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小世界》 长月烬明一 在原本的世界被追杀,意外得到一件时空侧宝贝,可以让她在虚空中生存,不被混沌之气侵蚀,并且保持清醒不会迷失。 那日在虚空中突然捕捉到一个灵魂,自称叶冰裳。 她知道了叶冰裳的遭遇。 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夹在妖魔仙中间,成了人人唾弃的大反派。 她原本也是努力生活的人,她原来也是一个好人,可是最后全部被抹除了。仿佛那些全部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最后她不是她。前有天欢后有妺女,最后叶冰裳被湮灭于五百年的时光洪流中,最后被人提起时叹一声活该。 她不甘心,她有太多的不甘。却又那么难以启齿,望着端坐一旁的云裳,叶冰裳眼里闪过羡慕。多好啊,眼前的人拥有保护自己的强大力量,只是端坐一旁就无形中让人心中惴惴。和她一比,自己那么的灰扑扑,她更加不想将自己的经历悉数告知......太难堪...... 云裳知道叶冰裳遗漏了许多东西,或者说隐瞒许多东西,不过她不在意。 “你的灵魂被虚空侵蚀的厉害,我帮你修复送你轮回,作为交换,你的身体借我用用,同意吗?” “轮回......如此,多谢仙子。“ 由于虚空无法连接轮回,需要进入世界借由灵魂在该世界的因果线才能施展,如此云裳裹着叶冰裳的灵魂降落,正要将人送入轮回...... \"!!!你干什么!” 叶冰裳不等云裳施展法术,直接就要朝着自己的身躯撞去,她有那么多的不甘,这么多年靠着一股恨意在虚空中支撑着灵魂,若是没有遇见云裳,她可能就带着恨意不甘地迎接消亡,可是她遇见了云裳,有幸重来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云裳大意了,或者说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叶冰裳可不是善茬,她不愿被前世替代,难道就愿意被别人替代吗?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也知道五百年后的一切,嫉妒与恨意像毒液腐蚀着她,她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来过当然不想错过,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让叶夕雾再欺负她。她绝不做失败者! 可是云裳更不是易与之辈,在叶冰裳奋力挣扎时将人禁锢。 怨气缠身,无法投胎。无奈云裳将人先困住,之后再想办法化解她的怨气。好在没有伤害到叶冰裳的魂体,否则要是无缘无故变成夺舍,云裳才冤呢! 将叶冰裳的魂魄再小境中布置好养魂阵,自己的身体也妥善安置好,这才真正从虚空降落进入了这方世界。 云裳醒来时只觉浑身疼痛,眼皮都难以睁开,好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 正是数九寒冬,屋外滴水成冰,她所在的房间中无一丝暖意。 她接受了身体的记忆,原身叶冰裳,是盛国柱国大将军叶啸的庶长女,出身既显不贵,被叶府众人轻视,即便是原身的血亲也多是冷眼看她在府中艰难求生。 才六岁,已经被她的嫡妹叶夕雾日日欺负了,叶夕雾高兴了找她麻烦,不高兴了更要找她麻烦。 这不前些日子被叶夕雾又找了茬来了个厉害的,直接指挥人把原身按在地上一顿鞭子喂上,把原身送上了西天…… 啊,这个世界没有西天一说呢~ 云裳将与自己灵魂绑定的芥子空间中的疗伤药拿出来自己服下,这具身体还是凡人,无法服用灵物,只能拿些珍贵的凡俗药物来用。 整个院落地处偏僻,也无奴仆供她使唤,伸出手,原身与这府上诸人的因果线已经在变淡了。 只等因果线消失她就能离开。 大概还要十几年吧…… 不过没关系,她被人追杀了数百年,好不容易借由原身藏匿起来,自然要帮原身了结因果。 生养之恩要还,命运线中欠下她因果的也要讨回才是。 而且她正好融合好灵魂与身躯,防止天道发现她偷渡。 至于仇家……不急,她曾经能耗费数千年时光蛰伏一举将仇敌干翻,后又能在众多怀揣觊觎之心的敌人手中屡次逃脱顺带还以颜色,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如今她需要更多资源缓解灵魂脱离身躯寄居的疲惫和伤患,最能作用于神魂的不外乎为功德。 她也是靠着庞大的功德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而且功德能够让天道对她的压制缓解。 盘腿坐起尝试牵引空气中的灵气进入身体,没有忘记在那之前甩出防御阵盘保护自己。 整个院落地方偏僻,原主年幼,又无生母看顾,自然下人更加不把她当做主子,甚至光明正大的克扣份例,屋子中数九寒冬却除了一床还算厚实的棉被之外没有其他取暖御寒之物。 若非原主聪慧知道经常去叶啸面前晃悠,恐怕连御寒衣物也别想的。 毕竟叶啸虽然不关心原主,但是还要一点脸,不肯下人欺凌原主致死,否则他这个一家之主就毫无颜面了,但也仅此而已,多的叶啸也是不愿意管的。 也是因为如此云裳、叶冰裳也才能不担心有人闯入。 实在是府中诸人生就了一双势利眼,不去趋奉叶夕雾这个备受宠爱的嫡女,也要退而求其次去其他如叶清宇、叶泽宇等人处好讨得上位者的青睐,当然这是天经地义,丛林法则如此。 言归正传,一晃六天过去,叶冰裳空间中托赖她的口腹之欲又因为近几百年都在被追杀、反杀、逃跑、追杀中度过,每次有机会都会拼命屯,空间又是可成长的宝贝,里面不说无边无垠,也算得上容量巨大,自然不会饿着自己。所以虽然没有人给她送饭,她也没有饿着自己。 金丹期时她运气极好的在一处秘境中得到秘境主人传承,修习了一本木系功法,名唤《青引》,不知道是什么层次的,却极合她的资质,修炼之后植物对她极为亲近,甚至可以通过神魂沟通,还能抽取植物生机用于自身再从自身抽取灵气反哺植物。 这些年来虽然后面也收获许多机缘也修习了许多其他功法,但是现阶段《青引》是最适合她练的。 …… 没办法,冰裳现在只有个木灵根,还是她在尝试牵引灵气入体时发现先原主没有修炼资质花了三天时间服用生灵丹造出来的劣质灵根。 不过还好是代表生机的木灵根,虽然脆弱,但是依靠青木之气还是能够修复的。 小心翼翼的花费两天时间将灵根修补好,身上的伤又用一天时间治好。 如今是年节,叶啸请的先生也是遣散了学堂,只等上元节之后再开始讲学。 叶夕雾本就是个混子,不再被送去学堂之后,每日除了在叶老夫人身边装乖之外就是吃喝玩乐顺便跟着叶老夫人出门被众星捧月,乐不思蜀,短暂地忘了厌恶至极的庶姐叶冰裳。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太久。 大约是老天都不愿意叶冰裳太舒服,宫中要延请大臣,各达官显贵都开始做准备。 作为柱国大将军的庶长女,无论叶冰裳在叶府过得多么卑微,出了叶府,众人还是会给些脸面的,无关其他,叶啸是柱国大将军,刚刚替盛国大败景国,只要景国存在,叶啸只要没有谋反,盛京上下都要捧着叶府。就算叶冰裳不受叶府重视,但是只要姓叶,在盛京就还是能得一些脸面的。 内里无论如何丑恶,众人都会在其上盖上被子遮好。 叶冰裳在叶府过的什么日子其实众人有所耳闻。 叶夕雾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看出其恶毒的本性,或者说就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比起正常大人更加残忍。 凡是惹她不高兴的下人轻则被罚受皮肉之苦,重则失去性命。 叶老夫人也知道保护心爱的孙女名声,所以叶府的奴仆从来只有病逝没有被驱逐出府的,就是叶老夫人为了封好下人的嘴,凡是惹到叶夕雾的,多是杖责。 后来叶夕雾知道还有病逝这种下场之后,就一直变本加厉,从四岁开始,她院落伺候的下人几乎隔几天就会补充新人。 杀人如杀鸡。 但是就算这样,叶夕雾欺凌庶姐,责打下人的风声还是在盛京传开,大家都是影影绰绰的知道一些。 而如盛王在叶府埋下钉子就更加了解叶夕雾的种种狠辣,以及叶啸母子的拎不清。 不过这只是让盛王对叶家放下了些许防备,除此之外他可没有什么要救叶冰裳出水火的善心。 此次也是因为叶啸在前线再次立功,盛王不想再对叶啸进行封赏,想到叶夕雾的惹事能力,想要借力打力,只是单指叶夕雾一人入宫太过刻意,所以宴请诸人,又允许大臣携带家眷。 叶冰裳作为庶长女,碍于长幼,说什么也绕不开她,不管叶夕雾怎么哭闹,叶老夫人还是让人通知叶冰裳当日与叶府众人一起前往盛王宫。 长月烬明二 当日,叶冰裳孤身一人来到叶老夫人处,才至院外,就被人拦下。守门的婆子进去通传,她耳力好,知道除了叶夕雾之外其他人都没到。 可是里面却是十分热闹,她入内,原本和乐的室内安静下来。 欸,被讨厌还要拉着她到面前,真不理解。 “给祖母请安。”扮演着身体本身的身份,叶冰裳只等因果线消失之后离开去其他地方寻找机缘。 这些年来在虚空中生活虽然因为得到的宝物昆仑镜而没有收到混沌之气的伤害,但是用于修炼的仙石却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也是叶冰裳会救下原身的原因,她需要进入其他有仙灵之气的世界补充资源。 直接进入其他世界会被天道排斥,各个世界的天道由世界意识凝结,排外极强的天道占大多数。 为了保险就要与该世界的生灵达成协议,借用她或他的躯体,回报对方功德或者修复残损的魂魄帮助转生。 如果两样都不满意那就算了,她也不强求。 沟通世界意识取得对方同意?要是那么好说话哪里还要那么麻烦…… 现阶段这个身体还是弱小,该苟就苟。话说,这老太太可承受的起她这一礼? 叶老夫人扛不住,叶冰裳刚刚俯身,她心脏处就一阵闷痛,喉处有血液上涌。 一下子面若金纸,一大口血液喷了出来。 把叶夕雾还有其他人吓了一跳,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稍后到来的叶泽宇等人也被吓了一跳,听到消息的叶啸也慌忙赶来,然而讽刺的是竟没有一人想到要寻大夫。 等到想起来要寻太医的时候,叶啸才想起来要去盛王宫向盛王告罪,而这时盛王宫已经开宴了。当然自诩孝子的叶啸母亲病重哪里还有心思去欢歌宴饮?发生这事,参加宫宴的事自然被叶啸还有其他人忘了一干二净,叶夕雾这时也极有眼色,她虽蠢,却极会把握叶老夫人和叶啸的脉,再一个叶夕雾本就不乐意叶老夫人带叶冰裳去赴宴,如今自然心里称愿,反正她参加宫宴的机会多的是,这次不去也没什么。 叶冰裳也记得,但是……那又怎么样?叶府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她与原身的因果在送她入轮回之后就会消散,且不说她与叶家的因果本就在日渐消散,原身本就怨恨叶府满门,不放把火直接灭门都算孝顺的。 所以叶府想不起来去王宫告假就直接不去狠狠削了盛王面子,最后惹得盛王心中芥蒂更深,叶府诸人是一丝也没有察觉。 等到叶府传了太医,那边盛王宫中众人也还是觉得气氛尴尬,盛王心中已经气怒难平了,却还是强撑着夸赞叶啸至孝。 盛王:“行伍之人不拘小节,又是大长公主病重,一时疏忽可以理解。” 有那眼红叶啸之人跳出来想要挑起盛王对叶啸的不满,盛王却不是傻子,还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场宴会重新热闹起来,只是不知有几人还把心思放在歌舞与酒食上。 经过太医诊断,叶老夫人是突发疾病,或许是心疾?实际上太医根本没发现病因,只是他若是不说个结果今日怕是不好走出叶府,于是就故作高深的说了个重病,之后开个太平方也就是了。 反正叶老夫人确实挺严重,那一口血怕是将体内的部分生机给一并吐了,如此开些养身的方子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至于到底怎么病的,在盛王宫混出头能被叶啸点名要的太医医术顶尖,更是人精,否则早就死了!背后的原因太医才不关心,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谁知道这位历来难相处的跋扈大长公主怎么病的? 叶老夫人还未醒,借着烛火,叶啸竟然发现叶老夫人原来还算乌黑的头发居然冒出数缕白发。这还是因为与叶府的因果线,否则叶老夫人只会更严重。 叶啸无暇顾及其他,但是一向看叶冰裳不顺眼的叶夕雾却不可能放过她。 叶夕雾:“叶冰裳,祖母病重,却不见你悲色,你果然是没心肝。”出了屋子,叶夕雾拦住叶冰裳,不要怀疑,这蠢货就是要找借口在叶冰裳身上撒气。 叶冰裳也不惯着,直接就一个手诀掐过去,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叶夕雾就被飞来的鸟赏了一坨“银元宝”。 ...... 叶夕雾:“啊啊啊啊!!!!!” 六岁的女童声音尖锐刺耳,一边服侍的人也都围了过去,这下,叶夕雾可没心思找人不痛快了,被一大波人拥簇着回去。 叶冰裳也转身慢慢回去。 如此她又在叶府中沉寂低调下去,而叶夕雾只要出门就会被鸟粪光顾,伺候她的人又是被责打一大片。 好多濒死之人都被叶冰裳动了手续命渐渐又活了,倒不是别的,一来她们受罪与叶冰裳也有些关系,二来,虽然这些人都对过去叶冰裳的遭遇冷眼旁观甚至落进下石,但是与其坐视这些死了在填补新人去撞在叶夕雾手上还不如让这些人接着受罪。 如此过去数月,即便是过年,叶府的热闹也与叶冰裳无关,偶尔修炼腻了,她也会翻墙出去四处逛逛,不时去书肆购置书画,或是去深山野外寻音抚琴。 在叶府就算了,她才华横溢若是乐声飘扬又要惹人侧目,烦人的苍蝇就又要上门了,而且,再次重修《青引》,又有新的感悟,心境上也得到了突破。 如此竟然使得叶府诸人也不关注她,仿佛就没这人一般,惯例的月例银子、每季量体裁衣全都不见了。 叶冰裳也不在意,这样更好,因果线变淡的速度都加快了。 她自己的戒子空间中再是资源紧张,这点东西还是够用的。而且叶府给她的东西她也看不上,她自诞生以来,除了与人对敌,就算是因为自身机缘被人觊觎最后不得不四处躲藏,她也未曾在生活上吃过苦。 叶冰裳也不愿意吃苦,她有能力让自己过的好,为何要走苦修的路子?如此由无数灵气滋养,原身本就长着一张观音面,长大后也是美人坯子,再加上强大修士灵魂的影响,小小年纪,外貌便出落的十分令人赞叹。 长月烬明三 今日突然让人叫叶冰裳去见她。 入内,叶夕雾也在。 叶夕雾:“祖母,我看还是让叶冰裳去给您采药吧?她一个卑贱的庶女,给您采药是她的福气。” 叶老夫人:“囡囡,不可以这么叫冰裳,否则外面那些人又有话说你了。你是玉瓶,不要被石头碰了。” 叶老夫人一贯偏疼叶夕雾,对于叶夕雾欺负叶冰裳一直都是当做没看见,反而觉得叶冰裳不懂事,本就出身卑微,当年也是因为叶冰裳的生母有了叶冰裳,叶夕雾的生母才会生下叶夕雾就离世。所以叶老夫人认为叶夕雾只是拿叶冰裳出出气,又没让叶冰裳少一块肉,无关紧要。 当然叶老夫人的逻辑也是相当炸裂的,叶冰裳是长女,叶夕雾生母在叶冰裳生母有孕之后才有的叶夕雾,怎么就导致叶夕雾生母去世?而且上面还有个庶长子叶泽宇杵在前面呢! 再一个要怪也应该怪叶啸啊!自己管不住下面二两肉,最后女人你睡了,孩子也有了,然后甩锅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一家子都有大病! 叶老夫人没有在意叶夕雾对于叶冰裳的敌意,对于叶夕雾要让叶冰裳去采药一事,有所犹豫,倒不是担心叶冰裳,而是担心传出去外人说她不慈。 但是再多的犹豫也拧不过叶夕雾的歪缠。 叶夕雾:“不管不管,祖母,叶冰裳一个婢生子在叶家被叶家养着,是她天大的福气了!如今只是让她去采药而已,而且不知怎么的,孙女这些天也不舒服,您就当是让她去替我采药吧!” 叶冰裳还未入内就听到祖孙二人旁若无人的谈论。才六岁,叶夕雾已经十分恶毒了。 外面大雪纷飞,叶夕雾却让她去给人采药,这具身体也才六岁快七岁。 真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叶老夫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到叶夕雾说自己也不舒服立刻就同意了。 不得不说叶老夫人爱叶夕雾爱的深沉!她这段时间一直缠绵病榻,叶夕雾在今日之前可从没来看过她,今日一来就是要叶老夫人给叶冰裳找事,就叶老夫人跟看不到一样,还觉得叶夕雾乖巧惹人怜爱…… 叶老夫人:“既然如此,冰裳……你就去给我采药吧,传扬出去也是你的孝名。” 叶冰裳也总算知道为何今日手腕上的因果线又在加速消失了,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妖魔鬼怪层出不穷,这具身体年幼,她如今算是重修,修炼速度不慢,但是也不能就说能完全保障自己的安全,就这样出去风险还是存在的,但是看叶老夫人她们话语里的不容置疑,叶冰裳就息了拒绝的打算。 于是…… 她被直接“扔进”了雪山。 叶府上下是真没拿叶冰裳当亲人,隆冬大雪,让她一个六岁女童进雪山采药,居然没有人关心,这个孩子的安危。 好在她有倚仗,否则只怕要折在这里。 大雪纷飞,她握着一颗火灵珠,寒气无法侵袭。 慢慢往内走去,她为什么要乖乖往山里去而不是掉头回去。 她感觉到了一股灵气,体内功法运转的速度加快了。 受凡世限制,盛京城灵气浓度不是很高,来的到这里之后,灵气浓度变高,越往里越浓。 走到最后,面前是一处悬崖,灵气的源头估计就在崖底了。 借着灵气,她的飞行法器也能用了,一只羽毛被拿出,捏诀变大,被羽毛托着缓慢降至崖底。 与上面的低温不同,崖下温暖如春,植物都十分茂盛,一片绿意。 可是却没有触摸到结界,她到崖底时就敏锐察觉到世界的气息变了,这是穿梭到别的时空了。 刚刚将羽毛收好,就发现了株稀奇的灵草,品阶不知道,但是蕴含的气息奇异,算是株奇株,二话不说挖了。 挖完,就要收起来。 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一路过去。 许多神奇之物出现,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一种果子,对她来说十分珍贵,那果子呈现金色,泛着星光,一个只有指头大小,她受到吸引,吃了一个,体内竟然敏锐地察觉多了一丝金色的线,这果子蕴含大日气息! 她如今只修《青引》这本木属性功法辅以剑术,但是她自己原来的身体却是兼修。由于出身根脚特殊,她修炼哪种属性的功法都可以,最具战斗力以及刚猛的锻体路子也一并修炼了。大日之气从太阳星而来,其实要有自然也能得到,但是实际真的不多。就算她气运不错,也只有幸得到一点,将锻体炼到接近大成,但还远远不够,这果子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当然若是她的那些死对头知道她的一点大日之气是多少绝对会呸她一脸。 不得不说机缘多将她宠坏了。 她将果子采摘完以玉箱装好,又封上符篆,保留果子的灵气不会流失,收入芥子空间,又折下一支树枝并收了许多土壤,放入芥子空间中。 继续走,忽然心中一动,有无形的呼唤牵引她而去。 她不由加快了步伐,大约两刻钟后,她在一棵树前停下,泛着微光的小光球从树中颤巍巍探出来,感应到她身上的功德气息,一下子朝她窜去,散发着亲近的味道,绕着她转圈。 这……竟然仿佛是这个小世界刚刚诞生的世界之心。 她还不知这小东西想要做什么,就感觉空间隐隐波动,靠着直觉,直接将识海打开,将小光团藏匿进去。 可能在外人看来,她太过草率,但是她敢如此自然是有十足把握。 世界之心是世界核心,每个世界的意识的诞生都依靠世界之心的支撑,这片世界是个新生的存在,世界之心尚且稚嫩,且世界意识对于功德天然亲近,若非她有庞大功德在身,这个刚刚诞生的小东西根本不会现身。 且她的识海由于血脉奇特,这小光球奈何不了她。 再则世界会有私心,但是初生懵懂的世界却是最干净无害的存在,受到外来伤害也只能自己隐匿无法反击。 估计是察觉到她是个难得的功德修士才壮着胆子在她面前现身。 刚刚将带着亲近与哀求之意的小光球收好,后面就有其他存在现身。 “你这小童,从何而来?”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叶冰裳回头,一个额头火纹,着赤色长裙的女子出现,悄无声息。 “小女叶冰裳,意外落入此间,还请您见谅。” 眼前的女子气息奇怪,非人非仙,也不像修士,她的出现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察觉,固然自己现在重修修为还比不上落在这个世界之前,但是眼前的女子气息萎靡,她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 不是撕裂空间跨越而出,反而像是……像是穿梭于时空,那样自然,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没有因为窥视时空法则遭到反噬。 因为女子气息的萎靡显然是陈年旧伤导致,甚至身染浓厚业障与孽力。 叶冰裳掩饰住眼里的探究。 “叶冰裳。”初凰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女童不由自主想到自己那危在旦夕靠着她穿梭不同小世界搜罗天材地宝续命的孩子,若是她的孩子破壳而出只怕会比眼前的孩子还要惹人喜爱。 初凰:“这里不安全,你从哪里过来的,我送你回去。”这片时空是一方小世界,很快就会因为她劫掠此方天地生机而破碎,而面前的女童却是因为她的能力误入此间时空,她要将人送出去。 原来如此…… 叶冰裳藏好心中的厌恶感,猛虎狩猎时都会狩猎气息,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多谢姐姐。”叶冰裳绽开笑容,六岁女童当然无害了…… 初凰被这笑惹的心中一软,她是个母亲,一个长相不凡玉雪可爱的孩子比什么都让她放下心防。 长月烬明四 站在崖上,望着崖下,被无害眼神隐藏下的是忌惮与好胜心。 在崖下顾及下面小世界的脆弱,叶冰裳没有发难,等上了崖,她正预备动手,神识中本命剑都开始跃跃欲试了,却被一种危机感笼罩,是此方世界意识的关注。 祂太过敏锐,尽管叶冰裳还没有行动,但是为了保护祂的工具,祂还是将一缕意识投射下来。幸好这缕意识比较少,否则这家伙就会发现这里有两个偷渡客。 碍于世界意识,叶冰裳自然只能放这人离开,不过,不能杀,留个追踪印记总没问题了吧? 而另一边,在崖下奄奄一息等着叶冰裳过来拿情丝的谛冕已经把血都要放干了,冥冥之中被安排的命运线第一次偏移。 而长月烬明世界的世界意识怎么也做不到将自己的注视投射到别的世界中,这也导致祂没有察觉计划的偏差。 随着叶冰裳带着世界之心离开出现在悬崖上时,崖下的时空开始扭曲,初凰回去正准备开始掠夺这个新生世界的生机,这片世界就隐入虚无。 受时空影响,谛冕这下凶多吉少了。而初凰本就强弩之末,最后无奈将自己所有的修为化作生机注入那颗快死掉的凤凰蛋,最后被神器勾玉送入到衡阳宗,之后生机耗尽消散了。 由于生机不足,这颗蛋本源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根基是回不来了。 但是作为凤凰蛋的黎苏苏还是被衡阳宗掌门发现并且认作亲女。 黎苏苏的际遇我们在此先不做关注,将目光转回五百年前,脱离危机之后,叶冰裳在雪山中找到一个山洞,望着手上的因果线,她纠结半晌还是不愿意回去陪着这帮蠢货,最后将选择权交给叶府的蠢货,如果他们上山来找她,她没办法只能乖乖回去,但是如果这些人默认她自身自灭,那么她不回去也没关系。 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至于手上的因果线,要解决的方法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反正她不愿意跟叶府的蠢货为伍了。 既然决定由那帮所谓的亲人决定她回不回去,那么现在就不用急了。 她将一个高级防御阵盘抛出,将意识沉入识海。 先是安抚一番散发委屈之意的本命剑——太阿,又寻找在她识海里撒欢的世界之心。 这小东西可不简单,原本叶冰裳以为这颗刚刚诞生的世界之心懵懂,结果是真懵懂,但是破坏力巨大,这小东西将小世界也搬走了......了...... 叶冰裳识海广袤无垠,既然是识海了,那么自然要对得起海这个字,可是它再怎么是海,也经不起那么造哇! 这小东西在里面是欢呼雀跃,叶冰裳找到它时正要将小世界它的世界之心的诞生空间中搬出来,显然有要在叶冰裳识海里定居的打算。 叶冰裳:“你差不多得了,我的识海扛不住你折腾。“ 小光球传达出它的意思:”喜欢,要。“ 叶冰裳:”......“ 你喜欢就可以圈地盘了?这是她脑子里,她地盘! 叶冰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她就要发作。 这小光球就又模糊传递出意识:”给宝贝你。” 啊,不早说。 但是有宝贝也不能在她识海里闹,她就表示可以将它移到另一个地方,绝对好。奈何被拒绝,最后,叶冰裳和小光球各退一步,小光球可以留在识海里,但是不可以将小世界搬到她的识海,双方经过友好交流达成一致。 ---------- 初凰死了,叶冰裳留在她身上的追踪印记隔着五百年的距离也有所感应消失。 此时距离叶冰裳被逼着入雪山采药已经过去两天,而叶府上下都没有人关心叶冰裳是否平安。 叶夕雾巴不得叶冰裳死在外面,叶老夫人也对叶冰裳漠不关心,她唯一关心的是叶冰裳死了会伤及她的名声。 旁观者也为不被亲人所喜甚至冷漠以对的原主感到不公,她无法选择父母,可是她的父亲可以选择不让她出生,却又给了她生命又带给她莫大的痛苦,父母做的孽却被转嫁给了一个孩子。 叶冰裳不关心叶府的动静,叶府也无人想过来雪山寻找叶冰裳。 叶夕雾窝在叶老夫人怀里,撒着娇讨要刚刚看重的宝石奇珍,叶啸皱眉,旁的都无所谓,这次下面人敬献的珍品难得,他从中选择了最珍贵的送过来给叶老夫人,旁的已经让叶夕雾先选了,到底是最宠爱的嫡女。 叶啸:“胡闹,东西已经让你先选了,祖母的东西作为晚辈怎么能直接讨要?” 被不轻不重地呵斥,叶夕雾却并不害怕。 实在是叶啸雷声大雨点小,而且有叶老夫人在,她更加有恃无恐。 果然,叶老夫人:“不过是一点东西,囡囡要就给她,她还小,能懂什么?” 叶啸:“母亲,她虽然还小,但是也要知晓礼仪,儿子也没有缺了她的东西。” 叶老夫人:“东西给了我就是我的,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囡囡,祖母的东西以后都给你和你兄弟,我们囡囡以后嫁妆可不能薄了!这些都给你攒着当嫁妆。” 叶啸无奈,不过最后也没有再反对。 叶啸:“对了,冰裳今日怎么没来给母亲请安?” 自从叶老夫人吐血养病之后,叶啸每日都会晨昏定省之外不时多往叶老夫人处,但是他也没有闲着,反而因为总是要挤出时间来看望叶老夫人,所以比以往都要忙,自然也不知道叶冰裳已经许久没有给叶老夫人请安,更不知道叶老夫人被叶夕雾撒娇同意叶冰裳去冒雪采药。 也是突然想起这个不受他待见的女儿许久没有出现过,随口一问。 叶老夫人:“哦,我让她去给我采药了。对了,怎么还没回来?我等着她的药治病呢!” 叶啸:“如此,倒还算孝顺,不过她一个幼童,如何能帮的了母亲,儿让人在京城张贴榜示,广邀名医,母亲放心,儿一定会找到名医医好您。” 叶老夫人老怀甚慰:“吾儿至孝,我自然知道。让人出去找找冰裳吧,我叶府总不能让主子流落在外。”后面是吩咐下人。 但是大家不要误会,这婆娘可没什么好心,只是觉得叶冰裳要是因为采药导致什么不测,她也会被人诟以不慈。 叶夕雾脸色变了,她巴不得叶冰裳死在外面,到底脑子虽然没有,奈何叶啸和叶老夫人眼睛有问题,也没有发现不对。 出来了之后,叶夕雾示意身边的侍女:“让他们不许去找那个贱种,她死在外面最好!” 看着恶狠狠的叶夕雾,侍女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被吩咐去找叶冰裳的人又被叶夕雾侍女找到,严令不许去找人。 衡量一番,认为还是叶夕雾不能得罪,在外面晃悠晃悠最后复命,言大小姐没有踪迹。 长月烬明五 换了个地盘,叶冰裳适应良好,每天都是在修炼修炼修炼。 自从上次危机感笼罩她之后,她的紧迫感就更强了。 灵力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叶冰裳拿出一只杯盏,那杯盏代表平平无奇,甚至只是木制。 但是杯中所盛之物却很不凡,液体呈现金黄色,又闪着星光,山洞内本来就被灵气滋养在冬日破土而出的植物在杯盏出现之后更加精神起来。 杯盏名为月华盏,杯中之物为帝流浆。 月出凝华,成帝流浆。 帝流浆为太阴星月华所凝聚精华,可活死人肉白骨,是疗伤圣药。 除此之外还是修炼妙物,在上古时期,不管是人族修士还是湖山精怪都对一滴帝流浆趋之若鹜。 如今太阴星与太阳星一般隐入混沌虚空,如今大家能看到的只是太阳星与太阴星的投影。 于是从中古结束之后,帝流浆也就渐渐少了,上古时期还能每日晚上等待帝流浆出现渐渐变成每月十五出现,转而变为十年一期的八月十五月盘最大时出现,再接着变为五十年,又渐渐变为百年、五百年、千年。 如今帝流浆虽然没有变成传说,但是一滴帝流浆出现马上就会被各大势力疯抢。 而一滴帝流浆有多难获得?就算是在上古,大家从月华中凝聚帝流浆也是困难的,当然资质上乘之人获得帝流浆的速度会快些,凝聚的也多些。 但是在那个时代相对资质平庸之辈要凝聚帝流浆也是要花费许多时辰的。 到了后期,大部分人就算有缘得到帝流浆,也只能得到一小缕月华之力而已,凝结为液体却是不能了。 为了改变这一情况,中古时就有大才炼制出月华盏,月华盏能够快速引入月华之力,在每月十五月华最盛之时,将月华盏放在空旷高地处,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就能凝聚出满满一盏帝流浆。具体炼制方法没有人知道,从中古到如今,也只有一只月华盏。 甚至在叶冰裳得到月华盏之前已经数万年没有月华盏的消息了。 直到那次秘境之行,叶冰裳无意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月华盏,在有人叫破月华盏之后就被人觊觎宝物,四处追杀她。 不怪众人对月华盏的狂热。 这东西真的逆天了,固然有资质奇高之人可以依靠自己自行凝聚帝流浆,但是随着太阴星隐遁之后,帝流浆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而此时一个宝物能够无视资质时间,快速收集月华之力,帮助修士快速提高修为,甚至能够作为疗伤圣物补足身体损耗,快要濒死之人哪里能够放过? 不再回想当初弱小时的狼狈,叶冰裳慢慢饮下帝流浆,她绝对不要再陷入当年孤立无援沦为鱼肉的险地。 快速提高修为其实是弊大于利的,依靠外物堆砌的修为如空中楼阁,但是叶冰裳是重修,原来的修为远胜如今,快速提高修为之后再巩固就是了。 而且只要将帝流浆炼化,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山中不知岁月,等到叶冰裳将修为提升巩固赶上之前修为的三分之一时已经过了六年。 真的不容易呀,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过去攒下来的帝流浆都见底了。 如今帝流浆的能量在体内淤积,需要她慢慢消化才行了。 有了自保的修为依傍,叶冰裳也不打算在此地继续待着。 她带着想要出来晃悠的太阿剑一路踏着清风向山下而去。 十三岁,豆蔻年华。叶冰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远看过去不知是仙是妖。 山中有樵夫打樵归来,下山途中远远看见一道身影御风而下,不禁连呼:“仙人!仙人!” ------ 盛京城,热闹非凡,车水马龙。 一条车道从城门飞速行来,路边行人避让。 为首之人一为盛王嫡子萧凛,一为柱国大将军叶啸庶子叶府未来家督叶清宇。其后者皆是二人随从。 二人皆是从逍遥宗归来拜见父母。 到了盛王宫,两人都下马预备步行入宫陛见,一旁早早恭候在此的宫人却已经迎了上来。 盛王近前侍者:“殿下路途辛苦,王上怜惜不已,特特命奴等候在此,吩咐了,殿下可乘轿前往。” 萧凛听了很受感动,但是他一贯有自己的原则。 萧凛:“我此去逍遥宗已有三载,已经许久未在父母面前尽孝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能够与父王母后享受片刻天伦,如何能够乘轿入内,失了为人子的本心?本殿步行方才不负父王的爱子之心。” 侍人无有不应,只是连连恭维宣城王待王上至孝。 同路的还有叶清宇。 作为一个没有功名没有爵位没有品阶的勋贵子弟,叶清宇得益于是柱国大将军叶啸最看重的儿子,能够入宫。 同样和萧凛一样三年未归盛国,这次回来,为表敬意,当然要第一时间求见盛王。 一行人路过御花园,就听到喧闹声。 望去,一群人围成一圈,为首的是个胖子。有一个十分瘦弱的人被围着,时不时被人推搡一下。 萧凉:“跪下来,给本王磕头认错。” 一众纨绔:“跪下!跪下!” 不待那人有所反应,他就被人一脚踹在地上,一只脚踏在他背上。 萧凉:“学声狗叫,本王就放过你。” 萧凛看到这里已经难以忍受,这显然就是霸凌场面,萧凛自幼学的就是君子不器,一贯正义感强,且他也不傻,能在盛王宫中,那跪在地上的人身份也不会简单。 萧凛:“那跪在地上的人是谁?” 这话问的就是近侍了。 近侍:“那是景国质子澹台烬。殿下不用在意,不过一丧家之犬,景国与盛国是世代仇怨,所受都是应受的。” 怎么会是应受的? 萧凛:“住手!” 前面嬉笑的团体安静下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看,这群纨绔就要鸟兽散,萧凛好歹是嫡皇子。跟他硬顶?这帮二世祖最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这里也可以看到这些人求生欲有多强,重要如萧凛离开三年,他们也还记得这是谁,如澹台烬就只配跪着以一敌国皇子的尊贵身份过着低贱如牲畜的日子。 长月烬明六 萧凉:“王兄刚回来就冲我耍威风,怎么?不急着去找父王尽孝?” 长年累月生活在萧凛的阴影下,盛王对于膝下数量稀少的子嗣都很看重,但是看重的侧重点却不一样。 萧凛自幼因为出身中宫又一向立身持正,盛王对他寄予厚望,很早就请了大家为萧凛的先生,后来又将萧凛送到仙门做俗家弟子,就是希望萧凛有朝一日继承他的野心,壮大盛国。 但是对于萧凉,盛王只是保障锦衣玉食,要说多么报以期许那是没有的。唯一能夸赞的大抵是这位疑心深重的王对于儿子有着难得的慈父之心,没有因为对权利的追求强行养蛊,硬拿着萧凉打压萧凛,反而将态度摆明,让所有人都知道萧凛是未来储君。 但是就是因为盛王态度太明显,志大才疏的萧凉是不忿父亲对自己的看轻的。 都是萧家人,凭什么萧凛将来能够大权在握?他就要看萧凛脸色看日子? 此时看到萧凛出现,刚刚回宫就找他不痛快,萧凉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萧凛:“刚刚回宫,正要去拜见父王,只是没想到路过这里看见你如此行事。我不与你多纠缠,只一句,萧凉,作为王室要有王室风范,你没有其他玩乐的方式了吗?要依靠折辱他人取乐?此人是否是敌国质子?同为王室,你就算看不顺眼也不能带头伙同勋贵来欺辱。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拜见父王之后,我会请父王检查。” 说完,让人将澹台烬扶起,又让宫人送他回去。 萧凛怕是不知道这位敌国质子过的什么日子。 吃不饱穿不暖,三天按九顿打挨。 于是除了当面制止之外,其他的帮助暂时萧凛是没有提供的。 萧凉气死,萧凛就是仗着父王看重他,才这么不给他面子。父王虽然不会因为一个敌国质子责备他,但是从小到大在他和萧凛之间父王永远不会就他而放弃萧凛。 萧凉就算蠢但是多次自取其辱之后已经知道不要在这方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愤恨地瞪了一眼澹台烬,又将萧凛记下一笔,甩袖而去。 而被帮助的澹台烬也是极为冷漠,他没有情感,不知道什么是愤怒也不知道什么是感激,只是有着嗜血的报复心。 对不起他的都会被他报复,对他雪中送炭的除了黎苏苏,其他人都没有好下场。 只是经过对于别人情绪的模仿让他知道此时应该怎么表达才更像正常人。 澹台烬:“多谢。”之后就踉跄着回了冷宫。 月莹心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见澹台烬的样子也只能无措的看着。 她对澹台烬只有惧怕,又碍于旧主的情分不得不抚养他。 澹台烬没有理会月莹心,他看着面前的乌鸦。 乌鸦:“嘎嘎嘎,我今天看见一个人,很厉害,能跟我一样飞。” 澹台烬:“会飞?是仙门中人吧?”仙门中人代表着力量,他对于力量的渴望十分强烈,有了力量,他就能主宰自己的未来,也能将以往自己承受的通通还回去。 澹台烬:“去找他,我要知道怎么得到力量。” 嗯,咱也不知道为什么拥有和鸟兽沟通的能力还能每天饿肚子。 他能想着让乌鸦找人,但是不知道让乌鸦帮他找吃的。 月莹心看着面前的一幕,吓得又后退了好几步。她每次看见澹台烬跟乌鸦对话都害怕不已。眼前的就是个怪物! 长月烬明七 被澹台烬吩咐要找的人在哪里?就在盛京城。 从山中出来之后,叶冰裳就计划好了。她对外还是给自己换个身份,不想跟叶府扯上关系,虽然受制因果线不能离开,但是中间还可以操作。 比如说当初是叶府要她去采药,她一个六岁的孩子回不来很正常,因果线允许。但是她已经下山,就只能回盛京。此时她发现京城中民生多艰,她不是不想回家尽孝,只是天下才更重要哇!她有幸大难不死,不是更应该回报嘛!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盛京城中的穷苦百姓可是得到了幸福! 于是世间少了叶冰裳,盛京城多了一个叫云裳的女医。 盛京城最富的城东多了一家医馆名为杏林医馆,座堂大夫是名女子,但是医术出众,妙手回春。 不过开业两个月,已经是不少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当然也有不长眼的上来找不自在,最后都被云裳收拾乖觉了。 每月初一十五义诊,其他时候对于穷苦百姓象征性收取费用,医馆前后都开着,一边接纳达官显贵,一边给穷人诊治。 一开始还有人抗议不满,最后也碍于云裳的医术高明不得不忍耐下来。 天渐渐黑了,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云裳对于对方的感激涕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她治病一是为了有借口不回叶府,二是可以得到功德,其他的她并不在意。 人类是矛盾的结合体,前一秒夸赞你感激你,下一秒就可能杀了你。 她活得太久早就见多了,自然也就看开了。 ------- 偶尔的云裳也会四处转转,依托心境无障碍,修为噌噌噌地涨。 这日,她从城外归家,却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 没有反应,径直就走。 前人的种种下场告诉她不要在外面捡男人,会变得不幸! 路上剩一口气的姜饶艰难睁开眼睛:“姑娘留步。” 不搭理,哪里来的姑娘,她是仙女本女! 姜饶:“求姑娘留步,某快死了,恳请姑娘将某手中荷包转交给某的妻子......姜某妻子家在......” 云裳:“......” 你当我傻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胸前那么大一道口子,你怎么走过来的?还刚好被她碰上了! 不过,抬头看天,又快速低头。法则的气息,是祂的安排? 为什么? 想到原身的下场,一个凡人女子何德何能夹在仙魔妖之间成了最坏的存在? 又想起当年山谷中那个能够运用时空法则的女子,她身上也有这方世界的气息,并且很浓厚。 云裳:“你撑着,我去找你妻子。”打了一道灵气进他身体里,保证她回来这人还有口气在,至于其他的等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救。 一路运诀快速赶回城中,来到姜饶说的地方,感应到里面的浓重妖气,眉毛一挑,有意思,还搞个人妖恋。 上前敲门,听到里面的应答声。 翩然:“谁呀?” 云裳:\"你丈夫在城外,快死了。\" 翩然:“!!!” 本来不耐烦开门的翩然看见门外的陌生女子很是疑惑,但是听到云裳这句简短但是信息量巨大的话被炸的魂不附体。 翩然:“你说什么?你把姜饶怎么了?” 说着就控制不住显化出妖形,一手朝着云裳脖子袭去。 云裳眼神都没波动,直接放出威压,翩然就不受控制的变回了狐狸崽子。 再仔细看了一下这只狐狸身上的姻缘线,没找错妖! 掐了个诀,狐狸不由自主的乖乖跟她走了。 长月烬明八 回到名叫姜饶的倒霉蛋那里,得亏是遇见了云裳,否则尸体都凉了。 云裳解开术法,“这个是你丈夫吧?他托我送东西给你,我嫌麻烦,你们当面说清楚吧。” 气若游丝快嘎的姜饶:“……” 虽然惧怕云裳但还是以为云裳伤了姜饶想要动手的翩然:“......” 你这样显得他们很呆。 呆滞的一人一妖看着云裳,这时姜饶手中的荷包也来凑热闹。 不知何时荷包口开了,一缕线从中钻出直奔云裳,在要钻进云裳身体中之前被云裳本能用灵力挡住,但是这东西却十分倔强与云裳死磕到底,一直要往她身上钻。 云裳一开始是本能防御,实在是她从中感觉到了恶意。 再仔细一看,这东西凝结了七情六欲,是一个生命体或者说有灵智的存在天生就有的东西,但是这玩意怎么会往她身上蹭?而且这东西上面熟悉的妖气分明就是翩然的。更何况云裳从上面察觉到了当初山谷里那女子的气息还有一种令人厌恶的污秽之气。最重要的是,这明明就是个夺运的媒介! 这是什么? 她问了出来。 翩然:“那是我的情丝。” 她也惊疑不定,明明是她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是却无视她这个本体而毫不犹豫的去靠近别人,若非看见云裳挡住了情丝的入侵,她真的会认为是云裳有意为之。 翩然:“一根情丝可以爱人,两根情丝可以让人爱自己。” 爱自己?如若是一个从未在感情里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里得到正向回馈的人知道多一根情丝有这种妙用,据为己有的可能性占九成九。 原来的原身叶冰裳是否是这样一步步走上歧途? 毕竟作为一个没有权利的凡人,一个没有办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凡人女子在叶府十年如一日的被人冷漠对待,当初见到的灵魂也是自卑又疯狂。 叶冰裳是不是也拿了情丝?被夺运了。 将这缕情丝上的夺运咒术祛除,强制性放回翩然身上。 云裳:“关于你的猜测,我当着你丈夫的面说,他的伤与我无关。” 云裳想了想,又说:“我有办法救你,但是我是大夫,大夫治病要收诊金,你们能付出什么?” 翩然:“你要什么?” 不管你要什么,只要能救人,把命给你也不是不行。 云裳:“具体要什么,我自己会拿,你没有意见,我现在就治好他。” 翩然:“好。” 嗯,高效的交流,躺在地上的姜饶,想要反对,但是他没有说话的力气,再一个,家庭地位不高,遂不予采纳。 万里晴空之上又有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云裳顿住,祂果然是布好棋了吗?为什么呢?一时间思绪飞快,还是想不通。神识沟通昆仑境弱化存在。 须臾,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注视着她的存在不再将视线放在这里,云裳又快速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更加虚弱的、善意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一边将一枚生肌丹弹射到姜饶嘴里,又输送木灵气帮助化开药力,不一会,地上快断气的人已经脸上出现一丝健康的红,被衣服遮盖的伤口开始发痒。 云裳:“回去给他做点补血的饭菜,补补气血,没有大碍了。” 翩然:“......多谢,你救了姜饶,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姜饶:“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姜某一身性命托付给姑娘,全由姑娘做主。只是某的妻子,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狐狸,还请姑娘知晓,姜某欠姑娘的姜某自己偿还,翩然与此事毫无关系。” 他知道翩然是妖也与她结为夫妻,翩然将自己的情丝抽出赠与他,陪伴他奔赴战场,他没有什么学识,却知道一个男人顶天立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挡在自己前面抵御危险,也没有道理让翩然偿还他的救命之恩。 翩然:“唧唧歪歪什么?这个家我说了不算了是吧?” 一双美目瞪大,仿佛要喷火了。姜饶不免膝盖一软,利落跪下。 姜饶;“别的都你说了算,这件事我说了算。” 长月烬明九 云裳:“......” 你要是没有滑跪地那么快,我就信了你前面的硬气。 翩然:“姜饶!我提不动刀了是吧?” 姜饶:“你若不高兴......我回家接着跪......” 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不管这对夫妇内部矛盾,反正她的诊金最后是要收的。 云裳:“你们商量好了来杏林医馆找我,具体谁付诊金,我不挑。对了,别想逃单。” 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她有了一些猜测需要回去找原身验证,如果是真的,那么事情麻烦了。离开两人视线,为防那个存在察觉,她还是没有选择撕裂空间而是拿出传送符传送回去。 回到医馆挂上歇业的牌子,大门紧闭,回到房间布好遮蔽天机的防御阵法,又用意识进入昆仑镜。 花了点精力将叶冰裳唤醒,看着面前好不容易有点凝实的魂魄,云裳非常尖锐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云裳:“你前世时是否藏匿过他人的情丝?” 叶冰裳:“……”她脸色白了一下,透明的魂魄都有些不稳了,显然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上的怨气更加重了。 云裳皱眉,这个样子没办法聊了。 她诵读起《静心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如是过了一刻钟,叶冰裳被安抚下来。 云裳知道不能直接问了,过后她在叶冰裳魂魄陷入沉睡之后掏出了一支浮梦线香,这香就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拷问妙物。 既然明问不行,为了保证最后可以把人送去转生,她还是用点非常手段好了。 再则,想要送叶冰裳轮回,化解她的怨气是必须要做的。 这里其实有个悖论,她在虚空遇见了死去的叶冰裳,又在之后用了死去之后的叶冰裳的躯壳,但是一个是多年后惨死的怨魂一个是童稚年岁夭折的叶冰裳,一个有魂魄无躯体一个有躯壳魂魄不在。 云裳解释不了这种情况,但是她认为其实是死了两个叶冰裳的。 就好像夺舍重生,夺舍重生的前提就是有一个人死了,他又夺舍一个人,转而被夺舍之人也死去,一场复活最起码要两条生命。 即便是未来的你重生到过去的你身上,那么过去的你也是死了而不是被未来的你兼容。 叶冰裳的魂魄恰好被她遇见恰好有个已经死亡的过去的叶冰裳的身躯等着,云裳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只是需要一点叶冰裳的记忆加以论证。 浮梦线香使魂魄重新在梦中经历一遍以往的人生,但是因为梦境是梦主人所有,所以梦主人可以主宰梦境,梦主人可以在梦中弥补遗憾,改变未来,但是因为是梦境不会因为改变历史或者改变未来导致既定的现实出现偏差。 希望叶冰裳可以在梦境中解脱,消除自己的怨恨吧。 香点上,养魂阵法中渐渐更加凝实的魂魄沉入了更加深的睡梦中。 与浮梦线香配套的是神念镜,中香入梦者的记忆会慢慢浮现在神念镜中,云裳一心二用,一边修炼一边观察叶冰裳的记忆。 长月烬明十 叶冰裳的记忆一点点出现在神念镜中,云裳快速过掉一些没有帮助的记忆,果然找到了线索。 同样是六岁那年被逼着去雪山采药,同样来到了山谷中,不同的是云裳主动下崖探寻,叶冰裳是跌下崖的,后来被那女子救下,同样被送出去,只是云裳被送上悬崖,而叶冰裳靠自己走出山谷,那女子只是给叶冰裳指了方向。 更大的变故在后面——一个受伤的男人倒在路边,他给了叶冰裳一个荷包,托叶冰裳拿去给他的妻子。 熟悉的剧情。 后来那荷包中的护心麟被叶冰裳据为己有,之后叶冰裳在叶府艰难长大,后来也是叶老夫人生病,为了给她祈福,叶冰裳带着府里好不容易给她指派的婢女去了城外的寺庙,回来途中遇见倒在路边的姜饶…… …… 真的,就换汤不换药。 叶冰裳出于恻隐之心,答应将荷包送去给翩然,顺便想要传达姜饶的下落,却在敲门前好奇打开了荷包,情丝自动钻进了她体内,她慌乱不已不敢见翩然。 就这样阴差阳错又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为了求名每月在外面用省下来的月例银子给穷人百姓赠医施药。 获得百姓赞誉,又吸引了宣城王萧凛的关注,两人暗生情愫。 …… 一直到后来萧凛刺杀澹台烬,翩然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情丝在叶冰裳身上。 于是一场针对叶冰裳的审判开始了。 一妖、一魔、一个叛国之人、一个坏事做尽在近几个月有所改变的所谓嫡妹,加上她的丈夫萧凛。 可笑,在坐之人要么满手血腥,要么背信弃义,要么是最不该站在她对立面的存在。 可是他们却对她大为批判。 她的好妹妹在坏事做尽之后只是装模作样的对她道了声歉,在她叶冰裳被逼着原谅她之后将往日种种抛在脑后,如今轻飘飘一句“没想到大姐是这样的人!” 她是怎样的人? 她是不得不对着至亲摇尾乞怜的人!她是被至亲在叛国之后舍弃的人!她是丈夫因为一个梦对她拔剑相对的人!她是每月都会给穷苦百姓赠药施粥帮助百姓孩子上学堂最后国破家亡之际被他们唾骂的人! 她要如何? 她没有权利,没有力量,她甚至不是男子! 谁能救她? 在被揭开她据为己有他人的东西之后她仿佛彻底不想装了,她对着萧凛说出自己日夜不宁诚惶诚恐的那句话。 “你爱我不过是因为一缕情丝罢了。” 这是她内心认为的真话,她被剥开了伪装,被晾在太阳底下,那样的不堪入目,如果萧凛不在,她都可以忍受的。 可是他们当着萧凛的面把她层层剥开,她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 而萧凛一言不发看着别人对着她恶语相向,无疑是证明了他爱叶冰裳只是因为一缕情丝。 ------ 沉浸在往日记忆中的叶冰裳对着萧凛又爱又恨又愧。 对于澹台烬这个白眼狼与叶夕雾更加恨的啖肉饮血。 重新经历了一遍过去,她的意识往更深处坠落。 “小姐,你终于醒了。” 熟悉又久远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彻底睁开眼睛,死去的嘉卉鲜活的在她面前…… ------ 看完叶冰裳的记忆,云裳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方世界的问题大了。 当初在雪山要杀那个神秘女人时笼罩的危机感就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她之前以为是自己动了杀心,体内的太阿剑漏痕迹被世界意识察觉到了。 于是按捺了杀心,收敛了气息。 后来遇见姜饶,当时她是以为姜饶是陷阱,毕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姜饶还是一个从前线受伤回来的兵。 云裳当然会怀疑,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靠自己千里迢迢徒步走回来,你信吗? 让她改变主意的是在姜饶喊住她之后她察觉到的因果线有一头挂在了她身上,同时还有世界意识的痕迹在。 长月烬明十一 最明显的时候是在她准备救姜饶的时候,根据叶冰裳的记忆,姜饶是死了的,他与翩然夫妻情分已尽,后来叶清宇也是得益于与姜饶相似,才让没有情丝的翩然动心。 如今姜饶没死,当然是破坏了祂的棋局。 可是在这股带着恶意的视线快要关注到她时,另外一个存在将那股视线转移了。 她能感觉到这个存在的善意,甚至在最后扫向她的视线中饱含鼓励。 前后两个存在都像是世界意识,云裳如今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被别的存在入侵了,当日山谷中的女人身上有着这个世界的痕迹,孽力浓厚,分明是毁灭小世界的因果加身。 云裳意识到这女子是被这个世界其中一个意识为了压倒对手的权柄安排去别的世界掠夺本源壮大自己最后好吞噬另外一个对手。 再加上叶冰裳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叶夕雾,原来的叶夕雾认真看就能看到她灵魂的恶臭,可是自从外出遇见劫匪之后就完全变了。 恶毒不见了,灵魂干净了,七情六欲浅了。 还有有着纯粹恶念的澹台烬,那个般若浮生中魔神的存在,两个存在相同的气息。 出现在般若浮生中的十二神,里面叫初凰的那个宇神与山谷里的女人一般无二。 还有莫名其妙爱上蚌精的蛟龙,以及莫名其妙不去培养族人反而将外族培养成战神的天昊。 最离谱的是享受盛国百姓世代供奉的叶府满门叛国,叶啸的母亲是盛国大长公主,盛王的嫡亲姑母,毫无障碍的叛国了。 带头叛国的叶清宇最后还成为了王! 每一个都不符合世界意识的安排逻辑。 不是说符合人们约定俗成的道德规定一定是对的,但这是世界意识根据世界发展制定出来最有利于世界成长的因果律。 而上述种种都不符合后者,可是这个世界人们的世界观和道德观念和云裳以前接触到的没有差别,可是在叶冰裳身上的经历就仿佛崩坏了一样,所有人的是非观念都扭曲了,人人满口仁义道德,可是却在吃人血馒头,完全不怕因果追来。 云裳肯定这个世界因为有两个世界意识已经崩坏了,而在叶冰裳上辈子,肯定是那个更加具有恶意的存在赢了。 毕竟轻易屠城、以妖兽屠杀人族、毫无帝王资质的澹台烬竟然气运深厚,另外一个气运深厚的是换了性格的叶夕雾。 两个不干人事的人居然是受世界意识青睐之人,这样的世界不完才怪。 云裳的见识广阔,已经可以拼凑出大概的来龙去脉了。 为了侵占这方世界,那个存在一边与世界意识角逐,一边暗中安排下了一切。 一边暗示魔神灭世,一边安排谛冕勾引初凰坠入情网,又安排初凰怀上死胎,不甘心孩子死去的初凰在宙神的帮助之下穿梭到其他弱小的小世界中掠夺世界生机,从而让那个存在补充本源壮大自己。可是这还不够,祂又安排下了谛冕将护心麟送到了叶冰裳手上让她看到了所谓的未来,这是关键的一步。 于是本来靠着自己的隐忍和智慧未来会成为盛国王后并且帮助自己的丈夫萧凛完成大一统的叶冰裳害怕预见的未来直接藏匿护心麟,心性开始歪了。 然后又安排姜饶送出夺运的媒介:情丝。 本来素有贤名的叶冰裳没有得到情丝的好处反而境遇越来越差。 被种下魔胎的澹台烬最后估计是成为了魔神,重新开始灭世。 至于叶夕雾前后变化太大,可是灵魂气息没变只是干净纯粹了,并且气运越来越强,等到般若浮生之后叶冰裳原本的气运所剩无几,叶夕雾气运却越来越强,伴随这叶夕雾气运的壮大,是萧凛与盛国气运的萎靡直至萧凛身陨盛国覆灭消失。 长月烬明十二 云裳沉吟良久,还是决定趟这趟浑水。 原因有几个:一、她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收集一些修炼资源,可是修炼的资源不是最终目的,她是修行之人,自然要历练的,不入世怎么出世?经过多年在混沌中修炼,找到昆仑镜之前她刚刚经过生死一线,悟得契机,更上一层楼,可是多年过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心境已经不够圆满,借着这次或许也能打磨心境。 二、走一遍叶冰裳的人生经历,或许可以帮助叶冰裳找到另一种活法。 三、别的不说,般若浮生中上清神域中的仙家典籍云裳很馋,另外十二神的修炼心得她也想白嫖。另外漠河中冥夜的尸身刚好可以炼制法器,不拿白不拿。 四、就算她拿那个存在没办法但是打乱了祂的布局帮助这方世界抢夺主动权,若是世界获救,那么救世功德...... 功德修士无法拒绝那么大一团功德! 有昆仑镜在,她打不过也可以跑路。 总结:稳赚不赔。除了可能要和一帮脑残打一段时间的交道,但是收获丰厚。云裳打定主意,主要不是功德不功德,关键是她作为功德修士天生慈悲为怀济世救人,人美心善。 那么......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 云裳照常每日间或诊治病人,或外出。 距离一切开始还有几年,能多逍遥几天就多逍遥几天。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盛京城中最闻名遐迩的就是城东的杏林医馆。 里面的云大夫妙手仁心,不仅医术高明,还心善。 每月都会救济穷人,更是盛国王公贵族的座上宾。 不过也有那自诩身份不屑的。 譬如柱国大将军府上。 当初叶老夫人承受不住云裳顶着叶冰裳的壳子浅行的一礼,当场将自己的大半生机蕴含在鲜血中吐了出来,之后就渐渐缠绵病榻了。 叶啸不是没找过名医来看,而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药方换了不知道多少,但叶老夫人越吃越差。 其实叶老夫人纯粹是被反噬了,就像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她身居高位,本来作为王室宗亲,有国运庇佑,叶啸又是柱国大将军,有军魂护体,叶老夫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 可是叶老夫人本来就是依靠这些来保护自己不被外邪入侵,再加上她本来就被干过人事,是人命如草芥,手上不知道多少鲜血,本来就有因果等着她,当日云裳那一礼,导致护体的气运都去挡住云裳的气运冲击了,被挡住的因果就找上她了。 人本来就虚弱了,还不停进补大补药物,虚不受补只会进一步掏空身体。 早在两年前叶老夫人就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听闻盛京出现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医,叶啸却没放在心上,实在是他从来没有把女人放在眼里。 他原来接触过的女人都是后院里的姬妾一般只把讨他欢心作为立身之本,将女人视为附庸与物品。 再加上他之前战功赫赫,从不知收敛为何物。连盛王也要忍耐他自以为本分的猖狂,多年军中说一不二的习惯加上自己的过往战绩,导致他看京中勋贵其实都是用鼻孔在看,对于其他同僚与交好的几家勋贵所说医术极好都是打折听的。 长月烬明十三 之后叶老夫人实在拖不起了,叶啸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去请云大夫。 叶府的人什么德行看叶夕雾就知道了。趾高气扬的又不是个体,相反主子什么样下人对着外界可以欺压的对象只会更变本加厉。 叶府来人一到杏林医馆,高高在上的让云裳走一趟叶府。 当时的云裳本就忙着给病人治病,最反感的叶府送上来给她撒气,云裳怎么好意思不如他们的意? 在那下人一脸你不要不识好歹的目光中,她直接将人踹出了医馆。 给那个老妖婆看病? 她又不是菩萨!给人看病也是为了自己的修行,当初那一礼本来就是故意的,怎么可能让人好过,巴不得叶老妖婆就这么死了最好。 于是在那下人的有意攀扯之下,叶啸恼怒想要对杏林医馆出手却被其他勋贵联手保下,就知道不能再下手了。 于是虽然不愿意站在权贵对立面但是与杏林医馆结下仇怨的叶府不再登门。 如此之下本就强弩之末的叶老夫人在五个月前已经早登极乐了。 ------ 盛京最近最广为人知的新闻就是叶府的大小姐叶夕雾看上了盛王最宠爱的儿子宣城王萧凛。 为此经常在各个场所偶遇宣城王。 盛国权贵家中的闺阁女子遭了殃,只要是被叶夕雾认为是威胁的存在都被叶夕雾一顿收拾。 她还真是无法无天,可怜叶啸舍了老脸赔了一大堆人情给她擦屁股。 而萧凛对于叶夕雾的纠缠一边碍于叶啸一边碍于自己的修养不能口出恶言,可是他对于叶夕雾的纠缠十分苦恼,恨不能当众毁容好摆脱叶夕雾。 冷宫中月莹心因为澹台明朗的授意在想要回夷月族的急迫之下决定对澹台烬下毒,可是最后又心软只放了迷药,最后却被澹台烬调换了食物最后自己被迷晕导致被太监凌辱已经疯了。 而翩然和姜饶夫妇二人也在两年前就找上来,自动给云裳做帮工。 于是在盛京城中许多人都知道杏林医馆中一主二仆,两个女子都貌美异常,有那不知所谓的好色之人还意图上去占点便宜,对于这种人不用云裳出手,姜饶往那里一站一身战场上生还回来的煞气就能把人吓退。 结合了叶冰裳的记忆之后,云裳其实对于那些感激她的百姓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她又不是圣人,只不过是济世救人虽然功德少但是入世能够打磨心境,所以还是愿意按照心中初设的计划在盛京停留。 ------ 这日京城中正是上巳节,与去年一样,姜饶与翩然出去游玩了,云裳也不想在别人都休息的时候自己做冤种,于是挂牌歇业,也外出了。 她有目的的去了京外叶冰裳记忆中被梦妖捉去的地点,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蹲守了,但是在以前来的时候都一无所获,也许是还没到时间,推动澹台烬与叶夕雾产生情愫的导火索就没出来。 这一次去也是不抱希望的,只是都出来了,就走一趟好了。 果然梦妖还是没有踪迹,干脆就地进入附近的山林继续感悟木系法则。 长月烬明十四 萧凛独自出了城,不知为何受到牵引,仿若见了鬼,他今日原本是要在府中处理政务的,却心中鼓噪不安,有个声音在耳边私语,让他出城。 而他也确实吃错药一样从府中出门,在夜色中直接一路往着一个方向而去。 仿佛有什么在等他,错过了后悔终生! 云裳进入了山林深处,感受着丛林中的小土着们的热情。 丛林中树林密布,本来应该恐怖的丛林夜色因为来了一位客人而热闹起来。 “好喜欢!”这是云裳经过每一棵树木时,它们的反馈,树叶都梭梭起来,如果长了脚,恐怕也要和那些蠢蠢欲动的藤蔓一样和她挨挨蹭蹭的。 萤火虫也出来为她指路,星星点点的小灯光让丛林明亮起来。 “好喜欢!好喜欢!” 它们朦朦胧胧的传达出喜爱之意。 有离得近的小动物也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云裳身上有意逸散出的青木之气被吸引过来。 云裳感受着丛林中住民的情绪,呼吸间带动着生机在丛林蔓延,路过的花草叶子都挺直了,动物感受着浓郁的生机都舒服地伸展着身体抖动着皮毛。 不知不觉间云裳体内的气息又强盛了一些。 她头上自己在路边兴之所至编织的花环上沾染了夜露,花香吸引发光的小东西在上面停留,美的不似尘俗。 萧凛被下了咒一般上了山进入丛林。 仿佛世界意识就是见不得他还未见到心爱之人,在两人每每错过甚至从未见过面之后,祂也忍不住要撮合了。 毕竟比起原来的那一个,这一个更加好。 他就这样见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存在。 可是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有意推动就能有所帮助。 萧凛是正人君子,是个好人。 可是却不是良人,所有的女子都会希望爱人将偏爱留给自己。 而萧凛没有偏爱,或者说他从未将偏爱给过自己的爱人。这就导致看过叶冰裳记忆的云裳注定不会给萧凛机会。 不光是因为萧凛的性格,而是她有底线,在知道两个人曾经是夫妻之后,她就自觉不会去接近,否则又算什么呢?再一个,显然到了般若浮生之后,他已经开始将心的天秤倾向叶夕雾了。 所以在察觉到有人之后,云裳敏锐地回看过去发现是一张挺好看的脸发现有印象停留了片刻之后,在记忆里翻找出来,知道是叶冰裳在意的那个丈夫,她就打算保持距离了。 只是能够无声无息的走到她附近,狗东西花了不少力气吧? 她好心好意帮忙,结果你打算把她整个人都搭进去! 萧凛在很久之后都能想起这幅画面,可是不管是叶冰裳还是云裳都不愿意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而此时初见云裳的萧凛只是怔愣片刻就回过神来。 他心里其实还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冥冥中来到此处,可是邂逅佳人确实是他赚了。 萧凛:“不知姑娘为何深夜在此,若是迷路,在下可代为护送姑娘回府。” 云裳:“你也是仙门中人,难道看不出来我与你一样吗?”她淡淡的出声,不愿意与人接近。 至于深夜……此时还没到酉时,算深夜吗? 萧凛是个君子,但是君子也会睁眼说瞎话。 他对于此时的心动只有朦胧的感觉,还不十分清楚年少慕艾,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听到少女不客气地反问,少年的脸庞露出几分羞赧,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与那人靠近一点。 萧凛:“是在下唐突,在下乃是逍遥宗俗家弟子萧凛,修炼不到家,是以唐突了姑娘。” 他也不觉得以这个身份与人结识有什么不对,方外之人不看重俗家身份,他报出自己姓甚名谁就是为了知晓佳人芳名。 云裳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确实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人,少年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与修身的德行,他还有远胜于旁人的容貌,立于丛林中也不损他的气度,奈何长在云裳的喜好上却不能碰,惋惜。 长月烬明十五 从叶府在失去叶冰裳踪迹之后默许叶府上下称呼叶夕雾为大小姐之后,云裳腕上的因果线已经若隐若现,每天因果线都会比前一天更加浅淡。 面对来杏林医馆的萧凛,云裳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启程离开了。 而哪里有萧凛哪里就有叶夕雾,萧凛找来杏林医馆没过多久,一个首饰架子就出现在了这里。 叶夕雾以非常良好的精神状态将自己打扮的不忍直视。 一见到萧凛,她就贴了上去。 可是在看见一旁帮忙的翩然已经给病人诊脉的云裳,她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收拾这两个碍眼的贱人。 不得不说她是会找重点的。 萧凛来这里可不就是色迷心窍了?把吸引他的人解决问题也就解决了,粗暴的手段往往简单。 被缠上的萧凛分身乏术,只能无奈离去。 而第二日就有人上医馆找麻烦,云裳不愿意搭理,示意翩然将人扔出去,她决定收拾收拾停业。 面对停业的医馆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云大夫歇业外出了,所以没有多大反应。 可是一连半个月医馆都没开门,他们才开始慌了。 而萧凛在当日被叶夕雾痴缠不得不离开以防叶夕雾对云裳不利,后来再拜访就发现已经失去了云裳的踪迹,只能失落的离开,对于叶夕雾更加迁怒厌恶,以前还能有礼节的面对这个不知所谓的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如今已经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而叶夕雾被萧凛频频下脸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她就是要嫁给萧凛。 另一边一直依靠乌鸦与外界沟通的澹台烬得知了叶夕雾打算借结春蚕强迫萧凛娶她,澹台烬也盘算借这一次机会出宫。 叶夕雾在没有了叶冰裳在眼前碍眼之后,还是选择走极端。 宫宴上原本被调换的下了药的糕点被从计划中送给萧凛变成端给萧凉,澹台烬抓住机会送到萧凉手里,刚好被萧凉出气。 于是第二天盛京中人人都知道叶府的大小姐叶夕雾要与敌国质子澹台烬成婚。 萧凛躲过一劫,一边同情澹台烬一边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而澹台烬一边是想要出宫一边是顾念萧凛多年的关照还是舍身取义了。 另一边云裳关了门之后每日都躲在医馆里修炼,因为布置了隐匿阵法,所以外界察觉不到。 而不久后嫁入叶府的质子被罚跪冰湖湖面,为了萧凛,叶夕雾也是拼了。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成亲了的事实,整天外出偶遇萧凛。 这天她又闹着外出,叶老夫人已经过世,叶啸也不关注这个女儿是否每天待在府中。 所以叶夕雾居然意外的自由。 然后她就死了,再醒来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黎苏苏醒来就发懵了,她为了救仙门从五百年后回来,一心要扼杀魔神,却发现魔神成了她丈夫! 她一开始恨不得杀了对方,可是想起父亲和兆悠伯伯嘱咐过要先拿出邪骨才能杀了澹台烬。 否则只会加速魔神复活。 她只能忍耐下来,后来又见到府中上下是怎么苛待他的,她又忍不住同情对方。 澹台烬却觉得叶夕雾估计是又想到别的方法来折磨他了。 两人就在这种拉扯中产生了一点好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女性的爱意萌发总是大多出自于同情,这些我们这些看客大抵是无法理解的。 长月烬明十六 一晃就入夏了,云裳也总算蹲守到了那只梦妖,这东西有点意思。 握着梦妖已经灰飞烟灭留下的妖丹,感觉到了奇异的能力。 云裳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开炉把这枚妖丹炼一炼,看看有什么奇效了。 想做就做,反正还有时间。 可是,望着丹炉中的一撮灰,云裳纠结,这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算了不纠结,接下来漠河! 一路溜溜达达的,看见有困难的若是对方算得上敦厚良善之人她也不吝啬去帮一把,偶尔会遇见打家劫舍的,看心情黑吃黑,留活口送官府还能再赚一笔悬赏。 一路晃悠还晃悠反了方向,离漠河越来越远…… 发现之后一路疾飞,等到她真正到漠河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而此时澹台烬已经绑着黎苏苏在回景国的路上了。 他们走了水路,面对阔别多年的荆兰安,澹台烬一边无法信任一边又记得儿时多赖她的抚育才能活下来忍不住交付信任。 然而命运为他写就的就是从降生就不被人喜爱的人生。 荆兰安本就心里认定了澹台烬是摊烂泥,如今她的女儿月扶崖在澹台明朗手上,当然更加下手都不带犹豫。 澹台烬:“兰安姑姑……” 脖子上的匕首锋利,没有在他脖子上开出血花,可是他却觉得痛了。 “啪!啪!啪!” 澹台明朗:“不愧是夷月族的司祭,果然足智多谋!你女儿在孤这里衣食无忧,病也快好了。你立下这般奇功,回去孤就让人将月扶崖送回你身边。” 澹台烬:“澹台明朗……” 澹台明朗:“好弟弟,如今澹台一族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为兄好人做到底,送你下去和父王还有你那个贱人母亲团聚。” 不理会此时得意的澹台明朗,澹台烬只想知道为何?为何兰安要背叛他? 他这一生,看似很短,实则在被人欺凌中,忍饥挨饿受冻中显得格外漫长。重要的人也就只有兰安和莹心而已。 莹心背叛他,可他还是留了莹心一命。 他只是想活着,或者说像平常人一样而已。 澹台烬:“兰安姑姑,为何背叛我?” 荆兰安想着已经死去多年的旧主,想到过去她为了养育澹台烬,以血喂养他,心中百感交集。 荆兰安:“殿下,兰安也曾经尽心尽力的照料你,为了养活你,我和莹心换掉了所有的积蓄,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我去看过莹心,她陪着你在盛国那么多年,换来的是她疯了。” 荆兰安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虽然心里还是愧疚,可是想到扶崖想到莹心,她的心就冷硬无比,她想她没错,这样的怪物就是该死。 荆兰安:“孩子,你胸腔里装的不是人心!” 澹台烬强忍着心里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很不舒服,受伤的眼眶也开始不受控制流出血液。 澹台烬:“背叛我,你后悔吗?” 荆兰安:“我不后悔。”她伸手为澹台烬整理衣服。 “我的女儿扶崖生病了,澹台明朗答应我会治好她,只要杀了你,不止扶崖,他还答应不再打压夷月族。你刚出生的时候如果没有我的血你早就死了,你就当报答我。” 澹台烬的期望彻底破灭,他眼神明明灭灭,最后只是暗暗抬了一次手指。 荆兰安脖子一痛,陷入了黑暗。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澹台烬更加渴望力量,可是体内的妖力受制于有毒的妖丹,他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力了。 最后他选择逃。 澹台烬:“澹台明朗,记住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从今往后,你再无一日安眠。”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跳了船。 长月烬明十七 被救上来澹台烬是没有想到的,一同被捡上来的还有黎苏苏。 云裳不想做救火队,可是甲方给的太多了! 一大团功德!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品味,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气运之子,但是甲方说过了,现在这两人要是死了就会壮大敌人,这个世界就要易主了,她自然就不用想功德了。 刚刚到达漠河却被扯到虚空,被承诺能得到一大团功德,只要救下澹台烬和搭头黎苏苏。 她只能又一路返回,终于赶上捡尸了。 而此时已经拿到倾世之玉的黎苏苏因为顶着叶夕雾的壳子,所以云裳对她也没有因为同为女子而好到哪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身水滴的倒在地上,沾满了泥巴…… 澹台烬还有张脸能看,顶着叶夕雾壳子的黎苏苏却是不忍直视。 突然,云裳拧眉,伸手双指点在叶夕雾额头印堂处。 发现叶夕雾体内有一股浓厚的血煞之气在紫府内环绕。 她能感觉到叶夕雾体内有块诡异的玉,那玉上缠绕着孽力和诅咒。 叶夕雾用了这块玉,六亲都要跟着被诅咒不得好死。 她好人做到底打算将它跟叶夕雾锁死,不为别的,就是记仇。 但是又有声音响在耳边,不同意她这么干,希望她将这块玉毁了,作为回报,帮她进入般若浮生中一览各类典籍。 啊这,她难道不会自己进去吗?不过还是乖乖干了,好歹是甲方,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伴随着叶夕雾一口鲜血吐出,体内的倾世之玉被剥离出来,云裳一握一碾,这块玉哀鸣一声化作灰烬。 云裳突然想到:“你不能现在将他们的气运剥离吗?” 天音隆冬:“世界需要气运之子支撑,一般来说气运之子是可以被取代的。只要气运之子无法承担维护世界的责任就会被取代。可是我的权柄被窃取,陷入角逐,无法更改了。”??^?? 祂又补充道:“原本的气运之子是那个准备撮合给你的,但是他的气运在我睡觉的时候被那个该死的臭虫偷去给了那个小黑球……”说到这里,敦厚纯良的世界意识十分委屈,祂就是睡了一觉,那么大一个气运之子就没了!????_???? 之前也是,祂本来培养了一个小蛟龙,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龙了,好不容易找出一个有可能化龙的种子,结果就是打了个盹那么大一只蛟龙就没了!????? 祂本来打算培养龙出来帮祂经营神界助祂提升位格的……(′╥w╥`) 也是这次醒来发现气运之子气运流失了祂算了一下发现气运之子快死了!!! 然后拨动命运长河一看,娘的!再睡下去还不知道最后怎么死的! 家被偷了!(;′??Д??`) 这不赶紧想办法,并且跟偷家的那个坏蛋干架。 一边干架一边薅外援,好在祂的……道品还行…… 在虚空中库库找,终于发现了一个十分不错(能打且智商在线)的功德修士! 于是就把被带歪的气运之子的伴侣丢到了云裳面前,把人引过来了。 但是……干架已经困难了,要收回被偷出去的气运有点难…… 祂也是在最近云裳跳出棋盘,在盛国济世救民,削减了不少世间怨气和灾厄,状态得到了修养,打乱对手的棋局才能抽身联系云裳。 一开始云裳能够那么顺利就进入这个世界或者说她能够遇见叶冰裳的魂魄都是世界意识的自救行为。 知道这些的时候云裳才释然了,就说不可能那么巧她刚好要进入这个世界,刚好就有个壳子给她备着。 澹台烬醒来时是和黎苏苏一起,比起他的伤,可以快速自愈,黎苏苏融合倾世之玉本来就是力竭晕在水里,后来又被记仇的云某人强行剥离倾世之玉,受的伤反而比澹台烬要重。 而云裳已经打算离开,她不愿意跟这两人牵扯,实在是没一个正常的。 一个被千百般凌虐,最后只是被施舍一点好就恨不得做对方的狗。一个从前百般嫌恶后来却可以心安理得的为了对方叛国,这就是爱情? 此时的云裳还不知道叶夕雾早已被一个五百年后的灵魂夺舍,并且对方更加炸裂。 虽然魔神杀了她的亲人,屠戮了五百年后的仙门,但是他是有苦衷的,我要感化他。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但是云裳没有预料到澹台烬的自愈能力堪称恐怖。 而世界意识也希望她能够将澹台烬体内的邪骨拿出来销毁,而不是像后来黎苏苏以神髓换邪骨,最后两样都化作养分壮大了对手。 所以也推了一把。 长月烬明十八 醒过来的澹台烬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三丈外有个陌生人,身边躺着叶夕雾,他想了一下,大约是被救了。 他不太熟练地扮演起温和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诡异,嘴角的笑让人看了想报警…… 澹台烬:“多谢恩人相救,烬不胜感激。” 干巴巴的一句道谢,完全想不到对方期待的明明是惯常后缀着的当牛做马答谢。 等了半天,没有后文。云裳失望的收回视线,诶,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澹台烬却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眼前的人看外表实在不像平常人,他盘算着如何打动对方,使她跟随自己一同回景国…… 有意将之前被背叛的感受忘却,想要摆脱那种不适的感觉。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既然让他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干脆连痛感也一起拿走? 从出生以来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太平日子,饥饿、寒冷、疼痛是他的伴生色。 云裳收回视线不再搭理这个气运之子,被叶冰裳的记忆影响目前依然没有什么想要认识的兴趣。 没有被回应,澹台烬也没有什么尴尬之色,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冷脸,这种只是最温柔的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坐在树身上,想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垂眸看着身边的“难友”,有些疑惑,叶夕雾怎么会在这里? 叶夕雾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从船上为了逃走跳入水中,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发现了倾世之玉。 倾世之玉自动认主被她吸进了自己体内,后来被磅礴的力量冲击晕了过去被云裳“捡尸”。 说回到现在,等到她睁开眼睛,就发现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不夸张的说作为仙门的神女,黎苏苏有个做掌门的爹,她又有着仙髓,虽然她不求上进,修为垫底,但是还是被众人当做团宠。 当初仙门被屠,她也是被保护在最里面的,后来穿越到叶夕雾身上,这个身体资质平平,但是锦衣玉食,华服美饰。 毫不客气的说盛国或者说当时社会最顶层的那批人碍于她的便宜爹叶啸也要捧着她。 神女真的没有遭过罪。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一身狼狈,身上混着泥水,头发都因此结了块。 她真的从未如此狼狈过。 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转过头。 澹台烬:“哟。” 叶夕雾(黎苏苏):“澹台烬!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受的伤?你对我做了什么?” 澹台烬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短暂的在他心里留下过痕迹的人,在被又一次背叛之后他已经不敢再轻易将情感寄托给他人了。尤其是曾经折辱过他的叶夕雾。 澹台烬:“我醒来时你就这样了。” 他低头继续啃着从云裳那里得来的食物,真的很好吃! 他以前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呸!狗都不吃! 完全没有把自己骂进去的认知…… 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报复澹台明朗才能消解心中恨意。 他是不会放逐自己的,就算人人都视他如草芥,他也不会放弃往上爬。 长月烬明十九 被世界意识扒着撒泼打滚要保护好这个聊胜于无的气运之子,云裳也没有办法,拿人手短…… 世界意识也不想这么被人薅羊毛,但是祂在这个不是自己选择的气运之子身上感觉到了蛟龙的气息,怕不是祂的蛟龙死了之后变成了人类? 资质还行,靠着找到的功德修士扳一扳性子,应该还能要? 重要的是祂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诞生气运之子了,这一个洗洗还能要,那就将就一下吧……????_???? 大不了多给点功德,这点都是小事,总好过浪费本源再次搞出一个气运之子然后又双叒叕在祂睡觉啦时候死了(:3 っ )っ。 说回现在。 叶夕雾(黎苏苏):“这是哪里?” 澹台烬头都不抬,“不知道。” 叶夕雾(黎苏苏)气结。这个小魔神一副什么死样子?三句话打不出一个闷棍! 叶夕雾(黎苏苏):“那你又为何在这里?你不是和夷月族人一起回景国了吗?” 澹台烬摊了摊手:“情况很明显,我被伏击了。” 叶夕雾(黎苏苏):“那兰安姑姑呢?还有那个廿白羽呢?” 听到她的问题本来还神色淡淡的人更是一丝表情也无了。 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他道:“兰安?被我杀了。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被提及兰安,他又想起兰安看着他冷漠的眼神。 “让他们投降,否则我立刻杀了澹台烬!” “果然和那妖妇的眼睛长的一模一样。” “你知道吗?老头死的时候说什么都要再看一次这双眼睛。” “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活下去,我想没有有人会选你。” “没有人会选你!” 他压下心中的委屈之感,将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嘴里。 却突然被踢翻在地,想要起身却被一根树枝抵着咽喉。 叶夕雾(黎苏苏):“你竟然杀了她?她可是千里迢迢来盛国接你回国!” 她欺身上前一个耳光就对着澹台烬打了上去。 叶夕雾(黎苏苏):“这是替荆兰安打的!也是替我自己打的!我曾想真心待你,救你、护你。我现在真后悔!她荆兰安救过你,你喝了她的血才活下来!现在她不远万里来救你,你竟然杀了她!” 她想起那时澹台烬对她讲起幼时,她对他的怜悯,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澹台烬被一把推搡在地上,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澹台烬:“你护我?莫不是忘了你自成婚之后对我每日责打,寒冬中让我跪在冰面上?我是否要感谢叶大小姐不杀之恩?回护之恩?” 他歪头看着这个从不久前大变样的便宜妻子。 他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对于他人的情绪算是敏锐的,数月前叶夕雾还对他心存杀意,如今说什么回护! 连护他多年的荆兰安都能放弃他,还有谁能够信任?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没了那场梦妖的梦境,两人到底没了加深感情的契机。 他从地上起来,收拾好了心情。无所谓,不就是背叛吗? 又不是第一次。 另一边,云裳也在忙,她将两个人放在那里,交代了有事外出一下,半个时辰回来。 她出去是感觉到叶冰裳的魂魄已经稳定了。 看着面前神色宁静的魂魄。 云裳:“你重新走了一遍,看穿了吗?” 叶冰裳沉默良久,她原本想要骗一骗云裳,好逃出去。 可是梦境中重来一次,她还是放不开,更加不甘! 她不明白。 为什么她拿了情丝还是备偿世人冷眼?为什么都是女儿却被分为三六九等?为什么明明是她的丈夫,最亲近的人最后却掉过头来对她拔剑? 困住她的不是什么仇恨,而是最亲之人的放弃。 重来一次,还是一样,她以为自己更加温柔、更加善良、更加被人称赞就可以挣得别人的喜欢。 可是最后梦境中她如愿以偿了却并没有觉得快慰。 叶冰裳:“我还是没有放下,大约是因为我总是那个委曲求全的,总是那个大方得体的,被权宜衡量之后排在末位的。” 但是也没有那么疯狂了,她大概是无法从云裳手上逃脱了,想起过去,她难道没有压抑疲惫感。 云裳:“如果,我给你机会让你再次在这人世走一遭,你打算做什么?” 她倒不是必须把人圈在这里,之前是因为叶冰裳的魂魄太脆弱再加上没了理智担心牵动因果这才把魂魄温养在养魂阵里。 叶冰裳呆了呆,重新来过吗? 她说:“大约是,不想再与叶府上下再有瓜葛,也不想再做女儿身了。这个世道,凡人就足够苦了,凡人之中女子更苦。”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女子的处境,但是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古代的男人是统治阶级权贵阶级的奴隶。而女人,却是奴隶的奴隶! 云裳若有所感,如此给你一场机缘又何妨。 ------ 目视云裳走远,一个与她长的有几分相似的文弱书生带着几分女气又坦然慢慢俯身感激地行了一礼。 叶冰裳收拾好了自己,转身走上了另一条路…… 长月烬明二十 重新回来,却发现人就剩下一个了。 她看着澹台烬意思很明显。 澹台烬默了默,他又不是耳报神,为什么都是问他? 但是他还想要厚着脸皮抱大腿,所以乖乖答了:“她走了,不用担心,那人有自保之力。” 云裳不关心这个,打量着这个被世界意识捏着鼻子认下的气运之子。 如今他身上还没有什么孽力,最多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已。 被委托教人,云裳盘算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虽然麻烦,但是气运之子欠她因果,她把人教出来,好好经营世界,那么…… 以后在虚空中都能有功德…… 仿佛想到了功德滚滚而来的美好前景,云裳周身的磁场都柔和下来了。 云裳:“你想修炼吗?” 澹台烬还在盘算怎么抱大腿,就听到云裳的问话。 他惊讶道:“仙子愿意教我修炼?” 云裳:“可以哦!你拜我为师,我教修炼。不过……为了防止你以后滥杀无辜牵连我这个做师傅的,你要发个誓。绝不滥杀无辜,不求你以天下为己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答应吗?答应我就收你做徒弟。” 澹台烬:“弟子拜见师尊。” 嗯,滑跪的相当快。 滥杀无辜?惹他生气的怎么能叫无辜?不过他可以视情况而定,只要不碍他的事,他不是不可以无视掉,只要能掌握力量…… 另一边黎苏苏一路向着荒渊而去。 这边盛国已经乱了套了,叶府因为叶夕雾的失踪已经如履薄冰,毕竟一起失踪的还有敌国质子。 萧凛奉命追拿澹台烬,叶啸也不顾老脸求上门,希望萧凛能够将叶夕雾平安带回来。 萧凛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都没有拒绝。 领了人往两国交界处来了。 这边云裳领着澹台烬四处云游,澹台烬一开始还是汲汲营营想着力量,可是他虽然在情绪上明锐对人情却迟钝,一般来说换了人他一定无法醒悟对方用意,可是对着大腿,他却无师自通了,后来就明白了云裳的用意。 为了取悦师尊,使师尊能够教他更多高强的本事,澹台烬也装出了与人为善的样子。 反正他是个学人精! 什么都学…… 由于体内的邪骨加上他被种了魔胎,云裳从库存里翻啊翻,找出了两本不错的魔族功法,一个煅体,一个修神。 拜师当日就被揪着发了誓言,不得作出危害此界安危之事,居其位谋其职。 云裳怕这个打工人徒弟将来起了逆反心理搞的她也因果缠身,所以也解释一下这个誓言的重要性。 澹台烬没有异议,他打不过并且有求于人。 另外他也没有什么要毁灭世界的打算,目前的人生目标是做景王,报仇。 他还是想当人的。 (? ̄ ?  ̄?) 一路看着云裳济世救人,澹台烬也问过云裳为何。 澹台烬:“师尊为何如此青睐这些凡人,我从前在盛国为质时,只听过修行之人不得干扰人间,从未见仙门中人怜悯过人间疾苦。” 云裳:“徒儿,你知道什么是人吗?” 澹台烬:“?” 他疑惑的回视。 云裳:“仙门中人也不过是修士,修士在踏上修炼之途前也是凡人。做人不能忘本!做修士更不能!忘了自己的来处,怎么寻自己去处?” 澹台烬听了云裳的话陷入沉思,那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也不过是伪君子而已,满嘴仁义道德,放手人间哀鸿遍野,将来要不要上仙门“匡扶正义”? 云裳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徒弟,想了想,觉得之前的誓言也还是不保险。 云裳:“还记得我让你立下的誓约吗?” 澹台烬点头。 云裳:“让你立誓有两个原因:一是因果,你做了什么在当下可能不会产生结果,但是命运会被因果溯游而上。你欠了什么,别人欠了你什么?最后都会有结果,你欠下的就算当下不还,将来或许会要十倍百倍千倍偿还。别人欠你的或许当下就会还,也或许要很久以后还,更甚至下辈子还。但是因果这个东西,它是不能随意碰的,常说钱债易还,情债难偿。人情债就类似于因果。嗯,给你讲个故事。” 她把洪荒时,一个倒霉蛋因为别人欠他大因果最后被“物理偿还”的故事说给澹台烬听。 长月烬明二十一 真的,人不能欠太多因果,会死。人不能在自己不够强的时候让别人欠太多因果,会死!!! 洪荒时那位倒霉蛋就是有人因为欠他的因果太大,还不起,于是被人死债消了。 澹台烬有一刹那懵,后来想想竟然觉得很合理。 云裳继续:“二便是:功德。因果有好有坏,导致的结果也不同,有些时候你可能会因为因果染上业力,那么为了洗掉业力,就需要功德。除此之外,有功德加身修炼一途也会更加畅通。” 澹台烬眼睛亮了。“如何获得功德?” 云裳:“天地才,人道为世界中心,其他的方式不适用于你,扶持人道,你会有收获的。” 澹台烬:“人道?救人吗?” 云裳:“非也。人道涵盖万物,只是人为主要存在而已。徒弟,记住,你想要走的远,就要看清楚脚下的路。自由是有限的,为自己设下界限,在这条界限中的自由才是自由,无限度的自由只会导致祸端。” 澹台烬:“弟子还不明白,但是愿意踩着师尊的脚印向前走。” 云裳也没指望这个徒弟快速明白,他实在不是一块良玉,却也不坏。 只是没有同理心,但是她可以以后天的道德观念约束他,当他知道某种不被世俗道德接受的行为会给他造成危害之后,这个徒弟自然会学乖。 层层笼头套下,他也就不会被当做刀子了。 师徒二人一路朝着景国而去…… 盛国,一夜之间景国变天的消息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回王城。 萧凛在边界一无所获,排去暗杀的暗卫也无功而返,早就代表澹台烬平安回到了景国,只是盛王一直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 盛王:“澹台明朗被鼠患所杀,这个夷月族的血脉确实够狠。” 萧凛:“父王,景国内乱对于我盛国却是好事,百姓可以休养生息……” 盛王直接打断:“休养生息?不!这是盛国一统的好时候。” 萧凛拧眉,如今百姓民生凋敝,再发动战争,只怕盛国危矣。 ------ 不提这边盛国父子二人政见分歧,景国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每天都上朝如上坟。 他们应该和某个时空王朝的官员很有话题聊……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遇见的老板都不怎么好说话而已。 某位辞别了家人含着眼泪战战兢兢来上朝的大人表示:特么这班你就上吧!一上一个不吱声! 家人们谁懂啊!澹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破音) 澹台无极贪恋女色,满脑子情情爱爱,宠妾灭妻!还穷兵黩武,搞微操,最后一场大败输给盛国,景国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澹台明朗更狠!达成自灭九族成就! 一个这么恨的狠人,你以为他对官员会很有良心吗?(破防) 澹台烬……呵呵! 这个更牛逼,大庭广众之下发动鼠患活活咬死了他亲兄长! 朝堂上本来只是习惯性刚一刚,下一下马威,杀杀新君的锐气,但是这个王八蛋,有人他是真杀! 人头滚滚! 特么你不会讨价还价吗?(破音) 谁教你这么玩政治的!!! 长月烬明二十二 特么,澹台一族都被澹台无极的好大儿杀的没了。 唯二就只剩澹台明朗和澹台烬。 如今只剩这一个独苗,他们还能不认吗? 只是暗示他应该划分利益安抚权贵,特么就杀人! ------ 云裳将意识从世界意识空间中收回。 原本的世界命运线中般若浮生中,冥夜的存在是教会澹台烬产生同理心,知晓如何爱世人。 然而被横插一手,好好的气运之子长了个恋爱脑,全毁了。 别说救世了,叶夕雾死了,转头就屠了城! 拳头硬了,这个徒弟要是再有这苗头,她就清理门户。 这次原本打算就别让这徒弟去漠河送菜了,自己设个炼心阵,让他好好练练,加上誓约约束,这家伙应该不会再自掘坟墓了。 但是世界意识想要趁这一次反攻,想要趁澹台烬被拉入梦境之时,找到对手的罩门,一把将人干掉。 那么都要狩猎了,小可怜澹台烬只能做饵了。 她叹息一声,师徒一场(主要是功德尾款没到),她预备给这徒弟加几节课防防身。 此时已经被政务埋了的澹台烬兢兢业业,他爱工作。 然后就被云裳揪着从根源杜绝了恋爱脑。 本来就寡情,现在是真的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任谁被讲授了108种红鸾星动后不得好死、108种被虐待千百遍却待对方如初恋的、108种爱上对方会被夺运的范例,也不会再爱了。 澹台烬本来就被彻底激发了事业心,感情方面可以寄托在师尊身上(云裳直白告诉过他,教好他有功德,知道两个人一条船上的,不知道师尊随时可能跑路,所以放心),自然不会再想着找个祖宗寄托自己深沉的爱。 此时还在往荒渊赶的黎苏苏心中一空,有东西失去了。 失去的不仅是爱情还有气运。 澹台烬是真的没有心思搞什么恋爱脑了,在云裳的鞭策下,007的日子里,他快成狗了。 生活质量提高了,与之一起的是他要学习怎么处理内政。 当年与盛国一场大战,以景国大败告终,代价是澹台烬入盛为质,景国经济倒退,战略方面变为保守收缩,一个国家心气都没了,青壮死完了。劳动力没了,谁种田?也就是这几年才缓过来一点。 官僚多是贪赃枉法之辈,吏治腐败,军备废弛。 这些都要他来收拾,第一步,想要国库充盈,杀一波贪官回回血。 第二步、学着师尊教的,轻摇赋税,发展农桑,各方面的政策都要跟上。要是再不给社会底层减减负担,只怕死的人更加多。 第三步,整顿武备,提高军队的综合素质,再一个,以利诱之,通过奖惩激励士兵。 这几步下来,他才算勉强站稳脚跟。 还要在后续发现人才组建自己的班底做打手、喉舌、政治目标执行人。 澹台烬表示:好累! 他看盛王和那个死鬼爹也没有多难啊!为什么他每天都在处理政务,他都被师尊拿着藤条赶着快连用膳的时间也要被剥夺了!????? 长月烬明二十三 时间就这样在盛国的打与不打中扯皮过去。 大部分利益群体的诉求都是不想打。 打仗是要花钱的,很!花!钱! 如果打了之后他们能够有所获益,那还可以谈。但是这不是轮不到他们拿好处吗? 花国库的钱,国库已经空了! 最后还不是他们割肉! 叶啸每天二五八万的已经够讨厌了!这次要是真的成功灭了景国,那么盛国除了叶啸还有他们站的地吗?拿着他们的钱,盛王和叶啸得了功绩和美名,反观他们还要每天受叶啸的气!他们看上去很像人傻钱多的冤种吗? 不管盛王说出花去,他们也不答应! 除非能做主将拿功劳的是他们家的子弟。但是!这不是子弟不成器吗?他们都是亲爹,总不能为了战功送亲儿子去送死。那么,他们得不到,你叶啸凭什么? 叶啸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当然想一举灭了景国,但是,时机不对。 他的女儿,叶夕雾被澹台烬带去了景国。若是他兵临城下,澹台烬拿他的女儿祭旗怎么办? 如此,他也一起反对出兵。 这一举动落在盛王眼里就是叶啸畏死畏战!更有甚者,满朝都是反对他的声音更加挑动他敏感的神经! 你们……还记得这个盛国姓萧吗? 你们……还记得君王口含天宪吗? 你们……还记得他是王吗? 更加让盛王暴跳如雷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被选为继承人的儿子,最骄傲疼爱的孩子——萧凛,几次三番在朝堂顶撞他!在所有人都反对他的时候,他的儿子和外人一起对他说:不! 盛王:你在教我做事! 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不是所有的统治者都是被人崇敬的,因为他们并不会因为自己是领袖就更加出类拔萃,更加英明,高瞻远瞩……总之就是对于统治者的溢美之词只有极少数存在能够配得上。 大多数统治者只能算平庸的守成者,这还是正常人,少数统治者甚至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他们多数时候是没有逼数的,而且很叛逆! 大概是因为天家无亲情?反正就是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你顺毛撸,还能让他乖乖配合。你要是坚定说不行!那么,悲剧的一定是你! 于是……盛国朝堂悲剧了,叶啸也悲剧了。 在几个月的扯皮之后,盛王还是准备发兵攻打景国。 索性,他还有点理智,知道粮草先行。 其实这也说明,此时的盛王需要盛国只有他一个声音,然而,不如他意,盛国“主体过多”了,经过物理消除矛盾,盛国勉强达成内部统一,陈兵关外。 这边景国得了便宜有几个月的喘息之机,经过澹台烬每天007,这个凋敝的国总算有了点生气。 民间和社会上层对于新君的评价两极分化。 权贵:这个暴君!亡国之君! 民间:这个王虽然杀兄、杀大臣,但是他是个好大王! 由于民意在澹台烬,加上目前人们还算……淳朴? (他们居然没有想过澹台一族都死光了,自己就可以上了!这不是淳朴吗?) 或者说虽然篡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们居然在澹台家两代人三个上位者的迫害中没动过这个心思……这很难评。 反正就是澹台烬居然名声开始好起来了! 长月烬明二十四 知道澹台烬找了一大堆妖兽当做士兵对抗盛国,云裳没有意见。 相反她还挺赞同,现在景国还没恢复元气,澹台烬的统治刚刚稳定,若是要征兵,只怕国内又要有动乱。 这样比起来还不如找妖兽做打手。 只是对澹台烬耳提面命,管好这帮祸头子。 毕竟,妖兽嗜血,人是其他异族最好的血食! 若是澹台烬找来的手下还干这种勾当,妖兽们做的孽,澹台烬要担一半。 对于云裳的要求,澹台烬没有意见。他从前一直是野蛮生长,换句话说——文盲!所以对于很多社会约定俗成的存在一点也不知道,只会盲目学着萧凛的一言一行。 如今每天被007,他还在不停的上课,学习,读的书简都堆成山了,虽然不算多博学,但是好歹是开了“智”了。话说也是心酸,明明是个人,偏偏像是茹毛饮血的兽类。 虽然不是块良玉,可还是可以雕琢。 结合他的体质,修炼也十分顺利,在云裳的强制性压迫下,澹台烬乖乖靠自己修炼,不再把主意打到妖兽身上。 吞服妖丹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依靠外物当然很爽,话说当年云裳可以那么潇洒,在仇敌遍地走的境况下还能从他们的秘境、洞府大捞特捞,她不能说自己都是靠自己的修为和战力来硬刚的。话说,符修在打不过的情况下一堆符篆砸下去,有问题吗?但是在无法保障自己的时候,外物可以暂时帮你,难道能永远帮你吗?所以,她会努力提升自己,磨练战技,这次弄不死你,下次一定能死你! 虽然在教训徒弟的时候会有点心虚,毕竟,她砸符篆,拿丹炉、宝器、阵盘等当炸弹的时候可从没不爽…… 看着徒弟那么乖,加上护短,她还是拿出不少丹药、防身的符篆给这徒弟,至于阵盘、还有法宝之类的就不能拿了……好吧,是她霍霍光了,还没炼制呢…… 景国内对于边关战事起本来还很慌乱,但是在澹台烬让人在各个地方张贴告示,安抚民众之后就平静了下来。 云裳告诉澹台烬,不要奉行愚民政策,民众是自由的,也是懂得是非的。如果你先想着愚弄他们,那么最后就不要怪他们被利用着来攻击你。 云裳:“你能用的人才太少了,想要轻松管理好一个国家是不可能的,况且如今接手的是个烂摊子,更是千头万绪。我传信从盛国给你找了个帮手。民间的人才才是你对抗权贵的最好帮手,人是杀不死的,权贵也是杀不完的。你能做的只有最大程度限制他们的权利,不要让他们在之后再次发展成庞然大物挖你的根基。” 澹台烬:“是,我知道了。师尊现在忙吗?我最近修炼出了一点问题……” 云裳指点了他的问题,末了有点古怪的看了一眼这个徒弟。 他是不是不装了?越来越不尊重她了! 远在盛国的翩然接到云裳的消息,对于要去景国,翩然只是担心姜饶。毕竟姜饶是盛国人。 但是姜饶还是表示让翩然自己选择,不用管他,他是盛国人,但是翩然是妖,不需要考虑这些。 他已经将一条命给过盛国了,虽然想要反对,但是有云裳在,盛国怕是不会胜利。他也不想翩然送死,但是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所以他选择去景国陪着翩然,但是不为景国办事。 长月烬明二十五 被盛王扣下子女的叶啸自从来到边关后,与景国开战五场,无一胜!还被重伤,昏迷送回京城,叶清宇为了赎罪在边关只能更加顽强抵抗澹台烬的妖兽军团带来的反攻。 由于澹台烬命令妖兽不准吃人,它们只能依靠正常的厮杀手段来,虽然士兵死状也很凄惨,但是妖兽杀人跟妖兽吃人相比,恐怖程度不一样,再加上叶清宇算是站在悬崖上了,所以双方现在处于对峙状态。 没过多久,面对澹台烬的招揽,叶清宇不知是处于什么心理状态,开城投降…… 城内的盛国子民哭声一片,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景国的妖兽会不会把他们吃了?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叶清宇是走运碰上的是被云裳教做人的澹台烬,否则城内的百姓全都要被澹台烬的妖兽军团席卷一空! 这个伟光正,说着不愿天下征戈,他开城门投降之后,可有想过这群妖兽要是不被约束,城内的人会面临什么? 再退一步,他凭什么代表与景国世代为敌的盛国士兵? 凭他脸大吗? 盛国的士兵愿意投降吗?他们是否有一份死战不退的心气,不愿做亡国奴? 若说士兵中没有想活命的投降派,这不可能,也不可耻。 甚至可以理解。 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一个只求活着不求活的多好的弱势底层群体!甚至两个国家在云裳教导的徒弟上位之前一个比一个烂! 上位者都不把他们的命当回事,谈什么效忠? 可是叶清宇不一样!他的祖母是盛国的大长公主,他被盛国的民脂民膏养着,甚至他是盛国社会顶层尖上的人。这个人是最没立场去投降叛国的人! 他叛国就叛国了,还要立个贞洁牌坊——都是为了不被上位者当回事的百姓! 你特么献城的时候想过城内的百姓? 对于他们来说首将献城投降代表着这个被盛国百姓供养的权贵,爱戴的将军做了奸细!叛徒! 消息传进盛京,不等别人怎么样,盛王盛怒之下先是斩了叶啸。 而云裳知道叶清宇投降之后,直接示意澹台烬让他坐坐冷板凳。 之后能用就用,但是不要太给脸。 丧家之犬! ------ 黎苏苏直奔荒渊而去,凭着神器勾玉还有她娘初凰的气息成功唤醒稷泽的残魂。 得到了消灭邪骨的方式。 一场梦、一缕丝、一滴泪。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但是稷泽说了因缘际会她会找的,顺其自然就好。 回来的时候还在荒渊捡到一个小孩子,名唤月扶崖。 一路返程为了保证小魔神别半途死了,所以直奔澹台烬所在的地方。 ------ 萧凛也在叶清宇叛国之后赶赴战场,得知澹台烬搜罗了妖兽大军,他也把自己的小师叔庞宜之带上。 他学得是仙门道术,对于妖兽确实有克制的效果。 但也还是受了伤。 这日从战场归来,他胳膊处被妖兽撕咬出伤口,深可见骨。 军营中军医紧缺,也无法单独叫大夫过来,他就自己去军医军帐中上药。 长月烬明二十六 叶冰裳当时辞别云裳之后,因为景国和盛国她都不想待,但是天地茫茫,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里,就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她想,自己总会找到归处的。 有云裳给的符篆,她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走了几日,来到了一个镇子。她还是喜欢繁华的镇子的,有云裳给的金银,她能在这里过的不错。 在这里定居,也不会再有那些令她厌烦的蠢货来碍她的眼。 她不是什么蠢人,想要得到别人的好感很容易,只要不再因为所谓的不甘嫉妒等负面情绪干扰犯蠢,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有着一张欺骗性的脸,又是以男子身份在外行走,很讨女性长辈的好感。毕竟……比男人还爱美色的,大概就是女性了…… 镇子上的大娘大婶哪里见过这样的后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对着她行注目礼。 她对于这样的目光无所适从,毕竟以前从没有这么露骨的看着她过。 从前男子看她要么爱慕要么淫邪碍于身份也是隐晦的,女子看她大多是包含敌意。 而现在……街道上,或是云英未嫁的、或是已经出嫁的,无论老少都盯着她看,恨不得把她顶出个洞…… 忽然!肩上多出一只手,她一惊,转头看过去…… 一个妇人收回手,笑的热切。 “后生从哪来?” 叶冰裳下意识想要敛衽行礼,突然想起她现在是男装打扮。 她抱拳作了一揖,“在下云冰,是盛京人士,特来此寻亲。不知大娘怎么称呼?” 大娘:“我夫家姓辛,你叫辛大娘就好了。你是盛京人,怎么来我们镇子寻亲?是哪家亲戚?” 叶冰裳:“小子也不知是否能找到。” 她作出不愿细说的难过表情,辛大娘脑补一堆,对于这个俊俏的后生怜惜不已。 颜即正义!何况这个后生不仅俊俏!还是盛京来的。地方对于国家都城所在都是向往的,更何况后生还有亲戚在镇上,说不定还是熟人,几项想加,爱色的大娘对于化名云冰的叶冰裳好感度+1+1+1+1+1…… ------ 漠河。 因为澹台烬想要找个大妖的消息传出,萧凛、庞宜之、黎苏苏全部赶往这里。 云裳结阵唤醒了沉睡的蛟龙。 叶夕雾(黎苏苏):“澹台烬!” 澹台烬转头望去,眉头一拧,“叶夕雾,又是你!阴魂不散!” 叶夕雾(黎苏苏):“不这样,怎么叫你对我刻骨铭心!” 澹台烬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可怜了,进化了的澹台烬只有事业心,对于黎苏苏的撩拨纹丝不动,他正要把这个坏他事情的隐患除掉,萧凛带着庞宜之赶到。 是她! 萧凛一到眼里只看见云裳,他想上去打个招呼,又顾忌着其他。 他看得出来云裳与澹台烬关系不一般。 萧凛看向庞宜之:“小师叔,劳烦了。” “嗯。”庞宜之在萧凛的看护下施展秘术。 云裳好奇的看着庞宜之,虽然有着叶冰裳的记忆,但还是很好奇这方世界的修士。 她知道萧凛意在蛟龙爪下的蚌壳。 那里面是舍利子,能够克制澹台烬的妖兽大军。 不过命运果然有修正性吗?没了叶冰裳拿出护心麟,还有秘术来找到舍利。 庞宜之:“小师侄,东西在蚌壳里。” 萧凛来此一为阻止澹台烬唤醒蛟龙,一为得到舍利,好抗衡景国的妖兽大军。 庞宜之说:“澹台烬,野心不等同杀戮,你若堂堂正正率兵与大夏打仗,我还敬你是个男人,靠妖物算什么本事!” 澹台烬看看这个人,一个修士,以前怎么没见不照山仙门插手人间事情? 他动动手,很想回敬一下,但是师尊事先说了,要用他们钓鱼,先忍忍。 云裳看看感觉到了原来那股让她心悸的视线笼罩了过来,她拿出护心麟。 光芒大盛之下,沉睡的蛟,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蛟龙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它眸子一黑一红,黑色的眼珠中,隐隐有仙纹出现。 半仙半魔吗? 诶……多好的炼器材料啊!垂涎的目光恨不得把蛟龙拉来…… 不难受!不难受! 好歹是条好蛟龙,可不兴炼! 她强压下自己的失望,拉着徒弟进入梦境。 长月烬明二十七 萧凛、庞宜之、黎苏苏紧随其后。 ------ 上清境。 仙气浓郁的快要化成液态,青衣少女闲适地靠坐在一处,地上、桌上、窗台上……到处散落着书稿。 外面有仙娥路过,看着紧闭的门扉,相视一笑。 这位神君真是特立独行,每日都泡在书海里,真是白瞎了美貌。 “云裳!云裳!” 一路火烧眉毛的急呼传过来,不等云裳过去开门,殿外一声响,殿门被一把推……没推开…… 殿门被云裳用结界锁住,外人根本打不开。 来人想要暴力破门,奈何只能想想。 “云裳!云裳!在不在?出事了!” 带着几分童稚之色的小童在外面跳脚,声音都喊劈了。 他再次拍门,这次拍空了,殿门无声打开,他趔趄了一下,赶紧进去。 云裳:“出什么事了?木神的园子着火了?” 话语里的恶趣味暴露无疑。 木神:“啊呀!冥夜!是冥夜!他在战场上受伤失踪了!”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你的园子才着火了呢!我的花木好得很!” 云裳:“大家都在四处迎敌,上清境中只有你我二人还算抽的开身,你想要去找龙?” 木神:“对对对!” 云裳:“那走吧!” ------ “诶诶诶!往哪?冥夜失踪的地点在那个方向!” 云裳看着这个被自己掏空了知识的憨憨,怜爱地拍拍他的头。 云裳:“我知道冥夜在哪里,有人救了他。” 被撸了脑袋的木神碍于自己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望着下面翻滚的漠河,木神麻了。 他看着云裳:“所有生灵都知道漠河的水妖们打架跟战五渣一样,下一个比一个拉!就他们?能救冥夜?” 云裳:“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她先行。 木神嘟囔了一声紧随其后。 此时,漠河中,桑酒拿出冰晶救冥夜,最后抽出自己的仙髓代替冰晶镇压漠河浊气。 等到冥夜醒来就直面被逼婚现场。 他伤得不轻,胸口被魔神拿武器直接贯穿,要不是桑酒拿冰晶救了他,恐怕冥夜已经成了死龙。 但是,事情不是那么算的。 云裳和木神赶到的刚刚好,否则这条傻白甜蛟龙已经把自己称斤论两卖了…… 他们只听到不知所谓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木神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存在,宙神可是因为小童弄掉了他的一朵山茶花就怂唧唧的害怕这位掌生机之力的神只上门来约架。 虽然上清神域对于天下生灵有庇护之责,也从未计较过漠河水族在魔族和上清神域神族之间的左右摇摆,还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但是他们不求回报是一回事,听到有人真的当做理所当然甚至倒打一耙,那就不一样了。 木神面色冷凝,他直接打断蚌王的话。 木神:“什么救命之恩?我上清神域多少年庇护你们?如今也不是不报答,你却张口闭口要冥夜娶了你的女儿,未免过分!” 云裳对于冥夜和桑酒的情情爱爱没什么兴趣,可是谁让她进来就是为了搞破坏呢? 这场般若浮生已经不是梦了,而是借由冥夜作为桥梁,直接拨转时间线回到了当年。 话说,祂还是很介意自己的蛟龙被养死了吧? 联想到某个光团跳着脚大喊: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云裳就心里发笑。 长月烬明二十八 听到木神的话,其他人神色微尬。 云裳:“婚事先不提,蚌王是想要一个有仙途肩负蚌族的未来族长还是要一个没有仙髓只能为妖在神域被人鄙夷的战神夫人?” 桑佑神色不明,他听明白了云裳的意思。 若是坚持婚事,冥夜是君子,但是对于被迫迎娶的妻子能够有多少耐心? 以妖身在神域生活,桑酒会面对什么?冥夜是战神,又生的玉树兰芝,他的妹妹为之心折,难道只有桑酒一个眼光好吗? 一个弱势的族群能够生存只是因为强大势力暂时不想打你而已,难道还能指望他人慈悲吗? 更何况蚌王这些年的做派早就惹人生厌,他当然不觉得自己两头骑墙有什么不对,但桑佑也知道神域对他的行为很不满。 妖本是三族,但是但是生灵之间也有鄙视链的。 两族战力极强,自然是其他生灵的两方领头人,丛林法则是不变的,强则强,弱则亡!妖族目前势微,当然不被尊重,而在这中间更加势微的水族更加处于鄙视链底端。 蚌王没有自知之明妄想靠着所谓婚约与神域平起平坐,桑佑却是难得清醒的人。 云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坚持婚事,冥夜忙于征战,固然蚌族可以借着婚事多一个战神女婿,但是神域有千百种方法让蚌族有苦说不出。 反之,桑酒的仙髓还有救。 蚌王想要反驳,被桑佑拦下。 桑佑:“听神君的意思,桑酒的仙髓还能回来?” 云裳:“自然。” 蚌王听了一喜,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与神域联姻的诱惑。 蚌王:“神君莫要欺我蚌族无人,从来未听过仙髓被抽出来还能回去。冥夜战神是始作俑者,我女儿年幼无知,将水族至宝舍与你救命,还牺牲了自己的仙髓,此生前途无望。她对战神一往情深,战神得她所救,许以婚事有何不可?” 木神:“滑天下之大稽!我神域征战四方不知救下多少族群,若是都像你这么算,神域不是日日都要办喜事?不知所谓!” 木神:“要么我们赔偿蚌族一个定水之物,帮你那女儿修复仙髓,要么你们蚌族就不要在这里过了!反正你们也是骑墙,去跟魔神过去吧!” 蚌王脸色胀的通红。 云裳也不是自己想要搅和了冥夜的姻缘,实在是金主爸爸给的太多,祂非要浪费本源也要重新划开一个时空继续养龙,那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满足祂啊! 再则,她也不觉得拿这婚事捆绑有什么好,桑酒固然在后来与冥夜两情相悦,但是这姑娘身上不止是一只蚌啊!她还被初凰种了其他的。 这只凤凰可真是啥都能干出来,为了她的崽操碎了心,直接让自己的那颗死蛋投胎成了蚌王的女儿,就是为了窃取冥夜的气运。 要云裳说她挺没立场破坏人家的姻缘的,但是蛟龙的大家长都花钱让她实名制反对婚事了,她就只能这么干了。 看着一边呆愣愣的蛟龙,云裳手痒。 想到就要做,冥夜耳朵被揪着,他也不敢反抗,这是被捶打了多年的教训。 屈服于她的淫威,战神也要乖乖任由对方随时随地放血,退掉的鳞片要乖乖上交,在外面打完架要把受伤掉落的角和其他零件回收…… 初凰羽毛都被薅秃了,尾翎是最近才长出来。 虽然是初凰在帝冕作死时上前回护了一下把人惹毛了才这么惨,但是……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冥夜被揪着耳朵委委屈屈地离开。 木神:…… 云裳你好狠!冥夜战神的面子是彻底没有了! 他扫视了一下:“你们好好考虑吧!” 说罢也跟着离开。 这次冥夜不知道会被怎么收拾。嘿嘿,听取蛙声一片。 长月烬明二十九 被揪着耳朵也不敢反抗的某蛟龙一边低着头方便被揪,一边小声认错。 云裳也是天昊带回来的,那时天欢还没出生,真要说起来他与云裳有兄妹之谊。 虽然……这个“兄妹之谊”藏了私货…… 整日只知修炼与征战的蛟龙其实并不知道情爱,他只是凭着兽类的直觉选择了一条对的路。 云裳修的逍遥道,她对于男女之情并不抗拒,甚至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少年慕艾,真的遇到了喜爱的,她自然不会逃避或者选择放弃。 嘛!本来她就是愿者上钩,祂为什么要把她送回过去,真的只是因为放不下蛟龙吗?还不是没死了把她跟气运之子凑一起的心…… 但是……这个人啊…… 真的很让人心折,他有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他的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都是静谧的,可是看着她时却那么虔诚,干净,温柔。 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每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那双眼睛每次看着她都会弯起,她总是时不时收到他从外面带回来的礼物,每次她对他笑都可以看见他悄悄红了的耳尖…… 又不是只她一个人心动…… 云裳:“我要是不来,你还真打算以身相许?” 她松开手,此时两人已经离开漠河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揪着耳朵回了玉倾宫。 冥夜早就将什么战神的威严丢了,自从云裳来了上清神域,他就没有站起来过,是实打实的食物链底端,就连天欢也靠着卖乖在云裳面前比他都要好…… 他听到云裳的话,心里发慌。她现在笑嘻嘻,心里指不定给他记了几笔。 冥夜:“当然不会!” 他说的坚定,他有心悦之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蚌王的还恩就结亲? 他是有原则,也确实性格正直,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圣人。 或许他不会变通,但这不是他的缺点,相反,他的某些方面的执拗更加难得。 云裳喜欢的就是冥夜的那种特质,两人相识数千年,他们之间只差捅破窗户纸而已。真要说起来,他们的进度真的很感人…… 如果能够将心中情愫倾吐而出,冥夜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指天发誓自己信守男德…… 可是他在无法确定自己的爱人是否与他抱有同样情愫之前不愿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想,不被回应的感情是负担,他不想云裳有负担,也害怕云裳知道他涌动的爱意会就此远离…… 云裳看着这条蛟龙,真的……拳头都硬了! 就完了?你不会?为什么不会?后面的原因呢?被你吃了吗? 她特意坐视冥夜受伤被人捡走不就是为了逼他一把,不然,难道要她主动? 冥夜欲言又止。 云裳磨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组织语言……” 福灵心至,他看着云裳,眼里露出喜悦期待之色。 他想要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 云裳已经打算好了,这狗比要是还不说,她就要强取豪夺了! 冥夜:“云裳……” 他悠长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她实在是极为出色的女子! 天昊把她带回来时,她还是稚嫩的模样,却已经能够与其他老牌神君打的有来有往了。 不管是哪方面都涉猎颇多,就算是性格最火爆的火神也会对她春风化雨,雷神是最冷厉的,可是在她面前也是慈和的长辈。 初凰就算被她发作揪了尾翎,也会温柔的给她开脱。 天昊一贯对他严格,可是对云裳却极尽溺爱。 神域中,人人都喜爱她。 冥夜不确定,他真的能够那么幸运得到她的青睐吗? 长月烬明三十 云裳心里期待,谁懂啊?她都等了几百年了,这条蛟有贼心没贼胆,愣是不长嘴啊! “云裳。” 殿外又有人找…… 她只是想要脱个单而已啊! 来人直接进来,她头戴金冠,上面腾蛇图案盘旋,一袭白衣,双臂处都带着臂钏,明明是楚楚可怜的长相却因为眉宇间的自信显得神采飞扬。 天欢:“冥夜,你不是被逼婚了吗?怎么也在?” 少女本来带笑的脸看到死对头一下子拉长,还以为他不在,自己可以来云裳这里上上眼药,结果……哼! 冥夜:“……” 该变脸的应该是他才对吧!你晚一些时候来会死吗? 冥夜一贯光风霁月,但是面对一直致力于给他使绊子的便宜师妹往往会生出把人回炉重造的想法。 云裳:“……” 你是会推衍吗?那么巧!但凡你晚上一刻钟,她都已经脱单了! 磨牙,看着天欢,云裳扬起和善微笑。 天欢身上发凉。 不等她反应,眼前一花,人已经被送出来了,面前的殿门瞬间关上。 天欢呆愣,刚刚的预感……怕不是这祖宗又要收拾她? 又想,刚刚不会打扰她好事了吧?但是…… 不是,你都不矜持一点吗? 不管外面的人,云裳恶向胆边生,一把簒住男人的脖领子,把人往桌上一按…… ------ 木神、火神、雷神还有土神团座一起,双双看着天欢。 他们听到了什么?云裳!把冥夜这样那样了? 云裳:风评被害!?[┐''_''┌]? 火神:“冥夜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让云裳主动?” 你的关注点有点清奇吧…… 众人看向他,火神回视,不是吗? 雷神:“诶,他们还没成亲!云裳不懂事,冥夜也不懂吗?” 火神无语,你现在不是刚刚目视他的样子了。 土神:“那么,该办喜事了。” 天欢:“……” 你们都那么平静的就接受了吗? 不再反对反对? ------ 昏暗的房间内,一人以手支颐靠坐着,好整以暇。 一人跌坐在地上,可以称得上花容失色般靠在桌几腿上,失魂落魄。 好整以暇的……是云裳…… 仿佛被嫖了的……是某蛟龙…… 云裳被激起了恶劣性子,这人……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至于半天回不过神吗? 要是……再过分一点……会不会哭啊? 好期待啊~ 走过去,蹲下,伸出手将男人的脸捧起…… 啾~ 呆滞的小可怜被这声响亮的啾啾亲的回过了神。 他突然欺身向前,双手覆在捧着他脸的那双柔荑上,眼睛亮晶晶。 “嘿嘿……嘿嘿……” 傻笑出声~ 相识数千年,从初见的亲近,到渐渐熟悉彼此,到后来两人在战场并肩作战互相托付后背,再到他突然有天开了窍,看见有人靠近云裳,心中就酸涩难平……想到她,心里就无比快活……只是看着她,就算身上被刺了一刀也不觉得疼…… 想要把所有都捧给她,就希望她每天快快活活,就算她把木神的园子烧了被撵着抱头鼠窜也觉得可怜可爱,就算她每次生气都揪着他的耳朵也觉得要快活的飘飘升空。 他不是一定要一个结果…… 他何其有幸……刚好他心悦之人刚好青睐于他…… 他不知是何时将人规划到了余生,不知何时看见有小童会想到他想有一个女儿,长的像云裳,娇娇软软的喊他阿爹,会软软的撒娇,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别人家的野猪端他的小花…… 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了,从战场上回来,就算一身伤看见大到稀奇的仙植、奇珍异宝,小到路边开得娇妍的花,他都想要带回去换她一个笑。 他只是在这段漫长的爱恋中快活无比,却又期待有一日她注意的目光能够长久停留在他身上…… 长月烬明三十一 那日从漠河回来之后,上清神域久违的有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当日冥夜在战场上被魔神一剑贯穿,但是其他地方经由另外十个神君的抵挡,战场形势是倾向于神族的。 魔神会出现对冥夜动手也是因为战场形势不利于魔族需要挽回颓势。 但是除了冥夜受伤险些被逼婚之外,这次大战是神族险胜,魔族的兵力被消弭了不少。 短时间内,两边都会处于休战状态。 虽然云裳沉迷于道侣的美色无法自拔,但是她还没忘记有个魔神。 这个祸头子! 她最开始还打算过可以和魔神联手把那个掠夺者干掉。 没想到!这个祸头子是个战争疯子,他是想要下班,但也是真的杀戮成性! 自从上过战场跟魔神过手之后她就把这个打算直接掐死了。 如此,她无法多一个盟友反而会多一个敌人,那么就要好好规划怎么把那个灭世的破阵给废了。 她研究过了,要么只能通过封印的方式解一时危机。 要么就要魔神自己沟通阵眼逆转阵法,将能量释放出来还归天地。 但是可能吗? 而且还归天地的能量最后被谁吞了还不好说呢! 她已经猜测到后面的事情了。 作为气运之子的冥夜被掠夺气运夭折了,转世之后又被魔神报复种下魔胎,还被那个存在变成了邪骨的容器。 之后不管愿不愿意最终都会重新成为魔神的躯壳重新开启同悲道。 同悲道被毁,天地间能量被释放最后被那个存在截胡吞噬。 同悲道成功开启,万物都会死亡,这个世界就没救了,世界本源照样变成无主之物,还是便宜了祂。 好算计…… 如此只能争取在同悲道开启之前回了阵盘。 云裳也经常感叹,人和人的差距往往像人和猪的差距一样大! 世界意识之间也一样,人家怎么那么精?你y都被人偷家了,一开始可是比人家强太多,结果天天闷头睡大觉! 恨铁不成钢! 被骂的光团委屈巴巴…… 这次为拨动时间将梦境变为现实真的拉回过去,祂快把自己的存货榨干了,还好这几千年云裳有在做事,帮祂壮大本源。 战场上也安抚战死的亡魂,一定程度上削减了怨气对魔神的干预,没让恐怖分子忍不下去提前灭世。 毕竟,因为云裳的加入……魔族……死的挺多的…… 云裳打算告知其他人同悲道的信息,这样可以让其他人有所防备,保住原本会陨落的诸神。 从世界发展来说,神明是一种杀毒软件一样的存在,祂不希望神明干预太多,又不希望没有神明。 总而言之,虽然偶尔看他们不顺眼,但是世界意识还不想把神族玩没。 这次耗费那么大的代价发展两个时空,很难说到底是想继续养龙的原因占比大还是保住诸神的因素更大。 至于怎么说,以及怎么解释她知道同悲道的原因…… ------ 冥夜最近很忙!他不仅要整顿军中一应事物,还有修炼,没事还要参加一下袍泽们的聚会联络感情。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单身龙了! 再忙也要每天抽空陪陪道侣,这是有家室的男人的自觉! 等他把这摞公务看完他就可以下值去陪云裳了~ 无比快乐的忙活着,并不把快有小山那么高的公文当做什么大问题…… 冥夜战神最近春风得意,神域的其他人遭了殃。 具体的比如宙神、木神、火神…… 走在路上,遇见了外出的冥夜…… 眼前这个走路带风,眉眼带笑,时不时快要跳起来的是哪个? “……” 长月烬明三十二 得瑟的冥夜完全不像以往模样,惹的人人都怀疑他被夺舍了。 实在是往日冥夜都是端正、持重、寡言、再加上没什么心眼…… 后面这条可以忽略,因为大家普遍都没什么心眼,堪称淳朴…… 随着蚌族将桑酒送入上清神域,桑酒被云裳安置,着手为之修复仙髓。 蚌王在桑佑的劝说下还是选择修复桑酒的仙髓,当然,他有没有放弃冥夜这条大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为了回报漠河救了冥夜,神域也在蚌族送了桑酒来上清神域之后送去了大量天材地宝。 如果漠河水族肯下功夫修炼,这些都会是漠河崛起的根基。 岁月悠悠,花费了两百年,桑酒的仙髓被修复,她确实讨人喜欢,但是在她征求云裳意见的时候,云裳没有让她继续留在神域。 因为……魔神又开始搞事了。 战场再次开启,两方都开始调兵。 而云裳也开始着手收网。 十二位神君,包括与云裳有龃龉的宇神初凰其实都是很有以天下为己任的。 说起来,初凰真的奇怪,她一方面可以为了封印魔神殉道,一方面也可以为了那颗死蛋劫掠无数小世界的生机…… 她一边深爱帝冕,一边又因为帝冕就算被她拔了尾翎都不会记恨她…… 真的……很复杂…… 云裳不理解!!! 不过显然受害人反而对她很有好感…… 自从四百年前她把初凰的尾翎拔了之后一直有意识的避开她,不是心虚,而是担心在之后与她爆发冲突。 她与初凰没有太大恩怨,除了看不惯她的恋爱脑以及厌恶她掠夺其他世界的做法,她与初凰没有矛盾。 既然不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与她爆发矛盾显然不会有赚头,反而还可能会亏,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去做? 而且她已经一身罪孽了,世界意识已经为她安排好了结局,在那之前祂不愿意让初凰死于云裳手里。 修士快意恩仇,违心之事做了会有心魔的隐患,但是等着看不顺眼的人自己在死路上越走越远也不错啊…… 结合这些因素,大家的气氛还算不错。 在两域的交界处,有魔物向神域飞去被无形的存在拦下,一个光彩四溢的防护罩显现,接触了防护罩的魔物无风自燃,顷刻化为灰烬…… 不死心地不断试探这个神域防护阵法的魔族在不远处暗恨。 这个阵法是云裳专门针对这个世界的魔族炼制的。 这边大家针对这次魔神可能开启同辈道设置了好几个预案。 云裳只是听着,在自己心里将原本计划好的方案作出调整,毕竟,不仅是要把魔神搞定,还要对付的是一起被世界意识裹挟带到过去的“入侵者”。 ------ 殿内光线幽暗,有呜咽声,男女欢悦。 裸色的纱幔层层叠叠,伴随着悠长吟啊声,殿内恢复了平静。 从周围狼藉的环境可以看出,战况激烈…… 男人从后面环抱着娇躯,一下一下地亲啄着女子的肩臂。 云裳平复了一下,从刚刚的……醒过来…… 她动了一下,又被男人难以自抑地…… ------ 云台殿是云裳来了上清神域之后建的栖息之所,自从天昊去世之后天欢有一半时间待在云台殿,剩下一半在腾蛇族地。 她可以说自己是云台殿半个主人,然而,自从冥夜有了合法身份之后…… 这个狡猾小人就把玉倾宫腾出来搬去了云台殿,美其名曰给她腾!地!方! 云裳本来跟她第一好! 冥夜才是介入她们的外人! 其他人都默默把这些话过滤出去,已经习惯了…… 天欢每次找云裳被冥夜关在外面都会来找他们对冥夜大肆讨伐。 长月烬明三十三 上清神域欢快的氛围随着战事白热化慢慢凝重。 云裳一直在等待时机,等着……等着…… 识海中的小光团呼呼大睡…… 近看,团子上面点缀着鼻涕泡随着光团起伏忽大忽小…… 太阿剑随着她的战意迸发出锵鸣声,将敌人一一斩杀。 她浑身浴血,都是敌人的,太阿剑下累累白骨,死去的魔族倒地,云裳掐了一个诀,地上的尸体纷纷自燃,快速化为灰烬。 还没到时候。 她放开太阿,两者心神相连,一个念头,浮在空中的剑化作花刀,星星点点,十分漂亮。 漂亮的花刀每一片都带走一条性命,有敌人想要冲破花刀包围将杀机对准云裳,还没靠近就被穿破了印堂…… 从上空俯瞰能够看到随着她的推进,战场上敌方阵营肉眼可见的缩小。 云裳……是个丹阵符器全修的宗师…… 太阿准确来说是异形法宝,千变万化,依靠着她的阵法知识,本就可以越级杀敌,太阿化作花刀作为本命宝,更加可以心随意动。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随着魔族的大量减员,魔神终于坐不住了。 他对于魔族的减员没有什么心痛的,只是他认为不能再坐视下去,他更喜欢单方面屠杀神族。 排场倒是很大,龙兽拉车,法天象地,屠神弩、弑神剑、洗髓印全部出现。 矛头直指云裳。 魔神等着欣赏碍眼的东西喋血当场的场景,却发现自己的三样武器……撒手没!!! 云裳面前亮起阵法,剑、弩、印在阵法之中与魔神失去了联系。 云裳一挥手直接昧下。 带着面具的魔神终于正眼看战场上遍地尸身中的身影。 他知道她。 但是一直没放在眼里过。 毕竟在过去数千年,战场上一直出力的前有天昊后有冥夜。 云裳一直不为人知的担任军师的角色,诸神因为她的策略在战场大放异彩,甚至天欢都要比她更加被魔族忌惮。 云裳忍了那么多年不就是图今天痛快杀一场,她啊……本质上也是个战疯子…… 被钓的鱼已经成功被压制只能被世界意识压着打,现在是时候该和这个魔神真正打一场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跟人干架了…… 太阿有灵,花刀如雨将云裳护在中间。 魔神的出现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冥夜最先赶到,他之前被云裳赶到一边去了,毕竟在魔神出现之前,敌人都是些臭鱼烂虾,不至于要群殴。 现在出现一个比她强了挺多的魔神,她跃跃欲试,眼睛都要放光了。 毕竟她输不了,有外援,飞龙骑脸了! 等等!不能有这种想法! “你的名号。”粗粝的声音响起,魔神透过面具,穿透性的视线落在云裳身上,很快被冥夜上前挡住。 其他神只也陆续闪现到这块战场,他们都隐隐知道今天会有一个结果。 云裳不语,反派死于话多,魔神这个麻烦当然不允许她话多,没看见她都依靠群殴了吗? 她垂眸,不做反应。 魔神反而来了兴趣,他正要继续说话,忽然明锐一闪,自他背后一支箭矢划破他的脖颈,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 云裳惋惜的收回太阿化作的箭矢,看着魔神的伤口,躲掉了…… 长月烬明三十四 以魔神脖子受伤为号角,双方悉数开战。 云裳很没竞技精神的发动群殴,以魔神为中心亮起阵法。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不仅如此,云裳唤来雷云,世界意识被她打好了招呼,她唤来雷云,祂就降落紫金雷。 这是对付魔最好的东西。 不过……祂正在殴打偷家贼……没空瞄准魔神…… 还好云裳担心雷霆劈到别人身上,误伤友军,所以将魔神锁住了。 一举两得,还能阻止魔神开启同悲道。 对付魔神不难,她好歹准备了数千年了,还提前把他的武器都抢了,又有世界意识帮忙,算是轻松。 魔神被判无期徒刑,看着他的表现改造吧。 毕竟他是世界意识制造出来的怨气收纳物,不过他确实悲催,世界意识划算了一下,没了魔神,怨气没了地方存放也很麻烦,再一个确实多亏魔神天天上班,所以祂没有消灭魔神,只是判了魔神无期徒刑…… 不过……魔神应该不会感谢祂…… 毕竟,魔神就是想要下班才想要灭世的…… 云裳看在抢了人家东西的份上难道长了良心,让祂看着魔神啥时候改造好了啥时候释放…… 有点良心但不多…… 没有情丝,每天都在接受怨念,魔神恐怕是改不好了…… 同悲道被摧毁于雷劫之下,上清神域保住了神明,世界意识保住了气运之子,可以继续养龙。 偷家贼随着最重要的布局被破坏,世界意识直接占据主场优势,直接被吞噬。 接下来算总账了,祂动了一下因果线。 被野心吞噬的帝冕果然起了心思,原来他盗取邪骨,导致神族功亏一篑,最后只能献祭自己才封印了魔神一万年。 这次他一样想要取代魔神做妖魔两族的王,他瞄准了被关的魔神,却被世界意识传送了初凰过来,接下来自作孽者被孽力反噬。 虽然是被蛊惑,但初凰为了所爱毁坏了众多小世界是事实,更重要的是她在另一个故事里真真实实的因为误信帝冕导致了一系列悲剧。 若非她误信帝冕,将最重要的翎羽给了帝冕,那场大战不会那么惨烈…… 她的错误最后不仅要自己买单,还要整个世界的生灵为她付出代价…… 这次她依旧会死于爱人手上,并且她的凤凰蛋永远只能是死蛋了。 桑酒只会是桑酒,黎苏苏只会是黎苏苏…… 接下来她可以好好玩了。 她还是害怕魔神哪天忍无可忍逃狱了搞事,毕竟这个世界意识酷爱睡大觉。 所以在魔神体内绘制了阵法,将怨念全部收容,算是给魔神一颗甜枣。 如此,魔神终于平静了,没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再吵他了。 等到他真的愿意给世界意识打工而不是被迫之后他就可以出来了。 为了防止这家伙出来再搞事,她还强制性拿出了契约皮卷,强迫他在上面留下了烙印。 至于怎么强迫的…… 反正她没打人! 这次真的没大事了,澹台烬他们应该已经被弹出般若浮生了,两个时空在慢慢重合,等到这个世界再次过去一万年,徒弟出来时刚好可以看到她这个师尊在外面等他。 长月烬明三十五 漠河。 庞宜之、翩然对峙。 一旁不放心跟着的姜饶靠在一旁,他只能两不帮。 踏着光幕出来的萧凛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在梦境中成为了桑佑。 紧随其后出来的黎苏苏看见萧凛,恍惚了一下。 叶夕雾(黎苏苏):“阿兄!” 萧凛听到她喊他阿兄难以控制的回头:“阿酒。” 他回过头就看见出来的澹台烬,下意识因为对方与冥夜战神的八分相似上前几步,又快速想起对方是敌人,下意识将黎苏苏护在身后。 澹台烬和别人不一样,他很清醒的围观了梦境中的一切,想起师尊与冥夜的亲密,不止一次猜测师尊收他为徒是否因为他长的像冥夜? 冥夜后来死了,所以师尊睹物、人思人? 他已经在里面无数次把自己气成河豚了! 冥夜那个蠢货空有一身法力却只知与师尊黏在一起,若是换了他,天下早就尽归他手了! 他冷着脸在心里嘲讽冥夜不知多少遍,又被萧凛拿剑指着,心情更加不好。 不过他总算记起自己来漠河的目的,那只大妖。 他转身十分期待的看过去…… ??? 那只蛟龙呢? 他那么大一只蛟龙呢? 他为了得到蛟龙进入般若浮生被自己师尊和冥夜整日创,被冥夜创,难道就是为了出来发现蛟龙不见了?(心中破防) 他本来还等着蛟龙入魔为他所用,还畅想过骑龙的样子!现在,谁告诉他蛟龙呢?!! 大家都顺着澹台烬转身看过去。 翩然木然伸手拽了一把庞宜之:“那只大妖刚刚还在……对吧?” 庞宜之呆滞:“……啊!” 是啊,原来还在的蛟龙哪里去了? 他们四处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蛟龙,不过,他们在一旁不远处发现有什么正在显现。 仿佛是有无形的幕布被拉下,一座雕像慢慢显露出来。 它大约高三丈,是个女性雕像。 明明是石像却能看出那女子眼眸含笑,她一手握剑,一手放在环绕她的蛟龙身上。 那蛟龙即便是石像也能看出灵性——俨然是刚刚众人要找的快入魔的蛟龙。 只是,现在这石像却与刚刚魔气缠身的蛟龙除了外貌之外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徒儿。” 带笑的声音从入口传来,大家闻声望去——却发现原本已经进入般若浮生中的云裳从入口进来。 澹台烬算聪明的了,但是……他显然不是个脑洞大开的人,所以他没有这个想象力发现他的师尊是实实在在拉着他回到了过去。 他看见云裳有些高兴,可是一想到冥夜的长相心里就种了刺。 云裳朝着他们走过去,大家看着她身后眼睛越睁越大。 不是!冥夜怎么在? 不是说世间再无神明了吗? 萧凛、黎苏苏本来猜测是后来出了事情才导致上清神域就此再未面世,可是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他们被整懵了。 如果冥夜活着,就算其他神君已经身归混沌,那么神域也不该关闭,世间也不会妖魔横行,不照山不会留下万载无人飞升的记载。 可如果神明皆陨……冥夜怎么会在这里? 翩然和庞宜之以及其他人却是在冥夜和澹台烬之间看来看去——怎么有两个澹台烬? 云裳轻笑:“徒儿,你该回去上值了~”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掩饰不住。 她看着澹台烬抿着唇看着自己,过去几息,恍然大悟。 云裳:“为师给你介绍——冥夜,为师的道侣。你可以叫他……师丈或者师娘~” 娘字吐出时她快活的语气都飘了。 冥夜听到她说“师娘”时,已经快蒸熟了,耳朵都快出现蒸汽音了。 万年了,他还是不习惯被云裳在外面调戏。 长月烬明三十六 她笑看众人,无视萧凛看着她欲言又止,示意翩然带着人回去。 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这次大家来漠河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澹台烬的打手没捞到,萧凛的舍利没拿到…… 输赢一半一半。 云裳也没有要解释的兴趣,盛国与景国的纷争她不会插手,只专注于培养澹台烬,好好给天道打工。 盛国早已一片恐慌,连年征战,百姓厌战情绪已经到了顶峰。 反观景国,澹台烬压榨妖兽,反而为百姓腾出来了喘息空间。 加上他手段强硬,朝堂早就已经是他的一言堂。 他又是个事业心极强的,某种情况下这样的澹台烬是个十分合格的王了。 只要他一直保持下去,世界意识会将更多的青睐投注到他身上。 随着时间推移,战争以一边倒的形势发展。 萧凛被盛王责怪无能,无法打败景国,又有人在他耳边吹风,终于,这位疑心极重的上位者放弃了父亲的身份,以一个看待敌人的眼光看待他一直器重的继承人。 萧凛无法通过送自己的妻子回宫安抚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一世他没有成亲,自然不会有一个叶冰裳作为明面的软肋来为他争取父亲和君王的信任。 于是他被勒令要么成功打败澹台烬,要么死。 显然,这不可能。 因为这一世的澹台烬更加明智、冷静,他不是一个只会蛮干,靠着所谓虚浮的力量强制他人卖命的人了。 他是靠着自己每天007加自己的力量换来的他人卖命。虽然过程中有人跟他闹不愉快被消灭…… 你要多少取决于你付出了多少。 起码,澹台烬已经知道想要天下就要获得天下的认可。 他记得师尊的话,振聋发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没有起伏的陈述句,她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也学习到了其他大家不能教给他的,比如,换做那些世家出身或寒门出身的人,他们教他,百姓会反叛,所以要愚民,要疲民。 然后厚待士人、权贵、地主、豪强,因为他们是国家根基。 可是师尊会带着他看另外一面。 百姓永远不会因为富有发起叛乱,他们只会因为穷困潦倒的活不下去而反叛。 真正有野心有能力的都是那些盘剥底层的存在,他们有钱、有人、有权,不爽了反了你不是很正常吗? 他更加关注底层,他有过同样的经历,他也穷困潦倒过,不是产生同理心,而是他认为穷途末路状态下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此,他一直致力于发展民生,这也惹的盛国的百姓闻风而至。 两年后,终于,盛国灭亡,盛王自焚宫中,萧凛下落不明,盛国王族被澹台烬关押监禁。 战乱结束了。 澹台烬终于不再007了,他现在是996。有进步! 他学会了压榨手下。 官员们卷生卷死,朝中不断补充新鲜血液,整个王朝都更加锐意进取。 腐朽的朝堂终于再次焕发生机。 荒芜之地开始有了人烟,一条条商道铺开,往来络绎不绝。 商人们将天南海北的物资运输到各地,百姓终于有余钱可以存入罐中,终于可以想一想填饱肚子的日子。 澹台烬,一阶质子,一朝登临王位,将这个时代拉上了快车道。 同样的,因为他的作为,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被监禁的魔神感觉身体都轻松了,邪骨吸收的怨气少了。 长月烬明三十七 叶冰裳如今生活的很平静。 她从前汲汲营营也不过是如此追求,可惜她太贪。 一边希望长辈的爱,一边又要丈夫的偏爱,又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想要安稳。 她从未想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有无缘无故的厌恶。 祖母、父亲都不喜欢她,等到她嫁给萧凛,叶夕雾只能委身质子之后,他们更加不待见自己。 萧凛…… 她过去十几年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她不否认自己的目的不清白,她爱萧凛不够纯粹。 可是他是自己在世上除自己之外最最在意之人! 重新回来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萧凛,她曾经空闲时也想过若是再次见到萧凛,她会怎么样。 可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平静,像是遇见陌生人…… 她如今在小镇上的私塾做教书先生,云裳当初为她安排的身份十分齐全,连秀才的功名也在户籍上,不知是怎么办到的。 她饱读诗书,在过去只能作为取悦别人的工具,即便是怜惜京中孩童没有地方念书,出于物伤其类还有邀名的原因也是拿出自己省出的例银。 如今她真正的靠自己所学立世,虽然辛苦却不愿意再回到过去。 因为她现在是自由的。 而且也不知道云裳怎么做的,在外人眼中,她是男子。 靠着自己,她在小镇站稳了脚。她再没想起过叶家人,只是极少时候会想起萧凛。 他死前留给她的信,是送她去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句句说爱,可是样样都在说明他把自己的感情转投别人。 她本就是偏激之人,她就是这样自私之人,就算她没有将萧凛看得重于性命,但是,她还是要求萧凛要偏爱她! 可是萧凛没有给她偏爱,这使得她重来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再走一遍前世的路,这次她一定不会输。 萧凛的偏爱是她的!盛国的王后之位也是她的! 至于叶夕雾和澹台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可是她被云裳拦下来了,后来她才知道她是死后的魂魄与另一个自己的身体无法融合,她不是云裳。 如果她回到了年幼的自己身上,她的魂魄和身体都会被无形的力量销毁。 所以就是云裳不拦着她,她也无法重新来过。 后来云裳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为她造了一场梦。 那场梦…… 她得到了萧凛的偏爱,也成功做了王后……可是,美人迟暮,没有家族支撑她,萧凛后宫美人无数,他们没有了年少时的纯粹的感情,终究他们成为了原来的盛王和王后。 她最后还是死了…… 死于兵变……不知萧凛会否为她流泪。 自从孩儿接手朝中事务之后,他已经很少见叶冰裳了。 夫妻感情早已跌至冰点…… 后来她醒了,突然发现,萧凛也不是良人。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她怎么在这个君权、神权、夫权层层压迫的世道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过活? 她看着这个一身狼狈被侍从护卫着打听医馆所在的清俊男子,神态漠然地与他擦肩而过。 后来云裳给了她一个选择,她重新来到人世,还是叶冰裳,不是别人,保留自己的记忆,没有被人取代,自由随心做自己的叶冰裳! 星汉灿烂六 少商只是刚刚察觉到面前的少将军对她有某种情愫,虽然很浅淡,但是人总是会为自己心存好感的人提供庇护。 当然,如果少将军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不会因私废公。她也有办法重新获得对方的信任,从而脱身。 但是能够没那么麻烦,她还是喜欢动嘴皮子。 只是其他人……她是个凉薄之人,为何要考虑其他人?她又不是圣人! 凌不疑没有舍给被绑的董舅爷一个眼光:“县主的意思是自己不知情?” 嗯?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轻轻放过吗?他居然真的不被私情影响?好像比刚刚有意思。 喜欢是喜欢,公务是公务。是吗? 她喜欢认真的人。 少商:“我半月前被叔母罚到庄子上反省思过,这里地方清静,我待着还算不错。” 我半月前就离开京城了,在今天之前没见过外人。 凌不疑:“那么,人,我就带走了。” 她意外地仔细打量他,不是不为所动吗? 她只是象征性的推脱,她还没送上诚意换取对方的信任。 她看着要被扭送走,听到少商撇清关系就一直挣扎的董舅爷。 眼里闪过冷色,她不喜欢蠢货,因为你永远没办法把控对方的下一步,他们总是能蠢的千奇百怪。 董家就是一窝蠢货,如今还差点连累她。福,她是一点没享,祸,却要她一起担! 她想,她要好好查查董家和葛氏一起串着惹了什么事,凌不疑与程家没有恩怨,不可能平白无故盯上程家。 只有可能是这些废物爪子不干净,还被抓住了尾巴。 碍事的东西,没必要留着。 要带走犯人的少将军凌不疑没有马上走,他是把点心吃完再走的…… 门口,少商看着李管妇带过来的马车,还没靠近就闻到汗臭味。 显然,这辆马车之前的客人不怎么讲究卫生。 李管妇看见少商站在一边不动,她催促了一下,董舅爷被抓,她急着回去报信,顺便把女公子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好好给主母说一说,到时候,看她还神气! 少商:“你就给我坐这马车?” 她真的庆幸凌不疑赶上今天来抓犯人,否则庄子上可没有配备马车,她不是要委屈死自己。 此时还没走的凌不疑还在注意少商这边的情况。 所以当少商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了。 少女走近,“凌将军,可否帮个忙?” 凌不疑:“县主但说无妨。” 他将之前所见记在心上,如今没有立场为她张目,再看看。 骑上马时,大家都有片刻呆滞。 这时候的马真的只是马,马镫马蹄铁马鞍都还没有出现呢。 所以一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贵族女子直接不靠外力就成功上马确实让人惊讶。 她不能把其他人丢在后面,一个人冲在前面,所以她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 期间,李管妇还想上马车,被少商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作妖。 如果她敢上去,少商一定会将人在踏上马车的第一时间将人收拾了。 长月烬明番外一(叶家) 被盛王下令抄家之时,叶府还在呼奴唤婢。 身为盛国大长公主,如今盛王唯一在世的血亲长辈,依靠儿子的赫赫战功,叶老夫人一直是在盛京呼风唤雨的存在。 她的一生顺遂无比,直到临老了,才知道什么是苦楚。 她已经卧病在床多年了,她都数不清多久了。 自从那次吐血之后,她就再也起不了身。 好在她还有个孝顺的儿子。叶啸对她的孝顺是盛京人尽皆知的。 只是她已经许久不见囡囡了,她怎么不来看她? 今日又要喝这些苦药汁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连发脾气都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下人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嘴里。 突然,外面嘈杂起来。 “祖母!祖母!祖母救我!” 长久的病痛让叶老夫人五感都减弱了许多,但是外面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她还是听到了。 门被蛮横撞开。 叶老夫人不悦看去,想要知道是谁这般没规矩! 却看见有带刀的武卫闯进来,不顾她的阻拦将屋子内弄的乱七八糟,价值千金的摆件被随手挥到地上,屋子中间沉重精美的博山炉也被一脚踹翻在地,香灰撒了一地! 三两个武卫不顾她的厉喝,直接将她架起抬出去。 她茫然地看着府内的景象,耳边都是哭嚎声。 这是做什么?她是大长公主!她的儿子是柱国大将军!叶府满门煊赫,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撒野!竟敢这样冒犯她!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却看到周围的武卫脸色都没变,她被架着到了前厅,有侍人传旨。 她只着寝衣,发丝凌乱,长久没见过太阳,被粗暴的扔在地上。 无人能够想象到曾经呼风唤雨,在盛京被人人争相讨好的叶老夫人如此狼狈。 等听到圣旨内容,叶老夫人也茫然了,她听错了? 叶清宇……叛国……? 她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叛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相信也没什么用,平日最可靠的儿子叶啸已经被盛王急不可耐的枭首示众,府外有百姓聚集,骂声一片。 看在她是宗室的份上,盛王留了她一条命,叶府也留给她住,除此之外叶府满门抄斩! 曾经煊赫的府邸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常年病体缠身的老妇人,曾经叶冰裳尝过的苦,叶府上下也吃了一遍。 多年后,盛国与景国合二为一,萧氏宗室被没收财产沦为庶人,皇帝仁慈,饶他们性命。 此后,叶府化为黄土,只有一个叶清宇抱着所谓悲天悯人的烂好心,将城门大开,放任敌人过城门,之后因为投降献城的关系,被澹台烬给了个官职,沦为边缘。 他也不甘心过,可是没用。 等到寿命走到尽头,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一身本事澹台烬就是弃之不用? 哪怕朝中有人有微词,他也无视这些,只是冷待他。 他会想起过往,人生中快乐的时候都是在盛国。那时他是威风的叶家家督,被家里送去不照山学艺,权力、地位应有尽有,还有长生的希望,前途一片光明。 若是人生能够重来,他一定会在澹台烬出头之前,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个灾星! 这样,他还是叶家最受器重的继承人! 长月烬明番外二(叶夕雾、黎苏苏) 作为凤凰血脉的恶魂,叶夕雾天生就知道怎么作恶,她是个十分蠢又狠毒之人。 她要在叶府众星捧月,就一直打压搓磨自己的庶姐,当然,她往往直呼贱婢。 叶冰裳处处乖巧伶俐又如何!祖母,父亲永远最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 就算在家学中,叶冰裳处处赢她,还不是只能羡慕黯淡地在角落里看着她与祖母,父亲亲近? 祖母和父亲说过,她是叶府嫡女,身份尊贵,就是要得到最好的,谁也不能让她不高兴! 那么,叶冰裳让她不高兴了,她当然要好好教训她! 凭什么她一出门就被鸟羞辱!叶冰裳却能好好的!肯定是叶冰裳天生不祥,所以才带累了她。 否则,怎么祖母本来还好好的,却在她请安当天就病倒了? 哼!那就让她去山上好好清清自己身上的晦气! 哈!叶冰裳不见了!太好了!碍眼的人不见了,她就是叶府唯一的小姐,谁也不能抢夺她的地位了。叶冰裳,你最好死在外面! 所以,她让人去拦下了去找人的下人们,她就是要叶冰裳死! 这样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最好冻死这个贱婢! 可是,她还是要给别人低头,叶府再煊赫,也敌不过王室! 后来,她看上了盛王嫡子萧凛,他俊美,位高权重,嫁给他,她就能做王后,以后人人都要捧着她! 有人竟敢喜欢萧凛哥哥!真是不长眼,敢跟她抢,哼!那就毁了她的脸! 可是萧凛为什么总是躲着她?他们那么登对,她父亲掌握兵权,娶了她,萧凛地位会更加稳固,萧凛为什么那么不知好歹! 她要得到萧凛,所以她安排了山匪,等在萧凛必经之路,萧凛一定会救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里多了一个人。 黎苏苏从叶夕雾身体醒来时就发现不太舒服,各处都很凝涩,后来日子久了才渐渐宛如自己的身体。 看见萧凛她很诧异,萧凛与她师兄公冶寂无长得一模一样,仙门被灭,她孑然一身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看见熟人,她自然感觉十分安心,可是这不是她师兄。 想到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黎苏苏恨的不行,她发誓要找到魔神,杀了祂,为仙门众人报仇。 可是……看到被欺负的澹台烬,她又不忍心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是因为他自小被人苛待,从未得到关爱,所以他才手段残忍。(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智障) 只要她好好待他,用爱感化他,他一定能够弃恶从善的!(好家伙!你干脆剃度出家吧!活爹!你的仙门长辈师兄弟姐妹都白死了吗?) 并不知道澹台烬死去魔神就会抢夺其作为容器的身体,从而复活,黎苏苏只是知道澹台烬不能死,否则就会变成魔神,她不懂这中间的蹊跷,只是觉得可以用所谓的爱能够感化一个杀人如杀鸡的杀神! 如此天真愚蠢,自说自话。 被云裳带在身边,每日灌以道门心法,背诵清心诀,澹台烬没有癫到去喜欢一个千方百计去羞辱欺负他,后来又仿若变了个人一般开始讨好他的人。 他现在是个合格的事业脑,被师尊打了鸡血,希望依靠好好治理国家,攒够功德,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最后,黎苏苏也只能看着盛国与景国统一,叶府满门被盛王收拾了个干净,她倒是在这时想起来这是她的祖母和亲人了,想要找澹台烬帮忙去救人,澹台烬忙的要死,根本不想搭理。黎苏苏就一个人去了,但是到叶府出事,也再没得到她的消息。 荒渊被云裳和冥夜彻底封印,稷泽的残魂被抢了出来,慢慢蕴养,还是有希望回来的。 因为魔神已经在过去的时空被抓去坐牢了,澹台烬体内邪骨不在。 他如今虽然仍是魔胎,但是有云裳和冥夜的帮助和教导,还是能够压制的。 自此,等到世界法则完善,魔界出世,魔神能够不被负面情绪干扰,这个世界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毕竟,澹台烬踏上了修炼之途,基本上是永久卖身给王位了…… 他不停地肝朝政,爱护民力,民间百姓日子好过了,怨气之类的自然会少,魔神受到影响也会少了。 卖身王位的澹台烬:工作让我快乐。 长月烬明番外三(叶冰裳) 在小镇的日子太过安逸,这是她过去许多年所求。 她当初在盛京风雨无改地去城西施粥,省下月例银子,变卖份例帮助那些穷苦人家读书,不都是为了搏个好名声,来日有个好亲事,能够从叶家离开,过这样的生活吗? 听到消息,叶府败落,叶啸被斩,叶泽宇也被处死,叶夕雾下落不明,叶老夫人,她的好祖母还能安度晚年吗? 叶冰裳讥讽的想着。 她其实从未放下,只是学会不去难为自己了。 你看,她什么都没做呢,叶府上下也没什么好下场。 她耿耿于怀于她只是无奈之下的求生,她施粥,获得赞誉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因为她,叶府的名声难道没有传扬盛京吗? 可是那个老不死的却厌恶她心机深沉。 一个一个高高在上的让她作呕。 一个叛国之人,一个恶事做尽的人,一个妖物,一个魔胎,手上的沾染的人命还少了。 叶夕雾的那句“从不知道大姐是这样的人”让她发笑。 她哪里来的脸审判她? 她叶冰裳一生的悲惨有九成九拜她所赐! 还有萧凛,永远说的比唱的好听,他说要保护她,结果出了般若浮生就将剑尖对准她。 他要不要回头看看,他护着的是谁?那是羞辱欺负伤害她十几年的嫡妹! 从小镇上看见萧凛发现心中再无一丝波动时,叶冰裳就知道,她真的对萧凛没有一丝惦念了。 听说朝中在招女官,她心动了,收拾好了行李,直奔景国。 云裳在那里,她也想去那里。 后来,她成为了景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相。 原来,女子可以靠自己立世,而不是困于内宅,被所谓尊卑贵贱磋磨掉光阴,一辈子摆脱不掉生父的阴影,仿佛自己的出生就是原罪。 她教出了许多学生,她们行走于朝野,为女子发声,为不平发声,一代一代努力,中为女子挣得了应有的权利。 她要感谢云裳,当初没有放弃她,教会了她怎样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她就是她,不需要依附谁,星星被人看到不是因为太阳,也不是因为月亮,只是因为她本身就有星光。 她终于不再自怨自艾。 许多年后,她再见到叶夕雾时,心里也没了波动。 她还是那么不知所谓,喜欢自说自话。 其实,她很好奇,为什么有人换了个态度,仿佛变了个人就把过去做的恶事忘的一干二净。 理直气壮的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干净的人。 她还在嚷嚷着要看好澹台烬,不能让魔神苏醒。 叶冰裳想笑,前世不就是因为你,澹台烬最后屠城吗? 好在,云裳教的好,澹台烬再惹人厌,也尽到了一个王应有责任。 她虽然还是有所芥蒂,但是,她又不跟澹台烬过日子,就是日常议事时见到而已,还是能忍忍的。 她开始有了朋友,偶尔与她们一起去游船,去踏青,去骑马打猎。 她终于不是幼时那个灰扑扑的庶女,只能被人随意摆弄而不敢有怨言。 星汉灿烂一 是夜,修真界的夜晚与凡俗没什么不同。 夜色深沉,掩盖了溅起血雾…… 一支箭被射出,它的主人发出一声叹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她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居然隔了那么多年才回来算账。 箭矢穿破前方慌乱逃窜的人的丹田,他还没死,不过很快了——箭矢牢牢将他钉在十丈远的山壁上,之后以他的丹田为中心,他身上开始出现火焰,伴随着他的哀嚎,山壁上的尸体化为灰烬。 当然,伴随着死者尸体一同被毁的还有他的储物空间,那里面有部分东西来自于云裳。 当初在秘境被追杀无奈放弃宝物被人摘了桃子。 被别人用过没关系,但是被厌恶之人碰过,还要来干嘛? 不能用的无用之物,被销毁,很正常。 觉得这样杀人太慢,她放弃了射猎的游戏,太阿重新化作花雨,为债主收割老赖们的欠款和利息。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漫长,天快亮了。 这是最后一家。 不过…… 砰! 什么声音? 砰! 这处是一个秘境入口吗? 里面有东西在呼唤她,是求救吗? 关她什么事?她看起来很善良吗?谁说功德修士就是大善人(大冤种) 转身欲走。 晚了。 被吸进去,意识消失的那一息,云裳火大的掐爆了一颗雷狮球,嗯,威力大的惊人的那种。相当于万来个雷球扎捆在一起被引爆了。云裳独家定制,你值得拥有! 整个秘境都被炸的稀碎。 伴随着秘境一同被炸粉碎的是被云裳仇家为了对付云裳从秘境封印释放出来的东西。 …… 某邪物:你有病吧!它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是想要捕捞一个血食填填肚子。不讲武德! 云裳:还好她有昆仑镜。 不过……就算如此,她的肉体也被炸伤的不轻,就算她的煅体已经大成,也扛不住这么炸…… 现在只能靠昆仑镜带着她在虚空流浪了,到了哪里停哪里吧。 强撑着灌下一大杯帝流浆修复伤处,云裳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修真界大消息:十几家修真世家一夜之间被灭门,库藏不知所踪。另,某秘境被不知名人士炸毁。 ------ 虚空中,有世界意识打算从别的世界引入灵魂,祂想要看看这样,祂是不是能快快发展科技树。 隔壁的世界科技之力好强,想要! 然而,一个强有力的魂魄气息引起了祂的注意力。 biubiu!光团周身光晕更亮了。 功德修士!更想要了! 好难选择~(′?w?`) 都想要! 可是祂的世界不兼容啊,只能容纳一个外来灵魂…… 光团子光晕都暗淡了 隔壁的世界意识和祂感情很好,帮祂想了一个好办法。 光团:感动落泪jpg。 对吖对吖,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 另一个世界,医院。 护士抱出两个女婴,她们一模一样的外貌显露出来她们是世界上彼此最亲密的人。 产房里,产妇还能睁开眼睛办公,地上躺着比产妇看起来情况还严重的家属…… 第二天,醒来的男人激动的在妻子和两个小宝贝之间穿梭。 产妇:“别看了,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 男人凑过去,给妻子喂了口温水:“想好了,姐姐叫采玲,妹妹叫少商。” 本该出生于封建社会的女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本会被接引去另一个时空的女孩不会再去那个让她不愉快的世界。 在这里她们会获得很多很多爱和自由…… 星汉灿烂二 被留下的云裳成为程家长房夫妇留在母亲身边的人质或者说抵押物…… 记忆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封闭,重新填入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和记忆。 被留在房内的女婴还不能睁开眼睛,她就听到生下她的人说要把她留下。 她很聪明的知道这是放弃她的意思。 放弃意味着不管她是否能活着,生下她的人无所谓。 与之相反的是比她早出生的所谓兄长,双生子,他被带走,被保护起来。 如此凉薄。 她隔着房间都能听出来她的所谓生母与这个家里的其他人关系十分紧张。 而为了不染骂名,不被钳制,她选择留下一个无甚大用的女儿。 至于被指明要留下给家婆挡煞的男丁,她当然要带走。 萧元漪已经想到等到她回来时的光景,不过很划算。 一个女儿罢了,用一个女儿换来丈夫往后的偏心,完全舍弃婆母只站在她这边,还能在以后借口这个女儿收拾了葛氏。 一个女儿罢了…… 她直接带着幼子和丈夫出征,留下襁褓中的女儿。 将她交给外人处置。 或许她会说军营环境脏乱,女儿娇弱不易养活,所以将少商交给其他亲人是良策。 或者她会说她这是因为军情告急,她需要驰援孤城,是舍小家为大家。 可是,云裳不信。 襁褓中的女婴砸吧砸吧嘴。 处境艰难,她这帮豺狼亲人哪里靠得住了? 刚出生就要养活自己,也是很棒棒…… ------ 晨光熹微,昨夜刚刚下了一场雨。 山色空蒙雨亦奇。 山间的雾气还没散去,屋外的花草身上还有晨露。 有光线呈放射状透过树梢洒落。 莲房将晨食端进屋子,这座庄子的主人刚刚好梳完妆。 少女生的清丽绝伦,她不做表情只是坐着时给人莫名的距离感,可是她只含着一丝笑就让人无尽地想要亲近。 少商或者说被某个世界意识绑票的云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 最初的七年真的很是过了苦日子。 哪怕她心智还是大人的水平,可是身体太过幼小,很多时候没办法反抗。 后来她渐渐长大,依靠着脑子里冒出来的功法开始习武,渐渐能够依靠武力称霸程家之后才舒服了许多。 毕竟她碍于礼法不能对董氏这个大母和葛氏这个叔母动手,可是程家的下人要是敢奴大欺主,她直接动手又有谁敢说不? 自从八岁之后有不长眼睛的下人犯到她手里被她打断了腿或其他地方之后,奴仆们都只会乖乖听她的话。 她在程家虽然过的不好但也还算死不了了。 后来九岁那年经过一年半的谋划依靠着脑海里冒出来的知识她成功走到了文帝面前,用一个水车换来县主封号,没有食邑,没有封地,只是虚衔。 不过还好,没有绝对的自保之力前太过特殊,只会被猎人捕捉或是称斤论两,或是扒皮放血直接蚕食。 水车虽然不错但是不会太过惹人注意,更加不会让人升起觊觎独占之心。 后来又陆续为文帝送上改良养蚕之法,成功在文帝面前挂上名号。 她在程家日子才算勉强太平。 之后就一直与所谓的亲人们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少商知道她只是被生下来而已,与所谓的母亲之间的血脉相连她是没有的。 什么生恩?她是个白眼狼,不记恩! 至于她的母亲对于这个女儿有多少情感,只看她数十年来一直未在家书中问过她就可见一斑了。 如此,她想她们应该已经有了默契:谁也别管谁。 星汉灿烂三 昨夜刚下过雨,晨光熹微,窗外探过来的树叶上还有露珠,山间雾气刚散,有阳光透过树叶洒落。 依倚靠在窗边的少女生就一副好容貌,她刚刚晨起,还未梳妆,头发随意披散着。 少商或者说是被某光团绑架过来的云裳,已经被封印了记忆又被塞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她当时昏迷着,根本没办法反抗。 侍婢为她送来朝食。 她吃过后如同往日一般梳好妆后去了后院。 她最近在改良酿酒之法。 来到这里十几年,最开始几年很是吃了苦头。 无他,她的好阿母从未在家书中问过她只言片语。 而她的大母董氏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叔母葛氏恨不得合法合理的要了她的小命。 只可惜,她命硬。 一开始年幼无法反抗,她就蛰伏着。后来到了六岁,身子骨骼长成,依靠脑海里的功法修炼了内功,又炼了外家功夫,将奴大欺主的收拾一遍,她才能在程家有喘息空间。 后来经过一年半的谋划,她将水车送到文帝面前,得到了文帝的关注,之后加献了毛笔,她换来了一个没有食邑、没有封地的县主虚衔,终于能够轻松一些。 那年她十一岁。 虽然只是虚衔,但是她还算满意,她不希望别人发现她的特殊。 没有保护她的力量之前,她都不会暴露太多的东西。 她不想做被猎人扒皮放血、称斤论两的猎物。 随着渐渐长大,她也知道这个世道女子殊为不易,她不愿意把自己寄托给别人,让别人主宰自己。 所以,在能够徒手将成年壮汉胳膊粗的铁棍扭成麻花绳之后,她开始依靠自己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知识经营价值。 不过她很小心,没有拿出太多东西。 只是开了家能够用铁具烹饪的食肆,酒水更加醇厚、菜品更加新鲜而已。 当下世家大族以秘方为珍,因为这象征着家族底蕴。 那个标榜自己为氏族的家里能没有一两个招牌? 京城中有了一个食肆,菜色新鲜,环境高雅,酒水上佳! 哪一样都是世家中秘传的东西,有人安排起了觊觎之心之人做出头鸟试探背后之人深浅,也很快被收拾了。 海中的大白鲨四处巡游,试图找到受伤的猎物,一拥而上蚕食殆尽。 他们都想要掂量是否能够将这日进斗金的金鸡收入囊中。 但是出头鸟被收拾了连带着撺掇的人也吃了不大不小的亏,就猜测食肆是不能惹的世家大族所有,不能惹。 其实,都是云裳亲自动手的。 毕竟,她经营的人手虽然都很忠心也能干,但是……他们干不过世家。 家中子弟被套麻袋了,知道是被教训了,也知道只是警告,无意结仇,聪明人都缩了。 笨人……当然是被杀鸡儆猴了。 除此之外,她还陆续改良了农具,不为别的,连年战乱,世家大族林立,又有地方豪强,底层农户很苦……基本上……只能算是能喘气而已。 她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而且,潜意识里也在告诉她,有余力时帮一帮他们,不会吃亏的。 星汉灿烂四 她被叔母葛氏弄到庄子上之前刚刚画完一张图纸,是改良的犁,根据脑海里的影像,叫做曲辕犁,据说能节省很多人力。 她刚好在程家待腻了,来庄子上也不错,就顺水推舟来了。 倘若她的好叔母知道她在这里过的潇洒会不会气晕? 她可是知道的,便宜父母快回来了,葛氏担心拿捏不住她,将她搞到这里想要杀杀她的性子。 她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在她的阿父阿母回来前,就会有人来接她。 她之前还说她和生母应该已经形成默契了:默认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显然不是的,此时的少商不知道,她的好阿母已经在归家的路上为她制定了一揽子计划,为了“掰正”她被养歪的性子。 她将东西收拾好,因为她听到了马车行驶的声音。 停了。 之后是李管妇知了猴一样聒噪的声音。 这么快就来了? 她叫了侍女跟着去了前厅,不想在后院见讨厌的人。 那里还有她昨天刚刚挑选好的石头敲出的石磨,她想吃豆腐了,这个时代如果没有脑海里的影像,她怕是会死在贫瘠的饮食上。 刚刚到前厅,李管妇就要到了。 “你要是不想我敲碎你的牙,就好好说话。”少商是知道这个蠢货因为她的好叔母没少耀武扬威的,并且对方不止一次舞到她面前,所以,李管妇也没少被她收拾,半年前刚刚被她扭折手肘,最近刚刚养好。 李管妇也学乖了,刚刚是得意忘形在其他下人面前趾高气扬,但是看到这个小魔星,熟悉的恐惧感重新支配她,她乖乖照做。 李管妇:“女公子出来日久,主母让奴来接女公子归府。” 少商眉眼不动,心里却冷嗤。 顺便往这里塞耗子吗?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有马蹄嘶鸣声和铁器撞击的声音。 那是盔甲相互撞击摩擦的声音,而且不少。 她看着李管妇,突然想起,她的大母娘家那个扶不起的弟弟前不久是不是……找了葛氏一起发财? 一个只会扒着亲戚吸血的水蛭,能有脑子经商?有这能力他不早就显出来了?可是十几年,她横看竖看半点没看出来她的舅公有什么好歹比得上普通人的本事。 她先将此事按下,反正外面的来人只怕就是冲着钻进来的老鼠来的。 她让人去收拾东西,转而端坐一旁,让人送上了果子露,又奉上一碟糕点,一边吃一边静待来人。 此时大众都是跪坐,或是跽坐。而这些对于少商来说太不友好,允许的情况下她都选择垂足而坐,但是她一般不在前厅活动,这里没有椅子。 她只能跽坐着,以手支颐,一边喝着将酸涩的橘子榨汁添加蜂蜜而成的果饮。 