁边的桌子上对比起来。 画像里的是个满脸胡子的刀疤脸男子，虽然两张画略有出入，但是还是可以大致的辨认出是同一个人。 “小刀，这就是那个去他家的那个男的画像？”纪衡转过头问道：“不过这怎么有两幅，小刀你又找到一个证人？” 小刀嘿嘿一笑道：“头儿，这老头不老实，这另一幅画就是这老头的儿子刘牛的。” “几日前在老头家附近出现的那个男子就是这老头的儿子，刘牛。”小刀指着跪在地上的刘老头说道。 纪衡大喜过望，这下这个刘牛作案的概率直线上升。 目前来说，这个刘牛大概率就是奸杀刘月儿的凶手。 “刘老头，你还不老实交代？”纪衡转身来到刘老头面前：“人证物证就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你儿子前几日回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老头的眼角流出两行热泪，最终颤巍巍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畜生会做下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他终究是我儿子，我能怎么办？” 纪衡挥一挥手，示意已经站了很久的文书开始抄录刘老头的话。 “你那儿子是什么时候杀了刘月儿的？” 这话把刘老头拉回了那个黑暗的早上。 那一日，失踪多年的刘牛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了家中。 一回家，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钱，这动静立马就把在家中做活儿的刘月儿惊动。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已经有数年没有回家的刘牛根本就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老父亲收养的那个女儿。 在酒精的刺激下，刘牛禽兽的本性爆发，直接把刘月儿玷污了。 没多久回到家的刘老头就发现了回来的刘牛，当然刘月儿的事也被刘老头知晓了。 不过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辛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刘老头只能尽力去开解刘月儿，一番连哄带骗之下，终于把刘月儿也劝住。 那日之后，刘月儿就一直独自闷在屋子里，也不出去做活儿。 深知事情真相的刘老头也不敢催促， 只是每日按时给刘月儿送饭。 两日前，刘老头家中米缸缺了米，他跟刘月儿交代了以后，就去城南的米铺买米。 就离开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刘牛就又回到家中，等刘老头到家的时候。 刘月儿已经被刘牛掐死了。 已经失去了女儿的刘老头就更害怕自己儿子被官府抓起来，就支走了自己的儿子。 把家中打扫的干干净净，原本打算等晚上的时候，把刘月儿带出去埋了。 没想到正好碰到刘月儿的朋友上门，被对方发现了刘月儿的尸首，迫不得已之下，刘老头只能报官。 “你那孩儿如今身在何方？”纪衡严厉的问道。 刘老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这几日我也没有见过他。” “来人，把刘老头押入大牢，好生看管，待县太爷开堂问案。”纪衡吩咐左右狱卒。 “纪捕头您放心，我们一定把人看的严实。”狱卒拱手笑了笑。 “小刀，立马召集兄弟们，把人犯捉拿归案。” “遵命。” 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的捕快就开始全城大搜查。 几个时辰之后，就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人在城北的赌场里见过刘牛的面。 得到消息的纪衡立马带着手下的捕快们奔赴城北的赌场。 此时的刘牛还在赌场里大声吆喝呢。 “娘的，你们是不是出老千，不然怎得大爷压什么，什么不中。”刘牛用力拍响桌子。 话音落下，对面掷骰子的中年人面色阴沉道：“刘疤子，玩不起就给我滚出去。” 第122章 意外的发现 “把赌场给我围起来，一只狗都不许让他跑出来。”纪衡挥一挥手，底下的捕快们就迅速把赌场的各个关口堵住。 “瘦猴儿，带几个人跟我进来。”纪衡率先走进赌场内。 赌场的空气跟声音还是那么令人作呕，纪衡捂着鼻子，皱起眉头。 旁边的瘦猴儿看到自家老大的表情立马抽出佩刀，大喊道：“官府查案，全部放下手上的东西。” 官府两个字犹如重磅炸弹把全场的赌场震慑住，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止手上的活儿。 小城不大，谁也跑不了，这年头跟官老爷唱反调那是厕所里提灯笼，找死。 赌场的负责人也从后方挤过层层拥挤的人潮，来到纪衡的身前。 “纪捕头好。”负责人点头哈腰道。 旋即从袖口中滑落一袋东西，掉在地上。 “哎呀，纪捕头，你东西掉了。”负责人笑嘻嘻的捧在手心，拿到纪衡的眼前。 纪衡似笑非笑的接过布袋子扔起来掂量一番。 负责人看到对方熟悉的笑容，正要松一口气。 “我今日是来办案的，可不是来索要钱财的。”纪衡突然厉声呵斥，把手里的布袋子扔的老远。 “谁叫刘牛，站出来。” 瘦猴的眼睛在人群中仔细打量。 突然他瘦猴瞪大双眼，似乎发现了不得的东西。 人群中一个人，低着头瑟瑟发抖。 瘦猴窜的一声，跑到他面前，抓起后脑勺的头发道：“果然是你。” 旋即，瘦猴咧着嘴拖拽着刘牛。 别看瘦猴外号叫瘦猴，可刘牛一百八十多斤的身躯在瘦猴手中仿佛跟二十斤一般。 “头儿，就是这家伙。” 纪衡拿出画像仔细对比一番，又认真的上下打量道：“你就是城东刘老头的儿子刘牛？” 此话一出，刘牛哪里还不知道是自家的事出了纰漏。 而赌场的负责人则眼前一亮，原来不是自家赌场的问题。 是这该死的刘疤子，又惹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大人他就是城东刘老头的儿子，刘疤子。”负责人指着刘牛的脸说道：“这小子天天在我的场子里面赌，大人随便问在场的人都知道。” 其他赌鬼仿佛开了窍一般，纷纷大声附和道：”没错，他就是刘老头的儿子。” “把他带走。”纪衡吩咐瘦猴儿道。 随后就出了赌场的大门，准备回衙门跟县太爷交差。 纪衡在心里暗暗的想道：“把这案子破了，这所谓的试炼也就结束了吧。” 县衙里面，得到消息的县太爷喜不自胜。 短短两天时间就破了案，这新上任的捕头倒是不错。 只要自己把这次采花大盗的案子往府衙上面那么一递，再使些银钱，自己这位置也能挪上一挪。 一想到这，县太爷就露出会心的笑容。 公堂之上，纪衡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的告诉了县太爷。 而端坐在堂上的县太爷却很是不满，怎么可能是自家做下的事。 “纪捕头，你确定没有抓错人？”县太爷眼神盯着纪衡的脸。 纪衡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县太爷催着抓人的他，现在自己把犯人跟证据摆在他面前，怀疑的也是他。 这县太爷到底在想什么？ \"回大人，属下确定，人犯已经交代清楚，人证物证俱在。\"纪衡抱拳说道：“这贼子后背还有一大串抓伤的痕迹，仵作经过验证，也跟尸体指甲里的血块对上。” “纪捕头，可按我判断，这行凶之人应该就是最近横跨六个州府，做下十七宗奸杀案的采花大盗。”县太爷慢悠悠的说道：“如此说来，这刘牛就是这采花贼了。” “那他对另外的十七宗奸杀案可是老实交代了？” 纪衡神情一顿，脸色立马黑了起来，这县太爷居然想把另外的奸杀案也都栽赃到这刘牛头上。 虽然这刘牛死有余辜，可其他的案子若是全栽赃到他头上，岂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 公堂之上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出奇的安静。 在纪衡身后的瘦猴儿悄悄的戳了戳自己老大的腰间道：“老大，按照县太爷的吩咐行事。” 纪衡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要真是听了这县太爷的话，那对刘牛来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启禀太爷，这刘牛应该不是采花大盗。”纪衡拱手道：“据属下调查得知，这刘牛长期在城中的赌场厮混，哪里有时间去其他州府作案。” “其他州府的采花大盗应该是另有其人，还望大人明察。” 听到自己手下的回答，县太爷不悦的冷哼一声道：“纪捕头，既然你还未查清真相，那你就接着查，三天时间还有一天，若是查不出真相，休怪本官拿你法办。” 这是硬打算把这屎盆子扣刘牛身上，自己大怒，这特么哪来的npc也搞这套。 就在纪衡怒目而视的时候，文宫之中，闪过一道变幻莫测的极光。 令纪衡惊恐的是，原本县太爷的脸居然开始渐渐消失，随之替代的是姚逸之那个老头的脸。 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在县太爷离开之后，纪衡也随之离开衙门。 刚走出衙门，纪衡就抓住瘦猴儿问道：“瘦猴儿，咱这县太爷是什么时候来的，姓甚名谁？” 瘦猴儿摸着脑袋，不明所以的问道：“头儿，你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这县太爷也就在头你来之前来的。” “叫什么我记得不太清楚，好似叫姚什么之的。” 纪衡大骇，这特么就是姚逸之吧。 随即纪衡又让瘦猴儿描述了一下姚逸之的长相。 结果跟纪衡想的一样，特么的这个县太爷就是姚逸之，自己原来看错就是秘境搞的鬼。 这个老壁灯看来也是被秘境迷了心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过这货一直暗示自己把另外的案子都栽赃在刘牛头上是想干嘛？ 就在纪衡出门没多久，县衙里的文书就急匆匆的跑出来拦住正要离开的纪衡。 “纪捕头，等一等。”文书喘着粗气道。 纪衡转过头，面无表情道：“文书来找属下，可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第123章 问斩 文书一把搂过纪衡的肩膀，这捕头是上一任太爷临走的时候提拔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纪捕头，大人的意思是那采花大盗弄的人心惶惶。”文书温声细语的说道：“而这刘牛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索性就以这刘牛先安定人心。” “也正好顺势引出采花贼，一举两得。” “文书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缉凶拿盗，安定民心本就是官府的职责。”纪衡一个甩肩，把文书的手打落道：“如今县太爷却要做到徇私枉法之事，这我可做不到。” 被纪衡拒绝的文书面色难看的甩下一句：“我倒要看看明天之后，你得骨气是否还能这么硬。”之后，就匆匆离开。 纪衡耸了耸肩膀，看着呗，自己倒要看看这姚逸之能搞出什么花样。 趁着晚上的时间，纪衡又在家中把一些侦查破案的手段总结成册，这秘境的套路虽然一直在变。 但是纪衡相信，万变不离其宗，它要的肯定是一些能成体系的东西。 自己只要好好总结现在这个角色的东西，那就一定是对的。 至于那个姚逸之，一个想着栽赃陷害的官员，纪衡就不相信这秘境会瞎了眼。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二天一大早。 迫不及待的姚逸之就把纪衡叫到跟前：“纪捕头，可曾想通了？” 纪衡面不改色的拱手道：“大人，属下没有想什么，关于案子的情况属下已经在昨日就面呈大人，一干涉案人员也全部都羁押在牢中。” 听到眼前这个小小的捕快居然敢在此拒绝自己，姚逸之是又惊又怒。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若不是自己想把这事做的再完美一些，岂能对你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低声下气。 “纪捕头，我好言相劝，莫要不识好歹。”姚逸之眼神阴冷的瞥了一眼。 “大人，属下行事恪守律法，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属下就告退。”纪衡懒的跟这个老毕登扯淡，虽然他记不得自己，但是自己却是心知肚明。 就在纪衡刚转身离开，才要走出县衙的时候。 后面传来一声暴喝：“拿下。” 随即就在纪衡诧异的眼光下，旁边的捕快们一拥而上，把纪衡按在身下。 “把这勾结采花大盗的捕快关进大牢，等待本官一同审讯。” 然后，纪衡就被捕快们用铁链绑起来，押送到大牢里关了起来。 一连串的操作下来，直接把纪衡干懵逼了。 这个姚逸之就是这么当官的？ 虽说你是儒家弟子，不修法家，可你这明摆知法犯法的事也敢做。 就在纪衡下了大牢后不久，一封书信带着好几大车金银的车队，就从县衙里出发向府衙而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大牢中的纪衡依旧在认真的编纂着自己的破案手册。 事关天下百姓的身家性命，纪衡显的格外的认真。 不但把自己文宫之中所有相关的书籍都仔仔细细的看上好几遍，又参照现代医学的一些研究成果加以辩证。 期间只有瘦猴儿一个人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望纪衡。 今日，瘦猴儿破天荒的提着一壶酒跟一只烧鸡过来。 “头儿，我来看你了。” 纪衡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笑道：“瘦猴，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跟你说不要来了，这些银钱留着给自己花销。” 瘦猴儿举起手里的烧鸡，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头儿，我今儿买了烧鸡。” “来个人，把门打开。”瘦猴儿转身朝外面喊了一声。 没多久，狱卒提着一串钥匙跑了过来，陪着笑脸道：“猴哥，今儿不能待太久，要不然被发现了，小的们承担不起。” 瘦猴儿怒目而视道：“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要不要明日我去你老丈人家门口转转，我瞧着你老丈人的店铺似乎有些不对劲。” 话音落下，狱卒连忙告饶：“猴哥勿怪，我也是身不由己，今儿若是被太爷发现，咱们都得玩完。” “瘦猴，别吓唬他。”纪衡在里面喊了一声。 外面的瘦猴这才没有继续发火，而狱卒也乖乖的把门打开。 “瘦猴，今日是怎么？”纪衡瞧着有些奇怪。 “头儿，没啥事，就是我发了饷银，过来找头儿乐呵乐呵。”瘦猴把烧鸡连带酒瓶都放在桌上。 又拆开系着的绳子，扯过一个鸡腿，递给纪衡道：“头儿，你试试。” 纪衡心中隐隐有些猜想，接过鸡腿开玩笑道：“怎么，今日我要被处斩了？” “你连这催命酒都准备好了。” 瘦猴儿的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嚎啕大哭。 “头儿，那县太爷就是个狗官。”瘦猴儿一边哭一边说道：“听说他早早的朝府衙使了银子，昨日还遣人把那刘牛的供词瞎改一通。” “让那刘牛诬陷你是同谋，今天就打算把你问斩。” 纪衡却不在乎的一笑，这姚逸之果然是做着欺下媚上的事。 “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可跪着生。”纪衡严肃的对着瘦猴说道，又从后面拿出一叠书，交到瘦猴的手里。 “瘦猴，这是我在这牢里撰写的，关于缉凶破案的书，你回去好好研读。”纪衡耐心的说道：“学成之后好好破案，为民做主。” “切不可让我的心血白费。” 瘦猴儿擦了擦眼泪，郑重的接过书籍。 就在瘦猴儿的双手碰到书的那一刹那，纪衡的识海一震，一股玄而又玄的东西在纪衡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瘦猴儿纤悉不苟的把书放在自己的胸口贴身藏好，又把酒瓶开封，给纪衡倒上一杯。 纪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三下五除二就把整只鸡跟一壶酒解决掉。 果然，没多久，外面的狱卒就匆匆来到门口。 “猴哥，来人了，您快藏起来。”狱卒着急的说道。 瘦猴儿连忙躲到隔壁间的牢房里，背对着外面躺在床上，又拉过一把枯草盖在身上掩饰。 “纪捕头，时间到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24章 斩 两个陌生的捕快手里拿着厚重的枷锁跟铁链。 纪衡坦然一笑，伸出双手任由对方给自己戴上。 在牢里的这段时间纪衡早就试过了，文气，兵家血气等等全部都不能用，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想必这就是秘境的限制，所以纪衡也就接受了现实。 开始在牢中撰写身为一个捕快需要做的事情，把这些都汇编成册。 旁边牢房里的瘦猴儿攥紧拳头塞进嘴里，使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 头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憨熊，你倒是快点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头儿可就要被那狗官给砍了。 随着纪衡被带离大牢，瘦猴也匆匆离开大牢。 他照例要去城门口问问有没有憨熊的消息。 县衙里的姚逸之此刻是春风得意。 过了今日，自己就是破获三州六府十七宗奸杀案的青天大老爷。 按照脚程计算，自己派遣去州府的人也该回来了。 到时候自己就能脱离这贫瘠的县城，不求官升一级，只要能把自己调到一个富庶些的县城。 只需一年两载自己就能攒够晋升之资，到时候官升一级对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说不定连升三级都未尝不可。 想到这，姚逸之不禁哈哈的笑出声。 “大人，人犯均已押赴刑场。”一个捕快从外面进来，拱手说道。 姚逸之收起自己的笑容，严肃的说道：“可是已经验明正身？” 捕快点了点头道：“只待大人到场为民伸冤。” 姚逸之袖袍一挥，高声说道：“前面带路。” “遵命。” 在捕快的带领下，姚逸之乘着轿子慢悠悠的来到刑场。 此时刑场的周围早已经聚齐起许多围观的百姓。 纵横三州六府的惊世采花贼居然让自家的县太爷给抓住了。 这可把县里的百姓高兴坏了，自家的县太爷这么有能力，一定是个青天大老爷。 那以后大家岂不是都会有好日子过，在这种想法的刺激下，大家都纷纷来到刑场，准备一睹这位青天大老爷的尊容。 此刻的纪衡跟刘牛两人一起被带到刑场上来。 “纪捕头，你也在这啊。”刘牛咧嘴一笑道：“那黄泉路上咱们还有个伴。” 纪衡不屑的瞥了眼刘牛道：“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平日里坏事做尽只怕是要下那十八层地狱。” “纪捕头别说什么大话，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要被砍头。” 正说话的时间，外围的百姓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一浪接着一浪的喊声，把轿子里的姚逸之叫的十分舒坦。 那翘起的嘴角都已经压抑不住。 “停。”姚逸之喊了一声，轿子应声落下。 一个轿夫掀开帘子，姚逸之走了出来。 人群里顿时疯狂往前涌。 “安静，安静。”姚逸之抬起双手示意百姓们冷静。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乃是处斩贼人的日子，希望乡亲们让出一条路来，让我过去。” 话音落下，人群竟然自动让开一条一米宽的通道，姚逸之在百姓们的拥戴下，走进刑场。 姚逸之坐在椅子上，面正好朝着纪衡。 “来人，前去问问，人犯可有什么遗言？”姚逸之挥一挥手，示意旁边的人去问话。 跟随着来的文书，暗自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到纪衡身边。 “纪捕头，当初你要是听在下的话，何至于沦落到此等地步？”文书一脸惋惜道。 这位捕头是个真真有本事的人，两天破案。 听说还教授了不少的东西给底下的人，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奈何不识时务，与县太爷作对，落了个身首异处。 “文书大人，要是听了你的话，我这心就黑了。”纪衡淡淡的说道：“衣服黑了，尚可浆洗，这心黑了，可是无药可医。” 文书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果然是不识时务的愣头青，空有本事有何用，还不是要在这刑场上挨上这一刀。 “纪衡，你有什么遗言？”文书冷着脸问道。 “遗言倒是没有。”纪衡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有句话倒想跟县太爷说。” 文书一怔，心中不屑的一笑，事到如今才想起服软？ 晚了，你人都被押到这刑场上，断没有完完整整的再下去的道理。 “什么话？” “你告诉县太爷，就说我纪衡在外面等他。” 文书不解其意，不过事关县太爷，他也不敢马虎。 旋即转身，回到姚逸之身边，趴在对方的耳边把话一五一十的转述清楚。 姚逸之听着文书的转述一头雾水，什么在外面等他。 “大抵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姚逸之在心里暗自暗忖道。 太阳又咯噔的往上走了几刻钟，日头眼见着就挂在众人的头顶。 姚逸之伸出脑袋抬头看了看，又转头敲了一下刻钟。 旋即朝文书说了一句：“准备行刑吧。” 文书恭敬的点头，又向前几步大声喊道：“大人有令：时辰到，行刑。” “时辰到，行刑。” 一声传一声，声音在刑场之上传播开来。 早就在后面磨刀霍霍的刽子手，也捧着鬼头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刽子手来到两人的面前，先是把刘牛拉了出来。 在刘牛惊恐的眼神之中，干脆利落的一刀下去。 刘牛的人头的掉落在地上，人头上的眼睛还睁的老大。 刽子手露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纪捕头，你稍等一会，等我把这刀清洗一下再砍你，免得你沾上这贼人的血。” 大人也真是的，谁家刽子手砍头还需要清洗一番再砍的，也不知道大人心里想的什么。 清洗干净以后，刽子手再次来到刑场之上，他一把拉过纪衡，按在断头台上。 “纪捕头，黄泉路上可别怨我，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说着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刀。 纪衡转过脑袋，一道寒光照射在他的眼底，纪衡朝着姚逸之大喊一声：“老东西，我纪衡就在外面等你。” 话音未落，又一道声音响起：“刀下留人，陈大人到。” 第125章 出秘境，姚逸之失踪 听到纪衡两字，姚逸之的脑子里的灵光一闪而过，好似想起什么。 可后面的陈大人三个字立马刺激的他神经跳起来。 要是让陈大人知晓他做的事，那这晋升的谋划岂不是该扑个空。 “快斩。”姚逸之忍不住起身大喊道。 随着刽子手的一刀落下，纪衡眼前的世界在慢慢破碎。 咚的一声，世界就暗了下去。 而姚逸之则露出笑容，终于把这个家伙解决了。 突然姚逸之脑袋一阵轰鸣，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 “纪衡，纪衡，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姚逸之咬牙切齿道，似乎想起什么似的。 随后姚逸之的眼前一黑，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是在一个古朴的房间里，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声。 “大人，不好了，城东一女子在家中被人奸杀。” ...... 秘境外面，所有人已经整整等待了三天的时间。 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如今的满面愁容。 这是大部分在外面等的心理变化。 就算是原本对纪衡颇有信心的汤玉枢，如今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秘境的入口。 纪小子，你可千万别出事，真出了事，我怎么跟方老头交代。 “扑通。”一声，原本平静的秘境入口一阵波动，随后吐出一个人。 “有人出来了。”一道声音把所有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汤玉枢更是一马当先挤到最前面。 “纪小子。”汤玉枢欣喜道。 秘境扔出来的人，正是一刀被砍断脑袋的纪衡。 地上的纪衡哎呦吃痛两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好疼啊，你大爷的，你丫的还是靠着我出来的。 不说给点特殊待遇，最起码给爷体面点的出场方式吧。 就这么给我扔到地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院长。”纪衡睁开眼嘿嘿笑道。 汤玉枢扶起纪衡，上下仔细瞧了瞧道：“纪小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汤玉枢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看着精神头也是正常的。 “院长，我都说了，咱肯定没问题的。”纪衡跟自家院长嬉皮笑脸道。 “纪贼子，我们的姚大人还没出来，是不是你使了什么腌脏手段。” 不远处的燕国使团却见纪衡都出来了，自家先进去的如今依旧还没有影子。 心里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几人思虑良久，想来是那纪衡贼子使的手段。 在燕国的时候就听说这贼子颇为诡异，自家大人的岔子定他下的手。 不等纪衡等人说话，另一边的白玄便大声喊道：“燕人可是欺我秦国无人？” “你家大人没出来，关我们什么事，或许是那老头作恶多端，被圣人留在里面也不一定。” \"再敢胡言乱语，定叫你尝尝我秦人的拳头不可。\" 没了出头鸟的燕国其他人怎么顶得住秦人的威风。 在白玄的一通吓唬之下，燕国使团剩余的人竟都灰溜溜的低下头。 “秦使。”文庙的人走上前来：“看秦使春风满面，额头之上文光闪烁，想必在秘境之中收获颇丰。” 纪衡当然不会说自己在秘境里面领悟了什么，大家出来就忘记，怎得就自己能记得。 “这一出来竟然真真的就想不起里面的遭遇。”纪衡摇头说道：“圣人之能，果真变幻莫测。” “不过仔细感应，这修为果然精进不少。”纪衡感叹道：“若是能经常在里面历练，这大儒修为，岂不是触手可及。” 不等守庙人解释，离的稍远一些的李怀远笑着走过来道：“哪有那么好的事，这秘境也不是随时都能进去的。” “虽然我们还没摸清楚进去的规则，可一国只有一个，哪能容得一人独占。” 李怀远瞥了一眼跟鸵鸟一般的燕国使团，转头对守庙人说道：“这闹剧也该结束了，我先带人离开。” “那燕国使者出来若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半圣的话，守庙人自然不敢反驳，反正那老头现在也不在，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指不定就要翻车的燕国去得罪实力强大的秦国。 纪衡听到李半圣跟守庙人的一番话后，开心的拉着院长的手就离开文庙。 而燕国的其他人则依旧留在原地等待着自家大人的出现。 这一等就是好久好久，直到燕王喜召回他们，也没见姚逸之的出现。 至此，上层读书人们就对这个新出来的秘境提高了警惕。 这几日，纪衡天天缠着汤玉枢聊天说话，最终在纪衡的良苦用心下，汤玉枢决定跟着纪衡来秦国。 这不是仓促的决定，如今汤玉枢跟另外两位副院长，已经卸任学宫的院长之位。 只因为当初纪衡在学宫上过学，连带着幽州学宫都遭了殃。 特别是从纪衡一出道就力挺纪衡的几位院长，更是被国内的其他读书人一同打成叛徒。 这也是汤院长听到纪小子出现在秦国之后，不远千里也要来瞧瞧的原因。 做了决定之后，汤玉枢就决定回燕国，把在燕国那些因为纪衡的关系被打成叛徒的人一起带过来。 如今他也在那位半圣那里了解到不少纪小子在秦国的处境。 虽然有着秦王的撑腰，纪小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找麻烦的人也不少。 自己这个当师长的，怎么能坐看学生被人欺负。 ’’小子，我回去把陈老头他们叫上。”汤玉枢笑着说道：“你到时候可要照拂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老头子。” “院长瞧您说的。”纪衡哭笑不得道：“您跟陈院长他们都是顶尖的大儒，哪里需要我照拂。” “应该是几位师长纡尊降贵来秦国给小子我撑腰，也好让那些个歹人知道，我纪衡也是有师长替我出头的。” 汤院长怔怔的看着骄傲的挺着胸膛的纪衡，鼻子一酸，多好的孩子。 怎的那些人就不放过呢。 “纪小子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杀得了人。”汤玉枢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第126章 又遇赵丰 话分两头，楚国这边可惨了。 纪衡的信封一到秦国，便惹的秦王大怒。 区区楚国竟敢羞辱自家的先祖是养马的。 于是，秦王政立即遣使去楚国都城问责出使临淄的楚使。 又令白锋亲提三万大军，陈兵边境日夜操练。 已有数百年没有内战的人族，一时间风声鹤唳。 楚国内部也对赵丰的行为进行谴责，认为是赵丰管教不力才惹出的祸事。 纷纷要求楚王交出赵丰，平息秦国怒火，避免生灵涂炭。 可楚王却压下所有的声音，力挺赵丰。 又命项雄率领八万楚兵与白峰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大佬打架，小弟提心吊胆。 秦楚之争，把弱小的韩国吓的草木皆兵。 韩王更是连夜在宫中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两国的动静也吹到了临淄城，秦楚两国使团更是仿佛仇人见面。 稍有不对劲，就相互拳打脚踢，几天下来，秦楚两个使团，各个脸上带伤。 说来也是好笑，纪衡多次催促让这些人找医者治疗。 白玄等人愣是挺着一个黑眼圈不治，说要把这伤带回秦国，让家中的父亲瞧一瞧。 这日，纪衡准备去临淄城中采买一些特产。 因为明日，各大使团就准备返回各自的国家。 “真不愧是富庶的齐国啊。”纪衡忍不住再次感叹道。 繁华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吃食，新玩意儿。 “卖咸蛋咯，上等雪花盐腌制的咸蛋，来瞧一瞧，看一看。” 纪衡的脚步一顿，摊位上的小贩立马露出笑容。 “客官，来一个？”小贩拿起一枚咸蛋递到纪衡眼前：“上等雪花盐腌制的咸蛋，嫩滑无比。” “那就几个。”纪衡笑着说道。 “好嘞。”小贩喜笑颜开的拿出布帛给纪衡仔细的打包。 忽然，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嘈杂声，好似有什么人在争斗。 “你这贱民，可知道我是谁？” “这位贵人，小老儿并非故意，还请贵人恕罪。” 随着争吵声越来越大，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围了上去。 纪衡扔下一锭银子，随手接过咸鸭蛋，也挤到前面去准备凑一凑热闹。 毕竟吃瓜是刻在每个种花家兔子心里的隐藏属性。 而里面的主人公正是心情烦躁的赵丰。 原本早就该回去的他，得到国内许多人弹劾他的消息。 所以赵丰不得不拖延使团的行程，另外让国内的族人帮其周旋。 这该死的秦人，动不动就准备挑起争端，难道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果然是养马的蛮子，不通礼教。 就算是读过几本书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臭毛病。 “滚开。”心情躁怒的赵丰随脚着这么一踢，就把老头踢的老远。 “嘭。”的一声，老头正好滚到纪衡的脚边。 没来得及看到发生什么，纪衡首先把老者扶了起来。 自己现在身为秦使，想必在临淄城中不会有人敢碰自己的瓷。 “老先生，你没事吧。”纪衡搀扶着老者坐在旁边的马路上。 旋即抬头正准备看发生了什么，就发现眼前的赵丰。 而赵丰也发现了在他对面的纪衡。 “这该死的秦人，就这么纠缠着我不放吗？”赵丰心里大怒。 看来今天这老头定是秦国早就安排好来寻我晦气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跟你们客气。 “那小子，你们秦国屡次针对我，如今更是派人跟踪我，还弄这么一个老头出来寻我的晦气。”赵丰怒气冲冲的跑到纪衡前面破口大骂。 “有胆子就划下道来，不要在背后使那不入流的手段。” “我们楚国可不是燕国那等边陲小国，任你秦国欺凌。” 纪衡白了一眼对方道：“有些人别异想天开，不是所有人都配被我秦国针对。” “像某些奸诈之徒，我秦国不屑理会。” 旋即，纪衡轻轻拍着老者的后背道：“老先生，可好一些？” 老者感激的看着纪衡，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是老头我眼拙，不小心冲撞了那位老爷。” 赵丰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就别在这唱什么双簧，这一切不都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 “先是利用这老头，然后这位秦使在出手相救，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寻我的麻烦。” “这等拙劣的手段，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真当我眼瞎不成？” 话音落下，纪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赵丰今日是故意要找茬的。 纪衡把扶着老者坐好，随即站了起来。 “赵大人，你要是想斗上一斗，我奉陪到底。”纪衡紧紧盯着对方道：“若是不想，趁早滚蛋。” “你...”赵丰大怒道：“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说着，赵丰一个直冲拳朝纪衡的脸上打去。 纪衡举起左手握住赵丰的拳头，右手握紧作拳状一个上勾拳，打在赵丰的手臂之上。 “哎呦。”赵丰抱着手臂痛苦的喊道。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 正当纪衡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住手。” 纪衡跟赵丰同时把目光转向声音的源头。 没多久，一个身穿捕快衣服，腰佩长刀的方脸中年男人推开人群来到现场。 “临淄城内，禁止械斗。”方脸中年男站到两人中间。 赵丰上下打量一番，冷冷的说道：“不过是个捕快，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见来人是官府的捕快，纪衡则后退几步。 “这可不关我的事。”纪衡无辜的说道：“是对方那人对这位老者下手，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方脸中年男转头看到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叫的老头。 连忙蹲下身子，细心的查看了一番对方的伤势，又关切的问道：“老先生，是谁伤了你？” 老头一看来了位官爷，连忙解释道：“不怪这位老爷，是老头子我老眼昏花，挡了这位老爷的路。” 方脸捕快又仔细的盘问了一通过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临淄城内，无论何人都禁止打斗。”方脸捕快对着赵丰说道：“就算你是读书人也一样。” 第127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 “跟我走一趟，到衙门把事情辩个是非对错。” 赵丰拂袖冷哼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你还管不到我头上。” “想要让我去县衙，让你们齐王来楚院找我。” 方脸捕快仿佛没有听到赵丰的话一般，伸出手道：“只要阁下在我齐地，就要守我齐国的律法。” 赵丰心中大怒，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居然敢阻拦自己。 当真是自己太过良善，才给对方的错觉吗？ 纪衡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捕快，没想到在齐国还有如此不畏强权的人。 赵丰恼羞成怒道：“今日我不与你计较。”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哪成想，对方却不放过他。 “站住。”方脸捕快抓住赵丰的肩膀：“跟我回县衙。” 赵丰彻底被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捕快激怒，身上的袖袍无风自动。 大儒威压倾泻而出，身后的捕快首当其冲。 被击飞有十几米远，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瘫倒在地。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纪衡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果然是侠以武犯禁。 拥有武力的人，若是不能正确的管理就是一场灾难。 特别是这些个读书人的晋升，完全没有德行的考核，只看才华。 “赵丰，他们不过是些普通人。”纪衡诘难道：“你堂堂大儒，居然以势压人。” “这可是在齐地，要是出了人命，你就不怕齐王饶不了你？” 赵丰的眼眸微微眯起，一道杀气一闪而过。 “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居然敢以下犯上，不过是咎由自取。” “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你若不识好歹，我连你一块收拾。” “不要以为侥幸用唇枪舌剑胜了我，就不知道南北，大儒可不是你一个进士可以挑衅的。” 纪衡正待反驳，就见不远处又跑过来一队捕快。 “兄弟们，就是这家伙，把他围起来。”领头的一声令下，所有捕快都抽出佩刀把赵丰团团围住。 “我乃临淄城捕快，你公然在大街之上袭击百姓，又打伤捕快。”领头的谨慎的看着赵丰道：“请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 “你跑不掉的，跟我们前去县衙，或可减少你的罪责。” “一群下等贱民，居然也敢螳臂挡车。”赵丰一挥衣袖，除了有所防备的纪衡。 其他的捕快，再次被强大的气浪吹散。 有两人滚落到纪衡的脚下，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挣扎着起身，把纪衡护在身后。 “小兄弟，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能对付的。”那捕快一边擦去嘴角的鲜血一边说道。 “对，这里交给我们，你快逃命去。”另一个捕快也踉跄的开口道。 “你们为什么？”纪衡忍不住问道。 读书人是归属于文庙管理的，所以涉及到读书人的案件是不归普通捕快管理的。 左边的捕快咧着嘴，露出一口血红色的牙齿道：“我们老大说过：保境安民是我们这些做捕快的责任。”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读书人，就是大儒触犯律法，我们也要把他们缉拿归案。” 轰隆一声，纪衡文宫里发生一场大地震。 昨日秘境里的遭遇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自己编纂的几本缉凶拿盗的书籍也在识海中散发出阵阵金光。 “保境安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境安民？”纪衡喃喃自语道：“身为执法者若是没有能威慑犯罪分子的手段怎么安民？” 话音落下，齐国文庙内无面圣人像一道金光直冲斗牛。 与此同时，其他五国都城文庙的无面圣像也同时发出金光。 六道金光组成一道神秘莫测的法阵，把整个人族的地盘都笼罩住。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天空之上响起。 随后一道人影在半空之上闪烁而过。 “道友，吾助你一臂之力。”恢弘肃穆的声音仿佛在纪衡的耳边。 一卷竹简从天而降，散落成六份，钻进六座石像内。 金光再次迸裂开来，化作一张巨网把人族的栖息地牢牢覆盖住。 天下所有修行法家的人心头都突然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撕裂开来。 除此之外，其他修行者都模糊的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 圣者以下的，修为越高的，感应越明显。 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的不止是纪衡，包括大儒修为的赵丰。 他冥冥之中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头上。 这股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安，他迫切的想逃离这里。 只不过想法是好的，可未必有那么容易实现。 纪衡前面的两个捕快已经撑着受伤的身体再次拦在赵丰的面前。 “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 赵丰不想多纠缠，这等惊天动地的变化，要么是大机缘，要么就是大恐怖。 自己要立马赶回楚国，异国他乡自己的大儒修为有些不够看。 于是，赵丰不顾忌都城内不能使用文气的规矩，轻声诵念飞行战诗，腾空而起。 “该死，这读书人想跑。”两个捕快咬牙切齿道。 就在赵丰轻轻挥动翅膀的瞬间，最先倒地的方脸捕快却是再度爬起。 望着准备开溜的赵丰，他突然福至心灵的喊道：“画地为牢。” 一道音浪传出，临淄城的上空突然显现出一张金色大网。 旋即在赵丰惊愕的眼神下，金色大网直勾勾的从赵丰头上盖下。 在地上留下一圈金色的圆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体的赵丰发现自己并没有事。 刚想喘息一口的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虽然自己还在半空之上，可却前后左右，动弹不得。 “该死，你做了什么？”赵丰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方脸捕快愕然的看着被困在金色圈子里的赵丰，喃喃自语道：“这是我做的？”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纪衡露出一抹笑意。 原来是这样，圣人之能果然神秘莫测。 居然能从时间长河之中苏醒，仅凭一卷书册就能造出这么大的阵势。 不过，从今以后，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将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128章 回秦 没过多久，文庙的人就赶到现场。 在圣人像发出金光的前夕，这边刚刚爆发出大儒级别的气势，之后更是有人使用了文气。 文庙里的人下意识的认为圣人象的变化跟这边脱不了关系。 毕竟这一前一后发生，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说不通。 “何人在都城之内使用文气？”人未至，声先到。 等守庙人到了以后，惊讶的发现。 身为楚国使者的赵丰，居然被一群捕快团团围住。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守庙人走到方脸捕快身前。 方脸捕快从对方的服饰上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文庙的守庙人。 “启禀大人，此人在都城之内随意殴打百姓。”方脸捕快拱手道：“属下劝阻对方，反被其打伤。” 守庙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对着赵丰说道：“赵大人，可有此事？” 赵丰瞥了一眼捕快，闭口不言。 眼前的事情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诡异的金圈到底是什么，自己还没摸清楚。 “赵大人如果不愿意说，那就只能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守庙人侧身示意赵丰跟自己走。 这时，底下的金色光圈也莫名其妙的消失。 在守庙人奇怪的目光下，赵丰小心翼翼的踏出左脚。 左脚实实在在的踩在了地上，赵丰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莫名其妙的禁锢已经没了。 “前面带路吧。”赵丰淡淡的说道。 今日这件事，他一定会回去禀报楚国半圣。 自己堂堂一个大儒，居然被泥腿子的一句话给拦住。 还动弹不得，难道齐国已经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 想到这赵丰不禁担忧起来。 赵丰被文庙的人带走以后，方脸捕快松了一口气。 幸亏文庙的大人赶来，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大，你太厉害了。” “对呀老大，你喊了那一句什么，他居然就不动了。” “呜呜呜，老大你为什么不早点用你的秘密武器，害我硬生生吐了口血。” 方脸捕快一脸懵逼的看着众小弟，自己真没有藏什么秘密武器。 不过这话却也不能说出来，只得挥手驱赶道：“还不赶紧去看一下百姓们受了伤没有。” 听到自家老大的吩咐，捕快们一窝蜂的散开。 这时，方脸捕快走到纪衡面前拱手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纪衡一愣，随即笑道：“我什么也没做，谢我干嘛？” 