李管妇也不敢跳出来刷存在感,这个祖宗不会要她的命,但是惹了她,她一样没好果子吃。 没过多久,拍门声响起。 有家丁开了门,只见外面十数个兵甲立在那里,为首之人也不等家丁问。 “奉朝廷指令,捉拿嫌犯。” 一行人闯入,来到前厅。 映入凌不疑眼帘的是被他记挂了许久的身影。 星汉灿烂五 少商扭头,就与一双暗沉的眼眸对上了。 少商:“原来是少将军。少将军来的巧,寒舍正好备下茶食,正好赶上。” 她与凌不疑不熟,只有数面之缘,不过他是少有的良才,小小年纪就在战场成就威名,又有文帝的看重,手中有兵权,对她没有敌意,可以尝试拉拢。 难得见到这位,她礼貌性出言,释放一下友好的信息。 “原来是济川县主,奉朝廷指令,捉拿嫌犯,一时情急,冒犯了。”身披铠甲的少年周身的冷气都微妙的缓和了许多。 济川是少商的封号,是个地名,不过这个地名已经许久没有沿用过了,这也表明了她的封邑是虚封。 凌不疑早就在来之前就查清楚了这庄子是程家名下的,今日来这里也是因为他猜测程家那位董舅爷藏匿在此,所以带人来这里抓人。 当然,也是因为在京中被骚扰的厌烦,为了躲清净才亲自出来。 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上次见到人还是在半年前,她去宫中拜见皇后。 许久不见,她比之前长高了许多,却又似乎消瘦了些许,是有人欺负她了吗? 最近难得过的不错,长了膘的少商:? 少商不明白这位一向冷面示人的少将军为何周身漂浮着些许怒意,不过应该不是针对她的。 “将军言重了,吾等既是武将家眷 更应听令行事,将军大可便宜行事。” 她无视一边欲言又止的李管妇,十分配合。为了脱身,少不得要躲进马厩边上草垛里的耗子去死一死了。 凌不疑闻言,微侧头示意士兵搜查,自己走到少商对面,放下腰间佩剑跽坐着,眼睛一直盯着少女,让对方微微不适,心中拧眉。 少商借着让侍女去拿饮品的空微微侧过去,避开对方毫不遮掩的视线。 心里却百转千回,她只是想要交好一个盟友,没打算与其有更亲近的关系。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她就是焦点。更何况她不仅美丽,还有能力才华。 自从陆续改良了好几样农具,又因为与皇后关系亲近就被许多权贵列入自家宗妇候选名录中。 不过……她却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她有太多计划,不愿意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家长里短、一地鸡毛之中。 思绪万千,凌不疑也没有被冷落的感觉,少女思绪飘飞,视线落在手中的茶盏上,他就这样看着神游的人。 未几,一众人回到前厅,被一同带来的还有五花大绑的董舅爷。 少商眼睛微微瞪大,她知道进了老鼠,也知道她的大母和叔母蠢笨,将犯事之人窝藏在自己家的庄子上。 却没想到犯事之人是董舅爷! 大开眼界!她到底还期待什么?大母哪天脑子开窍?还是董家能够不找事? 她现在只有钱财,权势现下见不得光,自然等同于无。 自然也担心被捏住把柄,把自己带到沟里。 唯有脱开关系才能保住安生日子了。 少商:“舅爷?你何时来的?为何我不知?” 直接叫破身份,表示态度坦然。紧接着问出后面的话,表明自己对董舅爷的行踪不知情。 三个疑问,洗脱嫌疑。 当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她参与其中,同时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没有牵涉其中。 星汉灿烂七 到了程家,还未进门,一行人远远听到哭嚎声。 少商坐在马上,太阳穴跳了跳。她大母真的……一言难尽…… 程始被董氏抱着哭嚎,他是个孝子,念着母亲多年含辛茹苦养大他们兄弟几日,又是个感情充沛的,一同跟着虎目含泪,八百来斤的壮汉和母亲抱头痛哭…… 场面又催泪又滑稽…… 萧元漪站在一边平淡地看着,她由于二嫁的原因一直不被君姑喜爱,婆媳关系紧张,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感慨。 倒是一边的葛氏凑上来,很是愿意演出其乐融融的画面。 原本接到的消息是婿伯与萧氏半月后归家,她才将少商弄到庄子上去吃吃苦头,还好调教一番,等他们夫妇回来时,少商能够对她依赖一二,也好让程始夫妇相信这么些年他们在战场收拢的钱财没白送回来。 她今日让人去接少商,一面在君姑面前上眼药,把君姑拉到自己这边,正说着呢,那厢,婿伯就到家了! 她正慌着呢! 他们的女儿可是被弄到庄子上还没到家呢! 萧元漪对于少商的下落心里是有数的,她腻歪葛氏的嘴脸,于是问起少商来。 萧元漪:“我们既已归家,君姑就不必如此了,大喜大悲伤身。嫋嫋在哪?”意思意思的干巴巴说了一句安抚董氏的话,她直奔主题,主打的就是要打断施法,不愿再看,伤眼。 董氏被萧元漪问题问的哭声一顿,她这时候有点心虚了,那个……她前不久听了葛氏把嫋嫋赶去庄子了…… 这个……原来还没觉得,抱着儿子哭了一通,久违的想起长子的好处,不由有些不敢说。 程始也是一顿,哭声止住,是了,他闺女呢?他回来多久了?抱着母亲哭了少说有半刻钟吧?嫋嫋还没来,下人怎么回事?速度那么慢? 他张望了一下,“母亲,嫋嫋呢?她怎么还没来?是正在读书吗?” 他前面几个儿子这个年纪也还在读书,所以,程始下意识认为,他的女儿也还在读书…… 然而,不管是被绑架塞到这个家的云裳版少商还是原来的嫋嫋和少商……她们都在本应读书的年纪没有碰过程家的书案。 原来的嫋嫋多年只能有一张窄小的书案,而现在的少商根本就没在程家设置书案,自从她有了反击的力量之后,她都是依靠自己去获取知识。 身体稚嫩,但是灵魂的厚度和积累会给予她帮助。 程始的问题更加让知情的人默默低下头,董氏大咧咧的。 “哪有,姑娘家哪里要认字?她……” 董氏藏不住话眼看要坏事,葛氏飞快截断她的话,“婿伯姒妇有所不知,嫋嫋平时活泼好动,先生换了好些个了,我与君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囫囵着认识些字就由她去了。这个,到底是姑娘家家的,整日埋在书案上也太苦了,我们也不忍心。” 被少商坑了几次,她倒是长了些脑子,只是不多。 星汉灿烂八 听到了好叔母的话,少商怎么能不给面子? 她今日本就没有细心装扮自己,因为她今日本就没有出门的打算,当然庄子上也没有马车,而且她不知道今日程家就有人来庄子上,她不出门是不愿意佩戴首饰给自己添麻烦的,又有她今日本是改良酿酒技艺,所以打扮十分简单,晨起时披散的头发一半被编了小髻盘在脑后,剩下一半侧边成松散的辫子,搭在肩上,垂在一侧胸前,未施粉黛,只攒了一朵小野花。 青春是最好的装点,更何况她还有极为美丽的容貌,简单的打扮也很两眼。 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只会觉得这样一个身份的贵女却如此朴素只怕在家被不少苛待。 少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 她伸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有意散下的碎发抓的更加松散,头上本来觉得十分可爱俏丽的野花被拿下,衣袖被撕扯开了线…… 一个原本还气度不凡的女公子一下子就变成了菜地里的小白菜了…… 少商不在意其他人惊异的目光,她苍白着脸,趔趔趄趄地向府中走去…… “阿父,阿母。”怯懦的女声不太清晰地响起,却还是让人听清了。 原本还在说话寒暄的人听到虚弱的女声,都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程始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萧元漪原本平静的目光也有了剧烈波动。 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是,血缘就是如此奇怪,不讲道理。 程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嫋嫋…… 萧元漪在当日选择留下少商时就做好了失去这个女儿的心理准备,她大概能够猜测得到少商过的不会太好,但是眼前的少女脸色苍白(她皮肤天生白),发丝散乱(进门前抓的),衣着粗劣,都脱线了(这个没得说,她要干活——酿酒,自然不会穿着华丽)——不过也没错,程家就是苛待她了!她如今过的滋润是靠自己的。 总之,少商的模样让萧元漪避开了目光,她心中的愧疚淹没了她。 心疼加心虚,以及对葛氏的恨意和迁怒,她心里,葛氏的下场已经被安排好了。 “嫋嫋……”程始心疼不已,他这些年拼命从战场上挣得家业,可是他的女儿,十几年没见的女儿,从出了娘胎就没抱过的女儿,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嫋嫋……”萧元漪失语,她能说什么?女儿这个样子也有她一份功劳,她当年要是拼着撕破脸将女儿强行带走,她当年要是没布这么久的局,嫋嫋不会如此。 可是她不能这样,为了让心里好过一点,她将矛盾转嫁给董氏和葛氏。 董氏是君姑,她碍于孝道不能做什么,但是葛氏…… 冷冽的目光一寸寸如刀一般落在葛氏身上,萧元漪与寻常女娘不一样,她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是位难得的女将,见过血,杀过的敌人就像拔过的草一样多,身上的煞气不遮掩,将葛氏吓得不轻。 不过这些事情都只能押后,因为少商……“晕倒”了。 程家一片兵荒马乱,雪上加霜地是,少商被送回屋内,凌不疑就带着人上了门。 星汉灿烂九 少商被送回去,在外面依靠这过人的耳力听完全程,凌不疑才示意手底下的人放开限制,不再阻拦程府下人,之后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董舅爷进去。 (这一段就不写了,有注水的嫌疑,大家也看过剧了) ------ 战战兢兢送走凌不疑,程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这凌将军年纪轻轻却让人怵的慌。 刚刚碍于凌不疑吓人的气息蔫着的董氏在前者走后又支楞起来。 她不敢在凌不疑面前撒泼,因为她不着调但是记得维护程家的利益。 凌不疑走了,她要保住弟弟,当然要拿捏大儿子。 一番念唱做打,又抱着井闹着要投井…… 一场闹剧闹到月上中天才结束。 少商佯装晕厥,之后毫无负担的睡了过去。 她给了好阿母教训妯娌的好借口,阿母,千万要把握好啊! 她睡着后,有人进入屋内,站在床前看了她半夜。 等人走后,睡熟的人翻了个身,沉入黑甜的梦乡。 骨子里的警惕性让她在屋内多了人的情况下很快唤醒意识。 人已经走了,她可以放心睡了。 接下来,程家一直在忙着清理门户。董氏固然关心她的弟弟,但是心里最看重的还是程家,或者说儿子的前程。 董舅爷被流放,没有被伤了性命,没有太清楚的常识的董氏很快撂开手。 之后是葛氏被萧元漪冲进卧房殴打了一顿,没过几天就被送回了娘家。 然后,少商面对的就是眼前这幅可笑的情景。 她的好阿母恨不得对她的堂姊视如己出…… 样样都要为她想在前头,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你把这些拿到她面前来现,就是你欠。 面对亲生女儿疾言厉色,恨不得将军营里那套训练新兵的模式照搬到她身上,面对与自己多年龃龉的妯娌的孩子,却一副亏欠对方多年的样子。 还要拉一个踩一个,一边是对堂姊春风化雨,一边是对少商疾言厉色。 今日被叫到他们面前,起因是一张书案。 归家的兄长发现小妹妹连一张书案都没有,书简都是堆叠在床榻还有地上,于是将自己的书案给了她。 然后,不知是为了试探主人的心思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总之,堂姊身边的傅母和侍女一起找到了莲房,反正最后几人从言语冲突演变为肢体冲突。 莲房一对二,显然没占到便宜。 少商跽坐在堂下,与之相对的是一旁被傅母护着的堂姊程姎。 情况很明显,被找事的列坐于被审判席,反倒是仆人可以借着主子的身份来挑事。 萧元漪对于程姎的傅母和侍女的所谓心中暗动肝火。 但是她碍于程姎,她也没有真正的作为。 少商不满,不过她不是小孩子,要依靠言语宣泄不满,她靠做的。 于是,在众人退出主院之时,挑事的两人都惨叫连连,一个摔倒在地,牙齿咬伤了舌头,估计说话悬了。另一个连带被撞到池子里,咕噜咕噜冒泡,在被憋死或呛死之前浮了上来。 星汉灿烂十 只是被找了麻烦而已,她用了相对激烈的手段报复完了就解气了,没想要她们的命。 谁也没察觉,软糯糯的小女郎心中强烈的报复心。 这事过后,萧元漪自觉自己公正的处置了此事,也就就此撂开。 而她的兄长们倒是很怜惜自己的小妹妹,打小就过的不好,明明就是应该被他们护着的宝贝,却在程家过的像野草。 于是少商的院落比之前更加热闹了。 不久后,上元节。 这日一起出门游灯会的除了萧元漪和少商、程姎,程家几位郎君,还有前不久归家的三叔母。 三叔母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就算少商见到了也忍不住说话声音轻上一些。 被阿母处处找错漏,少商反而更加喜欢三叔母,毕竟,她不会整日训她。 老实讲,她与阿母可没有什么母女情分,一个多年不见的亲戚对着你指手画脚,还要碍于所谓孝道不能辩驳……不想了,好气。 她今日穿戴皆是三叔母所赠,少女肌肤胜雪,一双眼睛顾盼生,她虽举止端正,却又有一股活泼之态。 是长辈们眼中十分讨人喜欢的样子,也是同龄少年们眼中别样的风景。 只是这样耀眼的存在也让有些人心中不是滋味。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萧元漪拉着程姎走到路边小贩处,从中挑出枚簪子戴在了程姎头上。 少商没什么感触,她就计划着甩开这些人,自己去游玩。 跟着大人们一起怎么可能玩的痛快?再者,今天过节,她不想被寻晦气。 所以在三叔母发现姒妇只关注姎姎忽视嫋嫋与姒妇理论时,少商已经寻着空子溜之大吉了。 她还是对路边的杂耍感兴趣,抱着莲房带着的小食,她一手吃的,一手拿着小壶,上面插着芦苇管,一点也不耽误她吃喝看。 她看着杂耍,远处灯楼上,也有人在看着她。 凌不疑站在高处,城中灯火通明,火树银花的世界,他却很轻易的将心中的身影找到。 情不知所起,他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快活,只是人生在世,情爱不是最重要之事,等他解决心结,手刃仇敌,他才能与心悦之人携手。 “袁善见!”有人在前面喊了一声,听到这话的女娘们都蜂拥过去。 少商被人流裹挟过去,来到楼下。 这里在猜灯谜。 少商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想出去,可是蜂拥的人流把她挤到了最前面。 那就吃吧!好在吃的还有喝的还在手上。 盛着果子露的器皿被绳子绑了兜住,挂在少商手上 另一只手上拿着牛皮纸袋,她早就造出纸来了,只是没有拿出去。 没有强有力的保护,拿出造纸技术,只有两种结局。 一、纸被世家觊觎霸占,文化垄断的情况加剧,寒门更加难以崛起,拿出这项技术的人被迁怒怨怼。 二、纸被传入民间,寒门分到上升通道,但是被瓜分了利益的世家也不会善罢甘休,拿出这项技术的人下场也不会太好。 她不在意他人看法,但是她不想吃亏,也不想做赔本买卖。 她在等待机会。 星汉灿烂十一 人群里,少商身形娇小,但是很难被忽略。她长的精致漂亮,一身气质不俗。 而且,一个漂亮的贵族女娘,手上拎满了吃食,她一双眼睛四处瞧着热闹,又吃又喝,全无其他女娘一般的矜持端庄,却十分活泼,带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她瞧着风景,自己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袁善见立于栏杆处,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很有趣的女娘,别人盯着自己,只有她是在看热闹。 或许人都有犯贱心理,一直被众星捧月的袁氏郎君头一次见到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自然更加印象深刻。 这时,少商听到身边有人的争执声,她反正暂时出不去了,刚好围观一下解解闷。 楼垚和何昭君是十分熟悉的熟人,用别人的话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未婚夫妇。 然而楼垚性情不似何昭君心中喜爱的,于是何昭君对于楼垚自然间次性没有好声气。 这次也没有别的大问题,二人只是有以一个小事争执起来。 正逢灯谜主办之人又出来出了一题,大家的注意才被拉过去。 据说是袁善见出的谜题,不少人为了见袁善见一面,卯足了劲想,奈何,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去尝试,显然大家被难倒了。 少商环顾一圈,不感兴趣的低头吃小食,就等人散了好离开。 她饮了一口果子露,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朝她扔来,她侧身一闪,是颗球。 她寻找轨迹望去,是楼上。 大家也被楼上的人吸引,有人激动大喊:“袁善见!” 少商走到角落,就等着人潮过去,她好去别的地方热闹,地上的球没有人理会。 袁善见看着下面人群中的人,她百无聊赖的,别人都为了见到他而疯狂,只有她,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戏,游离在众人之外。 他当然不是被她的皮相吸引了,只是好奇来历,少女衣着不俗,气度尚可,他却未见过。 他出了谜题,那人却在大吃大喝,简直轻视他,是以,他将手中绣球儿戏一般扔给她,却没想到,她居然躲开了,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 他看着她躲过人潮,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心中若有所感,他们…… 少商一路顺着沿路的小贩逛,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不远处有呼救声。 她望了一眼人潮,不想去看热闹,那里围了那么多人,总是没什么危险的,她还是躲远点的好,事故体质伤不起。 她要离开,却抬眸看见对面有个人直直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若非那人长相俊美,被盯着,少商会琢磨对面的人如何心怀不轨。 凌不疑前一秒想着要等,后一秒就盘算着来遇见她。 或许是灯火太绚烂,少商朝凌不疑走去。 少商:“凌将军有礼了。” 灯火阑珊,少女本就清丽的面容被映照的更加娇美。 凌不疑:“县主一个人游玩吗?” 话语中暗藏试探与邀请。 少商则是被“县主”的称呼惊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多有意思,程家上下都拿她当做不懂事的女娘对待,全然不在意她的县主身份。 不,或者说当这个封号不存在。 星汉灿烂十二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里的呢? 她与凌不疑同游。 两人走在繁华的街区,不知是不是人流的原因,他离少商极近,一低头,可以看见她敛眸时扇形的睫毛打在脸上的投影。 凌不疑身姿高挑,两人站在一起,少商与他说话要抬头。 少商:“凌将军平日也有这个雅兴与人把臂同游?” 她是没话找话,本来就不该答应与他一起的,这个邀请她一起游玩的人,一路过来都没说过话,她为什么答应他的邀约? 与少商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不同,凌不疑已经渐渐露出及冠年岁的峥嵘了,多年行伍生涯,让他身形挺拔壮硕,气势上也少有人能及。他有一张俊秀的脸,就算冷着脸也吸引女子的视线。 他侧头看着身边与他只有半尺距离偶尔还要被人流推着衣袖相靠的女娘,她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微嘟,像是在赌气导致她脸颊都气鼓鼓的。 莹白的脸,让他想……咬一口! 他克制着收回视线,如果在之前他会一直盯着觊觎的珍宝,但是……如果现在还不收回视线,他可能会控制不住。 凌不疑:“我未与其他人把臂同游过。” 少商从他手上拿回果子露,走的久了,口渴。 她啜饮了一口,听到他的回答,暗想,是没有与人游玩过,还是没有与人把“臂”同游?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桥上,看见下面有灯盏漂浮于水面,是有人放灯祈福。 凌不疑看着她瞧着水面,以为少商是想玩。 他将手中的吃食换了个手拿着,一手接过少商手上的陶瓶,换到拿着牛皮纸袋的手上,他握住自己肖想了许久的手,强自镇定的拉着人往贩卖河灯的小贩那里去。 少商懵逼的被拉着走,不是,她同意你拉手了吗? 凌不疑:“我不知女子喜好,你挑喜欢的,我们去放灯。” 她才恍然,虽然之前只是觉得河上灯火十分美,并没有要放灯的打算,但是都被扯过来了,她不放不是白跑了吗? 她低头从一堆灯中翻出两个河灯,转头,看见凌不疑手上拎着她的东西,她将灯点亮了,拿着,示意凌不疑一起。 凌不疑无不可的跟上去,他本就没打算离她太远。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多年不能放下的仇怨,他早就已经请陛下代行长辈之礼,替他求娶。 如今只是跟着不放,以防有不长眼的想要跟他抢,已经是他忍耐了。 来到河边,少商等凌不疑走近之后,将一只河灯递给他。 看着凌不疑,她想,就算是出于对将士的敬意吧! “上元节日,凌将军合该放一盏灯,祈求来年海清河晏,事事顺心。” 凌不疑看着递过来的河灯,他惯常没有笑意的脸色,勾勒出一抹柔和,他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少商却能感觉到,他在笑。 有的人,眼里含笑,就能媲美湖光山色。 为了这一刻,少商想,他若是表明心意,自己也不是不能答应。 毕竟,此男色不可多得! 少商和凌不疑一起将河灯放入河中,看着它们慢慢飘远。微弱的烛火在河面上闪烁,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凌不疑轻声说道:“愿你所得皆所求,所愿皆成真。” 少商微微一怔,她看向凌不疑,发现他的眼神中透着真挚和温柔。 在这一刻,少商仿佛忘记了周围的喧嚣。 他们静静地站在桥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仿佛也在见证着这万家灯火。 星汉灿烂十三 凌不疑:“少商希望我事事顺心吗?” 他明明没有怎么表露情绪,却令少商感觉到压迫感。 他也希望事事顺心,虽然知道世事不尽如人意,但是,他想要相信来年,一切都能迎来结局。 背负多年,他不敢松懈,唯恐枉死之人哀嚎。 他想,来年,能否给他们一个交代? 少商看着骤然阴郁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人背负着很大的重担。 那是比山还高耸的存在,让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年岁里张扬的人染上了深沉与压抑。 “海清河晏,是送给大家的,事事顺心是给你我的。” 她不去安慰,因为她知道这不需要安慰,有些东西不是安慰可以抹平的。 她转身将河灯放在水面,敷衍的拨了下水,现在还是冷天,她不愿意碰水,拿在岸边捡到的树枝在水里划拉了几下,表示自己放了灯,仪式感拉上了就可以了。 凌不疑收拾好心情,难得与佳人相会,不该被他的心事搞砸。 他将灯盏放到水里,看到她散漫的用树枝划拉水,心里会心一笑,一手划水,将两盏灯送离岸边,顺水漂流。 随着灯飘远,他心中也宁静了,过去的杀戮欲望也离他远去了。 他祈愿,亲人能够安枕,不被仇怨牵扯于人世,饱受折磨,魂灵安息。 少商被凌不疑送回程家,很快,她就不在程家住了,程始因军功封侯,马上就要搬到文帝赐下的府邸。 下了马车,她与凌不疑告辞,被叫住。 “少商。” 她回头,光影将马车前的人的面孔映照的一明一暗,凌不疑隐在马车前的阴影里,少商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是面无表情的吧?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叫她的名字。 “你能不能等一等?” 她听到这句问话,默了默。 “多久?” 这次,换凌不疑沉默。多久? 两人相互沉默,他们都知道暂时给不了对方答案。 少商还没有喜欢的可以直接许下承诺,凌不疑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有些好感的郎君而已。凌不疑没有把握将一切尽快了断,哪怕,他已经抓住了一些线索。甚至,所有都要为报仇让位。 甚至,某种情况下来说,他们都是理智且无情的。 ------ 回到府内,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她先去拜见父母,又去问候了三叔父三叔母。 比起阿母的冷硬,阿父就更加与她相处气氛和谐,程始是行伍之人,有着大多数武人会有的直肠子,还满怀慈父心肠,对于亏欠多年的女儿十分纵容。 他问着少商晚上一路见闻,间次许愿少商不少东西。 还答应为她寻来好马,供她春秋季外出游猎纵马。 这个情绪外露的粗汉很轻易地就能诉说自己的情感。 他说:“别的女娘有的,我们嫋嫋也要有!” 也是因为还有一些愿意对她投注善意与关爱的人存在,她才继续在这个家中,否则,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它固然让自己的计划还算顺遂,但是,一切都要为她舒心服务,如果在程家她得到都是负面反馈,她不会继续待在程家。 星汉灿烂十四 陪着阿父闲话许久,程始难得细心体贴女儿游玩耗费了体力,担心她困倦,赶着她回去歇息。 少商乖巧地向上首两位行礼告退。 她想到今日的衣裳首饰都是三叔母送的,念及这位温柔的长辈,她脚步一转去了三叔母处,三叔父大约是不介意她这样招人喜爱的侄女上门叨扰的~ ------ 三叔父很有意见并且想要将面前的破孩子扔出屋子! 他坐在一边,理了理被少商挤开出现褶皱的衣袖,含着怨气的眼神不加掩饰地投在枕在自家夫人膝上的“情敌”! 他暗戳戳地想,希望来个人将这个讨债的拎出去,这样就不会打扰他与夫人了。 程三叔父:“你今日功课做了吗?” 他终于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拿功课压人! 少商不将功课放在心上,但是她很喜欢气三叔父!反正叔母在,叔父敢怒也不敢言! 少商:“叔母~” 三叔母:“好了,今日上元节,本就没有给嫋嫋布下功课,何必吓她?” 她心里暗笑,郎婿与嫋嫋一块,仿佛年纪都小了。 三叔父对着爱妻和风细雨,对着侄女眼含威胁,又在妻子看来时快速变脸。 少商不仅不怕,还心里嘲笑叔父两副面孔。 最后少商怀揣着不多的良心,主动离开,再不走,她与三叔父的叔侄之情就越发岌岌可危了。 她将之前被扰乱的心湖重新抚平,而凌不疑却无法做到,他很贪心,既要又要。 所以,大晚上的,有的人已经入梦,有的人还在加班加点…… 不过,他难得有好心情。 虽然少商没有承诺,但,她也没有拒绝啊! 没有拒绝代表有机会。 所以,在梁氏兄弟出错,导致一个被抓住的线索自尽之后,他也只是罚半年俸,没有送上军棍。 ------ 程家乔迁,广宴宾客。 少商看着大母头上硕大的金子,觉得头疼、眼疼。 她寻了借口离开,躲清静。半途被抓,与堂姊一同招待本来只是为了体面认为不会登门的贵女们。 来者不善。 看到一众女娘们眼里的敌意,少商如是想到。 裕昌郡主一心想要拿下凌不疑,那日上元节,她设计自己在水中呼救,想要逼迫凌不疑救她好赖上他,没想到,凌不疑从头带尾没有靠近过,反而很快就离开了。 裕昌郡主派人打听过,凌不疑没来救她,是因为有人吸引了他的注意。程少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家世,她也配! 一直计划着要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她什么宴会都不参加,甚至不出门。 这可把憋着气的裕昌郡主气坏了。 这次正好抓住程家乔迁宴,正好他们送上了请柬,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小的程家竟然也敢厚着脸皮送请柬来,难道他们还敢想京中的顶级权贵上门给他们做脸不成?若非找办法机会会一会这个程少商,她怎么可能蹬一个泥腿子的府邸。 裕昌郡主气晕了头,忘了不管豪门权贵会不会登门,只要不想结下梁子,谁家办喜事都会递一份请柬,来不来另说,不能留下话柄。 这不,就算是头朝天上看的裕昌都来了,若是没送上邀请,谁知会不会被人指摘。 不过就算如此,程家也没准备那些自诩清贵的世家大族赏脸,所以如裕昌郡主、楼太傅家的女娘们登门确实属于不速之客。 星汉灿烂十五 少商不是很有心情去考虑这些女娘们的心思,她一般讲究效率,无法解决问题的事多做无益。 她也已经看到她们眼中的敌意了,反正也不靠她们过活。 少商自认自己已经很委屈求全了,她不仅要因为现实因素将自己的谋划放缓进度导致某些想法可能这辈子无法实现,还要去做一个符合世人眼里合格的女娘,现在还要与一帮以扑蝶赏花、追着貌美郎君们跑的肤浅女娘玩心眼。 绝不!这么想的少商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趣味也没高级到哪里去。 一样好逸恶劳,一样好色…… 否则怎么会因为一张脸就沾染明显有不少麻烦的凌不疑? 裕昌郡主看到外面进来两个人,(她忽视了后面跟着的仆妇……)。 一个身形高瘦,面上带着文静,衣着不算挑眼,却也不落俗套。 另一个……才是重点。 她衣着算不得素淡,但也不是特别繁复,头上少钗环,脸上也脂粉素淡,但是这些都不减损少女的貌美,她不需要外物矫饰。 不少含酸的眼神投到少商身上。 嫉妒有之羡慕有之。 裕昌郡主准备发难,但是先她一步的是万萋萋。 程家与万家交好,万萋萋性格舒朗大气,少商对她很有好感。 不过……她躲过万萋萋从头上拔下来的钗环,萋萋阿姊一头的首饰,怕是也觉得重了,想要减减负担吧? 万萋萋:“嫋嫋妹妹如此貌美,阿姊这钗极配你,你莫要躲!” 她极喜欢这个与自己家中交好的妹妹,每次见面都忍不住要逗一逗。 少商无奈,头上多了几根钗,与她一样的是程姎。 少商:“萋萋阿姊的美意,嫋嫋就生受了。今日府中设宴,希望阿姊宾至如归。” “程少商?” 三人寻着声音看去,万萋萋认出来,是裕昌郡主。 她为宗室,又有封号,在场女眷都免不得要给些薄面,加之这里多为勋贵女,世家出身的少,导致这里居然是以裕昌为主。 万萋萋对这个鼻孔看人的郡主很看不惯,但是她有品阶,自己没有,见到了,只能憋屈行礼。 她行礼了,明白了裕昌身份的程姎和少商也跟着行礼。 裕昌郡主:“倒是有点规矩,不过……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仗着一张狐媚脸,在外面兴风作浪!” 少商带着笑的脸没变,只是眼里冷意浓重。打碎她几颗牙好? 少商:“郡主这话,济川不解?从何而来?” 裕昌郡主看着这张令她生厌的面孔,心中恶意浓重,若是毁了这张脸…… “罢了,今日你程家乔迁,难得讨得了陛下的欢心,讨来了一处宅邸,也让你程家改换门庭。不过……哼!你们改得了吗?京中世家大族不知凡几,你们家上一代还是泥腿子,谁瞧得上你?若我是你,赶紧靠着你那张脸捡个五等世家嫁进去,也好早些助你家扒上好船!” 万萋萋听她左一个泥腿子右一个泥腿子,心里气的恨不得张牙舞爪挠死她。 程姎只能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而少商决定,全敲了! 这么丑的脸,要什么牙? 星汉灿烂十六 “郡主如此看不上程家,今日却登门了,不觉得自打嘴巴吗?郡主脸不疼吗?”万萋萋忍不住刺了裕昌一下。 她父亲战功赫赫,在文帝那里论资排辈也不差,哪里会看得上整日嚷嚷着对陛下有一饭之恩的老王妃?相对的,更加不喜嚣张的裕昌郡主。 “正是因为如此,我赏脸来了,你们才更应该感恩戴德!” 裕昌郡主头高高扬起。 少商不是很想当着一众人的面与外人争执,太丢脸了,很拉低她的格调。 但是显然,今天没办法善了了。 她叹一口气,拉住要走过去理论的万萋萋,忽视掉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 “郡主以为何为将士?” 她既然打算将程家的脸往地上踩,就别怪少商将她的脸皮扒下来。 不等裕昌回复,她继续道。 “浴血奋战,以血肉之躯撑起一道防线,才有你今日在程家夸夸其谈,大谈世家与寒门。” “郡主有今日金樽玉贵的身份都要仰赖将士打下疆土。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郡主好风范!” 你敢顺着话头贬低将领,今日过后,外面都会传开。到时,她也想看看,只有散兵游勇的世家怎么靠一张士人的嘴扭转局面。 “我程家确实起于微末,但也知晓何为安邦定国?我父与我母征战沙场,我母当年生下我与兄长,就拖着刚生产完的病躯去支援孤城。我与父母分别十几载,但,我从未埋怨过。” “济川想知道,怎样的人才配得上郡主称道?” 只会空谈,给国家掘墓的世家吗? 当然,这话,少商没有说出口,她一向不喜欢莽,有把握她才会一直保持进击状态。 看着一脸不屑的裕昌郡主还有在座某些同样露出鄙夷不屑的贵女。 世家因何立世?无外乎钱、权、名! 世家最看重的也是名。当然实际上就一个利字,他们有时候会愿意损失一些利益,限定钱权,因为牺牲钱权之后可以获得更多的名望与利益。归根到底,世家习惯将自己摆在正面,讲究师出有名。 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甚至存在一些败类,会织罗名头也要将自己摆在正面。 因为只有这样,天下学子——特指天真、热血、正义(好骗)的庞大群体才愿意被世家代表。 被世家拿来当做令箭,在脏污的政治中大量攫取他们所不知道的利益! 但是,现在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是少商,有聪明人就算不认同少商的意见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会犯众怒。 她本可以乘胜追击,但是,她偏要停下,等着裕昌的反应。 裕昌郡主也没有让少商失望。 她嗤笑一声,用更加尖锐的声音贬低程家。 “人人生而不同!你程家有今日不也是靠着在外面吃沙子,在刀剑舔血才有了这门楣?说的好听,也就只有下等人,才会与男人一起在军营里混迹!你们程家,不过……” 裕昌郡主话没说完被喝断。 不过……成了~ 显然,就算裕昌后面的话被打断,但是,少商已经将程家与武将群体绑在一起,虽然联系微弱,但是当下政局微妙,本来文官世家就与开国武将勋贵互看不上眼。 世家羡慕开国武将的简在帝心,武将们也希冀有朝一日进入世家群体。 世家,世卿世禄之家。 谁不想家族世代绵延,富贵不断? 世家就代表这些。 星汉灿烂十七 裕昌郡主的话被人喝断,少商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反正他既然打断了裕昌说话,显然不是站队武勋集团的。 不过,晚了。 武勋集团与文官士大夫,开国将领与铁打的世家、皇权与地方权柄,通通对立。 而现在,少商三言两语将程家绑在了武勋集团、将领、皇权一端,于是,整个矛盾点不断扩大,虽然只是打嘴仗,她们也代表不了任何一方,但是少商会扯大旗啊! 甚至,人蠢而不自知的裕昌郡主从未想过,世家掌握绝大部分话语权的世道,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 文帝作为开国皇帝,难道会被世家瞧得上吗? 往上数,与文帝有着血缘关系的老王爷难道祖上阔过吗? 不也是她嘴里的“泥腿子”出身?才把自己身上的泥渍清洗干净,就忘了本。 作为当世最大世家的皇室都不过刚刚完成阶级跨越而已。 甚至王朝有兴衰,皇室的没落是必然。而没有什么原则的世家反而可以左右横跳,继续绵延传承。 详细案例参见某怂的某衍圣公…… 没有底线起来,连祖宗都恨不得从坟里爬出来把自己从族谱里删除。 呸!别来沾边!当然,最后因为某个草原政权不讲武德也被收拾了,不过,他们不还是坚强的挺过去了吗? 不要脸的世家比起有骨气的王朝确实更命长…… 说远了…… 反正,目的达到了。 长辈们也听到消息赶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少商摆平了。她喜欢极了自己捅完马蜂窝,别人来收拾残局的快乐。 ------ 裕昌郡主的事情传到宫里的速度很快,能够成为开国之君的人都不是易予之辈,文帝从不像表面那么好相处,京中不知在暗处藏有多少皇帝的耳目与喉舌。 再加上少商有意推了一把,文帝不至于为难小辈,但是也要拿出态度。 裕昌郡主幸亏不是皇帝的血脉,不然性质更加严重,有老王妃撒泼打滚,文帝也抬了抬手,只是罚裕昌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三年,食邑减半。 他本质上也不太关注底层,这是因为时代局限性。 大部分封建阶级统治者往往将防备重心与要拉拢的重点放在占比基数少的中上层,最低也是地主阶级,剩下的庞大的农民群体是不会被称为百姓的。 他们被称为黔首、黎庶,反正是没有政治话语权的。 文帝算得上爱惜民力的开国皇帝了,但是他也没有跳出圈子,只是将目光放在世家身上。 而他与许多皇帝一样的是,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造反的会是民众,民众需要愚民统治,疲民政策有利于统治。世家权柄过大威胁皇权,有时过于碍眼,但是问题不大。 综上,文帝更加在乎的是裕昌轻贱他的大臣,轻贱他的将领,但是更多的还没有察觉。 只是直觉中觉得不该无视,可是更多的却好像隔了一层,无法窥见本质。 到底是哪里被忽视了呢? 文帝抓心挠肺,他偶然发现了一根线头,可是很快又找不到了! 星汉灿烂十八 被召入宫中,少商熟门熟路的去了皇后处。 她很喜欢皇后,温柔又美丽还对她抱有善意。 没有人能够拒绝美丽的大姐姐,虽然皇后已经上了年纪。 宣皇后:“少商,来。予前几日让人归置了一番私库,找出来许多玩意,正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娘。你挑挑,有喜欢的都带走。” 中年妇人眼里含着温软的笑,她很喜欢少商,聪慧,知世故而不世故。 初见时十分清瘦,她就知道这个孩子过的艰难,可就是这样,她造出许多稀奇东西,还惠及百姓。 文帝对于爵位赏赐吝啬,可是对于少商却是青眼的。 还暗自打算将人划拉到自家锅里,没少暗示子端、子晟多多笼络小女娘,争取把人娶回来,他好占着长辈的身份多多压榨奇巧图纸。 想到前日,陛下将子晟叫到跟前耳提面命,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子晟将人扒拉到碗里。 宣皇后心中暗笑。 一家有女百家求。 少商才貌都为上上,不知多少少年郎要争相打破头只为抱得美人归。 今日,少商被叫进宫,也是文帝处理完繁杂的政事之后腾出手来,可以继续给义子做媒了。 自从察觉到子晟藏于心中的隐秘心思之后,文帝就把亲儿子抛一边去了。 毕竟,子晟一副要鳏寡一生的样子让人担心,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程少商,养的猪愿意拱白菜了,还不赶紧。 晚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少商不客气,谢过皇后,她就坐在皇后身边从一堆箱笼之内翻找喜爱的物件。 她们在屋内聊天,也是因为裕昌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皇室需要安抚一番程侯,也是在变相安抚武将。 宣皇后语气柔和缓慢:“你父母归家,高兴吗?” 她知道少商原来在家中过的不是很好,所以,她在之后总是会不时传召少商入宫,希望能够少许庇护一二这个孩子。 不过,如今程将军夫妇回来了,少商的日子大概会好许多。 少商没有说回来了也没好哪里去,不过阿父还不错,如果他们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少商不介意继续以程氏女的身份生活。 她只是赞同了皇后的问题,表示高兴。 少商又为皇后奉上自己让人新制的糕点。 对于善意,少商一向不吝啬于回馈。 就着糕点、茶食,她与皇后聊着发饰衣裳,又说起最近看的典籍,相互交流看法。两人都很有共同话题,正闲话着,就听见净鞭之声,有黄门传话,陛下到。 与文帝一起来的还有凌不疑。 文帝就是瞅见程家姑娘、济川县主来了,正好竖子在,还不赶紧把人带过去,好联络感情。 自从之前怎么叫都叫不回来,后来只是闲话一句“济川该及笄了,若是不抓点紧,好白菜就是别人的了。”文帝一句闲话,本就没报太多希望,只是抱怨一下,这竖子就连忙赶了回来。 听梁氏两兄弟说,一路跑死了两匹马! 哼!哼哼!哼哼哼! 竖子!你也有今天!文帝快乐了半晌,到底爱子心切,还是想要成全了他。 这不?赶紧趁着机会将两人凑一起了。 星汉灿烂十九 文帝带着人快步走入殿内,他在亲近的人面前一向性情跳脱。 这位开国皇帝随和的不像一位打天下的君王,反而像是一位文士。 他甚至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见到她,二话不说就打发她与凌不疑出去独处。 少商想,这位陛下对义子恨嫁之心昭然若揭! 她也不愿打扰皇后与文帝相处,少商心思细腻,知晓皇后对于丈夫的爱意。 她与凌不疑去了花园,今日风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赏景的好时候。 两人都是默默不语,却别有一番心照不宣的氛围在蔓延。 凌不疑想要与心上人亲近又恐唐突。 他性子霸道,又因幼时变故,骨子里更加偏执。 其实按理来说,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叼回窝吃到肚子里才最好,可是他却没有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而是按耐着性子,远远看着。 早些年还跑去战场,好几年在外,偶尔回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有许多情感无法诉诸于口,战场上冷硬的少年将领在心悦的女娘面前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经验的无措的少年郎而已。 少商心念一转,想起之前交代他的事情。 “之前交给你的东西,你没有交给陛下吗?” 凌不疑转头看着身侧坐着的人,他伸手为少商斟了一杯茶。 “给了,只是事关重大,时机未到,贸然拿出来,麻烦不会小。” 世家对于如何扞卫自己的利益十分敏锐,造纸术与印刷术一旦面世,会掀起滔天巨浪。 但是让文帝放弃送到手边的利益那也不可能,如今各地还有战事,文帝是打算等到凌不疑腾出手来了,想要将此事交给太子与三皇子和凌不疑一同主持。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如此才能稳定好朝堂。 这是无奈之举,文帝固然有开国威望,但是世家的支持也很大的帮助了他。 当初还在打天下时,他就已经察觉世家的危害,可是为时已晚,抽不出身了。 再则,他无意彻底消除世家,朝堂上需要世家,他只是希望揽尽天下英才,朝堂上人才要越多越好。 再则,有了这两样技术,寒门崛起,可以削弱世家,寒门、武勋、宗室、世家相互平衡,这样才能更好地维持皇权。 凌不疑知道文帝的打算,也没有意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没有妥善处理好,一旦世家察觉源头在少商,他们不敢与手握军队的凌不疑为难,不会去为难未来的储君和皇子,也不能明火执仗的反抗占据大义的皇帝,那么被瞄准的恐怕就是少商了。 他到时不一定能够保护的密不透风,一旦有所疏漏,少商会被世家疯狂报复。 少商知道东西送到了就没有什么要关注的想法了,既然已经送到,她不信文帝意识不到纸张代表的意义,没有皇帝能够拒绝这份功绩。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其实已经介于青年了,已经及冠的人了,站如劲松,坐着也是正襟危坐,十分赏心悦目。 一贯如狼王一般的男人在她面前收起尖牙,蜷缩着利爪,乖巧极了。 等一等也不是不可以…… 男色惑人,她也没有什么恨嫁的心思。 只是,她没有打算说出口,她从不轻易承诺。 星汉灿烂二十 两人一边赏景,一边喝茶。有了刚刚的话题开头,他们终于有了聊天的兴趣。 针对于某本兵书上的战术,展开了激烈讨论。 对于感兴趣的领域,意见相同时,他们相视一笑,偶尔有了分歧,两人又都互不相让。 正僵持着,少商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凌不疑的脸,将他的头转了一个方向,示意他看。 少商:“快看。” 原来是太子与一女子在宫道上相遇,两人都相望不语,互相都很快移开视线,女子行礼后很快离开,反观太子目视对方良久。 那女子叫曲伶君。 凌不疑心中皱眉,他一向都是不满太子的。 太子总是不合时宜。不合时宜的仁善、不合时宜的强硬、不合时宜的软弱!偏听偏信,任人唯亲,又被儒家教成了个真儒士,满纸空谈! 相较之下,子端更加铁血,也更加能够意识到权利与责任相等。 手段更强,格局更大。 太子,被那些世家带到沟里了,已经毁了。 “不必理会,他总是如此,想要什么从不去争取,就只会等着别人懂事送到他手上。年岁不小了,却被文官哄得团团转。” 话语里满满的怒其不争。 楼太傅是没有什么人?凌不疑一向不太理会,与楼太傅甚至多有龃龉。 楼太傅为了压住楼垚那一支,极力打压二房。 嫉贤妒能的本质一眼可见。 而这样的人却得太子信任敬重,凌不疑没少冷着脸在心里骂太子是糊涂虫! 那边太子已经发现他们,朝这边过来了。 凌不疑脸色变差,又在心里将人骂几遍。 可是人已经过来了,再是不满,他也是只能行礼,又与人攀谈了。 “子晟。济川也在啊。” 太子一贯儒雅温和。 他不知凌不疑对他的不满,反倒觉得这个义弟是栋梁之材,又怜惜他父母不协,更有其母宣皇后养育凌不疑的一份香火情,是以很是看重这个义弟。 他刚刚还有些黯然神伤,转瞬就因为难得见到凌不疑十分快慰。 又有济川屡次建功,他也知道父亲的心思,对于子晟或者子端与济川缔结良缘十分乐见其成,所以一发现他们,他就一路带风的过来了。 少商看着这个傻白甜太子,心中无奈。 你把人家当弟弟,人家想的是把你拉下来…… 不过,一个傻白甜确实玩不过朝堂那些老狐狸,太子是君子,却不是好储君。 与文子端那位三皇子一比,相形见拙。 不过,看在皇后的份上,她就不在心里吐槽了。 “殿下是要去给陛下与皇后请安吗?眼下陛下与皇后正在一处呢。”所以,赶紧走吧!再不走,不知道你的好弟弟怎么在心里编排你呢! 已经不耐的人现下脸色好转,也一并催促太子离去。 太子不疑有他,只以为子晟与济川怪他打扰二人独处,心中暗笑这个冷肃的弟弟也有今日,他一贯温柔,是以也不为难,从顺如流的离去,果然去给皇后请安了。 这么好糊弄,多好的孩子,就是偏偏做了太子。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星汉灿烂二十一 将太子的事情丢下,二人又在宫中盘桓了片刻,便向帝后辞行。 凌不疑自然是护送少商回府,得了文帝暗自赞许的眼神。 如此又过了些时候。 这日,她外出游玩,半路却被拦下。 看着面前的中年,少商心中厌恶,有人送上来找骂,她自然不会不满足。 这位皇甫先生,是大!儒! 可怜她三叔母,是世间极好的女娘,白白被此人蹉跎了岁月,耽误了年华,还在最后被连累受人嘲笑,还好三叔父聪明,知道碰见宝赶紧下手。 不过,就算对方眼瞎,让自家叔父捡了漏,得了便宜,少商也不打算轻轻放过。 本来是长辈们的事情,她还是一个孩子,操什么心? 但是,对方都凑上来犯贱了……脸都凑过来让她打了,她也不嫌弃手疼。 她听着皇甫仪诉说当年种种,话语里满是当年的不得已以及悔恨,心里冷笑。 她三叔母桑舜华是白鹿山山主的女儿,在嫁给三叔父之前,曾与皇甫仪有过一段婚约。皇甫仪虽父亲早亡,但因才具出众,自小就有宋玉之称。少年时,皇甫仪总觉得三叔母容貌平凡配不上自己,一心想娶个才貌双全的美娇娘。 皇甫仪十七岁那年,族中叔伯在朝堂上指骂前朝戾帝,旦夕之间,皇甫家惨遭灭门,皇甫仪因在白鹿山读书逃过一劫,之后也只得远遁他乡。桑家长辈见皇甫仪家世已败,纷纷劝说三叔母退婚避灾,彼时,三叔母坚守承诺,不听,铁了心要等皇甫仪回来,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的时间里,皇甫仪四海游历,闯下不小的名头,他写信给桑家,说桑先生大寿之日,自己会捧着金凤朱袍正门而入,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提请婚期。 三叔母满心欢喜地等着未婚夫,但皇甫仪却未见人影。 最后,三叔母也是烈性女子,再次见面时,直接提出退婚,并且表达了不愿再相见的意愿。 她对于这些都一清二楚,长辈们没有说过这些,三叔母性情豁达,叔父固然天真,但是却刚好化去了叔母心中的防备,一物降一物罢了。她日子过的不知多快活,犯得着去翻陈年旧事吗? 是少商习惯使然,命手底下人去查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将这桩旧事查了出来。 当世大儒?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沽名钓誉之辈! 见皇甫仪隐隐有越说越来劲的样子,少商看了外面渐大的日头,她趁着晨起日头不毒,上山游玩。 如今太阳越发大了,也不好回去了,还要与不喜的人在一个空间待着,心情可想而知。 她态度恶劣:“皇甫先生,您话语里对那女子十分歉疚的模样,后来可曾向她道过歉?” 皇甫仪一呆,道过歉吗?仿佛有过,在失约后再次见面,只是岁月流逝,他连故人的面孔都模糊了,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表达过失约的歉意。 他默默。 少商却不想放过他,又觉得腻味。 她不是很想把话说明白了,撕扯开了,不是硬把叔母与皇甫仪绑一起吗?到时候反而带累叔母。 星汉灿烂二十二 星汉灿烂二十二 “看皇甫先生的模样,应该是没有道歉的。是以才会多年陷于愧疚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道歉有用,还要官府作甚?其实,以济川之见,皇甫先生觉得愧疚,就将这份愧疚藏在心中才最好。想来,当年那女子早已嫁做人妇了,先生逢人就说起这事,岂非是故意迫使那女子婚事不协?” 少商懒懒起身,她宁愿冒着太阳回去,也不想再继续待着。 “县主恶意揣测,令人害怕。”袁善见从一旁站起,一副少商辱他先生罪大恶极的模样。 少商这才正眼看了一旁的无关人员。 长的人模狗样,却白生了一对招子。脸上两个窟窿是和鼻子一样出气用的吗?他没有耳朵吗? 少商:“这位?”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但是,皇甫仪的弟子能是什么好人?即便他确实歹竹出好笋,可是,三叔母一向疼她,她这人护短。所以也就自然不会对袁善见有什么好脸色。而且,他显然是共情皇甫仪的。 这个世道,少有人能够去共情女性。 后者脸色更差,他早早知晓少商,可是少商却对他没有印象。袁善见从来受人追捧,碰见一个处处让他在意的女娘,偏偏他在那人眼中仿佛与路边的草一般,这让他心似油煎。 “某袁慎,字善见。”他忍气。 “袁家郎君。什么叫揣测?无缘无故让人家等了七个春秋的可是他?无故失约的可是他?让那信守承诺之人被人耻笑,身负貌丑被人逃婚丑闻的可是他?余可曾冤了好人?” 一番问话问的人不知怎么回答。 袁善见还是维护自己授业恩师的:“县主偏激了,先生当年受戾帝迫害,皇甫一族被灭门,先生只能四处逃亡,他亦是受害者。” “受人迫害?他逃亡七年,却在外闯下好大个名头。不想继续婚约不会一封书信阐明缘由吗?那女子家族与皇甫一族联姻,皇甫一族被族灭,那女子家族被连累到何种地步?若是真有良心,要么一早解除婚约,免的带累那女子,要么坚持婚约,脱离危险后就该去履行承诺。将人闪在半道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七个春秋!不是七个月!不是七日!后面又给出希望然后将之掐灭,我都想的出来,那女子会沦落到何种境地。袁家郎君,言语亦可杀人!” 说完,她也懒得去与人争辩,拂袖而去。留下皇甫仪和袁善见两人脸色乍青乍白。 这个世道何其可笑!背信弃义之人被人奉为名士,信守承诺之人险些死在人言之中。 偏偏士大夫们吹捧着女子痴心,为其枯守数载,却无人敬佩她的风骨。 偏偏世人只看见那禽兽披着的人皮,却奚落女子必是有瑕才让人害怕逃婚! 他们都当做天经地义! 一如她三叔母与皇甫仪。 一如太子与曲伶君。 三叔母有三叔父,可是曲伶君却未必能够好运。 这世上有多少三叔母,又有多少曲伶君? 一如她,即便她做了那么多事,也还是换不来话语权。父权、母权、夫权、君权、神权层层枷锁套下,女子仿佛笼子里头的家畜,只待长成就被拉出去一刀宰了,称斤论两的卖与人。 她才不要如此。 一路驾马疾驰于山野,快到城门那,她才开始减速。 虽然心中不平,但是她不能冒风险,万一有意外,那么就有可能罔顾人命了。 生命,总是让人尊重的。 哪怕,她手上杀了不少人。 ------ 少商将手上绘制好的舆图递给一边乖巧等待的凌不疑。 “此次,我要与三叔父三叔母一起去骅县,你拿着这舆图,算是我补偿你不能留在京中,往后有段时间见面少了。” 星汉灿烂二十三 少商花了半个月加班加点赶制出来一幅舆图,就是为了安抚凌不疑。 她要出去与叔母一道玩耍。 不过…… 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与何昭君一起骑马赶赴前线。何昭君的幼弟被托付给三叔父。 何昭君脸上傅母的血迹还没干涸,她发丝被汗水打湿,一身喜服鲜红,遍布何府上下的鲜血。 她悲惧交加,悔恨不已。 若是她不那么任性妄为,识人不清,她兄长不会死,嫂嫂不会死。 她只能被藏在暗室中,惊惧地看着那个往日对她花言巧语的畜生威逼她的傅母,剜眼!剁足!将她的亲人活生生虐杀! 她恨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最后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以后也要用这双眼睛看着她仇敌怎么死,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她现在只想去找阿父。阿父!阿父不能有事! 她浑身血液凝固,只靠着胸口一股气撑着。 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呢? 少商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回想。 她满心愉悦的离开京中,无视掉情郎幽怨的眼神,临走前将皇甫仪收拾了一顿,也没有干什么过分之事,她只是刚好路过时看到有个被套麻袋的人有点手痒而已。 之后,一路游山玩水,来到清县。事情就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了。 莫名其妙遇到叛乱,莫名其妙与叔父叔母走散。 少商被迫独自在外闯荡,来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县城?或是郡?城门紧闭,少商却猜测恐怕与之前的叛军有关系。她急需休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跃上城墙,却发现城中已经一片焦土。目睹满门的尸骸以及在暗室中惊惧到快晕厥的何昭君。 何家送嫁之人都被虐杀了,而叛乱之人正在与何将军在战场上僵持。 将何昭君送到,少商也投入到了救助工作。 等到她空闲下来,战事已经平息,何将军携女入京请罪。 骅县程老县令与三叔父程止开始重建骅县,程止不愿在此。预备重新申请调职到其他地方,请另配一处地方为官。因为他认为自己一路散漫耽误了时间,没能和程老县令一起抗敌,他有愧于骅县百姓。哪怕他事后有重建骅县的功劳,他的内心深处也深感不安,不愿在此地安享富贵。 侥天之幸,程老县长就要以身殉义了,凌不疑却突然带着兵马赶赴,他到的及时,骅县没有在真乱中被彻底摧毁。 凌不疑这些时候反而心情不错。他就是耐不住少商离开,出于控制欲,去了文帝那里请了手书出京,一路打着为公的名义直奔骅县。 没闲下来几日,就听到消息,何昭君请旨亲斩肖世子。 文帝同意了。 遭逢大变,她一改往日任性妄为但无害模样,眼里含着凶戾之气。她只想将趴在刑台之上的一摊东西一刀一刀的片下来。 起先阿父不让,他不愿自己背负狠厉的名声。 若是自己坚持凌迟,阿父便要自己来。 可是她早就打算好了,要让自己这双看着自己血亲惨死的眼睛看着仇人得到更凄惨的下场。 面对趴在地上等死之人的叫嚣,何昭君只淡淡表示肖氏一族叛乱已经被坐实了。 不仅如此,肖氏一族都只会是无头逆贼,她会把他们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挂在高处风干,将他们的骨灰撒在路上,任人践踏。 她不惧怕外界的指点,什么凶戾?她只有在这时才久违的感觉到身上是暖的。 原本,文帝是要留肖世子全尸的,只是因为父亲并未身死,心中底气十足的何昭君一直苦求,他也只能无奈同意。 星汉灿烂二十四 她只要想到肖家人的哀嚎,就兴奋不已。 她当着刑场围观百姓的面,将肖世子千刀万剐了,她是世家贵女,从未拿过刀,刀功不好,但是她提前做了功课。 虽然手生了些,但是还好,将人片的干干净净,就是现场不好看。 最后,她留下一地血肉,将人头砍下,带着离开了。 ------ 少商难得对何昭君另眼相看,她就喜欢这种怨憎分明之人。 你杀了我兄长,杀了我血亲,难道只因你一句看在所谓情分上就可以原谅?做梦! “嫋嫋阿姊。”一个小团子趴在门外,侧头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少商,眼睛里亮晶晶的。 少商坐在纸堆里,她已经熬了几个晚上了。 没办法,大战之后的后勤已经忙的飞起了,她一个人只是画画图纸已经算是十分微小的工作量了。 她将手边的东西推到一旁,招呼小团子进来。 这孩子是她在路上捡的,当时这孩子正趴在地上,差点被马踏上,好悬就没命了。 后来才知道是程老县长的孙女。这么论起来,她们还是本家。 囡囡对少商很喜欢,总是会来找她。 她正要往少商身上扑,却被一只手飞快拦截,她不满转头,却飞快安静,变成小鹌鹑。 凌不疑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身形高大,导致程小囡囡都躲在了他的投影里,尤其他垂眸有股睥睨的气势,显得他即便有着一张好脸蛋也像大反派…… 囡囡恨不得当自己没来过,被少商塞了一兜零嘴,快快跑开了。 凌不疑心中不满,他不喜欢少商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他更希望面前的清丽女娘能够做一株菟丝子,依附他。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掌控…… 人都是这样,少商并未与他熟识时,他只想着远远看着,与少商偶尔遇见。到现在,他知晓少商喜好他颜色,却并非非他不可,他却希望少商可以更加依赖他,最好永远依附于他。 对于凌不疑的这种隐秘心态,少商没有察觉,不过,她本能地不喜欢凌不疑每时每刻都黏着她,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独处空间才能更长久。 凌不疑也没有太过明显,他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一旦少商发现他的意图,可能他们就完了。 所幸,少商十分强硬,她知晓自己要什么,也早就暗示过她的底线,凌不疑也领教过她的脾气,不敢越雷池。 ------ 审问了雍王,凌不疑才从中窥见到了一丝当年始末。 他也是现在才知晓,雍王有谋反之意却并未做好准备,实在是凌不疑前些时候因为少商报仇之心、查明当年孤城一事之心更加迫切,手段更狠,动作更大惊动了雍王。 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水下的沉渣随之泛起,这才让雍王疑神疑鬼为了自保只能仓促与樊昌一同举事,幸亏当日凌不疑求了文帝手书直奔骅县而来,否则骅县下场不会比当日何家送亲之人好到哪里去。 凌不疑想起孤城城破那日,他的血亲也是惨死于人手,他何时才能手刃仇人告慰英灵? ------ 何府中,何将军闲赋在家,有了蜀地一事,虽然何家誓死不从,何昭君也一路奔袭赶往蜀地,解了何将军的围,让雍王没了能拿捏何将军的把柄,但是何昭君到底付出了沉重代价才换来成长。 她兄长们的性命已及何家满门忠烈最后却差点被打为反贼的结局,这些都太过沉重了。 可是,这是她必须要承担的,引狼入室,识人不清,她悔恨昔日的自己,却不愿将自己放逐,她要活着,用下半生弥补错误。 星汉灿烂二十五 趁着雍王落网,文帝威望在朝中更上一层楼,凌不疑正好也腾出手来。 造纸、印刷技术终于被文帝首肯面世。 世家们都炸开了锅。有人恨之、有人狂喜、有人露出炙热的目光,肖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民间也是沸反盈天,无数寒门学子畅想日后能够读书万卷。 世家显然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过还是有那不怕死的往刀上撞。 前有官员奏对,指责文帝与民争利,希望文帝将造纸技术与印刷技术归于民间,不要官营。 后有凌益屡屡找上凌不疑,希望好儿子可以抬抬手,让他从中好好捞一笔。 奏对官员被文帝一顿贬斥,凌益成功找上凌不疑时,他正在杏花别院,与他绝婚的霍君华看见他当场就发了疯。 “凌益!你负了我!”歇斯底里,全无刚才对着凌不疑喊阿狸时慈爱温柔的样子。 凌不疑旁观母亲就要将凌益活活掐死。心里为母亲助威,恨不得凌益早死,却还是不愿母亲背负丑闻,于是在凌益就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之时,将恨意凌冽的妇人温柔的拉开,冷冷地将凌益驱赶出去,之后安抚疯狂的妇人。 面对霍君华送到嘴边的杏仁糕,他推拒不了,也不想推拒,他母亲委实受苦多年。 吃过之后,他恐怕要高烧不退,浑身起疹了,不过也没事,躲过几日,不出门就好了。 他心里寒凉,阿狸…… 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与母亲还记得…… 朝堂上针对纸张问世如何应对,暂且不表,只说,京中又有一桩新鲜事。 何将军登楼氏府邸,希望楼垚与何昭君能够再续婚约。 针对这事,却是没有砸出多大水花,比起文道昌隆一事,不过是两家重修旧好罢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 程家也是鸡飞狗跳,少商本月第十七次与萧元漪发生冲突。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萧元漪单方面生气,少商经过生活洗(毒)礼(打),情绪一向稳定。 这一次是因为萧元漪在家中也奉行军营那套,讲究军令如山,少商没惯着她这毛病,于是,萧元漪抓狂了。 程始夹在中间,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看着母女俩斗法。 少商只静坐在一旁,语气没有起伏。“阿母不在时,我日日食不果腹,程家的书案我从来没资格碰,如今阿母回来了,我还是食不果腹,阿母回来也没有改善我生活。” 那么,你回来干嘛? “你这是埋怨我?”萧元漪手拿戒尺,胸口不住起伏。 “我并无这种情绪。血缘实在奇妙。有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亲如一家,有些人即便血浓于水,也是亲缘浅薄,实在无需强求。” 这番话让萧元漪心中火气宛如被凉水泼灭,她隐隐明白了什么…… “你是这样想的?”她喉咙干涩。 “阿母,于公,你是英雄,我敬佩你于沙场征战,这天下有几个女娘如阿母一般不畏刀剑,?于私,阿母,你是阿兄们的好阿母,对于我而已,也只是阿母而已。过去没有你的庇护,我也长大了,如野草一般,野蛮生长。你不曾将我移入花园精心呵护,就不能怨怪我枝桠斜生。” 星汉灿烂二十六 枝桠斜生。 萧元漪仿佛被拽着回到了当年生产完的那个晚上。 君姑一向与她关系紧张,她性格刚强,一饮一啄皆是自己在外打拼下来的,不似葛氏花言巧语哄得君姑欢心,加上她是二嫁。 民间寡妇行情火热,可是君姑却是对自己百般敌意,总认为她这个儿媳夺了她的儿子,是以总是与葛氏一个鼻孔出气。 葛氏狠毒,抓着君姑迷信相士,找了个神棍,强要她产下的幼子留家给君姑挡煞。 她挣扎着生下一子一女。 留下女儿时,她就做好了会丧女的准备…… 所以多年来,不听、不闻、不问。 她回来了,女儿已经长大,她瘦弱的立在庭外,发丝凌乱,衣着粗陋,小声的喊“阿父,阿母”。 那一刻,她不敢移开视线,浑身僵硬。 她做好失去女儿的准备了,可是原来仅仅是看着她吃苦就已经痛彻心扉…… 巨大的愧疚淹没了她。 她不知如何补偿,她生硬地训斥她,日复一日,与女儿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嫋嫋说敬佩她,可是又说,她仅仅只是“阿母”而已。 一席话,仿佛剥夺了她身为母亲的权利。 她无措地转身离开,狼狈不堪。 她知道,嫋嫋看穿了她。 她不是个好阿母。 没有那个阿母如她一般狠心,会利用自己襁褓中的女儿,狠心舍弃她。 程始手脚无措地看着妻子离开,他焦急万分,看看无事人一般的女儿,几次张口,又狠不下心责怪,到底他亏欠女儿。 只能追出去安慰妻子。 少商敛眉,她以为与阿母已经有默契了才对。 过去十几年,她都是靠自己,受了程家十几年的欺压,也该算还清了生她的恩情。 如果不够,她可以帮着谋划程家世代传承,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实在无法对于每天的冷言冷语作出什么好的反应。 但凡她心智脆弱一些,对于母亲还抱着期待,看见阿母对自己横眉冷对,对着欺压自己的仇人之女春风化雨,她都要被影响心性。 可是,坚强、有操守是她心性坚韧,德行出众,这不是阿母可以视而不见心安理得的当做过去十几年的缺席不存在一般的理由。 堂姊看着无母,实则父母皆待她不薄,葛家也是对她宝贝一般。 她看着有母实则处处无母。阿母未归家时,得幸于她脑海里冒出来的知识,她知道自救,习得武艺能够自保,又倚仗上天馈赠的知识积攒财富,这才能够活的滋润一些,否则她每日都只能吃一些程府中下人扔掉的冷饭…… 如今,阿母回来了,她反而还处处受制。 每日被拘着,一个不好,还要罚她不许用膳。 她已经够容忍了,可是,挨过饿的人最恨有人拿食物威胁她! 在阿母眼里,或许不许用膳是最轻的惩罚,可是…… 在幼小无法保护自己,只能仰人鼻息之时,她最难捱的时候就是挨饿受冻,夏日炎炎,连碗凉水都没有…… 她凭什么要与你亲如多年母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如今,她不需要了,你就是回来了,又怎样? 她早就为自己定下了底线,她再也不要仰人鼻息。阿母惩戒她饿肚子,实实在在让她生气了。 星汉灿烂二十七 日子一天天过,少商与萧元漪依旧疏离的做着母女。 程始也只能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怎么办?夫人是多年风雨同舟的爱妻,女儿也是亲闺女! 他除了和稀泥还能怎么办? ------ 那边皇宫中却是不平静。 先是五公主不满太子,言之凿凿,若自己为男子,哪里有太子的位置? 又是文帝携家眷祭拜义兄霍翀时,三公主被发现素服中一片鲜红之色,文帝大怒,这时,又有三皇子大义灭亲,参奏胞妹三公主私铸铜钱,败坏法纪。这更加让文帝怒火上涌。 皇室乱成了一锅粥。 太子妃也冲上来凑热闹。 当初曲泠君为大家嫡出贵女,当时太子早已与如今的太子妃缔结婚约,太子妃出身平民,全赖文帝讲良心信用,守诺坚持当年的婚约。 太子无奈只能挥泪娶了如今的太子妃,曲家女娘也另嫁他人为妇。 若是如此下去,也不过是年轻时的一段过往罢了。 偏偏太子妃患得患失,最后还因此小产,自此更加看不开了。 曲家女娘也被她使了手段祸害的夫妻离心,曲泠君的夫婿也不是个好的,动手打女人演变成了家常便饭。 曲泠君一边忍受这些,一边谋划绝婚。 谁知,绝婚还没绝成,那冤家已经身死了。 曲泠君夫婿梁尚之死不仅牵扯到了曲泠君自己,还将太子也扯进去了。 凌不疑被文帝委任查清此事,实在是文帝不信这个面团一样的儿子能干出这事,他一向怕事,说太子糊涂他认,说太子因为与曲氏私通对梁尚痛下杀手,他死都不信。委实是……这个儿子不聪明…… 最后,凌不疑也没有辜负文帝的交代。 有心之人利用梁尚之死做起了太子的文章。 事情始末不过是梁氏家宅阴私而已。 梁尚的亲弟弟梁遐嫉妒哥哥被母亲偏爱,更嫉妒他即将当上家主,就起了杀心。 廷尉府查案的时候,发现了几枚紫桂,作为拉太子下水的铁证。 只有太子的紫桂别院中有紫桂,现在紫桂出现在现场,无论是谁都会想到此事和太子有关。 最后,凌不疑查出紫桂是太子妃堂哥孙胜高价转卖了。 先前伙同别人偷了太子的虎符,如今又勾结外人陷害太子,这就是猪队友吧? 太子妃知道堂哥贪财,是非不分,还留着他做东宫别院的管事,就连虎符失窃这么大的事都没让他受什么惩罚,太子妃失职。 作为储妃,未来的皇后,格局格局没有,胸襟胸襟没有,脑子也蠢笨的很。 经过这次,文帝对于太子的失望更加加剧。 太子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可是太子没有察觉到,东宫派系也没有察觉到。 或许……有人察觉到了…… 可那又怎样?无力回天。 兵熊熊一个,将挫挫一窝。 太子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执政者,他连守成之君的资质都没有,早晚被朝堂上的狐狸玩死。 文帝愁啊! 大约每个脑子清楚的皇帝都会有这样的烦恼,他们只想要一个满意的继承人,这很难吗?!!! 星汉灿烂二十八 东宫陷在泥潭里,不能抽身,由此事更是引爆了当年孤城旧事。 越妃也是难得心思剔透,光风霁月之人。她不赞同娘家为争储使出百般阴损伎俩。 炸出是兄长在幕后搞鬼,她也没有帮忙掩盖,反而直接捅到了文帝面前。 之后,她单独召见凌不疑,为当年之事感到愧疚自责,同时也不赞同文帝的处置,表示倘若凌不疑想要动手报仇,她会从中帮忙,只希望凌不疑能够走出阴影,延续霍家血脉好好生活。 凌不疑接受越妃的好意,并且不再追究越氏的责任,他认为小越候毕竟手里没有沾染霍家鲜血,由小越候导致的结果,他会算这笔账,只是,一是一二是二。血仇,他发誓会千百倍还给真正的仇人。 凌益! ------ 少商在家中除了有个不晓事的阿母处处挑她毛病,其他时候还算平静,除了读书,就是打理自己的产业,偶尔想起来了就画画图纸。 她最近在研究船只。 这个时代科技有限,能做的就是将现有木制船进行改进了。 脑海里有某种船只的结构图纸,那船庞大无比,可以在海中航行。 若是能造出来,她也要派人出海。海洋中有无数财富,海外有许多无主之地,那里金矿银矿遍地。 还有许多高产作物,就算些都找不到,还可以找别的。海外盛产香料,还有胡椒,许多作物哪怕只有一两样也不算白跑了。 她有钱,就算砸钱进去也不心疼。 隔三差五的,与凌不疑出门游玩。当下民风算是开放的,未婚女子出门只要能够保证自身安全,且光明正大,也不会被人指摘。 哦,对了,她现在也是称呼凌不疑的表字,子晟。 她最近都没有时间练武了。 找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出了家门,一路往深山中去,她喜欢在林间的感觉,木气让她浑身都清澈了一般。 在林间,她练功都能事半功倍。 她速度极快,不消两刻钟,已经进入了城郊的深山之中。 林间有布谷声,风拂过,树叶簌簌响。 此方世界早已绝灵,但是悬挂在天穹的沧月却是同一个太阴星的投影。 此时是肉体凡胎的少商没有看见有无形的月华丝丝缕缕汇入她的灵魂…… 天光亮起,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际,少商又打坐片刻才起身带着一身晨风和露水返回。 ------ 乡野间,有农人携着一身疲惫归家。 想到前些时候得到的法子制成的豆腐,咽了咽口水。 前段时间,人们口耳相传,豆子被石块一压就能做出爽滑的美味。 此时百姓能够吃饱都是少有的,自然讲究不了食物的口感,多数人连豆饭都吃不上,只能混一些野菜用水煮了连盐都只放丁点。 豆子能够做出美味,豆渣还可以继续吃,磨出豆浆可以喝,豆浆上面的膜可以做豆皮,又是一道菜,他们也算能找到一份额外的收入渠道。 有食肆收豆腐,他们就可以磨了豆腐送过去卖,偶尔也能吃上一块,这东西比肉还好吃。 不远处,炊烟早已停歇,此时正逢农忙时刻,气候不算冷了,农家多数是冷食,一来,多个劳力能在田间忙活,二来,省下柴火。 农人回到家中,院前种着桑树。 这是乡长交代的,说是官家教的,门前种下桑叶,好兴蚕丝,也多少是个进项。屋后种着不少果树,大多已经挂果,等到秋季成熟,又有一笔银钱,年底了,也可以割些肉过个好年了。 星汉灿烂二十九 程姎定亲,接下来萧元漪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儿女身上。 少商也被波及,不过还好,作为最小的孩子,她不是主要目标。 而在她每日忙碌之时,凌不疑也遇到了极大的坎坷。 霍君华病危。 自从确定关系之后,作为凌不疑在世间唯一的血亲,少商早便被带到杏花别院去过了。 霍君华濒死,她也在场。 她看着这个传闻少时任性明艳的女子奄奄一息卧倒在病榻。 她拉着子晟的手,一双眼睛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她说:“不要忘了……我们的仇!” 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看着守在床前的青年。她不怕死,她期待死亡,死了就可以看见阿兄,见到阿狸了。 可是她怕走的不安心,阿狰,阿狰怎么办? 对了,他如今有了喜爱的女娘了,霍家会香火不绝的。 可是,他们的仇!阿狰,灭门之仇!不要忘记!一定要报仇! ------ 凌不疑心中悲痛,自今日始,霍家只有他一人了…… ------ 追查多年,却发现找了多年的幕后真凶只是一个他最看不上的凌益! 凌益! 目睹霍家满门血案,凌益早就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可是他更想的是要这些踩着他阿父尸骨的人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再死。 他立志要将所有仇人都找到,然后一一回敬一番。 可是…… 他从未想过凌益扮演的角色不是爪牙,而是真凶! 可是,他找不到凌益的证据,他忽视了这个最该死的人! 可是过去十几年了,凌益早就扫尾了,他去哪里找证据?他更恨自己!坐视仇人逍遥十几载! “蠢货!”他将腰间佩剑拔出,直直将面前书案劈开。他这是将书案当做自己来劈了。 一切的一切没有什么惊天阴谋,有的只是一个阴沟里的老鼠不甘心、嫉恨之下一手主导了一切! 心中仇恨如滚沸,他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一切都焚尽。 ------ 城阳侯五十大寿,凌益不是不想不去理会凌不疑,只是,他年过半百,只有阿狸一滴骨血。 哪怕这儿子与他关系恶劣,可是,到底是要靠他传续香火的。 所以,哪怕子晟百般冷待他,凌益也不可能丢开这个儿子,到了这个地步,哪怕他的儿子是个纨绔,他都会认。 更何况,子晟被文帝看重,守于宫中抚养,还手握重兵,这不仅是他的香火,还是凌家的未来! 所以,一封凌益五十大寿的请帖被送到了凌不疑手中。 看着这张帖子,凌不疑面不改色,只答应到时会去。 他当然会去。 找了两个月,还是没有找到凌益的藏起的罪证。 或许,早就没有了。 他等了太久,不想等了。 ------ 少商想起这些日子,子晟的不对劲,心中早就起疑。 她心中总是有股怪异感。 下边人传来消息,城阳侯府出事。 她想到子晟也在城阳侯府!一路快速出门,她没有骑马,直接运功朝着城阳侯府冲去。 星汉灿烂三十 城阳侯府。 已经是月上中天。 原本十分意气风发的凌益被五花大绑,狼狈的倒在地上。 他现在还是迷茫的。他的儿子,在做什么? 府中其他客人早已经在凌不疑动刀时就跑的没影了。 烛光映照下,清骏的面庞出现一丝死气一般的颜色。 带着病态的疯狂,城阳侯府除了凌益与淳于氏之外,已经鸡犬不留。 窗户、门上带着刀剑割裂肉体迸射出来的鲜血。 杀戮,于此时绝望的凌不疑来说居然算是良药。 他不带感情的提刀慢慢走向凌益。比划着要怎么炮制这个被登记在他的仇人名单又被他忽视遗漏多年的仇人。 “子晟……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父亲!你……你要弑父不成?” “子晟……阿父知晓自己这些年负了你阿母,阿父错了!阿父立刻休了淳于氏,迎你阿母排位回来!可好?” “子晟,你我虽父子感情浅淡,但是……血浓于水,我这偌大的家业将来都是你的!为了你,这么多年,我压着淳于氏,不让她有孕。” “子晟……阿狸……为父只有你这一滴骨血……” 面对死亡,这个伪善的小人终于露出了伪装下的面孔。 凌不疑本来为免夜长梦多直接砍下他的头颅,毕竟他可能遗憾没有多多折磨这个狗东西,可是若是人没成功杀了,他会恨死自己!可是,凌益千不该万不该提起“阿狸”! “……阿、狸?你在叫谁?姑父?” 凌益疑惑,子晟为何叫他姑父? “我是……阿、狰……”冷漠的脸上勾出一抹扭曲的笑。 阿、狰?阿狰?阿狰! 他早已将昔年枉死在他手里的人忘干净了,可是,阿狰不一样。那是霍翀儿子的乳名。 为何……子晟会说……他叫阿……阿……阿狰? 阿狸阿狰,这是一听就知道是兄弟的乳名…… 凌益颤抖起来。 “阿狸……子晟,莫要胡闹,阿狰早已死去多年了……死在叛军手里了……不要拿阿狰开玩笑!”凌益哆嗦着,他肝胆俱裂,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阿狸。” “死的……是阿狸……” “姑父,我不姓凌……” “你亲手杀了你的儿子。” “我是……霍家最后的骨血……我父乃是霍、翀!” “姑父,你早已……断子绝孙了……” 杀人诛心! 霍家被灭门,可是还尚有一滴骨血在人间,凌益汲汲营营一辈子,却早就亲手断送了血脉! “姑父,姑母临终前,让我记住……”他终于走到了凌益面前,刀上闪着寒芒。 “灭族之仇!” 凌益已经呆滞了。他当初能够下手背刺舅兄霍翀,将霍家上下杀个干净,自然是个十足的狠辣之人。 可是,他当年被淳于氏拿着证据逼着娶了她,这些年为了防备淳于氏,也是为了报复当年淳于氏的逼迫,他早就给淳于氏下了药,淳于氏自然是没有孩子的。 可是这些年来,他姬妾不少,却再也没有婴啼之声。 是以,当年他不在意霍君华母子死活,因为他觉得自己总是会有其他血脉的,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只有一个子晟,这才开始掺了半分真心待这个儿子。 可是……什么叫做……他……断子绝孙了? 星汉灿烂三十一 少商走进城阳侯府,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她察觉到某个方向有人的气息,就目标明确的过去了。 等她到了屋内,就看见一把刀朝她攻击过来,她下意识一躲,手一弹,刀身受力回弹。 旋即一踢,拿刀攻击她的人已经被踹出去了,留下的是一面破损的门扇,上面还有一个人形轮廓…… 凌不疑转身,他刀都架好了,正要学学何昭君,也片一片城阳侯,就听到动静。 厌烦又满布杀意。 只是……怎么是嫋嫋?凌不疑只敢在心里这么叫心上人。 他早已察觉到恋人不喜别人叫她嫋嫋。 ------ 听了少商的安排,凌不疑决定再试一次,天快亮了,宫门打开时,只怕对他口诛笔伐之人会数不胜数。 他要抓紧,只是…… 他看着少商,心里计划着怎么把人带走,不让少商被外人牵扯到这里面。 “如果不想我发火,你最好停止自己的想法……”少商温柔而又饱含威胁地看着凌不疑。 “我什么都没想!” 将凌益与淳于氏分开关押,着重审淳于氏,这个女人有心计但是又不是很聪明,好忽悠。 她与凌益属于多年怨侣,对凌益足够了解,又足够怨恨凌益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淳于氏遭受了什么样的审问环节,他们不做探究,只要知道她最终吐口了就行了。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审问,她终于将证据的下落吐了出来。 ------ 天蒙蒙亮,已经有人等候在宫门了。 文帝被朝臣的奏章淹没,近日没有什么大事,今日却突然多了许多奏章,抱着好奇的态度,他打开了堆积的文件。 一息过后,文帝将手中的奏章直接扔了出去,他看着面前的一堆,猜测有多少是参奏子晟的。 有内侍来禀报,诸位大人已经来了。 文帝面沉如水的出去,参加朝会。 上来就是一个谏官跳出来,参奏凌不疑目无法纪,滥杀无辜,嚣张暴虐。 零零总总十数人。 朝中大肆口诛笔伐。 文帝不信子晟会做出这等没脑子的事,这竖子固然有时气人,却还算聪明,弑父,这是自断后路的做法。 如果这竖子果真弑父,那么一定是凌益逼的。 可是,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忍无可忍做出弑父的事情? 这竖子桀骜,却行事一贯有章法,怎么会突然失了神志? 他只能先使出拖字诀,不管是不是,他也不能看着孩子被论罪,人,他是肯定要保的。 凌益死不死真的没什么关系,死就死了,主要是子晟不能被牵扯进去。 他正烦躁,又有内侍来报,那竖子来了。 这个时候不躲着,还往上凑,嫌自己太舒坦是吗? “让那竖子进来!”来都来了,还能赶走吗? 朝堂安静下来,却都酝酿了更大的风暴。 “臣参见陛下。”凌不疑一身血污,手中拿着一样物件,上前行礼。 “竖子!你干了什么好事?城阳侯怎么你了?惹得你大半夜在家中发疯!”直接将事情定性,这是父子不和,不是父子相残。 “还请陛下恕臣死罪,臣非凌益之子。”他看着面前的中年,这个人确实在数年时光中庇护了他。 星汉灿烂三十二 一句非凌益之子炸的朝堂诸人魂不附体。 许多不正经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担心起了城阳侯头上的帽子颜色…… 文帝也是呆滞,竖子,要扯谎也靠谱一点啊! 霍君华是什么人?顶了天的没脑子,但是基本操守和底线还是有的,还能干出这种大事? 凌不疑没有给大家反应过来的机会,又丢了一个大雷。 “不知陛下可记得孤城霍家有个叫霍无伤的血脉?” 文帝本来是踹了一下人又走回陛阶上直接就席地坐下了的。(烦躁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听到霍氏,他霍然起身。 文帝不是个很有操守的人,能打天下做皇帝的,多少都点亮了无耻技能。 但是和大多数皇帝不一样的是,文帝道德底线居然清奇的有点高。 比如他坚持承诺善待被形式逼迫娶了的宣皇后,也遵从礼法立了中宫所出的孩子为储君。 即便代表宣皇后的母族不怎么干净,也隐忍多年,固然有时局因素和政治考量,但是已经打完天下了,后族一抓一把辫子,想要收拾了还是很容易的,可是后族还是与越氏在朝中分庭抗礼。 不知有多少是顾忌脸面,所以重诺,但是就是顾忌脸面才显得这个皇帝格外画风清奇。 毕竟他以往行事来看,不要脸的时候多了去了。 真的很难看出文帝会抗住诱惑,没有直接过河拆桥。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往昔情义深重又死了的义兄,文帝还是很有感情的。 毕竟……一个功高的武将,一个杰出的武将,死了,才能在皇帝心中成为白月光…… 霍翀,与文帝有结义之谊,又死于孤城,下场不可谓令人叹惋。 如今,凌不疑旧事重提,文帝心中有个猜测…… “你的意思是……” “我原名……” “慢着!”一旁与凌不疑有宿怨的官员跳出来,不等凌不疑说出口,直接打断。 “凌将军莫不是要借口自己不是城阳侯之子好洗脱罪名?” “你住嘴!”文帝蛮横的喝住官员的指责。 文帝看着这个与凌益全无相似之处的孩子,他心中隐隐明悟。 只是……只是为何? 为何这时才告知他真实身份? 他又想起内侍来报的昨夜城阳侯府大乱,凌不疑持刀闯入…… 孤城!凌益! “子晟,你说!你说霍兄的血脉……霍兄的血脉……”他忍不住颤抖,既激动又担心。 “当年,霍无伤与阿狸也就是其姑母霍君华之子……” 凌不疑将这些一一道来。 众人都不禁侧目。 如果凌不疑说的是真的,那么凌益狠毒到背刺霍翀,还砍下霍翀头颅,实在罪无可恕了。 毕竟,当初孤城可是被叛军洗劫一空了。 勾结外敌,实为叛逆。 霍翀对凌益不可谓不恩情深重,而且与他结为姻亲,凌益直接反水,很是刷新了有些坚持儒家思想的文人的底线。 文帝也是才知道这些内情,他猜测的到孤城一事的背后到底参杂了哪些势力在其中,可是为了维护统治,他不能去明火执仗的为霍翀做些什么。愧疚,还有怀念以及深重的兄弟感情,这些才是文帝对霍翀多年记挂的原因。 星汉灿烂三十三 事到如今,已经有许多人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让人惊叹霍氏的力量! 霍君华是如何忍受丧子之痛将兄长血脉一路平安带回京中?自己的孩子甚至有可能命丧生父之手,无怪乎她回京之后就疯了…… 文帝几经落泪,多年执政生涯,就算披着仁慈的外皮也不能掩盖他内心的冷硬,可是听到霍氏的遭遇,霍君华的煎熬还有作为幼童家破人亡又一路流浪逃亡的惨状也不能忍受。 霍君华再是当年因为越姮之事令文帝恼怒之下说出决绝之语,可是她到底是霍翀的亲妹,也是文帝的义妹。 当年刻薄尖酸只是搪塞羞辱才塞给他一碗揍饭的叔母他都能厚待忍耐,对待霍君华再是恼怒也不能不怜惜这个昔日的义妹。 文帝忍着夺眶的泪意,他再次走到凌不疑面前。 “孩子,霍兄之子何在?” 凌不疑抬着头,直视着文帝期待的目光。 “近在眼前。” 文帝终于忍不住落泪,他背过身去,左手张开,掩在双眼前,差点抽泣出来。 他喜之,悲之,怜之。 喜的是霍家还有血脉,并且被他妥善养育多年,他总算有几分底气到了地底下见老兄弟。 悲的是故人已逝多年,霍氏只剩这唯一一人。 怜的是这个由他照看着长大寄托了他许多厚望,视若亲子的孩子独自忍着这仇恨于心中多年,不知肩负多少重量。 他信任子晟,如果不是有完全把握,这竖子怕是死都不会说出这段隐秘。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真相,显然凌益死的不能再死了,并且他找到了铁证。 可是……十几年了,害死他义兄一家害死孤城众多百姓的始作俑者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可是他一直犹豫,多想,担心政局不稳,一直搁置没有细查。 就这么让凌益逍遥这么多年! 还有霍家阿妹……霍君华疯了十几年,他一直不曾过问…… 羞愧! 他终于收拾好心情。 “你告诉朕,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他声音暗哑,眼睛通红,不管怎么样,总是不愿这孩子顶着仇人的姓氏的,从前不算,如今就该拨乱反正! 凌不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他与姑母刚刚回到京城,被文帝召见。 姑母一路叮嘱他,要他自称阿狸,要他自称凌不疑…… “我叫……我叫……”他几近哽咽,仿佛有什么在脱离他的身体。终于…… “霍、无、伤!霍翀之子!霍无伤!”他眼睛猩红,终于让自己身份大白,终于不再顶着凌姓! 文帝也想起当年他问起那个瘦弱的孩子,那孩子自称凌不疑。 霍君华与这竖子受了多少年的苦楚?他们一直埋在心里,不曾告诉过他! 文帝只想抱着霍兄的牌位好好哭一场! 他顾不上朝堂上有官员质疑凌不疑霍氏身份。 一把揪住竖子,将他衣服扒开,径直找到他后腰处,那块胎记,形似虎头。 是真的,是真的! 霍兄!你还有血脉! “凌益呢?你可有将那豺狼碎尸万段!”他提起凌益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挫骨扬灰。 星汉灿烂三十四 文帝算是良心一类的皇帝的了,当初雍王叛乱,他原本都是要留下全尸的,可是何昭君在宫门长跪不起,磕的头破血流,这才让文帝首肯何昭君动手炮制雍王一脉。 如今主动问起凌益的下场,显然是恨极了。 凌不疑:“臣本想将他碎尸万段,奈何陛下未下令,只能让他先吃一顿皮肉之苦,如今陛下同意了,臣请旨亲手诛杀之!” 他本来也想将人宰了,却被少商拦下来了。 少商带了脑子。 凌不疑再受文帝宠信,也敌不过他是外姓。 他因为外姓享受文帝的宠爱与器重,也会在将来有因为外姓被猜忌的风险。 就算文帝到死都信他,下一任新帝呢? 为臣的底线要守住,才能活的久。 凌益固然是要死的,怎么死的最大化价值才是应该研究的。 拿凌益一条烂命在朝堂表一表忠心,换来皇室对凌不疑的信任,很划算。 此事告一段落,凌益是什么下场没几个人关心了,反正城阳侯府在京中说小不小,但说大也没大到哪里去。 大家更关心的是作为霍氏遗孤的凌不疑会在朝堂上抓住多少权柄? 文帝对霍翀的追思不是做戏,就算做戏,做了多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而如今文帝失而复得,多年待如子侄的孩子竟是故人血脉,聪明人都将凌不疑的分量又拔高了许多。 随后吸引诸人视线的是中宫易主! 宣皇后自请下堂! 京中酝酿起更大的风暴! ------ 宣神谙回想自己的前半生,都是被时局裹挟,她性情隐忍,许多事情她不愿意去做,却被这样那样的原因推着走在一条她无时无刻不纠结徘徊的路上。 少女时期,她也求过一人心,奈何叔父野心勃勃,她嫁给了已有妻室的文帝。 陛下很好,待她敬重也温柔,可是他们之间只有相伴多年的亲情。 如果没有见过陛下对阿姮的呵护与在乎,她或许不会那么遗憾。 可是她见过,在过去的无数光阴。 她不妒忌阿姮,只是羡慕。 她见证过许多婚姻,大多貌合神离,甚至可以说大多是怨侣。 她嫁给陛下前,因为知道门阀世家间的许多不可言说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即便渴慕有慕艾之人,还是遵从了叔父的安排。 她知道一人心太难求。 可是后来,见到过陛下与阿姮,她会遗憾自己如果没有嫁给陛下,她是否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独属于她的丈夫? 宣神谙不知道,可是她如今已经太累了。 她想起多年来她的堂姊妹文修君屡屡对她的讥讽,那些话语如刀,刀刀扎在她身上。 精疲力尽。 太子仁弱,压不住朝堂文武,女儿跋扈,毫无仁善之心。 她不知道怎么会把她的孩子教成这样?挫败。 可是她要保住他们,太子自请退位,还能保住性命,子端性情她自认还是看的清的,孩子们乖乖不惹事,子端不会那么心狠手辣。 可是太子若是继位,一来压不住朝堂,到时权臣做大,太子的性命更加不要说。又或者,届时,子端忍无可忍,要将太子拉下来,牵涉到朝堂政治,子端想要手下留情,他手下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她先走一步,才能保住孩子的平安。 星汉灿烂三十五 一夜之间,皇后自请废后幽居,太子上奏退位。 朝堂炸了锅。 这些都是政客们该关心的。 少商只是听了一耳朵,相反,她更加能够共情宣皇后。 这位长辈,有着如水一般的温柔的性情,三叔母也是温柔的女子,但是三叔母外柔内刚。 宣皇后更加柔软,她总是能够与人共情,并且不吝啬于给人善意。 少商很喜欢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在程始夫妇没有回来之前,她固然因为虚封的县主爵位能够得到一部分话语权,但是宣皇后对她的庇护态度才是她在京中自由的原因。 甚至,真要计较起来,宣皇后与三叔母都更加像她的女性长辈,比起她阿母更加称职。 她抽空找凌不疑征询了文帝的首肯入宫探望了废后。 如今,少商称她为宣娘娘。 看着她心灰意冷,存了死志的模样,少商找了文帝,不知谈了什么。 宣皇后被少商接出了皇宫。 重新站在宫外的土地上,宣神谙黯淡的面容冒出光来。 少商说她有许多计划要实施,无奈找不到帮手,希望她心疼一下。 如今宣神谙一身轻松,没有了皇后位置的束缚,文帝也不约束她,她可以做想做的。 少商在京中开了书院,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在她的手中,这片大地上第一所大学诞生,男女不分科,传授一切百家学说。 重现当年稷下学宫盛景。 君子和而不同,往日的武陵少年与女娘们也放弃了原来无所事事,斗鸡走马的生活,对于大学的新鲜感让他们投入了莫大的兴趣。 更加广阔的天地向他们敞开。 ------ 京城,阔别多年,云游四方的游子归家,发现昔日繁华的城池更加繁华了。 络绎不绝的商队,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胡人,叫卖声不绝。 有学子成群结队,或是三三两两的围凑在一起。 或是吃喝玩乐,或是争论着什么,片刻后又勾肩搭背在一起。 有妙龄女娘们结伴穿梭在装潢精致的店中,脸上神采飞扬。 空气中充斥着香味,令人狂咽口水,腹中如鼓鸣。 远处传来哨声,有马蹄嘶鸣声。 望去,是出征的将士回京述职,他们停在城外,下马,步行入城。 听闻,远处的夜郎国不敬宗主,擅自停了朝贡,陛下令霍云霍小将军前往平叛,前不久捷报刚刚传回来。 大军又一次为朝中打下一片疆土,霍翀将军与先帝是结义之情,霍不疑霍将军被先帝一手带大,与陛下也是多年君臣相得,霍氏算得上深受皇恩,一个世家雏形又开始出现了。 或许,来日的霍氏会成为如今的琅琊王氏? 不知。 人人恨世家,人人想要成为世家。 存在即合理。 或许,霍氏也会有不孝子孙玷污门楣? 谁知道? 一批批世家倒下,一批批世家崛起。 权利往往只会被瓜分,不会消弭。 人类往往不能从历史中学会教训。 昔日的士族,今日的世家,还有……后世的士大夫,又或者是什么权力群体,总会有这样的一批人阻碍发展,然而人们一直在前仆后继的成为这样的人。 本卷完。 星汉灿烂番外一 何昭君人生中前十几年都是天之骄女,她父兄得力,深受文帝信任,所以即便她性子跋扈,也无人能够为难她。 可是前面十几年的灿烂人生都要用后几十年去悼念…… 她不喜楼垚的性格,希望自己的夫婿能够出人头地,可是楼垚也不喜她处处要强,逼迫他。 如此,她和楼垚退婚。 同时,她遇见了肖世子。 美人计为什么有用?仅仅是因为是美人吗? 不是,是因为这个人处处符合你的心意,处处逢迎你,处处依你。 肖世子好本事,勾的她与其成婚。 可是……本该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却成为了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阿兄的头颅被插在尖枪上,阿嫂身怀六甲一尸两命……陪着她的侍女也被肢解…… 傅母被剜眼剁足…… 眼前都是血色,鼻尖的血腥味让她作呕,自此以后,她的鼻尖总好弥漫着血腥味…… 她抱着阿弟,躲着,惊慌地看着外面。 …… 被程少商陪着找到阿父时,她才痛哭出声,何家一夕之间,只剩下三人…… 还好阿父无恙,否则,她要如何为何家撑起一片天? 她恨透了雍王一脉,冒着被人指责狠毒的名头,她跪在文帝面前,将头都磕破了,只求文帝准她随意处置雍王一脉男丁。 将肖世子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时,从灵魂处都洋溢着解脱。 她将这堆烂肉扔到深山,为了豺狼虎豹,将他的尸骨化为灰,撒在路上,任由万人践踏! 她知道外人怎么看她的,自从这天之后,那些女娘们个个闪躲,不敢靠近她。 只有程少商……她无视自己…… 难道她不够吓人吗? 为何程少商不怕? 她不解,不过,好在还是有人不怕她的。 后来,程少商开设女院,开办商队,而她,她也和萧夫人一般,参军了。 阿弟还小,阿父已经年老,何家青黄不接,为了保住何家现有的东西,她接过了阿父的班。 行伍之中很苦,很累,很危险,可这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因为你,阿兄不会死,自然也就不会需要她出来撑起何家门楣。 不过,她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累,可是她是自由的,不需要像其他女娘一般受制于父兄,丈夫儿子。 她原因的话,还能够有好几个俊俏的男人来讨好她。 午夜梦回,她梦见当初阿父没挺过来,见了她一面就仙去了,临终前,阿父给了一耳光,要她谨言慎行,何家再无人为她遮风挡雨…… 此后多年她受困于内宅,常年纠结于楼垚是否怨怼她,心中是否还有程少商…… 何昭君惊醒,惶惶不安。 等到见到阿父,她才能感觉到安心。 那只是梦。 还好,只是梦。 此后,何昭君一生未嫁,当年,阿父登门希望楼家能够与何家重修旧好,继续她与楼垚的婚约,最后被她拒绝了。 楼垚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她不愿再去沾染他。 京中也四处说过楼垚的小话,毕竟被她退了婚事,之后又拒绝与他继续婚约,楼垚很是被人指点过,不过还好,他是男子,阿父愧疚她任性带累了他,很是帮扶了二房,楼犇也在阿父的帮助下入朝为官,楼家大房也无法再压制二房。 一切都与梦境中不一样了。 星汉灿烂番外二(原少商) 已经是到长秋宫陪伴废后的第四年了,少商很少笑了,一举一动都像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女子。 从前那个跳脱灵动的女娘被岁月和经历洗练成为如今的程家娘子。 夜晚,她从梦中惊醒,坐起身。 梦中,一边是她与凌不疑破镜重圆,众人都在笑,只有她笑中包含了无力。 一边是她阿母抱着家中新生的下一代与她说:“阿母也是第一次做阿母。” 第一次?前面的阿兄们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梦中她心力交瘁,所有人都在强迫她,所有人都在拿大义、孝道压着她。 “你要这样,否则对不起何家忠烈!你要这样,否则对不起十一郎五年等待!你要这样,否则就是不孝!” 文帝一直将她推向凌不疑。 所有人都在说,凌不疑很好,对你一往情深!你应该重新接纳他,你应该欢欢喜喜的与他结缡。 她从前刚与凌不疑订亲时,她就从程少商变成了子晟的新妇。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被哄的把一颗心捧出来时,总是有人将它丢弃在地上,然后质问她。 她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没有凌不疑,她难道会死吗? 过去十几年,她不都是靠自己扛过来的吗? 她真的要将自己关在内宅不见天日吗? 程少商。你甘心吗? 不甘心。 第二日,她服侍皇后用完药,就叫来宫人,她去了书房。 从这一天开始,她就在不停的看书,还闹着皇后,让皇后教导她。 在她的转移下,皇后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药也喝的少了,进食也比以往多了起来。 一晃又一年过去,在长秋宫待了五个春秋,少商渐渐找回了原来的她。 皇后的身体依旧虚弱,还是靠补药养着。 这日,有消息传来,凌不疑回朝了。 少商想起那个久违的梦境。 她这一年里,不仅会梦到未来,还能梦到另一个自己,不,那其实不是她。 可是那么没有拘束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她不喜欢世家大族里的迎来送往,也不喜欢他们明明眼神里掩饰不住的轻蔑却又装作热情。 梦里的那个程少商好厉害! 她说不,谁也勉强不了她。 她在梦中见识过天高海阔了,她也想去真正的见识一番。 她向皇后提出了这个想法,皇后很欣慰。 “娘娘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她想,皇后总是待在宫里不是个事。 梦里的皇后一直身体康健,未尝不是因为摆脱了以往的人和事,有了喜欢的事物,自然就想开了。 “予……”宣神谙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是看见少商的眼睛,她拒绝不了。 真的不想出去吗?被困了一辈子,外面的天地,太有吸引力了。 少商去见了文帝,不知说了什么,总之,长秋宫中的废后已经在养病,而城外,一辆马车并着十几个随邑走在官道上。 “姨母想要去哪里?骅县?奉先郡?”少商与宣神谙以姑侄相称。 “都好,不过,你当初也在骅县停留过,不如先去那里。”宣神谙笑着将少商揽在身边,终会还有一个孩子陪在她身边。 “咱们说了要游历天下的,其他地方也早晚能去,那就先骅县。” “好。” 一路留下欢声笑语,将京城中的人事物都丢开。 星汉灿烂番外三 少商与宣神谙一起游历各方,如此过了十年。 十年间,她们断断续续会回京都暂居,过后又会很快离开。 期间,凌不疑不是没有接近过她。 可惜,她态度过于坚决,甚至对他退避三舍。 他倒也不是没有过想要与她再续前缘,甚至有次想要强行带她离开。 可惜,他终究小瞧了她,被一箭射中臂膀,少商收回小弩。 她说了,谁也不能再强迫她。 父母不能,皇帝不能,旧情人也不能! 若不得自由,还不如死了。 这么些年,文帝也看明白她的坚决,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将她二人配对。 凌不疑看见少商平静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掀不起一丝波动了。 而程家,萧元漪对于少商抛下一切在外面流离十年是十分不满的。 大抵是少商归家后对于她太过有礼,令她忘记了曾经少商的刚直。 所以,她又犯了老毛病。 “嫋嫋,你如今既然已经回了家中,就不要再往外跑了吧?”萧元漪看着沉静端庄的女子,她想不起来这个女娘曾经也是活泼跳脱的,她每日都会给自己找开心的事情,看着自己带着濡慕与亲近还有一点埋怨与委屈。可这些情绪已经在她眼里消失了。 少商在外游历时的快活在回京之后都会收起,这里不是她这种巨木生长的沃土,她见过广阔天地了,既然没有办法让上位者正视她的价值,不如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回到程家,拜见父母,是礼节也是孝道,所以她即便不想与她们有太多来往,也要回程家。 作为子女,她自然愿意尽孝,但是与她们演一出一家和乐的戏码,就算了吧。 “阿母的意思,我都明白。如今,宣家姨母也想要回京中与家人共团圆。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暂时会定居在京中。” “暂时?你还要走?”萧元漪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我意欲往骅县定居。若阿母届时想我,便去骅县看我也可。” “你为何要去骅县定居?家中父母长辈都在此,你已经游学许多年了。” “我在骅县做女夫子,此次来京中,也是想要为学生们购置书简。只是思及离家日久,所以在此盘桓片刻,陪伴父母,以尽孝道。”少商如今也对许多事有了更多感悟,她喜欢热闹,学堂就不错。她幼时不能读书,很能体会这种心情。她在梦中看到简易书写,方便存放的好物,名唤纸。 此物出现后,读书的人越来越多,读书的成本越来越少,如今她想要将这份恩泽撒向更多人。 “你在此停留多久?”萧元漪想要发火,但是看着疏离的女儿,她一时无从下手。她发火,这个女儿就会听吗? “不久,两个月。” …… 骅县从此多了一个女夫子,她学富五车,很讨孩子喜欢。 “因为夫子很尊重我。” “因为夫子懂很多东西。” “我将来也要做夫子那样的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横渠先生。 此横渠四句为书院训石,自书院成立之日起,便立于书院门前。 每一个来此的人都会被此所激励。 少商想,她很喜欢梦里这横渠四句,想必更多人也会很喜欢。 星汉灿烂番外四 凌不疑不理解,他与少商都那般了,她为何不肯嫁给他? 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 再次求婚被少商拒绝,他很不理解。 “少商,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为何迟迟不肯嫁我?” 少商为何拒绝?首先,她确实没有组建家庭的欲望。 其次,在与凌不疑交往的过程中一开始她还算是快乐的,但是后来两人有了亲密之举后,凌不疑性格中的种种缺点就暴露了出来,不是很大的问题,却恰恰是少商不愿意惯着的。 “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好聚好散。”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渣女,占完便宜就跑。 她对于甩了凌不疑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这段感情没有办法让她获得情感价值之后,她自然会喊停。 “我们之间绝不会就此结束!我现在就去求……”圣旨赐婚。 “陛下可不会这么由着你。” 极致的愤怒在被分手后的茫然褪去后涌现。他骨子里就是霸道偏执的,他认定了少商,可是,他爱慕的人却不要他了…… 他知道少商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对于文帝的统治稳定作用太大了。 如果不是他由文帝养大,少商要么应该嫁给储君,要么终身不能成家…… 否则,文帝哪里肯放心少商?又哪里能让少商与一个非皇子身份的人交往亲密? 他看着少商,脑子里靠着强韧的神经拉紧理智的弦。 是他之前得意忘形了,如今若是再犯错,少商必定见都不会见他了。 少商决定事情根本不会回头,她对于嫁入真没兴趣,虽然离经叛道了一点钱,但是也不是没有单身的女娘自己一个人过。这个时代绝婚的女子可不少。 不过,凌不疑太黏了甩都甩不掉。最后,血气方刚的年纪……她又一次没忍住跟人贪欢一场,各退一步,不成婚,只要他不逼婚,他们就继续这段感情。 凌不疑没办法,只能守好人,不让别人上位。 少商也终于得到了清静。 自从与凌不疑断了之后,宗室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全跑上来了。 她烦不胜烦。 有年游历时捡了个孩子,少商见他可爱,就留了下来养着玩。 凌不疑撒泼打滚要这团子姓霍,取名霍云。 霍云是天生的将才,他属于战场,凌不疑真心将他当做自己与少商的孩子看待,倾尽心血教导他。 对于凌不疑,少商因为自己占据主导地位,所以要漫不经心许多。 她喜欢凌不疑,并且喜欢与他肉体缠绵,但是多的就没有了。 这样一个时代,若非为了造福百姓,她压根不会跳出来,只发点小财,隐居山林也好过看这些蝇营狗苟。 她有更多更好的东西,但是文帝或是下一任皇帝,他们都不足以让自己冒这个险拿出它们,因为在封建社会之中,这样只会扼杀底层抗争,可是在这个时代,底层抗争或者说农民起义具有其正当性与正义性色彩。 所以,就这样吧,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剩下的依靠时间与人们。 香蜜世界一 “恭贺王上,函谷后继有人。”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寡人长子名扶苏!” 正是及冠年岁的年轻君王,意气风发,他立于陛阶之上,将刚刚诞生的婴孩双手高举。 扶苏,这是他为长子选的名讳,寄托着他的厚望。 正是龙争虎斗的战国时期,各国都对邻居虎视眈眈,函谷正逢又一位雄韬伟略的君上,臣子们都期望着东出,将大片疆土吞入腹中,扩充舆图! 如今年轻英明的雄主诞下长子,这个有着熊熊野心的国度终于又看到了下一代的希望,都纷纷匍匐在地,恭贺君上万年! 另一个平行时空,同样被高举的婴孩却与原来的扶苏大不相同! 比之前者的肉眼可见的灵慧与无形的让人忍不住臣服的莫名气息,这个婴孩显得……有些平庸。 当然,不是真的平庸,他自然也是灵慧的,却与之前者相形见拙。 原来,是有天外来客,投身此间,为此方天地改写轨迹。 众所周知……咳……世界意识……酷爱养龙…… 某个世界的应龙就被这方世界意识借来了,祂也算不容易,不仅如此,为了把自己家的黑龙养好,祂不仅借来了别人家的应龙,还和另外的存在做了交易。 谁懂啊!睡觉真误事! 祂就睡了一觉,好好的黑龙,本来养的锃光瓦亮,结果醒来一看,龙死了! 好家伙,祂本源流逝了好多,哭泣jpg。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此时凡间悠悠数载过去。 伴随着小童读书声,函谷朝堂上也开始掀起鲸吞天下的序幕。 及至又十载,函谷中这位雄才伟略的雄主终于完成了先祖之志,奋六世余烈,将九州一揽! 两个平行时空开始出现分别。 雄主依旧是雄主,那条被世界意识青睐的“黑龙”,但是,崽子芯子不一样。 应龙投身的扶苏更加深谙帝王之术,他完美继承了父亲的意志,立志将这个国家送上更高的台阶。 很多时候,他都能够看到父亲眼里的期望——他希望自己的继承人踩在他的肩膀上超越他! 六国权贵依然还在,即便天下一统,可是人心之间依旧没有消弭隔阂。 这位开天辟地第一位皇帝在位时,没有人敢轻易露出野心。 因此,他们在等! 灭国之仇,国与国之间的仇恨非三代不可消弭。 他们都知道,这个独夫,这个巨人等不到那个时候。 然而他的继承人……谁知道呢? 应龙扶苏也是这么想的,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下隐藏着一颗野兽的心,他遵从父亲的安排,扮演着一位温良无害的储君,使得民间声望极好。 当然……是假的…… 他有做什么大好事吗?为民请命?还是赈济灾民?亦或者将所有的国家工程叫停了,免除了徭役? 都没有! 不过是政客们或真心或假意的希望未来的二世是一个好把控的傀儡而已。 他们想得美…… 应龙扶苏彬彬有礼地对着朝中十分有名望的几位元老示意,引得大臣们心里一阵贴熨,他们确实喜欢这种调调。 跟在他身边的内侍是心腹,在心里也是嘲笑他们天真,他可太知道长公子的本性了,笑的越温柔好看,下手越狠! 香蜜世界二 扶苏已经快要及冠,作为隐形太子,他是一早就接触朝政的,甚至,和其他兄弟一样,诸子百家中都挑了一个学派学习,以示皇帝对诸子百家的安抚。 皇帝是个实用主义,他平等看待一切给他干活的人,作为最看重的孩子,扶苏被安排学习法家,另外学习一些能够安抚贵族们的学说,学没学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传达出一个信号,给他们一个盼头而已。 公羊派儒家以及秦墨算是翘楚,勉强进了皇帝的眼,愿意让继承人接触。 扶苏入章台殿向被竹简埋了的皇帝问安点卯,皇帝从繁重的事物中分出一些心神,考校了一下自家崽,就挥手打发了,让人去干活。 被嫌碍事打发走的崽又换地方点卯。 这几年墨家地位上涨飞快,皆因墨家巨子研发出的机关术在战场上立下奇功,在纤陌农田中让稻桑农事获利不小,竟然能亩产六石!不要小看这亩产,原来一块好田亩产也只能做到三石而已,这还是因为修建了郑国渠和灵渠,灌溉农田比之以往更加方便。听闻墨家近期在研发一种材质,能够书写,较之绢帛成本低廉,书写流畅,易于携带,只是暂时不能量产,阿父那里刚刚得了一沓,他试过,确实不俗。 之前一直辗转于廷尉身边,学习法家思想,还要去阿父身边听政,并且安抚那些倒反天罡的儒家博士,还要与宗室联系感情,除此之外,他还要兼修兵家,实在分身乏术,兼之阿父刚刚一统天下,朝堂上诸臣都是一个人顶五个人用。 阿父至高无上都拿自己当牲口使……做儿子的也只能做牲口,如此,就算知道墨家动静不小,也许久没来军作监了。 今日见了此等好物,实在心喜,想想半个时辰后要拜见王老将军……扶苏咬牙,无妨,少睡半个时辰死不了。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军作监热火朝天,一群发丝凌乱,眼神狂热的素衣人士或围坐一起,或勾肩搭背看着巨大的不明器具,或靠墙沉思,或与人争论,激烈的……已经撸起袖子了…… 不远处在干架的,扶苏刚进来就差点被不明物体殃及池鱼,他闪身躲过,低头一看,是把铜斧…… 还未开锋。 “此物就该如此!某听巨子云过!” “某也在场,某记得巨子说过是这般!” “尔是否欲打架!” “打就……啊!你竟然偷袭!” “谁打人会提前说?那帮讲君子重礼的儒生都不这么干!啊!某的眼睛!你竟伤某脸!” “老树皮,打就打了!谁让你话多!” 痛呼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 扶苏被挤在角落,身高快九尺的青年茫然的看着四处干架的墨家人…… 不是说……兼爱……非攻……吗? 这帮比儒家还烈性的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一年前来此似乎不是这般……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无措的小可怜。 扶苏下意识作出防守……没防住…… “见过大公子。”云裳好整以暇的看着清雅俊秀的青年。 原来这就是扶苏啊!真是遗传了陛下的好皮相~ 云裳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大公子莫要惊讶。墨家众人虽崇尚兼爱非攻,但对于机关术的研究却极其痴迷,时常会因为观点不同而争辩乃至动手。不过,这也是墨家机关术能够不断进步的原因之一。” 扶苏点了点头,心中对于墨家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他看向云裳,好奇地问道:“不知女郎在墨家是何身份?为何我在这里从未见过女郎?” 云裳笑了笑,回答道:“我乃新的墨家巨子,平日里多在师长身边修习,大公子此前事务繁忙,在下一直无缘得见。”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他拱手道:“原来是巨子,失敬失敬。女郎怕是墨家第一代女巨子了。”他此前知晓墨家换了话事人,只是却每见过其人。他刚刚也有所猜测,却没有冒然。倒不是扶苏消息滞后,相反,因为朝中统治者极具实用的个性,反而很少将目光聚焦于他人性别。 朝中也不是没有女官。 墨家作为显学,自然很受人关注,可是墨家因其思想学说,一向不插手朝政,朝中更加不会将墨家巨子性别作为谈资。 加上扶苏将自己当做八个人用,他只需要知晓墨家换了话事人便是了,更加需要他关注的事物更多,所以今日方才见到墨家新的话事人。 云裳微微摇头,谦虚地说道:“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大公子学识渊博,若有机会,还望多多指教。早闻陛下诸公子学究百家,我也好从中取长补短。” 香蜜世界三 扶苏只见她是一个与他一般年岁的女郎,她衣着考究,衣裳的颜色是少见的染料染出的杏色或者是什么颜色,十分淡雅。 一双眼眸神采飞扬,为她本就不俗的美貌增添了神韵。 “不知女郎如何称呼?”扶苏不是一个看重外貌的人,但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确实赏心悦目,令他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失礼了,扶苏公子唤我云裳便可。” 她又道:“墨家人一向沉迷机关术,性子急起来,难免有互相说服不了对方的时候,这时候,自然就会比划拳头了。让公子见笑。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有分寸,不会出重手的。” “是我少见多怪了。”扶苏看着混乱的场面,还是十分有涵养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早就听说新的巨子不凡,为父皇立下不少功劳,研发出来的东西也十分有利民生,只是机缘巧合,一直未曾得见。今日来此,一是为了看看墨家的机关术又有何进展,二来是为了墨家送到章台殿中的东西。不想有幸得见巨子。” 云裳好奇的看着这个朝野一片赞誉的隐形太子,她之前没见过。 说来很是巧合,她被墨家着重培养,作为未来巨子时,她就因为研制出了许多东西被陛下召见过,却从未见过这位长公子。 他未被皇帝明确过储君身份,却让大家不约而同认定是国朝的未来…… 芝兰玉树,他眼中尽是深沉,可是外表却无害,怪不得哄得那帮老权贵们都捧着他。 估计是被这位长公子纯良的外在哄过去了,以为他好糊弄吧? 毕竟皇帝是座大山,伟大的功绩造就巨大的威望,加上皇帝极其擅长把握人心,又有着开阔的心胸,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但是下一代的继承人却看似好摆弄,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呢? 他们誓死效忠陛下,陛下死了,那就只能死了以后去地下效忠了…… 在活着的时候给自己捞点好处也不算背弃陛下……对吧…… “为陛下千秋功业,累点也没什么……公子若不嫌弃请随我来。”云裳张口就扯皮,看了看乱糟糟的场面,她转着眼珠,片刻后笑着邀请这位深藏不露的长公子入内院一叙。 扶苏从善如流,虽然有许多东西想要看看,但是外面这个情形,他也不好站在那里。 如今有巨子在,他也算没白来。 ------ 章台殿。 皇帝从繁杂的朝政中抽开心神,“扶苏去墨家军作监了。” 陈述句。 开阔的大殿中除了皇帝外,不见第二人,却有声音恭敬应答,“是。” 皇帝手中动作不停,又一卷竹简被看完,卷起,放置一旁…… 许久后,响着竹简撞击声的大殿有一声轻笑,微不可闻。 另一边,咸阳宫中有人工造景无数,一处岩石堆砌的假山下,有年幼的孩童声音尖利响起。 那是皇帝的幼子。 带着胡姬血统,但是因为皇帝还算喜爱,所以在宫中地位不错。 香蜜世界四 金樽玉贵的十八公子长着一张好脸,他的父亲本就生的出色,他的母亲胡姬也是有着出众的容貌才被献给皇帝。 他遗传了父母的容貌,加上年纪小,外表十分乖巧可爱。 加上自幼处于一种优越的环境下,砸钱也砸出来了一身好气度,他又有些小聪明。 无怪乎皇帝对这个儿子有些喜爱。 只是此时,他脸上的神情破坏了他的容貌。 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有种天真的残忍。 地上一个内侍躺倒着,他脸上全是血迹,四肢被其他内侍扣在地上,反抗不得,他睁开视力模糊的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双稚嫩的手抬着一块大石朝着他的头狠狠砸来…… 血肉飞溅,可是这个孩子却快意的笑了。 一个赵姓内侍走了过来,示意其他人将现场收拾干净,拉着这个早就被他选中的棋子去了僻静角落。 ------ 扶苏离开时还意犹未尽,这个墨家巨子实在有些真知灼见,言之有物,又一针见血。 最重要的是阿父十分看重她,扶苏见过她之后不由也将人更加看重几分。 不像那些术士,坑蒙拐骗! 阿父何等圣明烛照,为何偏偏就是信了术士能炼制长生不老药呢! 烦! 作为阿父毒唯,最孝顺的儿子!他不是非要扼杀阿父的爱好! 但是,这个爱好,它不靠谱啊! 心里想了许多方法要将那些蒙骗阿父的术士赶出咸阳,最后又想起阿父听他怀疑没有长生时的失落…… 诶……算了…… 阿父高兴就好! 不过那些术士还是要敲打敲打,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送到阿父面前! 扶苏坐在牛车里,闭目思索。 王老将军府邸到了,该下去学习了。 ------ 云裳送离扶苏,看着乱糟糟的军作监,欣慰无比,就是要这样,道理总是越辩越明的,就是要三令五申不要下重手,大家都是一家人! 又看了看新研制的床子弩,还要再精进。哎,烧制的还是陶器,上次意外烧出的器具洁白无瑕,声如磬,放至光下,更加精美,可惜没留下详细数据,还要将当时用过的材料一样样试。 等到烧制出来,又能割那些冤大头一刀…… 纸张的制作工艺还是不够精细,还要再精进,不能只限于单一的原料。 嗯?这是什么?有透明如水晶的东西在形成! 又是一顿忙乱,云裳全身心投入到生产研发当中,将之前朝堂那点谋算暂时抛之脑后。 遥远的新郑,那里是曾经的战败国遗民栖身之处。 不起眼的庄子里,聚集着曾经的六国权贵们。 如今的法令严密,当权者也要受限于法,这令原来呼风唤雨,可以在原来国家为所欲为的权贵们十分不满。 他们自来享受特权,如今居然要和黔首一般处处受制,他们十分不快,加上如今的皇帝是个独夫,说一不二。 对于无法给他带来用处之人,看都嫌浪费时间,十分不耐烦。 只是敷衍式的安抚他们,却不让他们入朝接触权力,怎么不让人怀恨在心? 香蜜世界五 “昌平君不同意?”为首之人是曾经赵国宗室,论起来,他是曾经赵王的宗长,也算德高望重,不过他的德高望重是由年纪堆叠起来的,真论起来,在场没几人服他。 不过有着共同敌人在,大家都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现状。 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计划着把暴君推翻,复国,之后再一决雌雄。 “哼!他有一个好外甥,哪里还记得故国!” “这可就不妙了,这个计划非他不可。” “之前暴君对六国挥刀时,他就袖手旁观。如今怎么肯弃暗投明?毕竟,六国就算灭了,他还是昌平君,有一个好外甥,如今他是那暴君的便宜大舅子,以后是那扶苏小儿的好舅父,哪里也少不了他的好处,没两下子,哪里说的动他下场?” “……” 众人沉吟许久,一筹莫展。 突然人群中有人心思一动,哈哈笑出声。 众人看去,不知为何。 “诸位,老夫到有一计,可令昌平君助我等。” “哦,蒲江先生有何妙计?” “快快言之!” 那蒲江捻须一笑,“昌平君无此心,我等推他一把……不就有了……” “何解?” “他自己不念及故国,难道他的子嗣也不顾念吗?” “这……” “呵呵,老夫之前见过芈启此人,其人刚愎自用,志大才疏,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满暴君久矣……” “先生高见!” 一行人就如何借由芈启拉昌平君下水,配合他们发起暴乱又谋划了许久,终于定下计划。 ------ 自从上次见过之后,扶苏就总是去军作监找云裳。 众人好奇,等到看见这位一向固守礼仪的长公子围着他们巨子后面打转,就都明了了。 这是年少慕艾了。 可惜,他们巨子还没开窍,大公子有的等了。 “除了机关术,阿裳有何其他喜好?”扶苏一边看着云裳将手下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一边好奇打探。 在朝堂上长袖善舞的人,现在也只会笨拙的打直球。 他今年已经及冠,可是却没有定下婚事,按理来说在他十四岁时就该娶亲了。 毕竟他阿父也是这个时候娶了王后,有了许多妾室的。 可是他不知为何,阿父为他许过四次婚事,却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黄了。 导致他如今快要及冠却还是光棍一个…… 至于妾室……他阿父忙的要死,能记得给他娶妻都是父爱如山了,他又不是媒婆,还要管儿子睡女人…… 而扶苏,他在卷王的鞭策下,也是每天在工作中忙碌着,一个人恨不得长八只手,哪里想得起女色,况且他对自己一向高要求,要立身持正,也不好左拥右抱,导致他到如今还是个……处男…… 好不容易开了窍,遇见了喜爱的女郎,他自然是有事没事就在人身边转。 却又无从下手。 “有,在下爱马,好美食珍馐。”云裳处理完一件急事,就听见扶苏这样问她,这位长公子不知为何,近日总没话找话…… 香蜜世界六 灭六国,建立统一政权,天下都匍匐在这位伟大的帝王脚下,但是他野心勃勃,并不满足于此。 他将目光投向了草原与百越等地。 除此之外,皇帝就不是个低调的主,他是自傲于自己的功绩的。 于是,在统一天下之后,他终于腾出时间,要去泰山封禅。 泰山顶上祭天为封,泰山脚下祭地为禅。 上古也有许多贤主曾于此祭拜天地,自认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与三皇五帝并尊,他自然也要来此。 除此之外,他承袭王位之初,就在修建陵寝,遥远的关外在修建长城,他还想要修建一座宫殿。 可惜最后一样被扶苏叫停了。 皇帝坐于庙堂太久了,他自然不是轻易被蒙骗的,只是他的消息滞后了。基于自己所得的消息,在黔首的底线上运用民力,或者说滥用民力,让这个辉煌的政权蒙上了阴影。 扶苏知晓只是劝说,阿父不会改变主意,最后他走遍了咸阳,将一份详细的奏折呈现给阿父。 他当然不是关心百姓。 天生就被人捧着的长公子没受过挫折,他没有经历过他的父亲儿时的经历,他的眼睛是看着上面的。 只是他习惯使然,知晓这样不对,便去劝阻了,毕竟,他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些许危机。 能够出宫后,扶苏就能够发现咸阳的黔首生活不易。当然,受到愚民、疲民政策的影响,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想过去改变现状。 他也是很久才反应过来的,作为政权中心的咸阳,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地方呢? 阿父每日忙于朝政,却没有人告诉阿父,咸阳的黔首已经不堪重负。 千秋功业下累累白骨,黔首需要喘口气了。 否则,没有人口,将来还有何人去开疆拓土? 为了这事,皇帝郁闷了几天,默默将原来的打算取消。 不过现在不建,以后也能建。 好在,他的另一件想做的事,好大儿没蹦出来反对。 扶苏自然赞同阿父去泰山封禅。 为此,他还去了军作监,寻了云裳,希望她能够设计一辆舒适的车驾,以便阿父封禅,巡视诸郡。 知道扶苏的打算,原本被叫停修建宫殿的郁闷褪去,皇帝心里舒服多了。 其实如今的黔首虽然过的十分艰难,但其实比起数年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自从墨家找了农家合作,找到了良种,将其培植,此后,大家也还算能够勉强每日有顿饭食,之前,大家被战争压的,别说饭食,连耕作都困难了。 虽然,皇帝还是在擦线征调民力,但是百姓暂时没有反心。 只要皇帝不大兴土木,现在的现状暂时也不会崩掉了。 荒芜之地开始有了人烟,边境之地还是战争频发,但是在内部已经趋向稳定。 这些都离不开墨家与农家,自从云裳到了墨家之后,墨家除了研习机关术,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了。 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地上的几个大小不一的木轮,上面缠着绳子。 欣喜若狂,有了此物,民力就能大大减少,效率也会提高,之前为何没有发现此物? 香蜜世界七 有了定向滑轮,各地的大工程都减省了不少人力,加上田间粮食增产,黔首们终归算是能够留一口气了。 不过…… 云裳好奇的看着坐在一边愁眉不展的扶苏,他最近来军作监的频次越来越高了,明明每天都忙的很,却还是风雨无阻。 军作监虽然被称为军作监,看似是研究军备的场所,但其实它是整个中央的科研中心,墨家农家都聚集在此,由于这里的重要性,皇帝还派了重兵把守,想要进来并不容易,但是这位长公子却每日花费许多时间来这里,之后也不去其他地方巡视。 他想要作甚? 自从陛下出行前往泰山封禅之后,他留在咸阳处理政务,应该忙的飞起才对,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 “为何如此看着我?”扶苏眸光一闪,将情绪压下。 走一步看一步,阿父非要引蛇出洞,明明知晓那些人贼心不死,还留下空子给他们钻。 “殿下不忙吗?陛下出巡,交代殿下监国,此时殿下应该在处理政务。”云裳随口一问,她只是觉得皇帝选在这个时间外出很微妙。 毕竟,她都得到消息,咸阳暗潮汹涌,六国遗民中很是有一些不甘心的人,做着复国的大梦。 那么,陛下难道没有察觉? “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一切都跟着法令运转,我在后面在监督着各处好好干活就好了~”扶苏很是惬意的靠在凭几上,手上捧着一杯荼,(此时的人将茶叫荼)。 自从云裳启发了墨家之后,他们就开始遍地开花。 家具都只是微小的发展,例如之前机缘巧合出现的琉璃,还有瓷,都为国库创造了巨大收益。 纸张的成本也降了下来,接下来被权贵垄断知识的现状已经被撬开口子。 上升通道在,底下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这也是皇帝看重墨家的原因。 原来,因着商君的理论,皇帝更加看重法家,这个看重,是忽视掉其他流派的一种看重。 如今,墨家与农家的作用让皇帝打开了思路,他不再仅限于法家。 除了暂时没发掘出用处的学派,皇帝将能够用到的诸子百家真是恨不得敲骨吸髓,就是要人给他打工。 想到朝中那些士宦,云裳不禁哆嗦了下,太可怕了,太卷了。 那李廷尉就是个中翘楚,恨不得把自己当畜牲使,乡野的驴也没他狠…… “怎么了?可是冷了?”扶苏见状忧心了片刻。 云裳却在这时福灵心至,他不会…… “无碍,既然殿下来了,便随我一同出去看看吧。” 收拾好情绪,装若无事的岔开话题。 片刻后…… 看着巨响后被崩开的墙,扶苏震撼极了。 “这是从术士炼丹炸炉上发现的好东西。殿下看,若有了此物,狼居胥山可能为边境?” “若有此物,大军自然胜算更大。就算不能至狼居胥山,边境也能安稳了。”不过……炸炉……哼,这帮术士,炸炉的玩意也敢给阿父! 心里盘算着怎么炮制这些术士,面上却没露出来。 香蜜世界八 《帝王本纪·始祖篇》:始祖二十七年,于泰山封禅,归途,遇大雨。 这次出行,朝中的骨干都跟着出来了,说是扶苏监管朝政,但大部分公务还是会沿途送到相关人员手上。 没错,跟领导出门团建也要上班。 封禅过后,皇帝很难不愉悦,虽然有儒生指责他上山过程中清道砍伐树木,说他玷污神灵,但是狗叫之声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他继续自己的行程,打算往东海方向去,那里是鲁地,齐鲁之地术士之流很是泛滥,还听闻有人见过仙人。 皇帝一是为了寻仙,二是为了巡视地方,三是为了钓鱼,总之他继续带着人在外面浪。 别说,墨家做出来的车驾确实可以,除了累了点,抗震强,走在路上也不颠簸,这次出巡比以往都要舒适。 一行人下山,外面大雨倾盆,下山的路不好走,索性避雨。 天渐渐暗下来,雨势还不见小,皇帝坐于车内,听着雨声,处理政务,生活相当枯燥了。 大雨掩盖了许多动静,山下有重兵把守戒严,所以许多人都是放松的。 一支箭矢划破空气朝着人群中心而去,一个内侍被射中倒地不起。 伴随着“有刺客”的惊呼声,一群手持兵器的人从树林中穿出,他们似乎抱有很大的信心,连脸都不挡一下。 车内,皇帝眼皮都没动,将做工精细的密折放置一旁,伸手摸着腰间的佩剑,在心里盘算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有了异心。 其实到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中车令一职看似不起眼,但是负责的事物都有关于皇帝,包括此次出行,兵力布置以及他有意之下透露的行踪,别人难以知晓,但是……算是他比较信得过的中车府令还是能够得到消息的。 他倒也不是特别愤怒或者产生什么极端情绪。只是难得想起一个让他厌烦的人。 自降生到人世,他的人生就伴随着背叛与抛弃。 他的死鬼生父不就是把他抛在敌国,自己跑路了吗? 最后他靠着自己和生母以及外家的庇护才虎口逃生回国。 刚刚回去的时候,面对更加讨得祖母喜爱的频频挑衅他的便宜弟弟,他也保持着稳定的情绪,他像海绵一样吸纳着知识,很早他就知道,强者为尊。 后来拎不清的生母站在他的对立面,咒骂他无情,冷酷。 他只觉吵闹。 输要输的起,她能够在谋反的情况下还能愤愤不平的聒噪全赖她是太后。 自小,她就是在抱怨自己是累赘,不过她总归没有半道把他丢出去。 他们还是有母子之情的,所以他无所谓太后豢养男宠,插手朝政也行,只要不碍他的事,能忍就忍。 反正就是些边角料,拿就拿了。 不过,你站在对立面要反了他,那就是政敌,对待政敌要怎么做?没人教她吗? 留她一命,让她在外逍遥,他也算对得起这个生母了。 他顾念手足之情,也是预备培养便宜弟弟的,但是这个蠢货以为他想要捧杀他,居然惊惧之下与人合作叛乱…… 真是……蠢的让人发笑。 迄今为止,他已经不会认为有什么关系是绝对的了。 有用的人,他就用,没用的人,只要不碍他事,他允许人在角落里待着。 香蜜世界九 外面雨声中混杂着厮杀声,半个时辰过后,黑冰台让开一个位置,放守将靠近。 “陛下,人都拿下了。” 皇帝睁开眼睛,对外面的景象没有兴趣,他敲了两下木板,之后继续就着车内烛灯处理政务。 守将明白意思,离开让人收尾。 有牵连的一干人等全部诛连,还在做着把持天子的美梦的中书令也一并被处死。 原本轨迹上会令这位陛下死后翻车,导致七代明主代代相传的意志和毕生追求腰斩的赵姓内侍就这么半途折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咸阳城中也不平静,幸好,扶苏不像原本的那个,心有成算,很快就维持住了局面。 谁能想到,那些遗贵打着偷家的想法。 要是他们将全部人手都押在咸阳,估计现在局势不会太乐观。 但是他们既要又要,一大半人手安排去刺杀皇帝,剩下人手在咸阳联合芈启搅风搅雨。 好在他们是一群酒囊饭袋,芈启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很快便被扶苏依靠着新式武器军备以武力镇压了。 这时,世人才发现,这位看似仁厚好糊弄的大公子的其实骨子里与他的父亲,那个独夫如出一辙。 都有一股狠劲,虽然手段比起皇帝稚嫩拙劣了些,但是,显然,他真的继承了他的父亲的意志。 这个发现是多么的让人绝望。 因为这意味着就算皇帝出事,这个看似岌岌可危依靠皇帝的威势稳定的政权也不会顷刻倒塌。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座即将倾颓的大厦,而是一座大山…… 甚至有精明之人,尤其是那等人老成精的,看出了这位长公子比起他父亲来更加圆滑,也更加会虚与委蛇。 他的父亲是个走堂皇正道的君主,换言之……使坏也使坏的光明正大。 这一位,虽然智谋格局眼界不如皇帝,可是作为后继之君,他能够更好的稳定局势。 十八公子是扶苏幼弟,扶苏不好处置,免得落入口舌,毕竟他还小,才十一岁出头。 所以,扶苏想了个损招,他打算把十八公子打发到矿场,让他挖矿。 至于昌平君和芈启等涉事之人也被严加看管。 知道扶苏在咸阳的应对,皇帝勉强满意。 他最看重的儿子终于算是合格了。 没办法,他三十多个子女,真的能看的就这么一个。 不免令他怀疑,生长子时把好的都留给他了,导致后面的子女……不能说无能,只是……总是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让皇帝十分不快,毕竟在他看来这些这是动动手就会的东西,他的子女们却显得十分没有能力。 收拾好微妙的心情,他继续往鲁地去。 虽然继承人的问题解决了,但是……长生的问题还没解决。 他立下万世之基业,求个长生……怎么了? 这位伟大的帝王朝着求长生的路上头铁的一路狂奔。 这次求长生纯纯是因为爱好了,而不是因为后继无人,无望之下只能寄希望于长生。 不过……亲近之人都默默想着先稳住陛下,等回了咸阳,一定找大公子告状。 毕竟……只有大公子敢对陛下说不…… 香蜜世界十 如此,过去两个月,皇帝终于回到了咸阳。 大家都提起了心,知道之前的事情没完。 借着这次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敲打了一遍。 从这次的事情中,皇帝也不再怀柔,而是将那些贵族和宗室都迁来咸阳,放在眼皮子底下。 倒是云裳对来找她的扶苏想了个损招。 “黔首们只关心自己的生计,他们才不关心上面坐着的是谁。他们一没钱二没人,想造反也没资本。我看,不如将那些宗室权贵的财产全部抄了,没钱没人,想造反也造不了了。” 扶苏怔愣了一下,眼睛放光地看着云裳。是了,一直以来心存反意都是上层,黔首们从不是要防范的对象,只要将他们的人财悉数夺去,他们也只能干瞪眼了。 “阿裳聪慧,扶苏不如也。”他笑的情意绵绵,灿若星光的眼睛宛如钩子。 云裳默了默,大公子功力见长,男色惑人。 两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等到皇帝回过来问起扶苏婚事才想起长子及冠两年了,但是府上干净的让人落泪…… 把人叫到身边来,问起来才知道自家野猪知道拱白菜了,他很痛快地下旨让少府筹办婚礼。 扶苏生母早逝,皇帝因为生母的缘故也不亲近女人,甚至,他是很不愿意自己累死累活结果被下面献上来的美人坐享其成的。 总之,在这位陛下在位之后,以往后宫想前朝插手的事情除了已故的太后是他顾念母子情默许的之外,其他人都死的很难看了。 这也导致虽然扶苏许久未娶亲,导致下面的兄弟们也无法成婚,只能豢养歌姬妾室,后宫中的夫人们也不敢有二话,只能寄希望于皇帝想起来自己儿子还是个光棍…… 长公子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真是不容易,这都四进宫了!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皇帝还是想要求长生…… 好在扶苏给他看了术士炸炉的样子,又找了死囚连续一个月不断喂金丹,一下让陛下放弃了依靠术士长生的想法。 他们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给他吃! ------ 已经弥留之际的皇帝靠在床榻上,看着扶苏,眼里包含期许。 “扶苏,不要让朕失望。”吾儿,莫要让为父失望。 他将天下交于长子,希望能够传承万世。 交代完重要的事情,又嘤嘤叮嘱,这位伟大的帝王闭上了双眼,溘然长逝。 没有人看见的虚空,有玄色龙形虚影从床榻上的身体里腾空而起,祂绕着宫殿盘旋几圈,朝着昆仑山龙脉中心而去,自此永镇昆仑山。 世界迎来了细微而快速的变化,许多人冥冥之中受到牵引,不由自主朝着昆仑山方向深深拜下。 ------ 史书记载有云:帝承袭六代余烈,十三岁即王位,二十岁加冠勤政,又八年,整顿内外,又十年,一统天下。 二世皇帝:帝长子,刚毅而勇武,性仁厚,爱民,得帝看重,精心培养,后传位,传承祖业,永固山河,虽不如其父,亦不堕其威名。 香蜜世界十一 天界,万籁俱寂,落星谭中有白龙身影若隐若现。 润玉有些控制不住激荡的心神,重活一世,久违的感受到七情六欲,连同之前的记忆以及刚刚下凡历劫记忆复苏带来的澎湃的感情让他只能用龙身在水中平复。 他想起阿父的嘤嘤叮嘱和苍老却依旧明亮的眸光中的信任和期许…… 龙吟声在水中响起,仿佛是痛哭声。 好在落星潭偏僻,他又事先设置了结界,没有惊动其他人。 他不是一个不被欢迎的儿子,在凡间时,他的父母都满心期待他的降生。 他是父亲的第一选择。 龙目中一滴泪珠融入潭水,消失无踪。 破碎的心被凡间的一生修复。 前世和今生在天界受到的种种冷待和在凡间为人时被父亲和爱人的种种爱护,两相交织,让他更加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 “你知道……人活一世有多艰难吗?” 昆仑镜中,一个素衣女子坐在云裳对面,她身上还带着深厚的怨气,几次丧失神志,却又很快被印堂处的一团金光护住清醒过来。 “我出生于一个小镇上,原本父母慈爱,我的人生应该平静无波,平安到老,一生中最烦恼的也不过可能是丈夫不忠或子女无用。可这是普通人都会遇到的烦恼。” “可是……在我十岁那年,突然就出现了大灾。本是春季,可是植物突然都敛蕊不开,等到了夏日,田间粮食颗粒无收。” “一开始官府还会赈济灾民,可是后来年年如此……前两年,大家还依靠水产和山里的猎物勉强过活,后来渐渐的就开始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大灾的世道,秩序崩坏,人成了鬼。我家算是较有家财的,远近人知……” “他们闯进了我家,抢走了粮食和金银,一开始我们只是艰难了些……后来……” “我父母为了保护我死在了一伙劫匪手上,他们把我抢了回去……我父母……没有人给他们收敛尸骨,或许他们在之后就被听到动静的人当做食物吃了吧……” “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可以自己看。”云裳看着她身上的怨气仿佛快要冲破印堂的金色光团,出言打断。 “我要说!仙人,我是个凡人,我没有办法报仇,我求你开恩,帮帮我们!” 云裳疑惑,“我们”? “我死后才从附近的精怪口中知晓为何连年大灾,就因为所谓的花界死了一个神,她们就要天下植物敛蕊不开十年!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人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我不服!我们凡人安安分分的在人间过活,他们死了神关我们什么事?他们只是要哀悼一个死了的神,就要我们付出那么多条人命!” “仙人,你帮帮我们,我不服!他们那些神仙高高在上,拿我们当做蝼蚁,随手碾死,我要报仇!” 云裳看着这个女子,升起欣赏之意,也更加有兴趣了。 这个女子身上有浓厚的功德,是个轮回多世的善人,她掐指算过,这一世本该也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享受着一份平静的生活,如此再轮回几世,便能踏足仙界,且她为凡人,又是功德成仙,自然身负一道人道气运。 可是如今遇到如此变故,家中遭逢此难,她又怨气过重,身上的功德都用了保护她的神志以及帮她从忘川河中脱身,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你所愿。” 香蜜世界十二 云裳到这具身体时,已经晚了。她无法准确控制时间,也是因为如此,原身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以救下父母。 不过…… 伸手将面前的一只粗糙的手拧断,她随意在地上找了一根木棍,将闯进来的人直接打了半死,她没有什么不忍的情绪。 对同类出手甚至已经杀了她父母,可能之前就已经染了人命,这样的人直接死就是了。 留下这些人堆在一起,她没有情绪波动的将四处被打砸过后剩下的家具都堆在他们身上,直接点火。 她父母已死,与其埋了最后被人挖出来,不如烧了干净。 她走出去,一路看见瘦骨嶙峋的人三三两两的倒在路边,有那长久没有翻过身的,就会被人一拥而上,不顾他细微的呼救声,直接开始撕咬…… 如今已经是大灾第五年了,植物依旧生长,可是没有果实,水里的鱼虾已经捞捕殆尽,山上的树叶子都被摘完了…… 有数不清的人吃了观音土倒在路旁,气若游丝,这样的人最后会被其他人烹煮…… 云裳走在路上也被不开眼的找上来,最后被她打跑了。 人间炼狱! 花界! 这些神仙尸位素餐,不顾凡人死活,身体里涌现出不忍和悲伤,最后化作对花界的恨意。 她深呼一口气,压下情绪。 走到田地间,这里已经荒了,前两年还有人抱有希望在田间顶着烈日耕作,如今谁都不再管这些不产粮食的草了。 一晃过去两个月,云裳重新来到这片田地,她运转青引,青木之气在四处游荡,受她灵力牵引有植物破土而出,她又用月夷族的驭兽之术,叫来鸟类和虫子为植物授粉,传播种子。 一片布雨之术下去,植物开始开花。 她布下阵法,让粮食快速生长。一边等着,一边打坐。 又过去十日,附近十亩地上的粮食丰收,云裳掐诀收割脱谷。 来到附近的山神庙前,她架起锅来熬粥。 那粥清可见人,却到底是食物。 路边倒地不起的人都控制不住找寻空气中的白粥的气味,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云裳面前。 有那饿极了眼的都一个冲过去要抢,被云裳一杆打退。 “要食物,排队。给我干活。” 数十次过后,他们就学乖了,默默排队。 云裳用的是竹筒,现在哪里还找的到一个完好的碗? 有那聪明的就知道喝完粥之后去砍竹筒。 云裳没有反对,她虽然能够很轻松地去做,但是她不想让这些人不劳而获。 她从这些人中挑了一个够精明够忠厚的人牵头负责每日派粥,她把更多的心神放到了田地间。 她现在势力不够,只能专注农事,先保住人族,等以后在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天界,洛湘府,水神洛霖本来还在和鼠仙下棋,突然感觉到水系法则触动,他闭目算了算,却没感觉到异样。 另一边,璇玑宫已经空置几日了,夜神突然向天帝告假,要闭关几日,天帝允了。 而本该在闭关的夜神此时却在凡间。 润玉看着凡间的惨像也是被惊到了,他深吸一口气,花界罪孽深重。 做了一世人,润玉也将凡间为人时的感情转嫁到了人间。 他一开始听到花界下令天下植物十年敛蕊不开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是他总是想起凡间时阿父重视农桑,阿裳也处处重视农桑水利,不免联想到植物不开花,稻谷无法产出果实,人间没了食物,该如何? 这一想,润玉不觉刹时站起,一刻不停的去了凌霄殿,他原本是想要求父帝撤掉花界的这一命令的,可是等到了凌霄殿,看到太微的嘴脸,他就把话咽下去了。 香蜜世界十三 他的父帝太微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润玉更清楚了,放任荼姚残害生灵,他的生母、太湖水族就是十足十的例子。 始作俑者不是太微吗? 这个人将权力放在第一位,除此之外只对先花神和旭凤有几分真心。 花神去世太微都恨不得六界哀悼,怎么可能去冒着继续得罪花界的风险下令撤销这道命令,更何况……太微本就不是名正言顺即位的,他从未受过册封天帝的雷火,根本没这个本事解除禁令。 如此思量,润玉将本该脱口而出的话改为请求几日休沐,他要闭关。 期间有被荼姚冷言冷语,刁难了几句。 润玉低着头,面不改色的受了。 刨除之后荼姚杀了他生母之外,润玉没有立场恨她,如若不是荼姚把他从洞庭带回天界,他活不到现在。 不说他的生母每日疯癫,要他忍受剥麟挖角之痛,每日流血不止,连逆鳞都拔了。 就说簌离实力低微,润玉是龙,对于一些走邪魔歪道的存在来说,一条应龙幼崽是什么样的大补丹? 他不是死在生母手上就是死在觊觎他一身血肉的邪魔之手。 簌离与荼姚的恩怨是她们的,前世荼姚没有痛下杀手的话,润玉不会做的那么绝。 这一世,簌离被他早早送走忘却前尘,又找了方法治好了她的脸,今生今世,他们都不会再见。 荼姚只要不过分,润玉不管碍于这份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地的恩情还是碍于世俗的孝字,在实力没有恢复之前,他都会受着。 离开天界之后,润玉又去了花界,可是花界的众位芳主却对此嗤之以鼻,反而愤恨他一个小小的妖类不把花界放在眼里。 双方不欢而散。 若非润玉是伪装的身份去的花界,只怕一个小小的妖立刻就会被打杀了。 他躲过一击,闪身离开。 润玉心里气怒这些花仙不把生灵放在眼里,孽债满身。 无奈,润玉只能自己去凡间。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即便他的修为比起前世同时期的自己高上许多,但是涉及到植物,他也无从下手。 为今能做的就是尽量救人,可是他没有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突然,他感觉到了木灵之气,十分浓厚纯正,可是相隔甚远,若是换一个人根本察觉不到,只因他的种族特殊,且他对灵气敏感。 人间怎么会有木灵?植物精灵应该从有灵智开始就会被引渡到花界才对。 润玉寻着木灵的气息而去。 这边云裳的种植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她腾出手来,开始研究阵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如今骑在万物头上的不是天,而是那帮有着人的欲望的神仙。 反正以往,凡人求神拜佛,这些享受香火供奉的神仙也没有睁开眼看过,都是靠人族自己扛过来的,既然如此,这些神仙就不要再管凡间了。 她要以山川湖海为基,将人界与其他各界隔开,人间不养闲神。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远近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位仙子每日赠粥,只要肯干活,那就饿不死。 在这个时候,饿不死是多么幸福的事。 陆陆续续的人越来越多,云裳就要求他们自己种植,她提供种子,只在需要让植物开花时以木灵力引导植物开花结果。 香蜜世界十四 如今小镇上早已大变样,到了后来,云裳索性研究出不需要她时时盯着的种子,只需要她释放灵力,那些种子就会开花,之后也会有昆虫去自然授粉,鸟类也会将种子带到别的地方去生根发芽。 而且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去田地间而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令这些附着着她的灵力的种子生长。 云裳也终于腾出手来好好修炼。 如此既让凡人摆脱了依赖心理,自力更生,她又能一边获得功德一边潜心修炼,一举数得。 如今小镇上有几个负责人。 他们都是原先乐善好施,在灾情中守住底线又能保全自己的人。云裳还算放心,只是让他们维持秩序,组织镇上的人对抗闻风而来的妖怪。 她渐渐会离开小镇,去其他地方观察山川地形,预备找好阵基,之后借天地之力将人界独立出来。 她这个打算没瞒着,大多数凡人也知道了大灾是怎么来的,也都不愿神仙再插手凡间的事。 一晃就是几年,云裳修炼有成,也能够布下阵法了,她不打算再耽搁,直接开始在天边布下阵法。 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阵法将成,却有女声含怒出声,“好大的胆子,我花界为悼念花神下令天下植物敛蕊不开,尔等竟敢阳奉阴违!” 来人是花界的玉兰芳主。 花界这时候才知道人间有不听花神令的调遣的植物。 玉兰芳主是花界十二芳主中性格最乖戾的一个,当即就直奔人界而来。 而其他芳主也没阻拦,都抱着给人界一个教训的想法,袖手旁观。 那边云裳正在紧要关头,看着来人心中一沉,好在她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布置好了防护,希望能够撑到她布好大阵。 玉兰芳主看见地上的植物,心中火起,直接召出花神令,不过片刻,地面上的植物在抵抗不了之后迅速枯萎。 云裳看着那块令牌,心里惊奇,这样蕴含着法则的宝物居然只让一个花仙拿着,是花界人人皆有还是这花仙实力非凡? 可是,云裳从忙碌的空隙中看了一眼,这花仙的修为还没她高,是她太强,还是这花仙太弱? 她收敛心神,不再理会,只一心专注于大阵。 只要阵成,便是神仙来了凡界也只能乖乖做凡人,到时候这花仙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还差一点,希望那些人聪明一点别出来碍事,到时候被这花仙泄了愤。 果然不出所料,这花仙毁了植物之后,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云裳。 她不知云裳在做什么,只是看见了一个凡人,正好可以去杀鸡儆猴一番。 她一掌打去,却被凭空出现的光屏拦下,她一惊,才发现云裳的不简单。 这下可让她彻底注意到了云裳。凡间植物开花,想也知道有修士或者人族仙人出手了。面前之人不知靠什么接下她这招,显然与此事有关,她就更不能放过了。 想到此,她更加卖力的攻击云裳,可惜都被挡下。 气愤之下,她开始攻击下面的住宅。 这下可好,她一击之下,对凡人的杀伤力巨大,好几户人家都死在当场。 云裳眉心一动,还没等她动作,就有人呼喊出声:“云姑娘,你莫要管我们,将大阵布完要紧!我等凡人是弱小如蝼蚁却也是有心气的!这些个神!狗屁的神!我们不要他们来这里,这里是人族的地方!” “云姑娘,我们就是死了,也不让这些神仙再管人族的事情!” 香蜜世界十五 “这些狗屁神仙!造了瘟的神仙!我们不要他们再来人界!” “滚出去!” …… 下面的住宅倒塌一片,可是他们都在喊云裳,要她布置大阵。 云裳也动容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救人,有那没有泯灭良知的,也有穷凶极恶的。 有那为善半生却在最后关头无奈放下底线只为求存的,也有心狠手辣却尚存心气的。 这些人都代表着复杂的人性。 可是,在这时,他们都一同不畏生死,只为将外敌赶出去。 她心里感慨万千,身体里的瓶颈就这么破了。 她加快布置,那边玉兰芳主听到凡人的大放厥词更加恼怒,她预备雷霆一击,将这些凡人都打杀了。 那攻击即将将剩下的建筑全部轰碎,却被一只大袖挥开。 她一惊,却发现是那日在花界中要长姐收回百花敛蕊的命令的小妖。 “是你!上次让你跑了,今日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她全然忘了就在刚刚来人轻易就化解了她的灵力。 润玉看着如同废墟一般的地上,心中的怒意慢慢高涨。 花界还是那么不知所谓! 前世花界就仗着花神令桀骜不驯,即便他后来位列天帝,花界也是张口闭口都是花界之事不用外人插手。 真要说起来,这些人都是些疯子。只管自己,不管将来,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他前世因为自小拔了逆鳞,后来又分了一半仙寿给锦觅,导致他很快就身归混沌,可是天界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 他太上忘情,并无子嗣。旭凤与锦觅结合,锦觅资质太差,导致他们的子嗣天资也不够,棠樾八万岁了才堪堪成为上仙。 他能够活到八万岁都是靠着天界的天材地宝养出来的。 毕竟旭凤复活之后就叛离天界做了魔尊,后来又脱离魔界在魔界归隐。 魔界的东西又哪里能够养护好一个仙? 可是最后还是只能将棠樾带在身边教养,最后将天帝之位交给了他。论心性,棠樾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虽然实力不够,但是总归是把责任放在心上的。所以最后他将天帝之位传给了他。 虽然不知为何重活一世,但是看见如今花界之人还是那么让人生厌。 “玉兰芳主肆意残害凡人,可想过天道好轮回,终有一日害人终害己。” 他眼神冷下来,看着建筑下凡人的惨状,杀意渐起。终归是做了一世凡人,他一条龙最后竟然在人族才找到归属感。 “大言不惭,你一个小妖,我顷刻就能打杀了!” 话落,她直冲润玉而去。 却没在润玉手上走过几个来回,轻易就被拿下了。 润玉看着前方布阵的身影,心中跳动的厉害。 又过了半个时辰,润玉一边护持云裳布阵,一边施法救助受伤的凡人。 布下大阵需要依靠人族的强大愿力,若是设下结界,云裳担心人族被放在结界中虽然安全,但是也无法勾连天地意识,阵法难成。 这也是无奈之处。 好在这时大阵成了。 香蜜世界十六 经过十年的大灾,人族其实凋敝的厉害,这还只是前菜,若无云裳的到来,人族恐怕只剩下几个要重开了。 再加上刚刚那不知名的女仙出手滥杀无辜,更加让人族新仇旧恨都上来了。他们爆发出强烈的愿力。 “天道在上,人族孱弱,世代供奉仙神,然今有花界之人本应司六界花时,却因一己之私下以花神仙逝为由令天下植物十年敛蕊不开,致使人族饿殍遍野,哀鸿满地。花界罪孽深重,漫天仙神袖手旁观。今,人族请愿,人界自此与他界相隔,人界之事异族不再插手,凡异族来此皆化作凡人,与人族一般无二。” 人族在冥冥中受到牵引,跪地请愿。 虚空中有微弱的意识被唤醒,祂听到人族祈祷,将一丝意识勾连到重回过去的应龙身上。 润玉一惊,他前世是天帝,后来修为到了巅峰时也曾经冥冥中感应到过这一缕意识。 祂要花神令? 不知为何,他心里对这个意识十分亲近,不由答应下来。 他将花神令从玉兰芳主身上以法力牵引收了出来。 那边云裳看到花神令,心念通达。 “天道在上,愿以花神令为祭,废花界司花之力,自此四时有序,六界再无人能干涉植物生长四时轮转。” 润玉抬头看着站在高台上的人影,熟悉感迎面而来,是她。他没有感觉错,虽然面容不一样,但是他依旧认的出来。 花神令被无形的力量吸入上空消失。片刻后,地上被困住的玉兰芳主呕出一大口血,与此同时花界中,其他芳主也受到反噬,并且发现有什么正在消失,是司花之力! 润玉感觉到那个意识似乎气息强了一点,虽然原来也很强,但是就是能感觉到细微的差异。 有声音在六界生灵脑海中响起:“准人界所求,自此往后人界自成一界,其他生灵不得干涉。” “准,自此花时有序,六界再无花神之职。” 在人界的云裳和润玉以及地上的玉兰芳主都感觉到无形的推力,他们正在被排斥出去。 云裳在被排斥出去之前,拿出一颗种子,那是长月世界木神所赠,若是有缘自然能够在此界生长,庇护人族。 下一秒,她被一只手牢牢抓住,离开了人界。 天界,璇玑宫。 被排斥出来之后,润玉直接带着云裳从天河回了璇玑宫。 此时万籁俱寂,璇玑宫冷清的荒凉。 云裳到了地方就一直打量着润玉,她心里狐疑怎会对润玉不设防,这是可信任的人吗? 那双眼睛,很熟悉。 之前忙于布阵,她也没打量过润玉。 “姑娘有礼,小神表字润玉,名扶苏。”润玉看着云裳,心中情绪发酵,他很想将人拥进怀中,却怕她没有前世记忆,唐突了她。 “扶苏?”云裳诧异,她之前与一个世界意识达成交易,也是为了好玩,她在那个世界又做了一回人。 扶苏,是那一世的伴侣。 “阿裳,你记得……你记得!”润玉将人拉进怀里抱住,压抑许久的情绪倾泄而出。 他怀念是扶苏的日子。 那时候他只是扶苏,是父亲寄以厚望的儿子,是人人赞誉有加的帝国继承人,是爱人的丈夫。 他只在为凡人时才有归属感。 香蜜世界十七 他曾经想过故地重游,好歹祭拜一番阿父,看看后来的帝国如何。 可是……他找不到…… 这个世界没有记忆中的朝代,也没有那么一个过去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出现的存在。 那场历劫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留下。 可是,他醒来后,修为上涨,比前世早了一千年成为上神,他身上的功德也是骗不了人的。 可是……阿父、阿裳去哪里了,为何找不到他们?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之后才想开,要提升实力,终有一日能够找到他们。 如此他日日待在布星台、落星潭、璇玑宫。 可是,柳暗花明,他居然找到了阿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心中压抑的悲伤难过终于有地方发泄了一样…… 云裳感觉到脖颈间的湿意,她伸手环抱住润玉。 “你为何表字在前,名字在后?”她转移话题,不愿意扶苏难过。 “因为……我此世生父只给我取了表字,扶苏是阿父取的……我没有名字……” 云裳心中一疼,这是什么父亲?连名字都不给,一个表字打发了他? 他前世受尽了父亲的偏爱,如今这么一对比,只怕心中的郁结不轻。 “那就还叫扶苏,那是阿父给你取。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比润玉好多了。” “嗯,我只有一个父亲。”生父也只是生父罢了。太微不过拿他当做旭凤的磨刀石和压制荼姚的棋子。 润玉对他的种种作为早就冷了心。 自从前世他为了救旭凤而死,他就冷了心了。原来,太微不是没有慈父之心,也不是每时都在权衡利弊的,他只是区别对待而已。 好在,上天对他不薄,让他有了父亲,有了爱人。 两人相拥许久,喁喁私语,有了云裳,润玉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 花界中,十二芳主因果缠身,她们从前没有因果,全是被花神令代承了,如今花神令被天道收回去,因果被抽出,自然是该找谁找谁。 十二芳主修为平平,又是不识天数的,不说在人界造下孽债累累,其他生灵也没好到哪里去。 玉兰芳主刚被排斥出人界就因为孽业缠身一身修为飞快倒退,她慌忙回到花界,这时,她已经沦为普通精灵了,等到其他芳主找到她时,她已经没有了灵智重新成为了一株玉兰花。 其他芳主也不好受,十二芳主去了其八,剩下小猫三两只,还有一个长芳主苦苦支撑,还是靠着她代掌花神令多年,功德抵消了部分孽业。 长芳主无奈只能交代花界的老胡好好看守花界,她要闭关。 “老胡,我需要闭关,你看好花界。若是受不住,你就带着大家进到水境,那里有先主布下的结界,总归是我们的一条退路。还有,那个叫锦觅的果子精灵,你一定要看护好,那是故人之子,便是花界没了,也要护好她。” 老胡点头应下,长芳主马上闭关。 ------ 另一边,安顿好了云裳,润玉想起一件要命的事,当日他回来时,父帝已经为他和水神长女定下婚事,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凡间,也没顾得上上心此事,因为前世,他是知道这婚事迟早要退的。 他本就不愿再与旭凤锦觅有什么牵扯,白白损失颜面。 香蜜世界十八 这亲事是太微和水神定下的,违背婚约的也是旭凤和锦觅,他为何要无故去承受违背上神之誓的雷劫。 谁违背了谁去承受就是了。 难道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本是要冷处理此事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他要与阿裳在一起,自然不能再顶着别人未婚夫的名头,哪怕这个婚事还没影。 润玉趁着云裳闭关调息,他布下结界,去了落湘府。 外边小仙入内禀报夜神来访,洛霖疑惑这位默默无闻的大殿的来意,但是碍于太微和其生母簌离,他不得不一见。 “见过水神仙上,润玉冒昧来访,还请仙上见谅。” “无妨,大殿下请坐,落湘府清静许久,难得有客到访。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水神看着面前的青年,这个大殿下确实不简单,在天界受到种种冷待,荼姚一向看不顺眼他,不使绊子都难得了。却如此年岁已经到了上仙修为,惹的天后不得不给他一个职衔打发了事,虽是夜神神职,但是也是他在天界安身立命的根基了。 且看他生的仪表堂堂,玉树兰芝,太微还真是歹竹出好笋,观他行事仿佛与其父格外迥异。 且再看看。 “润玉今日来此,是有一事恳请水神成全。”润玉长身而立,俯身弯腰行了一礼。 “当日父帝与仙上许下婚约,为小神与仙上长女栓婚。当时,小神正在闭关,并不知晓此事。小神位卑,恐辜负了仙上与爱女。且,小神已有心悦之人。是以,今日一来向仙上请罪,二来,请仙上成全,同意将婚约解除。” 洛霖明白了,当日太微定下此婚事时,他就很不愿意。且,他的长女此生都不会有影子了,白白耽搁了夜神。 倒是不知,这太微的儿子比他有担当有种多了。 “原来如此,我与风神多年未有子嗣,还是耽搁了你,如此,我们这便去面见天帝,将婚事取消了吧。” “多谢仙上成全。” 二人这就去往九霄云殿。 见了太微和荼姚,水神先说出来意。 听到是要解除婚约,太微和荼姚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太微不愿润玉失去这门婚事,他还想要拉拢水族和风族,再者,润玉只靠一个夜神的神职分量不够抗衡敲打天后母子。 荼姚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润玉没了这婚事老老实实待着,她自然乐意。 所以虽然太微还在争取想要保住这婚事,但是,荼姚是很愿意的。 如此,太微也只能答应下来,不过,他又对润玉说道:“既然如此,你便暂令一方天兵。”全然作出补偿儿子没了好亲事的慈父状。 没想到还有这变故,荼姚不愿意了,润玉也不情愿。 他不愿做棋子,这天帝之位是他的就是他的,他不愿意的话,旭凤也拿不走,可是他对于这个位置委实没了想法,也不想搅和进这团烂泥。 所以,荼姚反对,他也拒绝了。 “父帝明鉴,孩儿确实无心兵事,旭凤能征善战,交托给他就好了,儿臣还是更喜欢挂星布夜,闲时与友人游历各方,再好不过。” 这下,荼姚难得看润玉顺眼了一些,算他识相。 在荼姚的反对下,润玉又一直推辞,太微深觉这个儿子扶不起来,不识抬举。 也就冷了态度,冷眼看着润玉承受雷劫,解了婚约。 洛霖在一旁看着,心里叹气,明明是他们这些长辈定下的上神之誓,偏偏最后是这个被安排的人来承受违誓的代价,不过,他确实有几分欣赏这个夜神了。 香蜜世界十九 润玉面色苍白地向天帝天后告退,太微荼姚也不耐烦再看见他,太微挥袖让他退下了。 回到璇玑宫,润玉将结界又加固了一遍。 刚刚还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初,他若有所思的将衣裳褪开,胸前的痒意告诉他,没有看错。 之前救治凡人也获得了不少功德,但是这功德却附着在了他幼时被拔了逆鳞的伤疤处。 却没想到他受了一番雷劫,这伤疤居然开始脱落,而且开始长出新的鳞片。不止逆鳞处,他化为原型,原来斑驳暗淡的鳞片陆续脱落,长出新鳞来。 幼时本源的损伤也在慢慢补足,这功德居然是在治疗他幼时损伤的根基。 一阵困意袭来,他强忍着困意,传话给值守,让其代为禀告天帝天后,他受伤严重,需要疗伤,之后将璇玑宫又加固了许多层结界,就趴在云裳闭关的殿门口睡下了。 如此,岁月悠悠,天界又过去了三百年。 期间,太微荼姚也想起来夜神一直未曾上值,闲时问起过,遣派去璇玑宫的仙侍回禀,璇玑宫结界十分严密,夜神应是还在闭关疗伤。 渐渐的,荼姚为了儿子旭凤登上太子之位打算,也一时忘记了这个碍眼的庶子。 太微一心忙于拉拢打压各族,还要弹压天后的施压,也没空想起这个儿子。 就这么三百年过去,天帝天后嫡子旭凤得封火神,四处征战,依靠鸟族骁勇得了个战神的美称。 璇玑宫,院中有棵参天巨树,自从五百年前人界有凡人上呈天道,废除花神神职,令四时有序,天界也有了植物。 璇玑宫冷清,云裳便在院中撒下许多花种,又种了一棵品相上好的月桂,五百年的光阴过去,院中的小树也长成了巨木。 而且,因为应龙的存在和云裳修炼溢出的木灵之气以及大日真焰的气息,这月桂也发生了异变,树身上盘旋着纹路,看着很是不凡。 一朵桂花飘落,巨大的龙盘旋在院内,身上逸散着龙气。 一身鳞片如玉一般光亮温润,那花瓣落在了鼻尖,沉睡的龙动了动,张开了瞬膜。它先是恍惚了一下,后恢复了意识,神念一动就消失在院中。下一刻,璇玑宫的院落里就出现了一素衣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袍衬得身材修长。 润玉掐指一算,他已经睡了三百年。这一觉也算是十分漫长了。 不过,他接手龙族的传承记忆只花了三百年休,相对来说算是十分快的了。 毕竟不比从蛋中有意识起就在缓慢接受传承的同族,他幼时根基被伤的太狠。而且他那时打心里只愿意当一条鱼,龙族的祖宗也不愿意搭理这个后辈。他自从被湖中的鲤鱼说是怪物心中不认同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再也没有接受过传承了。 这次若非得了机缘重新长出了逆鳞,重新有了机会做龙,他恐怕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接受龙族的传承。 他感慨着龙族祖先的傲气,也真正放下了从前的自卑感,龙是翱翔九霄的种族,他不应该如前世那般畏缩,堕了同族威名。 殿内有了动静 他一喜,是爱妻出关了。 香蜜世界二十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殿门 下一刻,殿门打开,心中爱慕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越近,润玉的眼睛越亮。 不可自抑地走上前去,一手抓住她放在腰间叠起的柔荑上,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带着思念爱意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润玉自然想要更过分些,只是二人如今还未成婚,他再想也是要克制的。 越重视云裳,他越想克制自己,免得别人轻视了她。 这世间终归对男子更加宽容。 “如何?”他还是不愿意离她太远,细密的吻落在她的指尖上,透露出暧昧。 “离上神之境还有一点距离。”三百年的修炼加上她这具身体为人族,天然修炼就得天独厚,速度奇快,轻轻松松迈入上仙,只差一线就能到上神境。 “你的上仙雷劫……”润玉反应过来她好似没有渡雷劫。 “我要去别的地方渡雷劫。”她本该上仙时就要渡劫的,但是她借助昆仑镜掩盖了气息,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上来之后两道雷劫一起来。 在天界,润玉越低调越好,他的那个便宜父亲对他可没什么父子之情。 莫名其妙的璇玑宫上空出现劫云,谁都会想要探究一二,到时候璇玑宫哪里还有如今的清静,且她也是图省事,两次雷劫一起过。 润玉转念一想就知道她的打算,眉头紧锁,“两次雷劫合并,你要吃大苦头的。怎么这样冒险?” 他不怀疑云裳渡不过雷劫,只是着急她如此轻忽自己的安全。 可是家庭地位一早就形成了,他连重话也不敢说。 卑微。orz 又过了数月,原本就松动的瓶颈也破了,二人就出了天界,寻了偏僻之地渡劫。 放开限制,气息即刻被锁定,上空开始形成劫云。 两次雷劫一起,原本的四九雷劫叠加成了紫金雷劫,八十一道啊,那是恨不得把她劈麻了。 润玉也揪着心,那铺天盖地的雷电,将人都包成雷球了。 若非能够感受到云裳的气息依旧稳定,他已经冲进去替她代受了。 雷劫散去,云裳只是轻微疲惫了些,对于她而言,雷是大补之物,倒也不难过去。 只是……方圆数百里被摧残的寸草不见,她手一挥,水灵气运转,焦土开始湿润,撒下种子,不过片刻,这里就被复原了。 “如今,你已是上神,在六界之中至少能够保护好自己了。”润玉这时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依照他原来的性子,应该将人牢牢护在自己身边,又每日惶惶不安自己是否能够保护好在意之人。 可是历经一番前世,太上忘情,习惯了顺心而为,后来又做了一回人,教会了他只有自身强大才能能够保护好自己。 依靠别人,终归是不够的,他希望爱人自由自在,能够百无禁忌,那么,阿裳就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 他不知自己是否会有疏忽,只有阿裳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他才能放下一半的心来。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游玩,我都陪你。” “你还要值夜呢。” “无妨,我将夜神一职辞去便是。”天意命定他是未来天帝,到时候枷锁在身,他就没有许多时间陪阿裳在六界随意游历了,如今,自然是抓紧时间好好陪她。 香蜜世界二十一 如此,润玉就陪着云裳四处游玩,他果真去辞了夜神神职,又把太微气的七窍生烟。 只觉润玉果然扶不起,胸无大志。 荼姚也疑心他是不是有什么算计,可是人出了天界,竟然只有天帝天后寿辰时才会回来。 带着一个女仙,太微看他十分不顺眼,也懒得过问。 荼姚打听过,知道只是一个微末小仙,长着一张好脸而已,乐得润玉无妻族帮扶,还一力要太微给他们二人赐婚。 不过每次都被太微敷衍了过去。 一晃又是三百年,仙界也是许久没有什么乐子给人看了,一众仙人都盼着有什么热闹能够解解天界的沉闷无聊。 这一盼,把天帝天后的嫡子给盼没了。热闹来了。 先是大殿被急召回来,后是忘川魔界异动。 润玉这时正和云裳在南海看鲛人呢。他们已经来南海两个月了,很受鲛人族热情款待。 鲛人族的小殿下胎里不足,出生就体弱,眼看着就要夭折了。因为云裳想要鲛人皇族的血液炼丹,所以她毛遂自荐为这小殿下治好了弱症。为了感谢她,鲛人皇族不仅给了她一小管血液,还邀请他们参加接下来的宴会。 刚刚结束宴会,天界就传唤润玉回去。 云裳深感晦气,一脸不愿的拉着润玉回了天界。 她回了璇玑宫,润玉独自去九霄云殿。 “见过,父帝,母神。”一进来,就看见荼姚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样子,他记性不错,一下就想起来,前世这个时候,旭凤在花界做乌鸦呢。 可是,他已经送走了母亲,这次害旭凤的是谁? “旭凤涅坛时被袭击,失踪了。”太微看着润玉,声音冷凝。 荼姚厉声喝问:“你当日在何处?” 润玉:“孩儿近两月与友人在南海鲛人族做客,近日鲛人族举行族中盛典,邀请孩儿与友人参加。父帝急召时,宴会刚刚结束。” 太微:“何人可证明?” “鲛人王与许多鲛人都可作证。且,近日儿臣与友人一直在南海游玩,海族也可作证。” 这么一说荼姚也没话说了。 太微:“你不要多想,当日袭击旭凤之人用的是水系法术,现场还留下了这个。” 他拿出了灭日冰凌,润玉更加奇怪,上一世也是灭日冰凌,可这一世是何人作祟?当真是冲着旭凤来的? 外面又有人来报,火神现身忘川,吓退了魔界兵将。 有一会儿,旭凤就到了九霄云殿。 同样的场景在前世,润玉就已经看过一遍。他只是微笑着看旭凤以退为进,暂时安抚了太微的疑心,又与他一同出来。 旭凤:“兄长还请不要往心里去,父帝母神只是太过担心我,才会……” 润玉淡笑着看着旭凤,他这个弟弟总是一边轻飘飘的道歉,一边往他心上插刀。 好在他现在不再希冀于这虚伪的亲情了。 “这天宫中,修习水系法术的说少不少,说多不多。能够修炼出灭日冰凌的,非水系大宗师不可,怀疑我情理之中。只是,旭凤,天宫中,防卫森严,又是众所周知你要涅坛的紧要关头,却有人冒着惹怒父帝母神的风险对你下手,只怕不是为了利益就是有仇了,你要小心了。” 他不痛不痒的叮嘱一句,心里清楚旭凤也是疑心他的,所以才拉着他半是道歉半是试探。 香蜜世界二十二 经过前世一遭,他与旭凤的兄弟感情早就没有了。 原本就十分微薄,后来夹杂了父母的性命和天帝之位还有锦觅,更是一丝不剩。 润玉就这么站干岸上看着,旭凤泥足深陷。 没了他的算计,他与锦觅难道能得了好吗? 前世他濒死已经感觉到天界的不稳,将天帝之位传给棠樾也是希望旭凤能够帮忙安定六界。 不知他死后,天界如何?六界如何? 如今已经是又一世了,他已经有了新生,也不用在纠结过去了。 他如今只有一愿:与阿裳长长久久。 天界那些权术争斗,他会入局,但是不能做棋子。 回到璇玑宫,就看到云裳在抱着魇兽玩闹。 许久没有回来,魇兽很是想念云裳,除了润玉,魇兽难得亲近其他人。 它将头放在云裳膝上,一边蹭着,一边嘤嘤嘤地撒着娇。 云裳从空间中拿出一枚仙丹喂给它,嗅到香气,魇兽眼睛更亮了,舌头一卷就吃了。 润玉当初也是开了眼,除了食梦,魇兽其他东西都是不吃的,但是云裳拿出的仙丹实在是好东西,魇兽的习性也变得灵活了起来。 “自从你喂了它仙丹之后,它如今连梦境都很少吃了。”润玉走近她们,将魇兽的头从云裳膝上移开,这下顺眼多了。 魇兽不挑,它又转而将自己往润玉怀里栽去,duang大一只,整个窝在润玉怀里。 经过云裳的投喂,原本秀气线条漂亮的魇兽如今油光水滑,俨然成了煤气罐罐,远远看去仿佛是只白色的球在移动…… “诶,魇兽啊魇兽,你该节节食了。我都抱不动了。”他故意吓唬着小兽。 魇兽一听,又是嘤嘤嘤的撒娇。它实在很灵慧,知道润玉是要掐它口粮,又实在亲近润玉,做不来某些猫主子的反击行为,只能这么软乎乎的撒娇,企图让润玉心软。 “胖点好抱啊!反正我养得起,胖就胖吧!”云裳看着魇兽撒娇的样子,又是一顿揉搓。 “近些时候,我们大约是没办法离开了。抱歉。”润玉握住云裳摸魇兽的手。 他总是觉得亏欠了云裳,总是觉得对她还是不够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找来给她。 “无妨,正好,省经阁中藏书众多,你帮我找书来看。听闻老君一手炼丹之术天下无双,我也想去讨教讨教。”天界虽然因为某些神仙显得晦气,但是还是挺有趣的。 润玉将人抱在怀里,他一生寡情,无论什么感情最后都是惨淡收场。 他感激那个存在让他重来一回。 如果前世的磨难都是为了今生,他甘之如饴。 他知道了原来他可以有一个好阿父,他的阿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史书上都要承认的伟大帝王。 他缔造了一个万世一统的朝代! 他为自己取名“扶苏”。 后来,他又有了心爱之人,他才发现,原来当初对锦觅的偏执不过是失去一切后拼命想要抓住的稻草。 可惜,那不是他的。 也好在,命运终归眷顾了他一次。 香蜜世界二十三 就这样,云裳在天界很快如鱼得水。 他每日留半日时间翻阅省经阁的藏书,剩下时间分一点给润玉,其他时间都泡在了老君的炼丹房里。 老君是天界最有资历的仙人,已经在仙界许多年了,没有仙知道老君的来历。 即便是上清天的斗姆元君等大罗金仙也要礼遇老君。 这位老者一直在天界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即便是太微和荼姚也不能差遣他。 可是这样的存在却对一个说不出来历的小仙另眼相看。 这让许多人都不由将注意力分润几分放在璇玑宫。 荼姚暗骂润玉善于钻营。又气恼穗禾不争气,得不到旭凤的青睐,让她的宝贝儿子整日与一个书童泡在一起。 太微却对此乐见其成。他无所谓润玉有什么打算,总之能够帮他平衡朝堂,巩固他这个天帝的地位和权势就是他的好儿子。 为此,太微又开始对润玉做起慈父来,日日都要见他,还流露出为润玉和云裳安排婚事的意思。 润玉一开始却有些犹疑。云裳若是这时与他成婚,日后不是就要被荼姚磋磨了吗? 可是,云裳已经与他扯上了关系,荼姚本就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最终还是抵不过云裳成为妻子的诱惑,他谢过太微的美意,恳请太微安排婚礼。 大不了婚后就带着阿裳跑路。这天界不待也罢! 云裳意外润玉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成婚,她以为润玉要忍到掀了天界的摊子,自己当家做主之后才会向她提起婚事。 可是…… 云裳是在润玉在布星台收集星辉凝露时突然问起的。 润玉却将一整瓶星辉凝露收好,才握着云裳的手回答:“阿裳,我希望我给你的婚礼是体面的,就算比不上阿父当初筹备的婚礼,举国欢庆,也要你名正言顺做我的妻子。若是此时不把握机会,下一次要等到何时?又或者我直接离了天界,只与你拜天地,到底让人揣测我不重视你。我心悦你。你比所有都重要,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最重要,最不能动的人。谁动谁死!” 云裳看着他认真的眉眼,或许是拥有的太少,他总是很珍视自己收获的每一份感情。 云裳只爱他三分,他却恨不得百倍付之。 天界开始筹备大殿下的婚事,与此同时,花界的胡萝卜精老胡找上了天界。 他本是来寻月下仙人丹朱诉苦顺便请他帮忙寻找锦觅的。 没想到就在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撞见了备受女仙喜欢的锦觅。 这下老胡喜出望外,拉着锦觅就要回花界。 可是锦觅一心要救当初和她一起偷跑出花界被穷奇杀死的多肉,她又觉得天界新鲜好玩,根本不想回去。 两人拉拉扯扯间,一道萦绕着魔气的身影在南天门现身。 锦觅一看,不得了。 直接冲了上去。 这时旭凤得到消息,知道锦觅被人从姻缘府带走,心下着急直奔南天门而来。 他一到南天门,就看见锦觅被穷奇一巴掌拍飞,一旁还倒着老胡以及跟上来挽留锦觅的月下仙人。 香蜜世界二十四 他赶紧一箭射出,将穷奇的一掌挡下,下一瞬间,他出现在锦觅身前,很快就与穷奇缠斗在了一起。 旭凤与穷奇相比,还是吃亏在了年岁上,他的修为不错,但是身为凶兽的穷奇本身就善于搏杀,他又没有神志,一连串不要命的攻击让旭凤有些疲于应付。 不同于原来润玉与旭凤联手,穷奇很快落入下风,这一次润玉一心忙着与云裳的婚礼,和爱人花前月下,根本不打算掺和进现在一团乱的天界,所以这次只有旭凤一人抵挡穷奇,加上锦觅拖后腿。 她记得肉肉被穷奇杀了,不顾自己是否会死也要冲上去,结果就是给穷奇送菜,顺便给旭凤扯后腿。 老胡和月下仙人为了救她也被伤的不轻。 还是穷奇一心想要逃跑,在太微赶来时,他们还留着性命。等到太微赶到南天门时,穷奇又给了旭凤一掌,趁着旭凤躲过,他一闪身消失在了天界。 旭凤还要去追,被太微一句“穷寇莫追”拦下。 末了,润玉在省经阁中为云裳找藏书回璇玑宫时才得知这事在天界传开了。 润玉心里估摸着他的好父帝应该又预备让旭凤去魔界捉拿穷奇了。 旭凤本来就拿穷奇没办法,如今,太微还要他去魔界,也不知太微是想要旭凤立功还是想要穷奇顺利逃脱,好在魔界掀起一阵风雨。 不过,让润玉意外又不意外的是这次太微反而让他去魔界捉拿穷奇。 润玉很快就明白了。太微这是还没死心想要抬起他与旭凤打擂台。 或许,他还是想要润玉做旭凤的磨刀石。 不管怎样,太微对润玉是没有什么父子之情的,好比前世,他让旭凤去魔界捉拿穷奇,还赐下赤霄剑,固然是碍于鸟族,想要向荼姚表明自己对旭凤的重视,也逃不脱他对旭凤尚存几分看重。 反观对润玉,他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看重,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荼姚也是一直提防润玉,横看竖看都觉得润玉要抢旭凤的太子之位。 太微或许是知道润玉一直在守拙或者说他认为相同境遇,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清楚,自然也就能够清楚润玉是什么样的秉性。 他就希望在荼姚和润玉之间架桥拨火,让他们水火不容,最好借润玉的手将荼姚弄下去。 他最后干干净净,被荼姚和旭凤怨恨的只会是润玉。 他这个天帝最后高枕无忧,知晓他太多阴私的荼姚不会因为怨恨他狗急跳墙,旭凤也不会怨恨他联结鸟族对他造成伤害。 从头到尾,只有润玉,被他拿来当刀。刀子用完了,自然就可以弃掉了。 他完全可以在事后表明自己全程不知情,是润玉隐藏的太好。到时候将润玉无论是关押也好,还是放逐也好,都能平息了旭凤的怨气。 润玉推辞了几遍,便领了这份差事。索性在天界待着无聊,带阿裳出去游玩一番也好。 他知晓怎么对付穷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为难之色了。 太微看这个长子难得识了一回抬举,也就许下承诺,等润玉回来就为他主婚。 香蜜世界二十五 魔界与外界隔着忘川河。生灵死后,入忘川,忘川之水活人沾染如附骨之疽,痛苦万分。 和润玉坐在船上渡过忘川时,云裳十分疑惑。 忘川河应该在冥府才对。亡魂饮忘川水煮制的孟婆汤,才能够轮回转世。 可是听渡船的老者的话,俨然亡魂只入忘川。 那么,凡人是如何转世的?原身可是七世善人。她是怎么转世的? 云裳低头看着忘川河,水中混杂着生灵亡魂不得解脱的怨气…… “阿裳,怎么了?”润玉看着云裳低头看着忘川,心里担心。 “没什么。我只是想,生灵死后魂入忘川,那么轮回又是怎么回事?” 云裳收回心神,她有个猜测,只是需要求证。 “忘川已经存在许久了,天界中人死后要么身归天地,要么入了忘川。魔界之人死后也是一样,包括其他生灵。只是……凡人如何轮回却无人知晓是何因由。说起来,其他生灵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来世。只有凡人,不管生前是什么样子,他们总归可以重新成为新的个体。而我们这些神仙若是要想修为有所进益除了破大境时依靠渡雷劫,更多的仙选择的是通过缘机仙子的天机轮回盘入凡世为人,体验人生七苦。” 不细思,真是无法察觉人族有多么受世界青睐。 无论是功德还是业力,反馈最多的都是人族。其他生灵都要依靠做人才能增益修为。 偏偏仙魔妖都视凡人如蝼蚁。 妖魔更是将凡人视为大补的血食。 “阿裳,不管如何,一切以你自身安危为主。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都要记得这一点。”润玉太熟悉爱人。她只是转转眼珠子,润玉都能想到她心里在发坏。他爱云裳,自然不愿意限制她,他尊重云裳的一切决定,但是前提是云裳平安无事。 “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我答应你了的,会一直陪着你。”她想起当初她生产时,还是扶苏的润玉脸色惨白,眼睛哭的红肿的样子。 一直到孩子满月,他才缓过来。 自从重逢后,润玉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她猜测应该是幼时的遭遇,导致他情感缺失太严重。 又有那么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外界的冷漠加上自身被自己认为是族群的存在的否定让他内心面对情感十分脆弱。 从未得到的东西在一朝得到最后又失去,那么痛苦可想而知。 对于云裳,他或许也怕得而复失。 云裳只能一遍遍的保证,给他很多安全感,让他相信自己非常坚定的选择他。 摆渡人:“两位真是恩爱,神仙眷侣不过如此了。” 渡船的老者回头看着依偎着的两人,笑呵呵的感慨。 “多谢前辈赞誉,能得内子青睐,是在下的福气,何其有幸。”润玉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老者的赞誉,他就喜欢别人说他与云裳般配。 “两位郎才女貌,是老夫几千年来唯二见过的了。多年前,也有一位十分冒昧的仙子来了忘川,那女子舀了忘川河水要喝,看神色很是情伤。” 润玉一听心里有了猜测。 “后来呢?”云裳就当是听故事,好奇的转头看着老者。 “后来,来了一个男仙,那女子正要喝下忘川水时,那男仙将水打落,拉着那女仙离开了。” 原来是个烂尾的情节。 香蜜世界二十六 听了个烂尾的故事,云裳也没有失望。 她重新观察着沿途所见。 没有奈何桥,没有黄泉路,也没有望乡台和孽镜。 连彼岸花也没有。 这个世界与长月世界太像了。 没有彼岸花净化黄泉路上的亡魂,它们自然就不会消解怨气,消解不了怨气,又没有孟婆汤让它们忘记前尘,六道轮回不会接纳它们。 亡魂就只能和那些彼岸花和孟婆汤消解不了的有着强大执念的亡魂一样在忘川河中挣扎万万年。 地府承载着世界,俗世的负面存在通过地府运转得以削弱,世界才能正常运转。 一旦负面存在过多,就会导致更大的负面。 洪荒时几次量劫都是因为世界意识不堪重负需要依靠这样的方式维持自己的存在,否则世界只会消失在混沌之中。 这个世界更加严重,忘川中不仅积攒着有着强大执念的普通生灵,天界魔界中那些修为高深不甘身归混沌,将自身反哺天地的存在也以残魂的形式存在其中。 天地人,代表天道的天界,代表人道的生灵都在了,那么代表地道的冥府去哪了? 没有冥府的存在,这个世界是否也会在最后选择通过量劫的方式减轻自身压力? ------ 到了岸边,润玉给了灵力珠,拉着云裳往热闹的地方去。 他认为天界太枯燥,云裳需要去人多的地方换换心情。 走着走着,发现她不动,润玉望去,发现她看着边上的面具走不动道。 他轻笑一声,“喜欢哪个?” 云裳手一指,一只狐狸面具,白色的底,上面以红黄两色绘制少许纹路。 是只漂亮的面具。 他牵着云裳走上前,拿到那个面具,为云裳戴上。 “哪家的小狐狸跑出来了?” “润玉家的~” 云裳又给润玉挑了一个兔子的面具,她给润玉戴上。 两人相视而笑。 “凤凰,我也要兔子面具。”一个声音从云裳身后传来。 “要什么要?你有灵力珠吗?” 润玉抬头看去是旭凤,还有锦觅。 “走吧。”润玉是来带云裳玩的,不想与旭凤碰面,省得麻烦。 他是这样想的,还特意避开了前世他们入住的客栈,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润玉出声要了两间上房,他的声音旭凤还是很熟悉的,当时他拉着锦觅正好也来到柜台找掌柜订房间。 “兄长。” “旭凤。”润玉心中郁闷,他摘下面具。 “你真是好雅兴,不在天界多陪母神,今日怎么来了魔界?” “诶。别提了。”母神总是要他提防润玉,这次又逼着他追着润玉来魔界。 他不想与母神纠缠就带着锦觅一起来了魔界。 一来避开母神,二来,他知道花界一直要锦觅回去。带着锦觅来魔界正好也可以避开花界。 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润玉。 “夜神大殿被父帝委以重任,我这个二殿自然可以休息休息,养养神了。” “你在忘川驻扎辛苦,又才受了伤回来,父帝是体谅你,想让你多陪陪母神。” 香蜜世界二十七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哈拉两句,默契的上楼了。 因为在魔界,魇兽自己也找了过来,云裳呼撸着魇兽的毛,将它摸的眼睛眯起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云裳看着喜欢,就要拿仙丹出来投喂。 被润玉拦下了。 “说好了的,一旬三颗,如今是初十,前十日的三颗已经被你吃了。” 魇兽嘤嘤嘤地拿头蹭着云裳,云裳看着也恶趣味起来。 “魇兽,润玉说了算。我听他的。” 这么一说,魇兽大失所望,郁闷的跑了。 没了糖豆,去找梦吃吧。 还好有代餐。 第二日,魇兽正在和云裳院内玩耍。 锦觅看着魇兽也凑上来。 “好可爱的小兽,它吃什么?吃草吗?我能种很多很多植物,它喜欢吃什么草,我都能种。” 锦觅凑过来,她被种了殒丹,又被下了珈蓝印。 懵懵懂懂的做着葡萄精灵。 云裳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里有些好感。 “这是魇兽,它吃梦的。你若是喂它吃草,它恐怕要咬你了。” “啊?还有吃梦的兽?长见识了,长见识了!”锦觅更加好奇了,她凑过去。 刚好魇兽吐出来一个梦珠。 “咦。这个珠子。”锦觅将珠子抓住,看见凤凰抱着一个姑娘,他好像要咬她! “这是凤凰的梦。” “这是所思梦。二殿下是思春了。”云裳看见梦珠中的情景,又看了看锦觅清明干净的双眼,心里暗道,这位火神怕是单相思呢。 这时,一根鞭子抽了过来。 听到破空声,云裳将锦觅拉到一旁,,锦觅手上的梦珠被鞭子的余威击碎。她皱眉看去,就见到一个做劲装打扮,头发束起的女子收回鞭子。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窥见凤兄的梦境。” 那女子的语气令云裳不适,她沉默着。 “不认识不认识!这个珠子是我们捡到的。”锦觅怂怂地拉着云裳后退几步,生怕那鞭子朝她们挥过来。 “不认识?那珠子里的人现在在哪儿知道吗?”那女子皱眉怀疑的看了她们一眼,又问。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前面直走然后左转左转在左转就看到了。” 锦觅眼珠子转了转,连忙热心指路。 “你给她指了远路?”云裳回头看着怂怂的躲在后面的锦觅。 觉得这个伪装成葡萄的霜花还是挺可爱的。 “快快快,凤凰的热闹了!走走走。”锦觅看着拿鞭子的人走远,一下蹦起来,根本没关注云裳的问题,拉着她就直奔旭凤和润玉所在之处。 当然是故意的!不这样怎么看凤凰的热闹。 她们刚到,就见到那女子也到了。 “凤兄。”那女子直接走到旭凤面前,眼睛放光。 全然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鎏英。” 鎏英走近,看见了润玉,随意的打了招呼。 “夜神殿下也在。”之后就把润玉丢在一旁,与旭凤交谈起来。 云裳看着这个鎏英,若有所思。魔界中人,却与火神相交。 “凤兄来此是为了穷奇吗?” “并不是,穷奇一事已经被父帝交给大殿处理,我是在天界待的无聊,出来逛逛。这不巧了,刚到就撞见友人了。” “原来如此,夜神有事务在身,我就不多打扰了。凤兄,你难得来一次魔界,我做东,带你好好玩个尽兴。” 香蜜世界二十八 “我和云姑娘一起。”锦觅生怕旭凤要拉着她一起。她可不想被凤凰管着,打又打不赢,骂又骂不赢! “兄长与云姑娘一块出来的,你跟他们很熟吗?赖在这里,你若是不乖乖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天界。”旭凤被气笑了。这个笨蛋!润玉与云姑娘摆明出来幽会的!你一个笨果子夹在里面,人家不尴尬吗? 你才见过他们几次?抛下他不管还要跟着别人! 哼!还想要灵力!原本想着你聪明了,给你多一些灵力,现在!等!下!次!吧! 旭凤气急败坏,恨不得咬她一口。 锦觅缩了缩脖子,她很喜欢云裳,长的漂亮,声音好听又温柔,刚刚还保护了她。 果子也是好色的! 不像凤凰,黑漆漆的一只,凶巴巴的,还老是说要吃了她!老是欺负她。 她想要还嘴,可是看着凤凰眼里快喷火的样子,她乖乖的低头从云裳身边默默挪到了旭凤后面。 嘴巴不停地动着。 “你再骂我,当心我再把你垫桌脚!”旭凤没有回头都能猜出来锦觅的气愤。 云裳看着觉得可乐,锦觅现在对旭凤恐怕是有好感但是又怂唧唧地觉得旭凤凶呢。 润玉淡笑,给云裳舀了一碗酥酪,他早就放下了,只盯着云裳吃东西。 他又看着旭凤:“旭凤,你难得悠闲,就去好好散散吧。我也要去执行公务,等事情完了便会回天界了。” “穷奇凶残,你要当心。”旭凤也正色的嘱咐了他一声,便拉着锦觅与鎏英一起离开了。 锦觅被旭凤刚刚一吓,更加觉得旭凤凶神恶煞。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离开了。 “现在清静了。接下来想去哪里玩?”等人走远,润玉这才浅笑着问云裳。 “先抓穷奇吧。事情忙完了,我们再玩。” “好。” 说抓就抓,润玉答应云裳的,一定要做到。 去了前世穷奇藏身之处,润玉也没去借殒魔杵,他没打算将穷奇抓了送回天界。 太微打的主意他前世也打过,甚至还是太微给他提了醒。 穷奇本就是太微放出来扰乱魔界,给天界发兵找的借口。 要润玉将穷奇抓回去也不知道想要继续和他前世一样吞噬穷奇。 只是前世他打着这个主意却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润玉掀了桌子,最后翻车为了救旭凤身死。 润玉也没再来润玉并不想要在此时太跳,抓了穷奇回去又如何,还不是被太微抬着与荼姚和旭凤打擂台。 再则,难道他老老实实的将穷奇抓回去,他在天界还能清静吗? 荼姚到底占着嫡母名义,难缠的很。 不多时,穷奇被润玉宰杀了,云裳高兴地冲上去捡材料。 都是炼丹的好材料啊! 又在魔界玩了几天,期间润玉作出忙于寻找穷奇的忙碌样子,最后一无所获灰溜溜回天界。 不出意外被荼姚抓住机会一阵为难,但是润玉的表现确实让她放心,因此她只让太微收回要扶持润玉的打算。 太微心里哪里愿意? 香蜜世界二十九 最后润玉被训斥了一顿,后者左耳进右耳出,不痛不痒。 如此,也就没有其他的了。 毕竟,润玉在天界什么都没有,太微还能收走什么?无官无职,就算现在还有人称呼他一声夜神大殿又如何,润玉早就将夜神神职辞去了。 过后,太微又找了润玉,一堆话术砸下来,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润玉与荼姚抗衡起来。 一番自认为掏心掏肺的话语,实则冷血。 润玉表面乖乖应了,又紧接着问太微他与云裳的婚礼。 太微一噎,觉得这个儿子太过儿女情长,又觉得这个儿子这样好掌控,末了还是表示给他安排,还有意为他办的盛大一点。 润玉一脸晦气的回到璇玑宫,看见在院中躺在秋千椅上的云裳,又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 他走过去,单膝跪着,看着云裳沉睡的面容,心中万千情意,真好。 天界大殿要娶亲了,天界开始热闹起来,赶在天后寿辰之前,婚礼举行。 天宫华彩,不管心里想什么,众仙都搭着笑脸恭贺天帝天后大喜。 刚完婚,润玉就带着云裳跑了。 开玩笑,不跑难道等着妻子被天后刁难吗? 天界荼姚觉得润玉荒唐,她这时候真没想起来找他的麻烦,她现在烦的是旭凤与穗禾。 旭凤不知为何一直不愿与穗禾成婚,偏偏与那个果子精粘在一起。 太微也被气的倒仰,这个逆子,白生了! 天界一切被润玉和云裳甩在后头,他们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行程,从南海开始又继续游历各方。 一晃又过去两百年。 天界与魔界摩擦更剧烈,两方都陈兵在边界。 这时更加劲爆的消息传遍六界。 被水神找回的花神之女,水神长女险些被天后用琉璃净火给杀了,后被水神指认当年戮杀花神,天帝震怒,将天后打入婆娑炼狱。 这还没完,又闹出水神风神被杀,却无人知晓凶手是谁。 接着,天界火神与水神之女大婚,结果成婚当日火神被水神长女拿圣栩玄冰捅了后心。 天帝死了…… 然后鸟族穗禾公主与火神的尸身一起消失了。 一系列的事情的发展让人应接不暇,太炸裂了。 润玉看着天界来人,猜到了原因。 只怕与天界的变故有关。 老君与太巳仙人一起来找润玉,就是要他回去继位,稳定天界局势。 老君与云裳是老熟人了,太巳仙人因为女儿邝露的一点情思,心里是不太待见润玉的。 没有一个父亲看得上女儿喜欢的人,那都是要偷他花的贼!拱他白菜的猪! 最重要的是,太巳仙人认为润玉没眼光!那个大天妃是比他闺女漂亮了那么一点,比他闺女修为高了那么一点,比他闺女聪明了那么一点……但是!不喜欢他闺女就是没眼光!邝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仙! 看见润玉就心梗。 最后,润玉与云裳回到天界。 实在不是他们太爽快,而是天界已经找了他们十几年了。 冤种太巳仙人一个人找了他们十几年,这次是老君被他求来帮忙的,老君果然深不可测,这就被找到了。 也是因为老君,所以,润玉和云裳痛快的回去了。 香蜜世界三十 人生真是场黑色幽默。 前世润玉什么都没了,他不愿意再被人摆布,他想要为自己和母族讨个公道。所以他掀桌子造反。 可是,最后却被人指责利欲熏心,看重权势。 那么,他不看重权势的时候有谁为他和他的母族主持公道了吗? 如今,他远远站着,偏偏被所有人赶上了天帝之位。 “龙娃……凤娃出事了!”他们一到南天门,接到消息的丹朱就哭嚎着找了过来。 “叔父,事情我已知晓,旭凤的身体不见了,大概是获救了,只是如今到底在何处,找到穗禾公主应该就能找到旭凤了。” 到底是世上唯几的血亲,他念着当年旭凤用赤霄剑捅他一刀救他一命。况且他对旭凤只是没什么兄弟情义了而已。 天界有个火神总好过魔界多个魔尊。 还了当年的情又能拉拢住旭凤,何乐而不为? “穗禾?对!对对对!找穗禾!”丹朱都要疯了,先是荼姚被废了天后之位,太微日日与那些天妃寻欢作乐。 后面小锦觅又直接捅了凤娃后心窝,小锦觅自己也吐血昏迷了,现在还没醒呢! 因着润玉的话,丹朱仿佛抓住了支柱,也是举双手赞成润玉继任天帝之位。 他就指着龙娃去找凤娃啊! 很快润玉就被众仙拥上帝位,只是…… 众仙看着非要与天后一起举行的继任大典,心里暗想:新天帝有些太看重天后了吧? 先天帝天后是怨侣,貌合神离。 这对看上去却十分恩爱。要知道,新天帝可是为了能够与天后一起受众仙礼拜,与他们争了大半个月! 举行完了继任礼,天帝天后可直接正位,也可受雷劫荒火,得天地承认。 润玉和云裳都选择了历雷劫正位。 老君八风不动,心里却满意这对新任的天界主宰心气志气都不低。 新天地继任不久,水神之女锦觅就醒了过来。 她吐出了殒丹,发现自己杀了爱人,万念俱灰。 不久后又闹着去找办法救旭凤。 云裳之前因为对锦觅的好感也吩咐了底下多关照着洛湘府。 锦觅醒来后她也去看过她。 可是,原本很有好感的葡萄变成霜花之后就消失不见。 看着她整日以泪洗面,时而又疯魔的样子,云裳心中不待见。 她还是喜欢原来的葡萄。 恩怨分明,而不是如今只知旭凤的样子。 润玉已经派人去魔界寻找旭凤。 前世穗禾就是将旭凤藏在魔界。这一世,润玉不认为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穗禾就一定会将润玉放在同一个地方,因为从他改变开始,一切都在变化了。 这天,云裳正跟邝露一起处理政务,邝露是被云裳发现给挖过来的。她很喜欢这个眼睛清亮又聪慧有能力的女仙。 邝露则是爱屋及乌,她爱慕过陛下,可是陛下有了心悦之人,那人还十分美好,她也就不难过了。 刚好云裳也喜欢她,她也因为润玉对云裳十分有好感,两边一拍即合。 太巳仙人现在也不在心里骂润玉了,他就是羡慕。 天帝好狗运,找了那么好的天后。 看在邝露的份上,他只针对润玉。 两人正忙着呢,就见有仙娥来报:锦觅不见了。 香蜜世界三十一 锦觅最后一身伤回了天界,倒在洛湘府门前。 岐黄医官诊断过后,说是被忘川水侵染了内腑,命悬一线了。 润玉早就猜到锦觅又是与前世一般去了忘川找旭凤的残魂。 他已经将旭凤没死透可以救回来,偏偏锦觅要多此一举跑去忘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润玉只是让岐黄医官保住锦觅的命,后面怎么样,让旭凤去管吧。又不是他老婆! 润玉丢开手,只云裳和邝露还是念着她父母双亡,无辜的沦落到这个境地,还是时不时过问,来洛湘府看望,不让他们轻视忽视锦觅。 ------ 婆娑牢狱中,荼姚一身修为都给了穗禾,她是无奈之举。 毕竟,穗禾对旭凤确实是真心的。 说起来好笑,同为鸟族女子,同样爱而不得。 她希望穗禾的下场比她好。 最起码,旭儿重情重义,穗禾对他一片真心,旭儿再如何都会将这一份情记在心里。 润玉进来就看见荼姚坐在地上,曾经的天后一身潦倒。 “见过母神。” “你来做什么?”荼姚对润玉没有什么好声气。 润玉却心平气和。 前世荼姚做的孽随着她的身死以及这一世润玉的新生已经被润玉丢在一边,他当然记得,只是不会让自己与仇恨终日作伴。 “旭凤死了。”一句平淡的话语却让荼姚方寸大乱。 “你说什么?”荼姚猛的抬头看向润玉。这才发现他的衣袍是只有天帝才能有的服制。 “你干的?太微呢?他是死人吗?”太微不是答应让旭儿为太子?这是她当年为了救他流产以及对他多年来做下的事情守口如瓶的交换。 “是母神干的。”润玉远远站着,不想像前世一样挨她的巴掌。 果然,荼姚就要扑过来撕扯他。 若是还有修为在,此刻荼姚只怕已经用琉璃净火了。 “母神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修为给了谁?” 荼姚被挡在离润玉三尺地处,她被润玉一句话惊住,穗禾!不可能!可是万一呢?她对穗禾做过什么,她自己知道。 若是穗禾从始至终都知道当年的真相……她是不是装的?装出对旭儿一往情深,骗得她的信任,得到了她的修为,她就杀了旭凤报复她? 润玉不知内情,他从头到尾都没把注意力放在穗禾身上过,作为敌人,润玉提防她,除此之外他没有在这上面用过心。 他只是看着荼姚惊疑不定的样子做足了反派的模样。 “穗禾会琉璃净火之后,她假扮旭凤杀了水神和风神。锦觅仙子误会之下在他们的大婚之日用圣栩玄冰捅了旭凤。” 圣栩玄冰,专克火系法术,是先水神用半身修为炼制专门为了防备天后的,他给了自己的女儿,又被自己的女儿用来为他报仇,虽然找错了人。 荼姚更加目眦欲裂,只是捅了旭凤,她的儿子怎么会死?只怕是旭儿的命门被那贱人知道了! 旭儿! 她心痛,她一生先是为了权力舍弃了爱人,后又为了儿子加倍抓住权力。 她满手血腥,可是,可是她为了旭儿做什么都可以! 太微! 你就这么看着旭凤被杀! 香蜜世界三十二 太微呢? 荼姚突然发现一个可能。 润玉的服饰纹路和都是天帝才能用的规格。 是了。太微那么重视他的天帝之位,那么醉心权术,他若是活着,还能容忍润玉僭越? 她心中悲从中来。当年,她与廉晃两情相悦,她是真心对廉晁的。 可是,廉晁在那场大战中失踪,被传落入忘川,人人都以为他死了。 她一朝没了爱人,也没有了未来的天后之位。 哪怕鸟族骁勇,她在鸟族的地位也看似没有受影响。 可是,细微处的变化才最令人发疯。 太微趁虚而入,他处处体贴细心。廉晁死了,他是最有机会登临天帝的人选。 没了爱人,她总要握住剩下的吧? 何况,她后来确实被太微哄得动了真心。 那年为了救太微,她失去第一个孩子。经过此事,本来已经躁动不安暴露出贪花好色的太微又与她恢复了以往的恩爱。 可是很快,太微就又去纠缠梓芬。甚至……这个狗男人竟然要废了她,立梓芬为天后! 她怎么能答应!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杀了多少人?这都是太微与她心照不宣的,她做太微的刀,太微要分权给她。 若非被太微压制,她为了示弱也是为了名正言顺,她怎么可能去太湖将润玉带回来? 她与太微多年夫妻,早就貌合神离,名存实亡。 可是,她终究是死了丈夫。 在今天,她先是丧子后是丧夫。没了天后之位,没了修为。一无所有! 看着她心如死灰,润玉心里一突。他可没打算让荼姚那么早死啊!旭凤还在魔界躺着,锦觅没他舍弃一半仙寿救醒,只能荼姚去找廉晁,他的便宜大伯要玄穹之光炼制九转金丹。 “旭凤还有救。”他赶紧说了,等一下要是荼姚万念俱灰自己嘎了,难道要他去找便宜大伯要玄穹之光吗? 重活一世,被阿父手把手教着要脸皮厚心黑手狠的润玉感叹自己成长了。 要知道,前世他可是内心愧疚不已生生忍受荼姚掌掴! “你说的是真的?”荼姚听到这话,一下子萌生出希望。 “九转金丹,知道吧?” “玄穹之光。”荼姚也想到了。 “再怎么说,旭凤与我是亲兄弟,我能救他还是愿意去救的。只不过,廉晁上神对于太微的血脉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感。只能劳烦母神前去蛇山拜访大伯求玄穹之光了。” 润玉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反正就是忽悠荼姚自己去。 谁的儿子谁救,这很公平。 他也不担心放虎归山。 毕竟,荼姚已经没有了修为,廉晁虽然是上神,可他的玄穹之光一旦离体,他就会死。 要怎么做让荼姚和廉晁自己做决定就是,他就不去枉做恶人了。 ------ 润玉从婆娑牢狱出来,他去了布星台。星辉凝露十分难收集,可是云裳喜欢里面蕴含的星辰之力,他便每日去为她采集。 索幸他做夜神时日日与星辰作伴,都是老朋友了,采集起来还算容易。 其实他应该庆幸的。在过去无数个孤寂的夜晚,他靠着星辰蕴含的力量,没有修炼资源也到了上神之境。 星辰的力量何其磅礴? 他只是从中吸取了一些微末的力量,便胜过许多灵丹妙药,让他就算根基有损也赶在旭凤前面成为上神。 只是,他自小过的谨小慎微,所以一味忍着,压制着破境的本能,等到旭凤渡完雷劫过后又过了几十年才放开了限制。 可就算这样也还是招了荼姚的眼。 好在前世种种都在昨日,他只需要往前走,不回头。 ------ 荼姚被丹朱送到冀渺洲。 “荼姚,能不能救凤娃都靠廉晁的玄穹之光了。你收着些脾气,别把人惹毛了。”丹朱深切知道荼姚的脾气有多差。 当年荼姚舍弃旧爱反而另投别人怀抱,一朝之间,太子之位没了,天帝之位也没了,爱人也没了。 廉晁只能都在这蛇山过日子,丹朱自己都想得到廉晁有多怨恨。 荼姚没有理会丹朱。 在蛇山脚下,她让丹朱幻化出水镜,像年轻时一样,在见爱人之前收拾自己的仪容。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廉晁了。 当年廉晁来找过她。 他问,愿不愿意跟他走? 她当然不愿意。为了天后之位,她付出了多少?她不甘心。 可是,她为什么能够忍受太微女人无数?以她的性子,如果真的爱太微,她应该像对旭凤那样不求回报,或者将靠近的人全部杀了。 可是这么多年,死在她的手上的敌人除了梓芬和太湖的龙鱼,其他的都是政敌。 只有她们,一个是真正威胁了她的天后之位的人,一个是太微希望的,想要借她的手削弱水族的棋子。 而她会下手也有一半是因为簌离长得像梓芬。 她到了蛇山脚下,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她最怀念的还是廉晁。 只有廉晁会包容她所有的脾气,如果当年廉晁没有失踪,她现在应该很幸福。 而不是变成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因为她想要什么廉晁都会给。 可是,如今,她要来求她的旧情人,求他的玄穹之光救她的儿子。 她和他的仇人,太微的儿子…… ------ 廉晁收功,他将心神投到山下,发现了故人。 蛇山四处是蛇,想到这里,他起身往山下赶去。 荼姚身着素服,和她往日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样子大相径庭。 廉晁担心她是在天界受了委屈。 荼姚与丹朱走着,她心神不宁。 被盘亘在地面上的巨大树根绊了一下,下一刻,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她抬头。 “你来了。” “我来了。” ------ 荼姚拿着玄穹之光,以自己的肉身盛放。她如今不是天后了,太微已死,旭凤要复活还要靠润玉。 她不会这个时候找润玉的麻烦。 她轻松地想,等到将玄穹之光给老君炼制九转金丹,她就来蛇山找廉晁。 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心里还有对方。 可是…… 失去修为又在忧心儿子的荼姚没有发现廉晁给出玄穹之光之后有一瞬间暗淡惨白的脸色。 她只是想着廉晁遗憾没有给她看到的世上最绚丽的色彩…… 香蜜世界三十三 没有人知道廉晁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在蛇山等死的…… 身体化作光点,他心中还是念着当年那个一身骄阳似火的姑娘,眼里都是光芒。 荼姚…… 走到南天门的荼姚胸口隐隐怅然若失,她抓不住。 不过,如今旭凤要紧。 她赶紧将玄穹之光带着去找老君。 她不知道,有个人在蛇山默默无闻的死了。 与此同时,旭凤的身体也被找了回来,不过,穗禾还是逃了。 锦觅依旧昏迷,花界终于知道了消息,老胡找上了天界。 润玉只有一个条件:花界改名为花族。从此并入天界。 这些植物成精的存在虽然被云裳借天道废了司花之能,但是她们天然亲近植物,种植一道还是比其他种族强上许多的。 毕竟,植物就是他们的同类。 有谁比他们更懂植物? 老胡不想答应,可是锦觅在天界全靠天帝天后照拂,若是他们撂开手,花界如今朝不保夕,底蕴全无,怎么救锦觅? 想到长芳主闭关前的交代,老胡答应了。 而此时,花界中闭关的所剩无存的几个芳主早就已经在闭关的密室褪去了修为,没了神智,沦为一株普通的植物。 荼姚将玄穹之光给了老君,她直接偷偷去了蛇山。 润玉当然发现了。 但是,为什么要阻止? 看着仇人痛苦,挺舒坦的。 他是什么好人吗?从头至尾他都是一个被欺负的坏人! 做坏人,一定要坏得彻底!阿父教的! 曾曾祖父可是战国大魔王! 他们家盛产“反派”! 荼姚对他又没什么恩情。将他带回天界算一桩,不过,荼姚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后位,要报答吗? 他将这份恩情给旭凤不行吗? 底线灵活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不知是否是心灵感应,旭凤回到天界后,锦觅就醒了。 她自己都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偏偏还去照料旭凤。 回了蛇山没有找到廉晁的荼姚本就恐慌暴躁,看见锦觅恨不得活撕了她。 在她扑上去之前,丹朱赶紧挡住。栖梧宫中鸡飞狗跳。 润玉与云裳一如既往住在璇玑宫,璇玑宫被他大改,处处依着云裳喜好,地方僻静,没人打扰,云裳日子过的逍遥极了。 润玉受凡间影响很深,他对凡人的认同感甚至比对天界的仙人更加强烈。 他对于怎么施展手段让众仙俯首得心应手,比之太微的鬼蜮伎俩,他行的是煌煌正道。 执政风格十分的讲究实绩。行就是行,没用的、尸位素餐的通通滚! 因为他极具实用强硬的作风,导致天界一时间卷生卷死,也没了跟天帝斗法的心气。 毕竟,他们一打不过,二不占大义,三搞心眼搞不过他! 天界一时政通人和,除了魔界,其他族群也渐渐臣服新天帝,润玉的威信也远盛太微。 终于,九转金丹炼好了。 夜晚,一道火红的虚影出现在栖梧宫上方。 润玉早就布好了结界在璇玑宫,防着吵醒云裳。果然,旭凤动静还是那么大! 锦觅哀哀切切地看着上空,她吐出殒丹后仿若变了个人。 ------ “旭凤!”荼姚将锦觅丢在一边,她现在只想看看儿子。 “母神。”旭凤苏醒,他看见守在身边的荼姚,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他想起了大婚当日,锦觅对着他狠狠捅出一下。 她是奔着让他死下手的。 又想起当时他问的问题:“你有没有爱过我?” 锦觅回答:从未。 他也觉得心寒。 其实从醒来之后,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锦觅,只是,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能视而不见。 栖梧宫怎么鸡飞狗跳成了天界众仙看乐子的地方。 一场场大戏,一出接着一出。 那火神整日与先水神之女黏黏糊糊纠纠缠缠,末了,火神还要找别的女仙去气一气先水神之女。 那先水神之女也实在是个没骨气的,整日只知道追在火神后头哭哭啼啼地。 中间还要夹着一个前天后荼姚,作为火神生母,荼姚在他的婚事上有很大的话语权。 几次三番地羞辱先水神之女,天界众仙都觉得过分了。 毕竟,当初先水神之死和太微一家脱不开关系。 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原先为父报仇,在大婚当日杀火神,其实大家都更加看得上那时的锦觅。 如今这样哀哀切切只看得见火神的锦觅,让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 毕竟,不知道实情的外人眼里就是锦觅全然忘了杀父杀母之仇,居然还跟杀母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并且,那个人还是她的杀父仇人。这导致即便先水神风神也算是与人为善,但是他们的遗泽还是没有惠及锦觅。 荼姚与旭凤那么羞辱她,也没有人出来为她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年,火神又回心转意重新与先水神之女和好如初,还张罗着办婚礼。 一旁的荼姚气的心梗。 她为了这个儿子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为了这个梓芬的女儿,她的好儿子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忤逆她了。 ------ 润玉陪着云裳来到了忘川河边。经过多年的研究,她终于知道怎么化解忘川河中的怨气,虽然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召唤出冥府可以,但是从零到一创造一个冥界,她现在还远远不行。 只能想办法维持住现有的平衡。 她在长月世界收获颇丰,结识了许多好友,其中最投契的一个是木神,一个是雷神。 他们都带着生命气息。 云裳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种子,那种子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当年在人界时,她在被排斥出去前,拿出了同样的种子种在了那里。 她当时的初衷就是可以庇护人界,再者,当初她在那里设下祭台,花界的玉兰芳主在那里杀害了不少人族,毁坏的建筑和物件不知凡几。作为补偿,她在那里种下种子,也是为了惠及他们。 如今居然在忘川又要种下相同的种子,果然冥冥之中有定数。 她盘膝而坐,润玉在她身边化出原型,顿时,白色的巨大龙身盘绕在她四周,为她护持。 香蜜世界三十四 这次动静会很大,润玉也怕有错漏,干脆以龙身护在云裳周围,不留一丝错漏。 云裳盘膝而坐,她对着种子开始以木灵力引导它回应,等到种子的意识对木灵力产生亲近意识后,她开始对它结印,以功德浇灌,忘川河边能够发芽生长的植物多数要亲近忘川。 可是这颗种子是天界的产物。要让它生长,只能先以功德灌溉,抵挡忘川河水的侵袭。 随着她往里面输送功德金光,种子开始发芽,渐渐的,一棵参天大树在忘川河畔撑开伞状的树冠。 渐渐的,忘川中有游魂受到牵引,与树融为一体,不多时,树上开始结果。 果子落地,渐渐变成人。 他们其实还是原来的种族,只是通过树重新开始,相对的,他们不会再有无尽的寿命,与此同时,伴随着他们的再次死亡,身体和灵魂会彻底化为养分,反哺天地。 受到这一变化影响,冥冥中,地道有感,忘川河一端地势抬高,另一端,地势降低。 忘川河成了倒挂的瀑布。 被云裳催生的大树渐渐能够吸收忘川河中的怨气,有游魂渐渐恢复清明之色。 有的自愿兵解,身归天地。有的还是不甘于死亡,继续在忘川中挣扎,希望能够重活。 云裳看着忘川河中众生百态,心中一动,有根弦被拨动了。 她一动不动地盘膝而坐,渐渐的身上开始出现道蕴,这是顿悟了。 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醒来。 润玉看着云裳周身的道蕴,心里盘算一般的顿悟可不会有道蕴啊。 他继续护着云裳,所幸天界一时出不了乱子,还是云裳更加重要。 这一顿悟就过去了数个月。 忘川河横亘在天魔两界之间,白色的龙在忘川河停留许久,惹的魔界异动频频。 谁都知道,天界的天帝是世间唯一的一条龙。 为了应对魔界的兵力,润玉也谕令天兵在忘川驻守。 与此同时,他还是放话天后在此渡化忘川幽魂,魔界退散,此事一了,他与天后也会立刻回天界。 是不是真的……还不是你说了算? 如今,魔界无主,魔尊早就在多年前就神秘死亡。 润玉知道是死在他们自己人手里。 其他人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润玉执政期间,魔界死了个魔尊。 你说可怕不可怕! 打不过你,我就乖乖认怂喽。 ------ 过了不久,天界传出消息,帝后有子。 天后一个人族生了颗蛋。 等蛋破壳,天界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旭凤与锦觅的孩子棠樾都早早成年了。 蛋蛋还在慢吞吞的被父帝带着出入勤政殿。对于这个血脉,润玉初时无措,又欣喜若狂,他对着妻子还未隆起的腹部许下愿望,会做一个好父亲。 他会手把手教他如何做一个六界之主,给他很多爱。 等到蛋蛋被生出来之后,他果然接手了孵孩子的活。 蛋蛋的外壳上白色与青色花纹交织,应该是条亲水亲木的小龙。 他与云裳每天都很期待蛋蛋出来,让他们看看儿子到底长什么样。 云裳期待摸他的小龙角很久了。 香蜜世界三十五 小龙从蛋壳中出来那天,是个很平常的下午。 云裳在午歇,润玉坐在一边,一手抱着蛋蛋,一边处理政务。 突然,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润玉耳目明晰,他很快察觉到怀里的蛋破开了缝隙。 一时间,手中的笔滴下墨,将原本处理好的公文滴出一个大大的墨迹。 润玉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等到蛋壳顶上有了第五道裂缝时,他才将蛋放在书案上的软垫上。 想到云裳一直希望看到孩子破壳,他又温声唤醒云裳。 “阿裳,阿裳。” 云裳被叫醒,睁开迷蒙的眼睛。 “怎么了?”她看见凑到面前的脸,揽着亲了一下。 “孩子要破壳了。”润玉抱着云裳又回亲了一下。 云裳迷茫了一瞬,飞快反应过来,眼睛睁大溜圆,她将润玉往旁边一推,飞快凑到蛋蛋面前,眼睛直直盯着龙蛋。 润玉茫然地被推到了地上,委屈…… “嘤嘤。”小龙整整被母亲生下已经过了数千年了,他其实很早就能够感知到外界。 只是,他很乖,知道乱跑会让父母担心,所以一直乖乖待在他们身边。偶尔被父亲母亲抱着去外面看看风景。 他很喜欢被父母抱在怀里的感觉。 伴随着一声更大声的咔嚓声,蛋壳顶上被蹬出一只龙爪。 淡青色接近白色的龙爪十分稚嫩。 那爪子肥嘟嘟的,一看就知道营养过剩了…… 蹬出一只爪子之后,他可能是有些累也有可能就是性子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另一边破开口子,蹬出其他的爪子。 龙爪出来了,他开始掰蛋壳,掰下一小块,在蛋壳里慢慢吃着。 云裳就这么和润玉趴在书案上,紧紧地盯着蛋蛋。 看着小小的嫩爪子,只觉得心都化了。 润玉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伴随着血脉延续的欣喜还有此方天地之中,龙族又有新的成员。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不仅是他血脉的延续,也是他与云裳爱的证明。 自从蛋蛋出生之后,他就亲力亲为的照料蛋蛋,给他擦拭蛋壳,抱着他的蛋壳晒太阳,给他弹琴哄他开心,给他读书,为他启蒙。 蛋蛋资质好,在蛋壳中接受的龙族记忆传承也比寻常龙族更多,所以才这么久才破壳。 终于,蛋壳被全部吃完了。 一条漂亮的小龙盘在软垫上,身上还有蛋液,他吃饱了,浑身懒洋洋的趴着,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他嘤嘤嘤地撒着娇,润玉施法查探了一番小龙的身体,看看是否有什么损害,发现只是有些累。 他才放下心。 “昭儿,你要赶紧养好精力,化形雷劫就要来了,雷劫还是你自己渡过最好。阿父相信昭儿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润玉伸出食指摸了摸小龙的身子。 他在过去的几千年没事就翻书,想了好久都没从书中找到最好的名字。 最后,还是将选好的十几个名字放在蛋蛋面前,让他来选。 最后,蛋蛋选了一个昭字,润玉苦恼极了,毕竟天界几乎没有仙选单字为名。 好在,最后润玉觉得可以在昭儿加冠时为他取表字,这才暂时放下。 云裳为孩子输送灵力,让昭儿加快吸收蛋壳里蕴含的力量,多一分准备就多一份安全。 化形雷劫是神兽出生必经之劫。 “昭儿,不要害怕。阿娘与阿父在呢。你安心渡劫,不过三道雷劫而已,阿娘教过你的,对不对。雷电对你而言只会是大补之物。等你渡完劫,给阿娘好好亲亲你!”云裳输送了不少灵力给小龙,又给了他不少功德金光。 加上她经常给昭儿开小灶,讲怎么吸收雷电,昭儿做到很好。天界的雷池不少,她还找过不少小的雷池给昭儿尝试。 昭儿做的很好,对于雷电也适应的很好。 她摸着小小的龙身,又摸着小小的嫩嫩的龙角,看着儿子嘤嘤嘤的撒娇,还是没忍住,凑到小龙面前,无视蛋液,重重的亲了小龙一口。 香蜜世界三十六 龙是属于天空的种族,在雷电之中,远看过去更加渺小的淡青色小龙在雷云中游走,空气中都是雷灵气。 伴随着雷电在龙身走了一遍,经脉被进一步拓宽,之前在丹田处淤塞的感觉也被打通。 渐渐的,原本小小的稚嫩的龙开始体形变大,由原本的一尺大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数丈长的身形。 龙角也由原本的白色开始有了青色在角的根部。 雷云淡去,上空以原型渡雷劫的小龙变化成一个胖乎乎的小肉团子。 他缓缓从上空回到父亲的怀里。 头上还顶着龙角,身上只穿着小肚兜,一个三头身都不到的身高,顶着一张有着葡萄眼、琼鼻、小嘴巴的面孔。 一看就是能顶着嫩脸做坏事然后装无辜的好苗子。 云裳从润玉怀里接过昭儿,将他抱在怀里忍不住掂了掂。 又凑到小脸蛋上蹭了蹭,玩闹着,昭儿不住的笑。 他知道这是母亲亲近他。 天帝天后终于把他们的蛋孵出来了!(划掉)天帝天后之子终于破壳了! 平静了许久的天界终于又有了新的关注热点。 毕竟自从润玉做了天帝之后,他一直是笑呵呵地让天界的仙官们做牛马的……没了时间搞事,也就意味着没有热闹看。 除了火神一家。 但是自从两千年前废天后荼姚仙逝,火神一家的看点都集中在他的独子身上了。 毕竟,一直宣称自己是凤凰的火神与水神之女生了只白鹭…… 似乎不大说得过去吧? 凤凰……不说生出孔雀大明王或者金翅大鹏鸟,但是一只水鸟……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天帝一条龙与人族还生了颗龙蛋呢! 对于天后是人族,这是过了很久才被天界知晓的。 云裳也没病,犯不着抓着人说自己是人族,和你们不是一国的,别来沾边。毕竟人族从来不看血统,挑宠物才看! 而知道天后是人族,天界诡异的安静了一段时间,就说服了自己。 毕竟,也不能将人赶下去啊! 天帝对天后有多在乎,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不好,不说干不干得过天后,天帝一发疯,他们可扛不住! 再说了,早就知道人族有多猛了,当初可是硬刚神仙的,还找了天道废了花界! 天后更可怕,忘川都被收服了!一个不高兴给你来点忘川水洗洗脸? 再说了,看天帝的意思也知道,小殿下还没破壳呢,未来的天帝已经预定了。 他们闹一场图什么?就图把天后搞下去,将来好被新天帝收拾吗? 老老实实干活吧! 好歹,干的好,帝后会嘉奖他们,那能增长破境几率的魂果真的很馋人! 而这东西还是天后独有的,更加不愿意跟天后作对了…… 忘川河畔的参天大树树叶娑娑,而人界的那棵比它小了许多但是同样高大的巨树上三三两两地挂着金色的小果子。 那是通过忘川河畔的同族,吸纳逸散的魂力与功德,佐以人族地气生长出来的果实。 人族以此为底蕴,与天界交易,而天界,云裳主管此事。 为了保护好人族,她从未透露过来源。 香蜜世界番外(扶苏) 这里是作者对于历史上扶苏的一点臆想,突然想写,别杠,杠我哭给你看?????。 ------ 章台殿内。 父子对峙。 皇帝在暴怒之后快速冷静了下来。 他早该知道的。 三十多个子女,矮子里面拔高个,只能选择扶苏。 他把人交给重臣教导,带在身边看他一言一行。但是…… 一次又一次仗着父子之情触怒他。 那都没关系。 他始终未将长子当做政敌看待。 但是…… 在他被卢生蒙骗之后,在他被卢生在市井之中放肆诽谤罗织谣言之后…… 他看重的儿子,只身入殿,却是希望他收回成命。 只因为这不划算。 他是不轻易下旨杀人。可是……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会伏尸百万。 卢生敢愚弄他,就要承受代价。 殿内,帝王的威势如高山,不可直视。 扶苏俯身五体投地,大拜。他不理解,父亲为何这般愤怒?那些术士中还是有不知情者的,直接全部活埋,只会让那些余孽更加罗织谣言玷污父亲的威严。 他只是从臣子的角度进谏了陛下而已,父亲……为什么那么生气? 在过去的岁月里,父子俩会做戏,或真实,在朝堂上,扶苏屡屡进谏,皇帝从未真的失态生气过。 为何……这次会这样? 扶苏真的不明白。 可是……皇帝被他放在了高台,他从未想过,他的父亲被愚弄的愤怒、被无故编排污名的委屈。 作为臣子的职责,他尽到了。可是,作为儿子,他却忘记了关心他的父亲。 皇帝终于察觉到了,他的长子已经远离他了。 可是,他还是要做打算。 卢生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长生。 不!或者说,他从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在追求满意的继承人无望之后,他只能寄希望于长生…… 他的时间……太短了…… 扶苏,还是太嫩。 他真的弹压的住宗室和大臣吗? 他最怕的……是人亡政息…… 六国遗民的仇恨非三代不可化解,扶苏能够维持局面吗? 在争论之后、暴怒之后,始皇帝终于冷静了。 做两手打算吧…… 下召:扶苏,驻守上党。 扶苏是半委屈半不舍的离开咸阳的。 他无措的到了上党。 在这里驻扎了半年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父亲没有真的生气,他是希望自己接触军中势力。 这一驻扎就是数载。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到父亲身边…… 没有……回到咸阳…… 接到召喻时,扶苏以为父亲是召他回去的。 虽然,他心酸父亲出巡带着亥弟一起,但是他更想让父亲放心,所以,他一直老老实实待在上党。 他与上党的将士们关系很好,军中的势力已经认可了他。 他想,父亲应该是放心了吧?这次是让他去与出巡队伍会合然后一起回咸阳吗? 可是…… 心中欢喜的扶苏面色一片空白。 什么叫:朕巡天下,以祷祠名山褚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以十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今赐剑以自裁。 阿父……要赐死他? 扶苏不敢相信。 他心神大乱。 可是,将召喻一把抓过后,他仔细看了字迹…… 是阿父的,还有阿父的印玺…… 上面有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阿父真的要杀他吗? 蒙恬本来跪拜接旨,听到一半,他就直接站起,一把抓住那传旨的人,厉声喝问:“你敢假传陛下命令?” 那人蒙恬身上的血煞之气一冲,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态直接畏缩下去,双腿瘫软,生怕蒙恬暴怒之下宰了他。 “这确实是陛下的命令。奴听说,是陛下有意于十八公子,所以……要为十八公子扫清障碍……” “话说八道!” 赴死心神具震,他这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阿父……你要我死,何必下这样一封诏喻?我何曾怨望过? 你希望我死,我死就是了。我死了,你就相信我了是吧? 他的拔剑声让蒙恬回过神来。 他将扶苏制止,劝导他冷静,又将扶苏身上并营帐内的锐器全部收走,又着人看守住。 扶苏过了许久才冷静下来。 这事不对…… 父亲让他在上党待了多年,为何这时才翻旧账? 他的父亲从来不是翻旧账的人。 再者,阿父是严厉了些,可他不是个冷酷的人,他连政敌都能容下,怎么会杀亲子? 他喝了一口案上的酒水。 阿父真的是改变了心意吗?亥弟比他更加合适吗? 那么,为亥弟铺路…… 是不是……是不是……阿父不久于人世……甚至…… 扶苏不敢再往下想。 他已经而立之年了,可是,他本质上还是坚信父亲无所不能,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打倒! 他虽然总是劝说父亲不要听信术士的鬼话,可是……他真的相信……父亲……会永远都在…… 为他撑起天空…… 他为了冷静不断的喝酒,到最后,天破晓,帐外的士卒都困顿在地。 扶苏混沌着脑子想,等醒过来就跟蒙将军说,他们要去找父亲。 不管怎么样,他要当面问。 他再不成器,难道会比不上幼弟吗?除非胡亥天纵之资。 可是,他又不是没见过胡亥。 就算父亲真的最后选择了胡亥,他也要问,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他…… 他自囚于咸阳可否? 他不会不甘与胡亥争夺,不会仗着三十万大军祸乱天下。 父亲,你不是不知道啊。 他醉酒之下哭着趴在案上睡了。 没有发现,朦胧的光线中,帐内多了两个人…… 他们一个按住扶苏,一个扬起了短匕。 那是扶苏的贴身短匕,早就被他们悄无声息的拿到手了…… 蒙恬心中一阵乱跳,他不安的转身,快步出了营帐,最后是拔步狂奔。 扶苏营帐外,守卫的人都睡死在地上,他心中恼怒,却无心此时训斥。 一把掀开营帐帷幔,他冲进去,松了一口气。 “大公子,大公子……”他上前叫了几声,发现睡在案上的扶苏都没有动静。 他眉头突然一皱,血腥气。 刚刚进来时就闻到了,却没注意,现在放松了,才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蒙恬心中一紧,他三步做两步上前一把拉起伏在案上“熟睡”的人。 那人脸上已经惨白一片了,前面的衣襟已经被脖子处涌出的血液浸透了。 扶苏……自尽了…… 香蜜世界番外二(润玉、扶苏) 天界承平,天帝润玉志在六界,近万载,天界都在与其他几界征战,除了人界独善其身,妖魔两界都被打服,花界被除界命,改为花族,重归天界。 冥界地位特殊,润玉虽然心痒,但还是理智尚存,没有与冥界起兵戈。 自此,因为这番政绩加上他的修为越发莫测,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上清天也要老老实实待着,像之前那位以三个徒弟搅动六界风云是再也不能的。 当年花神仙逝,花界作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命令,其中种种反噬己身。 可是赋予这份权力的是花神,她已经魂归天地,什么都不存在于此界,因果自然无法找她算账。 可是那将她点化,为她更改命理之人,自然不能有好果子吃。 更何况她三个弟子,却是只有一个风神算得上尽忠职守。 一个花神整日风花雪月,一个水神,尸位素餐。 教出这样的弟子,她被劫雷劈去七成修为不算过分了。 君不见,上古时大能无数,尚且不敢在路边随意捡人。就怕与之牵扯因果,因己之过造出孽业,可是会反噬己身的。 你在路边看见乞丐,见他可怜送了一个馒头。 若那人后来得以活命一生积德行善,自然有正向反馈。若反之呢?他做下每一桩恶事,也都会借由这个馒头追溯于你。 上清天都安静了,天帝真正成为了天帝,代天牧守。 润玉不是历代天帝中唯一一个能够与世界意识产生感应的。 但,他是有史以来最能清晰感知世界意识的。 自从修为比肩前世巅峰之后,他越来越能够感知到那不可言说的意识。 看不见的虚空,丝丝缕缕的“金色”与应龙产生共鸣。 ------ 润玉没有想到,世界意识帮他回去见父亲,居然还要经历一番酷刑。 他在做什么? 有人假传父亲命令,他在这个节骨眼上饮酒? 那是他?润玉沉默了。 不能吧?他若是这个蠢样子,阿父不是要天天扯腰带揍他? 笑死,光风霁月的公子扶苏也会面临父爱如山……体滑坡。 他的童年比起大部分人来说,都要完整。 最起码比起他的兄弟姊妹来说,是这样的。 他又不是没有因为政见与父亲起过争执。 只是他更加照顾父亲颜面,从不与他轻易在朝堂上闹将,真有,也是与父亲提前通过气的。 这也造成,私底下,他惹的父亲生气,很容易就会受到皮肉之苦…… 润玉思绪翻飞,一个不留神,就看见“扶苏”被抹了脖子…… 他狠狠闭眼,若非世界意识不允许,若非只是投影,他一定先动手宰了那个“自己”。 手握三十万大军,就这么儿戏一般的被人杀了…… 就算是有心算无心,那也是他太废! 很好。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扶苏”死了,那个世界父亲后继无人,果然人亡政息,各地反贼动乱四起。 胡亥! 他该死! 废物! 都是废物…… 为何?世上竟有如此荒诞之事。 朝堂衮衮诸公,居然坐视一个中车府令沫猴而冠? 香蜜世界番外三(假如润玉看见原本历史发展) 大秦因始皇帝而成为丰碑,而始皇帝不在了,大秦随之敲响丧钟,仿佛秦在为它眷恋的始皇帝殉葬。 妖魔鬼怪横行。 祖龙死而天下分 润玉终于以幽魂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穿梭。他面沉如水,看着篡位的二世诛杀大臣,又虐杀三十余个兄弟姐妹。 帮着假传遗诏的丞相又能有什么好下场?那帮冷眼看着毫不作为的臣子又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是身死族灭罢了。 这个世界的新生王朝只维系于他阿父一身,阿父已死,国运不再。 这些人死就死了,一群废物,平日在阿父面前叫的那般厉害,在胡亥面前却不敢吭声。 多厉害啊,从未听闻皇帝自灭九族! 润玉快气成河豚——炸了。他一向知道下面的弟弟们个个不顶事,却没想到他们皆如羔羊一般温顺的引颈就戮。 他想,自己是当神仙的年岁太久了吗?世界的参差如此之大。 他看着朝中乱象,地方叛乱四起。 楚地那个将领显然深恨当朝,如今已屠三城。 他该庆幸边塞的长城被修的差不多了吗?胡人被拦截在外,无法南下趁乱入侵。 如此乱象,大战之后,民生凋敝,即便有他阿父的远见卓识,将早先各国长城衔接一块阻挡外界垂涎的目光,新生的政权也要被北方草原政权欺压数十年了,届时能否扭转局势,只能寄希望于新君的血性。 那个冒顿,在他为凡人时父亲就安排人入草原挑拨他与其父头曼的关系,早早就收拾了他。 想必这个世界,阿父也没有只是修筑长城。挑拨离间都是他们家祖传手艺了,多少对手死于他们家的挑拨离间? 没想到,这个世界里,他竟然熬死了他阿父一统草原势力。 这个世界的扶苏是个什么废物!润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能狂怒过了。 这就是他没有降生时候的故事结局吗?那他如今为何能够来此? 润玉四处游荡。 终于,他可以实体出现了,他强行进了一个死了没多久的尸体身上。 代价倒也不大,区区功德而已。 他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要杀胡亥而已。 与此同时,咸阳宫中,历史上频繁的下克上正在又一次出现。 甘于享乐,下放权力的二世终于被反噬,他也要面临死亡了。 润玉若是再不快一点,就出不了气了。 二世正要被缢死,他痛哭流涕,甚至甘愿放弃帝位,为一方诸侯,见来人不允,他又说愿意为普通宗室,最后哀求只要能活着,为一庶人便可。 润玉就是这时踹开门进来的。 可惜,里面的人并不欢迎他来。 众人仿若见了鬼,一个个瘫在地上。 “继、续、呀。”润玉手上提着的剑,咸阳宫中的人即便过了四年没有见过,也依旧十分熟悉。 那是曾经的皇帝生前随身所佩——泰阿剑。 这把长剑如今早已陪葬皇陵了才对,更不用说,拿着这剑的主人,已知已死四年了。 “长……长兄……” 地上瘫软成一团的废物脸上涕泗纵横,他不知是欣喜闯入之人是曾经的长兄,还是恐惧已死之人在世还魂。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润玉近前,直接拔剑出鞘将地上的那团东西一剑割喉。 “今,以先父佩剑,清理门户。” 润玉不知道这方世界为何没有地府,否则他一定要阿父活过来亲自清理门户。 真是家门不幸,这废物就是他们家最大的孽! 闫乐不敢说话,他甚至在润玉拔剑时不能动弹。 “大公子……” “原来,你还记得臣子的本分吗?”润玉看着五体投地跪倒的内宦。 他不废话,也不愿意与他们耽搁时间,这个躯体不过三个时辰就会报废,他要尽早为阿父出气。 等他出门拿帕子擦拭去剑上的血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他继续往咸阳宫的中心宫殿而去,那里是他阿父生前理政之处,那贼宦必定在此。 地上留下一块染血的碎布。 香蜜世界番外四(云裳穿秦) 云裳来到这个世界就觉得不行。 天下刚刚平定,但是上面那位就不是个低调的。 他一统天下,创下未古之基业,泰山是一定要去的。 大臣:去去去! 他看草原那边的邻居不顺眼,要干他! 大将:打打打! 他觉得如今道路太过不便,要修驰道。 大臣:修修修! 还有皇陵、还有长城、还有灵渠、还有阿房宫…… 云裳觉得,自己还没做过皇帝,一统天下,好像有点意思。 造反!等始皇帝死了就造反! 浑身长满反骨的云裳有了奋斗的目标,四处往自己锅里扒拉人才。 墨家的技术不错……撬来! 儒家是烦人了点……但是它好用啊!抢了! 兵家也要了! 什么?治国只能取一家学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 “子房,造反不?” 四处扒拉人才,云裳遇见了一个十分看好的造反苗子——博浪沙刺杀的犯罪分子、五世相韩、被当做韩国下任相邦培养、十分有谋略的造反同伙。 云裳与其一见如故,二见就试探伸出造反邀请的小手手。 后者思考三息,果断同意! 顺手捡了个小可怜,成天吃不上饭,偏偏云裳一观察——这小子有点东西,天生的帅才! 始皇帝忙着基建开发开疆拓土,云裳忙着撬墙角累积资本就等始皇帝驾崩她就造反…… 死后灵魂被吸到云裳附近看见这个死崽子天天念着造反的始皇帝:…… 他眼皮乱跳,虽然死没过多久就看见李斯被赵高三言两语裹挟着决定扶胡亥那个傻子登基,他心里预感不好,但是他还是对长子抱着期望的。 好大儿应该懂他的意思吧? 然后,现实给了陛下一计暴击…… 他死后三日即他以魂体状态飘在云裳身边三日后就不得不接受一个让他暴怒的消息。 扶苏,他的好大儿,那个他寄予厚望作为后手托付江山的儿子被人轻而易举骗杀了! “他就这么死了?”云裳大惊失色。 她不能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轻而易举一纸诏书下来,他就乖乖死了? 云裳面色古怪,他不会是因为跟他亲爹赌气才就这么死了吧…… 始皇帝也想说:他就这么死了?三十万大军在蒙恬手上,他在军中数载经营,不是颇得人望吗?他不会回京一探究竟吗? 他已经不想探究扶苏是因为什么这样痛快的死了。无论什么原因——左不过是他废物无能! 他被赵高李斯背刺时都没有这样生气过。他只是反思自己的傲慢,竟然死后被蝼蚁掀翻了棋盘。 可是……他长生无望之后,托付基业的人如此不成器才让他格外恼火。 气得他魂体都要散了。 柔和的存在缓慢抚慰他快崩解的魂体。他才后知后觉,这小崽子看得见他!演的真好,他头一次认真看着这个刚刚及笄年岁的女郎。她不过是他女儿一般大的年岁,他最小的女儿都比她大。 可是,这个小反贼,她骗过了自己。 香蜜世界番外五(秦) 云裳在始皇帝出现时就看见了他。她很好奇在一个无灵位面竟然会出现魂体,但是在她看见这个新生的灵魂着帝袍戴天子十二毓时,结合对方身上的气度,她就知道这是始皇帝。 于是,虽然如今李斯与赵高密不发丧,但是她已经知道始皇帝驾崩。 这一下她激动了。 始皇帝驾崩的消息迟早要公布天下,各个大大小小的造反团体都会开始冒头,多她一个不多! 如今就是要做好准备,她叫来打手和手下。 其他人还好,只有张良,他一直没忘记复国,如今也只是看其他六国遗民没几个扶得上墙的,又与云裳很说得上话,算是志同道合,所以云裳第二次见他时,一招呼他就很痛快地跟着跑了。 因为不算真正认主,所以其他人都称云裳主上,只有张良称云裳女君。 “女君的消息必定是可靠的,只是……为何是那名不见经传的十八公子?” 在座的人都是带脑子的,即便是下了战场就玛卡巴卡的韩信也知道始皇帝传位给胡亥的可能性有多低。 “自然要仰赖李斯与赵高。”云裳刻意忽视掉一边的魂体,兴致勃勃地与僚属们讨论他们的狗胆包天。 始皇帝:…… 若非他知道魂体无法对活人造成伤害,他一定已经亲自动手将这些人通通活埋! 叫云裳更加震惊的是扶苏的死讯,好家伙,她真没见识过这场面! 胡亥会对扶苏下手,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想也知道,一个早早入朝参政,被始皇帝推了一堆政治资本的扶苏,手握三十万大军,这是秦的百战之师,胡亥没脑子,赵高李斯难道也没脑子吗?准会干扶苏! 她甚至期待扶苏搞点什么动静,这样再有六国哪个笨蛋跳出来,她就可以顺理成章造反了! 可是…… 耳边听着魂体轻笑一声,云裳突然冒气白毛汗。 始皇帝积威甚重,他这好似暴怒又快速平静的样子……即便云裳知道一个此位面例外的生魂什么也干不了也不免心里瑟缩。 她还在注意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接下来的计划,一面注意到他怕是要散了。 她眼看着这个魂魄就要把自己气没了,忍不住出手做了个弊,帮人将魂体稳定下来。 虽然当着正主的面贴脸开大,但是她也没想让人连魂魄都消散…… 毕竟,这位确实打开了她对一个天下共主的概念。 他在位时除了爱好求仙,真没什么发毛病,虽然……体恤民力什么的……在他身上不可能出现。 可是这个皇帝就是皇帝里的顶配,可惜时代限制了他,若是在后世出生……云裳倒吸一口气,不敢想。 云裳在他身上学习到了许多,作为一个神交已久的对象,云裳其实……蛮同情的,真的,很怜爱了,他都是生了什么样的崽子……就她了解到的胡亥,他做秦二世,秦是肯定没救了…… “你看得见朕。” 始皇帝已经没了拉扯的耐心,他甚至都不在意胡亥与扶苏那堆烂事了。 作为矮子里面拔高个的扶苏都如此不成器,他还能对哪个儿女抱有期望? 他此时才真正放开了周身的气势,他一向知道别人给他什么必定就是打算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这个反贼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可是,能有什么?他已死,生前的权力与威势皆化作无主之物,连蝼蚁都敢觊觎。 他想起当时在马车上看见赵高甚至不敢碰只敢让胡亥去拿着玉玺盖印…… 一个蝼蚁…… 他连已经沦为无主的权力也只敢假借他人,竟敢胆大包天撺掇胡亥与李斯合谋篡位。 云裳当做听见,与众人一起定下基调之后,众人散去。 她无事人一样将案上的舆图卷吧卷吧,回家睡觉。 只剩下陛下本魂飘在一边。 “云娘子,若是你看得见朕,还请不要装作无事,朕并不会追究尔等行为。”他这个魂魄状态啥也干不了…… 某种情况下,他也算是求到仙了。 死后不仅还有意识,还回到了青年时期,怎么不算走运? 若是他能在世人面前显现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样,始皇帝在天下与长生面前……选择长生掌握天下…… 他其实更想知晓怎样才可以让云裳之外的人看见他。 综合种种情况,底线十分灵活,十分放得下身段的帝王也不免再一次拿出昔日求贤才的态度。 只不过,以前他可以一面礼贤下士,一面强取豪夺…… 如今,就只剩下礼贤下士了…… 香蜜世界番外六(秦) 云裳不想搭理这只始皇帝,因为不知道正主在时,她自然能理直气壮地去念叨盼着秦倒闭,但是当着正主的面贴脸开大就过分了。 云裳是体面人! 只要她看不见就代表没有。 一晃四载,云裳本以为她能推平过去,可惜碰到对手了。 对面的楚将有两下子,虽然只会莽,但是他一个就能推平。 云裳又多疑,百越赵佗驻守的五十万军队,自然会求稳,占领一个地方就先稳定当地,并且每日一猜,为何百越还没动静? 云裳顶着大大的问号,始皇帝也很想问,北上三十万大军不说,南边的赵佗为何未被召回? 人类的想象力是有限的,打死始皇帝和云裳,也想不到,真有一种野心家,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那边赵佗早就清理了要回援的军中高层,下面的士兵消息都是脱节的,哪里知道老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如今四年过去,百越驻守也有十来年了,下面的士兵早早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回去的意愿也日复一日的消磨了。 这日,云裳正摩拳擦掌要把项羽弄了,韩信揍完了六国,顺带将秦将章邯收编,云裳也终于只剩下一个抢位子的。 那头就有消息传来,咸阳宫中的二世……挂了。 与此同时,赵高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 这消息当然没有传开,是云裳早早从咸阳布置的人手——从张良手上撬的。 笑话,她都要做反贼了,谁会跑大魔王眼皮底下蹦,生怕自己不被人盯上吗?又不是谁都是张良!几次搞事都能顺利跑路! 而同时有好消息,项羽不知为何暴毙。 众人一头雾水如临大敌。 云裳瞄了一下一边飘着的始皇帝,话说,若非唯一一只鬼在她边上,她还真要以为是始皇帝看不过眼诈尸给自己出气了。 但是……不是呀。 范增人老成精,对于这个有可能让自己做丞相的老板很看好。 所以,不免想的深了些,不会暗处还有一股势力想要坐享其成吧?只有他们才能坐享其成! 那么,是谁? ------ 润玉宰了胡亥后就直奔章台殿,抓紧时间。 果然,赵高在那里,他要笑出声了,也确实笑了。 “我阿父的位子,你坐得可舒坦?中车令?”他拎着泰阿,进来就看见这宦者坐于正中,看见案上的传国玉玺,想拿不敢拿。 赵高正狂热地看着玉玺,那是他忠心了一生的主上令少府制的帝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摇尾乞怜才能从那位眼角余光露出一点施舍,他追随了一生的主人是座可望不可及的高山。 他一次次看着始皇帝轻而易举地拿起那枚玉玺,盖下章……朝中的公卿就要不折不扣地完成他的命令。 权力! 如果有一日他能够那样,肆意地使用这枚象征着这个天下最大的权力,他脸上的狂热就压制不住。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大权独揽!皇帝的生死在他一念之间!昔日将他当做卑贱尘土的李斯!蒙氏!冯氏!都被他杀了! 现在……秦二世也被他杀了! 陛下……想不到吧?他赵高有一日能操纵皇帝的生死!是你定下的皇帝!不是诸侯!不是王公! “我阿父的位子,你坐得可舒坦?中车令?” 谁?他如今是丞相!马上就会是皇帝!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称他陛下! 他忽视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生伴随在始皇帝身边服侍的宦者靠着察言观色力压一群内侍,如今竟已然丢弃了这份能力,也丢了脑子。 他抬首望去…… 殿门前站着一个人,他身着白衣,月光的映照下衣料上暗纹闪现,显示着衣着者的身份不凡,烛火飘忽,月色晦暗下去,来人面孔晦暗不明,赵高难以看清是何人。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谁了…… 香蜜世界番外七(秦) 赵高不解地看着来人,已死了四载的人诈尸? 过于惊讶致使他失语许久,敢于侮辱始皇帝尸身就足以证明他是不信鬼神或不惧鬼神的。 所以,他看见扶苏第一反应是震惊,一种超出他预料的震惊。 不等他反应过来,润玉已经走近,伸手,直接将他一把扯下陛阶,他顺手就要拔剑,突然记起为了替父亲清理门户,他特意用的泰阿剑,拔剑的手一顿,将剑归鞘。 “你还不配死在这把剑上。”实际上胡亥也不配! “你不是扶苏!扶苏死了!来人!来人!” “你倒是不太蠢。三言两语裹挟李斯,骗过三公九卿,挟胡亥令宗亲。”他们也确实蠢,眼睁睁看着胡亥将主枝杀干净却不阻止,却想不到一个能够屠杀血亲的畜生杀起他们只会更加利落。 这么粗糙儿戏的计策偏偏碰上一群被他阿父惯坏的臣子,出奇地好用! 润玉将他直接提着头拖拽出大殿。 赵高一路挣扎,还想要反杀润玉,却不得其法,反而如同出栏待宰的猪,只能被拖出来。 一路上有宫人看见却惊异不敢靠近。 赵高作威作福,宫人死在他与胡亥手中不计其数,不识扶苏者都因为认出赵高而远离,而积年的老人认出扶苏,只觉得有救,恨不得凑过去帮着一起宰了赵高! 一路的宫人都远远看着。 润玉将人拖拽离开咸阳宫,在宫门处停下,此时赵高已经血肉模糊如死狗一般。 “昔日商君死后受五马分尸之刑,你也令李斯具五刑,腰斩于市。我下面三十余弟妹皆受酷刑而亡。今日,我也该替他们好好招待你才是。” 嫌他聒噪,直接一刀割下他的舌头。 其实他从前为凡人时杀人都是下令,为神时,也是一道法术就可。 如今倒是便宜他了,竟要他亲自动手。 不过,为大秦掘墓之人,也确实只能由他来料理。 他看着远远因为宫门动静聚在一起围观的黔首,还有认出他的守卫。 “奉始皇帝令:令扶苏待刑,杀胡亥、赵高,以谢天下。” 原本神情麻木的黔首们表情出现波动,他们怀念始皇帝,秦人恨秦,却怀念带给他们荣耀与军功的始皇帝。 如今天下再次陷入战火,始皇帝却已死,无人能够给他们带来和平了,他们一日差过一日,陷入深渊的民众希望有人能拯救他们。 即便始皇帝在时没有爱惜过民众,可是他依旧稳定了函谷关内的稳定。 即便地方上基层秦吏阳奉阴违可是在秦的故地上,老秦人是能够安稳的,即便要打仗,要服劳役…… 但是都比如今好,始皇帝在时……真的好吗? 并不,可是……现在更差……比昔日战国打生打死时还要差…… 他们不是怀念始皇帝,是怀念曾经不那么烂的生活…… “陛下……” “陛下的命令……” ……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又很快失落下去,他们将目光投向宫门处,那里站着的人,有老人认出扶苏,即便是离开咸阳多年,可是依旧有人认出扶苏。 “是扶苏公子!是大公子!”老年人的声音暗哑无力,却在此时那样的有冲击力。 香蜜世界番外八(秦) 润玉不想关中的老秦人平白送了性命,他又无法长久干预此间事物发展,只能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帮他们选择一个能够让他们过的好些的……新君…… “吾受父命,今返回人世,清理门户。时辰一至,吾便会返回,胡亥已服诛,赵高在此,颠覆我大秦的罪魁祸首,交于大家处置。” 秦人为大秦一统天下耗费的心血不比历代秦王少,军功爵制使得他们成为虎狼之国,可是一统天下后无法兑换的军功以及遥遥无期的劳役,甚至是胡亥上位后变本加厉的糟蹋民力,才是秦人恨秦的根本。 可是,与六国遗民怀念六国一般,怀念过去不是因为过去有多好,是因为现状更加糟糕。 始皇帝并未将六国的影子铲除,六国遗民依旧认同他们原本的身份。 而始皇帝自己也没有将原本的心态转变过来。或者他知道,他转变了心态,可是,秦人不会答应。 这就造成六国依旧是六国,武力灭六国,思想上却并未消除隔阂。 可是,这不会减少始皇帝本身的威望,老秦人对于始皇帝的余威都十分畏惧,更不用说,一个诈尸的大公子蹦出来传出始皇帝的命令。 对于造成大秦现状的赵高,秦人也恨极。他们怨恨现状,却也以自己秦人的身份为傲,因为他们是胜利者。 可是二世毁了一切,民意只会对准朝廷,而朝廷是什么?民众现在找不到,那么他们就会找最大的那个,按照最朴素最直接的不就是胡亥吗?不就是皇帝吗?不就是丞相吗? 赵高现在是丞相,他自己就成为了炮口瞄准之处。当然,这没什么问题,甚至,他们找对了人。 将赵高交由黔首处置,润玉也没放松,直接一个暗劲,按在了赵高身上某处,两日后他即便活着也会死,如今就让他受着罪吧。 若非胡亥为二世,他也应该如此。 润玉不管如何,也做不到将皇帝的神圣性和合法性丢在地上摩擦。 他转身直奔项羽所在之处,这个人接连屠城,或杀或囚,总要有个说法。 等他到了,结论也出来了,还是死吧。 “我项氏与暴秦的大仇终有一日要了结。暴秦灭楚,我便断其宗庙,毁其社稷,来日,我还要挖了始皇帝陵。” 生活在长辈日复一日灌输仇恨中的人不会放弃仇恨,出身权贵的世家也无法共情底层。优柔寡断是他的性格底色,暴虐凶残是他的人格缺陷,这是一个战争机器,可惜,能够驾驭这台机器的人当世没有。 云裳可以,可惜,她不想要。 能够共情底层的人是不会对于做出屠城的疯子有好感的。 云裳并不打算打服项羽之后收编他,这是个没有理智的莽夫,她也不缺将领,韩信足以,她自己也能打,就算缺将领,这种放在后世也要上军事法庭吃枪子的,她有什么理由留着? 而润玉,自从灵魂游荡之后,看见项羽的一系列举动就没想留着他,如今听见项羽的话,那一句一句的,全在他雷点。 项氏,与嬴秦有大仇。 项羽屠戮城池。 还要断嬴秦宗庙——要杀绝宗室不成?他父如今的血脉也不过只有高的后代罢了,他的意思是要绝了他父亲的子孙后代? 还要掘帝陵。 本来还犹豫是否留一命,毕竟悍勇,为将绰绰有余。如今……他还是死吧。 料理了项羽,他身体在几刻后果然快速毁坏,他又成了幽魂。 这次,他顺着东西方向游荡,终于,他来到了云裳所在之处。 他之前也没忘记找云裳,可是咸阳竟然没有叫云裳的墨家巨子,很多事物的轨迹都不一样,他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没有这个人?或者,云裳不在咸阳。 然后…… 他阿父?为何在一旁教反贼造他自己?的反? 香蜜世界番外九(秦) 始皇帝是个什么人? 润玉即便有父子滤镜也深知父亲的一二秉性。 然后,他老婆要造他家的反,他亲爹在一边亲自手把手教学! 本来就是个魂状的润玉身体一歪,他看见妻子很开心,看见父亲也很开心,看见他们同时双倍开心。 但是也被这一幕闪到腰了。 陛下不想,但是陛下厌蠢。最重要的是看见云裳的世界地图以及“艺术品”之后,陛下开摆,或者说找到了新的目标。 他死都死了,后代这样不成器,胡亥那个恨不得被他诈尸除族的儿子直接送他三十余个子女下来陪他。 整个朝堂凑不出一个脑子,秦没亡全靠陛下他死后余威。 可惜死后余威时间久了也不管用,胡亥杀血亲,杀大臣,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这种情况,或者说始皇帝看见李斯颅内有疾信了赵高的鬼话之后,他就已经预感大秦不会太好了。 emo了片刻,他虽然想起大秦会亡就心梗,但是还是坚强勇敢地平复了心情,并且被云裳的一列底牌吸引了注意力。 看见云裳,发现她虽然天真了些——站在黔首那边。但是,是个十足的可造之材,一向男女平等给他干活的卷王心梗,他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大秦的选官制度漏洞也未免太大了! 发现韩信。 “此人虽年轻,却可媲美昔日武安君。”陛下眼睛放光,想要。可惜,陛下已死,emo。 注意到张良。 “韩国张平后代?”什么风水?他当年强取豪夺了韩非,结果还漏了一个! 范增?一心想做丞相。不管老板是谁,他要做丞相。 还有沛县怎么回事?一堆武将苗子,还有一个好好的王佐之才,虽然看见他们,他就心里不太舒服,尤其是那个混不吝的刘季,但是一个县里就有这么多了贤才,始皇帝再一次肯定大秦的选官制度的缺漏。 “你想要压制住这些人,怕是不简单。”始皇帝其实不想太主动,但是又太无聊,权当游戏了,死都死了,那就教一个皇帝出来,再打一遍天下。 更何况看见这一帮人,始皇帝久违的兴奋起来,借云裳的手收服这帮人,一定很有意思。 那张良似乎对秦很不友好,云裳若是收服了他,始皇帝想想就心里有点恶趣味在涌动。 他确实挺看好云裳的,眼光卓着,虽然有些时候天真了些,但是已经令始皇帝生出此子为何不是他的血脉?若云裳是他的孩子,他还需要日夜烦恼江山后继无人吗? 算了,死都死了,他更想……顺便套出云裳的修仙方法,既然有鬼——他这个特例(虽然陛下发现自己是特例),那么自然有神,他还是没放弃自己的事业,更广阔的天地向他敞开怀抱,世界如此广阔,大秦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他虽然灭了六国,可是外面还有许多疆土。 如此过了四年,每次听到咸阳的消息,陛下都心梗,他终于见识过了人类的物种多样性。 心梗中,他看见了一个让他每日心中反复抽打的魂。 “阿父?阿裳?”润玉欣喜又迷茫。 他之前是知道他阿父与妻子投契的,但是?他们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年轻的父亲教儿媳妇造自己家的反! 润玉的沉默震耳欲聋。 香蜜世界番外十(秦) “扶苏。为父许久未见你了,快来。”陛下微微笑着,难得和善的看着自己的好大儿,一手已经在袖子里蓄力了。 润玉不疑有他,在他的那一世,他与始皇帝本来就是父慈子孝,并且,他阿父打他从来没蓄力过,抄起手边称手的东西就打。 “阿父。”他十分高兴地走近。 只是目标却是靠近云裳。双目灼灼的看着面前年岁还尚小的少女。 “阿裳,我到处在寻你,没想到你在汉中。”他十分自然,已经忘记了这不是他那一世。 陛下也不想等他与自己看好的接班人絮絮叨叨,只想先出气。 他一手伸向润玉,扯着他的袖子不让润玉跑,下一秒,润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年轻的老父亲。 多年未见,你居然照面就打! “阿父,儿做错什么了!” “你这种蠢笨的榆木竟然是朕的子嗣!历代祖宗开眼,今日将你送到朕手边。朕问你,赵高假传朕的旨意令你自尽,你就这么死了!朕将你丢在上郡数载,你就学了听话!” “……那不是我!阿父……阿父听儿解释!……再这样,儿生气了!” 被父亲追打的抱头鼠窜,如果是润玉真有错,他必定是乖乖挨打了,但是,一来,他不认为自己应该背锅。二来,他躲他爹的棍棒已经成为肌肉记忆了。 “什么理由都掩盖不了你无能!” 云裳就在一边看着两个魂相互追逐。呀!这就是扶苏啊。真是遗传了始皇帝的好皮相。 父慈子孝。 她就不好打扰了。转头去继续处理繁杂的政务。 四年时间很短,但是云裳来到此世十几年,直接手搓枪械,热武器对于冷兵器就是降维打击。 她打算搞波大的。 等到登基之后就开启工业化,工业文明对于游牧民族更加是碾压式的存在,暂时定一个小目标,亚洲州长。 另一边最终还是被父亲揍了一顿,润玉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委屈.jpg. 他将事情从头到尾给始皇帝说了一遍,等说完已经过去一旬了。 那头韩信都打完收工回来了。 云裳突然插话:“我与你在另一世是夫妻?” 她看着润玉久久不语,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谁也不知道。 进入咸阳那日是个好天气,云裳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她老早就安排带路党做宣传,大家都没有什么抵抗的想法。 先是见了为数不多的嬴秦宗室,还有硕果仅存的几个能用没跑路的大臣。 之后是安抚黔首,云裳不再这么称呼他们,她以百姓来称呼民众。 天下好不容易安定,鼓励开荒,减免赋税,打击豪强,然后书信一封去百越,看那边赵佗识不识相。 她挺喜欢那里一年三熟、吃不完烂地里的良种。 之后去了骊山始皇帝陵寝。 她敬服始皇帝的远见卓识与雄才大略,但不妨碍她去迫害这位陛下。 比如带着他的魂去围观他的坟。 始皇帝却并没有生气,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他其实更想知道他的将士有没有在地下?他希望他们生前为他征战四方,死后依旧可以为他征战。 香蜜世界番外十一(秦) 云裳需要继承人。 刚好润玉出现了。她揪着润玉就挤了滴血,双方用血液造了个崽。 润玉是以灵魂方式出现的,云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从他身上取了血。 一旁围观的始皇帝麻了,原来魂魄也能取血,还有,他们真是省事。 不过,四舍五入,江山还是他后代的。 难得的,始皇帝对着润玉有了好脸色。不怪他情绪化,灵魂状态的他是青年时期,本就心眼小,睚眦必报。这可是赵国刚被灭,他就亲至,将当年欺负得罪他的人全活埋了的狠人,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你可以说他能忍,但是显然不需要忍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忍着脾气? 润玉在他眼里就是另一个世界开窍了的扶苏。 他这个世界有个叫扶苏的背时娃,人死了,又找不到魂来教训,那就润玉平替了。 虽然(重音)他在另一个世界干的不错,但是陛下不想讲道理! 比起润玉,他看云裳就觉得十分顺眼,云裳虽然是造了他的反,换一种情况,他分分钟活埋之。 可是,秦朝已经崩了,只能再造乾坤。不是云裳也会是别人,秦没救了。还不如是云裳,他本就打着主意潜移默化影响云裳与秦宗室联姻,最好还是从高的后代中选。 他要是活着,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但是他死了,万事皆休。 ------ “陛下,陛下……” 始皇帝不耐地睁开眼睛,身体的疲倦感让他心情很不好。 这种情绪外露让一边的赵高低下头,心里暗喜,扶苏在外面吵着要见陛下,陛下心情不好,只怕扶苏要载。 始皇帝睁开眼睛,他怎么睡过去了?刚刚才与云裳扶苏一块登岛,看了云裳口中说的石见银矿。 “赵高……”他看见面前十分恭敬的内侍,面前是一块低矮的条案。 与云裳的书案相比之下十分让他不习惯,却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 赵高看见始皇帝不快的样子,心里开始揣摩始皇帝是哪里不满意? “你素日教胡亥什么?”他伸出双手,那双手保养得宜,可是,始皇帝还是知道,这是他四十岁左右的手。 他不管这是梦还是现实,看见赵高他心里就有一股火焰在烧。 从前是鞭长莫及,如今……活埋?腰斩?具五刑?车裂?还是炮烙? 不如都给他用上。 “禀陛下,奴为十八公子讲授法家刑法。”赵高心里一沉,陛下知道了? 扶苏等在外面,静静蓄力,就等着等下见到大人就据理力争,反对焚书。 然后,就见中车府令被堵了嘴拖拽出来。 他心里觉得父亲越发喜怒不定了。虽然他确实不太喜欢赵高李斯之流,但是父亲突然发作,也不知为何? “告诉蒙毅,大秦律令中所有严刑峻法都在赵高身上过一遍,至于理由,他自己想。” 在大秦,法律至高无上,但服务于君王,理智的君王会限制自己不去蚕食法令的权威。 始皇帝一直是这样践行的,然后……某次看赵高有才,赦免了他的死刑。 坑了自己一把。 回想自己前世,赦免赵高,坑了自己。不立储,坑了自己。将扶苏踹到军中,坑了自己。出巡带着幼子,将蒙毅派出,身边无忠心近臣,又坑一遍自己。 还有许多做法,他都数不清自己到底坑自己多少回!(▼皿▼#) 到最后让蒙毅离开的做法简直是给自己的尸体填土…… 越生气杀意越重,赵高跑不了,胡亥更加别想好。 还有……他们居然敢让一堆鲍鱼包围他的车架! 固然他们没有在他乘坐的车架中塞鲍鱼,那也没差多少! “廷尉,陛下说了,接下来三年,您都要在这里待着。” “……唯……”李斯看着一室的鲍鱼,满头雾水。 已知,始皇帝对臣子一向大方,对有用的人一向十分宽容。 再已知,王氏一门双侯,武成侯如今还活蹦乱跳。 再已知,陛下十分记仇……他到底哪里犯了陛下忌讳? 李斯心里宛如油煎。 只是居鲍鱼之室三载,说明情况不坏,他必定是惹怒了陛下,但是他还有用,所以目前还能保住地位。只是…… 要是找不到症候,被别的小贱人抢了自己在陛下面前的地位怎么办!掀桌.jpg. 果然! 看着被领到面前的年轻人,他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一个萧何、一个曹参、一个陈平…… 这又不是韩非!他宰一个能宰,再宰三个就不礼貌了! 还好,他们三个加起来才抵得过自己一个! 再说了,陛下怎么不将他们送去王相那里?还不是他比王绾有用! 某个历经三朝、从多疑的邦子、吕后、还有白莲手上顺利跳槽的人笑笑不说话.jpg. 被送到王翦面前的也有不少。 始皇帝直接抄作业,将人才抄底。 沛县是被薅空了。因为云裳之前丧心病狂,连识过字的女郎都抓来干活,一下子打开了嬴政的思路。 他直接反手将吕雉许配给了扶苏。 就等着培养下一代。 反正儿女是都指望不上了。 扶苏当日求见父亲被父亲赏了还一顿毒打,铁头娃目前还刚养好伤,坚强勇敢地继续跟自己亲爹硬刚,然后,天降老婆。 他有老婆?亲爹做主和离!好了,单身了! “大公子!太不像话了!陛下!陛下怎能如此放纵他们辱我学派!”淳于越带着好几个大儒直奔扶苏府上。 扶苏正与娥姖联系感情呢! 他看见淳于越赤红着眼睛,茫然眨眼。 始皇帝为了抢救一下孩子,也为了出一口恶气,儒家那帮家伙几乎是处处捣乱,为了焚书的事情天天烦他。 他一生气,心里直冒坏水,想起之前云裳整治儒家的手段。 少府做了《抡语》,与云裳的那般出入还是比较大,他又很忙,干脆打发了刘季去校正,按照刘季的个性,这本语录只会更出格。 本就如同炸药的朝堂,他还想再加一桶油!最好把儒家的那些山林隐居的名士炸出来。 香蜜世界番外十二(秦) 派出去找云裳的人还没有消息,太能躲了。 可是扶苏不是说他那世死丫头在少府吗?结果别说少府,就是另一个云裳造反的老巢里都没找到人。 烦闷了片刻,他继续着手下令将六国余孽一网打尽。 还是太缺人了。 大秦缺基层人才,还是要提拔秦吏,官员结构也要调整。 做鬼魂那些年,他算是将大秦的隐患都理清楚了。 至于怎么解决,抄作业太轻松了。 作为一个开拓者,他才知道抄作业这样快乐。 同时,因为他是一个极具开创个性的人,加上打开了思维,在云裳身上突破了时代局限,他直接在现有的答案上继续研究出一套最优解方案。 这套方案他教给云裳用过,实验组情况良好,可以直接照搬了。 反正实际情况一样。 “宣屠睢。” 屠睢被叫到跟前。 始皇帝一直都预见百越的威胁性,并且急需转移矛盾,所以一直在为进攻百越做准备。 屠睢是他选中的将领。 之前自己还是没有对百越进行准确的估量,导致这场战役居然持续了数年。 “你去找秦墨,他们已经按照朕的意思,在着手打造海船,朕要你打造一支海军。”海军是云裳的说法,他觉得很好,比水军听着让他喜欢。 他喜欢,就是他的了。 屠睢领命去了。他还以为是为了百越,虽然不是很懂,但陛下肯定不会错,他照做就是了。 王翦已退,王贲却还在朝堂上活跃,但他更擅长内陆作战,蒙恬在北方的作用更大,百越一战的军功,他势在必得。 虽然在另一世,屠睢轻敌冒进,急功近利导致战局形势雪上加霜,但是,只有没用对地方的资源,没有无用的垃圾。 屠睢当时在外,没有人压着,自然会飘。 这次他不会让屠睢做百越一战的主将 他是打算让屠睢去给他找金银矿。 天知道,他当时看见云裳在海外捞金时心里旺盛的掠夺欲被压制的有多难! 还有,原来草原也不是穷的叮当响,除了牛羊马匹,还是能榨出东西的。 他居于咸阳,一边揍儿子,一边等云裳的消息,一边一条条政令下达。 话说,都是他的孩子,为何两个世界的扶苏差距这样大? 他本想让扶苏争点气,好将云裳扒进自家,他还挺期待死丫头喊他阿父。 可惜,他是亲爹,这个儿子配不上人家! 没有云裳在,他少好多乐趣,虽然死崽子每日都要气他,可是她哄人也厉害。 派去开凿西域的人要多久回来?他的良种、他的棉花、他的水果! 还有商路。 他也算因祸得福了,他付出了数年时间,一开始是出于无聊,后来真心教导云裳,虽然总是被气,可是他也在死孩子身上学了许多东西,思路格局是彻底打开了。 此时他刚刚一统天下,许多事情还在统筹阶段。 他会比原来做得更好。 另一边,早早开溜的云裳骂骂咧咧。 她的消息怎么走漏了?群众里面有坏人! 香蜜世界番外十三(秦) 不管云裳怎么躲,终归始皇帝已经十分了解她了。 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即便当下大秦还未将打下的地盘全部消化。 蒙恬兄弟简直要喜大普奔。 他们陛下终于将那些术士踹了!(被赶去炼炸药——押上了三族) 更何况,陛下新找的几个汉子十分能打,军方的实力更上一层。 只有韩信,年龄太小,但是天赋太高,被始皇帝丢给王翦先带着,但是两者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王翦用兵稳,韩信用兵奇,真要说起来,能教他的也只有寥寥。嬴政转而去了武安君故居,翻翻捡捡,找了所剩无几的几本武安君留下注解的兵书,丢给韩信啃。 终于,不甘于给黑心老板打工的云裳还是被揪住提溜到了始皇帝面前。 一见面,云裳却奇了。 她对于帝王没有敬畏之心,也知道始皇帝其实对于有用之人的宽容。 她直接直视对方,发现——这位帝王身上浓重的时空痕迹。 他居然被这个世界宽容以对,逆转时间也要将他从遥远的未来送回来! 反观自己被限制了种种,云裳心中竖中指,双标! 虚空中,小光团呲牙。 [要不是你能帮龙,祂才不会放你进去!] 一边睡的四仰八叉的更加小但是体量十分可观的光团鼻涕泡起起伏伏,一点不为自己的小伙伴担心。 [阿云最厉害!边上讨厌的家伙才伤害不了她!] 自从钻到云裳识海内之后,就安逸的不得了,还每天都能蹭到好东西,简直不要太快乐! 云裳被迫打工,她总不能跟人家世界意识眷顾钟爱的存在硬顶。再说了,她也只是看这个朝代气运快完蛋了,又不觉得自己可以改变,所以才想干脆打碎重组。 结果,世界意识给始皇帝开金手指,将人从未来拉回来,估计她什么底牌都露的差不多了。 ------ 另一个时空,云裳挎着脸,这个世界真是她见过最偏心的,她心疼自己,要给人打工了…… 润玉见过了父亲,心中好受许多,等见了陌生的妻子之后,又格外思念云裳,于是在要离开时他也没有特别不舍,反而满心期待回去。 “阿娘,人界的盛会我们三千年才能去一次呢~不要等阿父了~” 还没睁开眼,就听见大孝子要撬走妻子,留他一个人守家…… “昭儿……”满是威胁的语气,润玉整理了一番衣物,从殿内走出来。 看着不过十岁的总角孩童拉着母亲的衣袖软软撒娇,听见满是威胁的声音,他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头上的龙角看着十分可爱,他有着一张十分俊美的脸,因为年岁尚小所以十分稚嫩。 小时乖巧可爱的儿子,过了两万岁后便开始迎来可怕的叛逆期。 最爱给亲爹使绊子。 今日也是父呲子笑呢…… “你阿父刚刚睡醒,去,给你阿父斟盏茶。”云裳好笑的看着两人又开始作,笑着递台阶,她心情正好,不太想给父子二人浪费时间调解。 人间的乐事,她也很期待。 hp世界一、 英国伦敦,伍氏孤儿院。 汤姆又一次被关在了小黑屋。这次是因为比尔说他用蛇吓他。 汤姆不屑,连一条蛇都怕的怂货!等晚上被放出来的时候,他自然地打算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吃的了的。孤儿院的生活不算很差,但是想要吃饱是不可能的。 因为晚上明显要饿肚子,所以即便被关禁闭习惯了,汤姆的脸也比以往更加臭。 七岁的汤姆也只是一个比同龄人要聪明的儿童。 伦敦是个物资不算匮乏,权贵名流云集的城市,可是这与社会底层没有什么关系。 伦敦的聚光灯只打在士绅阶层以上,黑暗留给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 汤姆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平凡的,比如,他就能够命令蛇类。 比如,他出众的外貌,即便他现在身形瘦小,但是也无损他天生的好皮相。 他想,他一定有着不平凡的出身,他是被父母遗失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们会来找到他! 认为自己拥有不平凡的出身实际也确实不平庸的汤姆在这次家常便饭一般的被关禁闭出来后发现孤儿院有了新成员。 她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样。 即便以汤姆的眼光也能看出她的衣着不凡,她的举止投足与孤儿院格格不入。 因为汤姆的长相,他之前一直不缺领养的人,可是往往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被重新送回来。 一开始,他还不善伪装,被领养的人发现内心的冷漠,他们眼神怪异并且排斥他的不同。 后来,慢慢的,他学会伪装成他们喜欢的样子,但是,他还是会被再次送回来。 渐渐的,他成为了孤儿院的问题儿童。面对无法对他产生价值的人时,汤姆也懒得去伪装。 可是,这个新来的,让他心情有了好转。 一个一看就刚刚从有钱人家被送过来的孤儿。 再观察观察。如果她有资格的话,他允许她和自己成为“朋友”。 ------ 瑟拉菲娜很苦恼,她与家人走丢了,好在附近有家孤儿院让她避一避,以防在这里被巷子里的坏人拐走。 她用一枚金币换取了孤儿院里的胖夫人代她向家人联系,并且承诺,等她成功找到家人,会给她答谢。 在家人来之前,她暂时留在这里,每日一枚金币作为报酬。 科尔夫人愉快地答应了。即便对方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但是在金币的光辉下,这些都可以忽略。 如果,对方真的家世不凡,那么孤儿院将得到不菲的收获。 如果,对方只是在骗她,两枚金币!两枚金币也足够这个孩子在孤儿院生活到她十七岁成年。 当然,科尔夫人愿意相信好运降临在了她的头上,为了欢迎这位客人,她将属于汤姆的“豪华”单间拿了出来,而汤姆被赶去与比尔他们一起住…… 汤姆暂时收回原来的想法,这个愚蠢的家伙,她的到来导致他没有了私人空间! 瑟拉菲娜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因为天色晚了,她们需要明天才能去借电话给她的家人取得联系。 hp世界二、 下午的阳光撒在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 瑟拉菲娜却不太好受,她与家人来伦敦定居,可是却在伦敦街头被人流冲开,找不到家里的佣人了。 瑟拉菲娜不是一个普通的五岁儿童,她生来有宿慧,知道自己原来叫云裳,现在被祖父克劳德伯爵取名瑟拉菲娜·凯瑟琳·克劳德。 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的五岁儿童,现在就不在孤儿院而是被人贩子贩卖出了伦敦…… 当时她已经被盯上了,好在她运气不错,紧急避险之下躲进的孤儿院是个干净的地方。 她保证,等到爸爸妈妈找到她,她一定会回报孤儿院一大笔钱! 科尔夫人是个胖胖的善良的夫人,看在金子和上帝的份上,她收留了瑟拉菲娜。 并且,她去了警局,用警局的电话联系上了克劳德府邸。 “你知道,瑟拉菲娜小姐十分出众,我向您保证,在贵府来之前,瑟拉菲娜小姐一定会平安的,女士!” 科尔夫人在电话那头对着克劳德夫人表示了一番,如愿听到对面的感谢声。 双方约定下午就会到达伍氏孤儿院。 ------ 汤姆命令了一条蛇将比利的兔子缠死,他脸上露出快意的笑。 昨晚,那些笨蛋惹的他十分不快,作为惩罚,他收走兔子的生命,希望比利以后学乖一点。 “你在做什么?” 是陌生的声音,汤姆动作一顿,收回脸上的笑,他回过头,看见是那个新来的。 “you……” 瑟拉菲娜好奇地看了一眼地上,——一条蛇将一只兔子缠着,那兔子一动不动,她猜已经死了。 “你很饿的话,最好不要自己烧兔子吃,这里生火容易发生火灾。” 周围都是植物。 “?”汤姆头上大大的问号,将他阴郁的眼神都给打没了。 瑟拉菲娜看着对面的男孩,他太瘦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有着肉窝的肥爪…… 等到爸爸妈妈过来,让家里多给一些报答吧…… 孤儿院里物资太少了。 “我是瑟拉菲娜·萨琳娜·克劳德。你好。”出于礼仪,她礼貌的报出自己的名字问好。 这个男孩有点特别,他眼睛里是远胜于同龄人的冷漠还有暗沉。 不过他长的不错。 想起家里烦恼的那件事,她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如果爸爸妈妈同意的话。 “里德尔。”他不想报出全名。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平庸的名字!他一直要求孤儿院的孩子叫他里德尔。 因为比起名字,他更加确信他姓氏是不凡的。 “ok,里德尔。”瑟拉菲娜也没有刨根问底。她心里更加雀跃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最起码祖父不会迫于上层的压力同意与那家联姻了。 天知道,她才五岁,却有人已经打算吃绝户,通过权势施压,打算强行使祖父为她和那家的次子订婚。 让他们滚到天边去! 她先找个人把未婚夫的位置占住,将来怎么样,将来再说。 最起码,找个养眼的,没有权势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等到以后她如果发现有拿捏不住的苗头,那就换人。 反正她如果嫁人,作为已经确定的家中唯一一个血脉,家里的产业会全部作为嫁妆被祖父和父亲母亲赠予她。 并且会被他们签署不可赠予协议,必须由她的血脉继承。 这样就能最大限度保证她将来不会被丈夫杀了夺遗产。 hp世界三、 “宝贝!”克劳德夫人到了孤儿院就不顾脚下的高跟鞋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去。 克劳德府邸为了找她,已经快将伦敦掀了,好在瑟拉菲娜聪明保护好了自己。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珍宝,另一边的克劳德先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瑟拉菲娜已经被证明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了,克劳德先生也十分紧张她的安危,但是,他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只有握着的手杖才知道它的主人心里的激动。 汤姆看着衣着华贵的夫妇带着一堆仆从席卷进来,心里将瑟拉菲娜的定位又抬了抬。 一个有着优越家世的“朋友”。 瑟拉菲娜钻在父母的怀里狠狠地撒了娇,控诉自己昨天有多害怕,多需要安慰。 又把妈妈惹的落泪。 娇弱的克劳德夫人是这个时代常见的贵族女士。 最后,克劳德先生将自己的女儿抱起,又示意随身一起来的管家拿出一笔十分丰厚的报酬给了科尔夫人。 瑟拉菲娜记得自己在心里的许诺,连忙告诉父亲,请求他帮她践行诺言。 克劳德夫妇很轻松地答应了。 克劳德的财富花到十八代也花不完,他们穷的只剩下钱了! 也是因为他们的财富才让外界有心人在得到克劳德家族只能有一个独生女之后选择半撕破脸皮的要挟强迫他们答应联姻。 不过,克劳德家族也不是软柿子,对于这些手段一一回敬。可是还是烦不胜烦! 因此…… ------ 伦敦的权贵圈子里都知道了,克劳德家族给他们的独生女选择了一位童养夫。 汤姆已经焕然一新,他衣着考究地坐在瑟拉菲娜身边。 顶着乖巧的脸蛋,对于瑟拉菲娜十分迁就。 他错了,他应该一早就与瑟拉菲娜扯上关系才对!现在他即将有一位继承伯爵府邸以及这个古老的家族庞大遗产的未婚妻。 虽然,七岁的汤姆还不了解未婚妻是什么? 不过没关系。 他意识到只要将他的未婚妻哄高兴了,那么这笔庞大的资产,他也会有权支配…… ------ 四年后,十一岁的汤姆在一个夏天收到了一封来信。 一只猫头鹰不停地用尖嘴啄着窗户玻璃。 他打开信件,上面是由四种动物组成的字母,下面缀着“霍格沃茨”。 看完信件后,汤姆激动得心情难以平复。 他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神奇的能力。 不甘于平凡的汤姆被瑟拉菲娜扯着往府邸外的轿车跑去。 他们还要上学…… 汤姆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他达到目的了,一定要瑟拉菲娜…… 心里将瑟拉菲娜的黑账记了有四箱日记本的汤姆面上还是温柔地安抚瑟拉菲娜。 “瑟拉菲娜没关系的,里昂夫人如果责怪你,我会请求她将这份怪罪安放在我身上。” 鬼知道,他明明是要去马场学习马术的却被瑟拉菲娜要求今天先送她去里昂夫人那里上家教课。 已经被金钱浇灌出来的好仪态让汤姆本就出众的外貌更加吸引人。 hp世界四、 瑟拉菲娜在上课,送她到里昂夫人家后,汤姆自觉离开,回到克劳德府邸,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去常去的那家马术俱乐部。 房间外有人敲门,“mr.里德尔,有人上门拜访。” 得益于他的好皮相,瑟拉菲娜本就是个好色的,他又一贯会做戏,让瑟拉菲娜十分满意他。 这就导致他在克劳德府邸过的十分不错。 克劳德夫妇甚至私底下认为如果他一直保持这样的作风,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为他在政坛上铺一铺路。 这些都是汤姆希望的。 瑟拉菲娜没有意见,不过,她要的丈夫是完全被她拿捏的那种,如果后面汤姆走政坛,她可能会放弃这份婚姻,作为补偿以及视汤姆届时的价值,她会选择是与对方成为朋友还是家人。 说回现在。 汤姆开门,跟着管家去了客厅,托瑟拉菲娜的光,他与克劳德一家一起住在主宅。 “你好,里德尔先生,在下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变形课教授,在今年九月份之后也会是你的变形课教授。” 邓布利多被人领进来,此时克劳德府邸的其他主人们各有行程,陪同汤姆与邓布利多见面的是克劳德府邸的管家。 一位世代追随克劳德家族的亚当斯。 他今年三十几岁,是克劳德先生的幼年同伴。因此,如果他与克劳德先生寿命差不多的话,他就陪伴了克劳德先生几乎整个人生。 同理可得,他看着克劳德家唯一的子嗣瑟拉菲娜长大,作为瑟拉菲娜的童养夫,鉴于汤姆一贯摆的正自己的身份(划掉,他伪装的太好,狗头。)亚当斯认为他有义务守在十一岁的里德尔身边,防备他被陌生人欺骗。 虽然邓布利多外形十分出众,他作着学者打扮。 “你好,邓布利多教授,我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鉴于对魔法世界的向往以及渴望得到同类的认同感,汤姆难得地卸下来了一丝心防。他希望得到邓布利多的认可。 亚当斯感觉他需要一杯朗姆酒,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上帝啊! 他听到了什么?巫师?魔法? 中世纪离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天呐!上帝啊! 这个可怜的先生世界观正在被打破重塑。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置办你的学习用品。”邓布利多拿起帽子,他站起身来,微笑着掩藏起心里的审视,蓝色的眼睛里是政客的一贯神情。 汤姆心里突然冷静下来。 这样的眼神……他在许多来克劳德府邸拜访的先生们眼里见过…… 并且,他也开始有这样意味的眼神。 他更加坚定要和瑟拉菲娜绑死。 他即将要去的是陌生的世界,如果有万一,克劳德府邸就是他的退路。 一位美丽动人的妻子,她还很有地位并且富有。 他会需要金钱开路的。 所以在邓布利多问起他是否要人陪同时,他抬起一贯的神情,请求亚当斯陪他一同去购买学习用品。 亚当斯的业务能力没得说,他拿着钱袋就跟着一起出发了,在那之前他留下了信件给外出归家的克劳德一家。 hp世界五、 对角巷的环境令刚刚闭着眼睛撞墙进来的亚当斯先生绷紧了神情——太糟糕了!比起伦敦的泰晤士河还要糟糕!他以为泰晤士河的环境已经足够令他绕道走了。 但是看见邓布利多的神情,他聪明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读过欧洲中世纪史。灭巫运动的兴起在今天之前他认为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相互攻歼的借口。大家以此为借口掠夺财富,清除对手。但是,今天,他看见了一个、两个巫师。他们可以穿墙!这不是戏法! 那么......中世纪灭巫运动是否真的杀了许多巫师? 这意味着他们与巫师有着血海深仇...... 即便邓布利多看起来十分友好,但是亚当斯在他身上看到了克劳德伯爵的影子。那是政客的影子。政客是什么褒义词吗? 不是的,这只是表明这位红发先生十分难对付。 亚当斯已经打算好了将一路见闻悉数告知克劳德一家。 ------ 里昂夫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欣赏着在阳光下的女孩。她才九岁,脸上的婴儿肥duangduang的,让人总是想要伸手触碰。她有着一双黑眸,棕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金色的光。 “亲爱的,我敢保证!再也没有比你更加出色的姑娘了!” 里昂夫人是一位孀居的中年女士,她的丈夫死在了与法兰西的战场。没有孩子的里昂夫人私底下更喜欢人们喊她“女士”或者喊她的教名。 “凯瑟琳,你总是慷慨的赞美我!我认为你说的十分正确!” 里昂女士也是一位凯瑟琳,这让里昂女士对瑟拉菲娜更加看重。毕竟,瑟拉菲娜的中间名也是凯瑟琳。 “当然,所以我更加认为你值得更好的年轻的先生。即便,那位里德尔先生俊美不凡。” 瑟拉菲娜手中的画笔顿住,在画布上留下一道笔触,偶然的巧合使得画面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喜欢一意外的一笔。 不过……里昂夫人是被谁说动了来当说客?毕竟在过去两年里,这位女士一直很珍惜与克劳德家的友谊,不曾针对她的婚事有过只言片语。 “汤姆很好,我认为一张漂亮的脸蛋能让我多吃几块肉排。” “漂亮的脸蛋有很多,但是权势却不是。” “对的。我赞成。但是像汤姆那样出众的脸蛋很少!”瑟拉菲娜不愿意与人争论什么她的择偶观念,她只想结束这个话题,所以一早就用看上汤姆脸蛋这种真心话去拦住对方的话语。 她看着画作,示意自己要沉浸进去。 里昂夫人只能保持安静,她想到委托方许诺的好处,心里不甘于就此作罢。 打算等瑟拉菲娜中间停下时再与她探讨。 没想到今天一上午,瑟拉菲娜都没有停过笔,并且她画作一画完就借口家中有事午餐都没吃就直奔门口等候的轿车而去。 等到瑟拉菲娜回到家中,就迎来一堆神奇的东西——可以无限伸展的布袋子?灰扑扑的,难看! 一只猫头鹰,亚当斯说它会认人。 一根木头,据说是魔杖。还有五花八门的魔药。 瑟拉菲娜沉默了。 hp世界六、 瑟拉菲娜九岁的人生里围绕的是哪个国家又炮轰了哪里的港口,英格兰又将哪里设置成了殖民地…… 美洲那里的农奴问题…… 但是在政治之外是科学。 现在……太不科学了。 她生而知之,知道自己的来历也有些不科学,但是,眼前发生还是对她造成了冲击。 还好,她隐隐感觉自己的接受能力强悍,只是冲击了没多久,她就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情。 她充满了兴趣地在一堆魔药里面挑选着亚当斯和汤姆说的美容魔药。 虽然她才九岁,但是,没有女人能够拒绝美丽! 半个小时之后,克劳德夫妇回来了。 在晚餐时,瑟拉菲娜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家人。 克劳德夫妇一开始也以为是在开玩笑。 毕竟,他们也是见过大型热武器的人,巫师?他们一定是被戏法高明的魔术师骗了。 但是在汤姆展示了有巨能装功能的钱袋之后他们信了。 毕竟,就算是魔术,也没有那个钱袋子一直不停地往外倒金币。 在钱袋中倒出的金币在地面堆出小山之后,克劳德先生喊停。 一家人继续将晚餐吃完,克劳德先生将汤姆叫到了书房。 他需要重新评估汤姆的价值。 在今天之前,汤姆只是一个女儿的备选未婚夫,随时可以下岗。 但是,今天他见识到了他的另一种价值。 巫师的能力有许多是科学无法代替的。 比如那些魔药,种类繁多,并且都是人类追捧的。 谁不想一瓶魔药痛苦皆无?谁不想一瓶魔药延长寿命?还有那些能够驻颜的,美容的魔药。 天知道,女士们的钱有多好赚! 还有那些神奇生物。 他需要汤姆作为桥梁,打通与巫师世界生意的桥梁。 至于他与瑟拉菲娜的婚约…… 他现在真的不太想维持了。 他原来就是看重这小子没有助力只能任由女儿拿捏,但是,有着魔力的巫师本身就是助力了。 不是说巫师就是无敌的。 但是他们实在是太适合暗杀这种职业了——让人防不胜防。 女儿可以有一个在政坛上出色的丈夫,但是不能有一个在政坛上出色的巫师丈夫。 东方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克劳德家族没有参与那场瓜分战争,这也是即便克劳德家底蕴深厚却有人敢围追堵截就差摆明车马要发绝户财的原因。 那些人在东方攫取了大量的利益…… 一夕暴富忘了过去仰望克劳德家的历史…… 即便是内部,也是纷争不断的,更何况是被欧洲长期屠杀的巫师群体。 他们有仇! 即便那与克劳德家族没有关系,但是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克劳德家族祖上是否参与过,是否受益过,他们谁也无法保证。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继续与汤姆的婚约,对于瑟拉菲娜来说都不划算了。 他需要重新为女儿挑选丈夫人选。 “汤姆,你觉得,克劳德这个姓氏,怎么样?” 沉默许久,克劳德先生抬起头直视坐在书桌对面的少年。 他很出色,也是因为这点,克劳德先生一日一日将他的重量提升。 婚约是不能继续了,但是他不想放过这支股票。 hp世界七、 汤姆从书房出来,他来到走廊尽头,那里的窗户直对着花园,欧洲人的花园普遍喜欢布置花境,克劳德家也不能免俗。 蜿蜒的小路旁都是植物,大片的绿色,参杂着种类丰富却不杂乱的花束。 此时快值夏季,天上的星河璀璨,倒映在水域中。 已经夜幕,在花园的草坪灯照射下,那里仿若仙境。 这片景色即便汤姆看了四年也依然觉得震撼。克劳德家族的底蕴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赶不上的。 所以,为什么会拒绝改姓?如果他成为克劳德的话,这份庞大的财产他最少能得到一半。 他只是本能地选择了维持与瑟拉菲娜的婚约。 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可是他却依旧选择瑟拉菲娜吗? 为什么? 邓布利多称没有魔力的人为麻瓜,他要娶一个麻瓜女人做妻子吗? 即便他是相信里德尔这个姓氏一定来历不凡,但是,到手的好处,他也不想往外推。 改姓的话他或许能得到一半或大半资源,可是,如果瑟拉菲娜是他的妻子,那么他得到的是全部! 他想起自己在襁褓中睁开眼睛被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放在孤儿院门口。(巫师在母体中就有意识,出生之后就有记忆。) 后来他慢慢打听了解到他的母亲,那个生下他的麻瓜女人,被他父亲抛弃后生下他就死了,还以他父亲的名字给他取名……(在汤姆查到冈特这个姓氏之前,他一直认为他的巫师血统传承自他的生父。) 毕竟,他的母亲不就是为了他的父亲放弃了生命吗? 女人连生命都能为丈夫放弃,那么只是财物就更加好说了。 瑟拉菲娜与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吗? 不就是更加美丽,更加聪明,更加有能力,更加……让他在意吗? 他皱眉,觉得“在意”这个词汇不是很准确。 那让他觉得好像瑟拉菲娜在他心中很重要一样。 可是,他心里没有什么是重要的,除了他自己。 “汤姆,快下来,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他低头,看见花园中离他不远处的花圃中钻出一个仿若精灵的女孩,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映照着灯光,看着他让他总是不自觉的听从。 “ok,来了。” 她一定是个女巫吧! 只有女巫才能动用魔力。 他想,一个富有、美丽的妻子,还是一个女巫,完美的妻子人选不是吗? 一边转身下楼往花园走去一边想着。 几秒后,汤姆心里懊恼,为什么他总是乖乖听话?现在他是一个巫师,将来也会成为在巫师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现在应该是瑟拉菲娜对他唯命是从才对! 他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允许瑟拉菲娜对他大声说话! “你今天和亚当斯带回来的美容魔药非常有效,妈妈很喜欢,我认为你以后可以经常带这种魔药回来。我们可以往美容产业方向扩张。” 克劳德家确实很有钱,但是,钱这种东西越多越好! “……你拿我当材料供货商?”一贯的温柔的语气里掩盖不了震惊以及气急败坏! 他是一个巫师!伟大的巫师!这个混蛋让他做走私犯! hp世界八、 汤姆气炸了,他今天靠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刚刚学会了好几个魔咒,他现在就想用魔杖给这个小王八蛋一个……清泉如水让她好好醒醒脑子! “我是一个巫师,瑟拉菲娜,你让我去走私?” 看样子人确实被惹毛了。 瑟拉菲娜本来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看着他仿佛被羞辱了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 “对不起,我认为你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的。”她很丝滑的道歉,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一边的秋千椅上,歪头看着对面的少年。 他已经与当初那个瘦小的男孩子截然不同。 英国是美食荒漠,但是克劳德家靠砸钱也砸出了一两个厨艺精湛善于做东方菜的厨师。 依靠着每日不断的营养补充,才十一岁的汤姆已经高出瑟拉菲娜一大截了,身上看着瘦,实际上充斥着肌肉。 自从被带回克劳德家之后,这个家族的大半资源就开始向他开放了。 “没有下次。”汤姆噎了噎,每次都是这样,她怎么能做到道歉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偏偏她每次都是真心道歉,然后坚决不改…… “你真的不考虑吗?我出场地和人,你负责魔药,我们五五分成。”瑟拉菲娜还是不放弃。 她最近比较缺钱,不是因为被家里限额了,而是……她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换算成了药品和军械以及物资运往了…… 不然她也不至于打汤姆的主意。 克劳德的产业是祖产,她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慷他人之慨不是自己的性格,她只是知道“云裳”这个名字代表的来路。 那是自己的来路。 那片土地现在不太好,所以她选择将自己的积蓄运送到那片土地上帮助那些人们…… “……”她一个贵族小姐,每天除了买买买,哪里还需要钱,为什么总是能够将兴趣倾注在生意上? 克劳德家族的产业上面利润全部定期自动转入她的名下,她自己还拿零花钱去投资。 ……一个九岁的女孩,即便她家世再高,是不是太草率了,投哪里哪里爆,她简直是个吞金兽! 还好她没有直接自己下场,否则一旦外界知道她有这样的能力,恐怕更加不会放弃通过婚事绑住她了。 汤姆心里庆幸,这种馅饼还是让他来吃才好。 “你说的,五五分成。”汤姆答应了,他确实不嫌钱少,五五分成?结婚之后,你人都是他的! “嗯嗯嗯!汤姆,你想喝点什么吗?我让亚当斯叫人给你做。”她觉得对方答应这次合作,她也应该给点反应。 “……不用……”你也说了是亚当斯让人做,一下转三道手,你真是好诚意!他走上前将女孩头上掉落的花瓣摘下,然后手欠的捏了一下刚刚就手痒的脸蛋,之后快速跑走。 其实,他更想上嘴咬。汤姆磨了磨牙,但是算了,会哭的。 ------ 九月,汤姆前往霍格沃茨。 瑟拉菲娜继续接受家庭教育。等到她十二岁之后,视她的意愿再确定她是否要去皇家学院就读。 hp世界九、 霍格沃茨令汤姆十分着迷,他天生就不甘于平凡,魔法的魅力让他经常忘记了麻瓜界的克劳德家。 虽然斯莱特林中许多人对他心怀敌意,但是不长眼的都被他收拾了。很简单,一个咒语就能让他们在医疗翼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院长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在他进入霍格沃茨三个月后就向他递出邀请。 汤姆是个天才,哪怕他性格再糟糕,也不能阻止他获得别人的瞩目。 更何况,他还十分善于伪装,骨子里的傲慢与冷漠被掩盖在完美的面孔下。纯血们从一开始的无视他,渐渐开始针对他又被收拾地服气他,只用了半个月。 汤姆的目光在神圣二十八家族。如果他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这些愚蠢的纯血家族就是他最好的踏脚石。 其实......有许多纯血对他示好,但是,她们太蠢了!汤姆认为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应该是这些愚蠢的废物! 瑟拉菲娜再糟糕也比她们好上许多。 除此之外,最让汤姆不快的就是邓布利多。 这个老蜜蜂! 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吐露出自己的特殊之处之后,他就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孩子总是敏感的,特别是汤姆这种天然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邓布利多对他的态度让他也心存恶意,与克劳德的单纯警惕不同,那是一种害群之马的眼神,仿佛他下一刻就会开着轰炸机轰炸了霍格沃茨一样。 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的态度让他对于克劳德家族更加满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被克劳德家族领养之后,他得到的资源与瑟拉菲娜是一样的,虽然克劳德先生对他也抱有警惕的态度,但是汤姆只是不快而已,但是邓布利多的目光却让他觉得冰冷。 他能够在霍格沃茨安分待着没有搞出大事情来全靠图书馆的诱惑。 不然,他一定想办法给老蜜蜂找点麻烦。 不过,他听到与他交好的阿布透露:“德姆斯特朗那里最近很疯狂。那位一直在联合其他国家的巫师。” 很多纯血家族都成为了格林德沃的追随者。 目前只有英国没有在明面上被他伸手。 ------ 与此同时,瑟拉菲娜现在也十分繁忙,她既然要婚姻自由,人生自由,当然就要握住更大的权力,克劳德家这一代只有她一个人。 想要在群狼环伺中保住家业并不容易。她被安排了许多课程,甚至被父亲挑了许多产业直接当试验品给她试炼。 克劳德夫妇都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比起他们死后女儿无人庇护,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智慧,最后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他们更愿意牺牲部分不是那么重要的财物让女儿得到成长。 即便他们收养了汤姆,但是他们心里其实都明白,靠着外人靠不住,汤姆还不一定记恩。 终归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尝试而已,他们把汤姆培养出来,如果他品行好愿意记恩,那么女儿会有一个好助力,如果他并不将恩情放在心上,瑟拉菲娜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总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作为父母,他们给女儿最大的财富就是教会她立足于世的本事。 hp世界十、 得益于神奇的魔药,克劳德家的医疗产业与美容业向前迈了一大步,瑟拉菲娜也没什么在这方面称王称霸的野心,她就是想赚个快钱。 日进斗金是真的,她也没忽悠汤姆,说好五五分成,她绝不画大饼。 汤姆吃惊于利润的庞大,麻瓜的钱那么好赚吗? 他终于将因沉浸在巫师界的野心而大脑过载的理智找了回来。巫师太少,甚至有些时候杀伤力还不如麻瓜。 在克劳德家之后,他接触到的都是许多人触及不到的消息,他甚至见识过大型热武器的杀伤力。 这也让汤姆虽然被告知自己是属于稀少的存在群体时虽然急速膨胀,但是也没有彻底丢失掉他的脑子。 暑假,他搭乘特快离开霍格沃茨,因为圣诞没有回去,克劳德家来信希望他能够回去。因为,今年夏季他们打算去国外度假,作为克劳德家的一份子,他们当然不能不告知汤姆。 虽然汤姆不愿意放弃精进魔法的时间,但是他喜欢这种单纯的把他放在心上的感觉。 而且,他现在将目光放在了更加大的地方,巫师?那才几个人? 克劳德家能够帮到他更多! 他出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外面克劳德家的车子已经等着。 一路驰离闹市区,等到天渐渐黑沉之后,到家了。 他在客厅见到了阔别一年的瑟拉菲娜......十四岁的少女刚下楼梯,她正要去花园乘凉,手上还端着一些茶点,后面跟着几个女仆,手上也端着许多点心。 汤姆进门,她扭头想看来人是谁。 “汤姆!你回来了!”少女扬起笑脸,在客厅水晶吊灯的映照下,让汤姆心里有什么在生长。 “快吃晚饭了,你拿那么多茶点,晚上又不吃晚饭了吗?”他自然地上前接过少女示意他接手的东西。 然后反应过来,心里又记恨一笔,瑟拉菲娜又拿他当下人! “夏天太热,我没有胃口。”假的,只是哪个女生能够拒绝零食选择正餐? “打算去哪里度假?”他默默转移话题,知道女孩的性子,显然是嘴馋然后等不了吃正餐了。 自从那次他戳破了真相之后,他在训练时被她打的很惨...... 绝对不是他在女孩面前没有还手的想法。 他端着东西给瑟拉菲娜送到花园,之后回到自己房间换掉了巫师袍子,穿着休闲的西装回到了花园。 等到坐下时,他才在心里问自己:不是原本打算看看书吗? 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往瑟拉菲娜身边凑? 他下意识伸手摸着绑在衣袖下腕上的魔杖。这是他不安状态下下意识的防守姿势。 “尝尝这个,我很喜欢,这个奶油不甜!”瑟拉菲娜好奇地看着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人,他垂着眼眸,神色不明,但是让瑟拉菲娜觉得古怪。 “甜品不甜为什么吃甜品?”在某些状态下,汤姆很难在瑟拉菲娜面前掩饰情绪。他虽然一直端着一种温柔的面貌,但是气急败坏或者情绪起伏时总是不同于在别人面前很好地掩饰,他在瑟拉菲娜面前有一种潜意识的安全感,这使得他偶尔的暴露骨子里的某些特点。 就比如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着他不理解也不关心的话题,在不愿意搭腔的情况下会毫无痕迹地转移话题。但是对象变成瑟拉菲娜,他好像开始不愿意耍这种心眼,渐渐展露出一点真实…… hp世界十一、 他扭头用一种奇异地眼神观察着身边的人。 瑟拉菲娜·凯瑟琳·克劳德。 他们相识的时候是他人生谷底时,那是他记忆里的暗色。 孤儿院里的孩子对他惧怕、不服、敌对。 他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出于骨子里的暴戾,做下的事情都让那里的人十分反感。 而她……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她好像并不关心弱小,也不自诩正义。 看着被蛇缠死的兔子,她第一个反应是……让他不要自己生火…… 她不应该是哭着去找科尔夫人告状吗?他让蛇杀死了一只“可怜的”兔子! 他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这让他觉得放松。 可是,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对他总是流露出防备、厌恶、恐惧的眼神。 后来,他问起过这件事。 在一个同样平常的夜晚。 他坐在瑟拉菲娜对面的沙发上,鬼使神差地提起了事情的经过。 刚刚说完,他就感觉很奇异。他为什么会对别人吐露真话? 可是,他又有些期待,期待什么?是期待对面的人也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吗? 她总是不把他当做应该防备的对象,才见过第一面,就敢把他带回家。 才认识几天,就敢将家族的资源对他开放。 她应该害怕他,对他战战兢兢的。而不是总是理所应当的支使他做这做那,还在练习室里把他随便当沙袋捶! 可是……看见对面的人真的流露出害怕的样子,他心里又有一种愤怒的情绪产生。 对面的人皱着眉,眼睛里都是不赞同。 嘴里的话也不是他爱听的。 “你杀兔子就是为了出气?”诶? “我记得孤儿院吃不饱吧?”啊? “你都吃不饱,放着食物不吃就摆在那里吓人?”…… 三句话直接拷问汤姆。 对啊! 那他不是白饿肚子了吗? 他杀了多少动物来的? 不对,他要问的是她为什么不害怕! “啊啊啊!对对对!我真的好害怕。”瑟拉菲娜只是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傻子。 真惨! 多聪明的脑子才能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办法! 他不是学习能力很强吗?他今天刚刚在课业上又一次赢了她。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什么要惊讶害怕?” 她第一天知道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坏蛋吗? 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什么好人!除了克劳德一家出于血缘关系她有一点归属感之外,她从未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国家。 汤姆没有损害她的利益,也没有威胁到她,那么在一切矛盾没有产生之前,他们就还是同伴,甚至如果有可能,他们会是伴侣。 杀兔子而已,他杀人她都不意外。 不过一群攻占别人国家的家伙,美洲都被杀的灭族了,东方也被抢的差不多了,汤姆怎么做她都不觉得怎么样啊。 打起来就打起来呗。 刀子没落她身上,她不在意呢。 汤姆有一点高兴,又有点生气。这种敷衍的话语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搞搞清楚!他们还有几年就成年了,到时候她就是瑟拉菲娜·克劳德·里德尔! “我觉得……”(气势汹汹)你应该对我客气一点,温柔一点,顺从一点。 “嗯?”(疑问) “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个口味的果汁。”(弱小)对面的人一个语气词,他就转了话风,随手从桌上端起一杯不知道什么水果榨的饮品就递到人面前。 他低头细细一算,他们居然认识快十年了。 好漫长的时间。 “甜品就是不甜才算最上等啊!难道要吃的齁死人才算甜吗?”她将一碟点心往男孩面前推了推。 诶,真亏了这张脸,每次被他呛,看见这张脸,她火气都小了好多。 汤姆,你最好把这张脸好好保养。不然,你的脸就救不了你了。 “什么味道?”他配合的拿起叉子吃了一点,下一刻,奇异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 “榴莲味。”只不过被奶油的香味遮盖了味道而已,毕竟,她只放了一点点榴莲肉。 让你呛我! “……”他习惯于让自己精致体面,对于这种“猎奇的”味道一向不能接受,但是瑟拉菲娜却很喜欢。 她故意的! 他本来应该像在学校里一样掏出魔杖给冒犯他的人一点“小小”的教训。 可是看见旁边的人笑的得意狡黠的样子,又诡异的心情好了起来。 他不想拿魔杖对着她,反而…… 反而很想……很想什么?一种情感在心中滋生。 他只是觉得瑟拉菲娜笑起来发坏的样子很顺眼。 年轻的汤姆不知道,对于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一个傻白甜作精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 她除了不是巫师之外,所有的条件都是他最喜欢的,甚至她不是巫师更加让他喜欢。 因为这代表着她有一个弱点。 性格造就他的掌控欲,虽然瑟拉菲娜很能打,单靠肢体较量,他甚至打不过她。 但是,瑟拉菲娜不是巫师,没有魔力,这让他更加信任她。 因为这代表着,她永远不会站在其他巫师那边。 他心里想起圣诞节时,他查到马沃罗这个中间名的来历。 冈特......真可笑...... 生下他的那个女人是个女巫...... 一个巫师被一个麻瓜男人抛弃,然后就这么死了...... 汤姆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寻自己的身世,自从知道自己能够与蛇沟通的这种能力叫做蛇佬腔,并且只有斯莱特林的后代才具备之后,汤姆更加兴奋。 因为这印证了他的猜测,可是在发现给他巫师血脉的人是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之后,他却觉得有火焰在他心里燃烧。 被克劳德家早早领养脱离孤儿院的环境并没有令汤姆对世界抱有太多好感,他只是更加清醒理智了而已。 对于克劳德家,他的感觉很复杂,有作为第一个对他伸出手的对象的特殊情感,掺杂着野心,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种关系的汤姆只能先将它放在一边。这也是他更喜欢巫师界的原因,因为在这里只有纯粹的利益。 他站在小汉格顿的冈特家族的破旧祖宅面前,停留许久。嫌恶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他血缘上的“舅舅”。魔杖被他掏出来好几次,最终还是被放了回去...... 斯莱特林崇尚纯血,他的母亲却是放弃了纯血去迎合一个麻瓜男人的蠢货。 甚至,她动用了迷情剂去绑住一个男人,还没绑住! 他是迷情剂的产物。 汤姆的魔药课学的很好,他是他的魔药课教授最喜欢的学生。 迷情剂造就的巫师没有感情。 他所有的悲剧都是那个生下他的女巫造成的。 她甚至还让他继续叫汤姆!一个普通的、平平无奇的、麻瓜男人的名字! 他差点杀了那个生下他的男人,在对方厌恶的咒骂他之后。 可是,拿起魔杖要念出咒语时,他想起了瑟拉菲娜。 他最终给了那个男人一个一忘皆空。 这些都是他最不堪的过去。他想要在巫师界成为至高,肯定会有许多敌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瑟拉菲娜不是巫师,这杜绝了她会背叛他的前提。 他当然能够察觉到瑟拉菲娜骨子里对于其他人的漠视。 刚刚好,他喜欢她对于这些漠不关心。 汤姆没有察觉到,他可以选择没有伴侣。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在身边给瑟拉菲娜留下了位置。他理所当然地规划着有她的未来。 hp世界十二、 “这么猎奇的味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看你皱着脸很好玩呐~”瑟拉菲娜坐在一边,得逞的笑意停在唇边。 “下次再这样,我就会用魔杖在你床上变一堆虫子。”他似乎也变得蠢了,居然和她争论起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又想被我打了……”瑟拉菲娜笑意凝滞,之后目视身边的少年。 “并不。”汤姆配合的转回头。心里却突然隐秘的高兴。 他快成年了,身量修长,五官俊美,随时随地都喜欢保持精致体面。 就算在霍格沃茨外面套着巫师袍,他都要在里面穿着西装。 她渐渐能够被少年的外貌激起某种特殊的感情。 即便汤姆是个混球,也是个漂亮的混球。 只要他保持容貌,为他花钱,瑟拉菲娜心甘情愿。 察觉到少女的某种嗜好,汤姆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不经意的利用自己的皮相去套牢她。 等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分享同一张床,共同孕育一个生命了。 十四岁的夏天,瑟拉菲娜与她豆蔻年华萌发的爱意一起与这个夏季留存在记忆里。 她与汤姆在成年之后举行婚礼。 场面很盛大,参加婚礼的都是家族中世代交好的姻亲。 十八岁的少女容貌姣好,她与那个相识十三年的人一起在圣经面前宣誓。 婚后他们过的规律又平静。 瑟拉菲娜全权接管家族,汤姆挂名。 而汤姆在巫师界一心经营自己的势力。 在这年,巫师界,邓布利多打败了历史上最强的黑巫师。 汤姆活跃于各个雨林,在世界各地游历。 间次回家,履行丈夫的义务和责任。 出于某种心理,他在某次情事之后给了瑟拉菲娜一瓶香水,避孕用的。 瑟拉菲娜只是习以为常的随手放在梳妆台上。他给瑟拉菲娜送过太多东西了。一瓶香水而已,气味不错的话就用,不喜欢就塞在角落里就好了。 在汤姆的世界里,瑟拉菲娜是个意外,但是他没有想过要有后代,或者说,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后代。 他依旧希望战胜死亡,成就永生。 他的教授斯拉格霍恩曾经跟他提起过魂器。 因为前者躲闪的态度,他好奇之下在图书馆的禁区找到了记载魂器的书。 如果没有了解过灵魂的重要性,他恐怕早就分裂灵魂了。 黑魔法确实会放大巫师的负面情绪。 他自信自己可以控制这一点,但是分裂灵魂的可怕之处还是让他谨慎了一点。 他想起有一天午后顺手拿起瑟拉菲娜的东方传过来的书,那是一本很无用只能当做闲时打发时间的废纸。 可是因为是瑟拉菲娜的东西,他再看不上也要乖乖放好。 得益于瑟拉菲娜对东方文化的喜欢,他东方语言学的很好。 书上长生两个字眼飞快地映射到他眼里。 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东方话学的不错,知道长生是什么。 难道这本书里有长生的方法吗?可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摇椅中熟睡的人…… 像是能够长生的人吗? 她——一个贪图享乐的女人!好色!贪财!什么缺点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要美貌有美貌,要脑子有美貌。 瑟拉菲娜的书能信吗? 带着这种怀疑,汤姆半信半疑的把整本书看完了。 刨除里面那些不顾人死活的愚蠢情节,确实让他找到了一些干货。 hp世界十三、 东方的人认为灵魂是人最重要的东西。 他翻阅了很多云裳同一类的书籍。又找来了许多其他类似的书,他终于肯定了这一点。 斯拉格霍恩的躲闪原因。 魂器如果真的那么好,为什么纯血家族却没有人制作魂器? 或许分裂灵魂能够让他不断复生。 可是东方书中,被分出去的“分魂”不再是自己。 那么,重新活过来的是谁? 将过去与现在分开,现在的我死了,过去的我复活,那是我吗? 他要的是力量,以及永生。 可是,这种方式不是他要的。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无人可以取代! 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行! 魂器是不行了。 他将这个方法在心中划掉。 ------ 四月,伦敦的气候并不太好。因此,瑟拉菲娜挺着孕肚在室内打转。 汤姆一回来,就碰到一个大“惊吓”。 他太过震惊,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 “回来了?你最近去哪里调研了?”汤姆一直以学习的借口在世界各地穿梭,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偶尔隔个好几个月见不到人。 这种十分新颖的夫妻生活方式让瑟拉菲娜接受良好。 开玩笑,天知道丈夫不回家有多快乐。 而且,汤姆还不停地往家里送珠宝。她最近新腾出来的珠宝室都放不下了。 人偶尔回来还能距离产生美。 不过,这次瑟拉菲娜搞了个大的。 她没用汤姆送的香水,气味不喜欢。然后在婚后四年之后,即便两人聚少离多,但是,她还是揣崽了。 “你……这是什么?”他眼睛直直盯着瑟拉菲娜的肚子,那里微微隆起,在他眼里却有些可怕。 “肚子。孕妇的肚子。”瑟拉菲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脸空白的样子,甚至恨不得离她八丈远,刚刚他可是想要上来抱着她亲的。 “我知道,谁的?”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他?他的孩子? 太可怕了。 如果那里是一个麻瓜…… 他怎么跟孩子交代? “谁知道呢?”瑟拉菲娜回了一嘴,靠近他,故意逗着人。 她发誓,她从来没见过汤姆这么慌乱过。他从来没有慌过。 汤姆强自镇定。 晚上,瑟拉菲娜已经熟睡了。汤姆无声咒施展,角落里飞出来那瓶完好的没有半分减少的香水。 真好……三年了,她一点没用啊! 他将香水直接销毁,孩子都在瑟拉菲娜肚子里待着了,再留着这个有什么用? 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他都做好准备了。 不过,他也是混血,并且他从不轻视自己的天赋。 或许……这个孩子会随他? 在接下来一个月里面,瑟拉菲娜不解,他怎么还不走? “你接下来不忙了吗?”她张开嘴吃下一块男人喂过来的鹅肝。 “接下来你生下孩子之前,我都不会走了。”男人穿着衬衫,袖口处精致的袖口泛着光映射着桌面。 那么久…… 瑟拉菲娜觉得自己的快乐都还没有了,又觉得有些快乐。 她没有作着让男人一开始就待在家里,可是汤姆自觉的留下来陪她,确实让她心情好了一整天。 但是…… “汤姆!”又一次被从卧室赶出来,汤姆一头的汗。 他不理解,明明之前还是甜果,今天突然就变成了火龙。 连克劳德夫妇都远远避开了。 hp世界十四、 怀了九个多月,瑟拉菲娜在丹桂时期生下了这个孩子。 这是一个男孩,克劳德夫妇十分高兴的宣布他是克劳德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 汤姆纠结了许久,觉得克劳德也不错。其实,他姓什么,好像没什么,也就随年老的夫妇去了。 不过…… 他站在儿子的摇篮前,眼里晦暗不明。 这个有着他血脉的存在……幸运的过分了吧…… 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两下脆弱的小生命。 “你真是幸运……你的母亲是个麻瓜,她十分愚蠢,但是比那些巫师聪明多了……” “从出生,你的人生就是可以预见的一帆风顺。” 他就说嘛,他果然还是很排斥有后代…… 凭什么他辛苦得来的一切被别人以所谓的血脉相连的理由轻而易举的得到? 而且因为他的存在,他不仅禁欲好几个月,还每天被脾气大的妻子迁怒。 瑟拉菲娜在即便有魔法和魔药的帮助下生下他也差点去了半条命。 啧。 “如果……你不是巫师……我不会对巫师界宣布你的存在……” 这一刻,他一直伪装着的面容终于彻底没有掩饰的暴露在只有他与儿子的在的婴儿房里。 灯光映射着他,隐藏在暗面的眼睛更加阴霾。 几年过去,即便邓布利多以一种莫名的直觉为原由,一直对这个出色的斯莱特林抱以警惕和防备,甚至微妙的隐秘的对外展露自己对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人的不待见。可是,汤姆依旧以自己出色的才能在巫师界占据了半壁江山。 天赋出众加上后天克劳德家族的政治环境熏陶。 现在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进化plus+版本。 魔法部早就对他敞开了大门,他礼貌感谢魔法部长的友谊,成为魔法部的座上宾。 其实,在很久之前,汤姆只是看不起普通的人,这里特指他发现自己的神奇之处时。 之后,到了克劳德家族,见过世面,被克劳德先生现场展示政治的玩法之后,他对克劳德家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从此他心中鄙视链里面,克劳德家族的名单被划去。 十一岁,进入霍格沃茨,他才真的见识了这个世界颠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学校被划分了政治阵营。 四个学院除了赫夫帕夫之外,互相之间谁也瞧不起谁。赫夫帕夫格外不同,他们被谁都瞧不上…… 而汤姆平等的看不上所有人…… 学校里矛盾最激烈的尤其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 啧,邓布利多,这个学校的教授,带头激化双方矛盾。 充斥着个人英雄主义。 汤姆觉得好笑,这个本该让小巫师强大起来的摇篮,成为了一个政治决斗场。 他们……一个一个蠢的让人发笑。 自从发现图书馆的大量能够变强的力量被他们忽视之后,汤姆将这些蠢货彻底放在了鄙视链底端。 巫师……太好收服了…… 脑袋空空的家伙。 他聪明的没有与邓布利多撕破脸。 因为他知道,这位教授是个怎样的人。只有表面的和平依旧在,邓布利多只能制造一些小障碍。 这些很好解决。 所以,他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孤身一人被带回这个家族的人。 他自信瑟拉菲娜已经被他牢牢掌握,这个庞大的家族的资产早就是他的了。 手中势力越来越强大,他几乎什么都有了。 可是……这个刚出生的小怪物…… 一出生就夺走了瑟拉菲娜的注意力,她对这个小怪物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两极分化。 hp世界十五 有了孩子,汤姆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开始长期留在克劳德庄园。 书房里,汤姆终于从小怪物的纠缠中脱身出来,得到了安静。 他的儿子……为什么那么软弱!他居然整天要他抱!不抱就哭! 他从来没有眼泪,不理解这种幼崽为什么总是用软弱来对付他。 他很想嗤笑一声,表示就是哭瞎了,也别想他会抱你。 但是,瑟拉菲娜总是能够准确的出现在每一次这个小怪物哭的时候。 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瑟拉菲娜对这个小怪物实在是太好了,她整天对着小怪物笑,还不停的亲他,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本来就不多的家庭地位一降再降…… 瑟拉菲娜还给他取名菲利克斯。 比他名字好多了…… 坐在书房里的汤姆难得的重新考虑给自己换一个名字。 突然,一个柔软的身体钻进他怀里。 男人十分自然地将人搂住,二十五岁的汤姆比之前稚嫩的年纪更加多了几分魅力,他的眼神落在瑟拉菲娜身上时,她仿佛身上着了火。 不知道是谁主动,两人搂抱在一起。 书房?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场激烈的情事过后,汤姆自觉抱着人用魔法回到了卧室。 只有这种时候,瑟拉菲娜才会感叹魔法真棒,免她社死。 被抱着清理了身上之后,她熟练的滚到了汤姆怀里。 迷糊着快睡着前,她听到汤姆意味不明的问:“亲爱的,过两天,我的一位教授会来家里做客。” “嗯?”瑟拉菲娜睁开眼睛,男人靠坐在床上,她就这样枕着他的胸膛,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脸越看越美。 “是吗?哪一天?我让亚当斯准备。”她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下他。 “四天后。” 生育后代的过程,他还是喜欢的。 菲利克斯是个十分活泼的孩子,他遗传了父母的美貌,这让瑟拉菲娜整天都喜欢抱着他逗,自从出生,菲利克斯就取代了瑟拉菲娜成为了克劳德夫妇的掌珠。 他们总是在外炫耀自己的孙子多么可爱,聪慧,招人喜欢。 还不满周岁,菲利克斯却已经在贵族圈子里出了名。 大家都知道了,克劳德家有了下一代。 菲利克斯好奇地看着对面的老人,他有一双蔚蓝的眼睛,脸上架着半月型的眼镜。 “哦,呵呵,我听说你叫菲利克斯?那么,第一次见面,你好。菲利克斯,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面对天真的幼崽时,这位白巫师显然更加慈和。 菲利克斯坐在汤姆怀里,他日常黏父亲。 在菲利克斯每日找爸爸之下,不知情的还以为大魔王成为了一位奶爸呢…… 在敌人面前,汤姆一直保持着无害的外在。 其实,是因为,他还没有放弃拉拢邓布利多,毕竟,他的这位变形课教授即将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了。 虽然,邓布利多一直很防备他,但是,汤姆却并不忌惮或者说他并不认为邓布利多会先他一步撕破脸。 hp世界十六 菲利克斯已经能够知道别人在喊他了。 他好奇地看着家里多出来的人,被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吸引,有点跃跃欲试的想要去触碰。 万幸,他的父亲抱着他坐在对面,中间隔着茶几的距离,小短手还不能伸到白巫师脸上…… 汤姆不想带孩子,可是,他在家里没人权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 瑟拉菲娜这么厉害。 他的母亲,一个女巫都会为了自己的丈夫放弃生命,可是瑟拉菲娜……她是能要他的命…… 生气的妻子是家里最不能惹的存在。 他正抱着儿子与邓布利多扯着脸皮寒暄着,一阵香风翩然而至,他肩上落下一只手。 对他人的靠近一向防备的男人却十分自然的将肩上的手捞起,牵着她。 瑟拉菲娜顺势坐在他身边。 “您好,邓布利多教授,初次见面。感谢您对汤姆的多年教导。” 瑟拉菲娜是体面人,即便能够猜到汤姆不会与这位看起来慈祥实则不好糊弄的老先生关系很不好,但是,她还是客气了一句。 “不用客气,霍格沃茨是所有小巫师的家。”邓布利多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又被镜片遮掩。 “巫师界十分有意思,在九岁之前,我一直相信科学。”瑟拉菲娜张嘴就跑火车。 “真遗憾,我真希望在霍格沃茨见到你,你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女巫。”邓布利多不是在说场面话。 对于小辈,他总是能够十分宽容。 谁也不能说邓布利多不是一个伟大的巫师。 他也是一位慈祥睿智的长者。 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汤姆只是在巫师界圈地盘,更加危险的事情却没有什么举动? 自从他从霍格沃茨的准入之书上发现了一个名字:菲利克斯·里德尔·克劳德。 虽然只是中间名,但是还是引起了邓布利多的关注。 原来当年那个冷漠乖戾的孩子已经做父亲了吗? 不管怎么样,霍格沃茨都欢迎新生命的诞生。 他希望这是一个格兰芬多,可惜,菲利克斯恐怕会是又一个斯莱特林。 有一对这么精明的父母。 闲话少叙,等到各色点心被端上来之后,邓布利多看着瑟拉菲娜的眼神更加慈祥了。 他期待的吃了一口,很香,不够甜。 “劳驾,为我取一下糖浆来。蜂蜜也可以。”他转头对着送餐的女仆说。 等到蜂蜜拿来之后,他在汤姆和瑟拉菲娜牙疼的眼神中,将甜品浇上六大勺蜂蜜……天,那是千层蛋糕,本来就很甜了…… 然后,他将一整个六寸的千层蛋糕吃完了…… 瑟拉菲娜瞬间理解为什么每次宴会那些点心就那么齁了。 大约都是这么嗜甜吧?而不是因为他们家厨子不行…… 不管过程怎么样,瑟拉菲娜和邓布利多建立了友谊。 真有意思,汤姆被邓布利多笑里藏刀,可是他的妻子却被邓布利多当做小辈疼爱。 等到邓布利多告辞时,他先是对着菲利克斯做了个鬼脸,然后拥抱了一下让他亲近的孩子,然后,他才和汤姆言笑晏晏的告别。 啊,真的很像下一秒双方就会从身后掏出刀子的模样…… hp世界十七 不管怎么样,今天拜访了克劳德一家之后,邓布利多放下了一部分的心。 汤姆有了羁绊。 他一直对这个孩子抱有警惕。 霍格沃茨女盥洗室里桃金娘的死,他一直猜测跟汤姆有关,没有证据,直觉。 所以,他收留海格在学校做看守。 他打心里认为海格是冤枉的。 他不希望他的学生手上再沾血,汤姆再怎么样,也依旧是他的学生,虽然,他很不喜欢。 但是,他依旧希望看见他走在正确的路上。 其实,他们很像,又很不像。 为了强大,他失去了很多…… 阿不福思现在都不愿意跟他见面…… 他想要纠正汤姆,原因很多。 ------ 巫师界因为汤姆在里面搅风搅雨变得气氛古怪。 可是魔法部又诡异的当做看不见…… 而另一边,瑟拉菲娜的事业才是真正的遍地开花。 她是伦敦上流社会的异类。 贵族女士们都热衷于舞会与珠宝,别的夫人与女士们热衷于在舞会上寻找心仪的对象,炫耀着珠宝,享受大家的瞩目。 互相之间塑料味极浓…… 瑟拉菲娜参加舞会就一个目标,她佩戴的珠宝,穿着服饰,妆容发饰,往往会在之后吸引女性,名下产业都多赖女士们的捧场…… 有心于吃绝户的,依旧不死心想要打她的主意,被瑟拉菲娜两三下收拾了滚出伦敦。 她在伦敦没有朋友,或者说,朋友遍地…… 克劳德家族的底蕴是众所周知的,不是没有人想要直接撕破脸皮抢占,但是,也要有那个本事。 克劳德伯爵在世时,克劳德家族就被觊觎许久了。 后来到了瑟拉菲娜出生,经过多年,克劳德家族都没有男丁出生,人人都对这个家族动了心思。 甚至有人暗示克劳德伯爵和克劳德先生收养子,英国法律规定女子只有嫁妆,甚至嫁妆也是有定数的,无法继承遗产…… 但是如果克劳德家将财产赠予其他人并且是一位男士的话,反而法律允许…… 所以他们家才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给女儿寻找一位没有助力的丈夫,培养他,好过女儿嫁到别人家一无所有。 只不过,瑟拉菲娜眼光太好,一找就找了个最难对付的…… 汤姆可不是个简单的。 他展露出来的天赋与才能让克劳德先生舍不得放手。 不得不承认,瑟拉菲娜靠自己也能够在伦敦风生水起,但是目前能够那么顺利确实借助了丈夫。 汤姆可不仅仅只是在巫师界搞事情…… 麻瓜界庞大的市场与威力巨大的武器让汤姆垂涎,他全都要! 敢对瑟拉菲娜动心思的,即便被瑟拉菲娜收拾的在伦敦没有落脚的地方,在离开伦敦之后还会被汤姆收拾。 上流社会中,聪明人都能够察觉有暗藏的势力为克劳德家保驾护航。 ------ 菲利克斯展露出魔力天赋时,瑟拉菲娜正在洗手间泡澡…… 彼时,汤姆正在卧室沙发上看书——东方神奇的长生术…… 菲利克斯坐在他脚边玩着玩具,突然…… 瑟拉菲娜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出现在了汤姆怀里…… hp世界十八 瑟拉菲娜一开始以为是汤姆使坏要跟她玩情趣,她斜了汤姆一眼,后者看了一眼拍着手的儿子,反手就将一块毯子罩在了菲利克斯头上…… 菲利克斯本来还在高兴他一想找妈妈,妈妈就出现了,他高兴的拍手手,下一刻就眼前一黑,头上有重重的东西把他笼罩。 他费力想要将头上罩着的东西扯下来,却扯不掉…… 原本没有注意到菲利克斯在卧室,等到汤姆用魔法变出毯子往地上一盖,她才发现儿子也在。 下一刻,菲利克斯漂浮在空中。 汤姆很快作出反应,他先是将瑟拉菲娜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这才转身将快飘到天花板的菲利克斯拉回地面。 他检查了一下儿子,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连魔力都没有暴动。 菲利克斯只是本能的使用了魔法而已。 汤姆将菲利克斯举在怀里,他看着两岁的儿子,眼里迸射出亮光。 他立志成为最伟大的巫师。 他也会让菲利克斯成为伟大的巫师。 他相信,虽然那些纯血会阳奉阴违,但是,作为他的子嗣,菲利克斯会是他最忠诚的下属! 看在瑟拉菲娜的份上,他会将菲利克斯捧上最高的位置! 瑟拉菲娜将被子裹在身上,靠坐在床头,她看着丈夫莫名其妙又开始神经的样子,心里翻起白眼。 又来了…… 他又要在心里计划将儿子变成仆人了…… 菲利克斯永远不会做别人的附庸。 汤姆总是不明白,就算以血脉为羁绊,也无法去真正驱使一个人。 即便,他确实很善于蛊惑人心。 有她在,还能让菲利克斯被他教毁了? 魔法这方面她倒是不介意儿子跟父亲学,其他的,就算了吧。 这些年,看似是汤姆占据主动权,其实,他从未发现,自己被吃的死死的。 “亲爱的,我们的小王子该睡觉了~”她出声,声音温柔,话语里带着暗示。 汤姆被从自己的世界唤醒,回头,抱着儿子坐在床上,亲了妻子一下。 “好的,我抱他回房间……” 瑟拉菲娜没有对于汤姆对儿子的教育有太大的反应。 巫师神出鬼没。 要是汤姆认为自己阻碍了菲利克斯的成长,直接隔开她和菲利克斯…… 她还真怕这狗男人直接带着儿子消失…… 到时候,她才是找不到人。 把菲利克斯放在自己身边,言传身教影响他,健全他的人格,教会他正确看待世界,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过,如果汤姆真的过分了的话,她不介意找阿不思聊一聊…… 汤姆是怎样的人,瑟拉菲娜再清楚不过了。他对于菲利克斯隐藏在慈爱之下的冷漠与敌意,瑟拉菲娜也很清楚。 菲利克斯很聪明,他其实最黏的是母亲,可是他却总是去骚扰父亲,看着他不着痕迹的皱眉,又捏着鼻子哄他,他就特别开心…… 除了对儿子的态度和教育方法有些微词外,她对汤姆总体来说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夫妻一场,谁又真的想走到杀夫那一步呢?好在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她与汤姆共同生活,而且在此之前,汤姆对儿子的教育也并不上心,只有心血来潮时才会过问两句。 然而经历过今日之事后,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变。说不定从现在开始,汤姆会突然对教育儿子产生浓厚兴趣。只愿她的丈夫能够识趣一些,同时她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也对神奇的魔法世界充满了好奇...... hp世界十九 汤姆作为父亲,他会教菲利克斯学习魔法,会给他讲很多关于巫师界的故事,会带他见识很多新奇的东西…… 但是,他对于菲利克斯的控制欲,也是真的。 在他看来,或许,他给予了菲利克斯生命,菲利克斯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是他血脉的延续,会是他这一生最杰出的作品。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他的杰作。 瑟拉菲娜对汤姆的感情是复杂的。她爱汤姆吗? 当然。 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汤姆的外貌。他们两人已经相识了十九年,对于二十四岁的瑟拉菲娜来说,汤姆几乎占据了她生命的五分之四。 即使他们之间经常聚少离多,瑟拉菲娜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在汤姆心中的分量。女性的直觉让她们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情感中的细微变化,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汤姆是一条恶龙。但在瑟拉菲娜看来,这条恶龙有一个重要的锚点,那就是她自己。她认为自己是汤姆情感世界中的稳定因素,是他内心深处不愿失去的存在。 正因为她直觉到汤姆对她并没有恶意,甚至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她能够冷静地面对汤姆对菲利克斯的态度。 她如果直接找汤姆聊起这件事,她都能想到汤姆会是什么反应。 汤姆会不以为意。 “菲利克斯是我的儿子,我会教育好他。” “瑟拉,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不会伤害菲利克斯。” “我只是希望他能成为最伟大的巫师。” 汤姆眼神会多执着、热烈,瑟拉菲娜都能想象得到。 她知道,汤姆对于巫师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地步。 他希望菲利克斯能继承他的意志,他要成为最伟大的巫师,那么菲利克斯会是他最得力信任的人。 因为,菲利克斯是他的儿子。 汤姆对于感情嗤之以鼻,却又无比迷信血脉。 瑟拉菲娜不想与丈夫发生矛盾,这显然没有必要。 所以,瑟拉菲娜才会将菲利克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她不会阻止菲利克斯学习魔法,也不会阻止他成为巫师。 但是,她希望菲利克斯首先是一个健全的人,然后,才是一个巫师。 瑟拉菲娜并不认为巫师就高人一等,也不认为巫师就应该被普通人供奉。 巫师也是人,也会犯错,也会贪婪,也会邪恶。 巫师与普通人,不过是不同的族群罢了。 她只希望菲利克斯能快乐成长,能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着汤姆抱着菲利克斯走出卧室,瑟拉菲娜松了一口气。 她脑子还是很纷乱,乱糟糟的。 菲利克斯会是巫师,她早就想到了。甚至,她选择嫁给汤姆,不就是在豪赌了吗? 有什么?既然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 希望不要走到她给汤姆一梭子的地步。 半个小时后,汤姆重新回到卧室。 “那个小坏蛋睡着了?”瑟拉菲娜依旧靠坐着,只是手上拿着本书。 “当然。”咒语真是好使极了。他怎么哄都哄不睡,一个咒下去,这个小混蛋安静了。 汤姆有分寸,到底是亲儿子,还是顾忌了他还小不能乱用咒语,他施予的咒语是无害的,不会对儿子的身体造成损伤。 但是,这些就不用对妻子坦白了。 他不想睡书房。 以前夫妻聚少离多是没办法,他需要发展事业。 现在,妻子就在身边,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睡? “亲爱的~菲利克斯2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他请家庭教师启蒙?”她在身侧拍了拍。 后者就乖乖躺着给她靠了。 “家庭教师?我亲自教不好吗?” hp世界二十 半个小时后,汤姆重新回到卧室。 “那个小坏蛋睡着了?”瑟拉菲娜依旧靠坐着,只是手上拿着本书。 “当然。”咒语真是好使极了。他怎么哄都哄不睡,一个咒下去,这个小混蛋安静了。 汤姆有分寸,到底是亲儿子,还是顾忌了他还小不能乱用咒语,他施予的咒语是无害的,不会对儿子的身体造成损伤。 但是,这些就不用对妻子坦白了。 他不想睡书房。 以前夫妻聚少离多是没办法,他需要发展事业。 现在,妻子就在身边,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睡? “亲爱的~菲利克斯2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他请家庭教师启蒙?”她在身侧拍了拍。 后者就乖乖躺着给她靠了。 “家庭教师?我亲自教不好吗?” “他还太小了。魔力不稳定,你现在要教他什么?” “别的我也会。”汤姆将人抱着,他一碰到瑟拉菲娜智力就下降,全然没发现妻子的小心思。 “我觉得,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们都太忙了,菲利克斯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跟我们相处,他才2岁。亲爱的,我一直认为,不要令孩子疏远父母。你现在教菲利克斯,他会躲着你的。” “是吗?”他下意识想,还有这好事?下一刻,他又想起,现在菲利克斯已经证明他是一个小巫师,他现在也不能躲着儿子走了。 “不过,他现在激发了魔法潜能,你可以带他熟悉一下魔法世界。对角巷就很有趣,我们可以经常带他去逛逛。我相信菲利克斯那么聪明,他跟你很像。你看,你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巫师界长大的。你现在这么厉害,我们的儿子只会比你还要优秀。”她对着丈夫开始灌迷魂汤。 “你觉得菲利克斯会超越我吗?”他低头看着妻子,双眼注视着她,不肯错过她的神情。 “……”这是什么表情?不开心?你连儿子超越你都不能忍受吗? “你这么厉害,菲利克斯那么像你,你一定会将他教的比你还要优秀,对吗?” “……”对。没错,他那么强!菲利克斯能成为他的儿子,是最幸运的事。 他好像被说服了。 可是,对于教儿子的事情有一点点不乐意了。 不过,汤姆还是不死心。菲利克斯是他教出来的,超越他,好像也不是太难接受。只是,他一向追求至高,突然被告知,以后你儿子可能会超越你,这种感觉,酸爽。 他还没开始教授菲利克斯。 ------ 书房里,2岁的小萝卜头站在书桌前,他抱着妈妈给的恐龙玩偶,百无聊赖的东看看西看看。 反正,他是看不见被高高的书桌挡住的爸爸。 菲利克斯知道父亲不像妈妈那样爱他。他不喜欢父亲偶尔看着他的眼神,可是有妈妈在时,他总是热衷于挑衅父亲。 他刚刚玩玩具玩的好好的,可是,父亲却把他抱到书房来,还不肯再抱他,要他站着。 “菲利克斯,你是一个巫师。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飘到了空中。” “……”菲利克斯低头玩玩偶,听不见。 “……”汤姆坐在书桌前,身高的优势,让他视野开阔,他儿子在干什么? 某种程度来说,汤姆是个好父亲,他没打过孩子…… 他试图告诉菲利克斯,巫师的伟大之处,可惜,后者就是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显然,这是一次失败的谈话。 如此又试了几次,汤姆暂时放弃。他总不能对自己儿子用阿瓦达…… 在外面在冷酷狠辣的黑魔王,对于自己的幼崽也要认输。 谁让他怕老婆…… hp世界二十一 巫师界被汤姆注入了沸水,在一个平凡的日子,他向巫师界公布了自己的继承人。 对外,菲利克斯被带着去见那些被汤姆收入麾下的巫师。 七岁的菲利克斯已经很善于独立思考了,他敢于反对权威,虽然父亲很厉害,但是,他并不被父亲的思想捆绑。 老父亲跟他掏心窝子,好大儿跟他玩心眼子…… 汤姆总是被气的破防。 书房里动不动就是重物落地声,每次亚当斯进去却又发现什么都好好的。 后来,他学会了告状。 瑟拉菲娜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小混蛋。 之后,菲利克斯乖多了。 这些年汤姆在巫师界势力迅速扩张,他与纯血们打着旗号,在巫师界搅弄风云。 另一边,在伦敦依靠早年的人脉在伦敦政坛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还很谨慎的将两股不同的势力分开,使得双方都察觉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汤姆并不愿意巫师与麻瓜之间接触太多。 他更加忌惮巫师掌握麻瓜的力量。 既然两个他都想握住,自然要让两边都拥有弱点。 这是瑟拉菲娜的书籍教会他的——平衡。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没有口号中喊的那么高尚。 什么为了纯血? 他是为了自己。 巫师界死不死关他什么事?麻瓜界死不死又关他什么事? 他是野心家。仅此而已。 论迹不论心,他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望,所以才会使这两个世界向好发展,可是,因为他的施展,他确实被人们追捧。 他是卓越的魔药宗师,他的实力被人崇拜,纯血争相匍匐。 除了霍格沃茨,世界各地遍植他的势力。 他只是没有直接掀摊子,昭告世界而已。 很多人对于菲利克斯的母亲很感兴趣。 瑟拉菲娜在一次外出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巫师拦截。 最后,汤姆赶到时,地上躺着那个巫师的尸体。 瑟拉菲娜的左轮手木仓里面少了两颗子弹。 瑟拉菲娜身上被汤姆下了咒语,为了防备巫师对她出手,他在瑟拉菲娜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瑟拉菲娜身边有魔力波动他就察觉到了。 好在,瑟拉菲娜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自从知晓世上有巫师之后,她就木仓不离身了。 “我害怕……”她本来还淡漠的表情在看到汤姆出现时刹时变得脆弱起来。 汤姆把人抱着拍哄,过了好半天两人重新回到汽车上离开。 直接幻影移形巫师都吃不消,更不要说瑟拉菲娜。 车子驶离,地上早就没有了尸体。 魔法部的傲罗在伦敦四处乱转,也没找到之前魔力波动的来源。 经过这件事,汤姆对瑟拉菲娜的保护更加严密,并且以此为借口又是一波立威。 加上瑟拉菲娜自己也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要,除了汤姆的敌人想要她的命,她的敌人也会想要在她身上做文章。 这就使得她身边的安保越来越严密。 菲利克斯快十岁时,瑟拉菲娜再次有了一个女儿。 与菲利克斯不同,汤姆对于女儿的态度更迷了。 hp世界二十二 不同于对菲利克斯的复杂感情,既有父子天性、对于菲利克斯的期许,又有同为里德尔但是机遇完全不同的柠檬心态,以及又想儿子超越他,又本能不愿意被人超越。 他对于女儿达尼卡反而更加发自内心的喜爱。 瑟拉菲娜很奇怪,都是孩子,他为什么两副面孔? 汤姆却很振振有词。 达尼卡像个小甜果,每天都很亲他,不像菲利克斯每天都气他。 谁能拒绝和妻子长相相似却比妻子更加黏他的女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瑟拉菲娜的容貌却停留在她二十四岁。 她很奇怪,问起丈夫。 汤姆却很得意,他将月光剂改良了,没了危险的副作用,将妻子的身体状态调节到最佳,瑟拉菲娜的衰老会放慢,并且延续很长时间。 他很早以前发现月光剂后就开始改良它,出于某种冲动,在每个月光可以通过窗照在瑟拉菲娜身上时,他将月光剂按照正确的方式喂给了沉睡的女孩。 一年又一年,将这种药剂的作用发挥到最好,等到瑟拉菲娜三十岁,她才发现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继续留下痕迹。 汤姆不能承认自己对瑟拉菲娜的感情。他不愿意承认,也没有意识承认。 他只是不自觉爱护她,在很早之前就将她划到自己的圈子里,在他的世界里,他们是永远一体的。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只是对于瑟拉菲娜永远无法抗拒。 