方脸捕快诚恳道：“那人气势一开，全场所有人都瘫倒在地。” “唯独公子依旧站立，想必公子不是普通人。”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哪有能力仅凭一句话就把对方限制在圈内。” “想必这其中定有公子在暗中帮我。” 纪衡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这位官爷你想岔了。” 随后，纪衡就拎着一袋咸鸭蛋回到秦院。 刚刚爆发出来的动静，使得秦院里面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见到自家大人回来，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白玄来到纪衡面前：“刚刚那阵金光透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大人顺利回来，我们也就能安心了。” 自家这位大人可是深得大王的喜爱，出门之前老爹就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大人的安全。 况且此次大人又代表秦国拿下文会第一，自己就更不能让他出事。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秦国吧。”纪衡大手一挥，就把章程定了下来。 “遵命。”白玄兴奋的应道。 终于能回去了，嘿嘿，这次自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老爹不得多奖励自己一些休沐的时间。 于是，在一番准备之后，纪衡等人就踏上了回乡之旅。 在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使团终于回到了咸阳城。 咸阳城外三十里处，秦王政老早就率领百官在这里等待。 “报儿，启禀大王，纪大人离这里不足五十里，按照脚程大约一个时辰就能到。” “再探。”秦王政兴奋的喊道。 几百年来，秦国终于拿到一次七国文会的第一名。 而且还把燕国边关的防守权拿到。 虽然抵御蛮族会消耗秦国的实力，可反过来想，有了自家军队的防守。 自己也就能够放心大胆地攻略赵燕等国，不必担心因为内战的关系导致妖蛮叩关。 这也是秦王政，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先把燕国辽东之地的驻扎权拿到。 终于在百官们翘首以盼的目光中，纪衡的车队缓缓出现在不远处。 “来人，奏乐。” 秦王政一马当先来到百官前面。 这边惊天动地的动静，立马引起了车队的注意。 没过多久就有斥候来报：“大人，前方大王率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 “你说的可是真的？”纪衡从车架中探出脑袋来。 “启禀大人，前方已经开始奏乐，大王的大纛也已经竖了起来。” 由不得纪衡不慎重，一国之君，出城三十里率百官迎接。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到的殊荣。 “白玄，把此事通报全军。” “让弟兄们务必把精气神都打起来，好让大王看一看咱们得胜的英姿。” “遵命。”一旁早已经热血沸腾的白玄大声应道。 “大王亲自出城迎接咱们得胜归来，所有人擦亮你们铠甲，露出你们的笑容。”白玄一边控制着缰绳，一边喊道。 话音落下，整个队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集合。”白玄吹响号角。 除了几辆殿后的马车，其他军士们纷纷成队列姿态。 “齐步走。”白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迈着矫健的步伐向城外门奔赴。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几百人的团队，一起迈着正步。 马路上立马尘土飞扬起来。 白旋这边一集中可不要紧，可把那头的官员给吓坏了。 “大王，前方突然烟尘滚滚，是不是纪大人的使团出了什么岔子？”在秦王身后的一名官员忍不住上前说道。 秦王政低头沉吟道：“来人，再去前方探个究竟。” 第129章 东征之路 “喏。”一名斥候领命之后，驾马狂奔。 刚到使团前面的斥候，就被眼前的阵仗惊掉了下巴。 如此整齐划一的队伍，就算是守卫王宫的秦锐士也难以匹敌。 斥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出去数月有余，就能把军队训练的如此精锐。 看来这位纪大人，也是兵家中人。 随后斥候调转马头，回去朝秦王复命。 “启禀大王，前方的尘土乃是使团的士卒们极速前进造成的。”斥候跳下马来单膝跪地道。 “哦？”秦王政不禁好奇道：“仅凭数百人的军队就能卷起如此大的烟尘？” “属下不敢说谎。”斥候低着头说道。 秦王政挥挥手示意斥候退下，心中对这支出去数月的使团更是充满了好奇心。 三十里的路，在白玄的指挥下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整齐划一的声音跟步伐终于出现在秦王政的眼里。 “这…这是我大秦的使团？”一道声音打破众人的目瞪口呆。 如此军纪严明的队伍，居然只是一个出去数月的使团？ 里面还是混杂了众多二代的队伍。 秦王政也瞪大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使团。 这还是几个月前自己派出去的使团？ “立定。”在距离大王的车架不到几百米的时候，白玄大喊道。 轰隆两声，整支队伍令行禁止。 秦王政忍不住拍手鼓掌道：“白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这种能耐。” 白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王，这都是纪大人教授的。” “小子还没有这能耐。” 正说话间，纪衡的马车也缓缓驶来。 纪衡扑腾一声跳下车，快步来到秦王面前拱手道：“纪衡前来交旨。” 秦王政大笑三声，拉住纪衡的手说道：“没想到先生还有练兵之能，真乃我秦国之幸事也。” “先生里面请，孤王已在甘泉宫内摆好宴席，请先生移步。” 纪衡摇了摇头道：“多谢大王好意，只是我一路舟车劳顿，想先回家中休息。” 秦王政拍了拍额头：“倒是孤王的错，险些忘记。” “白玄，你过来把纪先生护送回家，不得出错，要是出了岔子...” 秦王政话音未落，白玄立马拍着胸脯道：“若是出了岔子，我提头来见。” “大人请上马车。”白玄掀开马车的帘布。 纪衡颔首示意道：“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白玄嘿嘿一笑道：“大人说什么见外的话，跟随大人这数月以来。” “光大人教授我的学识，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羡煞咸阳城中多少人。” “莫说是帮大人牵马执鞭，就是往后上了战场，学生这百来斤肉也是大人您的。” 纪衡哑然失笑道：“我要你这肉做什么，以后你替我多杀几个妖蛮，就算是报答。” 随后纪衡踏入马车之内，白玄则熟练的一屁股坐在马车前面。 扯过缰绳，轻轻挥舞小皮鞭。 “驾。”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白玄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纪府门口。 “大人，我们到了。”白玄掀开帘布，扶着纪衡下了马车。 纪衡站在门口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终于回家了。” “你小子，这段时间很不错。”纪衡转过头夸了一句道：“过几日你来我的府上，我送你一场富贵。” 说完纪衡就踏进自己的府邸。 要说这白玄，还针对纪衡的胃口。 这几个月鞍前马后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对待自己，礼遇有加。 而且为人好学，自己教授他的知识都能很快的学会。 就比如自己教他的军训的法子，这小子听完之后，就主动去军中说服各个人员参加。 虽说他是白家的嫡子，可这使团里面谁家在朝堂上没几个亲戚。 就比如那李风，他叔叔可是当朝丞相。 回到家的纪衡把府上的仆人都打发走，禁止所有人来打扰自己。 然后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盖上一张棉被，细细的跟阿姐说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见闻。 想来阿姐肯定也没有见过繁华的齐国，也一定不知道这世间上有雪花般的细盐，还有能够流出黄油来的咸鸭蛋。 一道清风吹过，几棵杏枝轻轻摇动，就着这股思念的风，纪衡渐渐的睡了过去。 王宫之内，君臣同乐，一顿酒足饭饱之后，秦王政单单把李策留了下来。 “哈哈哈，七国魁首，往后谁还敢说咱们秦地养不出诗才？”秦王政放声笑道。 李策也面带微笑道：“大王知人善用，能从千里之外的燕国得到这等大才，真是慧眼如炬。” “丞相 ，既然燕国边关驻守之事业已归秦，你说要派谁前去比较妥当？”秦王政边走边说道。 李策沉思片刻，旋即开口道：“不如遣蒙家兄弟前往，蒙氏家学渊源，世代驻守边关，与妖蛮对敌。” “秦国之中，若是论起谁对妖蛮最为熟悉，非蒙家不可。” 秦王政也点头赞同道：“丞相说的有理，若是论起跟妖蛮打交道的时间，确实属蒙家最长。” “既然如此，那就令蒙家兄弟携十万长城军前往燕国接手城防。” “不过，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傻愣愣的消耗自己，令蒙家兄弟对燕国边关以内的村落进行蚕食，最好是就地征兵。” “一定要把我们秦国跟边关的百姓融为一体，这样后续我们若是攻克燕国，百姓也不会太过于反抗。” “大王圣明。”李策恭维道：“大王，对于东征楚国之事，臣下倒是有些不一样的见解。” 秦王政好奇的抬了抬眉眼，问道：“丞相有何妙计？” “秦楚皆大国也，幅员辽阔，城池不下数千，一旦开战，若无奇策，必定形成拉锯之势。” “到时不仅钱粮损耗巨大，兵员损伤更是难以估量。” “不过，与咱们秦国交界的不止楚一国也。” “丞相的意思是？”秦王政忍不住问道。 第130章 攻韩 “韩国小国也，弹手可灭。” 李策抚须笑道：“虽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但韩国被秦魏楚所包围。” “若能克韩，一则得韩地，威压楚魏；二则试探文庙的态度。”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七国格局已千年未变，虽有妖蛮之因，但文庙在其中的作用不可不重视。” “我秦国地处西荒，比不得齐楚富庶，识文断字之人也没有其他六国多，文庙之中的半圣多为其他六国之人，我秦国并不占优。” “大王有鲸吞天下之心，那必要掌握文庙局势，六国不可怕，唯有文庙才是重中之重。” 一番话下来，秦王政也露出深思之色。 文庙的态度确实是非常关键，虽千年以来文庙除妖蛮之事外，从不干涉国朝政事。 但人非圣贤，皆存私欲，半圣亦不例外。 “文庙一事，还需仰仗卿家中老祖周旋。”秦王政握住李策的手道：“朝中事务也需李卿鼎力相助。” 李策听到秦王的话，慌忙起身行礼道：“我李家世受王恩，此乃臣分内之事。” “大王，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入韩，邀韩一起出兵伐楚，若不从，出兵灭韩。” “好。”秦王政一口应下：“此事就由丞相去办。” 时间悄悄过去，距离秦国使团回咸阳也有一月有余。 这半个月内，天下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六国的捕快衙役，凡一心为民者，都开始掌握一种神奇的呼喝之术。 但凡有触犯律法之人，在呼喝之下，皆不得动弹。 这引起所有人的好奇，捕快衙役，连吏都算不上，居然也能掌握这等神奇的术法。 文庙更是遣一法家半圣，奔赴各国都城，调查此事。 经过半月的调查，这件事终于水落石出。 法家半圣在走访七国之后得出结论，各国城池但凡有无面圣人像的，城池之内皆有一股法家力量护持。 而这些衙役捕快们，也能利用这股力量，对城内违法律法之人进行缉捕。 随着调查的深入，另一件事也暴露出来。 那就是燕国的无面圣人像已经损毁，这位法家半圣走遍燕国所有的城池都未曾发现这股新生的力量。 一时之间，燕国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六国学子皆议论纷纷，纪衡的师尊方玄再次被一些人提及。 因为方玄就是法家大儒，如今法家涌现新生，独独抛弃燕国。 这其中的猫腻，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不过，这其中最开心的当属秦王政。 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秦王政就命令在燕国边关驻守的军队在城池之中竖起无面圣人像，每日朝拜。 更是把圣人像搬进附近的村寨之内，又遣了几十名读书人进村。 这个举动可把燕王喜气的够呛，在自己燕国的地盘内渗透，这简直就是在撅自己的根。 燕王喜多次派遣使团来秦国要求秦王停止这个行为。 皆被秦王以燕王无德遭圣人唾弃，然百姓无辜，秦国愿请圣人像庇佑边关百姓。 此话一出，把燕王喜气的跳脚，可他也没辙，事实就是燕国确实没有这股力量的护持。 而且他们如今连国内的内乱都还没解决完，更没力量对付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国。 话分两头，咸阳城内还有一人心情激荡。 那就是跟随我们出使齐国回来的白玄。 自家的父亲已提兵出征，白玄也失去了跟着自己父亲出征的机会。 在休养一段时间后，白玄再次来到纪府。 “白公子。”纪府门口的士兵行礼道。 现在纪府门口的守卫全部都由王宫里的士兵替代，眼前这位可是白家的嫡子，宫里的士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白玄点了点头道：“我次来是为了拜访纪先生，还请通传。” “白公子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士兵匆匆进府禀告。 在书房内的纪衡听到士兵的禀报露出笑容，让人把白玄请进府来。 “我还以为你第二日就会迫不及待的来寻我，没想到等上一月你才来。”纪衡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 白玄一脸窘迫道：“我父亲出征楚国，我娘不让我出门，说是想给我说门亲事。” “这才误了时辰，要不然我早就想来先生的府上聆听先生教诲。” 纪衡笑了笑道：“你父亲为国出征，你又是家中嫡子，你母亲的话也有道理，你当早日娶亲才是。” 说着，纪衡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宣纸，递给对方：“你瞧上一瞧。” 白玄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纪衡递过来的纸张。 捧在手中细细研读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通研读下来，白玄的头上已经分泌出细细的汗珠。 “纪先生，这等法子，可不是我白家能掌握的。”白玄颤巍巍的说道。 这里面记载的矿盐提纯的法子，依着先生的性子必定不会作假。 那这张纸的分量最少也是万金不换。 为什么齐国能如此富庶，就是因为齐国临近海边，又掌握了海盐的提纯方法，这才使齐国能聚天下之财。 而大部分人都身处内陆，矿盐粗糙，所以王公贵族吃的都是精细的海盐，次一等的商贾世家也是海盐优先。 只有底层的百姓才吃粗糙的矿盐。 可按这张纸里面的操作，就能把粗糙的矿盐，变成精细的盐，这可是泼天的富贵。 他白家在秦国世代从军，深扎在军队之中。 哪里敢碰这富贵，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再加上泼天之财，哪个大王能放心。 “你紧张什么？”纪衡摇着头笑道：“不过是让你代为转交大王就是。” 听到这话，白玄才松了一口气道：“先生，方才吓死我了。” “这等妙法，哪里是我等可以掌握的。” 白玄起身拱手行礼道：“先生，我需要立刻进宫把此法献于大王，留在我手中恐生祸事。” 纪衡摆手道：“去吧，你家大王也不似心胸狭窄之人，何必如此着急。” 白玄苦笑一声：“先生学究天人，当然不畏惧大王神威。” 第131章 妖蛮破关 白玄在告别了纪衡以后，马不停蹄的赶往王宫觐见秦王。 此刻的纪衡依旧在书房之中写写画画着什么。 踏入王宫之中的白玄，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揣着纸张。 在太监的带领下，白玄没多久就来到章台宫。 “白玄叩见大王。” “白家小子，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进宫可是有什么事？”秦王政笑着问道。 白家这小子出使回来，这练兵的本事让秦王政上了心。 不过是临时组建的使团，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练成这等军纪严明的强军。 “大王，小子得先生之命来为大王献上金银。”白玄恭敬的说道。 “哦？”秦王政好奇道：“先生命你过来献上金银？” “那这金银现在何处？” 秦王政上下打量着白玄，这小子两手空空的过来，也不像揣着金银的样子。 就算是揣着，又能揣多少。 不过总归是先生的好意，孤王若是拒绝总是不太好。 白玄轻轻的从怀中掏出纸张道：“大王，先生进献的金银皆在这纸上。” 秦王政一挥手，身边的太监哒哒哒的走下楼梯从白玄的手中接过纸张，呈给秦王政。 秦王政好奇的拿过纸张，他就不信，一张小小的白纸，能值多少金银。 略微一扫，秦王政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矿提纯法五个字令秦王政心神大震，秦国地处西方。 国内的精细的食盐皆从齐国采购，底层的百姓则是吃有些许毒性的矿盐。 这事一直是秦王心头上的一根刺，堂堂一国之君居然需要吃他国之物。 若是按着如今的格局，这倒也不是什么事，可秦王心中一直有着东出六国，雄霸中原的梦想。 那这小小的齐盐就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总不能以后跟齐国打仗的时候，全国上下都吃有毒的矿盐吧。 如今白玄递上来的这法子宛如夏日的冰水，让秦王政浑身上下一阵舒爽。 “白家小子，这法子你可实验过了？”秦王政压抑着亢奋的心情问道。 白玄拱手道：“小子一得到先生赐下的法子就快马加鞭赶来王宫，未曾实验过。” “既然先生让你送此法过来，那此时就交予你。”秦王政沉声道：“你持我令，调遣一千军士于城外建造房屋，专门负责此事。” “一有结果立马来报。” 白玄脸色一喜，拱手道：“遵命。” 得了大王命令的白玄一路乐的合不拢嘴，连家都还没回，就先去纪府找纪衡报喜。 此刻的纪衡已经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 这几日，他每日都会来城门口找守城的士兵，今日依旧如此。 “小哥。”纪衡朝着不远处的士卒招招手。 正在检查进城百姓的士兵立马把手中的活儿放下，一路小跑到纪衡的跟前。 “纪先生。”士兵拱手道。 “不知今日可有幽州学宫汤院长的消息？” 士兵摇了摇头，又看着纪衡道：“先生之命，小人一直放在心上。” “这几日但凡有东边来的人，我们都会问上一问，可是都没有这位汤院长的消息。” 纪衡有些失望，这都快一个月了，院长怎么还没来。 按照大儒的脚程，就算是横穿整座人族之地也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先生若是着急，可进宫向大王求助。”士兵忍不住说道：“我等不过是小小的守城官，眼耳不过一城，哪里能听得到天下间的消息。” 纪衡正要说话，不远处，一阵烟尘飘起。 忽见一匹快马极速奔驰而来，守城士兵立马大喊一声：“戒备。” 并向快马的方向大声喊道：“咸阳城内禁止纵马，来人速速下马。” 话音刚落，那马匹非但没有减速，马上的人更是甩了一马鞭。 “边关军报，十万火急，快让开。”马上的人高声喊道。 守城士兵脸色骤变，立马开始驱散城门口的百姓，转身喊道：“快搬开栅栏，让出一条路来。” 城门口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没多久，报信的马匹就穿过城门口，朝王宫而去。 守城的士兵连忙道纪衡身前拱手道歉：“先生，边关急报，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请恕下官不能陪同。” 说完就匆匆离开，重新组织百姓们排队。 而王宫之内，秦王政则匆匆来到章台宫内。 没多久，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就来到章台宫内。 “启禀大王，御妖关被妖蛮所破，王将军被大妖王所杀。” 一句话说完，传令的士兵就昏倒在地。 “快，把人扶下去，传宫中医者全力救治。”秦王政大喊道：“立刻宣丞相和太尉进宫商议。” 秦王政话音刚落，宫门口就传来急促的声音。 “大王，臣来了。”李策一路小跑进章台宫。 “大王，臣也到了。” 不止太尉，连带白王蒙三家的话事人也都纷纷进宫。 十万火急的军情在一进城，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朝臣之中，但凡跟军事有关的官员们都自发的来到王宫门口等待召见。 秦王政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命令太监去催促医者治疗传令兵。 众人神情肃穆的站在殿中，秦王政打开军情，稍微略过，就令人传给李策。 “丞相，你把军情里的内容跟诸位说一下。”秦王政压抑着怒火。 “诺。”李策接过太监手中迅速看了一遍，旋即开口道：“御妖关守将中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御妖关被熊妖蛮所破。” “王奎将军被两妖偷袭而亡，关内三万军士皆被妖蛮所杀，极西之地已有三分之一落在妖蛮手中，沿途郡县死伤无数。” 众人哗然，极西之地乃是秦国耗费百万军民才打下的地方，如今复为妖蛮所夺。 “大王，末将愿领兵出征。”首先开口的是王家的王渊。 军报之中被偷袭致死的王奎正是他的亲叔叔。 “大王，末将也愿领兵出征。” 一时之间， 武将们纷纷请命。 “治粟内史，如今国内粮草可充裕？”秦王政把眼光瞄向右手边的一人。 第132章 出征巴蜀 这个治粟内史乃是两个月前刚刚被秦王政提拔上来的。 原来的那个，已经全家被咔嚓了。 “启禀大王，国内粮草充足，可供五十万大军半年的消耗。”治粟内史拱手说道：“半年后，新粮也差不多到收割的时候。” “按往年的产量，最少也能再供应大军三月的军粮。” 秦王政点了点头，新任的治粟内史乃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治粟内史听令，令你马上开始筹备大军出征所需粮草，先行开拔。” 治粟内史恭敬的站出来道：“诺。” 随后匆匆退出大殿，下去准备大军开拔所需的粮草。 “李卿，如今何人可为帅？”秦王政担忧的眼神落在李策的身上。 “启禀大王，可召回在大散关防守的王老将军挂帅出征。”李策站了出来拱手道。 秦王政刚要开口，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丞相为何厚此薄彼？” “单推荐他王老头，我白荣虽年过五十，但尚能开五石弓，食两只羊。” 随后，一个身着赤色铠甲，须长半尺的老者迈着步伐走了进来。 秦王政脸色一喜，这白荣老将军乃是上一代白家家主。 虽是科举出身，但一身兵家修为炉火纯青，在边关与妖蛮鏖战二十年。 去年才返回咸阳家中养伤，若不是对方的出现，秦王政都快把这位老将军忘了。 “来人，给老将军赐座。”秦王政连忙吩咐太监搬来椅子。 白荣大马金刀的走到殿中，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臣白荣拜见大王。” “老将军不必多礼。” “大王，臣愿领兵征伐妖蛮。”白荣抱拳道。 “老将军愿领兵出征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老将军身上的伤？”秦王政迟疑道。 白荣拍了拍胸脯道：“托大王洪福，臣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就算来再多的妖蛮，臣也不惧。” 在一旁的李策笑了笑，出声道：“大王，老将军业已康复，那这统帅之位，自然是落在老将军头上。” 白荣咧着嘴笑道：“丞相，你这话还像些样子，王老头镇守大散关，哪里能轻易脱身。” “也就是如今赋闲家中的我，才能担此重任。” “好。”秦王政拍响桌子道：“那就命老将军挂帅出征，领兵五十万，朝中将领随老将军挑选。” 秦王政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马骚乱起来，白老将军的身边立马多十来个年轻的武将。 “老将军，挑我，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一定得带上我啊。” “老将军我啊，我兵家血气已经凝聚了五铠，可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您挑我绝对错不了。” “老将军，别听他们吹，挑我才是，我的兵书已经有六计，其中的奔袭之计我更是用的得心应手，是先锋的不二人选啊。” “肃静。”李策站出来喊了一声道：“朝堂之上，不可喧哗。” “出征之事，你等下朝之后，自行去老将军府上商议。” 众人听罢，这才返回各自的队伍。 “大王，对楚之战是否先暂缓？”站在左边的太尉拱手道：“两线作战于国不利，不如先攻克妖蛮，再与楚人清算。” “太尉此言有理。”御史大夫出声应道：“大王，楚国之事乃人族内部纷争。” “妖蛮则不一样，此乃族战，且妖蛮凶残，所经之地尸横遍野。” “当务之急应该先把妖蛮驱除出去，再与楚国一战。” 秦王政低下头思索着太尉的话，他当然知道对方的话没错。 可楚国侮辱自己的先祖是个放马的，如此大辱自己若是吞下，岂不是让他国耻笑。 李策看着王座之上低头沉思的秦王，一眼便瞧出对方的担忧。 李策拱手说道：“大王，为了人族大义暂时摈弃国仇家恨，历代先王泉下有知定会原谅大王。” “大王可再遣一使者前往楚国，要求对方把辱秦先祖者交出来，楚国若拒绝，大王可昭告天下楚国的行为。” “等咱们击退妖蛮以后，再与楚国算个明白。” “大王，丞相此言有理。”御史大夫连忙赞同道。 王座上的秦王政沉默的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就依诸位爱卿所言，孤王就再派一使者去楚国。” “大王圣明。”群臣纷纷应道。 退朝之后，一封告示连夜从咸阳城内发出，传遍四方。 一时之间，秦国上下，全体激动。 所有读书人纷纷踊跃报名，要求参加此次的西征之战。 白荣只花了三天时间就聚齐五千秀才，一千举人，进士三百，其中更有五名大儒，一起随军出征。 五十万大军自然不可能全部在咸阳城外集合然后再一起出发入巴蜀。 所以早在下朝之后，秦王政就一纸诏令下去，调遣国内军队各自前往蜀郡集合。 而白荣老将军则是领着咸阳城中的几百学子和数十名战将快马加鞭奔赴蜀郡。 只不过，咸阳城内，有一个人郁郁寡欢，整日唉声叹气。 那就是白玄，原以为自己拦下这治盐的任务，准备大展宏图，哪成正好碰上战端。 被大王委此重任的白玄自然就被自家爷爷排除在外。 经过三日的实验提炼，白玄终于把纪先生纸上所写的细盐提取出来。 于是白玄又是紧赶慢赶的回王宫复命，趁着自家爷爷还没走远，自己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王宫内，秦王政正在和李策在地图之上推演边关攻守形势，忽然一个太监急匆匆跑进来。 “启禀大王，白玄公子在宫门外，说是有重要的事求见。”太监气喘吁吁的说道。 从宫门外的一路小跑，把这个没卵的太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王政心中了然，大约是自己让白玄做的事有了结果。 “李卿你在的正好。”秦王政笑着说道：“孤王今日给你一个惊喜。” “大王可是又寻到什么大才？”李策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 说话间，白玄已经跟着太监走进大殿之中。 “白玄，拜见大王。”白玄恭敬的行礼道。 第133章 细盐 “起来吧。”秦王政笑着说道：“白玄，你今日来找孤王是有什么事？” 白玄激动地从怀里拿出一小袋的包裹，双手捧起：“大王，先生的法子有效，这盐，我炼出来了。” 秦王政哈哈大笑道：“快呈上来，让孤王和丞相看看。” 白玄起身兴奋的捧着袋子走到两人跟前。 小心翼翼的把布袋放在桌子上，轻轻的解开绳扣。 李策好奇的伸长脖子，究竟是什么盐能让自家的大王这么兴奋。 听话里的意思似乎还跟纪先生有关。 随着白玄的动作，灰色的布袋里露出一抹晶莹剔透的雪白。 最先发出尖叫的就是秦王政。 他原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平日里他也见过齐国的海盐，那是一种带着些许暗灰的混合色。 而如今在自己眼前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白。 好像那啥，对，好像蚕丝一样的雪白。 李策更是轻轻的捻起以小撮，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嘶，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一丝的苦味，舌头微微一卷，那股咸味就顺着方向流进喉舌。 之后就是嘴里逐渐回甘的唾液。 “大王，这是？”李策忍不住问道。 秦王政从未如此的开心：“李卿，这是盐，咱们秦国自己的盐。” 说着，拍了拍白玄的肩膀道：“快跟丞相说一说，这盐是怎么来的？” 白玄拱了拱手道：“丞相大人，这是纪先生给的方子。” “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把咱们平时吃的矿盐经过加工之后，就形成这雪白的细盐。” 李策嘴角微张，满脸不可置信道：“你说这是矿盐？” 没有人比李策更明白矿盐两个字的含义，他又捻起一抹细盐，再次放进嘴里慢慢回味。 “矿盐好，矿盐好啊。”李策絮絮叨叨的说着，忽然他好似想起什么：“这矿盐转换成这细盐，成本需要多少？” “一斤矿盐可得多少细盐？” “启禀丞相，成本的话，不过是些柴火钱。” “至于一斤矿盐能得多少细盐，我倒是没来得及核算。”白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自己一看炼出来盐来，太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时在一旁的秦王政出声解围道：“李卿这有什么，咱们秦地又不缺盐矿，就算是一斤矿盐只能得八两细盐也是极好的。” “咱们每年从齐国内购进那么多的海盐，不知耗费多少钱财，如今咱们也有自己的盐。” “还是比齐国更好的雪花盐，从今以后就不用再从齐国进盐。” 两人跟前的白玄嘿嘿一笑道：“大王，咱们这盐可比齐国的海盐卖相要好看上不少。” “若是大量生产，售于其他六国，岂不是？” “你说的有理。”秦王政点了点，又转过头看向李策道：“丞相觉得如何？” “大王，臣觉得此时应该召纪先生进宫，厚赏。”李策微笑着说道：“纪先生深明大义为秦国献上制盐法，此乃大功一件，况且上月出使齐国之事，大王也未曾奖赏，此举颇为不妥。” “哎呀。”秦王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道：“是孤王的错，险些耽误大事。” “纪先生对在朝为官颇为不屑，金银财宝也无所求，孤王实在是不知道要赏赐些什么？” “大王，据臣所知，纪先生念旧。”李策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臣听闻纪先生把过世的亲人的坟墓就立在自己的院内。” “而纪先生的师尊在燕国又因推行断句之法被燕王喜逼的引火自焚，如今方玄的名声更是被整个燕国学子污蔑。” “大王不妨从此处入手，说来那方玄也是我法家之人，可惜落的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卿的意思是？”秦王政疑惑的问道。 “为方玄站台，恢复他的名声。”李策慢悠悠的说道：“正好大王也可以推行断句之法，增加我秦国读书人的数量。” “虽短时间内见不到大成效，可长年累月下来，必定能使我秦国的读书人数量增长。” “只不过此法也有些弊端。” 秦王政满不在乎的一笑：“不过是一些儒家学子的杂声罢了。” “只要能使我秦国国力增加，些许骂名我自一力承担。” “如此，还请大王下旨，召纪衡入宫，商议这断句之法。”李策拱手道。 一直在旁边当木头人的白玄则打了个哆嗦，这才遣50万大军出征，大王就准备干这么刺激的事吗？ “大王，此时尚有五十万大军在外出征。”白玄拱手劝道：“这时候推行断句之法是否不合时宜？” 由不得白玄不担心，先生的法子，白玄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可要是惹恼了那些学子。 那西征之事要是受到影响，岂不是因小失大。 白玄的提醒也让秦王政心里一咯噔。 是啊，自己是不惧一些流言蜚语，不过要是影响了西征之事，那受苦的可是百姓。 李策抚须一笑道：“正是这时候，才是推行此法的最佳时机。” “白老将军出征，带走了国内数千的学子，等一到边关，大王再下令征召一批学子奔赴战场。” “到时候国内的学子们十之七八都在蜀郡的战场之上，这一仗就算是一切顺利，也要半年有余。” “到时候木已成舟，只要再把国中几个世家压制住，底层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声音。” “至于文庙？” “此乃我秦国国内的政事，与他文庙何干。” “妙啊。”秦王政拍手笑道：“李卿言之有理，仔细想来，此时确是最佳时机。” “来人，去纪府把先生请到宫中来，就说孤王有要事想商量。” “诺。”门外值守的锐士高声应道。 此时的纪衡正在家中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院长，你们终于来了。”纪衡激动的抱住汤玉枢。 汤玉枢摸着纪衡的脑袋，笑着说道：“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你准备赶我们走啊？” 这话可把纪衡给急的：“院长，我巴不得你们早些过来，怎么会赶你们走。” 第134章 再次被提及的断句之法 “院长你们怎么这么久才过来？”纪衡给三位院长斟上一壶茶。 汤玉枢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纪衡神色一紧，连忙问道：“院长，发生什么事了？” “北方的妖蛮压境，我们途经赵国之时，正好碰上妖蛮作乱，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 另外两位院长的神情也露出凝重之色，这妖蛮来势汹汹。 “北方也有妖蛮作乱？”纪衡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背后定有大阴谋？”纪衡喃喃自语道。 “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大王相召。”老远的门外，仆人就扯着大嗓门。 “纪小子，看来你在这秦国倒是混出了些许名堂，连秦王都要招你入宫。”汤玉枢开玩笑道。 纪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院长，这秦王倒是热情的过分。” “我当初能从地府的手中逃脱还有这秦王的影子在里面。” 忽然纪衡好似想起什么：“院长，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吧。” “这秦王老是想让我入朝为官，可惜我身薄体弱，担不得重任。。” “正好院长你来了，以院长你们大儒的修为必定会被委以重任。” 汤玉枢微微一笑，旋即摇摇头道：“我们三个老头子是过来找你养老的，可不想再参与什么朝堂之事。” “你小子，不会是嫌弃我们三个老东西没用了吧？”旁边的陈院长搭腔道。 纪衡连忙摆手道：“能侍奉院长们是我的荣幸，不过如今妖蛮入侵，正是院长们救民济世之时。” 汤玉枢三人相视一笑，旋即各自起身。 “走吧，我们跟你去一趟。” 这一次走进秦王宫的路，是一年多来纪衡最有底气的一次。 因为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他还有三位院长的陪伴。 “大王，纪先生已经在宫外等候，随行的，还有他的三位师长。”太监悄悄在秦王耳边说道。 秦王政惊奇的哦了一声道：“确定是纪先生的师长吗？” 太监恭敬的答道：“查清楚了，是幽州学宫的三位院长，都是大儒修为。”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李策连忙拱手道喜：“这幽州学宫的三位院长，我也曾听说过他们的威名。” “特别是那汤玉枢汤院长，听说此人在进阶进士之后为了锻造一把好剑。” “竟敢深入妖蛮之地五百里，屠杀数百妖帅，只为了取妖帅之血用来淬炼宝剑。” “当真是一名猛士。” 听到这位院长的经历，秦王政更加迫切的想见一见真人。 “快请纪先生跟他的师长们进宫。”秦王政连忙吩咐道。 “诺。” 不一会儿，纪衡迈着自信的步伐，跟在院长的身后，来到大殿之上。 “参见秦王。” “参见秦王。” “参见秦王。” 汤玉枢等人拱手道。 “免礼。” “赐座。” 外面的太监们连忙搬来几张桌子，摆放在丞相李策的身边。 而纪衡则选择站在自家院长的后面。 “汤院长，久仰大名，在下李策。”李策笑着拱手道。 “李丞相，久仰久仰。”汤玉枢微笑着回礼。 两人一阵商业互吹。 随后王座之上的秦王政开口道：“纪先生，你几日前交给白玄的方子，终于出了成效。” 秦王政眼光落在白玄身上，白玄立马捧起布袋的细盐走汤玉枢的身前。 汤玉枢正疑惑，纪小子又弄出什么好东西。 只见纪衡趴在汤玉枢的耳边轻声说道：“院长，应该是细盐。” 果然，在白玄摊开布袋以后露出跟纪衡想象中一样雪白无瑕的盐巴。 汤玉枢跟另外几位院长皆好奇的放在嘴里尝一尝。 随后，三人都连带欣喜，这小子又搞出了不得的事情。 只有纪衡向秦王拱手道：“大王今日召我进宫想必不会单纯的想告诉我这些吧。”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秦王政哒哒哒的走下来道：“今日是还有另一件事想跟先生商议。” “孤王想在秦国内推行先生的断句之法，以此增加国内孩童们的开智概率。” 话音落下，除了原本就知晓的李策，纪衡跟汤玉枢等人都明显一愣。 接下来就是长达数秒的沉默。 这断句之法在燕国已经被人人喊打，如今秦王再提起这事。 纪衡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自己的师尊更是被燕国的那八大世家所害，如今院长终于来到秦国，自己也算有了底气。 “秦王，这断句之法我那老友也在燕国推行过，但是结果你应该也知道。”在纪衡前面的汤玉枢斟酌着说了一句。 秦王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道：“方大儒的事情孤王深感遗憾，那燕王喜目光短浅，优柔寡断，凡事皆问政于姜子穆。” “孤王不一样，这断句之法我也曾深入研究，并且在秘密遣人在城外实行了数月，孩童们对圣人经典的理解能力明显上升。” “孤王眼馋啊。”秦王政不禁感叹道：“大秦文风不显，数百年来多少学子奔赴边关，抛头颅撒热血，才有了这偌大的秦地。” “如今又逢妖蛮叩关，不瞒院长，我蜀郡已沦丧三分之一土地。”此时秦王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丝泪水。 “当年秦人耗费百万军民的性命才从妖蛮手中夺下蜀地，如今要是在孤王手里丢掉，孤怎么面对秦国数千万的百姓。” “这断句之法，孤王势在必行，谁敢阻挡，杀！”秦王政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谁敢阻拦秦国变强，谁就是数千万秦人的仇敌。” 一声杀字，殿里的空气似乎都要冷上几分。 纪衡此时内心五味杂陈，都是自己的错，当初若的能看清那燕王喜的秉性，不弄这所谓的断句之法，或许自己的师尊就不会被世家们针对。 “秦王。”汤玉枢站了起来，走到中间道：“要推行这断句之法也行，不过此事需全权交予我手，这事不能跟纪小子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秦王可对外宣称，这是我汤玉枢投奔秦国的投名状。” 第135章 注音之法 “院长。”纪衡拉住汤玉枢的衣袖，眼里飘过一丝泪花：“不是说好来秦国养老的，这些事院长您就不要操心了。” 汤玉枢拍了拍纪衡的手背，安慰道：“这等名垂青史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 “院长我这么多年，教了这么多的学子，都还没出过名呢，当初你小子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想起我，让方老头争了先。” “这次的机会，我可不能放过。” “纪先生放心。”秦王政给纪衡打了一针强心剂道：“此事不用劳烦汤院长，自有我秦国官吏推行。” “一切罪责自然由我这个当大王的承担，召先生来此是想告知先生。” “毕竟这断句之法乃是先生所创，若不经由先生首肯，孤王岂不是成了那窃文之贼。” 对于秦王用自己的断句之法，纪衡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 他原本也准备了其他东西准备试探试探秦王对自己的态度。 毕竟他孤身一人在秦国，自己也不过是进士修为，真想把远在燕国的八大世家杀的干净，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说那些世家都是传承几百年，门生故吏遍布整个燕国，仅凭自己哪那么容易报仇血恨。 但是秦王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代的秦王从他为了自己把孙家砍了个干净就能感觉得到，这秦王是个做大事的人。 只不过纪衡对于秦王是否会为了自己跟一国的学子作对还没有什么把握。 既然这秦王有这个心，那自己就再上一把火。 赌一把，看这个秦王到底有没有这个魄力。 若是真能为自己得罪天下人，拿自己这五千年的学识，换八大世家的人头。 这笔买卖，怎么说都划得来吧。 “大王既然有此雄心，那我也不藏私。”纪衡手上的戒指银光一闪，出现一部厚厚的草稿。 “这是我最近潜心研究出来的新法，大王可瞧瞧。” 说完，纪衡再次站到汤院长的身后。 汤玉枢则眉头一皱，这小子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新玩意儿了。 旋即，汤玉枢暗自叹气道：“按照这么发展下去，老头子我怕是也罩不住这孩子多久。” 秦王捧着厚厚的草稿纸，轻轻的翻开几页。 “这...”秦王政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几步。 多亏李策眼疾手快扶住，秦王这才没有摔倒。 好久，秦王才缓过神来。 秦王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话里带着一丝颤抖道：“先生，这法子可否传于我秦国？” “只要先生能传授此法，秦国上下予取予求，随先生心意。” 李策等人听到秦王的话，纷纷伸长脑袋想看看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居然能让自家大王开出这等条件。 纪衡淡然一笑道：“我既然拿出这法子，自然是准备传授出去的。” “不过大王你可敢传授出去？” “也许，这法子又会被人冠上什么骂名，毕竟这法子于民有利，于世家大族，不亚于刨根断底。” “只要先生愿意传授，就算是于天下人为敌，孤王也不惧。”秦王政斩钉截铁道。 在秦王政看来，他手里的这东西，不亚于孔圣的《论语》。 《论语》开智，而眼前的这本书则更重要，那就是让人怎么学会看圣人经典。 “大王，可否让微臣也拜读一下是什么大作？”李策忍不住问道。 大王语气坚定的让李策都有些心惊胆颤，与天下为敌。 秦王政眼神望向纪衡，纪衡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无碍。 得到首肯之后，李策从秦王的手中接过厚厚的草稿。 只不过，随意的浏览几眼，李策就 被纸上的内容牢牢吸引住。 一盏茶的时间后， 李策恭恭敬敬的把稿纸交还给秦王。 并对纪衡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先生大才。” 纪衡连忙闪开，自己的院长还在现场呢，自己顶多就是个小辈。 哪里能承受大儒的大礼。 “丞相折煞我也，我不过是小小的进士，当不得丞相的大礼。” 汤玉枢也好奇的问道：“纪小子，你到底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秦王政立马把手里的稿纸递给汤玉枢，又转过头问道：“纪先生，这注音之法端是神奇。” “孤王在心里试了许多，发现常用的这些字都能用得上。” 纪衡点头道：“这注音之法就是为了幼儿蒙学所设，只要把这注音之法学得通透了，就算是没有老师的教导下，也能自己读书识字。” “不过，此法也有一个前提，就是国内必须销售这注音的书籍或者是像我总结的这一本典籍。” “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往典籍中查询。” 没错，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纪衡写了一本字典出来，把常用字全部编写了出来。 又用汉字谐音的方式把这些音都标注了出来，所以秦王在拿到手的时候，就能流利的使用。 “哈哈哈。”秦王政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些许秀才的事，抄录典籍能费多少时间。” “先生放心，无需多少时间，这刊印之事就交给孤王。” “纪小子，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汤玉枢感慨道：“有了此法，天下寒门子弟读书将更加容易。” “此举果然是在撅世家大族的根基，此法比之断句之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在场的李策也属于世家之列，可李家自先祖开始，一直就是法家之人。 祖宗家训皆是教导子孙恪守律法，只要于国有用的，他李家一定全力以赴，这也是当年先祖未能帮助秦国统一七国留下的遗憾。 “大王，此事就交给微臣去办。”李策拱手道。 秦王政摇摇头，并没有同意李策的请求。 “李卿，你还需专心应对妖蛮之事。” 旋即秦王政把目光落在三位院长的身上：“三位院长，我有意在咸阳城外新建一学宫，教授这注音跟断句之法。” “正好纪先生几月前写下了十三卷医书，索性就把这些东西合并在一起。” “由三位院长坐镇，三位意下如何？” 