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汤姆·里德尔,在妻子面前也只是个普通男人。他从前最难以接受普通二字,可是,他甘愿让瑟拉菲娜成为例外。 ------ 瑟拉菲娜一觉醒来,她却察觉到了不对…… 陌生的房间,与克劳德庄园完全不同的装饰风格。 她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 可是,汤姆的咒语这么拉了吗?他在世界上还有对手?还有人能无视他的咒语与炼金术将她绑走?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也不需要绑她了吧?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踏上地板。地上铺着毯子,突然,她脚踝上缠上冰凉的触感…… 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整个人仿佛都要碎了…… 一条蛇尾巴勾着她的脚踝,那尾巴粗得抵得上她的大腿了…… 她对于蛇类本能的厌恶,如果是条漂亮的蛇,那当她没说。 显然,这条缠着她的尾巴达不到她的审美标准。 她站着不敢动,又知道必须脱困,不然,这蛇吃她,一口一个。 她猛得抬脚往前一铺,就地一滚,快速往门口跑去。 她顾不得门口会有什么了。 也来不及思考她的速度是否能够快过蛇类。 她将门一开,迅速撞入一个怀抱。 房间外,纳尼吉疑惑歪头,她跑什么? 瑟拉菲娜抬头,正好看见熟悉的面孔。 “你吓死我了!”她都眼冒泪花了,脚踝上的凉意还没褪去,她也没放开人,反而整个钻进他怀里。 lord voldemort将人抱起,他好不容易把人从另一个时空抢过来。 他抱着人要进房间。 下一刻,他头发被揪住。 “里面有蛇!你在里面放了蛇!”她抱着人尖叫。 双手揽着丈夫的脖子,双腿环在他腰上,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整个离地挂在他身上,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温度。 此时,瑟拉菲娜理智离家出走,还没发现,丈夫换了壳子。 她此刻揪着头发的可不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而是重生回来融合魂器之后还有点疯的lord voldemort…… hp世界二十三 lord voldemort跟瑟拉菲娜的爱人,她的丈夫里德尔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 最明显的是,换成是汤姆,在瑟拉菲娜情绪这么激动抗拒的时候,他会选择抱着人远离使她应激的地方。 不,他压根不会让蛇靠近她。 和瑟拉菲娜认识二十几年,他只在初见时让蛇出现在瑟拉菲娜面前过,他敏感的察觉到她对于蛇类的不喜,所以之后类似让她不喜欢的东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而lord voldemort…… 他是出于脑海里浮现的多出来的记忆选择重新融合魂器恢复的疯子。 亲近瑟拉菲娜是本能,但是他现在依旧没有多少理智,能够信任自己,选择冒着会被削弱的风险收回魂器,已经是他最大的理智了。 幸好,这是可行的。 他的力量没有被削弱,反而变强了。 并且,他灵魂上的疼痛减弱了许多,他才渐渐捡回理智。 可是,他依旧是个清醒的疯子。 现在,这个疯子被一个他以往最厌恶的麻瓜女人揪着头发,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而他条件反射地将人抱在怀里,甚至想好好亲亲她…… 他这么想的就这么做了。 “唔……”充斥着侵略性的亲吻让瑟拉菲娜皱眉。 她终于感觉到了怪异。 “汤姆……” lord voldemort狠狠咬了她一下,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我喜欢你叫我lord……”他搂着女人,心中躁动感被抚平。 下一刻,一只手伸到他脸上,揪了揪。 “你谁?” 瑟拉菲娜扒着这个与她丈夫长着一样的脸的人。 lord voldemort真的很好脾气了,他甚至没有给她一个钻心咒,真的……哭死…… 下一刻,他抱着人进了房间。 瑟拉菲娜白着脸整个圈住他,房间的大蛇肯定是他叫来的。 汤姆的能力,她十分清楚。只看外表,这个人与汤姆之间的关系一定很深。 ------ 另一个时空,汤姆从霍格沃茨回来,他阴沉着脸,进了书房。 在客厅的菲利克斯拉着妹妹躲得远远的,这时候的爸爸惹不起…… 他不想屁股被妈妈揍肿…… 他都十三岁了…… 汤姆将愤怒的情绪平复。他想起邓布利多拒绝他成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要求,他就生气。 他全忘记了自己迁怒之下,给那个位置下了诅咒…… 好半天,家里好安静,瑟拉菲娜出去了吗? 他下意识探查妻子的下落。 下一刻,他皱眉,为什么他们的联系似有若无? ------ “你过来……” lord voldemort吸着冷气靠坐在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一只红彤彤的巴掌印。 “no!”瑟拉菲娜站在高处,不肯下地。 就在刚刚,她被人抱回了那个有蛇的房间,激动之下,她直接给了男人梆梆两拳,顺带一个巴掌呼在了他脸上。 这一下可好,直接让他凶性大发。 lord voldemort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为了让她学乖,他认为自己要给她一点教训。 下一刻,他的魔杖就起火了…… hp世界二十四 魔杖起火,让lord voldemort脸色更加难看。 他只是动了这个想法,魔杖就反抗了他…… 那个混蛋…… 这种咒都在她身上下!生怕哪天跟她反目自己杀了她是吗?!!! 他脑海里思绪翻腾,有一幕出现。废物!不值钱! 最生气的时候都只想着动用清泉如水。你在过家家吗? 他真的不想承认那是自己。 即便他得到机遇,看到了他们的生活。他也因此产生兴趣,十分不讲道理的把人从另外的时空抢了过来。 可是,他真的对瑟拉菲娜有什么太深的感情那是搞笑。他没有感情。 被拉到怀里的瑟拉菲娜欲哭无泪,她到底被抓到了哪里? ----- 另一个时空,汤姆睁开眼睛就差点被一个阿瓦达击中。 他迅速反应,躲过一击,反手就回了厉火。 比起索命咒,还是厉火好用。 这里…… 有意思……对面是谁他还认不出,但是,后面的是阿布家的崽子吧? 原本在魔法部对峙,抢夺预言水晶球的两方人因为突然出现的意外,短暂停下。 刚刚出手,用魔杖释放索命咒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黑魔王的死忠。 然而,这个死忠就在刚刚死于另一个“黑魔王”厉火咒。 然而,在场不管是憎恨黑魔王的人,还是效忠他的人,亦或者是惧怕他的人。 都没有认出,这是黑魔王。 汤姆也没有什么要与他们纠缠的想法,他要找瑟拉菲娜。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 他的魔力还是不够深,没办法直接定位到她。 他直接对着面前那个一看就透着清澈愚蠢的小鬼摄神取念。 真稀奇,他居然在他身上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 汤姆一想就知道,那是魂器的气息。 另一个自己,原来愚蠢到试都不试就拿自己动手了吗? 悄无声息的看到了记忆,发现有用的不少,但是不够。 他知道了那个金发是阿布家的崽子。 “卢修斯·马尔福……”他意味不明的转身看向戒备着的金发中年。 卢修斯不想说话。他本来就是因为跳槽又弄丢了黑魔王日记本要戴罪立功才做出头鸟来魔法部下水的。 结果,水晶球稀碎,贝拉还死了…… 他先不考虑妻子得知贝拉死了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他要先想好借口,好从黑魔王那里脱罪。 不然,他真的会杀了他。 哈利目瞪口呆的看着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被杀。 上一刻还打的他们抱头鼠窜,下一刻已经无了。 因为这场意外,大家的思绪都很激烈,大大方便了汤姆摄神取念。 原来是这样。 另一个自己这么蠢吗? 那些纯血都没用魂器,是他们不想吗?是他们不敢。 把自己切了不知道多少片,按照汤姆对自己的了解,估计是七片。 理智全无,被邓布利多牵着鼻子走,手下的纯血全部阳奉阴违,打着他的旗号清除敌人。 打一个学校,打了多少年了,还没打下来。 还一连几次败在一个小崽子手上。 此时的汤姆感觉另一个自己就像他那个早死的母亲一样让他无语。 他在干什么? hp世界二十五 邓布利多很焦虑。 自从神秘人在三强争霸赛中出现后,他就没了下落。 外界也由一开始的焦躁不安渐渐平息,认为是哈利·波特编造的谎言。 可是,邓布利多不会轻视汤姆。 这个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并且,他相信哈利没有说谎。 西弗勒斯也肯定过,他腕上的黑魔标记越来越痛。 可是……汤姆,他打算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毫无动静? 一只猫头鹰穿过窗户飞到了他的书桌上。 他给猫头鹰喂了食物,让它在一边休息。拿了信件展开: “致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我需要帮助。我被困在了一个地方,但是我无法离开。 …… 我很肯定我是从原来的时空离开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如果你看见了这封信件,希望你重视这件事情,找到我。 信件落款:瑟拉菲娜·克劳德。” 邓布利多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但是,有人寻求他的帮助,这位人格高尚的长者还是预备去寻找她的下落,并且帮助她脱离困境。 ------ 已经两个月了。 瑟拉菲娜被困在这里两个月了。 她不知道“汤姆”什么毛病,古古怪怪,如今,她能够信的过的只有那位先生了。 虽然他也有着许多的私心,但是在困境中,汤姆不在,她只能想到邓布利多。 这个神经病,要不是汤姆的咒语在她身上,他没准就真的要拿魔杖对着她了。 他居然拿魔杖对着她!!! 瑟拉菲娜生气之下直接动真格的把人一顿狠揍…… 反正没有魔力的巫师只是个脆皮…… “汤姆”还算强一点,但是,这能比得过瑟拉菲娜二十多年的格斗技巧吗? lord voldemort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都怪那个废物! 那个蠢货!让他的魔力在瑟拉菲娜面前什么用都没有! lord voldemort与汤姆同时对另一个自己产生鄙视与杀意。 “出来,吃晚饭。” lord voldemort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站在门口,嘴唇紧抿,透着气恼与委屈。 他不懂,都是一个人,为什么瑟拉菲娜态度差距那么大? 此时,他全然忘了记忆里另一个自己在练习室里被面前的人当沙袋…… “你每天在忙什么?”瑟拉菲娜没事人一样从沙发上站起,她随口问了一句。 “我的事情,你不要问。反正你也只关心另一个我。” 他幽怨的回嘴。整个人都跑偏了…… “汤姆~亲爱的~只要你再带着我去对角巷玩一玩,我就承认,你比另一个你好上一万倍~”瑟拉菲娜挽上男人的手臂,十分熟练的开始撒娇。 都是一个人,她就不信他不吃这一套。 lord voldemort嗤之以鼻,你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需要你的承认? 下一刻,一个柔软的唇瓣落在他脸上,lord voldemort神色僵硬。 沉默着带着瑟拉菲娜到了餐桌前。 两人吃完晚餐。 他沉吟许久,才开口。 “如果,你再像刚刚那样,我答应你。” 瑟拉菲娜百无聊赖的歪着头看着餐厅的窗外,听到这话,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 在纽珈蒙德的城堡中,这个寂静了许久的囚牢,终于迎来了一位客人。 格林德沃死死看着对面的人。 他想念了许久的人。 …… hp世界二十六 “你看见了吗?”邓布利多注视着对面的人。 “嗯哼。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什么都得不到。”格林德沃从眼中呈现的画面中收回注意力。真有意思,巫师界出现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崽子。 居然敢切割灵魂制造魂器,而且他居然还能将灵魂收回。 就是御下的手法太糙了,跟着的都是渣滓。 见识太少,被一骗一个准。 不过……他给阿尔造成了许多麻烦,格林德沃并不想让他太高兴。 他甚至想出去直接把那个人的计划全部破坏了,给阿尔出气。 “盖勒特,那个孩子需要帮助,她很重要。”邓布利多已经将事情经过都理清楚了。瑟拉菲娜是另一个世界里与他交情甚笃的晚辈,他对于这个孩子依旧抱有谨慎的怀疑态度,但是这不妨碍他去作出行动,找人。 “与斯卡曼特·纽特比起起来,你最喜欢的孩子是她吗?” 格林德沃心里叛逆感顿生,你越这样说,他越不想说! ------ 古灵阁中,一个金杯被妖精交于男人手中。 后者漫步离开。 自己的东西当然要及时收回来。 还剩下挂坠盒和与那条蛇…… 与此同时,马尔福庄园中,因为数个魂器悄无声息消失,导致自己被削弱了大半的伏地魔十分狂躁。 他自从将灵魂切割之后,就每日受到灵魂撕裂的痛苦,与此同时过量使用黑魔法也在反噬他。 他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吞噬。 汤姆觉得,自己怎么样也不能放弃这种大餐。 他可不认为换了一个时空,自己就可以容忍另一个自己这么蠢,他的失败一眼看得到头。 既然如此,不如帮助他壮大实力。 反正,伏地魔迟早会死,早跟晚的区别而已。 虽然有一点点疼,但是,灵魂强度翻倍的快意更加让他高兴。 这个世界没有找到瑟拉菲娜,他需要去其他时空寻找。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还是捏着鼻子找了邓布利多帮忙,被他带着去了纽珈蒙德,才有办法来到了这里。 等到他将所有魂器中的灵魂碎片全部融合,他自然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 “汤姆,你不忙吗?你以前几乎每天都要出门。”瑟拉菲娜很苦恼,她真的很想摆脱男人早点与阿不思联系上,她失踪了,丈夫还不把伦敦翻过来? 另一个世界里,阿不思估计烦死了。汤姆估计也不会太好过。 “我很好奇,他怎么能够容忍你这样冒犯他。” lord voldemort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真有意思,多出来的记忆里,东方的书籍中记载着许多关于长生的信息。 他这么强了,还在追求永生,可是面前的人却那么坦然。她甚至对于巫师世界没有任何好奇。 越接触,他越想独占。 可是,直觉告诉他,瑟拉菲娜在这里呆不了多久。 真不公平,为什么他没有遇见过她?为什么在七岁那年没有一个瑟拉菲娜出现在孤儿院? hp世界二十七 这边lord voldemort不是很高兴,但是另一个时空,汤姆却很快乐。 他本来就追求力量,突然出现一个血包,还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来自于另一个他,没有副作用——除了刚开始不太舒服。 邓布利多的那个“好朋友”预见过瑟拉菲娜暂时没有事,汤姆就狗狗的专心融合不属于他但与他同源的力量。 最后,伏地魔都快疯了,不,他本来就是疯了,这只是让他更加无法冷静。 接二连三的感应到魂器出了问题,却毫无办法,他只能把气撒在食死徒身上。 不管是亲信还是炮灰,都平等的接了几下钻心咒,索命咒也没少。 最惨的是卢修斯,他最早弄没了日记本,又是早早反水的“叛徒”。 因为与其父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多年交情,伏地魔早先是比较赏识卢修斯的。 即便他的作用只是作为伏地魔的金库。 “my lord,是我们的过错,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卢修斯……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很多次……”他魔杖在手上被摆弄着,顶着一张可怖的脸,他最终收回了魔杖。 他需要神圣二十八家族,现在还不能杀马尔福。即便他现在做事很随自己的心情。 ------ 卢修斯润的很快。再不滚真要死了…… 伏地魔可以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死于龙痘,也可以看着其他人互相蚕食。 他现在做事只凭心情,不看后果。 他心里愤怒与魂器的感应消失,却无法去寻找源头。 寂静许久,空荡又一地狼藉的房间中多了一个身影。 “变成这个鬼样子,你还有脸活着?”靠窗的沙发上挺拔的身形显现,暮色笼罩在他身上,有种令人心悸的危险。 伏地魔看着熟悉的面孔,那是多年前他最厌恶的脸。 他生父,那个麻瓜的脸…… 多年前,他沉迷于黑魔法,渐渐的他的面孔被他当做代价舍弃,现在又出现了。 “you……”一个无声的索命咒朝着年轻男人发射出去。 击中了…… 可是被击中的人渐渐消失…… “蠢货……你还是死吧……” 带着咏叹调,汤姆真的不想看见另一个他如此愚蠢又废物。 伏地魔开始感觉有什么在吸走他的力量。 是他,那个让他与魂器失联的,是他。 他手一动,明明没有发出嘶嘶声,外面的纳吉尼却冲了进来。 它一尾巴拍向一边的汤姆。 紧随而至的尖利的蛇牙,上面萃着毒液,滴在地板上大面积腐蚀。 可是,很快,蛇尾还没有到汤姆面前,纳吉尼就变成了灰。 是厉火。 他把厉火用的太好,他现在十分同意格林德沃的话,杀人,还是优雅一点的好。 他老是用三大不可饶恕咒,不仅low 而且难看。 纳吉尼死了,魂器也就会随之消失。 汤姆也没觉得可惜。附着在器物上的,他很愿意代劳收回,但是活物上的,他却不愿意。 “拿着你去见邓布利多,我才能得到想要的。”汤姆有些微抱歉的看着另一个狼狈的自己。 伏地魔很愤怒。他已经感觉到了对面的人身上与自己冥冥的联系。 hp世界二十八 汤姆是个狠人。 瑟拉菲娜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她一定想不到,有的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被绑着带到纽珈蒙德的伏地魔很愤怒。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是这个混蛋居然将他的力量掠夺一空,还将他带到纽珈蒙德。 这是莫大的耻辱。 而早早接到消息等在这里的邓布利多却很吃惊。 面前的三人他都认识。 一个是他的旧情人,另外两个是他的学生。 一个是汤姆,另一个也是汤姆…… 世界太疯狂,为什么会有两个汤姆? 一个拎着另一个。 邓布利多的月亮眼镜微不可见的下滑了一下。 ------ 瑟拉菲娜快发霉了。 她整个人在房间里面种着蘑菇。 “打扰,女士。” 她回头,正好看见邓布利多与一个她没见过的人出现。 他苍老了许多,满头白发。 “阿不思。好吧,容我自我介绍一下,瑟拉菲娜·克劳德。在另一个时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七、八、九年怎么不算很多年呢? “ok,瑟拉菲娜,这些我们现在不急着闲谈。趁着他没回来,我们是否应该离开?”邓布利多没把握干得过汤姆,他现在只想保险一点把这个孩子带走,让她逃离黑魔王的掌控。 “当然不行。” 邓布利多回头,啊,他的学生正好出现在他身后。 瑟拉菲娜很愧疚,她无意中坑了阿不思。 谁知道,“汤姆”一整天都在家里。 他原来可是最闲不住的,他很喜欢去找他的“巫师朋友”们,或者去寻找深奥的魔法。 “阿不思,我很抱歉。”瑟拉菲娜下定决心,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掌握信息,当然知道了身份为“lord voldemort”的汤姆与邓布利多势如水火。 ……他甚至幼稚到因为阿不思不同意他做霍格沃茨的教授……对他想要的那个职位下诅咒…… 总而言之,这个“汤姆”一言难尽,政治水平不能说没有,他只是在后来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让民众恐慌怎么可能掌握权力? 英国皇室还讲究平等民主呢!虽然他们的口号说完就当不存在了。 她知道“汤姆”曾经死过一次,他与邓布利多的关系不好,甚至他对邓布利多有杀意。 不管怎么样,她是要保证邓布利多安全离开的。 人是她坑进来的,她总要填坑,把人从坑里拉出去。 天知道,她看见阿不思堂而皇之是出现时,悬着的心就落了一半。 在“汤姆”没有离开时出现,她想走也走不了呀。 瑟拉菲娜不知道,lord voldemort没有切片时,智商占领高地。他从来没有对瑟拉菲娜掉以轻心过。 无论邓布利多怎么查探,查探多久,他也只能得出lord voldemort不在。 实际的他是给自己套了个自创的高级幻身咒,配合庄园的炼金产物,邓布利多一时间还真被骗了。 汤姆在瑟拉菲娜面前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 hp世界二十九 “汤姆,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邓布利多端着慈和的笑,一如既往。 而见到这一幕,某个男士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柠檬心态。 毕竟,邓布利多对谁都笑的出来,就是对着他面无表情…… “再好不过了,教授。如果你们今天没有出现,我甚至要许久才想起来找你麻烦,老蜜蜂!” 汤姆很难不对他产生怨气。他被陷害了!图书馆那本关于魂器的书就那么巧刚好出现在他面前?心理阴暗的汤姆将邓布利多在心里抹黑了一万遍…… 一道火焰冲着他的面门扑来,被汤姆挡下。 “小子,闭嘴。” 如果我杀了你,你觉得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 格林德沃想这么说。 但是当着邓布利多的面,他怂了。 ------ “这个蛋糕味道好极了。”邓布利多将一块蛋糕光速吃完,灌下一大口蜂蜜水,十分快乐。 “当然,你每次来克劳德庄园做客都会吃这个。”瑟拉菲娜说的是原来时空的阿不思。 “听说你被人称为黑魔王?”格林德沃与汤姆对坐。他的旁边是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对面是瑟拉菲娜。 那边两人十分和谐友好,这边格林德沃和汤姆却是在心里对着对方磨刀子。 “如果你也想这么称呼我,那也可以。”汤姆也懒得装。在他弱小需要外力时,他当然要给自己套个壳子。但是现在,重新活过来了,他也知道拉着纯血作用不大了,他也就懒得做戏了。 更何况……他承认,以前那种因为魂器每日发疯的精神状态十分好,他不太想变回去。 要不是瑟拉菲娜在,他现在就杀了他们,清除掉这两块拦路石。 “凭什么?凭你的那帮手下叛变?还是凭你对自己动七次刀子?” 格林德沃十分不爽的贴脸开大。 “凭我没有被邓布利多关起来。” 汤姆被连捅心脏两刀,也还不客气回以痛击。这下真是暴击……虽然汤姆还没发现他们的真正的关系,但是这并不耽误他借此打击格林德沃。 然后他黑沉的脸色在看见对面的老头面色变化之后开始好转。 两人之间电闪雷鸣…… 格林德沃:“你被个一岁小鬼杀了。” lord voldemort:“你被邓布利多打败了。” 格林德沃:“你打一个学校几年都没打下来!” lord voldemort:“你在欧洲人人喊打。” 格林德沃:“难道你不是吗?” lord voldemort:“我喜欢别人恐惧我。” 格林德沃:“你给手下起的名字真low!” lord voldemort:“囚犯先生,你好。” 格林德沃:“我的黑魔法造诣比你深多了。” lord voldemort:“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而且……我比你年轻。”熬也能熬死你! 这两人互相抨击,话题渐渐危险,邓布利多也笑不出来了。 笑死,他们是在对他贴脸开大吧? hp世界三十 并不十分愉快的午餐。 最起码,除了瑟拉菲娜之外,另外三位先生都觉得吃的胃疼。 好在结果不错,出于利益角度,lord voldemort没有选择与他们动手。 两个老头子,熬都能熬死他们! “那么,我要带瑟拉菲娜去霍格沃茨做客。汤姆,你也离开学校很久了。偶尔可以回来看看。”最好不要! “教授,她是我的夫人。” “不,她是另一个你的夫人。” …… 有的时候,想刀人的心情是真的压不下。 他跟老蜜蜂生死大仇! “你想去霍格沃茨?” 他木着脸看着瑟拉菲娜,背后都开始有火焰了。 “我……” 她看见“汤姆”眼里闪烁着委屈……不要这么看着她啊,喂! ------ 另一个时空,纽珈蒙德。 汤姆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相对而坐。 伏地魔已经摆烂了,他现在什么力量都没有了。鬼知道老蜜蜂从哪里找来了另一个自己,还成功说服他对付自己。 “你是疯了吗?你跟那个老蜜蜂一起对付你自己?”他顶着一张毁容后重塑的豆腐渣工程的脸,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仇视着另一个明显状态比他好了许多的自己。 他为什么没有分裂魂器也比自己强?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办法。 他的魂器一定是这个混蛋拿了! “你知道的,空间魔法都已经大量失传了,更不要说时间魔法。而叠加空间和时间的时空魔法,我要花费很多力气……”穿着花睡袍,上面图案乱跑的老人,顶着和善的笑容,半月型的眼镜折射出蓝色眼眸的亮光。 太好了,可以宰汤姆一顿的机会,他不太想放过。 无视在地上咕涌着的人。 其他三个人展开了友好而亲切的交流,充分表达了意见。 最后,在邓布利多的绵里藏针和汤姆的强势下,在“老婆”面前直不起腰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老先生默许了这次合作。 汤姆卷走了大量的格林德沃家族和邓布利多家的藏书。 另外……他薅走福克斯四根凤凰毛,两根尾羽,两根翎羽。 还顺带接走了不少凤凰因为拔毛掉下的眼泪…… 邓布利多被福克斯抓了两爪子,最后过了半年才理他。 ------ “他不一样了。”邓布利多叹息着。他心里高兴与复杂的情绪翻涌。 他一直觉得汤姆跟他,跟盖勒特很像。 并且,汤姆比他和盖勒特更加的疯狂。 多年前在孤儿院,他见到那个冷漠阴沉的孩子时,他一边惊叹他的天赋,一边恐惧将来——他们如此相像。 如果汤姆没有那么出色,他不会那么复杂。因为他出色的能力会造成比普通人更加大的危机。 多年前,他与盖勒特也是这样恃才傲物。他们立志要做出伟大的事业,超越前人。 可是,那次意外,让他从迷乱中醒来。 他失去了亲人,阿不福思,阿利安娜。失去了爱人,盖勒特逃走了…… 他从前总是忽视他最小的妹妹,将自己关在魔法与力量的世界里。 等到他明白应该跟阿利安娜出去放风筝,玩高布石时,他的妹妹再也长不大了。 还好,汤姆还可以有其他选择。 hp世界三十一 汤姆卷走了一堆东西,拍拍屁股走了,他在走之前将伏地魔手底下的食死徒名单直接给了邓布利多。 黑心老板没有心。 他就算换了一个环境实际上也没有改变过自己。自我,任性,冷漠,傲慢,狠辣,城府深,这都是他。 食死徒? 别说他们换了一个时空也在继续给另一个他卖命,他才不在乎自己手底下死了多少人。他连自己都能杀,怎么可能在乎那些可以被他牺牲的工具。 工具只分好不好用。 他会为阿布的孩子默哀的。其他的,他无能为力,他冷漠的想着。 终于,锚点定位准确了。他知道瑟拉菲娜有着自己下在她身上的保护不会出大问题。 有那个在,即便是“他自己”也伤不了她。 可是,他确实要把人带回家了。 留在另一个自己身边算什么? 有些东西可以共享,但是,瑟拉菲娜是他的。 ------ 被汤姆带回去是一转眼的事情。 他与另一个自己的对峙,是将瑟拉菲娜排除在外的。 当汤姆出现在瑟拉菲娜面前时,她本来还在若无其事的翻看着手上的杂书。 “美丽的女士,你看起来好极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她转过头,看见熟悉的人,眼眶渐渐红了。 她瘪着嘴,眼里含着两包泪,如乳燕投怀,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将眼泪都蹭在了他身上。 就算是面对另一个他,可是在陌生的环境,她其实是害怕的。 这与“汤姆”是否会伤害她无关。 终于见到了最亲近的人,她的情绪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我醒来就不在家里了。你没有保护好我……” 她抓着人控诉着。 “他吓你了吗?让你很害怕?不哭,我都知道了,等一下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非常温柔的安抚着怀里的人,全然忘了以往她是怎么凶悍的一打十…… 他只是觉得妻子很难得这样依赖他,对他撒娇,这让他受用,也让他生气。 有些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干人事。 他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是因为多了一段记忆才想跟他抢人,但是,因为他找来了,他就知道了是另一个自己干的好事。 真好笑,长了那么大年纪了,还跟他抢! 他想到直接接触的信息,他们的政治水平真是让他不能睁眼看。 邓布利多能玩死他们。 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差距那么大?不过……感谢他们提供的血包。 回到原来世界的瑟拉菲娜终于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她知道了是阿不思和格林德沃先生的帮忙,所以她特意找汤姆叫来了猫头鹰为他们送去礼物。 邓布利多多了好几套珍贵的藏书,还有他一直喜欢的食谱,以及一份已经做好的甜品套餐。 而格林德沃获得了狗头军师一枚。 别管瑟拉菲娜出的馊主意好不好,反正,阿不思是默许了格林德沃的整日在霍格沃茨打转,最后将校长室当家了。 巫师界依旧新旧思想交替,汤姆隐于幕后,攫取大量利益。 而菲利克斯,和达尼卡迈着父亲的脚印成为了斯莱特林。 纯血们都热衷于与他们交好。 里德尔这个姓氏不属于纯血家族,克劳德这个姓氏在巫师界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出身。 但是,谁也不能忽视三位里德尔的能力,他们还是蛇佬腔。 作为斯莱特林,谁能够不知道蛇佬腔? 云之羽(宫尚角) 夜晚,被掳掠的女子紧闭双眼。月光照射在她脸上,彰显出她会被无锋当做目标的原因。 云梦山庄庄主的胞妹,生就一张让人惊艳的脸。 一直被云梦山庄养在深闺,是个水做的美人。 无锋早就盯上了她,却一直没有得手,这一次经过两年谋划终于成功潜进了云梦山庄,制造混乱扰乱云梦山庄护庄人的视线,成功将人偷了出来。 不过很快就被发现,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护卫。 渐渐的,双方被追平。开始厮杀,除了抱着云大小姐的那名无锋,其他魑魅都留下阻拦追来的护卫。 看着渐渐被甩在身后的云梦护卫,那名魅暗自得意。 突然,她身形一僵,狼狈落地。手上的人也随之滚落。 那女子从她怀里滚出之后慢慢从地面坐起来。 那名无锋暗惊,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那根扎在她身上的针有毒。 云裳:“还以为你们盯着云梦图什么,盯了两三年,结果就是为了将我掳去为你们无锋设美人计?” 她有一张温柔似水的面孔,看着你仿佛有无尽的心事,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没想到云梦山庄的大小姐竟然善毒。”那魅含恨看着站在三丈开外的女子。 本来没有那么远的,但是云裳觉得离太近不安全,一步一步背朝后谨慎退开了那么远。 云裳:“你也要体谅我,我不会武功,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只能学一点医术自保而已啊~” 她含情的双目仿佛闪着泪光,似乎无尽委屈。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片刻,云梦山庄的人赶到。 云裳示意他们将人搜身捆好,嘴巴堵住,提回去好好把肚子里的关于无锋的信息吐出来。 还以为能钓出大鱼,害她还装晕半天,结果出城了,只有一群魑魅。 无锋还真是看不起云梦山庄。 惹到她,算无锋踢到铁板了。 由于未婚夫的遭遇加上无锋的做派,云梦山庄表面看上去属于江湖的中立派,其实早已倒向宫门,或者说倒向宫门角宫宫主宫尚角。 这次无锋按耐不住恐怕也是因为传出了云梦与宫门联姻的消息,所以才铤而走险。 她等着马车过来接她,没办法,真的练不了武功,没内力的云裳只是一个有点特殊的娇滴滴富贵千金,脆皮又难杀。 旁边升起了火堆,一群高手在一旁拱卫着她。 突然一边护卫着她的人都警惕地站起来握住刀柄剑柄。 有人来了。 云裳扭头看着他们戒备的方向,心里暗自思量难道无锋还有援兵? 渐渐的,前方的身影渐渐清晰。 远处一边前行一边戒备的行人也有些意外。 “尚角,哥哥。”前方是外出数月的兄长和她阔别半年的未婚夫。 “妹妹。你专门收到消息来这里等哥哥吗?”云珏从马上下来,先是关心了一番自妹妹,然后好奇是谁这么没眼力见告知了妹妹他今日归家,害的妹妹大晚上在这里受冻等他。 “咦,你衣裳怎么脏了?”他好好打量妹妹一番,不顾一边站着的好友兼妹夫,只拉着妹妹说话。 云之羽(宫尚角)二 十七岁的宫尚角父母孝期未过便为了宫门的生计开始在江湖行走。 哪怕他是宫门中下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人也还是在第一次出门时栽了跟头。 好在,他确实十分聪明,心性坚毅。很快就找补了回来。算计了他的都被他连本带利拿了回去。 可惜,他很快就被无锋盯上了。他被无锋视为了必须铲除的对象。 连番刺杀,他再是连年勤于武艺,但是到底年纪算小,所以在无锋的魑魅阶的刺客和各种暗地里的阴谋诡计之下疲于应对。 也是这些危险,让他迅速成长起来。角宫的主人从来不是泛泛之辈。 他遇见云裳在一个雨夜。 当时他再一次离开宫门,不出意外又遇见了刺杀。 宫尚角并不意外于无锋的追杀如影随形,他甚至期待这些人多来一些,以身为饵,只为多杀一些无锋之人。 杀害父母手足的寒衣客依旧没有踪迹,他正好拿这些爪牙收一收利息。 每杀一个无锋,他都觉得自己快意许多。 不过,这一次事情有些超出意料了。 与他一同被堵住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还有一行随从打扮的人。 命运开始从此刻改变。 原定不会来到这里的云珏因为想要为妹妹搜罗珠玉,所以在外出归家的途中绕道走了这条路。 与无锋的人厮杀一场,云珏在无锋中的一个魅阶刺客手中用剑挡下了砍向宫尚角的一剑。 宫尚角用刀挡下了射向云珏的一排毒针。 无锋派出的刺客一个也没离开。 云珏欣赏宫尚角的风采,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小小年纪就撑起了宫门,并且胸有丘壑,是一个不世出的人杰。 因为一起杀敌的交情,也因为想要结交的想法,云珏邀请宫尚角前往云梦山庄做客。 后者欣然前往。 雨夜,云梦山庄坐落之处是极好的宝地。即便是这样的雨夜,下着瓢泼大雨,也无损它的美貌。 云裳本来坐在窗边,听着大雨的声音,寂静的夜因为雨声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突然,有脚步声匆忙往这边来,即便是风雨声也没有掩盖住脚步声。 云珏被抬进了室内,他肩上被箭矢贯穿,上面流着黑色的血迹,显然中毒了。 云裳披着斗篷进来,她脸上还有雨水,匆忙之下只插了根簪子将头发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脸色冷凝地看着那个伤口,快速发布出一条条指令。 慌乱的下人终于安定下来,开始一步步执行命令。 等到兄长的伤势稳定下来,云裳才有心力去查探来龙去脉。 “阿忙,哥哥的伤是谁下的手?”少女脸上不复往日的温柔,眼里闪烁着凶光。她就这一个血亲了。 “大小姐,是无锋。此次庄主离家一路上遇到了数次刺杀,都是无锋的手笔。”阿忙是云珏的心腹,甚至是他的左右手,但是外界的人却不知道,他对云裳的话唯命是从。 因为,比起庄主,大小姐远远更加可怕。 “隔壁明间的那人是谁?”她问的是在隔间等候的宫尚角。 云裳早就注意到了宫尚角。他实在太过出类拔萃,而且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炽热。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云裳都需要过问一下对方的身份来历。 云之羽(宫尚角)三 云裳进入室内时,就注意到了宫尚角。即便当时情况混乱,他一身玄色绣着金色暗纹的衣服被烛火照的十分耀眼。那是一个如山岳一般的人,深沉内敛,却又透露着骨子里的傲气,他还多疑,可是,他又用着那样灼热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那是宫门的宫二先生。” 宫尚角? 云裳很快就知道阿忙说的是谁。 自从两年前宫门被无锋假借霹雳堂偷袭了之后,这位宫门的角宫之主就在江湖声名鹊起了起来。 无锋在他手上屡屡吃亏。 未及弱冠,各个势力对他忌惮有之,畏惧有之。 经过他的各方交涉,本来因为无锋攻入宫门导致角徵两宫被杀的断层而大损的声望又渐渐抬了回来。 许多原本爬墙头的势力也由原本的轻视变成了顺服。 她记得一年前她曾见过这人。 阿忙居然称呼他宫二先生,肯定是对他有敬佩之意了。 有点意思…… 初见惊鸿,但也很快忘在脑后。再见才让她对这人有了探究的心思。 兄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她放下了一半的心,示意阿忙守好哥哥,她转身去见了人。 阿忙说了,哥哥很欣赏他,隐隐有以他为至交好友的意思。 既然是客,就没有慢待的道理,让人一直等在隔间不是待客之道。 她让人去安排住处,将兄长旁边的那处院落打扫出来。 “阿絮,你让人将哥哥边上的那处院落收拾出来,宫二先生是贵客,不要慢待了,一应用物都用上等吧。”她叫了心腹阿絮去安排,等人领命去了,她正好到了隔壁门口。 “宫二先生远道而来,失礼了。” 清越的女声传来,宫尚角耳力过人,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与衣服摩擦声。他知道是云裳过来了,将茶盏放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口。 至于刚刚结交的好友?刚刚下人来报已经平安了,那他自然更加关心那人。 “无妨,我与子晏是好友,此次无锋刺杀我没能护住他,已经很愧疚了。能在这里等消息也算是尽我的心意了。” 一边的金铸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仿若见了鬼。 角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像平易近人的人吗? 就算他是角公子的绿玉侍,也不能拍着良心说角公子平易近人,他只会用脸骂人…… “云裳,兄长在外只怕给宫二先生添了不少麻烦了,多谢宫二先生海涵。” 说完,她双手相贴平举在额头,深深一拜。 “多谢宫二先生救我兄长一命。” 云珏那伤幸亏是被宫尚角挡了一下,否则就要扎在心脉了。 无锋…… 还有…… 这是巴不得哥哥死在外面吗? 那座皇城里的人还有心吗?既然不想好过,那就都不要好过了! 宫尚角自从人进了屋内,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若不是一直注视她太失礼,恐怕他也不会将目光停在别处。 云裳一个大礼俯身,他就站了起来,一只手握住了她平举的双手,又很快反应过来,抽回手,耳边泛红,眼眸深处暗藏羞涩。 “不必如此,无锋的刺客几次三番来袭,子晏也护过我,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心中有奇异的情绪在涌动,只是一面而已。 难道他是一个好色之人吗? 云之羽(宫尚角)四 这个疑问被他带着一起回了云裳让人给他安排的院落。 等他走后,云裳冷下脸,一声令下,直接让人去了城中将早就掌握的无锋据点悉数端了。 不光是云梦山庄所在的城池,还有附近的城池,全部被铲除。 金银之物都被运走,被关在训练场里的孩童都被带走,妥善安排,之后抹除一切痕迹。 至于皇城…… 她是鞭长莫及,但也不是不能借力打力。 那她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至于是不是她想多了。 很多事情不需要证据! 先将明面上的敌人解决了,暗地里的总会因为没有刀子自己蹦出来! 另一边,宫尚角虽然休息了 但也没有完全放心。 他虽然与云珏结交,也对他们有一定的信任,但是,保持一颗警惕的心,才能让他走的远。 次日,他早早醒来,天边刚刚有一缕亮光时,他就开始练刀。 跟着他的绿玉侍金铸早早等在一旁,将昨日晚上云梦山庄的动静以及山下城中无锋据点被清扫的信息一一告诉给宫尚角。 还刀入鞘,骨节分明的手结果帕子,拭去脸上的汗,一双凤眸暗藏锋芒。 “还有吗?”他对于这些都不意外,云梦山庄的地位在江湖中一直是忽上忽下。 总是在人开始轻视它之后来个大的。 他即便是早年还在宫门没见过什么世面时也曾经接触过父亲书房中的许多密信和外界信息。 对于云梦山庄的存在一直很好奇。自从作为宫门与外界联通的桥梁之后,他也一直注意着各方信息。 对于云珏的身份他也有一定的猜测,可是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宫二先生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也会希望有朋友的。 在宫门,即便是血亲,他也只能和远徵互相取暖。 只有弟弟真心对他。 这些年他独自一人撑起角宫还要护住弟弟,其实很辛苦。 可是他不能退,退了,角宫就会大权旁落,他永远记得那个大雪天,远徵小小一个在大雪天一个人。 徵宫只剩下他一个,没有人管他的死活。 他要是再出事,远徵怎么办? 所以他渐渐的越来越冷肃,杀的人越来越多,紧接着导致他心中越来越冷。 可他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不喜欢杀人。 所以,他不愿意再食荤腥,这是他杀人留下的后遗症。 远徵也只能竖起外壳来保护哥哥离开宫门后很长时间无法找到依靠的自己。 他们在宫门中被人人惧怕。 远徵是弟弟,是世上最亲的人。 但是,他很愿意和云珏做朋友。不带目的,偶尔有利益交换,但是能够偶尔托付后背的好友。 这是他与云珏相交近三个月才交付的信任。 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疑神疑鬼的,对不对? 他收敛心神,更加关心另一个人…… “云姑娘的美名众所周知……”金铸心领神会的将云裳的消息悉数到来。 宫尚角听的很认真,他昨晚想清楚了。他承认自己是个凡夫俗子了,面对一个哪哪都长在他心上的人,不赶紧抓住难道要等人跑了再后悔吗? 宫门嫡系子嗣单薄,角宫只有他一人了,他快及弱冠给自己找个妻子怎么了? 虽然还在孝期就想这些实在对不起母亲和郎弟弟,但是…… 他神情微弱地低沉下去,又渐渐红了耳朵,他真的对云姑娘一见钟情了。 云之羽(宫尚角)五 云裳一边在园子中的湖心亭中听曲品茗,一边听着京中被她搅的天翻地覆,心里终于顺了一口气。 让她不开心的,都不要开心了。 无锋如是,京中坐拥天下的人也如是! 其实无锋很冤。 他们本来没有将目标对着云梦山庄,或者没打算那么早与云梦山庄对上。 因为他们也对云梦山庄的背景有所猜测,所以十分忌惮。 这次撞上是因为搞错了目标……云珏倒霉的和他们之前的目标重合了。 也就因此被云裳记恨了。本来出于领地意识才排查了附近的各个势力,将无锋据点掌握在手里,但是云裳一直没动手,就是因为她没打算直接明火执仗的与无锋撕破脸皮。 但是,谁让无锋倒霉(找死)呢? 她心情好了,觉得本就美妙的乐曲更加不俗了,恨不得将乐人手中的琵琶抢过来,自己弹奏一曲。 她一手执盏,一手在膝上,手指随着节奏轻点,整个人都快活的不得了。 可是这样的她落在别人眼里也是风景。 她就这样,如那晚一般,翩迁而至,撞进他心里。 不受控制,宫尚角不自觉地靠近她。 很奇怪,云裳很轻易地发现了他。对视的那一瞬,双方都有种被烫了的感觉。 也是这一次对视,让宫尚角本来已经迟疑的脚步坚定起来。 他一步步靠近湖心亭,一步步向云裳走来。 身上有种危险的压迫感,让乐声都停了。 “宫二先生,又见面了。”云裳一般不会太喜欢走动,她是个很宅的人。 除了自己的院落,她只每日去兄长云珏的院落看看。除此之外就是处理内务,以及将一条条指令通过密信远程发布给暗处的人手。 她其实也很忙碌,不过,哥哥回来了之后,她就可以偷懒了,事务全被她搬去了云珏处。 冤种哥哥带伤加班,好在有许多补品药膳喂进肚子里,这才没有掉肉。 而宫尚角即便再想要见到云裳,骨子里还是守礼的人,做不来在主人家乱晃的行径。 所以,这是自雨夜之后第一次见面,而这时已经隔了五天。 “云姑娘,不介意我打扰吧?”他厚着脸皮上前,顶着一张倔强又冷峻的脸,身上的气息却十分柔和。 本质上,宫尚角再是智计无双,也不过才是少年而已。 他还不是后来那个在十年之间尸山血海、阴谋诡计、敌我无从分辨只能以杀止杀吃了许多亏才历练出来的宫门刀刃。 虽然因为这两年他为宫门带来的价值,让宫门的那些人想要绑架他,让他时刻将宫门放在第一位。 可是,一来,他一年中有大半时间是在外面的,剩下的时间分给年纪最小,需要他保护的弟弟,还要处理角宫的内务,以及和宫门的羽宫一起商谈对外的事务。 二来,宫尚角后来死心塌地的将宫门放在第一位,但是必要时,宫远徵在宫门之前。 即便是后来,宫门也是给他洗脑了十年时间,才将他思想钉在了腐朽的规矩之内。 可就是这样,他在反对公子羽不坚持三域试炼时也说过自己会脱离宫门。 这说明,他不是一个愚忠的人。只是在一次次的退让之中,底线无限放低了。 而现在,只短短两年,宫尚角年纪虽然还小,失去了双亲,看似好拿捏,但是因为他大部分的心力放在了宫门外,剩下的心力还要分大半在弟弟身上。 这导致宫门还没有将宫尚角成功培养成一柄刀刃。 他还有强烈的个人感情。 这就让他在平时再克制,可是在有好感的姑娘面前,也不可抑制的展现出一点少年意气。 展示鲜亮的羽毛是雄孔雀的本能。 云之羽(宫尚角)六 少年男女相对而坐。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一柔和一冷肃,出奇地般配。 远看就是名篇。 云裳示意乐人继续。她好美色,搜罗过来的都是美人,每日看着都赏心悦目。 看见他目光动都没动,心里没由来的满意。 她可以好美色,但是宫尚角也与她一般,她却不会高兴。 “云梦山庄的景色宜人,宫二先生闲暇时可以多多赏光。” 她今日穿着湖水绿的衣裙,丝织的衣裳上是大片缠枝花。头上翡翠珠玉流苏坠了满头。 “多谢,会的。”他意味不明地应了下来。不知是赏什么景…… 云裳只觉得对面的人目光灼灼。她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想离开。 忙起来的时候,她想不起来人,见到了,又被挑动了心思。 宫尚角的美貌还是很让云裳动容……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气氛居然粘稠暧昧起来。 等到云珏伤口好转一些,能够活动一下手臂不担心牵扯伤口之后,突然发现,他妹妹好像最近冷落他了! 云裳最近确实有点上头,一个俊美的少年每日花心思讨好你,就算不入心也会觉得受用的。 更何况,这个人一贯对别人冷淡却唯独对你袒露出一点温柔。 有一种例外的感觉。 自从那日在湖心亭遇见之后,宫尚角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 每日礼物不断。 不收宝石珠翠,就是奇花异草。 知道她好美食,又四处为她寻来厨子。 他不仅为她处处豪掷千金,还温柔体贴。 而且……这个开屏的孔雀…… 力量感与性张力在他身上迸发,云裳真的被拿下了。 但是,她不喜欢仰望,她要宫尚角先开口。 主动权必须在她手上! 被绊住了脚步,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回了宫门,现在却以拉拢云梦山庄的借口延后了回去的时间。 宫尚角其实有点焦急,他必须要回去了。此次出门已经超过半年,远徵还小,他担心自己不在,宫门中有人给他委屈受。 可是,他又担心自己一走,云裳对他会渐渐撂开手,等下次再见,心仪之人若是已嫁作他人妇该怎么办? 与云裳纯纯浅薄的心动不同。宫尚角骨子里还是十分古板的,他看重家人与血脉。既然对云裳起了心思,就是抱着把人娶回家的目的行动的。也就是说,他心里已经在规划有云裳的人生了。 这就使得他迅速接受喜欢上云裳的事实,并且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感情逐渐加深。 思及回家的期限慢慢临近,他终于忍不住忐忑的找到了云裳。 假山上的阁楼,是个凭栏听雨的好地方。 云裳在听雨赏残荷。 宫尚角在看她。 “阿裳。”他抿唇,袖子里的手反复握拳又松开,周而复始。 最终,到底是将话问出口了。 他终究是宫尚角。 “我不日要回宫门。”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身边女子的神情。 云裳神情一动,心里有点不舍。情侣分隔两地,只怕,下次宫尚角回来时,她就已经变心了…… 不知道云裳心里想法,宫尚角只察觉到了她的不舍,心里有种欢欣。 “我快及冠了,等我及冠后,便会出孝期 。我心悦你,若你对我同样有意,宫尚角愿以角宫为聘,望姑娘青睐垂怜。” 被云裳调教了一个多月,原本高傲强硬的角公子也知道在恋人面前要放下身段来了。 因为不这样,他怕是娶不到老婆。 在这一个月里,就算宫尚角对自己说云裳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因为过去两年的经历,怀疑成为了他的本能。 就算是宫门路过一条狗,他都要抓住盘问几番。 越沉迷于恋情,越不由自主地试探。 几次之后,云裳恼了。 冷了他好几天,宫尚角也觉得自己不该,却不愿意改。 实在是因为轻易交付信任让他付出了太多代价。 除了当年因为执刃宫鸿羽一意孤行轻信外人导致宫门大祸害的他血亲惨死之外,这两年行走江湖,他也因为心软同情犯过大错。 他不能不多疑。 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身后的许多人都需要他为之负责。 每一条性命都是珍贵的,他们也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儿子。 不仅仅是要防备无锋,还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 他其实很累…… 在云裳冷了他许久,害怕云裳真的丢下他之后,宫尚角他忍不住反省自己。 最后,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多疑,他拦住云裳,将自己完全剖析。 这对他来说不容易。 可是,他唯一一次心动,他想要抓住这个人,他贪恋爱情。 如果云裳真的就此不要他了,他想,自己也只能接受,可是如果他不去再争取一番,那不是他的做派。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才是他。 心里想的好,可是如果云裳真的决定要因此与他分开,他也是不会真的放手的。 宫门的男人对于感情总是有种偏执。 云之羽(宫尚角)七 为什么会答应? 少女坐在圈椅里,手中拿着往日最爱看的话本,纸张却很久没有翻动了。 她思绪飘远,她是个再凉薄任性的人了。 只是对她好就能打动她吗? 别开玩笑了,她再是落魄也没缺了金银。 宫尚角豪掷千金也只能让她觉得理所应当。 大约是那份唯一的例外? 一个处处多疑的人,忍着自己的本能,将那份珍贵的信任交付,才最动人…… 他每次看见她,都仿佛冰山遇春,融雪成滴。 最打动她的是他灵魂深处的东西。 其实,她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与宫尚角是同类的事实。 可是,与她不同。 宫尚角即便表现的再高傲、再冷漠,也还有底线。 而她,疯起来,没底线。 人会喜欢照镜子,却不一定会喜欢另一个自己。 似像非像,微妙的让她产生了其他感情。 初见时,她高居楼阁,俯视着他牵着马领着一众人经过。 明明是十分高傲的神情,却小心翼翼的牵着马,不让马惊到行人。 路过摊子时,高大的身形停住,戴着金丝暗纹手套的手拿着小摊上各色铃铛,露出温柔的笑。 反差巨大。 她是出来游玩的,偏偏遇上不开眼的人缠上,正恼火想要发作,却又压制住。 正烦躁的走到窗前,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再见,雨夜中他长身玉立,一身冷冽的气息,带着弑杀的戾气,宛如玉面修罗。 又一次惊艳到了她,得知他救下兄长,感激的情绪发酵,好感萌生。 其实还是有些快。 他们才相识一个多月。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了宫尚角的求婚。 三书六聘一样不能少。 答应完了才有点后悔。可是她自认自己还是有责任心的,既然答应了,那么该守住的还是要守住。 只不过…… “我们晚一些时候成婚吧?”说出这话,果然。 “为何?”宫尚角骨子里还是大男子主义或者说传统典型。 见面、觉得行、迅速确定关系、结婚。 一步到位。效率之高让人叹为观止。 “我还没玩够。你们宫门进去了难出来,若是成婚后我依旧可以住在云梦山庄的话,倒是可以现在办婚礼。” 宫门的规矩不理解但尊重。 可是要她跟着遵守,真的不得行。 那都是什么魑魅魍魉? 凡入宫门的女子终身再难出来,并且当年因为现在这位执刃,宫门被无锋杀断层了。 偏偏,他羽宫貌似毫发无伤。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位宫门执刃似乎都没有真正反省自己。 甚至宫门依旧是个筛子。 她稍作安排,就将两年前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那宫门的仆从仿佛是谁家的盲流子,到处嚼舌根,处处冒犯,却好好待着。 那徵宫只剩下一个幼童,传说在医毒一道是绝世天才。 他的父母为宫门战死,可他却被下人嚼舌,除了宫尚角,无人为他张目。 而宫尚角也是如此。他是因为自身足够出众,身边才得以提前配备绿玉侍,这还是因为他需要在江湖上行走,宫门子息单薄,为了以防万一,才有的。 其中到底看重血脉占多少比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宫鸿羽却在角徵两宫主事人战死后早早为他的幼子宫子羽佩上了绿玉侍…… 而宫远徵,这个被人说是医毒天才的孩童,小小年纪撑起徵宫,却除了宫尚角外无人过问。 而宫鸿羽……真的只会为自己儿子配一名绿玉侍吗? 又或者……黄玉侍? 她见过权力,知道掌权者私心。轻飘飘一句话剥夺下位者的数十年努力轻轻松松。 宫鸿羽那么看重自己的幼子,都已经提前给他儿子挑侍卫了,难道还怕做的再难看一点吗?都已经挑了,当然要挑个好的,以绿玉侍的名义待着就是了…… 云裳越想越觉得宫门乌烟瘴气。 与那个腐朽的宫廷一样让人厌恶。 真可笑,一个朝堂拿江湖势力没办法,只能看着草莽杀人,随手就是灭门! 而宫门,这么腐朽的地方摊上这么一个执刃,居然没被无锋杀穿?是宫门底蕴太强,还是无锋太脆? 越想越不能接受以后自己也要在宫门待。 “尚角,你要不然,入赘吧?” “……”宫尚角这下真有些生气了,他只是静静看着,不说话。 “我不想待在宫门。你总不能让我嫁你之后越过越差吧?宫门女子一生不得出。” “不然,你答应我随意出门?” “……”祖训不可违。可是他不敢说出来。 他都能想到他说了之后,女子会怎么反驳。 “祖训!祖训就必须遵守吗?那第一个立下祖训的人,他遵守了吗?他之前的人遵守了吗?” 可是云裳看出来了他的不赞同。 她也不想与男人争论,只是她觉得宫尚角似乎被宫门套住框住了。 “尚角,遵守规则是正确的,但是挑战规则也没错。不过,我更喜欢驾驭规则。” 说出这话时,云裳眼里迸发出野心。 云之羽(宫尚角)八 少女眼中的野心点燃了宫尚角心中的火焰。 他难道是寺庙里的罗汉吗? 他也有野心。宫门的执刃之位他势在必得。 野心就是野心,没有什么其他理由,想就是了。 偏偏他足以匹配这个位置。 宫尚角前十七年的人生都在宫门,那是他的家,他与父母弟弟的记忆都被那里承载。 宫门被袭击那日,他就发过誓,不再让一滴宫门血脉被践踏。 成为执刃是他的野心,也是他要达到目的的途径。 可是,少女眼中的世界不是那一亩三分地。 她要的…… ------ 云珏伏案疾笔,他身上的伤在好转,可是他却仿佛被案牍吸走了精气一样。 有个太有事业心的妹妹,他也很无奈。 还记得当时尚且十岁的妹妹抱着他,许愿要做世上最有权势的人的样子。 他能说不吗? 妹妹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里过分了? 云裳是个十分狠的狼人。 十岁就撺掇哥哥准备造反(划掉)篡位。 而云珏也对此接受良好,他做皇帝,妹妹做世上最有权力的公主,享受皇帝的快乐,没有皇帝身份带来的痛苦,完美。 自从父母战死边关,他被舅舅暗地里送来云梦山庄,他就只认云裳一个妹妹了。 云裳就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至于皇城里,那一家子所谓的“亲人”,迟早要算账。 他父母的死,他祖母的死,云珏没有一日忘记。 朝堂中已经被他蚕食了一部分,暗地里也一直在招兵买马。 他要一举荡平这个腐朽的朝堂。 ------ 听到少女的野心,宫尚角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相反,他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在心中徘徊。 同类。 如果宫尚角没有被父母和家族教导的这样成功,他就是另一个云裳。 宫尚角骨子里难道不够离经叛道吗?他若是没有这点桀骜的心性,凭什么在这桀骜的江湖声名鹊起? 他只是在族人面前将自己的锋芒收敛了而已。 “凌驾规则……”他心里一直回响这句话。 过去十九年,他都是被教导遵守规则。 可是,云裳跟他说,你可以挑战规则,甚至凌驾、改写规则。 只要……你够强! 他看着少女,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有樊篱被野兽冲破。 宫门的规矩腐朽落后,他不知道吗? 可是过去十七年无知无觉,出来了两年,知晓了外界的广阔,宫门的一切都是需要改变的。 他却无从下手。 因为他头上不仅压着数座大山,还有无锋的威胁,让他不敢大动干戈。 少年人应有的敢想敢拼的意气在十七岁时被葬送在雪天。 他一点点沉稳下来,一点点逼着自己退让。 他在宫门受到的委屈都是被以祖训为由施加的。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他为宫门所做是他心甘情愿,却也会在无人时独自舔舐伤口。 即便是面对最亲近信任的弟弟,他也不能露出异样来。 因为他是哥哥。 原来,只要够强,就可以了吗? 云之羽(宫尚角)九 旧尘山谷数十年如一日,住在这里的人依靠宫门而安定。 虽然说是山谷,却还算繁华。 一支队伍从码头离开,轻骑而行。 与别处不同,这里的道路十分宽敞,容纳下了两边的货摊,中间还有地方能够让人跑马而不担心冲撞行人。 这支队伍直接朝着宫门所在而去。 年轻的少年头上戴着抹额,眼里有着锐利的光。 他骑着马踏上台阶。 本来没有表情的面容在看见入口小小的身影时缓和下来。 他提速,等到了近前,下马,将马鞭往后一递,就蹲下来。 “辛苦远徵弟弟来等我。” 宫尚角嘴角带笑,观察了一下,看见弟弟记得穿着厚实的衣服,心里轻松了些。 小童眼睛亮晶晶的。 “金铸传信说哥哥在路上了,我就知道哥哥今日会回来。”他扒着哥哥,声音又奶又甜。 宫尚角没有把人抱起,宫远徵已经十岁了,再抱他,会被人说他不够男子汉的。 他只是摸摸团子的头,一阵铃铛声晃荡。 “远徵弟弟聪慧,哥哥从外地给你挑了新的铃铛,还有许多礼物要给你。” “太好了,哥哥对我最好了。是什么礼物?铃铛呢?”他揪着宫尚角的披风下摆,对哥哥黏黏糊糊的撒着娇。 “先跟哥哥回角宫吧,到那里去看礼物,等一下,我让人给你送回徵宫。” “好~”宫远徵转而伸手牵住哥哥的手,一脸开心的跟着宫尚角往角宫走。 “我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最近读书可用功?是不是还总是玩草药、虫子忘记吃饭?武功练到哪一步了?” “其他人不敢的,就是那个宫子羽!最讨厌。我最近很乖,有好好吃饭。武功天天都在练,哥哥回去考我!” “宫子羽那里,你不要理会他,离他远点,不要被他带坏了。做的不错,回去哥哥教你新的。” “好。” 一大一小渐渐走远,一问一答,宫远徵一句一句的说着那些让大人发笑的小烦恼,宫尚角每一句都听的很认真。 到了角宫,一个半成人高的大箱子被抬上来,宫远徵站在那里,只比箱子高出胸脯。 他看了一下哥哥,看见他颔首示意他去看礼物,他就将箱子打开了。 一件件礼物被他拿出来,眼睛越看越亮。 做工精良的玩具都不算什么,到了底下全是珍贵的医书。 找兴奋了,宫远徵直接呈倒栽葱的姿势进了箱子。 宫尚角满足了逗弟弟的坏心眼,上前给他一一说着医书的出处。 “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姐姐给你的。” “啊?”他抱着医书不撒手,不太明白。 “将来是你嫂嫂。”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笑的十分不收敛,眼睛弯起,露出了牙。 “哥哥……”他眼里出现雾气,一贯在外人面前倔强冷漠的孩子在最亲近依赖的哥哥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 眼中小珍珠要掉不掉的。 想要将手中的东西甩出去,又舍不得这些医书。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大箱子,是另一个哥哥送你的。远徵弟弟,你永远是哥哥最重要的弟弟,对你,哥哥永远不会变的。” 一手带大的弟弟,他的情绪一向很好懂,宫尚角很快就清楚了宫远徵的不安。 云之羽(宫尚角)十、 “哥哥……”宫远徵眼睛变成了鸡蛋花状。 对兄控来说,有什么比哥哥有了嫂嫂更加让他失落? 因为当年宫尚角与他的兄弟缘分始因是角宫徵宫的惨烈。 那句“你没有了弟弟,我就做你的弟弟。”其实还是有了一点隐患的。 相处时日久了,宫尚角对于宫远徵确实十分上心,他把这个弟弟教的很好。 宫尚角真心对待宫远徵,宫远徵虽然于人情世故不通,可是,相对的,他纯粹的内心造就了对外界的准确直觉。 所以,他也真心信任依赖这个兄长。他对于宫门是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归属感的。 可是,因为宫尚角,他可以在宫门中受下许多委屈,也咬牙咽下,肩负起自己徵宫之主的责任。 他才十岁,已经开始自己偷偷拿自己试药了…… 与此同时,宫尚角一直介怀当年自己不够强,没有保护好母亲和宫郎角。 所以一边他将这份心结寄在了保护宫门上,因为在过去,他最单纯稚嫩的十几载人生中,父母将他教的太好。 先角宫宫主及其夫人让宫尚角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将来肩负起角宫,保护好宫门。 他们传输给宫尚角的信息太过光明,却没来的及教导他对着所谓的亲人也要防一手…… 猝不及防的意外,让宫尚角双亲不在,那么那些阴暗面的东西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学习。 可是…… 因为母亲与弟弟的死亡,过去十七年的记忆在一次一次的美化,他自己潜移默化的将宫门当做了父母的期望…… 他一遍一遍记住血亲的死亡、 尤其是……宫郎角和泠夫人会遇害是因为,宫郎角要回去拿宫尚角送他的短刀…… 这让他无法释怀。 而宫尚角的内心确实是深沉的,外人无法轻易察觉。 宫远徵也只能靠着直觉察觉哥哥对于郎角哥哥的怀念。 他不由自主地会想,哥哥是不是拿他当做郎角哥哥的替身? 他们是彼此在宫门的依靠,在宫远徵内心最重要的就是宫尚角,别的通通都要靠后。 你要是夸哥哥,那么我们就可以是好朋友。 但你要是说哥哥的坏话,小毒娃一定给你一点厉害看看。 而宫尚角,他心里占着太多的东西了。 血亲遇害的仇恨,父母的寄望,宫门的安危。 他心里,宫远徵当然很重要,江湖上,宫尚角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软肋。 但是,宫尚角早早被迫成熟,杀死天真的自己,他怼起人来自然口舌灵活,光是用脸都能骂人。 可是,他对于亲近在意的人,他不用说的,只是默默的行动。 而宫远徵他知道在哥哥心里很重要,可是,他才十岁,再坚强,他也害怕,哥哥有了嫂嫂,他会有自己的家,那时候,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他希望哥哥快乐,如果哥哥有一个家,他也会很开心的。 只是,他也有一点点难过。 有了嫂嫂,哥哥心里最重要的人就不是他了。 云之羽(宫尚角)十一 “远徵,你是我弟弟,永远是我弟弟。就算哥哥有了心爱之人,也不会改变现在的一切。你放心,她很喜欢你。哥哥相信,你们会好好相处的。”宫尚角看着宫远徵的煎蛋形状的眼睛,先是作出保证,又控制不住地去逗弟弟。 看着本来缓和下来的宫远徵在后面的话出口之后,隐隐气鼓鼓的样子,他隐秘的勾了下嘴角,又控制住表情。只有眼里充斥着恶趣味。 宫二先生日常逗弟弟…… 安抚好了宫远徵,宫尚角让下人将剩下的箱子也抬了进来。 剩下的箱子里,小到奇花异草的种子,大到各色玩具,还有单独一箱子铃铛,剩下的是各色衣物。 不仅如此,还有两封信件。 由于医毒天才的珍稀程度,黑心兄妹对宫远徵迸发了出乎寻常的热情。 得益于情报网的优越性以及宫门羽宫的拉胯,角徵两宫兄弟在宫门过的什么日子,他们是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宫门是闹哪样。 但是……这么大块肉,不吃……岂不是对不起大自然的馈赠? 宫尚角,宫门上一代下一代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要谋略有谋略,要武力有武力,要底线有底线,要美貌有美貌! 宫远徵,医毒天才,在哪个势力手里都是要被捧着的那个,他说要什么,一刻钟没送手上都对不起这种稀缺人才。 而宫门,他们好像不看重…… 这可不是云梦山庄想要挖人啊!这要是远徵弟弟对他们充满了孺慕之情,自发离开宫门与他们兄弟团聚,他们没办法呀~ 所以,这次宫尚角回去,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抱着某种要挖墙脚的心思,云氏兄妹很是准备了一番。 务必将那个十岁的医毒天才抓在手心! 而宫尚角…… 他自是十分动容,云裳不仅对她情深义重,还将他在意的人也放在心上…… 他还是太年轻,才在江湖闯荡两年,因为要守孝,连酒与荤腥都不沾,更别提别的什么未成年不能碰的了。 再则,宫门的人似乎被养傻了,都有一种莫名的纯真。 没发现,云裳正当理由下暗藏玄机。 他想的是以后娇妻幼子,还有弟弟的美好生活。 云裳想的是,撬墙角…… 总之,在自我脑补下,宫尚角算是把自己攻略了一半。 虽然但是,宫门在宫尚角回来之后,时隔多年,又一次开启了三域试炼。 这次,长老院与执刃的意思是少主就在宫尚角与宫唤羽之间选出。 宫尚角对执刃之位势在必得。 给云梦山庄去了几封书信之后,他带着金铸进入了后山…… ------ 云梦山庄。 云裳靠在秋千靠背上,心中也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结合目前收集到宫门的信息,分析出来的信息让她觉得对于宫尚角成为少主的可能不太乐观。 宫鸿羽那么看重他的那个幼子,加上情报中显露出来的私心。 他真的会让宫尚角成为少主吗? 现在他都有点压不住宫尚角了,如果让宫尚角做了少主,那么,他敢相信宫尚角大公无私,对他的儿子宫子羽和宫远徵一视同仁吗? 云之羽(宫尚角)十二 宫鸿羽一意孤行允许了霹雳堂进入宫门导致无锋入侵在前,羽宫当年护卫宫门不力在后。 他午夜梦回时难道没有过心虚吗? 他自己在执刃之位坐了那么久,甘心让羽宫之外的人坐上这个位置吗? 比起宫尚角,宫唤羽籍籍无名,难道不是更好摆弄吗? 宫唤羽为少主,才能联合商宫抗衡角宫和徵宫不是吗? ------ 已经从后山回来五天了,可是执刃殿与长老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宫尚角不想猜测,可是他不是蠢人。 如果他为少主,那么在他从后山回来时,宫鸿羽就会宣布结果。 宫唤羽还没出来。 金铸留在了后山。 书房里,入眼都是压抑的墨色。 他坐在墨池旁,脑海里浮现云裳意味不明的话语。 “宫门之人真的没有私心吗?” 那是在云裳将一应要送给远徵的东西交给他后,顺势向他了解宫门之后,仿佛是故意问起的。 云裳是发现什么了吗?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吗? “亲人之间捅刀子才最狠。”她末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 可是,宫尚角听清了。 他记得少女一向明媚的双眸里那时的晦暗。 宫门之人,皆有私心吗? 他脑子突然回想起往日执刃与长老们的一言一行…… 门被敲响,是新提拔上来的绿玉侍金复在外面。 “公子,执刃殿来人了,说是请您前往执刃殿一趟。” 金复隔着门应答。 绿玉侍…… 远徵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在徵宫,上无双亲照拂,下无忠仆护持,却抵不过公子羽所谓早早丧母…… 宫子羽身边的绿玉侍在两年前就被指到了他身边。 可是,宫门规矩,从未有过此等先例。 宫子羽频频犯禁,远徵恪守规矩,前者每次都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远徵是最小的孩子,却总是被训斥…… 这样的区别对待,他为何从未重视过? 因为他从未深想。 夜晚的宫门连月色都是暗淡的。 这条通往执刃殿的路在灯笼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幽长。 怕是宫唤羽出了后山,所以,来公布结果了吧? 真积极,他通过试炼已经过了五天,宫唤羽今日才出来,尚未休整,就被迫不及待的叫到了执刃殿。 如果……事情真是他猜测的那样…… ------ 进了执刃殿,果然,除了他与远徵,其他人都到了。 徵宫想必是无人前去召唤的。 远徵年纪小,总是吃亏在这上面。 也罢,这次就算了,今晚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宫门中到处都是争权夺利,而不是团结一心共抗无锋。如果真是像他想的那样,那么他也不需要委屈自己顾全所谓大局。 只有他一人在意,那么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宫尚角会如此,还与他自己突然的疑心猜忌当年宫门被袭是否与宫鸿羽有关导致。 心中已经存在芥蒂,还怎么让他一心为宫门? “此次各宫被召来执刃殿,是为了此次后山三域试炼,我在此之前曾说过,会在唤羽和尚角二人之间择一人接任少主之位。” 宫鸿羽坐于上首,神情中带着肃然,可是,今日已经起了猜忌之心的宫尚角比往日更加敏锐,察觉出他眼底的心虚。 “执刃,远徵弟弟还未到。”他眸光一闪,还是试探了一句。 “远徵太小,夜已深,不必叫他了。”一边的月长老出声叮嘱。 小? 往日远徵与宫子羽发生争执时可没人在乎他的年龄。 如今这种四宫齐聚的时候,却独独漏了徵宫…… 云之羽(宫尚角)十三 “此次三域试炼,尚角一共花了两个月十一天通关。唤羽两个月十六天。” “唤羽和尚角都是宫门下一代的佼佼者。此次我也有言在先,宫门的未来执刃在你们二人之间选择。” “我也已经有了决断。宫门的少主,宫唤羽。” 宫尚角神色平静,心中却有着怒火在翻涌。 获胜者为宫门少主,这是一开始说好了的。现在宫鸿羽又改了说法,变成了在他们二人之间选择,却决口不提胜负。 “我反对 ”他第一次不再隐忍。 不说他愿不愿意,甘不甘心。 云裳若是知道他如此窝囊,只怕要瞧不上他了。 还有……当年的真相…… 那样惨烈的场景,羽宫却毫发无伤,真的是巧合吗? 他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猜测过,却最后都相信同族而放弃追查,不愿猜忌族人。 如今…… 他在江湖上不是没有见过同族相残的事情。 甚至……云裳的父母和云珏的父母都是被血亲捅了刀子才含恨而逝的。 这么多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 他难道要就此裹足不前,让母亲和弟弟白死吗? 不。 他心中是在意宫门,一是因为他生于斯,长于斯。二是幼年父母对他种下了名为守护的种子。三是抱着弥补心态:母亲弟弟的死,皆因他弱小无法保护他们,以后,他要保护好其他人。 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杀母、杀弟之仇,父母之恩,昊天罔极。 他不能装聋作哑。 即便最后羽宫无辜,他也不能与执刃之位失之交臂。 他要强大起来。 他宫尚角骨子里也不屑于屈居他人之下。 “少主之位当日执刃有言在先,胜者为少主。如今为何改弦易辙?” “这……尚角,你确实比唤羽要更早通关,我也曾说过,胜者为宫门少主。只是,你在月宫中……曾服下蚀月……这味药是补药,却……” “执刃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要我就此作罢,却不行,我想知道唤羽哥哥是如何通关月宫的?” 宫尚角直接打断他的话,蚀月会造成他什么弱点他自然记得,每月会有两个时辰失去内力…… 宫鸿羽此话是在威胁他吗? 他不认为自己服毒再配置解药有什么不对,金铸跟随他多年,他不认为自己的命就比金铸的金贵。 可是,这样明显的弱点却不能轻易示于人前。 “我按照月公子的交代,委屈了身边的绿玉侍,索幸有惊无险。”宫唤羽有宫流商透题,一番念唱做打,自己不仅干干净净,还没有服下蚀月。只可惜,解出蚀月的人少有,他也未能找到解法,宫流商当年也未能解开,甚至,当年宫流商是直接让身边的绿玉侍服下蚀月的。也是因为这样,宫流商直接出局,宫鸿羽成为宫门执刃。 当然,他也就不知道蚀月究竟有什么副作用了。 因为,出了后山,他的绿玉侍被带走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做纠缠。我可以就此退一步。只是,我也有条件。” “尚角……我们也是为宫门考虑,你一向顾全大局,如今怎么如此胡闹?”一旁的月长老皱着眉头,他一向觉得宫尚角太过冷硬,不如宫唤羽随和,不如宫子羽仁善。 “顾全大局?我怎么不顾全大局了?我也并未要与唤羽哥哥争抢。只是,我角宫为宫门立下的功劳,众人都有目共睹。我的要求不高。” 宫尚角一强硬,其实长老院也不敢再强硬了。这次也是一个试探。 一旦宫尚角轻易让步,他们也就知道怎么拿捏他了。 别人怪你不懂事,只是因为没在你这里占到便宜。 “你先说说看。”宫鸿羽到底可能心虚,或者他骨子里也是一脉相承的儒弱。 “远徵弟弟年纪尚小,之前还未察觉,此次出了一趟远门,才发现,他身边没人护持。” 无人?你宫尚角把人看的跟眼珠子一样,都要当儿子养了。 “身为徵宫宫主,子羽弟弟有执刃为他打算,远徵弟弟却无双亲照顾。我恍惚想起,当初子羽弟弟也是十岁时就有了绿玉侍。身手还很不错,与远徵弟弟打的有来有回的。我自认,还是有些手段的。能够与远徵弟弟身手不相上下,这个绿玉侍很不一般。”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也是之前在云梦山庄被云裳灌了点心眼,否则,他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这一次为远徵要侍卫是早就有的打算,正巧,他们理亏,按照宫鸿羽的虚伪,没准还能为远徵挑个好的。 到底是他带大的弟弟,才十岁呢,没道理别人有的,他没有。 “这……” 宫鸿羽本来就心虚,这下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他到底只是脑子有病,不是真的坏心眼。 这么被宫尚角指着鼻子骂一碗水端不平,他也没脸。 此时距离徵宫惨烈的下场还没过三年呢。 宫远徵甚至还在守孝呢。 “我自然一视同仁,这样,按规矩,宫门子弟本该及冠后方才有绿玉侍。可是,之前此例已破,也不差远徵一个了。且两年前……尚角你也看到过后山的红玉侍了,你从中为远徵挑个好的,就当宫门给他的补偿了。” 红玉侍? 宫尚角与宫唤羽俱是瞳孔一缩。 宫尚角是心中更加肯定宫子羽身边的是红玉侍。 而宫唤羽却是不愿徵宫做大。 宫尚角已经羽翼丰满,徵宫也是与角宫互为犄角,宫远徵身边多个红玉侍,岂非壮大角宫? “红玉侍干系重大,执刃,是否只是黄玉侍便可?” “多谢执刃,我这便去后山为远徵弟弟好好挑一挑。” 宫尚角在之后果断接过话。 之后转身出门。 一边的三位长老此时也仿佛锯子嘴的葫芦,说起这个……他们好像也理亏。 子羽好歹还有个父亲,可远徵却双亲都不在了。 当初执刃为子羽选了红玉侍,如今让远徵也选一个也说的过去。 毕竟,徵宫确实不能疏忽了。 再则,若是不答应,恐怕宫尚角不会善了。 他既然将此事拿出来说了,只怕是察觉到了。 诶,一个太强硬的执刃不适合宫门。 云之羽(宫尚角)十四 再次进入后山,宫尚角心里却并不平静。他是因为在后山得知了宫门最大的秘密而对后山长老们十分敬佩,也愿意为了家族顾全大局。 可是,在执刃殿中,宫鸿羽与长老们以蚀月为借口立宫唤羽时,他还是很愤怒。 如果他没有发现宫子羽受到的种种优待 没有发现他们对角宫和徵宫的冷漠,没有发现当年旧事的蛛丝马迹,他一定会很痛快的将少主之位让出。 可是,现在,他不甘心。 若非,少主确立再不能出宫门,若非宫门除了角宫再也无一人可外出,若非,他需要壮大角宫好将来为母亲和弟弟报仇…… 还有,他要顾忌远徵,一旦闹开,远徵还小,又心思单纯,在宫门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在宫门还好,可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不能逼的他们狗急跳墙。 只是少主之位而已。他可以先隐忍,但是,他们也不要再想糊弄他。 若是他们还念及血脉亲情,他自然还会在宫门为其卖命。 可若是,他们一味将角宫与徵宫当做刀子…… 天下之大,何处无他容身之处! 大不了离开宫门就是! 他在之前就活两件事,一是护卫宫门,二是为母亲弟弟报仇。 离开宫门也一样可以做到这些。 说到底,宫门是养育了他,可他自问也不亏欠家族了。 他生于角宫,他一直会在父母祖辈余荫之中才是,包括远徵也是。 徵宫一脉为了宫门死的干干净净,就剩下一个宫远徵而已。 就这,还不及一个游手好闲的宫子羽。 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千好万好。却被人这样忽视。 宫子羽身边的红玉侍令宫尚角如鲠在喉。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若是宫鸿羽明火执仗的挑个红玉侍给宫子羽,宫尚角不会有什么不满,他最多为弟弟也争取一个也就是了。 可偏偏,宫鸿羽处处徇私,又处处拿规矩压制他们,有多少次,远徵被训的哭鼻子。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而这些,一向重规矩的三位长老也不是不知情。 可偏偏,往日宫子羽与远徵起争执时,却无一人有所心虚。 刚刚若非他言语暗示威逼,恐怕他们也不会松口同意宫鸿羽的命令。 他一边走,一边想起当初在云梦山庄时,云裳的话。 她说的对…… 甚至,若非她提醒,他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察觉到宫门表面团结下的暗流与脏污。 ------ 哥哥从执刃殿回来一趟就给他带了个红玉侍回来! 宫远徵眼睛亮晶晶,他围着面前高大的侍卫转了一圈又一圈。 因为红玉侍三个字加上是哥哥送的,面前的大人显得格外顺眼。 哼哼!宫子羽那个蠢货,他还好意思说宫唤羽最厉害,看看!他哥哥才最厉害! 下一秒,飞扬的心情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哥哥不是少主!哥哥怎么会不是少主?哥哥最厉害!那个宫唤羽哪里比得上哥哥? 宫远徵破大防了。 而此时,他在角宫,手上还拿着一个鬼工球。 上一刻他有多高兴,下一刻就有多愤怒。 手上的鬼工球被直接摔进一旁的墨池里。 宫二先生的墨池是他的心池…… 什么心池?被弟弟整日砸的心池吗? 云之羽(宫尚角)十五 云梦山庄。 云裳坐于静室,云珏又外出了,事务便全数落在了她手中。 从暗盒中取出信件。 果然,宫门选了宫唤羽。 宫尚角…… 这可是宫门送到她手上的机会。 京城异动频频,她那位舅舅可是将整座城都要翻过来了。 生于皇室,是女子最大的不幸。 她的母亲是当今胞妹,父亲曾是昔日太子伴读。 满门皆与皇室联姻。 皇帝将胞妹嫁予心腹重臣,又予其亲妹贵妃之位。 在一切都还是平和尚未展露端倪时,他们是世上最亲近的至交好友。 朝堂尔虞我诈,放任他人构陷的,却是殿堂上高坐之人。 一夕巨变,满门只剩下一个五岁的云裳被救下一起与云珏送到云梦山庄。 这云梦也不过是近十年才开始起来的。 在此之前不过是云珏舅舅闲置的庄园而已。 云珏非她胞兄,却胜似亲兄长。 作为先太子的血脉,云珏与云裳有着共同的敌人。 他们一起在当年旧事中亲人丧尽。 这些年,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报仇。朝堂上被蚕食了许多。 云珏当年本就是个半大少年了,他天资聪颖,继承了其父的睿智果敢,又比先太子更加果断狠绝。 他生财有道,军略不俗,十余年的谋划加上朝堂如今酒囊饭袋遍布,反而举事容易。 只是为求稳妥,如今还未轻举妄动。 若这皇位他坐了,好好坐,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去挑起战火。 可是…… 朝堂一团污糟,边关军备废驰,民间法令如同废纸。 她真是要感谢舅舅争气,让她能光明正大的报仇。 她等着,回去,将那好舅舅的大好头颅剁下谢罪天下。 ------ 月光如流水。 接回首章,云裳设套,引无锋入圈。 可惜,无锋只派了一群魑魅。 云裳本来还想着若是寒衣客出现,她就帮宫尚角将此人的命留下了。 云珏又是外出许久才回家,却在城外见到等着的妹妹。 身后是便宜妹夫。 平时还好,他将宫尚角视为好友,可是有云裳在场时,他就会想起这人把他好好养着的花连盆端了…… 那真是怨气怎么压也压不下,眼下早就没了刚刚路上的谈笑风声,他将宫尚角拦得严严实实,不想他靠妹妹。 看不见的时候,随便你们。他在场,那么这两人就放自觉一点,不要靠近让他痛苦捂胸。 想当初,知晓他们才认识两个月,就互许终身,云珏险些将宫尚角打出山庄。 他把人当好友,可是,这王八蛋打他妹妹主意! 宫尚角不在意,他将云珏拨到一边。 “……”后者一脸震惊,他被扒拉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了与宫尚角争执的心情了。 他寒着脸,无锋! “人都被绑了,哥哥勿怒。” “看样子,他们是急了。” “自从云梦山庄与宫门结亲的消息传扬出去之后,无锋就一直计划着接近我。” 他们不再在林间停留,马车也来了,索性就一起换马车。 “上次是卖身葬父,这次又潜进山庄想要将你掳走……”云珏脸上阴霾一片。 “只怕还是冲着宫门去的。”宫尚角心里有数,无锋不知为何一直死咬着宫门不放。 云之羽(宫尚角)十六 不过,他也是与无锋不死不休的,也就无谓去深究其目的,更何况,宫门有什么,宫尚角心知肚明,无锋恐怕就是奔着无量流火去的。只是,他也很好奇,是否是当年走漏了风声,将这等机密之事叫无锋知晓了,所以,宫门才遭袭的。 “可惜,只来了一群魑魅,那几个魍魉却没见踪影,云梦也无从试探无锋的真正实力。” “你还很可惜?君子不立危墙,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你怎能将自己做饵?” 云珏生气妹妹乱来,劈头盖脸一顿训。 “子晏,此事不怪衣衣,要怪也只怪无锋。衣衣也是为了你,她大晚上受惊,你还训她,回去若是病了可怎么好?” 宫尚角却很护短。千错万错,衣衣不会有错。虽然他也认为衣衣不该拿自己作饵,可是,看见云珏训她,他又不同意了。 子晏明明可以好好与衣衣说的,她一向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好好说衣衣又不会不听。 云裳在一边赞同点头。 云裳小字衣衣,云珏字子晏。 看着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双方却气息暧昧,柔情蜜意。 云珏一噎,他手痒了。这小子浓眉大眼的,当着他面给衣衣上眼药。 他想收回原来的话了。 就在两天前的归途,宫尚角终于磨的他答应二人成亲,可是,他现在又不想答应了。 可是一想两人定下婚事好几年了,一直被他卡着不肯许嫁,宫尚角都二十三了,到底是多年好友,真让人一直打光棍,眼巴巴看着也不地道…… 他就没忍住松了口,晚上睡醒,他都悔的给自己两巴掌…… 他干脆两眼一闭权当没看见眼前这一幕。可他又实在不忍心看到妹妹和这个“混蛋”如此亲昵,心中一阵纠结,只觉得眼睛生疼。最后,他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们二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就在云珏自闭的时候,一行人回到了云梦山庄。 马车一停,云珏就气咻咻的跳下去走了。 宫尚角先下车,又转而伸手将云裳扶下,他一手握着云裳右手,一手握着云裳的腰肢,轻轻一带,人就落地了。 “此次外出,何时回宫门?”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我成亲一事,何时将你娶回去,我们就何时回宫门。” “哥哥答应了?” “嗯。子晏恨的半夜都要哭一次……” “……” “你不要打趣哥哥~” “……你与远徵一定很有话聊。”这次宫尚角也酸了。 云裳也了解宫远徵了,虽从未见面,可是云裳却是能够从宫尚角的言语中知晓宫远徵的性子。 “远徵怎么样?在宫门有人欺负他吗?送他的医书都看完了吗?” “他整日将你挂在嘴上,医书是早早就看完了的。抱着你送的玩偶不松手,还有那只松狮,被他养的胖得像只熊。还有,他特意养了株出云重莲,说要送给你。” 说起宫远徵,他眼里笑意更浓。 “至于说欺负……有金域在,他倒是可以昂着头走路。” “骄傲吗?一手带大的弟弟,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天才。他的百草萃可是能解百毒的。” “只是,出云重莲不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吗?远徵从哪里得的种子?我也想要。” 云之羽(宫尚角)十七 “只是,出云重莲不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吗?远徵从哪里得的种子?我也想要。”云裳好奇于宫远徵从那个险境找到了已绝迹的种子,她也跃跃欲试想要去找。 “是远徵弟弟从雪山中寻到的。好在这次他带着金域,否则他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宫尚角想到宫远徵一身狼狈被金域扛回来的样子,眉头都紧皱起来,因为这个,他是结结实实将宫远徵屁股揍肿了。 宫远徵嚎的连商宫都听见了。 被宫尚角一顿收拾,还被罚抄孝经三百遍,现在还没抄完呢。 出云重莲都发芽了…… “远徵手中还有几颗种子,你若是要,他只怕要连夜送来。”宫尚角将宫远徵的惨样与云裳一说。 后者乐不可支,又反过来维护起来。 “他才多大?十四岁都没有呢~你与他好好说,不要打孩子。他只怕还是为了你才去寻的奇种。” “我知晓,可我也不希望他乱来。此次若非金域,远徵只怕伤的不轻,他正好赶上雪崩……”宫尚角眼神柔和,但并不妨碍他给弟弟上强度。 此时,宫门中,宫远徵被金域压着揍…… 金域可不是金繁。 金繁虽然是红玉侍,可是到底年龄小。而金域是宫尚角特意寻得,他与宫尚角年龄相当,身手只差他一筹,可是在后山中受了伤,此生功力是无法再进一步了,便被宫尚角选了来照看宫远徵。 比起金繁的伴读性质,金域就是宫远徵的教习和保镖。 他被宫尚角下了命令,好好给宫远徵上上强度…… ------ “我倒很期待见到远徵,这么些年只有书信往来,却一直未去旧尘山谷见见他。他既然要送我出云重莲,我也不能让他心血白费。” “你又要送他什么?”宫尚角语气酸涩。他这是靠弟弟才能娶老婆是吗? “吃醋了?” “你每月都要送东西去徵宫……” “难道我没有每月送东西去角宫?” 这些年,他们总是每三日书信一封,每月都会互赠礼物。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对远徵比对我好……” “他最小嘛……” “你不是说他在宫门一个人孤单吗?我多对他好,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别人也是会喜爱他的。你看,这么些年来,他是不是越来越活泼了?” 宫尚角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活泼?好像是有点…… “你们站着干嘛?等天亮吗?” 云珏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就看见花园小径尽头,云珏低气压的等在那。 这边一双璧人识趣的放开手,云裳急走几步,上前去哄哥哥。 宫尚角紧跟其后。 “女大不中留!”云珏满腹怨气。他好好的花,被人连盆端了,还是他自己同意的…… ------ 宫门中开始忙碌起来。 角宫娶妇,宫尚角不差金银之物,他不吝于为云裳做脸。 自然是越煊赫越好。 此次,云裳与宫尚角成婚还有其他目的。 云珏准备动手了。 云裳身手是没有的,她的毒术冠绝天下,可是,没有内力终归有弱点。 云梦山庄很快会被当做眼中钉。 云裳就被云珏托付给宫尚角。 云裳不愿意,但是也只能安哥哥的心。再则就是看看能不能一次性将宫远徵也一起拐了。 宫尚角如何,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对于宫门的松动的。 她到宫门也好,暗地里的布置不会收到影响,宫门再不济,还有宫尚角和宫远徵,确实比外面安全。 毕竟此次,云珏动手,云梦所有底牌都会跟着他走。 云裳若是跟着他,危险不小,若是留在云梦,他们手中的力量就搞分割开。 云之羽(宫尚角)十八 宫远徵在角宫这里蹿一下,那里看一下。整个人忙的不亦乐乎,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乐颠颠的。 听到哥哥回来的消息,他二话不说往外面跑。每次宫尚角回来,他都会去迎一迎,这都是习惯了。 马车一串串连绵着往宫门行去。 到了台阶下,马车不便行走了。 宫尚角从马车中下来,金复早早安排好了小轿,他将云裳从马车上扶下来,又送她进轿子,自己上马,直接陪同到了山门前。 轿子停下。 面前的帘子被掀开。 映入云裳眼帘的是个十三岁左右,但是身形高挑,长相可爱的小少年。 他初看与宫尚角十分神似,可是等他看见云裳笑开了的样子,云裳就能够分辨了。 这就是宫远徵了。 “衣衣姐姐~”他又乖又奶。这些年互通书信,他是个很好哄的孩子,早就拿云裳当嫂嫂看了。 “远徵?”她看着面前的小朋友,也笑了起来。 外面被挤到一边的宫尚角心里盘算弟弟被练的不够。 到了山门,云裳也无所谓乘轿了,她出来,拉着宫远徵好一番打量。 将他夸一通,宫远徵的嘴角因为被夸压都压不住。 两人俨然成为了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了…… 他拉着云裳献宝,起初还有些拘谨,在被云裳灌下迷魂药后,他很快找到了与云裳书信中的熟稔。 小毒娃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拉着哥哥,走在中间蹦蹦跳跳的,连铃铛声都是欢快的。 一路被宫远徵介绍景致,慢慢往角宫去,虽然路远,但是云裳体力还是不错的,她只是练不出内力,身体强度却没有问题。 等到了角宫时,她也只是微微喘气。 这些年因为有金域的存在,宫远徵被拘着加强武艺,又需要研习医术,他除了与云裳不断书信往来之外,是没有什么人陪他玩闹的。 他与宫子羽关系紧张,连带着与商宫也没有什么往来,加上他年纪小,被宫尚角交代了在执刃殿只听不说,所以这些年,宫远徵是被憋坏了的。 他是见到云裳就撒了欢。更何况,这些年他在宫门受了委屈,一开始是在云裳的有意引导下他才偶尔吐露,后来他就直接成了漏勺,什么都敢跟她说…… 云裳与宫尚角三日后大婚。 她是直接住进角宫的,因为云裳在角宫,宫远徵也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回了角宫。 角宫是一直都有宫远徵的房间的。 云裳与宫尚角去了一趟执刃殿,她要与宫尚角成婚,总要见族老。 也没有什么说头,不过是双方维持着体面客气。 这些年,因着当初宫尚角退让了少主之位后反而更加强硬,执刃殿与长老院都对角宫拿捏着分寸。 “姐姐,你回来了~”宫远徵一手抱着个花盆,一手抱着个玩偶,脚边跟着只胖成熊的松狮…… “回来了,你怎么这样晚还在等我们?饿不饿?”云裳笑开了,嗨呀,乖巧的弟弟谁不喜欢啊~ “姐姐和哥哥回来的巧,我刚刚饿呢~” “你抱着什么?” “他心心念念要送你的东西。”宫尚角心酸,爱人与弟弟一见面就把他忘在一旁。 云之羽(宫尚角)十九 宫远徵如今最宝贝的也就是那好不容易种活的出云重莲了。 “听你哥哥说,你要送我一株奇葩?”云裳说的奇葩就是指出云重莲,以它的珍贵程度说是奇葩也不为过。 毕竟,如今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出云重莲,能够提高内力的草药有,但是像出云重莲一般效果惊人且没有副作用的少见。 “嗯。我与哥哥都有武功傍身,姐姐没有内力,出云重莲成熟之后,我想法子将它制成药,给姐姐保命用。” 他乖乖巧巧地靠着云裳,眼里是纯澈的希冀。 云裳很是动容,她对宫远徵也是付出真心了的,数年书信往来,虽然在此前没有见过面,可是,她还是从书信的只言片语中将宫远徵当做了弟弟看待。 所以,她会在书信中教他如何弹压徵宫中的下人,教他人情世故,又时刻关注他是否在宫门吃了亏。 她笑着摸了摸傻弟弟的脑袋,“远徵对姐姐好,姐姐也对远徵好。你的出云重莲培育出来后,姐姐教你怎么将它制成药,做成丸药,一颗药丸就能够保一条命了。只是,你自己既然能够种活一株,自然就能种出第二株,第三株。姐姐不要你第一株,要你的第二株。第一株,你自己吃,你哥哥也不会要第一株。” 宫尚角坐在一旁,看着弟弟整个窝在云裳怀里,看上去娇的不行…… 他却心中觉得快活,有了云裳,他与远徵才是有了家。 “衣衣说的不错,哥哥也不要你的第一株,你自己种出来之后就吃了。” 啊? 宫远徵眼眶红了红,他心里高兴哥哥姐姐看重他,可是,他是为了哥哥和姐姐才去寻的种子…… 他撅嘴,心里计划着等出云重莲成熟了,他就偷偷拔了给哥哥姐姐做药膳,面上还是乖乖应了。 “你自己也要留个心眼。出云重莲的珍贵你自己也有数,不要在外面露出风声。”云裳心里动了动,还是叮嘱了一下。 没办法,宫远徵的天赋大概都点在了医毒上,对于御下之术还是欠缺了些,再则他心性太过简单,受不住激,面上情绪外露,真真是个漏勺…… 云裳说什么,宫远徵都是乖乖点头。 ------ 婚后生活十分简单,云裳每日都是埋在公务之中,不仅是宫门外云珏处一些重要的后勤事务需要她拿主意,还有角徵两宫的内务也要她处理。 自从她到了宫门之后,宫尚角与宫远徵就十分痛快的将内务都丢给了她。 宫远徵还振振有词,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不通庶务,总是被底下人忽悠,若不是有哥哥时不时看着,只怕他们还会变本加厉。 如今姐姐来了,他年纪小嘛~撒娇卖乖让姐姐帮他打理。 宫门中知晓此事的众人都觉得很离谱,这两兄弟是出了名的多疑冷酷,但是对着云裳却是例外。 他们意外的信任云裳。 可是,这是云裳以真心换真心,数年换来的信任。 宫远徵别的不说,雷达十分精准,谁好谁坏,一猜一个准。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 出云重莲就要成熟,这日,云裳正在徵宫与远徵一块打发时间。 快十四岁的少年,却心性十分坚毅,为了一份药方的配比能够废寝忘食。 外面却突然来了人。 是执刃殿的玉阶侍卫。 “见过徵公子,见过云夫人。” “你来徵宫作甚?近日执刃殿的百草萃不是都送过去了吗?” 宫远徵正好对最近新得的药方十分上头。 姐姐给他的方子每每令他猜测功效。其中药材的常规作用他都知晓,但是合在一起却令他摸不着头脑,但是这种游戏让他很上瘾。 他很聪明,总是能很快找到药方的作用,并且进行改良。 这时他是最快乐的。可是偏偏在他高兴的时候,执刃殿来人,他不免生出要上班的感觉,心中升起厌倦。 “执刃有何吩咐?”云裳睨了一眼嘟着嘴,满脸不快的小孩儿,还是出声打了圆场。 “是执刃与少主有要事寻徵公子。” 却到底没说是何事…… 有意思,尚角此时就在角宫,偏偏他们有事不找尚角,来找尚未及冠的远徵…… 还口风这样紧…… 她眼睛闪了闪,笑开。 “既然如此,嫂嫂陪你一同去吧。”说完也不管那绿玉侍的欲言又止,拉着满脸郁气的宫远徵出门了。 一路上,看见宫远徵鼓着脸的样子,她也不去纠正,小孩子有脾气很正常,就应该有脾气,难道远徵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吗?他的性格从未影响过别人,他是个十分正直善良的孩子,既然如此,她何必去“纠正”他? “一会儿,你看着我眼色说话。”她拉着宫远徵,叮嘱他。她心中有猜测,却不免觉得可笑,真有人脸皮那般厚?却又觉得他们干的出那种事。 徵宫管理的再严密,少不得还有漏网之鱼…… 宫远徵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点头。他也觉得执刃殿找他没什么好事。 果然,到了地方,里面人几乎到齐了。 长老院三位长老,执刃,少主,就等着他。 宫远徵心想,真新鲜。之前只见过他们这么找他哥哥,从未想过他也有这排面! 只是,在宫鸿羽直接找他要出云重莲时,他还是心中升起不平。 “那是……”他怒声道,却被打断。 “出云重莲?”云裳好奇地看向一旁的远徵。 “远徵弟弟,那是什么?很珍贵吗?” “……那是已灭绝了的灵药。”他本来还有些懵,姐姐不是知道吗?但是很快他就收起了愤怒的表情,脸上无辜之色渐浓。 “已灭绝的灵药?你种出来了?” “那是当然!”他十分骄傲。 “怎么我不知道?你可从未将出云重莲与我看过。”她佯装不快。 “嫂嫂莫气,远徵连哥哥都没告诉的!整个宫门我谁也没说!”宫远徵也演上了。 “那执刃怎么知晓的?”这句话才是图穷匕见。 众人语塞。 “执刃手眼通天呗。我怕别人知道我在种植出云重莲,倒是若是没种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我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种的……” 这话的内涵很明显了。 “远徵,不可对执刃无礼!” 月长老是一贯偏袒羽宫的,见不得宫远徵这样点宫鸿羽。 “远徵弟弟年纪尚小,整个宫门嫡系中他虽行三实际是最小的。还请长老包容。”云裳着重了“最小”二字。 以往不是总说宫子羽年纪小嘛?连快及冠的宫子羽都能以年纪小逃脱种种问责,只是偶尔一次小小冒犯,相信长老也能原宥一二吧? 云裳讥讽的暗想。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一 “什么时候执刃殿是女眷可以自由出入之处?回你的角宫去。尚角越来越不像话,我必要好好责令他管教好家眷!” 月长老一贯爱拉偏架,又是宫门中积年的老腐朽,一贯是瞧不起女子的。 即便是嫡系所出的宫紫商,虽然她确实烂泥扶不上墙,但是宫门也没想过帮她坐稳位置。 “女眷有何不能来?远徵弟弟还未及冠。内子爱护幼弟,代尚角陪同来拜见诸位,有何不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宫尚角身着广袖织金暗袍,头上去了抹额,发冠上的带子垂在肩上,身上的威势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在角宫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宫鸿羽是什么人,他已经看透了。只是他城府极深,善于遮掩情绪,这些年虽然与羽宫有摩擦,但是这群自以为是的蠢人却只觉得他是年轻气盛,不服管教。 他也无谓与他们多做纠缠。 往日,他们都是拿徵宫当摆设,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宫尚角回敬之后,他们倒是收敛了一些,也不会无端找远徵叙话。 只怕是别有用心。 所以,这才紧赶着给妻子和弟弟张目撑腰来了。 “见过执刃,少主,长老。”宫尚角守着礼节与在场的人一一见过礼。无视听到他话语的众人难看的脸色,将云裳交叠着的双手握住,先是观察她也神色,担心她受委屈。 见到她神色如常之后放下心来,左手握着她的手不放,将人挡在身后。 摆明了是不让他们继续训斥云裳。 月长老想要训斥出口,被雪长老和花长老镇压。 一大把年纪了,针对个女娃很好看吗?尚角越来越硬气,你惹他干嘛?本来就是有求于人,为了出云重莲也要忍一时之气。尚角到底还是将宫门放在第一位的,若是知晓少主需要出云重莲,必定会让远徵拿出来。 既然如此,都是一家人,何必剑拔弩张? “尚角,你来此想必是知晓我们唤来远徵是何意了。”花长老觉得有些脸红,可是,到底作为少主的宫唤羽更加重要,也只能忍着脸皮的不自在开口了。 “我已知悉。只是,尚角有一事不明。”宫尚角面不改色,心中却不快极了。 他一字一顿的问到:“执刃在徵宫埋了多少钉子?” 这话出口,在场诸人齐齐变了脸色。 这是在指责宫鸿羽同室操戈。 “尚角!”众人齐齐喝道,都是十分愤怒。 宫尚角却不想给他们留脸面。 为着出云重莲,宫远徵险些把命搭在雪山。若是换在被宫门洗脑二十年的宫尚角,再心疼弟弟的心血,也只能含恨让出出云重莲。 可是,他都已经对他们生出许多芥蒂了,也不是那个被洗脑多年将自己当做宫门刀锋的宫尚角。 在他心里,亲人,爱人最重要。有生之年能够灭了无锋,与爱人相守,看着弟弟平安一生,也就没有了。 其他的也就是野心了,男人的野心无外乎那些。他自信自己可以实现,所以反而不看重了。 可不管他怎么计划,未来的人生里都没有将这些人算进去。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二 “出云重莲是我给哥哥种的,宫唤羽凭什么要?他抢了我哥的少主之位,如今又来抢出云重莲。我话也放在这里了,没有!出云重莲我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他!”宫远徵气的眼眶通红,他还十分聪明的推了哥哥挡刀,没说是要给云裳的。 “远徵弟弟,不要说气话。知道的说你是小孩子脾气,不知道的还不指责你不够友爱手足?” 云裳从宫尚角身后走出来。 她接着说道:“远徵弟弟年纪尚小,也怪夫君,常年在外,没有好好管教弟弟,教会他人前好歹装一装。不过,出云重莲何其珍贵?执刃说一声就要徵宫拿出来?” 她想到前些日子宫远徵干的好事,虽然当时觉得死孩子主意大的很,如今却是错有错着。 宫远徵此时被拦在二人身后,他原本委屈的神色渐渐恢复。 阴沉着的脸渐渐绽放出极灿烂的笑,又赶紧收敛。 察觉到后面的臭弟弟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云裳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宫尚角,借着他的身高将宫远徵隐藏起来。 “这……” 其他人都有些凝噎。 被逼问到这个地步,原本掩盖着的意图再也无法掩盖。 可是,要是不认账,显然是拿不到出云重莲的。 宫唤羽还等着它增长内力呢! 宫尚角气定神闲,他显然也记起来前几日,宫远徵干的事情了。 原来觉得他乱来,现在也忍不住想要摸摸弟弟的头,夸赞他真聪明! 看他们的样子,大的让步是没有了的。 宫门确实是有些底蕴的,可能够拿出来的无外乎钱财,宫尚角什么时候也没短了弟弟的花用,徵宫庞大的开销都是宫尚角从角宫拨的款。 宫门能够这么逍遥,也全倚仗宫尚角数年经营。 能够让他动容的是宫门后山的武学。若是要,当然为远徵弟弟选择提前接触三域试炼的武学内容。 换言之,他要宫远徵保送。 三域试炼而已,他一手带大的弟弟自然可以通过,但是能够早点接触花雪月三宫武学,自然是更加划算。 他也希望日后可以放心让远徵离开宫门看看外面的世界,自然要为他打算。 他提出这个要求,宫鸿羽有些震惊,也有些意动。他想着若是宫远徵开了这个口子,宫子羽也可以先学后山的武学。 宫唤羽不愿意,却更加需要出云重莲好实施下一步计划。 而后山三位长老是一万个不答应。 最后在宫鸿羽的劝说和云裳的话术下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云裳不以为意,宫门哪里有什么规矩?最废物的那个享受着最大限度的自由,这个宫门有什么让人期待的? 在双方达成意见后,宫远徵回了医馆抱来了“出云重莲”。 他因为心中的欢快不能暴露只能绷着一张嫩脸,不知情的人自然以为他满心不快,都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但是,宫远徵快乐晕了。 “出云重莲”被交给宫唤羽,三人就离开了执刃殿。 自即日起,宫远徵会定期被三位长老送去后山学习三宫武学。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三 三人回了角宫。 屏退下人。 “别憋着了,放心笑吧。”云裳坐到榻上,将之前没看完搁置在案上的书卷拿起。 “嘻嘻嘻嘻……”宫远徵呲着牙乐,十分熟练地仰靠着榻。 他只要想到宫唤羽满心欢喜的吃了出云重莲却发现功力不增反减,他就要笑死。 让他贪心不足!居然敢抢他的出云重莲。 哼,幸好他得到了姐姐提前催熟出云重莲的方法,不仅不会减损药性还能够减少时间成本。 他当时答应了哥哥和姐姐,会自留这第一株出云重莲。 可他也只是明面上答应了,实际上身上遍布反骨的宫远徵昔日还能被哥哥约束着,如今自信哥哥姐姐都是真心疼爱他,他更加有底气熊了。 所以,他倚仗着自己对出云重莲的绝对了解,自己造了个假的放在医馆。 真的那个,早上开的花,立马被他加在了早膳里面进了三人的五脏庙…… 发现自己身体强度不一样之后,宫尚角和云裳也没多想。 宫远徵时不时在膳食中给他们以药材辅佐,改善他们的体质是常事。 所以,云裳察觉到出云重莲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小子真是个奇才! 不仅搞的假的跟真的外形一样,还专克出云重莲…… 出云重莲是上好的疗伤圣物,即便没有伤势,服下也可增长内力。 而那个假的……不仅没有出云重莲的药效,在服下数月后,反而还会起反效果。 宫唤羽惨喽~ 还不知道,宫唤羽这个苟东西打着拿出云重莲买通徵宫管事的主意的宫远徵还能够幸灾乐祸笑的出来。 另一边,终于得偿所愿拿到“出云重莲”的宫唤羽将药给了贾管事,成功收服了对方。 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他可以将宫远徵费力找到的宝贝当做拉拢下人的媒介,自然也不会太在意宫门后山中的武学。 他一直只有一个目标,拿到无量流火剿灭无锋! ------ 徵宫,医馆中,云裳又和宫远徵一起开始培育新的出云重莲。 她若有所思。 “宫唤羽好似比你哥哥还要大上几岁,宫鸿羽竟然不为他的人生大事做打算吗?” 这个话题还是宫远徵起的头。 他还是对于宫唤羽占哥哥便宜愤愤不平,所以骂了一句宫唤羽一大把年纪还抢小孩子的东西! 这个“一大把年纪”就很灵性了。 云裳也确实没有在意过这个宫门少主,籍籍无名,又出自羽宫,云裳也最多是安排人盯着,防备哪天被他算计。 是了。尚角比他小上几岁,可是宫鸿羽却是安排他们二人一同参加三域试炼。 从时间上,显然是宫唤羽更加占便宜。 而如今,角宫已有女主人,但是宫唤羽却从未被提及婚事…… 更有意思了…… ------ 深夜,一个身影在医馆中借着月色微弱的光于其中穿梭着。 她从数目种类繁多的药柜中寻找着自己此行的目标。 找到了,她一喜。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四 接到消息时,云裳早起。 侍女小心为她梳理发丝,她坐于妆台前,各色首饰摆满了,连四周也都是首饰盒。 “真有意思,宫门到处都有小虫子。如今,都偷到徵宫了……” 她面上带笑,眼里冒着凶光。 无锋如此拙劣的手段,竟然成功让那个小虫子混了进来。宫鸿羽……想死吧? “她吐口了吗?” “徵公子研制的药十分有效,已经问清楚了。那个无锋叫做云雀,是个魑,这次来宫门……是……无锋命令来宫门偷盗百草萃……” 砰! 把玩着一只玲珑缠丝花镯的手直接重重拍到桌案上。 哈!宫门还能更加无能吗?她将百草萃的成分牢牢控制在徵宫,不令其外传。 结果倒好,如今才多久,宫门就让无锋顺利摸了进来。 哥哥什么时候事成?这破地方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老早拉着弟弟和冤种丈夫离了这鬼地方才好…… “无锋的细作,留着做什么?既然已经问完了,就处理了吧。” 侍女领命而去。 她继续梳妆,宫尚角是早早起了床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的精力,闹一晚上,他料理一天的琐碎事务却依旧精神焕发。 等到她装扮好,早膳端上来,宫尚角踩着点手里捧着花束进来,等他十分熟练的将花插在挑好的花瓶里,又放在云裳习惯窝着的矮榻旁的小几上时,远处铃铃铛铛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宫远徵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与嫂嫂相对而坐。 他也是在角宫生活,只白天泡在徵宫。 有这么一个又乖又漂亮的弟弟,不光宫尚角热衷于打扮他,云裳也喜欢。 他每天换着花样穿。 今日是件蓝色云纹白底的窄袖衣袍,上面还有白色兔毛点缀,衬得他格外白嫩可爱。 头上的抹额就更加花里胡哨了,上面首先是颗硕大的蓝宝点缀在正中间,相对称的有数颗玉珠点缀在蓝宝两边。 “给哥哥嫂嫂请安~”他一贯是将云裳嫂嫂姐姐乱喊一通的。 “远徵弟弟昨晚睡得可好。”等他坐好,云裳熟练的先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宫尚角也十分熟练的为夫人夹菜添汤。 宫远徵更忙,嘴上不仅要说话,还要往里面塞食物,手上不仅要给哥哥夹菜,还要给姐姐夹菜,偶尔为姐姐挽袖子,给她递帕子…… 他可真是忙呀~ 在饭间,云裳淡定的将昨晚他徵宫进贼的事情说了,宫远徵筷子都快掉了。 他的徵宫是什么漏勺吗? 出云重莲的消息被漏了出去,如今连百草萃都险些被偷走。 如果是姐姐来之前有这样的事情还不奇怪,毕竟那时候是他自己在管。 可是,姐姐来宫门之后,他就将徵宫给姐姐打理了呀,姐姐的规矩一向是宫门最严的,角徵两宫被护的仿若铁桶,如今却这般被人钻了空子,宫远徵担心姐姐觉得面子挂不住对着其他两宫掀摊子…… “无锋出问题了……” “啊?”宫远徵还在担心云裳生气,却反而听到云裳这么说,他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五 “怎么说?”宫尚角放下筷子,他认真看着云裳。云裳这么说一定不是空穴来风,她的人比自己的手下还要得力些。肯定是有什么消息是他不知道的。 宫远徵也眼巴巴看着对面的云裳。 “最近,无锋的首领销声匿迹了。”云裳夹起一只虾饺送进嘴里。 “无锋的首领最近几次都没有出现在人前,大约有两个月了。” 结合那个魑提供的信息,无锋高层下令他们来宫门拿到百草萃的药方,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拿到百草萃,并且要在短期内得到。 “偏偏……这个时候他们盯上了宫门的百草萃。” 大胆猜测一下,无锋的首领中毒了…… 就算猜错了,他们有什么损失吗?若是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就算没有人全信,也能搅乱一池浑水。 不过,让一个魑来,是想要降低宫门的防备还是说无锋确实没有大乱子,只是琢磨着要研究仿制百草萃? 因为是一个魑,所以,云裳其实不是太过肯定。 可要是他们故布疑阵,那么反之,无锋确实有高层中毒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无锋派一个魑来宫门干这么重要的事。但是,无锋高层、短期、百草萃、近期无锋高层一直没有出现的就只有无锋首领和清风派掌门,这里面……到底会是谁阴沟翻船了呢?” 她更加认为是无锋首领。点竹虽然也是无锋高层,但是无锋一向是不在意手底下人死活的。清风派虽然是投了无锋,但也是后一批的了,做炮灰还行,为点竹大费周章专门拿百草萃,谁信? 而他们派一个魑躲在箱子里面混进来,如此粗糙的手法…… “宫门有无锋内应。积年的。” 云裳一直有这个怀疑,只是如今确定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确定?因为宫门上下找不出几个正常人。 她不确定是不是无锋比起宫门之人要聪明。 这话一出,宫尚角眼里闪过厉色,无锋之人该杀!背叛宫门之人更该杀!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的亲人因为宫门死光了。而被保护着的对象不仅包藏祸心,还有那原本就居心叵测之人。 这个地方,已经烂了。 他这一次,真正的思考是否真要入赘了。 宫门是个腐朽的深坑,他没有兴趣继续在这个地方埋葬一生。 他的父亲、母亲、弟弟,祖辈都为了这里献出了生命。 他也曾经是怀着这样的觉悟为宫门出生入死的。 可是,这个地方回报他的只有失望。 徵宫上下都为了宫门化为白骨,远徵弟弟一个幼童,在徵宫却无人问津。 前两年还被他发现用自己试药…… 因为,他们说,用药人十分残忍。 他查过。 最早是宫子羽对着远徵弟弟说的。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对着远徵弟弟一通发作。 可是,宫门一向是用死囚做药人。 而宫子羽跑来找事,却被月长老赞许! 他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若非他发现的早,远徵怕是被常年积攒的毒给毁了。 当初,得知这事,宫尚角就直接提起刀冲到了羽宫,当着宫鸿羽的面,用刀鞘将宫子羽打了个半死。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六 可有些事就算时间过了,心里也没过去。 他当初能够那么痛快放弃少主之位,很难说不是动摇了。 他未尝没有一早就要脱离宫门的打算。 “我让人去查。若是无锋首领真的中毒并且需要百草萃才可以活命,那么,反击的时候就到了。”无锋首领死了,剩下的魍魉自然是群龙无首,群狼不好杀,孤狼呢? 没准,无锋也要内乱了。 还是要先确定消息。 要确定这个消息,很难。但是,如果他们只需要知道确实有人中毒了, 之后在江湖中一渲染,不管是真是假,也让他们先打起来。 可是…… 云裳不在乎这些野心家的死活。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而江湖中为侠者鳞光片羽,犯禁者比比皆是。 多少无辜的人死于江湖人手里? 这些年,云梦救下来的就有许多,救不下来的也不少。 如今……轮到她动手了。 但……人总有一些东西丢不得。她是世上父母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抹证明,她的家族累世宦第,世代受这个国家的民众奉养,人来世上走一遭,终归有什么是要去做的吧? 她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可是,她有自己的骄傲。责任,她肩负着一份责任。 这个世界的人们,已经活的很艰难了,她何必去雪上加霜? 她与皇室终归有一场对决,但,她希望将流血范围缩到最小。 兄长也是这个想法。 所以,他们先将边患平息,这才开始将一步一步打到京城。 其实,过程很顺利。 每下一座城池都很轻松,基本都是大开城门。 百姓也已经对这个王朝失望透顶了。 云珏令行禁止,军纪严明。自然令人望风而投。 而另一边,因为云雀毫无消息,无锋知道需要花费更大的精力去得到百草萃。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天都在帮他们。 宫鸿羽这个老登,他终于想起来,宫唤羽需要娶亲了。 也因为是为宫门少主娶亲,新娘的资质会是最好的,所以,他希望宫子羽乘着这股东风,也将新娘定下来,等到及冠就成亲。 这不是瞌睡送枕头? 无锋为了潜入宫门,得到无量流火,十几年来都在培养女刺客。 昏暗的室内。 二人相对而坐。 “此次宫门选亲。你只有一个任务,拿到百草萃,留在宫门。” “留在宫门?凭我的美貌,留在宫门不是轻而易举?”女子确实生的花容月貌,她眼睛轻蔑,垂下的眼眸晦暗被睫毛遮挡了眼里的狠辣。 “留在宫门不难,但,怎么获取有用的情报才是是你应该考虑的。”寒鸦七看着对面的少女,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孩,他眼中含着眷恋。 此次,高层传达命令,拿到百草萃是重中之重,甚至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的东西。 他十分担心上官浅的安全。 “这次宫门为了给少主宫唤羽选亲,所以在与之交好的势力中选择新娘。你的身份没有漏洞,但是,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她本来百无聊赖,听到这话,抬起头。 “宫尚角的妻子,云裳。” “一个女子?她武功很高?”上官浅拧眉。 “恰恰相反。”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七 恰恰相反? “这个人身份特殊。据传她就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可是,她的来历很不一般。” 上官浅来了兴趣,无锋一向横行霸道,何时顾忌过别人? “当年朝廷有一桩旧事。皇帝将胞妹嫁予大臣,可那大臣不仅与皇帝感情深厚,更与已去的皇帝兄长,端敏太子感情十分要好。一朝疑心起,就是灭门之祸。云裳是宗室。无锋不惧朝廷,但是,云裳的兄长云珏手段高明,这些年与无锋短兵相接,往往会压我们一筹。而当年云裳的父母手中私兵不知去向,首领怀疑是在她手上,这不得不让我们忌惮。” “无锋知晓她的身份,朝廷却不知晓吗?”若是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了这块拦路石? “京城那位知道。只是一直放任在外,也不知是个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被威胁着只能摆烂而已。 无锋一直没有对自己的清醒认知,也没有对外界的清醒认知。 对于无锋这种社会毒瘤,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早就派兵围剿了,还能看着它发展做大? 日薄西山的中央政权只能坐视心腹大患在千里之外一步步壮大。 更何况被云裳用刀架在了头上。 “这些都不论,只说在宫门中,她对于宫尚角和宫远徵兄弟的影响很大。宫尚角对于这位夫人的看重是宫门中其他几宫宫主对于女眷所没有的。角徵两宫内务都在她手上,因为宫尚角的看重,旧尘山谷中家家户户知晓,宫门角宫夫人。” “是吗?”上官浅轻笑一声。那她倒真要好好会会这位云夫人。 在她的预想中,宫门与无锋两败俱伤才最称她心。 一个是灭她家族的罪魁祸首,一个是始作俑者,假仁假义。 孤山派的每一个孤魂都该由他们所有人偿命。 她是否能够依靠她达成目的? 拿百草萃?救点竹吗? 她不仅不会拿百草萃,反而会将所有来宫门偷百草萃的无锋杀了。 反正到时她已经留在宫门。当宫门中只有她一个无锋时,他们还能杀了她不成? “那我要好好与她打好关系了。你说,我若是进了角宫,打探情报岂不是更加方便?”离间他们,扰乱宫门,像当年一样将无锋引入,她倒是想看看谁生谁死! “高层也是这个意思,最好留在角宫,若是不成,便为少主夫人。此次与你一起的还有两人,但,你是我们的目的,其他人都是掩护的幌子,不用在意。” “知道了。”她最近心情一直很好,下毒成功,无锋首领点竹在等死,任她如何武艺高强,内力深厚,一瓶送仙尘足够让她饮恨黄泉。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隔壁,寒鸦四与云为衫之间。 只是,寒鸦四忍了又忍才忍住告诉她,她是掩护另一个无锋的棋子。 最后也只能隐晦的说:“活着最重要,保护好自己。” ------ 宫远徵吐着舌头用四肢爬着上了榻,他累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哥哥对他太狠了~ 因为宫门选亲,作为角宫之主,也为了联络云珏,宫尚角只能外出,只是外出之前,他下了命令,给宫远徵的训练加倍。 他再不严格一点,弟弟都要成球了。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八 新娘进宫门当日就是一场风波,上官浅透过盖头看着远处泛着寒光的弓箭,心里一沉。 宫门是宁杀错不放过吗? 另一边早就得到消息的云裳只觉得宫鸿羽颅内有疾。 自毁城池。 铃铛声在耳边响着。 “姐姐,你为何拘着我,不让我去?宫子羽那个蠢货,一定会阳奉阴违的。” “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去做什么?好名声都叫羽宫得了,你和你哥哥在宫门都能止小儿夜啼 ,那帮白眼狼,别人都不支使,偏偏找你。你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他宫子羽仗着父兄不学无术,小小年纪流连花楼,脏活累活都找你与你哥哥。他们自毁城墙,随他,反正我们总是要拐着你哥哥一起离开的。这片污糟地,由他们折腾吧。” 云裳捏着他的脸蛋,如今宫远徵过了十五岁生辰,整个身躯拔高了不止一点,脸也张开了许多,原本尚存的婴儿肥也少了,露出精致的下颌线。 他与宫尚角越来越像,放眼看去,就仿佛是亲兄弟,却又有着更加纯粹的眼神。 “姐姐,哥哥会不会不乐意离开?” 他由着云裳在自己脸上动手动脚,乖巧可爱。 还有,宫门外面的世界他只听过,从未见过。 “交给我吧。你说话不管用,姐姐说话也不管用,那我们就自己走,让你哥哥一个在宫门呆着吧。” 她寻思着该给弟弟添新衣服了吧。多漂亮的弟弟,就要经常打扮。 ------ 水牢里,宫子羽果然带着金繁将里面的新娘都带了出来,这个大孝子直接把人带到了密道处。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密道。 宫子羽的一举一动云裳都知道,她来宫门时间不短,加上这里正常人没几个,居然被她轻轻松松掌握。 可惜,她没兴趣经营一块烂地。 如今权且编织耳目罢了。 知道宫子羽的做派,她眼里流露出厌恶,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而宫子羽直接吃饭砸锅,真是宫鸿羽的种。 她想起许久前察觉到异样,最近终于排查揪出的茗雾姬。 包庇无锋,这个女人甚至早于宫门旧事进入宫门,当年那场变故没有她的掺和,打死云裳,她都不信。 这件事,还没告诉宫尚角,若是他知晓,只怕即刻就会去羽宫闹个天翻地覆。 多可笑,宫门为了对抗无锋死了许多人,可是为首的宫鸿羽带头卖队友。 “姐姐,宫子羽是皮痒了等着我打他!”再是对宫门种种区别对待不满,宫远徵也没想过眼睁睁看着宫门陷入危机而无作为。 他只想这些人吃点教训,却没想到,宫子羽直接将宫门秘密当做哄女子欢心的谈资。 这又不是第一次卖宫门了,宫子羽在花楼与花魁紫衣的交情有好几年了,宫门不少事情都是他漏出去的。 多新鲜,宫远徵出宫门去旧尘山谷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这些经历也是云裳来了之后多起来的。 而宫子羽当做家常便饭。 因为宫子羽的种种做派都是宫远徵最看不惯的,也因为彼此哥哥的对立与隐隐的剑拔弩张,他们的关系是长年累月的恶劣。 宫远徵如今有红玉侍,加上宫尚角重视培养弟弟,而宫子羽虽然有金繁,他也被宫鸿羽私底下开小灶,学习后山的武学,可惜快一年过去了,宫子羽好逸恶劳,连雪宫的三式都没掌握全 云之羽(宫尚角)二十九 他对上宫远徵只有吃亏的份。 就算事后宫唤羽出来拉偏架,宫远徵也靠着毒舌把人气个半死。 原先小时,因为宫门种种规矩加上宫尚角的态度,不管宫远徵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会给宫唤羽一个面子。 如今,宫尚角不太买账后,宫远徵也不再忍着,惹了他,宫子羽是实实在在踢到石头。 “你且等着,他讨不了好。” 宫远徵不太懂,他是个天赋全点在医毒的天才,勉强武学方面天资也很出众,但是,他在其他方面十分单纯。 “被拿着武器吓了一通,又被关在水牢中许久,还被宫子羽告知会被杀。这时看到一条密道,单纯些的闺秀只会想着逃出生天。到时留下来没有逃跑就算不知动机,也十分可疑。” 不过,那密道中的机关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宫子羽的脑回路,以至于云裳都算漏了,这个蠢货将人带到了真的密道。 这下子,里面的机关都没有关掉,若是有新娘进去,必死无疑。 而无锋刺客却反而因为没有要逃跑的想法留了一命。 她沉吟片刻,手在案几上轻敲片刻,还是让身边的近卫去了。 所幸,一路上云为衫佯装逃跑拖了宫子羽一段时间,后面想要离开的新娘也因为被云为衫和上官浅拦住密道口停滞住。 而云裳是根据他们的路线猜测出来的宫子羽的意图。 还来得及。 宫子羽催促新娘快逃,这时,一块石头直击机关。 石门落下,密道被关上。 “羽公子带着新娘们要去哪里?” 阿絮跟着云裳来到宫门后也是大开眼界。 这么给自家拖后腿的蠢货真是不多见。 “不是说要送去徵宫交由徵公子吗?”扯着徵公子的虎皮,办他自己的私事,坏名声都是他们徵公子的,宫子羽好大的算盘! 一通拉扯,阿絮直接上手对着自己怀疑的对象攻去。 云为衫一惊,下意识的动了手防备,而阿絮一起的另外几个近卫也直接对着郑南衣与上官浅逼近。 情形已经很明显了,这三个挡在前面一动不动,气场也与其他新娘迥异,一路走来,除了上官浅另外两人都太过冷静,上官浅与他们明显更加相似,而在云裳这里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了,对于敌人她一向秋风扫落叶。 这可惹了宫子羽了。 他一贯是个蠢的,还处处施舍好心,竟然领着金繁与阿絮他们动起手来。 他是吃不到教训的。 又被阿絮好一顿教训,金繁的身手没得说,可惜,云裳的近卫也不是吃素的。 宫子羽好歹还要顾忌一下,金繁直接被压制住收缴了武器。 “再这么不着四六,金繁,你就回侍卫营待着吧。” “你一个下人凭什么干涉我宫门的事情?云裳给你的胆子吗?她也不过是个外人!宫尚角呢?今日角宫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们就去执刃殿!” 被阿絮拿着剑架在脖子上逼退,宫子羽却十分愤怒,他不满父亲的无情与狠心,也恼怒角宫的作壁上观,还有宫远徵的不屑。 “羽公子有什么不满尽管去执刃殿,这日之事,说破天,也是羽公子的不是。私自开启密道,泄露宫门隐秘,罔顾新娘性命,险些放跑无锋刺客,桩桩件件可没冤了你。”阿絮对着宫子羽也没多客气,下人的态度就是主人的心意,宫尚角对宫鸿羽的芥蒂不是一天两天了,宫远徵也没少受他们的委屈,云裳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对于羽宫一早就说了不用太过在意。反正,宫鸿羽伪善,宫门离不得角宫徵宫,只管放肆些,过去角宫徵宫受的气,如今也该羽宫尝一尝。 至于商宫,自从云裳嫁到宫门两个月后,耳边听到宫紫商在外说宫尚角与宫远徵死鱼脸,死鱼眼,她直接切了商宫的供应。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 不知所谓。 她搞不懂宫紫商在做什么。整日放浪形骸,追着个下人四处跑,晚上偷偷努力。 装猪装久了,自然就成为猪了。 宫尚角且不论,他一贯是对宫门仁至义尽的,宫远徵对她也算退让有礼,偏偏为了宫子羽屡次下宫尚角和宫远徵面子。 又偏偏去散播他们的谣传,云裳护短,她已经将宫尚角和宫远徵纳入自己人之内,自然不会忍着看宫紫商一边享受着角宫划拨的资源一面理所应当与角宫唱反调。 宫子羽果然去了执刃殿。 新娘们被送至女客院,云裳让人送了致歉的礼品,并且安抚她们的情绪。而云为衫三人被另外看管起来。 宫远徵的毒会好好招待他们。 宫唤羽在旁听着宫子羽对角宫的控诉,心里畅快,当初那盆出云重莲不知怎么回事,贾管事的儿子吃了不仅没有痊愈,反而病的越发严重,不过半年就死了。 险些坏他大事,好在还有个宫远徵可以背锅,也不算他宫唤羽冤枉了远徵弟弟。毕竟,出云重莲是徵宫之物,这倒也没耽误他让贾管事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他只是恼怒幸好是为了收买贾管事,若是他真是为了提高内力吃下这株出云重莲只怕他也会讨不了好,宫远徵显然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可惜他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毕竟,他如今好好的,只是内力没有增长,他总不能说这出云重莲他给了别人。 那他就真讨不了好了。 本来是为了提高他内力的灵药,结果被他拿去给了一个下人,而宫门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角徵两宫已经与他们渐渐离心,宫鸿羽的威信也渐渐被削弱。 他很清楚,若是他真闹起来,自己也是站不住脚的。 但是,这不是有个好弟弟吗?宫子羽总是能照着他的心意去找角宫和徵宫的晦气的。 可惜,宫鸿羽只觉得这个儿子十分扶不上墙。 他当初为何要让唤羽成为少主?还不是因为宫子羽与宫远徵关系紧张,宫尚角性情冷硬,只看重宫远徵,因为宫远徵,他不信任宫尚角会对宫子羽一视同仁。 为了宫子羽才推了一向对他唯命是从,处处照顾宫子羽的宫唤羽为少主。 可惜,宫唤羽威望、自身能力处处比不上宫尚角,而且最近还把手伸向了无量流火。 他想要对无锋复仇的心那样强烈,那么对于他这个当年对孤山派袖手旁观的养父又抱着怎样的感情?是否也怀恨在心? 不管如何,为了自身的安危,他都不得不将宫唤羽的少主之位废去,届时,宫尚角成为新少主,宫唤羽只会将矛头转向角宫,徵宫一向以角宫马首是瞻,他们斗成一团,自己才能稳坐一旁。 再者,他将少主之位剥夺给了宫尚角,于情于理,角宫都要对他客气些,这样一来,徵宫也会对羽宫态度缓和许多,这样才有利于他收拢权力。 反正,宫尚角经常不在宫门,这少主之位给了他,也不会有太多影响,最好还是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让他找到机会将自己的儿子扶上位。 只是,他的这个儿子太不成器了。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一 地牢里,郑南衣是最早动刑的。 被作为杀鸡儆猴的鸡,她自然是要受种种刑罚,云为衫尚且因为要找到云雀死因不肯死,更不用说上官浅。 她没有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只会无往不利,结果却硬生生一个照面就被押进了地牢。 她不敢轻易暴露武功,可是又不能束手就擒,当时在一把刀直直向她砍来时终于出于本能还手了。 如今只能先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她还没有看见点竹死,她怎么肯这么死在宫门地牢里。 所以在云为衫还在犹疑的时候,她对着一旁负责审讯的金复喊道:“我有话说,我是孤山派遗孤。” 也是因为防着她们串供,所以是分开提审的,为了杀鸡儆猴,郑南衣虽然昏迷着,也被喂了药放在刑架上。 金复听到这话一惊,他走上前扒下她的头发,果然看见她脖子上的印记。 得,先别审了,当年的苦主现在要是搞死了真就是笑话了。 他赶紧回去禀报给了云裳。 宫尚角早就交权给了云裳,在宫门,云裳就等同于他。 “夫人,若是那上官浅真是孤山派遗孤,是不是要把人放出来?” 放出来? 她怎么觉得,上官浅嫌疑更大了。 “你把人带过来。”见过再说,合心意她活,不合心意,死。 上官浅一身狼狈来到角宫,这里的一切布景都与宫尚角江湖上传言冷肃高傲无情狠辣的传言不一样。 入门就是一棵巨木,巨大的树冠笼罩院子一角,下面小桥流水,岸芷汀兰。 郁郁葱葱的植物将庭院充盈的格外富有生命气息,冷硬的布局被植物柔化。 围绕着巨木下铺设地板,又有青庐,青绿帷幔随风飘拂,屋檐角上挂着的檐铃十分精致,长长垂下,被风吹的玲玲作响。 有三五成群的侍女嬉笑着路过。 脸上无忧无虑。 一路过去,到了树下。 她见到了传闻中的角宫夫人,那位宗室女,云裳。 “上官浅。”柔和的声音如春日的风。 上官浅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松懈。这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闺闺女子,她们一向是同情心泛滥又毫无见识,好骗的很。 听闻宫尚角爱妻如命,不提每次出门在外为爱妻购置的种种豪奢之物,为了夫人几次与宫鸿羽起冲突,若是能够讨得她的欢心,就算宫尚角疑心她,她也不会轻易死了吧? 她想到当时拦下宫子羽的侍女还有那些近卫,宫尚角显然是与传闻一样对夫人十分信任。 “姐姐应该就是宫二先生的夫人了吧?果然生的貌美,如今一见,妹妹只觉十分亲切。”先套近乎。 “你还挺会说话,不过,就算你说的再好听,没个合理的解释,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角宫。” 上官浅这才发现身后少年的出现。 她转身,就看见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眼神阴郁,勾着一种莫名疯癫的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腰间的弯刀上。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二 他面容姣好,长身玉立,一身窄袖长袍,头发被帛带束在脑后,一头的铃铛却没随着他的身形意动发出响声。 未及冠的男子才会束发,看年龄外貌以及身形打扮,这大约就是那个宫门的医毒天才,宫尚角的宝贝弟弟,宫远徵了 “你是徵公子?” “你倒挺聪明。”宫远徵意味不明的经过她,径直走向自家姐姐。这个女人他不喜欢,肯定是无锋刺客,他要保护好姐姐。 “听闻宫门宫二先生与徵公子一向兄弟情深,角宫中能够来去自如的只有徵公子了吧。”上官浅面不改色,脸上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还是坚信有着孤山派遗孤的身份,就算她有几分可疑,如今也不会轻易被杀了。 可是,只一个照面,云裳已经确定这个上官浅来历不清白。 她的眼里是见过血的人才有的杀戮色彩。 等等,她手上的蔻丹…… 宫门的人是真的业务能力差。 “金复,你是日子过的太好了。”她将茶盏放在桌上,理理袖子,将宫远徵拉到身边。 金复茫然,怎……怎么了? “这三个女刺客,你安排人搜身了吗?” “搜,搜了。夫人一早吩咐了要以防万一的。” 上官浅心中一沉,有不好的预感涌现。她垂下眼眸,眼睫毛不住轻颤。这个女人不像外表那般无害。 “搜了……你检查了她们的蔻丹了吗?”云裳呵斥出声,眼里怒意闪现。不生气,不生气,不过是没脑子而已,好在还算忠心。 “再查一遍,连嘴里也搜一遍,哪里都别放过,再有错漏……” “是。” 金复一下子汗流浃背,不提还有下次他会怎样,角公子知道他出了这种错漏,还把人带到夫人这里,皮都能给他揭了! 一下将上官浅制住,确保她不能暴起伤人,宫远徵直接抓起她的手,用匕首刮下一些蔻丹粉末。 他凑近看了看,还想闻,被云裳拦下。 死孩子真虎啊,万一有毒呢! 后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姐姐刚到宫门发现他拿自己试药,又是一顿毒打,哥哥都拦不住……因为这个他已经挨了两顿打了…… 这次他只是好奇闻闻,别打…… “让人去地牢看看另外两个是不是一样的蔻丹。”阿絮是见过她们三个的,自然有印象这三个新娘手上都有蔻丹。 金复赶紧去了,将功折罪,不然他真要脱层皮了。 “上官姑娘,若是你们手上的蔻丹各不一样,便是你手上的蔻丹有毒,我也好向夫君为你求情。”云裳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女子。 她很好奇,一个孤山派遗孤,心里是恨无锋多一点,还是恨宫门多一点。 上官浅心中恨极,这个女人果然难缠!她蜷缩着手,心里祈祷那两个低阶的魑手上的蔻丹只是普通的蔻丹,却又知道她们的也是与她如出一辙的毒药。 无锋刺客,身上能带多少毒药就会带多少。 若非她们对无锋没有忠心,只怕被抓住后即刻就会咬破嘴里的毒囊,可惜她求生欲望极强,嘴里也没有塞毒囊。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三 还有机会。 她强自镇定下来。 那边果然发现她们三人蔻丹都混合了一种毒。 云裳陷入了沉默。 她们脑子进了水?三个人都涂了蔻丹,颜色一样还混合同一种毒…… 其实云裳本来不会去专门看人的手的,但是……架不住那蔻丹的颜色不仅丑而且显眼…… 果然,无锋与宫门是对“卧龙凤雏”。 “还请夫人屏退一些无关之人,我愿意将来历和盘托出。”她只能说,否则不是要白死了? 没有一个交代,她怎么解释与另外两个有嫌疑的新娘手上材质一样的蔻丹? 云裳看了她两息,手指动了动,除了宫远徵、阿絮以及金复,其他人都退远了二十丈,只依靠空旷的视野远远看着,以防万一。 金复将她双手束缚住,防着她伤害夫人。 上官浅心里恼恨,她失忆前为孤山派大小姐,失忆后为无锋首领的弟子,寒鸦柒对她的男女之情,这些都令她没有怎么遭过这种羞辱。 可是人在屋檐下,她还想找无锋报仇,还想找宫门算账,自然是怎么都不能死的。 “我是孤山派遗孤是真的。” 云裳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当年孤山派被覆灭,我受伤失忆,被无锋首领带了回去。她收我为徒,为的就是看着昔日孤山派之人对她唯命是从。” “无锋首领是点竹?”云裳冷不丁问。 上官浅一怔。 云裳就知道她猜对了。 “是。我当日恢复了记忆,又蛰伏了许久趁着她没那么警惕时给她下了送仙尘。这是宫门掌握了解药的毒,也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很巧合的,点竹也一同消失了。” “你来宫门的真实目的?” “阻止无锋之人拿到百草萃。”她终究没有说出真实目的,上官浅还是没有死心,依旧希望宫门与无锋两败俱伤,而要做到这一点,自然少不了向无锋泄露宫门的情报。 错!你是要宫门与无锋两败俱伤。 云裳眼里闪过流光。 “金复,你去找角公子。”她还是要支开一些人才是。 “远徵,前不久我们研制的那毒,给上官姑娘尝一尝滋味。” 宫远徵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又有些犹豫,他看着云裳,没动。 “你怕什么,封住她的穴道,绑住她的四肢,不就好了。” 宫远徵哦了一声,却没动。 阿絮看了他一眼,自己走过去,动手将人控制起来。 如此这般,宫远徵才一路跑着去拿毒药。 “我知道,你什么目的。宫门之人,你随便杀。只是,宫尚角,宫远徵,你动一下心思,死。” 她们四目相对,上官浅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心里却散发着寒意。 “姐姐说笑了。我最恨无锋,可惜势单力薄,为今之计最迫切的就是联合宫门剿灭无锋。” “真的吗?你没有因为自己在无锋中的地位自得过吗?你要剿灭无锋,是因为无锋多行不义,还是因为……孤山派的覆灭?灭门之仇?” “这两者又有何不同?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四 殊途同归? 这可不一样。 这个上官浅可不觉得无锋的行事作风有什么不对,她似乎还挺自得自己在无锋中的地位。 既然纯粹是为了报仇才记恨无锋,那么,宫门袖手旁观难道不会被她记恨吗? 云裳看了她几息,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为何要与她争辩。 正好,她也希望看看无锋的小老鼠怎么搅乱宫门,这个地方,她在意宫尚角宫远徵。 其他人,死还是活看他们的运气吧。 不过,为了保险,她自然要好好限制上官浅。 正巧,前些时候与远徵弟弟研制出了一种罕见的毒,连百草萃也没办法解开。 目前,她与远徵弟弟都没研究出解药,拿来给上官浅正好。 等宫远徵洋溢着兴奋的架着轻功回来时,就看见姐姐在一边旁若无人的翻看着那些羞人的话本子…… 他没看过! 他只是给姐姐随手收拾时瞄到过。纯情的孩子还茫然的询问阿絮,结果却让他脸红心跳! 姐姐有时候太没正行了! 心里腹诽但是不敢说。 他将毒药丸子交给阿絮,显然是要人家喂。 然后顶着一张嫩脸,坐到姐姐身边,这本话本子他还没看过,应该没有那些带颜色的字眼吧? 没有的话,他就可以放心看了~ 云裳看见他在自己手边探头探脑,没忍住撸了撸傻弟弟的狗头,给他递了一碟子奶糕,让人给他端了温热的奶露,然后在旁边一堆话本子里翻找出未成年人可以安心看的健康的话本子,递给好奇修勾。 后者一连拒绝,又很不坚定,然后一下一下的瞄着,最后演变成全身投入到精彩的故事情节中,以至于哥哥回来都没发现。 至于上官浅,被带到女客院。 她身上的毒超过三天没有药压制就会毒发身亡,只能乖乖听云裳吩咐。 宫尚角曲起手指在弟弟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好好的弟弟,偏偏喜爱看起了话本子,有时兴奋起来还要给金域说一说里面的故事情节。 还要金域演示话本子里的武功招数…… 金域:“……” 他一个人领着两份工资而已,不至于打四份工吧! 他最近的这个爱好,因为他要定期去后山学习,导致三宫都受到荼毒。 尤其是雪宫两个,没见识的倒霉孩子也沉浸在话本子里的武侠世界不能自拔…… “远徵弟弟……”某人眼神示意弟弟给他让座,不要抢他老婆身边的位子,还有,你该去练武了。 修勾:“……”吃手手jpg. 哥哥最近拿他当驴使…… 他拿起边上一摞话本子,端起桌上的糕点,示意阿絮给他将其他的糕点还有奶露论壶装给他带走。 “等等吧。有事情要与你说,弟弟还不能走。”这个有事自然是正事,而不是闺房之事。 宫尚角看见弟弟站起身预备要走了,快速在妻子身边坐下,端起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正要与爱妻好好亲昵,偏偏她要打断…… 宫远徵见怪不怪,从一开始看见哥哥这么狂放惊掉眼珠,现在波澜不惊,他甚至还在心里盘算姐姐几时嫌弃哥哥粘人……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五 “那个孤山派的遗孤的身份应该属实,可是她无锋的身份也抵赖不掉。大赋城上官家早就投靠无锋了。”云裳将上官浅的来历与宫尚角说了一遍,末了做了一个结论。 上官浅如此,上官家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而郑家,那郑家主与宫尚角相熟,可惜,郑南衣是无锋刺客基本实锤,郑家也不清白。 云为衫在云溪镇的身份也要核实,云溪镇是否也被无锋攻陷? 这些都离不开角宫,好在,这些年,他被云珏和云裳影响,不再亲力亲为,也开始注重培养得力的心腹,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去。 在他回来之前,云裳已经让人秘密前去查探。 “这些人要严加审讯。那个宫门中潜伏许久的无锋刺客,我们现在都没有查出来。”宫尚角这次没有太过生气,只是,他也聪明的察觉到,那个宫门中混迹已久的无锋细作将宫门中的许多隐秘都传递出去了。 否则,这次宫门选亲,这才几个人,就有三个细作没查出来。 再想到之前轻松混进宫门的那个细作,宫尚角不能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旧尘山谷。 那里是最方便无锋监视宫门的地方,而为其传递消息的不是有个宫子羽吗? 羽宫负责宫门守卫,一向是花花架子,自从多年前宫尚角因为少主一事闹开,之后频频蚕食羽宫权力,角徵两宫的防守都是宫尚角仿照云裳画的皇宫布防图布置的。 可这并不代表宫子羽接触不到消息。他的父亲宫鸿羽看似疏远实则十分放纵他,很多消息恐怕角宫都不知道,但是宫子羽借着宫鸿羽都能接触。 他最喜欢去那花楼,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借由他传递消息再方便不过。宫尚角第一次对着这个便宜弟弟生出杀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衣衣,你是不是安排人盯着茗雾姬?”他也不傻,宫门中最容易接触到宫子羽又刚好来宫门最久的就是这个借着兰夫人进来的“侧夫人”。 “你猜到了?” “可惜没证据。”宫远徵在一边狠狠咬着糕点,将那糕点当做宫子羽和无锋。 “弟弟,你还是太小了。”云裳捏捏他。 宫尚角顺手将她的手拉回来。 “很多时候,不需要证据。上位者的猜疑就是她的原罪。”云裳从善如流。 她说的是实话,让她怀疑了,难道不是他们本身就有这个动机吗? “那怎么办?”宫远徵接受良好,小毒娃自己也是个靠直觉看人的。 “杀了她,死人没有机会作乱。” “衣衣,宫唤羽那里呢?”自从之前宫唤羽要走那假的出云重莲,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就知道他没有服用,可是,他如果不是为了提升内力,为何要得罪角宫徵宫要出云重莲? 他将那出云重莲用在哪里了? 他们都没有怀疑过宫唤羽猜出出云重莲的真假。 宫远徵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十分自信的。 “一直按兵不动,之前还频繁借着借口出宫门,如今却安分了。” 之前他们一直盯着宫唤羽,发现这个人频繁出宫门,他的本事还是有些的,费了好些力气,才发现他一直接触徵宫的贾管事。 意外之喜,发现一只老鼠。 而云裳也深知,发现一只老鼠的时候,屋内已经到处都是老鼠洞了。 宫门绝对不知这点问题,徵宫也绝对不止一只老鼠。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六 “宫唤羽想做什么?”宫远徵糕点也不吃了,注意力都放在了怎么抓住宫唤羽的漏洞,好以此教训他。 “你把自己的药看好,徵宫最多的就是药物,他最忌惮的应该是你哥哥,偏偏他不把心神放在角宫……”云裳心里有猜测,她甚至都知道宫唤羽对宫鸿羽的怨怼。 “是啊。他是认为角宫难以下手,掐住徵宫就可以让我们就范?还是……他的目的就是徵宫?”宫尚角眼里有明悟,他看向衣衣,他的妻子从不是泛泛女流,他一直知道,他爱上的是株食人花。 衣衣肯定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没有告诉自己。宫尚角却并不生气,妻子为什么针对羽宫?还不是因为太爱他,太在意他。羽宫总是与角宫过不去,又总是针对远徵弟弟,不怪衣衣就算知道有人要对羽宫下手也选择站在干岸上看着。 徵宫最重要的不外乎出云重莲以及百草萃。前者被远徵弟弟养在了角宫,就放在他与衣衣的卧房里,自从远徵弟弟搞出假货之后,他培植出云重莲的消息在角宫是封锁的。 后者宫门嫡系皆有,他如果要也不难。 那么他这么费心力能是为了什么? “他怕是要远徵给他当替罪羊……”云裳呢喃出声。徵宫的百草萃是宫远徵亲自调配的,但是能够接触到百草萃药材的却不少人,而最后能够接触到其中主药的只有包括宫远徵在内的几人,而这其中,贾管事负责采购,也是除了宫远徵外最后能够接触草药的人。 不巧,主药外观与另一种长相相似,并且医馆中就有,若是换了药,百草萃没了效果…… 宫尚角很快就从得到的线索中推测出宫唤羽的目的在哪里。 只是他也没有选择宣之于口。 因为他拿不准宫唤羽要将这无效的百草萃用在哪里。 “衣衣,辛苦你了。又要为我打理内务,又要为我盯着敌人。还有,云珏那边的担子也不轻……” 宫尚角觉得很难过,他娶心爱之人不是为了要她这般操劳的。 可是,云裳不是个愿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她愿意。 绝不是宫尚角将负担施加给她,就如同她若是不想管这摊子事的话,宫尚角反而更加愿意。 不要被他如今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顺从人夫状态骗了,他骨子里依旧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只是克制住了而已。 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又或者是被云裳调教过后形成的品质。 他绝对不会将云裳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爱意越来越浓厚,他一日比一日更爱云裳,也更加能够体谅云裳的辛苦。 实际上,云裳只是动动嘴。 手底下的人都是过去那些年为了搜罗情报训练出来的,如今已经形成体系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认下丈夫的话。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里来,思路跑远。 “地牢里两个刺客,你打算怎么办?” “钓鱼。” ------ 宫远徵去了雪宫找玩伴,宫尚角忙着在宫门传播谣言。 抓了两个无锋刺客,角公子打算送去徵宫给徵公子做药人。 这个消息是慢慢扩散开的。 等到羽宫知道时,云为衫与郑南衣都在医馆试药好几日了。 至于上官浅,她名义上是被牵连的无辜之人。 可是实际上,云裳是计划着将她作为钉子打入羽宫。 这次宫门选亲,宫唤羽不用多说,宫子羽也要跟着凑热闹。 只有宫远徵,云裳与宫尚角都不愿意弟弟捡别人剩下的,没让他参与。 更何况,宫远徵确实还停留在吃饭坐小孩桌……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七 只不过,云裳的计划还来不及实施。 上官浅确实进了羽宫,也确实被宫唤羽选中。 可是在当晚,云裳针对羽宫的计划就猝不及防的可以终止了。 当夜,宫子羽是一贯拎不清的。他之前因为云为衫三人已经闹过几场了。 一起裹在里面的还有月宫的。 月公子听说有两个无锋刺客要被徵宫用作药人,竟然急匆匆就跳出来,要她们去后山月宫给他做药人。 云裳看着面前眼神闪烁不定的月公子,心里几番思量,宫远徵没当回事,宫尚角因为妻子的目光在月公子身上停留的几息也不免关注他。 角宫如何将月公子的行动纳入眼底暂且不提。 只说,这晚,宫子羽一如既往跑去花楼买醉,而宫鸿羽却反常的叫了宫尚角前去。 本来宫尚角也只是想要场面上过得去应付一下就回家抱妻子…… 但是宫鸿羽非要找他哈拉这些年宫尚角对宫门的贡献。 宫尚角没有谦虚,但也没有否认其他人的付出。 只是,他免不了在心里腹诽,原来老登你看得见他的付出,可是你就是不放在心上而已。 宫鸿羽就借着宫远徵的茶拉着宫尚角扯了半天,他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 宫鸿羽将一封信件拿了出来。 他还没说话,外面嘈杂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宫唤羽喘着气慌乱的闯进来。 宫鸿羽:“这样惊慌,谁让擅闯进来?他们没有告诉你我在忙吗?” 宫唤羽看见案上那封信完好无损,心里松了口气。 “是,只是事情紧急,所以不得已才擅自闯入。” 宫鸿羽:“有什么事情?” 宫唤羽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尚角,没有说话。 宫尚角欲起身离开。 宫鸿羽:“你说吧,尚角是自家人,再值得信任不过了。” 宫鸿羽如今对于宫唤羽的防备远远大于对宫尚角。 他既然要扶着宫尚角来拉下宫唤羽,自然要给宫尚角做脸,也是为了昭显信任,拉拢宫尚角。 “那两名新娘的身份已经核实了,其中一个无锋刺客是郑家小姐,郑南衣。” 宫尚角低垂着的眼皮动了动,他眸色暗沉下来,长长的睫毛打在眼睑下形成阴影,手指轻抚杯口。 郑南衣的身份早就明了,也早就告知了执刃殿与长老院。 甚至前些时候月公子还为此要了他们去月宫。 为了看看月公子欲要何为,他做主答应让其中一个跟随月公子回后山。 宫唤羽却表现的仿佛现在才知道。 宫鸿羽一脸吃惊,“什么?” 宫尚角心里更加怪异,消息是一早就告知了的,为何宫鸿羽仿佛不知? “是否要派人前去查看郑家的情况?”宫唤羽先是张口将与郑家主是旧识的宫尚角扯进来,末了又问。 “既如此,我愿前往郑家查看。”宫尚角顺水推舟,他自然不是真要去,郑家的情况他早就派人去查了,人只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只是为了看看宫唤羽要支开他为了什么? 想到他之前联系贾管事,他心里一沉,只怕真是要如衣衣说的那般……同室操戈了。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八 他起身离开,却从宫门离开后又快速返回。 那边借着提审郑南衣,宫唤羽就等着给宫鸿羽来一刀。 寒光照在宫鸿羽双眼之上,他一时没有防备竟然不能动弹反击。 刀口在他身上划出伤口,然后……一刀…… 这毙命的一刀被宫鸿羽躲开了要害,可是刀上萃的毒渐渐令他不支。 就在宫鸿羽要成为刀下亡魂时,宫尚角破门而入,一刀格挡开要刺入宫鸿羽心口的那一下。 宫唤羽心中一沉。 他没想到宫尚角会回来,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宫尚角的对手,最起码,现在不是,他的玄石冥功还未到最后一层,无法与宫尚角一搏。 他要跑,外面却已经被包围,等在那里的是早就被云裳得到消息后安排的防线,宫远徵带着金域亲自守着。 没有意外,宫唤羽被拿下。 而宫鸿羽被抬回去救治,可惜,他毒入肺腑,即便有百草萃也没用。 更何况,宫远徵与云裳简直喜闻乐见。 另一边,长老院被角宫通知了这起变故,当着宫鸿羽的面,他们得知少主欲暗害执刃,被宫尚角阻拦,可惜刀上有毒,执刃命不久矣。 顿时他们就吵嚷着改立少主。 宫子羽也被稀里糊涂叫回来。 他还茫然不解,看见宫唤羽被押解在地上,宫鸿羽身上带伤躺倒在卧榻上。 “哥,父亲。宫尚角!你竟敢对我父兄如此!”他一个莽劲上来就要扒着宫尚角动手。 后者一个眼风都没给他,宫远徵在一边看着,直接讥笑出声。 “你鼻子上面两个窟窿是出气用的吗?” “你脑子只有黄豆大小。痴愚之人都能看出来宫唤羽不轨谋害执刃被抓获,你连痴愚之人都不如。” 他顶着宫子羽与宫紫商还有其他三位长老怒目而视的样子直接讥笑三连。 后被宫尚角带到身后,又被示意住嘴。 宫远徵只能乖乖垂头,心里却是一阵暗爽,看着他们无能狂怒他不知道多开心。 “你说什么!我哥怎么会害我父亲?一定是你们陷害我哥。” 宫鸿羽:“……” 他只能颤巍巍从床上带伤爬起来,给宫尚角做证。 “你还要闹到何时?宫唤羽所为一切属实,你一向不成器,如今更是一意孤行,滚回去面壁,宫门的事情你从前不愿沾手,如今也用不着你添乱。” 一顿疾言厉色,宫子羽看着他惨白着脸,又看了看地上僵着脸的宫唤羽,他依旧等在当场不肯走。 他不信宫唤羽会这样做,更愿意相信是宫尚角宫远徵设计宫唤羽,蒙骗了父亲。 宫远徵乐得看他挨训,这时也躲在宫尚角后面幸灾乐祸。 宫唤羽是在宫子羽回来前就招的干干净净的。他都被抓现行了,也无所谓死撑着不承认。 但他是不认为自己有错的。 “我日日记得父母的惨死,无锋我此生必杀之!” 为了灭无锋,他自然要拿到无量流火,可是,宫鸿羽察觉到了他的复仇心切,不安之下要卸去他的少主之位,这就是在阻拦他得到无量流火,阻止他复仇。 既然如此,他干脆一点,将这个假仁假义的养父也送下去为他父母偿命好了! “孤山派被灭,你当初坐视不管,可是孤山派是因为公然支持宫门才被无锋盯上,你以为你将我收养,让我冠宫姓,我就会忘记这些吗?若是你不阻拦我剿灭无锋,看在你养了我多年,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我不是不能放过宫门。” 可惜你不,那我自然要宫门与无锋两败俱伤。 只要你死,我支开宫尚角,再假死,宫子羽就是个窝里横,以他的脑子只会疯狂咬角宫和徵宫,后手他都准备好了。 只待宫门大乱,他出来重整,之后拿到无量流火就可以剿灭无锋。 可惜……棋差一招! 他勉强扭过头去看着宫尚角。 “你何时开始防备我的?” 他不明白,一直以来他都隐藏的很好,与角宫也没有什么矛盾。 “从出云重莲开始。” 宫尚角只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就转而想离开,他不是很愿意将精力放在这上面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初心确实变了,宫门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小。 他想起云裳在远徵弄坏朗角给他的灯笼时是怎样说的…… 当时他吼了远徵弟弟之后就后悔了,他不该如此,却又无法就此略过不提,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试着自己复原那个痕迹…… 天黑了。 他甚至记不起来点灯,就借着朦胧的夜色摸索着。 云裳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摸索着靠近宫尚角,将灯笼从宫尚角手中轻柔地拿出来。 “去见见母亲和朗弟弟吧。让远徵弟弟去给朗弟弟道个歉。” 宫尚角僵着身体,长久不语。 云裳感觉到手上的湿润,有水珠溅到她的腕上。 她忘记了夜色朦胧,无法视物。想要抬头,却被按在宫尚角的怀中。 相拥许久。 “我想他们……” “我知道……” “我很累……” “我也知道。” “远徵呢?是不是很伤心,生我气了?” “嗯,刚刚哭过一次,已经被我哄好了。你可以生气,你有生气的权利。尚角,生完气,记得去哄一哄弟弟。” “我知道。” 他记得衣衣的话。 难道,他为了宫门出生入死,母亲和朗愿意看见吗? 他曾经也靠着父母无忧无虑啊,他想起幼年,立志做一个君子,可惜,满手血污…… 既如此,他更加不能放任他们枉死! 无锋,宫鸿羽。 宫唤羽做的很好,只是,宫尚角不愿意宫鸿羽这般痛快就死。 那刺入宫鸿羽身体里的刀中萃的毒是宫远徵前不久新成的。 他有的受。 夜色掩盖了许多东西。 宫鸿羽自知时日无多,只能忍着痛苦,断断续续传出意愿。 死后,执刃之位传给宫尚角。 云之羽(宫尚角)三十九 宫子羽的憨傻暂且不论。 如今当务之急是严惩宫门背典忘祖的畜生。 月公子被压在大殿上时,人都是懵的。 他不知自己好好待在后山为何会被押上殿。 其他人冷眼看着,只有月长老怒不可遏,宫子羽不忿宫尚角薄待自己人,宫紫商在一边又开始花痴。 “尚角,我儿犯了何错?” 首先发难的是月长老,后山一向同气连枝,不似前山勾心斗角。其他两位长老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们脸色也十分难看。 不等宫尚角说话,宫子羽先跳出来。 “我就知道,宫尚角,你一向居心叵测!我哥就是被你算计的。我父亲却眼瞎心盲,错信了你这小人!” 这下,宫远徵先炸了。 “你一个无名无分的,上这里来指指点点!如今的执刃是我哥,宫尚角!宫唤羽狼子野心,我哥救了你父亲,你倒好,恩将仇报。不过……你拎不清的时候多了去了。一个废物,你不会也想做执刃吧?你够格吗?” 宫远徵的语气先是激烈之后转为阴阳怪气,将宫子羽气的眼睛通红,当场就跟他打了起来。 宫鸿羽就剩下一口气了,在自己窝里待着等死,所以在场年岁最大的就是后山三宫长老。 “大殿之上公然斗殴,成何体统!尚角!管好你弟弟!”月长老看着宫远徵压着宫子羽打,这时也忘记了追究月公子的事,偏心眼又发作,赶紧喝令宫尚角制止宫远徵。 而宫尚角如他所愿。 将两人撕开,拦在两人中间,先是犹豫了一下,扯着宫远徵后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宫远徵被扇懵了,他哥怎么打他?疼倒是不疼,就是声音响。可是这么被打,他还是觉得没面子,眼睛都要红了。 下一刻,宫尚角转身,反手就给了宫尚子羽一耳光,下一刻,宫子羽就被打的脸偏了一侧。 原本委屈的宫远徵不难过了,反而笑的格外幸灾乐祸。 哥哥打他固然难受,但是宫子羽被揍就让他格外高兴。 “你,宫尚角!” 月长老看见他介入两人,反而连着宫子羽一起打,更加气愤。 宫紫商也不花痴了,“宫尚角,你疯了!” “荒唐!”另外两位长老也气结。 “你们平时无法无天,藐视家规也就算了,今日长老们都在,你们还敢公然动手。”宫尚角神情未变,他想揍宫子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不是在管教弟弟吗? 他转向宫子羽,“宫远徵尚未及冠,但是你,却总是对自己血脉家人动手,已及冠却一直花天酒地,对宫门事物视而不见,能力能力没有,德行德行不够!” 宫子羽却听不进宫尚角的训诫,他一向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宫门。 他的父亲在他看来心狠手辣,宫尚角为宫门出生入死,他却当做理所当然。 只是,一时之间他被宫尚角说的哑口无言,可是要他服气,却不可能。 “今日你回去,面壁思过半年,半年内再叫我发现你随意私跑出去,我会叫你知道宫门祖训有几条。” 宫尚角其实不太想管教这个身份不明的弟弟,他是否是宫家血脉都存疑,宫尚角不愿意花费心力。 如果宫尚角愿意管,都是弟弟,宫远徵固然天资高,可是这离不开宫尚角以身作则的引导。 而对于宫子羽的不着调,宫尚角虽然看不过眼,但是因为多年宫门的流言,宫鸿羽都持默认态度,二因为宫鸿羽这个宫子羽名义父亲尚在,他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如今是紧要关头,云珏快收尾了,宫门这里已经渗透了许多无锋刺客,他不想宫子羽这个时候裹乱,干脆借着由头将人关了。 云之羽(宫尚角)四十 宫子羽不服,宫尚角却没有再给他一个眼风。他转而说起月公子。 “月长老不明白此人犯了宫门那条规矩,我却是愿意为长老解惑的。私通外敌,背典忘祖,色令智昏,险些坏我大事。” 原本还不忿宫尚角如此欺辱他的月公子随着宫尚角一条条指责挺直的背渐渐弯下,他脸色发白。 “我没有……”他只是微弱的辩解却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辩驳。 “宫尚……” 宫子羽还要跳出来,宫远徵先将他点了穴道扛到了一边,省得他浪费哥哥时间。 “后山一向为宫门禁地,非嫡系不得入内,除了远徵弟弟,其他嫡系皆要及冠参与三域试炼方能进去。之前老执刃想要子羽弟弟也效仿远徵弟弟提前为三域试炼做准备,可惜,子羽嫌弃太过劳累,半途放弃了。”宫尚角走到月公子面前,站定,他微微弯腰,锐利的眼神平静中带着焚毁的怒焰。 “月公子先是‘不忍’无锋刺客成为徵宫的药人,后将那叫……云为衫的刺客带到了后山。许是看多了话本子……竟然对一个与自家有着血海深仇的无锋生了情。” 宫尚角说到最后语气都讥讽起来。 “他没看过话本子,我带的话本子只给雪宫还有花宫的人看过。他一直念叨我们不该看!”宫远徵一听话本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月公子会甩锅给他,连忙撇清自己。 “尚角,你说的是真的?”花长老面沉如水,他是难得公正的人,听了这话,他不是怀疑宫尚角捏造,他太了解宫尚角了,他固然手段狠辣,却并未将对敌人的手段用到自家人身上过。他一向高傲,若是要收拾月公子,也不屑拿无锋来对付自家人。 “今日,这个宫门的孝子贤孙,护着那个无锋刺客一路混到宫门密道,想要将人送出去。他之前还想要让那无锋假死,与他在后山做快活鸳鸯。” 随着宫尚角将月公子与云为衫的一举一动道出,其他人的脸色已经黑里带紫了。 “对了,他还要送无锋一颗百草萃……” 说到这里,宫尚角的眼神像刀一样落在地上无力支撑,心虚不已的人身上。 月公子慌张,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他担心他们会伤害云为衫。 没见识的月公子如今好不容易情窦初开,顶着一双含情目哀求地看着他的生父,月长老。 “这话说不通,你一边说他要放走那个刺客,一边又说他要让那个刺客假死。” 月长老不敢相信,他的接班人是这么个东西。 “他先是想要刺客假死,可惜,那个女刺客对无锋忠心耿耿,一心要回去。” 那刺客已经被在密道当场抓获,抵赖不得。 “我以执刃的身份处置他,三位长老应该没有异议。”宫尚角也不是在征求他们的同意,他只是想让他们看看自己教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百草萃也敢放在那个刺客身上。无锋首领疑似中毒,衣衣的猜测准确程度达八成,百草萃若是落无锋手里,就算解不开无锋首领的毒,也能延长她的狗命。 废物,坏他大事! 云之羽(宫尚角)四十一 云为衫被关在地牢。 她又回来了。 这间牢房一丝光线也无,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此刻却无心计较这些。她是为了云雀来的,云雀之前下落不明,她来了宫门想要打探下落,却出师未捷。好不容易被后山月公子带走,她一边以情爱为手段破开月公子的防守,一边打探云雀消息。 可是,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石沉大海。 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云雀死了,死在宫门。那她就要为她报仇,要为云雀报仇,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如此,便最好借无锋之手。 她一边对月公子逢场作戏,不屑他的愚蠢,一边庆幸他是这样好骗之人。 这个蠢货,还想要她假死,与他在后山做夫妻。 她还要回无锋,怎么可能答应? 终于,她怀揣着百草萃被送到了密道,只要离开这里,她立刻会将这条地道报给无锋,届时,云雀的仇就能报了。 可是,密道里的机关竟然是启动状态的,月公子这个蠢货与宫子羽一样! 她一身狼狈,终于来到密道出口,还没庆幸自己逃出生天,密道出口的石门被她找到机关打开,她想要出去。 面前的石门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戴着一只金丝防护手套,她曾经在地牢被审问时见过——宫远徵。 随着她的后退,一个人缓缓从石门外走进来,他有着凶狠戏谑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被发现了。 不过,她其实不难过,虽然不知道云雀被谁杀了,但是,她拉了一个宫门之人下水,那个月公子,显然地位不低,正好给她陪葬。 她脑子里思绪万千,等到她察觉已经过去很久时,她才发现,她已经不知道时间流逝了,没有人跟她说话去,没有光线,甚至没有人给她送饭——仿佛被世界遗忘。 ------ 月公子的处置很快,被废了武功,押在地牢监禁。 月长老想要自己动手,并且想要将月公子压在后山禁足。 被宫尚角拒绝了,他不信任月宫。 略过他们难看的脸色,宫尚角扯着宫远徵回了角宫。 “当年也是月公子说蚀月没有解药,可是,被抓捕的云为衫却给了我惊喜。” 他靠每月硬熬,虽然衣衣和远徵弟弟一起研制出了解药,但是他愿意为了增进内力,冒一点风险。后来蚀月的副作用也被衣衣和远徵弟弟消除了,他才没了这个弱点。昨日刚好月圆之夜,为何被检查出体内有蚀月的云为衫没有发作?总不能角宫也被渗透了吧?就算如此,解药只有一份早就被销毁,方子只有衣衣和远徵弟弟知道。 “月宫从哪里得来的?不过是一早便有,当初是以此拿捏我。” 他抱着衣衣,心里更加觉得自己蠢,不知道防备他们。 “无妨,不过是外人,我在呢。还有远徵弟弟,他很崇拜你,很爱你。”云裳揉揉他的脸,rua一rua,就不难过了。 “所幸也快收尾了,这执刃之位谁爱要谁要,时机一到,等我荡平无锋,我就卸任,和你一起带着远徵弟弟去投奔舅兄。” 他并不难过了,用看敌人的眼光去看后山以及羽宫,他好受多了。 云之羽(宫尚角)四十二 要剿灭无锋,放在两年前,对于宫尚角来说是很困难的。 他十七岁时在无锋魍级刺客寒衣客手上逃过一劫,那时,他还太稚嫩,根本不是魍级刺客的对手。 后来,他一直专心修习武功,整个宫门,没有人比他更加消耗自己。 可惜,他一心要杀寒衣客为母亲与弟弟报仇,却总是在找到他的下落后,让他逃跑。 无锋首领一直无人知晓其真实面目,在抓住上官浅之前,他无比忌惮无锋首领,因为宫门的顶层战力已经在当年被杀断层了。 而能够镇压四方之王,还有从没出现位列魍阶之上的魉,无锋首领只会是最难对付的。 可是,他终归运气很好。遇见衣衣之后,他一直运气很好。 谁知道,无锋如此不做人,灭了孤山派之后还敢收留遗孤,仗着她没了记忆,为了满足那嚣张的趣味,竟敢收仇人为徒。 用衣衣的话,点竹翻车了。 没有百草萃,她的毒缓解不了,没有解药,她的毒解不了。 点竹时日无多。 并且,上官浅交出了无锋的据点,以及……点竹藏身之处。 至于魍魉,他自认自己再不成器,靠着吃软饭,他也能将无锋端了。 想到多年夙愿终于要实现了。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他特意花了十二分的力气好好讨好妻子。 云裳:…… 宫鸿羽的生命终于走到了末端终点。 他看着在床前跪着痛哭的儿子,心里是很不放心的。 他有点后悔,当初放任他与角宫徵宫交恶,导致如今不能安心。 “我去后,你要肩负起羽宫的责任,不要再像过去一般放荡,羽宫需要你肩负起责任。” 宫子羽伤心他临死都念着羽宫,绝口不提他要如何照顾自己。 他很难过,这世上,除了姨娘,他再也没了长辈了。 “是,孩儿记下了。” “尚角为宫门执刃,他一向公正,你有不明之处告诉他,又或者去找三位长老。不要再一意孤行,不辨忠奸。” “……是。” 他不想父亲临死还要与他吵架,再有不满也答应下来。 宫鸿羽下葬那日,他很是凄迷。 原来的故事中,丧父之后,有云为衫在,他自然很快就忘了父亲的死,一心只记得花前月下。 如今,云为衫早早被揪出来,现在生死都未知,他也只有新娘来宫门那日见过,只有些许好感,也很快消失了。 不是一心偏袒心上人,宫子羽与宫尚角虽然有矛盾,但是总归还没有太过抵触,只是习惯性唱反调罢了。 他倒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蠢罢了。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估计男主总过气运傍身,总是能依靠偷听知道许多消息。 宫尚角被宫子羽找上来时,还以为他又要闹事,想要不见,又觉得回没完没了。 没想到,这傻子居然还有这样敏锐的时候。 宫尚角便挑着不要紧的边角说了一两条。 结果,宫子羽这个大聪明直接出了个馊主意——他要引无锋进来。 理由是瓮中捉鳖…… 宫尚角不想针对这个意见发表评论。 云之羽(宫尚角)四十三 他只是觉得宫子羽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放无锋进宫门?为何要将自家地盘作为战场?打完之后,想要重建知道要花费多少心力吗?将自己的胸腹之地袒露给敌人,是林间野兽都不会干的事情。 宫尚角只是淡淡地回了他,“想的很好,下次不要想了。” 宫子羽不懂,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是,终于被整治安分懂事的孩子,就算真的懂事了也不代表他就不单纯了。 宫子羽依旧是个好骗没心机的傻白甜。 在宫鸿羽死后,因为宫尚角每日忙着调度一切应战的战前准备,已经许久没有与宫子羽碰面,宫远徵又被云裳拉在身边搞毒药,以至于双方之间关系缓和了许多。 也因为太忙,云裳甚至差点忘了,还有一只大老鼠要解决。 茗雾姬。 一个假借昔年兰夫人的名头混进宫门的无锋刺客。 