第136章 引天下才 汤玉枢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点头道：“此事就交给我们吧。” 秦王政心里想着，这纪先生才华肯定不止于此。 单单那十三卷医书就能瞧得出来，如今这注音之法更是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大王，你既然要兴建学宫，不如也效仿那稷下学宫，邀诸子百家入驻。”纪衡拱手道。 既然要办，就办的最大，秦国若是想要问鼎天下，那这诸子百家的学问就必须要一起用上。 不说其他的，就单单墨家就不可小觑。 这可是种花家物理的鼻祖，要是多加引导，说不定在十年之内就能研发出蒸汽机。 到时候再配上枪炮，那些普通妖蛮，挨得住一炮，他还能挨得住两炮不成？ “这？”秦王镇低下头思索道：“齐国已经有了稷下学宫，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东施效颦的嫌疑？” 纪衡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问道：“大王的心胸只装得下这小小的秦国？” 秦王政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是孤王狭隘了。” “就按先生说的办，这学宫我们也招收诸子百家之人。” 秦王政朝着汤玉枢三人恭敬的鞠了一躬：“学宫之事就拜托三位院长。” 汤玉枢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原本以为来到秦国能给纪小子撑开一片天。 没想到最后，反而是沾了他的光。 方老头，你若是泉下有知，可一定要保佑纪小子一路风顺。 …………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一个月时间就过去。 城外的学宫在紧赶慢赶中完成了，今天正式成为揭幕的日子。 为了体现对学宫的重视，秦王政特地赶来参加揭幕仪式。 而在纪衡的建议下，这座学宫招收学生的标准也完全放开。 只要你在这座学宫里学习一个月后，参加学宫组织的统一考试能通过的，就能继续学习。 至于学宫的教材，纪衡更是把初中之前的所有东西搬了出来。 没错，他就是打算利用这些东西，把天下诸子百家的人都吸引过来。 哪个墨家能够扛得住牛顿定理的勾引。 哪个农家能够抵御得了杂交水稻的诱惑。 这些超前的理念就是把诸子百家引到咸阳城的关键。 得益于默写这些课本，纪衡的修为也成功突破至翰林。 秦国学宫外面的大广场上，许多城里的百姓蜂拥而至。 自家大王对学宫的招收条件让他们耳目一新，只要学上一个月能通过，就能继续学习。 许多人都开始幻想自家的孩子能够考得上。 “各位父老乡亲，学宫之内暂时分为三科。” 汤玉枢的声音传得老远：“每天都有三位师长在此授课，每七天休沐一日，每月的月末为考核日。” “通过者可继续在学宫研学。” “同时我们也欢迎天下名士前来应聘师长。” 汤玉枢的话音落下，旁边的几个人把早已准备好的大宣纸贴在了外面。 “在外面的布告栏上，我们准备了几道问题只要能任意答上一题，大王千金相赠。”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千金啊，只要能解出一道题就行。”有学子双眼赤红的盯着前方的布告栏。 而这时候，纪衡编纂的字典也悄悄在咸阳城的赵氏商行上架。 由于现在学宫还没正式授课，所以这人字典自然也还没有人发现。 三天后，随着学宫的教授，断句之法跟注音之法席卷整个咸阳城。 “你们听说了没，城外的学宫里居然教授那纪衡的断句之法跟一个所谓的注音之法。” “唉，这断句之法后患无穷，大王怎么会让学宫教授这些东西，难不成也被那纪衡贼子迷惑？” “哼，你们这些人忘恩负义，那纪衡不久之前才替咱们秦国出使齐国夺下了这七国文会的魁首。” “而且那断句之法，我看就很好，有了这断句之法，我等寒门子弟对圣人经典理解起来也更加容易。” “你们这些人，一再阻挠，莫不是嫌那纪衡挡了你们的道？” 朝堂之上，终于有人出手开始向秦王提出异议。 “启禀大王，臣有事启奏。”文官队伍里有人高声喊道。 秦王政眉头一皱，这人乃世家出身，是准备针对城外学宫的? \"准。\" 秦王应允之后，这人站了出来行礼道：“启禀大王，近日城外学宫开始教授断句之法，在不少学子中引起非议。” \"哦？\"秦王政假装好奇道：“是什么非议？” “大王，这断句之法在燕国也曾出现过，不过最终却引起学子暴动，导致燕国国内战乱四起。” “由此可见，这断句之法乃祸国殃民的东西，为了国家安定，大王不可推行此法啊。” 话音未落，一个法家子弟立马站出来反驳打道：“颜大人此话不妥。” “这断句之法我也接触过，哪里是什么祸国殃民的东西。” “大王。”法家子弟拱手道：“臣建议全国上下的律法和今后对百姓们宣布的所有告示都应该用上这断句之法。” “以防有些居心叵测的恶吏曲解圣意，糊弄百姓。”说完，这法家子弟还瞥了一眼对方。 秦王政露出一抹笑意，他正有此意。 “说的有理。”秦王政不由分说的打断两人的对话：“丞相，对律法进行断句标注的事就交予你负责。” “毕竟丞相你是法家大儒，对律法的最为熟悉。” “诺。”李策恭敬的站出来拱手道。 颜大人正要再说些什么，就看到秦王政不耐烦的摆手道：“此事无需多言，就这么办。” 下了值以后，颜大人颇为不忿的跟几个同僚聚在一起。 不过在秦国也有一些愚蠢的读书人。 这不，在街头之上就有十几名学子准备去王宫之外劝诫秦王收回成命，禁止这断句之法。 “诸位，这断句之法在燕国已被证实，乃祸国殃民之法，我等万万不可让大王受此迷惑，他燕国的学子都敢豁出性命，难道我秦国学子还不如那燕人吗？” “陈兄说得对，我等一定要同心协力劝阻大王。” 第137章 拨乱反正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商议的客栈门外，铁鹰锐士早已经拿出纸笔在记录着里面的对话。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内，他们的对话就被传到了宫内。 “混账。”秦王政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这些学子不思为国出力，边关告急不报名入伍，尽干些鸡鸣狗盗的事。” 王方站在台下，拱手问道：“大王，是否需要立刻把这几人都捉拿归案？” 秦王政摇了摇头道：“不妥，因为学宫的关系，六国学子纷纷齐聚咸阳，若是我们肆意捉拿，一定会弄得人心惶惶。” “而且有损我秦国的形象，对招收人才不利。” 突然，王方灵光一闪。 “大王，臣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大王，几月前，天下震动，那新晋的圣人大发神威。” “如今咱们咸阳城内，也有好几名捕快掌握了那神奇的呼喝之术。” 秦王政惊讶道：“这事孤王怎么没听说？” “咸阳令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禀报上来？” “大王，这事乃是铁鹰锐士们在无意间发现的，连咸阳令也不曾知道。”王方拱手道：“那些衙役似乎都有些惧怕，自己这能力被人知道。” 秦王政呵呵笑道：“这是当然的，城池之内，一声呼喝，连大儒都能被困住，这等术法谁不惧怕。” “不过这也是圣人赐予这些学子的枷锁，往日城中，学子之间打架，只能求助文庙出手。” “如今可好了，只要触犯律法，不过是最底层的衙役捕快都能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你突然提及此事，你的办法是跟这些衙役有关？” 王方拱手道：“正是。” “这些衙役对城池之内为非作歹之人有些天然的克制，大王遣上几个地痞流氓与这些人发生点摩擦。” “哪个读书人不把自己视为人上人，只要有一个读书人动手，那衙役们就可以把这些人都带到县衙之中调查。” 王方嘿嘿一笑道：“大王，此法虽然有些损，可也好用。” “属下让人试探过了，只要在城中触犯律法，无论你的真的还是装的，都逃不过衙役们的呼喝之术。” 秦王政忍俊不禁道：“王方，你还是有几分急智的，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那些人也不用过多为难，把事情调查清楚，若是无人指使也就罢了。” “若是有人指使...” 秦王政还未说完，王方立马大声喊道：“属下一定把那人揪出来。” 秦王政满意的点头道：“去办吧。” 话分两头，客栈之中的十几名学子一阵商量之后，决定立刻出发。 效仿燕国的学子们，去王宫门口死谏。 一定要让大王收回成命。 这几人以陈同为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客栈，朝王宫而去。 “小六，快去通知老大，说这些学子们出动了。”暗处盯梢的锐士头也不转的说道。 名叫小六的锐士应了一声后就匆忙赶去报信。 十几人的学子在咸阳城中太过寻常，以至街边上的百姓根本就没把这伙人当回事。 学子们走了一段时间后，发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无法引起百姓们的注意，都有些郁闷。 这时，旁边一人出主意道：“不如我们也喊些口号吧。” “听说那燕国学子就是一路边喊口号边走，才引动全城，最后才把那贼子方玄逼死。” “崔兄说得有理，索性我们也想个口号。” “那我们就以拨乱反正为口号怎么样？” “好。”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随后，一个十几人的团队高声大喊：“拨乱反正。” 咸阳城内的百姓们，终于注意到这伙学子。 “诶，这群人是做什么的，嘴里又喊的是什么？”一座酒楼的二楼几个食客饶有兴趣的讨论着。 “管他做什么的，大抵又是些吃饱了撑着的读书人。” “嘘，你不要命了，敢这么说他们，小心他们告上文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老子孑然一身，无儿无女的，还怕这群没骨气的读书人不成。” “如今妖蛮入侵，要不是我年龄太大，军队不要，我早就提着刀上战场去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天下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上，纪衡正大快朵颐的享受着美食。 一连半个月高强度抄写，让纪衡的都有些筋疲力尽。 为了让教材更适合这片大陆宝宝们的体质，纪衡特地进行学科分级。 毕竟新式的思想冲击对于这些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来说是巨大的。 所以，趁着今天天气晴朗的时候，纪衡慢悠悠的出来享受下咸阳城的美食。 比如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肉夹馍。 “老板，再来一个馍跟一碗汤。”纪衡举手喊道。 “好嘞。”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纪衡拦住旁边一个小孩问道：“小孩，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孩上下打量一下纪衡，发现对方身着华服，于是认认真真的回答道：“前面有一伙人不知道嘴里在喊些什么。” 要不说吃瓜的属性深埋在每个种花家人的心中呢。 纪衡慌忙放下手中的碗，朝老板喊了一声道：“老板，我得汤等会儿再上，我去前面瞧瞧。” 随后跟着大部队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烦心的还有王方。 他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一件事。 特么的，围观的人太多了，他安排的那些地痞流氓挤不进去。 这下他傻眼了，要是真让这群人走到王宫门口去。 大王还不把他煽了，送进宫里当太监去。 “你们还不赶紧把那些人拦住。”王方怒气冲冲道：“要不然我出了事，你们也别想溜。” 手下的人一哄而散，头领是真发火了。 而纪衡在经过千辛万苦的“搏斗”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前排的vip席位。 “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纪衡津津有味的看着游行的队伍。 啧啧啧，看来又是一伙准备去王宫搞事的。 第138章 被带走了。 “陈兄，你看那是谁？”队伍里一名眼尖的学子指着正在咬肉夹馍的人说道。 领头的陈同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与纪衡四眼相对。 没错，这个正在啃肉夹馍的男人正是纪衡。 纪衡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里的肉夹馍，仿佛有种被人当场捉奸的感觉。 “纪衡。”陈同咬牙切齿道：“这贼子居然还敢来看咱们的笑话。” “简直欺人太甚。” 有什么比被自己准备撸下去的人，当面吃肉夹馍更嘲讽的。 于是在纪衡惊恐的表情中，这伙人逐渐向他靠近。 之后他便被围在中间。 纪衡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早知道就该躲远点看热闹。 走这么近干嘛，现在被当事人捉奸在场。 纪衡深吸一口气，露出和善的笑脸：“各位兄台，不知有何贵干？”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纪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在我们的面前出现。”陈同怒目切齿道。 纪衡尴尬的笑了笑，糟了，还是认识自己的人。 “这位兄台我们认识吗？”纪衡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 “你当然不认识我。”陈同一字一顿道：“但是，我们可对你熟得很。”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贼子。” 这话可把纪衡弄的一头雾水，不过是当着你们的面吃了个肉夹馍而已。 你特么一开口就骂我是祸国殃民的贼子，我祸什么国，殃什么民了？ “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可我似乎也不曾得罪你吧。”纪衡冷着一张脸道：“你张口就辱我是贼子。” “看你的装束大致也是个读书人，礼义仁智信就是你这么学的吗？” 周围的一些百姓也都开始窃窃私语，纪衡是谁，帮秦国拿下七国文会魁首的人。 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不认识，可这咸阳城中，谁没听过纪先生的大名。 这可是大王张榜布告连续夸了好几天的人。 陈同眼见周边的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脸上有些挂不住。 便恼羞成怒道：“你蛊惑大王推行断句之法，就是其心可诛。” 纪衡冷笑一声，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怪一上来就给自己扣帽子，不过这才十几人，是打算先试探下大王的态度吗？ “你说的好没道理，大王英明神武岂是他人可以蛊惑的。” “再说，这法子也跟你无关，大王布告里面说了，这断句之法乃是为了解释律法本意，防止贪官恶吏曲解，造成冤假错案。” “你如此的反对此法，莫不是这法子挡了你以后剥削民脂民膏的路？” 方才话落，周边的百姓们指指点点的更大声。 陈同更是羞红了脸，大声喊道：“你在燕国蛊惑燕王推行断句之法，导致燕国国内战乱四起。” “现又来秦国蛊惑我们大王，你说你是不是其心可诛？” 纪衡讥笑道：“燕国的战乱就是那些学子们引起的，与我何关？” “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们这些学子也准备造反？” 语毕，陈同等人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造反，还是造自家大王的反？ “你这贼子果然巧舌如簧，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污蔑我们造反？”陈同气急败坏道：“各位同窗，我们把他押到王宫门口，请大王圣裁。” 围观的百姓们瞧着里面似乎要打起来的样子，一眨眼间，所有人齐刷刷后退。 毕竟吃瓜归吃瓜，这要是溅的自己一身血那就不划算了。 就在陈同的手准备打到纪衡的身前，阿青的身影也即将出现在陈同身后的时候。 一声：“画地为牢。”响起，一道金色光圈从天而降。 原本要打人的陈同摔了个狗吃屎。 “官府办案，所有人不准妄动。”呵斥声从人群外面传来。 来的正是咸阳城的捕快，领头的更是咸阳城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不远处的王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庆幸道：“还好赶上了，差点我就得进宫陪大王。” “太惊险了，下次纪先生的活儿我一定亲自上，这些人都太不靠谱。” “为何在街上聚集？”捕快时安沉声问道。 陈同还未说话，纪衡脱口而出：“这些人准备造反。” 造反两字刚脱口，时安手下的捕快们立马抽出随身的朴刀，谨慎的把十几个学子围在中间。 在咸阳城内准备造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全部都不许动，有妄动者，杀！”时安大喊一声。 在场的学子们犹如受了惊的鹌鹑，一个个瑟瑟发抖。 领头的陈同更是冷汗涔涔。 “这位捕头，我等都是读书人，不可能造反。”陈同哆哆嗦嗦的拱手道：“全都是这贼子的栽赃。” 时安却是不理会陈同的解释，大手一挥道：“全部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面对造反的大罪，在场的学子们谁也不敢反驳逃跑，全部乖乖的跟着捕快们一起往县衙的方向去。 等所有人都被带走之后，时安笑着对纪衡说道：“纪先生，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先生不必担心。” 纪衡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 时安笑着开口解释道：“这伙人目无君上，我们接到密报，称这伙人准备去大王的王宫前逼宫。” “先生为我大秦不远千里出使齐国，又写下十三篇镇国医书传我秦人，如今更是把这断句之法公开。” “种种功劳又岂是这些只知道内斗的无知书生可比的。” “先生多保重，再下告辞。”时安抱拳行礼后离开。 纪衡低着头一思索，大概是大王身边的铁鹰锐士做的，要不然这城里谁还能有这等实力。 突然，纪衡哎呀一声道：“糟糕，我的肉夹馍跟汤还没吃完呢。” 于是匆匆回到小摊位上的纪衡，给老板小声到了一声歉。 就继续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开始喝起美滋滋的汤。 正当纪衡沉醉在美食中的时候。 摊位旁一道声音引起纪衡的注意。 “爷爷，咱们走吧，这秦国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第139章 日月之论 纪衡转头一看，是一位白发老者，带着一个不足十来岁岁的孩子。 纪衡一愣，这个组合可不常见。 俗话说的好：江湖之上，有四种人万万惹不得。 年迈的老头，独行的姑娘，弱不禁风的孩子，人畜无害的和尚道士。 而眼前的这个组合，简直就是王炸。 能在兵荒马乱的地方行走的老头跟小孩，能没几把刷子？ “别急，听说这秦国的学宫有好几道难题，咱们去瞧瞧看。”那老头慈祥的摸着小孩的头。 小孩嘟囔着嘴道：“有什么好看的，这秦地的捕快到处抓读书人，咱们还是别去了，省的一起被抓走。”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笑呵呵的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 听到这，纪衡心里大约有些猜测，这老头应该也是哪一学派的人物。 想到这，纪衡打算上前攀谈一番，自己设下的那几个问题，虽说不难。 但是想要解开，没点超前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老先生，打扰了。”纪衡捧着自己的汤碗走过去，笑着说道。 小孩厌恶的白了一眼纪衡道：“既然知道打扰了，还过来干嘛，你们秦人都这么没规矩的？” 话音落下，纪衡尴尬的捧着汤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是，现在孩子都这么不给面儿的吗，纪衡在心里疯狂大喊。 不过那老先生轻轻的训斥一声道：“玉儿，不得无礼。” 随后转头微笑道：“小兄弟请坐。” 名叫玉儿的孩子朝着纪衡哼了一声，就低下头自己生闷气。 “听小兄弟的口音，不像是这咸阳人士，反倒是有些辽东的味道。”老头摸着胡子，笑呵呵道。 纪衡大吃一惊，连忙竖起大拇指道：“老先生真是见多识广啊，我确是出生辽东。” “刚刚在旁边，小子无意间听到老先生想去城外的学宫见识见识那几道题。” “敢问老先生是何学派？”纪衡拱手问道。 不等老者搭话，旁边的小孩洋洋得意道：“讨厌鬼，你听好了，可别被吓破了胆。” “我爷爷可是墨家第七十六代传人，论起辈分，就算是当代的钜子也要称呼我爷爷一声师叔。” 老头宠溺的把自家的孙儿拉进怀里，轻轻打了一下屁股。 又假装板着脸道：“出门的时候跟你怎么说的？” 小孩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闷闷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小兄弟勿怪，我这孙儿喜欢夸大其词。”老头笑咪咪道：“老头子当年侥幸被恩师看重，学了那么几天。” “底下的小辈们知礼，愿意称我一声师叔。” 纪衡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墨家高人，久仰，久仰。” “我有师长正好就在城外的学宫内任职，老先生若是不弃，小子愿意代为引路。” 果然是个大佬，还让自己给碰到了。 老头上下打量一番，惊讶道：“没想到小兄弟也出身名门，那老头子就叨唠了。” 纪衡高兴的站起来，为老头领路。 ...... 咸阳城外的学宫中，汤玉枢亲自出来接见这位老者。 按纪小子传来的信息，来人可是当代墨家钜子的师叔，这辈分摆在那，汤玉枢当然要亲自出来。 “老先生，在下汤玉枢。”汤玉枢拱手道：“请坐。” “汤院长，打扰了，老朽墨家胡游。”老头回礼道。 “听闻贵学宫在教授在外面出了几道题。”胡游笑着说道：“老朽有些自不量力，想着过来见识见识。” 汤玉枢奇怪的看了一眼道：“老先生，出题的小子不就在这？” 随即汤玉枢反应过来：“纪小子，你没跟人家说实话？” 外面那些题目涉及到学识，不是汤玉枢擅长的，所以大多数过来尝试的人，基本上他只是负责第一次接待。 后面真正对题目进行考核的，还是让纪衡来。 在旁边的纪衡看自己院长把自己给露出来，尴尬的笑了笑道：“老先生，不是小子故意隐瞒，实在是怕说出来您不信。” “小兄弟果然深藏不露。”胡游捋须笑道。 “爷爷，你别被他骗了。”玉儿站到纪衡面前道：“你要真这么厉害，我这有个问题，看你答不答得上来？” “哦？你也有问题啊。”纪衡好奇道：“是什么问题？” 胡游也不阻止，放任自己的孙儿跟纪衡打闹。 “这天上日月横空，那是日大还是月大？”胡玉骄傲的看着纪衡，料定这个题目对方肯定答不出来。 纪衡抬头哑然失笑，这娃儿问的问题还真是稀奇古怪。 纪衡假装思考一阵子，随后答道：“是太阳大。” “哈哈哈哈。”胡玉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道：“你错了，爷爷你看，又是一个弄虚作假的。” 纪衡也不恼，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答错了？” 胡玉笑嘻嘻的说道：“你难道没见过日食吗？” “要是太阳比月亮还要大，那日食的时候，他们两个怎么会重合在一起？” 说完，胡玉一溜烟儿跑到自家爷爷身边，撒娇道：“爷爷，咱们去别处逛逛，这秦学宫的人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看来也是沽名钓誉之徒。” “咱们就别在这浪费时间，我还想吃城里的胡辣汤呢。” 胡游拍了一下自家的孙女的手心，有些抱歉对纪衡说道：“童言无忌，小兄弟切莫与孩童计较。” 纪衡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老先生，我并没有在意。” “不过这日月大小之题，以老先生的学识以为，是哪个大，哪个小？”纪衡把眼光落在这老者身上。 这个时代的墨家人，对天文地理能了解到什么地步，纪衡的心里有些好奇。 胡游神色立马严肃起来，这是准备跟自己辩论？ 以这日月大小为问题？ 有趣，实在是有趣。 那我倒要瞧瞧你这年轻的后生的眼见如何？ “老朽以为，我这孙儿说得有些道理，这日月当是一般大小。” 胡游低下头思索道。 自家孙儿的想法跟自己如出一辙，日月大小的问题自己虽然没研究过，不过从远远望去，这日月当是差不多大小。 第140章 星图 “老先生此话有误。”纪衡摇着头说道：“若日月真是一般大小，那怎么会有日食？” “孔圣也曾与两小儿辩日，谓之近大远小。” “要真是一般大小，那就该是一样的距离，这一样的距离，月亮怎么把太阳挡住？” 胡游脸色一变，自己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日月大小问题，从古至今未有人能参透。 “这个我知道。”游玉假不思索道：“日月东升西落，均绕着我们旋转。” “但是太阳的速度比月亮要快些，日食只不过是太阳跑的太快到了月亮的后头产生的现象而已。” “两个一样大的东西，相差距离太近就会这样。” “你这小骗子，还想诡辩。” “日食根本就不能说明太阳跟月亮是不一样大的。”游玉叉着腰，一脸傲娇的说道。 纪衡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两个一样大的东西，只要距离过近是看不出区别的。” 这时纪衡小声在自家院长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旋即汤玉枢走出了外面。 “老先生，我这有个有趣的东西想请你们一起出去看看。”纪衡笑着把两人请了出去。 外面的院子里，汤玉枢在桌面之上摆放着几个小球。 纪衡虽然学富五车，可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东西还是没办法做到推导。 比如他知道地球的重力是9.8，但是你要让他用推导公式或者实验测算出来。 那他也得大眼瞪小眼，就算是中学物理常用的水滴测算法，里面也是运用到声音的传播速度来测算的。 物理这门神奇的学科就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转的，这个学科只有天才跟学霸，才能搞得定。 所以纪衡选择了作弊，毕竟哥德巴赫都能有猜想，纪衡咋不能有？ 而这院子里，就摆放着纪衡对未来的一些猜想。 都说是猜想了，当然是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胡老请看。”‘纪衡指着桌子上的太阳系星图道：“这就是我关于日月的假设。” 胡游伸长脑袋，看向桌子，疑惑得指着里面颜色各异的球问道：“这些是什么?” 纪衡指着最中间的球说道：“这就是太阳，这几颗分别是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而这颗，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绕着我们的这颗小珠，就是月亮。” 没错，纪衡没有制作完整版的，他只按照目前能观察到的行星，制作了这个简易版的星图。 “这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是绕着太阳转的。”胡游失声大喊道。 幸亏这里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各家学说层出不穷，对于新的学说大家虽然会有不同的意见，但是不会把你当作异端烧死。 “为什么不能？”纪衡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个世界明明是东升西落，若是按照你这图里的路线，岂不是有些地方一直是白天，有些地方一直是黑夜。”胡游冷静的分析道。 “可如今人族的地盘里，南北之间虽然白天黑夜的时间略有不同，可也没听说有哪里一直都是白天，或者是黑夜的。” 纪衡忍不住在心里鼓掌，这墨家就是牛逼，真不愧是自然学科的鼻祖。 “这有何难，若是咱们这个球一直自西往东转呢？” 一道声音在胡游的脑海中炸裂开来，胡游忍不住开始按照纪衡的说法推算。 “若真是自西往东转，那就是说，我们脚下的这个球转动的速度是12个时。” 突然胡游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喊道：“那这个大圈就是黄道？” “不不不，黄道的测算关系到冬至点，也就是说这个这个圈不应该是这样的。” 胡游蹲下身子在地上乱涂乱画了起来。 纪衡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没一会儿，地上就出现这个椭圆形的图像。 胡游兴奋的说道：“你这个星图是错的，我们绕着太阳不应该是圆形的，而是椭圆形的。” 此时，天空闪过一声霹雳。 我去，纪衡忍不住骂了一句国粹，你丫的只看了一眼星图，你就能知道我这图画错的。 还椭圆形的，还真特么是椭圆形的。 “老先生，你怎么是椭圆形的？” 胡游激动的说道：“你看，我们一年四季节气变化，皆是以冬至作为锚点测算。” “这才定下的二十四节气，以及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的时间。” “太阳东升西落的十二时辰绝对产生不了这么大的变化，那这二十四节气的变化就只能是黄道的原因。” “如果你的这个星图是真的，那以此推断，这冬至跟夏至，就是我们距离太阳最远跟最近的日子。” “小兄弟，大才啊。”胡游紧紧抓住纪衡的手，两眼充满狂热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还是通过什么计算出来的？” 纪衡打了一个哆嗦，这眼神太可怕了。 “老先生，这些都是我的猜想。”纪衡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道：“这些东西还需要像老先生这般的前辈继续研究。” “小先生，你真愿意把这些交给我们来研究？”胡游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要知道，这些你若是研究透了是足以封圣的存在。” “你真的愿意把这些拿给我这老头子研究？” 此话一出，汤玉枢的手下意识的捏紧。 “老前辈，这东西，真有那么重要？”汤玉枢眼睛紧紧盯着胡游。 胡游重重的点头道：“若是能把这些研究透彻，半圣之道近在眼前。” 随着胡游的肯定，汤玉枢的呼吸越发的沉重。 原以为纪小子不过是胡诌些东西忽悠人的，没想到这里面还关系到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可扛不住。 今日这事不能马虎，别说对方是钜子的师叔，他就是钜子亲爹，自己也不能让他跑了。 汤玉枢后退两步，双手背在后面，悄悄向另外两位院长传了一声信号。 “老先生，我既然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自然就不会收回去了。”纪衡云淡风轻道。 第141章 委以重任 “只不过，这里终究是秦国学宫，一切的事情还需要秦王做决定。” “我不过是秦国一小小的学子罢了，这等大事还轮不到我做主。” 自己开设这学宫的目的是为了网罗百家之才，为的是充实秦国。 而不是为了资敌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些东西有这么大的作用就是。 话音落下，门外推门走进来两人。 纪衡转头一看，正是另外两位院长。 陈复上前一步，拱手道：“可是胡游胡老先生？” 胡游点头道：“正是。” “老前辈，秦王有请。” 胡游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什么，笑着开口道：“正好，我来咸阳城还未拜见过秦王，我就随你们走一趟吧。” 随后在陈复的带领下，胡游就去秦王宫内拜见秦王。 闲杂人等走了以后，汤玉枢瞥了一眼纪衡，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总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行，我要把这里的东西都封存起来，这些东西太过珍贵。” “不适合放在这学宫内。” 纪衡摇了摇头道：“院长，若是人人都敝帚自珍，那这天下还怎么进步？” “如今这天下变成这样，世家们有一定的责任。” “若是人人皆能习文练武，何愁那妖蛮不除？” “纪小子，你？”汤玉枢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臭小子，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 这孩子想的那么深远，心里装的已经是这天下的百姓了吗？ 随后汤玉枢叹了一口气道：“纪小子，你说的没错。”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为什么几百年了还是这样，孔圣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你一个人难道就能做得到吗？” 纪衡洒脱一笑道：“我怎么会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有院长你在。” “更何况要论世家，那王族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世家。” “院长以为，我倚靠大王是为了什么？” “是我贪图这秦国的俸禄，还是瞧上了秦国的爵位。” “不过是看上了这一代的秦王的眼界罢了。” 却说这胡游在进了秦王宫后，在秦王的一番畅谈之下，胡游立马决定留在秦国。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触手可及的圣道。 而在几日后的纪衡也接到秦王宫里的紧急召唤。 随着纪衡的到来，秦王政也松了一口气。 “先生，你终于来了。”秦王政抓着纪衡的手，着急道。 “大王，可是出了什么事？” “唉。”秦王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先生传授的注音之法在国内的推行并不顺利。” “乡野之间更多人还是不相信，如今丞相不在朝中，孤王能依靠的就只有先生你了。” 纪衡有些好奇道：“大王，这乡野之间推行的阻力来自于哪里？” 秦王政无奈道：“都怪孤王没有思考周全，虽说在咸阳城内外这注音之法接受的人颇多，但是远离朝堂之处，仍然是鞭长莫及。” “有道是王权不下乡，遇到此事也是正常。”纪衡笑着说道：“此乃朝堂弊端，别说大王的秦国，其他六国也都是这样。” 秦王一愣，随即追问道：“先生，所说的王权不下乡是什么意思？” “大王平日的政令都是由百官执行，然而这县乡之下的地方，多是宗族聚集。”纪衡慢慢解释道：“而宗族之内，还有着自己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 “一旦大王的命令跟这些规矩产生冲突，那这命令也就是一纸空谈。” “就比如有些县乡对于无媒苟之人，都是要拉去浸猪笼沉塘而死的。” “但若是闹到官府去，按律法有些也罪不至死，最多是打发至边关流放。” “底下的那些县令，对这些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好大的胆子。”秦王政冷哼一声道：“乡野刁民居然敢私设公堂，随意草菅人命。” 纪衡摇了摇头劝道：“大王不必着急，这事着急也没用。” “普天之下识文断字之人就这么多，大多数的百姓们都愚昧无知。” “大王要不是靠这些人，那又该怎么管理秦国？” 秦王政冷着脸低下头，思考好一会儿。 最终抬起头，哀叹一声道：“先生说的也是，若是不靠着这些世家大族，孤王的政令可能还真的出不了这咸阳城外。” “放眼望去，这秦国的官员竟然多数都跟那世家有所瓜葛。” “往日倒也不曾注意，政令也从未遇到过阻塞的情况，就是前阵子印医书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有一些跳梁小丑出来闹腾几句。” “倒也不见这些人行动，如今开始推广这注音之法的时候，这些人反倒是露了脸。” 政宝宝心里苦啊，这几日好多官员都开始消极怠工，把政宝宝给累得够呛。 平常一天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基本上都要推迟到两三天，而他还不能骂人。 因为只有少数人是正常的，其他人都是这般。 “先生，孤王想把此事交予你全权负责。”秦王政殷切的看着纪衡。 要是先生能出手，想必能解决这些事吧？ 毕竟先生学究天人，甚至连那星象都有研究，听那墨家老先生说：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说不定他就有机会踏入半圣的境界。 半圣啊，至今他秦国也就只有一位半圣，要是能再加一位，那对秦国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纪衡有些为难道，自己是真不想出去抛头露面，冲锋陷阵太过危险了。 “先生放心，无论先生做什么决定孤王都全力支持先生，定不会叫先生失望。”秦王政斩钉截铁道：“孤王以秦国历代先王起誓。” 说着，又从身上解下一柄配剑，递给纪衡道：“这是孤王的贴身配剑，今日就交予先生。” “王方。”秦王政又朝外面喊了一声。 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跪地行礼道：“大王。” “先生。”秦王政转头说道：“我命王方配合你行动，朝野内外，只要有触犯律法之人，先生均可拿下。” 第142章 一团糟 “属下遵命。”王方抱拳大声喊道。 随后王方站到纪衡身后，行礼道：“请先生吩咐。” “先生可是还有什么顾虑？”秦王政走上前问道。 纪衡在心里盘算一般，开口道：“大王，我还需要赵氏商行的协助。” “小事尔。”秦王政爽快道：“赵氏上下随你调动，一应人员库房等皆服你调遣。” “王方，待会儿你就带先生去找赵氏商行的掌柜，把孤王的意思交代清楚。” “先生。”秦王政饱含深情的抓住纪衡的手道：“如今孤王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先生了。” “如今秦国四处受敌，李卿四处筹措粮草，朝堂之上剩下的皆是括囊守禄之辈。” “唯有先生值得托付。” 这么热情的秦王，纪衡还真有些不习惯。 纪衡笑着抽回自己的双手，抱拳道：“大王放心，推广一事我自当全力以赴。”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告别秦王政以后，纪衡就在王方的带领下，出了宫门。 “先生，是否先去赵氏商行一趟？”王方跟在身后询问道。 纪衡皱眉道：“你可知如今推广一事，大王是交代何人负责？” “如今负责此事的乃颜大人，先生是要见一见？” 纪衡点了点头道：“这颜大人是什么人，有何背景？” 听到纪衡问起，王方便把这颜盼山的背景一五一十的交代起来。 “颜大人本名颜盼山，乃是孔圣弟子颜回的后代，可惜的是此人乃颜家旁支。” “早年间因家道早中落，流亡至此。” “不过这颜大人写的一手好字，在科举之中被大王看中，最后做了这个五经博士。” “或许是早年家境的原因，这颜大人倒也没有什么官架子，在朝堂之上属于清流一派。” “大抵是因为这个，大王才把这推广之法交予他。” 原来如此，看来这颜盼山应该也是不错的人，纪衡在心里默默想道。 博士府中，颜盼山正与几位手下商议推行一事。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来报：宫里的王头领上门拜访。 “大人，这王方乃是宫中的侍卫首领，怎么无端的来咱们博士府中，莫不是大王有事相召？”左边的一位年轻人猜测道。 颜盼山觉得对方说的有理，随即吩咐道：“把王头领请进大堂之中，我随后就来。” 纪衡两人刚进大厅不久，就见到一位身着青色长衫，腰佩祥云白玉，脚穿方头鞋履。 “王首领。”来人笑着拱手道。 “颜大人。” “这位是？”颜盼山把目光落在纪衡身上。 也难怪这颜盼山不知道，他乃五经博士，又痴迷于研学。 这次能推广这注音之法，还是受了秦王的诏令。 “好叫颜大人知晓，这位乃纪衡纪先生。”王方笑着介绍道：“奉大王令，从今日起，这推行之事就由纪先生负责。” 纪衡拱手行礼道：“颜大人。” 颜盼山大吃一惊道：“莫非阁下就是这注音之法的主人，在七国文会上连作八首传天下的纪衡？” “正是在下。”纪衡微笑着应道。 “哎呀，今日得见真人，真乃三生有幸。”颜盼山满脸欢喜道：“里面请。” “你来了，我终于能松口气了。”颜盼山拉着纪衡坐了下来。 “这注音之法，依我之见，乃利国利民之事，对幼童蒙学开智的帮助非常大。” “可惜啊，这等浅显的道理，偏偏有些人就是不懂。” 颜盼山对着纪衡吐槽道：“我等在城中跑断了腿，也就只有寥寥数家书院，愿意教授此法。” “这些人鼠目寸光，实在是...”颜盼山边摇头，边叹气。 纪衡轻声说道：“颜大人何不换种思路，我们直接把这法子公之于众就是，本来我这法子也是为那些寒门子弟准备的。” “世家大族也好，乡绅豪强也罢，这等人物从小就有老师教授，又怎会看得上这个东西。” “但百姓们不一样，他们上不起学堂，一个家庭都不一定能供得起一个学子的吃穿束修。” “你说的我也懂。”颜盼山苦着一张脸道：“可我们总不能上大街去一家一家的教授吧。” “这个天下何其广大，百姓们又何其的多，就算是靠着学宫里培养的那些人，也无法覆盖全国啊。” “况且这抄录书籍也是一种难处，如今蜀郡与妖蛮的战事逐渐升级。” “国中的秀才大多奔赴边疆，少有的一些贪生怕死之徒也不愿做抄录书籍这等贱事。” “这有何难？”纪衡假不思索道：“这书籍之事就交给我来办。” “你有办法？”颜盼山眼睛一亮。 自己这几日被这书籍抄录之事烦心不已，今日这纪衡一来就把自己心头上的事给解决了。 看来此人声名在外不是没有原因的。 纪衡点头道：“抄录书籍之事倒也见到，给我数日就能解决。” “不过这推行之法，颜大王可有什么想法？” 颜盼山脸庞立马垮了下来：“此事我也没什么头绪。” “不过王头领刚刚说，此事大王已让纪先生来负责，想必纪先生早已成竹在胸。” “这几日因为此事我是彻夜难眠，今天我也能睡个好觉了。”颜盼山裂开嘴笑道：“先生放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等配合的，我们一定照办。” 纪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是找不到一点能用的了。 原本还以为经过几天的时间，这颜大人也该有些效果。 没想到都是一番废话，说来说去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连抄录书籍都做不到，看来这事还真的就只能靠自己了。 意兴阑珊的纪衡也没有过多的逗留，带上王方就离开了博士府。 离开博士府后，纪衡让王方带自己去将作少府找几个工匠，自己准备做点东西。 没办法，按刚刚颜盼山的话来说，现在国内连抄书的秀才都找不到几个。 自己要是不想点办法，别说是推行法子，你连书都弄不出来。 自己总不能亲自上场去抄书吧。 第143章 纪衡吃瘪 少府内，有着大王的命令，纪衡轻而易举的就把所有的工匠都召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纪衡，眼前这个年轻人据大人所说是大王派人的。 “这位大人，少府内所有登记在册的工匠全部都在这里了。”旁边的属官走上前行礼道。 纪衡点头道：“多谢，我这有个东西想问问你们做不做得出来。” “大人您放心，我们少府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工匠，若是连我们都做不出来，那整个秦国就没有人能做到。”属官抬起头，骄傲的说道。 “萧大人说的没错，这位大人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得到的，我们就做的出来。”人群里有人喊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这里谁的技术最好？”纪衡好奇的往人群里望去。 “技术最好，那当然是我们的老陈。”属官脱口而出。 旋即，人群里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走到最前面。 “参见大人。” 不等对方行礼，纪衡连忙扶住老陈的双手道：“老师傅不必多礼，今日还需要麻烦老师傅。” “此乃我分内之事。”六十岁的老陈应道。 “大人您还需要其他人吗？”属官问道。 “暂时不需要了。”纪衡摇头道。 “那下官就先告退。”属官行礼道：“下官就在衙门外，大人有事遣人来招呼一声就是。” 说完，属官对着其他人摆手道：“你们都散了吧，都各自回去做事。” 聚集的工匠在属官的命令下，渐渐散去，没过多久，原本还人潮涌动的院子就腾了个空。 “这位大人，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东西？”老陈拱手问道。 “老师傅，你可见过印章？” “自是见过的。”老陈点了点头，随即疑惑道：“大人可是要雕刻一枚印章？” “是想要个什么样式的？” 纪衡摇了摇头道：“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大师傅这里可有自己的作坊，我们进去详细说说。” “大人您跟我来。”随即老陈带着纪衡来到了自己专属的匠房。 这可是大匠师才有的待遇，整个少府里也就只有老陈有这么一间独立的匠房。 推开匠房的大门，十几个学徒连忙行礼道：“师傅。” 老陈颔首示意，又介绍指着纪衡道：“这位是大王派来的使者。” 学徒们又齐声喊道：“参见大人。” “大人您这边请。”老陈领着纪衡来到一个工具台前。 随手从台上拿出几方玉石：“大人，这些都是上好的玉石，您看您喜欢什么颜色的。” 纪衡笑着说道：“我不是要刻印章，我是想让你帮我雕一版印章。” 纪衡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正是自己在燕国的时候写的启蒙读物。 不过这个版本的书已经被纪衡加上了拼音。 纪衡见对方仍然是满脸疑惑，随即解释道：“我想让你把这书上的内容刻在印章之上。” 纪衡拿起几个玉石摆放着说道：“之后按照顺序摆放好。” “到时候只要轻轻一印，这书上的内容不就印在纸上。” “这...”名叫老陈的工匠大骇。 这抄录书籍的权力自古就在学子们的手中，普通人连识字都困难。 这老陈是少府里的工匠，虽然他识得字也不多，可是他的见识却不少。 按这位大人的想法，以后这书籍岂不是只要轻轻这么一印就出来，那学子们还有什么用？ 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能刊印书籍。 \"大人，这活儿老头子我不敢接。\"老陈苦涩一笑道。 要真让外面的那些学子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一个东西把他们的赖以生存的路给断了，那还不打死自己。 纪衡心里一沉，自己才开口对方就拒绝，这是做不出来？ 刚刚不是还吹牛什么都能做。 “大人，小老儿虽然在这少府任职，可还有一家老小在城中。” “若是让人知道这东西是经小老儿的手出去的，那我这一家就要成为学子们的眼中钉。” 老陈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还请大人看在小老儿年迈的份上，饶了我吧。” 纪衡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说话，一直跟在身后的王方抽出佩刀：“纪先生奉王命而来，你敢拒绝？” 老陈闻言头磕的更响：“小老儿自知死罪，愿领一死。” “大胆。”王方大喝一声。 纪衡连忙出手阻止住王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 “王方，你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看有谁敢做。” 王方把佩刀收进刀鞘之内，郑重道：“先生稍等，我立马唤属官前来。” 不一会儿，原本被遣散的工匠再次被叫了过来。 纪衡在所有人的面前把要求再次说了一遍。 “有哪位匠人做得出来的，可以到前面来。”纪衡眼光扫过人群，所有人纷纷低下头。 院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身后的王方着急不已，大王让自己配合先生，这才第一件事就被难住，自己还怎么跟大王交代。 “这可是大王交代下来的任务，你们胆敢拒绝？”王方走到前面，冲着工匠们厉声呵斥道。 工匠们把头低的更深，连大身为大匠的老陈都不敢接的任务。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谁敢出这个头。 这不是厕所里打灯，找死的事。 一旁的属官已经冷汗淋漓，这些该死的家伙。 想死也不要拉上我。 纪衡冷着脸，今日这印刷术我还真就非做不可。 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人敢做。 “王方，我们走。”纪衡扔下一句话后，径直出了院子。 王方双眼死死盯着院子里的所有人，寒声道：“你们很好，今日之事，我一定会禀报大王。” 走出少府的纪衡长叹一声道：“没想到连区区的印刷术都不敢做，这学子们还真是厉害。” 匆忙跑出来的王方喘着粗气道：“先生，我马上就进宫禀报大王，狠狠的治这群人的罪。” 纪衡却摆了摆手道：“算了，何必勉强，就算是把这些人都杀了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我要的东西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第144章 新鲜的小临时工 “小骗子，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纪衡的耳中。 纪衡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是谁家的孩子，也不怕被拍花子拐走。” 见到来人，纪衡的心里顿时闪过一股想法。 有道是兵对兵，将对将。 不就是印刷术，普通的工匠不敢，我就不信，连他们也不敢。 他们的老祖宗一开始就跟儒家不对付，学说更是天差地别。 仿佛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一般。 听到拍花子，来人不但不怕，甚至还蹦蹦跳跳的跑到纪衡眼前。 “什么拍花子，我才不怕呢。”游玉叉着腰，抽出随身的棍子耍了个花道：“等闲三五个大汉都近不了我的身。” “小骗子，你知道这咸阳城哪里有好吃的，我在城中逛了好久都找不到？” “要说这咸阳城里好吃的，那没有谁比我这个朋友还熟悉。”纪衡指着身后的王方道：“他可是号称咸阳一点通，这咸阳城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胡玉眼睛一亮，这人好生厉害，那要是有他带路，自己岂不是能吃遍整座咸阳城。 “这位小哥你能带我逛一逛这咸阳城吗？”胡玉快步走到王方前面，掏出一锭银子道：“你放心，不让你白忙活，我花钱雇你。” 王方为难的看了一眼纪先生，眼前的这个小孩可是那墨家老先生的孙女。 也是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可大王交代的是让自己配合纪先生办事。 王方左思右想，咬咬牙正准备拒绝的时候，纪衡发话了。 “那可不行，这位先生现在正在帮我做事，只有等我的事情办完了，他才能帮你。” 王方如释重负，连连应道：“对对对，我现在正在帮纪先生做事，还不能接受你的雇佣。” 胡玉生气的转过头道：“小骗子，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先让这位大叔带我去逛逛。” 纪衡低头沉吟道：“倒也不是什么的大事，就是我想做一个东西，没想到这少府里的工匠居然做不出来。” 说着纪衡长叹一声道：“我估计你这好吃的短时间是吃不上了，连少府的工匠都做不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能做的高人。” “哈哈哈哈。”胡玉捧腹大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 “小骗子，你可要说话算话，帮你做了东西，你可得让这位大叔带我在咸阳城内逛个遍。” 纪衡笑吟吟的点头道：“我保证，只要有人能帮我做出来，我一定让这位大叔带你在咸阳城内逛。” “而且啊，你在城里的所有花销，我都包了。” “真的？”胡玉闪烁着自己的大眼睛，脑子在迅速转动。 这个小骗子不会是骗自己的吧？ “你不骗人？”胡玉怀疑的上下打量着。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一个小孩子啊。”纪衡认真道：“你不信可以让我旁边的这位大叔作证。” “对对对，我作证，纪先生一定不会骗小孩的。”王方连连点头道。 “好吧。”胡玉嘟囔着嘴道：“你要做什么东西，说出来我听听？” “我要做一个大印章，能刻几百个字的那种。”纪衡夸张地用手比划着。 胡玉惊讶的张大嘴巴道：“几百个字的大印章，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谁家印章刻几百个字，难怪没人帮你做，你太可怜了。”胡玉同情的瞥了一眼纪衡。 随后胡玉踮起脚尖，拍了拍纪衡的肩膀道：“我懂，我爷爷说过，你们这种叫癫狂之症。”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你这大印章我帮你弄，不过就只有这一次哦。” “我爷爷不让我有癫狂之症的人一起玩儿，说对脑子不好。” 纪衡满脸黑线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骂谁精神病呢。 我看着这么像一个精神病吗? 看着挺机灵的一小朋友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没等纪衡反应过来，就看到胡玉回头喊道：“走啊，给你去做大印章，还愣着干嘛？” 纪衡没好气的对着身边的王方说道：“走啊，愣着干什么？” “我可是有癫狂之症的，小心我乱咬人。” 王方讪讪一笑，不敢搭话。 心里却腹诽道：“又不是我说的，干嘛针对我。” 没多久，胡玉就带着纪衡来到王宫外围附近的一座府邸里。 “到了，进来吧。”前面带路的胡玉随口说道。 纪衡正疑惑，身后的王方连忙解释道：“先生，这是大王赐予胡老先生的府邸。” “里面还特地为老先生建立了一个私人作坊。” 纪衡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旋即带着王方踏入胡家府邸。 在胡玉的领路之下，纪衡被带到这座私人作坊里面。 纪衡好奇的打量着这里面的一切，突然纪衡瞳孔一震。 “那是什么东西？”纪衡指着眼前跟挂钟一样的东西。 “这个啊，是我爷爷做的计时摆，用来计算时间的。”胡玉随口说道：“小骗子，你还要不要大印章了。” “赶紧把要求提完，我还等着大叔带我去咸阳城里逛呢。” 纪衡三两步冲到所谓的计时摆前面，这所谓的计时摆跟中世纪的挂钟很相似。 纪衡好奇的左右观察，果然在钟表的后面发现一根发条。 “啧啧啧。”纪衡忍不住夸奖道：“还真是挂钟，真是厉害，居然连这个东西都能做出来。” “小骗子，快走开。”胡玉连忙把纪衡拉开。 “可别把这计时摆弄坏了，这东西很难做的，我爷爷前后耗时一年多才成功，要是坏了爷爷肯定饶不了我。” “你爷爷可真厉害，连这个都能做出来。”纪衡竖起大拇指。 “那当然啦，我爷爷可是墨家最厉害的机关师。”胡玉洋洋得意道。 说着，胡玉来到一个大约两米宽的正方形桌子旁。 “小骗子，你要刻什么印章，赶紧说。”胡玉不耐烦的说道：“我这里可没什么好玉，只要木头桩子。” “你抓紧把要刻的字写出来，我好给你弄。” 第145章 墨者令 纪衡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那本蒙学读物。 “就是这个，我需要一页刻一章，把这本刻满。”纪衡笑吟吟道。 只印一本的情况下，直接用雕版印刷就行了，用不着什么活字印刷术。 胡玉脸色一变，这么厚，他这是要刻什么印章？ 随即胡玉拿起纪衡递过来的书籍，缓缓打开。 刚看几行字，她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这里面的内容她从来没见过，虽然她才十几岁。 可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识字，书也看了不少。 不说全部都认识，但是至少也都会有印象。 而这个小骗子递过来的这个，读起来朗朗上口。 自己若是见过，肯定记得。 忽然，她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她脑海中蹦出来。 “小骗子，你敢骗我？”胡玉娇喝一声道：“你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印章，你打算用来刻印书籍的吧。” 胡玉眼神不善的绕着纪衡：“难怪你说那少府的工匠都做不出来。” “我原想着，不过是个印章，怎么会做不出来，原来你是打着印书的主意。” “这忙我可帮不了，你赶紧出去，别待在我家里。” 纪衡也不反驳，笑呵呵道：“我就是打算用来印书的，不过少府那群庸才害怕外面那群学子，不敢篆刻。” “本以为你们墨家的墨者皆是言而有信之徒，没想到还有你们害怕的事情。” “罢了，罢了，王方，我们走吧。”纪衡摇摇头，就准备离开。 王方有些不解，这纪先生又准备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敢问，跟在纪衡身后轻轻的应了一声是。 转头就走的行为让胡玉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事说到底还真是自己先答应的。 可这小骗子摆明了不安好心，东西做起来不难，可是会得罪那群秀才。 这天下的秀才何其多，虽然自家的爷爷虽然是大儒的修为。 可猛虎也架不住群狗，区区逛一趟咸阳城的代价，还是太低。 “小骗子，普天之下这东西只有我们墨家敢给你做，任是其他人你再找也没用。”胡玉的声音在纪衡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响起。 “兹事体大，这不是我能做得了决定的，不过你要是愿意让这大叔带我逛一个月的咸阳城，那我可以试着跟我爷爷提一提这件事。” 嘿嘿，这个小骗子绝对顶不住我这个诱惑。 这东西谁做都得承受着万千学子的围攻，不过我们墨家才不怕那些学子呢。 “小骗子，机会难得，你可不要错过哦。” “我爷爷比我厉害多了，就这么点小玩意儿，我爷爷随手就能刻出来。” 快答应，快答应，胡玉在心里大叫着。 只要你答应带我逛一个月的咸阳城，我一定帮你向我爷爷提这件事。 不过他老人家答不答应，我可就没办法保证咯。 我这样也不算骗人，毕竟我真的会跟爷爷提这件事。 带着小心思的胡玉盯着纪衡的的背影，期望这个小骗子快点答应回头答应自己。 而在纪衡身后的王方则小声的提醒道：“纪先生，要不答应对方的请求吧，左右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也花销不了多少银子，小人口袋里还有些许俸禄。” “小人也瞧出一点端倪，先生做的这事涉及到的利益太大，普通的工匠根本就不敢接这活儿。” 在门口的纪衡嘴角微微一笑，上钩了。 小屁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只要你把你爷爷拉进来，这事就成了。 “唉，你说的也对，这天底下还真就你们墨家敢做。”纪衡假装叹气，又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答应了，一个月就一个月。” “不过这一个人时间我得另外安排一个人给你，这个大叔我还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好。”胡玉连忙应道：“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我爷爷过来。” 深怕对方后悔的胡玉，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找自家爷爷去了。 没过多久，胡游就被自家的孙女从屋里拉了出来。 到了自己的私人作坊以后，胡游惊讶的发现那年跟自己讨论的那个少年也在这里。 “爷爷，小骗子想请咱们做一些东西，不过这东西有些麻烦，我不知道能不能做，所以请爷爷你过来决断。”胡玉一边说，一边疯狂的朝自家爷爷挤眉弄眼。 胡游眉头一皱，不满道：“怎么可以叫别人小骗子，爷爷是怎么教你的？” “勿怪，这孙女平日里被我娇惯坏了。”胡游朝纪衡拱手道：“不知道，你是想做什么东西。” “我也曾学过一些机关之术，只要不是太过高深的玩意儿，我大抵是能做的出来。” 纪衡笑呵呵的说道：“老先生过谦了，小子刚刚在这里见识过老先生制作的计时摆。” “这等造物，若不是精通机关之术是绝对造不出来的。” 说着，纪衡再次把那本蒙学书籍拿了出来。 “小子准备设计制作一个刻印书籍的东西，就仿照印章的形式。” 纪衡只不过提了一嘴，对面的胡游立马知晓对方要做的东西。 “妙啊，小兄弟真是奇思妙想。”胡游忍不住赞叹道：“这印章只需一印就是一个字，若是雕刻一整本的字，轻轻一刷就是一本书。” “这样即使是不识字的人，也能从容的拓印书籍。” “这么一算，比起秀才使用文气抄录还需要休息相比，这种技术可以一直不间断的操作。” “简直能提升几倍甚至是十几倍的效率。” 纪衡拱手笑道：“正是，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老先生帮我制作这东西。” “不过，这技术会触及某些人的财路...” 还没等纪衡说完，胡游便哈哈笑道：“我墨家圣人有云：爱利万民。” “此物一出，天下书籍的价格便能大幅下降，百姓们到时候人手一本书也未尝不能实现。” “这事，我墨家应下了。” “玉儿。”胡游转向自家的孙儿道：“去城中的铺子里发布我的墨者令，就说我这把老骨头召咸阳城内所有的墨者来我府邸。” 第146章 雕版印刷术 胡玉脸色一变，慌忙说道：“爷爷，不过是一个雕版而已，何必劳烦师兄们都过来。” 还要再劝说些什么的胡玉就被胡游打断道：“勿需多言，把消息传出去就是。” 胡玉跺跺脚，看着纪衡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人通知师兄们。” 但凡郡城之内，墨家都会开设一家店铺，售卖墨家的东西。 一则为了聚拢资金，维持墨家组织内的各种开销。 二则把此处当做据点，用来联系交流之用，毕竟闭门造车是提升不了技术的。 然而在作坊里的胡游已经开始浏览起纪衡手中的这本蒙学读物。 一番通读下来，胡游不禁在心里暗自佩服。 原以为他只是对天文精通，没想到对儒家学识也这般高深。 说干就干，胡游放下手中的读物。 在作坊的角落里取出一大块上等的枣木，这枣木可是五十年生无病虫害的优质木材，最适合雕刻东西。 “纪小兄弟，你稍等一会儿，待我试着雕刻一番。”胡游转头对着纪衡笑道。 “老先生，方便我们旁观吗？”纪衡试着问道。 纪衡还没见过墨家的工匠们是怎么做的，心里颇有些好奇。 他们也跟普通工匠一样去雕刻，还是能利用文气的力量。 “这有何不可？”胡游抚须笑道：“小兄弟在学宫之内所设的书籍我都瞧过。” “我又怎会敝帚自珍呢？” 话音落下，胡游就从旁边拿起一把刻刀。 刻刀在枣木上来回笔画一番后，胡游右手紧握住刻刀。 在纪衡惊讶的目光下，刻刀的刀尖闪烁起微光。 然后刻刀犹如神助一般，在枣木之上迅速转动起来。 一片片木屑随着刻刀的划动，开始翩翩起舞。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胡游就放下手中的刻刀。 “好了。” “老先生，这就好了?”纪衡指着满是木屑的枣木板。 只见胡游轻轻一挥手，木屑顿时被吹落到桌下。 枣木板上裸露出一个个凸起的字符。 “妙啊。”纪衡鼓掌道：“老先生，你们墨家都能利用这文气进行雕刻吗？” 胡游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天下因孔圣人而有文气降世，虽我等先贤也陆续飞升成圣。” “但这天下文气，儒家一脉独占七成，除非才情盖世之人，能获天降文气，自行突破修为。” “平庸之人皆需要借助文庙内的圣人雕像突破瓶颈，我墨家也是一样。” “天资聪颖者，水到渠成，稍加愚笨者，都要去那科场历练一番。” “但是。”胡游微微一顿，脸上露出自豪之色：“我墨家也有其他百家没有的东西。” “那就是我们的墨家文气，这文气不同于儒家文气可以召神显圣。” “你瞧这个。”胡游随手抓起旁边的木制纸鸢，稍微输入文气。 那纸鸢在纪衡的目瞪口呆之中扑棱着双翅在空中飞翔。 “这就是我们墨家文气的神奇之处。” 胡游看着对方吃惊的样子非常满意，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我墨家的神奇机关术。 没多久，那纸鸢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径直的掉了下来。 纪衡好奇的拿起纸鸢仔细观察。 还真的只是普通的木制纸鸢，看来这墨家的文气具有驱动物体，相当于能量的作用。 嘶，纪衡倒吸一口凉气，那要是弄个蒸汽机出来，搞上十几个墨家学子，岂不是用不着挖石油跟煤矿就能发动？ 不对，不对，想什么呢，这玩意儿用墨家文气驱动岂不是大材小用。 正所谓一硝二硫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要是再配合上纸鸢，这不就是妥妥的空投机。 这不比学子利用文气飞上去人肉空投被射成筛子要来的划算。 “纪小兄弟，怎么了？”胡游看着发呆的纪衡问道。 “没，没什么。”纪衡连忙说道。 其实纪衡在心里想着，这个想法可以提供给大王，立马开始研究然后武装边关，等以后妖蛮叩关的时候，就先给对方来一顿套餐。 这样也能降低人族士兵的死亡率，大大的增加边塞的守卫能力。 对，等处理好这件事以后，就进宫跟秦王讲一讲这事。 唉，也不知蜀郡的战事如今到了什么地步了，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胡老先生，这里可有上等的墨水，我们试着印上一张看看效果？”纪衡连忙转移话题。 胡游摇了摇头道：“你这倒是难为我了，我这乃是作坊，哪里会有那些东西。” 这时在身后的王方搭话道：“纪先生，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城中的赵氏商行那里什么都有。” “如今你稍等片刻，待我把这本书都雕刻完毕。”胡游又拿起蒙学读物浏览起来。 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后，胡游虽然还没结束雕刻，可去外面报信的胡玉反而回来了。 胡玉一路上都嘟着一张嘴，是边走边骂。 一回来就看到小骗子还在作坊内，胡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骗子，说好的找人带我逛一个月的咸阳城，你可不能反悔。”胡玉站到纪衡面前。 “胡姑娘，您放心，我回去就派人过来，一定让你玩的舒舒服服。”王方连忙应道：“一应花费，我们全部承担。” 胡玉点了点头，老气横秋道：“这才像话，大叔你是个好人，可不不能像这个小骗子一样，专门骗人。” 王方尴尬的看了眼纪衡，发现纪先生并没有介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一行人带着刚刚雕刻好的木板在王方的带领下，来到赵氏商行。 商行的掌柜，一看到王头领，连忙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招待。 更是亲自上手研墨，随着胡游的第一次操作印刷。 一张崭新的印刷纸出来了。 \"爷爷，快给我看看。\"胡玉迫不及待的上前。 纪衡也没闲着，也亲自接过一张纸试着在印刷版上按照胡游的操作步骤试着弄了一张。 弄好之后，纪衡翻转过纸张，认真瞧了瞧。 “王方，待会儿你就开始找个作坊批量开始印制这本书。” 第147章 推广办法 “遵命。” “胡老先生，我还想拜托墨家诸位雕刻诸子百家书籍的雕版。”纪衡拱手道：“每本书籍一百套雕版，至于价格到时候跟商行的掌柜商量就是。” “您看怎么样？” 胡游捋了捋胡子，微微思考就应下这件事：“此事我应下了，我自会交代在咸阳城中的墨者。” 交代好印刷问题以后，纪衡又带着王方匆忙赶赴王宫。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秦王禀报。 在把这书籍的价格打下来的时候，这注音之法的宣传问题就在无形中解决了。 纪衡已经打算好了，在各地开设拼音补习班，只要花上十铜就能上。 只要能通过补习班的考试，学子就能免费获得一本字典跟五折购买圣人书籍的机会。 现在的圣人书籍由于都是秀才们手抄的，所以价格大多在几银左右。 不说其他的，就单单想把儒家所有圣人书籍都买下来就要花费大几百银的钱。 而如今你只要花上十铜上个所谓的拼音补习班，把这注音之法学会。 就能五折购买圣人书籍，五折啊，这能省多少钱。 世家大族可能不看重这么点小钱，可那些寒门子弟还不一窝蜂的涌过去学。 一银钱就够贫苦的三口之家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纪衡已经核算过了，就算是按五折售卖，都还能有的赚。 王宫之中，秦王政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早早的穿好衣服在宫里等候。 “先生快里面请。”秦王政热切的拉着纪衡的手。 两人各自坐在席上，秦王政开口问道：“先生这般着急的进宫可是遇到了难处？” 纪衡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不过是有些人胆小罢了。” “大王，这推行之法，我已经有了眉目。” “刚才我拜托墨家高人制作了一个印书工具，无需文气，也不需要读书识字就能制作印刷圣人书籍。” 话音未落，秦王政震惊的站了起来，失声道：“此话当真？” “连目不识丁之人都行？” 纪衡点了点头，随后朝王方示意一眼。 在下面的王方立马把刚刚印刷出来的第一本书捧到秦王政面前：“大王，这就是用那工具制作出来的书籍。” “属下亲眼见着这书出来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完成。” 秦王政迫不及待的接过书本，一股墨香飘入秦王的鼻子里。 翻开一看，这书上的字，字字工整，错落有致。 乍看之下，竟比秀才们手抄的要好看许多。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秦王政在宫里来回踱步道：“先生，那工具不知造价几何？” “普通人可以作的出来吗？” “还是只能墨家的人才造的出来。” 纪衡微笑不语，旁边的王方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 随即趴在秦王的耳边悄悄的把今日少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好大的胆子。”秦王政大怒道：“这少府管辖的乃是孤王的私库，居然也这么胆小怕事。” “拿着孤王的俸禄，却连孤王的命令都敢违抗，那留着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王方，把少府里所有工匠全部拉出去砍了。” “遵命。” “等等。”纪衡阻拦道：“大王，这些人罪不至死，打发出去就是。” 秦王政叹了一口气，随即摆手道：“回来，按先生的意思办，打发出去就是。” “谢大王恩典。”纪衡拱手道。 “先生，如今连宫里的工匠都会畏惧外面一些学子而不敢动手。”秦王政无奈道：“再这么下去，孤王的政事还怎么开展，民生岂不是要被拖延？” “我在燕国的时候就曾听闻大王不拘一格降人才，但凡有才之人皆可任用，可到了秦国却发现，大王好像都没有把人利用起来。”纪衡好奇的问道。 “说起这事，倒也是一桩让人耻笑的事。”秦王政诉苦道：“倒是来了不少人，不过未见几个法家之人，也就孙家的一行人是医家倒是可以一用。” 纪衡笑了笑道：“大王倒也不用那么沮丧，当时七国四海升平，谁愿意背井离乡到他国谋生。” “除非是郁郁不得志的有才之士，不过这等大才可遇不可求。” “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 “大王，你既胸怀天下，当用百家之才，虽说秦国以法治国，但天下诸子百家各有各的妙用。”纪衡对着秦王说道：“就如那农家之人，可为农官，掌天下田亩耕种之法。” “数术家小可为税赋筹算之官，大可做星象天文占卜之事。” “还有那墨家，有道是非儒即墨，这墨家虽人数比不得儒家这般大。” “但仅凭墨家的机关术，大王就该重用，似这拓印书籍的工具，此物一出，秦国书价最少可降低五成以上。” “如那攻城拔寨的器械，哪个不是出自墨家之手。” “大王乃一国之君，不可局限于一家之言。” “当以百姓为重，哪家的法子对百姓最有用，我们就用哪家的法子。” “先生之话，使我茅塞顿开。”秦王政大喜道：“时至今日才令我幡然醒悟。” “丞相在时，多劝我以法治国，以法御民，虽国力有所强盛，但在其他方面总有不足之处。” “今日先生一言，可令我秦国更上一层楼。” “依先生之见，我今该如何招纳百家之人？”秦王政热切的盯着纪衡。 纪衡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我正要向大王禀报这注音之法的推行办法。” 于是纪衡把自己打算把培养好的学子们派向各地办培训班，然后收费打折卖书的策略跟秦王娓娓道来。 “此法甚好。”秦王政忍不住叫道：“低价售卖书籍，让那些官员们以为是孤王折了本钱在里面推行，迷惑对手。” “又把白花花的银子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以利诱人。” “只是我们原先免费教授都没有普通百姓愿意来学，如今更是收费十铜，那些普通百姓能来学吗？”秦王政担忧的看向纪衡。 第148章 小伊万 纪衡微微一笑道：“大王，一次学习只能买一本书，每个人只有一次学习的机会。” “假如你是一位生活普通的学子，只要缴纳十铜，学会这简单的注音之法，就能半价购买，你愿不愿意花上几天的时间学习呢？” “当然愿意啊。”秦王政假不思索道：“不过这注音之法孤王是想推广向民间而不是这些学子。” “毕竟这些学子们早就识文断字，又用不到这些。” “大王，圣人经典前后加起来不下数十本，但是每个人只有一次购买的机会。”纪衡笑呵呵道：“普通学子家里加起来也就是个五口之家，就算是他把自家的老父亲都送去上学也就只能买寥寥数本。” “真想把圣人经典都买齐，到时候要怎么办？” “那就只能雇佣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去上学这个注音之法以取得书籍的购买权。” “原来如此，先生的意思是那些人会因为这中间的巨大利益的驱动，去替咱们推广注音之法。”秦王政恍然大悟道。 “正是。” 国人的老毛病了，习惯薅羊毛，只要有利益驱动就不怕这事办不成。 甚至传出这个消息以后，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还会主动去学习。 毕竟只要学会了这个法子，就能转手卖一本书，几银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先生妙计，我这就遣人跟汤院长联系，安排这些已经学会注音之法的人到各地去开馆售书。”秦王政连忙说道。 忽然纪衡一拍脑子，我这什么记性。 “大王等等，我今日进宫为的不是这件事。”纪衡连忙叫住秦王政。 秦王一愣，随即问道：“先生请说。” 纪衡打量了一下大殿之中的下人：“还请大王屏退左右，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成功将影响天下格局。” 炸药包这种事，说是影响天下格局也没错。 秦王政脸色一变，沉声说道：“你们全都退下。” “王方在门外守候，没有孤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喏。”王方大声喊道。 殿中的下人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先生请说。”秦王政严肃道。 “大王可听说过阴阳家?”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诸子百家之一，邹衍邹圣所流传下来的学说。” “核心为阴阳五行，这点倒是与道家的负阴抱阳之说有些类似。” “大王说的正是，这阴阳家擅长采药炼丹之术。” “先生这是何意？”秦王政疑惑的看向纪衡道：“难不成这阴阳家的炼丹之术真有奇效？” 纪衡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曾听闻这阴阳家在炼丹的过程中经常会发生错漏，而引起巨大的声响。” “这...”秦王政低头沉思道：“孤王倒是不曾了解，先生这其中难不成另有隐情？” 纪衡点头道：“正是。” “这声响大如雷霆，仿佛有千军万马之力，时常有把丹炉炸毁的情况。” “大王想一想，威力如此巨大的东西，若是把它制作出来，在与妖蛮对敌之时投向对方阵营，会是有什么效果?” 秦王政随着纪衡的思路开始幻想丹炉在妖蛮之中裂开，碎片四处飞散的情况。 “嘶。”秦王政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先生的意思是把能弄出巨大威力的丹药制成武器。” “可这炼丹的方子都是阴阳家的不传之秘，而且这丹炉炸毁的情况也不是经常发生，这如何能制成武器？” “大王有所不知，我手中就正好有这么一张粗浅的方子，不过我研究的还不够透彻。” “若是想制成武器，还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来继续实验，才能把准备的方子实验出来。” 先生居然连阴阳家的方子都有，秦王在心里疯狂大喊。 他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把对方带回秦国的举动，能炸毁丹炉的法子。 秦王政全身上下开始激动的颤抖，这将是划时代的武器。 有了这种武器，那底层的那些妖民、妖兵将不再是威胁。 人族的士兵们也不用以三甚至以五才能敌一。 “先生，制作这武器需要什么？”秦王政兴奋的问道：“我立马调配人手给先生。” “不不不。”秦王政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话：“不能在咸阳城里做。” “这太过危险，而且咸阳城距离蜀郡太过遥远，如今战事吃紧。” “早一点制作出来，就能早一点收复蜀郡，更能减少百姓们的伤亡。” “先生。”秦王政殷切的拉着纪衡的手道：“孤王想拜托先生实验出这武器，拯救蜀郡百姓。” 纪衡没有拒绝，自己来找秦王研究炸药本来就是打算用来对付妖蛮的。 “义不容辞。”纪衡拱手道。 “先生，不知道你多少能实验出这武器。”秦王政盯着纪衡的眼前道。 纪衡在心里盘算着，这配方倒是容易一硝二磺三木炭嘛，换算一下就是16:2:3。 关键是硝石的获取，这玩意儿找的快，他就制作的快。 “大王里面有一个关键的矿石，大王如果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我三天之内就能制成。” “先生放心，我举全国之力寻找，我就不信我偌大的秦土还找不到一个小小的石头。” “不过。”秦王政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孤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先生是否能答应？” “大王但说无妨。” “先生可否把这实验之地挪到蜀郡去，这样早一天实验出来，就能早一天用上。” 秦王政有些不忍心先生上战场，可百姓们等不得啊。 虽说前线已经夺回了些许城池，可妖蛮依旧未清除出去。 蜀郡还有大半的地盘没有夺回，跑回来的灾民加上士兵的粮草消耗巨大，幸亏有着先生的盐方的支持。 他才能从其他国家换取到大量的粮食，现在人族内战未起，韩赵魏等国也都欣然卖粮与秦。 “就这点小事？”纪衡毫不在乎道：“反正这火药原本就是要用在前线的。” “到前线去实验倒也能减少路上的耽搁，正好里面有一味矿石的产地就在蜀郡。” 第149章 出发蜀郡 “多谢先生。”秦王朝纪衡弯腰行礼道。 纪衡连忙把秦王扶起：“大王不必如此，此乃我分内之事。” “不过制作这武器，我还需要工匠的帮助。”纪衡一顿，斟酌道：“只是这工匠，还需要大王仔细挑选。” “最好是请得半圣设下缄口不言，工匠家人更是要保护起来。” “大王，这武器威力惊人，工匠的人选一定要慎而又慎。” 秦王政眼神立马沉了下来：“孤王明白，先生放心，绝对不会在出现少府之事。” 旋即，秦王政先是派人送纪衡回府，随后命令宫外的太监把白玄叫过来。 白玄负责制盐也有一段时间，期间的表现让秦王颇为满意。 如今这盐业已经上了正轨，放着大好的武将苗子干杂事也是一种损失。 “来人，去城外的制盐坊内把白玄给我叫过来。” 门口的太监大声应道：“诺。” 此时的殿中，只剩下秦王之人。 今日纪衡的百家之用，给了他莫大的启示。 正好城中有一位墨家老先生，这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简直就是太可惜了。 就在秦王政来回思考着工匠人选的时候，白玄已经接到命令赶到王宫之中。 “白玄参见大王。”白玄行礼道。 秦王政露出一抹微笑，我秦国还是有忠心耿耿的人。 “白家小子，听说你在制盐作坊内口出狂言，说孤王不让你上战场，反而让你去做那工匠的活儿，可有此事？”秦王政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 白玄脸色大变，完了，自己随口吐槽的话居然被大王听到了。 “大王恕罪。”白玄哭丧着脸道。 “今儿孤王召你过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想让你继续做那工匠的活儿，不知道白大公子是做还是不做啊？”秦王政瞥了一眼白玄，自顾自的走到王座之上坐下。 怎么又是工匠的活儿，白玄在心里腹诽道。 我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将军之子，大王怎么尽让我干工匠。 “臣愿意。”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嘴上的话还得说的好听。 “白家小子，这次的活儿可不一般，关系到我蜀郡五十万士卒的身家性命，你若是不想做，早些说出来，这朝中想要的人想必还不少。” 白玄一个激灵，连忙应道：“愿意，愿意，大王，臣打小就爱这工匠活儿。” “要不是我爹非让我念什么书，说不定我现在也是一名大匠了。” “好，这次交代你的事属于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至于工匠的人选，孤王随后会调拨给你。” “大王，那我要去哪里啊？”白玄一脸懵逼道。 事情是绝密的，工匠也是稍后调拨，那我要去哪里，我是谁，我能做啥？ “你去纪先生那里待命就行，孤王另外拨给你三千兵马，务必要保证纪先生的安全。”秦王政严肃道：“先生若是少了一根汗毛。” 不等秦王说完，白玄就大声喊道：“大王放心，就是豁出我的性命来，臣也一定保护好先生的安全。” 哈哈，原来是给先生当护卫的活儿，又有机会聆听先生的教诲。 ...... 三日后。 咸阳城外。 秦王政点起三千兵马交付白玄，由白玄护送纪衡跟一众工匠前往蜀郡。 而工匠的家人们则被秦王友好的接进城中，赏赐了好几座宅院，享受起荣华富贵。 “启程！”随着一声令下，庞大的车马队伍开始缓缓向蜀郡出发。 而纪衡所需要的矿石等物品，秦王早在三天前就向全国下令搜索，然后运往蜀郡。 五日之后大军进入蜀郡范围。 随着队伍向前线进发，周边的村子也愈发的稀少，路上的行人也只剩下稀稀拉拉一两人，也都行色匆匆的往东赶路。 “白玄，还有多久能到？”纪衡探出头询问道。 “先生，按路程，大约明日午时就能到。”白玄拿出地图瞧了瞧，抬头回答道。 “派出探马赶到前线去问问，我们所需要的东西运达没有？” 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子，纪衡的心里越发的着急。 “遵命。” 接了命令的白玄，立马下去安排传令兵去前线探明情况。 “报...”急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斥候骑着快马疾驰而来：“大人，不好了，前方五十里处发现一小股的蛮兵。” 纪衡脸色一变，怎么蛮兵都能打到里面来，前线发生什么事了。 “这股蛮兵大概有多少人？”纪衡连忙问道：“是什么种族的妖蛮？” “启禀大人，属下不敢靠的太近，约摸着有十几个，领头的是个猪妖蛮，正在朝前面的一个村庄前进。” “白玄，集结队伍，留下一半的人保护工匠。”纪衡立刻下令道。 “呜！”集结的号角立马响起。 队伍顿时一片慌乱，不过仅仅过去一盏茶的时间，整支队伍就列阵完毕。 这支队伍乃是由当初出使齐国的士兵为骨架，再辅以其他军中精锐训练而成。 训练方法，就是由当初纪衡教授白玄的那些。 “李武、张尚你二人就地等候，保护好工匠们。”纪衡对着右手边的两位千夫长说道：“若是我们发生意外，你们立刻护送工匠令选一条路去蜀郡投奔将军。” “先生不可。”白玄惊呼道：“由我领兵前去就是，先生身负重任，若是出了意外，我等难辞其咎。” “先生，白公子所说有理。”李武、张尚两人也苦苦劝道。 不过纪衡已经下定决心亲自带队。 “勿需多言，你等修为还不如我，若是遇到妖帅以上级别的强者，你们连人家一招都抵挡不住。”纪衡打断其他人的劝说。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诺。” 随后纪衡从马车中跳了下来，跨上一匹战马。 “走。” 一声令下，一千多人的队伍在斥侯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前面出发。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为首的纪衡终于看到一座村落的影子。 第150章 村子里的妖蛮 村落里一股黑烟缓缓飘上空中，四周寂静无声。 “白玄，让人把村子包围起来，然后逐步推进，一定不能放过一个妖蛮。”纪衡转头吩咐道：“同时搜寻村中是否有活着的百姓。” “遵命。”白玄拱手道。 随即千余人的队伍开始四处分散开来，把原本就不大的村落重重包裹住。 而在村子的中间，黑烟飘起的地方，十几个妖蛮正聚集在一起。 “猪大人，多亏有你的带领，要不然咱们这次就得饿死战场上。”一个牛头妖蛮恭敬的拍了声猪屁。 为首的猪头人却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少不了。” 说着从柴火堆上扯过一大块烤的黝黑冒油的肉块塞进嘴里：“还是年龄小的肉质嫩，入口即化。” “都吃啊，看着我干嘛。” 猪头人招呼一声后，随行的妖蛮纷纷前赴后继的涌到火堆上，开始撕抢。 周边疯抢的妖蛮并没有影响猪头人的心情，反而把他的思绪带回了遥远的过去。 上一次这么平静的吃肉还是在两三年前。 那时候的自己吃的还是鹿肉，如今自己吃起人肉来竟然也不觉得恶心了。 “该死的纪衡。”猪头人的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没错，这个猪头人就是宋卓。 自从几年前的赤血关之战以后，由于宋卓傍上的大佬攻关不利被族里狠狠的骂了一顿。 自家的孙儿不能惩罚，那这个由人族变成猪头人的宋卓就成了族里的出气筒。 什么天降灾星，红颜祸水，什么脏水都往宋卓头上泼。 甚至有些文化水平高的妖蛮把宋卓比喻成人族当初的褒姒。 于是在犬妖蛮整族的讨论下，决定把宋卓送给靠西边的牛蛮族，用以换取两族的和平。 要不说人长得好看就有优势，原本就白白嫩嫩的宋卓在猪头精血的改造下越发的白嫩。 来到牛蛮族没几天，宋卓更是凭着一身的本事，成功俘获了牛族长的欢心。 之后兜兜转转，这位身材纤细白嫩的猪头人并没有因为性别的原因被卡死，反而在妖蛮族中混得风生水起。 数月之前，听说妖蛮准备再次攻打人族，得到消息的宋卓更是使出浑身解数。 这才给自己争得一份上战场的机会，要不然谁愿意把自家美人扔上战场。 “唉。”宋卓摸了摸屁股，深深的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他才领悟红颜祸水这句话的真谛。 早知如此，他宁愿当初死在赤血关外。 突然，一个犬妖蛮大叫道：“不好，外面突然多了很多人族。” 这一声把正在吃肉的其他妖蛮都吓了一跳。 “老狗，这是在人族的村落里，有人族不是很正常？” “你别大惊小怪的，人族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咱们的口粮，正好咱们这一波刚吃完，就又有送上门的。” 犬妖蛮着急道：“这次可不一样，我感应到这群人有很强的气血，最少也是军队里的士卒，就这些普通人可没这么强的气血。”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开始焦躁起来。 他们只不过是最低级的妖蛮，这次也是在战场上被打散的。 真碰到大部队的人族士兵，他们就是挨宰的份。 “着急什么？”宋卓大喊道：“犬太郎，你去探查在外面到底有多少，特别是注意有没有年龄大的，气质非凡的儒雅人士。” “其他人，赶紧吃饱喝足，把自己的武器都给我擦的锋利，准备战斗。” 宋卓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身为曾经的人族，他当然知道人族的读书人实力有多么的厉害。 只要外面的人没有翰林级别以上的读书人，就凭这几年他卖屁股挣下的宝贝，他随随便便都能脱身。 至于这群妖蛮？ 切，妖蛮的死活关他什么事，这群低贱的妖蛮，能有他的性命珍贵？ 身为队伍里唯一的斥候，犬太郎可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妖蛮。 领了命令的犬太郎借助村庄的掩护，悄悄摸向外围，果然就看到一队队持戈戴甲的士兵把村庄团团围住。 “先生，据斥候来报，村子里面死了很多人，无一生还。”白玄低着头，咬紧牙关道。 “吩咐士卒们开始向里面推进，这群妖蛮一个都不准放过。”纪衡冷冷的说道：“我要拿这群妖蛮的人头祭奠死去的人族。” “遵命。”白玄抱拳道。 随着士卒们一步步的推进，没过多久东北方向的就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在这里，妖蛮在这里。”士卒们闹哄哄的声音响起。 纪衡拽过马匹的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儿就开始向前奔跑。 几百米的路不过短短一瞬间纪衡就发现果然有几个妖蛮跟人族士兵缠斗在一起。 “吒。”纪衡嘴唇微张，一把绿色的木剑横空出世。 “不好有人族进士以上的强者，大家快跑啊。”有个机灵的妖蛮立马发现出手的纪衡。 说时迟那时快，绿色的剑芒划过几个妖蛮的脖子上。 这几个妖蛮还来不及跑路就被纪衡斩杀当场。 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的宋卓，紧紧捏住自己的猪掌。 心里疯狂的大叫：“是他，真是他，果然是他。”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死。” 在妖蛮里隐忍这么多年的宋卓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那一闪而过的绿光可是进士的标志。 而此时的宋卓，虽然在妖蛮里面也吞噬了不少人族读书人的精血，也不过才区区妖将修为。 跟纪衡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其他人全部朝另一个方向突围，这人只是进士而已，大家分散开逃，能不能逃得过，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宋卓面无表情道。 剩余的妖蛮都脸色一变，有的立刻求情道：“猪大人还请救救我们。” 宋卓可不愿意搭上自己的小命，一脚踢开道：“你们要是再浪费时间可就跑不了了。” 妖蛮们各自瞧了一眼，发现这猪头这次真的不罩着自己。 于是咬咬牙，分成六个方向，朝村庄外突围。 第151章 杀蛮 眼见着手下们都朝外面突围而去。 宋卓冷笑一声道：“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成了人形，也是没脑子。” 早在进村的时候，宋卓就查看过村庄，在这村子里面各家都有地窖密道。 到时候自己往里面一躲，谁还能找得到。 果然没过多久，纪衡就听到四周都响起了发现妖蛮的声音。 身为队伍里面修为最高的人，纪衡毫不犹豫的骑上战马在整个村子里追杀残余的妖蛮。 不过其他人也没有让纪衡失望，虽然妖娆的战斗力比人族要强上许多。 可是大部分士卒依靠着阵法跟队伍的配合，也跟妖蛮打的游刃有余。 “让开人族，今日我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你们让出一条路，我们各自撤走。”犬太郎阴沉着一张脸道。 想他犬太郎纵横战场数十次仍旧能活得好好的，靠的就是他这一张嘴。 “妖蛮你想都别想，今日你插翅难飞，你要是选择自杀的话，还能留一个全尸。”领头的士卒愤恨道。 犬太郎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低下头正好看到自己的一双利爪，旋即又恢复了一丝神采。 被数十人围住的犬太郎突然暴起，亮出一双锐利的狗爪直扑右边的一个士兵。 “啊。”猝不及防之下，士卒的脸立刻被犬太郎撕下一块肉来，剧烈的疼痛使士卒倒地翻滚。 