甚至……还想要将宫尚角从执刃之位掀下去,掀不下去也要削弱他的威望,好给宫子羽铺路。 云珏看着身侧放着的医案,那是宫尚角之母,昔日泠夫人的医案。 从茗雾姬房中找出来,很难不觉得玩味。 云裳唤来阿絮。 “雾姬夫人年老,老执刃已先去,可怜她郁结于心,竟然病倒了。想来……病重之人需要静养,其他人少打扰为好。” 阿絮一下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下去安排。 这种糟心事,大战当前就别说了影响宫尚角了,不然他又要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偷偷哭一天…… 她也不是防着宫子羽去见茗雾姬,只是前些时候刚刚研制出一种药,能让人在睡梦中被人引导说出真话。 巧了,一个资深的无锋,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少。 远在京城的云珏刚刚温声慰问自己多年未见的皇叔。 “多年未见皇叔,皇叔年岁上去了许多。只是,皇叔只长年岁,其他地方却没什么进益……听闻多年来,皇叔还总是时时怀念祖父……祖父在天之灵应该是十分欣慰吧?只不知……你念过我已故的父母几回?”云珏笑着一字一句说出来,只是那笑让身后的阿忙等人背脊发凉。 当年那事,跟着云珏的心腹都知晓一些,也知道如今皇位上坐着的也是个人? “我日日夜夜念着……只是不敢宣之于口……”老皇帝衣冠整肃坐在高堂之上,笑呵呵的。 “这么多年了……这皇位好是好,朕享天下养。坏也是真坏……这些官油子,一个个不把我放眼里……阿珏,叔父不悔杀你父,叔父只悔杀云瑷。” 苏云瑷是云裳之父,他与老皇帝关系不错,是不世出的将才,可惜……他不仅与世上军功卓着的将军一样政治水平为零,还与云珏之父,也就是先太子相交莫逆。 苏云瑷是先太子祖父为他培养的天子剑,剑尖所指之处,便是兵锋所到之境。 这把兵锋太好用了,这把天子剑也因为太好用被老皇帝一上位就因为疑心病处置了…… 云之羽(宫尚角)四十四 云珏显然是被老皇帝的逻辑气笑了。他不后悔害死他父亲,后悔杀苏云瑷不过是因为没有了绝对忠诚于中央的将领为他刀刃罢了。 “你死后记得,告诉我祖父,是他最恨的儿子的嫡长子杀了你。去了地底下,也记得告诉我曾祖父,你干了什么好事被我抓住掀翻!” 他笑着,也不让追随他的人动手,自己拿着当年暗处射向他父亲胸口的箭矢,搭剑,拉弓,不顾在场其他人惊骇的眼神,狠准稳地给了他皇叔父一箭,送他去见列祖列宗!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在乎名声好坏,他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将皇帝的威严与神性全数毁了! 老板不靠谱,追随他的人一拍脑门,闭目思索片刻,快速封口,将此事掩盖,索幸是在大殿上杀的,又不是大街上杀的,问题不大。 事情走到收尾阶段,云珏也腾出手去找妹妹了。 宫门,宫尚角已经准备好一切。 “衣衣,我离开这些时日,你不要冲动,好好保护自己。” “知道了,我的性命金贵着呢!你也是,不要拿命去拼,实在悬殊,你就摇我哥哥。”云裳从善如流地应答。 宫尚角心里很平静,这一天他等了许久了,十年了,为亲人血恨的时候终于到了,这一次,胜利的天平在他这方。 无锋的境况确实不怎么好,点竹确实快死了,她撑着这口气拖了这样久,就是因为她内力深厚。 可惜,拖了这样久,她还是要死。在宫尚角攻入无锋老巢前,在宫门权力交接前,她就死透了。 宫尚角带着精锐将无锋直接荡平,魑魅魍魉,四方之魍与魉阶刺客内力再深厚,架不住宫远徵这个毒娃毒术实在精湛。 宫尚角也没傻到要堂堂正正杀了无锋的刺客,他直接毕其功于一役将无锋彻底摧毁。 当然,离不开云珏的帮助,作为回报,宫门后山的无量流火,他直接做主送给了云珏。 这些都结束,他收拾收拾就打算带着弟弟跟妻子回家。 宫子羽刚刚伤心姨娘去了,就接到宫尚角要卸任的消息……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做执刃吗?” 他顶着清澈又愚蠢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他敌视了许久的哥哥。 “外面的世界更好,我在外面闯荡数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不想被拴在这个位置上。” “在我离开之前,你要赶紧担起责任,宫门就交给你了。” 宫尚角无所谓接下来谁接手宫门,他在找宫子羽之前还先找了宫紫商,可惜……她装熊装久了,已经废了。武器方面确实有天赋,可惜担不起事。 宫子羽:…… 他就这么赶鸭子上架。 宫唤羽自从被揭破之后,听闻宫尚角对无锋的动静,从被关押的地牢里传出消息,要求跟宫尚角一起去剿灭无锋。 因为他功法特殊,就算废了功法也不过是重修一遍而已,反而会助长他的内力,所以当初是在宫鸿羽的心软下灌了他不少软筋散,让他不能动弹。 如今,他字字泣血,宫尚角心里记得他帮自己处理了宫鸿羽,也知道他对无锋的恨意,最终还是同意了。 自从无锋覆灭之后,他又自己回了地牢。 云之羽(宫尚角)四十五 将宫门宛如包袱一般丢给了宫子羽,云裳可惜自己在宫门随手下的闲棋没用上,但她不是嗜杀之人,上官浅又没惹到她,她安排人将她放了就随她去。 宫紫商依旧每日追着金繁跑,雪宫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被宫远徵勾搭了一起跑路。 他们倒不是就不回宫门了,只是忍不住想要出来见见世面,最后还是要回去继续守卫宫门的。 云裳也乐见其成。 马车一路下山北上。 新君继位,先是大封功臣,之后就封亲妹为长公主,位比亲王。 云珏一边收拾老皇帝留下来的烂摊子一面翘首以盼妹妹回家。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等回来了,他早早派人等在城门三百里外,如果不是谏官抗议,他已经出门等着了。 其实,他可以不听,但是自己立下的规矩,自己就要遵守。 再说,他确实挺忙。 已经被政务埋了…… 每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与之不同的是云裳从宫门回来,一路上游玩赏景,好不自在。 宫远徵与雪重子、雪公子实实在在在开了眼,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 三个没见识的土包子每日都要不时惊呼,入了城内时不时要脱离队伍自己去浪,云裳无有不可,让身边人跟着别被拐了就好。 一路撒了欢,各地风景名胜不少,云裳赏景游历外加巡视地方,考察民生,竟然走了一年才到京城。 一路上也会书信告知云珏所过之处的情况,无声无息地探查隐户情况,等到回京,该动刀动刀,该改制改制。 愿意配合讲道理的皆大欢喜,不愿意的,只能做做好人,要么流放一条龙,要么下去见老皇帝。 宫尚角不是个甘心被人摆弄的,自己在京城领了闲职,打算先与衣衣一同过些二人世界,正好弟弟撒了欢,没空打扰他们。 但是,云珏怎么可能看着他在一边欢欢喜喜过逍遥日子,自己不仅要做牛做马,还要被催婚。 于是,宫尚角就被卷吧卷吧送出去抄家了。 宫远徵不是个愿意被拘束的,云珏也喜欢这种没心眼的天才。 乐意他自由出入皇宫找太医们钻研医术。 一下子令宫远徵乐不思蜀,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还能不断精进自己的医术,每天乐颠颠地往皇宫跑。 因为他的一手举世无双的医毒本事,传出名声之后,被京城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众星捧月。 宫尚角即便是皇帝胞妹的驸马也没宫远徵受欢迎,毕竟,一个能救命的大夫,谁都想要交好。 宫远徵也没有弊髫自珍的毛病,太医找他求教,他也愿意教。主要吧……人家夸他呀~ 雪重子和雪公子算是开了眼,原来宫三这么厉害,他好受欢迎!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宫门的人都看他普普通通? 也不是,他们在后山都听说过宫三的坏话。 为什么呢? 带着这些疑问,他们回了宫门,已经出来许久,他们也想念后山雪宫的雪莲了,辞别了云裳和宫远徵,雪宫二人被云裳安排人护送回去。 没办法,都是单纯好骗能吃饼的傻孩子,云裳担心她不安排人护送的话,这两人回宫门真的悬…… 两个月后,护送他们回宫门的人回来,带回了雪宫独有的雪莲。 宫远徵沉迷于大家的追捧无法自拔,虽然他总是想要绷着脸,表示自己很平静,很谦虚,很不为所动,其实被夸心情都会肉眼可见的变好。 他每日都神采飞扬的,并且更加投入去精进自己。 又四年,南方爆发水患,水灾之后疫病紧随而来,全靠宫远徵与云裳不眠不休研制出方子,快速地遏制住疫情。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比起往年老皇帝在位时那种不作为的朝廷,如今这个积极帮百姓抗灾救灾的朝廷让大家都抱有希望。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 云裳今日无事,小毒娃去了城外摆摊子义诊。 宫远徵自从出了宫门除了跟着云裳四处游玩,闲暇时也会去给所过之处的疑难杂症之人看病,这也是云裳带偏的。 自从发现天下还有许多未发现的病症之后,他一下爆发了极强烈的兴趣。 也因为如此,即便他嘴毒,又十分心高气傲,但是人们都很喜欢这个小神医,即便他嘴毒,大家都觉得他是嘴硬心软。 宫尚角被哥哥扯在宫里帮忙理政,他是逃不过牛马的命运了。 毕竟,云珏不仅是皇帝,还是他的好友,更是他的妻兄。 他再不愿意也只能去宫里给云珏打工。好在,云裳有点良心,兜着空子就带着丈夫往外跑,玩腻了再回来,算是让宫尚角放假。 不过,这样往往会令云珏身上的怨气更重,宫尚角也会被更多政务压下。 今日无事,只是云珏想起来好友,正好休沐,就叫了宫尚角去宫里聊天——当然,直接这么说,宫尚角理都不会理,自然是用政务骗过去的。 云裳一个人闲来无事拿着话本子看,看着看着,春日的风温柔地拂过,拿着书本的手慢慢下沉…… “哥哥,宫唤羽根本就没好心!他选亲,偏偏要扯上你!他们羽宫都不是好东西!” “宫远徵!有些话不能说。宫门血脉要同气连枝,以后都不许再说。” 不许说,又不是不能想!他就不信哥哥心里没有芥蒂,不生气。 先抢他哥哥的少主之位,又抢哥哥的出云重莲…… 小毒娃鼓着脸蛋坐在一边双手环胸,气嘟嘟。 宫尚角确实不快,但是他确实是四宫中唯一能够与外交涉的话事人,这次接新娘也确实只能他去。 云裳被说话声吵醒,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暗沉的墨色,充斥着冰冷,榻上的气息却是熟悉的。 一觉醒来怎么回宫门了? 她起身,听见了尚角与远徵的声音。 “你们在吵什么?尚角,不要总是这样凶远徵。”她施施然从后面走出来,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间眼熟又陌生的房间。 自从她来了角宫后,原本冷冰冰的书房早就面目全非,如今竟然又看见了。 估计是梦了。 宫尚角与宫远徵腾地站起,看向书房的隔间。 先映入眼帘的是飘扬的衣袂,有环佩叮咚声,之后一只如玉的素手拂过帷幔,从后走出。 宫尚角将宫远徵扯在身后,见到人之前他在想何时书房进了人?他今日昨晚都在书房。 更何况,刚刚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见到人之后…… 先被吸引的是那人的一双明眸善睐的双眼,此时正含笑看着他,似乎与他很是熟悉,带着一点嗔怪。 这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宫尚角一边为之惊艳,一边心里搜寻之前从未见过她。 可是……他生不起防备。 仿佛这个人是他等了多年的,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 “你是谁?” 真嫂子往往令毒唯破防。宫远徵一看宫尚角直直看着对方,心里一下子将警报拉到最高! 云裳本来含笑的眼睛慢慢平静下来,她一下子就看出面前两人的清瘦,还有一身十分冷肃的打扮,宫尚角手上的那把刀……是她送的之前他自己原有的那把,自她送了佩刀之后,他再也没换过。 他腰间也没有自己送的玉佩,宫远徵也一样,本来记忆里蕴含着十分柔软又快乐的情绪的眼睛里如今只有防备和阴鸷。 不是梦?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二) 宫远徵愿意乖乖听话是被迫的。 出于对弟弟的慈爱,和对丈夫的多年情谊,云裳放倒他们将之扶着到了榻上排排躺。 宫尚角和宫远徵:!!! 宫远徵很惊讶,他的百草萃能解百毒,他也因为多年试药百毒不轻,却被这个女人一挥袖就放倒了。 宫尚角更加惊讶自己对她的毫无防备,她就这样轻盈地走到他面前,近的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近的,他失神…… 然后,她对着他温柔一笑,他眼神中的警惕与冰冷如潮水般褪去…… 她轻快地一拂袖,他就站立不住,要倒下,她伸出手,扶住了远徵弟弟…… “你果然包藏祸心,放开我!”宫远徵第一反应是去看哥哥,他哥哥倒在地上,自己却被一个女人抱着! “不要吵!我搬完你就会来搬你哥哥,不会‘拆散’你们的。”云裳揪了他脸颊一下。 后者一时又是气又是恨。奇耻大辱!别被他抓住机会…… “好了,现在你们安静下来,听我说。”云裳将宫尚角也搬到了之前她躺着的那张榻上。 她侧坐在宫尚角身边,两人的衣袖摩擦,她的发尾因为动作扫过宫尚角的脸。 云裳越过宫尚角抓着宫远徵的手腕把脉。 “果然,你将自己做药人试药多久了?” 这死孩子,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表面看上去气血充盈,实则底子已经快崩了,如今全靠体内毒素平衡着,一旦出现一种毒药打破平衡,他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宫远徵不答,云裳也不急,她收回手,又查探宫尚角的脉。 看完,她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这兄弟俩没一个是健康的。 宫尚角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们,认识。” 他此时看出来了云裳发丝微乱,衣衫上也有褶皱,是睡出的折痕。 他确信今日他没有离开书房,甚至一个时辰前,这张榻他刚刚躺过。 就在刚刚云裳将他扶到这榻上时也有明显的睡过的痕迹,他躺上去时还有陌生的气息,是她身上的。 “我认识你,但,你如今不认得我。我知道你急,但你别急。”后一句是对着躺在宫尚角身边神情急躁的宫远徵说的。 宫远徵的烦躁不仅仅是因为云裳的来历不明,出现在书房,他与哥哥却没发现。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出来的云裳对他的关心与善意,而自己对她想要亲近。 “我姓云,云梦山庄的云,我名云裳,是,你的妻子。” 她顿住,观察着宫尚角的神情,而宫远徵,他太好哄了,多夸夸他,最重要的是多夸夸他哥哥,他就很好相处。 “我与尚角相识于他十九岁。” 这句话终于让宫尚角神色出现波动。 他知道云梦山庄,心里奇怪云裳为何从云梦出现在宫门,但是他还能崩住。可是,云裳说他们很早就相遇了,十九岁,意味着他们相识八载了。 可是,他没有印象。 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她对自己的熟悉做不出假,即便是无锋刺客,如何能够对自己这样熟悉?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三) 不管怎么样,宫尚角表面上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耳朵通红,话说,一个没有过男女之事,甚至至今未有男女之情的人哪里受得住云裳张嘴就凑到他耳边悄声吐露他的隐秘之事。 “你干什么!”修勾炸毛。 原因是云裳当着他的面轻薄他哥哥。 宫尚角躺在床上,云裳的亲吻落在他唇上时,他快碎了。 很单纯的亲吻,甚至只是碰了碰。 他就整个人快烧起来了。 云裳浮现笑意,虽然他对自己不认识一般,但是,纯情的宫尚角调戏起来太有意思了。 “我亲我夫君,你就别跳了。这药药效一般来说说是三日。但是你因为拿自己试药的原因,暂时百毒不侵。你呢,服了百草萃。这药确实对你们作用不会太久。也就三四个时辰,刚刚跟你们坦白来历已经花去了不少时间了。” 所以,还不抓紧时间调戏一下,再不调戏没机会了! “你!不知羞耻!”宫远徵恨不得冲上去咬云裳一口,誓死扞卫他哥哥的清白,转头就看见自己哥哥羞怯?的表情? 宫远徵更加破防。 尚且年幼更加好骗的宫远徵因为与云裳数年感情,又相隔千里,云裳一开始又因为想拐他,所以一个劲的糖衣冲他而去。 被云裳宠爱的滋味太好,他即便一开始抗拒哥哥有了嫂嫂,也被云裳之后的善待给软化没了,这才有了他们初见宫远徵那般乖巧柔软,任由云裳随意rua。 这个世界的宫远徵一身的刺,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竖起的防备,只有在最信任的哥哥面前才会柔软下来,云裳是他计划之外的存在。 “你以后破防的时候多着呢~远徵弟弟~” “不许叫我弟弟!”他想说只有哥哥才能叫他弟弟,可是看见边上自己哥哥不值钱的样子,他聪明的没说,总感觉最后破防的还是自己。 “好了,我叫你弟弟,你赚了。多一个人爱你,关心你,不好吗?” 虽然这么说茶了些。 约法三章。 “药效过后,你们可以去云梦传信,让我哥哥与另一个我来宫门与你们相见。不要想着把我关进地牢。不然……你就没妻子了,你就没有嫂嫂了。宫远徵,你身上的这些毛病,这些日子我会给你解决,你乖乖听话,到时候另一个我还会带你出去玩。” “还有你,一身暗伤!你一个人就把日子过的这样惨吗?本来就没有十九岁年轻貌美了,一身伤,你能够吸引另一个我吗?” “哼!” 宫远徵想呛她,不要你管!无奈看着自己哥哥的样子,显然是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果然,哥哥说的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宫尚角心里羞恼,什么貌美,什么吸引她,她真的一点也不害羞吗? “我答应你。你的行踪会一直保密,在云梦山庄来人之前,只要你没露马脚,我权当你是云梦山庄的大小姐。” 和,他的妻子…… 夫妻结缡数载,她太懂宫尚角了,一伸手将一块帕子盖在无法动弹只能转动脑袋的宫远徵脸上。 抓紧时间再占占纯情少男的便宜,撩拨一池春水。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四) “还真是。这个宫子羽就是个废物。”夜色中,宫远徵穿着狐裘,居高临下看着宫子羽带着新娘跑去密道。 距离云裳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过去两个月,因为云裳知道宫门的筛子程度,所以只是让宫尚角锁住不要往外传递出她的消息,但是她不可能不出角宫,宫尚角出了宫门,宫远徵就是个只会毒的孩子,根本镇不住下面的人。 云裳也记得那个被安排的贾管事。 在宫尚角离开之前,她便将宫门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们兄弟。 “你真敢说,不怕我反悔杀了你。” 宫尚角看着面前的人,她太坦然了,坦然地让他忍不住去相信。 更何况,这些事情逻辑太严密,甚至有迹可循。 宫尚角暂时按耐下来,先去查了贾管事,将人暗中关押,其家眷自然是一起的。 结果不用说,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别无二致。 服用了出云重莲会怎样,宫远徵最有话语权,那是他种出来的。 知道宫唤羽那个狗东西将他哥哥的药抢去又不自用反而去收买人心嫁祸给他们兄弟,宫远徵只觉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下,不说宫尚角表面不为所动,心里早就松动,宫远徵是对云裳信了七八分,剩下的纯粹是因为毒唯的原因,破防之下死活不愿意低头。 宫尚角离开宫门查探云裳提供的无锋的消息,顺便安排人去各个势力接新娘虽然这里面有可能真有三个刺客,但是,他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不过,明知会有风险,宫尚角也不是傻子,一早带了许多防范她们的毒药,暂时不会要人性命,只是,无锋如果真利用蚀月控制刺客,那么为了防范,他自然也用得。 哥哥不在,宫远徵反而愿意依赖云裳了。小毒娃的雷达再次发挥作用,虽然还是有点破防,但是哥哥似乎?好像?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女人。 长得还是很漂亮的,还会医术,毒比他差一点点,还好像很喜欢他哥哥。 看在他哥哥的份上,云裳既然这么有眼光,他就勉为其难地跟她暂时和平共处好了。 云裳想要拿捏傻狗弟弟太轻松了,等到宫尚角回来之后,宫远徵已经叛变了。 率先投降…… 他一路风尘回来,无事倒在一边醒酒的宫子羽,远远看见等在门口的弟弟和……她。 他低头微微勾一下唇,又隐藏了有些开心的情绪。 然后…… “姐姐,出云重莲是不是很快就会开花……” “姐姐,我今日的装扮怎么样?” “姐姐,我在角宫的住处的装扮想换一换~” “姐姐,那个宫子羽就是个傻货,我动动手就能耍得他七上八下!” “姐姐,你与哥哥何时成婚?” “姐姐……” 他就看见自己弟弟围着她叽叽喳喳。那是他弟弟!那也是她自己承认是自己的妻子! 他们在干嘛?孤立他吗? “你想换什么样的?” 然后两人就当着宫尚角的面讨论起了卧室的装饰。 宫远徵自从云裳来了之后就被安排在角宫住了的。 在云裳的那个世界,因为云裳的存在,宫尚角更加关心宫远徵,也更加会从细微处关注宫远徵。 那个世界的宫远徵是一直住在角宫的。 这个世界的宫远徵因为要撑起自己的威严,加上宫尚角也觉得弟弟需要自己的独立的话语权,以及粗心并没有更加关注宫远徵的心理问题,所以他一直是在徵宫孤零零住着的徵公子。 云裳哪里能够接受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弟弟这么小可怜的样子,当天就让宫远徵收拾收拾搬来住。 完全不管原主人的死活。 宫尚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做主了。但是他没有意见,自己弟弟来角宫住就住呗。 只是他不喜欢被人支配。 他刚刚皱眉要敲打一下这个只认识了几个时辰的陌生人。 云裳就笑盈盈的看着他。 宫尚角一下子就想起她对自己说的虎狼之词,还有她那样占自己便宜。 即便这些都没有被远徵弟弟看见,听见,但是宫远徵当时可就在场,在他们边上! 他害怕云裳当着远徵弟弟的面说一些虎狼之词,带坏他弟弟,连忙答应,也不提云裳该收好客人的本分。 宫远徵能够这么顺利接受云裳也有这个原因。 兄控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不想哥哥被抢走而已,云裳很真诚地在对待他,没有想要排挤他,抢走他哥哥。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五) 宫远徵跑去看热闹,顺便想趁机教训宫子羽。他们是多年旧怨,谁看谁都不顺眼。 另一边,宫尚角已经知晓宫门有许多叉烧在他后面拖后腿,自然不会忍着,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一向心高气傲。 知道后山那个月公子不仅骗他蚀月无解,联合宫鸿羽蒙骗他,还误打误撞救了无锋首领,这怎么不令宫尚角破防? 还有云裳对于宫鸿羽的猜测何尝不是宫尚角的猜疑? 信念崩塌也不过如此。 他一心想要守护宫门,结果他发现底下其实没有几个将宫门安危放在心上的。 他父母胞弟为了宫门而死,其实,根本就是宫鸿羽失职失责,甚至……居心叵测,想要排除异己。 他不想因为云裳的三言两语怀疑自家人,所以,他选择查。 查宫唤羽,查月公子和当年传闻已死的云雀,查茗雾姬。 他要是认真起来,宫门中的人都是长久安逸已经是养废了的绵羊。 宫唤羽即便一心算计,可是他手段拙劣,只能有心算无心,茗雾姬更加没什么用,空有心计却没有什么防备,她就没想过会有第四人发现她的身份,毕竟宫鸿羽都滥好心瞒下了她的身份,至于月长老……月宫一向与宫鸿羽一个鼻孔出气,只看月长老有多偏袒宫子羽便知。这样的底气,她自然没防备住宫尚角。 月公子更不用说,他就没觉得这需要隐瞒,打心里没觉得自己错。 轻轻松松被宫尚角查的一清二楚。 把宫子羽气了个半死,还揍了他一顿,一打宫子羽和金繁两个也没落下风,虽然后面宫唤羽跳出来做好人恶心了他,但是抓了郑南衣又强行给云为衫和上官浅喂了药,无视宫子羽想要冲上来理论,还十分怜香惜玉地对着她二人嘘寒问暖,在地牢里走了一回,兴冲冲地回了角宫的宫远徵站在书房外,一脸问号。 “哥哥怎么了?金复?” 金复装死,他作为宫尚角的绿玉侍,又一直被侍奉在侧,自然是宫尚角的心腹,宫尚角知道的事情,大部分他也知道,而宫尚角没有明确让他多嘴,他只能闭嘴。 宫远徵不敢凑进去,哥哥发火很可怕,显然他哥哥心情很不好。 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跑去骚扰云裳。 “姐姐,我来了。” 一路叮叮当当的,不用出声,云裳也知道是他。 “跑出去撒野占到便宜了?”云裳如今算是身份过明路了,之前宫尚角离开宫门也不光是打探无锋消息,还去了云梦,见了另一个云裳。 她在外为云珏守好大后方,此时云珏也到了收尾阶段,到了京师。所以一时没有空闲来宫门见另一个自己。 “那当然!”修勾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被欺负,男人最要面子,宫远徵的嘴是身上最倔强的地方。 “宫子羽的红玉侍故意放水了。” 宫远徵:“……哼!” 宫鸿羽真是阴险,居然偷偷给宫子羽安排红玉侍,他哥哥都没有! 他撅嘴,另一个自己可是也有红玉侍的,哥哥怎么不给他找? 两厢对照,自己输了。 另一个自己被哥哥特别特别看重,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知道宫子羽有红玉侍,哥哥马上给他找了一个! 同样被宫尚角用金钱堆出来的徵公子只觉得自己泡在醋里,浑身不得劲。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六) 两人在一边各玩各的,宫远徵专注于将手中的出云重莲早日培育出来,云裳是盘算自己何时能回去,她终归不是此间人。 另一边,虽然被喂了药,但是出于无锋的棘手程度,以及宫尚角需要钓鱼,所以云为衫与上官浅依旧被送到了女客院。 她们确实抖机灵猜疑,可宫远徵本就明目张胆怀疑她们,就算没有理由,可是宫远徵的难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所以虽然心里存了几分惊疑,但是还是十分自信自己可以完成任务活着离开。 甚至…… 上官浅依旧与云为衫大声密谋,依旧谋划着将宫门嫡系的几个男子挑肥拣瘦,依旧……宣示对宫尚角的势在必得…… 这话一出,消息没传到宫尚角宫远徵耳朵里,但是云裳的控制欲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聋子?上官浅这下算是玩好了。 本来还想着她与点竹的恩怨,甚至成功干掉过点竹,省了她不少事,所以放上官浅走后,多年后遇见,她甚至出于欣赏还给她开过不少方便之门。 现在…… 云裳可不是什么善心的公主,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少,她自己本质上就是个上位者,俯视着江湖“草莽”。 混迹江湖的少有被她看的上眼的,好不容易觉得上官浅不错,结果她瞄上了宫尚角。 云裳第一反应是生气,之后又觉得上官浅真是敢想敢拼。 她恢复记忆之后,记恨点竹,就直接谋划给点竹下毒。 点竹被下毒没死,她就继续蛰伏。 盯上宫尚角,不知是出于慕强心理还是任务要求,就直接付出行动。 她猜,上官浅如今肯定希望宫门和无锋打起来,她恨宫门可不比无锋少,一边给点竹下毒,一边入宫门给无锋传递情报,在宫门与无锋之间架桥拨火。 人才呀。 她一想,又不气了,宫尚角被人喜欢很正常,带眼睛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不过,上官浅最好像另一个她一样识相点,看上她喜欢这个人不要紧,碍了她的事…… 无量流火挺好用,草原西域诸多藩属国乖乖回来做孙子,如今她还喜欢。她喜欢,那就是她的。 上官浅若是与宫唤羽一样盯上无量流火,那她再让自己喜欢也不行哦~ 不过看女客院里你来我往确实很有意思,但是这种有意思就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了。女子存世艰辛,大部分不过是争余生,她自己戏谑调侃就算了,却干不出当做谈资供他人一同取乐。 宫尚角默默emo了几天,又收拾心情,他原本想要将茗雾姬,月公子提到执刃殿就地正法,可是又想到往日宫鸿羽的做派,以及云裳说的他有意抬起自己打压宫唤羽,他就息了这想法。 笑死,本就是为了打压他,宫鸿羽才使商宫向宫唤羽透题,又使月公子借口蚀月无解,扯了宫唤羽做少主。 “若蚀月无解,那么昔日从三域试炼通关的人怎么渡过药性发作?那些绿玉侍即便是玉阶侍卫中最低一级,也好歹是玉阶。难道都是让侍卫服毒?那么依照宫门三域试炼的隐藏规则,这可是直接出局,再也无法角逐执刃之位。” 这是后来雪宫雪重子恢复记忆后与宫远徵说起的。宫远徵知道了,当然也会化身小喇叭告诉宫尚角和云裳。 “点竹没死,又对宫门虎视眈眈,花费十年培养女刺客。衣……云姑娘,尚角愿以无量流火作为谢礼,恳请云梦山庄助在下铲除无锋。” 宫尚角沉默许久,他对上点竹没有胜算,但是他不是傻子,也没觉得无量流火有什么不能交易的,不过死物罢了,云梦山庄是很大的助力,他凭什么不用?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七) 云裳自然是同意的。 宫尚角没有开口她也会出手。 她眼睛一转,心里冒了坏水。 “点竹为何对孤山派出手?一、孤山派公然支持宫门。二、其同门拙梅与孤山派弟子有了男女之情。你猜是哪个?”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宫尚角。 这是他生疏地时候会采取的姿势。 “?” 宫尚角头上大大的问号。云裳这么问,他自然不会选择第一个公认的答案,否则云裳根本不会让他二选一。 但,就是第二个才让他怀疑。他们有病吧? 宫尚角显然对于物种多样性见识的比较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宫唤羽为孤山派遗孤,我偶然看到一幅画,好事者言是点竹之物……你猜,画像的人……” “宫唤羽。” 宫尚角看着她眼里幸灾乐祸的样子,怕不是要送宫唤羽去无锋卖身? 云裳就是这么想的,他既然这么报仇心切,刚好她想看戏,干脆帮他一把。 当初看到画卷时就深觉自己错过大戏,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 若是点竹也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把,没准宫唤羽还能再投毒一次让点竹去死。 嗯,两次都死于孤山派,怎么不算缘分? ------ 宫唤羽选了姜离离为新娘,云为衫为了任务也为了云雀死因,对少主夫人的身份势在必得。 上官浅也担心云为衫为了留下改为接近宫尚角,导致她的任务出差错,所以为了保证两人都能顺利留下,只能挑软柿子捏,对姜离离动手。 对于受害者姜姑娘,宫子羽看见云为衫哪里还记得受害者? 他吵嚷着要查,揽了活,结果又不好好做。 两个无锋刺客一番念唱做打,就顺利从中脱身。 宫唤羽再次倒霉的被宫尚角抓了现行,宫鸿羽再次拖着一口气快咽气,当着一堆人,虽然很想传位给宫子羽,可是家规在前,宫子羽除了为宫门血脉之外哪条都不占,最后只能传位给宫尚角。 又不甘心于此,所以在死前还是要给宫尚角找点麻烦,茗雾姬、月长老对于宫尚角的敌意是最大的。 宫尚角再次成为最大冤种,要给这帮活爹做牛马。 宫子羽还在嚷嚷宫尚角得位不正,他爹的遗言还在耳边,他就在灵堂闹起来了。 被镇压,转头,云裳就听闻,他在河边与姑娘搭讪暧昧。 “……很难评。我那个世界,他还算是个人,这是个什么生物?” 对于手底下布置的人报上来的消息,云裳费解。 他这么饥渴的吗?亲爹才死多久?还没下葬呢,在灵堂刚刚闹完,如今就没事人一样了吗? “据传他不是宫门血脉。”宫尚角从没有这么希望宫子羽真不是宫门血脉过……太丢人了,真的让他恨不得昭告天下,那不是他弟弟! “假的。”云裳看着两双好奇的凤眸,也不免与他们八卦一波。 “你们那个老执刃,娶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孩子都满地跑了,却为了逼人家对他柔顺顺从,编造出一条谣言,放任外界风言风语,硬生生将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逼死了。” 她八卦完当年始末,最后下了结论。 宫尚角心里反胃,如此没有担当又虚伪的人居然是宫门的话事人。 就是这么个东西,害的宫门战力断层,同族死了大半。 宫远徵比较七情上脸,脸上全是鄙夷之色。 “这么个东西骑在我跟哥哥头上大小声这么多年!”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八) 姜离离中毒,好在云裳虽然冷眼旁观上官浅与云为衫的举动,却也因此令姜离离及时得到救治,如今人已经送去商宫修养,只待其痊愈,届时是走是留都由姜离离选择。 因为云为衫的任务,色迷心窍的宫子羽上窜下跳着要参加三域试炼。 茗雾姬也跑出来裹乱。 宫尚角没忘记她,只是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收走她的命。 他看着跑出来指责自己的人,眼里已经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没忘记衣衣说这个老妇私藏他母亲的脉案,到底是什么目的,如今已经分明了。 拿着他母亲的脉案跳出来说他怀疑宫子羽的身世。 “宫尚角威胁我,要我拿着兰夫人的脉案,当众证实子羽不是宫门血脉。” 她神色不明,本来因为子羽的处处挑衅,宫尚角应该忍无可忍要收拾子羽才对,子羽最大的问题就是老执刃十几年来从未澄清的身世。 宫尚角一定会将目标转向自己,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以这份脉案打击宫尚角的威望,水磨功夫,总能动摇他的执刃之位。 可惜,宫尚角却没有动静,她只能自己跳出来贼喊捉贼,反正只要此事出来,就算宫尚角不承认,长老院也会将这件事扣在宫尚角头上,问题不大。 “子羽弟弟的身世一向是宫门人云亦云,我自小就勤学苦练,后来又常年在外奔走,成为执刃后,宫门事物千头万绪,这等传言我没有时间去理会。雾姬夫人,你虽为老执刃的侧室,到底身份上不得台面。如今舞到我面前来,是嫌弃我太忙,想不起来这些污糟事?” 他将手中的公函放下,看着闯入的茗雾姬、以及被茗雾姬叫来的宫门众人。 在他们眼里,什么规矩什么祖训,只看有利的。 瞧瞧,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长老院的三位长老、羽宫的宫子羽、商宫的宫紫商、还有一个顶着绿玉侍头衔的红玉侍。 “你自己怎么想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姨娘一个弱质女流,哪里惹了你?你不就是想要排除异己,所以才胁迫我姨娘!”宫子羽大脑常年离家,好不容易动回脑子,还跑偏了。 “某些人,看不惯我哥哥,就使些鬼蜮伎俩,不愧是一脉相承~”宫远徵坐在一边,双手环胸,恨不得用下巴看宫子羽。 这句话内涵十足,可惜没几人听出来。 “宫远徵,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心狠手辣吗?”宫子羽有个优点,对于信任的人一直信任,但同时,对于已经形成的偏见他也无法放下,一旦认定某件所谓事实,即便将证据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除非他亲耳听见嫌疑人不经意的真话。 “好了,你们不是拿着兰夫人的脉案来找执刃问责的吗?”云裳今日也在执刃殿,有幸看见宫门内斗大戏,不想耽误太多时间看他们两个菜鸡互啄。她更加期待茗雾姬稳操胜券,结果翻车的样子。 “兰夫人一直被谣传在闺阁中时是有心仪之人的,又有人谣传宫子羽是早产儿,且宫子羽确实体弱,这些年武功在我们之中垫底,可能连紫商姐姐都打不过。宫子羽到底是不是宫门血脉,可真不好说。”宫远徵一脸得意,他虽然已经听云裳证实过宫子羽身世无疑,可就是嘴贱想刺他。 宫远徵的话,简直就是刀剑,一句一句戳在宫子羽心口上,句句是他的雷点,本来宫子羽就是个快炸膛的火药桶,这下好,炸了! 遥想当年,宫子羽看见漂亮弟弟也是很友善地凑过去要和弟弟贴贴的,可惜,宫远徵的嘴毒是天生的,他又小,分辨不来是非,直接一句野种,将宫子羽说的破防,哭唧唧地跑回去找母亲。 之后就一直交恶了。 如今,宫远徵又一句话点燃了宫子羽,两兄弟又有要当场干一架的苗头。 “宫远徵!” “想打我?你打得过我吗?”又是嘲讽。 云裳想,抛开滤镜,宫远徵确实很欠打呀。人家越在意什么,他就骂什么,仇恨拉的死死的。 宫子羽身世被人猜疑多年,谁最在乎这些流言?无疑是他。 他体弱,多年习武也比不上其他同代的宫门嫡系。 他母亲不是自愿嫁给他父亲,被困在宫门,最后郁郁而终。 他父亲不作为,放任流言蜚语,他与他母亲只能任由流言伤害。 真是一句句都直中要害。 难怪宫子羽每次看见宫远徵都恨不得冲上去打他。 “远徵弟弟,既然子羽弟弟要说法,那就将事情摊开来说。”宫尚角常年手握权力,他的高傲是由自己的能力与权势撑起来的,宫门的人坐井观天,不知道宫尚角在外面的威名,连无锋气焰嚣张也不得不正视宫尚角的威胁,甚至因为宫尚角而对宫门处处忌惮。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一个血脉早已经远的不能再远的族弟挑动情绪的。 宫子羽也记得宫尚角上次回宫门看他跟看什么无用之物一般。 一下子,更生气了。 “你要我姨娘当众说我不是宫门血脉,你才应该给个说法!” 宫子羽气的眼睛通红,从前,他是与宫尚角不睦,但是没想到,他如今居然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来打压他。 “脉案在此,翻开一看便知。我为何要从此处动手段?算计你?你还不是羽宫宫主,三域试炼也还没开始,多年来文不成武不就,羽宫的内务你都没上手过。子羽弟弟,人贵在自知。” 他心里想自己已经很留情面了,看在他确实是被自己亲爹坑了的份上,他这次客气是作为多年误会他的道歉。 云裳看着宫尚角,他在自己面前一向是柔情蜜意的样子,凶悍的样子只有初遇时才出现过。 她深知宫尚角两次都是对自己一见钟情,这样凶悍的样子如今算来居然只第三次看到。 挺有意思的~ 真不愧养了个嘴毒的弟弟,两兄弟一个比一个狠。 “雾姬夫人,这兰夫人的脉案一向是在徵宫医馆里留存的,不知,是何人好心,替夫人拿了来?”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九) 话说出口,不出意外的,茗雾姬也僵硬了神色。 如果她脸皮厚一点,不那么伪善,自以为正义,自以为自己在道德制高点。 云裳的质问其实伤不了她半分。如同之前宫尚角质问宫鸿羽、宫唤羽在徵宫埋钉子一样。 宫唤羽心黑手狠脸皮厚,自有一套逻辑,宫尚角的话根本不会影响到他,而宫鸿羽却深觉自己很没面子。 要脸皮的人被人扒了脸皮,怎么不算公开处刑?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宫子羽也反应过来,按道理茗雾姬是拿不到脉案的。 不过…… “这脉案还不知道是不是我母亲的,谁知道是不是宫尚角为了污蔑我,随便找的脉案送到我姨娘手里!” “羽公子,你这逻辑不通。若茗雾姬是被胁迫,如今迷途知返,那如今这份脉案应该是真的,并且是她去医馆拿的,这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宫子羽梗住,好像是。不对! 一边的月长老本来就皱着眉头,他一早就知道茗雾姬的身份,但是也跟宫鸿羽一样迷之自信,觉得茗雾姬已经被策反不会叛变。 今日被茗雾姬叫来,也是他最先配合,后山三位长老一向一个鼻孔出气,月长老动了,其他两人也不好不来,这才跟着来了执刃殿。 此时看见宫尚角话里的讥讽,还有刚刚宫远徵与云裳的咄咄逼人,只觉宫子羽这个好孩子幼时丧母,刚刚又没了父亲,便被人狠狠欺负,十分心疼。 他自然知道宫子羽身世是没有问题的,并不是他有多聪明,谣言止于智者,而是宫鸿羽一早就与他说过宫子羽的身世,至于他为何不去澄清流言,月长老觉得执刃有他自己的道理。 或许是为了保护好子羽吧…… “子羽的身世没有问题,他确实是老执刃的子嗣。你们不要跟着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走,尚角,你已经是执刃,一个执刃应该做的是管理好宫门,而不是排除异己!” 云裳心里嗤笑,既然都知道是风言风语了,怎么你不去替你心疼的好子侄澄清流言,是没这个能力吗?还是不想? “事情经过都还查清楚,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是执刃为了打压宫子羽,暗中泼脏水?”云裳将茶盏放下,看着那个老不死,她在宫门,与这些人见得少,基本不会出角宫,出门必定是要清场的。 早就知道这个老东西不着调,养出一个不知恩仇的儿子,又上蹿下跳恨不得将宫尚角拍到泥里。 “月长老年纪大了,年事已高就该老实在窝里待着,不要跳出来丢人现眼。” 你那好儿子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你即便是云梦山庄的人,也要知道以夫为天,你就该管理好内宅,而不是跑到这里来指手画脚!宫门的一切事情都不是你说的算的。”月长老十分看不惯云裳在执刃殿出现。 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愿意茗雾姬来执刃殿。 “她自然能说了算,宫门中的一切大小事务由我裁决,执刃夫人的权力自然与执刃一般无二。三位长老已经年老,今日之后就回去安享晚年吧,宫门的事务不劳你们操心。” 宫尚角直接顶回来。 “我怎么样,就不劳你一个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管了。只是,你可还记得今日是来给宫子羽张目的?你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宫子羽身世清白?先说好,我们可没有说他血脉不清,是茗雾姬将你们叫来,又闯了执刃殿。对了,擅闯执刃殿……你们谁担责?” 这话一说,几人身上的气息都弱了下来。 宫尚角不受控制的看向云裳,他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只要与云裳相处在一个地方,他总是忍不住去注意她。 开始还是不经意的去看,后来渐渐的就脸皮厚起来,光明正大的看。 眼里有欣赏与敬佩。 高傲的角公子还有一颗纯情的内心,他现在又在看着云裳。 他发现云裳很善于拿捏人心。 像面对这些人,他们总是被云裳几句话给说的丧失立场。 云裳起身,对茗雾姬伸出手。 “我对这脉案也很好奇,能否一观。” “自然……可以。”茗雾姬神色不明,她心里在猜疑,宫尚角怎么没有怒意。 她自问还算清楚他的秉性,一向目中无人,又桀骜。被她这样污蔑,他早该发作了。即便他不露声色,宫远徵一向情绪外露,又性格乖戾,最是维护宫尚角,居然也没有跳脚! 云裳翻开看了看,递给一边的宫紫商。 “紫商姐姐也看看吧。” 宫紫商看了云裳一眼,又看了看宫子羽和金繁。 宫子羽看着云裳,眼睛通红,快要哭出来了。一开始见到云裳,外貌协会的宫子羽就忍不住凑上去,这么漂亮的姑娘,偏偏眼瞎看上了宫尚角。 还总是偏袒宫远徵,上次还用迷药将他迷晕。 真可怕! “这脉案上面的信息确实对不上。”宫紫商看完递给了花长老。 花长老也拿在手上认真的看了一遍。 “这……不是兰夫人的脉案。” 自然不是。 宫尚角起身,将脉案拿过来。 “这自然不是兰夫人的脉案。茗雾姬身为无锋刺客,潜藏宫门多年,一身还算利落的功夫,羽宫负责宫门防布,茗雾姬近水楼台,想要潜进医馆偷我母亲的脉案竟然成功。宫子羽,你羽宫就是这么守卫宫门的?” 几句话,信息量好大,宫紫商被震的找不着北。 “血口喷人!”宫子羽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宫尚角在说什么。 月长老神情抽搐,心里惴惴。 “茗雾姬,即无名。无锋十几年前开始大量培养女刺客。宫门选亲,与我结交数年的郑家早早暗中投靠了无锋,大赋城上官家也不清白。在选亲开始前,便留了个活口回来报信打草惊蛇,郑南衣主动暴露降低宫门的警惕心。” “无锋从哪里知晓宫门选亲?这么巧,茗雾姬借着兰夫人的名义进了宫门,无锋就开始培养女刺客。” “郑南衣口中还是撬开了一些东西的。宫门藏着一个无锋,叫无名,十几年前潜入。子羽弟弟,动动脑子。这么巧,与你姨娘在宫门待的年岁重合。”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十) 宫尚角一向不多话,但是看在宫子羽被他亲爹带累做了多年冤种的份上,他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顺便丢了个大雷。 “对了,两年前无锋首领中毒,派了个魑阶刺客混进来偷百草萃。结果被月公子要去了后山做药人。” 宫尚角顿住。 “月长老猜后面怎么样了?” 宫远徵在宫尚角身后笑的不怀好意。 “哼!左不过无锋刺客人人得而诛之。”月长老心里预感不好,却强撑着不肯露怯。 “月公子想出个好办法。为了救那无锋,他假称刺客已死,又将尸体吊在外面三日。实则是为了让那刺客逃脱罪责,帮她在无锋脱身,与他厮守。”云裳实在大开眼界,什么脑子?在外界,这个刺客已死,他却偏偏给喂假死药将人放出去,结果玩好了!好死不死三天都快到了,那女刺客被无锋误以为真是尸体带回了无锋。 想到她听到宫远徵从月公子那蠢货嘴里套出来的话,就一阵反胃。 蠢货却总是蠢的千奇百怪。 本来在外界已死的身份,偏偏要多此一举。 还将百草萃放到她身上…… 宫尚角气的当场就将月公子打了个半死,人刚刚被关在地牢里,只怕月长老上蹿下跳,还没发现那蠢出生天的王八失踪了。 月长老哽住,在场众人cpu都要干烧了。 “不可能!宫门与无锋不共戴天!我儿怎么可能心悦无锋之人!”月长老都要脑溢血了,他记得当初被送到后山的那刺客。 现在回想起来,月公子确实不太对劲,这么些年突然白了头,每日郁郁寡欢。 俨然是受了情伤。 他越想越觉得云裳说的是真的,却越不肯承认。 可怜他确实一心为宫门,即便有私心也确实以宫门为先。 在他的逻辑链里,宫尚角不适合做执刃,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自然与他的行为自洽。 接连两世,他都直面儿子是个叉烧。这简直性质严重到了叛国罪的程度。 这一世云裳要是没来,这冤种还得死在无锋手上,他儿子还要一面缅怀真爱,一面歌颂伟大的爱情。丝毫不管老父亲死在无名之手。 云裳觉得无锋简直就是媒婆界的。这一个个都是无锋的好女婿。 精准定制…… 上一世的云为衫,这一世的云雀。 她想起来那无锋是谁了,当初这个叫云雀的无锋露头就被她宰了…… 还有茗雾姬,借着兰夫人的名义进了宫门,做了执刃的侧夫人。 如今那云为衫与宫子羽那傻白甜打得火热,那上官浅更是对宫尚角势在必得。 宫门的男人都要被包圆了。 “月长老稍安勿躁,你不信就不信吧。反正过了今日,长老院也不在了。我哥哥可不是老执刃,能忍着别人一直对他指手画脚。” 茗雾姬一时被揭破身份没反应过来,等到想跑时,又被这个十分炸裂的消息震的动弹不得。 她见识少,真没见过这样的叉烧。 宫子羽也是,他的沉默震耳欲聋。他是恋爱脑,但也分得清轻重,虽然烂好心,虽然摆烂,虽然撞上云为衫就拎不清,但是他对宫门也很看重,虽然总是拖后腿…… 宫尚角敢让云裳说出来,必定是有证据。他一时被带偏,本来还十分气愤宫尚角借他身世打压他,一时也转到了姨娘是否真是无锋?月公子果真放走了无锋?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无锋的首领中毒,等着百草萃救命,巧不巧?无锋的好女婿就给她送去了救命的东西~” 什么! 花长老、雪长老:!!! 月长老:……噗! 茗雾姬:!!! 宫紫商、宫子羽、金繁:? 炸弹一个接一个,月长老真的一时间真气都紊乱了,一口血呕出来。 这时候,宫子羽的事情反而十分微不足道,宫尚角他们曝出的瓜更大吧! 宫子羽哪里还有心思分辨自己的事情,他本就是个一根筋。 “人在哪……在哪?”月长老浑身颤抖,他知道茗雾姬的身份,宫尚角没有说错茗雾姬的身份,月公子的举动也与云裳说的相印证……那孽障…… 云裳与宫尚角相视一眼,示意金繁将他们带去见那傻叉。 他们继续忙着布局搞无锋。 他们也不担心这些人脑子进水要将人放走。 宫尚角整治宫门如今名正言顺,他性格强势,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之后更加不想忍耐,看不过眼的全部滚回家吃自己。 提拔了一大批忠于自己的人,宫门如今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上官浅是孤山派遗孤,虽然对宫门也不怀好意,但是架不住云裳喜欢她呀。 全靠同行衬托。 都是无锋的死敌,宫唤羽与上官浅两个孤山派遗孤整日想着报仇。 而宫门…… 全是叉烧。 她望向宫尚角,笑的很温柔。 她的丈夫是个什么品种的恋爱脑,她最清楚,喜欢上了就无限偏袒。 即便有几分理智,但总归是会被情爱软化的。他对自己是一见倾心,之后是因为知晓自己对他在意的东西无害才那么轻易的沦陷。 宫门的男人都很是儿女情长,宫远徵那兄控的样子,也是年纪尚小,整日只黏着哥哥,再大点,无锋给他定制一个新娘,估计就是宫子羽那样。 若是没有自己,宫尚角会在何时沦陷无锋设置的温柔乡还真不好说。 上官浅喜欢宫尚角,她只生气一下。猜疑宫尚角会喜欢别人,她就很想看他跪搓衣板! 这个世界的宫尚角,自有另一个自己教训。而她……回去就与他分居! 混蛋! “衣衣,怎么了?”宫尚角身上莫名发凉。他觉得女子的眼神不对,可是尚且还是直男的宫尚角没察觉她眼里的醋意…… 等到与云裳成婚后,每次被翻旧账跪搓衣板,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没事……这几日,你就先忙吧。我去找远徵……”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云裳离开,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 “远徵弟弟自己可以一个人待着。你应该陪着我,衣衣……” 他下意识拦住人,真走了,他估计后面不会太好过…… 潜意识里的求生欲让他甚至放下面子对着女子撒娇……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十一) 月长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执刃说了,既然羽公子十岁时就有了一个红玉侍,徵公子虽然晚了些,到底身份上比羽公子要紧,需要两个红玉侍,另外,以后侍卫营的一切调遣皆由执刃掌握。” 他本来因为儿子拖后腿,导致无锋首领中毒被救就已经很生气了。 结果宫尚角骑脸输出,还夺了羽宫的管理侍卫营的权柄。 不过比他脸上更难看的是宫子羽。 他乍喜乍悲,一边知道自己父亲对他的一片慈父心肠,一边知道自己姨娘是真的无锋刺客。 甚至,宫远徵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有一顿输出。 “当年,兰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留在宫门。你那好爹就为了讨她欢心从江南她的娘家找了个婢女来陪她。你的好姨娘借着这个名头进了宫门。实际上,她们根本就不熟,无名甚至没在兰夫人身边服侍过。你看看,你的母亲就是死在你父亲和你姨娘手里。” 他将茗雾姬推波助澜下手给他的身世泼脏水的猜测给宫子羽一说,看着他破防。 哼!他最记仇了,谁让他老是找自己麻烦,还总是联合金繁来欺负他。 自认自己在宫子羽手上受大委屈的宫远徵完全忘了自己歹毒的嘴,总是将宫子羽气的破防。 宫子羽一时间被气懵了,等到宫远徵觉得没意思走远才反应过来。 后山被宫尚角步步紧逼,权柄一点点被蚕食。 可惜他们素日也是占着身份辈分说话,宫鸿羽又没有多少能力,喜欢标榜自己宽仁。 再则,后山的人被养的比前山还傻。跟宫尚角玩手段,宫尚角能玩死他们。 还是熟悉的角宫,此时宫尚角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往嘴里灌汤药,那是云裳调配的方子,修补他的暗伤。 比他更惨的是宫远徵。 他拿自己试药的年岁太久,又是年纪尚小根骨未定时。 身上的生机全靠毒素平衡,云裳一边因为问题难搞烦躁揪头发,一边看着他就恨的想梆梆两拳。 谁有他勇啊!真是拿自己试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宫远徵被扎成刺猬,头上密密麻麻的长针,宛如一只小豪猪…… 不敢说话。 针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滴答出暗黑色的血点。 两个人都被忌口,宫尚角一向素食,只做平常。 宫远徵以往与宫尚角一同吃,虽然他喜食荤,但谁让他一向跟着哥哥走。 但是云裳来了之后,一点不惯着宫尚角,跟着云裳吃了几天山珍海味…… 他默默深沉,其实,跟哥哥各吃各的挺好的…… “这个疗程完了,问题就不大了。往嘴里炫两株出云重莲就可以了。只是,你的徵宫真是漏勺,整个宫门又不知道你又培育了三株出云重莲的吗?”云裳痛心疾首。 宫尚角怎么带的弟弟?两个傻子,在这种地方都不知道留心眼,被拿捏的明明白白。 “我……我不会……” 修勾蔫吧下来,别说他了,宫尚角都漏筛了几个,角宫中剩下的钉子都是云裳清理的。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十二) 无锋被收拾的很干净。 宫唤羽被利用的很好,点竹十分喜欢他的脸。 因为功法特殊,即便废了武功,之后要修炼起来也很快,有云裳的药丸,他服下后虽然废了武功,但是在之后重新修炼出内力,点竹也无法察觉。 宫唤羽一心想要复仇,即便匍匐于仇人边上也不要紧。而一个没有武功内力的长得像故人的面首,点竹很喜欢。 无锋确实防备甚严,但是……谁能想到,云裳也能培养一个血液中都混合着毒的毒人? 这又不是司徒红的专利。 刺破手指,一滴血液足够了。 一点点给点竹加好东西,经过四个月,点竹终于内力尽废。 一个没有内力的首领,在无锋这样的地方,弱肉强食,一旦点竹被发现没有了威慑力,她就会被底下人给宰了。 谁不想做老大? “宫尚角!”寒衣客是宫尚角记恨了十年的仇人。 只有将无锋铲除,他才能摆脱心魔。 “当年,宫门的人也是这么躺在地上等死的。”宫尚角将寒衣客的喉咙割破后,才缓缓开口,话落,又连补几刀,将人的头颅割下,才放心。 云为衫与上官浅先是被关在地牢,交代了无锋的情况,之后又作为工具人被云裳用来策反寒鸦。 别说,这两人的作用还挺大。一般的无锋刺客哪里能像她们知道那么多外界不知的消息。 点竹早就死在了两个魉阶刺客手上,而他们无法压服下面的喽啰,无锋成为散沙,加上云珏腾出手来,这个曾经在江湖喧嚣一时的势力被移平。 “茗雾姬已死,宫门这摊事情我不想再管。衣衣,你愿意让我吃软饭吧?”宫尚角大仇得报,终于放下了担子。 他脸上还带着伤,眼里却是浓烈的情感。 在他面前是两个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此世的云裳看着面前的宫尚角,虽然心里十分愿意,但是还是想要戏耍他。 云裳自认自己占有欲强烈,即便是自己,也不能染指自己看上的伴侣。 这段日子,除了开始是云裳在宫门,之后一直是此世的云裳与宫尚角日夜相处,耳鬓厮磨。 反正另一个自己的能力,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如此,她觉得还是自己看着自己的人比较好。 她与宫尚角自然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想将人抢回家。 “你看好要与谁在一起了吗?”她拉着另一个自己,在宫尚角面前。 “我自然知晓。衣衣,未遇见你之前,山是山,水是水。角宫的冷寂,我已习惯十载。遇见你之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人间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在,我只愿与你共赏四季。”他不习惯这样直白的将自己的情绪剖析出来。 十九岁的宫尚角可以直白又张扬的向心悦之人袒露自己的心意,二十七岁的宫尚角早已将自己的意气风发割舍,他更加习惯寂寞,也更加不愿意袒露。 此时,他耳朵通红,对着两个衣衣,他很是羞怯,又不免很紧张,担心自己太过直白,会吓到她。 当然,另一个衣衣应该是吓不到了,初见时,她可是吓了自己一跳。 “你准备好娶我的聘礼了吗?”云裳听到他的表白,眼里的笑意依旧,只是更加多了几分认真。 自然准备好了。 他自认自己还算了解她,别的不说,远徵弟弟做聘礼,她与子晏肯定会喜欢。 他的一切都会给衣衣。 只愿与君昭与暮。 云之羽(宫尚角)番外(原世界十三) “衣衣,起来了,快用暮食了。”柔和含情的男声缓缓唤着榻上熟睡的女子。 宫尚角被云珏叫去宫中陪着下了两盘棋,之后又去了禁军营,在营地里比试了两场,回宫后去云珏私库中转了一圈,带着四驾马车回了府邸。 只剩下比试输了一场的云珏破了财又要回去肝政务。 女子被唤醒,迷蒙的双眼带着水雾。 “尚角~回来了~” 她拉着男人修长的手垫在脸颊下,又蹭了蹭,闭上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来了。 “快用暮食了,不能再睡了。”他拿来帕子,给妻子擦拭脸颊,又将人拥起,亲了亲。 温热的帕子覆盖在脸上,带走困倦,云裳终于清醒过来。 等到两人到了饭厅,宫远徵已经趴在桌上了。 他今日都在外面跑,又是正饿的快的年纪。 什么都没说,下人已经很有眼色的去传膳了。 “姐姐~”宫远徵看见云裳就黏过去。 “有事说事。”宫尚却觉得弟弟这般太没有男子气概,太黏人了。 “想要什么~叫这么甜?”云裳一看宫远徵撒娇就知道他估计是看上什么,又一时拿不到,来找她撒娇。 为什么不找哥哥?笑死,家里姐姐说了算…… “我今日见到太医院中的器材……”他左脸写着好奇,右脸写着想要。 “我在别院给你准备了一套。只一点,注意安全,不许拿自己实验。”太医院中云裳刚刚送过去一批玻璃器皿。 “姐姐最好了!”宫远徵一下子眼睛亮起,恨不得马上去别院。他十分殷勤地给云裳先舀了汤,才转而给哥哥夹了菜。 “哥哥就不好了?”宫尚角喜欢逗宫远徵。 “哥哥也好,就比姐姐差一丝~” “哼!我看你现在只记得你嫂嫂,衣衣,明日我们去郊外踏青吧?”他状若吃醋,又忍笑转头与妻子说话,故意对弟弟的眼神装作没看见。 宫远徵对于宫尚角的话是一信一个准,在哥哥嫂嫂面前,多疑而冷漠的徵公子宛如稚子般好骗。 第二日,宫远徵气咻咻地跟着一同去了郊外的马场。 哥哥怎么总是捉弄他?不过,哥哥没生气真是太好了。没过多久,他就自己哄好了自己。 长相俊美的宫家小公子在京中也是闺阁少女们十分爱慕的对象。 他的兄长是与陛下相交莫逆的当朝驸马,身兼数职,天子近臣,帝王心腹。 陛下最疼爱的妹妹对他十分疼爱,他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靠着自己跻身上流。 不过四载,便靠着医术被陛下封爵。 他还洁身自好,心怀仁善,救济平民,悬壶济世。 凡是怀诗少女皆希望与其有一段情缘,可惜,他可能天生少了这根筋。 另一个时空的宫远徵当年未开窍时,靠着自己将无锋给自己准备的媳妇踹给了月公子。 而这个时空的宫远徵,根本没机会接触,云雀露头就被云裳灭了。 之后又见到月公子是如何为色所迷,连是非都不顾了。 他就对男女之情没什么想法了。 一个人开开心心的不知道多好,他永远是最小的,只要他不成婚,哥哥姐姐永远会宠着他! 如懿传,景璱一 中二少女 “公主,娴贵妃与纯贵妃在外面求见。”景璱身边的大宫女蹑手蹑脚地进来,恭恭敬敬地通传。 “不见。两个我皇阿玛的妾室,我乃中宫嫡出。她们的低贱之气莫要沾染了本宫的地方。”豆蔻年华的少女执着一本《离骚》,临窗翻阅。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她面前舞,婚生女最烦小三! 外面,娴贵妃依旧是一副小人得志却又强装着人淡如菊的模样,纯贵妃有心讨好皇帝,又胆小怕事,担心得罪皇后。 可惜,话说回来,她手上那一堆事,哪里能没得罪皇后?仇怨早就结下了。 “公主还在闹脾气,我们做长辈的自然要容忍些。本宫明日再来,到时公主应该会愿意见本宫了。”她微嘟着嘴,弯弯的眉弓显现出一丝极淡的刻薄之意。 与娴贵妃的淡定自若比起来,纯贵妃显得更加唯唯诺诺,丝毫看不出她素日对底下人的苛刻,与对皇后的怨言。 “闹脾气?长辈?她算哪门子长辈?”知机的宫女早早跑回去将娴贵妃的言行告诉了景璱。 景璱一下子火冒三丈,这个小妇!她敢自称她的长辈!乌拉那拉氏不过一介破落户,天下能为她长辈的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一个年老色衰的小妇! 可是人已经走远,她现在无法当面找场子,可是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你过来,这样……”景璱天不怕地不怕,前朝因为抚蒙的事情,她皇阿玛一个头两个大。 她背靠富察氏,即便富察氏也意动想要她和亲,可是他们愿意与皇阿玛逼迫性质可不一样。 她那个赘婿爹! 整日畏畏缩缩,怕这个怕那个!反正她怎么嚣张,爱面子的便宜爹都要给她收拾摊子,更别说她皇阿玛还指着她去和亲抚蒙。 一不做二不休,她非要收拾乌拉那拉氏那个老妇! 再则,她想教训这个骑在她皇额娘头上的贱人很久了,现在不教训,等着她去蒙古鞭长莫及吗? 景璱身边的大宫女一向稳妥,看景璱那难搞的性子,她却能成为贴身宫女,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也觉得娴贵妃小人得志,要知道,她的前程全指望和敬公主了。娴贵妃一向对中宫虎视眈眈,屡次僭越,这次更是上窜下跳。 她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大清抚蒙的公主没有几个是过的好的。 公主是主子尚且下场凄凉,更何况宫女。 与中宫不睦的娴贵妃自然在和敬公主处讨不了好。如今公主要教训娴贵妃,一向宫中没规没矩,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忙不迭去实施了。 当晚,四处乱晃的娴贵妃被人泼了一身金汁,连带着一起的愉嫔也被波及,淋了一身。 祸首是三五个看不清脸的小太监。都低垂着头,宽大的帽檐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一泼,转头就低着头逃之夭夭,一阵风一样,转眼就不见踪影,只余下不断尖叫的惢心与叶心,如懿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来,那散发着臭气的东西糊了她一脸。 “姐姐!”愉嫔反应很快,被淋了一身顾不得自己赶紧凑过去看如懿,一点不觉得如懿身上难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传遍开来。 看如懿不爽的何止一个人?谁不愿意看她笑话? 即便是太后,被她小人得志地找上门求着效忠,也不免痛快地抽了两下水烟。 皇帝听闻如懿被泼了一身……他无法想象那有多让人恶心,反正,他后面没有再见过如懿。 太膈应了。 如懿自觉丢脸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好几天没出门,但是她很快又重整旗鼓再次找上景璱。 因为她发现,弘历很久没见过她了。她不觉得是皇帝嫌弃她,只觉得是和亲一事令他分身乏术,更加自以为是地想要强逼和敬公主下嫁蒙古。 当然,能够剜皇后的心头肉,她不知多舒服。 景璱这些天也没闲着,当日安排宫人去教训乌拉那拉氏后,她就听见滴的一声。 [滴,已检测到宿主。开始绑定……滴,绑定成功。] 景璱心里一跳,她第一时间思考这是什么?系统?坏的好的? 她前世在现代可没少看系统文,再说了,中二少女难免多想。 [滴,检测到宿主心理活动频繁。建议宿主平复心情,因为宿主未成年,为保护未成年心理健康,开启心理诊断。] [不用了。我很健康,没有人比我更健康] [滴,检测到宿主的拒绝意愿,检测中止。] [宿主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告诉系统,系统001号,竭诚为您服务] ? 竭诚为您服务? 怎么这么像某些职业? [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绑定了我!]侵犯她的权利。 先试探一下,总之正经产品都多多少少要意思一下守法。 [滴,检测到宿主的投诉意愿,已反馈具体内容。请稍后。] [滴,反馈如下。 本穿越司未经宿主同意擅自绑定,侵犯宿主自主权利。但鉴于之前为保护宿主生命安全,本次属于不可抗力。暂时留待观察。另,作为补偿,系统001号作为宿主辅助系统,体验感十年。十年后视宿主意愿解除绑定或继续绑定。 以上为本司反馈内容。] 被半路送了个系统,景璱一下子更加对自己的目标有信心了。 她对于系统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但是它自从当日景璱表达了暂时体验的意愿之后就隐身了,景璱不叫它,它绝不打扰。 系统面板随她调用,景璱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系统商城里面的物品吸引了她的视线,她一时还忘了有个烦人精在外面蹦跶。 她皇额娘每日以泪洗面,景璱是没什么耐烦的情绪的。 她一穿越过来就听见她妈说女儿只是锦上添花,之后又一心想着富察氏,仅剩的一点慈母之心还要哀悼死了的哥哥和弟弟,景璱很同情这个母亲,但是,这不代表她乐意被当做筹码换取富察氏的荣耀。 富察氏是死完了吗?要逼着她一个孩子去和亲! 别跟她说什么大道理,她不可能有错!错的是这个无情冷漠的世界! 跟她前世的家庭一样,赘婿凉薄的渣爹,一心帮扶娘家的渣妈,还有被当做筹码可怜的她! 她即将被安排和亲,她哭了吗? 啊?啊?啊? 兔子质问脸.jpg. 如懿传,景璱二 虽迟但到的耳光 时隔多日,如懿又拉着苏绿筠来找景璱,企图通过话术逼迫景璱去主动和亲。 景璱知道她和亲是必然的,但是……她为何要这样轻松地去自请和亲?宣传一波自己识大体吗? 即便她不识大体,这个天底下又有几个敢给她委屈受的? 她之前敢当着皇阿玛的面指着一帮庶母鼻子骂她们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她皇阿玛有说什么吗? 只要她皇阿玛赘婿属性不改,只要他还嫡癌,作为嫡长女甚至多年来是独女的景璱现在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她不开口,她皇阿玛还能强逼着她去和亲不成? 正巧,她正研究系统商城腻味了,乌拉那拉氏就上赶着来自取其辱。 她这次让人进来了,就等着乌拉那拉氏开口,她好有理由打人。 准备好的东西就拿在手里。 进了内间,景璱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两个人,换了昨天,她再想打乌拉那拉氏,也会换个地方见她们。 但是,她知道了乌拉那拉氏跑到她皇额娘面前说了些什么,她皇额娘在这老妇走后就吐了血。 皇额娘再不着调,也是她亲娘,这老妇跑去她皇额娘面前一顿挖苦,是当她哥哥弟弟死了,中宫一派无人吗? 如懿与苏绿筠进来,就看见窗下翻书的少女,她的父亲长着一张十分俊美的面孔,即便他不做人,平时很狗,也靠着一张十分俊美的脸迷的宫妃死心塌地。 皇后富察氏容貌虽然和其他宫妃相比平庸了些,但是居益气养移体,也端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帝那个自卑又自恋的性子,疼景璱是真疼。他是个嫡癌,但是景璱性格的难搞,如果不是景璱长得像他,也不会这么纵容,毕竟他嫡癌是真,重男轻女也是真。 容貌类父的景璱,结合一身公主的气派,硬生生将富丽堂皇的暂居之处衬为背景。 如懿看着面前的少女,心里又是暗中不满又是快意。 富察琅嬅对她屡次下手,她至今未有一子,偏偏皇后接二连三产子。 可惜,即便生的多,死的也多。 接连丧子,只剩唯一的孩子也要远蒙古,此生再难相见。她想着想着,坐在一边发起呆来。 景璱也不想搭理她们,只晾着,手上翻书不停。 苏绿筠养气功夫一向差。 “公主,这是在看女则吗?想必是崇敬长孙皇后的言行……”她理了理手上的丝帕,干巴巴的找话。 景璱眼风都没给一个,只是将手上的书封面打开向外——上面赫然写着——《资治通鉴》…… 意思显而易见,你不认字还是眼睛不好? 苏绿筠讨了个没趣,呐呐不语低头。 她转而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如懿,又强笑了一声,还是继续挤出笑意说道:“皇上已经想好了,公主嫁往蒙古科尔沁部,婚事定在明年三月,草长莺飞,春和景明。果然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 “好日子?纯贵妃这样喜欢这个日子,不如我去求一求皇阿玛,给四妹也安排一个蒙古王公做额驸?”景璱头都不抬,话里话外是,她不嫁!你这么能说,不如将你的女儿嫁去蒙古? “即便我要嫁人,本宫为中宫嫡出,父母尚在,婚嫁大事皇祖母都没有说话的份,岂是你们二人可以冒昧向我提及的?” “公主说的极是,此事原本不该我二人开口,只是公主是知道的,皇后娘娘病弱,无暇顾及公主,皇上要一心忙于朝政,所以才将此推心置腹之事交于我二人。”苏绿筠被景璱一刺,心里不快她之前的下马威,又想起她屡次以嫡出身份不屑永璋永瑢,刚刚还威胁要将她的女儿嫁去蒙古。苏绿筠为何对皇后怨言颇深?还不是因为永琏永琮先后夺去了皇帝为数不多的父爱,即便皇帝虽狗,但是很重视永琏,反观永璋在撷芳殿险些被教废了。 她是个将孩子看得比什么都要重的人。即便她一向胆小,这下也不免带出些情绪。 “说来,皇上真是心疼公主是嫡女,所以才选了蒙古科尔沁部身份最尊贵最至亲的王爷为额驸,这门亲事,果真是门当户对。” 先是暗指皇后病弱,无权干涉你的婚事,皇上已经铁了心将你嫁去蒙古,如今根本不见你。再是挖苦她,再是嫡女也只能远嫁。不过,苏绿筠蠢笨,气出出去了,又开始害怕,又补了一句。 “你拿皇阿玛压本宫?纯贵妃若觉得蒙古甚好,我作为长姐,自然要为三弟六弟,四妹做打算。不若,为你去向皇阿玛求情,给他们一人许一门这样的好亲事?”景璱将书合拢,本就是司马光夹带私货的闲书,一开始拿来就是随手翻翻,看见那傻逼居然敢骂马邑之谋劳民伤财,她直接将书丢在一边。 这话一说,苏绿筠赶紧想要推脱,她是真怕景璱真这么干,又知道她已经将人惹恼,若是景璱真嫁去蒙古,来日真撺掇蒙古求亲,她的景妍必定首当其冲,还有,给永璋永瑢求取蒙古格格,她一时更是着急,娶蒙古格格为福晋,那跟直接宣告与皇位无缘有什么区别? 可惜她的嘴一向是时灵时不灵,偶尔能怼的人没话说,偶尔却又一字难吐。 她赶紧示意一旁的如懿赶紧救场,分明是如懿被皇帝安排了这个任务,她是个陪跑的,偏偏如懿要她来冲锋陷阵。 “公主,蒙古铁骑向来是我大清安定四方的后援劲旅。满蒙联姻也是先祖留下来的规矩。” “你少拿这这些话来说教本宫。娴贵妃,你如今快奔四了,膝下还未有子息。这些大道理不如留着日后给我皇阿玛的其他皇弟皇妹们听。说不定,哪日我皇阿玛大发慈悲又给你送一个养子。” 一席话说的如懿一懵,对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一直认为自己是少女的女人来说,年龄一定是不能提的死穴。 景璱一句奔四,将如懿说的破防!她如今也不过三十几,怎么就奔四了? 还有,她最恨皇后给她下零陵香,使得她多年求子不得。 如今这个皇后所出的公主直接戳她痛处,她比谁都更加渴望与弘历有一个孩子,血脉相连,那是证明她与弘历情谊的最好存在。 也更加是因为弘历对富察琅嬅所出的孩子太过宠爱,永琏不过几岁,他就秘密立储。刚刚登基,就立景璱为固伦公主。大清所有公主都是出降时才会确定封号,只有景璱,被皇帝匍一登基就立了封号,荣宠不断,即便皇后屡次失宠,她也依旧是尊贵的固伦公主!还有永琮,刚一降世,皇上便大赦天下,宫中宴饮不断……如懿想,若是她所出的孩子,弘历一定也会这么疼爱。不,比这还要重视疼宠。 “公主不懂父母的苦心,本宫要与公主说一说,公主不明宫中的道理,本宫也要为公主明一明。皇上执掌四方,就须!安邦定国!皇后娘娘位至中宫,就须!母仪天下!公主是天之娇女,就须!为大清尽心尽力!为皇上皇后尽辅佐之责!这宫里……” “你这么明白这些道理,那么你呢?你将自己摆在什么位置?谏官?还是等着被我皇阿玛扶正的妾室?” 景璱一张小嘴跟抹了毒一样。 “你乌拉那拉氏说的好听是后族,可你姑母生前死后都不是皇后。乌拉那拉氏早已衰败,你为我皇阿玛的贵妃,你又做过什么于国有功的事情?纯贵妃好歹是生育有功,你一无德言容功,二无显赫家世,三无子息。你又凭什么为我皇阿玛的贵妃?” 景璱不想这么物化女性,可惜乌拉那拉氏太贱!骂人嘛,哪里毒骂哪里。 反正她是公主,被骂的难道还能气上头杀了她?那他们的九族亲人会很感谢他们的。 “对了,前些日子,你跑来找本宫之前,还去气了我皇额娘。还在外面自称本宫长辈?败坏我的名声!” 她已经烦了,放她们进来本来就是要打人,结果跟她们说了这样许多。打了人,赶紧丢出去! 她从一旁的引枕上拿起一个薄薄的铁片,上面镂空,花样很是精致。 如懿被骂的回不过神,等到景璱走到近前,脸颊一阵疼痛,火辣辣的。 苏绿筠吓得捂嘴。 “公主……你……你怎能殴打庶母!”她缩到角落,害怕景璱连她一起打。 “谁看见了?”她说是乌拉那拉氏蓄意栽赃陷害,就是因为无法说服她自请和亲,所以为了让皇阿玛对她不满,才使的苦肉计! 她睨了苏绿筠一眼,继续拿着铁片掌掴如懿。 如懿能做什么呢? 她只能挥舞着手挡住自己的脸,却不反击也不跑。 “公主,清者自清!你这样对本宫无礼,皇上也不会改变心意!”她脸都被景璱扇肿了。 室内除了她们三人,宫女都被打发出去了,景璱本就是一早就预备打人,自然不会放着一堆眼睛舌头在面前。 如懿……如懿是自找的。 如懿传,景璱三 渣爹的渣没有界限 被景璱一顿打,又被推搡出来。 “娴贵妃不仅对儿臣口出恶言,还自扇耳光,就是为了诬陷儿臣!皇阿玛~您真要儿臣远嫁蒙古吗?”打完人,景璱一路哭着去了养心殿。 弘历很狗,只看他想要景璱远嫁,又不肯明说,推着如懿去做说客就可见一斑。 “好了,景璱,你是朕的嫡女。朕心疼你,只是你也要记得规矩,有些事情你可以做,有些事情也要有分寸!”他知道景璱真的打了如懿,根本不信如懿有这脑子,他一直不信后宫中对如懿的种种诟病,就是觉得以如懿的脑子够呛。但是他也不想说破,景璱是他的嫡长女,他确实爱之如珍宝,但是,这比不得太后一系的威胁。女儿即将远嫁,他已经很愧疚了!如懿受一点委屈又怎么了?她不是一直理解他吗?再说了,他的女儿打了庶母名声很好听吗?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所以,就此盖棺定论。 渣爹! 景璱就是知道她便宜赘婿爹很狗很渣,才有恃无恐掌掴乌拉那拉氏的。 毕竟,比起委屈其他人,委屈乌拉那拉氏成本不仅低,收益也很大。 “阿玛~您真要儿臣远嫁吗?蒙古苦寒,那个达尔罕亲王如此得寸进尺,不仅求娶公主,还想要尚嫡公主……朝中的风向他们肯定知道……皇玛嬷与皇额娘的针锋相对,孩儿不信蒙古没收到风声……儿臣去了蒙古,岂不是天高皇帝远,要受尽委屈……” 景璱自然知道蒙古此次的试探乃无稽之谈。她一个穿越的人,才来此世不过半年,但是她也知道历史上的乾隆对于蒙古的强硬。 比起康熙和雍正对于蒙古的防备有之,无奈之下的怀柔政策,乾隆更加有底气。等到乾隆时期,蒙古已经废了。 景璱期待去草原成为实权公主,期待在新的沃土开拓事业。 大清早已被腐儒腌制入味了,这里不是她的沃土。背靠乾隆,她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海蚌公主。 但是,她不介意对着渣爹卖一卖惨。你看,为了你的统治,你要将疼爱多年的女儿远嫁,还要她在异乡受尽委屈,你良心不痛吗? 渣爹没有良心,但是确实心口隐隐作痛,并且有一息时间自己忏悔……但是只有一息时间。 他不管怎么渣,但是对于景璱确实没得说——除了要她和亲…… “阿玛~” 女儿可人怜爱的小模样,让作为父亲的渣爹难受不已,但是作为皇帝,他本质上还是无情的。 “景璱……阿玛也无可奈何……但凡有一点转机,阿玛也不会让你远嫁……” 反正,这种皇帝别说放在历史界,就是放在小说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一个连治水文官都要考虑对方会不会不满造反的皇帝……就是宋时的仁宗都是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内斗内行…… 而她的渣爹……呵呵…… “那……女儿愿意为阿玛远嫁蒙古……只是,阿玛,我想要一队亲卫,等到去蒙古,隶属于我。这样,若是再发生端静公主之事,女儿还能自保……”和硕端静公主,是康熙的第六女,嫁予蒙古,婚后被额驸屡屡殴打,最后竟然疑似是死于家暴。而康熙却一直只做不知…… 弘历确实很狗,但是对于女儿反倒比起康熙能拿得出手,同样重男轻女,康熙眼里根本没女儿,权倾漠北的固伦恪靖公主即便大权在握也屡屡被其父申饬,所有女儿不是抚蒙就是嫁予权贵,不管是远嫁的还是留京的都没有善终。 反观弘历,再狗,对于无法继承皇位的女儿,他一向不吝惜厚待,不说景璱,只看苏绿筠的四公主,直接被许配给富察家。其中固然是傅恒简在帝心,但是嫁入富察家的景妍难道不算幸运吗?殊不知比起她,景璱可是远嫁了。 景璱泪水涟涟,对着这个女儿,狗皇帝还是有点良心的,虽然不多,但是好歹还有。 景璱愿意和亲,解了他的围。再者,景璱去了蒙古正好为他笼络科尔沁,若是下一任科尔沁部落的首领是亲近大清之人,自然就等同于科尔沁落入大清也就是他的手里。 所以,考虑再三,在景璱的撒娇下同意了这件事,还特意找了傅恒来安排此事。 傅恒不管怎么递信给皇后,让皇后答应出嫁景璱,到底是亲外甥女,他还是认真去给景璱挑选亲卫了。 因为景璱答应和亲,皇帝一下子解决一件烦心事,又怜惜女儿即将离家,自然又是流水的赏赐送去给景璱与皇后。 外界一时又捧上了景璱。虽然心里都在暗笑景璱素日目中无人,对着他们一向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是,看着皇帝对她的宠爱,不管再幸灾乐祸以及不满也都伪装着一张慈爱面孔,衣香鬓影地去奉承。 不见,和敬公主那里如懿可是肿成猪头被赶出去了,结果一向宠爱娴贵妃的皇上对公主可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反而流水的赏赐送过去,还给女儿又加了两千俸禄,本来就是比肩亲王的待遇,如今即便是长成的皇子也是个光头阿哥,与这位公主相比宛如泥。 如懿传,景璱四 驰名双标 不提纯贵妃与嘉妃心里的嫉恨,只永璜,一向以长子自居,又一向被景璱以嫡出压他一头,知道这个消息,心中复杂难言。 皇后知道景璱在养心殿自请和亲,跑去景璱住处抱着女儿一顿痛哭。 “皇额娘,女儿虽远嫁却不是此生再不回京。您不要伤心了,有这功夫,还是找舅舅为儿臣好好挑一批可信之人,儿臣去蒙古人生地不熟,没有亲信还不是任人欺负。还有太后,她这般宝贝姑母,那就如了她的意。”景璱对于便宜亲妈的哭哭啼啼无动于衷,你不也希望我远嫁,如今抱着我哭有什么用?你要是真作为,就替我出气啊! 琅嬅心疼女儿远嫁,她是个将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可惜,没有什么政治敏感度,屡屡触碰到皇帝敏感的神经。 此次的事情,她一面出于母性为景璱据理力争,每日都撑着病体。一面无法割舍家族的重担,为了家族只能劝说女儿远嫁,如果没有景璱去养心殿一闹,她这会儿也会来劝说女儿。 “景璱,皇额娘会让你舅舅为你打算好一切。只是……你一向骄矜……去了蒙古……怎么斗得过他们?为今之计,你一定要长大了,往日的小脾气都要收起来,对着额驸要恭顺……”琅嬅自认自己慈母之心,一切是为了女儿做打算。 “……知道了……只是,皇额娘,姑母既然不想远嫁,自然要为她选择一门京中的好亲事……”景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太后拿她当挡箭牌,这些日子与她皇额娘你来我往,好不厉害。往日也不吝惜给中宫使绊子,只说那乌拉那拉氏,固然是她渣爹心心念念要放出来的,但是,太后难道没有在中间出力吗? 她皇额娘日子过成这样,全仰赖她渣爹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 别说皇后不着调,按照景璱的性格三观,错误都是别人的! 尽管她亲妈不着调,但抛开事实不谈,他们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景璱,你要如何?太过了你皇阿玛那关就过不去……” “这有什么?昔日温宪公主难道不是嫁入皇后母族?结果如何?还不是早逝?扶不起来的人,终究扶不起来。我也不要别的,我的亲事,慈宁宫插手了,那她的婚事,别怪我也插一手!”婚事定下,过的是好是歹,她不过问,但是,她被逼迫至此,慈宁宫也别好过! “这……”琅嬅一向对慈宁宫是面和心不和,但是这么直接下手,她有些纠结,但是又想早就撕破脸了,太后屡次下她脸面,还害的她要远嫁女儿,她心里的怨恨也不少,捏着帕子,沉思片刻。 “你别管了,这件事情,交给你舅舅吧。”琅嬅也总算想起来可以托付许多事情给娘家,如今兄长们或在前线,或外放,或未随皇上东巡,只有傅恒随驾,他又一向十分能干,琅嬅便琢磨着将此事教给弟弟去做。 景璱也不觉得亲妈胆大包天,内外勾结。这叫什么内外勾结?讷亲之前带着太后的人上蹿下跳就为了让她和亲时,有人说一句内外勾结,或者干政吗? 她一向不记仇,有仇一定要趁早报了。 ------ “什么?皇帝果真同意了!”太后打翻了茶水,她看上的女婿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宗政,可是不知是谁吹了歪风,找了个钮祜禄家的后辈,让皇帝意动。 那个是什么人?膏粱子弟,更何况,她出身钮祜禄旁支,嫡支对她一向敬而远之,只有一个同样出身旁支的讷亲站在她一头。她还尚且不知这个人是个什么秉性,一旦他对姮媞不好,难道她还能训斥不成?满洲大姓哪一个是能随便动的?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皇帝果然动了这个心思。 “圣旨已下了……”福珈低下头回道。 “碰!”地上一只上好的汝窑玢彩茶盏粉碎。 “皇帝没这么大度,让哀家与满洲大族联系加深。这么多年,瞧也瞧清楚了,这个儿子,一向防着哀家。此次本就不求姮媞能嫁入满洲大族之中,哀家只希望姮媞能陪在哀家身边,驸马不说是人中龙凤,好歹要是个能为的。”她歇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皇帝一反常态,将姮媞嫁回钮祜禄家,居然不怕哀家借机与嫡支联系更深?” 这是个阳谋,作为满洲大族,即便昔日敦亲王之事也没影响到根基,一向与她不亲近,这种不亲近难道会因为嫁入一个女儿就能拉近关系?她还是太后呢! 一旦她的姮媞在钮祜禄家过的不好,她是发作还是隐忍? 她爱女之心不是假的,身上掉下来两块肉,姮娖已经远嫁准格尔,她就这一个心肝肉在身边。若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至于拼着暴露人手也要将景璱推出去! 可是直接发作,她与娘家还要不要与嫡支走动了? 太后不是不知道嫡支为何疏远她。她是太后,作为后族天然被皇帝疏远忌惮,更何况皇帝非她亲子。 可是坏处受了,好处却是旁支分了,嫡支又怎么愿意? 再说了,皇帝好端端改变主意,必定有人撺掇,那人这么好心?给她的姮媞许配一门好亲事?只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福珈,查。盯着皇后还有富察氏!其他人也给哀家盯着!” 皇后插手的动机太充足了,但也不排除有不知死活拿着她这个太后做刀子对准中宫的。 昔日皇后能利用她这个太后除掉如懿,今日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别人拿着这个机会利用自己除掉皇后? 永琮死的蹊跷,她自然洞悉,只是说出来对她有好处吗?皇后对她越来越不恭敬,再有个嫡子,她这个太后是不是立时死了也没人在乎? 如懿对皇后的恶意,藏都藏不住。 她心里乱的很,本就为了女儿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将景璱推了出去,可是又峰回路转,这门亲事…… 圣旨已下,无法再阻拦。且,她怎么拒绝? 皇帝可是一门心思为妹妹拴婚,钮祜禄家那小子就算是个混账,难道还是皇帝特意找的? 最后也不过是钮祜禄家蒙蔽圣听,这恶心事还是在她身上! ------ 棋盘上,白子孤零零一个摆在天元处,四周围满了黑子,四面楚歌。 她是自愿去蒙古,但也掩盖不了他们想要插手摆弄她。结果是她自己不作为等到的,但不应该是太后等人塞给她的!不想自己女儿远嫁就推自己出来,太后?就算你是王母也别想逼她吃哑巴亏! 这一次,算还你了!皇玛嬷…… 如懿传,景璱五 丧母 接下来明面上相安无事,圣驾回鸾,景璱一边“背嫁”,一边在系统商城中搜罗,到底搞什么金手指。 因为是体验版系统,金手指只能选一个,其他东西也无法依靠积分兑换,景璱只能选三样。 所以,这么久了她还没有选择要什么。 反正现如今并不紧急,她便只是先做衡量。 然而,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夜深人静,景璱被素练请去安慰在更深露重中不肯离开的皇后,等到景璱到了皇后所在之处时,远远就看见莲心抱着斗篷站在一旁,远处还有一个侍卫,鬼鬼祟祟。 ——水中有人在不住扑腾。 “皇额娘!来人!” “皇后娘娘!” 因为景璱的呼救,很快,附近的侍卫过来了。 先是下水救皇后,景璱又呼喝住侍卫前去捉拿之前看见的那侍卫。 又让身边人去拿住莲心。 一旁船舫中的海兰、苏绿筠、白蕊姬听到动静,心里一惊,一时不能出去又不能不出去。 一堆人堵在这里。 刚刚她们装作没有听见落水声,如今听到外面的动静再出去可不好解释。 “皇额娘!”皇后终于被救了上来,景璱忙不迭叫宫人送皇后回去,又赶忙传太医。 景璱是个中二少女,中二少女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给人留脸面。 她直接带着人闯进了三妃所在的船舫中。 也不远,就在边上,与外界就隔着一层,里面的火光都映照着人影。 景璱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皇后落水,你们在这里谈笑风声!好得很!珂里叶特氏、苏氏、白氏!富察氏的怒火!天下人的怒火,你们自己掂量自己承不承受的起!” “来人,将这三个毒妇看住!等我皇阿玛来看看!联手暗害国母,你们满门不知道够不够消我皇阿玛的怒火!” 景璱不知道她们是恰好在这里还是谋算好了在这里,但是景璱一律按照她们心有不轨,不等苏绿筠辩解,景璱甩手就走。 等走了几步,她扭头看了地面上的船板一眼,身边的宫女一时间意会,低声吩咐了一句,等身边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离开,一行人才赶去了皇后处。 一时四处无人,船板上被清理的桐油又被重新刷上…… “皇阿玛!您一定要给皇额娘做主!皇额娘落水是被人害的!”景璱一进了内室,本来还冷漠的表情一下子变成泪水涟涟的样子。 “景璱,不哭了。你皇额娘会没事的,这件事朕会彻查!来,坐到朕身边来,更深露重,也不知道带着披风!”弘历很烦恼,他离京时钦天监就有言:中宫会…… 此次估计就是应了箴言。 “皇阿玛,儿臣到时远远就见到莲心在岸边看着皇额娘在水中挣扎!还有,还有一个侍卫,鬼鬼祟祟,看见皇额娘落水,竟然不去救人!还有……纯贵妃、愉嫔、玫嫔就在离水最近的船舫中,皇额娘一直在呼救,她们却装作不知!”景璱三言两语将自己所见全部告诉给皇帝,这都是事实,不怕她亲爹查。 “人在哪?”弘历胸口不住起伏,中宫被下面的嫔妃陷害,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脸面?他是对皇后芥蒂很深,但是他没想皇后死。 这样不忠的狗奴才,如今是皇后,日后是不是就是他了? 莲心与凌云彻被押进来。 如懿本来还暗爽皇后命在旦夕,听到景璱的话,也是暗笑皇后不得人心,落水了,宫人侍卫都不愿意去救。 结果就看见凌云彻被押进来。 “凌云彻!”如懿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景璱直接将矛头对准她。 反正她皇额娘落水了,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她都不打算放过这些人,借题发挥也好,果然找对了人也罢,利益要最大化! “娴贵妃,你认识这个侍卫?你指使的?” “景璱,坐下。”皇帝看了一眼如懿,心里怀疑着什么,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景璱在身边坐下,制止她拉娴贵妃下水。 “凌云彻是御前侍卫,之前救过本宫。公主这样说,本宫百口莫辩。”如懿在一边担心的看了凌云彻一眼,只转而对着景璱吐出这句话。 “御前侍卫?不在皇阿玛面前护卫皇阿玛的安危,反倒凑到了岸边,看着皇额娘落水?娴贵妃的巧舌如簧,我早已见识过了!之前就见忙不迭代我皇额娘举行亲蚕礼,你怕不是等不及要入主中宫!如今,我要远嫁,剩下我皇额娘一个碍眼的拦路石,你岂会甘心?”景璱冷冷地说道。 “本宫对中宫之位并无觊觎之心。之前亲蚕礼也是皇上令本宫代为举办。”如懿直直看着皇帝,眼中都是情意。 “皇阿玛,这侍卫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还请皇阿玛彻查!还有,这两个刁奴,您一定要重惩!”景璱不与如懿纠缠,她不急着钉死她。 “皇上,奴婢查了皇后娘娘落水之处,船板上被刷了桐油……” 景璱身边的宫女很机灵,一早领会景璱的意思,在景璱看着船板时就令人去刷了桐油,务必做实皇后被人暗害! 只是,她没想到,那里果然被刷了桐油,皇后落水果然不是意外。 “皇阿玛!”景璱一边心里暗想会是谁?但不管是谁,当时离得最近的可就是那三人。 “放肆!”弘历一时暴跳如雷。 他此时对于皇后正是愧疚之时,一听此时是人祸,心里更加心惊。他也与景璱一样,心里猜忌是那三人所为。 至于如懿……只怕也不干净…… 莲心一时觉得对不住皇后,一时觉得皇后罪有应得,但是她骨子里还是奴隶思维,她敢暗中报复皇后,却知道自己不忠心里不安,也知道此事一旦曝出,她的家人也好不了。 她此时不知如何打算,只一直闭口不言。 “皇上,凌云彻一向忠心,皇后落水,他怕是正要去救人,只是和敬公主来的太巧,打断了他罢了。” 景璱看着不知死活的如懿,她还敢给这侍卫求情? “你知道他忠心?他向谁忠?你是在怪我来的太及时,没让我皇额娘立时淹死吗?”她一下子冲上前,举着手就要扇在她脸上,如懿下意识一退,直接绊倒坐在地上。 “哼!你如何,到底是我庶母,看在我皇阿玛面上,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娴贵妃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景璱记得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六宫嫔妃除了被景璱着人看着的那三妃,其余人都在,太后也在。她便宜爹也在,心知肚明与亲眼所见到底不同。她这么说着,完全忘了当日怎么拿着铁片打的如懿脸肿的像猪头…… 如懿想要辩解,这是齐汝出来了。 “皇后如何?”太后皇帝同时问道。 “皇后娘娘腹中的水已经控出来了,娘娘的脉相是……怒极攻心……心力交瘁之症。此时痰气上涌,迷了心窍。神智一直未曾清醒,嘴里……嘴里……”齐汝心里犹豫,这话可不是好说的。 “只怕娘娘……只怕……”齐汝还是隐去皇后口中的一报还一报。这显然是后宫隐私,和敬公主这样厉害,他还想好好活着。皇上那边瞒着太后,太后那边瞒着皇上,这次也不过是闭嘴罢了,他是看出来了,这位和敬公主有多难搞,庶母说打就打,皇上还一个字都没表示,他就是一个太医,得罪了这位,他就算死了,皇上还能为了他找自己女儿的茬?只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他支支吾吾,太后出声。 “只怕什么?” 齐汝换了个方向,转而对着太后回话。 “只怕……油尽灯枯……怕是到了弥留之际了,只愿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上天庇佑。” “你胡说什么?皇额娘今日还神采奕奕!她正值盛年,怎会油尽灯枯!一定是你们医术不够!” “景璱,你皇额娘病重,也只有像齐汝这样服侍多年的老御医才敢直言。”太后掩下心思。 “皇帝,不管如何,你要着人在京中将喜木备着。哪怕冲一冲也是好的!” “听凭皇额娘吩咐。”弘历心不在焉。 自从永琮没了后,皇后就一直抱病,这次东巡,皇后每日都神采奕奕,他不知,皇后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终究是为他生了四个孩子,一时间他又开始伤心琅嬅即将离世。 景璱心里一横,左不过兑换一个东西,不管怎么说,便宜妈虽然不着调,但还是对她有一点真心。 “皇阿玛,儿臣想进去陪着皇额娘……” “去吧……”弘历叹息一声。有些事情他也确实不想景璱知道太多。 一时间心乱如麻,他着人将凌云彻和莲心看押,只吩咐别让人死了,查是肯定要查的。 虽然,景璱心知肚明,她渣爹查案手段一般…… 景璱刚进了室内,可是周围都是服侍的宫人,她怎么将东西兑换出来?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亲自照料皇额娘。” 她正要让人退下。 “景璱,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跟朕一起守着你皇额娘就好了。”亲闺女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别将人遣走,皇后病情更重了…… 景璱一梗。平时不见你这么紧张我妈,现在人快死了,她要救人,你跳出来! “一报还一报……” “一报还一报……” 皇后不住的抽搐,身边的宫女在给她不停地拭汗,换帕子。 这微弱的话,一下子落入皇帝耳中,景璱也听见了,却当做没有听见。 “皇额娘!您醒了是吗?皇额娘!”她心里暗叫不好,亲妈!你这个时候快醒醒! 天可怜见,琅嬅终于被景璱叫醒了,景璱正要趁她不注意塞药丸给她,她就要按下确定按钮了。 “景璱……你先出去,我想与你皇阿玛说说话……” “皇额娘,女儿也想陪着您……” “去吧,皇额娘有话想说。”她坚持,景璱被皇帝拉开。 “景璱,你皇额娘坚持,你就明日再来吧。朕与你皇额娘说完话,你皇额娘也该歇息了。” 景璱还想坚持,却看见了皇后眼中的死寂——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她心下一空,说不上多么母女情深,她统共穿来半年,那时永琮已死,皇后每日生无可恋,还是原身用乌拉那拉氏刺激了皇后的斗志。 这些日子,其实与皇后见的也少,她要东巡,整日伴驾。景璱要避嫌,不能整日在御前停留。皇后还要接见内外命妇,说什么母女情深那就太假了。 也是因为见的少,她也没有想到皇后是靠着猛药撑起来的气色,皇后早就油尽灯枯了…… “是,女儿在外等候……”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不太想放弃,等渣爹走了,她就给便宜妈塞药。 因为小小一颗,她担心放在身上会丢。 其实,景璱没有太迫切。 终归是看皇后的求生欲。 可是…… 皇帝一脸恍惚地出来,景璱正要给渣爹行礼要进去,里面就哭声一片。 “皇后娘娘薨逝了!” 她回头看着那间屋子。 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 夜已深,弘历却无法安心睡下。他心里猜疑,皇后死前交代了种种,却一直不认当初害死玫嫔、仪嫔孩子的事情,也承认自己忌惮如懿,却不认自己陷害如懿。 她那样凄厉地的辩解,还以永琏永琮以及富察氏满门发誓…… 他是不是错怪了皇后? 室内,莲心、凌云彻被押来,凌云彻死咬着不松口。 莲心看出凌云彻是如懿的人,念及当年的恩情,她看出凌云彻当时在岸边的举动,也没有多嘴,只对自己的事情供认不讳。 只说是当年王钦的事,这些年皇后一直对她淡淡的,她心里一时怨恨,才错了主意。 “皇上,凌云彻终究当初救过臣妾。”如懿在一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还是开口向皇帝求情。 至于莲心,对主不忠是事实,她也不好求情。 “念在你当初救过娴贵妃,杖打八十大板,活下来你就去围场养马吧!” “皇上~”如懿心里一急,这不是要凌云彻的命吗? “是。”凌云彻心里甜滋滋,又苦涩之后见不到她,但是不愿她为难,立刻就谢恩,被拖了出去。 如懿传,景璱六 迟来的愧疚 凌云彻被拖下去,如懿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如何阻止,她暂时还带点脑子,没有直喇喇地让皇帝赦免凌云彻。只抬头看了身旁的惢心,又看了看皇帝身边的李玉,后者都心领神会,想办法保住凌云彻的性命。 室内剩下莲心。 如懿想起之前与皇帝的对话。 “皇后以富察氏百年荣耀还有福祉,向朕发誓,哲悯皇贵妃难产而死、冷宫放蛇、勾结慧贤皇贵妃谋害皇嗣、以及你中砒霜之事,她都毫不知情。” “臣妾不信,素练与莲心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心腹,请皇上传素练莲心来问话。” 她已然忘记阿箬了。 眼下莲心在场,只等素练。 “莲心,皇后娘娘与素练都做了什么,你总该略知一二吧?”如懿撅着嘴问道,希望莲心帮忙钉死皇后的罪行。 “奴婢自会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许多事情因奴婢未能近身,所以懵然不知。奴婢侍奉皇后娘娘多年,也算知道她的心性。皇后娘娘虽然爱子情切,将端慧太子之薨迁怒于您,也忌惮您曾是嫡福晋人选。但奴婢觉得,许多事情她犯不上去做。” 如懿紧追不舍,一定要莲心说出皇后果然做出许多恶事。 最终以莲心一句皇后更心系富察氏全族荣光将皇帝的疑心尽数消弭。 他清楚皇后的秉性,固然有错,但确实对他恭顺顺从。 他挥手,莲心被带下去,怎么处置,皇帝一时想不起来,他心乱如麻,迟来的内疚与后悔萦绕于心。 皇后死前字字泣血,自己是否也在皇后的死上推了一把? 他是否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辜负了这位女子? 李玉进来回话,素练已经触柱而亡。 “殉主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何要偷偷的。”如懿还是不肯放过皇后,势必要钉死她。 “莫不是……她知道的太多了……畏罪自裁?”李玉鬼使神差地插话,错过了皇帝眼里的审视。 皇帝心里想着,素练为皇后的心腹,素练有罪,皇后成什么了?他这个皇帝成什么了?皇后已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懿死咬着皇后想要做什么? 屋外,景璱站立良久,因为只是一间僻静的船舫,附近守卫的侍卫虽然严密却并不十分警觉,景璱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里面也有旁人在,值守的侍卫在景璱拒绝通传后也从善如流放这位祖宗过去了。 她敛下情绪,眼睛一眨,泪水就滑落脸颊,她一边用帕子擦拭脸上,一边冒冒失失地进了室内,嘴里也出声喊着阿玛。 “景璱,你冒冒失失地,又没让人通传就闯进来。”皇帝叹息一声,还是没有训斥。 “皇阿玛,纯贵妃、愉嫔、玫嫔还没有被您处置呢!她们对皇额娘见死不救。女儿没有额娘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无视一旁的如懿,伏在渣爹腿上痛哭。 这一哭,又将渣爹的慈父之心哭了出来。弘历本就对自己错怪皇后,导致皇后离世时自己还在责怪她而内疚,景璱一哭诉,直接将本来就内疚的情绪拔高到了顶点。 他本就不是个会内耗的人,这种情绪让他不快,他不舒服,惹了他的人自然也会被恶心一遍。 “纯贵妃苏氏,无才无德,冒犯中宫,着降为嫔,去封号。三阿哥永璋、六阿哥永瑢抱去寿康宫由太妃们抚养,四公主抱去撷芳殿。” “愉嫔珂里叶特氏、玫嫔白氏,不敬中宫,降为答应,去封号,终身不得晋位!永琪抱去撷芳殿。” 旨意一下,既成定局。 如懿想要求情,却看见景璱看着她的眼神冷的出奇。 她一贯欺软怕硬,也领教了景璱的厉害,一时又卡住。当然,这也与她认为海兰死不了有关。既然不伤及性命,她自然不会像紧张凌云彻一样巴巴地去求情。 “娴贵妃,你前些日子才被人浇了一身脏东西,就不要去我皇额娘灵前膈应她了。若是真有心,在自己宫中守丧便是。”景璱不想这个人跑去出风头,用脑子想也知道,皇后已薨,她渣爹必定是要立继后的。 这个蠢货一向能把住她渣爹的脉,阖宫中只有她一个满洲女子资历最深,只怕继后的位置已为她囊中之物了。 她当然不同意这个与她这个元后一派有着利益之争的人跑去利用她死去的冤种妈刷名望。 一提这个,先不说如懿脸色有多难看,弘历又有些生理不适地转过头,生怕看到什么脏东西。 他忘记了,前些日子如懿才一身污秽,今日竟然还召了她来听戏,还与她共处一室许久,他有点想沐浴了。 “也罢,如懿,你就在自己的船上为皇后服灵吧。” 景璱敛去心里的杀意。她的冤种便宜妈再不好,她也叫了一声额娘,原来,皇后是被渣爹的质问气死的。 源头祸首是谁?不就是面前这两人吗? 她想起刚刚莲心被带下去听到如懿对莲心的感叹,莲心怕不是早就被收买了?皇后的御下能力让她叹为观止。 今日已经发现四个对皇后心怀不轨之人,永琮果然是感染痘疫死的吗? 她没少看宫斗小说,苏绿筠那个人她也是看清了,全天下她宝贝儿子最大,永琏永琮这么受渣爹看重,她会不会想要除掉他们? 真下手她不敢,单是知情不报,顺水推舟她总是敢的…… 不要紧,终归锁定她们就是了,在这里,怀疑就是事实,不需要证据。 都是敌人! ------ 苏绿筠惶惶不安地在船舫内向外张望,门口被景璱下令严加看管,她甚至没有办法让可心去报信来救她。 海兰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终归咬人的狗不叫,她看着苏绿筠计上心来。 不如将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白蕊姬也有些不安,但是她自从得知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子,就深恨皇后,如今她自觉大仇得报,居然也没有多么紧张了。 这时,外面一片吵闹声响起,皇后薨逝的消息隔着船舱也传了进来。 苏绿筠一下子委顿在地,吓得魂不附体。 海兰正要对着苏绿筠发动话术,外面进来两个人,是景璱身边的宫人,就站在门口盯着她们。 海兰的话也就没有办法说出口了。景璱怎么会给她们串供的机会呢?一早封住出口,防着她们联系外界,安排人在门口守着,就是为了听到消息,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些人都听见了。 她们这会儿进来是传旨意的,传旨的李玉被拦在外面,公主说了,这个狗奴才是个歪屁股,不要让他与里面的人接触。 将皇帝口谕一说,海兰脸色阴沉下来,永琪是她和姐姐的孩子,皇上怎么能将永琪从姐姐身边夺走? 苏绿筠却已经哭喊出声。 “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您不要抱走我的孩子!永璋永瑢是臣妾的命啊!”她想要冲出去,却被门口的宫女拦住一把推回去。 景璱身边的宫人与她一样的脾气秉性,也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宫女,一身蛮力,就是吃的多了点。 船舱中凄风苦雨,景璱不管,她知道皇后是自己心存死志,但是她们也推了一把。 最重要的是,景璱有能力救皇后,但是她放弃了。 不管是出于淡漠的情感还是皇后本人的求生欲望薄弱,终归她是放任了皇后的死亡。 景璱是个蛋蛋后,九年义务教育在她身上证明了成功,这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孩子,即便是个中二少女,即便原生家庭一团污糟,但是她本身就是个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更加敬畏生命的人。 而现在她等于是在岸边的莲心,她看着一个人死了。 并且她有能力救她,可是她不想浪费这样大的代价去救一个不想活的人。 她良心受到了小小的谴责,但是她又是个坚决不内耗的人,既然她心里不好受,不如让皇后的敌人都不好受不就可以了。 乌拉那拉氏稍微有点困难,但是问题不大,她觉得皇后应该等得起。 如懿传,景璱七 新诈骗大师 查刷桐油的背后之人,弘历就算将这里翻过来犁一遍也找不到。 他也就这点本事了。身边的毓瑚也是个废物,顶着一张忠心的面孔,理直气壮的说线索断了,人死了,查不出。 赘婿皇帝能说什么?当然是就此作罢。 皇后的丧仪不能不管。景璱压根看不上一帮小妈。 宫中有资格管事的就那几个。娴贵妃乌拉那拉氏,景璱咬死了不让她去借着冤种妈刷名望。纯贵妃苏绿筠刚刚被降位,还不知道有没有爬回去的机会。但是就凭景璱从宫人那里得到的信息,苏绿筠已经是死缓了。 接下来是嘉妃,一个棒子那里送来的贡品,杀了景璱也不会让她指手画脚。 嫔位中舒嫔倒是出身满洲大族,但是景璱很反感她目下无尘,y比景璱还中二,对着景璱也是挎着一张脸。景璱性格难搞,但是也没到你盯着一张死人脸,她就要发作的地步。最多心中对她抵触又排斥。当然,景璱对所有小妈都没有好脸色! 不过……她什么品味,居然喜欢渣爹的书法字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景璱不答应让她们给皇后操办丧仪。 干脆就向渣爹请求自己亲自操办。 “你还小,从前从未操持过宫务。”渣爹沉默片刻,难得靠谱地觉得这样不行,发妻死了,不能闹毛病,否则他脸都丢尽了。 “那便让皇玛嬷教着儿臣来。儿臣即将嫁入,日后这些事总是要自己来的。皇额娘走了,儿臣总要最后尽一次孝道。”图穷匕见,她又不傻,想要皇后清静的走是真,借机安插人手也是真。 她可不想之后在蒙古成了瞎子。 再说了,要确保,她在蒙古也能搅风搅雨才行! 景璱伤心在这个时代一个熟悉的人绝望离世,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初期目标是在蒙古握有实权,之后能够发展工业,最后——轰炸紫禁城! 景璱姓景,单名璱。 爱新觉罗这个姓氏谁爱要谁要!等到她整顿好军备,她有生之年也要给世界一点震撼! 她已经这么说了,这时候已经演戏上瘾的皇帝父爱爆棚!自然是答应她了! 回到紫禁城,演戏上头的弘历借着皇后薨逝,自己伤心不能自拔的借口,拔除了许多非自己一系的臣子。 回过头来,他又想起苏绿筠、海兰和百蕊姬当日在船中谈笑风生,竟然放任皇后落水不去施救,一时又怒上心头。 他可不是什么体面人,直接听了进忠的建议,罚了她们每日跪于佛堂五个时辰,为皇后祈福赎罪。 ------ “哦?乌拉那拉氏这样不知所谓?皇阿玛都拿燕窝当配菜用,她竟说此乃华贵之物?”景璱放下手中的东西。 “是,养心殿一般都是漏风的,娴贵妃是在点炩贵人。” “皇阿玛竟然只做不知?这乌拉那拉氏可是将他也骂进去了。” “……”宫女面色古怪。 “怎么?”景璱看她神色怪异,欲言又止。 “炩贵人走时不当心,将殿中的甜白釉给带倒了……皇上怕是嫌弃……她粗鄙……” 一言难尽,甜白釉与白瓷有什么讲究?说白了不还是个瓷瓶? 这宫中许多事情都十分浅薄,她这个渣爹改不了赘婿本性了。 冬日了,来年三月,她便会去科尔沁。不知两广地区的进展如何? ------ 历朝历代沿海一带港口众多,但是在明清两代,真正港口众多的时期还是在永乐一朝。 到了乾隆时期,海禁比以往更加森严。如今清廷只开放了江海关(上海)、浙海关(宁波)、闽海关(漳州)以及粤海关(广州)等四处通商口岸,实行“四口通商”政策。 等到乾隆二十二年,便会由四口通商转为一口通商。 即便如此,海外的人对于神秘东方的昂贵丝绸、茶盐、瓷器趋之若鹜。即便是如此严苛的海关条件,庞大的市场依旧吸引外人来此,希望攫取大量的利益。 四地因为港口繁华,最近出了一桩新鲜事。 不少洋人都跟疯魔一般,十分信服一个叫多拉贡的组织。是个帮派,还整日念叨“想成功,先发疯!” 本地百姓看他们都跟看傻子一样。这个帮派也是,什么怪模怪样的名字。 不过因为是外国人,小农经济下的时代背景,加上地域歧视与华夏贵而蛮夷贱的思想,大家都只看热闹,谁也不觉得这能弄出什么大名头。 就算是骗这些蛮夷,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一来,骗的是外国人,二来,在大家的认知里,这些洋人穷死了,反正骗不了多少钱! 既不会骗到自己身上,自己人也无法靠这骗术吃香喝辣。上到此地父母官下到平民百姓,全都只当做热闹。 “大师!我也想要成为你这样的成功人士!请你教教我,这是我的会费!” “我也是,我也是。” “大师,入会费我已经交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成为成功人士?” 一堆洋鬼子眼巴巴看着面前的三五个东方面孔。 他们做着道家仙风道骨的打扮,高深莫测的神情,随意掐动的手指,不动如山的姿态。直让这帮只见过西洋教会的土鳖一下子更加信服。 他们也不是傻子,是因为真的有同伴被他们指点过后,回国被女王接见过! 还有一个被授予骑士勋章! 这么多成功例子,只要他们肯虔诚努力,一定也可以成为大师口中的成功人士! 男装打扮的景璱一号高深莫测的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男装打扮的景璱二号一边人淡如菊,一边大变戏法,只一扫,边上的金银之物就消失不见,一下子让他们更加坚信这个真的是大仙! 男装打扮的景璱三号闭目捻起一根柳条做慈悲状,向这些傻缺撒着“神水”…… 四地都有一个大仙,还都长得一毛一样,身边的侍从也长得一毛一样。 在海上有幸遇见,他们一起交流,发现他们彼此都入了多拉贡组织。 还发现彼此的老大都是同一个人,一下子更加陷在神秘“chuan xiao ”组织无法自拔,还一下子又给景璱招了许多新人…… 如懿传,景璱八 天高海阔 三月,景璱去往蒙古,本该守孝三年再嫁或者趁着热孝期去往蒙古。但是,景璱拒绝了热孝期离开,只说为亡母守丧,依旧三月去蒙古便是。国事为重,守这些日子,皇后也就知道她的孝心了。 她渣爹就是个守心孝的大孝子,只要景璱没搞出孩子来,渣爹都要赞景璱孝顺…… 皇后真是冤种,丈夫拿她当做打压朝臣的借口,大孝女拿她当做安插人手的借口。 景璱即便不是原身,也要被称赞一句……太孝了…… 辽阔的草原还未变成后世的景象,百废待兴。 但是对于她来说,腐朽的清廷不值得她在那里煞费苦心经营。 她有属于自己的理想。 既然来了这个时代一次,她怎么能坐视外界日新月异,华夏却在一帮蛮夷手里成为旧日的尘埃。 本该不会有的流血牺牲都是自此始。 自从大唐盛世衰亡之后,华夏就在原地踏步。 宋作为割据政权,偏安一隅,全无开拓进取的心气,虽百姓亦可轻易谈论政事,但是风气保守,匪乱四起,文人相轻,党政不断,雪乡二圣,对外敌称臣,打输了赔款割地,打赢了赔款和谈。疆域最大时还没有秦时一统六国大。 元只有武功,没有文治,辽阔的疆土与被分为四等人的汉人无关,民族脊梁经过宋之后再次被打断。 后经朱元璋与朱棣接续了这根脊梁,但是土木堡之后又是一次打击。 整个国家政权再无向外开拓的心气与野心。 等级固定,能工巧匠沦为奇技淫巧,即便曾经随永乐帝五征漠北的神机营也一同形同虚设。 明末,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文人脊梁已粉碎,争相做奴隶,以自称奴才为荣。清政府防汉胜于防外,后来固步自封,坐井观天,连累华夏受如此奇耻大辱。 逼的人们在火与血中才得到新生…… 这些,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改变,但是,她不愿意华夏当了五千年的第一,临了被一帮狗东西带沟里,连累后来者押上了所有,不知道前路,只能靠着一腔信念与热血撑过那段黎明前的黑暗…… 来都来了,干就是了! “同志,听到请回答~”景璱一号在江海关(上海)呼叫。 “我是二号,我是二号,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错,他们太好骗了!我觉得我的骗术应该写本书!” “前面的三号,不要破坏队形!”四号景璱纠正。 “话说,我们这么搞个这样的团体,还不如出去让海盗上供呢!”四号纠结了一番队形之后,发言觉得诈骗不如去抢!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在去蒙古途中的景璱插入群聊。 “冤大头的钱能骗多少骗多少!没有金银就给相等的东西。我们现在很缺钱,自己的资源当然不能动,那就先开源吧。”一号景璱无奈,没办法,来这里的时间太短,不管怎么样,先榨一波。 “等你们有机会混出去,开着战舰,给我去东边那破岛火力覆盖,犁地三尺,我们就再也不缺黄金了!”景璱兴奋。 她在系统那里兑换的金手指结合了十年试用期一到,保证自己所掌握的东西不会被收回,煞费苦心。 直接选择了一个第四天灾子系统,这个子系统无法将实际的玩家投放到这个时代来,但是可以将景璱分成多个,随着时间线的拉长,可以分割多个自己。 比起别人,当然是自己最值得信任。其实这个分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分身,它是将自己的性格与思想情感投射到仿生人身上,因为同样的经历与思想情感,自然而然等同于自己。 剩下三样物品,景璱本来选择其中一样要一整套现代军事工业化体系,但是被系统拒绝了,景璱咬牙选择三换一。最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符合本时代的工业化体系。 战舰也只能达到本时代的前端水平,但是问题不大,依旧可以火力覆盖!景璱emo了一下,又坚强勇敢的跟系统讨价还价,终于据理力争,二换一,还有一个物品可以选择,她选择强大的武力值,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蒙古都是敌人,她就算可以最后化敌为友,前期也是遍布荆棘的,自然需要暴力。 系统好不容易被景璱想起来,就被景璱的话术说得一阵乱码,它就像受到了代码攻击一样,等景璱选择好了东西,它将东西一给,就忙不迭地躲了。 “话说,在蒙古再北一点那地盘也是我们的。那里的资源也不少啊!”三号眼馋。 “垃圾酋长,我们的国土!”暴躁二号在线咒骂凉透了的麻子和夹宗。 “话说,那边现在在位的还是叶卡?”一号摸着下巴。 “对!” “那你少骂了人呀!” “还有谁?”二号只觉这帮傻逼崽卖爷田不心疼,自己的国土说送就送! “可不就是你家叔姥爷,富察马奇大人~” “是了!傻逼螨人!这傻逼帮着外人坑自己家!叶卡还夸夹宗!麻蛋,换我碰上这种冤大头,我也夸!垃圾螨清!我非要给他们的老鼠头开瓢!” 包含了景璱愤青中二的性格的二号是性格最暴躁的,说干就干,她掏出小本本,拿着炭笔在上面记仇,哼!等到以后算账的时候,她就去炮轰清皇陵!垃圾! 写着写着,她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实木家具四分五裂了。 这些仿生人都是衔接于景璱自身的,景璱越强,她们就会越强,所以景璱最后一个兑换机会才会换取强大的武力值。 不能说是百分百复制景璱的实力,占比只在十分之四。 体现在她们身上就是一身怪力…… “呵呵~夹宗糊涂事可没少做。远离战场遥控指挥,固执己见、识人不明,重用满洲亲贵,人事任命草率,换帅频繁,导致军心不稳、内耗不断,无辜死了多少士兵?签订《布连斯奇条约》,将恰克图以北的大片领土让给了外人。这都是他干的。”景璱是个将功与过分开的人,再加上二号景璱身上是她最中二愤青的时候,偏激与极端的看法与观点都是这个时期的她会有的。于是,骂起人来,管你之前在位干了什么好事,反正揪着你的执政错误骂死你! “md!”x4。 景璱想起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一穿来这个时代她就对着老天奶竖中指,她做了什么孽,姓了爱新觉罗?让她穿越,她愿意一生荤素搭配去大秦大唐为老祖宗们的事业添砖加瓦!实在不行!(重音)去猪猪那里也可以!虽然穿越女都渣不过猪猪,但是大汉双璧很香啊!玩什么女人,告诉他隔壁岛上金银铜矿有多少,不需要她多激励,穷疯了的猪猪也要去占领那里…… 哪怕在猪猪手里人才是消耗品,不管有用没用最后都要嘎……那也比这里好! 可是,她偏偏来了这个时代。她该庆幸自己的身份不需要对着这帮傻逼称奴才,不用给这帮傻逼做小老婆吗? 景璱要来草原也是因为清政府的奖赏不公。若是她发现什么有利于民生的东西,她渣爹能给她什么?不过是拿走她的功劳,用在己身,享受外界的谄媚吹捧,再给她打赏些冷饭而已。只因为……她是女子。而她若是男子,这些东西她更不能拿出来,因为……她会死…… 她宁愿这些东西烂地里,也不要被恶心死! 与其钝刀子割肉,最后这个没救的政权被大炮销毁于外敌手上,不如消亡于她手上。最起码,她把百姓当人! 皇位本无主,有能者居之。 争一个海阔天空! 如懿传,景璱九 女穿男 景璱虽然有了一套近代的工业化体系设备,但是,现阶段她很缺人,并且她不希望自己大包大揽。 那么,各地的流民、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都是景璱想要网住的鱼。 一共三千人的亲卫,装备精良,是从侍卫中选出来的好手,应景璱的要求,都是汉军下五旗人。 螨人?都是四九城中的混混才是。早就成为酒囊饭袋了。 她所谓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一个还算俊秀的蒙古人。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顺治的义女固伦端敏公主的额驸达尔汗亲王博尔济吉特班第之孙,科尔沁左翼中旗扎萨克达尔汉亲王满珠习礼的玄孙。 可惜是个草包…… 幸好是个草包…… 景璱一到科尔沁,便入住公主府,从身份上来说她为君,其他人为臣,没有她去参拜别人的道理。 不过,满人反而是汉化最严重的族群,将所有糟粕悉数奉为珍宝,要求家族女子将之奉为圭臬。 除了被下令不得缠足外,即便没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学习的地方了。 即便是公主,只看顺治的义女,那位固伦端敏公主在蒙古说一不二,反观康熙的女儿,在蒙古除了荣宪公主与恪靖公主外,悉数早逝。 是蒙古苦寒?是他们根本没把女子当人看!即便是作为父亲的康熙也没将女儿当人看。 这些女子在蒙古被蒙古人视为满人试图掌蒙古的媒介。 顺治之后的皇帝,到乾隆之前没有几个公主在蒙古诞育下过子嗣,因为蒙古人也不傻。宫中的蒙妃过的什么日子,他们心里也有数,但是就是要让这些女人作为筹码,死一个送一个,不管死不死,反正联姻必须要继续下去! 见多了恭顺柔顺的公主,蒙古已经习惯了。 可惜景璱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礼教下的女子。她是个后世都难治的——中二病…… 惹到她,这些人算踢到铁板了。 刚到草原,她需要和亲这个身份,但是与别人洞房就算了。 用仿生人嘛!这个额驸做个傀儡就好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依着礼节,碍于景璱的身份还算给面子,前期迎接景璱时还算弯得下身段,但是,蒙古王公的秉性,懂得都懂。 尤其是科尔沁,依靠孝端文皇后、孝庄文皇后成为草原势力最大的蒙古势力,博尔济吉特氏素来宣称自己为孛儿只斤后代,体内流淌着成吉思汗的黄金血液,是黄金家族。 科尔沁与大清结合的最深,哪怕历代清统治者对于科尔沁防备忌惮,但是也与之不可分割,因为他们体内都有科尔沁的血脉。 实际上,封建社会,一个政权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腐败。 曾经骁勇善战的蒙古铁骑在忽必烈手上也是汉军更多,为他征战天下的并不是蒙古人。 而骁勇善战的铁骑在成吉思汗之后就没有人压得住分为多个政权,逐渐陷入纸醉金迷之中。 清政府也一样,而蒙古在被有意的养废的情况下,也没好多少,一样陷入虚幻之中,被拿捏的死死的。 所以,他们是多么的自信,敢请尚嫡公主…… 而她的渣爹又是多么废物,成日怕这怕那,唯唯诺诺。 “臣色布腾巴勒珠尔,奉皇命,迎公主入蒙。” “额驸辛苦,先护送本宫去公主府吧。” 悦耳的女声让色布腾巴勒珠尔心头荡漾的厉害。 “公主远道而来,是该休整,臣这就护送公主前去公主府。”公主只怕累的慌,他自然愿意奉公主先行歇息,只是公主还是太过娇羞了些,直接跟他回亲王府邸也无妨啊~ 完全没觉得公主是要住进公主府,不想搭理他。 景璱意外他答应的痛快,还以为他知道景璱的意思,所以从一侧掀起帘子看了他一眼。 ——比老鼠头顺眼,起码他只是扎着蒙人都扎着的发型,一头小辫子,但是比剃光头留一点头发还没有铜钱孔大的发型好,也比这个世界她见到的月亮头好。 果然,满人是畸形的审美。 只是,看他一脸自然,景璱怀疑这傻子没发觉景璱的意思。 也好,她可不愿意真嫁入。 只看这人不太聪明的样子,景璱不知道怎么处置,一时觉得棘手起来。 她不打算有个夫婿,将来她做了皇帝,后代为了反对她推翻她的政策,到时候又开历史倒车。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将来由仿生人代替她继续管理,一直到共和为止。 可是一个暂时没惹她,也没查出作奸犯科的人,她要怎么处理? 打晕之后运去西南大山看守起来? 没纠结多久,色布腾巴勒珠尔似乎带着点求生欲,没等景璱到公主府打晕他。 他就露了馅。 公主府修的富丽堂皇,却不是为景璱修建的,这里是原来固伦端敏公主的府邸,是景璱曾祖母辈的人,赐婚到如今总共也不到一年,若是要在蒙古重新起一座公主府,也花费多少民脂民膏?肯定是走国库的,毕竟,她亲爹能赚也能花,国库税收是多,但是架不住她渣爹不花私库啊! 干脆请旨让渣爹将这座府邸给她,有房子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讲究。 虽然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岁月,但是这座府邸一向被打理的很好,弘历对景璱正是父爱爆棚的时候,听到景璱懂事,虽然她掌掴庶母,瞧不起下面的庶出弟妹,当着他的面对着他的妃嫔贴脸开大,但是,景璱真是好孩子。 所以,这座公主府邸还是被弘历命人修缮了的。 与新的也没差别了。 进门之后,下人四处安顿。景璱的亲卫也按照吩咐把守在紧要地方,三五个一组,开始巡逻。 景璱被扶着到了堂间。 “公主,臣有不情之请……”色布腾巴勒珠尔支支吾吾,看见室内无人,没有怀疑,只觉天赐良机。 他一个女人穿成了个男人,他不行啊!还一来就被通知要尚公主…… 好了……悬着的心……死的透透的…… 尚公主……还是乾隆的三公主…… 他再不知道历史也上网啊!网友可是说富察皇后是乾隆的白月光! 那位乾隆与富察皇后硕果仅存的一根独苗……他不敢想自己要是在婚后暴露自己不行……他肯定会死吧…… 如懿传,景璱十 等同拐卖 他的心理活动景璱看不出来,但是景璱本就有些纠结,也就看着他,示意他讲。 “臣受皇恩,得腾格里特古格奇汗(蒙古对乾隆的称呼)看重,下降公主。然臣之前曾外出狩猎,患了隐疾……恐怕唐突公主……”笑死,圣旨下了,他来了,他一穿来,就不行。你以为他不想跟美女贴贴吗? “隐疾?你有隐疾还敢请旨尚公主?”景璱话语不善起来。她没有理解错的话,这隐疾显然是在下三路。 “臣该死,但臣有此隐疾实在是之后才有的。臣不敢蒙骗公主,今日与公主坦白,便是想要与公主保证,以后在家里,都是公主说了算,虽臣无法与公主有子嗣,但臣愿意将来过继一个亲近大清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圣旨已下,臣也无可奈何,恳请公主见谅。” 他也不傻,知道大清与蒙古的关系,景璱生气是肯定的,但是只要他拿出态度,依照当下女子的思路,估计也只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过景璱自己发现找乾隆一顿哭诉,到时候他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可是有好几个兄弟的,不出意外,他会是下一个达尔罕亲王,但要是出了意外,科尔沁的继承人也可以换人。 照他说,嫁了人,不用生娃,老公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不要太舒爽! 景璱看着他良久,这是真有隐疾还是另有隐情?她可太知道男人这种生物的毛病了。 真有这样的人敢直接承认自己不行?还是个男人?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下子笑开。 这怕不是等着她发现古怪。这种违和感一直存在,她不想多想都难。还养育一个亲近大清的孩子?蒙古防备大清都多少年了。 也就是后来乾隆釜底抽薪,将蒙古年轻一代都养在身边,从认知上让他们亲近,才令蒙古与满清关系真正密不可分,蒙古的继承人才真正有了满人血脉。 他太痛快了。 “额驸的意思是,科尔沁也由我说了算?” “自然。”反正他也不会理政,如果这个公主行,他何乐而不为,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既然娶了人家,而且确实给不了人家性福,那当然要给人家幸福!他可不做没良心的事!吃软饭呐!终于轮到他吃软饭了! “天色不早,驸马今日先留下休息吧,本宫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他是不是太兴奋了,蒙古的人会放任公主掌权?她得查一查,但是人不能放走。 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草原上风气比起宫中自然更加放得开,蒙古男女看对眼当场直幕天席地也是常事。 不会有什么难听话流传。 ------ “查到了。”景璱身边的宫女都是一等一的灵巧人,忠心更不必说,不可信她根本不会带来。 景璱拿着手上的一摞纸,一目十行。半年前突然遣散了身边的侍女,身边的都是硬挺的大汉,偶尔还有人见他们举止亲密。但没有什么辅国公好男色的风声,那些侍卫也不曾表露出什么不对的神情。 她翻看着,身边的宫女又拿出一些东西。 景璱眼瞳一缩,果然。 这些图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画出来的。区别于这时传统的工笔与写意画,这上面的人物线条与绘画手法显然是后世受外国画风的影响形成的动漫风。 实锤了,老乡啊。 景璱没有选择像俗套的穿越女一样互相防备彼此。她们才是一国的,并且因为他的行为,景璱对他的性格有一点了解了。 反正景璱想要收拾一个额驸还是很容易的,她需要这个人,如果确实可以拉拢,那这就是个免费的人才,不需要培养的人才,直接可以用的人才。她缺人呐! “什么!”景璱难得绷不住了,女穿男就在她面前。这是什么惊悚案例,穿成个蒙古男人也就比穿成满清的男人好一点了,他不需要剃月亮头,更不需要弄金钱鼠尾。更不用提比穿成古代任何一个时期的女性更加幸运。 但是,他男人的快乐享受不到,女人的快乐没没法有。那么多的漂亮衣服,华丽首饰,放在后世摸一下都没资格,现在还是与他无瓜…… 与景璱相认后,尔珠,也就是色布腾巴勒珠尔泪流满面。坏消息,他穿清了,好处是,他是个男人。更好的是,他有伴! “亲人呐!我终于见到家人了!那怎么才来呀!” 尔珠本质上就是个沙雕少女,穿越前刚刚高中毕业,一朝穿越,还是在古代,这种封建社会,到处“吃人”!他一个未成年(冬天的生日,还差半年十八)心理素质再好也扛不住等同于被拐卖到了山沟沟里,谁都不认识,还有一帮子兄弟整天给他找事。 之前还能绷住,看到景璱,是同龄人,他一下子将情绪宣泄出来了。 如懿传,景璱十一 六载 景璱也想到了这里。她是因为濒死被系统传送到了这里,她是已经死了,穿回古代就回古代了。都捡回了一条命,还要什么自行车?但是尔珠是为什么? “我是死后来了这里,你呢?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别提了。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高中三年头悬梁锥刺股,就最后一哆嗦,刚高考完,我就等着填报志愿等通知,就这么点背,家里奖励我跟朋友去国外度假。好家伙,遇见恐怖分子了。当时我落单了,还好我落单了。不然,死的就不止我一个了。”他一时间头上忽而大雪飘飘忽而就风和日丽。 “那你应该也是死后来了这里,好在捡回一条命。你现在是蒙古王公,可操作空间可太大了!姐妹!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吧!” “大事业?”尔珠瞪着清澈愚蠢的眼睛看着老乡兼老婆。 “现在海外才刚刚出现工业萌芽,殖民运动在各地兴起,我们自然要抓住机会。不说别的,你难道看东边那两个邻居很顺眼吗?” “对呀!”他左手握拳往右手掌上一锤。既然来了这里,来都来了,当然是干了!以前受困于时局没办法算账,现在不是可以还回去了? “怎么做?” ------ 草原,景璱与老乡开始轰轰烈烈的夺权计划,京中,紫禁城里并不安宁。 后宫从来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没了苏绿筠这个纯贵妃在前面作为阻碍,挡住金玉妍皇后之位的就只有如懿了。 此时,因为苏绿筠被申饬,无人与如懿制衡,一心妄想蛇吞象的金玉妍在外人面前依旧是心直口快的蠢货德行,谁也没对她设防,一下子给如懿来了个大的。 当然,即便如懿对她设防了也能钻进套里。 养心殿传出风声,皇上意欲晋封娴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金玉妍一听就碎了一殿的摆件。 至于……她怎么手眼通天抢先知道……或许是因为其义父,金家吧。 养心殿中跟着毓瑚的多了一个小宫女,平时都呆呆木木的,还算清秀的脸都少了几分颜色,更加平平无奇。 娴贵妃一向不被公主所喜,若是她成为皇贵妃,来日成为继后,公主情何以堪?乌拉那拉氏可是逼迫公主远嫁了。 嘉妃的野心勃勃当她是瞎子吗?整日将矛头对准娴贵妃,管她会怎么做,后宫乱一点也好,省得皇上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 辽东的近海地区一向有贼寇频频扰乱劫掠近海的百姓。 但是近两年却没了踪迹,附近的百姓不知底细,只庆幸他们以后最好不要再来。 而远海地区,景璱六号正驾驶着大船与敌人对冲,她准头极好,对面的倭人死伤极大,海面上漂浮着这些人的尸体。 战后,大家都在清点俘获,人是一点没留全死了,但是也不浪费,随行都带着军医,这帮杂碎的尸体正好给医学做贡献了。 没用了就拉回去堆肥,要是船行太远了,也不用担心尸体腐烂带来病害,直接往附近的岛屿一丢,喂给岛上的老虎,蟒蛇、食腐肉的鸟类什么的小动物就好。 这些倭人都是景璱六号带着人上岛屠杀之后的漏网之鱼。 她来到这个时代六年了,虽然过程艰难了点,好在是有家底了。 加上她知道海图与辽东的形式,加上先进的热武器——虽然只是比同时代先进,但是也吊打现在的倭人了。 现在那边的岛上还有一部分倭人被关在矿洞里挖矿,等那里完事了,也就不需要留下这些罪恶的种族了。送他们下去为他们的后代赎罪才是道理。 “六当家,这次的收获不是太多。”陈桦统计完收获,嫌弃这些贼人的寒酸。 陈桦是个落榜的文人,他性子狂放,在这个时代,人人争相奴颜婢膝地以称“奴才”为荣的时代,他难得是个半觉醒的人,他家境算不错,是个地主阶层,有机会接触到许多书籍,他读史,每每疑问,却不得解答。 他寻不到自己的道,直到遇见景璱六号。 一个理想主义者,被点燃炬火。 他是景璱六号的得力助手。 这些年,景璱挖墙脚初见成效,各地流民不少,四处的山匪也有许多,农闲时,大人就被带着四处剿匪练兵,小的就被带着读书,开启民智,就为了将来做准备。 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都与景璱达成了默契,家中的孩子都跟着上学。 如今景璱手上的人手勉强够用了,她如今有了十二个仿生人,当然,除了一开始恶趣味搞诈骗时,让四个仿生面孔都参照了自己,后面的都尽量不与自己相似。否则真是吓人了。 如懿传,景璱十二 计划夺权 流民被安置在西南的十万大山之内,但是却有许多纺织物流向全国,而许多瓷器与香水被反向倾销往东南亚、西亚、与西欧。 偶尔会有一个景璱的仿生人带着好些人开着战船跑出去,到对方家中劫富济贫。 此时蒙古科尔沁表面上是被封为达尔罕亲王的色布腾巴勒珠尔掌握,实际是景璱为话事人。 景璱可不只满足于掌握一部,蒙古的生活环境确实很不好,即便依靠朝中频频赏赐,也没见过的多好,王公贵族除外。 赏赐都是给各部族首领的,关下面的奴隶什么事? 最先被撬的就是科尔沁,景璱没有大喇喇说要解放奴隶,而是选择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她喜欢用会汉字的奴隶,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慢慢学汉字,因为这会给他们带来利益。 上位者的喜好素来会被下位者追捧,她不需要给出理由。 渐渐的,附近的邻近部落也开始被蚕食,大量的商品被倾销到了这里,草原上冤大头不少,景璱也只割富人的肉。 一时间,在后宫整日为妃嫔断案的弘历还没发现,自己家都被偷了。 因为打算立如懿为后,但是在之前打算先晋其为皇贵妃,可惜因为嘉妃的搅局,如懿差点与皇贵妃的位置失之交臂。 好在乾隆十七年时,皇帝令色布腾巴勒珠尔袭达尔罕亲王的爵位,她以旧情使得皇帝回心转意,才册立她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这些年,她与启祥宫斗得风生水起,好在嘉贵妃出身卑贱,皇上也没有被嘉贵妃所蒙骗诱惑。 但是,她看启祥宫与永寿宫是一直不顺眼的,如今又过三年,皇上终于开口立她为皇后,她自然要为惢心报仇,也要弹压住宫妃,不叫金氏与卫氏之流败坏宫中风气。 可惜,她的打算是空了。 ------ “景璱!”充斥着十分意气风发的声音由远及近,尔珠顶着一张阳刚大汉的脸,一阵风一样跑进来。 “景璱!我这次跟着你一起去京城吗?”这次,皇帝要立新后,景璱被召令回去观礼。 他之前也去过北京,袭爵时就去过,但是景璱自从来了草原就没回去过,一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外面跑的,她甚至还去了一次西藏。 “对。”站在尔珠面前的女子风华正茂,眼如鹰隼,她做着时下女子最干练的打扮,头发都编了辫子侧扎着,头上没有任何首饰,手指细腻光滑,但是出箭可以穿破猎物的喉咙。 她没有太多耐心。这个世界的乾隆比起正史上的还要不堪,她听过尔珠说的《如懿传》了,历史上的乾隆前期还是干人事的,这个皇帝,整日就在后宫打转了。 尔珠也是听了景璱说起京中的局势,一嘴带过宫中,才察觉到不对。他前世一个冲浪少女,当然知道被套了清朝正史壳子的《如懿传》,内容槽点满满,好家伙,偏偏她还真知道景璱的亲妈在里面是个大冤种。 他都不敢想这个还不如正史的皇帝,江湖人送外号赘婿渣龙的皇帝,到了晚期,情况会有多糟糕。 “其实,我还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他原地蹦跶了两下,两眼放光,这些年他也算历练出来了。 “你想多了,我这次去没打算做什么。”她要造反也应该在草原指挥作战,吃饱了撑的从北京城遥控? “啊?那你这么听话?” “借着这次时机将这件事搞砸,让皇帝没时间管事情,无瑕关注地方,不是很好吗?”她的势力正以包围北京城的形式开始收网。 一整套的军师工业化体系,虽然是阉割版本,拿来对付已经他们胜算优势很大,但是此时的八旗军队中八旗子弟即便养废沦为蠹虫,但是里面的汉人旗人却十分能打。 毕竟是个十分能卷的种族,放眼朝堂,满语最好的都是科考上来的汉人官员…… 而满人……还要乾隆下旨学满语…… 她一直在联系一些还算有风骨的官吏,能用的人当然要用,不能用的早就暗地里判刑,坐牢的坐牢,死刑的到死刑。 留下自己人在任上,一把手能换的都换了,她的仿生人,投射的都是景璱的性格,学习能力一流,简直是天生牛马圣体! “哇!原来大孝女是你!给自己亲爹婚礼搞砸,你肆干介个的的!”他说完还耍宝的竖了个拇指。 皇帝立后,等于结婚,没毛病! “我更不孝的事情也没少做,大义灭亲也不是不行!” 她哪里对皇帝有什么父女情?你会对一个完全的政治生物投射感情吗?除非他是政哥! 不然,你参考一下那些封建统治者,一个比一个狗!清朝的尤其! 别说她是个穿回来还没跟这里的人产生什么感情马上就被送出来和亲的后世人,就算她真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想了一下自己的性格,还是不可能对一个掌握她生死的人产生感情,她只会想干掉对方! ------ 和敬公主回宫,声势浩大,宗人府一向会把皇帝的脉,做足了场面。 景璱心疼这些撒出来的钱,但是木已成舟,且就算她一早阻止,宗人府也没人听她的。 先到养心殿,景璱不愿意行礼,只装作激动万分的样子朝皇帝走去。 皇帝看上去似乎也思女心切的样子,全然没有在意景璱的行为。 受伤的只有尔珠,他行了礼,被叫起,景璱才装作想起来的样子,皇帝当然要拦,这礼也就不用行了。 很好,不愧是你。 尔珠心想。 “公主久未回宫,想必也很思念皇上。” 如懿近来春风得意,又端起她一贯的大妇风范,自觉景璱不守规矩,但是也知道皇帝对这个女儿的看重,只在心中默念自己是长辈,应该包容。但说出的话还是透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如懿传,景璱十三 封后?没了 景璱就当没看见这个人一般,只拉着皇帝说话。尔珠叹为观止,景璱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她会变脸! 如懿讨了个没趣,坐在一边嘟着嘴,看见一旁的尔珠,一下子又有要温暖后宫的冲动了。 “你是和敬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 “是。”尔珠摸不着头脑,他估摸了一下自己像景璱一样装作无视,他恐怕就要挨训了吧?色布腾巴勒珠尔还是不了解,皇帝的赘婿属性,这位连巴林部都要考虑能不能得罪的起,他实在无谓这样思虑再三。 “早听皇上频频赞许你,果然年轻有为。”她撑着比见到景璱要灿烂的多的笑对着尔珠。 可是后者却心里发毛,有些反胃。为什么? “臣自然是年轻的。”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十分干巴,且觉得对方废话。 他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几,可不年轻嘛! 景璱与如懿之间关系紧张,且景璱此世的同胞哥哥可是死在如懿派系的人手里,她对景璱的恶意也不少。自己与景璱一边,自然与她同仇敌忾。所以不是十分给面子,即便知道该怎么回,他也要不好好说话。 但是如懿不觉得,她觉得与尔珠是相谈甚欢。自觉自己做足了长辈的慈爱风范,比起富察琅嬅更加像一个皇后。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景璱翻了个白眼,自说自话,多年未改。她神烦这个人。 如懿接着说道:“你们成亲也有些年头了,怎的还未有子息。”她捂嘴轻笑,还记得当年景璱怼她的话。 尔珠嘴角微微抽搐,他很想直接怼回去,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强忍下来。 话说,她还不是景璱的继母吧?再则就算关心景璱子息也应该私底下问景璱,这时候问他做甚? 景璱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看向如懿道:“皇贵妃果然如传闻般亲民,对臣子的家事也如此关心。子息之事,不劳你费心,你还不是我继母呢!” 如懿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景璱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这时,皇帝开口打破僵局,“好了,如懿,不要只顾着聊天,景璱一路奔波劳累,现在也该歇息了。你的住处,这些年一直都被收拾的很好,朕又让人给你仔细打理,还与你离开一样。这些日子就住在宫里吧。” “儿臣还是和额驸住在宫外的辅国公府吧。额驸一人在宫外,儿臣也不大放心。” “你们夫妻感情好,朕很欣慰,这样,你先在宫中多住些时日,过些日子,在回辅国公府中去。” “这样,阿玛给儿臣一到令牌,儿臣自由出入宫中,不就想什么时候都能来看阿玛……”景璱心中一转,能有最好,没有不亏,没有令牌她照样能够进来。 景璱拿着令牌,在手中敲了敲,回了宫中的自己原来的住处。 ------ 景璱想要搞一个人,速度会很快。她原本就是个不内耗的人,之前是重要的事情太多,她把这些人给忘记了。 没想到不知死活的人就这么舞上来了。 金玉妍想要挑拨景璱对付如懿。但是景璱早就从尔珠那里知道了剧情,自然就知道她害死了永琮,又挑拨白蕊姬害死了富察琅嬅。 之前是没想起来收拾她,但是人都送上门了,她自然不会手软。 先嫁祸贞淑,让如懿借题发挥。 金玉妍想要阻止贞淑被关入慎刑司,在原剧情中如懿洗脱金玉妍嫁祸在她身上的与安吉大师的私情罪名,贞淑被关入慎刑司。 但是这一世,景璱安插在宫中的人却没让金玉妍栽这个跟头,而是将私情对象转为了被如懿求情从围场回宫的凌云彻身上。 金玉妍虽然疑惑为何过程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但也只是警惕暗处有个厉害的对手,但是如懿在她手上栽的次数太多了,她轻视如懿,自然没想到如懿居然将贞淑打入慎刑司。 其实很简单,只要嘀咕一句,贞淑想要攀龙附凤,如懿对于她的恶意就会拉满。 这种好事,自然要海答应来做,才显得圆满。 “姐姐,嘉贵妃一向浅薄无知,她与令嫔惯会邀宠献媚皇上。贞淑一向是她的心腹,保不齐,嘉贵妃是打着培植心腹的想法,好一家独大。”海兰自然是一下子就信了。毕竟,在她眼里,皇上什么吃不下?就算皇上不饿,也要防着嘉贵妃使出下作手段,让贞淑攀附皇上。 如懿自然一下子就信了,无须查证。之前海兰说卫嬿婉想要勾引皇上,她就很信。果然,卫嬿婉舍弃了对她情深义重的凌云彻,转而攀附皇上。还拒绝了她请求皇上指婚的大恩,不知感恩,不安本分,巧言令色,奴颜婢膝,品行低lue。 海兰之前是对的,如今也不会错。 毕竟,前有阿箬,后有受宠的卫嬿婉。 她一贯十分信奉出身高贵的世家贵女要与她一样,不求荣宠,等着皇上送到她手上,人淡如菊,才不失体面。 而出身卑贱之人就该安分守己,一辈子都不要往上爬。一旦越过阶级,她就会深恨此人,并且屡屡贬低折辱,甚至拿着皇上亲封为底气,拿着地位压人,即刻绞杀一位宠妃也是能干得出来的。 贞淑被送入慎刑司,之前害死白蕊姬、仪嫔腹中孩子,陷害如懿入冷宫,挑拨白蕊姬害死永琮,害死皇后。这些事情都被戳穿,还有金玉妍心系母族玉氏王爷,一直妄想成为太后,帮助玉氏掌控大清。 这令皇帝破防。 而金玉妍也不甘这么死去,她反手就将景璱透露给她的海兰服食朱砂,害死永琏的事捅了出去,甚至又拉扯到如懿,一盆污水泼到如懿身上。 “贱妇!毒妇!” 景璱有幸没有看见皇帝在线真人快打,但是她能够听到底下人的转播。 皇帝当场就给了金玉妍与海兰响亮亮的耳光,一下子让两人脸上肿成猪头。又给了两人两脚窝心脚。 他也没忘记白蕊姬与苏绿筠。 让人将两人带来,进门就被两脚踹在地上起不来。 其实,海兰还有白蕊姬和苏绿筠连着许久跪于佛前,膝盖早就跪出问题了。 即便后面如懿假惺惺说有机会去为她们求情,但是有机会就像成年人的下次一定,没有上限。 永琪到底是孝顺的好大儿,加上永璋永瑢,一番求情,虽然皇帝将三人狠罚了一顿,又是一顿责骂,但还是在半年后放了三人出佛堂。 面对金玉妍的攀咬,如懿一向笨嘴拙舌。 自然是一身污水无处洗。 在这个关头,皇贵妃心怀不轨,剑指后位,谋害元后,残害储君的流言铺天盖地。 封后?封后大典都被叫停了。 如懿传,景璱十四 掀盘 封后大典举办吉日在即,然而如懿却深陷流言漩涡,难以自拔。 金玉妍挑唆白蕊姬害死永琮,是景璱安排人篡改的口供。贞淑虽然是硬骨头,但景璱只要一份口供,至于这份口供是不是贞淑的,并不重要。 海兰被金玉妍曝出来的事情,金玉妍虽然没有证据,但景璱会让它有。于是,海兰的事情也板上钉钉。 如懿到底干不干净?在许多人眼里,与如懿亲密无间的海兰,害死端慧太子,海兰做与如懿做有什么区别? 弘历是一个看似很要面子的人,他似乎为了脸面,连猜忌富察琅嬅害死了两个皇嗣,又陷害如懿种种,他都忍下来,依旧给予琅嬅看重。 他要树立琅嬅的威信,因为琅嬅是皇后,能够与太后抗衡,又一向对他顺从。而且,她与皇帝夫妻一体,还有富察氏。这些都是皇帝掩盖这些事情不去调查真伪的原因。 可是对于如懿,他一向包纵。但是又一向将其放在最后一位。 与琅嬅相比,即便如懿后来仿佛清清白白,只是针对一个宠妃,但是皇帝就是能将她的体面扔在地上踩。 丝毫不顾及脸面。 他真的在意脸面?赘婿属性发作罢了。 他现在对如懿也起了猜忌之心,如懿总是在其中顺利脱身,并且得到好处。 她真的干干净净?珂里叶特氏可是将永琪都送给如懿养了,她与如懿之间可是亲密无间的很。 ------ 景璱悠闲地摆弄着手上的机械模型,这是一艘等比例缩小的蒸汽船的模型,里面的零件全是等比例缩小的。 模样十分精巧。 “我听说,慈宁宫那位起养心殿了。你说,太后去养心殿做什么?”尔珠在一边扒拉着零件,照着图纸组装。 景璱:“你说呢?” 尔珠:“应该是让皇帝取消封后大典吧?太后一向不喜皇贵妃。” 景璱:“那你就错了。相反,她是去劝说皇帝继续封后典礼的。” 尔珠:“哈?为什么?有了皇后,她这个太后不是又要跟以前一样与皇后争权了吗?再说了,她一贯深恨乌拉那拉氏,更厌恶如懿,为什么会去劝说?” 景璱:“因为我啊。” 尔珠:“因为你?为什么?你那么小,她那么大年纪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 尔珠脱口而出,看出来了他的护短属性。 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景璱轻笑:“她最上心的莫过于两个女儿。长女嫁往准格尔,次女在京中,可惜,额驸是个混账。两个女儿都过的不如意,她怎么肯?高斌顺从先帝的意思,提议恒娖和亲准格尔,慧贤皇贵妃就常年寒症,最终盛年而亡。我安排富察家从中捣乱,姮媞嫁了个混不吝,整日以泪洗面。她又岂能与我善罢甘休?” 尔珠:“先撩者贱!她先算计你的!” 尔珠可不管太后是不是心疼女儿,不愿意女儿去和亲。 他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自然同情敬佩古代历朝历代的和亲公主们。 遣妾一身安社稷。 历代王朝即便是汉武帝时期,刘彻对外强硬,充满侵略性,也有和亲公主。 因为这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他也理解对于深宫中的女人来说,代表着未开化的蒙古,清朝大多和亲公主死于蒙古,她们自然谈和亲色变。 只是,景璱当时也只是一个无法自己做主,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她与深宫中的每一个人一样,无法反抗。 而太后选择推景璱出去为她的女儿挡灾,自然不能拦着景璱去报复。 “你又没做什么,太后大可以在抗一次旨。关你什么事?她敢动你,我弄不死她!”尔珠心中,景璱是她最重要的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景璱的出现让他找到了锚点,他不是一个人,有人理解他的某些坚持与所思所想。因为他们一起见过后世的天空,他们都对这个时代有一种责任与使命感。虽然景璱中二了点,但是谁也不可以欺负他的同伴。 “我都知道她有威胁,又怎么会不做防备?我这个便宜爹,一贯疑心重。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立乌拉那拉·如懿为后?还真因为真爱?” “不是吗?” “太后不喜如懿,在我那个便宜爹那里,如懿与太后一向势如水火。他希望再扶一个皇后对抗太后。而如懿,她先是潜邸的侧福晋,再是满洲女子,资历深是一,满人身份是二,在便宜爹那里仿佛与太后不和为三。而同为满洲女子,舒妃的家世远胜如懿,便宜爹好色,舒妃是宠妃,便宜爹却考虑都没考虑她。盖因她为太后一派。” 可惜,如懿是个软骨头。她姑母在她面前刚死,她就去讨好太后。 皇帝的打算落空。 太后去养心殿最好不是因为自己回来反而去求情,否则,如懿必定再也无法坐上后位。 只要她没坐上去,后位空悬,后宫风波不断,皇帝被牵制,才方便她在京中搅动风雨。 ------ 海兰出身寒微,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之女。皇帝收拾她根本不留情面。 绞刑,三族都流放宁古塔,罚给披甲人为奴,遇赦不赦。 永琪也被冷遇下来。 而金玉妍,皇帝却反而将人关在启祥宫,他顾忌玉氏小国,只发文书去责问玉氏。 等到玉氏来了奏折,诚惶诚恐地请罪,并且言金玉妍非玉氏女子,他才下旨,赐其自尽。 金玉妍三子悉数出继。 他忙着后宫的事情,没发现下面地方上的动静。 而沿海地区,景璱的仿生人们已经开始打响战争。这里是景璱经营的最久的地方,根本与平时无异。 等军队到了河南时,地方上的官衙自然第一反应是粉饰太平,毕竟,他们并不清楚景璱的人已经掌握了南方各省的管辖权、行政权、财政。 持续四个月,景璱的人摧枯拉朽连夺三省。 这下子没人敢瞒着朝中了,但是晚了。对于俘虏,他们一向优待,将人捆吧捆吧,先关着。 他们自己配备了基层队伍,直接自上而下的将地方接管。 等到皇帝接到消息时,京城都被包围了。 如懿传,景璱十五 造反的女婿? 弘历懵了。他是每天都窝窝囊囊,连一个七品芝麻官都要思虑对方是不是会造他的反,是不是会将他赶下皇位。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造他的反! 被围在金銮殿上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景璱一身红装,束着马尾,右手拎着剑,左手拿着枪,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大胆鼠辈!竟敢带剑入殿……”一个蓄着胡须的官员直接跳了出来,看着像是汉人。他话没说完被景璱身边的一个近卫伸手一攮,他被攮了往后退了十好几步,倒在了一旁的人堆里。 不管他们什么表情,景璱只将这些人关着,然后一系列的政令发布下去,虽然才六年,好在,她底牌不少。 她自己自然是分身乏术,好在仿生人好用。只要投射了一个人的思想性格情感,它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第二个对方。 她不会御下,难道还不能找会御下的对象仿生吗? 她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军备有军备,六年,不过为了维稳才这么慢而已。 “听好了,念到名字的站左边,没念到名字的站右边。” 反抗激烈的被捆了丢在一边,呜呜流泪说不了话。 尔珠注意了一下,刚刚跳出来那老头居然是满人!艹,一股腌入味的腐儒味,怪不得说满人汉化的最厉害。 弘历想要骂,但是他脖子上架着刀,被拽下了龙椅。 景璱对于那把椅子嗤之以鼻,也不屑去看。 “满人的酋长,我代表扬州、嘉定、江南、昆山、南雄的死难者来找你算账!”尔珠从人群中走出来,弘历目眦欲裂。 笑话!他的女婿、满人的盟友、他在女儿嫁去三年之后就恩旨他袭爵。 他对色布腾巴勒珠尔简直就是恩重如山,结果他竟然勾结了反贼! 他没有认出景璱,景璱早早就打算不再以爱新觉罗血脉的身份出现,她以此姓为耻。满清的统治者除了迫害百姓,根本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她想到那百年的苦难,人们受到的压迫与苦难,那些间接因为清政府不作为导致被侵略、被屠杀的人,她忘不掉。 她可不想以后史书上还要来一笔:景璱名爱新觉罗·景璱,清乾隆爱新觉罗·弘历第三女。 光想想就晦气。 所以,她六年没回京中,回来之后,也是靠一手化妆技术将五官微改了。 如今卸掉那些装扮,弘历这个原身的亲爹都认不出来。 她一身汉人男装打扮,虽如此,但人人看得出她是女儿身,景璱根本没遮掩性别。 “你一个女子,牝鸡司晨。如今竟敢擅闯金銮殿,你!你是哪家女子,朕要将你全家满门抄斩!” 她竟敢称呼他为酋长!他是皇帝!他是这么想的,底下的官员也是这么想的,最重要的是总有些看不清形式的傻逼,会不看场合的跳出来,掉他的书袋,好像这样就可以显示自己独醒,世皆醉。 更重要的是一个女子公然这般举动,直接捅了他们的马蜂窝。 上一个这么嚣张的女子是史书上记载的武氏! “皇帝?我没记错,首创皇帝一号的是秦始皇帝吧?你整日说我家陛下暴虐,你大兴文字狱怎么不说话?这么瞧不上我家陛下,你怎么还用人家的东西?你怎么还不换个名号?你怎么还自称朕?是不想吗?”垃圾! 尔珠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始皇毒唯,见到乾隆这么个一边没脸皮一边厚脸皮的东西,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拳! 要问为什么他突然这么激动,全赖弘历作死,那天又诗兴大发,做了三四首烂诗,还拉着他一起听下边的大臣昧着良心奉承。要这样,尔珠也就自认倒霉了,最多回家反胃一段时间。偏偏有个垃圾踩着他男神捧乾隆。 古代骂始皇帝都成政治正确了,他们就闭着眼睛骂,始皇帝做什么都是错的,乾隆做什么都是对的。 尔珠是记得景璱的话,牙都咬碎了,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撕了! 之后那位大臣被套着麻布袋打的亲娘都不认识,尔珠的心情阴沉好几日。 忍了许久,他就跟甄嬛传里的小厦子一样,终于能报仇了,太兴奋,身体都战栗了。 他可记着当日那个死黑子,就在叫到名字的队伍里面。他看饭圈撕逼多少年,前世在史圈里,他都是围观其他前辈为陛下去撕对家的,看得很过瘾,可惜自己没有发挥空间。 景璱看他这样子,孩子挺可怜,忍了好几个月了,让他出气吧。 反正现在叫了名字的都是违法犯罪了的,都找不出几个手上干净的,随便尔珠出气吧,这都是后面要劳改挖矿的。 尔珠的话,让弘历面红耳赤。 什么意思,一个暴君,居然还有人敢称其为陛下,始皇帝都死了上千年了,他难不成还要去做始皇帝的臣子?而且,这是他的女婿!他姓博尔济吉特氏,他如今一副明孽打扮,他要族诛! 可惜,他已经是俘虏了。并且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是谁。 景璱已经将注意力转向朝政。犯了法的都按照法律处置,包括后宫中的宫女太监妃嫔皇子公主。 鉴于宫女太监属于时代产物,没有人权,景璱视情况安置他们。 没有过错的,过五年放出宫一批,以后不再有太监,现有的太监,无过错者正常上值,正常发放工资,作为残疾人,老年后会被妥善安置。 宫女,愿意出宫的,根据她们的能力安置到纺织厂,刺绣坊,还有制糖厂、罐头加工等地方工作,只要有一技之长,她们都不会无所依傍。 后宫中的嫔妃,自然是不能放了的,但是没有害人性命的,都会关在一处,愿意出宫的,景璱也会安排岗位。 至于手上沾了人命的,不好意思,上到妃嫔、下到宫女太监,全发配去矿场劳改,做到死。 颁布一系列政令,废贞洁牌坊、废缠足、剃发。 凡缠足,女方家中三代不得科考,且,男子皆受缠足之刑罚。 剃发者,不得科考。 她就是要正华夏衣冠。你要剃发可以,但是不允许是留辫子头或者其他影响市容的发型。 就是这么专横! 凡出现杀婴一事,连同男女双方家庭,主犯死刑,从犯劳改五年,三代不得科考。 景璱对于这种事情是深恶痛绝的,为了防止上述犯罪之人做绝,她甚至建立了检察司,四处寻访,当然一把手是另一个仿生人。 最起码仿生人最好的优点就是他们再像人也没有人性的缺陷,投射在他们身上的情感与性格受限于程序,不会捅篓子。 富察家跪的很快,不说历史上马奇为了个人利益可以牺牲国家利益。这个世界的富察一族眼里只有利益。 景璱眼里容不得沙子,看在傅清、傅恒确实还算能用,没有污糟事她愿意用,但是查出不法之事,也只能送原身的外家表亲去死一死了。 如懿传,景璱十六 衍圣公?呸! 减轻税赋,鼓励耕织农桑。清查隐田隐户,下旨,取消士人免税,重启官绅一体纳粮。 景璱就是要炸了朝堂,看看有哪些头铁的老不死跳出来反抗。 针对这件事,山东孔家跳出来。 这个所谓的衍圣公,历代都滑跪的十分快,换做其他封建统治者,即便是朱元璋看不上孔家,也捏着鼻子承认他们的衍圣公。 然而景璱和尔珠都很不买他们的账。这是还没将他们的罪行全部查清楚,朝政繁杂,他们都是微末小事。 只是,他们居然跳出来公开喊话不为朝堂效力,并且骂景璱牝鸡司晨,有吕武之祸,应该退回内宅,将朝政移交于男子。 还大肆抨击景璱放宫嫔出宫,关停青楼女榈之所的行为。 景璱怒极反笑,这样的笑话,她听多少次都会笑出声。 中二少女致死是少女,少女嘛,不向世界妥协。 “他们还敢跑出来找死,我本来就想推了那所谓的衍圣公府,要不是可惜这些建筑都是花了钱的,我炸了y的。”她眼中含着煞气,来了这里六年,她手上也是染了血的。 “这些垃圾,别看一开始还有点风骨,但是翻遍史书,秦时还好像贞洁烈妇一样,好像是我家陛下求着他们干活一样,从秦末后,一个比一个跪的快!”这些都可以放一边,那跪蒙古人跪满清,好歹人家也拿了地盘上桌,输家离场,赢家通吃。但是,ntm连八国联军进了华夏烧杀抢掠,还恬不知耻的抬一个敌人的画像进孔庙,接着日本侵略华夏,屠杀多少百姓同胞,他们孔家代代对百姓敲骨吸髓,由民脂民膏供养着,结果他们居然做得出来投日的事情,ntm也配姓孔?也配高高在上?也配有一个“圣”字? 什么叫“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历代都因天下读书人奉孔夫子为师捏着鼻子忍下孔家,但是宋后,孔家哪里还有骨气?趁着股票市场飘绿赶紧发国难财捞一笔大的,继续保住富贵才是正经! “孔家?孔子看了连夜诈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将自己删除祖籍的孔家吗?从商朝后代到周朝,再到秦,还端着架子pua始皇帝,pua失败后就跳着脚骂秦,到了汉,越级碰瓷,历代黑秦。这帮东西,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既然以后会叛国,我直接以叛国罪处置他们又如何?我缺大臣吗?我要的可不是空谈误国、四体不勤、连君子六艺都不会只会压迫女人的蠹虫!进我的朝堂,能干干,不行滚!想反我?我正缺借口抄家,那么多百姓等着分田种呢!”她早就将掌握了统治权的地方的土地收归公有,农民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力,最大程度防止土地被上层侵占。 至于士绅阶层会不会跳脚反她?她在乎吗? 工业化果然对农耕与游牧社会是降维打击,他们与其日后被异族的工业化打击、奴役、屠杀、不如被她教训。 只要她拳头够大,这帮子软骨头又能怎么样?好像明末水太凉、头皮痒不是他们一样! ------ 衍圣公府,因为孔子后代的身份,历代都坐享祖宗红利。 一个封建朝代过来前一百年都会腐败丛生,不用说一个家族了,更何况这个家族因历代被统治者捧着,早就飘飘然,自觉只有自己入朝,才等于承认统治者的正统地位,自然更加认不清自己。 山东,这块地方简直成为了一方割据之地,孔家不说独揽大权,也能说是当地大族之首,毕竟就连满清皇帝东巡都要来拜孔庙,他们自然更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哼,一介女流,就该安安分分待在内宅,相夫教子。妇人短视,如何能管理好国家大事?天下读书人皆奉我孔家为师,衍圣公府不认她,她就得滚回内宅!如今这样硬气,等到朝堂上没有可用之人,她也只能乖乖来我孔家三请认错!” 这是孔家所有人的认知。 他们从未将统治者放在眼里,文人的笔杆子比什么都有力,得罪文人就等于得罪了全天下的水军,一盆盆污水泼来,想要洗干净根本不可能。 只看孔府内的构造布局,俨然一个小型皇宫,后宅女子不能踏出后宅门,即便是要生活,一应东西都只能由女子送出,即便是皇宫中的嫔御也不如她们一般如同坐牢。 一个个女子嫁入这里再看不见一点外面的天空,而宫妃好歹还有个圆明园透气。 如同死水,枯燥空洞等死。 而孔家族人,在当地草菅人命的不法事比比皆是,只是碍于其身份,即便是山东巡府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甚至还有那等没心肝的凑上去助纣为虐。 孔家人还等着新上任的女帝认错,恭敬地请他们入朝。 毕竟,得罪他们就是得罪天下读书人! 而景璱的头铁,他们不了解。 一队万人的军队由景璱七号带队,朝山东行进。 到了地方,一队队人马将孔家与其联结的其他家族全部围了起来。 森严的队伍,一支支枪口空洞洞对准每一个出口。 景璱七号调试了一下手上的扩音器。 “咳咳咳!山东孔家,世修降表!先降蒙元,今降满清,至圣风骨,何足道哉!方明白:善劝进家有余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大节正气,全都忘了。只记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铁骨铮铮劝人忠,世修降表衍圣公!” “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皇帝老儿轮流做,孔家世代衍圣公!” “就你们家,孔夫子看了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诈尸将自己从你们孔家族谱上删除自己!还吵嚷?你们孔家霸占民田!强抢民宅!掳掠民女!草菅人命!背典忘祖!还衍圣公?呸!你们去地底下问你们家最出息那位认不认你们?” 大喇叭一样,声音传播老远,即便是看见官兵来了,早早躲进家中,听到这些话,也不免偷偷伸长了耳朵,听听怎么个事儿。 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孔家怎么样,他们最有说话权,虽然不知道孔家怎么惹了这么多当兵的,但是一直被欺压,他们听了这话也觉得孔家怪不得这么不做人,原来是随根了! 里面听到这些话的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如懿传,景璱十七 盛景 有些事情,他们做得,别人却说不得! 当了婊子立牌坊!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帮子东西,于民族、于国家、于世界都没有益处,属实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资源钱币! 除了给人添堵,阉割儒家思想,压迫弱者,但凡是件人事,他们是一件不干! 被骂的快要呕血,只觉得声名扫地,他们还没见识过厉害,有那被骂的恼羞成怒的厉害的,直接从侧门出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汝小人也!安敢辱及圣人门楣!” 景璱七号眉毛都没动一下。 “看看是谁?犯没犯法?” “孔家人除了不知事孩童没有不犯法的,这人……手上沾了三条人命,竟算是少的!”跟着景璱七号是参将在一边翻了翻随身带着的册子,他一早就安排人在山东暗查孔家,对这些污糟事了如指掌。 “直接死刑!不用等了!”景璱七号想都不想,宫女太监奴仆没有自主权,都是时代的牺牲品,还能劳改,劳改到死到底没死。 他们愿意给予弱势群体人文关怀,但是对官僚却是狠辣无情。 即便是之前的太后,她教唆齐汝害死高曦月,她为主犯,教唆他人犯罪,构成杀人既定事实,景璱也没因为她是前朝俘虏就优待。 不过景璱担心这老娘们到了矿场依旧给她整事,她直接将人处刑,只是没透露出去。 还有她那个便宜爹,手上死的人不少,可是他好歹先前在位为了维护统治,虽然拎不清,但是四处有灾情时到底赈灾了,景璱是不待见他,但是由于时代特殊性,她还是将人关起来劳改了,和其他皇室子弟一样。 这些家伙,景璱却没那么好性子依照律法来,孔家,占据了景璱心中厌恶排行榜榜首,毕竟不是每一个家族都能跟他们一样,历代叛国做二臣并且历代都能吃人血馒头吃的高高在上的! 抄家、清查财产、查清农田、隐户、奴仆,财产一半收归国库,一半兑换成粮食分发给山东地区被孔家欺压的百姓。 孔府的女眷,愿意归家的会放其回去,并且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不愿意的,有愿意立女户的,景璱七号也会安排。 有被pua太久将男性父权压迫习惯到骨子里的,也让她们继续在一方小院落里。 “暴君!她竟敢抄了衍圣公府!暴虐无道!”梳着辫子头的瘦弱男子,撑着比竹竿稍好一点的身板,状似痛心疾首,在人群中大肆抨击女帝。 上面张贴布告旁站着的小吏,头发束发,是清前的打扮,以指为教鞭,在布告一行字上敲了敲。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带耳朵?如此国贼、蠹虫也敢称衍圣?所有压迫百姓的存在都是应该被打倒的大山!乡亲们!衍圣公行不法事,害死了很多没权没势的老百姓!他们抢你们的田!抢你们的地!抢你们回家给牛马做牛马!这样的恶霸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小吏在上面振臂呼喊。 下面的老百姓不认字的多,但是知道事情的更多,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权贵阶层就是压迫他们的存在,女帝登基了,他们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家家有余粮,官府的官还时不时派官差来年老无人养的人家帮忙哩! 谁对他们好,他们还不知道吗?更何况现在他们家的娃娃都能去读书了,以后就算不当官当着教书先生当个账房也好过在地间刨食啊! 连闺女都能送去学堂读书,学手艺,读书的女娃半年还能领一斤粮食呢!要是学得好,学堂给银子! 早在人群中那个辫子头书生叫骂时,周围的人就四散开看看是谁在骂陛下?看见是个辫子头,哦,知道了,考不了科举,当不了官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个辫子头有人认出来,远近闻名的无能之辈,一直吸家里大哥的血,整天不干活就是这里混混那里混混,读书也没读出个名堂,连个童生都不是!偏他老子娘还猪油蒙了心一心抠家里老大的血肉养这个没用的儿子,还做梦自己能做官老太爷呢! “这是个傻子,小官人不必理会,俺们都知道陛下的好!”其实他们还想说这发型真丑!以前是没办法,你不剃头就要死!现在可以有一个健康的发型了,也不用留辫子了,你嫌长头发难打理直接剪短剃光都可以,还有这样的贱骨头留着这样什的头型,真亏的陛下大度,只是让他们当不了官老爷! 民间有些食古不化,骨头都软了,跪久了站不起来的东西,景璱并不在意,她的目光已经投向邻国了…… 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是想要尽可能的让亚洲属于华夏而已。 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将全国整顿好,等到军队的刀子磨好了,她就要发兵将这些曾经的藩属国全部改姓,藩属国?哪有自古以来好听? 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藏地极端宗教文化下的人殉制度。 布达拉宫,曾经一度被誉为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的感情见证,也是藏地的文化标志。 但是这座宫殿下面有着累累白骨…… 与华夏本土文化融合的佛教不同,藏地古代的佛教文化是由印度密宗和苯教结合的产物,与后来的藏传佛教相区分。而印度大乘佛教与当地婆罗门教结合的产物传进藏地。 不了解曾经藏地密宗佛教的文化,你不会知道这里依旧有着十分野蛮、残忍的活人祭…… 明妃…… 阿姐鼓…… 所谓的佛母与珈蓝……人骨法器…… 人皮唐卡、肉身莲花…… 残害幼童与少女少年,其手法的血腥与残忍骇人听闻。 因为信息交通不发达,许多地方与世隔绝,这就意味着封闭,不仅仅是藏地。 还有许多地方活人祭一直都有。 她需要解决这件事情。 她沉吟了许久,终于决定派遣军队四处寻访,按照地图一寸寸摸过去。 就当做练兵了。于西南地区养出来的军队来说,丛林是舒适区,这项工程需要很多年完成,甚至近些年肯定无法全部找出那些与世隔绝的地方。 但是,景璱依旧无法忍受有的角落依旧留有这种习俗,好在这样还可以打击人贩子,偏远村落里不少被拐卖的妇女,熟悉了这些地方,好歹能对其他人多一份保护。 一切慢慢步入正轨。 而被关在郊外农场中的如懿正翘着兰花指,在一边浣洗着衣物。 她是纯粹恋爱脑,对着弘历依依不舍,非要证明自己对弘历一片真心。 迷之真心…… 弘历烦死她了,总是给他添乱! 他被关起来后消息闭塞,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孝女造了他的反,并且舍弃了他引以为傲的姓氏。 从此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会和其他少数民族姓氏一般,只作为少数民族的姓氏流传下去。 平平无奇。 ------ 沿海港口如明珠,往来商贸不绝,自从前两年朝中控制了海上要道——被陛下称作海上丝路要塞(马六甲),往来的外国商旅少了不少,但是去国外的商旅却更多了,并且总是满载而归。 陛下对于土地的贪婪与野心影响到了全国上下,军事行动上的胜利导致近年投军者更多了。 “老刘,你家的老大好人才!我小老儿都听说了,你家老大在外边打了胜仗,要升官儿了!” “哎呀,都是他一起的其他军爷照顾他,他能有什么人才?”说是这么说,老刘笑的比谁都开怀。 “这次打下的地方,听说,陛下还是会移民过去,安家费比往年还高哩!” “啊?那往年的那些人不是亏了?”听到这消息的人也跟着凑过来。 “那哪能?他们的陛下也补上了!” “嚯!陛下真大方啊!” “是呀是呀!” 与大众的利益捆绑在一块,整个国家上下都是闻战则喜,可惜陛下不是一直打仗的。 这次也是西边的小国蛮夷冒犯了咱们,陛下才发兵了。 这次仗打完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 距离上上次对外开战都过了七八年了。那铁壳子马车都呼啦啦从东边修到了西边,从北边修到了南边。 “爹,我想吃糖~”路边的行人没有行色匆匆,而是抱着自己的女娃娃一起四处逛着,路边的糖虽然要花钱,但是还是买了。 书院外都是男女声参杂的读书声。 这样的书院全国各地都有。 书院外,四处是小摊,有规矩的在道路两旁,不显得凌乱拥挤。 仰赖陛下和各位大人,他们也能吃到天南海北的新鲜吃食了。 乡野间归家的农人唱着晚归的歌,扛着新农具,一路悠哉。 自从前年陛下取消了农业税,农人都减轻了负担,日日在田间都是笑眯眯的。 ------ 城郊外的大小工厂不少,昔年从宫中放归的宫人太监大多被安排进了工厂做工。 金满就是其中的一个小太监,他过了成年的年纪就被放了出宫,安排了工作,他原来是宗人府的,会的一手好算盘的活计,之后就一步步被提拔到了厂里的财务办里面管算账,一步步爬到了管理层。 他还找了个相好,叫南娘,是个被从红馆里面放出来的姑娘,得了病,被陛下安排的大夫治好了,之后就被教导一技之长安排在了这里,后来就跟金满看对眼了。 金满不觉得她从前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她也不觉得金满这样有什么不好,从那污糟地走了一回,她是怕了外面的人了。 两人从朝廷建的慈幼局中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凑个好,就这么过着,滋味比以前好多了。 ------ 后世。 :话说,隔壁的人神金吧!居然说景璱是乾隆的女儿! :洗脑包吃多了。 :可是当年的乾隆有个女儿嫁给了尔珠的说,话说他的名字听着真像女孩子名字…… :那又怎么样!他虽然原名叫色布腾巴勒珠尔,后来改名叫尔珠,但是我都觉即便尔珠被称为妇女之友,但是要景璱真是那个谁的女儿,大家又怀疑景璱是那个跟尔珠结婚的公主……笑死,现代都还有男人被阉割入味,不放自己老婆出去工作……他?让自己老婆骑在他头上?还分开住? :我也觉得不是真的,估计就是那些老封建抹黑的,只是个名字,同名的人多了去了! :话说,真牛逼啊!景璱怎么一夕之间就把小农经济带飞到了市场经济?还手搓手榴弹和蒸汽火车…… :你应该震惊她怎么弄出来一整套军事工业化设备的! :所以有人怀疑她是穿越的…… :话说,要是没有景璱这么搞,当年海外的地方可还不是我们的!他们当时到处殖民,有人都研究过,要是继续满清的统治,不用几年,我们就要被抛在后头了。 :到时候我们还是农业社会,海外的人却进入工业化社会,又有许多人写了关于我们这里怎么怎么富有的书,那他们还不卯足劲来打我们? :细思极恐!当年他们可不是善男信女,四处殖民! :话说,我不知道在哪里看见关于景璱安排人在沿海搞诈骗,还专骗外人…… :我也看到过! :假的吧?景璱的作风一向很强硬,感觉干不出这事! :你研究研究,我们景璱一生都是中二少女,她真的干的出来……笑哭。 …… 房间中昏睡的少女从桌上爬起来,她快高考了,昨晚复习到很晚,迷迷糊糊就趴在桌上睡了。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洗漱。 虚空中,系统看着那个跟自己相处了十年的人,最终唾弃对方无情……嘤嘤嘤…… 一直没事就不找它,等到十年后,她根本就用不上它了,时间一到就把它踹了。 另一边,名叫尔珠的少女也在备战高考,考完之后,家里会陪她一起去旅游。 不过,她没有选择出亚洲,总感觉出去了很不好…… 地府番外一、 地府中的帝王居于一境。 此为帝境。 不过,皇帝与皇帝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如始皇帝,即便在他之后历代帝王臣子都十分对他指指点点,可惜……没用。 作为开辟一个新时代,与隔壁那帮戴帽子扛旗的将华夏历史划分为三个阶段的存在,始皇帝独占一档,即便是府君也对他十分客气,甚至与之交友。 毕竟后世受他遗泽颇多。 汉唐为历代王朝之最,一个强,一个盛,汉有武帝,唐有太宗,也占据一席之地。 明有太祖成祖,也很能打。 ……虽然洪武日常揍四儿子…… “入你娘!老子洪武三十五年诈尸传位给你!” “就是就是!史书明明白白写了!” “朱棣!你再跑试试!” “谁不跑谁孙子!我也是有娘的人!你一个糟老头子!明儿我就给我娘介绍个百八十个男鬼!你就带绿帽子去吧!” 麻蛋,这死老头子生前偏心传位给倒霉糟心侄子,让他受老大罪!死了之后成天气不顺就要揍他。 一开始刚死,乍见多年未见的亲爹,他好歹还乖乖受了一次,但是不能次次都来!他大小是个皇帝!他不要面子? 周围皇帝一开始还没事围观一下,虽然历代皇帝下来之后都会爆发父慈子孝名场面,大家都看腻了。但是这种真没见过。 毕竟,人家朱老四可是平白以一己之力让自己老子多活了四年……从史书上…… 太孝了! “棣儿!你说什么呢?”朱标本来还拦一下,他在地府找了编制不用投胎,今日来看望父母就见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然后听到大孝子的话,惯常温和的笑容也撑不起来了。 朱棣本来在跑,一看亲哥来了,他一把拽住亲哥一溜烟跑远了。 这都是朱家保留节目了,一众皇帝们本来还看着,后来也懒得围观了。 还不如看看隔壁曹魏拳打司马家(其实没多少人,具体指司马懿父子,其他都在十八层地狱待着),赵宋赵大活烤鬼片(心情不顺就从十八层地狱里面扯出来出气),还有明那边,朱祁镇在十八层地狱里走一回再回来被打,然后再回十八层地狱……如此循环。 话说,最没存在感的是清。 这个朝代是所有王朝的鄙视链,先是被朱元璋和朱棣父子联合揍了三顿,之后被帝境的历代帝王们全部上了一套沙袋套餐。 一边始皇帝围观着,并且闲适喝茶,间或指出没有照顾到的地方。 话说,作为最大的封建头子,嬴政看了之后那些朝代,只有灵魂拷问:“这套东西,他们是怎么用了两千年还没换的?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换新吗?不是有更好的制度吗?不理解!”指指点点jpg. 下来之后跟祖龙做了好友的那人抽着烟,翻着书,再次在书上留下锐评…… 嬴政看着对面留下的评论,眼皮都抽了一下,赵宋的第二个皇帝留下的“但无能”锐评…… 鸡飞狗跳(划掉)平静闲适的地府生活又开始了。 隔壁刘彻刚拉着卫青霍去病去跟匈奴那边干仗,李世民也跟着凑了热闹,毕竟也是个战场撒手没的主。 突然面前又出现了熟悉的水幕。 这水幕时不时就会出现,历代皇帝们就是从这里知道的后世发展。 又有热闹看了。 咦? “不是到了后世了吗?怎么仿佛……是……” “清。” 画面一转,一个妙龄少女旗装打扮,在暮气沉沉的宫廷中有着不同于时代的生机勃勃。 一众帝王就看见少女翻看着书籍。 “不错,好学,手不释卷是个好习惯。” 马皇后拉架同时看到这一幕,十分快慰,总算那个让人厌烦的清还有这样的好姑娘。 有为之君也表示赞赏,作为卷王的祖龙和洪武却有话说:“这不是日常吗?” 然后…… “垃圾司马光!他当初砸缸是用脑子砸的吧?不愧是司马家的东西!小人!”少女一边翻着书,一边骂骂咧咧。 关键是她一边翻一边骂…… 景璱:毕竟常看常新,这就是本夹带私货的厚黑学。 这说话方式……不像清时人呐…… “麻蛋!大送,大怂!打输了割地赔款!打赢了和谈赔款!赵匡胤怎么不掐死他那个弟弟!” …… 阿这…… 这姑娘对宋意见好大…… 然后大家就看见了水幕中的世界有多癫…… 小姑娘对着小妈贴脸开大…… 小妈跟侍卫旁若无人的说笑…… 小姑娘与系统的对话被播报出来,原来是后世之人。 知道是之后的娃娃,他也不看书了,这孩子怎么跑到清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人看着……这不是等着挨欺负吗? 不管有多少猜测,在后面这姑娘到了蒙古的一系列举动都证明了……她要造反…… 除了清外的皇帝,朱元璋很不满,但是被马皇后一句“这姑娘是给你报仇!”偃旗息鼓。 其他皇帝都抱着看戏的心思,虽然疑惑为何又跳到了清,且与之前所见违和。 皇帝们都是皱眉看着的,清的皇帝都蹦着高地怒骂。 “……你们都教后世子孙什么?”始皇好奇,一个后世的孩子年龄也不大,偏偏磕磕绊绊地就搞起了造反大业……还貌似能成…… 就简单的教育啊。 景璱:就简单的一点经验啊 小姑娘让人去了沿海地区…… 小姑娘让人去了西南地区…… 小姑娘在沿海地区搞起了诈骗大法…… 小姑娘拿出了工业化设备…… 小姑娘撬墙角了…… 又有一个倒霉孩子……他眉毛拧的死紧……怎么还有……莫不是拐卖吧? 景璱和尔珠相认了,啊这……女变男……可怜…… 接下来的操作才让人目瞪口呆,景璱是杀疯了…… 打击豪族豪强,分田地,建学校,建立军中思想学习部。 灭佛…… 消灭拐卖产业链。 在海上进行军事行动。 看到景璱让人灭了东边的岛时,帝王们都叫好! “彩!” “干的好!” 与帝王们不同,愿意留在地府的那些带帽子的人都能看到水幕,看到东边小岛上的牲口都被景璱灭了,都高兴地破天荒地没了往日沉稳的样子…… 景璱让人去了海外,景璱让人将海外的领土也打下了。 国内因为景璱有着上下千年历史厚度的积淀加上十六年苦读生涯,她没辜负祖国母亲教的屠龙大法,国内的人们安居乐业,生活一日比一日好。 地府番外二 皇帝们在地府中终于有了新鲜事情打发时间。 将世界调成静音,聆听满清破防的声音。 自己的江山被夺两次。 从道光之后的皇帝都没资格在帝境待着,不愿意投胎的鬼可以考编制,可惜,鬼差们也不待见满清,后面那一串废物连条狗都不如,阎君都懒得搭理他们,直接眼一闭当没看见,一群鬼差在这些家伙受完罪罚之后下了黑手将之踹进了轮回。 溥仪不一样,他有身份证,所以他受完刑罚后,他留在地府做了个鬼差。 但是道光之前的皇帝有一个算一个都蹦着高的怒骂。 而且与前朝不一样,清朝的皇帝跟他们的皇后关系都不好。 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后世的女子,他们眼中最没用,不过随手摆弄,只能唯命是从,成为生前死后奴隶的女子,让人从南往北打,又让人从草原往中原打…… 从南打到北……朱元璋打元就是这么打的…… 从草原打到中原……历代游牧民族是这么打的…… 他们被伤害了两次。 从努尔哈赤到道光就这么看着景璱骂骂咧咧的将弘历从龙椅上拽下来,还将清宗室子弟全部关在农场,他们获得了溥仪的待遇。 甚至,她都不愿意姓爱新觉罗!!! 你见过鬼吐血吗? 围观群众朱厚照先生可以告诉你:他见过! 要说与清最不对付的就属明。 看见清朝皇帝干了什么事情,以及后来老妖婆干的好事,老朱家将李自成骂死。 你特么能不能有点用?怎么能让鞑子捡了漏??? 从行事作风,到审美还有薄情寡义,冷血,爱新觉罗被diss了个遍。 毕竟,他们可是当婊子还立贞节牌坊,将骂名都给女人背了。 努尔哈赤是佟佳氏的上门女婿,结果上位后,原配妻子的孩子每一个都没好下场。 皇太极也一样,原配的儿子给所谓真爱让路,其实是拿海兰珠瓦解蒙古内部。毕竟,都是蒙古妃嫔,她们要是拧成一股,他这个大汗睡得着吗? 往下数,得了天花死的那位,他将屠杀汉人的多尔衮开棺鞭尸,干的好。但是这王八蛋搞了一手好心计,“真爱”被玩死了。 麻子的平衡术从朝堂用到后宫,他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抚养了超过三个儿子的。只要超过三个儿子的,必定是有一个被抱养给了别人,死了一个,再补偿一个。 三个老婆都死在前面了。 夹宗画风格外不一样,登基后,追封了庶子庶女,嫡长子被丢一边,原配连个生日都不给过。 目前只有弘历,他有三个皇后,除了第二个,其他跟他关系都还行。他皇贵妃的人数比他祖宗加起来还多。 “弘历!你就是这么当皇帝的?”他死了多年,被他嫌弃了多年未见老爹僵着脸质问。 “笑死,搞的好像皇位是在我手上丢的一样?你看看,那是我吗?”他跟亲爹的关系只能说一般,当了大半辈子的皇帝,在位时间比他亲爹命都长,他打小就受宠没遭过罪,死前哪有人敢给他脸色看?亲爹?他难道不是皇帝? 此时与府君一起品茗隔着水幕围观的嬴政先生有话说:他不是很想跟这些人用同一个称号。 毕竟,在中二的年纪掌握了权力,对于称谓有着独特的坚持。 互掐还在继续—— ——弘历直接破罐子破摔,他死的时候大清可是好好的,这锅谁爱背谁背! 要不是其他皇帝都不待见他们爱新觉罗,谁乐意跟祖宗一起? 雍正很想打儿子,奈何四力半,而弘历,都是皇帝,谁还管父子?他骂死两个儿子的时候也没管那是他亲儿子,何况死了多年的亲爹?雍正要是动手,他可不会生受。 周围的皇帝们都暗戳戳希望他们打起来! 皇帝里面也不缺乐子人。 打完架回来的刘彻拉着自己心爱的大将军与冠军侯,围观一阵,虽然觉得那些家伙头型辣眼睛,并且对于他们屠杀汉人的行为十分厌恶,但这一次,他听了下来,就希望他们能打起来。 多新鲜!儿子打老子! 虽然他当初下来时,刘据也在一边等着跟他要说法。 刘彻被亲爹打了一顿,又跟儿子忏悔,可惜卫子夫还是扯着儿子跟他离婚了,还给了他两耳光……其实他怀疑子夫也想打他…… 好悬仲卿和去病就要跟着跑了,他死皮赖脸拉着不让走。 他下来之后都被收拾多少顿了?因为陈皇后的事情被大父和大母打了一顿,因为据儿的事又被阿翁打了一顿。 好在仲卿和去病好哄,还是愿意跟他一起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始皇帝看上仲卿去病很久了!!! 淮阴侯就被他拐跑了! 高祖还被韩信打了一顿…… 这些都不重要,他死后容貌就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样子,没有病痛,整日神采飞扬。 祖宗们因为他是老刘家最出息的,对他很包容——除了刚下来被拉着上了几顿家法…… 看着对家不舒服,他就很舒服。 尤其是之前看着水幕里景璱造反成功,将皇室全赶去劳改了,他快乐的不得了,猪猪最喜欢看别人热闹了!!! 云之羽 上官浅一 孤山派一夕被灭。 整个门派只剩下一个遗孤,宫门早先袖手旁观,如今又出来充好人,将其带去,冠以宫姓。 没有人知道还有个幸存的孩子,落入了凶手无锋点竹手中。 点竹:“你是我的弟子。” 她看着面前记忆全失的女童,心里有了更好的主意,这张脸有着她最爱的烙印,孤山派被她灭了,孤山派的嫡传被她培养成为无锋的利刃,想必孤山派的人都会在地下欣慰了~ 女童:“那我叫什么?”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聪明的没有暴心中的警惕,这个人不可信。 点竹:“从前的名字不用记了,自今日起,你便名上官浅。” 点竹想到日前大赋城上官家投诚,甚至送来了家中的嫡女,她依稀记得是叫上官浅。 “上官浅?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仿佛是对这个名字有着抵触一般。 “作为弟子,应该对师父唯命是从!” 点竹冷下脸,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是,师父。” 女童含泪认下这个名字,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当然,她也确定了这个人对自己不怀好意,若真是她的师父,怎么可能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改掉她的名字。 上官浅,这个名字显然之前不是她的。 记忆蒙上了白雾,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依稀有怀抱很温暖,有人曾经对她千依百顺。 不管怎么样,先保住性命吧。她若是不配合,只怕命都会没了。 ------ 上官浅以为情况已经很糟的时候,其实还能更糟。 她被带到闭塞的幽暗之地,不见天日的训练,偶尔会被带去见点竹。 因为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出头的程度,点竹对她其实没有多少关注,但是上官浅嘴甜呐。 一张肖似故人的脸,全无防备的讨好,又乖巧机灵,虽然天赋不行,好歹脸蛋出类拔萃。 因为这个,点竹也愿意对这颗棋子另眼相待了。 借着这点特殊,上官浅在无锋渐渐站稳脚跟,虽然实力不够是个花瓶,但是点竹专门指了寒鸦带她。 上官浅希望对无锋来说自己有点用,因为没有用,这样的极恶之地不会让她活。但是不能太有用,太有用……她已经搞清楚无锋是做什么的了,杀人,杀很多人。 她甚至知道,将来她为了活也会杀很多人。 越有用……杀的人越多……点竹越不会放过有用的棋子…… 她不喜欢这里,如果一定要留在这里,她希望自己做无锋的主,而不是在无锋做一个……小棋子。 ------ 暗夜。 “抱歉,我要活。” 女子面容绝色,但却毫无表情,声音柔和,却毫不手软。 夜色掩盖行踪,月色却知道夜里的危险。 完成这一次任务,上官浅本来想要去挑选些衣衫,她爱美,并且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自己的寒鸦都因为她的美貌而跪倒在她的裙下,可惜,她看不上。 头脑一阵痛,旧日的记忆袭来,沉眠于地底的冤魂哭嚎。 点竹!无锋! ------ 无人的房间里,上官浅神经质一般咬着指甲,点竹被她下了毒,她本来是要毒杀点竹给孤山派报仇,但是,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无锋首领也消失了…… 已经两个月了…… 她一边焦急的等着点竹身死的消息,一边猜测点竹与无锋首领的关系。 又过了半个月,好消息是,她猜出来了点竹与无锋首领的关系,坏消息是点竹没死! 她现在恼恨已经来不及,也无瑕猜测是谁救了点竹?她要回想自己是否露了尾巴被点竹抓住,一旦她露出破绽,点竹不需要证据,一定会杀了她! 越焦急越做寻常模样。 好在,点竹不知是不是自信上官浅浅薄且失忆,所以没有怀疑她。 “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就好了……”她外出之后口中呢喃,但话随风消散,无人听见。 这一次,要从长计议,务必要点竹死透! 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动手了,如今点竹只怕草木皆兵,再等等…… 偶尔,她需要根据吩咐回大赋城做一做上官家的大小姐,要外面的人相信上官浅一直在家中,从未外出。 又两年后,上官浅被从上官家叫回无锋。 她的寒鸦告诉她,她需要假扮新娘去宫门,目标宫尚角。 “宫尚角?”她想起两年前做任务时假装可怜女子被恶霸调戏欺负时从旁边经过的人。 眼里划过幽暗。 离开时,她遇见了给自己当挡箭牌的郑南衣,蠢货,为了个男人心甘情愿去死~ 她不会同情她的。无锋之人都该死! 既然要去宫门了,她原本计划要给好师父的东西自然不能再等,在去上官家出嫁前一日,无色无味的毒药渗透点竹的躯干,这个药比之前的有所不同,它做大的用处是缓慢的消磨中毒之人的内力……并不会顷刻见效。 又得手了。 她心情很好的换上嫁衣,带着嫁妆上了接她的婚船。 上官家的族人脸都是青的。 无血缘的女儿,因为其无锋的身份,在上官家享有一切嫡女的待遇,没想到还贪心不足,居然还要他们办嫁妆! 上官浅想,她又不是傻子,孤山派的死难,她将账全部记在了所有参与者身上,首当其冲的是无锋和宫门。 上官家是搭头,可到底投了无锋让她不快,她当然要找他们不痛快,且,她都是上官浅了,谁家女子婚嫁不备嫁妆?她只是被关在无锋训练,不是瞎了聋了。 云之羽 上官浅二 一路平静,上官浅还有心情赏景,摆弄妆枢。 可惜,到了宫门,平静的生活就没有了,危险等级比她在无锋还高。 刚上岸,她就听到有新娘在尖叫,队伍慌乱起来,她拧眉,微微掀起盖头一角,四处箭矢对准了以新娘队伍为中心的这块地方,她视力很好,前面远处有人在看这里。 她是知道无锋作死,提前让宫门知道了这次选亲队伍里面有无锋,且,郑南衣就是她的替死鬼,而新娘里不止两个无锋。 宫门这样的应对……是想要做什么? 她可不想死在这里,无锋!蠢货,难道没有想过宫门会宁杀错不放过?宫门更蠢!竟然是要得罪所有交好的势力,杀光所有新娘? 现在跑来不及了,找个不要紧的地方中剑装死吧。 身旁一个新娘被射中躺倒在地,借着盖头的遮挡,她低头——是钝箭,箭都掉地上了。下一刻,有箭向她射来,她心念一转,心口一痛,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身体一震,却没有睁开眼睛,察觉到了身边许多道气息。 果然,宫门还不算蠢,虽然没有好多少。这样的计策是什么蠢货想出来的?不会是宫尚角吧? 大庭广众之下射杀所有新娘,消息传出,即便无锋信了,难道他们的姻亲不会介意?又没有做实,新娘被关在地牢里,又得罪了这些势力一次。 她真想知道是谁?这样的宫门,当年就被攻破过一次,后来又被无锋得手偷回了百草萃,如今又这般应对无锋的算计……他们有什么能让自己拉拢的价值吗? 他们最后能不能跟无锋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上官浅很怀疑。 有人陆陆续续醒来。 “别摸了,箭是钝箭。打中了我们的穴位,让我们都昏迷了而已。” 有女子说话,应该是有人醒来在摸中箭的地方。 上官浅还是没睁开眼,一时安静下去,又有新娘在说话。 “你们宫门就是这么对待嫁进来的新娘吗?当初下聘娶亲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现在我刚离家几个时辰,就被关在这又丑又破的地牢里,太荒谬了!我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饶不了你们!” 陆陆续续的,人都醒了,上官浅才睁开眼睛,她眼中泪光闪烁,一张姣好的脸瞬间梨花带雨。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被杀了吗?”她伸手颤巍巍地摸着心口被射中的地方。 一边状似慌张地看着四周。 做足了闺阁少女的慌张无措,无害娇柔。 正慌乱骚动着,外面传来动静。 因为所处位置靠后,从门口开始新娘们就将目光投向那里。 来人一路走过来,停在了上官浅面前。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上官浅才看出来来人的穿着打扮不是寻常侍卫,他容貌俊美,头戴抹额,束发,身上的大氅价值万金。 宫门嫡系。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反而不像刚才那般哭哭啼啼,只是脸上泪痕未干,眼中被泪水浸湿过,亮的如同星子,让人心生怜爱。 宫子羽:“你们中,混入了一个无锋。” “无锋?那我们不是很危险?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上官浅靠后退去,退的靠近牢房边上,警惕地看着同在一间牢房的女子。 宫子羽:“没错,无锋残暴无道,执刃大人得知你们之中混入了无锋细作之后,为了保护宫家万全,决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上官浅:“这怎么会这样呢?” 她泪水在眼中闪烁,成功看到了对面之人眼中的怜惜,她自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刚刚也没错过这个人眼中对她容貌的惊艳之色。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跟我走,我放你们出去。” 对面的新娘出声:“他们刚刚喊你羽公子,你是羽宫的少爷,执刃的儿子?你爹要害我们,你却要救我们?这么好心,我才不信。” 宫子羽:“我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所以才怜香惜玉。你们要不要跟我走,自己决定。” 与上官浅在同一间牢房里的新娘:“我跟你走,我要回去见我爹爹。” 牢房在说话间已经被宫子羽身边的侍卫打开。 一群新娘都往外走去,即便是对面的新娘说出的话是不信,却也跟着出来了。 上官浅与另一个新娘留在最后。 抢在对方之前。 “多谢羽公子。”她目光诚恳,含情似水,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娇柔不胜衣。 宫子羽本来要转头,被上官浅出声吸引回了注意力。 他本就是个怜惜女子的人,不是风流浪荡,但总是有多余的烂好心。 且,他确实看脸,上官浅的容貌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但想到这是给兄长选的新娘,他只微微点了头,便走了出去。 云之羽 上官浅三 云为衫本来想要说话被上官浅抢先一步,她看着对方,后者回以一笑。 一群人紧跟着宫子羽,途中上官浅发现刚刚那个新娘在往后退,她想做什么? 这不关自己的事情。 若她想跑,证明她找死。 若她回来了,证明……她也是无锋。 左不过是吸引这位宫子羽的注意力。 果然,宫子羽成功发现少了一个人,不久后,两人回来了。 她发现这个新娘腰间多了个东西。 她笑,又多了一个替死鬼…… 金繁:“你跑哪去了?我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真是太胡来了,这里面可是有刺客在,万一……” 宫子羽低着头不以为意:“你想多了。无锋刺客好不容易混进来,怎么可能是来杀我的?而且,为了杀我这么一个游手好闲之人而暴露自己,无锋傻吗?” 一边听着的上官浅很赞同,这个宫子羽长得就不精明,傻乎乎的。她若是真要套情报不但不会杀他,反而还要与他交好,好套情报。 那边两人又争执了两下,宫子羽朝着墙走去。 上官浅的眼睛因为宫子羽的动作微微睁大——他真的打开了一条密道…… 若非她对无锋也不怀好意,这时就该趁势离开,记下这条密道,带着无锋从这条密道攻进来! “宫子羽!” 众人本来还欣喜于终于要逃出生天,没想到,还有人。 转头寻找声音所在,就见一个少年抬手一颗石头射向石门开关,门快速合上。 “你不是送人给我试药吗?怎么给我送到这里来了?” 宫子羽:“我奉少主之命行事,不需要跟你交代。” 那少年反而十分盛气凌人的模样,显然不服宫唤羽:“是奉命行事还是假传旨令,你心里有数!” 显然两人平时也是交恶的,看着两人交手,上官浅心里将宫门的势力做了划分,这个人显然是宫门的医毒天才,宫远徵。 宫尚角的宝贝弟弟。 看宫远徵的态度便可看出宫尚角的态度,角宫与羽宫面和心不和。 商宫不知道,但徵宫站宫尚角。 一颗珠子被宫远徵投向这里,烟雾四起,她下意识想要掩住口鼻,想起来自己示人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她柔弱的咳嗽起来,很快坐在地上。 两人交手,宫子羽打不过宫远徵,这时一直跟在宫子羽身边的那个侍卫出手了。 上官浅虽然还在咳嗽,但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身上。 一个侍卫与宫远徵打的有来有往,还隐隐占据上风。 却偏偏收着力。 不过,宫子羽果然废物,二打一,宫远徵似乎比他小吧? 宫子羽:“我没有真的要放她们走,设的局而已。” 宫远徵笑了:“有意思,我以为宫门最有名的纨绔只会牌局而已。那我替你将这出戏演的更逼真一些!” 宫子羽:“你别搞错……” 宫远徵:“我没搞错!只是将错就错而已。” 宫子羽避开他的攻击:“宫远徵,她们可都是待选新娘,你这么做也太不计后果了吧!” 上官浅:说的好像你们宫门估计过她们的身份一样。 宫远徵站定:“果然是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可她们之中混入了无锋细作,就应该全部处死。她们已经中毒,没有我的解药,就乖乖等死吧。” 上官浅看着手上的红肿,心里平静。已经喝了一种剧毒了,不怕再多一种。 她看着宫远徵,眼睛闪过亮光,不知道宫远徵能不能帮她找到半月之蝇的解药。 她需要好好绸缪。 这时,她察觉到身边那个跟着宫子羽回来的新娘动了,她在拔簪子。 这可不行,郑南衣认识她,所以,无论郑南衣愿不愿意,她都要死。 在宫门,她不会跟任何新娘合作。 她从地上捡了颗石头。 云为衫不能死,她不想死,她还要找云雀的死因,她还要报仇。 她动了,但是更快地是郑南衣。 上官浅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将石头丢弃在一边。 郑南衣:“我会死在这里吗?我不要!我还不想死!”她说罢跌出人群,扑在宫子羽身上,下一刻扣住他的喉咙。 金繁手按在身后的刀上:“你干什么?” 宫远徵:“恭喜你啊,设局成功,虫子进坑了。” 郑南衣:“拿解药来救他的命。” 宫远徵:“你可以试试~是你死还是……他先死……” 郑南衣:“你在说什么?” 宫远徵抓住这个时机预备动手,一个身影俯冲下来,将宫子羽拉到一旁,下一刻郑南衣被他一掌击到墙上,晕了过去。 宫唤羽:“带走。” 说罢,他转身微皱着眉责怪宫远徵:“远徵弟弟,你莽撞了。” 即便不服气对方是少主,他还是乖乖行了礼:“少主,我也是救子羽哥哥心切。膝下穴位连通手肘,手肘发麻的情况下,子羽哥哥应该安然无事的。” 他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笑,似讥嘲。 “而且,子羽哥哥设局心切,我不能白费他的苦心,这不是抓到了吗?” 宫子羽气愤:“胡说!你刚刚明明对我下了杀手!” 宫远徵欲说话,宫唤羽打断。 “远徵弟弟,下一次不要这么鲁莽。” 看着对方僵硬的脸色,宫远徵心里不服,但还是笑着行礼:“是,少主。” 宫子羽在一边气的直瞪他。 宫门中也不安定啊~ 在里面架桥拨火,让宫门斗的更加厉害才不负她对宫门的一腔恨意啊~ 孤山派因为宫门被灭,她要杀点竹,点竹却被宫门的百草萃所救…… 晕过去之前,她想,这里留在这里,她需要找点事情做。 ------ 上官浅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我的小祖宗,你来这里做什么?” 隐隐听到宫子羽的声音:“我就是来看看。” 她起身,看了看手,已经恢复正常了。寒鸦柒说过,体内的毒谁也查不出来,看来确实没被看出来。 否则,大赋城上官家的大小姐身中奇毒,怎么都可疑,她应该被关起来严刑拷打了。 云之羽 上官浅四 外面的动静她从窗户看见了。 那个新娘想要吸引宫子羽注意力的目的达到了。 她听到了,她叫云为衫。 她没有多做什么,现如今她不是无锋的魑,只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弱不禁风,柔弱无害。 洗去手上的蔻丹,这是无锋多此一举要她们带在手上的毒药。 宫门有一个医毒天才,他的毒无锋都束手无策,点竹两次栽在宫门的毒上,她要是留着这掺着毒的蔻丹不是等着被怀疑吗? 她心中不屑,无锋尚且忌惮宫远徵的毒药,她要直面宫远徵,这是生怕宫远徵察觉不出来她可疑吗? 穿着嫁衣,手上都是红色的蔻丹,可是今日都换上了素白的衣袍,人人都去了装饰,手上还残留着蔻丹,不说不好看,也很可疑,毕竟与她一同的还有一个无锋。 她是要在暗处的,可不想做了对方的替死鬼。 她的同行没发现自己的不对,才最有利于自己,就让对方认为宫门中只有她一个无锋吧。 宫门好大的排场,要新娘着素衣,褪发饰,卸妆容。 还有医馆的大夫来诊脉,只为选出母体健壮的女子为宫门开枝散叶。 当然,还要求其美貌,体洁。 上官浅笑的温柔,对宫门的恶意却越来越深。 她的亲人死了个干净,她本该也如此锦衣玉食,呼奴唤婢。 结果宫门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做着土霸王,而她……靠索取别人的命活着。 他们享受着奢侈,而自己在挣命! 宫鸿羽。 ------ 宫子羽拿走了云为衫的白芷金草茶。她出门就看见两人还在交谈。 侍女端了一碗送到了她面前。 宫子羽说的天花乱坠:白芷金草茶对她们有好处。 结果他还是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带走了那盏茶。 透过遮挡的树叶的缝隙,她看了云为衫一眼,将面前的药一饮而尽。 远远的,云为衫也在看她。 她却不再关注对方,只回了屋内关上了门。 大夫诊完脉,侍女端来三盏药。 她伸出手,素白的手上没有任何装饰,指甲光洁,手指上只有一点常年执笔与针凿留下的薄茧。 这是一双寻常闺秀的手。 她观察到云为衫一切都力求最好,之后会发放金、玉、木三种牌子。 她想要金牌?此次打出来的风声是给少主选亲,自然是宫唤羽先选。 她的目标是执刃夫人的身份? 有意思。 无锋对宫门未免太执着。 她跟在点竹身边多年,点竹城府深,但脾气暴虐,好在她机灵,加上当时没有记忆,一切动机都是为了讨好点竹。多年的水磨功夫,点竹谁也不信,但确实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毕竟,她被这么教,还是个低阶的魑。 她发现点竹对宫门的执着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年来一直培养女刺客,时间跨度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 宫门选亲也有十几年未有,偏偏这样巧,她很难不认为是点竹为了送新娘到宫门而培养大量的女刺客。 宫门有什么?让点竹这么在意。 自己的任务是宫尚角,云为衫的目标是宫唤羽。 宫唤羽名声不显,但是是少主。宫尚角相反,他才是无锋最忌惮的一个。 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点竹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可是,为何点竹不自己来宫门,带着无锋将宫门踏为平地不好吗? 非要使手段迂回。 为何? 那只能是宫门有什么是她十分垂涎又无比忌惮的东西,能要她命的东西。 上官浅想:她也想要。 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宫尚角不好对付,她更加想将主意打到宫唤羽身上。 少主是离宫门秘密最近的人。 可是,她中了半月之蝇,宫远徵是最有可能解毒的人。她与羽宫走的近了,宫远徵还会让自己接近他吗?若是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她怎么想办法找到解药? ------ “真羡慕你,少主肯定选你了……” “云姑娘也是金牌。” 上官浅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其他新娘的举动,听到了那边姜离离与宋四的对话。 两个金牌,宫唤羽隐藏的再好,那晚她也看出此人自视甚高,他只会选金牌。 云为衫身上有宫子羽的东西,宫唤羽又一副友爱弟弟的样子,他不可能选云为衫。 云为衫不可能善罢甘休,姜离离惨了。 无锋……哪怕是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云为衫与自己一样,不是善类。 她喜欢看这种戏,她早就不拿人命当回事了,依靠他人性命为养分生存,仇恨在心中日夜翻滚沸腾,她早就是怪物了。 选亲开始,她温婉的笑意下掩藏着嫌弃,所有新娘都是一套打扮,嫁衣怕不是还是那日的? 宫唤羽果然选了姜离离。 选中姜离离的那一刻,站在云为衫对面的上官浅将她眼里的杀意看的明明白白。 因为注意力在云为衫身上,她没有看见宫唤羽落在她身上可惜的目光。 论容貌,上官浅为最。 她拿了玉牌,宫尚角难对付,她就更不能明面站在他的对立面了,宫远徵也不会亲近羽宫的人。 可惜,宫远徵未及冠,否则直接在宫远徵身上下功夫岂不是更好? 夜晚,上官浅就安安分分待在屋内,还不到她长袖善舞的时候。 姜离离的戏还没等到,她先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开窗一看,外面的高塔上亮起了红灯,有下人端着白布,天上放起了白色的孔明灯。 与此同时,下面来了人,进了姜离离的房间,之后抬了个人出来。 好巧,她刚好借着方便看见了一个溜出去的贼。 云为衫。 自求多福吧。 她被人敲门喊了下去。 宫门出事了,看着这动静,应该是死人了,死的人位置不低。 云为衫出事了,还有人给她做挡箭牌吗? 被无锋送进来,总有些用处吧? 可别死了。 云为衫果然有点聪明,也却算狠,她将衣服扒了,随便进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干吃了蔻丹里的毒。 侍卫终于找到了她,在姜离离房间的衣柜里。她被打晕在里面,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女客院里两个金牌新娘都中了毒! 玉牌的嫌疑就太大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她并不慌。回了屋子,将四处检查了一遍,很好,她没有嫁祸给自己。 谁是那个倒霉蛋,她就不关心了。 她很快笑不出来了。宫鸿羽死了。 按照上官浅的预想,她应该亲手杀了宫鸿羽,或者当着宫鸿羽的面杀了他在意的人,在与无锋一起将宫门灭了,这才是最好的复仇。 罪魁祸首之一死了,她恶心了半天,进了房间根本笑不出来。 罢了,死就死了,死了也能开棺戮尸! 他不是还有个宝贝儿子在吗?杀了他,让宫鸿羽也断子绝孙,一定好玩极了…… “你知道吗?昨晚出事的不止执刃!”宋四与另外两个新娘在一边交谈。 上官浅也凑了过去,这个时候,游离于人外不是好办法。 “什么?昨晚除了姜姑娘和云姑娘出事,执刃也出事了吗?”她故作害怕的以袖遮住嘴。 “你不知道吗?昨晚宫门挂白了。” 上官浅:“天呐,那,抓住凶手了吗?连执刃都遇害了,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不止执刃,还有少主。” “啊?”听到这话,其他新娘也跟着吃惊。 “那姜姑娘怎么办?她岂不是要……守寡?” “悬了,她现在还没清醒。不知道最后是送她离开还是让她在宫门孀居。” 众人一时沉默。 比起云为衫,姜离离中的毒更深,也更加凶险。 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你们一定想不到新执刃是谁?”宋四见大家沉默,又问。 “还能是谁?宫二先生吧?他一向威望高,之前不是说宫二先生回宫门了吗?” 上官浅觉得是宫尚角,那个人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宫唤羽死了,他难道能答应其他人爬到他头上?可是如果是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宋四不会这么问。 “宫尚角昨夜就离开宫门了,比出事的时候还要早。新执刃是宫子羽!” 宫子羽! 怎么会是宫子羽?宫门的人疯了?一个浪荡子,喝花酒都是花的角宫的拨款的账。 打个宫远徵还要靠身边的侍卫。 她要是点竹,能笑醒。 莫不成,宫子羽其实是隐藏最深的那个?凶手是他?弑父杀兄,支开宫尚角,将执刃之位揽在手中。 其实,他不是个傻子? 云之羽 上官浅五 心里许多猜测,也只能按住,她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怎么在宫门留下来,嫁谁都好,先留下。 她看着宋四,心里安稳下来。 云为衫下一次毒,除掉两个人。 金牌只有一个了,玉牌,她自认自己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一点,但是还不够。 宫尚角她尚且够不着,只能抓宫子羽吗? 再看看。她已经习惯谋定而后动了,因为多想几步,她尝到甜头了,点竹就是这么栽在她手里的。 想到点竹的内力在慢慢被蚕食,她却因为怀疑自己中过毒体虚察觉的会更慢,要不了她的命,削弱她,等到她压不住下面的魍魉了,她也就会死了。 “粉末有毒。”金繁拿着针探查完宋四房间里的药粉,作出结论。 “怎么可能?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治喘鸣之疾的药,不是毒啊!” 方才一群人进来搜查,宫子羽却带着云为衫从外面走进来。 面对宫子羽身边侍卫的质问,宋四显然有些心虚。 面对宫子羽示意她若是药,希望她当面服用,宋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药……颜色不对……”她吃了这么久的药,不可能看不出来差异。 但是宫子羽再三怀疑,她还是心一横喝了下去。 很快,她脸上起了许多红疹或者说疙瘩。 宫子羽直接下令要送宋四出山谷。 “羽公子,我有问题。”上官浅想了想这样做的收益与代价,衡量了一下,可以做。大方、温婉、善良、美貌,这些特质加起来就是他们男人喜欢的了。 “宋四小姐假如真的是凶手,她是如何下的毒?她若真有哮喘,喝下这毒会不会与姜姑娘一般?就这样将人送出去,她是否能活?若是她确实无辜,刚刚喝下那药也足以证明她被人陷害,凶手依旧逍遥法外,那么我们这些弱女子怎么保护自己?” 宫子羽:“药是从她屋内搜出来的,证据确凿,她也亲口承认了。” 上官浅觉得自己猜测宫子羽深藏不露,城府深简直是对自己的羞辱:“若是如此,她为何要承认此物是她的,直接咬死不承认不是更好?为何要服用这药,女子容貌何等珍贵,谁会这么狠心冒着毁容的风险去取信于人?” 她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这么急切的让自己看上去无辜,毕竟,这个新执刃蠢的要死,她厌蠢症都要犯了。 “宫门将我们接来,短短几日,我们已经死里逃生多少次了?还没进门你们就拿着箭指着我们。女子体寒,这样的天气,你们宫门将我们关在水牢里。说是要救我们,结果是拿我们当傻子,把我们带到密道,那密道机关无数,我们这样不会武的女子怎么出去?后面又是喊打喊杀,中毒?我们又不是没中过!”宋四本来慌的厉害,也懵的厉害,可是上官浅出来为她说话的功夫,她就回过神来,战斗力一下子爆了。 一席话就是指着宫子羽的鼻子骂他们不干人事。 “我有哮喘,你们一诊便知。说凶手是我?同样是金牌,云为衫的嫌疑不是更高?她可是在姜离离屋内被发现的。同样是中毒,姜姑娘现在还没醒,她到好,今日就活蹦乱跳的,还有功夫出去乱晃!羽公子,你现在还在孝期吧?不知廉耻!我看是云为衫贼喊捉贼!”她不能认,认了,她宋家的女子名声怎么办?她在家中被父母娇惯的厉害,但是大是大非她还是知道的,绝不能让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辱及家中门楣! “你!胡言乱语!”宫子羽先是因为宋四指出云为衫恼怒,他已经对云为衫深信不疑了。又被宋四指出在孝期与女子来往,心里有点发虚,可是他是偶遇云为衫,他什么都没干!被冤枉的气愤更深,可惜,他骂不过。 “不管如何,羽公子,如今我们这些新娘已经在宫门接连出了不少事,既然宋四姑娘不认,眼下也是救人更重要。如果宋四姑娘真是凶手,也要姜姑娘这个苦主处置才是。”上官浅觉得不能再闹了,闹着闹着把云为衫的身份明牌了,戏就不好看了。 “我要看大夫!我是被你逼着喝的药,药里有毒,我要是死了,就是你杀的!你们宫门草菅人命!这么不把盟友放在心上,果然是宫门!当年的孤山派就是被你们宫门拖死的!给你们宫门当盟友简直倒了血霉!”宋四恨的厉害,她有喘鸣之症,来宫门并不是家中一定要与宫门结亲,而是父母希望她来了宫门,宫门可以治好她的病,作为回报,宋家会彻底站在宫门这边。没想到,她来了宫门却受尽了委屈。 提到孤山派,上官浅差点笑不出来,她也不需要笑,这样的场合不笑才正常。嘴角拉直,她眼微垂,卷翘的睫毛将眼中的情绪遮挡。 孤山派怎么没得,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年因为孤山派还有紧随其后的宫门被无锋入侵一事,宫门威望被打落谷底。这些年宫门能在江湖中被其他势力忌惮,全赖宫尚角和宫远徵。 与羽宫……可没有关系…… 宫子羽做执刃……原本奔着少主夫人位子的新娘都想退后,宫子羽是个什么货色?哪怕他有一张好脸,可是他声名在外,一个浪荡子,成日在花楼宿醉,烂泥扶不上墙! 谁家好人会愿意嫁一个浪荡的纨绔?一个绣花枕头,甚至连中看都不行。 他们脑子显然不好。 “羽公子,人命重要,还请羽公子允许宋四姑娘去看诊。”上官浅无视云为衫的目光,恳切的行了一礼。 “宋四姑娘可以去看诊,但她身上的嫌疑还未洗清,依旧要严加看管。”宫子羽对宋四充满了敌意,他就是这样,只信自己猜的,看的。 别人就算拿出证据来,他也自有一套逻辑。 “上官姑娘,劳烦你一起陪着我好不好。”因为上官浅离得的最近,宋四心里很慌,她需要安全感,上官浅是第一个为她说话的,虽然其他新娘也为她说话了,但是上官浅离她最近,她顺势就拉着上官浅恳求她陪着自己,她很怕自己会死,会毁容。 “这……羽公子,能否让我前去看望一番姜姑娘?”她长得美,一番话也没说是去陪宋四。 但是在宫子羽眼里就是她心善,不愿宋四再生事,给他台阶下,又关心姜姑娘。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心里也是美的! 云之羽 上官浅六 云为衫果然是个好人!一箭三雕。 她不仅成功留在了宫门,陷害了宋四与姜离离,还帮自己出了女客院,顺利接近宫远徵。 这次出来做好人,果然赚麻了。 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不会武功,柔弱不能自理。 这样一个人,对于宫尚角来说是无害的,如今女客院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柔弱善良的人,今日的事情闹的这样大,宫尚角一定会知道。 云为衫的企图太明显,他怀疑的目光与防备会大半落在云为衫身上。 而宫子羽对宫尚角的怀疑戒备越来越深,宫尚角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双方裂痕越来越重才符合她想要的预期。 宫子羽成为执刃,宫尚角一定不服,宫门之中会越来越像火药桶。 无害的人,对于需要选亲的宫尚角的来说不是第一选择也一定在考虑之内,她需要再加一把火。 没有见过的人,选谁都一样,她需要宫尚角注意到自己。 不用太多,只要她是名正言顺的角宫夫人,可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只希望宫门越乱越好。 一群人蜂拥着进了医馆,因为如今又话事人是宫子羽,这位少爷一向不拿宫门安危当回事,或者说他从未直面过无锋的可怕,所以,他很轻松的答应了一群女客来到医馆。 宫远徵本来就因为宫子羽捡漏做了执刃很不开心,当日在灵堂上气的快哭出来,他哥哥现在刚刚回来,茶都没喝两口,这些人就跑过来扰他清静。 且,昨天宫子羽还跑来逼问他,字字试探,还话里话外是徵宫疏忽害死了执刃与少主。 他要不是哥哥压着,分分钟打的宫子羽满地找牙! 宋四被送进去医治,一并还有一个侍女跟着进去盯着。 “子羽哥哥,你这是等不及了?”他别有意味地看了宫子羽身后跟着的一串女客。 他当然知道不是,但他就是要挖苦。 “远徵弟弟慎言,我尚在孝期。” 跟在后面的上官浅无言,有用的时候是孝期,无用的时候自然就忘记了。 “那你应该在羽宫守孝,跑我徵宫来干什么?”他不高兴这么多陌生人来自己的地盘。 “姜姑娘的伤如何了?”宫子羽不想与宫远徵一般见识,他是哥哥,如今是执刃,自然要包容宫远徵的不懂事。 “你自己去看。她们就不要进去了,我的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又没人生病。 “远徵弟弟,我是执刃。宫门内,我都可以去。” “执刃?谁认了?徵宫之内,我还是说了算的。”他又不是宫子羽,他靠自己立身,徵宫是靠他自己扛起来的,再说了,宫门内只说后山和角宫,他闯一个试试! 他站在那里,一手背在后,一手垂在一边。看上去比宫子羽还要趾高气扬,哥哥回来了,有人撑腰,他就有底气了。 另一边的屋内,宫尚角坐在那里,由着宫远徵在外面耀武扬威,某种程度上,宫远徵就代表了他。宫远徵要说的就是他要说的,只是他的城府深,不会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有时候,他也头疼自己弟弟七情上脸,总是掩藏不了情绪。 一被激就钻套,他只长了张聪明的脸,其实根本还是个孩子。 宫子羽比远徵还不如,长老也没在场拉偏架,反正远徵吃不了亏,随他。 实在吃了亏,他还在呢。 “远徵弟弟,这些女客都是宫门盟友家中的娇客,你确定要拦着?”宫子羽深吸一口气,他还非要她们进去了! “进去可以,能不能走出来看子羽哥哥本事。我这医馆药材太多,相生相克的也多,只要子羽哥哥有信心有能力,自然能带着这些客人安全走出来。”他笑的不怀好意。 上官浅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将羽宫与角宫徵宫之间的隔阂评估再提高了一个层次。 “执刃大人,宋四姑娘闹着见上官姑娘。”宋四在里面慌的厉害,迫切需要一个心理支撑。 跟着进去的侍女被支出来请示。 上官浅没有动,看着对面的宫远徵。 “徵公子见谅,宋四姑娘确实被吓坏了,还请徵公子放行,容我进去安抚一二。” 她没有看宫子羽,反而征求宫远徵的同意的做法让宫远徵冷笑对着宫子羽之余被顺毛的很开心。 “行吧,进去吧,里面的东西别乱动。” 他看了看说话的人,半息,在宫子羽担心他会怼上官浅时很痛快地让上官浅过去了。 宫子羽:? 上官浅:太好哄了,这怎么就没及冠?她直接在宫远徵身上下功夫岂不是更好? 这么好哄,可想而知宫尚角护的有多好,有多重视这个弟弟。她更不能与宫远徵交恶了。 最起码在找到半月之蝇的解药之前。 当然,她不是坚信宫门一定有解药,而是宫门都没有,她也就只能等死了。如果她都要死了,自然仇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死在她前面才行! “多谢徵公子。”她微微一笑,可惜对面没开窍…… 忽视掉后面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她不紧不慢、枭枭袅袅跟着侍女进去。 突然一颗石子出现在她脚下,她脚已经抬起,下一刻,惊呼一声,往后倒去。 罪魁祸首宫远徵直接后退几步,生怕被碰瓷。 他看着上官浅的样子,心里放下了几分戒备。 侍女眼疾手快扶好了她,但是她脚踝处还是疼的厉害。 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脸色一时苍白下去。 不像有武功,没武功的人总是比有武功的人更加无害。 云之羽 上官浅七 上官浅脚踝受伤,这下也不得不进去诊治了。 这下子,宫子羽后面跟着的娇客们又不着痕迹的退了退——这都第几个了? 加上如今活蹦乱跳的云为衫,排除是无锋的郑南衣,这都第四个了! 宫门是不是风水不好? 被宫远徵软钉子顶的难受,宫子羽想要发作,被金繁拦下,最后悻悻地离开。 上官浅这下也不用走了,与宋四姜离离一起做病友吧。 “还好,只是轻伤,上了药,这两日不要下床走动便可。” “多谢大夫。” 她额头都是细碎的汗珠,嘴唇发白,很是受了罪。 “你们这些新娘真有意思,扎堆往医馆跑。你都是第几个了?”宫远徵看着上官浅,又开始疑神疑鬼,不会是无锋想要偷他的百草萃,出了新花样吧?前些年就有个无锋混了进来,幸好他机灵,一下子就发现了刺客!他的药都没少! “让徵公子见笑了。姜姑娘如何?可脱离危险了?性命是否无碍?宋四姑娘的脸没事吧?”她低头笑了一下,不将对方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是见笑了。你那么大个人,还能平地摔,将脚崴了。”他毫不心虚,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自己就是肇事者的自觉。 上官浅看着他,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只是无奈又羞赧:“我是踩了颗石头,也不知哪里来的,路面本该是干净的才对。” “……”宫远徵目光游移。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隔着屋子,都能听见宋四的声音,显然,她十分害怕自己没命。 可惜她崴了脚,过不去。 “徵公子可否帮忙叫一个侍女进来代我向宋四姑娘带句话?” 宫远徵淡淡看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很熟吗?” “自然是徵公子古道热肠,医者仁心了。” 宫远徵:“……” 给他整不会了。 看了上官浅两眼,他转身真的去了外面找人。 话说,医馆是真忙,如今看来只有宫远徵还算闲。 她四处张望,咦?这不同的草药为何要混着放?她好奇看着对面的药柜没有移开目光。 “你看什么?” 她一惊。 是宫远徵回来了,后面跟着侍女。 “劳烦你,去向宋四小姐带句话。就说上官浅也在医馆,只是我脚踝受了伤,无法挪动,但是我会陪着她,让她不要害怕。还有,她说自己有喘鸣之症,请大夫斟酌着开药。” 她先是交代了侍女,等侍女出去了才对宫远徵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好奇。那药柜上的草药似乎不是一种,这样混着放,是还没分拣吗?” 宫远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里凶光闪烁。 “怎么?我看错了?这其实是一种草药吗?” 没看错,他勾起一丝笑,他之前没有进过这间屋子,最起码半月内没有进来过。 他也很想知道为何百草萃的主药会被放混?整日与草药打交道的人,连神翎花都认不出来,他还不如直接灌一瓶毒药死了算了! 真正的关键是,那草药与神翎花混着,极易混淆,而这批混着的草药放置的区域是分拣好即将入药的地方。旁边还被搬空了许多…… 徵宫进贼了! 在隔壁等了许久的宫尚角借着灵敏的耳力将事情经过听了一清二楚。 宫远徵正要出门去找哥哥,他已经到了门口。 “哥。”宫远徵正要将草药拿出给宫尚角,后者示意宫远徵进去。 “我都听见了。先不急,看看有谁进来。”他看见了宫远徵掌心的那一根草药,心中一沉。 老执刃死于送仙尘,按理来说宫门嫡系日日服用百草萃,不惧毒药。偏偏老执刃死了…… 进了屋子,宫尚角才反应过来,此时里面有人了。 他站定,身上还带着风尘,连夜赶回宫门,他其实有些疲惫。 上官浅本来低垂着头把玩着腰间的配饰,上面的丝绦被她编来编去,如今脚上敷了药,等下宋四没有什么问题了,她应该就会被抬回女客院。 刚刚在宫远徵面前那边惺惺作态也是因为她想要拿宋四做借口在医馆多待一下,看看能否让宫远徵对她有些许好感。 宫尚角她够不着,也不打算太跳。 她不是太通医理,但是辨认草药,是每个无锋都会的能力。 那批草药显然有问题。 不知道宫远徵授意的还是底下人手脚不干净。 她大概也知道了宫鸿羽死于毒药,是什么毒能突破百草萃的保护杀了宫鸿羽? 只能是徵宫出问题了,或者说百草萃出问题了。 如果不是宫远徵的授意,她的提醒显然能让宫远徵避免被当做替罪羊,这个人情他得认。 如果是宫远徵的授意,她刚刚的话或许会有一点风险但是问题不大。 因为…… 屋内的气氛变了,她睫毛颤了颤。抬头,面前三丈处站着宫远徵还有……宫尚角。 宫远徵头上的铃铛挂满了,他平时走路都是叮叮当当的,刚刚进来她却没听到铃铛声。 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见过宫二先生。有礼了。”她微微颔首。 “我没见过你。”宫尚角看着上官浅。 上官浅并不慌张:“宫门中,除开老执刃……还有宫二先生和商宫的小姐,我已经都见过了。徵公子的脾性我也算是知道一二了,能容忍一个人站在他前面,还如此敬重的态度。只有宫二先生了。” “我姓上官。” 她看着两人,道出姓氏。 宫尚角:“大赋城上官家?” 宫远徵本来看着上官浅还算顺眼,现在看着她只觉得敌意满满……抢哥哥的人! 他气鼓鼓,站在一边,上官浅看着总觉得心里有一种想要逗弄的心情。这是一个大人对着幼崽会有的心情。 “角公子,徵公子。”一个人这时走进来,吃了一惊,他以为此时里面只有上官浅一人,下意识想要出去。 宫远徵看着来人不说话,他与宫尚角静静看着后来的人,宫远徵心里已经有好多种审讯来人的方法了。 “你进来做什么?” 上官浅意外的看了一眼宫远徵,他这个时候意外的理智,没有直接炸。 宫尚角察觉到上官浅看宫远徵——那目光……怎么这样像他看自己弟弟? 他收回注意力,看着来人——贾管事。 贾管事不想来,这个房间本来就是闲置的。 这次宫尚角出去一趟,身边的人大部分都受了伤,无锋已经知道宫门会去郑家,早早布下陷阱,宫尚角要不是机警,现在也要吃大亏,但就算这样身边的侍从也有许多受伤的。 所以医馆一时十分繁忙。 这时偏偏姜离离、宋四、上官浅全部成了伤患,她们可不是侍从,都是宫门的娇客。 大夫看诊都要她们戴着面纱,自然不能轻慢。 如此这间闲置下来的房间就被用来暂时安置上官浅。 贾管事一知道这间屋子进了人,心里就暗道不好,后悔没有及时处理了东西。 但这些草药是他听了命令有意留下的,他需要当着宫子羽的面烧,并且不让对方发现他是有意让对方知道的。 这下也只能寄希望于太过忙乱还没有人发现这批草药的蹊跷,他赶紧来这里想要给这批草药换个地方放,结果就看见宫尚角和宫远徵也在屋内。 “属下想起屋内有一批草药还未分类放好,所以紧赶着来将草药拿走,免得打扰女客养伤。”他心里慌乱,但还是咬死了是来整理草药的。 宫远徵看着他不说话。 “那就快拿走。”宫尚角轻描淡写的示意贾管事去拿走草药。 贾管事心里一松,看来他们还没发现。也是,这个上官姑娘花容月貌的,估计角公子中意的很,如今是来看看未来夫人的,自然不会分心查看草药。 他想着就要经过宫尚角宫远徵身边去药柜,突然宫尚角发难,直接一击,贾管事心情放松,一下子没有防备被宫尚角当场一击去了半条命,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宫尚角眼疾手快卸了他的下巴,又断了他的四肢,防着他自尽。 这时候宫远徵才一下子跳起来,冲上去直接几个耳光扇在贾管事脸上,又几脚踹到贾管事身上。 “狗东西,敢背叛我!” 宫远徵出离愤怒,他的脾气一向不好,宫门中关于他的不好的形象他自己也有一二分功劳。 他最生气的是自己没有发现这个背叛者,并且老执刃的死可能是贾管事背后之人的指使,而现在,他很危险,显然,有人盯上徵宫了。 宫尚角:“来人。” 外面听到动静的金复很快进来,将人拖出去,他一早就得到指示谁来都不要拦,当没看见。 宫尚角等人走了,想起来屋内还有一个活人。 宫尚角:“今日之事,烦请上官姑娘守口如瓶。” 上官浅心里怎么想着冒坏水,面上依旧纯良无辜:“宫二先生、徵公子放心,我只是在医馆养伤。” 她很聪明的主动提出留在医馆,好过他们强制留自己在这里被监视,主动与被动到底不一样,不过,这样正中她下怀。 宫尚角颔首:“远徵弟弟,上官姑娘是贵客,你让大夫好好为她医治,希望上官姑娘早日康复。” 这两兄弟怎么审问的,查出来了什么,上官浅不知道,一动不如一静。 但是从医馆中种种转变来看,里面的事情很不得了。 她想起云为衫,那日她进了医馆,身后云为衫的目光快要凝成实质了。 同样为无锋,自己中了毒,云为衫肯定也一样,只是这毒是否一样?她需要盯着云为衫。 ------ “那个上官浅,她最近在医馆中安分吗?” 角宫中,宫尚角与宫远徵在书房相对而坐。 “我每日盯着她呢!整日就是看书,她还支使我徵宫的人给她搬书。” 他们追着贾管事一条线去查,可惜对方始终不松口,他们将目标转移到了他家眷身上,却发现人去楼空,只能在各个据点下了搜捕令。 希望能够抓到人,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幕后有黑手了,这个存在对于徵宫恶意满满。 那批草药是百草萃的主药,宫尚角不认为这是随意调换的,显然是那人也知道这中间的信息,只是不知是贾管事透露,还是此人同样是宫门嫡系…… 老执刃的死,宫子羽本就抓着不依不饶,认定了是他害死的宫鸿羽和宫唤羽。 又发现有人调换主药,他不能不怀疑是有人想要挑起宫门内乱。 还有上官浅,她那日真的是不经意的指出了问题吗? 她看上去确实很无害,但是对于外人的多疑是他数年间刻在骨子里的,这是数次死里逃生得到的教训。 无锋既然能混进来一个,就能混进来第二个。 同样,他也很怀疑云为衫,她与宫子羽那个笨蛋走的太近了。 一个金牌,一定是冲着少主或者说是执刃之位来的,她却在一早就与宫子羽有了关联,宫子羽才丧父,她就能恰好与之偶遇。 姜离离出事,她失踪,过后又在姜离离房中找到她,这么巧,她也中了同样的毒。 他从不信巧合! 宫远徵:“哥哥,你是不是也要选新娘?” 他探头探脑,一下子话题跳到了另一个话题。还企图不着痕迹,其实十分生硬。 宫尚角:“我也该选一位夫人了,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许多要务缠身,偏偏千头万绪,一直没有成家的打算。长老的意思是希望我也从此次选亲中选一位新娘作为角宫夫人。” 他没有避而不谈,其实,他对于这件事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长老们却说宫门嫡系凋零,角宫需要新的继承人。 他不太喜欢长老们总是拿女子当做摆件的态度,这么多年,宫紫商一直是个有名无实的商宫之主,也不见长老们扶持。 他要照顾远徵弟弟已经很辛苦了,而且宫紫商又与羽宫走的近,他一向是不会手伸的太长的,免得老执刃觉得他干涉太多。 这些事情都只能置身事外。 宫远徵想到上官浅说的话:“那……你不是选宫子羽挑剩的……” 他很气愤,又想到如果哥哥先选,那就是宫子羽捡剩的了,一下子觉得上官浅还挺聪明。 他还将此当做小孩子斗气一般,三两下被上官浅忽悠了。 宫尚角:? 好好的弟弟怎么就多余长了这样一张嘴? 云之羽 上官浅八 “我家中希望与宫门联姻。我被家中养育多年,自然也要回报家族。” “原来的少主还算是个正派人一般,可惜……” “羽公子的大名,我早早就听说了。一个整日眠花宿柳的浪荡子……” “可惜徵公子没及冠……” “宫二先生不管是从声望还是人才方面都是上佳人选。” “还请徵公子为我美言一番,让我作为家族与宫门联系的媒介留在宫门。” …… 宫远徵将上官浅的话都转述给了宫尚角。 当然,上官浅可惜他没及冠的话被他隐去,他当然知道是上官浅逗他的,因为上官浅还可惜他不是她弟弟……但是这种话告诉哥哥,他总觉得很不好。 话说,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与上官浅很熟了。 当然,上官浅称呼宫子羽为羽公子的行为他很满意! 总算还有长眼睛的人,知道宫子羽德不配位! 宫尚角总觉得弟弟是不是被收买了,他看着宫远徵,后者理直气壮,后慢慢低头…… 这不是原本怀疑上官浅别有用心,让她受了伤,后来还承了她的人情抓出了叛徒吗…… 按照本心,他讨厌每一个跟他抢哥哥的人,但是哥哥必须娶亲,角宫需要一位女主人,比起别人,上官浅好歹不讨厌。 而且,都要选了,哥哥当然要最好的那个。 上官浅……长得比她们都漂亮,顺眼,还跟他一样看不上宫子羽。 当然,她最好不要跟他抢哥哥……他才是哥哥最喜欢的弟弟! 宫尚角一下子看出来了宫远徵被上官浅搞定了。 “哥哥……她们,一个是刺客已经死了,一个跟宫子羽纠缠不清,还嫌疑颇大,一个有病快死了,还有一个现在也在医馆……” 那个姜离离还能救全靠他宫远徵!那个宋四晚点来医馆,或者直接被宫子羽送出宫门也会死定了! 宋四与姜离离还不同,她本来就有慢疾,还很难治好,那毒本就伤害极大,宋四的病也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就会发病。 她唯一救命的药又被掺了毒,根本没有办法救治,稍微晚点都要命…… 而且,他还知道云为衫会武功,进宫门那晚,她半路脱离队伍跑路,还能被宫子羽有惊无险地带回来,还有当日她偶遇宫子羽,两人的交手不是没人看见。 他被哥哥交代防备漂亮女人,特意去查了云为衫! 比起不会武的上官浅,还是云为衫更加危险!其实他想说……云为衫是无锋! 宫尚角:“她这么厉害,能说动你?” 还有,她莫不是一早就盯上了自己? ------ 上官浅的脚养了两三天就好了,期间云为衫借着担心她与姜离离和宋四的名义找了宫子羽,希望他带她来医馆。 一方面是为了接近宫子羽,一方面是为了试探上官浅。 即便这中间的种种是她做出来的,但是上官浅不显山不露水地,直接在医馆住下了。若上官浅是无锋,她打探消息该有多方便! 她必须知道上官浅是不是无锋! 宫子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短短几日,他显然已经春心萌动,恋爱脑上头。 可惜,上官浅演戏是从小在无锋磨练的,甚至在她见到点竹第一面时她就在演戏了。 这是无师自通的天赋。 云为衫只能说小聪明很多,宫子羽……上官浅已经确认了,这就是个蠢货,没有演她。 宋四的毒已经被解了,她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凶手,当然,云为衫和上官浅也知道她确实不是。 对于钉死宋四,上官浅无所谓,她只要能独善其身,随便她们。 而云为衫就要迫切很多,她自认自己的办法十分严密,不会有人发现,但是她总归做了亏心事,心里虚的很。 这一点就不如她了,上官浅想。 既然要做就要做绝。 一边心狠手辣,一边又被良心拷问。云为衫的行为让上官浅完全没有要与之合作的想法,云为衫靠不住。 她只会害死自己。 既然如此,她还是做挡箭牌吧。相信云为衫在宫尚角那里一定十分显眼,这个宫门里居然只有宫尚角一个聪明人! 如果宫门没有希望,她何必一直待在这里?想办法盗了点竹忌惮在意之物杀回无锋才对,宫门……死不死关她什么事? 不管是要找解药还是要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如何得到,都离不开宫尚角和宫远徵…… 宫门之中的许多秘密,估计只有宫尚角知道,宫子羽?他确实好骗,偏偏宫尚角对于宫子羽身边的人只会戒备,她若是与宫子羽待在一起,宫尚角只怕会将自己监视的死死的。 ------ 她很快回了女客院,期间宫远徵因为宫子羽老是往女客院跑,为了气他,宫远徵也往这里跑了一趟。 他遇上宫子羽经常这么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觉得自己跑来不好,回去还会被哥哥训,但是看见宫子羽气的要死,他就很开心! 归根结底是宫子羽老是带着身边那个不知高低的侍卫整日来找他晦气。 云之羽 上官浅九 “上官姑娘与徵公子似乎很熟?” 上官浅正凭栏远眺,这女客院是座小楼,在二楼可以看见远处的景色。 云为衫走近她,神色带着试探。 上官浅:“不熟啊~我只在医馆修养了两天而已,徵公子忙着治病救人呢~对了,告诉云姑娘一个好消息,姜姑娘和宋四小姐终于脱离危险了,捡回了一条命……” 她转身背靠着栏杆,好整以暇地看着云为衫。 她当时吃下毒,未尝没有洗清自己的嫌疑,让宫门将目光转向其他新娘,毕竟两个金牌都倒了,后面的玉牌才有机会。 可惜,上官浅太聪明,直接轻而易举就影响了宋四,她坚决不认,这么多新娘又被挑着对宫门起了防备之心。 终归宫门不是无锋,他们做事糊涂,但是确实做不出来滥杀的事。 宋四不认,宫子羽之前一意孤行可以,但是如今这件事在宫门传开了,长老院也介入了,不管最后是否查的出来谁是凶手,总之不会这么草草结案,让宋四做替罪羊。 上官浅:“倒是云姑娘,你与羽公子大约好事将近了~你与姜姑娘都是金牌,她之前被少主选中,你又被新、执刃青睐,不像我们,几样不靠,我大约会被送出去了。” 她笑着,眼里漾起幽光。不轻不重地刺了她一下。 云为衫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无锋,因为她看不出来上官浅是不是想要留下。 云为衫:“上官姑娘是想留下还是想要离开?” 上官浅:“我啊?我随意,留下也好,离开也好。我是上官家的女儿,不管怎么样,都可以过的很好。” 云为衫:“羽公子不选你,不是还有宫二先生吗?宫二先生也很好。” 上官浅眼眸低垂,脸上飞起两片红云,宛如坠入情网的无知少女。 “宫二先生……自然是很好的……只是我是玉牌……” 云为衫:“原来你喜欢宫二先生?” 上官浅:“也没有……只是,人都是慕强的……羽公子……他风评太差了,宫二先生不一样……” 云为衫:“羽公子怎么了?” 上官浅:“听说……他总是去……烟花之地……”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云为衫正想要继续试探,院里的女管事让她们所有新娘到厅中等候。 许久后,院里进来了两个侍卫。 “请云为衫姑娘前往执刃厅。” “请上官浅姑娘前往执刃厅。” 两人对视一眼。 上官浅认出了下面两人,一个是宫子羽身边跟着的侍卫,一个是那日在医馆中拖走那个管事的侍卫,是宫尚角的人。 两人一起到了执刃厅,里面的气氛并不好,显然宫尚角没打算让宫子羽轻易坐稳位置,与他们发生了争执。 宫尚角等她们进来就直接发难,上官浅还好,云为衫因为宫尚角提议在查实一番她们的身份,虽然看上去镇定,但是,她身上的气息变了。 宫子羽:“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选了云姑娘。” 随后他在长老的疑问下十分骄傲地表示,带新娘离开地宫那晚,只有云为衫清纯不做作,一心想要逃离宫门。 前些时候,他又遇见云为衫,云为衫又想再次逃跑。一个费尽心思想要离开宫门的人一定不会是无锋!所以为了宫门安危,他要选一个一心想逃跑不愿意待在宫门的女子为妻! 上官浅大开眼界。 那晚哪个正经新娘不想跑?她看着宫子羽,宛如看个智障。 云之羽 上官浅十 “不知尚角哥哥是如何挑选新娘的?难道是因为上官姑娘好看吗?”宫子羽又刺了宫尚角一次。 刚刚他讥讽宫尚角只能将就,选择他挑剩的,但是宫尚角显然不会吃亏,直接定下上官浅。他一下子吃了瘪,现在很生气。 宫尚角听了这话,转头认真看着上官浅,她脸色都没变,相反十分含情脉脉的与他对视。 宫尚角被撩拨了一下,她还挺会演?上次见面时还疏离有礼,眼神清亮,如今就不胜娇羞。 “你不说,我还没仔细看,原来子羽弟弟一直留意上官姑娘的身姿容貌。” 宫子羽一时心虚,他最早确实因为上官浅的容貌而十分关注她。 他转而看向云为衫,脸上抽了抽,后者也在看他。 宫尚角提出为保万无一失,提议派人前去核实二人身份。 上官浅对于此没有多在意,点竹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到,她既然让自己顶了上官浅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什么漏洞,虽然……她不喜欢这个身份。 反倒……宫门中不是执刃最大吗? 如今宫子羽与宫尚角同处下位,而长老院三位却高坐于上。 显然,宫子羽太废,压不住宫尚角,也压不住长老院。 他自己离开了执刃的位子跑下来与宫尚角争高低……不对,是宫尚角逼着他从高台上跑下来的,他甚至没做什么,站在那里,宫子羽就坐不住了。 宫子羽……宫尚角若是玩手段能玩死他…… 二人走后,身后的执刃大厅继而爆发了一场争执,宫尚角质疑宫子羽血脉,也不愿意屈居宫子羽之下。 这些事,她当然也不知道。 只是过了几日,侍女来寻她们。 她下楼,正好看到云为衫在等,自从回了女客院后,她一直不与云为衫靠近,凡是云为衫在的地方,她从不停留。 两头狼,在猎人眼皮底下的羊圈里,最好互不认识,也最好不要太靠近……免得,猎人发现杀狼时,自己也被连累…… “经核查,上官姑娘的身份属实。经核查,云姑娘身份不符。” 上官浅一时间警惕后退,一直退数步,退到了宫尚角身后。 宫尚角余光看了她一眼,转而盯着云为衫。 上官浅看着云为衫,佩服,如今居然已经镇定下来了,她之前可没这么好的养气功夫。 针对于宫尚角的问题,她也是端着无害的表情,十分口齿伶俐地反驳,最后咬死自己的身份,又无辜表示不知为何家乡的人认不出是自己。 又反口质疑,是宫门拿了别的画像。 上官浅心里鼓掌,好快的急智,当日她在密道前可没有这么聪明,若不是郑南衣快了一步,她慢了一步,如今死的恐怕是她和自己了。 宫子羽站在云为衫面前,一副宫尚角要对云为衫不利的模样,她好整以暇,不错嘛,最好在努把力,让宫尚角与宫子羽更加仇视对方。 宫门其他人死不死,她还没本事决定,但是宫鸿羽的儿子,他一定要死…… 云之羽 上官浅十一 宫尚角:“你紧张什么?新娘的事情,到此为止。” 他话里的意思自由心证,是云为衫没有问题,所以结束,还是宫子羽一力袒护,他无法让宫子羽改变想法,所以只能妥协? 宫子羽没想这么多,他只知道宫尚角放弃追究云为衫的身份了。 “她们没有问题,你就不一定了!” 宫尚角看着他,想起之前宫子羽不依不饶逼问他当日为何深夜出宫门?又以执刃的身份也来压制他,怀疑自己参与了害死老执刃一事。 他不想跟这个头脑空空的便宜弟弟多浪费时间,他也确实不打算这么放弃执刃的位置,宫子羽没脑子,凭什么让他俯首称臣? “那就拿出证据,我脾气不好,宫门中的人都知道,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让你扯着一点没有缘由,毫无证据的话来逼问我。子羽弟弟,我说过了,想要我承认你的身份,拿出你的本事来。不要像谁家小儿一样,得不到大人的回应就撒泼打滚。” “你!你不要以为我没证据!金繁!” 金繁拿出样东西,是瓶百草萃。 宫子羽:“我查了,我父亲生前每日都在服用百草萃,那晚我父亲中毒身亡,而你,宫尚角突然深夜离开,宫远徵一直负责百草萃,谁不知道你们一直狼狈为奸!” 上官浅觉得这话刺耳,宫远徵掌管四宫之一,但是为了宫门众人安危,一直亲力亲为配置百草萃,而这药是每天都要服用的,宫远徵不说每日都要配置但也差不多了。 宫子羽的做派因为其父的存在,上官浅很难不去心存厌恶,再看他这副嘴脸,更加觉得他这种人就是死了也活该,不愧是宫鸿羽的种,假仁假义。 宫子羽:“我父亲兄长中毒身亡,显然,百草萃出了问题,那么,徵宫一直负责百草萃,宫远徵,你要怎么说!” 宫远徵:“怎么说?我站着说。你从哪里扯来瓶子,往里面塞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之后咬死是徵宫的百草萃,宫子羽,你长长脑子,我要毒死谁,还用着等你跳出来指着我喊?” 贾管事的家人已经找到,差一点人就死干净了,好在,那边传信回来,贾管事的儿子还活着。 到底是谁陷害他,很快就能从贾管事嘴里撬出来了。 宫子羽这个蠢货,在这里蹦着高的要咬住哥哥害死了老执刃,等查出来是谁,他一定打掉宫子羽的牙! 花长老:“子羽,没有踪影的话不要乱说!” 他是不信宫子羽的猜测的,尚角固然强硬,不适合宫门,但是,他对宫门是什么心思,他还是看得清的。宫门的安危全靠宫尚角。 宫子羽:“我认为应该将宫远徵押入地牢严审!” 上官浅再次意外的看了宫子羽一眼,又转头看向宫尚角。 这么个地方,宫尚角为之效死这么多年? 金繁在宫子羽的示意下就要去拿住宫远徵。 宫远徵看着走近的金繁,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什么东西?长老在,我哥在,你一个侍卫跑上来想要冒犯我。” 宫子羽:“宫远徵!金繁,动手!”他一下子被宫远徵嚣张的态度气了个半死。 金繁听到宫子羽的命令,果断出手,两人就这么在殿内打了起来。 月长老:“放肆!子羽,让你的侍卫住手!” 他们要被气死了,上次也是大殿之内公然动手,他们让宫尚角管教好人,结果宫尚角反手就给了宫子羽一个耳光。 他们这下是不敢支使宫尚角去制止他们了。 当然,宫尚角为宫主,去放下身段制止一个侍卫也是够丢脸了。 就算他们让宫尚角去,他也不会去。 不过,宫尚角看着金繁与宫远徵打斗,眼里的怀疑越来越深。 什么时候,绿玉侍能跟宫远徵打的有来有回了? 宫远徵的武功是他教的,自己弟弟什么水平他还是知道的。 这个金繁在与宫远徵打斗中还留了余地…… 他上前去将宫远徵拉开,转而自己亲自动手,一击之下的杀意凌冽,金繁只能拿出全部实力。宫子羽一看就冲上去要帮忙,被宫远徵拦下。 上面高坐的三个长老在一边怒骂,喝止他们住手。 可惜谁也没停。 上官浅远远躲着,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道,宫门果然日日好戏不断,真给她争气,最好宫尚角与他们离心,届时杀他们就更方便了。 金繁被宫尚角一掌伤,倒在地上。 宫尚角:“你别的本事没有,以上凌下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他还未及冠,你难道也没有吗?” 他看了一眼与宫远徵打架的宫子羽,将人再次拉开,他一抬手,后者条件反射性的伸手挡住脸。 “三位长老,金繁是否为红玉侍?” 云之羽 上官浅十二 针对这个疑问,上面的三人心里都一阵发虚,倒在地上的金繁也忘了起来。 上官浅抬眸看向一边的宫远徵。 他是最小的,之前在密道前,他就被宫子羽连着那个侍卫一打二。 她又看向宫尚角,无锋这些年怎么针对他的,自己在点竹身边算是能够有第一手信息,数次死里逃生,但是他身边也只有绿玉侍。 宫门中绿、黄、红三阶侍卫,听说红玉侍是传说中的存在,因为没有多少人见过,这是后山才有人知道的秘密,宫尚角知道,是因为他参加了三域试炼。 他心中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镇守后山的红玉侍被派来护卫一个纨绔子弟,彼时,远徵正被徵宫的下人奴大欺主,无人张目,他才刚刚丧母没了胞弟。 从始至终,都是他带着远徵弟弟在宫门中相互扶持长大。 花长老:“尚角……当年,兰夫人去世,鸿羽担心子羽会遇到危险,所以求到花宫,为子羽配一个红玉侍……” 他说到这里心里不是不心虚,当时角宫与徵宫都无长辈了,宫尚角已经十几岁了,而宫远徵才几岁小童,不过垂髫之年罢了。 他是这样心虚的,但是有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月长老:“这不过无关紧要的小事。尚角,你要好好管管远徵,这都第几次了,大殿之上,屡次冒犯执刃!” 这话,让一旁本来就大开眼界的上官浅更加吃惊,这里的人都脑子不清醒吗? 一个个都蠢的厉害,她现在也不觉得宫尚角难对付了,他也蠢。 但是宫尚角的脑子不清醒只对着他认为的可信任的人他如今才知道,至亲也是可以相互攻讦的。 不,他们之间血脉早就远了。 从来将算计与阴谋拿来对付敌人,宫尚角今日才算清醒过来了。 他能够真正相信的只有跟着自己长大的宫远徵,其他宫门嫡系,只拿他当刀。 “兰夫人去世了……不是被宫门中的流言逼死的吗?宫子羽的痛苦又不是我与远徵施加的,月长老拿着这种理由来让我认下此事,我倒想问问,我与远徵早些年无人张目时,你怎么不伸手?” 他查了当年的事,他确实很介意宫子羽的身世的流言,一个身世存疑的人成为执刃就是他最忍不了的。 自然就联系上了当年兰夫人之死。 宫鸿羽一直没有出来否认流言,他当时只想当然以为是执刃一心儿女情长,认下了这个儿子,毕竟,他也不是没有给别人当过便宜爹,宫子羽出生没多久就收养了宫唤羽,又让宫唤羽为宫门少主。 其实,一开始他就很抗拒这一点,但是长老院与执刃都一力要宫唤羽成为少主,又以他中了蚀月有了致命弱点以及角宫需要外出,但执刃只能留在宫门为由,让他放弃了争少主之位。 更何况,一个红玉侍,看金繁当年就到了宫子羽身边,他只怕是最年轻的红玉侍。 这是守护宫门的防线,但就这么儿戏般断了金繁的成长与潜力,将他从红玉侍打回绿玉侍,冒着让红玉侍心中起微词的风险,一句话断绝一个红玉侍的未来…… 宫尚角:“三域试炼一旦开始,我就看着你们寄予厚望的宫子羽顺利通关。如若宫门再为宫子羽破例,我只当自己不再是宫门之人。” 他宫尚角从不是善男信女。 说罢,不管其他人的神情,拂袖而去。 宫远徵知道哥哥伤心了,他瞪了宫子羽一眼,恨恨地追上去。 上官浅看了一旁看不清神色的云为衫一眼,转身拂了一礼,做到了礼节,便也转身去追宫尚角与宫远徵,这么好的机会,她难道会放弃? 云之羽 上官浅十三 可惜,宫尚角与宫远徵此时已经没了踪影,太上赶着动机太可疑,她半途改变了计划,照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女客院。 然后,她遇见了半途等在那里的宫远徵,他冷着脸,眼睛中是狼一样的寒光。 “我哥哥让我送你回去。” 他现在很不高兴。 上官浅意外,原来宫尚角还记得有她这个大活人呢! 路上沉默了片刻,宫远徵又气了起来,但他又知道对女子发火十分没风度,他的坏脾气都是冲着男下人去的。 上官浅是他未来的嫂嫂,不管愿不愿意,她以后都是家人了,不能随便发火。 所以,他继续骂宫子羽,他自己在心里骂还不够,还拉着上官浅一起。 “那个宫子羽,废物一个,还白白断送了一个战力,整日绕着女客院打转!我告诉你,你以后是要嫁给我哥哥的,离宫子羽远一点!” 上官浅微笑:“我有厌蠢症,不会去与羽公子有关联的。而且,我不喜欢浪子。” 宫远徵因为她的话好过了一点,看看,还是有聪明人的,是个人就不会觉得宫子羽能当大任! 宫门最有资格为执刃的只有他哥哥,宫尚角! 他就等着宫子羽在后山灰溜溜地跑回来,不知道这废物能坚持几天? 宫远徵:“你以后是我嫂嫂,但是你不可以跟我抢哥哥!还有,你不许站宫子羽,不许跟宫子羽喜欢的那个新娘好,你要离羽宫远远的!” 上官浅可太懂宫远徵的心态了,这就是一个想要拉小队的小孩子。 上官浅:“我呢,对未来夫婿还是很有原则的,在不拖累家族的前提下,我不想将就。宫子羽是每一个好人家的姑娘都不会选择的对象。”她还不知道宫子羽只是纯喝酒。 她又说了许多好话将宫远徵哄开心了,不着痕迹套后山的消息。 宫远徵:“我也不知道后山太多事情,后山是禁忌,前山之人不得擅入后山,哥哥都只有参加三域试炼时进去过,执刃也不能擅自进去。” 他说完,又警觉。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上官浅:“徵公子不是很生气吗?我帮你想办法难为难为宫子羽出气呀。不过,后山的消息连你也不知道,宫子羽会不会知道?那些长老可是都偏心眼的很,他不会作弊吧?” 上官浅一反初见时的善良模样,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点奸佞的味道。 宫远徵却没发现上官浅露馅,他只觉得这个便宜嫂嫂很懂,并且他十分愉快地觉得以后可以将上官浅当做自己人。 “我逗你的。使绊子是不能使绊子的,你哥哥不会答应的。不过……宫子羽真的不会作弊吗?红玉侍……是后山的吧?” 宫远徵:!!! “我要告诉哥哥!” 上官浅:“那你等明天吧。角公子怕是现在不太高兴,你现在去就是火上浇油。” 宫远徵想到哥哥发火的样子,他决定先送上官浅回去。 上官浅想到那三个长老。 “对了,后山只有三个长老吗?宫门前山四宫乃是宫商角徵羽,后山呢?” 后山?雪、月、花吧?三位长老出自后山,应该是按照他们的名号来了。花长老、雪长老、月长老。 他不在意的想着,为何是雪月花?因为雪宫离前山最近吗? 前山依照五弦定名,商角徵羽。后山根据什么定的? “雪、月、花。”他这时已经将上官浅送到了女客院门口了。 上官浅:?这么奇怪的吗?雪宫?花宫?月宫? 那是按照什么定的名? 上官浅:“风花雪月?” 上官浅正要进门,抬起的脚顿住,收回,她看着宫远徵,眼睛亮的惊人。 宫远徵抱臂百无聊赖,心里算计怎么抓住宫子羽作弊,他一定会作弊的。那个金繁是红玉侍,他肯定知道后山的消息,三域试炼会考核什么,那个侍卫一定知道!他要不要去盯梢? “什么风花雪月?没……” “我得找哥哥。”宫远徵这下可无法淡定了,这把哥哥就算发火他也要进去书房将哥哥拉出来。 他可太聪明了!如果他猜的是真的,这就是个重要信息。 他掉头就走,上官浅看着他离开,脸上重新扬起笑。 她果然能够在宫门找到解药。 风花雪月,后山无风。 点竹,你的来历我终于找到了。半月之蝇一定是后山秘药。 ------ 宫尚角没有生太久的气,或者说,在执刃厅时,他已经不生气了。 他在心里与宫门做出了切割。 他处理这些天积攒的内务,外面就听到铃铛声。 他没抬头,门被直接推开,宫远徵一阵风一样的冲过来,他坐到了宫尚角身边,又记起自己忘记关门。 他又站起来,去将门关上。 “金复,你看着这里,谁也不能靠近!” 他说完,门被砰一声关上。 宫尚角就看着他神神秘秘的,眼里全是兴奋与激动。 宫远徵:“哥哥,我刚刚发现一个大秘密。” 宫尚角:“你不是送上官浅回去吗?这个时候你能发现什么秘密?” 宫远徵这时后知后觉,他哥怎么好像不生气? 他没多想,想要分享小秘密的心情更加强烈。 宫远徵:“哥哥,我们前山四个按照宫商角徵羽定名,后山呢?”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他眼里强烈的亢奋与表现欲都十分明显,也十分迫切。 宫尚角:“后山三宫的情况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祖训在那里,你若是要问后山,就去玩吧。” 宫远徵:…… 宫远徵:“不是!我才不像宫子羽!这些年他肯定已经将后山的消息都掏干净了!哥,宫子羽本就不是个会守规矩的人,他肯定会作弊的!” 宫尚角眉一皱,片刻又平静了。 “羽宫不守规矩不是一天两天了,随他去吧。他即便都知道了后山的消息,他也过不去。即便他通过了,又如何?我不需要他们认可了,我想要什么东西。”会自己拿。 他不再对他们抱有希望与信任了。 他若是玩手段,宫门上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打算再在规则内跟他们周旋了,宫子羽现在去参加三域试炼少给他找事,等到他出了后山,他保证羽宫的权柄,宫子羽再也拿不回来。 宫远徵一时间被带偏,他哥哥的意思是不忍了吧?是吧是吧? 云之羽 上官浅十四 宫尚角淡定自若心情在宫远徵欢快的声音中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在意过后山为何是三宫?以何定名? 前山宫商角徵羽,后山依照各宫离前山的距离,分别是雪宫、月宫、花宫。 但其实,这三个字很容易风花雪月一词联系。 后山三宫无风,无锋。 无锋可能是宫门叛逃的风吗?他要确认后山曾经是不是也是三宫。 这件事,他不需要自己去查,问现在活着的三个老东西就可以。 长老院里,宫尚角突然来访,三人面面相觑。 花长老:“尚角,你刚刚离开执刃厅,如今这么快就来见我们,是有什么急事?” 宫尚角从不是什么风风火火的性子,花长老担心是急事,才问宫尚角。 宫尚角先是遣退屋内的闲杂人等,只让他们在屋外看守。 宫尚角:“我想问问三位长老,后山是一直只有三宫吗?” 三人互看一眼。 花长老:“不是,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他看着宫尚角:“你怎么问起这个?” 宫尚角:“无锋。风花雪月。” 雪长老扯断一根胡子,站起来,不是吧! 花长老:“当年,后山确实也是四宫。风宫……风宫叛逃,但也确实一直在外面销声匿迹。原来,是故人卷土重来?” 宫尚角这时已经明了了,无锋竟然是宫门叛逆,而这三人居然在十几年中知道许多内情却没想过无锋与宫门的联系。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也没有想过。他只在及冠时参加三域试炼进入过后山,知道后山三宫以及宫门最大的秘密,可是他当时很想赢,出来之后本来以为少主之位为他唾手可得之位却不得不顾全大局退让,之后,他再也没有关注过后山。 是他太高看这些人了,以为他们都是扛得住事情的人,其实……他们都被关废了。 他收拾好心情,继续问清风宫的信息,好在这些东西还有留存,他将之带回去了。 本来他们是反对宫尚角带走关于后山三宫消息的,但是宫尚角从不是神情太冷,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更寄希望于宫尚角能够找出无锋的弱点,宫门与无锋必有一战。 他回到角宫,将东西一一看过,晚上的烛火燃到天明。 宫远徵第二天早上来角宫时就知道他哥昨晚在书房熬了一夜。 早上用早膳,他探头探脑,想知道宫尚角是不是生气的或者有什么烦心事。 宫尚角:“有件事情,想劳烦远徵弟弟。” 宫远徵:“哥,什么事情?” 他放下手中的碗,有点好奇,他感觉哥哥不一样了。 宫尚角:“我数年前中了一味药,你记得吗?” 他将屋内的人都遣散,与宫远徵提起曾经中了毒。 宫远徵:“知道。哥哥,你不是说这个无药可解,一直不让我试吗?” 宫尚角:“如今看来,未必不是他们诓骗我。” 宫远徵:“哥哥,你是不是在后山中的药?” 宫尚角:“是。” 宫远徵看着他哥,心里难过,他哥哥原来从不与他说后山的事情。因为宫门嫡系男丁成年之后都要参加三域试炼,后山的信息,前山的人一律不许提。 这么多年,他每月都要自己硬抗过去,又不肯告诉他到底中了什么药。 他哥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一反常态与他提起后山? 宫尚角会说出来只是觉得再守着秘密没有必要,他已经对其他人失望透顶了。 一个个眼高手低,被关在这里关傻了。 宫子羽怕是也不会遵守规矩,后山的事情怕是再也不是秘密,既然如此,他何必死守着规矩,瞒着宫远徵? 他将后山的情况对宫远徵和盘托出。 宫尚角:“这些就是后山的秘密,只是,远徵弟弟,这些信息我们知道就好,决不可从我们这里走漏风声。” 其实,宫子羽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又是个终日在旧尘山谷中厮混的,这些消息不知哪日就会不再是隐秘。 宫尚角只能寄希望自己成功将宫门权柄悉数掌握在手里,限制宫子羽的出入自由。 宫远徵答应的很痛快,他知道轻重,漏勺也只是对着哥哥。 他琢磨着回去加快出云重莲的生长速度,之前那株便宜了宫唤羽,他又培育了两株,说什么都不会给别人。 一株留种,一株给哥哥。 算了,他也吃了吧,他也需要变强。 身体里的毒素需要尽快排除才行,否则影响了药力,就帮不上哥哥了。 宫远徵很快兴冲冲回去,宫尚角想起上官浅,起身出门。 他与宫子羽都需要将未来的夫人接回角宫。 她为什么要接近远徵弟弟?为什么要问后山?为什么要引导远徵发现无锋与宫门的联系? 她真的是无意的吗? 云之羽 上官浅十五 上官浅也挺忙的。 宋四与姜离离已经醒转过来,两人需要静养,但宫门选亲已经结束,除了云为衫与上官浅,其他的女客都会被护送回去。 但是现在还有问题。 姜离离在宫门被人暗害,宫门需要给个交代,而宋四咬定了自己不是凶手,且证据不足,她又因为宫子羽的逼迫服毒,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宫门拿不出证据,就只能认栽。 出事的时候,宫尚角之前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宋四已经被宫子羽擅作主张逼着进了医馆。 要是没处理好,他在外面苦心经营,一朝选亲,拉拢来的盟友估计全散了! 好在,上官浅神来之笔插了一手,宋四没死,也没就这么潦草地送出去,否则宫门就要被穿成狼潭虎穴了。 这些新娘的家族他都要花心思去交涉,将他们按下去,不能交恶,所以需要大量的赔礼。 宫子羽真是个好队友,上官浅想,这不就让宫门出血了~ 宋四与姜离离都回了女客院静养,其他女客在与上官浅和云为衫道别。 上官浅的冤种夫君这就上门了。 他熬了一夜,昨日宫远徵去找他时,他就是在处理宫子羽的烂摊子。 上官浅背对着大门,与几个娇客一起谈笑风生。 宋四因为她之前的援手,这几日很是亲近她。 宋四:“上官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宫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个新执刃实在是个草包。而且,他还与宫尚角关系十分不好,你一定要小心他,防着他在宫尚角看不到的地方欺负你。” 上官浅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被挤开的云为衫,她这些天因为宫子羽一直被排挤。 “知道了,宋四姑娘回去之后也不错,宫门实在过于逼仄偏僻了些,不如外界繁华热闹。” 宋四:“是啊。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因为闹了这一出,宫远徵亲自出手为她诊脉治病,虽然无法根治,却给了她一个药方,一直吃着,吃上三年两载,她的病就几乎等于没有了。 因为这个,她再对宫子羽有意见也不再迁怒整个宫门了。 上官浅:“宋四姑娘家中离宫门最近,我们以后也可以书信往来。若是出了时兴好看的首饰衣服,你记得寄花样给我。” 宋四:“好啊好啊。” 说着话,突然周围安静下来,上官浅发觉她们都在看她后面。 她转身,门口,宫尚角正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 他脸上有着一点疲惫的样子,不是太重。 身上是一身广袖的锦服,织绣着金色暗纹,今日,他没有戴抹额,脸上的冷肃感少了一点。 宫尚角:“我来接你去角宫。” 上官浅看看周围,含羞一笑:“多谢宫二先生,劳烦稍等片刻。” 宫尚角:“你的东西,之后我会让人替你收拾,我一直在女客院不好。” 上官浅看着确实如此,便直接提着裙摆跟着宫尚角走了。 他是会这样体贴女子的人吗?按照他的性格,让角宫的下人来接她都更可能。 突然一反常态,要知道,宫子羽对云为衫可殷勤多了,偏偏,他还没来。 想到昨日她套宫远徵的话,怕是宫尚角等不及要试探她吧? 两人一路无话。 中间遇上了宫子羽。 比起与宫远徵针锋相对,宫门中没有人不怕宫尚角。 他是宫门年轻一代威势权势最重的,他杀的人见过的阴暗也是最多的。 宫门中少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宫尚角。 宫远徵当然很重要,可是他是紧跟着宫尚角的,这是个不愿意独立行走的兄控,宫尚角只要有离开宫门的念头,宫远徵连夜就能打包好自己连带一应物品,跟着宫尚角跑路。 宫子羽想要上来呲牙,被宫尚角一个眼风扫过,只能站在原地怂怂地无能狂怒,看着他带着上官浅走远。 到了角宫,宫尚角也没有离开,而是与上官浅共处一室。 室内除了他们,再无第三人。 她看着宫尚角靠近她,一开始没动,等到宫尚角快要与她衣服相贴时,她后退了。 这个距离太接近,不安全。 可是,她退一步,宫尚角就上前一步,步步紧逼。 “你为什么问远徵后山的事情?风花雪月?你很会联想。故意让远徵察觉线索?你之前是不是也这么套他的话?” 他的样子俨然像只护孩子的母鸡。 上官浅这下不退了,她看中宫尚角,反而与他贴近。 两人气息相交,衣服相贴,距离近的能够相互看清对方衣服上的针线接合。 这下,换成宫尚角后退了。他一开始只是想要给上官浅压力,逼问她,结果她根本不紧张也不害怕,反而凑上来。 上官浅:“我不能问吗?我认为我应该知道才对。宫二先生难道不是让我与远徵弟弟熟悉,才让他送我回去的吗?”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之间角力,都不肯移开视线。 宫尚角停住,上官浅就贴近了他的身体。 宫尚角:“你们未免太熟悉了些,连这些东西都能让远徵弟弟告诉你。” 上官浅眼神无辜:“我已与你有了婚约,是未婚夫妻,远徵弟弟要叫我一声嫂嫂,他如此可爱赤忱,我以诚代他,他自然会以诚待我啊。宫二先生是怀疑我吗?” 云之羽 上官浅十六 宫尚角看着她,可爱赤忱?他看弟弟有滤镜,但是宫门中人只说远徵桀骜不驯,心狠手辣:“我不该怀疑吗?宫门选亲,你们这些新娘进来之后就没有太平过。” 上官浅回视——她开始演了。 “这么说起来,是羽宫的问题吧……宫子羽一上来就说,老执刃要将我们都杀光。我们刚下船就被侍卫拿着弓箭恐吓。宫子羽又跑出起来威逼宋家姑娘服毒……宫二先生怎么与她们家族交代?诶……明明是宫子羽的错,偏偏要你来善后。虽然之前我们没有见过,但是作为未婚妻,我是要与你同仇敌忾的。” 她说着,伸手拉住宫尚角的右手。 “角公子看我觉得我不怀好意吗?” 她皱眉,脸上露出一点点我见犹怜的感觉,又飞快消失。 宫尚角看着她的眼神渐渐由锐利变得软化。 “抱歉。我不该将羽宫和宫子羽的过程加在你们身上。” 上官浅眼里含情:“我自然不会与你生气。我知晓公子猜疑我为何找远徵弟弟套话。我不仅套他的话,还委托他替我在你面前说好话。” 宫尚角看着她,手上微微用力。 上官浅握着他的手,非常大胆地靠近,贴脸碰了碰,手背上是女子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宫尚角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上官家需要盟友,我为了家族是一定要留在宫门与宫门嫡系结下婚约的。” 她这样说,宫尚角眉峰都没动,只是心里很不高兴。 “少主死的早,宫子羽……是个人都不会选他。一个眠花宿柳之徒,骨头里都沁着酒色,我瞧不起。公子生的好,我这个人看脸。江湖上各个势力忌惮尊重宫门,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里有宫尚角和宫远徵。我看脸,更慕强。我要嫁公子的理由很充分,公子为何会怀疑,我选择嫁你是不怀好意?不选你才叫奇怪吧?” 宫尚角:“你拿我们当菜挑?” 他说着话,仿佛是很不高兴,但其实,他已经放下了一点疑心,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钓了,忽上忽下。 上官浅:“宫门选亲快赶上皇宫选妃了。我就不能挑了?” 她一贯端庄的样子,如今却软软地撒着娇。 这没有什么问题,宫尚角是她的未婚夫婿,即便在今日之前他们只见过数面。 宫尚角:“我心中只在意两样,一是远徵弟弟,一是宫门安危。只要你不是无锋,不危害宫门,善待远徵弟弟,你就是角宫夫人。” 他不是一个会敞开胸怀的人,甚至不会去袒露自己。 但是,气氛到了,他不由自主就将自己的底线交代清楚了。 宫尚角:“还有,上次医馆中那件事以及后山,多谢你。” 他轻声道谢,眼里温和下来。 上官浅笑了笑,他们依旧牵着手没有放开,两人站在屋内,傻呆呆,她想坐着。 前面三样,她一样都做不到。宫远徵的安危……一旦宫门遇袭,宫远徵根本不可能没事…… 而宫门……她势必是不会放过的…… 这并不妨碍她骗人。 上官浅:“我公子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子好,我才会好。公子放心,我会为你打理好家中,照顾好自己和远徵弟弟。至于宫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然是宫门在,我才能好好的。毕竟,我不会武,不像云姑娘,有危险了好歹还能跑……” 宫尚角:“你不必如此,我确实怀疑云为衫。” 但你这样,让他一时间充满了怜惜…… 这不正常。 云之羽 上官浅十七 宫尚角纠结自己复杂的情绪,宫远徵却忙着养花。 上官浅正式在角宫安定下来,她是宫尚角承认的角宫夫人,所有人听她调派。 当然,明面上是归她调派,但是宫尚角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 上官浅都要气笑了,面上的人手十个里面有1个是别人的钉子。 他怎么做到居然有这么多内奸的? 他这是明摆着既要她帮忙打理内务,又要她帮着看着这些钉子,还要试探她。 上官浅可不认为宫尚角会蠢到不知道自己地盘进了老鼠他却没发觉。 把明面上的人交给她,对外他是信任上官浅,对内上官浅也只能认栽,她不可能主动问宫尚角要人手,那不符合她现在表露出来的性格。 而她若是居心不良,再加上蠢一点,像云为衫一样沉不住气,一来这里就跑出去乱窜,宫尚角一下子就能抓住她的把柄。 面上的人交给上官浅,暗地里真正的心腹全部隐身,他想要干什么就很方便了。 狗男人! 宫尚角吃准了她会去做,这盘她输了。 ------ 早晨,宫远徵兴冲冲跑来黏哥哥,他每日都会起很早,首先,他需要看护好宝贝花,其次,即便他整日玩虫子毒草,哥哥也要求他晨起练武,最后……他每日……戴小铃铛很花时间…… 照常在书房找到哥哥,跟哥哥贴贴,然后跟哥哥一起吃饭,然后…… 宫远徵:“嫂嫂好。” 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哥哥,之后跟上官浅打了招呼。 他不讨厌上官浅,但是讨厌做他嫂嫂的上官浅。 上官浅:“徵公子来了。正好,我们用朝食。中午也留下吧,你哥哥只吃两餐,你留下来,正好陪他把中午这餐补上。” 宫远徵:“你给我们做饭吗?” 他有点小期待,毕竟上官浅看上去就好像厨艺很好的样子。 上官浅:“那你想多了,你哥哥娶我回来是做夫人的,不是厨娘,而且,我也不会。” 宫远徵:“你不会?” 他从楼上走下来,宫尚角跟在后面,也不纠正自己只吃两餐。这都第几次了,这两人每日都要斗嘴,偏偏他站在中间必须端水,一时间水深火热。 宫远徵:“你不是大家小姐吗?我听说女红、厨艺是必修啊?” 他好失落,还想使唤一下上官浅…… 他看着桌上:“你怎么让他们做了这么多荤食?” 早膳有荤并不是稀奇事,只是因为宫尚角一直不进荤腥,宫远徵在角宫的饭桌上都是跟着宫尚角来的。 今日这样自然稀奇。 上官浅:“我又不是兔子,你也不是。你哥哥的习惯我是改不了的,他吃素,我可扛不住。再者说,角宫的厨子手艺很好,连着吃几天素,你不腻味?” 宫远徵看看哥哥,心虚。又理直气壮:“你不应该花心思照顾我哥哥吗?我就愿意陪哥哥吃素!” 这个小绿茶! 上官浅看着他现,将荤食摆在自己面前,素全冲着兄弟二人去,宫远徵一直是黏着宫尚角的,今日也是靠着宫尚角坐。 “那我就自己享用了。” 宫远徵:…… 她若是只奔着宫尚角去,现在就应该好好挑拨离间,让宫远徵哭着跑出角宫。他就该感谢自己只想找到半月之蝇的解药,所以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宫尚角忍着笑,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一开始他们就划下道来,这样确实没那么累。 这些微末的细节,他愿意让一步。 云之羽 上官浅十八 宫子羽已经去了后山,云为衫念唱做打说动金繁吐露后山三域试炼的关卡信息。 羽宫一时忙的不亦乐乎,宫尚角忙着收拢权柄,商宫之中老宫主宫流商一心盼着自己的庶子长大接任商宫的权柄,如今宫紫商只是个摆设,宫紫商又一心追着金繁跑。 宫流商年老体衰,他防备的是宫紫商揽权,却忘记了宫尚角,也是过去宫尚角对于权力并不看重,除了角宫出于对领地的占有欲和警惕他去好好经营之外,惹人怀疑的事情,他一概不做,就是不愿意手伸太长。 商宫也就只比羽宫难对付一点而已。 长老院只忙着担心宫子羽这个宝贝蛋,一点没察觉其中的蹊跷。 商宫被架空了,接下来是羽宫,先是宫尚角捏着之前羽宫护卫不力导致老执刃与宫唤羽身死的事情将所有的侍卫全部打散,然后安排训练,重新布防。 之后在金繁与长老院来闹的时候,他直接问,宫子羽不在,谁接手羽宫的日常事务?云为衫?还是一个侍卫? 长老无言,对呀。 金繁想都不要想,能干出一句话将红玉侍打成绿玉侍的事情,长老院怎么可能将侍卫当真正的人看。 云为衫更不用说,宫紫商占着嫡出的身份,但因为她是女儿身,这些长老就都默认宫流商培养庶子。 现在一看,只有宫尚角最合适。 这些笨蛋还真以为宫尚角还跟以前一样对他们真情实意,尽心尽力。 于是,他们同意了宫尚角暂时接管布防,等待宫子羽三域试炼结束,宫尚角再将这些事情交给宫子羽去忙。 权力厌恶真空。 宫子羽回来之后,宫尚角早就是一言堂了,权力给了他,还想他老实吐出去……宫尚角想,他是什么大善人? 除了长老院暂时留下了权力真空,宫门很快只认宫尚角。 对于这种完全不利于奸细的环境,上官浅完全不虚,她巴不得宫门强一点,宫尚角对无锋的恨意一点不比她少。 两者总会相遇,届时,谁弱她帮谁,两个都死了,她才快意! 上官浅:“月长老……死了?” 她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 上官浅:“他们不是一直端着高人的排面吗?就这么死了?连凶手都找不到?” 宫尚角与宫远徵都面色凝重,心情很不好,他们如今最棘手的是,宫门的防守已经全部在宫尚角手上了,如今长老院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怕羽宫又要不依不饶了。 与他们的麻烦相比,月长老一个歪屁股死了好像问题不大? 上官浅:“现在的问题是,公子接手了宫门布防,羽宫一向不照镜子,这件事很可能被宫子羽出了三域试炼后拿来抹黑你。” 宫尚角:“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更在意宫门里面有无锋之人,并且之前他们一直没有发现。 无名,这个无名是谁?什么时候潜入了宫门?他/她杀月长老是什么目的? 嫁祸他?不想宫门稳定下来,想要宫门内讧? 他越想越多疑,偏偏他在这里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 这个无名必须抓出来! 云之羽 上官浅十九 上官浅明白了,宫尚角是更加在意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侍卫怎么说?据我所知,长老院的侍卫都是黄玉侍。即便他们打不过凶手,发出信号,让人前来保护长老还是可以的吧?” 她如今算是半真半假的自己人了,不管宫尚角是真的信任她了,还是心中依旧猜忌防备甚重,他明面上都是接纳了上官浅的。有些事情,上官浅也可以知道。 宫远徵:“这个我知道,问过了,那些侍卫说是月长老将他们调离的。” 上官浅:“月长老认识凶手。” 上官浅说的很笃定。 宫尚角觉得上官浅是不是太敏锐了?一个温良的大家小姐这么聪明吗? 上官浅对他的审视目光坦然自若:“太明显了。月长老为何无故调离身边的侍卫?若是想要验证,只需要知道现场有无打斗痕迹。” 宫尚角将多疑的对象转向另一个目标。 “什么人可以让月长老调离侍卫,私下见面?必定是极为信任熟悉的人,这个范围并不大。” 后山三宫同气连枝,宫门嫡系,还有谁? 他不能不怀疑宫门中潜伏了一个多年的无锋。 那么……这么多年了,他/她到底透露了多少宫门的消息给无锋? 还有……月长老知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他想不通,月长老在什么情况下会如此信任一个人,并且遣散身边的侍卫。 月长老去世,一切丧仪都要布置起来,在月长老死后不久,尸身都没装殓,宫子羽就从后山回来了。 宫尚角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金繁与云为衫,后者心中一悸,反射性的想躲。 但宫尚角已经转移了目光。 宫子羽:“宫尚角!你就是这么看顾宫门的?月长老出事你在哪?” 不出意外,宫子羽先找宫尚角麻烦,他现在处于对宫尚角恶感最强之时。 宫尚角:“宫门中潜进来一个无锋,并且与月长老熟识,我也想问,你羽宫这么多年是怎么布防的?” 他接手布防的时候,才发现宫门真的漏的像筛子,也才发现下面如此不成规矩,布防处处有漏洞,只是外严内松。 宫远徵:“子羽哥哥这么快就通过三域试炼了?” 宫子羽:…… 他一个酷暑天吃冰都扛不住的人,要他在寒潭中拿东西已经很折磨他了,还要他冰天雪地里沉入寒潭……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但是,这跟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就是怀疑宫尚角害死了月长老,可是他没证据,他在后山,对前山之事一无所知。 可是从结果倒推,很明显宫尚角就是嫌疑最大,他是为了威慑! 之前他怀疑宫尚角指使宫远徵调换了百草萃又下毒暗害他父兄,他就快抓住宫尚角的马脚了。 但是宫尚角却用三域试炼将他一杆子支到了后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畏寒,雪宫第一关就能要他的命! 前山是宫尚角的一言堂,宫尚角制造出月长老死于无锋,就是为了加深他父兄也死于无锋的印象! 让宫门自乱阵脚,胡乱猜测。宫尚角就是故意虚张声势,混淆视听,想要将他父兄之死的真相掩盖过去,顺便制造出强敌压境的紧张气氛,让宫门内部动荡。 宫尚角,真是狼子野心! 宫子羽一副我看穿了你的模样,宫尚角都被他蠢的气笑了。 他一直以为远徵弟弟天真单纯,没想到宫子羽才是那个蠢货! 果然,纨绔就是纨绔,烂泥扶不上墙! 他若是真认了宫子羽这个执刃,宫门也别想好了。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 没有证据,宫子羽再怎么想要说宫尚角嫌疑最大都没立场。 宫远徵最喜欢让宫子羽吃瘪,扯着他半途离开回前山的事不放过。 宫尚角巍然不动,只看着宫远徵在一边张牙舞爪。 他对于这件事的结果都心中有数了,放任他们舞。 他只要抓住宫门大权,是不是执刃,无所谓,他不想要了。 这执刃之位上去了两条狗,他嫌脏。 对于宫鸿羽,他一直是出于地位的原因一边尊敬一边不屑他的糊涂。 但是自从发现金繁的真实身份之后,宫尚角重新审视这位已死的老执刃——私心过重,不作为,排除异己,对他十分防备,还有极力打压远徵。 他似乎突然醒了,之前都是处于混沌之中。 他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么多的暗流? 事情的争执以幸存的两位长老敲下结论:宫子羽重情重义,不负他们的期望。他们愿意再给宫子羽一个机会,让他继续三域试炼。 宫远徵在书房打砸一顿,宫尚角就木着脸看着,甚至当这些是不需要听的噪音,毕竟不是一回两回了,十分适应,开始处理案头的公务。 房间里面一片狼藉,不远处的墨池里面杯盏的尸体凄凉无比,门口都被踹出了个大洞。 宫远徵歇了口气,看着地面,又看看宫尚角:他哥怎么这么淡定?那些人这么偏心! 宫远徵:“哥哥~” 他走过去坐下,依旧气的无法冷静。太委屈了! 宫尚角:“气撒出来了?” 宫远徵:“他们为什么这么偏心?总是接二连三为宫子羽破例,偏偏一次都不可能为哥哥破例!” 宫尚角放下笔,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了。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人,我想要的,自己会拿。你明日开始跟我学后山的武学。” 宫远徵:“我就是生气!宫子羽!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他哪一点都比不上你,凭什么?” 宫尚角:“吃了亏,自己找回来,而不是在事情发生以后发泄脾气。你不将他们当做长辈,只当作争权夺利的敌人会好受许多。” 他看着宫远徵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便起身开门。 只剩下尸体的门与只能是个屏障了,除了阻隔视线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金复看见门开了,从三丈处靠近。 宫尚角:“让人将里面收拾了。” 金复得到了命令,转身去叫了可信的下人进来收拾书房。 下人们也很适应里面的状况,每次徵公子一生气无法冷静时,角公子的书房都要遭殃一回…… 还好,这坏脾气就是摔东西嘛……比起他们听说的谁谁生气就迁怒下人好多了,反正角宫不差钱。 摆件什么的全部更换。 宫尚角给宫远徵倒了茶水,加了好几次石斛。 “喝吧。” 宫远徵这下也发不起脾气了,他很好哄的,哥哥一哄就好了。 宫远徵:“哥哥,后山的武学是什么?你以前不是也教我武功了吗?” 宫尚角:“这些都是参加了三域试炼之后我掌握的东西。所以我才耳提面命要你及冠之后参加后山的三域试炼。” 宫远徵:“哥哥教我了,我就不用去参加了吧?反正我又不想当执刃。” 宫尚角:“必须参加,要想不被人欺负,你就要参加三域试炼。我如今教你,是为你打底子,是为了你参加三域试炼不被后山之人欺负。” 宫尚角的多疑是从死亡那里得来的教训,他现在看长老院,怎么看怎么不可信,怎么看都觉得后山与羽宫勾连已久,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中的药是否是一早的预谋。 只是后山那里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动,他为了大局也不能动后山,最起码,花宫不能动。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钳制住后山,这好办,一切都离不开钱财,宫门一切财务支出全部靠角宫。 宫远徵:“可是哥你都教我了,我就没必要去了吧?” 宫尚角沉吟片刻:“罢了,再看吧。”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一 上官浅已经知道他们回来之后,书房闹了一场。 宫远徵是个孩子,他在宫尚角面前是不会伪装自己的。 怕是月长老一事十分不顺,难道宫子羽找到了证据能够实锤了是宫尚角的原因导致月长老死亡? 然后她就知道了,是宫子羽居然被允许继续参加三域试炼。 上官浅佩服这些人,也佩服宫尚角,他是什么大善人?一心为宫门,结果宫门当他是刀子,一个执刃之位本该给他,结果宁愿烂在宫子羽手里,他们也不肯宫尚角为执刃。 生怕无锋觉得宫门不够脆吗? 如果她是寻常姑娘,一心在宫门安生过日子,她会十分憎恨让她日子不安定的源头。 但……谁让她不是呢?她高兴死了! 她让人收拾了午膳跟着送到书房。 这里她很少来,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分寸感,她只要过界,宫尚角就会露出獠牙。 这个人,只要不在他的保护与信任范围之内,他就出奇的理智聪明。 上官浅想,还好她不是真的以他为目标。不然费尽力气,最后他也不会软化,这是颗石头,就算他是能捂化的石头,上官浅也没兴趣。 他确实是长的好,偶尔上官浅也想要撩拨他玩一玩,男女之事罢了,真有必要不是不行。 但是……谁让他是宫门之人! 血海深仇,这个人再吸引她,她也不会真动心,并且想要得到他的心。 上官浅:“公子,远徵弟弟,今日厨房的菜色很好,他们专门做了你们喜欢的。用膳吧。” 宫远徵:哼! 听到上官浅喊他弟弟,他就别扭又生气!哥哥到底站哪边的?为什么肯让上官浅喊他弟弟? 气呼呼地坐过去,等到宫尚角不坐他旁边反而坐到了上官浅身边时……他更气了! 于是…… 宫远徵:“厨子做的什么?这个太咸了!这个太淡了!太辣!太重口!放那么多酱油!这个真难看!” 他一边吃一边挑刺,势必要旁边两个人都吃不下饭,结果——他们都吃的很好,就跟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屋内就他们三个,宫远徵这么挑刺也就旁边两个人听着,但是他们都不回应,宫远徵又气了…… 其实,宫尚角一直在忍笑,气呼呼的远徵看着就可爱,他很喜欢逗弟弟的。 上官浅也一样恶劣,看着宫远徵气鼓鼓的,心里就很快乐,就是喜欢逗他。 对于无情的兄嫂,徵公子生气地吃了两大碗饭! 角宫的日常就是徵公子与上官姑娘为了角公子的争风吃醋。 身为被争抢的角公子觉得自己需要一碗水端平,否则大家长也很难过的…… 今日是角公子为徵公子夹了几次菜,上官姑娘暗自神伤,失落于角公子只在意徵公子…… 明日是角公子送了上官姑娘一套新装,徵公子气的将一大壶茶水不加石斛当醋灌…… 偏偏徵公子又很喜欢找上官姑娘玩。 上官浅对此乐见其成,于是,宫尚角在苦哈哈地做牛马,上官浅跑去医馆找宫远徵。 宫远徵:“你要学医?” 上官浅:“太无聊了,我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除了跟你斗嘴!还有那些无聊的针凿之事,这些我是不会去干的。” 宫远徵:“我什么时候与你斗嘴了?我每日都很忙,不是你一直跟我抢哥哥吗?有的人……没进门前万般保证,进了门就反悔!跟我抢哥哥!哼!哥哥对我最好!你抢也抢不走!” 他骄傲死了,昨天宫尚角只给他的茶水加石斛,还又给他送了好多小铃铛,还有衣服。 哼,上官浅只有几身,他哥哥隔三差五送他!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二 宫远徵的傲娇劲上来了,上官浅却并不慌。 “诶,若是这时有人愿意教我医理,那我就会很忙很忙……那角公子会不会无聊?会不会只有某人陪着呢……”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宫远徵,拿捏。 宫远徵:“你说的?” 上官浅:“我说的。对了!快过节了,远徵弟弟,你要不要来角宫过节?你看,我呢家中没有像你这边可爱聪明的弟弟,我就喜欢喊你弟弟。我本来就很喜欢你了,如果这个时候我非常喜欢的弟弟愿意教我一些医理的话,我过节是不是要送他一个礼物?” 宫远徵:有点心动,期待。 “我哥哥会送我礼物!我不缺礼物。” 说是这么说,但是宫远徵一下子嘴角扬起,“我是为了哥哥才教你的。你在徵宫学医理可以,但是不能老是缠哥哥了!” 上官浅:“好啊。” 白天归你,晚上自然归我。 真好骗~ 压制半月之蝇的方法这不就来了,虽然如今身上忽冷忽热,但是她不急。 无锋不可能放着她直接死,毒发一次两次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云为衫应该会出宫门,这可不行!她若是去交任务碰上寒鸦柒,那么她的身份还能保住吗? 她可不想与云为衫一起做无锋,这么蠢的队友不如没有。 “对了,想起来个事情。你不是很不高兴长老院给羽宫开小灶吗?” 宫远徵:“你有办法?” 上官浅:“你也知道有的人是一贯不守规矩的。上巳节啊……有人会不会想要溜出宫门去玩耍?” 宫远徵:“呵呵,我就让人守在那里,拿他一个现行!” 两人仿佛狼狈,相视一笑。 在医馆盘桓一日,她满意而归。回去正好碰上未来夫婿,她当然要去联络感情啊。 宫尚角今日的闲暇被上官浅打破。 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这么撩拨你,对你浓情蜜意,盈盈双眸似水,就这么看你,看你。 宫尚角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不被撩拨?尤其是他没有发现上官浅任何疑点,她在宫门之后的种种做法都只加深了她可信的力度。 她似乎真的是一个聪慧、美丽、脱俗的大家闺秀。 宫尚角想:他真这么走运? 又不屑:男女之事不过如此,即便他真的与她恩爱缠绵,他也一定能够瞬间抽身。 他如今有多笃定,被打脸就有多狼狈……此乃后话。 上官浅走过去,靠在宫尚角身上,两人似乎是一对热恋中的交颈鸳鸯。 “你如今整日去找远徵弟弟,都快住在医馆了。这么想学医?” 上官浅头搭在他的手掌上,这是一个十分没有攻击性、无害、依恋、满足宫尚角掌控欲的姿势。 她这么歪头靠在他膝上,果然,宫尚角周身萦绕的某种气息都减弱了。 “是啊。我总要给自己找个事情打发日子。若是要做针凿……我在闺中十几年,要学早学了,就是不喜欢。你们男人想的厨艺……烟熏火燎的,我也不喜欢。品茗赏花偶尔可以,不能每天,很枯燥的。你又不愿意陪我玩……” 这个“玩”字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宫尚角本就不清白,一下子就意会到了上官浅的话。 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很直白,撩拨他的心思很直白,诉说甜言蜜语也是张口就来。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三 两人出来时,嘴唇都有些红肿。 这种游戏很有意思。 而宫远徵晚膳时也准时出现在餐桌旁,他奇怪哥哥和上官浅之间怪怪的,他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哥哥,你和嫂嫂怎么怪怪的?” 到底哪里奇怪,徵公子没有得到答案。 只是之后上官浅每日都会去医馆,偶尔会兴头上随便抓药配药玩。 宫远徵知道她是好玩,只安排了一个药童在一边看着,他也很忙的。 又过几天,她开始煎药玩了。 一堆寒性的药材煎了满满一罐……真佩服。 宫远徵也不拦,反正哥哥养的起,医馆所有的开销都是找哥哥要的。 更何况,他的毒、药在外面卖的钱财也不少,医馆自给自足都够了,只是他依赖哥哥,非要哥哥给他管账罢了。 宫尚角没有直接答应,只是指了信任之人到宫远徵身边替他管账,徵宫所有收入都入徵宫私库,宫远徵的花销角宫承担,医馆的花销也是角宫承担。 宫子羽的羽宫都是靠角宫养着,没道理他弟弟的医馆他不养。 药煎了,倒出来,药渣什么的她会特意留着给宫远徵,他没准会喜欢研究。 至于药汤…… 医馆的废药残渣都被归到一起。 反正,上官浅压制体内的药非常顺利。 期间宫子羽从后山回来,他闯过了第一关。上官浅才知道,原来参加三域试炼中途还可以出来? 上元节,宫门开始张灯结彩。可惜这样的热闹与宫尚角无瓜,他还在苦哈哈的忙碌,时间对他来说不够用了。 宫子羽这么快通过第一关,在他预料之外。他无视长老院对宫子羽的一路开绿灯就是为了抓住前山的权柄,执刃正当上位也只能管一宫,宫门一向分权。 他现在不满足只做名义上的执刃,既然这些人老是用手中的权柄给他使绊子,他干脆全抢了。 宫远徵来角宫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这几天他都忙着给宫子羽找事,也没太黏宫尚角,毕竟宫尚角最近确实很忙。 而且……最重要的是——贾管事的儿子被顺利送了回来。 一路要躲着走,还要避开仇家掩人耳目,路上耽误了许多时间。 于是上元节,别人在过节,宫尚角在审人,宫远徵一边让人盯着宫门出去的出口还有宫子羽常偷跑的密道,就为了嘲讽他。 灯火初升,宫尚角眼里遍布寒光,他的视线转向祠堂的方向。 宫远徵兴冲冲回来,他很期待上官浅的礼物。 “哥哥!” 他一路轻快地回来,手上拿着三个灯笼。 ——他也偷溜出去了,上官浅说的,她想要灯笼。 正好,他也想送哥哥灯笼,都是他们的生肖属相。 上官浅正看着下人布置庭院,听到动静朝他看过去。 她回头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宫尚角,情绪不对。 他这些天心情应该很不错才对,在宫门说一不二,独掌大权,今日又是过节,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眼里全是杀气。 “公子忙完了?正好,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朝他走去,映照着灯火。 这种在自己的领地的安全感与面前女子带来的放松与无害,让他心情好了一点。 宫远徵看见上官浅又抢哥哥,忙去凑上去。 “哥哥,你看,我让人买的灯笼,这是你的,这个是嫂嫂的。”他又不情不愿地看一眼上官浅。 哼!女人! 上官浅:“多谢远徵弟弟。” 宫远徵:“就这样?没了?”礼物呢? 上官浅:“什么?” 她知道宫远徵在记挂着什么,偏偏她就是想逗他。 宫尚角接过宫远徵递来的灯笼,眼里有怀念,看着他跟上官浅斗嘴。 宫远徵最后还是拿到了礼物的。 双份的礼物,哥哥和上官浅都送了他礼物。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四 指使贾管事的是个死人。 这是宫尚角想不通也想不到的。贾管事松口说出一切始末后,虽然过程零碎,但是他还是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宫唤羽会与宫鸿羽走到这一步,这并不妨碍宫尚角得出宫唤羽没死这个结论。 那么,问题来了。 宫唤羽躲在哪里?前一场凶案是他自导自演的,月长老遇刺与他有没有关系? 宫门是否没有无锋刺客,只是宫唤羽将一切推到无锋头上? 他躲起来做什么?执刃已死,他是少主当晚就能上任,为何要假死? 贾管事迟迟不出现,宫唤羽会不会已经察觉? 为防万一,他还是让人透了风声,贾管事被派出宫门有要事。 整个宫门前山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只有祠堂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茗雾姬。 宫唤羽假死,他一定有帮手,当日现场第一个发现执刃遇害的是羽宫的雾姬夫人。 这个人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他沉吟片刻派了一个心腹跟踪茗雾姬。 满腹心事的出来,看见远徵弟弟抱着三个花灯跑来献宝。 角宫常年的冷寂都因为他与上官浅消失。 饭后,他们又钻回书房,神神秘秘的。上官浅好奇,却不急,有些事情她问宫远徵,能知道的,一问就知,宫尚角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也没必要费心思去打听。 宫子羽气咻咻地跑来角宫。 “宫远徵!我要出宫门关你什么事?你让人拦着我干什么?” 他身后跟着云为衫和宫紫商。 上官浅在亭中品茗,一堆下人拦着宫子羽,在门口就进不来了。 上官浅听到动静。 “原来是羽公子,云姑娘。这位姐姐是?” 宫子羽看见上官浅,还是按下了脾气。 “上官姑娘。这是我姐姐,宫紫商。” 她一直在角宫,自觉待在宫尚角眼皮子底下,博取宫尚角的信任。一直没有出去过,也就没有见过这位传闻中也十分不着调的大小姐。 “原来是紫商姐姐。我姓上官。今日是中元节,几位可用过晚膳了?” 这么气急败坏地,怕是没出去,没出去好啊。没出去,云为衫就见不到接头人,她暴露的风险就小了。 宫远徵:“子羽哥哥,过节呢。你跑角宫来干什么?” ------ 宫远徵在书房里听了宫尚角审问贾管事之后得到的供词。 宫远徵:“那还等什么?哥,我们得赶紧抓住宫唤羽啊。” 宫尚角:“他在暗,我们在明。不能随便打草惊蛇。他若是被惊动跑去后山藏起来,我们只怕更加投鼠忌器。” 宫远徵:“那怎么办?” 宫尚角:“盯着羽宫,尤其是茗雾姬。宫唤羽的势力都在羽宫了,能够帮他的八成是羽宫。羽宫有这个能力的,我只能想到这位在宫门待了多年深受执刃信任的侧夫人。” 宫远徵:“知道了,哥哥。” 两人正停下来,喝着茶,宫远徵撒着娇让宫尚角给他再加点石斛。 外面有侍从来报,宫子羽跑到角宫来闹。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五 “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为什么让人在出去的通道那里拦着我?” 宫子羽气死了,上元节想哄心上人开心,结果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一看,全是徵宫的人! 宫远徵:“子羽哥哥,我知道你通过了三域试炼的第一关很高兴。只是……老执刃的孝期可还未过,你确定要出去花天酒地?” 宫子羽一噎,身上的底气一下子瘪了。 宫紫商:“宫远徵~你见到我要叫什么?” 宫子羽被说了,好姐姐当然要出来撑一下腰。 宫远徵:“见过紫商姐姐。” 他撇了一下嘴角,忍气吞声。 看在上官浅眼里却觉得十分可怜可爱,一贯张牙舞爪的猫猫,这时蔫了吧唧地喵喵叫。 宫紫商:“是我要出去,我一个女子难道一个人跑出去吗?自然找宫子羽陪着一起了。好歹有金繁,我要是遇到危险,这不就多了一层保护吗?” 宫远徵:“那个侍卫?他怕不是只保护子羽哥哥,不会太在意姐姐吧?” 宫远徵很不喜欢金繁,因为这个侍卫每次都要插手他与宫子羽的矛盾。每次宫子羽落入下风,他就要蹦出来搅局。 宫紫商一噎,他是知道说话的…… 宫尚角:“紫商姐姐,若是要游玩,还是在宫门内为好。你实在是想要出去,带上一些好手护卫着你,早去早回也可以。只是子羽弟弟有孝在身,三域试炼也还没有结束,还是在羽宫守孝吧。” 最可怕的人说话了,大家该怂都怂。宫子羽被提醒了,也捡起了仿佛空气一般的孝期,要回去守孝了。 几个人怂兮兮地跑回去。 ------ 万花楼,这里的紫衣姑娘是响当当的花魁,盛名在外。 然而上元夜,紫衣姑娘却已经有了约,谁来也不见。 大家都猜测是宫门的羽公子与佳人有约。 屋内,司徒红与寒鸦肆面色冷凝。 “两个刺客都没来。她们是都折在宫门了?” 寒鸦肆:“不知道,按理来说她们两个都算聪明,不会悄无声息。” ------ 月色朦胧,茗雾姬提着篮子出门。自从老执刃离开后,她总是会带着一些祭品去祠堂祭拜。 侍卫们都习惯了,护卫着她去医馆祠堂。 关上门。 茗雾姬提着篮子进了密室。 茗雾姬:“唤羽。” 宫唤羽赫然在里面。 宫唤羽:“雾姬夫人,外面情况如何?” 他自然还有心腹与他秘密联系,但是有些隐秘还是茗雾姬更加了解。 茗雾姬:“贾管事被派出宫门了,子羽没查到徵宫的实证。前些日子因为月长老的事情又与宫尚角起了冲突。我就怕宫尚角忍无可忍对子羽也痛下杀手!” 宫唤羽:“雾姬夫人如果担心子羽,不如给尚角找点事做。最好打击一下他的气势与威望,帮助子羽坐稳执刃之位。” ------ 点竹觉得最近体内的内力在渐渐衰弱,一个人缓慢的虚弱是无声的,但是点竹却发现自己在变弱! 无锋一时间又风声鹤唳,自从上次她中毒之后,无锋就已经被清洗过一次了,这次又是一大批刺客被审问彻查处死。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六 为了保险,宫尚角甚至派人暗地里掘了宫唤羽的坟。 棺木打开,果然,里面是空的。 确定了宫唤羽没死,接下来就是找到宫唤羽的藏身之地。 自从宫尚角收拢了手中的权力之后宫门守卫更加森严,外松内紧。 近日,宫紫商发现角宫来了个大美人,既然出不去找乐子,金繁……又躲着她走,小黑虽然有趣,但是时间长了她也无聊。 在雾姬夫人处听她说自己无聊,被引导着想到了角宫的上官浅,这么一个大美人整日被关在角宫,太可怜了。 宫紫商觉得作为姐姐,她需要献一献爱心,这不跑去角宫找了上官浅,还是趁宫尚角在忙的空子。 也是她来的巧,上官浅没有去医馆。就被宫紫商抓在了手里。 上官浅觉得这位大小姐突然跑来找她,总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拒绝,多好的漏勺,怕不是比宫远徵还好套话。 这就与紫商姐姐亲近起来了。 宫远徵怨气比鬼都重,耍他玩吗?之前吵着要学医理,这才几天就跟着宫紫商跑了! ……!!! 坏了!他这个姐姐可是喜欢逛侍卫营的! 他连忙跑去侍卫营,发现一切都很平静,宫紫商转性了? 不行,要告诉哥哥,这么下去,嫂嫂被带坏了,他哥哥怎么办? 他跑去角宫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宫尚角也觉得不好了……上官浅爱慕他颜色又没掩饰过……他怎么感觉面前有点绿? 宫尚角:“无事,你嫂嫂有分寸,等她回来我劝劝她。” 上官浅在羽宫演戏呢……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可以演大戏! 除了宫紫商一个在状况外,剩下三个都是狐狸。 表面上和和睦睦,实际上都在心里冒坏水。 茗雾姬在想怎么不动声色让上官浅发现那本医案。 云为衫在想怎么传递消息出去换取解药,这几日她用宫子羽的名义从医馆要了药材熬煮压制了体内的毒,实际上,她心急如焚。 上官浅在想,是谁引导宫紫商将她带来的羽宫?茗雾姬?云为衫? 真有意思…… 茗雾姬:“真好,有你们陪着,我都觉得日子好打发了。之前只有紫商陪我,如今你们两个嫁进来,整日一起说话聊天,赏花品茗,日子一下子就快多了。” 哦……原来是茗雾姬要见她。为何? 上官浅:“对呀,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我家公子也觉得我在角宫闷坏了,这不,远徵弟弟活泼可爱,公子就让我去医馆与远徵弟弟玩。” 上官浅毫不犹豫地开始营销自己在角宫与宫尚角十分恩爱,浓情蜜意。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不急,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茗雾姬、宫紫商、云为衫、在远处凑在一起只敢远观的宫子羽、金繁:宫远徵活泼可爱? 他们仿佛听到了鬼故事…… 桌见都安静了一瞬。 宫紫商:好好的姑娘怎么眼瞎? 远处因为四个女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不敢凑过去的宫子羽:宫尚角(带着滤镜)都不会说他的弟弟活泼可爱吧……多单纯的姑娘,怎么被宫尚角和宫远徵两个忽悠瘸了…… 茗雾姬:“是了。可怜你一个人只能与远徵一起打发时间。我是长辈,没有照顾到你,是我的不周全。” 还是茗雾姬老道些,跳过宫远徵是否活泼?是否可爱?这个话题。 上官浅:“夫人这话外道了。都是一家人,以后我们还要相处许久呢。况且,我在角宫除了无聊了些,其他是不缺的。远徵弟弟每日来角宫玩,我又去医馆打发时间,还真不觉得那里不好。” ……你这话怎么怪怪的?宫远徵陪你玩……宫尚角呢? 不由得,大家都开始担心宫尚角……的…… 宫紫商:“宫尚角不陪你吗?只有宫远徵陪你?” 上官浅脸微微红起:“自然不是……角公子……很是温柔……只是……他太忙了,又怕我无聊,正好远徵弟弟喜欢在角宫玩,他才抓了远徵弟弟陪我。” 这副热恋的模样让人心里发梗,宫尚角,温柔?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七 这天都快聊不下去了。 宫紫商:“诶,真好。” 她惆怅一叹,转头看向远处跟宫子羽待在一起数蚂蚁的金繁。 金繁什么时候也可以像上官浅一样瞎了眼? 金繁:? 就这样,上官浅开始每日被宫紫商找。宫尚角隐晦地说过:跟宫紫商可以一起玩,但是不准去侍卫营那种地方。 上官浅:? 她也疑惑,为何如此说?满头问号,结果就听宫远徵吐槽:她总是去侍卫营看侍卫…… 上官浅:……她单知道宫紫商追着一个侍卫跑,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有这样的爱好…… 在上官浅的保证下,她隔三差五去一次羽宫,渐渐的也混熟了。 其实,是茗雾姬有意拉近距离,不过两次,已经可以让上官浅和云为衫进她的卧房了。 上官浅都只是温和有礼。 这日,羽宫除了角公子的未来夫人来做客之外,还有一位客人来羽宫。 是继承月长老之位的月公子。 现在,他是月长老。 与羽宫关系很是亲近啊,那她可要听听宫门后山有什么消息。在羽宫,想要打探消息可太容易了。 这可是他们放她进来的。 然后,她笑不出来了…… 点竹差点死了,结果因为这个月长老和一个魑,点、竹、活、了。 她知道云雀,因为这个刺客是被打成叛徒受尽酷刑而死的,当时寒鸦柒跟她说过,寒鸦柒从不隐瞒她,有什么消息都告诉她。 她对云雀有印象是因为,这个魑带回了百草萃! 她听到的不多,只听到月长老提起云雀。 她脸上笑意收起,眼睛里迸发出杀气,两息后,笑意如常,她走进去。 “打扰你们了,我要回角宫了,天色不早。” 她看了一圈室内的人,她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在掉眼泪,见她进来,其他人都慌忙收拾情绪。 她走路的动静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发现才对,结果室内只有宫子羽、云为衫、月长老。 上官浅:“这是怎么了?” 礼貌的人一般会故作无事,毕竟交浅言深。可是,上官浅就是要没眼色啊,她要知道云雀的信息。 或者她要确定是谁帮点竹捡回了一条命。 宫子羽:“没事。” 他很是心疼云为衫,他还不知道云为衫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月长老与云雀是苦命鸳鸯,偏偏云雀阴差阳错被捡去了无锋,又被无锋逼着进宫门偷药,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果又阴阳相隔。 他心疼云为衫一朝失去亲人又接到亲人死讯。 上官浅不急,她只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很为难,一定要说出来啊。大家群策群力,总能过去的。” 月长老只黯然神伤,云为衫也低头不语,只有宫子羽颔首。 上官浅就这么告辞了。 回到角宫,她就找来下人问起:“两年前,宫门是不是有一个刺客来偷药?” 宫远徵:“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一进门就听到上官浅在打听一个刺客。 上官浅本就没打算瞒着。 “我刚刚在羽宫,要告辞时,听到了他们在谈起一个偷药的女刺客,我进去他们却不说了。我好奇。” 坦坦荡荡的。 宫远徵:“你想知道可以问我啊。” 他坐下,等哥哥忙完出来吃饭。 上官浅:“什么条件?” 宫远徵:“我什么时候像你那么市侩?那个女刺客,好像是我抓住的。我本来打算留下来让她当药人的,但是月宫也要药人,就被月宫要去了。没过多久,就听后山报那个女刺客已经抗不过药,死了。” 宫远徵漫不经心:?这是什么表情? 上官浅:“原来如此,走吧,我们先摆膳,我去叫公子。” 宫远徵:“我去叫!你不要总是跟我抢哥哥!” 上官浅:“好吧,我去摆饭,你去叫哥哥~” 宫远徵:你叫什么哥哥! 他气哼哼地去了书房,是的,又是书房,角公子永远在书房……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八 上官浅每次看见月长老,都忍不住想要杀了他。 好在,她在无锋面对点竹时,已经因为求生欲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埋在最角落了,谁也看不出来上官浅已经在策划月长老的死了。 茗雾姬:“上官姑娘来了,快来坐。” 上官浅:“叨扰夫人了。我在角宫也确实有些无聊。” 再无聊,也不需要与你虚与委蛇,今日就来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出意外,她配合了,茗雾姬就顺利让她看到了医案。 她拿着医案翻阅,茗雾姬借故去给兰夫人上香。 如今屋内就她一个人。 上官浅一见到医案,翻看了片刻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茗雾姬的目的。 这本医案,茗雾姬很希望她看到,那么……如果她拿走会如何? 她直接卷起放进袖袋中。又看了看房间,四处打量,然后……发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 ------ 茗雾姬回来,屋内已经空无一人,茗雾姬走到放置医案的地方,上面空了。 这有点出乎她意料,上官浅就这么拿走了?不再确认一下。 她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回去关上了门,走到花盆边查看,土是早就松了的,她就准备贾管事被抓,她就将令牌放到贾管事的屋内。 可是贾管事不在,她为了防止东西不在,每日都会检查,将盆栽检查了一下,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边沿也没有土被弄出来。 用手翻开土,是早上查过的手感,没有变化,茗雾姬心里松了松,又将泥土彻底扒开,东西还在。 ------ 宫尚角在犹豫,他现在要不要去祠堂搜查?若是他猜错了,打草惊蛇,宫唤羽一定会藏的更深。 他甚至怀疑宫唤羽会不会藏到了后山? “公子可在书房。” 宫尚角抬眸看向门口,一片裙摆从门边探出,是十分淡雅的天青色。 金复:“在。我这就去通传。” 宫尚角:“进来吧。” 上官浅进来,脸上布满了疑惑。 “公子,你看这个。”她走进来直接坐到宫尚角身边,将医案掏出递给宫尚角。 后者也依旧习惯了上官浅的靠近,自然地接过医案。 他看见这本医案,一下子坐直,翻阅一遍。 姑苏杨氏,足月生产,荆芥。 医案很详细,上面有株兰草。宫尚角看出这是宫子羽的医案。 只是…… 上官浅:“这是雾姬夫人特意让我看到的。” 宫尚角将视线转移到了上官浅身上。 “特意?” 上官浅:“这些日子,紫商姐姐一反常态每日都来角宫寻我去羽宫玩。你说,若是想要与我亲近直接在角宫、在医馆、在商宫都可以,为何偏偏让我去羽宫?” 宫尚角:“自然是有别人想要见你。宫紫商做了引。” 上官浅:“那么问题来了,我去了之后雾姬夫人就对我很是热情可亲,没过几日就让进她卧房。那时我们才见过几次?我就看着她想要做什么?” 宫尚角:“结果,你就发现了这本医案?” 上官浅:“很有意思,她一边装作对我很是信任,一边将医案就放在显眼的地方。” 当她是傻子呢? 宫尚角又看着手中的医案,前些时候,云为衫在医馆偷偷制药,被远徵弟弟抓了个正着,那时宫子羽刚刚从后山回来,月长老刚去世。宫子羽偏袒云为衫,远徵弟弟没有将人直接拿下。 当时远徵弟弟提了一嘴,在医馆中看见过兰夫人的医案。 现在又发现一本。 如果是他们发现的自然会确信自己查到的结果。 可若是茗雾姬自己送过来呢?千方百计将医案送到他手里,找上上官浅完全是因为希望上官浅上当再连带着自己也被拖下去。 可惜,上官浅太聪明。 云之羽 上官浅二十九 宫远徵跟着拿着医馆的医案的金复进来。 “哥哥,你要这个做什么?” 宫尚角:“你看看这个。” 宫远徵将宫尚角手上的医案接过,他很快地翻完了。 “这是哪里来的?” 上官浅:“我从雾姬夫人屋内看见的。雾姬夫人送给了我。” 宫尚角又转头看向她。 上官浅:千方百计让她看见,不就是为了让她发现,之后求证,在有一定把握后为了讨宫尚角欢心来偷医案?这不就是送到她手上?她直接省点事,一步到位,看见直接拿。 上官浅:“看来,宫门上下都知道公子介怀羽公子的身世,这才想出这个法子。公子,心事勿让人知呀。这就被人钻了空子了。” 结合现在的结果倒推,加上宫尚角对于宫子羽的不满,还有宫门中的流言,上官浅很快想明白这是一个套,就等着宫尚角傻傻往里面钻。 一旦宫尚角确信宫子羽身世有问题,闹出来,茗雾姬再跑出来证明是宫尚角栽赃污蔑,宫子羽身世被洗白,宫尚角威望被削弱,一个使用阴私手段的宫尚角,怎么比得上下人交口称赞温柔善良的宫子羽? 她不需要知道宫子羽到底是不是宫门血脉,只看现在的这两本医案已经知道茗雾姬的目的了。 不过,茗雾姬居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单纯的蠢货吗?目的这样明显,做的这么粗糙,她急了?为何? 宫远徵:“医案是你偷来的?” 听了半天,他只关注到了这点。 上官浅将金复送来的医案也拿来翻看。 宫远徵:“这本医案造假造的很高明。” 宫尚角也有了猜测,这个猜测让他五内俱焚,他手握成拳:“金复,去医馆拿来我母亲的医案。” 上官浅看着他,宫尚角现在很生气,是从未有过的生气。 宫远徵:“哥哥?” 宫尚角:“你忘记了,我母亲也来自姑苏,也是姑苏杨氏。” 上官浅现在知道他为何这样生气了,他现在想杀人的心估计都有了。 有人拿他母亲和弟弟做筏子,来陷害他。 两本医案,一本是泠夫人生宫尚角时留下的,一本是生宫郎角时的医案。 后者与上官浅在茗雾姬屋内拿走的那本医案内容刨除封面上的兰花记号,其他地方一模一样,连内容都没改。 宫尚角想,他要杀了茗雾姬。 ------ 自从那天之后,上官浅再也没有去过羽宫,也没有去过医馆,她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去羽宫,茗雾姬该觉得她心机深沉了。 虽然是事实,但一个做了亏心事就心虚的蠢货一定更加让人小瞧啊。 熬过了第一次毒发,上官浅却觉得这毒有些不一样,她的内力……似乎?涨了一点? 经过几次的风波,宫尚角对于上官浅似乎更加信任了一些,也对她更加不同。 宫远徵每日与宫尚角去练武,晚上浑身筋疲力尽地在角宫就地歇下。 他现在蔫的小铃铛的响声都不控制了,整日叮叮当当。 只是,这日宫远徵却守在宫尚角卧室外面,上官浅找到他时,他蔫了吧唧地,看上去可怜地不得了。 “怎么就你一个,公子呢?” 宫远徵:“你回去待着吧,我在这里守着哥哥。” 他眼眶红红的,很难过自己还是没有解决哥哥体内的药,这药难就难在它是补药,除了发作之时痛苦之外,它没有其他害处,宫远徵现在只研究出了一点头绪,还不能解决哥哥的问题。 这个时候,哥哥内力尽失,还要扛住药发作时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 上官浅:“公子怎么了?受伤了吗?” 宫远徵:“你不要问了。” 上官浅看了看门,里面没有动静。 起身往门口走去,她要进去。 宫远徵:“哥哥会生气的。” 上官浅:“他会打我吗?” 宫远徵:? 他一下子卡壳。 上官浅要去推门被宫远徵拦下,说就说嘛,只是不能全告诉她,哥哥的弱点一定要保护好。 宫远徵看了看四周,很好没人,四处空旷,角宫也戒严了,现在安全。 “哥哥这是三域试炼时吃了一味叫蚀月的药,这是补药,他每月需要一个人待一段时间,方便他增长内力。” 上官浅:……你这么漏勺真的好吗? 蚀月,她心口砰砰跳。 上官浅:“补药?那有什么症状吗?会不会补的太过?” 宫远徵语焉不详:“也就身上忽冷忽热。你不要进去打扰哥哥,练功的时候不能打扰的。” 上官浅:“知道了,我去让厨房备好饭菜,你今日是在这里吃吗?” 宫远徵:“我没胃口。不吃了。” 上官浅让人搬来凳子,茶点,账册。 拉着宫远徵等在外面。 过了一个时辰,里面有动静了,她与宫远徵敲了门进去。 宫尚角面色很不好看,受了一番大罪的样子。 他还清醒着。 看见了上官浅,宫远徵连忙甩锅:“是她问我的。” ------ 宫子羽通过了月宫的试炼,云为衫也因祸得福解了药。 宫尚角得到了医案却一直没动静,茗雾姬就知道他没有上当。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宫尚角最近与上官浅感情升温,正沉醉其中之时,羽宫的雾姬夫人遇刺,还好性命无忧。 上官浅前去探望,离开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块令牌。 与此同时,宫唤羽的行踪被找了出来,宫尚角盯茗雾姬很久了。 她回来,将令牌给了宫尚角。 上官浅:“我在她房中花盆里发现的。那个花盆很奇怪,我之前就想翻了。” 带着土壤的令牌被递给宫尚角,上官浅去洗手,令牌上魅字镌刻其上。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这令牌已经上了年岁,确实是被掩埋在土里多年的样子,他已经试探了上官浅许多次,一次都没有破绽,她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那次他蚀月发作,他是故意没有提前告诉远徵,让他对上官浅保密。 角宫内也演了一出戏,两个时辰内直接戒严。 他还要试探。 试探上官浅知道他这样致命的弱点,她会怎么做。 结果,他很满意,仿佛放下了一颗石头。她什么也没做,就安安静静在医馆与角宫往返,最熟悉的除了他只有远徵弟弟。 如果上官浅是无锋,她一定会做什么。但是她没有。 比起其他,他确实更愿意相信上官浅、他选择的夫人真的没有问题。 上官浅将茗雾姬的身份直白告诉宫尚角不为别的,就是看宫子羽不顺眼。 再乱一点,再乱一点! 她要浑水摸鱼,就需要局面混乱起来,茗雾姬被宫尚角注意,她的风险就小许多。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一 宫门中无名一直没抓到,人心惶惶,宫子羽一直给宫尚角施加压力。 可他说了不算,他既然敢让出权力,现在想要说话有人听是不可能的。 如今,宫尚角的注意力都在茗雾姬身上,她才好方便行动啊。 并不知道宫尚角本就将注意力放在假死的宫唤羽身上的上官浅为了杀人,她将茗雾姬扯出来。 管他们死不死,她现在想要月长老死! 深夜,月长老被一张纸条叫出后山,这里是一片十分茂盛的竹林里。 另一边,宫尚角锁定了宫唤羽所在,他直接下令去祠堂拿人。 宫远徵:“哥哥,金复说,茗雾姬刚刚进去了祠堂。” 宫尚角:“无所谓。远徵弟弟,抓猎物了。” ------ 一袭白袍衬得来人仙气飘飘,仿佛不在俗世。 月长老等在竹林里,他也不知那纸条是谁,只是上面写了云雀二字。 月长老便乖乖赴约了。 风簌簌吹,竹叶随之飘落,有箭矢朝他射来。 太密集,是商宫的武器,他无法都躲开,很快肩上中了一箭,上面有毒。 找他的人是要杀他。 这个结论很容易成立。他在来这里之前就想过,但是事关云雀,他不想管那么多,整个宫门只有他与云为衫知道云雀,现在多了一个人,那人知道云雀什么?因为云雀,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剑带起来的破空声响起,从他背后刺来。 他闪过,对方有兵器,而他赤手空拳。 来人身法诡谲,他只能躲,身上没有信号弹,整个宫门只有宫远徵会带着这个东西。 上官浅这个算计很粗糙,但是她每一次起杀心都不会谋划太久,杀人,谋划什么?点竹都差点死在她手里,她真的很难去将别人放在眼里。 偏偏,有时候简单粗暴就是很好用。没有想到会有人蓄谋杀人却不愿意花时间去忍耐。 上官浅这个人她很能忍,也很记仇。她想要杀人,真心想要杀人,她是疯的,不计后果。点竹杀她全家,她就要点竹死,宫门袖手旁观,她就要宫门也覆灭,月公子因为无锋刺客阴差阳错救了点竹,她就要月公子死! 一刻也等不了! 剑尖捅在月公子的心脏上,她才畅快一笑。 抽出剑,又连捅几剑,将剑架在月公子的脖子上。 月公子因为心脏上的剧痛无法站立,跪倒下来。 上官浅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抓住他的头发方便固定。 她这个人,最怕敌人没死透。 趁着月公子还没断气,她要出气。 “两年前,无锋有个刺客,胆敢假死,结果被发现了,受尽酷刑而死……那个人叫云、雀~” “你知道无锋首领吗?她差点死了,被你的百草萃救活了……若云雀没有回去,无锋首领会死,你们没准真会做一对恩爱鸳鸯……你说……这是不是自作自受?你的爱人……死在你,与无锋之手……” 月公子心神大恸,他快断气了,还被告知这个结果,一口血狂喷出来,上官浅直接在他喉管致命处一割。 剑尖滴下血液,滴落在地上,溅起血花……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二 祠堂内。 宫唤羽远远比宫门其他人要聪明,最起码,茗雾姬不如他。 宫尚角与宫远徵连带着雪长老、花长老一起来祠堂时,正好看见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宫尚角:“搜。” 宫尚角不在意里面会发生什么,茗雾姬在他这里早晚要死。 亡母与死去的宫郎角是他心里流脓的创口,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茗雾姬将主意打到两个他最在意的人身上,他们已经死了,偏偏还有人不让他们安生。 在确定茗雾姬的身份前,他就判了茗雾姬死刑。 后来,上官浅给了他一枚带了年岁的令牌。 比起抓宫唤羽,他更想确定,当年宫门那场变故是不是茗雾姬导致的? 所以,他特意挑了这个时候,偏偏茗雾姬来了祠堂,偏偏他就这么巧发现了祠堂的不同寻常,所以带着长老们来祠堂捉拿无名。 他是故意闹出动静的。 密室大开,里面的情形也没让宫尚角太意外。 ------ 上官浅将手中的东西丢到水里,面无表情的离开,衣服上有血迹,不能留了。 悄无声息的回到角宫,宫尚角一早叮嘱了她在角宫不要出去,注意安全。 他这么说的时候,上官浅就知道有事。 但是,这些都不要紧,她就是要杀人,也不需要多周密的计划,从商宫随便顺一两把武器,又在羽宫时遇见月公子就将纸条悄无声息放到他身上。 杀人,不需要周密。 最起码,她只要保证别人抓不到,别人没怀疑,那她又何必寻求周密。 计划这个东西,就是先有大致的计划,然后根据随时发生变化的时机去调整。 衣摆处沾染了血液的地方被她挂在尖锐处,划拉一下,衣服就被刮破了,衣服不能穿了,自然要丢弃。 手上那团被撕下来的衣缎点火烧了。 沾到的血迹并不多,她当时是站在月公子身后割破了他的喉咙,只有衣袖那里沾了一些。 ------ 雪长老:“唤羽!” 宫唤羽惨白着脸倒在地上,茗雾姬手上拿着刀。 宫唤羽被带回羽宫休养,宫子羽看见被送回来的宫唤羽眼睛都瞪的老大。 宫唤羽:“当日,我确实是中毒了,只是却没有死,雾姬夫人进来时,我向她求助,结果她直接打晕了我。等我醒来,我已经在密室之中,内力也没了,我出不去。她几次来密室,我多番试探才知道,她一直隐藏在宫门之中,她是无锋的魅阶刺客,无名。” 不管如何,宫唤羽狡猾将自己的事情一推二五六,只往茗雾姬身上倒。 宫子羽又被创了一下,好不容易喜出望外兄长没凉,结果发现姨娘是敌人。 姨娘还害死了他爹,还囚禁了他哥,还杀了月长老。 虽然不知道逻辑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哥内力尽失是真的,两次死人他姨娘都在也是真的,从她房间里搜出来无锋令牌(宫尚角又让人放回去了)和无锋刺客特有的兵器也是真的。 他现在就是崩溃。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三 宫子羽如何崩溃且不提。 宫尚角只是觉得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宫门的其他人。 宫唤羽一向对茗雾姬有礼,口中也是喊着姨娘的。 结果要推她挡刀,也毫不犹豫。 地牢里,茗雾姬被关在里面。 宫尚角与宫远徵站在外面。 宫尚角:“雾姬夫人,这么多年,我一直这么称呼你,习惯了。” 茗雾姬:“角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宫尚角:“我就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执刃策反的?” 他不直接问是否是她干的,他只需要知道茗雾姬在宫门被袭之前,是否还替无锋卖命? 其实,很好知道的。 茗雾姬:“当时是老执刃发现了我的身份,他将我的亲人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收留我在宫门,成为雾姬夫人。” 她没有说是何时,但是宫尚角已经明白了。 宫尚角:“无锋之人,都该死。” 他心里下了一场大雨,如此荒唐,宫门死了多少人? 他的血亲…… 远徵丧父丧母…… 到头来……始作俑者却毫发无损…… 宫远徵:“哥哥……” 宫尚角:“我们回去吧。” ------ 门被推开,宫尚角孤坐着,本来宫远徵也在,被宫尚角赶回去睡觉了。 上官浅:“公子回来了?你夜间出门,我担心,所以一直等着消息。” 宫尚角看见站在门外的上官浅。 “茗雾姬是无锋之人。这世间最可怕之事,莫过于身边之人不知是人是鬼。”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这也是一个被宫鸿羽坑害的人。 宫尚角:“你呢?你会不会骗我?会不会是另一个茗雾姬?” 上官浅走近他,无视他身上的煞气,伸出双手,环抱住他,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 这种完全无害又十分亲近的接触,一定程度上让宫尚角放松了下来。 上官浅:“我永远不会是茗雾姬。她那样的人我看不起。” 当然看不起。 蠢。 宫尚角一双手将她抱住,非常认真的看着她,仿佛是在最后一次确认,这个人可以信任。 ------ 第二日,茗雾姬自杀于地牢。 知道消息后,宫尚角带着宫远徵给泠夫人还有宫朗角、徵宫的先宫主、夫人上了香。 宫尚角让人干的。 他说了,茗雾姬得死。 宫子羽哭着给茗雾姬收殓尸身,宫唤羽装作虚弱的样子在羽宫休养,宫尚角也仿佛忘记了这个掀起一切风波的根源。 ------ 旧尘山谷。 云为衫终于得以从羽宫出了宫门,她成功与寒鸦肆接上头。 云为衫:“宫门最重要的地方,不在商角徵羽四宫。他们还有个后山,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他们一份地图,那是她画出来的关于宫门前山的地图。后山的她还没来得及画好,毕竟还有个花宫没有见过。 云为衫现在只想摆脱无锋,获得自由。 来宫门前,寒鸦肆说过,这次之后,她就自由了。 所以,哪怕宫子羽再令她动心,她也要做个选择。 紫衣:“很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折在宫门了。” 云为衫:“之前上元节,我本来已经说动宫子羽带我出来,但是宫远徵横插一杠,我没能出来。” 她对紫衣的身份有许多猜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最后她有了一个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测。 紫衣是——魍。 拿了换来的解药,她转身离开。 寒鸦肆也跟着离开,屏风后出来一人。 寒鸦柒:“我得到的情报是云为衫已经叛变了,你说,她的消息可靠吗?” 上元节那日,上官浅一直没有消息,他很着急,但是后来他注意到一个少年,他满街乱窜,一看就很少出门的样子。 最吸引他目光的是他腰上挂着的络子。 安,云,叛,潜伏。 上面的绳结是暗语,是上官浅传出来的信息。 他得到消息后,直接相信他,不需要查证。上官浅说云为衫叛变,她即便没有也要是叛变。 上官浅针对她,必定是云为衫会威胁她的安危,那么,他自然也要做点什么。 他趁着寒鸦肆不在之时,将情报告诉了紫衣。 寒鸦柒:“情报可靠,我后面核实查证了。上官浅如今潜伏状态,我们最好不要暴露她的踪迹。” 紫衣:“她出不来,身上的毒该怎么办?” 寒鸦柒:“她会有办法的。” 不过,过了几日,无锋传来命令,杀上官浅! 寒鸦柒心中一沉,上官浅不知做了什么,居然让首领直接下令。 他只庆幸上官浅如今在宫门。 只要她能够抓紧宫尚角,只要她不出宫门,她就不会有事。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四 上官浅还不知道点竹已经猜忌她了,并且不打算掌握证据,无锋已经对她下了追杀令了。 她只是盘算着云为衫这一次没有被拦下来,寒鸦柒是否领会到她的意思,隐瞒她的消息。 她如今已经知道,月宫就类同于徵宫,后山的蚀月发作症状太像半月之蝇,月公子当初帮那个女刺客假死一定是解开了那药,否则,投鼠忌器,他一定不敢冒着个险。 不过,月公子显然不知道,云雀诓骗他放了一颗百草萃在她身上,又假死悬挂在城墙上,他们也错估了寒鸦。 负责带她的寒鸦以为她真死了,将她带回了无锋。 最终,自寻死路。 这些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在这些无用的信息之中剥离出她想要的信息。 如果半月之蝇就是蚀月,宫尚角都没办法,但是他是硬扛,也就是说,这药不伤及性命。 根据宫远徵的话,还有她自己的感觉,这是一味补药,因为,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有了细微的增长。 她现在七成把握,自己不会有事。 剩下三成,一成半:宫远徵骗她。或许他是装作好套话,单纯。还有一成半:点竹没那么傻,拿着一味补药当做毒药控制下面的刺客。 还要再看看。 宫门这些日子忙乱,如今还没人发现月公子已经消失很久了。 上官浅当日不止是消去了自己身上的痕迹,杀人要抛尸,作案工具也要藏好,现场也要打扫干净。 后山的事情,前山一向不太伸手,所以,最近上官浅难得自在。 宫唤羽暗恨,宫尚角动作太快,宫子羽太蠢。 这一切的变化发展都与他的预期不符。 ------ 深夜,一支响箭声划破夜空,在角宫中的宫尚角和上官浅都将目光投向羽宫。 那是宫远徵的响箭。 宫尚角直接疾步赶往响箭发射的方位。 羽宫此时正是漩涡中心,宫子羽与金繁、宫远徵三对一打宫唤羽。 宫子羽:“我从未想过,是你害死父亲,我们是亲人!你为什么这么做?” 打斗之中,宫子羽也不甘心,一定要个答案。 宫唤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宫远徵:“你抢我哥哥的出云重莲,结果却用来嫁祸我!你还是在地牢里待着吧!” 宫远徵才最生气,他日日夜夜盼着开花的宝贝,就等着成熟了给哥哥,结果宫唤羽一句话要走,却拿给别人吃了,还是为了嫁祸他和哥哥。 这件事情一直在他心里忍着,就因为宫尚角说没到时间。 今日,他是为了刺探消息,想要看看宫唤羽到底打算做什么,结果就见到宫子羽与宫唤羽掀了桌子,因为一个东西,宫唤羽想要,但是宫子羽不给。 他本来想要隔岸观火,结果就被拽进来了。 金繁发现了他,宫子羽扯着他一起对付宫唤羽。 宫远徵:……从未想过的结局。 但是能出气,他当然上了。可惜,他打不过,只能放响箭摇哥哥来救他。 宫尚角来的很快,一刀划破空气,格挡住宫唤羽攻向宫远徵的刀锋。 刀与刀之间摩擦出来火星,宫尚角手腕一翻,刀锋一转,叮一声,力道从刀身中排向宫唤羽的刀身上,宫唤羽被击退几步。 宫唤羽:“你来的很快。” 宫尚角不答,直接向他攻击而去,如今不需要知道来龙去脉,总归是撕破脸了,先拿下宫唤羽,什么事情都能水落石出了。 宫唤羽的内力还未完全恢复,他功法特殊,需要破而后立,废弃重修,内力能够更上一层楼。 但是他需要时间。 今日他是小瞧了宫子羽,没想到宫子羽有了防备,在无量流火上涂了荧光粉,他一下子暴露,只能且战且退。 宫尚角来的太快,他直接就想脱身躲去后山。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五 宫尚角动手了,宫远徵也跟着与他配合对付宫唤羽。 笑死,这个时候谁会一对一,又不是切磋,他们是要抓人。 宫子羽最近确实长进了一点。 宫子羽:“宫远徵!你看好了,我跟你一国的,你打我干嘛?” 被宫远徵一撞,宫子羽朝着宫唤羽身上撞去,被后者躲开,又险之又险躲过宫尚角的攻击。 宫远徵:“谁让你挡道?” 趁乱报仇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刚刚金繁拖他下水,他就不记仇了? 他正得意,被撞的一歪,一刀朝他袭来,他手一握,手上的手套与刀锋霹雳出火花。 金繁:“徵公子恕罪,你挡道了。” 宫远徵:“……” 他气死了,将宫子羽都丢一边,就瞄着机会报复金繁。 金繁被一甩,宫唤羽出势的刀锋朝着宫尚角而去,这时金繁被甩出去,心中暗骂,一刀挡住快要劈到自己身上的刀。宫尚角紧随其后,攻势随后即到,宫唤羽一惊,变攻为守,退开。 宫子羽:“宫远徵!你干嘛呢!金繁差点挨刀子!” 宫远徵懒得理他,得意一笑,转头继续帮哥哥给宫唤羽捣乱。 宫尚角也不阻止,攻击不宜太密集,一旦没有形成包围之势,让宫唤羽觉得自己一点胜算都无,他一定会跑。 在他们与宫唤羽周旋时,他一直在找宫唤羽的破绽。 最后,宫远徵微伤,金繁为了保护宫子羽受了重伤,宫尚角肩膀处一道刀伤换来宫唤羽被生擒。 宫子羽,轻伤。 ------ 出去的两个人回来都带伤。 上官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加深他们的好感。 叫来侍女端水、找大夫、上药、煎药。 宫尚角的面庞都因为她殷切的关心变得温柔了许多。 上官浅:“公子的伤最近都不能碰水了。近些日子,练武也暂时停一停吧。否则伤口崩裂了就不好了。” 她柔情似水地靠坐在宫尚角身边,充分扮演一个贤妻良母。 宫尚角:“放心,只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宫远徵上完药出来,就看见上官浅黏着哥哥。哼!他就不像上官浅,多大的人了,还黏糊糊! 酸溜溜地吃着醋,最后还是没忍住跑去找上官浅的不自在。 宫尚角带伤还要端水,只恨不得弟弟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再端水。 上官浅:“我不与伤患计较。你身上何处受伤了?” 最后,上官浅炫耀式地靠在宫尚角没有受伤的那边背上,看着宫远徵气鼓鼓,又关心了他一句。 宫远徵:“就是肩膀上有点淤青,上了药就好了。” 他默了默,别别扭扭地回道。 上官浅了然一笑,难得不嘲笑逗弄他:“徵公子好生厉害,一番恶战,只受了点小伤。” 宫远徵听了得意挺起胸膛,神气地不得了,又看见哥哥,没忍住又茶了上官浅一句:“哥哥最厉害,要不是哥哥,我肯定要受重伤了。你要夸就要夸哥哥才对,像我一样!” 上官浅:“……” 不愧是你! 宫尚角侧头看向上官浅:“是啊,在你眼里,我不如远徵?” 上官浅:…… 她抬眸,眼里放了钩子,飞了宫尚角一眼,无言却足够让宫尚角明白她的意思。 后者轻笑。 空气中多了点什么,宫远徵本来觉得有点饿,现在觉得撑得慌,浑身不自在。 宫远徵:“哥哥,我回去歇息了。你……你注意身体……” 他是个大夫,只是随口嘱咐一句,结果发现另外两人都不自然起来,他歪头表示疑问,最后也没得到答案,一头问号地回去了……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六 依旧是旧尘山谷。 云为衫接到了一个任务:杀上官浅。 她很疑惑,为何要杀上官浅? 可是对面之人不会给她解答,她只能从这个任务当中分析出上官浅真的不是无锋。 她离开,寒鸦肆不在,在场的是寒鸦柒与紫衣。 紫衣:“她叛变了,真地会杀上官浅吗?” 寒鸦柒:“即便我们不派这个任务,一个叛徒为了活命一定会全力绞杀另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 紫衣:“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我们不需要告诉她宫门还有无锋,就让这个叛徒与上官浅自相残杀吧。她的情报,我们也要核实,为了取信我们,大约这些情报七分真三分假。” 寒鸦柒:“不管她们是否叛变,为了活命,云为衫一定会杀上官浅,而上官浅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会死在云为衫手中,她现在不知道我们要她的命,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紫衣也很满意这个布置。 从紫衣那里离开,寒鸦柒还是满心忧虑。 他希望云为衫的行动可以为上官浅示警:无锋要她的性命,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上官浅觉得云为衫从外面回来后,就很奇怪,她隐藏的功夫见长,但是,直觉。 直觉告诉她,云为衫对她的敌意一下子消失之后暴涨。 这种感觉是她在十天内见到她四次,观察出来的。 她一向非必要不出角宫,仿佛一个真的大家闺秀。 只在角宫与徵宫之间往返,跟着她的侍从有十几个,乌泱泱一片。 她为何后来没有阻止云为衫出去?因为在确保自己的信息隐秘的前提下,她还需要知道外面的消息。云为衫是媒介。 她猜测,是点竹发现了。 这个猜测让她心里一沉,又转而快乐地恨不得大笑。 点竹,你当年抱着要孤山派的人死了也不瞑目的想法将我带了回去,让我长大,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你现在感觉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一定很好吧?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消失,却毫无办法是不是很愤怒?这个药,连百草萃都没用了~ 谁让你后知后觉? 当年你走运,因为月宫那个蠢货,捡回一条命。如今,你又能怎么办? 百草萃除非日服,或者在中毒后立马服用,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当年你尚且有内力为你扛命,如今,我拿走的就是你的内力,你拿什么扛? 你等着,你这条命可别被下面的不安分魍魉给收了,她还等着报仇呢。 她心情好的一连几天宫远徵与她斗嘴,她都笑盈盈地看着他,十分温柔。 害的宫远徵总觉得她会来个大的,警觉地每次吃饭都只挑上官夹过的盘子加菜吃——生怕她给菜里加盐、加糖、加醋…… 上官浅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多亏了宫远徵的毒,她高兴了几日,又渐渐恢复了。 宫远徵也在上官浅又一次拿哥哥气他时,不但不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 宫尚角:“你将远徵吓坏了。” 他揽着上官浅,两人日渐亲密,宫尚角早已习惯上官浅的亲昵。 上官浅:“我好不容易想着要做一个疼爱弟弟的嫂嫂,偏偏远徵弟弟不领情。我可说好了,我是做了好嫂嫂的,可是他不要,你以后不许拿我逗他的事情翻账。” 她捏着宫尚角的衣领,两人呼吸交缠,唇齿相依。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七 被云为衫接近,她是有些意外又意料之中的。 点竹发现了,她肯定想要杀她。下追杀令,让同在宫门的云为衫来动手是最快的,也最方便的。 而云为衫吃亏在不知道她也是无锋。 上官浅惊讶在于云为衫这个时候就急不可耐来接近自己,不再缓缓吗? 羽宫与角宫的关系可不好,即便一起抓住了宫唤羽。 不过,上官浅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让云为衫接近一下的好,一个会被无锋暗杀的人,会是无锋吗? 只要她不是无锋,宫尚角对她的信任能够直接破掉如今的平缓期。 而云为衫,她死不死,关她上官浅什么事? 所以,在云为衫在给她端的茶水里面下毒时,她只是浅笑,慢慢接过茶杯,凑近嘴边。 远处,宫尚角看见这一幕,心里一沉。 宫远徵:“茶里有毒,不能喝。” 两人一呆,转头看向远处的宫尚角和宫远徵。 二人运起轻功,快速来到上官浅身边,宫远徵一把夺过上官浅手里的茶,检查一遍后,眼里迅速升起戒备,他看向云为衫。 后者无措地看向上官浅。 宫远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突然来找上官浅做什么?” 云为衫不慌不忙,只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赶来的宫子羽:“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很孤单,想要与上官姑娘作作伴。” 宫子羽一下子相信了,阿云能有什么坏心思? “阿云只是无聊来找上官姑娘一起闲聊罢了,尚角哥哥不要咄咄逼人!” 宫尚角:“罢了。想来云姑娘也只是深受其害。只是,云姑娘还是离上官浅远一点的好。免得无锋想要杀她时,殃及你这池鱼。” 宫尚角看了宫子羽一眼,敛下眼中的思绪,只淡淡地定下了基调。 这场风波以宫子羽强制保护云为衫结束。 上官浅也没有一定要云为衫现在死。 她只是想办法让宫尚角和宫远徵得到无锋要对她下手的消息而已,很容易,她只需要在不易察觉但一定会被宫尚角和宫远徵找到的地方留下无锋的密语。 他们知道了这一信息,首先会放下许久的警惕心,之后,会快速赶往她这里,等到确定了她的茶里有毒,他们就会快速锁定无锋对她的恶意。 这时,上官浅就彻底是他们一边的了。 云为衫还算聪明,她怎么可能只给上官浅的茶里下毒?再者说,她上次已经干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对着上官浅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虽然如此,但是宫尚角还是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云为衫身上,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云为衫身上怀疑。 而且,巧合太多了。 回去之后,宫尚角先是扯着上官浅,要她提防云为衫。 宫尚角:“我总觉得,这个云为衫不是寻常女子。她每次都出现在事故发生的现场。原来女客院里,那个中毒差点没命的新娘,我记得她中毒时,云为衫不仅在,并且是她要请的那个新娘。之后她失踪,又在那个新娘房中的衣柜里找到人,她也中毒了。这次,她又与你一起,你也险些中毒,而她,似乎是一个被牵连的受害者。只是,我不信。” 他自从知道茗雾姬是无锋之后,不禁觉得宫门之中的防守到处是漏洞,所以经常严查宫门内外。 这次,他也是在滩涂上发现了无锋刺客摆下的石子暗语,才知道无锋将目标转向了上官浅。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八 上官浅:“我这次大意了。本来只是觉得云为衫有什么企图,她总是想要接近我,我索性给她这个机会,探一探究竟,没想到,差点送命。” 宫尚角看着她,眼里有责怪,也有后怕:“以后你也跟着一起服用百草萃,只是,就算如此,别人给你的入口之物,你也要提高警惕。” 上官浅依偎在他怀里,有些意外。 宫尚角:“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你是我选定的夫人,无锋与宫门是生死大敌,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我没有好好顾全你,是我的失职。” 上官浅不语,眼中思绪万千,手指攥着宫尚角的衣袖。半息过去,她抬头,与宫尚角对视,眼里有笑意。 “公子何处失职?我觉得公子很好。” 宫尚角眼里沁出笑意,他环抱着上官浅,心里一时庆幸上官浅彻底没有了危险与嫌疑,一边深恨无锋,无孔不入。 宫远徵:“哥,你为什么轻轻放过他们?那个云为衫就是很可疑……” 他进门看见里面两个人十分亲密的抱在一起,他一下子捂住眼睛,只是手指缝很大。 两人分开,宫远徵才放下手,走过去,他也想跟哥哥抱,但是不愿意说出来,他是男人,他长大了!哼! 宫尚角:“我在宫门之中查了许多遍,有件事,你不知道。” 他看向别别扭扭的弟弟:“月公子,也就是接任月长老的那个,他死了。前两日,我的人发现了他的尸体。长老院也知道消息了,只是如今消息还是保密的。” 宫远徵一下子震惊,上官浅也瞪大了眼睛。 上官浅:“无锋是盯准了月长老吗?是不是月长老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宫远徵:“该死的无锋!” 宫尚角:“还不知道是何人,或许是无锋,或许是内鬼。我就是因为拿不准是不是无锋。” 上官浅:“如果是无锋,那么在宫门戒严的情况下还能传递消息,那么,一定是宫门附近就有他们的据点。宫门并不是封闭的,每日进出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要传递消息似乎也不难。假如我们宫门还有无锋,那么他们接收消息,一定是从宫门附近的据点通过宫门每日出入的人传递进来的。” 宫尚角赞赏地看着上官浅:“没错,我也猜测,宫门附近一定有无锋的据点。” 灯下黑,他也没想到宫门附近还能让无锋混迹其中。 宫远徵:“哥哥,你是要钓鱼?” 宫尚角:“云为衫来宫门后,已经连着几次出去。并且,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她是无锋的可能性接近九成,这个人如果是出去接头,我们跟着她一定能锁定无锋在宫门附近的据点。” 上官浅看他们在讨论如何将这个据点一举捣毁,便起身出门了,快晌午了,一个合格的夫人,自然不能让夫婿饿肚子。 她离开后,宫远徵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哥哥,她是不是可以相信了?” 宫尚角:“是。她是我们的家人了。” 云之羽 上官浅三十九 膳食摆好,上官浅转身就看见宫远徵出来了。 上官浅:“公子呢?” 宫远徵:“哥哥还要收个尾,等下就来了。” 他别扭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上官浅。 宫远徵:“以后你也跟着服用百草萃吧。我是早就应该给你的,但是,事情太多了,我忘记给你了。” 他是早就打算给上官浅的,但是哥哥对于宫门的安危一直是多疑的,他只能按着不给。 有点心虚。 上官浅接过瓶子,浅浅一笑:“多谢远徵弟弟。以后我多让让你,不气你了。” 宫远徵:“我不需要你让,你又打不过我,不就只能跟我比一比口才?” 他高扬着头,特别骄傲。 ------ 云为衫因为宫尚角这次这么轻易地略过此事,心里是预感不好的,但是后面一直风平浪静只是,角宫实际上一直在查当初碰过茶壶的人。 只是事情一直没往羽宫发展,她渐渐放下了心。 宫子羽的偏爱确实让她警惕心降低,行事少了许多顾忌,她本就不是多么机敏的人。 所以,她再次出宫门去接头时,完全没有发现一路隐藏的眼睛。 宫尚角远远看着云为衫进了万花楼。 他已经对宫子羽无话可说了。 什么命?养大他的茗雾姬是无锋,自己选的新娘是无锋,在万花楼买醉的红颜知己是无锋。 他也觉得宫门真是多灾,宫子羽身边围满了无锋,他到底被套了多少话?宫门的许多秘密他都能够通过宫鸿羽知道,偏偏他一向不将这些当回事。 宫尚角想,他真是前世作孽,才摊上了这样的同族。 云为衫心事重重地回了宫门,她很犹豫,爱情与无锋许诺的自由,她需要做取舍。 即便她如今已经不会被无锋的半月之蝇要挟了,但是无锋无孔不入。 她想要自由,便只能听无锋的命令。否则,即便逃脱一时,她也逃不过一世。 即便宫门十分厉害,可是,她没有看到宫门可以对抗无锋的希望。 即便她对宫子羽动了心,她也无法一时作出抉择。 不过……她很快就没办法犹豫了。 等在门口的是角宫的人。 被关进地牢后,云为衫还没有太害怕,她想,宫子羽会来救她的,所以,她还算淡然。 宫尚角:“万花楼中负责无锋据点的是谁?” 宫尚角也有办法,他不着痕迹的转头看了身后的石壁一眼,刚刚让人灌下的真言散可不是闹着玩的。 石壁后,被雪长老与花长老压制,被宫远徵看着的宫子羽心里也在祈祷云为衫不是无锋。 云为衫不想说,但是她不受控制。 “万花楼的花魁,紫衣。” 宫尚角:“紫衣,她真实身份是谁?” 云为衫:“我不知道,但是寒鸦对她很恭敬,魑魅两阶的刺客不会让寒鸦这么尊敬。” 宫尚角面沉如水。 石壁后的雪长老与花长老也回头看向身后被宫远徵与宫紫商困住的宫子羽,恨铁不成钢。 从前只觉得这个孩子天真单纯,心地善良。 一个心怀仁义的孩子会是最适合宫门的执刃,即便有些担不起事情,但是他们就需要这样的执刃。 否则也不会一直袒护他,让宫尚角心灰意冷。 结果你不顶事也就算了,从前老执刃尚在,你花天酒地也罢,左不过是孩子还小,结果你跑贼窝里去跟贼一起喝酒玩女人。 那紫衣若不是魑魅,便是魍魉了。 如此危险的人物,宫子羽没死真是宫门列祖列宗庇佑! 宫尚角继续问:“你来宫门最早接到的任务是什么?” 云为衫:“少主。