趁着对方受伤的空隙，犬太郎趴在地上，四脚并用，开始朝村外奔跑。 “该死的妖蛮，还想跑。”一把长枪破空而至，矗立在犬太郎的身前。 来人却是白玄，已经掌握数种兵家手段的白玄眼见纪先生都亲自出手杀敌。 自己怎么可能待在一旁看戏。 白玄轻轻一跃就跳到犬太郎身前，沉声说道：“杀了人，还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白玄低头嘶吼一声，身上赫然浮现出一套铠甲，这正是兵家勇将的护身铠甲。 “你们都退下，这个妖蛮让我来对付。”白玄挥挥手，示意士兵们都站开一些。 话音未落，那犬太郎又是一记突然袭击。 锋利的爪子划过铠甲，犬太郎残忍道：“人族都是这么自大的吗？” “这等时候，还有时间闲聊。” 在犬太郎的印象中，自己这一记攻击下，对方的铠甲肯定会破碎，到时候自己趁机会挟持对方，杀出一条血路来。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白玄咧开嘴笑道：“我这铠甲岂是你那狗爪能打破的。” 说着，白玄拔起地上的长枪，甩出一个漂亮的枪花。 随后向前一刺，这犬妖蛮竟被枪花晃了眼，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白玄刺中。 围观的士卒们更是迅速扑上去，准备给这该死的妖蛮最后一击。 关键时刻，纪衡的声音响起：“抓活的。” 白玄脸色一紧，因为周边士卒们的攻击马上就要到了。 无奈之下，白玄只能再一次把长枪扎进犬太郎腿上。 一个横扫连带着犬太郎一起打落到一旁。 “白玄，把这妖蛮的四肢全部卸了。”纪衡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纪先生，留着这妖蛮干嘛？”白玄不解的问道。 纪衡耐心的解释道：“这里离大军不过数百里，居然能有妖蛮潜伏到这里来。” “你把这妖蛮带上，到时候交由白将军审问，看是否能审出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隐瞒。” 白玄恍然大悟道：“先生说的有理。” “弟兄们，听到没，把这狗崽子的四肢给我拆了，找根绳子捆起来，看牢了，别被他跑了。” 如狼似虎的士卒们立马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在犬太郎哎呦哎呦声中，一个大肉粽诞生了。 “白玄，清点伤亡，然后吩咐士卒在村子里全部巡查一遍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纪衡吩咐道：“同时注意看有没有还活着的百姓，有的话令随行的军医医治。” “遵命。” 吩咐好一切之后，纪衡也下马，在村子里搜寻起来。 村子里的房子大多被妖蛮破坏了，许多房舍都仅剩一些残留的火星子。 没多久，纪衡就来到之前妖蛮们聚集的地方。 “该死。”纪衡捏紧拳头道。 眼前的场景令他触目心惊，不大的院子里摆弄了七八个烤火架。 每个烤火架上都残留着一具没有四肢的躯干。 从躯干的大小来看，纪衡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些都是小孩的尸体。 在火堆的不远处，还立着一大堆的成人尸体，只不过这些成人都被挖掉了心脏，尸体则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先生。”白玄一边喊着，一边来到院子里。 刚踏进院子，白玄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先生，我们已经全部搜过一遍了。”白玄轻声说道：“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 “除了一个被我们活捉的，一共有十六具妖蛮的尸体。” “把村子里的村民都就地掩埋。”纪衡强忍着怒火的道：“之后命令所有人加速前进。” “今晚天黑之前必须到达大军的驻地。” “遵命。”白玄大声喊道。 他知道纪先生愤怒的原因，饶是他出身将门，也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场面。 半个时辰以后，村子里的所有尸体都被士兵们掩埋好。 纪衡在墓群前面给所有人立了一个木碑。 在后面等待的剩余部队也趁着这个时间赶到村口集合。 纪衡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兄弟们，既然你们能被选中来到这支队伍，就说明你们是大王最忠心的士兵。” “不瞒你们说，咱们所有人都肩负着灭杀妖蛮的重任，如果我们早一刻到达前线，那就会少死很多百姓。” “今日的场景你们也都看到了，妖蛮凶狠，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你们能看着自己的族人们被妖蛮杀害吗？” “不能。”白玄举起手高声喊道。 “不能。” “不能。”整个军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 躲在地窖之中的宋卓更是被吓的瑟瑟发抖，连忙拽过身旁的草垛盖在自己身上。 第152章 急行军 “好，那现在，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全力赶路。”纪衡的眼神扫过底下众人，所有人的眼底都充满着仇恨。 “只要跑不死，咱们就往死里跑，晚上月亮升起之前，我们一定要到达大军驻地。” “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所有人，上马。”纪衡首先跨上战马。 双腿用力一夹，战马吃痛一声，随即撒丫子跑起来。 身后的所有人，包括队伍里的工匠，也都各自分到一匹马。 一时之间，烟尘滚滚，三千战马把地震的轰隆响。 两个时辰后，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甚至有不少马匹都累的晕倒在地上。 这时候，白玄来到纪衡身边。 “先生，队伍里有些马儿受不了都晕倒在地，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白玄控制着战马的速度跟纪衡并驾齐驱道。 “兄弟们的情绪怎么样?”纪衡瞥了一眼道。 “先生放心，大家都想快些到大军驻地，我秦人没一个孬种。”白玄拍着胸脯道。 纪衡点了点头，军心可用那就好。 “吩咐所有人，下马。”纪衡沉声道：“留下500人看守马匹、行李，其他人全部轻装前进。” “给工匠们一人配三匹马交替骑行，其余的人跟我一起跑步行军。” 白玄大骇道：“先生，这里距离驻地最少还有上百里的距离，徒步行军士卒们不一定承受得住啊。” 话音未落，白玄身后的三个千夫长大喊道：“白小将军，休要瞧不起人，别说是上百里，就是再多上一倍，我等也不怕。” “我们也不怕。”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异口同声的喊起来。 纪衡拽住缰绳，喝停马匹。 翻身下马道：“按我的命令行动。” “白玄。”纪衡喊道：“由你带领士兵向大军驻地进发，我负责垫后。” 白玄欲言又止，不过又看到士卒们的目光，随即坚定道：“末将遵命。” “张尚你带领五百人留下来看守马匹跟行李，其余人全部跟我出发。” 白玄旋即把自己身上的束缚全部脱掉，只留下一把贴身佩剑。 随后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跑去，士卒们也都按照白玄的样子，把身上的重负全部扔在原地，只留下一把配剑。 一千余人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征途，树林中的鸟儿都被这庞大的动静惊吓的飞离。 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白荣老将军正在军帐之中召开军情会议。 “诸位有什么法子可畅所欲言。”白荣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如今我们与妖蛮在此地僵持已有一月有余。” “再过几个月就要入秋，若还是不能攻克，等到秋冬到来，天气渐冷，到时候这仗还怎么打？” “元帅，不如由我带领本部兵马再冲一次吧。”白荣右手边一位年轻的将领站起来说道。 白荣示意对方坐下，然后说道：“没有意义的冲锋没必要再做了，只会徒增士卒们的伤亡。” “士卒都是咱们秦国的同胞，不要为了你们毫无意义的策略去牺牲士卒们的性命。” 年轻的将领羞愧的低下头道：“对不起元帅。” “元帅，这妖蛮占据城池坚守不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说话的人是白家二代c，也就是白荣兄弟的儿子。 妖蛮遭到白荣的反攻之后，就开始坚守不出，无论白荣发起多少次的冲锋，只抵挡，不还手。 不止是这个城池，在试探了四五座城池之后，白荣发现剩下的许多城池都是这种状态。 虽然城与城一直没有间隔可以随意出入，可白荣不敢冒进啊。 万一在里面被人家包饺子，那岂不是完蛋了。 所以大军就在此处僵持住。 “报，启禀元帅，斥候称有军情汇报。”帐外站岗的士兵进来禀报道。 白荣脸色一变，难不成妖蛮有了新的举动？ “快把人带进来。”白荣连忙说道。 没多久，一个风尘仆仆的斥候跪地行礼道：“元帅，属下在百里之外发现一支大约三千人的军队。” “打着纪字跟白字旗号。” 白荣眼睛一转，随即哈哈大笑道：“想来是大王派遣的军队，不过纪字旗？” “这朝野之中可有姓纪的将军？”白荣转过头询问在场的其他人。 “元帅，朝中没有姓纪的将军。”一人出声道：“不过有一位姓纪的先生。” “这先生端是了不得，才二十岁便写下十三部传天下的医书，简直骇人听闻。” 白荣摸了摸胡子道：“那还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咱们也出去迎一迎这位少年英才。” “你继续出去探查，待对方到十里之内的时候，回来禀报。”白荣对着斥候吩咐道。 斥侯拱了拱手道：“属下领命。” 话分两头，纪衡这边由白玄领头，纪衡则是带着几个医者垫后，随时准备救治士卒。 说来也争气，恰巧这批士卒乃是咸阳城的，并没有经历过边关战事。 所以对妖蛮的所作所为，大多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今日初战，让大多数的士卒认识到妖蛮的残忍，也让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气。 一股想杀蛮的怒气。 上百里的路，所有人都咬着牙在前进。 终于，在大家都筋疲力尽的时候，白玄的眼里好像看到自家的爷爷。 “我...我这是产生幻觉了吗？”白玄喃喃自语道。 忽然一个激灵，白玄大喊道：“那就是我爷爷。” “弟兄们，前面就到了，白元帅在前面煮好了吃食等着我们呢。”白玄转过头兴奋道。 后面的士卒们听到这话，原本已经疲软下来的身子竟然不知道又从哪里冲出一股子劲来。 “白武。”白荣疑惑的转头问道：“你瞧着领头的那人是不是有些熟悉？” 已经站了许久，正在摸鱼打盹的白武下意识道：“元帅说得对，末将也觉得正是如此。” “啪。” 的一声，白荣的巴掌直接打在白武的头上：“你特么听清楚我问的是什么了吗？” 第153章 准备开始研制武器 “大伯，你刚刚说什么了？”白武讪讪一笑道。 “啪。”又是一巴掌，“你叫我什么？” “元帅，元帅。”白武连忙说道。 “你看前面过来的那个小伙子长的是不是很熟悉？”白荣摸着下巴道。 白武连忙顺着自家大伯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去。”白武大叫道：“元帅，那不是我那侄子吗？” “你侄子？”白荣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我孙子吗？” “他怎么来前线了？” “白武，还不赶紧上去看是什么情况？” “这么多人怎么还徒步行军，连马匹都没有？” “还不快去？”白荣用力踢了一白武的屁股。 自家这个嫡孙，白荣可是宝贝的很。 不但在十岁的时候就把自家的兵书背的滚瓜烂熟。 更是表现出惊人的带兵天赋，不过一月有余的时间就把府里的下人们训练的整齐有素。 所以白荣对这个孙子寄予厚望，原本想着这次出征能带着他到战场上见识见识。 没想到自家的孙儿却另有机遇，被大王委以重任，白荣这才不甘心的放弃这个想法。 就在白武赶着上前查看对方的身份的时候，白玄的队伍也来到了驻地前面。 所有的士卒在见到熟悉的白字旗，纷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最后面的纪衡也来到队伍的最前面。 身为翰林修为的他，这么点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先生，是我爷爷带人在前面。”白玄深呼吸几口气，稍微缓解了一下疲劳的身体。 这时白荣也走到队伍的前面，拱手道：“这位就是纪先生吧?” “白老将军。”纪衡行礼道：“我来前线乃是有重任在身，希望老将军能划出一部分营帐出来供我手下的士卒们居住。” “最好在远离军营的地方在搭建起一座临时的住所。” “几天之后，应该会有物资运送过来，请老将军安排专人查看。” “此事关系到这次战争胜败的关键，希望老将军别让妖蛮探听到。” 说着纪衡朝后面招招手道：“把路上抓到的妖蛮带上来。” 旋即，就有几个士卒把犬太郎从队伍里拖拽出来。 “白老将军，这是我们行军路上遇到的一伙妖蛮，其余的均被我们杀了，只留下这个活口。”纪衡指着犬太郎道：“将军可让军中的法家大儒审一审看看。” “看这伙妖蛮怎么进来的。” 白荣脸色微微一变，后方居然出现了妖蛮。 该死的，这可是大事，怎么军中也没人禀报。 “来人，把这犬妖蛮带下去，好好的审问一番。”白荣沉声说道。 原本还打算为纪先生接风洗尘的白荣也因为犬妖蛮的事情绝口不提。 就这样，纪衡等人就这么在军营里面将就了一晚。 几天后早晨，纪衡早早的就从睡梦中醒来。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纪衡这才把随军的工匠们都请了过来。 令人吃惊的是，这次的工匠年龄差距非常大，有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有四五十岁的老者。 “诸位可知道这次咱们来到这妖蛮前线是为了什么？”纪衡眼神扫过众人。 大多数人都沉默不语，不过其中一个年轻人倒是跃跃欲试。 “我们是过来制作新式武器的吧？”站在最中间的年轻人胸有成竹道。 “哦？”纪衡好奇的瞧了一眼对方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那年轻人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大人，在下墨家甘昭。” “据我所知，蜀郡的妖蛮之战，已经持续数月，然除了前期略有成效外，最近几月皆停滞不前。” “大王匆匆忙忙把我等从咸阳拉到前线来，还派遣三千大军护送。” “定是有什么关系到战胜胜败的东西在这个队伍里，我仔细的瞧过。” “现在站在这里的，全都是工匠，除了制作什么新的武器或者是攻城器械，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么多匠人的。” 纪衡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带你们前来确实是有关系到胜败的武器需要你们的帮忙。” 话音落下，底下的工匠们议论纷纷，而中间的年轻人则骄傲的挺着胸膛。 “大人，不知道是何器械，需要我们？”甘昭拱手道：“我等身为工匠，虽不能亲自上战场，但杀妖除蛮之责，也应当有我们一份。” “还请大人尽早吩咐，我等也早些做出新的器械，好把那群妖蛮赶出蜀郡。” “大人，这年轻人说的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早些吩咐。” “对啊，大人。” 纪衡示意众人安静，旋即开口道：“不过有些丑话说在前头，我要你们研究的这武器威力巨大。” “最少也是相当于秀才的一击，甚至最高的能比得上全力出手的大儒。” “这不可能。”甘昭失声道：“这些工匠只不过是普通人，根本就制作不出威力这么大的东西。” 纪衡笑呵呵道：“我有没有骗你，等把东西制作出来你就知道了。” “不过这里有几个禁忌要先跟你们说清楚，这武器禁明火。” “你们在研制的过程中任何人不得携带引燃物，要不然性命难保。” 随即，纪衡带领着这些工匠来到大军驻守的城池内。 这座城池是目前最靠近妖蛮前线的地方。 城中的百姓早就死得死，伤得伤，但凡能动的早就逃命去了。 留下来的除了一些抱着打算从军杀妖的青壮年，就是走不动的老者，这也是纪衡准备把兵工厂先安置在这里的原因。 他要以这座城池为根基，建立一座兵工厂，然后供给大军向前推进。 “这里就是我临时改造的作坊，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跟你们一起在这里研制新的武器。”纪衡指着眼前的作坊。 “大人，您的意思这武器还需要我们研究？”甘昭小心翼翼的问道。 纪衡点了点头道：“当然了，我又不是工匠，怎么会研制武器？” “可是，战事迫在眉睫，此时才开始会不会来不及？”甘昭忍不住说道。 第154章 天上掉鸟人 纪衡笑着说道：“我有完整的数据配方，你们只要把东西实验出来就行。”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就怕没有方向，有方向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纪衡把爆炸品的配方留下来以后，就开始布置起外围的防守。 不过没多久，就有士兵来报：说白元帅请纪先生过去。 军帐之中，白荣焦急的来回踱步。 “通知下去了吗？”白荣抓住守门的一个士卒道：“怎么人还没到？” “元帅，已经都通知下去了。”士卒连忙说道。 “再去催一遍，十万火急，让所有人都马上到军帐之中集合。” “喏。” 又是一阵焦急的等待之后，这才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到军帐之中。 “元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把大家伙都叫过来？”迎面走来的是一位威武雄壮的黑脸大汉。 白荣没有搭话，挥挥手让壮汉先到军帐之中等候。 “元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个青衫长袖的老者也急色匆匆的赶来。 白荣拱了拱手道：“崔大儒，事关重大还是等所有人都到了再说吧。” 崔治点的了点头：“元帅，我到里面等候。” 而纪衡终于也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军帐外。 看到军帐外亲自等候的白荣，纪衡一愣道：“白元帅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白荣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道：“季先生，还请里面稍等。” 纪衡走进军帐发现，军帐中早已黑压压一片。 “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纪衡在心里腹诽道。 这军帐中有将军还有大儒，连自己这个刚从咸阳来的都被叫了过来。 看来白元帅是从那个妖蛮口中获取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或者是妖蛮又开始进攻了？ 怀揣着一丝不安，纪衡坐到了一位老者身边。 “老先生，这里可入座？”纪衡拱手问道。 崔治笑道：“你就是纪衡？” 纪衡受宠若惊道：“正是学生，不知老先生是？” “我名崔治，承蒙大王信任，添为此次伐妖之战的学子们的负责人。”崔治抚须笑道：“我也曾听说过你的名字，七国文会真是大涨我秦国学子士气。” “首首传天下，虽称不得后无来者，但一定是前无古人。” 纪衡慌忙回礼道:“崔大儒谬赞，不过是会作几首诗词而已，当不得大儒的称赞。” 正说话间，白荣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军帐之中。 “诸位，今日把各位都叫到这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白荣眼光扫过帐中的所有人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擅自做主。” 底下脾气暴躁的黑脸壮汉立马站起来道：“元帅我等不过粗人，只会冲锋陷阵，你直接吩咐就是。” 白荣摆摆手道：“西门你坐下。” 随后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喊道：“来人，请冯坚冯老先生过来。” “遵命。” 不一会儿，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名叫冯坚的老先生走了进来。 “白元帅。”冯坚拱手道。 白荣叹息一声后，忧心忡忡道：“请冯老先生把得到的情报告诉大家吧。” 冯坚朝白荣拱了拱手，随后转身朝向众人道：“前些日子白元帅捉到一个妖蛮交予我审问。” “老冯，可是审出什么消息？”崔治迫不及待问道。 冯坚又是一声叹息，还没来得及开口。 “老先生，你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啊。”西门将军焦急道：“这不是要急死我们吗？” “从这个妖蛮的口中得知，对方似乎有什么大行动。”冯坚缓缓说道：“剩下七城的妖蛮坚守不出就是为了配合这个大行动。” “更诡异的是，七城各自里面扣押了数十万的人族，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各位也都知晓，妖蛮每次入侵，就没有留俘虏的习惯。” “这次占据七城，还把周边能驱赶的百姓都聚拢在七座城池之中，明显是有阴谋的。” 话音落下，军帐之中的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一定存在阴谋，妖蛮这么残忍的种族怎么会留着俘虏。” “你们说妖蛮会不会是想凭借这数十万的百姓逼迫咱们割城让地？” “老方你说的有些道理，说不定妖蛮真是这么打算的。” 听着众人的讨论，纪衡也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安静。”白荣压下所有的声音道：“目前我们能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 “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诸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讨论讨论。” “元帅。”西门将军率先站起来道：“管他有什么阴谋，我们只要把对方打死，亮他有天大的阴谋也没有用。” “请元帅允许我带领兄弟们再攻打一次城池，我一定把城门夺下。” 白荣狠狠的瞪了一眼西门道：“若是能攻得下，我需要这么烦心吗？” “数月的苦战，我们已经牺牲十几万的兄弟，接下来还有七座城池，攻到最后就算是全打下，你还有多少人能守御妖关？” “到时候就凭你一人去守吗?” “我一人守就我一人守，只要我西门狂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妖蛮踏进我秦土一步。”西门狂梗着脖子道。 “匹夫之勇，还不坐下，省得丢人现眼。” “元帅不必着急。”崔治圆场道：“西门将军也是一片赤胆忠心。” “虽然不清楚这妖蛮有什么诡计，不过西门将军这话倒也有理。” “俗话说：一力破万法，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我皆一力破之。” “要不我等数千学子皆上阵，就不信破不了一座城门。” 忽然，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喝声。 “小小妖蛮竟敢来窥探我人族营地 。” 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住，纷纷走出军帐。 只见大营中间的空旷地带里躺着几具鸟人尸首。 白荣走到跟前问道：“发生什么事，这妖蛮的尸体是哪里来的？” 值守的士兵连忙答道：“元帅，这尸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第155章 惊天巨响 “元帅。”从军营的右方走出一位青年人，抱拳道：“我刚刚正在巡逻，发现这鸟人正在天上窥探我们。” 白荣长舒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 “来人，把这几具尸体拖下去埋了。” “遵命。” 几个值守的士兵连忙放下手中的武器，开始拖拽起地上的尸体。 “不过是虚惊一场，回去吧。”白荣摆手道：“我们接着商议刚刚的问题。”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全军戒备。”白荣大喊一声道：“所有人各司其职，把斥候都散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一时之间，现场手忙脚乱，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的岗位。 只有纪衡这个在军中没有任何岗位的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在一盏茶的时间后，散出去的斥候已经有陆陆续续回来的。 “启禀元帅，军营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斥候跪地行礼道。 白荣阴沉着脸道：“怎么可能，刚刚那惊天动地的响声难不成是假的不成？” “再探。” “遵命。” 纪衡则是迷迷糊糊的被白荣带在身边。 “纪先生，就先委屈你在我这。”白荣转头道。 忽然，门外传来报信的士兵声音。 “启禀元帅，外面有人找纪先生。” 纪衡灵光一闪，兴奋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这才多久。” “看来大王的这群工匠真是好本事。” “元帅，我知道这响声是怎么回事了。” 白荣眼睛一亮，好奇道：“先生一直待在我身边不曾离开半步，怎么会知道这诡异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请元帅先把那人请进来吧。” “把那人带进来。”白荣吩咐道。 于是，门外的士卒领着一个人进来。 白荣睁大眼睛一看，特么的。 这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吗？ “白玄，你来找纪先生干嘛？”白荣没好气道：“你没听到我刚刚的帅令吗？” 白玄嘿嘿一笑，不在乎道：“爷爷，你那帅令是对你的士兵下的，我又不是你下属的兵。” “我可是大王委任听命于纪先生的。” 说着白玄便不理会自己的亲爷爷，反而神神秘秘的走到纪衡耳边道：“先生，工匠们成了。” “你个龟孙。”白荣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伸脚准备亲切问候一下。 哪曾想，白玄一个侧身躲过自家爷爷的攻击。 “白元帅，擅自攻击别人手下的兵，小心我去大王那参你一本。”白玄一本正经道：“还有，你今日骂我龟孙的事，我回家之后一定禀报奶奶知晓。” “好叫元帅知道，我在白家还是有人撑腰的，可不是随意一人就能欺辱的。” “好好好。”白荣气极而笑道：“你个小兔崽子，还学会告状了是不是。” “我明日就把你爹叫过来，好好训上一顿，你看你屁股还能不能保得住。” “居然还敢拿你奶奶压我，我白某人是惧内的人吗？” 纪衡笑着阻止白荣道：“白元帅，你就放过这小子一回。” “这回他可是带了好消息来的，还请元帅聚集军中将领随我前去。” 白荣狐疑的看了一眼纪衡道：“先生这兔崽子是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先生就不必为他遮挡。” “白元帅，你若是再仗势欺人，我可就要请出大王的旨意了。”白玄后退几步色厉内荏道。 “白元帅。”纪衡正色道：“白玄此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而且还是关乎大军征伐的大事。” 白荣脸色微微一变，追问道：“先生当真？” 纪衡点了点头：“还请元帅召集军中作战的将领随我前去。” “好，纪先生稍等片刻。”白荣抛下一句话后，又匆匆跑到帐外，亲自去叫人。 没过多久，刚刚还各自回营准备待命的将领们就被白荣一个个的又叫了回来。 “你们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反正元帅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我知道没事，我的意思是那么大的动静会是什么造成的？” “总不可能是天上的那些鸟人的叫声吧。” 虽然有着白荣的保证说没事，但是将领们也都在各自猜测。 待所有人都到齐，纪衡来到众人的面前。 “各位将领接下来你们看到的将是我秦国的绝密。”纪衡缓缓说道。 若不是这些东西终究还是需要这些人使用，纪衡是真心不想把这东西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不过该打的预防针还是要打的，谁也说不准这里面有没有其他国家的内应。 毕竟只要火药一曝光，绝对会引起其他国家的窥视。 甚至于妖蛮也会下大血本来刺探。 若是这火药被其他国家窃取了，那人族内部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般的风暴。 “所以，为了保证诸位不外传，我将请法家大儒在门口设下明镜高悬，只有通过的人才能进去。” 话音未落，脾气暴躁的西门狂立马大声吼道：“你这小白脸，辱我太甚。” “我西门狂自十三岁参军，为大王效力整整二十年，你个黄毛小儿居然敢质疑我对大王的忠心？” 此话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声援。 “对，我等忠心天地可鉴，你虽然是大王的使者，但是也不能这般怀疑我们。” “什么明镜高悬，分明是在羞辱我们。” “我们走，这地方不来也罢，我们虽然只是个大头兵，可是也不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羞辱的。” 眼前领兵的将领们渐渐有些控制不住，白荣连忙出来主持大局。 “安静。”白荣锐利的眼光审视着所有人。 刚刚还叫嚣的这些人立马低下头，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听纪先生讲完，你们谁在出声，休怪我不讲情面。” “元帅，是这小子太过分，居然想用法家的明镜高悬来审问我们，这可是对待囚犯的手段。”一名将领委屈道：“我等为国杀敌，连信任都没有吗？” 听到这话，白荣也转过头对纪衡说道：“先生，他说得有理。” 第156章 意外来人 “用明镜高悬是否太过了，我看不如让众将对着孔圣盟誓即可，你看如何？” 纪衡摇了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止是眼前的妖蛮之战，也关系到日后七国格局。” “由不得我不谨慎，若真被泄露出去，你我就是秦国天大的罪人。” 白荣骇然，惊悚道：“先生，真有这般的严重?” 纪衡严肃的点点头：“你若不信，可问问你这孙子。” 在一旁的白玄连忙点头应道：“爷爷，先生说的没错，这里的东西说是夺天地之造化也不为过。” 白荣郑重的看着纪衡道：“那说服这些人的事就交给我。” 随后，白荣就把刚刚几个声音最大的刺头叫到一旁“友好”商讨一番。 没过多久，白荣再次回来。 “你们现在能不能接受对忠心的考验？”白荣大喊道。 “能。” “可以。” 底下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白荣厉声呵斥道：“怎么，对大王就是这么忠心的吗？” “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能。”所有的将领眼里仿佛要喷火一般，咬牙切齿道。 “先生，请崔大儒出来吧。”白荣转头微笑道。 接着，崔治就被纪衡从自己的学子营中请了过来。 “元帅，不知道唤我来此是？”崔治疑惑道：“可是需要学子们立马出发？” 白荣摇摇头道：“不是，是另有要事。” “崔大人，是我请您过来的。”纪衡上前拱手行礼道。 “小可想请崔大人在此设下明镜高悬，询问下这些将军们是否有他国的探子，仅此而已。” “纪大人，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明镜高悬？”崔治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哪有临阵准备打的时候，搞测试忠心的把戏，而且法家的明镜高悬是针对囚徒的。 这些人可都是坐镇一方的将领，你让我用这种方法去侮辱对方。 我虽然是大儒，可我不是全家都是大儒啊。 一次性把整个秦国的将军们得罪三分之二，你要找死也别拉上我。 “还要劳烦崔大人在摆下明镜高悬之前，对着孔圣盟誓，只询问是否是他国探子即可，不会探听其他问题。” 崔治脸色一沉，阴郁道：“纪大人，这个忙我却是帮不上了。” “我不过是区区大儒，哪有资格对诸位将军进行询问。” “还请另请高明。”崔治拱了拱手，就准备离开。 这是连我崔治都不相信，对着孔圣盟誓。 他居然怀疑我一个法家大儒的操守，这浑水我不蹚了。 “噗呲。” 几个将军中有几人强忍着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努力捂住嘴巴。 “你看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这小子还想指使崔大儒干这等下作之事。” “徒增笑料罢了，这小子看来也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 纪衡也不恼怒，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为了防止火药被泄露。 你们既然不听，那我也管不了，反正我该做的已经做了。 “既然崔大儒不愿意，那我也不强迫。”纪衡缓缓道，随即又转向那群将领。 “此事我已提醒你们，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便是大王也寻不得我的过错。” 说完纪衡便自顾自的踏进实验作坊的大门。 这群脑子全是肌肉的士兵，自己也没办法苛责啊。 哎，纪衡在心里幽幽得叹了一口气。 本想着到时候秦国借助火药的威力，能够最快速度统一七国，减少天下百姓的消耗。 如今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然，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降临，除了纪衡外，所有人都摔了个狗啃泥。 “是谁？”崔治率先反应过来，谨慎的环顾四周。 “崔治，你想要造反吗？” 崔治循着声音望去，大惊失色道：“恩师。” 来人正是李家半圣李怀远，只要是秦国境内的法家，多少都跟李家脱不了关系。 “崔治，你身为法家大儒，难道连验一验这些军士们的忠心都不敢？” “那大王要你还有什么用？” 李怀远从半空中缓缓降落在众人中间。 “还有你们，不过是考验下对大王的忠心，你们一个个的居然胆敢合伙一起反对。”李怀远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些将军道：“以后若是大王的旨意不合你们的心意，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联合起来啊?”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将军们，齐齐跪地道：“末将不敢。” 李怀远眼皮也不抬，直接忽视这些人，径直走到纪衡面前道：“又见面了，小天才。” “半圣大人。”纪衡慌忙行礼，随后疑问道：“半圣大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大王有什么吩咐?\" 李怀远笑了笑道：“自你走后半月，大王心里总是无法静下心来。” “所以特地请我这老骨头出来，到这里来给你保驾护航。” 纪衡心里一暖，恭敬道：“多谢大王关心，辛苦半圣大人千里奔波。” 李怀远不在意的摆手道：“不说这些，纪小子我刚刚好像听到你是研究出什么东西了？” “正是。”纪衡拱手道：“此物能改变如今大陆的格局，眼前的妖蛮之战若是有它的助力，更是如虎添翼。” “因此我才不得不小心谨慎，怕此事泄露给其他六国。” 李怀远点了点头，旋即大手一挥。 “缄口不言。”一道道文气犹如水柱一般，注入在场所有人的头顶。 “这下你放心了吧？” 李怀远笑吟吟的看向纪衡。 纪衡松了一口气道：“有半圣大人亲自出手，自然是没问题。” “各位大人，里面请。” 李怀远转过头，面无表情道：“还不快起来，难不成要老夫亲自去扶各位将军起来？” “我等不敢。”跪倒在地的将军们，连忙起身，乖乖的排成一行。 “白玄，前面带路。”纪衡对着前面发呆的白玄轻轻喊了一声。 发呆的白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是。 虽然是临时的作坊，可这作坊外围却有着三千兵马把守。 白玄把这三千兵马分成三道防线，除了他跟纪先生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出。 第157章 大儒懵逼 若有强闯的，不问缘由就地格杀。 经过一阵复杂的绕路之后，作坊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作坊内，一个个工匠面色惊恐，仿佛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直到那位叫甘昭的工匠率先发现了纪衡等人。 “纪大人来了。” 一个个工匠们这才从失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纪大人。” “纪大人。” 所有工匠都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纪衡被众人吵的脑袋疼。 “停。”纪衡举起手道：“一个一个说，不要着急。” “首先，刚刚的响声是谁制造出来的，让他先站出来。” 工匠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人群最后面的甘昭。 “是你做出来的？”纪衡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纪衡印象很深，在刚来前线不久就看出自己这行人的目的。 是为了准备制作新式工程器械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他先制作出来的。 “是在下。”甘昭不好意思道。 “那你是怎么把他弄出声响的？”纪衡问道：“我记得我似乎还没有告诉你们要怎么引爆，只是让你们先按配方调配而已。” 甘昭下意识挠了挠头：“这制作的材料也曾在一些阴阳家的炼丹炉里见过，再加上先生不让我们在作坊中使用任何明火跟火石。” “我就隐约的猜测，这东西大抵是需要火焰来启动。” “在下没忍住诱惑，就试着用火焰点燃了一个，没想到量装的太多，导致声音传的太远。” “你把你做的东西拿一个过来我瞧瞧。”纪衡好奇道。 于是，甘昭就从身后的一个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纪衡很熟悉的东西。 炸药包，没错就是正正方方的炸药包。 “你是怎么想着把东西包裹成这样的？”纪衡忍不住问道。 甘昭笑道：\"这是我从医家打包药材里得到的启示，大人你看。\" “我在这药包外加了一根极易点燃的线头，到时我们只需要点燃线头，等待线燃烧殆尽，它就自然会发出爆炸声。” 说到这甘昭隐隐有些激动道：“大人，我们可以利用不同材质线头的点燃难易度，去设置不同时间爆炸。” 这时，纪衡身后的白荣探出头来，好奇问道：“纪先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能发出震天巨响？” 纪衡微微一笑道：“甘昭，去外面点一个，让诸位将军们见识见识它的威力。” 甘昭带着一丝激动道：“遵命。” “诸位，我们都到外面的院子去瞧瞧这东西的威力。”纪衡转过身道：“攻城略地还需要诸位将军的帮助，这东西终究是要交给诸位使用的。” “所以请各位将军都认真看看它的使用方法，这东西若是一个不小心，死得恐怕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众将皆是心里一紧，这东西居然这么危险。 外面院子里，纪衡把众人带离爆破点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纪先生，我们站得这么远，能看得清吗？”白荣疑惑道：“要不我们走的近一些？” “我这年纪大了，眼神可没有你们年轻人好啊。” 纪衡转过头，发现大多数人眼里都带着疑惑，旋即笑着解释道：“你们不用着急，待会儿你们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甘昭，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纪衡朝着远处大喊道。 一两秒后，甘昭的声音响起：“先生，还请捂住耳朵，我点火了。” 话音落下，甘昭拿出火折子，轻轻点燃引线。 随后就是撒丫子往纪衡的方向狂奔。 这玩意儿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就得去见自家的祖师爷。 三四秒过后，依然寂静无声。 满身肌肉的西门狂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没声儿，不会是坏了吧。” 纪衡笑而不语，只是紧紧堵住自己的耳朵。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 所有人都提前捂住耳朵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只见一百米外的爆破点上卷起冲天白烟。 “这东西怎么弄的烟雾这么大，声音也这么大，不会就是个吓唬人的样子货吧。”西门狂小声的吐槽道。 “各位请跟我一起到前面去看看吧。”纪衡笑道。 在场的所有人早就被这东西调动起好奇心，就连李怀远心里也痒痒的。 能让大王这么看中的东西，还非要让自己亲自护送的东西。 李怀远倒是要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一个半圣出马。 纪衡嘴角微微翘起，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科学的威力。 所有人都怀着好奇心一步步向前面的烟尘满地的爆破点走去。 李怀远眉头一皱，这白烟散的太慢，自己都没办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随即挥一挥衣袖，那东边忽然就吹起一阵风，把爆破点的烟尘都带走。 “这不可能。”一声尖叫声响起。 大家转过头发现，发出尖叫声的正是崔治。 “这不可能。”崔治紧紧盯着前面的深坑喃喃自语道：“这么大的坑，已经比得上普通举人的一击。” “没什么不可能的。”纪衡淡然一笑：“这还只是最基础的东西，若是能够升级成最终版本，就算眼前的这座城池也只需要一包就能炸毁。” “这不可能。”眼前的东西打破了崔治的认知。 不过是几个毫无文气的工匠制作出来的东西，居然能比得上举人的攻击。 那自己那些勤学苦读的学子们还有什么用，辛辛苦苦数十年，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工匠随手制作出来的东西。 “不好。”李怀远怒骂一声道：“这蠢货居然因为这么一点事就道心受挫。” “该死的，堂堂大儒居然能被这些身外之物影响。” 这也不能怪崔治，连月的妖蛮征伐，对战力的渴求没有人能比崔治更迫切。 每次的学子们的进攻都被对方打退，这让崔治苦恼不已。 而纪衡炸药包的突然问世，竟然让这位年老的大儒怀疑起自己这些读书人，数十年的苦读居然可能还比不上一个工匠。 第158章 一切准备就绪 数年的苦读啊，还不如一个工匠的作用大，一个工匠就能比得上一个举人的作用。 哪个老头能受得了这冲击啊。 “崔治。”李怀远这一声带上了自己的半圣之力。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崔治立马呆立在原地，随后才幽幽的转醒。 “恩师。”崔治跪在李怀远面前痛哭流涕。 旁边的纪衡也不忍心一个大儒就这么颓废。 于是开口道：“崔大人，我等读书又不是为了与人一较高低。” “难道修不出文气，便不读书不成？” “我等读书不是应该是为了造福这天下百姓吗？” “如今妖蛮入境，无论是文气也好，眼前的火药也罢，不过都是我等守护人族的工具罢了。” “哪有什么谁强谁弱的区别，只要能把妖蛮打退，那就是极好极好的。” “哼。”李怀远冷哼一声道：“你空活一大把年纪，竟然还不如二十岁的少年看得通透。” “一旁站着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李怀远不耐烦道。 崔治在自家恩师嫌弃的目光中乖乖的站到一旁。 可在旁边的将领们可忍不住了。 “纪先生，这个东西能给我们用吗？”早就跃跃欲试的西门狂跟机关枪似。 眼前面前的纪先生没有反应，西门狂焦急道：“先生，刚刚我冲撞了你。” “这样，你打我几下解解气，这火药你可得给我留一份啊。” “有了这等神兵利器，给我两个时辰我一定能把城池拿下。” 说着西门狂转过头对着白荣道：“元帅，我西门狂拿性命担保，一定能把眼前的城池拿下。” 话音未落，其他人不干了。 “西门狂你什么意思？” “不是，有这东西，谁还拿不下城池，需要你西门大善人出来抢功？” “元帅，让我攻城，我只需要一个时辰。” “元帅，别听他们的，我只要半个时辰。” 白荣一脸黑线的看着所有人，越说越离谱。 半个时辰，不过有了这等神器，眼前的城池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纪先生，这东西的产量如何？”白荣问道：“一日大致能产多少？” 纪衡一个眼色过去，甘昭立刻明白。 “诸位将军不必着急，此物制作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原料，我们就能一直源源不断的制造。” “不过。”甘昭迟疑的看向纪衡道：“纪大人，我们人手不够，仅凭如今这些工匠怕是难以满足全军的需求。” 未等纪衡发话，一直站在旁边的白玄出声应道：“先生放心，出咸阳之前大王早有吩咐。” “此次随行的士兵先生皆可随意安排去留。” 说着白玄悄悄来到纪衡耳边轻声道：“而且随行的三千士兵的家属大王早已经安排好，先生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 纪衡点头道：：“大王考虑的周全。” “既然如此，白玄你把这三千士兵分别派遣到各个工匠的手下，由工匠们教授士兵制作火药之法。” “再传信大王，就说已经研究出来了，现在只需要大王把后续的材料运送过来。” 