我要接近少主,成为少主夫人,获取宫门的秘密情报。” 一问一答,云为衫控制不住只能根据宫尚角的问题如实回答,之后又因为宫尚角从她的话里察觉到的线索继续提问,她又继续回答。 石壁后宫远徵冷笑着看向宫子羽。 之前哥哥将他带来,他还信誓旦旦地,如今打脸了吧? 宫子羽对于宫尚角说云为衫是无锋是嗤之以鼻的。 他莫名其妙被宫尚角叫来地牢,二话不说就被药倒了。 现在听着云为衫的话,他自己也懵地厉害。 真言散之前他也用过了,是知道它的厉害的,如今云为衫说的都是真话。 他心里茫然,与雪长老和花长老一样,他也觉得自己命大,身边……全是无锋! 宫尚角得到了想要的情报,离开地牢。 他一走,石壁后的人都走出来,云为衫心里一慌,看向恍惚走出来的宫子羽。 宫远徵哼一声,也跟着离开,宫紫商觉得宫子羽命大,她对无锋也深恶痛绝,但宫子羽对云为衫的感情,她也看得明明白白。 最终,她也只能叹一声气,拍了拍宫子羽,走了。 地牢里只剩下宫子羽与云为衫。 宫子羽:“阿云,你是不是被无锋胁迫了?他们拿什么逼你为他们办事了是吗?” 云为衫看着宫子羽,他是真的很相信云为衫。即便她已经将自己的来历与目的交代的一清二楚,他依旧认为云为衫是个好姑娘,她不是恶人,一定是被逼的。 看着这样的宫子羽,云为衫的心理防线是一日日无声溃败的。 宫子羽看她不语:“阿云,你有什么苦衷你都告诉我,我去解决。我会保护你的。” 云为衫五味杂陈,她一开始是为了自由与云雀接近他,后来她也动了心。 这次宫尚角将她的秘密全部套了出来,她如今只怕必死无疑了。 可是,她不想死,她也不想离开宫子羽。 ------ 云为衫的倒戈是自然而然的,宫子羽做了保证。 宫尚角只做无视,若非有无锋大敌当前,他是一定要宫子羽父债子偿的。 他不阻止宫子羽去地牢见云为衫,但也不会让云为衫离开地牢。 按照宫尚角的性格,无锋之人都应该死! 最后还是上官浅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上官浅:“公子,若云姑娘倒戈,为你混淆无锋视线,反向掌握无锋的一举一动,也未为不可。” ----- 加了料的水混入万花楼,无声无息、无色无味地随着饮食循环于人的血液里。 宫远徵倾情贡献的好药,基本是将压箱底的毒都掏出来了。 宫尚角既然要捣毁这个据点,他自然不会这么莽上去。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 云为衫出奇地配合,宫尚角也省下了力气。 在万花楼一战中,即便有宫远徵的毒,宫尚角也很是吃了亏。 紫衣是南方之王,司徒红!司徒红的血液里都流淌着蛊,很难对付。 宫尚角出动了一大批精锐,在深夜宵禁后包围了万花楼。 结果还是险些让她跑了,好在商宫与花宫研制的武器此次立了大功,司徒红在宫尚角与雪重子的联手之下死在当场。 宫尚角为了以防万一,亲自去了雪宫,找雪重子出手。 他从未与司徒红交过手,对付棘手的敌人,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因为雪重子,他考虑到对方对宫子羽的好感,没有去算账,云为衫与月长老之死没有关系,当日用真言散问过了。 那么,月长老的死是谁干的?还有人隐藏在背后。 因为处处是敌人,宫尚角有心将宫门拧成一股绳,所以这次才轻飘飘放过云为衫。 万花楼的据点被捣毁,无锋此时察觉到异样。 但是很快地,宫门与无锋都有了一战定胜负的默契一般。 大批陌生面孔向旧尘山谷靠近。 上官浅被宫尚角保护在角宫,他越来越忙。 这时,宫子羽出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主意: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上官浅也知道了计划。 宫尚角思虑重重,他觉得宫子羽脑子被踢了。 放贼进自己家来,他不是脑子不好,宫尚角立刻就要揍他。这两天宫子羽都在与他争执此事,他深觉与这个蠢货说不通,好不容易觉得他长进了,结果还是这样。 上官浅见他这般烦恼,就问起来宫尚角便将此事与她一说。 上官浅沉思片刻:“此计可行。若是碰上远徵的毒与花宫和商宫的武器陷阱,我们最起码能够将无锋削弱一大片。不求多,断他们两条臂膀总是可以的。司徒红已死,此次来的只怕是无锋高层,我们人手不要浪费在那些虾兵蟹将上面,以逸待劳,一拥而上,依靠地形优势将他们逐个击破才更好。” 宫尚角:“确实可行。只是,这个计划还要再完善一番。” ------ 气氛越来越紧张。 所有人都在备战。 点竹或许急了,她如今只是纸老虎。大约她也抱着能够从宫门得到其他方法找回她的内力。所以,此次无锋算得上倾巢出动。 这日,宫尚角回来,匆匆拉着上官浅离开角宫。 上官浅:“公子……” 宫尚角:“不要说话,时间紧急,之后你会知道。” 她心里有猜测,只装作跌跌撞撞地跟着跑,最后宫尚角看出她跑的艰难,一把将她抱起,运起轻功往避难之处去。 那里曾经在十年前庇护了宫门的老幼妇孺,只是……没有保护好他的亲人。 当年之事,是他不好,若非他送了朗那把匕首,什么都不会发生…… 现在,他希望上官浅可以好好的。 到了地方,他将上官浅放下。 宫尚角:“你在里面不要乱跑,除非我与远徵来见你,否则你不要出来。若是……若是五天内,我与远徵都未来……你便……想办法与这里的其他人一起抱团,那里还有一条密道,届时,你们便从那里离开宫门……” 上官浅看着他,她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一个人。 上官浅:“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无碍,我自然无碍!你若有……我也绝不苟且!” 她含泪看着宫尚角,后者一把将她抱住。 宫尚角:“最起码,我可以保护自己在意之人一次。听话。” 远徵执意要参战…… 他总要护住一个,若是有不测……上官浅与宫远徵,他都要保! 上官浅:“我在这里等公子与远徵,你要记住。” 宫尚角留恋地看了她许久,转身离开。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一 无锋来的很快,他们钻进了宫尚角为他们设置的口袋,被毒与冷箭先招待了一回。 散兵游勇减员半数,又被布置好的机关削了一遍。 宫门诸人在对抗无锋。 上官浅已经离开了避难的密难点,无论今日无锋与宫门谁胜谁负,她都快意。但是比起宫门,她更想灭无锋,在这里断无锋半条命,她要点竹的项上人头才方便。 一路杀了许多无锋的魑阶刺客。 她看见了宫子羽与云为衫和一个没见过的刺客打到一起,没有太过着急。 原来是魉。 那两人对付这个敌人很是吃力,但是上官浅就是看着。 宫子羽不敌,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人萎靡了下去。云为衫为了护住宫子羽,被来人打伤。 突然,又多了一人。是云为衫的寒鸦? 上官浅看着宫子羽被云为衫扶起,寒鸦肆为了拦住那个魉,与其动手。 还需要时机。 寒鸦肆被掐住喉咙按倒在地上,弩箭被他对准敌人,断气前,他按动了机关。 以命换伤。 好机会。 寒鸦肆死了,那个魉虽然受伤不轻,但是因为可见的视野里没有了敌人放松了下来。 趁着他松懈,上官浅直接放冷箭。 准头不错,在他腹部受伤之外,又给他开了一个窟窿。 诸叶:“谁?” 周围寂静下去,只有风声。 但是他知道,附近还有人,他没有察觉,那么就是有不输于他的存在。 诸叶:“阁下为何不出来一见?” 一颗石子破空而来,他暗喜,找到了。 可是他朝着石子射来的方向去却没发现身后紧随而来的箭矢。 上官浅的轻功是一流。 诸叶暗叫不好,他此时在空中,借力有些困难,这箭矢速度极快,他轻功不弱,却要吃亏。 看见敌人又受一计,她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上官浅不傻,她在无锋是隐藏了实力的,但是真要说起来也只能是在寒鸦之上,可能与魍差不多,但是与魉打,即便一对一,死的也是她。 好在她来的巧,寒鸦肆对付这个魉是不要命的打法,最后死前一击也确实削弱了那人。 不过,这种招数也就这里可以用一用了,敌人不会再上当了。 一剑破空,她从另外一个方向向他攻去,磨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能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诸叶:“你是……上官浅?” 他也接到了点竹的命令,没想到,一个蝼蚁居然还活着,并且隐藏的这样深。 上官浅不答,一剑劈来,后者受伤甚重,不致命但是很麻烦。 除了寒鸦肆对他腹部开了洞,上官浅一箭射在他右肩上,一箭射在了他左臂上。 这显然是为了让他行动受限。 她也确实成功了。所以面对上官浅的攻击,他只能先避开,伺机寻找上官浅的漏洞。 一番缠斗,上官浅越打越庆幸之前下黑手,这样难缠的敌人,必须留下他的命! 打破僵局的是赶来的寒鸦柒。 在上官浅与诸叶谁也奈何不了谁时,他上去帮助上官浅干扰了诸叶,最终被上官浅与寒鸦柒一并绞杀。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二 寒鸦柒等人死透了,才看着上官浅道:“你一个人直接莽上去做什么?” 他算是带大了上官浅的,看着孩子总有一种母亲?的心态。 上官浅:“他必须死,我也只是受了点轻伤,结果是好的。” 她对于寒鸦柒还算信任,但是不多。 寒鸦柒:“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上官浅看了他一眼,不答。做什么?帮着宫门杀无锋啊。 她多善良,以德报怨。 实际上还没死心想要得到无量流火。 ------ 宫尚角也遇到了危机。 他面对的不止一个寒衣客,还有一个他没有见过的人。 此人给他的威胁感远胜寒衣客。 宫尚角早早吃了出云重莲,宫远徵之前觉得哥哥压力太大,绞尽脑汁加速了出云重莲成熟的时间,半月前就二话不说将它做了菜。 哥哥一朵,他一朵,直接吃干净。 现在他房间里还有两盆刚刚发芽的出云重莲,一盆等着成熟了采集种子留种,一盆……(别别扭扭)等着成熟了给上官浅。 可是,即便吃了出云重莲,内力大增,但是他一人加上宫远徵对付魍魉也觉得很吃力。 此次无锋算是倾巢而出了。 他更担心暗处的点竹。 之前各点战线来报,万俟哀与雪重子雪公子遇上了。 悲旭在商宫。 那里有花长老与花公子,他心里担心宫紫商。 司徒红已死,但是魍魉如今还有一个不见踪迹,更别提还有一个神秘的无锋首领。 寒衣客,这个人,十年了,宫尚角恨此人恨得日夜都想要寝食其肉! 他是一定要手刃此人的。 宫尚角:“远徵弟弟,敌人凶狠,小心。” 宫远徵:“哥哥放心,我必定为你诛杀此獠!” 开打。 宫远徵还是嫩了点,即便是寒衣客,虽然弱于魉阶。 但是宫远徵吃亏在了年龄,他还未及冠,吃了出云重莲也比前者要弱一点点,更何况,寒衣客就是个刀尖舔血的,无锋之人,越往上,手上沾的血越多。 这意味着对方手上丰富的杀人技巧。 还好宫远徵双手有手套保护,对于寒衣客的弯刃,他好歹还能够支应。 但是他不够狠,不够狡猾,吃了好几次亏。 而宫尚角也再次在敌人手上感觉到了压力。 他比上官浅强,与魉阶刺客真刀真枪,明晃晃地打,依旧不落于下风,可惜,这正好说明他骨子里的死板。 宫远徵,一个用毒高手就在他身边,偏偏两兄弟都傻乎乎地与人正面对抗。 宫远徵已经受了伤,比起杀人的技巧,他只被保护在宫门,真是吃了大亏。 胶着状态下,一袭粉衣冲他们而来,一剑的光芒闪了寒衣客的双眼,他双手脱刃,快速后撤。 下一刻,那剑落在双刃握手处。 好险。 而宫远徵本来冷肃的神情都懵了。 宫远徵:!!! 谁告诉他,上官浅为何在这里?她不是不会武功吗? 宫尚角也因为上官浅的出现失神,这一下简直是要命。 上官浅脚尖一踢地上的弯刃朝着目晋而去。 后者本该袭向宫尚角的攻击只能卸力收回,转为防御。 寒衣客手一手,连着弯刃的锁链将刃收回。 上官浅其实不应该此时跳出来,但是,她需要这二人死。 宫远徵太嫩,一旦他被寒衣客打成重伤,宫尚角一打二,结果可想而知。 她还想无锋彻底覆灭,保证她以后无人来寻仇。 她是这样想的,忽略掉刚刚升起的恻隐。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三 寒衣客:“你就是上官浅?你做了什么,首领下了追杀令?” 上官浅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可能是你们首领心理扭曲,见不得他人好过。” 寒衣客:“你若是躲着,我也不屑于杀一个蝼蚁,降低了我的身份。偏偏你跑出来了。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 他说罢运起内力,便要攻击…… 他的内力……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上官浅。 上官浅弹了弹指甲,真是老天都帮她。一阵好风,送上了宫远徵加工返场的化功散。 上官浅:“有劳。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她日渐朝寒衣客攻去,宫远徵见状,条件反射地跟着一起。 三方缠斗,寒衣客渐渐落入下风,那边目晋与宫尚角正决生死,见到寒衣客如此不顶用,心里气怒。 他一个幌子骗过宫尚角,一跃而来,为寒衣客减轻压力,宫尚角哪里肯让他这么轻易走脱。 他不仅没达到目的,反而肩上被宫尚角伤了一刀,见骨了。 随着商宫一声震动的巨响,寒衣客被上官浅一剑封喉。 来不及细思商宫如何,宫远徵正要招呼上官浅去帮哥哥,他阵式都摆开了,结果……上官浅提着刀抓着寒衣客的尸体,又补上好几个窟窿,又将刀架在对方尸身的脖子处。 宫远徵:“……你干嘛?” 他都还没从上官浅这么能打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又吓他! 上官浅:“谁知道他死没死透?割了他的头,总不会死而复生了吧?” 宫远徵:……为什么你这么熟练? 他看着上官浅的动作实在伤眼并且心里被吓到了,头一次见到上官浅凶残的一面。 孩子赶紧制止上官浅。 宫远徵:“你去帮哥哥,我来吧……” 他提着刀,在尸体上比划着。上官浅依言去帮宫尚角。 宫远徵一边凶残的给寒衣客分尸,一边想,挺好,将寒衣客的头颅提去给朗哥哥看。 另一边,其实不需要上官浅了,宫尚角已经快收尾了,他不太好,重伤,但是对面的敌人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想了想,自己杀了他的仇人,让他没了手刃仇人的爽快,那这个魉她就留给他好了。 宫远徵喜滋滋地提着一颗头来赶场子,就见到上官浅在一边看戏,他的哥哥快被人打死(大雾)了。 他将手上的头一丢,骂骂咧咧地冲上去帮忙。 关键时候,还是弟弟靠谱。 有了宫远徵的帮忙,目晋的死亡也没有意外了。 宫尚角吐出一口血,脱力地躺倒在地上。 宫远徵:“哥!” 他还好,只是受了重伤,但是还能站着,他哥可是差点死了! 宫尚角被宫远徵扶着,仔细检查身上的伤,嘴里被喂了数颗药续命。 他费力咽下,看着上官浅:“骗子!” 上官浅:“公子勿怪,实在是复仇心切。为了赔罪,我告诉公子一个好消息。” 宫尚角拒绝沟通,他现在就是被世界辜负了,即便大仇得报,他也很难过,若不是弟弟在,他已经哭出来了。 即便是这样,他眼眶也是通红的。 上官浅无视宫远徵谴责的目光:“我杀了无锋首领。” 啪嗒。 宫远徵手中的药瓶掉在地上。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四 半个时辰前,上官浅前往后山。 无量流火这样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放弃。事实证明,只要有恒心,一定会有回报。 瞧瞧,还没找到花宫,先找到了点竹~ 上官浅大概知道点竹为何来后山,这次无锋倾巢而出,她就是为了进来宫门,找到解药。 她先来后山估计是因为这里有花宫和月宫。 她可以先拿无量流火,再找解药就从容不迫了。 若是后山没有解药,她有无量流火做倚仗,再去徵宫或者医馆都会安全许多,毕竟,如今的主战场还是在前山。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上官浅也想要无量流火啊。 上官浅:“师父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里是宫门禁地,师父孤身一人,我很担心啊~不如,徒儿为师父助阵?” 点竹一惊,她如今内力几乎等于没有了,全靠外家功夫撑着场面。 她能够支撑起这一次的大战,都是因为过去积威甚重,没有人怀疑,她已经是个纸老虎了。 点竹:“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早就该清理门户!” 她不敢放松下来,也不敢显露出自己的虚弱。 可是,上官浅太了解她了,早已经看穿了点竹的虚张声势。 上官浅:“吃里扒外?师父这话折煞我了~论吃里扒外,师父似乎才是佼佼者~风宫~” 她看着点竹变了脸色,又笑:“当初宫门后山的风宫后人,如今居然又回来与宫门自相残杀,点竹,谁吃里扒外?我从未吃里扒外,我都不是你无锋之人,什么里外?” 她看着点竹,心里畅快的不得了:“师父要杀我吗?我好怕~角公子不在,也没有人保护我,怎么办呢?” 话落,她自己都觉得演的没意思:“宫尚角被你让人拖住又如何?我就在这里,你可敢动我?” 点竹气结:“你有什么倚仗?竟敢在我面前有恃无恐?” 上官浅:“诶,也是我过去十年间装的太过废物,师父都不肯相信……我是真有本事杀你!” 上官浅:“不过,我就算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弄死你了。师父,我是不是很孝顺?宫门的毒药,我可将自己得到的全部孝敬你了。送仙尘味道如何?化功散味道到不到家?” 她说罢,一柄刀从袖中抽出,宽袖真好。 点竹被她的杀意震在当场,果然是她,她下的毒。可恨自己机关算尽,却还是倒在了自己最不在意的蝼蚁身上。 上官浅:“借师父大好头颅一用,告慰我孤山派死难者在天之灵。” 这是她最后意识消失时听到上官浅的话。 ------ 宫远徵:“你说真的假的?”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心里担心却不住怀疑,她就是无锋! 上官浅:“我骗你们做什么?” 宫尚角:“是啊!你骗我们做什么?”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他怎么开始阴阳了? 上官浅:“我是孤山派遗孤。” 她收起笑,脸上是平淡与漠然。 宫远徵扶着哥哥,转头看着上官浅:“你,你为何不早告诉哥哥?” 宫尚角抬头,这确实是他未想到过的,他以为上官浅是无锋,只是临时倒戈了。 上官浅:“因为……没有必要。” 宫尚角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便,她不是无锋,他们也不可能…… 从前,是他不能迈出这一步,如今看来,即便后来他确信上官浅不是无锋,放纵了自己的感情,上官浅也不会沉溺其中…… 他很清楚,孤山派被灭,宫门的不作为有多让人心寒……即便……作出决策的是死了的宫鸿羽…… 上官浅:“我侥幸未死,失去记忆被点竹捡了回去。她骗我说,她是我师父。” 宫尚角眼眸动了动,点竹投靠了无锋,她失忆后,也被骗进了无锋…… 她……在无锋中受了多少苦?恢复记忆后……她有多恨? 只是想想,他都替她痛,心口的酸涩将那里绞得皱成一团…… 上官浅:“我恢复记忆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点竹下了送仙尘……” 结果,月公子扯她后腿,若非如此,她早就逍遥自在了。 她险些报不了仇! 宫尚角与宫远徵这才知道,里面还有宫门的故事。 上官浅:“点竹,就是无锋首领。” 宫尚角:……一个宫鸿羽,一个月公子,一个宫子羽……他真是造孽! 宫远徵:!!! 这个女人太强了吧! 上官浅:“点竹未死,我蛰伏下来,进宫门前,我又给她下了化功散。这次运气不错,没有你们宫门的人来搅局,我这次成功在后山杀了她。” 宫远徵已经满眼放光了:他嫂嫂!强的可怕!行动派!说干就干! 宫尚角:“你去了后山?” 上官浅睨他一眼,痛快承认:“是呀。” 宫尚角沉默,又将手从上官浅手里抽回来,他大概知道,上官浅去后山做什么了。 无量流火或者宫子羽。 上官浅只是一笑,并不在意,她现在心情很好。 不着痕迹地往后山看去,她都快笑出声来了。 宫子羽废了,虽然不知道剩下一半关于无量流火的密文在哪里,但是她没有,别人也不要有了。 她拿走了无量流火和剩下一半密文,等于宫门没了无量流火。 诶,宫门的人到的太快了,那个冷冰冰的小孩子太能打,否则,她一定要杀了宫子羽。 所幸这样也不错。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五 宫门与无锋一战,是宫门赢了。 无锋主要战力全部被杀,只剩下零星的魑魅逃走了。 而宫门,宫尚角等年轻一代都存活了下来。 宫尚角被宫远徵押着养伤。 那日,商宫中的爆炸是花公子点燃了火药造成的。 宫紫商与花公子被他赶了出去。 他被上官浅从牢里放了出来,有机会找无锋报仇,他什么都不强求了。 悲旭与万俟哀都死在他手里。 当日,他先是与雪重子一起杀了万俟哀,又赶往商宫。 当时花长老因为保护花公子已经死在悲旭手里了。 而此时,宫唤羽因为之前被灌药困在地牢,药力一直未消散,对付起万俟哀很是吃力,好在,雪重子靠得住。 杀了万俟哀,他们赶到商宫,只见到金繁和宫紫商倒在地上,花长老已经身亡,花公子也受了重伤。 花公子看到一旁的火引,直接拿起扔向一旁的火药堆。 那里全是需要火药作为助燃物的武器。 雪重子见状赶紧与雪公子一起将地上的两个伤患带走,宫唤羽上前为花公子化解悲旭一击,带着他离开。 而密室之中,宫子羽身受重伤被雪长老看顾着。 此次之后宫门又能承平许久了。 估计……他们以后都可以离开旧尘山谷了。 上官浅带着无量流火当日就离开了宫门。 ------ 宫远徵:“哥哥,你不要总是坐起,腰间的伤还没好。” 他蔫蔫地坐在床边。 宫尚角:“我只是觉得这样很不舒服,想要活动一下。” 他看着挂在木施上的两个灯笼,心底的想法谁也不告诉。 等到能够下床之后,他与宫远徵一起去祭拜了父母还有宫朗角。 这一次,他们兄弟都给枉死之人报了仇。 他看着喜滋滋拎着几个被处理了的头的宫远徵,总觉得上官浅又教坏了弟弟。 却没忍住又笑了出来,他喜欢看弟弟无忧无虑的,就像以前,就算跟宫子羽过不去,在外面张牙舞爪,也很好。 他希望……他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他还会变强,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次宫门年轻一代都保住了命,但是底蕴全数被打没了。 无量流火……也不在了。 宫尚角等于一切都要重来。 发现无量流火不见的时候,宫子羽十分震惊自责,他身上的一半密文都没有保住无量流火。 而实际上…… 宫子羽身上的密文,已经被宫尚角给了离开的上官浅…… 那日,寒衣客与目晋死后,上官浅就丢下他们跑了。 宫尚角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撑着重伤的身体等在宫门密道前。 宫尚角:“你从头到尾就是为了无量流火!” 当上官浅在他面前不再伪装时,他很快就想通了上官浅的目的。 上官浅只觉得冤枉!她是为了报仇顺便拿走无量流火!她这样纠正只是让宫尚角气怒上头,咳嗽不止。 他深陷其中,而始作俑者却直接抽身而去。 上官浅:“公子不要难过,我确实是为了公子而来的。” 她觉得自己为了之后安生继续对宫尚角甜言蜜语一点也没关系。 宫尚角:“撒谎!” 她明明是虚情假意哄骗他的感情,他如今全部想通了,月公子就是死于她手,宫子羽废了,她就是恨宫门来报仇的…… 还有……无量流火…… 她装作纯良无辜,骗取他的信任,他的感情,如今都已经不装了还要骗他! 她若是一直装着多好……她一直装着,他才能够与她花好月圆…… 偏偏,她达到目的之后根本不愿意装……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栽在女子身上,她说的这样真切,也掩盖不了她打算跑的事实。 上官浅:“你我之间即便有情,又如何?”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宫尚角不语。 上官浅:“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我不能替他们原谅。” 宫门确实什么都没做,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 上官浅:“你确实无辜。可是宫鸿羽这个执刃是宫门承认的。宫鸿羽就代表宫门。他做得孽,宫门自然要分担。” 宫尚角:“你果然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他委屈的快哭了,可是上官浅却神色自若,她真的一点都不心软。 上官浅上前整个人抱住他:“公子不必难过,宫门接下来都要靠你担起来,这次过后,无锋覆灭,宫门也好不了多少,你实在不该如此。” 宫尚角:“你杀了宫门血脉,我应该为月公子报仇。” 上官浅脸色冷下来:“那个宫门的叛徒?公子可知我为何要杀他?点竹本来早该死了,那个蠢货,为了一个无锋刺客,让那个刺客得以假死回到无锋,她身上带着能解送仙尘之毒的百草萃!再者说,公子当年三域试炼中药,未尝不是他被宫鸿羽勾结,蒙骗你!我为公子扫平障碍,可是公子却想杀我?” 实际上她根本不慌,她为何不悄悄消失?还不是为了让宫尚角知道她的敌人在哪里,方便她以后在外,宫门的有心之人被宫尚角压下,无法找她麻烦。 还有……宫门的话事人最好还是宫尚角的好…… 她不这样,估计这一次之后,宫尚角就真的认了宫子羽的执刃之位…… 她不同意! 她转而柔柔地看着宫尚角,似是含着无尽深情:“公子果真要杀我?” 宫尚角沉默良久,让开路,他知道,上官浅不愿意留在这里,也知道,她留在宫门会被宫门上下仇视,宫门能够这样无锋找到入口,上官浅肯定是出过力的。 她拿走无量流火也被宫子羽等人看见。 最重要的是,他确实不能让上官浅被伤害,这是他喜欢的人,她不是无锋,她很危险,但是,她不是他的仇敌。 宫尚角:“上官浅不是你的真名。” 上官浅:“公子,我们以后大约不会再见,我的真名……过去太久,我都快忘了它了……” 可是看着宫尚角的样子,她沉默:“我姓元,是孤山派掌门之女。” 她从头到尾没有提起另外一个孤山派遗孤——宫唤羽。 她不需要半路的亲人,她也不认识宫唤羽。 宫尚角:“你离开后打算做什么?” 上官浅:“不知道。” 她在被点竹带走前,是个孩童,什么志向都太过久远,在无锋中后,每日都想着脱离那里,后来想着报仇。 她如今一身轻松,哪里都去得。 宫门这如今被打落谷底,宫尚角的能力毋庸置疑,她应该连宫尚角和宫远徵一起杀了,才算绝了宫门的未来。 可是…… 她杀点竹,靠的就是宫远徵的毒,宫尚角…… 朦胧的心动早就被她舍弃,就当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转身离开,宫尚角看着,没有阻止。 虽然,他知道上官浅刚刚的话都是在骗他,只是为了哄骗他,稳住他,让他为她弹压住宫门的仇恨,但是,他愿意相信,她真的对他心动过。 他刚刚在她袖中藏了一份密文。 宫门不需要无量流火了,而上官浅需要,给她,不算流落到外人之手…… 云之羽 上官浅四十六 江南扬州城,来了一位新住民,那是一位游商,带着独子。 元鄞带着孩子来到扬州城定居,她本姓元名鄞,后来被点竹带走,强行被更改了名字。 她很讨厌上官浅这个名字,那不是她的名字。 离开宫门后,她发现有孕,几经纠结,还是没有舍弃这个孩子,血脉,亲情。 她很难舍弃。 在隐居一年后,生下孩子,她便以男子身份在外行走。 她天生爱热闹,也喜欢奢靡的生活,依靠她的脑子与武力,几年间还是闯荡出了名声。 一个肉团在门口蹲着,元鄞回来就看见儿子蹲着在书房门口。 元鄞:“元远~看什么呢?” 元远:“阿娘,你看蚂蚁。” 元远是个十分灵慧的孩子,可是……他可一点也不乖,古灵精怪的,如今这副样子,显然是在私塾中闯了祸…… 她也不问,总而言之他是憋不住,总会漏给她的。 可是…… 元鄞:她儿子将人家夫子的胡子烧了…… 因为好奇…… 夫子来家中告状了,她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子。 元远还未满五岁,根骨未长好,所以还没有习武,正好方便了他们母慈子孝。 一时间,元宅内孩子凄惨地哭嚎声传出老远。 ------ 元宅不远处的小楼中,这里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元宅内的大部分情形。 当初元鄞买下此处时也曾顾虑到此处小楼,后来发现那里无法看到书房与后院,只前院到也无妨。 宫远徵:“哥哥,嫂嫂这样打远远怎么行?” 他可喜欢这个侄子了,自从宫门与无锋一战后,上官浅消失不见,宫远徵失落许久,他养好的出云重莲还想要给她呢…… 当年宫鸿羽处事昏庸,宫尚角念及宫子羽是同族,又一起对抗了无锋,只夺了他的执刃之位,发配他离开,从此宫门再无羽宫。 宫子羽一心离开宫门,宫尚角如了他的意,随他与云为衫逍遥。 两年前,他从哥哥处得知他有了一个侄子,叫元远。 他与哥哥一起躲在隐秘之处看到过元远,小远远不知道多聪明,特!别!像!他!(并不) 一年半前,出云重莲成熟,宫远徵将出云重莲带着,寻到了上官浅所在,放下东西就跑了。 两方无形中有了默契,互不打扰,互不干预。 如今,宫门中人不再被困于旧尘山谷了,宫远徵也撒了欢,时不时缠着哥哥一起出门。 宫尚角:“你若是如此,我会如何待你,他阿娘就应该如何待他。” 宫远徵:……嘻嘻,不嘻嘻jpg. 他幼时,哥哥没带着他时,他是野蛮生长,哥哥带他之后……呵呵,别以为他没被哥哥揍过……犯错闯祸一样一样的…… 宫尚角笑睨一眼宫远徵,又看向远处元宅的母子,他们此生只能如此了,可是他不想放下,多年了,放不下便放不下吧…… 这是他一个人的感情,无关其他。 虽然,他恨过她!恨她花言巧语骗了他,日日温柔对他,诱惑他泥足深陷,偏偏在他沉底后告诉他,假的…… 可是,他也爱。 爱情如此不讲道理…… 他越想放下越不甘心放下…… 他想,为何上官浅要是孤山派遗孤?若她不是……他们是不是会有个结果? 这个问题,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风吹过,星汉璀璨,扬州城万家灯火,来时归路的火光照耀。 元宅内,被儿子抱着腿撒娇的元鄞若有所感,抬头看向远处的小楼,只看见一片织金暗纹在灯火中映射出亮光,那是——杜鹃? 本卷完。 结语:关于上官浅这个人物的看法,大家可跳。(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 对于上官浅,我一开始是讨厌,后来是惋惜。 不同于女主只是为了活命所以听命无锋,之后为了自由进入宫门这种脸谱化的设定,我对于上官浅是体谅加理解的。 她首先是一个女性,同为女性,我对于漂亮的同性会更加有认同感。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一个恐怖分子带走了(点竹就等于是恐怖分子),她当时是失忆状态的,没有安全感的儿童,当然会选择信任自己的“师父”。她在恢复记忆之前的数年里,三观与人格塑造的关键几年全部是被一个恐怖分子言传身教的,无锋是什么地方?每天上演杀与被杀的蛇窟! 她在恢复记忆之前需要活命,在恢复记忆之后要活着报仇,这一切支撑着她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杀人,家常便饭。 比起宫尚角目睹至亲死于仇敌之手,上官浅的无力是她当时本就弱小,若不是点竹恶趣味,她甚至可能也会死。 我一直觉得,她怎么样都比女主的行为更加情有可原,(当然不是辩解她的行为是对的,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不符合价值观。) 只是代入一下她的性格,她的经历,她敢信任宫门吗?她的亲人就是信任宫门,最后被无锋灭了,而信任的宫门什么都没做。 无锋里面每天都为了活命刀光剑影,她每天生活在高压之下,她能够信任其他人会为了信义来保全她吗? 而最后,她不知不觉对于宫尚角动心,或许早就动了心。可是当时宫尚角只觉得这是无锋,哪怕她是是自己心动的姑娘,但他不会去赌一个可能,他一直将家族安危看得高于一切,所以,上官浅是无锋,他选择让上官浅不会受苦之后再死。 而上官浅呢,这一次之后,她心凉了,因为她看清了,在宫门,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哪怕是宫尚角,这个男人,固然让她动心,可是,他是宫门之人,她要报仇,当然不可能与宫尚角有结果。 所以,她后面直接选择将被骗后得到的消息给了无锋。她恨无锋,也恨宫门。 宫门袖手旁观,孤山派被灭。 她杀点竹,阴差阳错,袖手旁观的宫门又让点竹捡回了一条命。 被关在地牢里,被严刑拷打,她为什么能不恨? 在无锋的数年,她的价值观早就扭曲了,既然恨,那就报复。 所以,她出卖宫门的消息。 这一点,她做的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可是,最后被宫尚角说是外人时,她是真的被伤透了(演员演的很好,哭的发抖) 宫尚角心里对上官浅动心,发现她是无锋,不愿意保她的命,后来知道她是孤山派,心里压抑的情感被释放,而上官浅对于他的感情被慢慢抽离,她是先沉沦后清醒。 在被她告诉自己有了二人的骨肉之后,他几乎就立刻放弃了让她留下。 因为,他知道,在宫门,上官浅不会好过了,宫子羽可以不顾一切保护云为衫,其他人也愿意看在宫子羽的份上对云为衫抱有善意。而上官浅不一样,她被当做棋子欺骗了无锋,可是她确实背刺了宫门,宫尚角不会为了爱人去对抗家族。 因为不够爱。 可是,上官浅离开的话,他也只能赌上官浅不会被无锋找到,赌她能够活着,其他的,他做不了。 如果没有无锋,上官浅或许会成为一个普通大家闺秀,嫁人生子。或许会成为一个女侠,四方游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像我们看到的那样为了活命杀了数不清的人,还引以为傲自己的等阶。 因为同为女性,我喜爱她的执行力,喜爱她的理智。 也因为同为女性,我惋惜她的经历,她的一生在孤山派被毁当日,被点竹发现当日,已经开始走向崩坏了。 她是坏人,她杀了很多人。但是不妨碍我感受到这个人物的魅力,比起男女主脸谱化的经过与人设,她更加有血有肉。 可惜,原作者塑造人物很棒,剧情逻辑全是bug。配角全是为了主角服务,上官浅的魅力因此大打折扣。 我对于女性会更加爱护,也更加愿意给予她们选择的余地。 因为能够共情她,所以会惋惜,我不心疼她,因为她是用别人的命来汲取养分的花。 但,我依旧为她惋惜,她原本或岁月静好或无忧无虑的人生被无锋和宫门毁了。 云之羽这一卷到此结束。 上官浅对于宫尚角是曾经心动但是被她发现之后立刻舍弃了,宫尚角却深陷其中,不过这不影响上官浅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他们是交叉线与点,曾经相爱,宫尚角在原地,然后上官浅反向而行。 hp 杜贝(cp德拉科)序曲 古相思曲 一身素衫的妙龄女子静静坐在云裳面前,她不是惊艳的长相,却有着让人觉得十分宁静的气息。 女子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云裳,宛如好友:“我叫陆鸢。鸢的本意,是鹰。我用一生的努力,让晟国的子民远离了战火,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云裳:“鹰,好名字。我名云裳,没有什么意义,我想这么叫就这么叫了。” 她喜欢陆鸢,她与云裳见过的许多女修和有作为的女子一样让人敬佩。 最重要的是,陆鸢身上的功德并不少,她是大德之人,若非如此也无法在茫茫虚空中来到她身边。 云裳:“你是否有挂念,却没有实现?” 陆鸢:“没有。我的一生没有被我辜负。这样很好。” 陆鸢沉默片刻,想起了那个告诉她鸢的本意,是“鹰”的人,她当然心有挂碍,此生唯有一人,能够听懂她隐晦的琴音。 云裳:“你若是有挂碍,你我有缘,我日行一善,不是不能帮你。只是,我好奇,你的故事。” 云裳自然不是善人,哪怕她是功德修士,但是,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善人。 她做好事都是为了功德! 她只是觉得,陆鸢身上有着很强烈的隐忍,这份隐忍已经压抑了许久了,她若非有着极强的牵挂,也不会一直在虚空徘徊。 陆鸢:“那我给你说一说我的故事。” 她没有将云裳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她一个人太久,那个人离开的太久,她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他,她很想他…… 这是一个造化弄人的故事,两个人在逆向时空相遇,一个顺流而下,一个逆流而上,他们相爱过,却只有一次感情对等。 陆鸢的一生只与沈不言相逢过五次。六岁时,一个阿叔告诉她,她什么都不用管,爱己所爱之人,做己想做之事。十八岁时,一个人出现,满眼爱意与温柔,教会她许多东西,她依靠这些,在日后能够保护晟国。二十六岁,他回来了,他说他不走了,之后,他再次消失。三十六岁,他来了,她等了十年,可是,他眼里的全是陌生与防备,他想要杀她。六十岁,她从高楼一跃而下之前再次见到了他,命运让她死前再次见到了沈不言。 她一生都在思念一个人。 云裳默然,她知道,陆鸢并不觉得苦涩,她是快乐的,因为这份感情一直在让她向上,而不是放纵堕落。 最后,云裳开口:“我可以送你去他的时空,只是,可能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陆鸢差异:“云裳,我将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并不强求与他长相厮守。若是会伤害到你,我并不愿意。” 云裳:“无碍,我就当去游玩了。你放心,不会伤到我,我只是需要与那个世界意识交流一下,可能要给祂打工。你要是过意不去,你的功德分一点给我好了。” 陆鸢:“功德?你要吗?好啊,我送你。只是,你确定不会伤害到你?” 云裳眼神软下,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她微笑:“我难得做善事。你的功德会保护我的,我不需要很多,你的三分一就好。” 她就算再黑也还有一点良心,拿太多,她确实不太好受。 陆鸢很激动,也很高兴。她站起来,平静了良久,答应下来。 ------ 沈不言下班回家的路上,与一女子相撞,他与人四目相对,仿佛相识许久。 沈不言:“你……” 陆鸢:“你……” 陆鸢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六岁时,沈不言也是。 这时的他们正是相爱的时候。 ------ 虚空中,云裳看见沈不言身上薄弱的功德,他似乎是用身上的功德做了什么。 云裳好奇,忍不住掐指算了算,好家伙,这也是个大情种,拿着自己的功德为陆鸢祈福。 好像有用?否则陆鸢不可能身上的功德撑那么久。 不过,她鼓了鼓脸颊,又要干活了。 这些世界意识是互相有消息渠道吗?一个个要她打工! hp 杜贝(cp德拉科)1 杜贝(dubhe):意为天枢,贪狼星。这是个十分符合杜贝喜好的名字,天枢在东方是统治者的象征。 虽然又成为了孤儿,并且连种族和国籍都改了,但是,在孤儿院的院长问起她的名字时,杜贝回答:“dubhe。” 她原名叫什么不记得了,但她喜欢这个直接音译过后带着不同天文色彩的名字。 在七岁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比较倒霉穿越在了异国,等她长大了,有能力回去,她还是要回东方的。那里才是她灵魂羁绊所在。 然后,她发现,原来她有特异功能,这种特殊能力让她本就在孤儿院如鱼得水的处境中更加自在。 靠着机灵与美丽乖巧可爱笑容,她在富人区卖花,只要嘴甜,那些贵夫人们是很乐意花费一点点时间从指缝里露出来一些好处给杜贝的。 这些收益,她会拿出一部分买一些不是很贵但是刚好让其他孤儿改善生活的食物,正好,他们也不知道杜贝靠着脸蛋与嘴甜收益多少,这些刚刚好踩线,哪怕还有结余,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觊觎的打算了。 当然,后来也有孩子学着她在富人区卖各种物品,杜贝就由着他们,反正他们也猜不到杜贝真正的样子。 杜贝一直以无害的面目示人。孤儿院里的人却不能忘记她的威胁性,毕竟她一开始是用拳头在孤儿院称王称霸的。 不巧,杜贝前世练散打的。她可不止有脑子,拳脚功夫也很好,以理服人真的很香。 发现自己有特异功能后,杜贝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开发这种功能。 她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否会伤害自己,一直有意识不去榨干它,她可比谁都宝贝自己。 她一直有自己的规划,和前世那个安定的国度不同,现在这个国家治安不是差,只能说等于没有…… 能够保护自己的本事越多越好,她自己长什么样自己知道,这里到处是同与恋童癖的变态,就算她一直警惕,但是容貌太出色就会有觊觎的目光。 美貌单出还不如没有! 等到发现附近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身上停留之后,她开始辗转于不同的地方,常常打一枪就跑。 与在外面不同,在孤儿院里,她是伪装过的容貌,这里是她暂时停留的地点,只要不被那些人发现自己与孤儿院的关系,她甩开这些存在之后在孤儿院就能迎来一段时间的平静。 十一岁,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是,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十一岁。 窗外飞来一只猫头鹰不停地敲击着她的窗户。 “亲爱的dubhe: 我们非常高兴地通知您,经过我们的仔细考虑和严格筛选,您已被霍格沃茨魔法与巫术学校正式录取为1988级新生。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加入这个充满魔法与奇迹的大家庭,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巫师和女巫们一同学习、成长。 入学须知: 报到时间:请于1988年9月1日上午9点整,前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hogwarts express)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报到。该站台位于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间,具体方法请咨询当地巫师家庭或参考《诗翁彼豆故事集》。 报到所需物品: 录取通知书原件 一根个人魔杖(建议提前在奥利凡德魔杖店购买) 一套霍格沃茨校服(包括长袍、领带\/领结、巫师帽等) 书籍和其他学习用品(具体清单将在列车上发放) 其他个人日常用品(请根据个人需求准备) 旅行安排: 请注意,只有巫师或持有特殊许可的麻瓜才能看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建议与信任的巫师家庭成员一同前往,或使用飞路网(如果已掌握该技能)。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于上午11点从伦敦国王十字车站出发,请务必准时到达。 注意事项: 在旅途中,请遵守魔法世界的法律法规,不得随意使用魔法或造成任何不必要的干扰。 请保持警惕,注意安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可能会有其他学生或不明生物,请保持友好和尊重。 其他信息: 分院仪式将在入学第一天晚上举行,您将被分配到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或斯莱特林四个学院之一。 入学后将进行一系列的课程学习,包括但不限于魔药学、变形术、草药学、黑魔法防御术等。 结语: 我们期待着您的到来,相信在霍格沃茨的学习生活将为您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请珍惜这个机会,努力学习,勇敢探索,为魔法世界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 祝好, 阿不思·邓布利多 霍格沃茨魔法与巫术学校校长” 什么玩意? 她将东西随手一丢,虽然她有特殊能力,但是诈骗太多了,她是下过反诈app的人。 直到,有一天一个头发油腻、披着黑斗篷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hp 杜贝(cp德拉科)2 彼时,她正在以理服人。 几个男孩被她打的哭爹喊娘。 “well well well ,看看,这里有位十分骁勇的女士。”他出现在杜贝面前,面无表情,嘴里阴阳怪气。 杜贝被这么一嘲讽,主要是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见过这样的。 将手上拽着的脖领子松开,地上的几个男孩看见大魔王没注意他们,连滚带爬跑远了,就说不要招惹她,非要犯贱!亚当! “你好?先生。”出于礼貌,虽然被阴阳怪气了,但是感觉这个人不太好惹,所以礼貌性问好。 斯内普:“再好不过了,女士。你为什么不让我在大门口去与你聊天呢?miss dubhe。 ” 他是在讽刺吧? 杜贝:“那么,你找我?” 斯内普:“显而易见,在下是来献爱心的。” 杜贝:…… 你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说献爱心?你是吃小孩吧…… 斯内普:“听着,将你脑子里的芨芨草清理干净。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我是你的魔药课教授,霍格沃茨四个学院,你去哪里都好,不要是个格兰芬多。时间很赶,现在,你,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将霍格沃茨的事情详细的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遍。 不管杜贝心里掀起的波澜,直接站起身,示意她跟着离开孤儿院。 杜贝:“现在?” 斯内普:“瞧瞧,这位女士还觉得太快?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你可怜的教授繁重的工作?或者,我将你的学习用品双手从对角巷带到这里给你奉上?” 斯内普看着面前的巨怪,“我假设你听见了我的话。如果你现在入学了,我会扣你十分!” 飞快接受现实,之前的入学通知书不是假传单,她不是特例,真的有魔法。抱着兴趣,她忽视掉这位的嘲讽与嘴毒,飞快说道:“请稍等,我去拿一点东西。” 不管后者有没有答应飞快跑远。 斯内普:她一定是头蠢狮子!这么想着,他眼里流露出抗拒。 五分钟后,像蠢狮子的巨怪跑回来,天呐,她简直就是只蠢狮子!该死的老蜜蜂,让他来接一头狮子入学! 三个小时后,他收回了这个看法,她是个纯正的斯莱特林! 被斯内普移形换影带到对角巷,杜贝觉得这里糟透了! 现在是1988年,这里仿佛还停留在中世纪,落后又狭小。 她拧着眉,之前被带着转移导致身体很不适,但就算这样,她也注意着卫生,避开水坑与脏污。 先是带着她去拿古灵阁,她需要兑换货币。 斯内普:“拿着。” 他丢出一个钱袋,面无表情,眼神涣散。 杜贝:? 她感觉到了里面应该是货币,这些年她也算有一点积蓄,但是对角巷的物价太高了,等下据说一根魔杖要收7枚金加隆,而她只兑换了三十个金加隆。 财不露白,即便她还有一半财产,但是她不打算全放在一起,看这里不太稳定,不会哪天有恐怖势力抢劫这家妖精银行吧…… 但是斯内普显然误会了,以为她金钱紧张,扔给了她一个钱袋。 杜贝:“谢谢,感谢您的慷慨。算我借的,我们约一个期限,毕业之前我还您?” 好像需要又好像钱够用,但是对于这位教授的好意,她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如果她婉拒了,感觉这位又会毒舌并且可能会记仇? 斯内普看了看她,没有毒舌了,也没有拒绝。 两人先去了奥利凡德的店中,破旧的店面,让杜贝打退堂鼓,这里一副要倒闭的样子,靠谱吗? 被塞了根魔杖,杜贝挥了挥,有动静。看着倒下的柜子,她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破旧了。 但是店老板神神叨叨,给她换了一根又一根,等到她找到最契合的魔杖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杜贝庆幸那位先生阴沉着脸让杜贝独自进去,而他在丽痕书店等杜贝。说完之后,拔腿就走,身上的斗篷随风扬起,杜贝不礼貌的想:好像蝙蝠…… 否则,他一定又要嘲讽自己了,虽然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善意或者说没有恶意,只是嘴毒……但是她真的在用理智制止自己去反怼他。 hp 杜贝(cp德拉科)3 她拿了魔杖,感觉到它的欢欣,心里也觉得愉悦。 接着,去定巫师袍。 走进去,因为她身上的棉布裙子——是的,她穿着裙子将一帮男孩子揍的哭爹喊娘…… 由于穿着的特殊,让她一下子被注意到。 “来了位漂亮的女士。”招待她的是位热情的夫人。 “漂亮的小女巫,你还等上一下,那边的客人比你先来,不过也很快了。” 杜贝:“当然,感谢您的照顾,女士。” 她走到靠窗的位置,离那边的一家人有些距离——因为显然这是一家十分傲慢的群体。 她对注视了她的一家人点头问好,转而坐下,扫视着店内。 而她的穿着与气质反而将脸蛋的优势掩盖了。 马尔福一家看着那个小姑娘,被吸引了片刻目光,又转而关注手中的杂志。 卢修斯与纳西莎更加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是,马尔福的友谊并不容易拥有,看年纪应该是新入学的小巫师,可能比小龙大两三岁,等小龙进了学校霍格沃茨,他们会更加容易建立友谊。 但是…… “嘿,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新一级的新生?” 他们的儿子显然更希望现在就认识这位朋友。 “dubhe。”她看着面前的团子,他有一双非常圆的眼睛。 出于礼貌,并不难回答的问题,她也愿意搭理一下对方,当然……先敬罗裳后敬人,出于自己以后的规划,她自然不会眼高于顶得罪这显而易见的一家,当然,她暂时也没办法眼高于顶,并且这不是她的性格。 “dubhe?大熊座?你的姓?”德拉科对于杜贝的脸十分感兴趣,虽然对方穿着麻瓜的衣服,但是她是一个巫师,爸爸说过,马尔福要善于把握机会结交每一个能够使马尔福走向辉煌的朋友。 “这是天枢的意思。”什么大熊座?是天枢,贪狼星的意思,土包子! “天枢?”他学着杜贝口齿不清的说着中文。什么意思? 由于对方太漂亮,他甚至忽视了杜贝穿着的简单与粗糙。 而他的父母显然更加专注接下来定做什么款式的巫师袍子,他却更加愿意将目光停留在扫帚上,可是爸爸不让他去,因为他不允许德拉科扫了女主人的兴致,虽然,他对于杂志上那些写着惊人数字的产品深恶痛绝,每次他的妻子拿起它们,他的可以支配的资产都要缩水一阵……毕竟,在德拉科出生之前,他就被迫上缴了百分之八十的财产…… 显然德拉科没想到对方可能是个麻瓜巫师,但是即便杜贝可能是混血,他一瞬间纠结无比,他回头看了父母一眼,本来注视着自己儿子的夫妇此时低头讨论着杂志上的服装首饰。 马尔福夫妇不打算干涉儿子的交友,毕竟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小龙跌了一跤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就算杜贝是个麻瓜巫师,他们也不打算干涉,马尔福的盟友只要能够带来利益。 啊啊啊,4、5、6被我发错卷了!!!忏悔,删不了,替换不了????? 在上官那卷最后,大家目录上可以看见 再次忏悔e(┬┬﹏┬┬)3 hp 杜贝(cp德拉科)4误发章 当年被斯莱特林孤立的西弗勒斯不也是名不见经传?但是卢修斯看好他,并且伸出橄榄枝,于是,马尔福再也不缺魔药了,一位魔药大师的人脉,让马尔福在巫师界的上层中永远保持优雅。 当然,最好儿子不要摔跤,他就做一个快乐的小王子就好了。 “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我的名字是天龙座的意思。”他以为杜贝说的是姓氏,这个时候的人确实对人只称呼姓氏,教名是十分亲密的人才可以叫的。 显然,他十分骄傲自己的姓氏,说起自己的姓氏,他头都要比刚才昂的更高一点。 接下来,她就听着马尔福对自己家族的吹嘘与赞颂,还有对世界上三个知名巫师学院的评价,拉踩一番后,表示德姆斯特朗最好,那里有许多强大的魔法可以学习,他的父亲本来是打算等到他十一岁就送他前往那里。 但是,他的母亲太爱他,并不放心他远行,于是,两年后,他也会去霍格沃茨,并且希望杜贝能够进斯莱特林,因为斯莱特林是最好的学院! 卢修斯注意力都在妻子身上,但是儿子的一举一动他也都关注着,德拉科的行为他不仅不制止,反而觉得他这样非常好。 但是杜贝有话说,这么一个漏勺,才见一次面就倒了一堆东西,他下次见面不会将家里的密室都吐出来吧…… 为了不惹麻烦,在马尔每次都要吐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时,她都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她不是很想知道。 而马尔福显然没有察觉,至于对面的两个人精,他们察觉到了,但是看着自己儿子,转而心里思考回去就教育他,很多东西不能告诉别人。 一个小时后,斯内普在丽痕书店中等到了杜贝,与她一起的是马尔福。 他看了看外面,远远的看见向他挥手示意的卢修斯与纳西莎。 他在低头看着拽着小巨怪的小马尔福…… 这不是卢修斯的宝贝蛋吗? 居然就这么让他儿子跟着一个混血或者说麻瓜巫师走了? 纳西莎同意的,比起丈夫,她要更加相信直觉,虽然她也崇尚纯血,但是……这个女孩格外不同。 而且,她确实不打算干涉儿子交友范围,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应该他们自己解决,就像帕金森与诺特还有下面跟随马尔福的两个家族送给德拉科的两个玩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与卢修斯足够为儿子兜底。 斯内普就这么看着短短时间,她当着自己的面毫无痕迹的地套光了巫师界的许多常识,这不是多么紧要的事情,但是斯内普知道,她是知道自己不会阻止,也是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耐心为她解惑,所以她直接套马尔福的话。 而马尔福……他想,卢修斯回家之后应该会给他加担子了。 不过,杜贝分寸拿的很好,只是一些很常见的常识,偶尔了解一些可以说的秘密,很好的保护了自己,毕竟,她不能知道太多马尔福的秘密,不然,卢修斯那里她过不去。 这是个纯正的斯莱特林,她像老蜜蜂与斯拉格霍恩的结合体。 杜贝顺利在九月一日乘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天知道为什么这些巫师要将入口设置成一面可以穿过的墙? 她是做了一点心理建设才撞过去的。 孤儿院中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不过……她觉得自己可能后面还是要回到孤儿院的,毕竟,学校不可能让一个未成年的巫师在外面一个人。 毫无疑问,她被分到了斯莱特林,那个脏兮兮的帽子,她看着就很抗拒将它戴在头上,幸好,它在碰到她头之前就大喊“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的坐席上是寂静的,即便这个新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巫,但是,巫师界从未听说过“dubhe”这个姓氏,而准入之书上会显示新生巫师的全名,按照习惯,所有念叨名字的巫师都是连着名字带姓氏一起的。 而这个新生,她没有姓氏。 要么是她被驱逐出了家族,要么是别的。 但是,这都表明了,这个新生没有可以拉拢利用的地方,偏偏,她一定不是纯血,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都漠视她走到角落空出的位置坐下。 恶意是没有理由的,斯莱特林的原则是——只要你没有被抓个正着,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杜贝在斯莱特林一时间确实水深火热,但是,同样会魔法的巫师们水平只能说差不太多。 真正拉开距离的是这个暑假期间才开始练习魔法的有底蕴的家族新生。高年级只针对高年级,她这个新生还不配他们来“降低身份”霸凌。 杜贝的学习能力很强,并且,她并不拘泥于魔法教材上教授的知识。 一开始她还因为起步晚,路子野吃过一些亏,但是很快,她就一一回敬了这些“好意”。 二年级,杜贝正式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其实一年级时她就很有名了。 以一己之力拉高斯莱特林的学院分,硬刚六个巫师不落下风,到了第一年圣诞节时,斯莱特林已经不再对她抱有恶意,而是伸出了橄榄枝,她长袖善舞,与他们谈笑风生。 到了三年级,她联合拉文克劳的高年级与斯莱特林的几个十分交好的同学又拉上了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创办了魔法学习互助社团,当然,八面玲珑如她,肯定不会孤立格兰芬多,但是狮子们对斯莱特林戒备满满,以一己之力孤立了其他三个学院。 之后她餐桌席位一点点靠近中心,离主桌只差一步之遥。 hp 杜贝(cp德拉科)5 误发章 删不掉 十四岁的杜贝,如同月宫桂树,没有人不喜欢她,谁会不喜欢一个温柔热情睿智的美人? 即便是格兰芬多也要感叹:杜贝为什么是斯莱特林?她明明应该是我们一起的!该死的分院帽! 猫头鹰飞向餐桌。 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猫头鹰,浑身雪白,只有翅膀羽毛末梢带着一点咖色。 大家已经知道这只猫头鹰是谁的了,杜贝的猫头鹰每日都要来给她送信,并且她每天都能收到许多信件,有巫师好奇,看过,结果上面都是他们看不到的,什么微积分什么剩余劳动价值理论,他们瞄了一眼都觉得眼花。 杜贝当然不怕他们看,自从买了猫头鹰,并且让它试着朝东方飞行并且能够联络到那边的官方之后,她就过上了“好日子”。 一边,她可以吃到家乡菜,一边,她过上了九年义务教育生活…… 即便她流落异乡,那边的话是一边使劲心疼孩子,一边使劲让她学习。 还小呢,才十一岁!就算上一世也才十几岁,加起来也不大,当然要学! 好在,她上辈子的学习进度打底,去了一封信,交代了上一世自己的学识。 哦……刚刚大学啊……那好办了,一堆大拿开始鸡娃…… 她幸亏是跟着前世的专业选了,不然…… 她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将两种学习能力搞混,有次差点在魔药课上用坩埚当做烧杯来个化学实验,被斯内普危险的眼神盯着有了危机感才收回犯错的小手。 不过,今天的猫头鹰信件是马尔福送来的,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十分好忽悠的傻白甜,自从与她见过之后,在他的盯视下,杜贝买了猫头鹰,然后,他就开始三五天一封信件来联系她。 不过,感谢他的热情,让自己可以捞取许多财富,马尔福家是真有钱。 借着马尔福家的财力与影响力,她自己研发的药剂在巫师界很有名气,当然,少不了她的院长斯内普先生的友情帮助,在她死皮赖脸混入他的办公室长达两年时间之后,即便毒舌的地窖蛇王也只能投降,掏出了一本厚重的魔药笔记,并且要求杜贝每日来他的办公室报道。 她的药剂在巫师界卖一次,改良一下在东方推广,又赚一次,即便是按照良心价,但是人口基数很大的土地上,能够治疗疾病尤其是极难根治的药剂或者说针对根本还没有办法治疗的疾病研究的药,哪怕只是减缓病症延长他们的生命,即便是平价也是极为赚钱的,更何况,她掌握着垄断技术。 在官方介入后,她将配方一口价直接卖给他们,由此这些药剂转向官营。 她吃完饭,拿起课本去上课,真好,第一节课就是院长的呢~ 其实,她如今也只做出来了一点点微小的成绩而已,才制造出来一种药剂,好处是这种药剂是万金油,什么群体都可以用。 话说,她为了解决研究出来的问题,每天都要被斯内普毒舌并且处理药材,好在,她心脏强大,就算是最可怕的蝙蝠也被她“感化”了~ 她快乐地踏着脚步走进教室,紧接着一阵风从她身边经过,是院长。 斯内普:“将课本翻到第四章。well,miss.dubhe,你站在那里是要你可怜的教授请你坐下吗?” 杜贝:“不,我这就坐下。” 她额头冒汗,毕竟是大腿,她觉得院长的魔药知识储备还很丰富,所以最好识时务,该怂就怂。 他看了一眼这个巨怪,还算聪明,在魔药上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并且……她经常给斯莱特林学院杯加水晶,那么,有些时候,他当然能够宽容一点。 斯内普:“开始上课。” hp 杜贝(cp德拉科)6 误发章 忏悔跪倒????? 众所周知,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势如水火,尤其是在神秘人出现之后。 偏偏,这两个学院经常一起上课。 一边,杜贝最先完成作业,斯内普拿着看了看,收走。 “斯莱特林加两分。” 另一边,格兰芬多在教室呼吸都冒犯到了斯莱特林的魔药大师,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扣了三个格兰芬多的分,每人两分!不过这很正常,他们总是要么处理药材时出错,要么炸了坩埚。 今天格兰芬多也被扣了分呢…… 狮子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寄希望于麦格教授能够给他们加分。 斯莱特林们幸灾乐祸,格兰芬多只能忍气吞声,这节课过去了。 杜贝将东西整理了一下,继续往魔法史课堂赶。 等到下午四点之后,她去了图书馆,才有时间将所有收到的信件全部看完。 当然,排除了不能见人的密信。 首先是马尔福的信。 “杜贝,我接到了猫头鹰寄来的入学信!接下来我马上也会去霍格沃茨上学。爸爸给我买了光轮2000,但是他不允许我带到学校。妈妈给我做的糖果很好吃,给你寄了一点。昨天,爸爸又跟韦斯莱家的那个落魄纯血吵架了,好烦哦,总是盯着我们家。谁家纯血不藏几个违禁品?少见多怪,总是找我爸爸麻烦。不过,我爸爸一下子就把他们气走了,那个韦斯莱走的时候脸都是青的。得意脸。等我到了学校,我罩你,我是一个马尔福!” 嗯,很熟悉的马尔福风格,他简直是个话唠,但是一个傻白甜一样的金猪,而且长得很漂亮,并且对你热情的不得了,你很难讨厌他。 杜贝就挺愿意跟马尔福做朋友的。 她复杂的脑子没有办法跟单细胞生物产生共鸣,所以,她没察觉出来信里字里行间都是开屏的孔雀在争取她的注意力。 不过,写信的人自己都没发现。 除了马尔福的信件,还有定向的信件先邮寄到伦敦,再由伦敦大使馆做中转使用猫头鹰给她寄信。 自从联系上国家之后,她安全感一瞬间爆棚。 这次寄过去了许多关于国外重工业的图纸还有前端技术,那边表示收到,并且感谢她的帮助。 她做这个很顺手,话说,她联系上官方之后,关于未来的大方向走势她是全部和盘托出了的。 关于这种重要的密信,她都是上魔法药水的,独家配方,魔药大师教的,她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了几道保险。 保证没有外人可以劫走信件后发现秘密。 斯内普教授的节操她还是很信任的,主要防的是邓布利多。这位校长根本不像个教授,他简直是披着格兰芬多外皮的斯莱特林。一个十分精明、冷酷的政客,很危险,杜贝在霍格沃茨哪怕再不屑他们搞派系,搞团体,搞政治斗争,碍于邓布利多,她都要乖乖做个好宝宝。 即便,她大肆收拢人心,发展势力,只要她是一个学生,只要她是个乖宝宝,那么,邓布利多只会保护她。 hp 杜贝(cp德拉科)7 过6月,二年级结束,她在斯内普的默许下,向学院申请留校。 这是个十分新鲜的要求。 在过去,有学生想要暑假待在学校的想法,但是都被驳回了。 而杜贝直接写申请书,配备8000字,每个教授手上都有一份,最后,她追到了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非常有想法。孩子愿意留校,我们似乎不能反驳她?” 邓布利多早就注意到了杜贝,她的经历太像那个人了,更要命的是,她也是斯莱特林。 她也是黑发黑眸,她也是孤儿,她也十分善于交朋友,也十分聪明有能力。 但是,因为有过一次偏见带来的悲剧,他现在试着不再干涉这个孩子,并且不再暴露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即便,他确实很警惕她。 可是,他不能让这个孩子感到他的防备,他不想造出第二个可怕的阴影。 校长答应了,于是,杜贝顺利在二年级得到假期留校许可,一直到她毕业。 然后,她被尊敬的院长先生领回去蜘蛛尾巷,再次在院长先生家里做客。 她不是申请了留校吗? 斯内普:“假设你的脑子里没有塞满芨芨草,你就该知道,他的话还不如皮皮鬼的可信。” 杜贝:“好的,我知道了,被忽悠了。” 邓布利多确实同意了自己留校,但是教授邀请你去做客,你难道要拒绝吗?过去两年你可都去做客了的~好无情~ 老蜜蜂! 在斯内普家中待了一个星期,马尔福庄园向她寄来邀请。 这也是过去两年的必备曲目了,那只傻白甜自从见了自己之后,明明一副拽上天的样子,偏偏喜欢往自己身边凑。 他今年尤其兴奋,邀请杜贝陪他去购买学习用品。 杜贝拒绝了。她很忙,不愿意陪小孩子过家家。 当然,她拒绝的理由很充分,斯内普教授不放人。背锅的院长不说话,只是让她下午处理了一整桶恶心的药材。 ------ 壁炉里面钻出一个气哼哼的灰团子,一身狼狈。 杜贝正端着碟子享受下午茶,而院长先生斯内普依旧将自己关在房间研究魔药。 对于斯内普来说,与魔药打交道是最快乐的时候。 杜贝不去打扰他,自己忙活自己的,杜贝只要保证亲爱的院长不会将自己饿死在里面就好了,这是最舒适的相处方式。 德拉科出来,将自己清理干净,他拿着自己选的魔杖,先寻梭了一下,找到目标,直奔目标——杜贝而去。 “dubhe~气死我了!”他气哼哼地靠着杜贝坐下,又很熟练地端起她的茶杯喝着茶。 杜贝看他还像以前一样觉得他是个小团子,没长大,他果然没长大,这是在外面撒野吃了亏了。 杜贝:“说吧,怎么了?” 德拉科将自己逛街遇到了讨厌的韦斯莱一家的事情说了,然后父亲不允许他带光轮去学校。 还有学校原来不允许一年级参加魁地奇…… 还有杜贝不陪他~ 认识几年,德拉科也知道了原来杜贝是混血,也有可能是麻瓜。 她是个孤儿! 纠结了半个月,他发现自己不联系杜贝,杜贝永远不会主动联系他。 又将自己气了两个月! 结果,他气死了自己,而杜贝却根本没反应…… 杜贝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可是她对着德拉科却是将他放在一个需要哄的有点熊但是在她面前乖巧的儿童…… 两个人从头到尾鸡同鸭讲。 她的高情商一时间在马尔福少爷身上滑铁卢。 德拉科没有发觉她的敷衍,在三个月没有被杜贝理睬之后,傻白甜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是绅士,爸爸教过了,绅士面对美丽的女士是要更加大度的。 杜贝本来就没有亲人,更加没有朋友,要是他这个忠实的朋友也抛弃了她,那她该多难过? 在杜贝这里,德拉科是个喜欢生气又好哄的傻白甜。 在别人那里,德拉科是个十分嚣张惹人厌的小混蛋! 开学了,杜贝再次坐上霍格霍茨特快。 这里发生了些小插曲。 她正在吃东西,一份很好吃的螺蛳粉,广西特色美食。 那边刚好去两广地区考察,顺带通过魔法餐巾给她传送了几样特色美食。 想这口很久了~ 话说,因为魔法餐巾,她再也不用受英国的黑暗料理的荼毒。 天知道,传说中的仰望星空派,它真就名字还行。 这里是美食荒漠。 为了享受美食,她还专门锁了门,将窗户关上,自己一个人独享。 吃完了,将空气换掉,身上也用清理一新收拾了。 保证里面没有异味。 门被敲响。 德拉科昂着头走进来。 杜贝看着他,觉得他一定是在外面耀武扬威被怼回来了——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德拉科一早上了火车,本来打算最先来找杜贝,结果他听说了波特,就改了主意。 如果和哈利·波特成为朋友,一定很威风。这样他来找杜贝就又有可以炫耀的东西了。 结果!那个疤头!自甘堕落!居然为了那个落魄纯血拒绝马尔福的友谊! 破特! 哼! 他看见杜贝,走过去,高傲的姿态端了两分钟,看见对方掏出两杯饮料,他一下子坐过去。 德拉科:“杜贝,你度假回来了?” 她在院长先生家待了几天,就有人来蜘蛛尾巷接走杜贝。 是大使馆的人,接她回去读书…… 笑死,还是一直留在英国做女巫吧…… 卷生卷死的人生…… 杜贝脸色微青:“嗯……” 含糊不清地跳过这个话题:“你想好了去哪个学院了吗?” 德拉科:“当然!只有斯莱特林配得上马尔福!马尔福都是斯莱特林!” 他说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杜贝,分院仪式是什么样的?” 杜贝恶趣味上来:“啊,那个呀……每年的都不一样的……听说……今年你们需要对付龙……” 德拉科:…… hp 杜贝(cp德拉科)8 分院仪式在小巫师们忐忑地等待下开始。 原来只要带上分院帽就可以了。 因为杜贝吓他的话,德拉科甚至没了找波特麻烦的心情。 帽子都没挨着他的头,便大喊:斯莱特林。 可是杜贝觉得,像马尔福这么脑筋简单的应该去格兰芬多才对。他那么莽撞好忽悠,简直不像一个精明的家族中出来的继承人。 不过,也有可能马尔福夫妇在心眼这块正正得负了? 两年过去,杜贝已经是三年级的女巫了,她改变主意了。 国要回,在巫师界带也不妨碍她回家。 在东方那片土地,她是要遵纪守法的,但是在国外……想想大英博物馆…… 等她有办法躲过魔法部的监控,她就将那些宝贝全部取回国! 她已经在魔法界找到了新的目标,任何高地都会有人占领,为何不能是她? 德拉科朝着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见到杜贝,他直接目中无人地凑过去…… 幸亏他是马尔福…… 德拉科:“杜贝,你瞧,那个破帽子都没挨着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斯莱特林。” 他的跟班高尔与克拉布跟着一起,不过他们与杜贝不熟,如果不是德拉科一直缺根筋地贴着杜贝,杜贝与他也只会是潜在甲方与乙方的关系。 如果非要说的话,她的院长与马尔福很熟,但是杜贝与斯内普的交集也仅限于此啊。 德拉科对着高尔与克拉布炫耀:“我的名字是天龙座,杜贝的名字是天狼星,都是星座的意思。” 而高尔和克拉布并不觉得有被炫耀到,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出哪里需要炫耀。 德拉科:“ok,你们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说罢,转头坐在了杜贝旁边。 今年很不一样,霍格沃茨迎来了大难不死的男孩。 杜贝知道那段往事,一个恐怖分子,种族主义者引发的恐怖袭击事件。 失了智一样信了一则预言,并且亲自选择了未来的对手。 她看了一眼那个带着眼镜的男孩,是个漂亮孩子,还很小呢…… 出生没多久就丧父丧母,后来一直被寄养在别人家,寄人篱下估计不会太好过,邓布利多为什么不抚养他? 真想不通。 吃完饭,五年级的级长带着一年级新生离开,而杜贝,要去给院长打工…… 敲门,开门,关门。 很好,斯内普教授已经在批改暑假布置下去的魔药作业了。 他手握羽毛笔在一份作业上打了个大大的叉,脸色难看的像三天没有睡觉。 杜贝乖巧地走到一旁的操作台边上,开始切魔药…… 明天的魔药课一定会有很多人倒霉……不,这一周时间,都会有人倒霉…… 斯内普:“假设你脑子里面没有塞满鼻涕虫,你现在应该去制作福灵剂。” 果然,毒舌来了。 福灵剂这个东西,杜贝之前也有做过,但是品质不高,被斯内普一顿毒舌,然后丢给她一份批注之后的魔药书,要求她记牢,并且已经告诉她期限——开学后,要她重新制作,要是不能达到高品质…… 她恐怕是得不到教授好脸色的…… 杜贝乖巧不吱声,转头开始准备制作福灵剂。 她这次有把握很多,魔药放下去的时间把握的也很好,熬制魔药的手法也没问题。 等到将药剂装起来时,一只手伸过来拿走它,看了看,不做声,脸上却很明显——还不赶紧离开? 杜贝麻溜地润了。 果然,接下来,魔药课上的水深火热。听说,那位大难不死的男孩波特被斯内普教授扣了许多分。 哈利被气死了,他不理解,那位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要针对他? 明明赫敏手都快举断了! 上学第一天,因为迟到被麦格教授扣分,然后因为斯内普教授问的问题他没答上来,不仅被扣分,还被冷嘲热讽,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骂人骂的这么阴阳怪气! 反正他是被教做人了。 不过……算了,比起在姨妈家,他更喜欢霍格沃茨,这里,他是自由的! 他喜欢巫师界! 如果,马尔福不要老是跳出来找他麻烦就更好了。 说到这个,哈利十分感激一位学姐,她每次都提着马尔福离开,然后来霍格沃茨一周后,他认识了杜贝。 他对杜贝产生了好感。 同样是孤儿,他好歹在姨妈家生活,而杜贝在孤儿院。 杜贝是个斯莱特林,可是格兰芬多们却很喜欢这位斯莱特林。 比起其他斯莱特林,杜贝非常受欢迎,而比起马尔福,杜贝简直是天使!(波特语) 杜贝很忙,她的目标是魔法部,那么在霍格沃茨,她就不能浪费机会,除了校长,她不喜欢跟这个老人打交道之外,她与每个学院的学生都相处的很愉快。 她怎么可能放着宝山空手而归?赫奇帕奇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一手种植技能,她不说种植魔药,想想看,要是将这手嫁接到粮食与水果种植上,会不会培养出好吃有魔力的水果? 伦敦这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 她现在吃喝全靠国内通过魔法餐巾给她送熟食,通过国际物流给她寄干货…… 落泪。 再一个,如果魔法植物可以入药,那么,国内医学界可以往前冲一大截了。 这都是她心里打的小九九,弗立维教授的魔咒也很有意思,炼金术的内容也很神奇,她对这些都抱着热情,当然不会像其他斯莱特林与其他学院起矛盾。 闲暇之余,她只听说一年级的波特进了魁地奇队。 马尔福友情提供,他十分不快:“那个疤头!他进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伍。哼,可惜我爸爸不许我一年级就进学校的魁地奇队。要是我进队了,破特!他连根像样的扫帚都没有!” 话语里的酸与蔑视,全部暴露无疑,杜贝一边吃饭,一边觉得身边坐了个柠檬。 杜贝:“马上要上课了,你要迟到了。” 一句话硬控了拽哥,德拉科拿着书赶紧离开去教室,院长的魔药课,他很从心的。 格兰芬多或者说哈利在斯内普教授的课堂上欲生欲死,杜贝开始自学五年级的课程了,她计划一毕业就进魔法部,当然不能被课程拖慢进度。 不过,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还真是风云人物了。 他与同学一起在废弃的女盥洗室打败了巨怪。 hp 杜贝(cp德拉科)9 不过,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还真是风云人物了。 他与同学一起在废弃的女盥洗室打败了巨怪。 圣诞节她申请留校获得了允许,安静的斯莱特林地窖里面,她靠着壁炉翻阅着书本,以及回复各地的信件,她在欧洲与美洲投资了不少产业,私底下偷渡了不少技术回去。 圣诞节过后,她继续日常忙碌。 忙着忙着,就听说哈利·波特保护了魔法石。 之前她也听说了哈利·波特在校魁地奇比赛上面拿到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的宝石终于好看了许多。 不过,没有什么用,斯莱特林的宝石依旧是最多的。 在过去七年里面,斯莱特林一直蝉联学院杯,杜贝已经将此视作寻常了。 所以,在邓布利多的魔法下,代表着斯莱特林的旗帜升起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理所当然。 她来了几年,斯莱特林就蝉联了几年,甚至她来到霍格沃茨之前,学院杯也一直与斯莱特林保持着友好关系。 但是…… 邓布利多:“斯莱特林干得很好。但是近来的事件也应该计算在内。” 大堂安静下来,杜贝看着上面的邓布利多,欲抑先扬的手法屡见不鲜,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邓布利多继续说:“现在我有一份最新的积分榜要推出。让我看看。对了第一样是给是给罗恩·韦斯莱先生的! “因为他是霍格沃茨许多年来出现的最优秀的棋师!我奖给他50分! 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震破了连头上的星星也仿佛活泼了起来。铂西兴奋的声音在不停地响起:“我的弟弟你知道吗?我的小弟弟成为大棋师了!”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邓布利多的话最后可能不会让他们太愉快了。 “第二是关于格兰杰。她很了不起地在烈火面前运用了冷静的逻辑。我再奖给格兰芬多50分!” “第三是哈利·波特先生。因为他伟大的魄力和无畏的勇气我给格兰芬多再加6o分。” 一旁格兰芬多的宝石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超过其他学院最后与斯莱特林持平又超过斯莱特林,杜贝面沉如水。 她看向上首,玩拉踩? 邓布利多:“最后,这里的摆设我们要变一变了。” 绿色的旗帜一瞬间变成红色,格兰芬多顿时兴奋起来。 而斯莱特林的长桌却十分安静。 啪啪啪! 杜贝站起鼓掌,德拉科本来气的脸都发白了,可是看到杜贝这样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跟着就是了。 他一鼓掌,高尔与克拉布也跟着鼓掌。 一直与他走的近的帕金森与扎比尼也跟着一起。 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们都鼓起掌,接着高年级也鼓起掌,一直到后面斯莱特林的鼓掌声让格兰芬多都安静下来。 杜贝:“让我们为格兰芬多七年一次的学院杯欢呼!” 她话语里的阴阳与她脸上的诚恳割裂开来,换做马尔福这样说,格兰芬多一定已经气愤地与对方打起来了。 但是那是杜贝,斯莱特林里面的格兰芬多(狮子们自封的),她表情那么诚恳,一定是真心的吧? hp 杜贝(cp德拉科)10 对于邓布利多搞拉踩就为了给哈利·波特造势的行为,杜贝是很恼火的。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因为这件事情去与格兰芬多闹不愉快是很没有必要的。 虽然这样很伤小蛇们的心,但是邓布利多已经做了,她不可能去迁怒狮子们,因为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是邓布利多说了算。 她不满的对象是邓布利多,而不是格兰芬多。 至于波特,她后来听说了,他在医疗翼躺了很久,据说韦斯莱是抱着牺牲的想法去支持哈利·波特赢了棋局。 波特受了伤。 他是以受伤为代价维护“正义”。这一点谁也不能说不对。波特没有错,他是个勇敢善良孩子,有被体谅的权利,真正让人不满的是一手造成这个结果的邓布利多。 这个老人,不像一个教育者,反而像一个政客,冰冷地权衡利弊,舍弃对他来说不重要的东西。 可是斯莱特林也属于霍格沃茨。 她抱着书离开,就算输了也要有风度,虽然,这是对家出老千,假扮了庄家下场。 斯莱特林的举动受到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赞赏,虽然觉得斯莱特林平时高傲地让人讨厌,但是这一次,他们太酷了! 对于邓布利多的做法,赫奇帕奇只是觉得有点伤害了斯莱特林的自尊心。 拉文克劳却对于格兰芬多十分不满。他们本来是第二名,结果因为邓布利多的操作,直接倒数第二了,他们当然不满。 而这时,被抢走学院杯的斯莱特林却带头为格兰芬多祝贺,他们当然用一种对方很勇敢很大度的眼光看他们。 与此同时,大家都记住了,是斯莱特林的杜贝第一个鼓掌的。 不愧是他们最喜欢的斯莱特林! 而对于这件事情,地窖里面,斯内普被杜贝盯视。 斯内普拿着书仿佛里面有什么稀奇从未见过的魔药配方一样。 杜贝:“院长,我们受了委屈,你是不是要去找校长要补偿?” 斯内普:“……” 斯内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是院长,这个巨怪却在指使他去为她办事! 但是,斯莱特林确实吃了亏,老蜜蜂确实有义务补偿他们。 不过…… 斯内普:“miss dubhe,假设你是关心你可怜的老教授,你为什么不去上课?well,well,well。看看,这位女士,你应该与梅林一般伟大吧?” 杜贝:…… 虽然被教授一顿毒舌,但是教授是个负责的院长,所以她最后还是目送院长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室内,斯内普直接进去了,邓布利多早就等着了。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下午好,要来颗滋滋蜜蜂糖吗?”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坐在邓布利多面前:“那个孩子要求你赔偿斯莱特林。” 他停了停:“我认为,你有必要赔偿斯莱特林的学院杯。” 他原本没有这个念头,但是杜贝找上他之后……恍然大悟,他的学院需要补偿! 邓布利多:……你怎么学坏了? hp 杜贝(cp德拉科)11 邓布利多:“好吧,好吧~让我听听,杜贝希望我怎么补偿斯莱特林?” 斯内普掏出一张纸,他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这是在邓布利多的神经上跳舞。 上面的内容:1、斯莱特林未来七年的时间内对学院杯尽力争取,但是格兰芬多因为校长偏袒而获胜,斯莱特林都要得到相应补偿。 2、斯莱特林需要单独的魔法练习室。(此时效四年) 3、斯莱特林要组建一个魔药研究室,研究出来的魔药,他们可以售卖,作为校长,希望邓布利多校长帮忙牵头,此牵头时效到来年学院杯之后。 另,所得收入提取百分之五作为助学金,帮助生活困难但成绩优异的小巫师,不限学院,不限年级。 永远有效。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这三个条件不能说合理,也不能说不合理。 斯莱特林的荣耀确实因为他蒙上了乌云,如果没有巫师提出抗议,他当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杜贝站出来了。 这三个条件都不难,对于邓布利多来说都不难,但是,这些条件太过邀买人心…… 他抬头看着沉默坐在对面的青年。 他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对于巫师来说,三十岁也很年轻。可是,他仿佛走完了一生,那样的沉默与死寂。 邓布利多:“西弗,你认为,这个孩子……她不会那样……对吧?” 选择信任对于邓布利多是困难的。 他第一次付出爱意,然后,因为他的爱情与傲慢,他失去了自己的小妹妹…… 那一天……他失去了所有…… 然后,他因为怀疑与偏见,让一个本来有可能变好的孩子走上歧途…… 他一直在犯错,一直在后悔…… 西弗勒斯看向对面的老人,他第一次袒露自己向面前的老人求助时,他就已经很老了…… 他没有保护好莉莉…… 也没有保护好哈利…… 他说他很无奈,现在,他问起另外一个孩子,那是一个与他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人。 杜贝在霍格沃茨如鱼得水,她无比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 原本出于是自己接她来到魔法界的原因,他经常关注这个孩子,她是混血或者麻瓜巫师,她是孤儿,一切都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可是,她只在一开始狼狈了一下子,她像自己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她时一样,用拳头将恶意全部揍了回去。 她比自己强。 斯内普:“我认为可以。” 他一直沉默着,最后说道,他知道对面的老人答应了,所以转身离开,斗篷扬起。 杜贝从来不被环境影响,谁都很喜欢她。 她疯狂地吸纳着知识,但是她很冷静理智,完全不像他当初迷恋黑魔法的疯狂。 这个巨怪!比他强! 她甚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冷脸,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两三年,然后,他确实被对方的魔药天赋打动了,所以,他默许了杜贝时不时来地窖报道。 他回到地窖,继续忙碌,角落里,包装完好的礼物盒子被珍惜地放置在那里,里面是有人送的圣诞和生日礼物…… hp 杜贝(cp德拉科)12 杜贝最近经常与德拉科见面,之前她很忙每次都是匆匆而去,但是现在,她需要一个大漏勺去宣扬她的功劳,这个时候就要与德拉科拉近关系才是。 她为斯莱特林挽回了损失,为小巫师们争取了福利,怎么样都不能不留名。 但是自己说太低级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肤浅的笨蛋来宣扬她的功劳,拉拢人心。 笨蛋德拉科:?啊?叫我吗? 邓布利多没有猜错,她就是要拉拢人心,做好事不留名,她在国内都不会这么善良,他怎么会觉得她,一个斯莱特林,会是一个善人? 霍格沃茨有了一个新八卦,斯莱特林的杜贝,她找了斯内普教授去找校长要补偿,因为校长伤害了斯莱特林的心,所以,校长为了表达歉意,愿意给斯莱特林一个场地作为魔咒俱乐部,管理员:杜贝。 并且,在杜贝的组织下,斯莱特林组建了魔药研究社,不限成员欧,虽然斯莱特林都在,但是赫奇帕奇是最友爱朋友的,所以他们很乐意来给杜贝捧场。 当然,杜贝还找了斯内普作为技术指导,她安排人汇总小巫师们的创意与疑问,转交给教授来解决,虽然教授很不高兴杜贝给他找活,但是在杜贝送上一组水晶魔药瓶后,还是默许了逆徒的倒反天罡。 杜贝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得到了补偿,博得了好名声,获得了众筹技术组,能够汇集灵感研发,还有一整个魔药商会,资金也进一步扩大了。 六赢,她赢六次,赢麻了。 这些加入进来的人以后都会是她的盟友或者班底,加上助学金的存在,她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盟友。 ------ 三年级结束,德拉科邀请杜贝去他家做客,杜贝看他实在乖巧又可爱?所以答应了,不然他一定又会每日寄信。 马尔福夫妇非常热情地欢迎了杜贝,虽然,杜贝觉得这是一种官方的。 纳西莎是最早发现儿子的小心思的。小龙对那个小女巫太特殊了。 她的儿子,她太了解了。她与丈夫将儿子护在羽翼之下,他只是小龙,单纯又好骗。 而杜贝,这个女孩,她因为儿子也因为西弗勒斯,专门了解过她。 纳西莎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纯正的斯莱特林。 狡诈,聪明,利益至上。 即便是格兰芬多,她也能争取到他们的友谊。 这样的人,作为朋友或者盟友当然是件美妙的事情,但……如果是作为家人或者说儿子未来的伴侣来看…… 纳西莎反正对自己儿子没信心,德拉科把握不住她! 而卢修斯就更加简单了,一个可以投资的对象,或许可以说是儿子未来的盟友,那么他自然不会流露出什么其他情绪。 “希望马尔福庄园能够招待好你。” 他们这么对杜贝说道。 杜贝自然非常捧场:“非常荣幸受到贵府邀请。” 德拉科在一边洋洋得意地对着杜贝眨眼睛。 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让纳西莎觉得没眼看。 她儿子以后不会倒贴吧? hp 杜贝(cp德拉科)13 在马尔福庄园叨扰一段时间后,她便告辞了,一个学生,时刻不能忘记学业——大使馆问她什么时候去上课了…… 在德拉科的依依不舍中,杜贝无情地离开了。 时间很快到了开学前夕,杜贝来到对角巷购买学习物品。 她到的很巧,看了一场好戏。 波特被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家伙搂着拍照合影。 然后在丽痕书店前围观了一场优雅的马尔福先生与韦斯莱先生的拳击运动。 最后,她似乎?看见大马尔福先生将一本书?还是什么丢在了韦斯莱家的小妹妹的书包里? 她歪头看着,转头离开,有点好奇,那个叫金妮的小妹妹今年应该也会去霍格沃茨。 没事,能看到是什么很好,没有也没关系。 ------ 开学了,杜贝迎来暴击。 黑魔法防御课是有什么诅咒吗? 每年一任教授也就算了,去年的奇洛教授被伏地魔附身了。 今年干脆找了个花架子。 每天就是呲着大牙笑,上课只听到他在吹嘘自己,个水货! 杜贝时间有限,所以…… 斯内普:“miss dubhe,假设你的记忆力不像鱼的话,你可怜的老教授负责的是魔药课。” 杜贝:“我知道,教授。但是,你不是一直想要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吗?如果你能够将我教的很优秀,邓布利多校长就没有理由拒绝你的申请了呀。” 斯内普双手撑起书,挡住脸,当做没听到。 杜贝:“院长,那个新来的教授就是个水货!一点有用的都教不了我,我是来上学的,不是来听演讲的!求求了……please~” 她走到老师面前撒娇卖萌。 斯莱特林的院长是个大魔王,但是大魔王早就被小魔王拿下了。 斯内普对于杜贝是父亲般的存在,虽然不是亲爹,但是…… 杜贝:不就是认个爹吗?野爹嘛……她多的是! 斯内普看着这个巨怪,怎么会有人这么厚脸皮? 她需要学魔药时,就每天跟着西弗勒斯跑,想要学习魔药种植时就泡在赫奇帕奇,想要学魔咒就天天往弗立维的办公室跑。 西弗勒斯不想说话,但是……黑魔法防御课,有点跃跃欲试。 斯内普:“每周五晚上7点,你要是迟到……” 杜贝一听有门,眼睛放光,她馋院长的黑魔法很久了,之前见过一次他与奇洛的对峙。 当时波特进行魁地奇时,那只游走球的诡异一下子让在楼上窗户那里围观时注意到了。之后又发现教授与奇洛教授之间隐藏的对峙,只是,奇洛应该没有发现院长在给他捣乱。 奇洛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斯内普教授能够与他对抗,肯定不会差。 岂止是不差! 学了两个月,杜贝一下子觉得邓布利多小人了,院长这么厉害,他居然都不答应院长做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被教授教了一手飞行术,话说,这个魔咒比移形换影强多了! 斯内普其实一上来就给杜贝上了难度,但是杜贝无知无畏,全盘照收。 她快速归纳总结,一系列超强的学习能力给魔药大师干沉默了。 hp 杜贝(cp德拉科)14 忙碌间,学校的传闻她也没少知道,毕竟她与赫奇帕奇的关系也不错。 波特与马尔福在魁地奇起了冲突,马尔福言语攻击了韦斯莱,韦斯莱用魔杖想要教训马尔福,却反而自己中了魔咒,不停地吐鼻涕虫——马尔福本来因为格兰杰的话很愤怒,他嘴边的“泥巴种”都快喊出来了,但是想到上学期因为他导致斯莱特林扣分,杜贝对他的行为的生气,他转而阴阳怪气激怒韦斯莱,反正他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韦斯莱不停地吐鼻涕虫,他在一边笑的打滚。 这天,杜贝被无头尼克邀请去参加忌日晚会,她想了想,觉得这种阴间活动不适合活人,所以她委婉地拒绝了。 然后她从弗立维教授那里学习回来就看见走廊上的哗然。 她走近,墙上被红色写出了字体,洛丽斯夫人被吊在上面,管理员费里奇很生气,他拉着波特尖声叫道:“是你杀了我的猫!” 墙上写着:“密室已被开启,小心。” 杜贝拧眉,这种场面,她只在前世的恐怖电影里面见到过。 她转头看向被费里奇拽着的波特,他被设计了。 本着明哲保身,她转头就走,杜贝没有做救世主的喜好,对于这里她也只当自己出国留学了而已,躲远点别被溅到血。 转身离开,身后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手被握住。 德拉科:“dubhe,你被吓到了吗?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德拉科刚刚看见墙上的字正想嘲讽格兰杰,他还记恨之前格兰杰暗讽他靠着家里进了魁地奇队。 但是一看转身离开的人,一下子把这件事情丢在一边。 他还庆幸,还好他没骂格兰杰泥巴种。 杜贝是孤儿,也不知道她是混血还是纯血,但是他要是这么骂了格兰杰,伤害了杜贝怎么办? 他也听说过斯莱特林有些人私底下对杜贝的闲言碎语,即便她与每个人看上去都很要好,但是总有小人在背地里诋毁她。 这种人德拉科遇见了都会计划给对方教训,虽然手段低级,但是架不住他有个爹。 打得过的被打,打不过的因为他是马尔福,所以都忍了下来。 杜贝被拉住,这个傻白甜还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好像她柔弱不能自理一样。 杜贝:“你刚刚不是在那里幸灾乐祸吗?怎么注意到我了?” 德拉科:“……我没有幸灾乐祸,我就是看见你了。你不要害怕,密室里的东西不会伤害你的,我跟着你,我是纯血,我在你身边你一定不会有事。” 他这么确信的,关于密室的事情他知道,据说密室在五十年前曾经大开过,当时死了一个人,之后再也没有开启。 那个密室可能是斯莱特林留下的密室,专门清除麻瓜巫师。 他这么跟杜贝说了。 杜贝:“原来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密室里面有什么?” 德拉科因为杜贝的捧场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地跟杜贝说话,然后杜贝这句话给他干沉默了。 他也是找爸爸才知道的,五十年前,他爸爸都没出生,他怎么会知道密室内容? hp 杜贝(cp德拉科)15 因为密室的谣言,波特被人人避之不及。 杜贝对于此只是旁观,国外霸凌事件是很正常的现象,在霍格沃茨,霸凌现象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屡见不鲜。 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改造世界的,国外的生态环境关她什么事情?他们抢东方的宝贝的时候也没考虑过那片土地的人们。 英国的繁华全部仰赖其他土地的血泪,她只是旁观而已,即便罪大恶极又能罪恶过直接作恶的人吗? 她笑着,眼中含着冷漠。 加速波特被孤立的是吉德洛组织的俱乐部教学。 杜贝当时都快笑死了,她在场围观,这节课不是她的,是二年级学生的课。 但是院长跟那个花瓶较量,太刺激了——这是她在吉德洛邀请院长做他的助教时听到的。 那个花瓶,一上去就被院长打飞了。 当波特命令那条被马尔福召唤出来的蛇成功时,她就知道,波特在格兰芬多的日子更难过了。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就是个空脑壳,第一节课让小巫师们填卷子,上面全是关于他个人的信息。 他怕不是以为霍格沃茨是他的粉丝后援团? 情人节又搞幺蛾子,一进餐厅,被打扮的粉嫩的小矮人丑的各不相同,杜贝觉得她的眼睛被伤害了,等到吉德洛上台讲话,她已经无语了。 这蠢货是要搞相亲角吗? 这一天,小巫师们都收到了情书,可惜,他们不是很买账。 尤其是斯内普教授的课堂上,哈利·波特被三四个矮人递上了情书,而斯内普教授木着脸挖苦了波特一顿,再次扣了他的分,格兰芬多的宝石再次变少。 杜贝从有求必应屋离开打算去魔药研究社,她开学后就将两个组织组建了起来,现在已经步上正轨,所以可以闲下来一点点。 正好目睹哈利·波特被一个小矮人扯着不让走。天呐,他快熟了!他的包被扯住,矮人坐在他的脚上,完全不顾他的死活,扯着嗓子念起纸上的信:“这是你的带歌声的情人节贺礼:他的眼睛绿得像新腌的蛤蟆,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我希望他属于我,他真的很帅气,他就是那个征服黑魔头的勇士。” 在场围观的人都在大笑,马尔福笑得尤其大声。 杜贝觉得,这位学弟可能不想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他可能想去火星…… 太社死了! 突然,马尔福对着一边的小姑娘说了什么,那个女孩跑走了。 哦,是韦斯莱家的小妹妹,她被大马尔福先生塞了一本黑色的本子。 她迎了上去,正好与金妮撞在了一起。 杜贝:“小心。” 她扶好没站稳的金妮,金妮不吭声,往前跑过转角消失不见了。 杜贝手上多了一本黑色笔记本。 她翻开,哦,是日记啊。 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但是,这是大马尔福给的,应该不是小妹妹的东西吧? 能看吗? 这一犹豫,路边经过的矮人发现了她,朝她走来,她一下子变了脸色,看别人社死快乐,但是被别人围观社死就算了吧。 她掉头就回了有求必应屋,身后德拉科远远看见了杜贝的身影,他心里有点蠢蠢欲动,但是想到他的信被读出来他会有多……他一定会躲在房间里一周不肯出来的。 hp 杜贝(cp德拉科)16 杜贝想,她现在是个邪恶的熊孩子,她没有道德,所以她十分无耻地看了这本日记。 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扉页写着一行字,是日记本主人的名字吧?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这个名字……好耳熟…… 是哪里的? 埋头苦想了许久,还是没想起来。 她翻阅着本子,里面都是空白页,不可能。 大马尔福先生有多奸诈,她还是了解的。光在她手上的交易,她要不是有大使馆那边教她,差点她就吃亏了! 她抓着日记本,手上出现一小簇火苗,隔开一点点距离,将纸张放在火上烤——没有变化。 又出现一团水,将纸张部分打湿——还是没有变化。 那么——这是一件魔法物品。 而马尔福拿出来的——纯血持有的——黑魔法物品! 她拿着本子左试右试,有人就忍不了一点了。 里德尔:“你是谁?” 本子上突然出现了字迹,杜贝倒腾来倒腾去,一下子看见了。 她确定这是魔法物品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它销毁。 看过国内仙侠小说的都知道,一般这种有思维的东西,要么里面是大佬,要么里面是反派,还有可能,里面是最大的反派。 她搭理它干嘛?送人头吗?龙葵就是搭理了邪剑仙导致最后自己献祭了…… 将书合上,一顿魔法轰上去,连带着各种毒药药剂倒在上面,一时间整个有求必应屋都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八楼轰隆一响的时候,邓布利多就从校长室出来了,但是有求必应屋的特殊性让他无法找到杜贝。 等到杜贝狼狈地从有求必应屋出来的时候,迎面的两道目光让她不敢动。 邓布利多:“杜贝,有兴趣来一颗滋滋蜜蜂糖吗?” 斯内普:“三秒钟,要是你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禁闭半年。” 杜贝:…… 她做好事还做出毛病了? 校长室里。 杜贝捧着牛奶,被两位长者严审。 桌上放着日记本的尸体。 发现是黑魔法物品之后,杜贝压根就不敢触碰这本日记本,还是邓布利多跟着进去将它拿了出来。 杜贝没有销毁掉它,邓布利多本来以为是杜贝调皮在有求必应屋里炸房子玩,结果她是要销毁一样黑魔法物品。 邓布利多:“所以,孩子,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得到的吗?” 杜贝只说日记本是一个叫里德尔的人的物品,怎么得到的压根没提。 杜贝:“走廊捡到的。校长,我见过里德尔这个名字,就在学校,他是谁。” 随口敷衍了一句,反而更加关心日记本的原主人的身份。 西弗勒斯看着杜贝,她的微表情告诉斯内普,她绝对不是在走廊捡到的。 不过,这应该不重要,不用告诉老蜜蜂。 杜贝忽略掉院长的眼神,接着问:“我用了很多办法,但是它很顽强,一点事情都没有。” 邓布利多翻了翻日记本,从桌上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字。 汤姆,你好吗? 日记本上的字慢慢消失,又重新出现: 阁下是哪位? 邓布利多继续写: 我是阿布拉克萨斯。 日记本:学长,好久不见。 邓布利多神情凝重了片刻,半月型的眼镜反射的光挡住了他眼里的锐利。 杜贝觉得这个老人一时间有些危险起来。 下一刻,邓布利多微笑:“好吧,杜贝,鉴于你是见义勇为,我就不罚你破坏学校公共场所了。现在跟西弗一起回去吧。” hp 杜贝(cp德拉科)17 被院长领回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然后被教育了两个小时——上课时间,休息室就一个她。 然后完美的得到了半年禁闭大礼包。 德拉科回来就看见杜贝在壁炉边上写写写。 除了禁闭大礼包,还有魔药大全要抄一遍,还是杜贝讨价还价还下来的,一本三公分厚的魔药大全,抄十遍她这个月什么都不用干了! 德拉科:“杜贝,你今天居然在休息室!” 他眼睛亮晶晶地,每次一看见杜贝就忍不住贴上去,他还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总之每次看见杜贝,他都很高兴,可惜,她太忙了,德拉科总是见不到她。 他一个二年级天天想着黏四年级的学姐,在其他斯莱特林眼里,就是马尔福果然精明,从进学校就选中了最好的拉拢对象。 杜贝看见他,一下子亮了眼睛,代写来了! 十分钟后,德拉科跟着一起帮她抄写魔药大全,虽然字迹不同,但是院长不会在意的。 德拉科一边抄着书,一边悄咪咪凑到离杜贝最近的位置,两人几乎衣服与衣服相贴,杜贝吃着他从寄来寄来的糖果一边翻阅着新得到的魔法书——也是德拉科从他爸爸的密室里拿的。 杜贝为什么现在与德拉科熟悉地像葡萄干,还不是她太能造作,老是被罚抄书,这个时候无怨无悔帮她抄书的德拉科可以在她心中好友的地位排行榜首! 对于这点,德拉科是不知道的。 他哪里知道表面与他第一好的杜贝实际是把他当做工具人? 以前是靠他与马尔福家拉进关系好拉合作和投资,后来是拿他当喇叭和嘴替,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功能,他可以帮杜贝抄书,另外,德拉科非常养眼。 这时,休息室陆陆续续回来了其他人,大家看见德拉科坐在杜贝边上完全不觉得奇怪,马尔福进霍格沃茨第一天就恨不得贴着杜贝。 ------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神情凝重,他看着面前的日记本,心里如临大敌。 那个人,曾经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邓布利多没有把握胜过他。 这个日记本让他想到了一种禁术:魂器。 汤姆……他居然这么疯狂,那么他到底做了多少个魂器? 他拿来分院帽,从里面抽出格兰芬多的宝剑,这个东西不能拿来给哈利历练,它太危险。 将日记本捅了个对穿,他脱力地坐在椅子上,这时,西弗勒斯又折返了回来。 斯内普:“这是什么?我在上面感觉到了十分浓重黑魔法的气息。这不是个简单的黑魔法物品。” 邓布利多:“魂器。” 斯内普看着已经被销毁成为一本残破日记本的东西,他没听说过魂器。 邓布利多:“是他的魂器。西弗,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因为我不知道他还有几个魂器。” 斯内普:“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不禁因为面前老人的神情想起了当年…… 当年也是这样,他找到邓布利多,放下自尊,对他求助,他愿意放弃一切,为他做任何事,他只希望邓布利多可以保护莉莉…… 他说好的,他会的。 结果,他永远的失去了爱人。他很后悔与莉莉决裂时骂出的那句话,他很后悔告诉那个人那则预言…… 因为一直没有道歉,因为这句话,因为他的轻慢,他永远地失去了莉莉。 少年时期的情感,经过岁月的沉淀,揉杂了愧疚、后悔与悲伤,这份情感成为了永久。 他一时间像是被烧了尾巴,一下子炸起。 斯内普:“你不知道就去查!难道等着他蹦出来告诉你哪里有他的魂器?你最好是,波特被你寄养在佩妮家里,你一直让他踩钢丝,你不要告诉我,他最后也会死,而你尽力了!” 邓布利多不语,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哈利当年被莉莉种了封印,可是,汤姆是被他的攻击反弹而死,那么…… hp 杜贝(cp德拉科)18 邓布利多是个披着格兰芬多外皮的斯莱特林,他拥有格兰芬多的熊和斯莱特林的精明。 对于小巫师们的闯祸,一堆熊孩子身后站着他这位熊家长。 当年西里斯·布莱克策划杀人未遂,他为了保住西里斯,强压着斯内普认下他们是救命恩人一事。 他也是极为精明、冷静理智的,他可以因为血缘魔咒的原因加上布局,让哈利·波特被放在不欢迎他的亲戚家十年,期间分文不给。 为了给波特铺路,他牺牲了斯莱特林。 这是一位可怕的老人,他是极为睿智的,也是极为可怕的。 所以,他的迟疑没有被斯内普看出来。 邓布利多:“西弗,我保证,哈利会没事。为了巫师界,我必须这么做。我们都知道,他选择了哈利作为他的宿敌。特里劳妮的预言是可信的。” 斯内普:“最好是。以及,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杜贝,你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学生身上!是你将她推给我的。” 是老蜜蜂担心这个孩子走错路,认为是斯内普接引她,所以将看护她的责任推给了斯内普。 这是他的孩子! 邓布利多: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可是看到斯内普护孩子的样子,他要是有一点异样被他察觉,恐怕,西弗勒斯今天就能拆了校长办公室。 斯内普离开了,校长室内,刚刚安静下去的画像们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可惜,邓布利多已经不在里面了,他要去找关于魂器的线索。 两天后,韦斯莱家的金妮到处在找她的日记本。 热情的格兰芬多被她问了个遍,友好的赫奇帕奇也被问了一圈。 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一个格兰芬多在找她的日记本。 最后金妮将目标锁定了当天与她撞上的杜贝身上。 被金妮找来,杜贝早有准备,但是她不会承认。 金妮一个真小孩怎么比得过她一个假小孩? 三下两除二被打发走了,接近暑假了,哈利·波特又有了大新闻,他发现了斯莱特林的密室,杀死了蛇怪!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杜贝一时间站起身,手边的事情全部暂停,她脑子里有了一个等式:蛇怪=魔法材料,蛇怪稀少=值钱,蛇怪死了=材料想拿多少拿多少=魔药不缺材料+炼金材料也充实了=她发财了! 她一路直奔女盥洗室,那里留着洞口,此时哈利·波特正在密室里面安慰金妮。 虽然日记本被杜贝拿走,蝴蝶了波特与里德尔的对峙,但是金妮因为自己的愿意放出了蛇怪依旧因此十分愧疚,她被哈利发现了不对,哈利逼问下,才跟着他一起找到了斯莱特林的密室,并且与原剧情一样用格兰芬多的宝剑杀死了蛇怪。 也跟原剧情一样,金妮被暂时留在密室一段时间,中间,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已经将这件事传遍学校。 此时,杜贝的出现让密室里的两人惊讶,但是杜贝眼里没人,她眼里此时只有丑陋的、值钱的、可以做魔药做炼金产品的蛇怪! 波特:“杜贝学姐,小心,蛇怪的毒牙有毒。” 他看出来这位学姐不害怕蛇怪,相反,即便是他如此迟钝也发现杜贝看着蛇怪两眼放光。 杜贝:“哈利,蛇怪你还有用吗?” 波特:“……no。” 被杜贝如此亲切的称呼,他有些不适,但是,救世主是个颜控,他一贯喜欢温柔大姐姐,杜贝完美符合他的审美,又一向约束马尔福他们找他的麻烦,在杜贝不知道的情况下,哈利对杜贝的好感很高,最起码,他同意杜贝学姐是斯莱特林里面他最喜欢的人! 杜贝:“将它送给我可以吗?作为报酬,我给你做一件炼金产品或者给你做一支珍贵的药剂!看你需要!” 对于这种承诺,杜贝是自信的。而且,她知道波特的人品,怎么说呢?哈利·波特没有长歪,是很让杜贝看好的。 但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她又不是好人,奸商啊!她是奸商!蛇怪的价值不高吗?高。很高吗?不是。 但是落在她手里,一定高! 她就是欺负波特好说话。 哈利:“杜贝学姐,你要都可以拿走,我要来也没什么用,而且,这是斯莱特林的蛇,你当然可以拿走。” 杜贝一下子笑开了,昏暗的密室一下子开了花一般,哈利的眼睛一下子绽放出光。 hp 杜贝(cp德拉科)19 因为拿人手短,波特再遇见她,她都不会再无视对方,她现在开始正视这位大难不死的男孩了,他显然被邓布利多看重,如果他从霍格沃茨毕业,那么,因为他的特殊性,魔法部一定会为他敞开大门,而目前来看,那个恐怖分子还会卷土重来,而哈利·波特就是那个人选择的宿敌。 当年一起与预言有关的不止波特,还有纳威·隆巴顿,可是,伏地魔选择了波特。 看这两年波特与对方的争斗,每次都是对方落败,她认为如果波特顺利毕业,他的政治力量一定不低,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盟友吗? 既然这样,她当然要友好一点。 对此,德拉科很有意见,被杜贝直接堵回去:波特送了她一整条蛇怪,那条死蛇活了几千年。 德拉科对杜贝熄火了,但是对波特更加讨厌了!该死的疤头!真是心机! 而杜贝对于那个神秘人一点都瞧不起了,她在展列室发现了里德尔的名字,她就说自己眼熟,原来那个神秘人是霍格沃茨出来的。 真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连个学校都拿不下。 鄙视。 又一年暑假,杜贝沉迷于魔药与炼金,专门找了邓布利多,自从上次邓布利多给她收拾烂摊子之后,她开始体会到了有熊家长的乐趣,很多事情,院长愿意答应她,但是邓布利多是九成会答应她,只要她不是伏地魔,霍格沃茨她随便哪里都可以去!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杜贝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但是她不知道口令,所以她将自己知道的甜食的名称全部试了一遍。 邓布利多就在室内笑呵呵地看着她试。 在杜贝试了二十多个口令之后,门开了。 邓布利多:“孩子,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杜贝:“校长你好,我刚刚从格兰芬多的学弟哈利那里得到一大条蛇怪。我想要将它制作成魔药和炼金产品。但是,这需要十分高深的炼金术和魔药技术。魔药我可以求助院长,但是炼金术,我只能来求助您了。” 她十分有礼貌地站着,没有直接坐下。忽略掉她直接来校长室堵邓布利多,她简直太有礼貌了! 邓布利多对于她直白的意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是学生,他都会抱以最大的宽容,在他这里,孩子拥有被原谅的权利。 他很喜欢杜贝,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让霍格沃茨的学生喜欢的,另一个是比她晚一届的赫奇帕奇的迪戈里。 可迪戈里是个赫奇帕奇,而杜贝是个斯莱特林,整个学校没有哪个学院是不防备斯莱特林的。 可是她就是让与斯莱特林不和的格兰芬多们都十分喜爱。 他喜欢机灵的孩子,杜贝是个又机灵又可爱的孩子,虽然她上次才炸了有求必应屋…… 但是,那不重要。 每个小巫师都会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祸。这有什么问题?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邓布利多:“那么,请坐。” 等到杜贝坐到他对面之后,他手一挥,边上的茶壶自从给她倒了茶水,是红茶。 另一边,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站在架子上好奇地打量这个四脚兽。 它之前见过她。 杜贝也好奇看着福克斯,这只凤凰是魔法生物,与她认知里山海经和洪荒故事里面的凤凰完全不一样。不过,都叫凤凰了,身上的零件一定能入药和炼金! 不知道为什么,福克斯有一瞬间炸毛,片刻后它又恢复往常的样子,是错觉? 邓布利多:“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孩子,福克斯可不能给你炼金入药。” 被看穿了,杜贝有一瞬间目光偏移,又很厚脸皮地对着校长笑的乖巧。 邓布利多对于孩子的调皮一向是包容的:“你要学习炼金?你今年才四年级。” 杜贝:“我下半年是五年级了,我马上会参加o.w.l。另外,我一直在自学炼金术,院长那里有许多书,还有我的朋友马尔福也提供了一些关于炼金术的书籍。” 邓布利多:“那么,我有什么好处?” 老人调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hp 杜贝(cp德拉科)20 他在逗自己吧? 杜贝犹豫了片刻,她只想白嫖,不想被宰…… 她说道:“我猜今年还是格兰芬多得到学院杯。” 邓布利多摸糖吃,看着小巫师笑而不语。这就是个老狐狸! 杜贝接着说:“但是,我要是给哈利捣乱,让马尔福跟他找茬,哈利一定会被扣分……” 你要是不答应,我只能让你被迫答应喽~ 上一年斯莱特林的学院杯被让给了格兰芬多,今年的本来是哈利凭本事得到的,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扣了分,你再次找借口给格兰芬多加分…… 邓布利多看着面前的小狐狸:“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了,暑假我带你去见我好友,尼克·勒梅。” 他好笑这个孩子天真的威胁,但是他并不打算拒绝她。 学习炼金好过学黑魔法。 只要她不碰黑魔法,不学伏地魔,她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学生! 暑假了,她在霍格沃茨等着校长带她去见那位传说中活了几个世纪的炼金大师。 她发誓,当邓布利多说带她去见尼可·勒梅时,在她眼里,校长就是最伟大的巫师,院长都要排在后面! 于是,她的暑假就泡在得戈德里克山谷。 对角巷的小店突然上新了许多炼金产物。 这家店在三年前就开起来了,会上架许多少见猎奇的药剂和炼金产物。 最让女巫们追捧——因为他家的美容用品是最全的。 杜贝在店里巡梭了一圈,看了看账本,第一年她在对角巷并没有铺开摊子,只是在寒暑假时才会开店,后来三年级了她可以出校去霍德莫得村,她才长期开着了。 她真正的产业一直是自己做上游,然后授权给下游。 大部分都在亚洲,重点在华夏,那里有了她作为中介,加上他们研究魔药,习惯拿来主义,医学研究都突破了一大截,许多疑难杂症都被攻破了。 她一向只对官方输送,相比起倾销去其他国家,利润肯定是少的,但是她无所谓。 一条巨长的蛇怪,她将毒牙、毒馕入药,虽然不能做其他的,但是经过加工,她能让它更毒! 蛇胆才是最珍贵的,她一直将蛇胆保留着,因为只此一只,她当然要慎重。 蛇肉……她拿来做肥料了,千年蛇怪的尸体,养出来的植物会不会变异?她切割了一点点埋在土里试验。 有了无瑕容纳的炼金袋子,蛇怪的尸体还是很容易收起来的。 至于蛇骨,千年蛇怪的,就算是千年的蛇也不会是普通蛇了,都能成精了。那骨头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她打算将这根长长的蛇骨好好设计炼制一个很厉害的炼金产品,最好能攻能守。 还有,她答应给波特一样魔药或者炼金产物,她也炼制了。 魔药的话,她多得很。炼金产物,她打算拿蛇怪的皮试试。 她写了信给波特,问他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炼金产物,或者他更喜欢魔药? 波特的回信很快,大意就是他真心将蛇怪送给她,不需要杜贝回赠他什么东西。 既然他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就先搁置吧。 ------ 霍格沃茨特快,听说,学校又给他们换了一位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年抛的吧…… 上一年的吉德洛是个盗取他人成果冒领他人成就的骗子,上上年的奇洛教授比起他来,反而还算个人。 不知道今年会是谁。 德拉科依旧直奔杜贝所在的车厢。 她今年五年级了,在上一学年,她已经成功当选了斯莱特林未来三年的级长。 杜贝在巡视车厢。 德拉科穿过人流,一直寻找着那个身影,看见杜贝之后,他眼睛都在发光。 德拉科:“杜贝,你暑假过的怎么样?” 两个多月没见,他个子一下子拔高了一点,d脸上婴儿肥少了点,头发自从被杜贝diss打多了发蜡会早秃,他就再也没有跟爸爸一样每天打发蜡。 杜贝:“我过的不错,你生日我没有去,但是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德拉科很快活,说起杜贝送他的礼物一下子更加神气活现起来。 他当时是不高兴的,但是杜贝的礼物太戳他心了。 一块十分酷炫的炼金手表,上面附绕着龙纹,是东方龙的形象,德拉科觉得这个龙比他见过的其他龙都要漂亮,即便是一年级的时候看见的波特他们藏起来的那只龙也比比不上祂。 这当然有他对杜贝的感情加持,但是东方龙的魅力没有人能够拒绝。 与西方龙在各种传说里担任的负面形象不一样。东方龙是那种威严的、神秘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存在。 论起外形,东方龙的外形当然比西方龙更加好看。 冰冷的、高贵的、闪耀的、神俊的,德拉科要不是看脸也不会一见杜贝就贴上去了。 就算是救世主,他一开始可是打算高高在上地施舍友谊的,可惜被怼了回来,他一下就转黑回踩了。 hp 杜贝(cp德拉科)21 他都已经将这块手表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卢修斯因为他秀手表,有一次坏心眼地逗他,抓住他犯错的时候没收了一回,自己在书房欣赏了一下,他还不至于抢儿子的东西。 只是纳西莎,怎么可能宠出一个傻白甜?他自己都是宠儿子没数的。单纯是他找不到人定制这种款式,也无法复刻这种功能,所以逗儿子玩。 德拉科亮出手上的手表,表身带着机械感,上边黑色鎏金的龙缠绕其上,非常抢眼。 而且它还是一款炼金产品——时间转换器,虽然时间转换器差了一丝,但是,用来保命是够了。 这是杜贝的新发明,用古代符文加上蛇怪的骨头还有一些其他珍稀的材料才制作出来的。 当然,大头都是马尔福友情贡献…… 德拉科:“当然,你看,它太酷了。而且,它独一无二。杜贝,你今年生日我会送你一个比这个还要好的礼物!” 他是绅士,怎么可以被女士比下去?每次妈妈送了爸爸什么,最后爸爸都要+n倍送回去。 然后,妈妈会回赠爸爸一个亲吻…… 他心里的荡漾没有人知道,杜贝只是觉得他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很漂亮。 杜贝:“好哇。你先回去吧,我要巡查车厢。” 她说完,车厢内突然暗了下来,刚刚还没察觉,现在才发现,周围的空气变凉了,车窗上都凝结了水珠和雾气。 外面有东西围在霍格沃茨特快四周。 杜贝赶紧安排小巫师们在车厢内不要喧哗乱跑,她开始继续往前走,查看情况。 渐渐的,前面开始骚动,跟着她的德拉科拉着她,不让她继续走。 ……这家伙在外面趾高气扬的,现在这样怂兮兮的是闹哪样? 她不知道,在他一年级的时候,去禁林那里,他还被吓得夺路狂奔了呢…… 这时,有东西靠近。 摄魂怪这种东西以人的快乐为食,杜贝和德拉科都很符合它的标准。 那东西渐渐靠近,随着它的靠近,气温越来越低,杜贝认出这是什么了。 她魔杖一点,一只银白的老虎窜了出来,它是实体的。 老虎出现后,摄魂怪立刻逃离。 老虎回到杜贝身边,她的名字意味贪狼星,主杀伐。四象中,西方白虎主庚金杀伐。正好与她相合。 她摸了摸自己的守护神卫,为了让它有实体,自己可以尽情撸猫,她练召唤魔咒练了好久。 德拉科本来害怕的情绪在银白色的老虎出现后消失不见。 他第一次见到守护神卫是老虎,而且这个老虎还十分漂亮。 杜贝:“有我的守护神卫不会有摄魂怪来攻击我们了。我要继续巡视车厢,你要跟着我吗?” 德拉科握着杜贝的手,自觉自己要保护女士,坚定点头。 他最好不是因为有守护神卫壮他的怂人胆…… 推门,里面喧闹声安静了下来。 杜贝和德拉科进去,就看见波特晕倒了,一只摄魂怪远去。 杜贝:“被摄魂怪吸食了情绪,来一块巧克力会好一点。” 听到这话,赫敏和罗恩赶紧翻口袋找巧克力,这时一只手拿着巧克力伸过去。 杜贝与他对视,是个陌生人。 赫敏:“杜贝学姐,这是我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卢平教授。” 杜贝:“教授好。” 她一向在外面装的很好。 hp 杜贝(cp德拉科)22 莱姆斯·卢平看着面前的学生,她的袍子显示她是一个斯莱特林,但是她身边跟着一只银白色的老虎,而且看上去是实体——德拉科正狗狗祟祟地摸它…… 这个年纪能够召唤出实体的守护神卫…… 卢平微笑:“你好。这个年纪就可以召唤出守护神卫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杜贝:“教授,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先去巡视其他地方了。” 卢平十分平和地点头。 杜贝拉着德拉科离开。 德拉科:“杜贝,校长是老糊涂了吗?找的教授一个不如一个!你看看那个卢平,他浑身潦倒,看上去那么——糟糕!” 走出老远,德拉科开始跟杜贝讲小话。 杜贝三言两语哄过去,让他自己玩。 ------ 新学期果然鸡飞狗跳起来。 当年出卖波特夫妇的西里斯·布莱克越狱了,霍格沃茨的天空中整天有摄魂怪飞来飞去。 斯内普教授开学第一天就很不高兴——当然,他的不高兴是没有都写在脸上的,但是这一次,杜贝第一次看见斯内普教授脸上的厌恶与恨意。 他们有过节? 莱姆斯·卢平是个格兰芬多。 她院长是个斯莱特林,并且他嘴很毒。这就像另一个德拉科和哈利。 不同的是,德拉科是马尔福,而斯内普教授不是。 所以,他们之间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并且,教授现在依旧没有释怀,那么?她还是离这位远点吧。 毕竟,斯内普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教的非常好,她能够被喂饭,为什么要丢了西瓜捡芝麻? 这天,她抱着书从图书馆回休息室,远远就看见斯内普教授甩着斗篷气势汹汹的背影——有人惹他了? 德拉科:“对。你不知道,黑魔法防御课上,那个卢平教授放出了一只博格特,结果那个隆巴顿在他的诱导下,让斯内普教授出了大丑!” 天知道,院长穿着女装出来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可是别人都笑的打滚。 卢平教授得不了好了…… 杜贝知道事情始末后最近都躲着教授走,绝不碍他的眼。 骂了波特就不能骂她了。 鸡飞狗跳的日子渐渐划过,魔药研究社和魔咒俱乐部摊子已经铺开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杜贝,你有空吗?我有个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 他是个非常温柔的男生,比杜贝小一届,但是论起人气来,可能迪戈里比杜贝强。 杜贝:“好啊。你最近不跟拉文克劳的那位秋·张一起了?” 她之前可是近距离吃过他们的瓜的,这个年纪的人暧昧拉扯可太精彩了。 迪戈里不好意思的挠头,默认了杜贝的揶揄。 ------ 远处,罗恩看着哈利,同情。 罗恩:“哈利……虽然迪戈里很受欢迎,但是你也不差。” 他的安慰十分干巴,另外就是,他最近在找他的老鼠,他就说赫敏不该养猫,她的猫把他的朋友吓跑了! 因为这事,他已经跟赫敏冷战了好久。 ------ 德拉科受伤了。 杜贝知道后,本着友谊,她去医疗室看他。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他的嚎叫,感觉他快死了——可是他这么大的嗓门哪里像是重伤? 因为自己作死,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他是会耍贱的……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因为跟波特斗气搞得自己狼狈。 她进去看见德拉科,前一秒还嚎叫的人立刻小小声呜咽,他快死了!他好可怜! 一只金渐层在外面打架输了,一身伤回来对着你喵喵叫,撒娇,求安慰,灰蓝色的眼睛圆溜溜地渴望地看着你。 你什么反应? 猫咪求撸,那当然是狠狠rua它! 猫猫德拉科看见杜贝来了,眼泪汪汪地,就等着她去安慰。 杜贝:“你怎么样?” 德拉科:“快死了~” 她忍笑,觉得他很有意思,又菜又爱玩…… 每次都被人怼回来,要么扣分要么禁闭,要么直接被揍,这次更厉害,他跑去别人那里撒野被攻击,听说海格教授很担心他去伤害那只神奇动物。 今年,邓布利多太离谱,他让海格去教授神奇动物保护课,让卢平教授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hp 杜贝(cp德拉科)23 她忍笑,觉得他很有意思,又菜又爱玩…… 每次都被人怼回来,要么扣分要么禁闭,要么直接被揍,这次更厉害,他跑去别人那里撒野被攻击,听说海格教授很担心他去伤害那只神奇动物。 今年,邓布利多太离谱,他让海格去教授神奇动物保护课,让卢平教授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那个卢平教授……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他是狼人。 斯内普教授的态度太奇怪了,杜贝听说了他代课时候的事情。 最让她在意的是他与格兰芬多们的对话。 卢平教授去哪里了? 翻到394页。 院长代课,突然一反常态地强调这个页码,她知道那里有什么。 狼人。 斯内普教授不会捏造一个虚假的信息只为了中伤他讨厌的人。 结合月中时,卢平教授就会消失,再结合中世纪狼人的习性。 她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一点。 狼人。 不管是在哪个传说里都十分危险的种族,邓布利多为什么会选择一个狼人作为教授?哪怕他看上去非常温和,也无法掩盖潜在的危险。 德拉科缠着绷带都不肯消停,每天找波特的麻烦。 而杜贝,她与格兰芬多的关系一向融洽,虽然看上去很背叛组织。 但……她又不会被所谓的标签定义。 什么斯莱特林、格兰芬多! 能够这么容易被界定身份吗?还有什么混血、纯血,选宠物才看血统。 还是那句话,她从不认为自己属于这里,他们的纠纷只是让杜贝觉得他们是政治的延伸,一般这种延伸往往会火烧自身。 不过,只要她够强,即便其他斯莱特林看不惯她与谁都交好,也不敢说出来。 她与学校的每一个教授都很要好,她上一个暑假被大家尊敬爱戴的校长带着见了尼可·勒梅。 斯莱特林最年轻的院长,这位魔药大师将她视为最看重的学生——弟子。 她与马尔福是盟友。 她与救世主哈利·波特也很要好。 她在对角巷开设的店铺被许多纯血贵族追捧。 魔法部那里也已经对她伸出橄榄枝。 福吉,那位草包魔法部长,只是被她塞了“一些”金加隆,外加一两瓶看似珍贵实则毫无用处的魔药就将她看作未来的左右手和心腹。 还有她在学校开设的两个独属于她的组织,以及其他被资助的优秀的小巫师们,这些都是她的政治资本。 请问:她怎么会因为与格兰芬多交好而被斯莱特林忽视、孤立? 整个巫师界一潭死水,腐朽又落后,唯一的与时代相关的是霍格沃茨特快。 不过……她希望这些巫师们永远不要看得起外面的世界。 他们彼此认同了,那么,互通有无必定会让政府强大起来,他们就这么保持现在的样子,就非常好。 国与国之间是对手,能够与巫师沟通的,只要她一个人身后的国家就可以了。 o.w.l考试开始了。 她报了十二门考试,整个人开始忙乱起来。 等到她结束考试,就听说西里斯·布莱克被成功抓捕了。 hp 杜贝(cp德拉科)24 再次见到波特,他整个人像霜打了。 杜贝:“嘿,哈利。最近怎么样?” 波特:“杜贝学姐,你好。听说你通过了o.w.l考试,祝贺你。” 他带着眼镜,绿色的眼睛亮亮的,比起前两年,他整个五官硬朗了一点点,是个十分漂亮的、唇红齿白的帅小伙。 杜贝:“还没有出成绩。对了,之前你送了蛇怪给我,我听说了那件事情,这个给你,保命用的。” 她用蛇怪的骨头制作了一块无事牌,感觉这位未来的盟友可能需要一点保命的东西,既然决定投资,当然要给点保命的东西。 更何况,蛇怪确实很珍贵,她拿了,回赠他一样也没有吃亏。 还能借此让邓布利多知道,她不会与他看重的救世主为敌。 哈利:“杜贝学姐,非常感谢。” 他知道已经做好了,而且杜贝不是陌生人,他们是朋友,朋友送的东西应该收下,他现在就在想自己应该回送什么给学姐才好。 和哈利分别,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德拉科:“这个给你~保命用的~” 他怪模怪样的,浑身散发着柠檬的气息。 谴责的目光,像极了铲屎官在外面有了别的野猫! 杜贝:…… 就是说,养猫就这点不好。 还好,这只金渐层非常好哄,她掏出了一对袖扣,比无事牌要更加精致,那块无事牌只是粗雕了一下。 一下子傻白甜就美的找不着北了,不过等与杜贝分开后,猫猫开始暗戳戳想怎么找波特的麻烦了…… 还没想好,三年级结束,学校放假了。 杜贝再次拒绝了德拉科的邀约,她摸着自己偷偷制作的魔杖,用的蛇怪的神经,这根魔杖,她永远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暑假了,该干正事了。 她的目标是伦敦的博物馆,那些东西该回家了。 ------ 伦敦博物馆的大批文物被盗,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整个世界都沸腾了。 而遥远的东方,官方博物馆接收到了大批文物,全是曾经失落的瑰宝。 此时,盗窃伦敦博物馆的盗贼嚣张无比的出现在伦敦的电视频道上,这是个恐怖分子,他宣布将在几天后开始拍卖伦敦博物馆的各类文物,价高者得。 这下子,不说欧美地区,东南亚地带先开始蠢蠢欲动。 当了几千年孙子,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可以拥有老大的东西,还不兴他们意淫一下自己翻身做咸鱼了吗? 尤其是两个弹丸之地,简直将野心摊在明面上。 杜贝就这么看着他们往自己宣布的地方跑,没有在魔法部登记的魔杖,她想要布置一个幻境,是很轻松的事情,喝下复方汤剂,她可以改变面孔。 这还是哈利提供的灵感,那三个人居然为了套德拉科的话偷院长的药材自己跑女盥洗室里熬制复方汤剂…… 她知道的时候差点笑岔气。 属于东方的文物早已安然回家,剩下的,她都会当做破铜烂铁处理掉。 官方会下场一起做一场戏,价高者得嘛。钱最后会全部退回。 她不需要这些,完全是看大缺大德的伦敦不顺眼。 千金难买她乐意。 那些文物想家,她愿意送它们回家。而不是放在这里任由他们亵渎。 麻瓜世界炸开了锅,可是惹完事的杜贝已经去了对角巷的店里,谁也不知道,捅了这么大篓子的人居然在巫师界。 她其实挺想对太平洋那里的某个弹丸之地做点什么,可是事情可以慢慢来,先搞点毒药给牠们吃一吃。 有时间走一趟,发战争财,吃人血馒头,搞活体试验,这么喜欢,她不得全部让牠们试一试? hp 杜贝(cp德拉科)25 紧接着文物的大批量失窃的,是高炉的卢浮宫。 一夕之间整个博物馆全部被拿的干干净净,政府当局认为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监守自盗。 外面沸沸扬扬,但是比起别国文物被盗的乐子,还是能够拿走文物又宣布会拍卖的人更加值得他们探究,可惜,那个人的信息所有国家都找不到。 两个国家的文物被拿走,并不单指哪一类,那个强盗是全部拿走了。 受害者只有两个常任理事国,另外三个,一个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不说。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跟你们关系很好吗?一个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只要没祸害到我随便喽,然后扭头暗戳戳将自己家的安全系统又疯狂升级了一次。 不管怎么样,杜贝只出镜了几次,真正去套那些家伙的是官方的人,自己家的东西好好保留下来,别人家的,全部价高者得!什么西方世界名画,着名的艺术雕塑,全部拍卖换小钱钱! 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自己家的文物过明路,谁也不能说这不是他们的。 在外界眼里,这都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回去的。 伦敦与高炉两个国家跳脚抗议,要求他们还回去?梦里什么都有,他们也没忘记刚刚被揍了一次,还没过多久呢。 国家博物馆的展品再次扩张,需要修缮的也全数开始修缮。 文物修缮这个岗位未来很长时间都会是固定饭碗了。 ------ 搞完事情,安安分分待在对角巷,她现在不怎么回孤儿院,每年会寄一小笔钱回去,她设定了一个期限,从进霍格沃茨到她毕业,每年有一笔钱给孤儿院,毕业后就不会再给了。 德拉科:“杜贝?你在对角巷都不来看我~” 某只傻白甜还不知道她在外面搞事情,只认为她不喜欢出门。 有个笑话:一个社牛不喜欢出门。 杜贝:“你不是来了?” 她在独角巷可不是单单只宅在店里,魔法部的关系也不能放松,福吉这个未来上司跟世界上所有的傻瓜老板一样,还有那个乌里姆奇,十分烦人,她还要两年就会正式进入魔法部工作,而这位女士已经想着给她使绊子了。 她没闲着,前两天刚刚给丽塔斯基特透露了一点这位福吉部长的心腹的一点小道消息,很快,她就没空找她麻烦了。 德拉科:“世界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吗?” 今年暑假最值得说的就是魁地奇世界杯。 她刚刚给世界一击,现在去看魁地奇,好像不错。 因为魁地奇世界杯世界各地的巫师们都会来参与这场盛事,她觉得去看看也不错,这种场合政客们都要忙着拉关系呢! 政客杜贝暗暗想。 德拉科:“你跟我一起吧。我邀请你跟我家一起去看世界杯。” 他伸出手,杜贝配合地将手搭在他手上。 然后,嘚瑟的猫猫拉着她去马尔福庄园试衣服。 纳西莎现在看出来了一点苗头,她儿子确实每天都得意洋洋的,可是,她现在看儿子简直就像是看花园里的孔雀…… 恨不得对着对象跳支舞,好让对方更加青睐他…… 她转头看向一边老神在在的丈夫,当年卢克婚后也这么对她的…… hp 杜贝(cp德拉科)26 纳西莎:“卢克,你当年追求我的时候好像都没有儿子这么花枝招展……” 卢修斯:…… 他首先求生欲疯狂报警,然后才关注到妻子说的另一个问题。 他谨慎道:“茜茜,我当年只是比较克制,实际上我非常想要你每天只看见我。你是说儿子在追求那个混血?” 马尔福,一个纯血家族,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混血,还可能是……麻瓜? 他纠结了一下,也可以,感情是感情,婚姻是婚姻,只要儿子不娶她,那儿子高兴就好! 而且,杜贝除了不是贵族,不是纯血,她无可挑剔! 纳西莎看出来了丈夫的意思,她提醒道:“你觉得,儿子认真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儿子可不像他祖父,到处是情妇的做派。 可是,杜贝太厉害了,儿子一定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她自己的孩子如果这么厉害,她只会鼓掌,可是自己的孩子被拿捏,她却不放心。 卢修斯:“……那怎么办?德拉科会哭的……” 儿子一定会闹。 事实上,纳西莎对儿子扮演着温柔的母亲形象,而卢修斯会严厉一点,但是,卢修斯才是最惯儿子的。 因为不希望德拉科的继承权被威胁,他们夫妇甚至没有想过要第二个孩子,虽然,他们家族代代单传。 纳西莎:“那怎么办?” 卢修斯:……又要我去做坏人是吧? 纳西莎:那不然?儿子是她的宝贝,可是她也很喜欢杜贝,她不想跟杜贝断了友谊…… 卢修斯:…… 就是说,他就不需要跟杜贝打好关系了吗? 他要是做了这个坏人,西弗勒斯先跟他断交…… 卢修斯:“年轻人,很快就会因为感情不和散了的……” 儿子也不是那么重要的说……真心想一想,刨除贵族与血统,还有女巫比杜贝强吗? 就当……儿子被……反正现在还没有问题…… 他们还没发现,自己儿子一厢情愿…… 夫妻两个暂时没有办法,只能先掩耳盗铃。 另一边,德拉科整个人像是开花了一样,企图招蜂引蝶,希望杜贝可以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 就……迷之自信……(大雾) 他洋洋得意地换着各种精致的礼服,要不是因为杜贝上次diss过他的抹发蜡的发型,他现在直接就要梳个大背头。 某人最近心情很好,虽然因为考试没赶上格兰芬多那个格兰杰,爸爸对他这个表现很不满意,但是杜贝在,他每天都觉得艳阳高照。 他还给杜贝搭配衣服、饰品。 十五岁的男生已经朦胧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一见钟情才导致这么多年,不管杜贝怎么敷衍冷淡都要贴上来,他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是一个马尔福。 在学校这么针对波特,一开始是因为波特让他下不来台,还跟韦斯莱要好。 后来找他麻烦,是因为杜贝总是将注意力放在波特身上。 她只能注意到自己! 哪怕他后来明白,她看向波特的眼神跟一开始看他的眼神没什么两样——可以利用的对象。 波特就该有点自知之明,离她远一点! hp 杜贝(cp德拉科)27 魁地奇世界杯即将开始,各地的巫师提前出发,早早在那里扎营。 四周都是帐篷。 马尔福家的营地格外出镜,他们连孔雀都带来了。 因为杜贝在,德拉科兴致一直很高——当然,如果没有杜贝,他这么喜欢魁地奇心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可是,自己心动的人在身边,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月亮也无法夺走她的光彩! 他固执地拉着杜贝的手,而后者默许了他的靠近。 远远的,韦斯莱先生看见马尔福的帐篷讥笑:“总是这样,大家聚到一起时,就忍不住想炫耀一番。” 杜贝无聊的看着周围。 德拉科:“那是克鲁姆,保加利亚的找球手。” 德拉科十分乐意为女士讲解周围所见所闻,他开始向爸爸学习——他哪样不是跟他亲爸学的?只是学得不像…… 妈妈在得时候,爸爸总是像个绅士…… 德拉科:““那是卡思伯特·莫克里奇,是妖精联络处的主任……吉尔伯特·温普尔,他在实验咒语委员会工作……阿诺德·皮斯古德,是个记忆注销员——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的成员……那是博德和克罗克……” 一边看着自己儿子不值钱的样子,卢修斯牙疼。 比妻子花上几十万金加隆只为了买一件能看不能吃的破宝石更加让他牙疼,更牙疼的是他不仅要给妻子花自己的私房钱,他自己看见精致的饰品也会忍不住花钱…… 而现在,比那更加让他没眼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把他养的那么天真……就是给杜贝养的吧? 要是德拉科真的让这位女士青睐,他马尔福的家财万贯全部都要给她了! 上次,她就告密给茜茜,让妻子发现他偷藏的零花钱…… 死孩子!生意上寸步不让!这要是进了家门……他的家庭地位再降一格,马尔福还有他站的位置吗? 他的私房钱不会全部被送到茜茜手上吧?不就是生意上让她吃了个小亏吗?她还很快就讨回去了! 哼! 嘶……胳膊疼,妻子的爱好每年都不一样,今年轮到他的胳膊肉受罪了。 纳西莎看见儿子这样眼睛也疼!可是,当年她跟卢修斯是联姻形式的婚姻,卢修斯开始的时候根本不像儿子对杜贝一样殷勤! ------ 下午过去,当夜色像帘幕一样笼罩着成百上千个巫师时,魔法部放任使用魔法的迹象在各处冒出来。 每隔几步,就有幻影显形的小贩从天而降,端着托签署,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通向体育馆的楼梯上铺着紫红色的地毯。 巫师界也有与时俱进的地方,赛场还有广告! 他们来得算晚的。 卢修斯走到福吉身边,伸出手与他握手。 显然钞能力在魔法部很吃得开,卢修斯刚刚才给圣芒戈捐了一大笔款子。 所以,即便他嘲讽亚瑟·韦斯莱,福吉也像是没听懂一样,反而示意韦斯莱对马尔福客气一点。 卢修斯的视线停在赫敏身上一瞬,仿佛要说什么,但是想到什么,转移了目光。 差点忘了,他不争气的儿子喜欢的也可能是个麻瓜巫师……不,杜贝一定是纯血的后代,只是她父母死光了,她才成为孤儿!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杜贝答应小龙的追求,那么,她就是纯血!谁来了,杜贝都是纯血! hp 杜贝(cp德拉科)28 魁地奇的比赛对于杜贝来说没有吸引力,她更加愿意与在场的或精明或蠢笨的政客们打好关系。 她的情商让韦斯莱即便看见她与马尔福一起出现也无法产生恶感。 因为他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在家里提起她了。 魁地奇比赛结束,离开体育馆回营地的人潮倾泄而出。 四处都很嘈杂,大家现在也没有什么睡意。 卢修斯很早就没了踪影,纳西莎带着杜贝和德拉科在营帐里面。 营地传来歌声与奇怪的撞击声,不久后,歌声停止了,外面响起惊叫声和慌乱奔跑的声音。 她走到边上往外看—— 有东西古怪地闪着光,还发出像打枪一般的声音。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一道绿色的强光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他们的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 那些人在伤害普通人还有他们所说的……麻瓜巫师…… 恐怖袭击! 这个糟糕的国度! 同类与同类相互残杀! 他们清除数据他们所鄙夷的“麻瓜和麻瓜巫师”又怎么样? 不还是只是一滩烂肉? 难道他们会因为所谓的“血统”更加高贵? 这些刽子手!简直比寄生虫还要让人恶心! 德拉科:“杜贝。不要靠近那里。那里很危险。” 他苍白着脸,慢慢挪过去握住杜贝的手。 他猜到爸爸去哪里了。 爸爸被那个人施过摄魂咒,被下过标记。 爸爸肯定去参与他们的活动了…… 可是,他们要清除的是麻瓜…… 杜贝也…… 不会的,谁也不能伤害她! 他原本该幸灾乐祸的,可是,那个群体可能有杜贝,他光想想他们像对待外面那些人一样去伤害她,他就喘不上气。 他拉着杜贝,往妈妈那里去,他是男人,这个时候,他要保护好妈妈还有自己喜欢的人…… 他突然觉得很沉重!如果……如果那个人回来了……他要是要伤害杜贝……怎么办? 爸爸能够保护她吧? 爸爸最厉害,没有爸爸办不到的事,他要问问爸爸,怎么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好她!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群人朝着马尔福的帐篷而来。 乌里姆奇很忌惮杜贝,福吉太看好她,她的政治资本比乌姆里奇强大太多。 今天晚上的事情一出现,那些人没有这个想法,她都会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纳西莎看着这些人:“我想,你们应该看清楚了,这里是马尔福的地方。” 对面的人回道:“那又怎么样?卢修斯那个墙头草。主人刚刚离开,他就迫不及待的倒戈了。而我们!我们在阿兹卡班!我们的朋友灯红酒绿,我们在被摄魂怪折磨!” 纳西莎死了又怎么样?死于意外是多么好的借口! 还有马尔福家的小崽子,卢修斯就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马尔福可就没有后代了! 杀那个麻瓜巫师,不过是顺带! 是他们要窝藏麻瓜,他们为了给主人尽忠,逼不得已才杀马尔福的女主人和继承人…… 卢修斯如果忠于主人,就不该怪他们。 如果他是叛徒,那么马尔福就该彻底消失! hp 杜贝(cp德拉科)29 一群穿着黑色袍子戴着面罩的目的不明地靠近他的营帐,卢修斯远远的就看见了。 他知道了这些家伙的打算。 都是食死徒,可是他却顺利脱身,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与他一起的其他人全部死的死,关的关。 他们当然不平衡。 黑巫师是不会有理智的,黑魔法只会侵蚀他们的人性,这些东西早就是怪物了。 他丢下这些人,转身回去。 那里有他的妻子和儿子。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坨大的物体被从营帐里面丢出…… 他赶紧用跑的往回赶,凑近一看——这是什么东西?这些猪头是谁? 纳西莎:“卢克。” 卢修斯顾不上看地上的一大摊不明物体了,赶紧去查看帐篷里面的情况。 纳西莎:“先回家吧。这里不能留了。” 里面好好的,只是他儿子又傻乎乎地看着杜贝。 他示意儿子去收拾东西,他们连夜就要回马尔福庄园。 走出帐篷,他看着地上的食死徒,手上的蛇形手杖被抽开,他拿出里面的魔杖,直接毁尸灭迹。 原本还有气的食死徒被卢修斯杀了,一把火焰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 他身后有两位女士,这么不雅观的东西,不应该给她们看见。即便,她们一个比一个凶残…… 回到马尔福庄园,杜贝和德拉科被两个大人丢在客厅,交待了早点休息,夫妇两个头也不回的走了。 德拉科觉得杜贝太帅了!她刚刚一个咒语就缴了那些家伙的魔杖,然后一个飞踢、这样一拳,那几个恶心的东西就被她给揍出去了! 杜贝觉得德拉科非常有眼光,她练了好多年的散打! ------ 楼上,夫妇两人面色凝重。 卢修斯露出手上的标记:“他回来了。我的手腕一天比一天痛。今天晚上天上出现的图案绝对不是他们自作主张。能够这么有底气,只有一个可能。” 纳西莎:“卢克。杜贝的身份你解决了吗?” 卢修斯:“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希望他到时候翻看我的记忆不会察觉到。” 儿子给他出的难题。 可是,他确实挺喜欢这个孩子的。纯血……只要外面的人认为杜贝是纯血,那么马尔福纯血的身份就不会被动摇。 既然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未来家族女主人,那就将这些问题解决就是了。 他们默契地没有讨论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跟着那位。 因为,今晚的事情,让卢修斯与纳西莎胆寒。 没有理智的乌合之众,发起疯来也是可怕的,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新的学年开始,杜贝成为了一个六年级的学生。 相比起往年,即将开始的n.e.w.t等级考试并不比o.w.l轻松。 而这边更加值得她在意的是火焰杯! 她野心勃勃,跃跃欲试。 如果获得火焰杯,那么,一个火焰杯的胜利者在巫师界相当于一个明星了。那么,政治资本再次加强。 她没有忘记她的目的,政治这个东西,还是她来玩吧。 现在这些菜鸡,把握不住! hp 杜贝(cp德拉科)30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是疯眼汉,穆迪。 这个人很是嚣张。 整日拿着酒壶招摇过市,杜贝不喜欢这位教授。 他非常的偏激极端。 而且,一种感觉——她见到的穆迪与她通过传闻得到的关于他的信息不太一样。 这个人很邪门。 三强争霸赛的消息渐渐的在学院里传扬开来。 早晨,她去餐厅打算吃早餐。 还没进门就听见德拉科在耍贱—— 他居然在争执时牵涉人家父母! 这里让她皱了眉,韦斯莱性格是难搞,但是他是波特的好友,得罪波特有什么好处吗? 她进门想要将人叫回来,就看见远远的穆迪对着德拉科举起了魔杖…… 杜贝:“咒立停。” 但是晚了一步,下一刻,一只白鼬出现在德拉科站的位置,而德拉科消失不见。 杜贝拧眉,这是对着穆迪的。 她快步走过去,将白鼬捞起。 杜贝:“穆迪教授,对着学生举起魔杖,请问,你做好向社会解释的准备了吗?” 教授什么身份? 即便学生再熊,再欠管教,你可以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吓唬他们,但是对着学生提刀是什么性质? 羞辱学生不就是仗着权力霸凌吗? 他对着德拉科的恶意简直无法掩盖。手里的白鼬瑟瑟发抖。 穆迪:“我只是教训教训他。” 杜贝:“斯莱特林的人有院长,有校长,就算其他人要处罚他,是不是要告知院长和校长?” 另一边,麦格教授过来,她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 麦格:“杜贝,你怎么了?穆迪教授在责骂你吗?” 杜贝:“穆迪教授刚刚对学生施展了变形术。” 麦格看见了被杜贝捞在臂弯里的白鼬,她看向一边的哈利,后者也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穆迪,我们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 穆迪:“我认为他需要教训一下。” 麦格:“我们可以关禁闭,穆迪!或者报告当事人所在学院的院长。” 杜贝:“穆迪教授,你需要向马尔福道歉。” 穆迪:“道歉?道歉?我是为了伸张正义。他刚刚对韦斯莱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到“伸张正义”,他话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场面一时间僵住,杜贝选择带着白鼬先离开,这种种窘况对德拉科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穆迪一眼,他——真的是疯眼汉,穆迪? 可是……她闻到了复方汤剂的味道…… 这个东西,她之前用过,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离开餐厅,她将白鼬放进兜里,一路直接回到休息室。 她将白鼬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套衣服被小精灵早早拿来放在那里,她挥动魔杖,白鼬变了回来德拉科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但是又因为被杜贝带回女寝室开始脸色发红。 他现在还是觉得很伤自尊,但是被那双手捞起放在掌心时,他就没有太过愤怒了。 杜贝在维护他。 他是一个被爱宠大的孩子,他对于爱是非常敏锐的。 杜贝不是第一次偏向他,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旗帜鲜明,她为了自己跟那个穆迪针锋相对。 hp 杜贝(cp德拉科)31 被偏爱的人总是对于偏爱敏感。 杜贝一直游离于众人之外,对于许多事情都是冷眼旁观,她只有少数时候愿意参与进去。 他来到霍格沃茨之后,只见过几次。一次是一年级时,杜贝引导大家保持风度,对格兰芬多获得学院杯保持冷静,之后反手找到院长,为斯莱特林讨回了等价赔偿。 之后数次,都是因为他。 他因为告密,被麦格教授一起罚禁闭,他跟波特去了禁林,那里有很恐怖的东西。 他差点死了,可是……他被救了,她藏的很好,但是德拉科早就看见她了。 他知道杜贝不想被人知道她来过禁林,所以他从来不说这个,他自己知道杜贝像一个月亮一样救了他就可以了。 那个破特!就算有马人救又怎么样?哪里比得过杜贝? 还有二年级的日记本,那个是爸爸的违禁品,但是她为爸爸保密了;。 三年级,在霍格沃茨特快,她的守护神卫随便他摸!他受伤了,她立刻就来了。 就像刚刚一样…… 他现在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就是被变白鼬吗?杜贝现在一定很心疼他! 猫猫傲娇等待:快点来撸我!快点来吸我的肚子! 他等了个寂寞。 杜贝只是告诉他:“那个穆迪有古怪。我本来打算将今天的事情登报,让他从魔法部和霍格沃茨滚蛋。可是……如果他不是穆迪,你想要报复就没找对人,也就对他造不成伤害了。” 德拉科蔫蔫地坐在杜贝边上——你都不来哄我…… 完全不关心穆迪的事情。 地窖里,将魔药处理好。 杜贝:“教授,你最近魔药有失窃吗?” 斯内普将头抬起,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些巨怪的作业简直让他精神紊乱。 斯内普:“你怎么知道我的魔药失窃了?” 他很快将目标锁定到波特,不为别的,波特有前科。 杜贝:“我今天在穆迪教授身边闻到了复方汤剂的味道。复方汤剂是喝下去之后很短一段时间才有气味吧?” 斯内普盯视杜贝片刻:“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杜贝乖乖出门。 教授改作业的时候最好不要惹他! 而斯内普在想——她怎么不见对其他药剂的气味这么敏锐? 穆迪到底是谁呢?再次闻到复方汤剂的味道后,杜贝已经确定这是有人假冒了他。 他真的不对劲! 黑魔法防御课被他上成了黑魔法课——他上来就给他们上三大不可饶恕咒。 杜贝倒不怕他这种激烈的教学手段,只是,其他的学生们显然受了不小的影响。 课上。 穆迪:“我知道你们前三年的时候基本没有学会多少东西。” 这话很中肯。 穆迪:“我收到卢平教授的一封信,介绍了这门课的情况。看起来,对于如何对付黑魔法,你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基础知识。” 穆迪:“可是如何对付咒语方面,你们还学得很不够——很不够,”穆迪说,“因此,我准备让你们领略一下巫师们之间施的法术。我有一年的时间教你们如何对付黑魔法。” “那么……你们有谁知道,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呢?” 他顺势扯出三大不可饶恕咒。 穆迪拿出了蜘蛛,在它身上一一演示。 之后,他将目光对准了杜贝。 穆迪:“那么,杜贝小姐,你是否愿意帮我们演示一番?” 杜贝:“教授,斯莱特林准则:永远不要让自己陷入死路。” 斯莱特林准则是她编的,就像吕氏春秋,谁编的谁说了算。最终解释权归她所有。 她怎么知道穆迪的意思是让她演示三大不可饶恕还是演示被施咒的人? 他要是对她施咒她甚至没地方讲理。 穆迪看了她一眼,居然没有咬死她:“好吧,你们斯莱特林一贯喜欢‘明哲保身’。” 他讽刺道。 为什么没有公报私仇?难道是杜贝小人之心? ------ 因为穆迪之前的举动,德拉科对他很讨厌,他没有告诉家里那件事情,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外面的风雨与自己遇到的难堪许多时候不必告知家人。 虽然他的口头禅依旧是:我要告诉我爸爸。 他其实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海面上的风暴即将来临。 hp 杜贝(cp德拉科)32 门厅,一大群学生都挤在大理石楼梯脚下竖起的一则大启事周围。罗恩是他们三个人中最高的,他踮起脚尖,越过前面人的头顶,把启事上的文字大声念给他们两个听: 三强争霸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 结束—— “太棒了!”哈利说,“星期五的最后一堂课是魔药课!斯内普来不及给我们大家下毒了!” 届时请同学们把书包和课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们的客人,然后参加欢迎宴会。 三强争霸赛即将拉开序幕。 10月30日早晨,他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墙上挂着巨大的丝绸横幅,每一条代表着霍格沃茨的一个学院。 见到霍格沃茨的是布斯巴顿的人,之后是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们。 比起布巴斯顿的代表巨大的粉蓝色马车由十二匹带翅膀的马拉着来这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们更加震撼——他们是从湖里来到了霍格沃茨。 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慢慢升起…… 晚上,邓布利多讲解规则。 他在礼堂放置了火焰杯,三个学校各有一个代表会被选中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不满十七周岁的人无法参与,而满十七周岁的人会被火焰杯从中选择,第二天晚上会揭晓是谁。 四个学院都在猜测会是谁? 杜贝想,这场争霸赛,她一定要插一脚才行。 直接被选定这种概率太低,她要想想怎么骗过火焰杯。 她早有准备。 ------ 布巴斯顿的勇士是芙蓉·德拉库尔。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最后是霍格沃茨的勇士——杜贝! 杜贝满意一笑,眼里都是狡黠与得意,高明的混淆术,就是这么用的。 这四个学院里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大家都在暗自揣测着究竟会是谁能够获得这个难得的机会呢?而此时此刻,身处其中的杜贝心中也同样有着自己的盘算和计划。 她深知这次争霸赛对于每一个参与者来说都是一次至关重要的挑战,但同时也是一个展现自我实力、证明自身价值的绝佳舞台。因此,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中崭露头角,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也好。 然而,想要直接被选中参加比赛实在太难了,毕竟这样的好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降临到某个人头上的。所以,杜贝明白光靠等待和期盼肯定远远不够,她必须主动出击,寻找一种巧妙的方法来欺骗那神秘莫测的火焰杯,让它误以为自己具备参赛资格。 她花费了大量时间去研究历届争霸赛的规则和选拔方式,仔细分析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或者可以利用的环节。并且还通过各种渠道收集相关情报信息,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或启示。 然而,邓布利多看见火焰杯里又跳出来一张羊皮纸——哈利·波特! 杜贝惊讶挑眉,哈利没到年纪,他现在满打满算15岁,怎么可能被火焰杯选中?他根本过不了年龄线。 同时,他的性格也做不出让高年级帮他投纸条——高年级代替也没用,她试过了。 那么……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旁的穆迪。 她想不出来有谁有这个动机去让哈利参加三强争霸赛,这是个会出人命的比赛,她是为了野心并且有一点自保的小手段,而且她并不是一定要这个荣誉,危及生命她会中途退出。 哈利,他是很勇敢的人,可是这改变不了他真的没有自保的能力,他每次期末考都要靠赫敏接济…… 大家哗然,上面的马克西姆夫人与卡卡洛夫教授都很不满,只是他们没有直接当场掀盘子,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杜贝被叫到一个小房间,跟着一起的是威克多尔和芙蓉。 杜贝拧着眉,很是心烦意乱,超出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她欺骗了火焰杯,让火焰杯只在十七岁以内的人中选定自己,而那个背后之人也欺骗了火焰杯。 不知道他是混淆了什么,让火焰杯一下子选中了两个霍格沃茨的参赛者。 麻烦了。 hp 杜贝(cp德拉科)33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哈利缓缓走了进来。他那略显沉重的步伐和紧绷着的面容,都清晰地透露出内心深处的不安和困惑。而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另外两所学校的友人们,则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眼前状况的极度反感与抵触情绪。 对于那些并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旁观者来说,他们眼中所看到的场景无非就是霍格沃茨学院贪得无厌、肆意践踏比赛规则以谋求私利,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作弊行径!这样的指责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哈利的脸庞此刻被深深的抗拒和迷茫所笼罩。他那双碧绿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无神;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仿佛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情感波动。整个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难以动弹。 杜贝:“哈利?你还好吗?” 哈利此时简直像是被车轮在脸上压过一样,他心情的糟糕简直一眼清晰可见。 哈利:“杜贝学姐。火焰杯吐出了第四张纸条。” 杜贝:“我知道,我当时还没进来。” 哈利:“我没有往里面投纸条。我也没有让高年级帮忙作弊!” 他很着急的辩解,他知道现在很多都在指责他了。可是他没有,他是冤枉的。谁愿意跟他换换? 他同样在卧室将这话说出来,然后,罗恩已经气的好几天不理他了。 哈利·波特再次被孤立。 唯三愿意安慰他的是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斯莱特林的杜贝、还有他的挚友赫敏。 就很烦,他只是梦想过成为风光的勇士,可是不是这样的。 德拉科最近有了新的爱好,他开始发动大家制作徽章,正面是杜贝必胜,背面…… 杜贝抗拒这样的徽章。 杜贝:“虽然不是我们预谋的,但是我们霍格沃茨有两个参赛选手,这样胜算比其他人大多了。到了比赛的时候,我和波特就是队友,你这样,一面是捧我一面是骂他,感觉我很没格调。” 她其实对这次的比赛有不祥的预感。 哈利的灾难体质在过去三年已经显示出来了,麻烦总会找上他。 这次的三强争霸赛绝对不会是友谊赛,她要小心了。 只是退出……还没开始就退出,她都要鄙视自己了!真有苗头不对的时候再果断溜。 她需要注意穆迪教授了,不,她需要更加注意穆迪教授了。 学校来了记者,那个喜欢播报虚假新闻的记者,丽塔·斯基特。 被叫到礼堂,卢多·巴格曼告诉他们,今天要进行一个检测仪式顺便做个采访报道。 杜贝腹诽:被捏造假新闻等着社死吗? 丽塔·斯基特一开始就将目标放在了哈利身上,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勇士,三强争霸赛年纪最小的参赛者。他还是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些身份会让她的故事成为爆点! 哈利很为难,他不是很情愿去被采访。 哈利:“抱歉,女士,我在来这里之前正在上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他的课程被打断了。你知道的,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 他本来就很想要拒绝,看见杜贝学姐之后,更加不想出这个洋相了! 看在他实在可怜的份上,另外就是,她并不讨厌波特,他要是跟着这个记者离开了,明天关于他被捏造的新闻就要满天飞了。 杜贝:“斯内普教授的课?你惨了。” 丽塔·斯基特:“是吗?但是只是一堂课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从《预言家日报》中认识这位小英雄!” 丽塔·斯基特转而打量杜贝,她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发丝像是绸缎,眼睛如同两汪清泉,她是那种希腊美女的长相,她一定希腊血统。 杜贝不知道对面的小报记者这么揣摩她,要是知道一定分分钟垮掉小脸子:你才希腊!这么明显的东方长相你瞎呀? ……就是说,杜贝这一世真的没有东方的基因,她……她就是个西方血统…… 可是杜贝对于这块有着格外的执着,她!就!是! 反正不答应她的黑发黑眸白皮肤不是东方人! hp 杜贝(cp德拉科)34 斯基特对杜贝的兴趣不比波特小,新闻对她来说就是抓住大众眼球获取购买量的东西。 一个漂亮的女巫,本次三强争霸赛的热门选手——三个学校的参赛者都是学校的佼佼者。她还是一位slytherin ,她身上的传闻足以吸引巫师们。 可是杜贝打定主意不给她利用来作为舆论话题圈钱。 两边你推我往的,一时间僵持住。杜贝想,她应该注意一下舆论的力量,《预言家日报》和《唱唱反调》这两个地方是舆论平台的两大巨头,让丽塔·斯基特掌控似乎不安全。 斯基特:“我认为你们一起来参与我的采访,这样会更加节省时间,怎么样?” 杜贝:“不怎么样。我测完魔杖就需要去上课了。” 不要耽误她的时间! 德拉库尔和克鲁姆对于杜贝和波特抗拒采访的行为费解,虽然只认识了短短的时间,可是杜贝的待人接物都让人舒适。短短时间内,他们都可以看到她很受欢迎,杜贝这么抗拒显然这次采访不太友好。 所以,紧接着杜贝和波特的拒绝,另外两个参赛者也拒绝了采访。 斯基特第一次被人这么冷落。 可是杜贝不在乎。 检测完后,她转头就拉上德拉科去收购了《预言家预报》。 杜贝说什么,德拉科干什么,他就觉得杜贝怎么样都是对的。所以,他扭头骚扰他爸爸,卢修斯觉得这很好,控制一家舆论平台确实是个好建议,所以他去收购了。 大家对第一个项目猜测很多。 而哈利却在一次上课时碰到杜贝时叫住她:“第一个项目是龙。” 杜贝看着他,笑开:“我知道了,哈利,感谢你。” 她当然不会消息滞后,有资源不用等于没有资源。马尔福的资源,她的消息渠道都早早告诉了她第一个项目的内容。 但是哈利的做法让她有一点点惊讶又觉得很正常,他一贯对人很仗义。 被杜贝感谢,哈利很高兴,难得的在跟罗恩吵架后,他有一点点好心情了。 远远的德拉科看见了,他一下子炸了。 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破特!你跟你的朋友韦斯莱还没和好吗?圣人破特!离杜贝远一点!” 他敏感的发现杜贝不太开心了,转而只怼哈利:“你自己很了不起吗?你……” 他被杜贝一把抓过:“哈利,很抱歉,你去上课吧。我先走了。” 杜贝扯着整天跟外面的野猫打架的金渐层离开现场。 德拉科被拉着走,他现在很高了,比杜贝还高一个半的个头。 从这个身高他可以看见少女挺起的鼻梁,从侧面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绒毛,还有唇形十分美丽的唇瓣。 他脸上突然着了火,就是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亲她。 想这么做他就这么做了。 本来是杜贝拉着他走,现在变成德拉科扯着杜贝往休息室去。 他浑身像是着了火,拉着杜贝回了他的卧室,将人推靠在门上,可是对上杜贝的眼睛……他又怂了。 杜贝懂了他的意思,轻笑了一下,反过来揽住他的脖子,慢慢靠近…… hp 杜贝(cp德拉科)35 唇齿之间的纠缠。 男生吻的很用力,他太青涩了,抱着女生亲吻也就只是亲吻,脸上到脖子连同衣服下面都成了粉色。 之前的小情绪就这么不翼而飞。 最近,slytherin 的学生都觉得马尔福有点不对劲,整天兴高采烈的,他喝了多少欢欣剂? 波特甚至看见马尔福对着他笑——发现是讨厌的破特,一秒收回表情。 他一定喝了很多欢欣剂。 时隔一个月,三强争霸赛正式开始,第一关的试炼是从各自要试炼的龙那里拿到龙蛋。 杜贝的运气不好不坏,平平无奇的一条西方龙而已,其实,杜贝觉得它们像长着翅膀的蜥蜴。 不太好看。 还是一只喷火龙,不喜欢。 现场,德拉科坐在观众席,得意洋洋的跟身边的人说着话,但是又没有说死杜贝一定是冠军。 他认为杜贝会赢,但是要是有意外情况,到时候有人说杜贝傲慢怎么办? 所以他只说杜贝厉害。 顺带夸一夸克鲁姆,只有另外两个……无视。 一边的诺特抱着书,只是看了赛场一眼又收回视线,潘西看了看德拉科,又转而专注地看着杜贝,她曾经被家里人定下过目标——成为马尔福夫人。 后来,她自己找了一个目标——帕金森的主人! 与她一样的还有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本来被家族遗传病拖累,极有可能会早亡。 所以,比起他的姐姐,阿斯托利亚更加被呵护以及作为家族联姻的筹码。 幸好杜贝研制的药剂虽然无法根治她的病,但是可以缓解她的病情。 阿斯托利亚相信杜贝可以研制出治她病的药。 她不甘心作为筹码,同样的血脉,都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女儿,她也希望拿到家主戒! 所以,她们是杜贝最牢固的盟友。 对于德拉科和杜贝的关系,她们也大约知道一点。 真是走大运!马尔福怎么总是能够选择中正确的队伍? 她们的腹诽无人知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赛场上。 继克鲁姆、德拉库尔之后,杜贝上场。 这条龙体型很大,至少比起前两条龙来说是比较大的体型。 而且,它显而易见的暴躁。 背脊上全是炸起的骨刺,它被限制在场地上,无法攻击其他人,所以,它将目光瞄准了杜贝。 德拉库尔:“祝她好运!” 克鲁姆:“希望吧。那条龙比我们的都要凶。” 他们与杜贝十分处的来,所以在顺利拿到龙蛋后,都非常真心的为她祝福,一边的哈利一边忐忑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生物,一边紧张杜贝。 他视角突然看见观众席上的亮脑袋——马尔福!他嫌弃又厌恶的转过头去。 马尔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 上次也是,明明他是跟杜贝学姐说话,可是他非要上来找他麻烦。他发誓要是杜贝学姐没有因为担心马尔福扣分导致斯莱特林的宝石少掉而拉走马尔福,他一定会给他一拳! 讨厌的马尔福! 讨厌的破特! 两人同时在心里骂骂咧咧。 hp 杜贝(cp德拉科)36 杜贝面前这条龙真的非常大,她以前想过侏罗纪的霸主能不能与这个世界的西方龙比一比身高? 她现在只见过西方龙,无法给出结论。 面对冲来的龙,她拿出自己炼制的炼金产品,尼可·勒梅教过的炼金术她一直在好好学,这是她为了今天专门设计制造的。 囚牢,一被她扔出去,那头巨龙就被困住了,就是现在,只有三分钟时间,她飞快地跑去,脚上是加工过的疾步鞋,她一个俯身捞起那颗蛋,以一个十分丝滑的溜冰姿势划出去。 她魔咒和变形术不差,但是,一个需要借助外力的炼金术师或者一个魔药师会看起来更加无害。 在场的开始欢呼,那个定住敌人的东西被许多惜命的巫师看在眼里。 又是一波免费宣传。 回去时看见哈利:“哈利,加油,注意安全。” 哈利:“祝贺你,学姐。我会的。” 他的quidditch打的很好,他喜欢飞天扫帚。 所以,在他以quidditch比赛抢金色飞贼的方式拿到那颗金蛋时,在场的人都在欢呼。 罗恩终于愿意跟哈利说话了:“哈利,我相信并且确信那个将你名字放进火焰杯里的人是要你来送死!” 