站在一旁的白荣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那制作出五十万大军所用的火药，需要多久啊？” “过是时间拖的太长，只怕会耽误了军情。” “我也不知道。”纪衡摇了摇头道：“士卒们皆是生手，谁也不知道他们一天能做出来，只能说是全力以赴就是。” “元帅放心。”甘昭站出来道：“制作不难，三天，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最少给你们供应一万包火药。” “小兄弟，你要知道这可是在军营。”白荣一脸凝重道：“军令如山，可开不得玩笑？” 甘昭转过头对着工匠们喊道：“各位前辈，可有信心？” “有，元帅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 “好。”白荣爽朗的笑道：“那就拜托诸位了，等回到咸阳，我一定为诸位请功。” 在见识到火药的威力后，白荣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 火药的威力最少也是相当于一个举人，自己若是依此建立一个火药营。 专门抛掷火药，岂不是相当于多了一个营的举人？ 对了，这火药可不是举人。 要是把这火药用在攻城拔寨之上，那我大秦东出之路岂不是唾手可得？ 嘶，白荣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震惊，把火药用在人族的战场上？ 行不行，当然行，只要不利用文气的东西，就没有违反文庙的规矩。 “难怪，难怪啊。”白荣喃喃自语道：“难怪这纪先生说要是火药泄露出去，就是大秦的罪人。” 想到这，白荣菊花一紧，现在的作坊不就在自己军中，要是泄露? “白武。”白荣大喊道。 不远处的白武连忙跑过来：“元帅，怎么了？” “白武，你从你本部兵马中拨出三千交给白玄，用于守卫这作坊，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把家里的亲卫军也调一半给白玄。” 白武脸色一垮，为难道：“为什么啊，白武不是都有三千人了。” “啪。”白荣一个巴掌拍在白武头上：“你没看到这火药有多重要吗？” “三千人哪里够，要是泄露出去，我白家上下谁也当担不起。” 三日后，在工匠们的教授下，三千咸阳来的士兵都成功转职炸药包工人。 一连两日，都在作坊内制作炸药包，终于在第三日赶制出一万多个炸药包。 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可把白荣给高兴坏了。 旋即，白荣下令全军集合，准备再次对前方的城池发起进攻。 距离妖蛮所占领的城池五十里的地方，大军就在此处集合。 此处白荣更是亲自上阵督战，准备一战定乾坤。 “西门狂，这先锋的位置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白荣拍了拍西门狂的肩膀。 “元帅放心，末将会在城中摆好庆功酒迎你进城。”西门狂咧开嘴笑道。 而人族这么大动静的行军，也早已经被妖蛮知晓。 “大妖王大人，人族又准备进攻了。” 第159章 攻城受阻 “哦？”熊族大妖王好奇道：“这次又来了多少人？” “吩咐下去，一定要守住摇光城，这关系到族中的大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等到仪式完成。” 前来报信的熊蛮子露出为难之色：“大人，这几日在人族的攻势下，伤亡惨重。” “那人族跟不要命似的，甚至在断腿断手之后，也要抱着咱们战士的大腿拖延时间。” “族里的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有些胆怯。” 大妖王眼皮一抬，熊蛮子浑身一个激灵。 “人族都不畏死，难道我们熊族就畏死？” “你要知道，若是咱们族中也能出一位半圣，那咱们在众多妖族中的地位就跟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咱们雄族过的什么日子，冲锋陷阵少不了咱们，但是划分土地食物，咱们哪一次不是在最后？”熊族大妖王阴沉着脸道：“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血炼七星阵若是成功，熊罢长老就能成功晋升半圣。” “告诉族里的战士，只要能成功守住摇光城，我 许他们大吃三天，人族血肉管够。” 报信的熊蛮子露出贪婪的眼神：“大人放心，我立马就把消息传下去。” “有了这个奖励，别说是咱们自己族里的人，就算是从外面召集其他族的战士过来也没有问题。” 熊族大妖王点了点头道：“抓紧去办吧。” 遣散了报信的熊蛮子后，大妖王来到一间密室内。 这里面枯坐着的，正是熊族大长老熊罢。 “大长老，人族又开始进攻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举行仪式？”大妖王忧心忡忡道：“族中的战士死伤不计其数。” “再这么下去，怕是会伤筋动骨，影响族中的守卫，是否向其他族的求援？” 静坐的熊罢睁开眼，缓缓说道：“七城之内的血食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每城最少都预备了十万精壮人族。”大妖王连忙点头道：“现在主要是摇光城的防守问题。” “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仪式吧。”熊罢从坐垫之上站了起来：“前面带路吧。” 大妖王喜出望外道：“大长老跟我来。” 见大长老终于松口，可以准备开始仪式，大妖王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人族接连不断的进攻，让他不胜其烦。 虽然自己不惧人族，可对方以命换命的打法让族里损失了不少英勇的战士。 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大长老成功晋升半圣，族里迟早也会因为人口锐减出问题的。 他们熊族可不比其他族，一胎就能生好几个。 此时的摇光城外，西门狂自信满满的带着手下的士卒们在距离摇光城不足五里的地方列队。 随着西门狂的一声令下，秦国的将士们仿佛不要命一般，开始向城门楼的方向冲锋。 原本是为了抵御妖蛮建造的城墙，如今却在妖蛮的手里成为许多人族的墓地。 “快，云梯队快上，其他人掩护云梯队。”冲锋的千夫长大喊一声，并随手打断飞过来的一只箭镞。 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向城墙运动。 “哈哈，你们看，人族又过来送死了。”城墙上一个刀疤脸的熊蛮子哈哈大笑道：“这群人族都来了十几次了，还没死心吗？” “熊大力，不要小看他们，要是真让这群人冲上来，我看你怎么跟妖将大人交代。” “就凭他们？”熊大力不屑的一笑，对着立在城墙上的云梯用力一砍。 “看到没，这种木制的破烂货，我只要随手一砍就能砍断。”熊大力得意洋洋道。 战场的不远处，白荣有些担忧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这西门狂攻城进度如何，怎么这么久了都听不见火药声？” “白武，吩咐斥候营出动，每一刻钟就汇报一次前方的战况。” “遵命。”白武拱手道。 没过多久，就有斥候前来禀报。 “元帅，西门将军称妖蛮防守加强，他们还未能攻上城池，所以还用不上火药。” “混账。”白荣气急败坏道：“这么久了，还攻不上城墙，他西门狂是干什么吃的？” “战前不是口出狂言，只要三千人就能攻下,如今怎么成了那缩了头的乌龟，连壳都出不去。” 军帐之外，纪衡听到白荣的怒骂声，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这几日他全心全意的扑在制造火药之上，也没有时间跟白荣讨论火药战法的问题。 今日他特地过来瞧一瞧，就是怕出现将军不会使用火药的情况。 “站住，元帅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大营外面值守的士兵拦住正要往里进的纪衡。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是纪衡有要事前来。”纪衡拱手道。 这值守的士兵可不是白荣的亲兵，也不认识所谓的纪衡。 “你在此等候，我前去通报。”说完，吩咐另一人看好纪衡，自己则快步进去报信。 一会儿的功夫，白荣就兴高采烈的出来。 “先生有礼。”白荣拱手道：“快快请进。” 纪衡就在白荣的带领下走进军帐。 掀开围挡，纪衡的眼光扫视一圈，这里面聚集了七八人。 就在这时，外面的斥候再次来报。 “元帅，西门将军攻城失利，已经暂时退回。” 白荣脸色一黑，摆摆手示意斥候退下。 “先生你也看到了。”白荣露出难看的笑容道：“这火药虽好，可是士卒们攻不上城墙，也是无用啊。” “元帅放心，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纪衡正色道：“这几日我忙于制造火药，未能与元帅商讨这火药的用法，乃是我的罪过。” “还请元帅把西门将军请回来，待我传授着火药的战法。” 白荣眼睛一亮：“先生此话当真，这火药还有独特的战法？” “然也。”纪衡点头道：“这火药的使用方法有很多。” “如在攻城之时，我们可以利用抛石机把这火药直接抛射到城墙之上，对敌方进行打击。” “等对方都被火药攻击受伤之时，我们就可以命令士卒攻城，减少损失。” 第160章 让炸药包飞一会儿 “我怎么没想到呢。”白荣恍然大悟道：“我立马命令军需官把抛石机运到前线。” “来人，传令军需官，把营中的抛石机全部拉到城楼前面。” “先生可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白荣激动的握住纪衡的手道。 “不止如此。”纪衡继续说道：“除了利用这抛石机以外，我们还可以把这火药埋于城门口，把城门炸开。” “到时候两军交锋，以咱们的数量优势，想必打下城池也不难。” 正说话间，就看到浑身是血的西门狂冲进营帐。 “元帅，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诶。”西门狂突然发现也在营帐之中的纪衡。 \"纪先生。\"西门狂拱手道。 “你这货，空有神器而不会用。”白荣骂道：“先生过来正是为了教授你怎么用这火药的。” “真的？”西门狂大喜，着急的拉着纪衡手：“先生快跟我来，有先生相助，这城门被破只不过时间问题。” 不等白荣再说些什么，纪衡就被西门狂拉着出了军帐。 深知对方秉性的纪衡并没有太过生气，若是能早一点攻克城池，百姓们也能少受一些罪。 就这样，纪衡跟着西门狂来到摇光城下。 “先生，这火药该怎么使用？”西门狂虚心求教道。 “这城池当真雄伟。”纪衡忍不住感叹道。 “先生，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西门狂着急道：“等咱们攻下这城，先生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如今还请先生教授这火药战法。” “不急。”纪衡按住西门狂的手道：“这火药的使用办法还需要其他东西都是辅助。” 忽然，后方传来一道声音，纪衡转头一看，正是抛石机。 “你看，这不是来了。”纪衡指着抛石机笑道。 “先生，这抛石机根本就没有用。”西门狂吐槽道：“这次把守城池的乃是熊妖蛮，这熊蛮皮糙肉厚，这抛石机根本就造成不了什么大伤害。” “反而会阻碍咱们自己的攻城进度。” “谁说这抛石机没有用？”纪衡笑道：“你跟着过来看一看就知道。” 在士卒们的推动下，十几辆抛石机被推到了前线。 城墙上，正在休息的妖蛮们也发现了底下的动静。 “妖侯大人快看，人族又开始了。”一个眼神好的熊蛮子喊道。 把守城池的妖侯顺着小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正在操作设备的纪衡。 “不用担心，不过是抛石机而已。”妖侯满不在乎道：“这玩意儿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让战士们都把盾牌盖在头顶，依着人族的性子，这石头最少也要扔上半个时辰。” “告诉我，你们害怕这小小的石头吗？”妖侯大声喊道。 “不怕。” “不怕。” 震耳欲聋的声音连纪衡都能清楚的听到。 \"不怕？\"纪衡冷笑一声道：“希望待会儿你们也能这么嘴硬。” “西门将军，准备好了没有？”纪衡转过头询问道。 西门狂露出残忍的笑容：“纪先生，都准备好了。” “这一次一定让妖蛮尝一尝我人族的厉害。” “好，下令吧。”纪衡示意道。 “将士们，听我的口令：装石头。” 西门狂一声令下，士卒们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大石头。 而在石头的后面则是用绳子系着一包长长的炸药包。 随着西门狂的一声：“发射。” 十五块大石头拖着炸药包向城门口飞去。 “小崽子们，都躲好了，谁要是被石头砸伤了，可别说是咱们熊族的战士。”妖侯咧嘴笑道。 “轰隆。”几声，十几块大石头纷纷落在城墙之上，发出巨大声响。 不过火药的爆炸声却并没有响起。 “先生，怎么这火药没响？”西门狂疑惑道：“是不是坏了？ 这火药的引线可是纪衡让工匠们特制的，因为不清楚抛石机的时效问题。 纪衡特别让工匠们把引线的点燃时间加长一些，避免发生在空中就爆炸的乌龙。 纪衡淡淡一笑：“别着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巨响在城门楼上响起。 随后就是连续十四声爆炸声，城门楼上顿时卷起一阵烟尘。 “哈哈，响了，响了。”西门狂手舞足蹈道：“炸得好，炸死这群龟孙。” “西门将军，你还等什么？”纪衡连忙说道：“还不赶紧让士卒们继续抛射啊。” “啊？”西门狂张大嘴巴道：“先生，城门上烟尘这么大，我带领士兵们冲一波就是。” “我有信心把城门拿下。” “哎呀。”纪衡把正要冲锋的西门狂拉住，着急的道：“冲什么冲，咱们人族士兵的生命这么宝贵，干嘛要用性命去填？” “今日你就听我的。” “抛石机，继续抛射。”纪衡转头对着士卒们下令道。 士卒们面面相觑，没有主将的下令，谁也不敢妄动。 回过神来的西门狂眼珠子一转，立刻下令道：“听纪先生的，继续抛射。” 旋即，抛石机们，再次开始填装，抛射。 而妖蛮这边的情况可没有那么乐观。 连续十五声的大爆炸，把城门上的熊妖蛮们炸的是耳鸣眼瞎。 离的远的还好些，离的近的熊妖，更是被火药直接炸伤。 更有几个熊妖蛮被火药击飞，血淋淋的熊掌就这么掉落在地上。 一时之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负责守卫城池的妖侯也从烟尘中爬起。 他面色惊恐的看着地上的族人们，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声响，难道是人族的读书人出手? 可是自己并没有感受到文气啊。 顾不得那么的妖侯站起来大喊道：“御敌，所有人扔掉盾牌。” “把身边的长枪都拿起来，向这些石块抛掷。” “千万不能让石块再掉落到城门上。” 话还没说完，第二波的石头又呼啸而至。 熊族妖侯仰天长啸，身体竟然增大数倍。 “人族，我要你们死。”妖侯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只长枪用力一掷。 第161章 大胜中的失败 “嘭。”的一声，半空中的石块竟然被一枪打碎。 而系在石头上的炸药包也从半空中掉落，在城墙前炸出一个大坑。 “嘶。”西门狂倒吸一口凉气：“这城池之上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妖侯。” “这妖蛮真是下了大血本。” “他只有一人，难不成还能对付我们十五台抛石机不成？”纪衡对着西门狂道：“去禀报元帅，把军中所有的抛石机都拉过来。” “我就不信，就凭他一个人能一次性把几十块石头全部打碎？” 西门狂眼睛一亮，兴奋道：“先生说的有理，咱们就用抛石机砸死他。” “看他要怎么办。” 旋即，西门狂命令士卒回去报信。 正在往这里赶路的熊罢心里一声咯噔。 “不好，这动静不对。”熊罢转头问道：“前方的动静可不像是试探，想必是人族发动进攻了。” 随后熊罢便快速向摇光城而去。 此时的熊族妖侯已经在城楼上累的精疲力尽。 这人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一刻都不停歇，他只能强行维持着真身形态。 “大人，这样下去太被动了，咱们出城跟他们拼了吧?”城门楼上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熊蛮子说道。 妖侯咬咬牙，与其这么坐以待毙，还不如直接跟人族拼了。 “族人们，开城门，咱们跟人族拼了。”妖侯大喊一声道。 随即，摇光城的东城门在纪衡的惊讶的眼光下，缓缓打开。 “西门将军，对方准备出城，快让士卒们准备用手投掷火药包。”纪衡连忙转头道。 没一会儿，东门的城门就完全打开，里面冲出不计其数的熊蛮子。 “冲啊，杀光人族。”领头的正是城楼的妖侯。 随着熊蛮子的冲锋，土地也发出一阵隆隆声。 “听我的信号。”纪衡朝后方的士兵喊道：“先不要投掷，等我喊投掷的时候再投。” 不过几里的路，熊蛮子们一转眼就要到眼前。 “扔。”随着纪衡的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把手中的火药包扔了出去。 一个个炸药包划过天际，落到熊蛮子的队伍中。 领头的妖侯脸色一变，大喊道：“冲过去，把该死的人族都撕碎。” 纪衡正要说啥，就被身后的西门狂拉了回来。 “先生，接下来冲锋陷阵的事，还是交给我们来。”西门狂咧嘴笑道：“先生你在后面看着就好。” 双方人马顿时战作一团，妖侯级别的熊妖蛮大吼一声。 身上的衣服直接爆裂开，露出几米高的妖蛮真身。 他只是随意的一挥手，人族的士兵就被甩飞几十米远。 不过能充当先锋的将军，哪一个没点本事。 西门狂全身上下浮现出一副暗红色的铠甲，这就是兵家勇将的护身铠。 这一大一小的惊人差距也让混在一起的两人显的非常搞笑。 不过纪衡可没有打算看戏，他微微张开嘴，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呼啸而过。 这绿色的光芒好似一道幽灵，在战场上来回穿梭。 每略过一个熊蛮子，就有一个熊蛮子倒地。 虽然西门狂被对方的妖蛮真身打的是节节败退。 但是在纪衡这个老六的偷袭之下，普通的妖蛮却死伤无数。 原本不占优势的人族，竟然渐渐开始反攻。 这时候，熊罢也来到城楼上督战。 “不是让你们守住城池就行，谁让他擅自出城作战的？”熊罢眼神不善的盯着下面正使用妖蛮真身的妖侯。 “大长老赎罪。”大妖王连忙说道：“我马上去调查。” “不用了。”熊罢摆手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人族是否出动了大批量的读书人？” 这时另一个接手城防的独眼熊蛮子出声道：“大长老，人族并没有派遣读书人攻城。” “不过他们研制出一种稀奇古怪的武器，能发出惊天巨响。” 独眼熊蛮指着城楼上的坑坑洼洼道：“这就是那武器留下的痕迹。” 熊罢这才注意到脚下的一些大坑，他原以为这是人族的文气造成的。 “你确定对方没有利用文气，只是单纯的凭借文气就弄出这番动静？”熊罢一脸沉重道。 “大长老，属下确定。”独眼熊蛮斩钉截铁道：“熊武大人带人冲出去之前，属下就已经在这城楼上。” “属下亲眼看到那些人族用抛石机投掷出一个个巨大的石块，这石块落在城门楼上不久就炸裂开来。” 熊罢阴沉着脸，这人族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 居然能弄出威力这般大的武器。 “熊小二，立马吩咐城内开始布置阵法。”熊罢转头对着带自己来的大妖王说道：“只要我成功晋升半圣，眼前这些人族不足为虑。” “遵命。”熊小二拱手道：“大长老，那城下的熊武他们，需要派兵下去支援吗?” 熊罢淡漠的瞧了一眼道：“他不遵我令，私自出城就由他去。” “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坚守住这座城十二个时辰，只要摇光城的仪式完毕。” “你们就立马带领剩下的战士撤到开阳城。” “从现在开始，吩咐剩余的六城摆好阵法，一切以仪式为重。” “绝对不要跟人族正面对决，只要拖住对方，等仪式完毕就行。” 城门前的战斗也早已经结束，熊武也在纪衡跟西门狂的联手下，被纪衡一枪穿心而死。 “爽快。”西门狂大笑道：“先生，这次多亏了您的新武器，咱们才能以这么小的代价就把对方拿下。” “我发现这火药还真是好用。”西门狂带着一丝兴奋道：“只要在对方冲锋前来上一波，把他们炸的晕头转向。” “咱们的士兵再跟他们打起来，也轻松不少。” 纪衡无奈的摇头道：“西门将军，咱们这次的行动已经失败了，你知道吗?” 西门狂一愣：“先生，咱们这次最少杀了数千的妖蛮，怎么会是失败，应该是大胜才对啊。” 纪衡指着前方的城墙道：“那城池可曾攻下？” “你忘了咱们的任务是什么？” 第162章 攻下摇光城 “我适才瞧见，那城墙之上似乎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纪衡回忆道：“那人一路过来，所有人都纷纷行礼。” “想必是又有什么大人物过来了，西门将军你接下来的攻城之战可要小心一些。” 西门狂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先生说得对。 自己虽然杀了几千的妖蛮，但是那城池还在对方的手中。 元帅交代的任务自己还是没完成，怎么能叫大胜。 “先生说的是，此战确实是失败了。”西门狂丧气道，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意气风发。 “西门将军，关于火药的用法，我还有其他想法。”纪衡话锋一转。 “先生请说。”西门狂眼神一亮，拱手道。 “如今妖蛮龟缩在城内，不知准备使什么阴谋诡计。”纪衡缓缓说道：“西门将军大可使用火药把眼前的这城门炸了。” “只要能攻下城池，破坏妖蛮的阴谋，至于城墙，到时候再建就是。” “哎呀，先生之话如醍醐灌顶。”西门狂拍着大腿道：“在下一直把这火药当成刀剑一般的东西。” “总是想着登上城楼，掷于敌军之中。” “幸亏有先生指点，先生您先回中军大帐，我这就吩咐士卒准备再次攻城。” 纪衡点头示意道：“那我就先回去把此处的战况带回去给元帅。” “先生还请告诉元帅，就说我西门狂一定会把这城池拿下。”西门狂拍着胸脯道。 中军大帐之内，白荣对这一波进攻的效果非常满意。 若是放在往年，想要杀敌三千，自家的士兵最少也要折损六千以上。 可如今，有了这火药，竟然只有区区两千人折损。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白荣起身对着纪衡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研制出这火药，使我人族少受磨难。” “先生千古！” 纪衡连忙把白荣扶起：“元帅快快请起，我身为人族，此乃我分内之事。” 两人一顿寒暄之后，白荣把纪衡带到作战沙盘之上。 白荣面色的沉重的拿起一个小旗子插在图上道：“如今就看西门狂能不能把这座城池吃下来。” 纪衡忍不住称赞道：“元帅这地形图当真惟妙惟肖，这蜀地的一山一水都栩栩如生。” 说着，纪衡好奇的指着沙盘之上的七座红色标志的城池问道：“元帅，这七座城池就是被妖蛮占据的地方吗？” 白荣点了点头道：“正是，也不知道这群妖蛮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只要等咱们把眼前的城池打下来，那阴谋应该也会浮出水面了。” 纪衡皱着眉头打量着沙盘，总感觉看着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白荣看着皱眉的纪衡，轻声问道。 纪纪衡摇了摇头，自己暂时还没看出什么。 “先生可先回后方的营帐之中休息，待攻下城池之后，我再请先生一起进城庆功。”白荣以为是这几天累着先生。 纪衡拱了拱手向白荣道别。 没过多久，天空便渐渐的暗了下来。 前方的阵地上依然陆陆续续的响起炸药包的声音。 西门狂已经与城里的妖蛮来来回回的打了有十余战。 虽然已经成功的把城门楼夺下。 可妖蛮如今却依托城中的地形顽抗到底，这也让后方坐阵的白荣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什么时候妖蛮开始对人族的城池有这么大的眷顾之心，城墙都被破了，还在死守。 斥候营里的传令兵都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每半个时辰就要禀报一次前方的战况。 第二天的中午，纪衡才从沉睡着苏醒。 刚清醒过来，纪衡就迫不及待的洗漱一番后急匆匆的前往中军大帐。 这个时间都好没有拔寨，那就是还没攻下。 纪衡掐指一算，这都快过了一整天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白元帅。”纪衡掀开布帘走进大帐之内：“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纪先生。”白荣声音沙哑道：“没什么事，只不过前方的队伍又遇到了阻碍。” “虽然城池的城门楼已经被我们攻破，但是那妖蛮现在仍然不可能弃城而走。” 纪衡脸色一变，都打城这样了，对方还在坚守。 难不成，这妖蛮真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在城中。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兴高采烈的声音。 “攻下了，攻下了。”传令的士兵连爬带滚的闯进军帐中。 “元帅，前方战报：西门将军已经把城池攻下，剩余的妖蛮已经往西逃窜，西门将军已经命人前去追击。”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白荣眼睛一亮，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 “此话当真？”白荣越过桌椅，抓住传令兵的双肩。 “元帅，是真的。”传令兵连连点头道。 “哈哈哈哈。”白荣仰天长笑，一改刚刚的颓势，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是太过及时。 “恭喜元帅。”纪衡拱手道喜：“元帅，此时应该乘胜追击。” “这火药的作用，想必是瞒不了多久，若是让剩余的妖蛮得知。” 白荣心里一震，连忙说道：“先生说得对，正是该乘胜追击。” “先生随我先进城，我随后就安排人前去攻打剩余的城池。” 说着白荣首先踏出军帐，大喊道：“传令全军准备开拔。” “先生随我一起先行到城中。”白荣转头道。 纪衡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 两人带着一队亲兵，骑着快马，向城池疾驰而去。 不多时，就来到城门楼下。 纪衡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西门将军呢?”白荣随手抓过一名士兵问道。 “参见元帅。”士兵连忙行礼道：“西门将军在城中。” “先生，我们进去吧。”白荣笑着邀请道。 几个月了，自己终于啃下了这块骨头。 这下对大王也能有个交代。 白荣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位纪先生，不愧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幸亏他已经在秦国，要是还在燕国，就凭这火药。” “燕国日后肯定会是秦国的心腹大患。” 第163章 据城而守 随着两人走进破败的城门，向城中走去。 纪衡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元帅，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纪衡转头道：“这城中的尸首怎么都是妖蛮跟咱们士卒的。” “百姓的怎么不见一具？” “难不成这妖蛮改了性子，对城中的百姓秋毫无犯？” 说到这，白荣也皱着眉头。 “确实是有些不对劲。”白荣楠楠自语道。 “你们可有发现城中的百姓？”白荣对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喊道。 “没有。” “启禀元帅，我们没有见到。” 场上稀稀拉拉的响起一声声的“没有”。 “元帅，我们赶紧去找西门将军，这城中不对劲。”纪衡连忙说道。 “你，前面带路，带我去找你们的将军。”白荣随手一指，命令道。 “属下遵命。” 随后两匹战马在城中肆意奔驰。 没过多久，纪衡跟白荣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队士兵的影子。 “西门狂。”白荣大喊一声。 纪衡下意识拽紧缰绳，把马停住，翻身下马。 在纪衡诧异的眼光中，前方那个魁梧的背影转过身，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元帅，末将西门狂请罪。”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白荣怒气冲冲的跑到西门狂身前，扯起对方：“西门狂，出了什么事？” “元帅。”西门狂嚎啕大哭道：“妖蛮那群畜生，把城里的百姓全杀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白荣大怒道：“这城中最少也有十万百姓。” “怎么可能被妖蛮都杀光，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只能军法处置。” 纪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十万百姓。”纪衡在心中大喊：“该死的畜生。” 突然纪衡仿佛想起什么，开始向前方狂奔。 纪衡推开士卒，泪水顿时涌上眼眶。 摆在纪衡的面前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大坑，坑中堆满了无数干煸的尸体。 诡异的是，这无数的尸体却没有发现一丝血迹。 这不禁令人不寒而栗。 “元帅。”纪衡的声音响起：“我们可能需要加快攻势了。” “这些百姓都不像是被人杀死的，更像是经历了什么邪恶的仪式。” 纪衡的声音仿佛寒冬腊月的冷风，吹进了白荣跟西门狂的耳朵之中。 白荣先是一愣，随后也跑到纪衡的身边。 “啊。”一眼看到坑底情况的白荣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妖蛮，我势灭其族，我人族与尔等不死不休。” 饶是常年征战沙场的白荣在这一瞬间也产生了一丝惧意。 满地干枯的尸体，对垒成一座塔，从深不见底的坑底拔地而起。 “西门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荣眼含恶煞的盯着西门狂。 “元帅，我也不知道。”西门狂苦涩道：“我从自从攻近城中之后，马不停蹄的开始追杀残兵。” “这地方我也是刚刚发现的 。” “西门将军，你在攻打进来的时候，是渐渐攻进城中的，还是突然之间？”纪衡忽然问道。 另外两人皆是一怔，双双对视一眼。 “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白荣忍不住追问。 而西门狂则陷入沉思，随即奇怪道：“先生不说我还未曾反应过来。” “我攻破城池之后，仍然遭到妖蛮的顽强抵抗。” “可就在几个时辰之后，对方好像忽然之间就疲软了一般，溃不成军。” 话音落下，纪衡长叹一声道：“元帅，下令请李半圣前来吧。” “这妖蛮定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前些日子的拼死抵抗就是为了这十万的百姓。” “想来如今是目的达到，所有才会这么果断的撤退。” 白荣脸色骤变，纪衡话里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 “西门狂，派人去把半圣大人请过来。”白荣果断下令道：“把军中将军跟几位大儒也一起请到城中。” “末将遵命。”西门狂一个轱辘从地上起来，开始找人传令。 城中的临时议事处。 纪衡闭着眼，一直在思考。 妖蛮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人都变成干尸，绝对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的。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才需要这么多人族。 “半圣大人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李怀远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锐利的眼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白荣身上。 “白元帅，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李怀远沉声问道。 白荣不敢怠慢，连忙把李怀远迎到位置上坐下。 随后又把今日在城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番。 听完白荣的一番话后，李怀远也露出凝重的神情。 李怀远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妖蛮到底有着什么阴谋，不过人族精血对妖蛮来说倒是大补之物。 难不成是为了提升实力，所以才把整座城百姓的血液都抽干？、 “大人，如今为之奈何？”白荣忍不住问道。 他专修兵家之事，若是说到与妖蛮对敌厮杀，他是信手拈来。 可说到这人妖两族的阴谋诡计，纵使白荣见多识广，也束手无策。 “我虽不知道妖蛮在打什么主意，想必这其中肯定是为了提升实力。”李怀远捋须猜测道：“听你等的说法，这妖蛮已经付出了几万条性命的代价。” “那其中最少也是一尊妖王级别的人物需要的东西。” 众人皆是一怔，位于大厅左手边的白武出声问道。 “大人，为了一尊妖王，牺牲数万妖蛮，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怀远摇头道：“对于妖蛮来说，数万性命算得了什么。” “妖类善生，像犬妖蛮，一胎就是四五个，若是能用数万性命换一位大妖王，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不过。”李怀远迟疑道：“如此大的阵仗若真的只是为了突破大妖王，未免有些太大张旗鼓。” 就在这时，大厅之外有人大喊道：“紧急军情。” 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闯进大厅，跪地行礼道：“元帅，紧急军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厅中的小兵身上。 “元帅，前方追击妖蛮的千夫长来报：妖蛮又躲进城中，据城而守。” 第164章 血炼七星阵 “这该死的畜生，难不成又要龟缩在城中吗？” “元帅，末将请战。” “元帅，末将愿率领本部兵马前去攻城。” 一时之间，大厅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来人，把沙盘抬上来。”白荣喊道。 不一会儿，沙盘就被门外值守的士兵抬了上来。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围在沙盘边上。 “你来说，妖蛮躲在哪座城中？”白荣对着报信的士兵说道。 “在这里。”士兵指着图中的一个小凸点。 纪衡看着这座离现在位置不远的城池陷入沉思。 妖蛮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又为什么要退到这座城内，难不成是要一步步的向后撤？ 突然，纪衡灵光一闪。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纪衡的脑海中诞生。 纪衡连忙向沙盘中看去，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纪衡退至众人身后，来到李怀远的身边。 “大人，小子有一事请教。”纪衡行礼道。 李怀远有些疑惑的点头道：“但说无妨。” “大人，这天下是否有一些阵法跟北斗七星有关？” 没错，在纪衡把那七座城池用一条线连在一起后。 赫然发现是一个勺子的图案，而勺子跟仪式关联在 一起的时候。 纪衡第一个想法就是北斗七星。 俗话说：南斗六星主生，北斗七星主死。 那万人坑中的数万干尸与眼前的北斗七星正好呼应在一起。 “小子，你可是有什么发现？”李怀远眼睛一亮。 他可不相信这小子会无缘无故的问什么北斗七星，肯定是有什么发现。 “大人，我刚刚看了一下剩余的七座城池，发现这七座城池的位置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的相似。”纪衡拱手道：“而我们刚刚攻克的这座城在北斗七星中当属摇光。” “而妖蛮躲进去的那座城的位置，正好在开阳的位置上。” “所以小子大胆猜测，这妖蛮正在进行的仪式是否跟北斗七星有关。” 李怀远听到纪衡的话，连忙走到沙盘眼前。 眼光在沙盘之中来回扫视，忽然李怀远脸色骤变。 “不好，妖蛮里有人想晋升半圣。”李怀远心神大震。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若是妖蛮再出一尊半圣，那人族的势力必将会再次被妖蛮侵蚀。 圣者以下不过蝼蚁，再强大的大儒或者是大妖王，也顶不住半圣的随手一击。 这就是圣者的可怕之处。 在场的其他人皆被李怀远的这一句话吓的不知所措。 白荣见状，立马把其他人都打发下去，只留 纪衡跟几位大儒。 “大人。”白荣拱手道：“您刚刚说妖蛮有人想晋升半圣是什么意思?” 李怀远神情肃穆道：“我也是在这小子的提醒下才发现 的。” “妖蛮之中有一个极其邪恶的阵法名为血炼七星阵。”李怀远缓缓开口道：“这阵法需要摆下七座献祭法阵。” “按北斗七星排列，然后从摇光开始献祭，历时七日，最后在天枢的位置把这七日收集到的血能吞下。” “借助血能的力量，有机会从大妖王的境界突破至半圣。” 白荣大惊失色道：“那岂不是说，如今这城内，妖蛮也汇聚了最少十万的人族准备血祭？” 李怀远点头道：“应当是这样的。” 这时，在一旁的崔治疑惑的问道：“师尊，若是突破半圣有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妖蛮才只有八位半圣？” “简单？”李怀远解释道：“这可一点都不简单。” “七十万的精壮人族，还需要整整七日，你觉得各国都是傻子吗？” “此事必须尽快上报文庙，让文庙再派遣人过来，我们一定要阻止对方。” “若是 让对方成功晋升半圣，那我秦国西方将永无宁日。” “不可。”白荣下意识喊道。 待几人把目光都聚集过来后，白荣开口解释道：“大人，如今咱们的军中可是有着火药这等利器。” “此物关系重大，若是被文庙的人察觉，泄露出去，对秦国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大人从咸阳城中出来，想必是知道这东西的分量。” “这...”李怀远低下头沉吟不语。 这东西的分量在出城的时候大王自然是有交代的，再见过之后李怀远坚定自己的猜想。 这个名叫火药的东西，大王是准备把他当做对付其他六国的秘密武器。 若真是让文庙的人过来，这东西的秘密半圣只怕是一眼扫过就能发现。 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在其他六国流传，到时候秦国东出的计划只怕是会受阻。 “大人。”纪衡站起来说道：“几十万人族与火药孰轻孰重？” “多拖延一刻钟，就有百姓惨死在妖蛮的刀下。” “我建议元帅全力攻城，挽救城中的百姓。” “这小子说得有理。”李怀远对着白荣道：“白元帅，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几十万的百姓就在眼前，我不可能视若无睹。” 眼前这火药的秘密有可能保守不在，白荣咬咬牙道：“大人，你给我一日的时间，我这就召集军中将军全力攻打城池。” “一日之后，若是仍然打不下，你在通知文庙不迟。” “不过这七星阵可有什么阵眼的说法?” \"有，血炼七星阵最关键的就是代表天枢位置的城池，前面收集到的血能都要汇集在此处，进行最后的仪式。” “也就是说，咱们若是能把代表天枢的城池攻破，那这七星阵就算是毁了。” 事关几十万的百姓，纪衡站起来拱手道：“元帅，事不宜迟，我们抓紧出兵吧。” 身为军中学子代表的崔治也起身道：“元帅请下令，我等学子早就摩拳擦掌，准备与那妖蛮决一死战。” “半圣大人。”白荣望向李怀远道：“请给我们一日的时间，若我们真的没办法攻破城池，您再通知文庙可好?” 李怀远长叹一声道：“我虽是人族半圣，但我更是一名秦人。” “不过一日的时间，我允了，不过在对方没有圣者出手的前提下，我也不能率先出手。” “此战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第165章 开阳城破 大厅之中，白荣满脸严肃的看着所有人。 “西门狂。”白荣大喊道。 “末将在。”西门狂从队伍中出列。 “我给你六万兵马，一千学子。”白荣指着沙盘上代表开阳的城池道：“能否把他打下来？” “能。”西门狂嘶吼道。 “白武。” “末将在。” “我给你十三万兵马，两千位学子。”白荣又拿起两座城池的标志道：“我要求你打下两座城池，你可做得到？” 白武脸色微微一变，两座，不过看到自己大伯的目光。 白武咬着牙应道：“末将领命。” “吴宁、孔玉。” “末将在。” “我给你们两个十五万兵马，两千学子，也是两座城。” 两人皆拱手道：“末将领命。” “一日。”白荣举起一根手指道：“我只给你们一日的时间。”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色皆变。 “元帅，能否再延长一些？” “是啊元帅，一日时间也太短了。” 白荣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旋即缓缓开口道：“此战关系到我秦国安危，不容质疑。” “除了你们之外，我会亲提五万兵马，攻打最后一城。” “一日，你等只有一日的时间，若是一日之内不能破城，我们都将是整个秦国的罪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几个领兵的将领心里也都明白自家元帅话里的意思。 “元帅放心，末将若是不能攻克城池，愿提头来见。”白武高声喊道。 剩下的几个也各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若不能胜，愿意提头来见。” “去准备吧。”白荣挥一挥手，几个各自走出大厅，朝自己队伍的驻地而去。 一时之间，整座城池都开始骚动起来，几十万的大军被分割成四部分。 两个时辰之后，城中忽然出现亮起一个小火把。 随后这火光犹如星火一般，在黑夜里跳动。 没过多久，整座城池都被火光照亮。 已经分割成四个部分的大军变成一条火龙，各自从四门出发。 纪衡则是跟随白荣的队伍，前往最关键的天枢城。 没过多久，空旷无声的原野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跟火光。 原来是率先到达开阳的西门狂发起了冲锋。 尝到火药好处的西门狂，一到目的地就把整座开阳城团团围住。 火药跟不要钱似的往城门口砸，他更是借助黑夜的掩护，派遣小分队往城门底下掩埋火药。 “发生了什么事?”在开阳城中等待收割血能的熊罢被火药声吵醒。 “大长老，是人族攻城了。”门外的熊妖蛮应道。 大长老心里一沉，连夜就开始攻城。 难不成是被对方看出什么了？ “吩咐守城的战士们，不要迎战，只要等到仪式结束就可以撤了。” 不过这次西门狂可是使足了气力。 大约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轰隆声。 开阳城的城门应声倒下，开阳城就这么暴露在西门狂的眼中。 “将军，此时正是攻城的好机会。”负责西门狂这支队伍的学子出声道：“常言道：熊瞎子，熊瞎子，这熊妖蛮的眼睛在晚上可是不怎么好。” “大人我愿意率领五百学子们进城解救百姓。” 西门狂大喜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天助我也。” “兄弟们，杀进城去，所有妖蛮杀无赦，火药营骑兵开路。” 说着西门狂翻身上门，一马当先杀进城中。 他身后跟随着数百骑兵，这些骑兵每人都携带着十来个炸药包。 西门狂身着铠甲，在城中四处冲撞，他身后的数百骑兵则是负责在城中投掷炸药包。 一时间，城中各处都响起火药声。 普通的熊妖蛮由于在晚上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导致城中一片混乱。 “大长老，不好了，人族打进来了。” 急促的声音再次把熊罢惊醒。 “不是让守城的不要出去，怎么会被打进来？”熊罢大怒道。 “大长老，人族用那个新武器，把几个城门都轰碎了。”报信的熊蛮着急道：“现在已是深夜，大部分的族人都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根本就没办法有效的阻止人族的进攻啊。” 此地关乎到他的成圣之路，熊罢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熊罢虽然年老体弱，可终究是一只大妖王修为的妖蛮。 “吼。”一声熊氏咆哮响彻整座开阳城。 城中还存留的熊妖蛮们也开始回应。 靠着声音的引导，熊妖蛮们竟然渐渐抵挡住西门狂的进攻。 熊罢第一时间来到城池最中间的仪式台，他要亲自看守这里。 不过事情并不像熊罢想象的那么美好，没过多久，就有玉衡城的妖蛮过来报信。 说玉衡城也受到了人族的猛烈进攻，对方请求大长老派遣高手前去坐镇。 “大长老，人族不会是发现了咱们的目的吧？”旁边的熊小二猜测道。 话音未落，又有一只报信的羽妖蛮从天空降落。 “大人，天玑、天璇两城遭到人族进攻。” “气煞我也。”熊罢用力跺一跺地板,土地竟然裂开成一道道。 “大长老，人族肯定已经发现咱们的目的，如今咱们该怎么办？”熊小二着急道：“如今天枢城肯定也受到人族的进攻。” “大长老天枢城里还有为了您晋升所准备的东西，若是被人族得到？” 熊罢阴沉着脸，最终不甘心的下令道：“吩咐族人，撤退。” “告诉族人保存好实力，让那些其他族的断后。” “小二，你跟我回天枢城。” 熊小二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广场黑压压的人群问道：“大长老，那这些人族？” “不要了，告诉其他族群，就说这是我熊族留给他们的报酬。”说完，熊罢率先离开广场。 而此时的另外几座城，也接连开始攻城的步伐。 在火药的助力下，其余的城池都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就攻破城门。 白荣所在的队伍则是在凌晨的时候才到达最远的天枢城。 第166章 城墙被破 “攻城。”白荣站在天枢城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道。 五六台抛石机缓缓从队伍中被拉了出来。 士卒们熟练的往上面搬运石头，挂上可爱的炸药包。 “放。”随着一声令下，五个大石头在天空中形成几道美丽的抛物线，直冲城头。 “人族攻城了。”凄厉的叫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个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城头之上的妖蛮们顿时惊慌失措，威力这么大的石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负责天枢城防守的熊蛮族三长老，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人族学子攻城了？”三长老朝着屋外大喝一声。 “三长老，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许多人族的士兵。”一个熊蛮子着急忙慌道：“他们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能把石头崩开，咱们有许多兄弟都被石头弄伤。” 三长老一个大鼻兜扇在对方脸上：“你说什么胡话呢，一群人族还能用妖法？” “你特么眼瞎了吗？” 熊蛮子委屈的捂住自己的右脸道：“三长老，我真没说谎，不信你上城头去看看。” “大力妖王已经在城头上督战。” 三长老冷哼一声，匆匆往城头赶去。 这天枢城关系到大哥的成圣之路，也是他们熊族崛起的关键时刻。 他可不能让人族给钻了空子，要知道，为了发动这次进攻。 熊族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许下重金收买其他部族。 等三长老匆匆来到城门之上的时候，城门楼已经被炸的四处都是坑坑洼洼。 熊族的战士们也都蜷缩在角落里，利用为数不多的盾牌挡住自己庞大的身躯。 城楼上的负责人，熊大力看到自家长老过来也终于松了口气。 “三长老，您终于来了。”熊大力哭丧着脸跑过来：“这群人族不知哪里搞的什么玩意儿，弄的震天响，比那些糟心的读书人还烦。” 说话间，一块巨石呼啸而来。 “三长老小心。”熊大力大喊一声，右手握紧拳头，一个反击把石头打碎。 可惜，他的动作反而把石头后面的炸药包提前触发。 轰隆一声，炸药包在两人的头上炸开。 虽然没有对两人造成什么伤害，可是漫天的尘土还是均匀的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此时的三长老已经脸色铁青的看着不远处的人族阵地。 “去请城中的羽族出手，把那几台该死的抛石机都破坏了。”三长老压抑着怒火道。 “长老放心，我这就去办。”熊大力抱拳道。 这人族的抛石机他早就厌烦了，若不是族里的战士们在这漆黑的夜里瞧不清楚，他早就打出城去。 没一会儿，城池之中就升起一支羽族小分队。 这鸟人们趁着夜色，悄悄摸到白荣队伍的上空。 “进攻。”为首的鸟人低喝一声道。 “当。”鸟人们的进攻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 “有人进攻结界。” 一瞬间，底下的学子中就有人反应过来。 纪衡抬起头，眼光穿过黑夜。 “吒。” 木枪直接从口中飞射，直冲天上。 “进士学子，射箭诗，目标是天上的羽妖蛮。”学子队伍中有一人发令道。 顿时，底下有四五十人站出来口诵射箭诗。 几乎同时，一道道箭光划破黑夜，朝羽妖蛮射去。 领头的羽妖蛮正要逃窜，就别箭雨包裹住。 “啊，啊，啊。”惨叫声接二连三。 “三长老，羽族失手了。”熊大力苦涩的一笑。 “我看到了。”三长老咬牙切齿道：“这些人族怎么会摸到这里来的，调查清楚没？” 熊大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远的还不知道，但是离咱们近的几座城都受到了人族的攻击。” “天璇、天玑两城也有求援的羽族过来。” “吩咐族人们，死战不退。”三长老冷冷道：“还有尽快去把大长老找回来。” 而另一边，白荣则趁着黎明前最后的夜色，再次派遣一小队士兵带着上百包的炸药包，准备把城墙炸了。 事实证明，炸药包还是很好用的。 半个时辰后，原本还矗立在原野的城墙轰然倒塌。 “哈哈哈，将士们，杀进城去。”白荣兴奋的大喊道。 而纪衡也跟着学子们给排头冲锋的士兵们吟诵战诗加强士兵们的体魄跟速度。 人族的士兵与妖蛮没一会儿就战作一团，而学子们则开始在战场上辅助那些已经觉醒了兵家血气的将士们与蛮兵以上的妖蛮们战斗。 不过纪衡可没有当辅助的想法，他再次凭借着自己的唇枪舌剑跟兵书的加持在战场上当老六。 他专门挑妖将，妖帅级别的妖蛮下手。 这个等级的妖蛮顶不住他一招，但是这个级别的妖蛮又能对普通人族的士兵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就在纪衡乐此不疲的当老六的时候，他的行为终于被熊大力发现。 熊大力怒吼一声，身体暴涨数倍。 从战场的这一头，直接杀向纪衡。 此时的纪衡还没发觉危险来临，反而笑眯眯的在躲在一旁。 忽然，纪衡心头一颤，他下意思的吟诵起飞行战诗，腾空而起。 “嘭”的一声，一个人族士兵的尸体就这么砸向刚刚纪衡的位置。 “好险。”纪衡瞳孔一缩，连忙左右观察。 巨大身躯的熊大力立马被纪衡注意到。 “我注意你很久了，人族。”熊大力的声音传入纪衡的耳中。 熊大力一个跳跃，从天而降，把纪衡周围的士兵连带着一些蛮兵全部砸死。 “人族，你再跑，我就把这些士兵都杀光。” 纪衡脸色一沉，旋即唤出木枪。 熊大力咧嘴一笑，朝纪衡勾勾手指道：“这才有意思。” 纪衡的木枪也不含糊，直接就向熊大力进攻。 “弱小的人族，又是用同样的把戏，我可不是那些低修为的蠢货。” 熊族不愧是皮糙肉厚的种族，纪衡的木枪扎在对方的身上，只是轻轻的扎出一个小坑。 而熊大力则趁机会抓住木枪，把木枪攥在手中。 “哈哈，白痴人族等我把你的枪折断，我看你怎么办？” 第167章 连下六城 纪衡嘴角微微翘起，折断？ 果然，对方的熊大力发现不对劲。 这枪怎么折不断，熊大力又给自己使上了几分力气。 可手里的木枪，依旧完好无损。 他知道自己的打算破产了，这人族的唇枪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制作的。 居然能承受住自己的力气折不断。 “小熊瞎子，你再试试呗，你要是真能折断，去请你吃玉米棒子。”纪衡嘲讽道。 “啊啊啊。”熊大力仰天长啸，使劲捶打自己的胸口。 突然，几个东西从远处被扔到熊大力的脚边。 纪衡定睛一看，居然是炸药包。 于是连忙操控着身后的飞翅离开爆炸的范围。 果然，没一会儿，熊大力所在的地方就爆发出惊天巨响。 巨大的烟尘把周围的人都覆盖住，等烟尘散去之后。 熊大力跪倒在地上，刚刚的几个炸药包攻击虽然不曾击破他的皮肤。 但是巨大的能量也把他的双腿震的生疼，此刻他也有些使不上力气。 有几个士兵瞅着机会就冲上来，对着熊大力的腿就是一通乱砍。 纪衡暗道不好，刚要叫他们撤退。 就听到熊大力大喊一声：“就凭你们这破刀烂枪也想击破我的防御。” “死吧。”熊大力随手抓起一个士兵撕成两半，在同一个横扫千军把另外几人打飞的老远。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一会儿，第一缕阳光也成功的照射在战场上。 此时的双方也都开始进入最后的决战阶段。 纪衡也已累的气喘吁吁，要不是有着圣者级别的体魄支撑，他早就扛不住。 纪衡强忍着酸痛，利用手里的朴刀收拾战场上的蛮兵。 突然东南方向传来一震，地动山摇的声音。 在双方人马的期待中，一队战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一面白字旗在风中飘扬。 “哈哈，是我人族的援军。” “元帅是援军来了。” 白荣的眼中也隐隐有些激动，这最后一座城池的防守着实坚固。 自己在有炸药包的帮助下，还只能与对方战个平手。 再拖下去，自己也只能再次鸣金收兵，到时候又将功亏一篑。 “将士们，建功立业，驱除妖蛮就在此刻，杀！！！”白荣高声喊道。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战场上的天平再次朝人族倾斜。 纪衡跟其他学子们，也暂时从战场中脱离，把战场交给了赶过来的学子们。 白荣后方的军帐中，白武站在自家大伯前面。 “启禀元帅，白武已经攻下两座城池，解救出十五万百姓。” “还有五万百姓，在我们攻打城池的时候，被妖蛮杀害了。”白武低着头，局促不安道。 白荣拍着白武的肩膀道：“做的好，没有辱没先祖的威名。” 就在白武过来支援没多久，西门狂跟另外另外两人也各自把带领归来。 白荣惊喜万分，七座城池，已有六座被夺回，妖蛮的计划已经被破坏，自己也能稍微喘口气。 这时，半圣里怀远走了进来。 “半圣大人。”所有人一同行礼道。 “你们做的很好。”李怀远抚须笑道：“如今就剩眼前这座阵眼。” “只要把眼前这座城池攻破，那七星阵就算是毁了。” 白荣脸色大变，着急问道：“大人，我们都把其他六座城池拿下了，还不算是破坏大阵吗？” 李怀远摇头道：“只要阵眼还在，这大阵就不算是全毁了。” “妖蛮诡计多端，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我隐约感觉到妖蛮那边好像也有半圣级别的强者过来了。” “什么？”余下的众人皆失声喊道。 “你们且放心，圣者级别的强者是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争斗。”李怀远沉声道：“他要是敢率先出手破坏人妖之间的约定，自有我来对付。”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若真是有半圣的强者动手。 只需战斗的余波，就能把普通士兵打的灰飞烟灭，到时候还打个屁。 一直在营帐之中休息的纪衡，这时也幽幽的醒了过来。 刚刚那一战，可是把纪衡的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 “纪先生，元帅请您过去。”门外士兵的声音响起。 纪衡起床，整理了一番衣着就赶着去营帐。 营帐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带着一丝兴奋。 因为前方的进攻已经取得重大突破，他们已经打入外城。 现在许多妖蛮都被他们困在里面，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他们能把这些妖蛮消灭 。 纪衡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纪先生，你过来了。”白荣连忙起身迎接。 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白荣的心里可是充满着感激，要不是对方在关键时刻带来了炸药包这个东西。 自己估计还会跟妖蛮僵持上数月，到时候妖蛮的七星阵估计早就完成了。 那时候的自己就是整个人族的罪人，半圣啊， 不为圣终为蝼蚁。 多出一个妖蛮半圣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包括人妖两族的地位跟地盘划分。 “元帅，这么着急唤我过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吗？”纪衡拱手道。 “纪先生，咸阳来了旨意。”白荣迎着纪衡坐下道：“大王想趁着如今的局势，看能不能打出去，给咱们大秦再打下一片秦土。” 纪衡眼睛一亮道：“这是好事啊，开疆扩土，青史留名。” “我哪敢奢望什么青史留名，不过这地方好打，却难守啊。”白荣叹了口气道：“据一些深入过蛮地的学子介绍，往西而去乃是一大片的平原。” “就算是我们把妖蛮都赶了出去，可这平原之上无险可守，我们人族也无法立足啊。” 纪衡哑然失笑道：“原来元帅是在担心这个啊。” “这有何难，交给我便是，我一定在元帅把妖蛮赶出御妖关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白荣兴奋的抓住纪衡的手臂道：“先生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纪衡点头道：“元帅拭目以待就是。” “不好，有妖蛮要突破了。”原本坐在一旁的李怀远突然睁眼道。 第178章 熊罢欲突破 话音落下，外面的战场上就风云突变。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 风雷之声也在天枢城的上空隐隐作响。 天枢城内城的最中央处，熊族大长老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他的身边漂浮着几颗妖冶的血珠。 “三长老，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熊大力露出一股担忧道。 “怕什么，等大长老成功晋升为半圣，他们难道还敢对半圣出手不成？”三长老淡淡的说道：“你只要继续把其他部族的人骗进来就行。” 原来，其他六座城池被攻破以后，熊族的大长老就打起了其他部族的主意。 他打算以剩余其他部族人的性命滋养那颗人族血珠，等血珠壮大之后，再吞服突破。 这是他不得已的情况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这次他耗费无数族人的性命跟族中的宝物。 若是不能成功突破，那接下来自己将面对的，就是其他部族的征伐跟吞并。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等自己突破半圣，他们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三长老我们守不住了。”高昂的求救声把三长老吸引住。 一个浑身是血的熊蛮子跪在地上道：“三长老，我们守不住了。” “废物。”三长老一脚把对方踢翻，转身道：“大力，把妖王跟大妖王以上的人都叫到这来，全力守护。” “只要大长老成功突破半圣，这群该死的人族只不过是一堆蝼蚁。” 熊大力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出去。 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就算是大长老能成功突破，难不成人族没有半圣吗？ 熊大力苦涩的笑了笑。自己这些人恐怕就是大长老突破半圣的垫脚石。 随着妖蛮战线的收缩，人族也进一步的攻了进来。 不过在最后内城的地方，却被挡住了。 无他，只是因为妖蛮的实力太过强大。 四个大妖王，十个妖王组成的豪华阵容，就算是有着火药之力的帮助，前锋部队也不得寸进。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白荣的耳中。 白荣连忙寻求李怀远的帮助，只不过李怀远摇着头拒绝了。 他现在要专心对付那个若有似无的半圣，并不能分心指点他们。 于是，白荣只能聚集军中所有大儒修为的人前去迎战。 “元帅，我们前去就行，你就坐镇后方。”领头的大儒崔治劝道：“还请元帅把军中的士卒后撤，以免被我们战斗的余波影响到。” “崔大儒，等等我一起。” 崔治放眼望去，原来是纪衡。 “小友，你不过翰林修为，还是待在军中的好。”崔治温声道：“对方最少都是大学士的修为，你来也于事无补。” “小友才华横溢，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难辞其咎。” 纪衡摇了摇头道：“崔先生，对方有着四个大妖王，而咱们只有三个大儒，本身就不占优势。” “若是不能再用数量补足，咱们怎么打的过。” 话音落下，后方有许多学子涌现。 “纪先生说得对，崔前辈把我们带上吧。” “崔先生，我虽然只是进士修为，可我再不济也能吟诵几首诗词给对面制造点麻烦，给先生们创造机会。” “对啊，崔前辈，把我们都带上吧，我等人族学子哪个是怕死的？” “今日若是龟缩在这里，我等岂有脸面回咸阳见父老乡亲？” 崔治是不想带上他们的，这群人可是秦国读书人的种子。 若是这些人在战争中被摧毁殆尽，那对秦国来说就是毁天灭地的损失。 “你等要过来也行，不过须得离我们有一里以上的距离，不可冒进。”崔治终究是不忍心伤害学子们的爱国之心。 “还有进士以下修为的，就不用去了，去了也是无用。” “哈哈，我正好是进士，我能去。” 有人喜，有人忧。 说完，崔治就带着两名大儒，十几个大学士浩浩荡荡的向内城出发。 而纪衡也在队伍里，被崔治委以重任，负责调度其他学子。 内城的外围，三长老带着人亲自坐镇。 虽然城中的妖蛮与人族还在各自战斗不止，可他已经没有心情理会。 现在对他来说，大长老的晋升更重要。 “三长老，人族来了。”熊大力趴在三长老耳边说道。 三长老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各位，此战的重要性你们都知道。”三长老眼神扫过所有人：“只要我大哥成功晋升半圣，眼前的这些人族不足为虑。” “而且我承诺，事成之后给予各位每人一万血食的人族。” 话音落下，一个虎族大妖王残忍的笑道：“看在熊罢的面子上，这事我虎胜应下了。” 三长老拱手道：“多谢虎兄。” 有了第一表态的，剩下的也纷纷表示愿意帮助熊蛮族。 看着越走越近的人族，虎胜第一个走出来。 “诸位，中间那个老头归我了。”虎胜转头道。 旋即，虎胜用力一扯，把自己的上衣撕裂，浑身上下涌出一股气血。 “妖族真身。”随着虎胜的一声嘶吼，他整个身体竟然膨胀起数十倍。 为首的崔治连忙伸手阻止众人继续前进道：“纪小子，你领着其他人后退支援南寻他们就行。” “诸位，各自找好自己的对手，南寻辛苦你们五个对付一个大妖王。” 崔治转头郑重对着时南寻道：“南寻，你只要拖住对方就行，等我们把对手解决了就会过去支援。” 名叫时南寻的大学士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崔大人请放心，我们五人一定会把对方牢牢拖住。” 另外四名大学士也异口同声道：“请崔大人放心。” “妖蛮，你崔治爷爷在此。”崔治吟诵飞行战诗，口中青剑一闪而过，朝虎胜斩去。 两人顿时在半空之上大大出手，文气幻化而成的箭支纷纷射在虎胜的身上。 其他几个妖蛮见状，也各自挑理一个对手迎战。 只剩下三长老一人。 “你们就三人啊？”三长老长叹一声道：“今日此城合该为你等的葬身之处。” 第179章 熊罢逞威 三长老心中大喜，四对三，优势在我，这怎么输？ 自己身为大妖王，难道还打不过几个妖王修为的人族？ 虽然知道是必胜的局面，不过三长老仍然不苟言笑。 生怕自己的笑声太大，影响到自家大哥的突破。 时南浔朝另外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立马明白意思，默不作声的把三长老围在中间。 忽然，五人同时张口，五道光芒同时闪现。 不远处的纪衡见状，当即转头吩咐道：“困字战诗。” 学子们各自吟诵起诗词，顿时场中文气迷茫。 一片沼泽忽然出现在三长老的脚下。 猝不及防之下，三长老直接陷了进去。 “雕虫小计也敢....” 未等三长老说完，他的身上更是冒出五花八门的东西。 有青绿色的蔓藤，红色的粗绳，把他牢牢束缚住。 “区区妖将修为的蝼蚁。”三长老冷笑一声，全身膨胀起数十倍。 原本还被束缚住的三长老直接就挣脱掉。 “铿锵”两声，时南浔等人的攻击刚好打在了三长老的身上。 三长老的腰间银光一闪，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出现在场中。 “嘭”的一声，一击横扫千军划过时南浔五人的面前。 三长老举起狼牙棒，右手一转，又是一个连突刺，直接打在其中一人的胸口。 “知乐兄。”时南浔惊呼道。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几道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三长老的左边立刻杀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 “螳臂当车。”三长老冷笑道。 在纪衡等人的辅助下，时南浔等人与三长老鏖战近一个时辰。 可崔治那边却还没等与虎胜分出胜负，双方打的是难舍难分。 不过此时的内城，熊罢早已到了关键的时机。 原本篮球般大的血珠，如今已被吸收的只剩下拳头大小。 一直在观察战场上情况的李怀远却已有些按耐不住。 若真是让那头熊瞎子把血珠吸收掉，那如今还焦着的战况肯定会一边倒。 “你们不要再与对方缠斗，那头熊瞎子已经吸收的差不多，再不打断他就来不及了。”李怀远的声音在崔治等人的心头上响起。 几人各自脸色骤变，又趁着工夫相互瞧了一下。 “崔兄，这里有我，你快去。”正在与敌交战的大儒张勃大喊道。 “老东西，想跑，问过我没有？”虎胜一个飞扑拦在崔治身前。 旁边的张勃吐出一口精血，喷在自己的舌剑之上。 原本摇摇欲坠的宝剑竟隐隐透露出一股凶光。 与之对敌的大妖王更是被宝剑压制的连连败退。 张勃右手一甩，袖口中滑落出一支毛笔，抬手对着虚空开始一通“乱画”。 旋即，一个头戴赤翎紫金冠，身着虎头血色铠，脚踏祥云金丝靴，手里还握着一支寒光镔铁长枪的威武战将骑着战马从旁边杀出与虎胜战作一团。 趁着这个空档，崔治立马从战场上脱身。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话音落下，崔治身边风起云涌，一眨眼的时间就把崔治送到了内城之上。 “不好。”三长老大叫道：“快阻止那个人族。” “吒”的一声，崔治的舌剑化作一柄巨剑。 随着崔治的一声“落”字，巨剑直接插入熊罢所在的屋子。 崔治又袖袍一挥，一大堆的炸药包从他袖中掉落下去。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崔治冷声道。 “轰隆”几声，地上竟然冒起冲天大火。 没多久，熊罢的屋子就陆陆续续的响起爆炸声，一股黑烟顿时冒了出来。 双方人马竟然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齐齐把目光落在那冲天大火之上。 在双方紧张的气氛下，大火中响起几声咳嗽声。 “咳咳咳。”火光中，一头熊蛮的身影伴随着大地的震动，走了出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人族，就差一点我就能成功。”熊罢低沉的声音响彻全场。 “大哥。”三长老一个闪身来到熊罢的身边，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熊罢摇摇头道：“就差一点就能成功。”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熊罢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如今的我，已经摸到半圣的门槛，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就能成功突破。” “现在，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三长老兴奋的点了点头，旋即朝天空发出一声怒吼。 城中剩余的熊蛮仿佛接收到什么指令一般，浑身冒出一层血光。 原本还占优势的人族，竟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嘿嘿嘿。”虚空中也传来一道声音：“李怀远，你也偷看这么久。” “让我来跟你过过招，底下的事情你这个半圣就别掺和了。” 李怀远脸色微微一变，这是犬蛮的半圣。 “原来是你这个狗杂种。”李怀远大笑三声，显出身影腾空而起。 随即，虚空中就传出打斗声。 “熊老头，还不动手？”大妖王虎胜大喝一声。 双方又是缠斗在一起，不过有了熊罢加入的妖蛮，人族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崔治等人更是被对方压着打，谁都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纪衡所率领的这些小卡拉米对方更是不屑一顾。 仅仅是一道罡风，就把学子们吹的七零八落。 “哈哈哈。”熊罢大笑道：“如今的我虽然还只是大妖王的修为，可是借助血珠的力量，我的肉身已经隐隐快突破到半圣。” “你们的攻击已经没办法对我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熊罢随手挡下崔治的攻击，自顾自的说道：“你们的半圣现在也自顾不暇。” “除非现在能有一尊圣者降临，或者是你们能拿出圣血。” “不过就算是圣者，也不能插手圣者以下的争斗。” “绝望吧人族，在痛苦与哀嚎中接受死亡的洗礼。” “咱们真得能撑到援军的到来吗？”张勃一边朝着颤颤巍巍的结界输入文气，一边转头问道。 第180章 绝境 “不知道，但是咱们一定得撑住。”崔治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道：“若咱们倒了，身后的数千学子跟十几万士卒一个也逃不了。” “轰隆。”又是一记重击打在结界上，三人同时后退一步。 “所有人，朝结界里输入文气。”一声嘹亮的声音在学子中响起。 场中还在打斗的学子们纷纷抛弃自己的对手，踏入三位大儒制造的结界中。 好了，这下所有人都成了结界里的大乌龟。 “大哥，如今咱们已经把这些人族都困住了。”三长老咧着嘴笑道：“要不要派人把那些人族的士兵先杀了？” “你急什么？”熊罢呵斥一声道：“那些士兵还能跑了不成？” “现在关键的是把眼前的这些人解决了，况且那些血食我早已经答应赠与虎兄他们。” 左边的虎胜听到熊罢的话，微微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咳咳。”张勃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紧绷的皮肤也随着这口鲜血变得松弛起来。 “崔兄，我怕是要扛不住了。”张勃虚弱的说道。 崔治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又强颜欢笑道：“张兄，说的什么丧气话。” “恩师已经说了会有援军的，你退后休息一会儿，我来顶上。” 张勃凄惨一笑：“我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崔兄接下来就靠你了。” 话音落下，张勃文气迸裂，七窍流血。 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张勃飞扑向结界外的妖蛮。 在崔治惊骇的目光下，自爆了。 巨大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 纪衡抬头，正好看到绚烂多彩的火光在天空中绽放，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烟尘散去，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妖蛮们也收起笑容变得怒气冲冲。 在毫无防备之下硬生生承受大儒级强者的自爆。 除了熊罢之外，其他几人皆都受了重伤。 “咳咳。”虎胜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熊老头，抓紧把这结界攻破。” “要不然人族再来几个自爆，我们谁也承受不住。” 余下的妖蛮听到虎胜的话，手中的攻击也更频繁了。 双方再次进入胶着的状态，没一会儿，虚空中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狗头人率先出现，落在熊罢身边。 “快点把这些人族解决掉，我们该撤了。”狗头人面无表情道。 熊罢脸色微微一变，看来天上的战斗犬族半圣是吃了亏的。 唉，熊罢哀叹一声，这次自己部族算了亏大发了。 损失了这么多人手，自己还没能晋升半圣，还要再付出那么多的奇珍异宝作为代价。 不多时，李怀远也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恩师。”崔治激动的喊道：“您没事吧。” 李怀远点了点头道：“我没事。” “纪小子。”李怀远转头，严肃的看向纪衡：“待会儿若是有机会你直接往东跑。” 纪衡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大人，您不是说咱们有援军吗？” “那干嘛还要让我跑？” 李怀远苦笑一声，避开其他人的目光悄悄说道：“哪有什么援军，咸阳离此地千里之遥。” “单凭大儒的脚程，没有一天的时间也到不了，你觉得如今的情况，咱们还能坚持一天时间吗？” 纪衡一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李怀远摸了摸纪衡的脑袋，继续道：“待会儿我会故意与对方的半圣再次爆发冲突，然后为你打开一条路。” “你到时候全力施展飞行战诗，以你翰林的修为想必逃回最近的城池还是没问题的。” 纪衡刚要说啥就被李怀远再次打断：“勿需多言，我已过天命之年，虽是半圣修为，但是终身突破无望。” “你不过二十，就是翰林，据我所知，你从开智至今也不过数年。” “此等资质，世所罕见。” “要说整个秦国谁是最有希望突破圣人的，那一定是你。” 李怀远抬头指着东边的太阳道：“小子那刚升起的太阳就是你，而我不过是即将逝去的夕阳。” “秦国以后就交给你了。” “李老，我要是能把那个熊蛮杀了，那咱们能守住吗？”纪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说什么傻话呢。”李怀远摇着头道：“那熊蛮的肉身已经隐隐突破大妖王的界限，向半圣转化。” “除非是我亲自出手，要不然就凭你们的攻击根本就破不了对方的防御。” “那如果是加持了圣血的唇枪舌剑呢？” 李怀远抬起头，喃喃自语道：“那倒还真有可能。” “对方的肉身终究也没到半圣的层次，若是有圣血的加持，别说是他了，就是那个狗头人也未必能挡住。” 旋即李怀远笑了笑，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抛出脑海：“不过这圣血可没那么容易得到。” “咱们大陆除了几个圣人世家还有留存各自先祖的圣血，其他人想得到无异于异想天开。” “不说这些了，小子，我准备上了，你赶紧调整气息。”李怀远转头郑重的吩咐道。 纪衡嘴唇微微张开，一道绿色流光由嘴里射出，正好被纪衡的右手握在手中。 纪衡的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抬头问道：“我能相信您吗？” 李怀远以为这孩子是在问自己让他一人逃跑的时候。 便解释道：“这世上哪有能完全托付身家性命的人。” “老头子我从区区秀才到这半圣的修为，不知经历了多少明争暗斗，阴谋诡计。” “不过你放心，你小子活下去对秦国的好处太大，值得老头我这么干。”李怀远哈哈笑道。 纪衡咬咬牙，下定决心道：“李老，今日我就赌这一把，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 说着纪衡右手的木枪爆发出一阵光芒，金色的血液从纪衡的掌中流出，缓缓覆盖住整支木枪。 “去。”纪衡举起小木枪，向熊罢的方向投掷。 金色的木枪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拖尾。 这个动作可瞒不过熊罢的眼睛，熊罢不屑的瞥了一眼道：“垂死挣扎。” 第181章 小木枪称雄 虽然自己还没突破半圣，但是肉身的强度，也不是这等小卡拉米能碰瓷的。 “噗呲。”贯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熊罢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空洞的胸口，虎胜等人也惊愕的看着对方被贯穿的胸口。 没等熊罢等人反应过来，小木枪再次折返过来对着熊罢就是一阵乱刺。 “大哥。”三长老失声叫道。 犬族半圣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这木枪有问题，居然能这么轻易的贯穿熊罢的身体。 最少也需要半圣级别的材料锻造而成，还需要加上圣人级别的文气加持。 对方那小子很有问题，自己如今身受重伤，既然能打伤熊罢，未必不能打伤自己。 而李怀远则惊骇的看着受伤的熊罢，他离的最近也看得最清楚。 刚刚那木枪可是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李怀远下意识低头看向刚刚纪衡握住木枪的右手。 果然，手掌的边缘残留着一丝金色的血迹。 难道这小子是圣人不成？ 李怀远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连他也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呆了。 旋即李怀远疯狂的摇头道：“不可能，他年龄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圣人。” 忽然李怀远灵光一闪，难不成这小子的父亲或者爷爷是圣人，他是圣人的嫡系血脉？ 对，一定是这样的。 李怀远给自己找了个容易让自己相信的理由。 “纪小子，你父亲是谁？”李怀远小心翼翼的问道。 纪衡并不知道对方的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多少剧情，摇摇头道：“我父亲不过是村里的一个普通人。” “李老您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不好。”李怀远突然喊道：“纪小子，你快操控你的唇枪继续进攻。” “要是拖延太久的话，唇枪上的加持就会失效。” 纪衡恍然大悟，当即操控着木枪对着剩余的妖蛮发起进攻。 只见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木枪在妖蛮中穿行，每划过一个妖蛮的肉体都能给妖蛮造成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该死，这是柄飞枪太过锋利，我的虎爪也不是它的对手。”虎胜大吼道：“熊老头，我族中还有其他要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虎胜前爪伏地，随后一记恶虎扑食腾空而起。 待到落地之时，已飞出数里之远。 另外几名大妖王见状，也各自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熊兄，我等族中还有要事，先告辞。” 说完，几个各自施展手段撤离战场。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场上的形势突然大变。 这把正在维持结界的崔治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几人都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金色小枪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把那个不可一世的熊瞎子给打穿。 自己几人刚刚可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伤不得对方分毫。 “你等还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反攻？” 李怀远的一声呵斥，让还在发呆的崔治几人立马惊醒。 犬族半圣临走前怜悯的看了眼熊罢，真是废物，这么大好的局面也能失败。 “杀啊。”进士学子的队伍中，有人率先喊道。 接着就是五花八门的战诗出现，向对面仅存的妖蛮杀去。 三长老见势不对，当即抱起自己的大哥就准备开溜。 不过被妖蛮压着打了这么久的崔治可没打算放过这些家伙。 一妖两大儒就这么在空旷的原野上发起追逐战。 学子们也开始各自组队对城内余下的妖蛮们进行清剿。 此刻，所有人都渐渐离开这里。 纪衡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解决了。” 忽然，纪衡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 转头一看，李怀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李...李老，你这么盯着我干嘛？”纪衡磕磕碰碰道，又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纪小子，你刚刚那木枪上的金色血液可是只有圣人级别才能拥有的。”李怀远火热的盯着纪衡道：“就算是身为半圣的我，血液中也只是带着一丝金黄，没办法像你一般。” “纪小子，要不是你年龄摆在这，我绝对会怀疑你就是圣人。” 纪衡心里一紧，强行解释道：“我哪里会是什么圣人，我的修为也只是区区翰林，李老你也是知道的。” 纪衡的脑子疯狂的旋转，叮的一声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或许是跟我唇枪的材料有关吧。”纪衡连忙说道：“这唇枪可是我用医家杏林春暖的整根杏树，再配合数十份传天下的手稿文气炼制而成的。” 李怀远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把医家的杏林春暖异象的杏树整根炼制成这么一把小木枪？” “还用上数十份传天下的手稿?”李怀远睁大眼睛道。 自己身为半圣都不敢用这么奢侈的东西，他一个小小的翰林居然能用上整根杏树。 要知道这杏林春暖的异象，数百年来医家也只出现寥寥几次啊。 这杏树上结的杏子可解百毒，有着延年益寿的功效。 “小子，你最好别把你这小木枪是用杏树炼制的事情透露出去。”李怀远郑重的叮嘱道：“要不然，我怕医家那群人会把你生吞活剥。” 随即李怀远又摇着头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这小子可是写出十三本传世医书的人，医家那群人哪敢找你的麻烦。” 纪衡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在心里说道：“总算是瞒过去了。” “李老，我也去帮他们去追杀残余的妖蛮去，您在这休息会儿。”甩下一句话后，纪衡一溜烟儿的离开。 李怀远望着纪衡远去的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幸亏你小子对秦国的帮助太大，要不然我真的可能会忍不住把你小子抓起来好好研究研究。”李怀远喃喃自语道：“什么杏树炼制的木枪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让一个翰林轻松秒杀快进阶半圣的肉身。” 李怀远露出一抹笑容：“天意助秦，我秦国合该一统七国。” 蓦地李怀远整个人突然一松，随即哈哈大笑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小子，看来我李怀远也要承你一份情。” 第182章 打出去 七日后的中军大帐内，白荣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底下的将军们也纷纷喜笑颜开的讨论着。 至此一战之后，他们顺势一路攻打，已经成功收回御妖关。 目前为止，秦国丢失的土地已经全部夺回。 白荣更是在七座城内救出几十万的百姓。 一早的时候，白荣就把胜利的消息传回咸阳。 “元帅，咱们是否可以准备班师回城？”西门狂的大嗓门响彻整座大帐。 “诸位，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白荣收起笑脸，严肃道。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身为白家人的白武忍不住问道：“元帅，咱们不是已经把失地都收回来了。” “连带一些剩余的妖蛮也都清除干净。” “对啊元帅，咱们还有什么没做的？”其他人也都好奇的问道。 “开疆扩土。”白荣缓缓说道。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皆欣喜若狂。 “元帅，此话当真？” “元帅，朝中的那些大臣能同意？” “元帅，咱们要打哪里？” 白荣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旋即说道：“在大王得知炸药包的用途之后，就给我下了密令。” “若是此战顺利，那咱们就可以顺势向西继续进攻。” “数百年前，咱们的先祖用血肉打下蜀地，为人族开疆扩土。”白荣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握住拳头道：“如今，这个机会轮到我们。” “将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大帐内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疯狂。 攻城略地，封侯拜将，光宗耀祖，哪个男人能拒绝这些。 就连帐里的学子代表崔治也忍不住双眼火热起来。 什么封侯拜将他们这些读书人可不稀罕，但是这可是赤裸裸的名垂青史的机会。 就比如现在的蜀郡，一提起来，大家就会想到当初的百万军民。 其中的那些力挽狂澜的将军跟学子更是被篆刻在秦史之中。 若是以后能被一些才华横溢的学子写进诗词之中，那自己的真灵就有可能长存在历史长河之内。 到时候只要有人诵念诗词就能召唤出自己的真灵，这些诱惑根本就没人能抵挡得住。 纪衡在一旁笑着摇头道：“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追名逐利都是永恒不衰的话题。” “元帅，咱们准备往哪里打？”吴宁兴奋的问道。 白荣拍一拍手，帐外的士兵就抬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进来。 帐内的人纷纷起身围了过来。 “诸位，这就是咱们御妖关外面的地形图。”白荣指着粗糙的沙盘道。 纪衡看着地图眉头一皱：“白元帅，这地形沙盘怎么如此的粗糙，只大略的记载山川河流情况。” “连最基本的兵力驻扎情况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攻打妖蛮会不会太过冒险？” 白荣长叹一声道：“纪先生有所不知，就是这么粗糙的地形图也是我们综合历代学子的所见所闻绘制而成。” “妖蛮腹地错综复杂，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连进去都是一种奢望。” 纪衡默然，白荣说的也没错，孤身一人想进妖蛮之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全体妖蛮的进攻。 “不过先生无需困扰，得益于先生的炸药包，此战我们一共歼灭数十万妖蛮。”白荣自豪得说道：“其中的熊妖蛮更是多达十几万。” “而御妖关外面正是熊妖蛮的栖息地，在损失了这么多熊蛮的情况下，我相信他们一定元气大伤。” “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凭咱们现在的实力，应该不会有问题。” 听到白荣的解释，纪衡也就没有了疑问。 毕竟行军打仗不是自己的专长，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才最有发言权。 “我打算利用炸药包的威力配合骑兵，对外面平原上的妖蛮进行犁庭扫穴，然后再在平原上建城驻守。” “普通的妖蛮根本就抵挡不住炸药包的伤害。”白荣冷静的分析道：“到时候咱们只要把城池建起来，这地自然就是咱们人族得了。” 崔治点了点头赞同道：“白元帅说得不错，根据记载，当初的蜀郡咱们就是这么打下来的。” “也是在扫清妖蛮的基础上，置城池，遣兵士守卫，然后才建起的御妖关。” 就在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接下来打算怎么进攻妖蛮的时候。 帐外的士兵来报，说是白玄公子称有急事要见纪先生。 纪衡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他也在心里感叹道：“这墨家还真是巧夺天工，只要自己能稍微给出一点提示，对方就能把东西造出来。” “先生若是有什么急事，可先去。”白荣关切道。 纪衡点了点头道：“元帅，那我就先走一步。” 帐外，白玄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看见一人从帐里出来，激动的走上前道：“先生，您说得东西，他们做出来了。” “现在就等着您过去瞧一瞧，毕竟这东西他们也没弄过，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白玄拉着纪衡的手，出了军营，骑着快马回到了城内的作坊。 这时候甘昭已经带着几个工匠在等着纪衡。 “纪大人。”甘昭拱手行礼道。 纪衡颔首示意道：“做出来了？” “正是，还请大人跟我来。”甘昭领着纪衡来到一处院子里。 这里的地上赫然有着几块土地。 “大人，这就是我按照您说的法子制造出来的东西，然后根据您留下的指示，把他跟水、沙等东西混合浇筑而成的石板。” 没错，纪衡给甘昭留的作业就是水泥，在几日前白荣说准备打出去的时候。 纪衡就跟白荣夸下海口说这建城之事交给自己来做。 当然纪衡也早就想好了准备用水泥，这水泥有个好处就是速干。 今日浇筑的水泥，第二日就能干透。 利用水泥的特性浇筑在石板之上，能让石板与石板之间更牢固。 简直就是建城，修路的首先材料。 “白玄，去拿把武器过来，试一试这石板的硬度如何？”纪衡转头吩咐道。 第183章 水泥问世 没多久，白玄就拿着一柄长枪走了进来。 “先生。” 纪衡点头道：“去试一试它的硬度。” 白玄握紧长枪，耍了一个漂亮的枪花。 一招大道至简的连突刺直接扎在石板之上。 石板跟枪尖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嘶。”白玄倒吸一口凉气道：“这石板居然能跟普通的岩石相比了。” “先生，有此神物，咱们的建城计划岂不是轻而易举？” 纪衡露出一抹笑容道：“终于成了，白玄去把元帅请过来，让元帅也见一见这东西。” 白玄兴奋的拱手道：“遵命。” 不一会儿，白荣等人就急匆匆从城外的军营赶到城内来。 “先生，我孙儿说您制造出了筑城的神物？”人未到，音先至。 对于一直在发愁建城之事的白荣来说，这筑城的神物来的刚刚好。 白荣昂首阔步的走进院中，寻找着纪衡的身影。 纪衡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水泥对白荣来说可是进攻妖蛮的关键环节。 对方这么激动也是正常的，毕竟谁能抵挡得住，开疆扩土，名垂千史的诱惑。 “元帅这边请，那东西就在这。”纪衡引导着白荣来到刚刚的石板面前。 白荣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在石板上认真的摸了摸，旋即疑惑道：“先生，这不过是普通的石板啊。” “你说的那个水泥在哪里？” 站在一旁的甘昭连忙蹲下身子指着石板间的缝隙道：“元帅，您看这里。” “这两块石板中间的东西就是水泥，这两块是普通石板，我们经过水泥加固后可以把他们形成一块。” “这是水泥用来浇筑的作用，往日咱们城墙都是利用黄泥浇筑，时间长，还不稳定。” “所以需要庞大的底部来衬托墙头，避免城墙倒塌。” 说着，甘昭把这块石板提起来，继续说道：“元帅您看这用水泥浇筑的石板。” “他能牢牢把石板粘连在一起，关键是时间短，水泥浇筑只需要一夜的时间，就能凝固。” “你说多久？”白荣连忙问道：“一夜就可以？” 甘昭点头道：“正是，这就是我们昨夜浇筑的。” “还有元帅您看这块石板。”甘昭指着另一块道：“这块就是纯水泥浇筑而成的。” “在先生的设想中，咱们可以用这种纯水泥浇筑的石板来修路。” “如今的秦国的道路元帅想必您也知道，一旦遇到下雨的情况就会泥泞不堪，严重影响军队行军。” “您再瞧这水泥浇筑的石板，坚硬牢固，就算是有些许水渍在上面，也不影响行军。” “至于硬度你放心，你看这石板上的一道痕迹了没，这个就是刚刚白玄大人用长枪造成的。” 听到这，白荣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孙子。 白玄连忙说道：“爷爷这是真的，我刚刚用了七分力，也就只能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好，好啊。”白荣忍不住鼓掌道：“这真的是神物。” “纪先生，原本我对于西征妖蛮还有些顾忌。” “有了水泥这等神物，我就更有把握了。” 纪衡笑着说道：“元帅，我建议可以先在蜀郡内优先修建一条水泥路，用于运输军队粮草。” “等元帅的犁庭扫穴成功以后，也可以在每座城池之间都修建水泥路与御妖关相通。” “这样一旦战事来临，军队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支援。” 白荣低下头沉思一会儿，越发觉得对方说得有理。 “纪先生说的是，不过...”白荣迟疑道：“这修建水泥路之事，还需要禀报大王。” “就连这筑城之事，也需要大王许可。” 说到这，白荣期待的看着纪衡道：“可否劳烦先生走一趟咸阳把这里的情况跟大王说一下。” “我的手下皆是嘴笨的兵丁，怕是没办法把情况说清楚。” “而且这水泥火药皆关系重大，我也不好让其他学子知晓。” 白荣的话让纪衡没有办法拒绝，而且自己出来也有数月。 纪衡也很挂念在咸阳的院长，于是就接下来这个任务。 “元帅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纪衡欣然接受，又转头叮嘱白玄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这作坊就交给你来掌管。” 白玄手足无措道：“先生，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能掌管这作坊。” “您还是另挑一个人吧。” 纪衡露出一抹微笑道：“你以为大王派遣你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难道我真的需要你保护吗？” 白玄的小脸涨的通红：“先生，我虽然不过兵家三阶的修为，可我能帮先生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纪衡大笑三声道：“堂堂白家嫡孙给我端茶倒水，岂不是浪费人才。” “你放心掌管这作坊就是，以后跟着我，要学习的可不止这些东西。” “白玄一定不会辜负先生跟大王的信任。”白玄郑重的行礼道。 身旁的白荣也露出欣慰的神色，自家的嫡孙能够被大王委以重任，这是白家的荣幸。 这纪先生学究天人，比起那些大儒都不遑多让，自家孙儿能跟着他，简直就是天大的运气。 “玄儿，你可要跟在先生身后，好生学习。”白荣拍了拍自家孙儿的肩膀。 说着又朝纪衡说道：“还请先生多加费心，我这孙儿若是有不听话的地方，先生直接教训他就是，不用照顾我这老头子的面子。” “甘昭你过来。”纪衡把甘昭叫到身前道：“我这有个东西，在我离开之后，你可以研究研究。” 纪衡从袖口中拿出一张图纸道：“这东西事关重大，若是做出来，足以改变天下格局。” 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纪衡发现这甘昭为人诚实可靠，肯吃苦，肯钻研。 原本这东西他是打算让咸阳城中的那个老头来做的。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那老头年纪太大，深受墨家思想的束缚。 虽然手艺很好，但是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处传播墨家思想。 自己需要的是像甘昭这种纯粹喜欢研究新奇事物的年轻人。 第184章 报仇雪恨 甘昭小心谨慎的接过这张薄薄的纸。 对于自家大人的能耐，他早就见识过了。 火药的配方，水泥的配比。 自家大人随手一拿，就是完整版的配方。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自家大人早就研究出来了，只是借着他们的手把东西弄出来。 藏拙，妥妥的藏拙。 刚刚的那张图纸，甘昭也轻轻扫过一眼，那上面全是精细的零部件。 这等精细的零部件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怕是还做不出来吧。 “大人放心，我一定全力钻研，争取把这上面的东西做出来。”甘昭郑重的拱手道。 “你静下心来慢慢打磨。”纪衡叮嘱道：“这里面的东西博大精深。” “你若是真能做出这个，那史书上一定会有一笔你的名字。” 甘昭浑身一震，这东西居然如此重要? 于是甘昭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东西弄出来。 交代完事情之后，纪衡在意料之外的见到一个人。 “李老。”纪衡拱手道。 “李大人。”白荣也恭敬的行礼。 “白荣。”李怀远转头道：“我准备回咸阳了，接下来对妖蛮的进攻你要小心再小心。” “大王给你的几十万兵马是咱们秦国的根本，你要保护好。” “天下很大，不要让妖蛮把你限制住了。” 白荣一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意思，郑重的行礼道：“末将明白。” 李怀远点了点头，看向纪衡道：“纪小子，一起走吧，顺路。” 纪衡怪异的看了眼李老，心里暗自吐槽道：“什么顺路，您就是要跟我回去的吧。” 之后，白荣就安排了一辆马车，由纪衡充当车夫。 原本白荣还想派遣一队士兵护送的，被李怀远一口拒绝。 理由是一个半圣跟一个翰林要是都保护不了自己，那你就是派十万大军护送也没用。 白荣想了想，李大人说的有道理。 于是，原本的护送队就这么没了，可怜的纪衡原本能坐车当大爷的回去。 现在只能苦逼的一路当车夫。 ...... 经过半个月的旅程，两人成功的从御妖关回到咸阳。 而李怀远谁也没通知，径直让纪衡驱赶着马车一路来到咸阳宫。 “大王，好消息，好消息。”正在咸阳宫中的秦王政被一阵打断。 “来人，去外面看看是什么人在喧哗。”秦王政沉声吩咐道。 “诺。” 身边的小太监连忙跑出去查看，要是让人惊扰到大王，那对他来说就是死罪。 不一会儿，出去查看的小太监兴奋的跑回来。 “启禀大王，是纪先生跟半圣大人回来了。”小太监跪地行礼道。 “什么？”秦王政立马抛下手中的毛笔，噔噔噔的走下台阶。 “你说纪先生跟李半圣回来了？”秦王政揪起小太监的领子问道。 “奴婢听的真真的，是纪先生跟半圣大人回来了。”小太监恭敬的答道。 “哈哈。”秦王政大笑道：“来人，迎先生进宫。” 说完又摆手道：“不了，孤王亲自去迎接。” 咸阳宫的长廊上，纪衡扶着李怀远在侍卫们的跪拜下，一路向咸阳宫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高亮的笑声传来。 “先生，你们回来怎么也不通知孤王。”秦王政一路小跑过来，略微有些喘道：“先生里面请。” 纪衡跟秦王政共同把李怀远迎进宫中。 秦王政连忙吩咐小太监们准备菜肴。 “李老与纪先生一路辛苦。”秦王政举起酒杯向两人敬酒道。 纪衡连忙准备起身，却被李怀远拉住：“你坐着就行，此行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 “吃大王一杯酒不过分。” “李老说得是。”秦王政连忙说道：“纪先生炸药包的威力孤王也见识了，真乃奇物。” “多谢大王夸奖。” “先生，如今前方战事如何？”秦王政关切的问道。 “大王放心。”纪衡拱手行礼道：“在我出发之前，白元帅已经收复御妖关。” “关内残余的妖蛮也都肃清，大军一共解救出数十万百姓。” 说到这，纪衡低下头叹气道：“不过由于疏忽，还是有大量的百姓被妖蛮所害。” “先生不必伤感，妖蛮凶残，世人皆知。”秦王政安慰道：“我们也已经尽力。” “对了先生，孤王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礼。” 秦王政鼓了鼓掌道：“来人，把孤王给先生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在纪衡不解的目光下，八个小太监各自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 “大王，这是？”纪衡疑惑的看着几个盒子。 秦王政收起笑脸，严肃道：“先生，这八个盒子里放的是燕国八大世家家主的人头。” 话音落下，纪衡噌的一声站起来。 “大王，你说这里面是什么？”纪衡的眼里带着吃惊跟不可置信。 “先生，这里面放的是燕国八大世家家主的人头。”秦王政再次说道：“也就是在背后指使学子，迫使方玄大儒引火自焚的凶手。” 纪衡紧紧的攥着双拳，良久之后才松开。 “多谢大王。”纪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先生不怪罪孤王自我主张就行。”秦王政也悄悄松了口气道：“这几人乃是手下的人设计利用先生发明的炸药包炸死的。” “先生的炸药包，威力奇大，所以这些人就只留下了这几颗人头。” “余下的尸首已经被炸成七零八落，已经被孤王挫骨扬灰。” “大王，我想去燕国一趟。”纪衡声音沙哑的说道。 既然大王替自己手刃了仇人，纪衡就想着带着这几人的头颅去自己师尊的坟前祭奠一番。 “这？”秦王政迟疑道：“先生只怕是不知，如今燕国内四分五裂，豪杰并起。” “据孤王的所知，就连齐赵两国也在暗中扶植势力，准备瓜分燕国。” “燕国靡乱至此，孤王担心先生的安危。”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纪衡忍不住问道：“那燕国的姜丞相不是半圣修为？” “怎么会坐视燕国内乱而不出手？” 第185章 flag不能乱立 “先生有所不知。”秦王政耐心解释道：“燕国国内的所有文庙不知为何被那尊新出世的圣人都抛弃。” “所以赵齐两国趁此机会派遣两人半圣去燕国坐镇，一则是防止妖蛮偷袭。” “二则也是为了监视姜子穆的行动，阻止他利用文气手段来帮助燕王扫平内乱。” “在两个半圣的监视下，就算是他姜子穆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发挥出来。” “如今燕国也就只剩下王都蓟城及其附近没有沦陷，南部早就被赵齐两国瓜分。” “多谢大王解惑，不过我还是想回去一趟。”纪衡低头道：“我想回去祭奠一下我师尊。” 此话一出，秦王这便知自己再也没有理由阻拦了。 除非是破家灭族的大事，要不然在尊师重道，孝顺父母面前都得靠边站。 “既然如此，先生我遣一队士卒护送。”秦王政沉吟道：“想来我秦国的面子，天下间还没有谁不敢给。” 纪衡摇了摇头道：“此乃我的私事，怎可挪用公器，只需大王允了我的假就是。” “先生为秦国东奔西走。”秦王政反驳道：“又不图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这怎么能算公器私用？” 连坐在旁边的李怀远也跟着劝道：“纪小子，你别瞧着各国风平浪静，暗地里早就开始交锋。” “而你早就暴露在许多人的眼里，给你一队士兵不过是为了告诉其他六国，你乃我秦国之人。” “而且你要回蓟城，路途遥远，途中更是要经过数个战乱之地，有了秦国的大旗，你一路更能畅通无阻。” 纪衡想了想，说的也是，听大王的意思是，现在燕国国内叛军四分五裂。 若是没有大势力傍身，还真不好办。 自己总不能一有事就杀几个人助助兴吧。 “那纪衡就恭敬不如从命。”纪衡拱手道。 “先生可先回府，孤王这就安排仪仗陪同先生出发。”秦王政已经看出纪衡脸上迫不及待的神色，也就没有出声挽留。 纪先生既不图财，也不贪禄，想到这秦王政就头疼不已。 这诛杀八大世家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奖赏手段。 若是下一次先生再立下功勋，自己又该赏赐些什么？ 纪衡拱了拱手，告别了秦王政。 见纪衡离开，李怀远这才开口道：“大王，李怀远交旨。” “李老，一路辛苦。”秦王政来到李怀远身边，关切的问道：“李老您的伤势是否要紧？” 李怀远笑道：“托那小子的福，我虽然受了伤，但是心境却有所精进。” “只要给我半年的时间，就能痊愈，到时候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说到这，李怀远意味深长的叮嘱秦王政道：“大王，这小子会的东西可不止你看的这些。” “我大秦能否一统天下，就落在此子身上。” 秦王政恭敬的答道：“纪先生的本事，孤王是晓得的。” “但是说先生能关系到秦国是否能一统天下，是否太言过其实？” 李怀远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想必你早就接到关于水泥的密报了吧。” 秦王政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也知道，他临走前给了甘昭一张图纸吧？” 李怀远悠悠的说道：“甘昭接过去的时候，我也在半空之中瞧了一眼。” “那图纸我虽看不懂画的是什么，但是与我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所有墨家机关都不同。” “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秦国将会因为他而彻底腾飞。” 秦王政咧嘴笑道：“那孤王就期待着甘昭能弄出什么惊喜来。” 另一边，纪衡再次回到自己在咸阳的府邸。 没有摆弄太多，纪衡依旧是搬出一把竹椅，在院子里静静的睡上一个下午。 或许是因为杏树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家人的陪伴。 每次在院中纪衡总是能够平静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纪衡抽空去拜访了一下城外的汤院长。 不过没多久就被汤院长赶了出来，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自从纪衡把那些新奇的东西弄出来以后，可把汤玉枢弄的焦头烂额。 身为大儒的他，又不能不懂。 于是，已经六十岁高龄的汤玉枢硬是捡起书本，开始学习起以前他眼里的那些奇技淫巧。 等机会回来的时候，秦王准备的仪仗队已经在纪衡家门口等候。 “纪先生。”一个领队模样的人，一路小跑到纪衡面前行礼道。 纪衡点头示意道：“接下来一路上就辛苦诸位了。” “先生严重，能为先生效力是我等的荣幸。”领头的恭恭敬敬的答道。 没多久，这支五十余人的队伍就踏上了东出之路。 在纪衡的要求下，这支队伍不眠不休，一路上每逢驿站便直接换马前行。 终于在一月后，到达了赵燕边境。 只要从此处出关，走上不远就是燕国的蓟城。 而方玄的老家就在蓟城外数百里的深山中。 “先生，路过前面的关隘，就到燕国了。”领队的在马车外喊道：“咱们是否要在队伍前后都竖起黑龙旗？” 马车中的纪衡，掀开帘布露出头来：“都竖起来，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若是有遇到不长眼的毛贼知会我一声便是。” 那领头的露出笑脸道：“哪里需要劳烦先生出手，这天下间谁不认识咱们秦国的黑龙旗？” “哪个敢来撩虎须，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纪衡笑了笑没有反驳，正常人肯定是不会的，但是这天下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正常人。 吩咐完队伍以后，纪衡再次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嘎吱一声停在原地。 不多时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发财啦！” 话音落下，原本还宽阔的大路，突然间跳出数百个手持各式武器的强人。 在马车中的纪衡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就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本来没事，你这么一说倒把这些遭瘟的给招来了。” 马车外面，领头的将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队伍最前面。 “哪来的瞎子，识不得这黑龙旗？” 第186章 食人 “什么黑龙、白龙，能让我等吃饱喝足的就是好龙。”为首的彪形大汉提着一把朴刀从队伍中走出来。 将领看着眼前的壮汉，气急而笑道：“小子，我们是秦国的军队，识相的乖乖让开。” 话音落下，壮汉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猴儿贴了上去：“二哥，咱们要不还是撤了吧。” “对面可是秦国的的军队，听说那秦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整个国家连读书人也没几个，孔圣都改不了他们的习惯。” “二哥，咱们真的要劫他们？” 名叫二哥的壮汉瞥了一眼瘦猴儿，沉声道：“行，那听你的，咱们不劫他们。” 听到这的瘦猴长舒一口气，正庆幸不用跟秦人作战，接下来二哥的一句话让他从头凉到底。 “那晚上就吃你。”二哥拍了拍瘦猴儿的肩膀道：“猴儿，要怪就怪二哥没本事，没办法替乡亲们弄到食物，你到了地下，别怨乡亲们。” 瘦猴儿一个激灵，似哭非哭道：“二哥，我肉少不好吃，咱们还是吃这些秦人吧。” “你看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一定有很多油水。” 二哥叹了口气道：“那也行吧，猴儿，你多注意，寨子里看上你这几两排骨的人可不少。” 而秦军的将领面色漆黑，这群人居然吃人肉。 将领攥紧手中的长枪，勒马回到马车边上：“先生，外面来了一伙劫匪。” 纪衡幽幽的说道：“我都听到了，这群人是不是连黑龙旗的面子都不给？” 将领脸色一囧，低声道：“先生神机妙算。” “前面确实来了一伙儿人劫道，属下刚刚听对面两人的交谈，这群人，食人。” 纪衡脸色大变，又下意识的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连忙追问道：“你说他们干嘛？” 那将领低着头，面色有些难看道：“食人。” 纪衡惊恐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确定他们食人？” “属下从小耳尖，听的真真的。”将领恭敬道：“那领头的壮汉说咱们秦人油水多。” 纪衡沉着脸道：“带我出去瞧瞧。” 原本不想理会这些剪径的毛贼，毕竟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可对方居然食人。 那这事纪衡就不能不管了。 将领熟练的掀开帘布，扶纪衡下了马车，自己也跟着下了战马，陪自己走到最前面。 至于下了马车没办法作战？ 没看到纪先生都下车了，还打什么打？ 纪先生可是翰林修为，真打起来，前面这些毛贼估计都不够纪先生一个人打的。 “怎么，又换了一个小白脸来？”二哥盯着纪衡白嫩的身子有些流口水。 这肉煮起来一定香喷喷的，二哥在心里默默想着。 “那小白脸，要过这路也不难，你把你这车队上的东西留下一半就行。”二哥洋洋得意道：“这前方都是树林，你们就是骑兵也跑不了。” 说着右手间还冒出一股兵家血气，把自己的朴刀覆盖住。 纪衡看到这恍然大悟，难怪对方敢出来劫道。 原来是会这兵家血气，也是，正常举人以下的读书人肯定打不过一个有兵家血气的士卒。 毕竟在你还需要吟诵的时候，人家的刀已经砍到你的头上。 跟这些畜生纪衡也懒的废话，直接释放出翰林的气势。 在场的除了这个叫二哥的因为有些修为在身，其他的人在纪衡的气势下已经各自瘫倒在地。 “来人，把这些人都绑起来，好生识别，但是有吃过人肉的，直接砍了。”纪衡面无表情道。 “遵命。”车队的士卒们大声喊道。 于是，没花多久时间，这群贼囚就被士卒们五花大绑起来。 一个时辰后，带队的将领来报。 “纪先生，已经都审问清楚了，除了那个身材瘦小的，其余人基本上都吃过人。”将领恭敬道：“按您的吩咐，那些吃过人的，我们已经全部处理了。” “把剩下的那人叫过来，我有事问他。” 一声令下，瘦猴儿就被士兵们押了上来。 此时的瘦猴刚刚目睹了自己的那些同伴被一刀一刀的砍完，又见到纪衡，更是一个哆嗦瘫软在地上。 “饶命，大人饶命啊。”瘦猴儿直把地板磕的震天响。 “我问，你答。”纪衡盯着他道：“若是有一丝隐瞒？” 未等纪衡说完，瘦猴连忙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你们是哪里人，为何在这里剪径？” “大人，小人是五十里外的刘家村人士，名叫刘猛，因长的瘦弱，被人唤作瘦猴儿。”瘦猴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吐了出来：“方才领头的，是我们刘家村村长的儿子叫刘氓。” “我们刘家村因临近县城，被官府列为安全税的征缴地。” 纪衡眉头一皱，问道：“安全税？” “这是什么赋税，我怎么没听说过？” 刘猛哭丧着脸道：“官府的捕快说，我们村子靠近县城，所以叛军不敢滋扰，所以需要缴纳这安全税。” “只有缴纳了安全税，官府才会保证我们的安全。” 纪衡摇了摇头，这简直就是给叛军添柴火的。 这么搞，不是把百姓往对方的怀里推的吗？ “所以你们就出来当剪径的强人凑钱？” “大人，我们哪里是出来剪径的，我们是出来求活命的。”刘猛又是一顿吧嗒吧嗒道：“那安全税，我们一个月需得缴纳两次。” “饶是像我们村子那般富贵的人家，也只坚持了两个月就空了。” “后来，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出来剪径。” “那这吃人又是怎么回事？”纪衡不解道。 “这？”刘猛迟疑了一下。 “老实交代。”站在旁边的士卒大喝道。 “那都是迫不得已啊。”刘猛被士卒那么一吓，立马回答道：“这方圆数十里地方的百姓早就死的死，逃的逃。”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干的。” “大人饶命，饶命啊。”刘猛又是一通磕头。 纪衡却是不信对方的说法，这地方树木林立，又不是到了吃树皮的时候。 第187章 出城遇傻 不过鉴于眼前这人并没有吃人，纪衡也不打算追究，只是摆摆手让士兵把对方拖了下去。 这时，队伍里的将领走上前担忧道：“大人，没想到这燕国国内如此苛捐杂税，连什么安全税都使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路，属下估计也不太平，要不要属下立马传信回国禀报。” 纪衡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些许的小毛贼，我一人就能对付。” “我们快去快回就是，不必惊扰大王。” 这次纪衡没有选择回去马车，反而是让人领着一匹战马过来。 “把那马车拆了，咱们所有人全部骑马前进。”纪衡转头吩咐道。 选择骑马以后，队伍的速度立马增加了起来。 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纪衡就来到了蓟城附近。 在穿过蓟城以后，再越过一个大平原就到自己师尊的家乡。 “所有人，前方进城休息。”纪衡勒马矗立，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也。 当初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面对整个燕国学子的暴动，自己没等保护自己的师尊。 如今自己已经是翰林，身后还有一国之力的支持。 “出发。”纪衡一甩马鞭，胯下枣红马吃痛一声，向城门口奔去。 不一会儿，纪衡就来到城门下。 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还是身披铠甲，这立马引起了城门口的一顿骚动。 纪衡转过头对身旁的人说道：“上前表明身份，让他们放咱们入城。” “遵命。”旁边的士兵抱拳道。 “驾。”士兵驱使着马匹来到城下，高傲道：“我等是秦国来的使团，有要事准备路过这。” 守城的士兵一紧张，手上的武器差点落在地上。 “使者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大人。”守城的士兵着急忙慌的去禀报自家大人。 没多久，一个武将模样的人从城里匆匆赶来。 “这位小兄弟，可否代为引进使者大人？”蓟城守将抱拳道。 秦国士兵调转马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禀报。” 率先回到自家队伍的秦国士兵向纪衡禀报道：“先生，守城的想见一见您。” 纪衡略一沉思，便同意道：“让他过来吧。” 听到自家大人的吩咐，士兵立马回去把蓟城守将带了过来。 那守将来到纪衡面前，恭敬的行礼道：“拜见秦使，不知这位使者可有文书为证？” 纪衡一个眼神过去，秦国士兵立马从后面请出符节与文书。 “看清楚了，此乃秦国的文书。” 守将也不敢接过，见对方真有符节，便放对方进去。 “秦使稍等，我这就领诸位去城内驿站。” 守将转身朝手下的人示意，在城门口清出一条路来。 纪衡轻轻拉动缰绳，跟在对方身后。 到了城中的驿站下榻之后，纪衡吩咐手下的士兵去城中的书屋采购些启蒙的书本跟一些笔墨纸砚。 送走了纪衡等人的守将立马就向王宫禀报了此事。 如今燕国风雨飘摇，自家的北方边关也是秦人在驻守。 谁也不敢怠慢秦人，万一对方在守关之时故意放进一些妖蛮进来，那对燕国的百姓那都是致命的。 “大王，城门的守将来报，说是来了一个秦国的使者。” 王宫之中，一个小太监对着正在玩蛐蛐的燕王喜道。 燕王喜满不在乎道：“这等小事，禀报相父便是。” “大王。”小太监愁眉苦脸道：“您难道忘了，丞相大人如今可不在城内。” “遣个学子给相父送封信便是。”燕王喜头也不回道：“再不济朝中随意派个翰林，最多也就一天就能到。” “让人好吃好喝的招待那群秦人，孤王看着这些就头疼。” 小太监暗自叹息一声，便告退，准备把大王的命令吩咐下去。 这一边，秦国的士卒们各自出城开始采购自家先生吩咐的东西。 花了一个下午才把这些东西买完，等到了驿站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 于是纪衡就打算在城中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去村子里。 至于什么面见燕王，纪衡可从来没打算过。 自己这次又不是来找他的，况且当初自己师尊的死，跟这货也有些干系。 要不是这货胆小怕事，临时反水，自家师尊能一样。 在熟悉的地方度过一夜之后，纪衡早早的就醒来。 “来人，吩咐所有人洗漱吃过饭之后准备出发。”纪衡站在院中喊道。 一声令下之后，士卒们就陆陆续续的醒来收拾。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领队的将领来报：“先生，所有人都准备完毕，随时能出发。” 纪衡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十分钟的时间就收拾好所有东西，还吃完了饭，有进步。 “准备出发，这趟辛苦弟兄们了，等回到了咸阳，我请诸位吃三天的席面。”纪衡笑着喊道。 “多谢先生。” “多谢先生。” 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不同于昨日的傍晚，今日纪衡等人刚出驿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高头大马，披盔戴甲一下子就吸引了城中百姓的注意。 “这些是哪里来的士卒，好生威猛。” “你们瞧他们的盔甲，不像是咱们燕国的。” “看那领头的那人，也不像是个将军，反倒像个读书人。” 无数的议论声传入纪衡的耳中，他也只当是虫鸣。 只因城内不能纵马疾驰，要不然他早就出了城去。 “你这贼子，居然还有胆子来我蓟城。”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百姓的声音中脱颖而出。 只见一个学子模样的人，推开挡在前方的百姓，来到纪衡等人的身前。 指着纪衡骂道：“贼子，居然还敢再来我蓟城，真当我燕国学子不敢杀你？” 未等纪衡发作，身边的士兵立马抽出长枪，枪尖对着该学子：“大胆，敢对我家先生不敬？” “区区燕国学子，也敢在我等面前犬吠？” 一些不知所以的人皆被秦国士兵的话刺激，各个都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那学长冷笑一声道：“几年前，我侥幸让你这贼子逃脱，今日你休想走出这蓟城一步。” 第188章 挡路者，杀。 纪衡冷眼一瞥，心中卷起一丝杀意。 有道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况且这一干学子在纪衡眼里连虎都算不上，撑死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 “来人。”纪衡冷冷的喊道，领头的将领立马来到纪衡旁边听命。 “竖起黑龙旗，凡有挡路者，一律杀无赦。” 将领听完，咧嘴一笑，向后方喊道：“兄弟们，把黑龙旗竖起来，先生有令，凡挡路者，皆可杀。” “遵命。”后面的士卒齐声应道。 一面赤底黑龙旗从队伍中飘起来，战马上的士卒们也都抽出随身携带的环首刀。 五十几把大刀明晃晃的出现在人群拥挤的大街上。 许多百姓纷纷后撤，唯恐这刀落在自己身上。 这时有识货的人已经认出这面旗帜。 “这是秦国的黑龙旗，这群人是秦人。” 话音落下，原本就后撤一些的百姓们更是疯狂远离这地方。 一时间，站在纪衡面前的只剩下那个嘴硬的学子。 “我说呢，原来是投奔了秦国，难怪敢来蓟城扬威。”那学子冷笑一声道：“投奔了秦国又怎么样，我等学子之间的事，那秦王还敢插手不成？” “识相的就下马跟我去文庙认罪，若不是因为你当初蛊惑大王，燕国能有今天这般乌烟瘴气。” 纪衡拉动缰绳，驱使战马向前：“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让开，后果自负。” “一。” “三声,你就是数上三百声都没用，你以为我就一个人吗？” 那学子转头朝四周大喊道：“我等燕国学子何在。” “难不成诸位都坐视这祸国妖孽溜走不成？” 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臭皮匠还能凑上三个呢，更何况是一些“志同道合”的读书人、 人群里又走出几个风流潇洒，一席长衫的学子。 “陈兄、刘兄、崔兄。” “二。” 几个学子都不屑的看着纪衡，他们心里确信，就算是这人投奔了秦国又能怎么样? 当初对方逃窜秦国，连自己师尊身死在城外都不敢露面。 这等贪生怕死之徒，难不成还敢在燕国王都对他们动手不成？ “三。” 话音落下，纪衡挥一挥手。 在所有人骇怪的眼神下，五十几个秦国士卒发动了一波冲锋。 “杀！” 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几个学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环首刀砍成了四五块。 “杀人啦。”凄厉的响声在大街上回荡。 所有的百姓更是在街上疯狂逃窜，谁也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好像读过书的秦人，居然真的敢下令杀人。 还是在自家王都的街上杀人。 “先生，已经清理干净。”将领回身来报。 “继续出城。” 队伍又开始向城门口出发，至于倒在地上的几个学子，纪衡看都不曾看一眼。 “高化。”纪衡忽然低声喊道。 这人是队伍里的斥候，为人机灵。 “高化，你马上快马加鞭赶去赤血关，面见蒙将军。”说着，纪衡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对方道：“务必把这信亲手交给蒙将军，里面事关重大，不可被他人截取。” 高化立马拱手道：“先生放心，人在信在。” 领了命的高化，立刻甩动马鞭，率先出城。 看着远去的斥候，纪衡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原本还以为要废一番力气，没想到这蓟城中还真有这么多的蠢货。 不出意外，这边的事通过街上的百姓们很快就传到文庙跟王宫之中。 现在守卫蓟城的守庙人正是当初得纪衡一句话而晋升大儒的陈老。 在接到消息的一瞬间陈老就知大事不好。 当初他正是得纪衡一句提点而晋升大儒，只可惜方玄之事他来及出手阻止。 如今燕国风雨飘摇，赵齐两国虎视眈眈，若是再得罪秦国，燕国安能在三国博弈之中存活？ 等不及的陈老立刻出文庙，准备来找纪衡。 除此之外，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出了城池不久的纪衡再次被一队人追杀，不过都被纪衡以强烈的手段镇压屠杀干净。 在经过了数波追杀以后，纪衡终于在师尊的村子前把尾巴都清扫干净。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村就行。”纪衡转头吩咐道：“你们各自躲藏好，若是碰到强敌就进村寻我。” “遵命。”将领拱手道。 再次踏进这个村子，纪衡的心中升起无数的念头，也不知道管家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还健在，有没有受到兵灾祸乱的影响。 走进村子没多久，纪衡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村子的屋里屋外似乎很久没有人生活过一样，有些角落都结起了蜘蛛网。 纪衡心里一紧，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纪衡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快了。 忽然，纪衡眉头一皱，转头呵斥道：“什么人？” 小木枪一闪而过，直奔一间茅草屋的角落。 “啊”的一声，一个小孩的声音颤抖的响起：“大人饶命。” 纪衡走过去一看，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只不过这孩子面如菜色，浑身瘦骨嶙峋。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纪衡蹲下身子，温声问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小孩头也不敢抬，只是一直在磕头。 纪衡伸出手扶起对方道：“小孩，我不杀人，我过来找人的。” “我有一长辈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屋子里，那屋内有一颗高高的枣树。” 小孩听到这话，立马止住了哭声。 经过一番了解，纪衡才知道。 原来两年前，燕国那群疯狂的学子经过一通人肉搜索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师尊的老家。 可方管家哪里是什么普通人，他跟随着自家老爷这么多年审案抓人，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方管家硬是凭着自己的装疯卖傻，成功的把方玄的墓给保住。 可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家就没有这么幸运，只要是姓方的人家，祖坟都得被那些学子踹上一脚。 纪衡越听越生气，这些人简直就是被洗脑一样，不分是非黑白。 “小孩，带我去找你村长。”纪衡对着孩子说道。 他相信，这村民一定都还活着，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附近闲逛。 第189章 三家分燕 果然，在小孩的带领下，纪衡顺利的见到了村子里的村民。 这些村民经常受到学子们的骚扰，迫不得已，只能把家搬进深山老林中生活。 每月派遣几个人拿着山里的山货去城中换取食物，倒也勉强果腹。 纪衡叹息了几声，留下一些银钱后，倒也没有在做什么。 毕竟山高皇帝远，燕国的事，哪里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随后，纪衡来到熟悉的枣树下。 从戒指中拿出八颗人头，在自家师尊的坟前火化，以此祭奠自己的师尊。 之后纪衡又在坟前静静的坐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祭奠完自己的师尊后，纪衡回到村头，这是他打算做一件大事。 在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之后，纪衡再次来到赤血关。 “什么人站住，边关重地，闲杂人等不敢靠近。”赤血关门前守卫的士卒大喊道。 “去通报蒙泰将军，就说纪先生来了。”纪衡这一个士卒应道。 没多久，关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威猛的武将。 “来人可是纪衡，纪先生？”爽朗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 纪衡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对方前面：“蒙将军，打扰了。” 蒙泰拱手回礼道：“不敢当纪先生的大礼，我等能驻守此地，还是托的先生的洪福。” 说着，蒙泰把纪衡迎进了关内。 再次踏进赤血关的纪衡，不由得感慨万千。 当初自己就是从这里开始跟妖蛮接触，也是从这里开始把外科手术带到了这个世界。 “先生此次来关可是大王有什么命令？” 来到军帐中的蒙泰坐在主位上，疑惑的看着纪衡。 纪衡笑着摇头道：“大王此行没有什么命令，不过我遇到一些事。” “哦。”蒙泰好奇道：“先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在这燕国境内，哪个有胆子敢对先生不利，难道他们不知道先生是大王的贵客？” “在蓟城的时候，遇到一些读书读的痴傻的学子。”纪衡缓缓说道：“不过这事倒也给咱们提供了一个由头。” 纪衡意味深长的看向蒙泰道：“大王让蒙将军守卫赤血关，不单单只是为了抵御妖蛮吧？” “我瞧着赤血关百里内的百姓似乎对黑龙旗都不陌生，甚至于我们一路过来，他们还会带路送食。” “想必蒙将军是花了大力气的。” 蒙泰笑了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的慧眼。” “我自驻守赤血关后，把周边盗匪剿灭了干净，燕国境内的其他叛军也因此不敢靠近赤血关百里。” “因此，关内附近的百姓对咱们也就上了一些心。” “我此行是打算请蒙将军带一封密信回去给大王的。”纪衡郑重道：“此信关乎重大，我此行只带了五十位士卒。” “我想借将军营中的学子一用，快速把此信传回国内。” 蒙泰知道眼前这位先生在自家大王心中的分量。 于是不敢大意，立刻下令军中的学子快马加鞭传回国内。 第二日，蒙泰的军中就传出秦国使者纪衡在蓟城之内被燕国学子谩骂，出城后又受到十几伙人的追杀。 如今更是身受重伤，只得滞留在赤血关中等待秦国派遣高深的医者前来治疗。 咸阳王宫内，秦王政坐在王座上看向李策。 “李卿，先生信中所言，你觉得如何？” 李策沉吟片刻后答道：“大王，只怕单单我们秦国还做不成这事，还得拉上赵齐两国。” “若是咱们三国能结成同盟，就算是燕国能拉拢剩余的四国也不足为虑。” “赵齐两国窥视燕国久矣，只是欠缺一个时机就是。” “如今只要咱们一动，他们必定闻风而动。” “好。那就遣说客前往赵齐共盟大事。”秦王政大手一挥，就决定下来。 一个月后，秦国率先向燕国发难，称其使者在燕国境内被多股势力追杀，如今更是重伤在床。 今秦王下令，借道赵国，前往幽州清除叛军，为使者报仇。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燕国上下仅存的学子们更是开始怒骂。 就在秦国公告天下不久，赵齐两国也各自昭告天下。 称其使者在经过燕境之时，被叛军杀害，今点兵聚将，势必要为使者报仇。 一股肃杀之气，在大陆上弥漫，所有人都闻到了战争的味道。 沉静 了千年的人族，终于要开始相互征伐。 赤血关内，蒙泰握着自家大王的书信，久久不能平静。 信中秦王政命令蒙泰抽调三万精兵，从赤血关而出，攻占幽州全境。 为了支持蒙泰的行动，他特许蒙泰可以在纪衡的支持下，修建一座兵工厂。 可以制作火药包等武器来守城。 “来人，去请纪先生过来。”蒙泰朝帐外喊道。 不一会儿，纪衡就来到军帐中。 “蒙将军。”纪衡拱手道。 “先生请坐。”蒙泰连忙示意纪衡坐下。 “先生，这是大王传来的王令。”蒙泰把书信递给纪衡道：“看来此时就是先生的手笔。” 蒙泰不禁感叹道：“先生数月之前才协助白老将军攻下极西之地，如今再次出手又是一州之地。” “对于攻占幽州之事，先生可有什么主意？”蒙泰眼里带着一丝期望。 这位先生当真是厉害，自己也从几个好友那得知，那所谓的炸药包居然能够弄塌一堵城墙。 “蒙将军不必担忧，若是燕国其他地方可能还有些难度，只是幽州的话，唾手可得。”纪衡淡淡的说道。 “这幽州的大部分读书人都因为我跟汤院长的关系受到燕国学子的打压，如今更是被叛军占领。” “蒙将军只要一路攻打过去，到时候请三位院长中的一位回来重新主持大局，幽州翻手可定。” “到时候蒙将军可就地招募兵丁用于补充赤血关的守卫，防止赵齐两国偷袭即可。” “幽州盛产良马，蒙将军你可明白大王的意思？” 蒙泰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大王是为了训练骑兵？” 纪衡点了点头道：“正是。” “要想纵横天下，可少不了骑兵的帮助。” 第190章 大结局 在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后，蒙泰立刻把赤血关的城防交给自己的弟弟蒙安。 随后自己亲自点起三万大军，开始准备攻占幽州。 就在蒙泰大军进发的当天，赵齐两国也同时发动进攻。 “快传相父回来。”身在蓟城的燕王喜终于慌了。 连下十三道旨意，把姜子穆召回蓟城。 回到蓟城的姜子穆更是马不停蹄就往王宫去。 “大王，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姜子穆面色凝重道。 “丞相，你有所不知，今日十万火急的军情，赵齐两国同时出兵伐燕。”在燕王喜身边的太监连忙解释道。 姜子穆脸色大变道：“不是已经遣使者去赵齐两国解释了吗？” 不等燕王喜回答，姜子穆又开口问道：“派遣去楚魏两国的使者可曾回来?” 燕王喜摇摇头道：“至今了无音讯。” 说完，王宫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 三个月后，在秦赵齐三国的攻势下，燕国国内的叛军全部被剿灭。 被叛军所占据的城池也都被三国占领。 燕国多次与三国提出交涉，要求秦赵齐三国交换城池的归属权。 均被三国拒绝，理由就是未曾找到行刺使者的凶手，还要继续寻找。 辽东郡内，蒙泰暂时进驻在郡守府内。 “纪先生，如今我等已顺利攻下整个幽州，接下来要做什么？”蒙泰转头询问纪衡的意见。 这位先生的实力实在是让蒙泰大开眼界。 进攻辽东郡的时候，只是打出纪先生的旗号，当晚就有人从城中溜出表示愿意配合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 蒙泰抱着怀疑的态度跟对方约定在三日之后的子时。 没想到三天后的晚上，辽东郡城的城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蒙泰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一举拿下整个幽州。 \"蒙将军当务之急乃是扫平整个幽州的匪患，让百姓们可以各自回到家乡。\" “如今马上就要寒冬了，若是百姓们没办法回到各自的家中，等冬天一到就不知道该冻死多少人了。” “先生说的是。”蒙泰一拍大腿道：“我这就吩咐手下的人开始对剩余的盗匪进行清剿。”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紧急军情。 “报儿，紧急军情。” 一个斥候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学子来到蒙泰跟纪衡的面前。 “拜见蒙将军。”学子拱手道：“在下奉大王之命，为蒙将军带来大王的旨意。” 蒙泰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信封，小心的拆开阅读。 原来，当秦王政得知蒙泰已经拿下整个幽州之后，不仅喜出望外。 这幽州之地离秦国本土遥远，暂时没有被秦国的一些世家大族所占据。 秦王政便想着拿幽州实验纪衡之前提出的制度。 比如一条鞭法等等制度。 “先生，大王在信中召你回咸阳。”蒙泰转手把信递给纪衡。 ...... 半个月后，纪衡就出现在了咸阳城。 王宫内，秦王政跟李策两人早早的就在王宫等候。 在一通商议之后，秦王政决定采用纪衡土地收归国有的制度、一条鞭法等新的政策。 而在西边的白荣等人也传来好消息。 在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奋斗，他们终于把新的防线建立起来。 白荣的征西兵团在半年的时间，为大秦再次打下数千里的沃土。 ...... 本书到此就结束了，因为这本书是作者的第一本书，也没写过大纲。 只凭着喜欢儒道的书就开始在番茄里面莽。 所以在对剧情的把控上简直惨不忍睹。 原来纪衡应该在经过几年的时间帮助秦国把七国吞并，可是我回过头发现，这跟我最初的想法偏离太远。 在我最初的想法中，纪衡识海中的现代知识被文道吸收，从而演化出一尊众生相的圣人。 而纪衡所要做的就是在这片新的大陆上传播上下五千年的精华，把现代科学带给这个大陆。 利用现代知识去帮助百姓们更好的生活，从而把无面的圣人像渐渐变成自己的模样。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才会选择从医道入手，去普及外科手术，把赤脚医生手册普及出去。 但是事情跟我想的太远，在经过医道的交锋以后，我突然发现纪衡其实已经没有了对手。 或者说，应该不会有那么脑残人会去跟这么有才华的人，而且还如今精通医道的人作对。 这也导致了我原本打算纪衡跟农家合作，研究提高水稻产量的计划写不下去。 因为，没有了矛盾，就没有了冲突，赤裸裸的水到渠成会显的更无味。 而在纪衡回去祭奠师尊并夺下幽州后，这本书更是已经完全偏离了我的想法。 所以我选择结束它，因为它已经不是我最开始的模样。 我也没办法一直强迫自己去写自己不喜欢的内容。 在最后，跟各位看官说声：对不起。 浪费您的时间，我在此向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