哈利:“你才明白吗?” 不管怎么样,他们和好了。 一共五位评委。 哈利与杜贝都并不被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先生待见,所以他们在他那里的评分非常固定。 4分。 与哈利不同的是杜贝没有受伤,她在马克西姆夫人那里拿到了9分,在邓布利多那里拿的10分,克劳奇先生那里也是10分,巴格曼先生那里10分,卡卡洛夫那里4分。 而哈利对应的是9分、9分、9分、10分、4分。 霍格沃茨两个选手在他手里都是四分,这让人侧目。 但是卡卡洛夫校长并不为所动,且觉得自己做的十分合理公正。 杜贝上前:“哈利,你应该去看看身上的伤口。我还有事情,要先走。” 哈利:“ok,我会的。” 罗恩吭哧了半天,终于在杜贝来打招呼时说出这句话,:“……祝贺你,杜贝学姐……” 赫敏:“杜贝,你很棒!祝贺你!” 哈利与克鲁姆打了平手,德拉库尔比他们略低一点,而杜贝暂时占上风。 她离开赛场,德拉科早早等在外面,眼睛亮晶晶的,等到见到杜贝一下子凑过去嘘寒问暖,一路护送着女朋友回去休息。 第二个项目将于来年2月24日上午九点半开始,必须解开蛋里提供的关于第二个项目线索。 期间斯基特再次找上哈利,但是哈利不打算搭理她,可惜,第二天,《预言家日报》还是有了关于他的采访报道。 哈利:? 他根本什么都没说! 而在礼堂吃早餐听到gryffindor那边席位哈利这么辩解时,杜贝第一反应是这个斯基特果然喜欢乱说话。 这种能力对着敌人很爽,对着自己……还是要套个笼头,好在《预言家日报》虽然没有被收购,可是她和大马尔福先生都成为了里面的股东,丽塔最好谨慎说话。 hp 杜贝(cp德拉科)37 赫敏在进行解放家养小精灵的事业。 然后,她找到了杜贝。 杜贝很认真的听完她的话,然后:“赫敏,你应该想法很棒,但是你需要做个计划。另外,你也需要好好思考,家养小精灵是否愿意被解放?被解放后在巫师界怎么生活?他们解放后妖精们会不会再次叛乱?还有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解放他们?巫师们是不会放弃免费的劳动力的。” 一席话将赫敏说的自闭了一小会儿,然后赫敏勇敢的说:“可是,他们需要尊重与报酬。而不是被当做奴隶!” 她觉得杜贝也是从麻瓜界来的,应该理解她的意思。 可是杜贝对于他们很同情但是不准备现在插手。如果有余力很轻松去做这件事,她会做。可是,她现在去做这件事只会站在巫师的对立面,背叛阶级的人会被阶级背叛。 她首先是一个有着东方灵魂的人,解放与自由是她的追求,可是,她总有一种自己家都没收拾干净反而来对手家干好事的即视感。 对她来说,思想是有国界的,阶级也有国界。 她不可能做出帮助敌人强大的举动。 革新巫师界,让他们与敌国加强联系,图什么? 她只有在把握住巫师界的权力结构,让巫师界的发展由她来主导的情况下,才允许它革新。属于她的东西,她放任不吝啬于去发展它,而现阶段,让他们老实下来,安安分分搞研究就可以了,最好自成一界。 她会作为桥梁,与东方沟通。 赫敏铩羽而归。 但是她没有放弃这个事业。 杜贝也不打算去打消赫敏的事业心。她暂时不愿意公然站队是一回事,但是小精灵确实是被奴役剥削的群体,她有个想法。 拉一派打一派,最方便她。她要争取小精灵的支持。 所以她没有拒绝赫敏的拉拢,她为什么不与赫敏一起?她觉得赫敏是个非常好的盟友。 ------ 嘭地一声,一个小精灵出现在杜贝身边。 “杜贝小姐,闪闪真高兴杜贝小姐叫闪闪来为您工作!” 闪闪是之前巴蒂·克劳奇家的家养小精灵,之前魁地奇世界杯时,闪闪被作为替罪羊,被诬陷为偷盗魔杖引发混乱。 之后,闪闪来到了霍格沃茨,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与它一起的是马尔福的多比,杜贝找马尔福先生要来了多比,答应支付薪酬给他。只是比起喜欢多比的哈利,杜贝更愿意相信闪闪。 为了保住马尔福的秘密,多比被立了誓言,永远不能说出与马尔福有关的事情。 反正多比更加喜欢哈利,留它在马尔福反而不好,还不如她出面将多比要走。 而她是怎么知道多比喜欢哈利,因为在德拉科二年级时,那个日记本的事情出现后,她才开始格外留意起哈利·波特,与之相对的,她与波特的关系越来越好,随之知道了某个叫多比的小精灵为了阻止他去学校反向操作直接祸害他…… 言归正传。 她现在就是将目标放在闪闪身上,这个小精灵应该是对她好感度最大的一个,更有利于她拉拢。 不过,现在都只是铺垫,还没到上正餐的时候。 hp 杜贝(cp德拉科)38 圣诞舞会就要来了,可惜,一心事业的人对此漠不关心。 赫敏每日都跑来魔法练习室,整日拉着杜贝完善她的计划,杜贝很喜欢赫敏的卷王属性,这种属性放在哪个资本家面前不让他们心动? 反正,杜贝做不到。 与此同时,如今她也算家大业大了,斯莱特林的女士们小部分与她结盟了。 利益共同之下她们是盟友,利益冲突,她们是死敌。 最牢固的是帕金森与格林格拉斯的两位“真挚”地朋友。 整日沉迷于事业的人被自己家的花瓶男朋友拉了出来,德拉科风风火火地要杜贝去试礼服。 舞会啊。 她没多大兴趣的说。晚上有什么比躺在床上看书或者看电影,再有一只小精灵给她送来各种零食更加享受? 但是看男朋友这么积极,她就可有可无的去了。 衣服是纳西莎为他们两个准备的,显然,马尔福夫妇都躺平了。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闪烁于浩瀚夜空之中,而学校则被璀璨的灯光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堡,此刻正沉浸在一片欢乐与热闹的氛围里。 这里迎来了三个学校的狂欢。 男女结伴走入礼堂,杜贝的注意力都在讲台上——斯内普教授一脸谁敢来邀请他跳舞他就毒死谁的表情…… 塞德里克握着秋·张的手,两人眼里都是默契,爱意不言自明。 她惊讶地看到另一对,赫敏与克鲁姆,看不出来,赫敏居然与克鲁姆一起的吗?她还以为她会跟罗恩一起。 德拉科看出她的惊讶,很神奇,一个傻白甜对着杜贝却有着超强的敏感力。 德拉科:“你以为她会被韦斯莱邀请?” 杜贝:“我以为她会选择韦斯莱。” 德拉科不屑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罗恩:“韦斯莱先是邀请了德拉库尔,被拒绝后,以为格兰杰会做他的备胎,结果人家早就被克鲁姆邀请了。他还不信,觉得是格兰杰为了拒绝隆巴顿,才找的借口。” 不得不说,经过杜贝的一番调教之后,德拉科确实有所改变。至少在大多数时候,他已经能够克制住自己内心那种想要捉弄和挑衅别人的冲动——哈利除外。尤其是当面对格兰杰时,他甚至学会了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也正因如此,德拉科才不屑。毕竟连韦斯莱自己都成了孤身一人,无人问津。尽管格兰杰的个性可能并不那么讨人喜欢,但无论如何,作为一名绅士,又怎会轻易断言一位女士不会受到他人的青睐与邀请呢? 杜贝了然,男性的自视甚高,又普又自信。赫敏一定一再重申了自己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请,可是韦斯莱不信,甚至在自己坚信她落单的情况下放任她一个人面对他预想的尴尬场景。 可他也没想到赫敏没有说谎。 一个没有风度的人。 而台上,邓布利多穿着花里胡哨的礼服,符合他一贯的喜好,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已经接近用餐尾声。 舞池被让出,音乐响起,大家都开始走入舞池。 如斯内普教授的愿,没有人敢去惹他,因为他真的会给惹他的人灌毒…… 而邓布利多邀请了麦格教授跳舞。 杜贝跳了一支舞就不愿意跳了,她脚疼。拉了德拉科到角落吃东西,德拉科觉得无所谓,他就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女朋友,杜贝是最好的女孩子,这么好的女孩子以后要跟他姓马尔福了! 他自从那次与杜贝确定关系后,每天都觉得艳阳高照,他得意地寄去好几封信给爸爸妈妈,瞧吧,他就是成功让杜贝接受他做男朋友了! 爸爸还唱衰他! 有人来找他们说话,杜贝觉得里面闷,就脱了个身,将男朋友丢在那里,自己跑出去了。 不过,当看看到赫敏十分难过的坐在台阶哭的时候,她走了过去。 杜贝:“嘿,这是哪里的女士?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做蘑菇?” 赫敏抬起头,她为了今天,特意找庞弗雷夫人给缩小了牙齿。 她被克鲁姆邀请参加舞会的时候已经知道罗恩邀请德拉库尔被拒绝了。 她不可能去做备胎,也不想做备胎。克鲁姆很真诚的邀请她,她为什么不能答应?可是罗恩指责她说他的行为是资敌! 他还说她会泄露关于金蛋的秘密给克鲁姆……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赫敏:“杜贝……我是不是很糟糕?” 她脸上都是泪珠,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是今天她真的控制不住。 杜贝:“我不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性!你看,你原本什么魔法都不懂,但是你第一年就是第一。你每年都是第一。你还要解放精灵,你还每年都帮助哈利一起保护了学校。赫敏,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她脸上泪迹未干,被杜贝夸的脸红。 “真的吗?” 杜贝并不轻视他人,赫敏真的很厉害,她是个假小孩,所以才能碾压同级的人,而赫敏全靠自己的聪明和努力。她还是个很善良的人,可能有一点点偏激,但并不影响杜贝喜欢她。 比起帕金森与格林格拉斯,她真的认为赫敏才是那个能够和她走的最远的人! 赫敏没有说她为什么坐在台阶上哭,杜贝也没有问,她只是拉着赫敏,和她一起去舞池跳了一曲。 她跳男步,赫敏跳女步。 除了三位男士,其他人只觉得新鲜,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德拉科气成河豚!他防完男巫还要防女巫? 克鲁姆刚刚以为是自己让赫敏难过了,看见她被杜贝牵进舞池,他才放心一点。 而罗恩,他一边后悔自己的言语一边拉不下脸去道歉。 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很开心。 一舞毕。 杜贝:“怎么样,好玩吧?” 赫敏:“谢谢你。” 她抱住了杜贝,女孩子感性时总是不吝于拥抱的。 她经过罗恩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克鲁姆点头,然后离开。 她有更远大的目标,罗恩怎么样,她不考虑了,以后再说。 德拉科酸溜溜:“你跟我跳舞的时候怎么没什么开心?” 杜贝逗他:“你想跳女步?” 德拉科:…… 他敢当众跳女步,明天爸爸的信就会寄过来,他在学校不要见人了! 德拉科:“你要跳可以。只能有我们两个人。” 他勉勉强强的答应,在杜贝面前一点底线都没有…… ------ 第二个项目的线索她早就知道了,与水有关。按照他们的搞事习惯,还真不好说会怎么样。 她专门跑地窖斯内普教授那里拿了点鳃囊草,顺便送了一些给哈利,算是回报他之前告诉她关于第一个项目的好意,另外就是拉拢。 不出所料,第二个项目需要下水。 看着面前的黑湖,他们是真的会搞事情。德拉科不在,她猜应该是在湖底下。 往嘴里灌了一瓶药剂,她才不吃鳃囊草,二月份的湖水简直是冷的要命,还好她魔药课不错,刚刚那瓶药可以支撑她半个小时,让她在湖底可以呼吸,并且对她体内恒温。 她跳下水,钻入水中,湖底的神奇生物很多,水生魔法生物——一个头上长角的水怪,从水草中探出身体,长长的指甲,嘴里露出尖尖的长牙。它想要攻击杜贝,被杜贝一个无声的混淆咒阻拦,格林迪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水草,刚刚的猎物呢? 继续游,她的速度很快,药剂让她暂时有了鱼的能力,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温床。 终于,她看见了用巨石雕刻成的大人鱼。在人鱼石像的尾巴上,牢牢地捆绑着四个人。 德拉科与赫敏、韦斯莱、还有德拉库尔的小妹妹。 周围围着人鱼,显然是看守者。方法贵精不贵多,混淆咒很好用。 她将德拉科解开,带着他离开。没有猜错的话,这次项目应该是带走代表自己珍贵之物的人。 回去的途中,她才陆续看见哈利、克鲁姆、德拉库尔。 她遇见哈利时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下面有赫敏和罗恩,你记得,只能带一个人走。” 说罢,她加速带着德拉科离开,半个小时快到了,她赶在最后几分钟浮出水面,上了岸。 潘西和阿斯托利亚拿着毛巾过来,地上躺着的德拉科无人问津。 女士们只在意她们的好友。 哈利还是没有听杜贝的话,他将罗恩与小妹妹都带了上来。 这令他成为了最后一个上岸的。 德拉库尔算是失败被拉上岸的,她被格林迪洛围攻了。 哈利上岸时,她正为自己妹妹的安危发疯。 邓布利多蹲在水边,正在和那个首领雌人鱼密切交谈。最后,他站直身子转向其他裁判,说道:“先开个碰头会再打分吧。” 她觉得这一次最后的对手可以锁定了,她与哈利、克鲁姆进入最后一个项目。反正,她看见德拉库尔激动地拉着哈利献上了好几个感激的贴面吻。 德拉库尔对泡头咒出色运用,但未能成功解救人质,25分。 杜贝,第一个解救人质并且在半小时内就快速救援,且对魔药的运用十分出色,48分。 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有效,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40分。 哈利·波特45分。 他原本肯定不止这个成绩。 他是在杜贝之后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人,刚刚巴格曼也说过了,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 这因为体现了他的高尚品格,按照一贯的场面来说,他应该是会超过她的分数也不一定。 可是,她看向卡卡洛夫,显然,有人从中作梗了。 目前,她的成绩一直位列第一。 哈利排第二。他上一场与克鲁姆打成平手,这一场比克鲁姆高5分。 最后一场,在6月开始。离现在还有四个月。 hp 杜贝(cp德拉科)39 距离第三个项目还有四个月,而杜贝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卡卡洛夫真的很奇怪。 他总是神神秘秘的找斯内普教授,而且,他们还互相称呼教名。 这很奇怪。 杜贝:“他曾经是食死徒?” 德拉科吃着巧克力,撸着大猫,点点头:“对呀。他还跟我爸爸是好友,你知道的,我爸爸那个时候被施了夺魂咒,中了食死徒标记。那个卡卡洛夫,他曾经跟我爸爸共事过。” 杜贝这下知道了,那么……他那么焦虑,还找到教授,是不是说,教授也可能跟他曾经是同事?刚好,他与马尔福先生也是好友。 结合当初的魁地奇世界杯,她开始将事情往最坏去想。 ------ 斯内普拿着笔,埋头改作业,抽空看也不看杜贝:“没事干就回去,或者替我清理那桶鼻涕虫。” 杜贝:“教授,我有一个疑问。你觉得,波特被人设计参加这场比赛,目的是为他送命的几率有多大?” 笔在纸上划出痕迹,斯内普抬头看她。 “我不关心。波特怎么样,你也不用关心。好好准备比赛,不要丢了哪个零件回来要你可怜的老教授为你制作断肢再生的药剂。” 杜贝:“穆迪这个人真的很可疑。教授,你盯着他这么久,有发现不对吗?” 斯内普看了面前的巨怪半天,这个巨怪,真是听不懂人话,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搅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是别人假扮的。但是你!不要去惹他!当做没看见。还有,将那桶鼻涕虫给我清理干净。不许用魔法!现在!立刻!然后滚蛋!” 杜贝乖乖提着桶到角落里,还是偷偷用了魔法,无声咒她练的非常好。 社畜教授看见她阳奉阴违气的肝疼,最后当做没看见。 校长办公室,面对西弗勒斯的情报以及哈利告诉他的关于巴蒂·克劳奇的消息——哈利在禁林遇见了巴蒂·克劳奇。可是他情况非常不好,他语焉不详地告诉哈利,他干了件不好的事,话语间提到了他的妻子以及被关进阿磁卡班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还有关于……伏地魔的消息。 狡猾的白巫师再次做了赌狗! ------ 6月,三强争霸赛接近尾声,第三个项目即将开始。 因为杜贝的出色,福吉提前邀请她去魔法部实习,六年级过去,暑假就可以上岗。 杜贝当然乐意至极。 第三关还没开始,可是裁判之一的巴蒂·克劳奇已经蒸发了。 她觉得,这一次可能比之前都要危险。 为了保住自己珍贵的生命,毕竟,她现在很有钱,有钱人总是不吝惜金钱来保命的。 两根魔杖都带着,一个是奥利凡德小店的,一根是自己私人定制的。 各种加工过的魔药和炼金产品全部装进戒指里,感谢昊天上帝、原始天尊、东华紫府少阳君、伏羲大神、女娲娘娘! 她成功将纳物戒搞出来了!她就是天才! 当长见识了,好吧,她就是想要作一把好死!找刺激去的。 好吧,其实……是校长先生看她见势头不对有想溜的打算对她利诱了一番…… 他给的太多了…… hp 杜贝(cp德拉科)40 赌狗不值得同情! 一路闯过各种陷阱,最后重伤八眼蜘蛛。看到奖杯的时候,哈利已经来了。可是,他看见杜贝离奖杯最近。 所以,他放弃与杜贝争夺。 杜贝不愿意拒绝他的好意,但一个奖杯而已,她乐意让哈利与她一起去拿,为了拉拢他。她一直觉得哈利非常有投资价值。 他是个很仗义的人,并且他虽然是学渣,可是他并不是受限于天赋,他要是愿意,上限会很高。 只是拿一下而已,没什么大…… 被门钥匙传送的时候她就在大骂老蜜蜂! 她为什么要被老蜜蜂利诱做赌狗? 曾经,有一个退出这场比赛的机会,就在她面前,可是,她没有珍惜……她被老蜜蜂的炼金术笔记和魔咒珍藏还有古代尼文给糊了脑子…… 他甚至答应毕业将福克斯送她! 她真傻!真的!老蜜蜂的东西是好拿的吗? 他们被传送到了一片墓地,周围阴森森的,一片寂静。 杜贝手摸着袖子下的魔杖。她拍了拍哈利,从袖子下掏出魔杖示意他也拿出魔杖戒备。 有人来了。 一个人影在坟墓之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人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他身材矮小,穿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遮着面再走近几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小,那人抱的东西渐渐明晰。 是婴儿。 那人在一块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离他们只有六英尺。在那一瞬间,哈利和杜贝与那个矮小的人影对视着。 突然,哈利的魔杖滑落在地上,他双手捂住面孔,腿一弯倒在地上。 他的伤疤开始剧痛起来。 一道绿光朝杜贝击去,被无形的光罩反弹回去。 还好她炼金术不错! 那么,站在她面前的是食死徒。 哈利:“小巴蒂·克劳奇!” 哈利的头剧痛,但是他听见了不可饶恕咒的咒语,他抬头,看见杜贝没事,挣扎着站起来,挡在她面前。他在校长办公室的冥想盆里面看见过他! 杜贝将哈利扒拉开,与他并排站立。将目光投向哈利视线停留之处。 一阵风吹来,她闻到了复方汤剂的味道。 杜贝:“穆迪教授?” 小巴蒂·克劳奇:“真是聪明。你这么聪明的slytherin应该与我们一起效忠我的主人!” 原来为了让他不被关进阿兹卡班,巴蒂·克劳奇与自己的妻子,小巴蒂·克劳奇的母亲商量,让她喝下了复方汤剂,代替了小巴蒂·克劳奇去阿兹卡班。 原来是这样,阿兹卡班并没有相关越狱的报道,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小巴蒂·克劳奇杀死了他的父亲! 小巴蒂·克劳奇骄地说着他的丰功伟绩,转而他朝着矮小的抱着婴儿的身影弯腰十分恭敬:“my lord!这个女巫,是个十分出色的slytherin。她是西弗勒斯的教女!她的魔药与炼金术闻名伦敦。” 借着良好的视力,杜贝看清楚了墓碑上的铭文:汤姆·里德尔。 一道闪电击中她的脑海,他面色不变,但心已经砰砰跳起来。 有一种黑魔法:用仇人的血、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一起可以使人再生。 这是十分可怕残忍的禁术! 她在马尔福的家藏里面看到过。 那个包袱——那个婴儿……就是那个曾经巫师界的噩梦——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这位她曾经的学长,如今这么狼狈而又丧心病狂。 有沙哑的声音从那个包袱里面传出:“不需要。杀掉。” 听到这个命令,小巴蒂·克劳奇继续对杜贝攻击,杜贝一把将哈利拉倒身后,身上的防御炼金产品再次撑起防护罩。 老蜜蜂怎么还不来?她可不想与这些疯子正面对上,她对外只想做一个炼金高明,魔药大师的传承者。 hp 杜贝(cp德拉科)41 杜贝:“穆迪,不,冒充者先生,你可能不知道……” 小巴蒂·克劳奇好奇地听着杜贝的话,以为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杜贝火速掏出被加工了魔咒的炼金射击工具,直接瞄准,然后,被瞄准的小巴蒂·克劳奇胸口中了弹,那子弹还淬了毒。 她还是一个他们所鄙视的普通世界来的人,有时候,热武器就是好用。 上次她男朋友被这位冒充穆迪的家伙欺负了一场,可以名正言顺攻击他讨债,杜贝怎么可能放过。 谁会说完废话再出手? 下一刻,虫尾巴·彼得抱着婴儿快速后退,他现在想要逃跑。 邓布利多:“汤姆!” 这位老人终于赶到了,他再不来,都能见到三具尸体了。超出了哈利的想象。邓布利多没有慈祥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了愉快的火花。那张苍老的脸上每一丝皱纹都带着冰冷的愤怒。邓布利多周身辐射出一种力量,就好像他在燃烧发热一样。 伏地魔:“邓布利多!” 那个包袱又说话了,杜贝嫌弃地后退一步,真的好恶心。 一个婴儿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却是上了年纪的嘶哑难听的声音。 哈利知道那是什么。 他被人投了纸条,参加三强争霸赛,目的都在这里,那个东西想杀他。 他梦见过。 杜贝:“校长,你再不来,干脆参加我们的葬礼好了。” 邓布利多站在她面前,挡住两个孩子,抽空回道:“你是指地上的小巴蒂·克劳奇?” 杜贝:“我可没干什么,只是试了一下我的炼金产品而已。要来一个吗?我便宜卖你。” 邓布利多:“当然,太酷了。” 他们的寒暄只让伏地魔觉得吵闹。 伏地魔:“你在等什么?动手!纳吉尼。” 他嘶嘶地发出命令。 角落里潜伏着的巨蟒窜出来,速度非常快。 邓布利多直接往身后两个孩子身上丢了一个门钥匙,门钥匙接触他们的一瞬间,直接传送。 下一刻,墓地被炸开,里面的尸骨被烈焰焚烧。 原地早就没了波特和那个女巫的身影。 被传送回霍格沃茨。 哈利重重喘了口气,死里逃生,差点死了! 杜贝也没站稳,一下子坐在地上。 奖杯! 还在墓地呢。 他们被传送回了校长办公室。 杜贝:“哈利,今晚的事情,不要当着大众的面说。” 哈利喘了一口气,他浑身脱力,那是面对极为恐惧的情况之后,浑身肌肉紧绷僵硬松懈后的反应。 “为什么?伏地魔回来!他回来了!他会杀很多人!我们应该告诉大家!” 杜贝:“没有亲眼所见,不会有人信的。人,最喜欢自欺欺人。你告诉他们,面对这种极度的恐惧,他在只会反驳你,因为只有你说了真相,只要你被证明说了谎,他们就会觉得巫师界万事大吉。你要知道,他们恐惧的甚至不敢叫他一声‘伏地魔’。” 哈利:“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大家。” 杜贝:“等校长回来,你听他的吧。他很大的年纪了,他的建议你应该可以认可吧?” 哈利不说话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拉起杜贝。 杜贝自己站了起来,她确实被吓了一跳,要不是有防护罩,今天就真寄了。 她的魔法是挺厉害的,但是干不过那种老怪物。 hp 杜贝(cp德拉科)42 他们等到了深夜,外面比赛草草收尾,杜贝与波特一直没见踪迹,德拉库尔与克鲁姆也没有拿到奖杯,现在谁也无法决出胜者。 邓布利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像是小鸡一样,头一点一点的。 他拿出一面双面镜:“西弗勒斯,你来一下。” 他的声音让杜贝醒了过来。 杜贝:“校长。怎么样?” 邓布利多:“一切都好,非常顺利,感谢你的帮助,孩子。” 只是,他眼里流露出深沉,终究让他跑了。 那条蛇被他化作烟雾带走。 只留下彼得·佩鲁姆。 他很清楚,这个人,才是真正背叛了莉莉与詹姆斯的人。 他将彼得·佩鲁姆带了回来。 哈利被他们的说话声叫醒,睁开眼就看见了虫尾巴。 他被石化在地上。 哈利:“教授!他是虫尾巴!他才是背叛者!” 他早就已经与自己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相认,他现在藏身在格里莫广场,那里是布莱克家族的老宅。 他知道是这个人——虫尾巴让他的教父在阿磁卡班待了十年。 邓布利多:“哈利,我都知道了。他会得到审判,而小天狼星,他会得到释放的。” 老人眼里都是包容与安慰,他的话让哈利暂时安静下来。 杜贝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校长,我的奖杯呢?” 邓布利多拿出被他消去门钥匙效果的奖杯,递给杜贝。另外还有活点地图,是他从小巴蒂·克劳奇身上拿回来的。 杜贝:“非常感谢,我要回去休息了。教授,你答应了事情别忘记了。” 邓布利多:“当然,会的会的,你要的东西,我让小精灵给你送回卧室了。那么,哈利,你也回去休息吧。对了,今天的事情,我们知道就好了,不用告诉别人。” 哈利欲言又止,但是他愿意相信老人,点头答应下来。 邓布利多示意哈利先走:“杜贝,你再留一下,西弗勒斯就要来了,他正好找我有事,顺便祝贺他的学生在这次比赛夺冠。” 听到斯内普要来,哈利一溜烟地跑掉。 门被关上。 杜贝看着邓布利多,他肯定还有事情。 邓布利多:“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看见杜贝不乐意,他继续道:“你不是包售后吗?” 杜贝:……贪不到便宜真的很不开心 杜贝:“什么事情?” 邓布利多:“你跟《预言家日报》很熟吧?” 杜贝:…… ------ 气咻咻地离开,阶梯上门被推开,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你让她去跟斯基特交涉。” 邓布利多无奈的摊手:“她的人脉比我都广,当然要物尽其用啊。” 这死小孩在他这里捞走许多东西,他的珍藏都要被掏空了。 卧室书柜上罗列的珍贵手札与古籍全被薅走了。 他还不能要个售后了?斯内普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去年,他在尖叫棚屋与他还有那个布莱克遇见了。 就是他,泄露了秘密,让莉莉死了。 斯内普:“这只老鼠,你怎么处理?” 邓布利多:“还没想好,我刚刚接到消息。阿兹卡班的食死徒和摄魂怪集体叛逃了。” 斯内普转身看着他。 邓布利多:“西弗。他回来了。就在刚刚。” 即便杜贝炸了坟,里面的尸骨被烈焰焚烧,但还是被伏地魔得到了一点粉末,他从那个婴儿身上脱离,带着那条蛇跑了。 邓布利多也知道伏地魔预备干什么了。 这次又让他跑了,下次,他再出现,一定就是复生的时候了。 他们现在要做好准备。 斯内普腕上的食死徒标记在隐隐作痛。 ------ 《预言家日报》近日神秘兮兮地,上面报道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什么曾经的黑暗将笼罩巫师界。 什么最近要禁止单独外出。 神神叨叨。 但是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有人失踪,傲罗们疲于奔命。 渐渐,风声在大家之间传开——那个人,神秘人回来了。 是他在杀人。 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一时间喧嚣云上,魔法部即便知道了消息也无法禁止。 人就是这样,直接告诉你,你没看见,刀架脖子上,他都认为告诉他厄运的是坏人,而如果是他们自己猜测出来的,他们会种种逻辑自洽,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只会确信自己认知里的东西。 哈利的目的达到了,杜贝的任务完成了,邓布利多不要再给她派活! 在这种情况下,暑假即将来临。德拉科却收到信件,家里让他去国外度假,跟杜贝一起。 杜贝猜到是马尔福被找上了。 ------ 卢修斯作为伏地魔的食死徒,即便他在法庭被审判时称,自己被施了夺魂咒。但事实是怎样的,也只有他自己本人以及知道内情的人清楚他是自愿为伏地魔办事的。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在校时便与伏地魔是挚友。 hp 杜贝(cp德拉科)43 卢修斯作为伏地魔的食死徒,即便他在法庭被审判时称,自己被施了夺魂咒。但事实是怎样的,也只有他自己本人以及知道内情的人清楚他是自愿为伏地魔办事的。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在校时便与伏地魔是挚友。 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在他还未毕业时,阿布拉克萨斯便已经因为龙痘去世。巫师界贵族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友谊。为了撑起马尔福家,他只会更加用力的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为自己得到一个可靠的靠山,在当时伏地魔是他最好的选择。 那天晚上,就在三强争霸赛第3个项目开始那一天那天晚上,他的黑魔标记在腕上,剧烈疼痛起来。 他知道是那个人在召唤他。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从魁地奇世界杯之后,每天疼痛都越来越强烈。 他想要去问一问西弗勒斯,可是他知道西弗勒斯是不会告诉他的。 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在学生时代时,他向西弗勒斯伸出了橄榄枝。作为回报之后,西弗勒斯也成为了马尔福家的挚友。可是他的朋友并不是真心的效忠伏地魔。勿需言说,他自己也能感觉到。就像他,他也不是真心的效忠伏地魔,他只是为了保住马尔福家的地位。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这一次暑假他直接跟自己的妻子纳西莎商量让儿子暂时离开英国。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一旦伏地魔回来,那么马尔福家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他不确定儿子是否已经成长到可以扛起家族的责任。那么在风暴来袭之前,他需要将儿子先送到岸上。 尤其是德拉科喜欢杜贝。而杜贝他是西弗勒斯最在意的学生。 一旦伏地魔回来想要拿捏他与西弗勒斯,那么德拉科与杜贝就会是最好的人质。 他们之间总是会有一个结果的,到底是伏地魔掌控巫师界还是邓布利多胜利。这都不能由他们来选择,他们只能在这两个立场之间选择一个牢牢站好。 卢修斯:“茜茜,我们这一次也会赢的吧?” 他抱着妻子,魁地奇世界杯之后。他被指责了许久,因为那天晚上他为了回去照看妻子与儿子脱离了他们的队伍。 可是在他心里家族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纳西莎与德拉科。 更重要的是他接到了情报,贝拉从阿兹卡班逃跑了。那个疯女人,她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他不确定一旦发起疯来,她会不会再次杀死她的亲人? 他现在只能赌一把,赌杜贝足够厉害,能够在魔法部左右逢源,也要赌邓布利多能够有用一点,可以让他在最后关头从这艘沉船上面跳上岸。 去信给德拉科没多久,大约又过了半个月黑魔标记疼痛的他实在忍受不住,那是伏地魔,在召唤他一定要他过去。 他知道轻重他也不敢不过去,一旦他敢不过去,那么明天就会是他的死期。 他安顿好妻子,自己一个人带上斗篷独自出门。 到了指定地点果然其他的认识的“同事”都已经到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蛇脸的怪物。 他十分怪异,五官几乎没有了,只剩下眼睛与嘴巴还在。 可是这样的压迫感他十分熟悉在过去,他被压着匍匐着去亲吻那人的袍脚。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清空自己的思想,一路匍匐着过去。 my lord. 他心里只能这样狂热的呼喊着这个称谓。 伏地魔。:“卢修斯,狡猾的马尔福。你跟你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听说你并没有放弃过去的行为,尽管你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你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举动挺有趣……但如果你把精力花在寻找和帮助你的主人上面,不是更好吗?” “my lord,我一直非常留心。”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迅速从兜帽下面传来。 伏地魔懒洋洋地说:“当我的标记发射到空中时,你却脱离队伍走了。是啊,我都知道,卢修斯……你令我失望……我希望你以后更忠诚地为我效力。” 卢修斯不敢思考,他要怎么思考?他为了妻与子放弃为他效忠继续折磨麻瓜?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麻瓜世界有多赚钱你知道吗? 前老板压迫感的质问声传来,令卢修斯瞬间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语都不敢轻易吐出。然而,当他回到自己的地盘后,内心怎么想的,就算是他前老板,难道那时候还能管得了吗? 然而此时此刻,尽管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但面对眼前这位强大而令人畏惧的存在,卢修斯也只得选择低头服软:\"当然,主人,当然......您如此宽厚仁慈,感激不尽......\" 其实无论是由于自身实力尚未彻底复原,亦或是考虑到马尔福家族庞大的财富资源,再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他对卢修斯尚存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器重之情(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后一点,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总之,伏地魔出人意料地并未深究马尔福之前摇摆不定的立场问题,而是以一种相对宽容的态度轻轻揭过了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 伏地魔缓缓开口道:\"就让我们一同缅怀那位已经逝去的忠诚挚友吧,小巴蒂·克劳奇。想当初,为了协助我铲除可恶至极的哈利·波特,他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亲自来到我的身旁。要知道,原本他根本无需如此冒险行事,只需继续深藏于霍格沃茨之中伺机而动即可。可惜事与愿违,最终他不仅未能完成使命,反而惨遭毒手,命丧黄泉。而且更讽刺的是,导致他暴露行踪并最终丧命的罪魁祸首竟然正是来自slytherin的一名女巫。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迫不得已现身于我面前。\"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惋惜之色,仿佛真的在为失去这样一位得力干将而痛心疾首。 由于杜贝在被传送离开之际的神来一笔,导致他未能如愿以偿地获取到汤姆·里德尔完整无缺的尸骨,仅仅收获了些许微不足道的粉末而已。更糟糕的是,这些粉末之上似乎黏附了某种神秘物质,使得他无法重归巅峰状态下的强大实力。 这一结果令他怒不可遏,但对于那道突如其来的火焰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他却茫然无知。难道是邓布利多?亦或是那个女巫?甚至有可能是波特所为?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然而却找不到答案。 此时此刻,他急切地渴望拥有一处稳固可靠的据点作为依托。于是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向卢修斯讨要马尔福庄园,将其据为己有,以此作为自己东山再起的基地。毕竟,这座庄园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而且具备完善的防御设施,可以满足他目前的各种需求。他期待重振旗鼓,再度崛起于魔法世界之巅! hp 杜贝(cp德拉科)44 霍格沃兹。 在穆迪教授的办公室里的柜子中,大家发现了穆迪教授。他被小巴蒂·克劳奇困在了地下室里。 可喜可贺,他没有死掉。 那是一只有七把锁的箱子,打开最后一层,箱底竟然是一个大坑,像是一间地下室。约莫三米深的地板上躺着真正的疯眼汉穆迪,骨瘦如柴,仿佛睡着了。 在墓地的时候,小巴蒂·克劳奇为了取信伏地魔,或者说为了让伏地魔更加青睐他,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反派死于话多。 他的秘密说完了,杜贝一子弹打中他的心口,他寄了。 但是没有人关心一个杀人犯到底是怎么死的——最起码,邓布利多与斯内普都不在乎。 没有什么比杜贝与哈利平安回来了更加重要! 德拉科知道了杜贝的经历,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他不可能代表马尔福去效忠神秘人!因为他要伤害他的爱人。 如果他效忠那个人,他会不会要他杀了杜贝?会不会,杜贝再也不见他了? 只是想到这些,他脸色发白。 德拉科:“杜贝,我会保护你!我发誓!以马尔福的荣耀,我一定不会让你被伤害!” 他抱着杜贝,眼睛紧紧盯着杜贝,与她对视,他从来没有这样坚定过。 神秘人很强大,可是,他要伤害杜贝,那他就是敌人! 杜贝:“这么坚定?” 她眼里带笑,伸出双手盘着他的脸。 德拉科的脸被她作怪,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表情。 “男人,应该保护好他的家人,爱人,朋友。” 虽然,他没有朋友! 高尔与克拉布不算,他们是跟班,帕金森与诺特不算,他们是利益盟友。 他已经开始正确认识这个世界,过往的混沌与简单的生活渐渐被现实击碎。 马尔福不是万能的。 他在魁地奇世界杯之后深切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些人,明明知道马尔福有多不好惹,他们还是选择趁着爸爸不在,来袭击他们。 他那晚很害怕,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死人。 他曾经是见到奇洛吸食独角兽血都害怕的拔脚跑的人。 可是,那时候,爸爸不在,只有他是唯一的男性,他的背后是母亲还有杜贝。 他身上都是汗珠,肌肉紧绷,可是,他女朋友太厉害了! 都怪那些没眼色的东西,害的杜贝要使用暴力,她的手都被他们的脸打疼了! 杜贝:“我知道了。小龙最厉害了。纳西莎阿姨给你写信了吗?” 她转移话题,德拉科会保护她是真的,但是她男朋友是菜鸡花瓶也是真的…… 她知道他有这份真心就可以了。 德拉科顺利被转移话题:“没有。好多天了,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给我写信。” 他腻着女朋友撒娇。 猫头鹰飞进来,取下信件,是纳西莎给德拉科写信,要他们暑假出国玩一玩,她与他爸爸有另外的计划。 德拉科:“好吧。我们去哪里玩?” 他一瞬间信了,兴致勃勃的开始计划暑假去哪里玩。 杜贝:“我暑假要去魔法部。你要一起吗?” 去国外干什么?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福吉的位子她肖想了不止一两天了。 德拉科:“魔法部?你是什么职位?”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杜贝接下来的政治生涯。 并且,他跃跃欲试要跟女朋友一起去打工。 马尔福少爷还不知道人间险恶,他以为她女朋友是去掌握权力那么简单,实际上,要不是有权力吊在她面前,杜贝才不会去做牛马! 她又不缺钱! 杜贝:“暂时作为福吉的秘书,上面还有个秘书长,但是,福吉有意让我接他的班。” 别小瞧这个职位,它相当明时的司礼监,名头是秘书,干的是部长的活。 她就摩拳擦掌等着过个一年半载直接篡位! 她会将这个“司礼监”变成“内阁”,然后,魔法部,轻松拿捏! 毕竟,比起搞阴谋阳谋,政治手段,她自己算是出师了,实在不行,她还能摇人。 至于伏地魔……东方人一向有火力不足恐惧症,她敢在这个动荡的地方搞派系,搞政斗,难道是因为她爱这里吗? 当然是因为,她……武器库……挺全的…… 虽然,官方不放心一次性将这些管制物品放她那里,她要是需要这些东西保护自己,一面双面镜,提前打个申请,那边直接运送就是。 再说了,她在伦敦,这里是允许持枪的,她要搞军火,不要太容易!只要钱到位,除了核武,什么她搞不到? 反正,她不信伏地魔是什么核弹一样的存在。 当时邓布利多要是没来,她也能带着哈利回到霍格沃茨。 只是,她后来改变主意了。 一个大反派,当然要发挥他的功能,衬托她! 想一想,一个恐怖的存在,他破坏了巫师界的安定与和平,让可怜的巫师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时候,她——杜贝,站了出来,她竭力保护着大家的安全,身上闪耀着多么伟大的人性光辉! 到时候,她就是第二个邓不多利。 第二个白魔王! hp 杜贝(cp德拉科)45 因为这个,她需要伏地魔将死未死。 不过,这些想法都是在回到霍格沃茨之后才有的念头。 她知道伏地魔有许多魂器,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仔细想想,老学长他真是好人呐! 她三年级时,因为哈利打败了附身奇洛的他,邓布利多校长为了给哈利铺路,培养他的威望,强行让格兰芬多得到学院杯。 而作为补偿,她成为最大赢家! 第二年,他给自己送来了蛇怪! 第三年……对,第三年,可怜的学长,他在东躲西藏的……真可怜……擦一擦不存在的鳄鱼泪。 第四年,也就是今年,他突然策划了这场变故。 她相信,经过墓地她焚尸的表现以及她对哈利的照顾,精明多疑的邓布利多校长已经相信她是可靠的朋友了! 老学长,你可要争点气!她的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就等着你添砖加瓦呀! 杜贝丧尽天良,居然忍心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为她的前程披荆斩棘、铺平道路。唉,她真的是痛心疾首啊,感觉自己仿佛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老年人再就业的崭新渠道!恐怕就连伏地魔都得对她竖起大拇指。 另一边已经入住马尔福庄园,将这里据为己有的伏地魔突然觉得哪里不舒服。 到他这个地步,已经不会有错觉了,他又没有了理智,所以,离他最近的冤种遭了殃。 卢修斯离得远远的,就怕这个老板找他晦气! 另一边,德拉科看见杜贝笑的神秘,好奇:“贝比,你为什么这么笑?” 她这么笑,肯定是又坑人了。真可爱! 自从确认关系后,杜贝偶尔捉弄他,会跟着纳西莎叫他小龙一开始他还炸毛跳脚,后来,他跟着为杜贝取爱称,他很喜欢叫杜贝:贝比。 即是杜贝的昵称也是宝贝的意思,腻歪的不得了。 杜贝:“我在想你要不要来魔法部?做我的秘书?” 秘书的秘书! 魔法部长杜贝与她的秘书小龙! 一股说不出的即视感,或者说一种古早总裁小说的感觉! 德拉科心动几秒,还是摇头。他比杜贝在这块想的更多一点,他现在才五年级,还是需要加强自己的能力。 他掰着手指头算自己有什么能力。 他魔药很好,他魔咒也学得不错,可是他已经十六岁了,他需要变得更厉害一点才可以保护杜贝。 好吧。 杜贝最后还是跟德拉科去了国外玩。 几个国家都粗略游玩了一遍,时间过去大半个月,他们回到伦敦。 杜贝开始进入魔法部工作,而德拉科,他没有回庄园,而是选择跑去见斯内普。 他本来打算直接找邓布利多,可是那个老人,他有点怕他。 比起院长的可以信任,他总有种下一刻邓布利多会卖了他的感觉。 而且,比起直接找邓布利多,还是找院长更加安全,他不想爸爸妈妈因为他的动作疏漏而有危险。 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一点,这就是成长的滋味吗? 有点小小的骄傲,他看着镜子,感觉今天的自己有点特别帅! hp 杜贝(cp德拉科)46 在魔法部见到杜贝,亚瑟·韦斯莱并没有惊讶,惊讶的是他的儿子,比杜贝高两个年纪的铂西·韦斯莱。 然后,他知道了杜贝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 有的人,毕业了还在边缘……有的人,还没毕业就在核心了。 ------ 福吉此刻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 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像他这般极度抗拒听闻那人归来的讯息!毕竟,当年正是在那神秘人的巨大威压之下,他才得以承蒙邓布利多的扶持,坐上这魔法部部长的宝座。 想当初,神秘人尚存于世时,邓布利多宛如一把坚实可靠的保护伞,护佑着他免受风雨侵袭;然而,当神秘人销声匿迹之后,邓布利多却摇身一变,成为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块顽固绊脚石! 如今神秘人再度现身,这对于福吉而言简直毫无益处可言!如此一来,他非但无法摆脱对邓布利多的依赖,还得凭空增添一个令其心生畏惧、时刻提心吊胆之人! 尽管福吉深知神秘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个曾在十多年前就传闻已死的人,竟然会再回来!不可能!他死了! 当听闻那个关于“他”归来的流言蜚语时,福吉顿感仿佛坠入了万丈寒冰深渊之中,通体生寒、瑟瑟发抖。 然而,令福吉心生恐惧的不仅仅是那位神秘莫测之人,还有那令人敬畏有加的邓布利多教授!在他心目中,最为棘手难缠的人物非其莫属。在他看来,邓布利多一直将霍格沃茨据为己有,并想要借此进一步掌控整个巫师世界!事实上,福吉怀疑自己早已被对方视若无物,甚至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人家是从来根本就没把你这所谓的部长当回事! 一旁的杜贝默默地聆听着福吉喋喋不休的牢骚与埋怨,心中暗道。 刚刚来这里,福吉便迫不及待地向她倾倒满腹苦水。此时此刻,杜贝不禁产生一种怪异之感——眼前这位新官似乎缺乏某种关键的思维能力,宛如一个拥有独特“魅力”的存在。值此强敌环伺之际,他满心所想竟然只是如何挑起内部纷争! 不过呢,尽管内心如此思忖,但杜贝表面上依然表现得顺从乖巧,随声应和道:“嗯嗯嗯,您所言极是!一切皆如您所说那般!”毕竟嘛,没必要跟一个傻瓜去争论是非曲直。 可也正因如此,由于杜贝过于擅长察言观色、八面玲珑,使得她在魔法部迅速崭露头角,一时之间可谓风头无两。 另外,她很记仇,那个粉红蛤蟆让她很不开心,总是给她找麻烦,上次魁地奇世界杯时候她下绊子的账还没算呢。 所以…… 福吉发现,他一夜之间敌人多了很多:因为人人都知道魔法部部长的地位,所以只要有点理想有点野心的人都会想要成为魔法部部长。 这里划重点:有的人特指乌姆里奇。 福吉陷入沉思,他试图发现逻辑里面的不对,失败。 于是,在杜贝来到魔法部之后半个月,乌姆里奇开始被慢慢边缘化。 福吉连扶他上去的邓布利多都能翻脸,更何况以后他看不上的乌姆里奇。 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时间差还有一点语言的艺术,福吉就被启发了。 ------ 新学期就要开始了,在魔法部苦心经营之余,她也没忘记在别的地方搞一搞事情。 遥远的白宫里,那里的总统先生收到了一封不同寻常的信件。 希望小日子玩好了。 搞完事情,杜贝收拾收拾回了学校。同时,她还有一个身份——调查员。 是的,福吉被害妄想症被杜贝一刺激直接病入膏肓了。 他不仅让杜贝作为特派调查员回到霍格沃茨监视霍格沃茨,还让乌姆里奇去霍格沃茨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弄巧成拙了…… 本来是为了搞她,结果福吉觉得乌姆里奇既然有野心不如让她去教书,这样她就远离了魔法部,还能发挥效果,帮他掌控霍格沃茨。 因为这件事,杜贝一整天脸都是垮的,她这算不算自讨苦吃? ------ 杜贝:“学校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定是年抛的。” 她看着脸色比以往更加难看的教授坐在教师席上,周围的其他教授仿佛都知道他今天不好惹,都没敢招惹他。 杜贝:“院长今天一定很生气。” 德拉科知道为什么,谁都知道院长每年都跟邓布利多申请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但是,邓布利多宁愿让那个粉红蛤蟆来都不答应院长的申请。 德拉科:“那个粉红蛤蟆,福吉为什么要让她来霍格沃茨?她?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就她? 哈利:“那个乌姆里奇教授,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这个暑假是与小天狼星一起度过的,非常的温馨和谐,没有了姨妈的指责和表哥的欺负,他过的好极了。 更何况,他还有教父。 所以,他充完电回学校,想起三强争霸赛也没有什么心理影响。 他一边拿着一只鸡腿吃着,一边跟韦斯莱双子兄弟八卦。 他最近跟乔治与弗雷德来往比较多,罗恩和赫敏最近怪怪的。 赫敏对罗恩就像以前一样,但是罗恩看上去很奇怪,然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很奇怪。 哈利说不清楚,反正,他最近不敢惹赫敏,也不敢提罗恩。 害怕。 不知道是乔治还是弗雷德在一边说道:“谁知道呢?爸爸魔法部遇见她,回家都要晦气的换身袍子。” 乌姆里奇的风评非常差,她的不择手段与两面三刀基本是外界人尽皆知的。 所以,不管是哪个学院都对这位教授不太欢迎。 hp 杜贝(cp德拉科)47 近日来,韦斯莱双子的逃课糖异常畅销,其受欢迎程度简直超乎想象!而这一切的起因,便是那些即将面临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五年级学生们,他们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寻找各种途径来逃避上课。 自从乌姆里奇来这里后,韦斯莱双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她强硬且不合常理的行事风格,让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倍感压力。无论是gryffindor、hufflepuff、ravenw、还是slytherin,四个学院无一不对她避之不及。 尤其是对于杜贝来说,由于两人之间存在着潜在的职位竞争关系,乌姆里奇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对她百般刁难。但好在杜贝足够机智,提前做好了防范措施,成功地从福吉那里忽悠到了一个特派员的身份。这样一来,尽管乌姆里奇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毕竟,她只是教师,而杜贝可是监管。 第一堂课,乌姆里奇试图刁难她时,禁闭的话都要说出口了,被杜贝一张任命书贴脸上,只能认栽。 杜贝每天除了准备考试,就是找丽塔·斯基特给乌姆里奇营造舆论压力。 关于乌姆里奇的不利舆论根本不需要编,丽塔·斯基特难得的干了实情报道。 之前乌姆里奇找杜贝麻烦时,她就给过她教训,现在只是连带着之前的消息再次被翻出来。 她应该庆幸自己躲在了霍格沃茨。 乌姆里奇一向对外营造自己是纯血,实际上她是混血。 像他们slytherin的混血们,部分都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特征,仿佛陷入怪圈一般。一边对自己的血统十分不屑,一边以纯血统为借口而去打压与他们同样出身的人。 前有伏地魔,后有乌姆里奇。 为了证明自己是纯血,乌姆里奇面对麻瓜和混血巫师以及麻瓜巫师会比一般的纯血巫师要更加的残忍和疯狂,仿佛是为了跟他们做出切割,以此证明自己确实是纯血。 自欺欺人久了,她真的相信了自己是纯血。她看不起gryffindor,更看不起韦斯莱家。因为韦斯莱作为二十八神圣家族之一,却反而自甘堕落去亲近麻瓜和混血,这让她觉得十分的不满,都是巫师,韦斯莱拥有她永远无法拥有的起点与身份,可惜,他们并不在乎。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是不会放弃让韦斯莱家不好过的。 很快的机会来了。乌姆里奇来到霍格沃兹之后就搞到这里风风雨雨的,她不仅在课堂上频繁的针对哈利,因各种借口刁难他关他禁闭。之后还说动了slytherin的低年级学生作为他的抓手四处抓捕他认为潜在的反对魔法部的学生。而这时哈利为了应对伏地魔的到来,组建了一个社团,他们会在有求必应屋练习各种魔咒,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被她抓住漏洞的是一个ravenw的一个低年级女生,被他灌了吐真剂,问出了关于这个小组的秘密,而乌姆里奇一向是无事也要挑事,小事化大事的人。 她此时恨不得将所有的帽子都扣在这群鹌鹑身上,最好让他们亲口承认背后站着的是邓布利多! “说吧!孩子们,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她故作温和的样子,眼里的冷厉之色却一览无遗,脸上横肉都被她浮夸又虚假的表情给堆叠起来。 像是一只做作的粉红蛤蟆精。 hp 杜贝(cp德拉科)48 “没有人指使我们……”哈利站在前面,他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人,在他看来,乌姆里奇简直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人,斯内普教授都要排她后面,只有伏地魔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因为频繁的关禁闭,他连魁地奇训练都鸽了安吉利娜不知道多少次了。 每次看见安吉丽娜,他都恨不得躲着走。 上次在海格那里,她差点抓住他们。后来,她还换掉了海格! 她在报复!特里劳妮教授差点被她赶出去,是杜贝学姐拦下了。 她这次又要赶走谁? 乌姆里奇显然不相信,她恨不得挥动魔杖,给每个人都施一个钻心剜骨咒。 她更加坚信这些学生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她决定将他们全部关起来,同时准备向魔法部报告此事,以便进一步追究责任。 她觉得她总算有机会可以将哈利·波特与她讨厌的对象全部清除,这样子可以方便她在福吉那里邀功,并且再次证明她是纯血。 乌姆里奇:“没有人?你是说,没有人指使你们,你们却跑来这里私下集会?建立了一个反抗魔法部的组织?” 她嗤之以鼻,对于这些人说的学习小组的话一点不信。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她巴不得抓住邓布利多的把柄,好方便魔法部掌控霍格沃茨,就算是真的,她也要让他们变成邓布利多的同盟! 不仅仅是哈利而已,整个霍格沃茨,乌姆里奇都恨不得在每个密道里面安装上眼睛。 即便是邓布利多,也被魔法部监视。 自从神秘人的消息出现后,福吉不得不去多想,他怀疑是邓布利多放出关于神秘人的消息,好引起恐慌,扩大他自己的影响力。 因为之前几次不太愉快的谈话,福吉越来越无法忍受邓布利多对他的限制。 他让乌姆里奇来霍格沃茨就是为了削弱邓布利多的影响力。 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他是邓布利多,他一定会干掉这样的对手。 可是,他面对的就是邓布利多,他想,现在邓布利多一定想要对他不利。 因为易地而处,他会这么干。 不过,他最近对乌姆里奇的办事能力非常不满意。她每天在学校搞风搞雨,为什么要去惹特里劳妮? 她不知道特里劳妮会预言吗?哪天要是他需要特里劳妮的能力,而他的手下却早早得罪她,到时候不是要他来收拾场面? 这一点,乌姆里奇一点也比不上杜贝!杜贝为他提供的帮助更加大,包括不限于金钱与魔药,还有关于邓布利多的消息。 因为她的是斯莱特林,并且她跟学生的关系非常好,她的消息比乌姆里奇强多了! 就像她赶在乌姆里奇要赶走特里劳妮之前,杜贝就给他寄来了消息,告诉他特里劳妮的不同寻常的能力。 这份消息是十分可靠的,因为杜贝不可能预言特里劳妮会在三天后被乌姆里奇赶走。 不过,今天,乌姆里奇终于有点用了。 接到乌姆里奇的消息,他马不停蹄地就去了霍格沃茨。 他现在虽然还记得之前听到过的话:乌姆里奇比福吉更加适合做魔法部部长。 可是,现在,他更加希望能够搞掉邓布利多。 被乌姆里奇抓着来到校长办公室时,哈利还有空想罗恩一定会被韦斯莱夫人杀了的,还有赫敏,她可能会杀他和罗恩——因为她在o.w.l考试前被学校开除…… 办公室里挤满了人,邓布利多教授坐在办公桌前,麦格教授也在,还有斯莱特林的杜贝以及——面无表情中透露着幸灾乐祸还有看见乌姆里奇眼里夹杂讨厌的斯内普。 还有魔法部的康纳利·福吉,他站在炉火旁,兴奋地身体前后摇晃着,对当前的局面志得意满。 还有韦斯莱先生也在,啊哦,罗恩完蛋了…… 珀西墙边激动地走来走去,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挂在墙上的校长们都没有休息,他们也在关注今晚的办公室。 哈利一进来,几个老校长就飞进邻近的画框和邻居急切地咬起了耳朵。 身后大门关上,哈利还被乌姆里奇提着,他用力甩开乌姆里奇,狠狠地瞪了福吉一眼。 逻辑非常清楚:霍格沃茨一团乱是因为乌姆里奇,乌姆里奇是福吉派来的。 福吉这么幸灾乐祸,肯定一切都有他的首肯和参与。 乌姆里奇:“我在八楼的房间里找到了他们。” 她的语气里有一股很不得体的兴奋劲,当乌姆里奇在门厅里看着特里劳妮教授因为要被赶出霍格沃茨而悲伤时,哈利也听到过同样她冷酷无情的快乐语气。 让他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胃部抽搐的厉害,忍不住的反胃。 真恶心啊,为什么会有人以别人的狼狈与悲伤为乐? 福吉非常高兴,他甚至等不及了:“好了,波特,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吧?” 哈利想要说知道。他就是想要硬刚一波,将这些他看不惯的都骂一遍,然后赶在他们骂他之前帅气的甩头离开。可是,他偏偏看见了坐着的那位长辈微微的不赞同,还有杜贝翻动纸张的动作。 他:“知……不道!” 福吉看着他,身体前倾,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哈利坚决:“不知道。” 他甚至在这一刻有了新的想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被乌姆里奇教授带到校长办公室。” 为了看看福吉血压上升的样子,说这些假话很爽。 “那么你不清楚。”福吉用毫不掩饰的挖苦口气说,“为什么乌姆里奇教授带你来这间办公室吗?你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违反了校规吗?” 哈利:“校规?我没有违反校规。” 他很坚定,以他过去五年的经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校规! “那魔法部的法令呢?”福吉生气地换了个角度问道。 哈利越来越淡定了,他见过杜贝学姐无数次胡说八道的样子——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 以前他觉得杜贝狗胆包天,居然敢在老蝙蝠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而老蝙蝠每次都轻轻放过。 现在他发现,真的好爽! “最起码我知道的法令里面,我没违反。” 他顿了顿,状若无辜的问道:“魔法部还管学生人数不能过多吗?那魁地奇比赛怎么办?” “那么,你是头一次听说,在这所学校里发现了一个非法的学生组织?” 福吉的语气里充满了怒气。 哈利一头问号:“非法组织?在哪里?” 乌姆里奇:“在八楼的教室里。我在那里抓到了你。” 她凑近福吉:“部长,我觉得,如果我把检举人带来,也许我们的进展会快一些。” 福吉非常赞同。 杜贝点点手背,这么碍眼的人一定要早点滚才可以。 福吉不怀好意地扫了邓布利多一跟,“什么都顶不上一个好证人,对吗,邓布利多?” 他从前还称呼邓布利多为校长,或者阿不思。 然而现在,他仿佛胜券在握,只想将邓布利多解决掉。 被他视为毕生之敌的对象一点自觉都没有,他安之若素,脸上半月型的眼睛闪着光芒,掩盖住了蓝眼睛里的锐利。 再一看,他仿佛还是以往一般慈和。 门被关上再次打开,乌姆里奇拽着一个女孩子进来——她脸上都是眼泪还有因为背叛毁诺出现的告密生字样…… 艾玛·格林是个三年级的拉文克劳,她是低年级,但是刚好她被赫敏吸纳进了d.a,而又那么尴尬,她面对乌姆里奇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被硬灌了吐真剂。 她很愧疚,因为她,大家要被乌姆里奇惩罚了。 而且,刚刚乌姆里奇强行扯着她来校长室,她很害怕,哈利他们会不会被开除? 乌姆里奇得意洋洋,吐真剂非常难得,斯内普根本不搭理她,要不是她说要整波特,他肯定连一滴吐真剂都不会给她。 不过,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这个拉文克劳就是一个好对付的小孩子,吓一吓,她只能作证了。 她脸上都是紫色的脓包。 这也是乌姆里奇觉得艾玛会作证指控波特的原因。 乌姆里奇不耐烦地扯住她:“现在别担心这些斑点了,亲爱的,把袍子从嘴巴上拉下来,告诉部长……” 话被打断,医疗室的庞弗雷夫人追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让这孩子从医疗室跑到这里来?她脸上的情况很严重,你们是瞎了吗?” 霍格沃茨最不能惹的就是庞弗雷夫人,即便是邓布利多也要乖乖听话,斯内普也要在医务室保持安静。 福吉不知道庞弗雷夫人的战斗力,他想要将无关者赶出去不要妨碍他。 庞弗雷直接无视:“杜贝,你在真是太好了,我需要你最近研究的药剂,给这个孩子治一治脸。” 杜贝:“好的,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就有。事实上,她的脸只需要咒立停。校长?” 杜贝脸上平静,心里不太喜欢邓布利多此时的无动于衷。 邓布利多:“当然。” 他魔杖一挥,艾玛脸上的东西消失掉。 而面对乌姆里奇的要求,艾玛在那之前一直不开口。 之后更加不肯说话。 显然对方不想要与他们为伍呀。杜贝看着面前的女生,被灌吐真剂,乌姆里奇也该滚了。她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来难道是是为了看热闹吗? 终于,艾玛在乌姆里奇的逼问下开口了:“校长,我要告状。我被乌姆里奇教授叫去了她的办公室,她说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不太好,她希望可以给我补习……她给我灌了药剂,我就不受控制了。” 麦格教授:“乌姆里奇教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学生?随意灌学生魔药!这是严重违法校规与魔法部法令!” 乌姆里奇表情抽搐。 斯内普:“你不是把我给你的吐真剂给学生用了吧?你不是说给魔法部申请的吗?” 他说着鬼都不信的话,先脱身,反正跟他无瓜。 乌姆里奇:“这恰恰证明了她说的都是真的。” 邓布利多:“谁能证明?” 只有你,你怎么证明她说的真话是关于你指控的非法组织? 珀西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他做梦都想要成为福吉的心腹,他比任何人都要崇拜权威。 可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挑战他的认知了。 乌姆里奇拽着艾玛,她开始摇晃起来:“你说,丫头,你是不是告诉我,波特,他们在进行一场关于反抗魔法部的非法聚会?” 邓布利多魔杖没有收起,他脸上开始有怒火了:“放开我的学生,我不允许你这么粗暴地对待她。” 杜贝只旁观,不管怎么样,她不会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再来碍她的事。 那个生面孔也就是金斯莱,他出手拦了一下邓布利多的魔杖。 杜贝感觉他们在打假架。 乌姆里奇恢复了平静,她又得意起来:“我正好在帕金森那里得到了她从教室找到的名单。上面钉有哈利·波特——” 她得意地从口袋里拿出名单,杜贝眼里闪过笑意,被睫毛挡住。名单被她展开,递到福吉手上。 福吉快乐地跳起来,拿着名单:“太棒了,太棒了,多洛雷斯。我来瞧瞧,天哪……” 他抬眼望着仍旧站在艾玛身旁,手里轻轻握着魔杖的邓布利多:“让我们看看,这张名单上会有些谁?首先,我们要先看看他们取了什么名字?” 他拿着纸张,笑意停滞。 邓布利多伸出手,从福吉手里拿过那张羊皮纸。 他微微一笑:“明天准备进行魁地奇训练,哈利,你真的失约太多次了。罗恩。” 一张学生上课传的纸条? “康奈利,你还有什么证据吗?乌姆里奇?” 这样的变故让人瞠目结舌。 杜贝深藏功与名。 哈利本来心直直沉入谷底,在教授念出纸条上的字之后,开始上升,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整个办公室,只有两个人知道是杜贝搞鬼。 虽然跟他的计划不太相同,但是,之前杜贝说的有道理。 人的成长不是非要苦难堆叠。 虽然,这孩子突然开导他,是没安好心,想要他继续留在这里好让福吉有危机感,更加倚重她。 斯内普心里也开始高兴起来,谁乐意整天看见一只粉红蛤蟆?没成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已经够晦气了,还要整日再看见这么个晦气东西。 hp 杜贝(cp德拉科)49 邓布利多:“康奈利,关于乌姆里奇教授对霍格沃茨的小巫师私自动用体罚还有给小巫师灌吐真剂的行为,我们需要聊聊,你说对吗?” 福吉:“……是的,你说的没错。” 他脸上的肉抖了抖,而乌姆里奇尖叫起来:“不可能!是你设计陷害我!邓布利多!” 哈利:“证据呢?谁质疑谁举证。乌姆里奇教授。校长,部长,我要举证,乌姆里奇教授对我滥用职权,她总是关我禁闭,还用一直奇怪的笔,让我在手上写字,我的手一直流血。还有,她耽误了我练魁地奇。” 反正掀翻了,不在她头上踩一脚,都对不起自己受的那些苦,天晓得,安吉丽娜恨不得生吞了他! 回到休息室,潘西和阿斯托利亚还有德拉科都在等她。 潘西:“回来了,那个老女人怎么样?” 潘西得意地不得了,乌姆里奇还以为她一声令下,斯莱特林就会做她的马前卒,实际上,现在的斯莱特林都在杜贝手上。 杜贝在霍格沃茨经营了七年,能随便让别人撬走自己的墙角? 杜贝坐到德拉科身边:“差不多吧。被解聘了,至于她能不能继续在魔法部,就要看斯基特的笔了。” 她这么说着,但已经胜券在握。 德拉科插话,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坏心眼地问:“那个破特被开除了吗?” 他一整个期待,就希望听到疤头被开除的好消息,他好幸灾乐祸。 你等了大半夜就为了关心哈利是不是被开除?杜贝无语凝噎,有时候,男朋友对波特的注意力反而比对她要高许多…… 杜贝笑笑不搭理他,真的好幼稚。 杜贝:“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阿斯托利亚:“你回来的太晚了,大家都休息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杜贝,从一年级到七年级,到处都有被她拉拢过来的人。 杜贝:“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吧,我回去睡了。” 她亲了一下男朋友准备起来回去睡觉,然后被德拉科拉着不让走。 潘西和阿斯托利亚乖乖起身离开。 德拉科:“你为什么不理我?你现在是腻了吗?没爱了吗?你喜欢上别人了?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杜贝:“……你把你看过的那些小说情节丢掉!” 德拉科:“你就是腻了!” 他死不承认之余又想:书里不是说,小作怡情吗?他还不够作吗?翻字典——作的意思是这个!他没理解错啊! 为什么还不来哄他? 杜贝:…… 她捏着男生的脸:“你等一晚上就为了问哈利有没有被开除,还要问我为什么不理你?” 德拉科:“哈利~叫的真好听~哈利~” 他都要质壁分离了。 杜贝抱着他,又亲了亲他的脸,不就是哄男朋友吗?你就作吧,哪天作完了,你就可以哭着回家了。 德拉科:“在你心里我最重要对不对?” 杜贝:对对对! 满意收工,德拉科抱着女朋友贴贴,他就是最近不怎么见得到杜贝,所以想要找找存在感。 刚刚确实是想要幸灾乐祸波特,但是也是真的想要跟杜贝亲昵。 还好那两个有眼色,知道早点走。 ------ 自从三强争霸赛开始之后,巫师界的新闻一天一个样。 之前三强争霸赛结束,斯莱特林的杜贝为霍格沃茨得到了奖杯。 乌姆里奇进入霍格沃茨任教,担任的还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职被神秘人下过诅咒。 没有一个人可以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位子上任满一年。 大家都在想,乌姆里奇可以待多久? 然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预言家日报》就报道了关于乌姆里奇的新闻,包括不限于她的出身,她的某些不能见光的往事,以及她因为对学生滥用私刑,强灌学生吐真剂等行为被霍格沃茨解雇并被告上法庭。 针对此事,魔法部部长康纳利·福吉在采访中对这位昔日的心腹爱将抱以深切的惋惜和责怪,并且宣布,魔法部也将取消她的一切职位,承诺会审判她的所有罪行。 hp 杜贝(cp德拉科)50 没了碍眼的人,天也蓝了,水也清了。 然后,没过几天,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还没来,由斯内普教授代课。 哈利一定很痛苦吧?他一天最起码被扣两次分。 加上晚上夜游,只要被抓包,还是扣分。 格兰芬多在斯内普教授手上只剩下了格兰艹多了。 不对,还要加上,他被邓布利多委托给她和院长,教会他大脑封闭术以及摄神取念。 这不是什么太好的经历。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在两次两人上课关系越来越恶化后,杜贝接棒教哈利,斯内普在一边围观顺便看护。 毕竟,比起跟斯内普学大脑封闭术这些,他更加愿意跟着杜贝学。 杜贝也看出了他的抗拒,还有就是,院长也非常抗拒,就不要折磨院长了,她来教吧。 ------ 每天都能听到德拉科叽叽喳喳地吐槽波特被扣分、关禁闭、扣分的倒霉日子。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关注波特?不理解,但尊重。 ------ 被梦境惊醒,哈利再次在梦中梦见了伏地魔。 在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课上,下课了。他一头冷汗地从课桌上起来,惊魂不定。 找教授。 他拔腿往校长办公室跑,这个时候,他只能找邓布利多。 门口的口令被他试了很多遍,但是都不对,终于门开了。 是邓布利多见到他非常焦虑,再不给开门,他就要砸门了。 哈利还没进门就喊:“教授,我看见了伏地魔!他抓住了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抬头:“你梦见的?” 哈利喘着气:“我不知道是怎么抓住的,但是我很清楚在哪里。我梦里,在神秘事务司里有一间摆满架子的屋子,架子上全是玻璃球,他们就在架子的尽头!那里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他想利用小天狼星拿到这东西!他在折磨小天狼星!他说他最后会杀死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哈利,不要急。” 他站在壁炉前,果然没有联系上小天狼星。 他又联系了在魔法部的韦斯莱:“亚瑟,我想知道神秘事务司是否还在魔法部的掌控之下?” 韦斯莱:“阿不思,我确信神秘事物司没有危险。” 他虽然意外邓布利多为什么这么问,但是看见邓布利多脸上的凝重神情,还是非常简短快速地跟他做了保证。 哈利:“韦斯莱先生,您真的确定吗?我在梦里看见了!” 他现在非常焦虑,几次梦见的事情都成为了现实,他不是迷信梦境,而是他不敢赌那微乎其微的不可能! 伏地魔就是看死了他,哈利是那种就算可能对方不会有事,可是在他发现危机之后,为了确保绝对安全,他一定会救人的存在。 就像在黑湖。 即便芙蓉·德拉库尔的妹妹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有危险,可是万一呢?为了一点可能的危险,他愿意救人。 邓布利多不会责怪哈利的冲动与莽撞。 这一切的缺陷在他的初衷面前微不足道,他愿意维护这样的缺陷。 在他这里,许多的小巫师都有被宽容以待的权利。 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他想,西弗勒斯应该不会太喜欢见到小天狼星,即便他们已经互相知道双方是同一阵营。 邓布利多:“哈利,你在这里等着,我没有回来,你不要离开。” 他知道这是伏地魔想要引哈利出现,他还是没死心。 哈利很急躁,但是教授已经在要去确认小天狼星的所在的路上了。 他现在有一点点长进了,最起码虽然他很想一起去,可是他知道,如果连教授都没办法,他还是不要裹乱了。 教授在,一定会没事的。 hp 杜贝(cp德拉科)51 邓布利多拿起魔杖一阵旋风一样离开。 他先是去了格里莫广场,这个时候也不必讲究什么礼节了,他直接动用了门钥匙。 ------ 哈利在办公室惶惶不安,他的伤疤又开始痛了。 那个人,那个他此生最恨的人,他又开始与自己产生联系。 墙上,校长的画像早就开始骚乱了,刚刚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才从画像上离开,他应该也是去了格里莫广场问他的另一幅画像。 教授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走到壁炉前,又一遍开始呼唤小天狼星。 门口,赫敏跟罗恩一直被关在外面,他们早早就跟在哈利后面追来了。 哈利的情况非常不好。 可是,他跑的太快了。 罗恩:“哈利在干嘛?他怎么了?怎么还不出来?我们要不要也试一试口令?” 赫敏:“他们是不是在说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打扰他们不好吧?” 罗恩:“反正最后哈利也会告诉我们他找校长干什么,还不如现在进去。” 赫敏:“口令会是什么?” 两个人开始试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用这种笨办法总是能打开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的。 他的喜好人尽皆知…… 里面只有一个快种蘑菇的哈利。 “赫敏,罗恩。” …… 赫敏:“所以,你是说你又做了关于小天狼星被抓的梦吗?” 罗恩:“什么叫又?哈利之前也梦见过我爸爸。” 就是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他们不可能心存侥幸。 赫敏:“校长去找小天狼星了,他比谁都厉害。哈利,你要保持冷静。而且,我更加怀疑,这是伏地魔的陷阱。” 哈利:“我当然希望这是陷阱,可是,小天狼星要是真的被抓住了,而我们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在,那他怎么办?” 罗恩也夹进来,他是赞同哈利的。 三人就是否是伏地魔设下的陷阱激烈地争执起来。 争吵到最后,三个人口干舌燥,无奈中场休息。 对了。 赫敏:“杜贝学姐在魔法部任职,她是福吉的秘书长!她的消息一定很快。我们去问她吧!” 说着,她一溜烟跑去了杜贝最常待的魔药研究室。 ------ 杜贝被赫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赫敏他们有问题跑来找她,但是,杜贝灵魂拷问:“我记得,哈利曾经说过他跟他的教父是有双面镜的吧?” 其实是在叫哈利大脑封闭术时,看到的。 所以,他们难道平时不用双面镜联系吗? 赫敏:真是猪脑子。 “杜贝,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留下话音,又一溜烟跑回去。 哈利:他真是猪脑子! 双面镜里,邓布利多正好在,而西里斯正在楼上照顾巴克比克。 海格被带走调查,身边的神奇动物在学校,只有巴克比克,它当时让德拉科受伤,之后卢修斯为了儿子,要巴克比克死,在被处刑之前,哈利想办法将它调换了。 后来,巴克比克就在格里莫广场。 一边的克利切被魔法约束,在一边用头撞墙。 都是克利切搞得鬼? 是伏地魔。 ------ 神秘事物司有什么,很多人都知道。 伏地魔想要哈利去帮他拿预言球,那颗预言球只有哈利拿的到。 邓布利多:“那么,让我们来计划一下吧。” 有一个机会可以打击伏地魔,没有人会拒绝。 现在是他们掌握主动权。 只是除此之外,哈利可能要冒一点风险了。 他的大脑封闭术学得……还行,但是不够,今天因为小天狼星的事情,哈利方寸大乱,没搞好他就要跑出霍格沃茨了。 不在霍格沃茨,哈利的风险会成倍增长,他被伏地魔设计成功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高。 只是计划的难度是,哈利的大脑封闭术不行,他很容易被伏地魔监视。 每一次,只要哈利与邓布利多见面,邓布利多都能够察觉到哈利的身体里潜伏着另一个存在。 他有意让哈利跟他保持距离。 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伏地魔就会发现他与哈利大脑的联系。 以前他就很喜欢侵入别人的脑海里,制造各种幻觉,折磨巫师。 邓布利多更加担心,他会毁灭哈利的思想,让哈利成为他的傀儡。 结合这些,邓布利多才想要顺势离开,进一步减少和哈利的联系。 即是为了让自己先从大家的视野中离开,降低伏地魔的防备,也是为了找魂器,最重要的是为了保全哈利。 可是,杜贝阻止了他的回避,而今天的一切也使得他的计划破产了。 hp 杜贝(cp德拉科)52 可是,在今天,被破坏了。 从某种情况来说,伏地魔的收获并不比得到预言球少。 邓布利多在学校,哈利遇到情况第一反应就是找他。 在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就是邓布利多。 而伏地魔已经确切明了这个讯息,并且,他真实地确认了自己对于哈利思想的操控。 一旦哈利开始产生自我怀疑,并且越来越暴躁失去理智,伏地魔想要摧毁哈利太轻松了。 邓布利多本来是打算在福吉的逼迫下顺势离开霍格沃茨的,可是,杜贝不答应。 没有邓布利多,乌姆里奇只会在学校更加嚣张,属于她的领地,她允许邓布利多在,因为他们不是敌人。 可是乌姆里奇,她太抗拒了。 她一早就打算搞掉乌姆里奇。 事情的发展如她所料,她如愿清除了一个敌人,也如愿让邓布利多留下牵制住伏地魔,并且限制了福吉。 可是,也有一点麻烦出现了。 ------ 杜贝:“校长,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我还是个孩子。” 她试图提醒面前的老人,这种事情不用找她的。 邓布利多:“孩子,你知道的。我本来有别的打算。” 他本来打算离开霍格沃茨,一来跟哈利和西弗勒斯切割,二来寻找魂器的下落现在他没离开,这两个打算都没了。 伏地魔一定已经通过哈利的举动发现了邓布利多与哈利的关系。 现在哈利的情况会很危险。 邓布利多相信,杜贝有办法解决。 她的本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学生可以比的。 哈利:“学姐。” 他求助的看着杜贝。杜贝很厉害,他是知道的。 杜贝:……“1万金加隆。我给你一个强化器。你带着,每天都要放空大脑一个小时,之后打开大脑封闭术,这样,这个炼金物可以帮你保持一整天大脑封闭术的运转。” 邓布利多:……就知道你有办法,但是你研究的炼金产品是不是太奇奇怪怪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 杜贝:“你不要告诉院长,他讨厌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知道我帮你,我的日子也别过了。” 哈利绿色的眼睛里出现了其他存在,他说道:“啊?哦。” 杜贝:“哈利。” 哈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杜贝学姐不让他说,但是,他反正总是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了。反正,赫敏的想法,他也是最后她说了,自己才能后知后觉。 这么想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非常快,掐着他的嘴,一瓶魔药咕噜咕噜就灌进他嘴里。 快的他甚至没尝到味道,头上突然很沉。 邓布利多看着杜贝快速地将药剂灌进哈利嘴里,头上套了一只沉重的头箍。 邓布利多:“成功了?” 这么容易吗? 杜贝:简单粗暴不好吗? 哈利只是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轻松,就是脑子空了。 ------ 纳威·隆巴顿,一个与哈利·波特同样出生在七月的孩子。 哈利被伏地魔选中成为预言中的宿敌。 而纳威……他的父母被三大不可饶恕咒折磨多年,现在还在圣芒戈治疗。 纳威同样深受其害,他长到十一岁时还是个依靠记忆球提醒自己的人。 因为这件事,马尔福在上飞天课时嘲笑他。 纳威很感谢哈利,因为哈利是少有的对他没有恶意的人,他帮他拿回了记忆球。 很多时候,他很羡慕哈利,因为他非常勇敢。 即便是最恐怖的斯内普教授的课堂,他也敢跟斯内普教授顶着来。 他不是,即便后来,杜贝学姐治好了他的记忆力不好的问题,他还是没办法像哈利、罗恩、赫敏他们一样那么有勇气。 就像,他记忆力正常了,但是……魔药课依旧是挂科…… 斯内普教授是他最害怕的人。 杜贝学姐是他最向往要成为的人,如果无法成为杜贝学姐,他希望可以想一点点哈利。 勇敢一点,那也很好。 记忆力好了之后,最明显的是他不需要靠记忆球了。 祖母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在他暑假回家了一天后,他发现祖母眼睛有点肿,只是有一点点。 真好啊!可惜他魔药可能就是没天赋吧……但是,他草药学得不错!应该也可以和魔药搭点边吧? 照例去了圣芒戈,他帮着祖母一起照顾父母,有了杜贝学姐研制的魔药之后,爸爸妈妈虽然没有恢复,可是他们的症状缓和下来了。 他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等待可以治疗他们的魔药,不能空等,他草药课成绩不错,以后就去培育更多品质好的草药好了。 ------ 马尔福庄园。 被鸠占鹊巢,卢修斯不敢怒也不敢言。 世界就是这样,势力不强只能认墙头。现在的这个是个烂墙头,但是好的那个墙头在烂墙头倒了之后不会要他们死,可他要是不爬这个烂墙头,马上就会死! 他现在很愁苦,这墙头迟早要倒。 双面镜响了,是德拉科。 镜子里,儿子咋咋呼呼地:“爸爸,我最近在学校过的还不错。那个乌姆里奇被老蜜蜂赶跑了,要是破特也被赶出去就更好了。妈妈呢?我觉得妈妈的提议很不错,杜贝是个不错的女朋友人选不是吗?爸爸,老蜜蜂什么时候被赶走,你是校董是不是也可以做校长?院长还是老样子,破特在院长手上总是得不了好!……” 儿子的话一如既往地密…… 卢修斯:“ok。小龙,我认为你应该将心思放在提高自己上面。你去年又没考过那个麻瓜。今年你要是依旧在她后面,你依旧不用回来了,我会让我的朋友给你上上强度。” 德拉科:“爸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喂,爸爸……” 卢修斯:“你不要学你的朋友,好好说话。我数三下,德拉科……” 画面不动了。 过了一分钟,镜子暗下去。 卢修斯气死了,德拉科越来越会胡说八道,就说不要跟杜贝走的太近,容易被传染。 德拉科将暗下去的镜子丢到一边,心有余悸。亲爸的血脉压制,刚刚爸爸说的好像不是假话…… 不是演戏吗?为什么要说鬼故事?他要告诉妈妈! ------ 被叫到伏地魔面前,卢修斯就是觉得,人生就是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卢修斯,我的朋友,接下来的计划,你会完成吧?” 卢修斯匍匐着过去:“是的,主人。” 伏地魔其实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想不起来,他又翻看了一次波特的脑子,确定一切正常,波特确实在想办法出霍格沃茨。 他看着卢修斯:“抬起头,看着我。” 卢修斯只能抬头。 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愚蠢肤浅的小家伙,讨厌波特?喜欢出风头?阿布的后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唯一有用的是,他是个斯莱特林。 如果,卢修斯在这一次失利,他想,一个蠢货成为马尔福的主人,会更加方便他掌控这个钱袋子。 其实,他更想要玩腻了之后,让马尔福消失。 他讨厌背叛。 ------ 哈利一个人跑出了霍格沃茨,赫敏和罗恩帮他争取时间,他一个人骑着夜琪出了学校。 神秘事物司内,哈利穿过一道道门,走过一个个大厅,那里陈列着许多东西,他都无心去看。 他只想找到他的教父。 “小天狼星!” 他压低着声音,希望可以得到回应。 一直到了陈列许多玻璃球的地方,这个房间全是灰尘,他一排排开始按照梦境里面的线索找过去。 从一排排摆放着玻璃球的架子之间穿过。 他为什么没有找到小天狼星? 他停在了一个架子前,第97排,那里只有玻璃球,没有小天狼星,也没有其他痕迹。 他在那里徘徊。 躲在暗地的人非常急躁,怎么有这么蠢蠢欲动东西! 渐渐的,他们甚至按耐不住想要出去强压着他拿起那颗玻璃球。 哈利总算发现了架子上的小玻璃球——非常脏,好像很多年没有人碰过一样。 他伸手拿到了那颗球。 “很好,波特,现在转过来,将东西交给我。” 卢修斯一边看着波特,一边暗自焦躁,那些蠢货怎么还不过来? 再这样,他这个二五仔怎么办? 总不能真拿着预言球回去吧?先说好,他肯定是要先保住小命的。如果因为他们的原因,预言球落到了黑魔王手上,他也只能说他尽力了。 谁也不能让他牺牲自己。 要不是小龙和杜贝两个在霍格沃茨,杜贝这个死孩子一心就确信黑魔王会败,打死他,他也不会做二五仔! ……杜贝提供的魔药还有炼金产品……挺香的……他喜欢金加隆…… 哈利看着面前包围他的一圈人,他们的魔杖都对准了他。 哈利:“大概不行。” 铠甲护身。 周围冲进来许多的傲罗以及凤凰社。 现在只有邓布利多和神秘人没有出现。 哈利是喝了复方汤剂的亚瑟·韦斯莱,有时候,复方汤剂确实很好用。哈利与罗恩的关系很亲近,他经常会在陋居做客,亚瑟很了解哈利,扮演哈利也非常逼真。 一场大混战,预言球首先被亚瑟拿着,贝拉盯死了他,预言球开始在凤凰社之间传递。 小天狼星一心要为教子扫除危险,所以卯足了劲来收拾那些食死徒。 有准备的情况下,食死徒反而被包了饺子。 为了瞒住伏地魔,哈利是跟着一起来了神秘事物司的,只是,他不在这里。 假如此时的第97排架子在事物司的西边,那么哈利就在第97排架子的最西边。 一切都是为了利用相似的场景骗过伏地魔。 有时候,相似的手法是很拙劣,但是,真的很好用。 小巴蒂·克劳奇用复方汤剂伪装成穆迪,现在他们还一笔。 预言球被打碎了。 伏地魔坐不住了,他一直想要知道预言球里面的下半段预言。 以及,他希望邓布利多发觉他可以影响波特后,直接放弃波特。 可是,现在两个目标,有一个已经流产了。 他一出现,跟着出现的就是邓布利多。 卢修斯捡回一条命,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小天狼星放了水,他带着几个不怎么重要的水货逃走回了马尔福庄园。 这里已经不像往日一般精致美丽了,到处是苔藓,白孔雀也不见了。 纳西莎以往喜欢的植物也死了大片,剩下的也只是残枝。 负气回来的还有伏地魔,他没吃亏,但也没讨到便宜! 看着手底下的废物,他一个个给了钻心剜骨。比起别人,卢修斯还有点用。 要保住卢修斯的命说难很难,但也很简单,他不需要多有用,比伏地魔的其他手下有用就可以了。 因为,比起其他纯血,卢修斯最起码能够支撑起他庞大的开支。 而为什么之前只有虫尾巴找到了他?不就是只有虫尾巴认真寻找了他吗?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纯血巫师全部都是守财奴,他们怎么可能在发现自己的付出得不到预期的回报之后还继续投入成本? 事实上是——没有人去寻找他。 伏地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实际上根本没有盟友。 而仆人,也没几个是忠心的。 在一群不好用且心怀鬼胎的仆人中,卢修斯居然算是顺眼的。 ------ 炼金术真的好厉害。 哈利戴着杜贝给的炼金物品,头上的伤疤已经不痛了,他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这种感觉是作用于灵魂的。 被灌了一瓶魔药之后,他难得睡了一个很轻松的觉,然后身体里那种有蛇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现在每天都会放空脑子然后用上大脑封闭术。 这样就可以防止伏地魔窥视他的思想了。 不过,杜贝学姐最近好久没出现了。 听赫敏说,她现在吃饭都是小精灵帮她送到卧室。 —— 杜贝每天就守着一只蛋。 福克斯涅盘了。成年福克斯不见了,出现在灰烬里面的是一小颗蛋。 杜贝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将福克斯给她,但是,她接着就是了。 养大之后,凤凰羽毛是不是就随便她用了? 神秘事物司被砸成了渣,食死徒与凤凰社在神秘事物司打了一场。 hp 杜贝(cp德拉科)53 从神秘事物司回来,卢修斯被喂了好一顿钻心剜骨。 贝拉克里斯特死了。 死在黑魔法上。 这一次,伏地魔除了探查出邓布利多与波特的真实关系之外,他什么都没得到。 预言球被打的稀碎,身边的心腹死了好几个。 还有许多打手被抓。 这个时候,他看墙头草能有什么好心情?更何况,黑魔法的反噬润物无声,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没有了理智。 但是问题不大。 只要他的钞能力还在,只要伏地魔还要依靠纯血巫师,马尔福就不会有什么大波折。毕竟,这位老大已经不像以往一样强大了。 有时候,彻底的疯狂彰显得是虚张声势。 而马尔福已经快上岸了。 他对杜贝有信心,这么鬼的小孩,她要是对邓布利多没点了解,不可能不跳船。 那也就是说,卢修斯脚底下的这条船真的快沉了。 ------ 而魔法部,福吉再不愿意也只能向大众宣布:那个不能直言的人,真的回来了。 魔法部飞快地转换立场,因为他们真的意识到比起邓布利多 神秘人是真的会要他们的命。 而他们的立场的转变更加让外界众说纷纭。 哈利再次被拖出来当做谈资。 大难不死的男孩,一直坚持自己的立场的孤独的灵魂。 即便杜贝告知哈利不要将那晚的事情宣之于众,但是,他不是一个能够忍耐的人,他保持了承诺,但是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观点,他一直在外宣称神秘人或许没有死。 也是因为这样,乌姆里奇对他的针对不是一点半点。 外界赞同他的人有,但是认为自己有着独到见解抱有怀疑的人也不少。 因为这个,哈利有陷入了争议。 现在魔法部转变了口风,外界的报道一水地开始夸赞他。 福吉再次开始亲近起邓布利多。 面对这位老人看重的学生,他也不吝于提拔。 首先,出身gryffindor的珀西被提起,而杜贝,她已经不受福吉的管制了,短短半年时间,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有时候,人,真的要有自知之明,不会玩政治,就该回家吃自己。 神秘事物司之后,杜贝再次在大众视野中地位更上一层楼。 她的炼金产品对于当下的巫师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潘西:“你不知道最近那些家伙在宴会上对我有多热情!全是为了你的炼金产品!” 阿斯托利亚:“他们现在不满足于购买产品了,全是希望入股的。” 杜贝端着茶杯喝茶,拿起一块点心吃着:“我只吃独食。” 她为什么要跟那些家伙一起?拿着好处去收买凤凰社好歹还能增加票选支持率,给那些家伙……等着他们挖她的根吗? 等她上台,坐吃等死的、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喜欢分三六九等的,管你什么规矩,到了杜贝手上,全都要守她的规矩。 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杜贝觉得他们是赖上她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找她呢? 看一眼坐在一边的院长,蔫了吧唧。 她院长简直是先天牛马圣体啊!这打了几份工?双面卧底,两份教学工作,还要顺带给波特开小灶,每年暑假给她男朋友做家教。 就这,老蜜蜂跟伏地魔只发一份工资! 资本家要挂路灯的!她除外。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 都不说话。 邓布利多拿出几样东西——一个挂坠盒还有一个冠冕,剩下一个日记本。 他指着挂坠盒:“克利切给我们的。这是雷古勒斯留下的……” 他眼中复杂,这个孩子与他的哥哥一样,天生带着一点固执的。 小天狼星与家族理念不和,他直接离开,可是雷古勒斯选择留下,然后,他调换了伏地魔的魂器…… 不管曾经他是为什么加入食死徒,可是,所有人都要承认,他是英雄。 小天狼星静默地坐在一边,他从邓布利多去布莱克老宅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克利切说出了一切。 他一直以为雷尔是因为没有完成伏地魔给他的任务被杀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去找弟弟的踪迹。 只有克利切知道雷古勒斯背负了什么。 “那个人要克利切去做实验……雷尔少爷让克利切结束后回家,后来雷尔少爷知道了克利切为那个人做了什么……他喝了里面的东西……他被阴尸拖下去斩了……克利切对不起雷尔少爷!克利切答应雷尔少爷什么都不说……克利切不应该拿出这个东西……” 它不停地用头砸着墙壁。 在小天狼星不知道的时候,他在世上少有的亲人又没了一个。 他其实与雷尔很早就有了矛盾。 小天狼星憎恨家族的那种理念,雷古勒斯却遵从父母的意愿成为slytherin。 食死徒那么邪恶,雷古勒斯却参与其中,更何况,他们还害死詹姆斯和莉莉。 小天狼星活得自我而又偏执。 布莱克本身就很偏执。 西里斯的母亲沃尔加布偏执得只认slytherin。 他的姐姐贝拉克里斯特偏执又疯狂,她甚至杀了自己的妹妹。 他自己,他其实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可是,在多年前因为矛盾,直接一手策划利用自己的朋友借刀杀人,难道不疯狂吗? 斯内普沉默不语,比起那只蠢狗,他与雷古勒斯的关系都要更好。 杜贝:“现在我们有三个被毁的魂器,那么,他到底造了几个?” 一边西里斯看着她,真是铁石心肠啊!这个死小孩!真不愧是那个鼻涕精的学生。 杜贝不为所动,她对许多事情都不太感兴趣,但是呢,有些人,她很愿意去维护。 有些事情,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院长是个非常别扭毒舌刻薄的人,可是,人都会偏心的。 她这个人呢,比较小心眼,又有一点坚持。 在霍格沃茨最开始的时候,她要感谢院长愿意给她站台提供庇护,这么多年一直给她铺路,哪怕他不说。 这是她的长辈,厚颜说一句,斯内普等同于她的教父了。 现在面对多年的院长的仇敌,她的心情就不太美妙。 但是呢,有一些事情,是当事人希望自己去做的,别人,关系再近也不能插手。 院长不高兴她替他出头的。 所以,使点小绊子吧。如果哪天挡了她的路,杀起来才痛快。 不过说起来,真的有因果一说吗? 西里斯因为邓布利多的袒护没有因为杀人未遂被追责,可是,他依旧被关阿兹卡班十年。 在去年的夏天,才被平反。 而在前年,他还躲躲藏藏地。 人,做错了事就是应该受到惩罚。你躲过今日,将来也会因为连锁反应重新去偿还自己的债。 而他被关十年,又与院长有什么关系呢? 他就算怀恨在心也只能去找他当年的好死党,他的跟班,那只虫尾巴。 邓布利多:“我也不知道,但是……” 杜贝:“或许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的东西都被他拿来制作魂器了。” 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分院帽里面的宝剑,其他三样东西早就失落了。 桌上的冠冕是邓布利多在有求必应屋找到的。 杜贝:“我觉得贝拉特里克斯的身边一定留存了一样东西,因为伏地魔当初也在马尔福那里留下了一本日记本,作为保护他魂器的地方,而马尔福并不是他最信任的人,伏地魔最信任的人就是贝拉特里克斯。” 邓布利多看着杜贝微笑,杜贝却只盯着面前的杯子,仿佛她从未见过这样精美的器具,实际上,那就是个普通的茶具。 她是不得不上邓布利多的贼船。当然,也确实是因为她愿意,毕竟,她需要自己的势力。而什么样的班底会比胜利者更好。 再一个,她现在与福吉的关系有点微妙了,毕竟,在一年前,她还只是个学生,福吉觉得他可以压制住杜贝,所以看杜贝是有能力的心腹。而现在,杜贝已经在魔法部的地位直追他。 不是杜贝太厉害,纯粹是福吉太菜。 伏地魔要是不想着搞什么种族主义,只将目标定为魔法部,他早就成功统治巫师界了。 贝拉特里克斯死了,那么,她的遗产从法律上来说由纳西莎或者说由西里斯来继承,或者说德拉科也拥有继承权。 而按照贝拉特里克斯与纳西莎的关系更加亲近,再一个,西里斯并不愿意继承贝拉的遗产。 由于当年贝拉被逮捕进阿兹卡班,一切财物存放于古灵阁,而现在财物都会由德拉科接手。 贝拉那里会不会有伏地魔的魂器,只要去那里看一看就知道了。 可是,他们只要有动静,伏地魔那边一定会察觉,那么,寻找魂器的难度会直线飙升。 这就是邓布利多找杜贝的原因。 …… 杜贝:“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我的男朋友去古灵阁给你们找魂器?” 邓布利多:“不会有危险。” 杜贝:“院长!”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蜜蜂:“这个办法被驳回,你再想。” 他心里不太高兴,德拉科就是个花瓶,除了能看之外只有能看,不知道为什么杜贝会喜欢那个死小孩! 邓布利多:“我会推举你成为副部长。” 老人投降地放出条件。 杜贝沉默三分钟。 “校长,你为什么不喝复方汤剂扮成小龙去古灵阁?” 邓布利多:“问题是,复方汤剂会让我维持德拉科的样子半个到一个小时。” 到时候,伏地魔来了,那怎么打? 杜贝将目光扫了周围一圈。 意思很明显,谁都可以喝啊。 ------ 古灵阁中,德拉科昂着脑袋进去。 在古灵阁对面等着的杜贝抱着一只金渐层沉默,这演的有点用力了吧…… 她男朋友哪里这么嚣张了?小龙明明又乖又可爱。 蹲坐在杜贝膝上的猫脸上人性化地露出嫌弃。 然后非常自然地用头去蹭女孩的手,甚至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下一刻,他僵硬住,又没忍住去蹭她。 杜贝将他举高,与金渐层平视,去蹭他,然后亲了一下猫头,给他亲晕了。 德拉科为什么愿意变成猫被女朋友抱着?还不是杜贝太能灌迷魂汤! 女孩沉迷吸猫,埋肚吸。 德拉科一边被杜贝rua的非常开心,一边暗暗决定以后家里绝对不能出现其他猫!贝比的守护神卫除外。 喝了隐形药水在外面等着的斯内普没眼看。 杜贝与德拉科的关系应该是人尽皆知了,她今天是陪同德拉科来古灵阁的。 而马尔福庄园那边,卢修斯也因为贝拉的遗产问题被伏地魔放过,纳西莎已经是马尔福了,作为出嫁女,她只有继承权,却没有了继承的机会,反而是德拉科作为拥有布莱克血脉的孩子,反而可以直接跳过母亲接手姨妈的遗产。 而布莱克家族同理,德拉科与小天狼星同样享有继承权,但是小天狼星血脉更近,所以享有优先继承权。 伏地魔打算吸纳德拉科成为他的仆人,可是德拉科一直没有回到马尔福庄园。 理由很简单,卢修斯不满意儿子的成绩。 伏地魔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没有要德拉科对他献上忠诚。 毕竟,在他眼里,一个连泥巴种都比不过的废物,马尔福一代不如一代。 虽然卢修斯的理由很扯淡,知道的人都不会相信,毕竟他宠儿子宠出个傻白甜又不是第一天被人知道。 可是伏地魔信啊! 他是一个不信感情却无比迷信血脉的人。 这种鬼扯一样的理由在他看来非常合理。 为了保险起见,邓布利多还是让斯内普在外面守着两个孩子。 如果只有德拉科一个会显得太过突兀,但是杜贝在就显得可信一点了。 喝了复方汤剂的小天狼星学着布莱克家族的一贯作派,详细参考了他祖祖父,slytherin出身的校长菲尼亚斯。 他进去了,过了几分钟,十几个黑袍子跟着也进去了。 杜贝拧眉,抱着膝上的猫猫,看着古灵阁的大门,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进去。 可是接手遗产这种太过私密的事情,她不太好在现场。 hp 杜贝(cp德拉科)54 怀里的金渐层喵喵叫,从她膝上人立而起,凑到她脸颊边,不停地蹭她。 尾巴圈着她的手腕,发觉自己的行为后,他又僵硬了。 下一刻,细腻修长的漂亮手指落在他头上,从耳朵开始一直撸到尾巴尖,舒服得他一下子软下去,又开始喵喵叫。 又跟猫猫玩了一个小时。 古灵阁里面一直传来动静,最后,只有一两个黑袍仓皇逃窜出来。 一直埋伏的亚瑟和穆迪带着傲罗一起将他们制服。 看样子里面大获全胜了。 接下来动作要加快了,德拉科在外界看来不管是被挟持还是自愿,都帮了凤凰社。 卢修斯在那边日子只会更难过,希望他扛住吧。 抱着金渐层离开,后面的事情,可以回学校知道。 她先回了卧室。 原本的猫猫不见了,德拉科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金渐层,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杜贝将猫猫放到床上,自己就出去了,毕竟男朋友的裸体她还没看过,她要是直接这么等在那里看,德拉科估计会自己熟了。 里面,德拉科趴在床上,一边因为杜贝今天对他的热情无比着迷,一边无声尖叫,为什么他的阿尼玛格斯会是一只猫?贝比的守护神卫可是一只老虎! 他拒绝去想他变成阿尼玛格斯的时候有多丢脸。 他发誓,再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他的阿尼玛格斯。 三分钟后。 其实可以在杜贝面前变一变…… 他穿好衣服,在女朋友的卧室里来来回回的看,除了去年那件事情之外,他就今天来过杜贝的休息室。 看到桌上许多的毛绒绒摆件…… 德拉科改变了想法。 杜贝等了三分钟之后,觉得德拉科应该收拾好自己了。 她推门进去,正好看见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一只玩偶,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见杜贝进来,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心虚的将玩偶想要丢到一边。 又理直气壮:“你很喜欢毛绒绒?” 杜贝倒是不介意他直接将自己的卧室当做是他自己的一样自在。 好神奇,居然有一天,她会允许一个人在她的地方随意地活动。 杜贝:“我最喜欢今天趴我膝上那只毛绒绒。” 她坐过去,亲了他一下。 后者很轻松地就被哄好了,他得意洋洋,就算他的阿尼玛格斯是只没有攻击力的猫,杜贝都那么喜欢,她果然对他是真爱! 不过,想到刚刚看到的速写,他暗戳戳地暗示:“我刚刚看了你的速写,画的非常棒。” 那上面全是毛绒绒,除了各种猫,还有她的守护神卫还有学校里的各种猫头鹰。 他觉得,女朋友是不是也该为他画一张? 杜贝看了他一眼:“好啊。你别动。” 她眼里含着笑,拿过纸张在上面头也不抬的画着,德拉科躺在杜贝的床上,觉得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东西,她的就这么柔软舒服,里面都是她的味道。 他翻身趴着,闻着她的味道,渐渐的呼吸放缓了…… 等他醒过来,杜贝已经坐在一边翻着魔药植株大全。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上的衣服睡的皱巴巴的,记忆回笼,他先用魔法将自己清理干净,然后才开始找杜贝给他画的速写。 东西放着的地方很显眼。 他表面矜持,实际上非常快速地走到桌前。 什么念头都在看见纸上的金渐层后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蠢猫是谁? 纸张上,金渐层双眼圆溜溜地注视着你,毛发油光水滑的,蹲坐着,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喜欢。 爱猫人士看了都要尖叫的程度。 但是,他本人很有话说。 “你只画我的阿尼玛格斯?” 他以为杜贝画的是他,而不是他的阿尼玛格斯。 一点也不帅,不威风!看上去蠢透了,也不能拿出去跟人炫耀,根本不能见人! 他要气死了! 蔫哒哒地坐在床上,一脸控诉:“你怎么可以只画我的阿尼玛格斯?不对!你怎么能画我的阿尼玛格斯?我不要见人了!” 当时他学会了阿尼玛格斯,成功变形之前,他信誓旦旦,最起码,也该是蛇吧?最好跟是杜贝的守护神卫一样威风!要不是阿尼玛格斯不可能是神奇动物形态,他甚至畅想过自己的阿尼玛格斯是龙。可惜后来,他知道阿尼玛格斯变不了神奇动物。 他是当着女朋友的面进行的第一次阿尼玛格斯的尝试。 好消息是——他非常厉害,一次就成功了! 坏消息……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只金渐层! 一只蠢猫! 唯一能够给他安慰的是杜贝很喜欢他的阿尼玛格斯。 她总是哄着他变形给她看。德拉科一次都没答应。 这一次是她许诺了很多“好处”,他才答应的! 最重要的是!她当时答应了谁都不说的,他才变成阿尼玛格斯跟着她一起去了古灵阁,不然,他喝了复方汤剂或者喝隐形药水不是更好吗? 现在画了他的阿尼玛格斯,到时候要是被人看见了,他真的就一点面子都没了…… 哄女朋友,他当然可以没有底线,他可以变成猫猫被她抱着出门,可是,要是有人知道他变成猫被女朋友带出门…… 让他走吧,他不要在英国待了! 杜贝抱着他哄:“乖了,你看它多可爱~我不说,没有人知道这是你。我把它藏好,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说一句亲一下他,直接迷魂汤灌下去,某人又迷糊了。 “你说的。” 他将信将疑,将画放回去了。 “那你要好好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 “我保证。来,再亲一下。” 两人越靠越近。 在这里与杜贝亲昵,对于德拉科来说吸引力太强了。 这里都是她的痕迹,他呼吸间都是她的味道。 两人都沉迷于此,忘乎所以。 ------ 而德拉科以为只有杜贝知道他的阿尼玛格斯……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了。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一眼就认出来了。 杜贝身边突然多了一只金渐层,整天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德拉科不见踪迹——它还只亲近杜贝,有凤凰社的女巫想要靠近碰一下就被亮了爪子。 霍格沃茨当然允许学生养宠物,可是,这只金渐层,他们敢保证,一定是一下子突然出现的。 当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让他以为只有女朋友知道吧…… 德拉科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阿尼玛格斯会是一只猫? 最起码不应该是蛇吗? 不应该是白鼬吗?被克劳奇变形术变为白鼬,应该就是白鼬才对。 邓布利多恶趣味地想,不过看到一边的杜贝,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很亲密,黏黏糊糊地,吃饭都要相互递餐。 坐在教师席上。 邓布利多想:年轻真好。 德拉科的阿尼玛格斯估计是被杜贝影响的,她希望看到什么,德拉科就变成了什么。 很神奇,但是变形术就是这么无法解释。 德拉科的一切都以杜贝的意愿为主,浓厚的爱意能够让魔法起到不寻常的变化。 他显然是希望自己的阿尼玛格斯能够让爱人喜欢的。 ------ hufflepuff的金杯出现在古灵阁贝拉的遗产里面,比较幸运的是,他们将金杯夺了过来,并且,邓布利多已经销毁了里面的东西。 但是,棘手的问题是,伏地魔到底制作了几个魂器? 七个。 双面镜那边,卢修斯与杜贝联系。他给出答案,很有可能是七个。 越了解越心惊。 这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了八份。 卢修斯不是什么蠢货,哪怕伏地魔对他不复多年前的信任,他依旧可以知道线索。 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还在呢。 马尔福历代主人的画像在伏地魔来之前就被他收起来妥善存放了。 这个世界上了解伏地魔的人不多,刚好,阿布算一个。 “他对7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7? 这个数字在西方很敏感吧?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不管是希伯来神话还是圣经。 西方将7天划为一周期。 在圣经里,我们习以为常的第七天为周日,实际上是他们认为的一周的第一天,它是安息日,也是耶稣复活日。 而希伯来神话里,7是七宗罪。代表的是地狱中的七个魔王,色欲、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傲慢,拥有着这些特质的魔王们同样拥有着超越生死的能力。 他们操控着生死,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能力带来的权力。谁会不喜欢这样肆意滥用自己的权力却不会被制裁的地位? 数字7在西方具有浓厚的宗教意味。 伏地魔喜欢7这个数字是吗? 他喜欢的应该是具有复活意味的7吧?lord voldemort,飞跃死亡。 他真的,很怕死。 所以疯狂制作魂器,所以改名lord voldemort,所以选择具有复活意味的数字7。 如果是7个,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距离消灭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邓布利多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 卢修斯转换立场的太利落了。这份情报是否属实呢? 斯内普:“是可信的。他是个马尔福,利益至上。当那个人无法带给他利益,反而增加了他的风险甚至危机他和其他家人的生命时,你不用怀疑,卢修斯就是想爬墙了。再加上,德拉科·马尔福已经选择了立场了。” 为了儿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卢修斯也只能爬墙。 邓布利多默然,一针见血。 所以,到底是怎么教出来德拉科一个傻白甜的? 那个傻孩子,杜贝一哄就乖乖跟着跑。 甚至跑去找西弗勒斯,希望他帮忙为他牵头见邓布利多。 有点心眼,知道防备他,但是心眼不多。 他就不怕西弗勒斯也是食死徒。 邓布利多:“那么,剩下三个会在哪里?” ------ 斯内普教授一直代课也不是办法,所以,邓布利多又聘请了曾经的slytherin院长斯拉格霍恩回来担任魔药课教授。 可喜可贺,斯内普教授终于可以成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斯拉格霍恩与斯内普完全不一样。 他圆滑又精明,对谁都可以很有包容。他组织了曾经的鼻涕虫俱乐部。 第一时间,杜贝被他送上了邀请函。 邓布利多说到做到,为杜贝写了举荐信,推举她为副部长。 虽然有点贪多嚼不烂,但是只要送到她嘴边的肉,不咬才奇怪。 她干劲满满。 福吉还不知道杜贝已经半架空他了,还以为是邓布利多不满他之前使绊子,所以扶持一个傀儡来打压他。 殊不知,这是个解禁的老虎。 分分钟吃掉他。 德拉科没有太多的感觉,他是个马尔福,即便现在神秘人回来了,学院里有许多出身纯血家族的人因为家中父母原本就是食死徒而倒向伏地魔,可是并没有影响到他。 卢修斯没有倒,不管他家里是不是倒向伏地魔或者哪一方,他在霍格沃茨都不会被冷落。甚至因为卢修斯的钞能力在黑魔王那里太有用,所以,他的地位反而上了一个台阶。 许多人都以为马尔福已经没落了,卢修斯都在硬撑。 精明的马尔福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来? 多少年的积累,再怎么子孙不孝也有个度,他到底有几个金矿,没有人知道。 外界知道的都是他有意露出来的。不然上次站错队,他大出血脱身还能安抚某些仇视他的人,要是只是九牛一毛,当天他就能被扒掉一层皮。 想也想得到,他站错队,只少了两根毫毛,让其他人怎么想?明哲保身是每一个slytherin的本能。 自然地,他也不会让黑魔王察觉他到底有多少资产,那些都是要给小龙和杜贝的。 给黑魔王,连个水花都没有。 卢修斯没有良心,他间接性失忆在黑魔王如日中天时借他的势大肆捞取好处。 反正,他现在因为站错队损失了许多,现在还每天要在生死边缘大鹏展翅。 那都是他靠自己凭本事薅回来的! hp 杜贝(cp德拉科)55 杜贝回到卧室,先是看了看小窝里的凤凰蛋。然后将抽屉里的人物速写拿出来,架在了画册里。 上面身材修长的少年,趴在非常具有女性品味的床单上,他闭着眼睛脸侧向窗台,睡的十分安心深沉。 他穿着考究,却毫无防备,睡的发丝凌乱,十分自在。 她故意逗他的。 好好一个大美人,她怎么可能只画阿尼玛格斯? 睡美人图当然要来一份。 ------ 英国乱了,其他地方也不能太安稳。 遥远的东海海域,那里与太平洋衔接,岛屿不少,但是只有一个地方是最让人厌恶痛恨的。 昔年,他们用别的民族的血泪来灌溉自身,如今,他们也该好好尝试一下别人曾经的苦难。 于睡梦中无数次被肢解、打下各种病毒、与各种细菌培养皿待在一起、被烧杀抢掠。 那是深植于灵魂的恐惧,直接死也太便宜牠们了。 核辐射本来慢慢被自然降解,突然又开始向外围扩散。 那种生化带来的危机一下子笼罩在那片岛屿。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世界各地没有人敢去那片地方。 即便是秉持国际人道主义,也只敢开着直升机在高空保证自己的安全的情况下投递物资。 里面什么都有,甚至有几串花圈被匿名寄去。 还有遥远的中东地区,不辞万里为牠们送上千纸鹤。 没有将三千五百多万人的罪都受一遍,她不会让牠们死。 虽然没办法准确统计,但是凑个整吧。五千万人,所有被统计出来的犯下的罪行,牠们都感受一下其中的滋味。 她真是太善良了,一是一二是二,甚至都不去仔细查一查还有没有多的人没有被发现,并且只是让牠们浅浅受一点罪就可以去见牠们的八岐大蛇了。 真的,哭死。 感觉自己今天的功德可以+1+n的n次方了。 既然都这么善良了,那么有些碍眼的东西也不需要存在了。她做做好人吧。 某个神厕被炸了,连带着旁边的厕所一起,自由飞xiang。 美丽极了。 睡梦中要亲身感受曾经朝思暮想的套餐,现实中要感受核辐射的美妙滋味,牠们一定很快乐吧。 等玩腻了,火山就该放烟花了。 而另一边,本来扶持这个傀儡就是为了给东方找不自在的白宫却没有什么实际动作。 当知道会危害自身甚至无法将其甩给别人,看着别人倒霉时,白宫只会站干岸上。 真神奇,核辐射蔓延了这个国境就再也不外散了。 既然不伤天和不伤人和只伤一个小弟,那么,没必要管。 世界各地都开始纷乱起来,虽然普通人的世界看似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是巫师界的动荡还是带动了连锁反应。 食死徒在伦敦以及其他各国大肆屠杀麻瓜、混血统。 如果说还有哪里是安定的,大概只有两个国家,东方算一个,美与鹅算一个。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弹丸之地到底在经历什么,没有太多国家关心。他们连自己国家的恐怖袭击事件都难以摆平,谁管这个地方? ------ 小汉格顿。 这里有着里德尔的老宅,也是冈特家族所在地。 邓布利多一开始就很警惕曾经的学生,他是世上最了解汤姆的人。 如果,黑魔王要制作魂器,他认为无论如何都不会跳过冈特家族。 曾经冈特最后的一个人,是汤姆的舅舅,他被认为是杀人犯关入阿兹卡班。 可是就像是海格一样,他不信。 这里面一直有着汤姆的影子。 曾经找到这里来的汤姆,不可能没有做什么。 他走进去。 荒凉的地带,到处是蛇,每一个缝隙里都有它们的身影。 ------ 深夜,斯内普在校园里抓夜游的学生。 真是的,一个个跑到花丛里、绿篱里,他们成人了吗?一天天! hufflepuff扣分! ravenw扣分! gryffindor!一人扣五分! slytherin……不仅夜游还被他抓到了!关禁闭一周! 真是一群蠢东西,这些巨怪。 他扣完分,风一样席卷回自己的办公室。 看见桌上的水晶瓶,心情好了一点,至少他最重视的学生是个机灵家伙,虽然有时候太机灵了一点。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杜贝是怎么在那年发现他腿上被地狱三头犬咬伤了。 因为,按照常理,他可能只是稍微受了一点伤,只是没来及治疗而已。 还有那次波特被老蜜蜂丢过来,要他教他大脑封闭术,可是杜贝就是看出来他抗拒跟波特相处。 还有,死孩子怎么这么勇,她简直是跃跃欲试,光明正大挖黑魔王墙角。 心情不太好了,明天关她禁闭吧。 卧室里,本来熟睡的少女一下子惊醒,感觉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 之后一晚上翻来翻去,醒醒睡睡。 第二天萎靡地去上课。 ------ “这是诅咒。” 看着邓布利多手上的东西。 “是的。我也差点被汤姆设计成功了。” 他终究也逃不过诱惑,当面前看见复活石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 现在想想,确实是它放大了邓布利多的欲望。 要不是因为杜贝之前推荐给他的炼金产品,他现在已经栽了。 稀奇古怪的产物,却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产生作用。 “上面的诅咒很难破除,我要试一试才行。” 礼堂里,坐在教师席上,看着一边仿佛一夜未睡的萎靡不振的学生,斯内普想:算了,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就不禁闭了。 他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德拉科还有——gryffindor的哈利和罗恩。 不如找别人撒气吧。 上午,slytherin和gryffindor又是一起上课,从前他们的苦难是魔药课,现在——是黑魔法防御课。 斯内普教授致力于让每一个学生惧怕他。 哈利算是遭了殃了。 今天也是岌岌可危的师生关系。 ------ 杜贝没想到,她拉拢的家养小精灵能够帮她这样大的忙。 小精灵可以无视霍格沃茨的魔法防御,卢修斯就是这样让家养小精灵来到了霍格沃茨。 纳吉尼,那条蛇是魂器。 那么,原来活物也可以是魂器是吗? 那么…… 她还没有真正实施计划,霍格沃茨迎来了两个客人。 卢修斯和纳西莎深夜来到这里。 “那个混蛋,他想要让我带小龙去见他。” 卢修斯被通知明天上午他一定要见到德拉科之后,卢修斯火速带着老婆还有亲爹亲妈的画像跑了。 至于其他祖宗,他们自求多福吧。 他已经将他们藏的很好了,其他的,他也办不了。 德拉科早上拉着杜贝来礼堂的时候就看见他爸爸妈妈坐在校董席。 上面邓布利多正在宣布卢修斯来霍格沃茨做客,至于多久,他没说,也没人问。卢修斯很满意。 卢修斯也没其他意思,就是除了老蜜蜂身边,他还能跑哪里去?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这个时候不来等着伏地魔找他算账吗? 他可以没能力,但要是他直接被发现背叛,他一定会被丢去喂蛇! 所以在伏地魔要给德拉科种黑魔标记时他直接就跑路了,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完全不需要有什么拖延、拉扯、犹豫,就这么丝滑、干脆、毫不犹豫! 笑死,这混蛋要他卖儿子! 他为了德拉科,连二胎的念头都丢了,还能为了一个塑料老板卖儿子?他以为他是杜贝吗? 要跑也不是瞎跑的,他早就模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要跑,一定是往霍格沃茨跑。 伏地魔还想要拿茜茜来要挟他,可惜,他太小看女巫了。 纳西莎可不是什么需要人呵护的水仙。 跑来霍格沃茨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邓布利多是伏地魔唯一忌惮的存在,既然韦斯莱可以,那么他们当然也可以。 虽然凤凰社也能够暂时作为避难场所,但是他还是比较抗拒的。 就这么跟着老蜜蜂一起,虽然耍心眼子的时长太多,可是人身安全有保障。 他倒不是对老蜜蜂深信不疑,他只是比较相信杜贝。 难不成杜贝还能让他跟茜茜去送死吗? 至于会不会让老蜜蜂难做…… 他给邓布利多带来两个大消息够对得起他了。 饭后,德拉科被提溜到亲爸面前。 神气活现的金渐层怂了,他还记得之前挂他爸爸“电话”的事情。 就是说,现世报不用来得这么早吧…… “爸爸,日安。” 他咽了咽口水,虽然有点怂,但还是按照以往父亲的教育一样向卢修斯问安。 “让我们来聊一聊,你上次双面镜突然失灵的事情。” 趁着纳西莎不在,他一定要好好修理德拉科! “爸爸,院长叫我。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先去见院长。” 瑟瑟发抖,只想找个理由赶紧跑。 “西弗勒斯有事情找杜贝,你不需要急。” 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即便德拉科身量这几年飞速拔高,但是卢修斯站在高处还是能够俯视儿子。 他睨着德拉科,打定主意要收拾儿子。 胆肥了,挂他通话。 德拉科:…… 妈妈!救命! ------ 杜贝正式开始接手属于福吉的一切权力,如果不是要让杜贝成长起来,顺利接手福吉的位子,他早就下台了。 只能说,福吉应该庆幸。杜贝年纪和资历不够,虽然手腕很好,但是十几岁的魔法部部长还是太吓人。 现在就是需要以后吉祥物先占着位子,等时机到了,他就可以下台三鞠躬了。 哪怕福吉再不甘心,他也要认。因为他在与邓布利多的博弈中输了,也因为他无能。 输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 以马尔福连夜撤离马尔福庄园为信号,其他纯血巫师也开始计划逃跑了。 一个巫师阴沉着脸:“卢修斯跑去了霍格沃茨。” 另一个人也脸色难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谁知道? 可是马尔福是出了名的精明。 最会察觉风吹草动。 那个人继续说:“他一早就上了邓布利多的船。黑魔王很生气,他有把握逃?”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 已经沉没了太多成本,黑魔王不会允许他们抽身,他们也无法接受自己的财力与人力打水漂。 如果只是因为卢修斯的举动,他们就半途放弃自己之前的经营,那么太草率了。 “你们知道的。德拉科在霍格沃茨,那是我唯一的继承人。老蜜蜂拿德拉科来要挟我,我只能中途放弃我的打算。” 卢修斯也很鬼,他希望拉更多人来好增加他的助力,又不希望太多拖后腿的,以及,他希望邓布利多赢,因为如果他站在胜利者这方,大量的纯血巫师站错队伍,那么,他届时可以大吞特吞他们的资产。 他话说的模棱两可。 他上岸了,其他人还是在湖底待着吧。 谁说纯血与纯血之间就没矛盾?这些年马尔福显现出来的没落景象难道没让他们兴奋,跃跃欲试想要将马尔福扯下来,自己上? 面和心不和,互相之间使绊子的时候多了去了。 卢修斯本来就是心黑面狠的,逮着机会不搞他们才怪。 那边通过双面镜(因为卢修斯现在长在霍格沃茨了)问:“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卢修斯就非常丝滑的关了双面镜,你们就猜吧。 卢修斯现在对于黑魔王会不会再次败落没有了疑虑了。 他的魂器都找到了,那个波特肯定是要死的。至于那条蛇,邓布利多难道还杀不了一条蛇吗? 只要将魂器消灭了,黑魔王被削弱到最弱的时候,邓布利多必胜了。 还问问问!要不是希望再有把握一点,他根本不会搭理他们。 也不需要把话说透,聪明人知道怎么选,真蠢,要找死也不需要他来拉。 就是这么黑! 因为在霍格沃茨,他甚至有时间去给杜贝支招。 卢修斯可能打架不行,但是心眼子是真多呀。 杜贝就算是个假小孩阅历也没他厚,对于巫师界许多的东西都缺乏了认知。 有卢修斯做狗头军师,她掌控魔法部都顺利了许多。 hp 杜贝(cp德拉科)56 现在有个问题——怎么杀了那条被伏地魔作为魂器的蛇? 难道他会让他们轻易达到目的吗? 一群人头脑风暴。 列席人员:邓布利多、杜贝、斯内普、卢修斯。 想不到吧,卢修斯一个水货跑到核心来了! 卢修斯发言:“校长你直接去将那条蛇宰了不就可以吗?” 实在不行将波特丢出去放诱饵不就可以了? 斯内普目视卢修斯,潜台词他听出来了。 邓布利多面不改色,他太知道这些老派巫师的毛病了。 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好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没好处休想从他嘴里有一句准话。 牺牲别人的利益换取自己的是家常便饭。 邓布利多:“预言不会有错,哈利不能拿来作为诱饵,除了哈利之外没有什么诱饵可以去让他放弃身边的巨蛇。” 而他的意思是,不可能让哈利去冒险。归根到底,他再像政客,也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去冒险。 如果要牺牲,也是他最先。 杜贝的目光定在桌上的复活石戒指上:“你要是碰了戒指,被诅咒命不久矣了呢?” 杜贝越说越顺:“失去了校长的霍格沃茨在外界看来不堪一击。”实际上,我的炼金产品的杀伤力比校长大多了。 “如果校长死了,伏地魔以为自己没有了对手,他还会这样谨慎吗?他会不会想要捡回曾经几次因为哈利计划流产的颜面?当众杀死大难不死的男孩,这样的计划他一定会采取。” 这样过激的计划让其他三个人安静下来,斯内普一直只保持一个重在参与,他不提供任何计划,只保持知情权。 卢修斯只是看着杜贝,这个计划一点也不slytherin! 可是又好像很slytherin! 与之相反的是邓布利多却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很好,刚好跟他的计划没什么太大出入。 他确实想要这样。 杜贝看他的样子:“校长,我们只需要诈死就可以了,不用来真的。” 邓布利多:“假的骗不过他。” 杜贝:“我可以。你相信我。” 看在凤凰蛋还有他给自己铺路让她顺利成为魔法部二把手的份上。 她还需要邓布利多。 不能真死啊!也没到那一步。 ------ 邓布利多最近非常少出现在人前,偶尔出现在外面用的也是左手,他的右手一直掩藏在袖子里。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受伤了。 而马尔福庄园,在发现卢修斯跑了之后,伏地魔就生气的差点炸了这里。 室内的威压让其他人都只能匍匐在地。 只有面对纳吉尼的时候他才温和了一点。 得知了邓布利多最近只用左手,他很快想到自己的魂器又被摧毁了一件。 他知道是那枚戒指,邓布利多被诅咒了。 没有立刻死亡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邓布利多被诱惑掉进了他的陷阱让他心情好了一点。 他本来打算让人去杀了邓布利多的,成功不成功无所谓,他只是喜欢看见这样的戏码。 现在…… 他决定将这件事情交给西弗勒斯。他总要做点什么证明他的忠诚,对不对? “西弗勒斯,你说是不是?” 伏地魔很欣赏斯内普,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他。 卢修斯都跑路了,西弗勒斯是否早就被老蜜蜂策反了? 斯内普双目直视他:“如您所愿,我会的。” 大脑封闭术运转起来,伏地魔什么都没察觉,收回视线。 过了一个月,邓布利多在众目睽睽之下坠落高塔。 当晚,卢修斯与纳西莎夫妇失踪。 马尔福庄园引来狂欢,斯内普成为黑魔王之下第一人,他成功为伏地魔解决了大难题。以及,斯内普指认马尔福才是暗杀了邓布利多的凶手,他伺机得到了老魔杖逃跑了,还好,他的儿子还在霍格沃茨。 他们还是可以利用德拉科·马尔福逼迫他出现。 可惜,那之后,西弗勒斯一直没来见过他。 霍格沃茨全是傲罗,韦斯莱盯他很紧。 黑魔王并没有完全相信斯内普,他亲自去了墓地,炸开了棺椁。 里面确实躺着邓布利多的尸体,他查看了他的手指,确实是被诅咒之后才有的伤势。以及……他的老魔杖…… 邓布利多死了! 没有了真正忌惮的敌人,他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完全属于他了! 而他将拿着老魔杖杀死预言中他的宿敌! 那么,下一刻……他该杀死……击败邓布利多的……老魔杖的……新主人…… ------ 德拉科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gryffindor,以及周围仿佛十分悲伤的slytherin,他们以为他爸爸妈妈是遇害了? 德拉科努力闭紧嘴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真的,有时候,他也是可以守口如瓶的。 他想起妈妈在双面镜里面说的话,还是很努力地装出悲伤的感觉。 其实这么骗人真的很好玩。 等到爸爸妈妈回来吓死他们! 好消息是,院长成为了校长。哇!最年轻的校长! 上课的时候,他瞻仰了一下院长,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为校长才对。 想一想,德拉科·马尔福,比斯内普校长还要早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有点倒反天罡了。 对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长现在是不是年纪也很大了。 之前的卡卡洛夫失踪了,现在上任的是谁来着? 这个想法被杜贝知道后,她只说一句:“想法很好,但是你应该扛不住学生每天出问题。” 真的是良心建议了,不过如果德拉科真的想要成为校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马尔福本来就是校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一下给德拉科问住了,不过他本来就是一时的想法,也没真的很想成为校长,只是觉得这样很帅。 没过多久,德拉科·马尔福不见了。 杜贝每天抱着金渐层。 由于之前她时不时在学校抱着金渐层出没,所以现在她每天抱着猫不离手也没太突兀。 猫猫每天被女朋友抱着,难得地觉得 ------ 霍格沃茨仿佛失去了它的屏障,外界的牛鬼蛇神都想要来到这里了。 杜贝直接以魔法部副部长的职位空降霍格沃茨,成为管理者。 学校可以有校长,当然也可以有副校长。 就像魔法部,可以有部长和副部长。 一定程度上,杜贝的存在让霍格沃茨安定下来了。 毕竟,杜贝抓住了机会让傲罗们听她指挥了。在这里没有人比杜贝会统治军队,如果有,他很快就会没有了。 仿佛在一瞬间原本平静普通的校园开始有了傲罗巡逻,杜贝与曾经的教授看似是闹掰了一样。 毕竟,斯内普教授刚刚成为校长,她就成为了副院长,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夺权的。 可是斯内普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反而避着她走。 实际上是伏地魔差点控制魔法部,而杜贝带着所有有生力量提前在霍格沃茨驻扎。 他得到的是个空壳子。 而斯内普看似是校长,实际上说了算的是杜贝。 可在外人面前是杜贝勉力支撑着霍格沃茨。 而在伏地魔看来是魔法部成为空壳,只有斯内普为了他占据了部分霍格沃茨。 那么…… 皆大欢喜。 斯内普:“你的大戏什么时候唱完?我不喜欢这个位置。那个家伙一直要我过去。他想要老魔杖。” 他更喜欢一个人待着,而不是每天被人围观,像只猴子。 要不是死小孩跑来拉着他演戏,他现在应该在某个没人找的角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熬魔药! 杜贝:“快了,快了。只要那边按不住开始要掀桌,我们很快就可以安静下来了。教授,你要吃什么?我让闪闪帮你送过来!” 她现在半收服了家养小精灵们。 毕竟没有谁比杜贝更加尊重他们,以及,她愿意给予他们礼物,包括漂亮的袍子,和繁忙的工作,对于小精灵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杜贝让他们加入了她的工厂。 每天流水线操作,帮她装魔药。 炼制魔药由她的炼金产品完成。实际上,她是治标不治本地来让小精灵们从无偿的劳动走向有偿。 可是小精灵们的本能却已经习惯了严苛与奴役。 只能温水煮青蛙。 这会是一个大工程,可能要几十年。好在,巫师的一生很漫长。 细节她交给了赫敏,聪明的姑娘,能够将智慧用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是种幸运。 小精灵还无法习惯定时上下班以及按照法律行事。 可是,总会习惯的。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时间暂时不允许她给他们上思想课,改造他们的思想。 杜贝本身也没有太多时间,如果赫敏愿意,她打算交给她来。 杜贝还是更适合官场。 斯内普:“真想不通你为什么长着一个福吉的脑子。只想着往魔法部钻!”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很配合杜贝的计划。 终于,十八岁了。她来到霍格沃茨第七年结束。 漫长又短暂的七年。 她在过去十一年里,在陌生的世界跌跌撞撞地长大,因为是孤儿,伦敦的社会福利如同太阳照射不到孤儿院。 她扮成男孩子,去各个富人区,拼命累积积蓄,只想平安在这个国度长大,然后有一天回家。 十一岁生日,猫头鹰敲响窗台,将一封信送到她手里。 神奇的世界被打开,这里腐朽而又充满机遇。 巫师界——是野心家的天堂。 也是平庸者的地狱。 这里更加野蛮、充满了欲望与利益的交织。 杜贝很庆幸,她始终知道自己是谁,因为过去的教育太过不可磨灭,所以,她不会成为第三个迷失于权力与力量之中的失败者。 杜贝正式从霍格沃茨毕业,暑假来临,许多小巫师离开,陆陆续续的,学校开始关闭。 杜贝也能松一口气了。 她这些天也是顶着压力来,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操着军备干的 可是那有什么意思? 她现在需要的是提高自己的影响力,而不是直接将危险来源搞掉。 对手越难对付,才能证明她的强大。 不然,不是谁都可以来了? 她可不想以后有人来一句他也行,他要是在,他也能上。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她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让大家心悦诚服地接受她成为魔法部部长! 进而成为巫师界的无冕之王。 温水煮青蛙,总有一天能够实现。 最重要的是—— 她不需要征服这里,历史已经告诉她,妄图征服罗马的凯撒作为独裁者被杀。 妄图征服世界的拿破仑被流放病死。 亚历山大东征死在埃及。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成功将一个四处纷乱的世界弥合成一个共同的主体。 而西方的悲哀在于,他们没有这个人。 杜贝不打算成为这个人。 她没有兴趣给这里带来和平。 越乱才越符合她的利益。巫师界应该也不需要一个真正的王。 她也没有什么要加冕的想法,她只需要这里听她的。 是不是名义上的,她不在乎。 走到邓布利多那个层面就可以了。难道还真心去给他们搞建设吗?随便套一套,好的话是她的功劳,以后要是崩了也随便。 当然,如果他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阶级固化是在找死,那么,还有救,如何依旧还奉行血统,那么,即便她力挽狂澜,又能怎么样? 过去几千年的观念,她一个人能够扭转吗? 还是那个想法,她可以让巫师界保持活力,仅限于魔法,其他东西就不要掺杂进来了。 她心里很难说是不是防着有一天,他们发现了外面世界的绚烂,转而像多年前一样,掠夺。 为了保险,还是留下一些弱点吧。 这些打算暂时也只是构想,暂时第一步是依靠打败世人眼中的强大对手,为自己邀名。 她慢慢走着,霍格沃茨特快即将到站。 今年,她不需要乘霍格沃茨特快,顺利毕业,代表她是个成年巫师了,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 魔法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忙碌了三个月,食死徒到处袭击,麻瓜巫师、混血巫师是他们的主要对象。 杜贝事先安排了傲罗提前发放定位器,只要按响定位器,魔法部会第一时间监控到风险所在地,迅速沟通定位器上的门钥匙赶到现场。 因为这一措施,频频在与食死徒的对抗中占据上风,杜贝赚的盆满钵满,遇害者也相对少了许多,一时间,杜贝赢两次。 进入九月,学校开学,杜贝作为唯二的副校长也要去学校。 hp 杜贝(cp德拉科)57 走在路上,那是今年进来的两个烦人的家伙,卡罗兄妹。 伏地魔安插进来的探子。 他怎么会连霍格沃茨都进不来,却想着统治巫师界? 伏地魔想要干什么? 他想要成为老魔杖的主人。 斯内普只在邓布利多死后见过伏地魔一次。 那一次,他真的差点杀斯内普。斯内普身上的炼金产品都在袍子里频频闪光,蓄势待发了。 好在大脑封闭术的运转让他相信了是卢修斯杀了邓布利多,可是卢修斯又在斯内普的追杀中逃脱了。 德拉科也消失了,他无法用他来逼迫卢修斯现身,那么,他只能一边试着跟杜贝争抢霍格沃茨,一边满世界抓捕卢修斯。 他其实还没太认真,邓布利多的死亡让他一瞬间有了莫大的安全感。 所以,他现在不是很迫切。 说实在话,那个slytherin让他很感兴趣,同样的出身,真的跟他很像。 比起西弗勒斯,杜贝简直就是另一个他。 甚至,他不想承认,杜贝比他做的更好。 他很好奇,这个孩子怎么成功同时笼络了纯血与混血,还能壮大自己的势力不被邓布利多忌惮的? 听说,她在霍格沃茨是人气王。 18岁的霍格沃茨副校长,敢从他嘴里夺食,压制住西弗勒斯,他觉得,可以招揽。 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可是他宽宏大量,如果杜贝愿意效忠他,前债全消。 “他当时在墓地里可不是现在这副面孔,还招揽我?教授,我怎么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杜贝嗤之以鼻。 斯内普:“你如果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就不用跟他演。” 杜贝:“我当然不能演!我现在在外界的形象是不畏强权一心守护巫师界安危的魔法部部长。” 她嘴一张,副就没了。 斯内普:“那你什么时候结束?那个老蜜蜂已经休假很久了。你的老教授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 自从黑魔王回归之后,他连寒暑假都没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杜贝目光游移,教授连续两年全年无休确实不太人道。 她现在已经立好人设了,可以收网了,再这样下去,教授直接罢工了怎么办? 看见斯内普两个大大的青黑眼袋,资本家都要落泪。 ------ 杜贝没搭理伏地魔的橄榄枝,双方都有撕破脸掀摊子的想法,那就不用折腾了,伏地魔并不一定需要老魔杖才能杀波特,他完全可以换任意的一根魔杖。 等到这里没了他的敌人,那么,总有一天,老魔杖会属于他。 他不想等了! 有求必应室里,卡罗兄妹鬼鬼祟祟地修理消失柜。 外面傲罗已经等着了。 “这个破柜子,真是难处理。” “你还说,我上次本来要修好了,结果你一碰,它就又坏了!” “你还说我,明明是你技术不行!” “……还是赶紧修好吧!黑魔王的任务,要是完不成,到时候给我们一个钻心剜骨……” 他们骂骂咧咧地出来。 就被傲罗堵了个正着,两瓶吐真剂下肚,被十几个傲罗一拥而上揍的鼻青脸肿的卡罗兄妹只能带路让他们找到消失柜。 半成品就放在角落,这两兄妹修了大半年还是只修了个半成品,还好没修好,不然在他们没发现的时候食死徒就进来了,他们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被发现了,按照部长的指示是将消失柜好好利用,好能反将他们一军。 既然这么喜欢霍格沃茨,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在一个十分平常的早上,学校上空开始出现摄魂怪,外围被狼人与巨人逼近。 而此时霍格沃茨内,大部分学生已经被杜贝疏散回家,这些不是他们需要面对的——太多拖后腿的了,影响她发挥。 马人从禁林出来,而禁林中的八眼蜘蛛却反叛跟着伏地魔。 杜贝心里将海格和老蜜蜂骂了八百回。 早说了要清除危险因素,偏偏不听,那些神奇动物没有危险的不是没有,偏偏纵容海格在学校圈养这些东西。 她早就骂了,之前上课海格居然给他们接近炸尾螺。 那些八眼蜘蛛的繁衍能力堪称恐怖,现在要收拾烂摊子了。 事情结束第一步,她上位正式成为魔法部部长,之后就强制解雇海格!他还是当禁林看守吧。 哈利:“杜贝,那个人要来了是不是?” 邓布利多不见了,周围的人都很不安,偏偏杜贝安之若素,甚至连德拉科不见了也没见她着急。 之前哈利还赌气杜贝不允许他离开学校去寻找助力。 现在生死关头,他也不能再继续赌气了。本质上,他非常相信杜贝——同时,赫敏也再三保证过,杜贝不可能放任校长出事,因为她需要校长作为盟友。 哈利不知道校长是不是真的死了。 葬礼他参加了,遗体他看见了。可是!一切都太正常了! 魔法部甚至都没乱! 斯内普还能够允许杜贝成为副校长直接架空她! 在那之前副校长可是麦格教授! 而杜贝让副校长有了两位!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杜贝每一次都站在伏地魔的对立面,她不可能是伏地魔一边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哀戚之色,太正常了!正常的反常! 反常的哈利都察觉出了不对! 他们有秘密! 还不告诉他! 好吧,哈利习惯了。 每一年都是这样的,他总是最后知道真相的!他还是听赫敏的吧,她从来没错过!她总对! 杜贝:“害怕吗?你马上要直接面对那个人!哈利,你的仇人,这个巫师界许多人恐惧的存在,他要来了。” 被杜贝抱着的金渐层生气地用后腿踢了她一下,被她摸了摸炸起的毛安抚下来。 哈利抬了抬眼镜,他眼睛里都是跃跃欲试,他很期待这一天,每一天,他其实都希望与伏地魔有个最终结局!如果要死,他希望自己倒在战场上! 哈利:“是的,我准备好了。我们会胜利的!如果输了,请让我第一个牺牲!” 他做好准备了。 在邓布利多消失前,他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有声音响彻整个霍格沃茨——是伏地魔。 他在激哈利前去与他正面战斗。 虽然没有与哈利正面打过,可是,伏地魔依旧知道了哈利的魔杖与他的是一对双生魔杖——无法伤害对方。 所以,伏地魔看上了老魔杖。 杀哈利·波特非常容易,换根魔杖就行,只是老魔杖的地位不同,他那么高傲的人,无法容忍自己的魔杖与别人一样! 只有老魔杖配得上他! 当哈利与伏地魔正面对上的时候,杜贝攥紧了手心。 即便,她在哈利身上放了许多东西,她也没有把握让哈利活着回来,这是第一次,赌命…… 可是,他身上拥有伏地魔仅有的唯二的灵魂碎片之一。 哈利倒下了。 杜贝在人群后看着,心脏急剧跳动。站在伏地魔身后的斯内普走上前,他蹲下身体,手指在哈利身上动了一下,杜贝松了一口气。 她可以直接杀死伏地魔,却无法杜绝他依靠魂器复活。 哈利没死,她不用背负牺牲了一个年轻孩子的命换来地位的负罪感…… 身边,德拉科握着她的手,到了今天,他不需要再以阿尼玛格斯伪装自己了。 大家精神极度紧绷,居然还没发现他之前失踪现在又突然出现。 他们大喊波特已死,杜贝吐出一口气,她越众而出,德拉科跟着一起,他不是因为所谓的正义与利益,只是因为恋人。跟着一起出现在大家最前面的还有赫敏、罗恩以及……纳威…… 杜贝很意外,纳威一向勇气不大,却冲了出来。 他拔出了gryffindor之剑。 纳威没有说话,他现在出奇的冷静。他觉得,总要做点什么吧?哈利已经牺牲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下去,他愿意成为哈利之后的那个牺牲的人。 被杜贝用魔杖指着的时候,伏地魔还觉得不屑,她恐怕连三大不可饶恕咒都没用过。 然后,无声咒差点卸掉他的魔杖,他还没反应过来,各种魔咒朝他袭去,紧接着,一声巨响,他下意识施展护身咒,身边的纳吉尼却倒下了。 伏地魔真正正视了杜贝,她的能力对他来说,有了未知。 无声咒这种东西,他用的比她还好,可是,那攻击了纳吉尼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样的伤害可以一击即中? 他脑海里想起多年前的记忆,麻瓜世界里,那些麻瓜拿着的东西。 可是,那东西怎么可能对纳吉尼造成重伤? 四方都在混战,霍格沃茨沦为了战场。 按照本心,没有人希望这里成为废墟,可是现实情况下,伏地魔只会盯着霍格沃茨。 凤凰的鸣叫声在上空响起,伏地魔凑近看,原来,纳吉尼的伤口有凤凰的羽毛,那是用凤凰的羽毛制作的武器。 他想起来——这个slytherin是个炼金大师。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小巴蒂请示他,招揽这个slytherin,结果他只想清除掉无关人员,他当时只想快点复活,并且杀掉预言里的宿敌。 他现在承认杜贝的力量了。 没有黑魔法,也可以这么强吗? 上空,邓布利多养的那只畜牲还在叫,是邓布利多那只吧? 邓布利多家族隔几代就会有一个人身边出现凤凰,可是随着主人死去,跟随的凤凰也会死…… 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 他看向身边的斯内普:“你说过,邓布利多死了,对吧?”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飞快地从伏地魔身边消失。 再出现,他站在了对立面。 有时候,活着也行,死了也可以。可是,能活着,他干嘛要死? 毒舌技能启动了:“是的,我说过。我亲眼看见他跌下天文塔。不要一副我欺骗了你的样子,我从不说假话。” 只是不说实话而已。 他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在最后组合在一起就全是假话。 但是,如果他够聪明,怎么会查找不出来问题? 他又学着杜贝:“菜就多练。” 麻木的表情,无波无澜的语气,陈述句,三种组合在一起能够气死每一个跟他吵架的人。 被捡回来的哈利慢慢睁开眼睛,本来哭的稀里哗啦的罗恩和赫敏以及其他表情沉痛的人:??? !!! 诈尸了!!! 赫敏发出尖叫,她冲上去抱住从地上站起的哈利:“哈利!你没死!” 哈利伸出手:“你看,复活石。” 罗恩下一刻也抱住他。 哈利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他抱着他们,四周都是欢呼声。 原本因为看见教子倒下悲痛地与食死徒拼杀被拦下的小天狼星也大喜。 混战中,巨蛇被纳威拿着剑斩断了头。 伏地魔的唯一一个魂器被消灭。 真正的胜利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来临,确定了伏地魔无法再复生之后,伏地魔与邓布利多拿着魔杖对轰,老魔杖的主人从来没变过。 伏地魔拿着老魔杖,关键人家不听他的! 被嘎。 同党被抓捕,少部分逃跑,魔法部迅速下了逮捕令,四处都是通缉。 跟着一起反叛的狼人、巨人、还有其他神奇生物,该判刑判刑,作为战犯,不需要讲什么人权,如果有人权,也不需要放在他们身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扫尾都有其他人负责,杜贝只需要享受胜利就可以。 这一场,她成为了最大赢家。 ------ 哈利带着一束百合花,他难得地在韦斯莱夫人的帮助下将自己打理的很干净、整齐、体面。 戈德里克山谷的戈德里克山谷教堂墓地里,这座坟墓由白色大理石砌成,哈利站在那里。 他现在17岁,六年级结束。 他长大了,在母亲的血液守护下。 他想说,他安全了。不会再有可怕的存在想要夺走他的性命。巫师界不会再出现黑魔王了。 最终,他在墓前待了一天。 “教父,我可以在这里定居吗?就在戈德里克山谷。我喜欢这里。” 他对着一起来的小天狼星说道,这并不是征求意见,他是有了打算的。 小天狼星:“当然!” 世上最爱詹姆斯的一定是小天狼星。他与詹姆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孪生兄弟。 劫掠者四人组中,他从始至终只认可一个詹姆斯而已。 只有詹姆斯是他亲密无间的兄弟和朋友。 在他被关阿兹卡班时,他愿意不做反抗是因为他的傲慢害死了他最爱的兄弟。 他喜爱哈利,因为那是詹姆斯的孩子,那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孩子。 一切结束了。 hp 杜贝(cp德拉科)58 “这是什么?” 卢修斯平静中崩溃地发疯——他面前被杜贝抱着的僵硬的仿佛不存在的金渐层!!! 他不想这么聪明,不想这么敏锐——但……那是他儿子吧? “……德拉科……最近送我的礼物。” 杜贝头上伸出两只恶魔角,她想要告诉一下大马尔福先生,但是男朋友都快咬她了,她还是话锋一转。 卢修斯:“是吗?” 他走近,一手拿着蛇杖,一手伸出去碰杜贝抱着的金渐层的猫头,熟悉地发现猫眼里的惊恐与羞赧,真巧啊! 眼睛跟他儿子一样的灰蓝色…… 他游魂一样离开,不想承认那是德拉科。 他现在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了,变成一只蠢猫被人抱着玩! 不能让茜茜知道,不然,他想起妻子的性格。 马尔福已经有一个丢人的家伙了! 他绝对不会变成阿尼玛格斯给茜茜玩!!! 在女友怀里,看着爸爸离开,德拉科非常忐忑:爸爸没发现吧?没有吧? 社死就在一瞬间。 底线是一次次放低的。 一开始还很抗拒变成阿尼玛格斯,可是变成金渐层之后,女友对他的热情比平常高好几倍,他喜欢杜贝对他亲亲个不停! 每次被杜贝买肚子rua,他都浑身粉红只是被毛发掩盖了。 杜贝现在还没卸职,福克斯被孵化出来了,结果是白做工。 福克斯一破壳就跑去找了邓布利多!她这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奇生物——凤凰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就算涅盘也只认那一个主人。 认定的主人死了,凤凰也就不会再涅盘了——也就是说,老蜜蜂耍她!!! 她一开始想得很美——养了凤凰——等于有了无数的炼金材料与魔药材料! 结果,她还搭进去不少!!! 老奸巨猾! 因为这个她看见邓布利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我让你成为副部长了呀!这就是给你了补偿,毕竟,你当时也只是让小天狼星喝了复方汤剂假扮德拉科去了古灵阁。” 杜贝:…… 她生气地回头送了一份礼物给邓布利多——由杜贝亲自炮制的特酸柠檬糖,外加染色蛋糕。 第二天,邓布利多就紫着胡子出现。 校长的新造型让大家大开眼界,紫色胡子的校长,好新奇。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他甚至故意在杜贝面前招摇了一下。 话说,杜贝送的柠檬糖居然与蜂蜜水出奇的适配。 教师席上,杜贝无视一旁的邓布利多,过了今天,她就要去魔法部了,学校是学校,校园不应该被政治染色。 赫敏乐此不疲地忙碌着她的事业,整个人都亢奋的不得了,每天都是老娘要干死那帮剥削小精灵的巫师。 哈利在准备高级巫师等级考试,他打算毕业后成为一个傲罗,像他父母一样,不过,最重要的是杜绝霸凌。 即便是亲爹,哈利也无法认同他从冥想盆里面看见的劫掠者四人的行为。 哈利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在于——他的共情能力以及他的金子般的心。 所以,他不太记仇——马尔福除外。 讨厌的马尔福! 再一次在办公室内被的德拉科隔着门挑衅之后,他冷静地转身走进了壁炉,眼不见为净,省得杜贝扣他工资。 即便他有很多金加隆,但是哈利一直没有学会怎么去挥霍它们。 罗恩就不一样了,他直接操着魔杖就要跟马尔福干起来。 谁还不是个部长家属了吗? 最后,两人挂彩,被各自领回家。 hp 杜贝(cp德拉科)59 马尔福庄园。 白孔雀们在花园里肆意地巡视着领地,偶尔心情好给个面子开屏。 卢修斯与纳西莎最近迷上了世界旅游——实际上,是卢修斯为了维护夫妻感情(杜贝总是跟纳西莎告他叼状),为了摆脱讨厌的小鬼,他拐着妻子战术性离开。 德拉科一下子乐开花。 爸爸妈妈不在,那么,庄园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自从十八岁生日一过,德拉科就被杜贝拐上了床…… 不得不说,德拉科非常迷恋这种亲密关系。 为了晚上的福利,他压根不要脸了。 每天白天就变成金渐层对着杜贝求rua,他可太知道怎么戳中杜贝的喜好了。 不就是做蠢猫吗? 他爱杜贝,当然要满足她一切的要求。贝比永远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如果有人认为贝比有错,他为什么不去反思自己?抛开一切,难道不是他的问题吗? 金渐层也很好啊! 他要是喜欢威风的,直接撸贝比的守护神卫就可以了。 包过瘾的! ------ 霍格沃茨又一年开学,这次在校长席却是斯内普。 自从伏地魔被消灭后,斯内普其实已经坐回院长席了,可是邓布利多回来不到两个月就卸任了。 论资排辈以及为人处事的公正程度,应该是麦格教授作为副校长接手邓布利多的工作。 可是—— 麦格:“no!我作为院长看见这些孩子都觉得三叉神经痛!你还要我接手你的工作?阿不思,你找西弗勒斯吧!” 如果是无人接手,麦格教授当然只能一把年纪上,可是,现在有个十分合格的打工人——西弗勒斯之前干的很好,她不是很想加重工作量。 斯内普再次成为霍格沃茨校长。 这是slytherin的福音。 每天都是校长在扣gryffindor的分,而麦格教授给gryffindor加分。 gryffindor的宝石增增减减,速度变化起伏之大让小巫师们都疲惫了。 面无表情的校长因为是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教授,所以依旧不能像邓布利多一样整天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没事保一保熊孩子,做一个熊家长。 所以,他依旧负责魔药课。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开学前就辞职了。 黑魔法防御课依旧缺人。 最终斯内普校长想了一个办法——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很快发现斯内普教授又负责去教黑魔法防御课了。 至于魔药课——他找了个助教——德拉科·马尔福。 两个嘴毒的家伙对于小巫师们小心灵的伤害成倍增加。 后来,德拉科在杜贝的教育下管好了嘴巴,不再对着小巫师们攻击,他只是每天接送女朋友的时候对着傲罗那边疯狂挑衅哈利…… 而多了一个助教,斯内普教授依旧没有轻松多少,但是,他觉得还可以。 只要让他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这是他成为校长唯二的好处——另外一个是他可以想怎么扣分就怎么扣分! 但后面这个好处,他是院长的时候就有了。 斯内普校长致力于让每一个小巫师都害怕他。 ------ 戈德里克山谷。 这是邓布利多的家。 这里有着他最幸福与最痛苦的记忆。 可是……他回家了。 他进门,却发现——墙上挂着妹妹阿利安娜的画像。 小姑娘嬉笑地看着进门的阿不思。 阿不思:“阿利安娜。你最近怎么样?” 他苍老的双眼迸发出喜悦。 身后,一声重重地哼声,阿不思转身,是阿不福思。 寂静的戈德里克山谷再次有了声音。 与此同时,在异国的纽蒙加德。 被关了半个世纪的老人眷恋地看着报纸上的人,久违了。 ------ 杜贝换了身礼服,到膝上3公分,灰蓝色纱织小礼服,抹胸款式。 她今年二十岁,头发大半做了个造型,还留有小部分微卷侧搭在胸下,抹胸处非常精致,是手团的纱花,一朵叠一朵地堆叠在胸部。 胸前是十二颗的方蓝宝,手腕上的手链与耳朵上的耳钻都是与脖子上的项链一整套。 不同于脖子上的方蓝宝,手链与耳钻都是细小的颗粒宝石,看上去闪着微光,却不如脖子上的蓝宝夺目。 跟着杜贝一起的是作为家属跟随的德拉科,自从被diss过发型抹蜡之后,他再也没梳过大背头。 今天要参加迪戈里与张的婚礼,杜贝难得的给他用了一点点发蜡,将头发弄了一下,看上去非常有质感。 婚宴非常温馨又不失隆重。 塞德里克与秋经过七年长跑,在去年的夏天举行了订婚仪式,在今年的春日,他们步入婚姻殿堂。 罗恩羡慕死了,到现在,赫敏都不鸟他…… 一对新人交换了戒指,开始拥吻。 杜贝随同大流为他们献上祝福,就发现身边的人眼里的幽怨。 德拉科已经向她求了几次婚了。 她还没玩够,婚礼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迟吧? 求婚戒指她可是都收下了。 hp 杜贝(cp德拉科)60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等候面试的朵拉很紧张,她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一周前她刚刚向魔法部投递了入职申请,没想到魔法部居然很快就回应了。 还给出时间让她准备。 听说负责面试她的是副部长——赫敏·格兰杰。 虽然带副字,但是格兰杰的权力在某些时候等同于部长。 想起在霍格沃茨经常见到的部长,她平静了一点。 她们都是非常杰出的女性,虽然都是从麻瓜世界而来的巫师,但是她们的存在证明了,即便你没有高贵的血统,人也可以成为高贵的人。 朵拉也是一个麻瓜巫师。 但是她觉得,即便无法追赶两位部长的成就,她也可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吧? “多拉·斯密斯?你好。” 赫敏匆匆而至。 “你好,格兰杰副部长。” 她有些生涩外加社恐。 但是,进入魔法部跟着一群优秀的女巫们一起共事更有利于她变得更好。 赫敏问了几个问题,面前的是她的后继者,一个赫奇帕奇,可爱的女孩子值得被珍视。 朵拉答的不错,但是按照程序,赫敏还是让她回去等通知。 “你很优秀。我听说了,你在学校各方面都很优异。魔法部欢迎每一个愿意让巫师界变得更好的小巫师。” 赫敏看出来了她的紧张。 她原来也是这样,虽然她每天都会用尽力气去填充自己,但是,她是紧张的,陌生的世界,她没有任何归属感。 只有学习这种只要付出就会看见回报的高配得感的活动是她最爱的。 送走了朵拉,她脱下高跟鞋,坐在椅子上,终于能缓口气了。 她不太喜欢高跟鞋,这不利于她每日穿梭于不同的场所,可是,她需要高跟鞋,因为杜贝即将来临的订婚宴,她需要继续适应高跟鞋。 天知道,自从那年学校的舞会之后,她再也没穿过高跟鞋。 马尔福! 那个讨厌鬼,他怎么让杜贝对他死心塌地的?赫敏现在的状态就是自己最好的闺蜜,眼瞎看上了个黄毛,他们的婚姻简直看不到一点幸福未来的苗头! 纯粹是私人恩怨! 德拉科看赫敏也很不高兴,她总是拉着杜贝这里跑那里跑!那是他!未!婚!妻! 可是杜贝的时间被这些女巫们占了一大半! 妈妈抢杜贝他不敢说话……但凭什么格兰杰还有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也跑来抢他女朋友!!! 日子没办法过了!!! 哼哼!终于那个讨厌的女巫走了,她赶紧去魔法部!他是不是应该给格兰杰找点事情做?不要总是来抢他的杜贝? 人和人之间应该有一点边界感对不对? 庄园里小精灵被雇佣过来帮忙布置,他们都很乐意,虽然已经脱离了魔法控制,他们也开始适应了雇佣关系,但是大部分小精灵还是很喜欢家务劳动,这种习惯还是要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德拉科如同花蝴蝶一样穿梭于人群之中,经过多年浸淫,他被卢修斯半强迫地托付了家族的产业,一开始被骗上当是家常便饭,吃亏吃多了,他就长脑子了。 也有发现被骗后生气地当场变脸色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后来,他就可以——被坑之后面不改色了(被坑多了,习惯了。),反正爱人会给他找场子的。 终于,马尔福还是交给了女主人,德拉科终究还是快乐地做了花瓶。 杜贝指挥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终于产业不仅没亏,还有人盈余。 卢修斯再次觉得自己赚了。 杜贝哪里不好?她哪里都好!他儿子!眼光特别精准,一眼就知道杜贝是个马尔福! 生了儿子还是有用的,这不,给他找回来一个优秀基因的下一代女主人! 所有人都很满意。 皆大欢喜。 所有人都知道新的马尔福家主是个妻管严,马尔福,杜贝部长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唯命是从。 莲花楼 李相显一 “兄长,你真要下山?” 十二三岁的少年眷恋地看着面前的兄长,芝兰玉树,自有一番风华。 “山上太过无趣了,我下山去找点乐子。相夷,你若是待不住便也下山吧。只是有一点,莫要眼高手低,轻信他人。” 少年看着自己每天傻乐的弟弟,无奈地理理衣袖,此世胞弟是个没长心的,偏偏武学天赋奇佳,根本就是个先天打手。 他离去之后,相夷很是容易被人当枪使。 只是,个人有个人的经历,他虽是胞兄,却不会过分干预他,总之保证人不死就是。 李相夷:“兄长多虑,我更担心你,你武功不行,出门在外,要是遇到打家劫舍怎么办?偏偏你又不答应我陪同。” 一张嘴跟刀子一样,欻欻往李相显身上捅。 李相显从多年前来到此世高烧被人救了之后,没有了自毁倾向,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就是胞弟嘴上抹了毒吗? 他打不过他,忍了。 一身青袍,衣袂飘飘的,仗剑下山。 身后少年目送他的身影化为黑点。又等了许久,才转身回去继续练武,他也想下山的说,可是他还打不过师父,等到他自创的武功成型,他打败了师父,他就下山。 “师弟,你今日晚了。相显下山,也没见你去送。” 单孤刀此时还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虽然当年被漆木山夫妇寻到时,他做为乞丐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因为当时李相显高热,只剩下一口气,李相夷年幼尚且懵懂不知事,漆木山夫妇寻来时正好单孤刀也在,他们夫妇便将其一同带了回来。 这些年,不知道为何,虽然李相显表现的十分宽和又光风霁月,十足君子做派,但是,他就是觉得李相显惹不得,若是让李相显觉得他碍眼,他顷刻就会被扫地出门。 可是,这许多年来,李相显都是菩萨一般的性子,宛若佛陀修者,再罪大恶极罪孽深重之人见到他,都要跪地忏悔,恨不得沐浴佛光。 李相夷没多想:“我刚刚就是去送兄长回来。师兄,我要开始练剑了。你要一起吗?” 单孤刀:“好啊。这一次,我一定赢你。” 这些年,李相显城府深,早看出此人的心性,却并没有去干预什么。 漆木山对他与李相夷兄弟有活命之恩,但单孤刀也是他们夫妇恻隐之下救回来的。 他虽视漆木山夫妇为长辈,但从不认为此处是他的家,主人不是他,他只是个客,随意干预并不好,反而会让漆木山夫妇为难。 再则,这些年,单孤刀也乖觉,并没有让他察觉到什么威胁。 至于相夷,李相显不觉得在短时间内胞弟会被人称斤论两卖了。 他此去是为了解决自己身世的隐患,等到他解决一切,李相夷估计还没下山,就算下山了,那时他也会将人提到面前。 此时在漆木山夫妇那里,相夷吃不了什么亏。 由他去吧。 少年持剑,行走于郊野,面容宛如清秋的明月,气度克制而沉稳,如渊渟岳峙的古松,三分厚重,使人想起高山沧海,似古时行吟的圣人,似山间采薇的隐士。 前世一向在人前这么装着,装习惯了。 端着圣人模样,他确实挺习惯。 曾经的帝师谢居安,如今的籍籍无名的南胤皇族,原来,有人死后会留有记忆转生。 高热之后,他再想起前世仿佛隔了一层一般,他怎么会有自毁倾向? 他从三百孩童的尸山中爬出来,挣扎着活下去,大权在握,为何最后却选择终结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的行为轨迹,但是,他无疑是庆幸自己摆脱了那种困境的。 曾经复杂的情感,他记得,他也记得所有的情绪。 可是,他突然庆幸自己来到此世后虽然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但是心境豁然开朗,不执着于一人了。 那种仿佛浮木一般的存在,似乎跟着孟婆汤一起消失了一般。 他谋划了数年,落子数年,已经按耐不住对权力的向往了。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南胤皇族血脉是个雷,他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管是因为天生骨子里对权力的追逐还是为了扼杀风险,他都选择下山。 谢居安,面上再是圣人面孔,内心也无法容忍让别人来操纵他的人生。 他是李相显,也是谢居安。 如此想着,他牵着白马仿若游历一般,朝着京城而去。 到了半路就滑铁卢了。 看着面前包围他的山匪,李相夷,你天生乌鸦嘴吗? 他本来牵着马,一路悠闲,游玩赏景,京中已经开始落下暗子,只待他前去,便会形成困龙之势。 他前世为帝师,此世自然不能越混越差。 便在此时,前方便开始有喧闹声。 伴随着风声传过来的粗犷的声音:“打劫!” 他如果没记错,前面是岔路口,有人遇上了劫匪。 他牵着马转身往来时的路走,明哲保身。那人若是能够制服那些山匪,自然皆好,可若是那人无用至此,他为何要去行善? 总而言之,他不想救人。 他将马拴在了树杆上,正打算拿出行囊,今夜在野外过个夜。 远处一群山匪哭爹喊娘地往他这里跑来。 接着,他们就围住了自己。 “老大,那小娘子太厉害了!她会不会追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 一群人哭嚎着连滚带爬地逃命。 跑了有一阵了,那小娘子没跑来,应该是追他们追丢了吧? 几人一阵庆幸,这时就发现了被他们围在中间静坐着的李相显。 小白脸! “老大,那小娘子厉害,我们吃了老大的亏,这个小白脸一看就是个弱鸡。咱们强他y的!” 李相显就这看着这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山匪,他们是只长身高,不长脑子吗? 他一人,敢独自在外行走,没有傍身的本事,是嫌命长吗? 他武艺再差,也强过大多数的野路子。 自从以前吃过没有武功的亏之后,他如今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还不等他们对李相显喊出:“打劫!” 李相显若有所感,他抬头朝着树上看去。 有人。 莲花楼 李相显二 高大的灌木遮天蔽日,高耸直入云端。在那上面坐着一个荆钗布衣的小姑娘。 云裳:“你们这些家伙。打家劫舍惯了,生死关头还没放弃打劫。” 她从高大的树枝上一跃而下。 在树下听到声音的山匪仿若见鬼一般,抬起头,石化在当场。 下一瞬间,云裳已落地,他们鬼吼鬼叫地,也不想着打劫小白脸了,只想赶紧回山寨。 原本只是想戏耍这些人,打算跟着他们去寻到他们的山寨,一网打尽,结果没想到他们还没死了打劫的心。 逃命都没放弃打劫! 山匪们现在再也不敢看她好看了。好好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凶悍的很! 他们就打个劫而已! 又没打算谋财害命!你给些过路银钱,他们不就放你走了!你一个小姑娘,他们又不会搜身! 这下完了,他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儿女!完了!家里的婆姨要改嫁了!儿子要跟别人姓了!他们要做王八了! 呜呜呜…… 其中一个山匪痛哭出声。 旁边的山匪边腿软边捶他:“哭啥?掉了脑袋碗大的疤。你哭啥?真给咱爹丢人!” “大哥啊!我跟你不一样!你家全是小子!我是闺女啊!我闺女以后要给外头的黄毛叼走了……哇哇哇……我要是死了,我闺女就要跟别人姓了!!!哇……” 他悲从中来,哭的更大声了。 画面过于滑稽,一帮穷凶极恶的群体,现在仿佛是被欺负的对象一般。 云裳一人包围了一个黑恶团伙。 “还哭。你们敢进这一行,早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她淡淡地带着一点厌世的感觉:“带我去你们寨子,不然……” 话语里威胁意味十足。 早知道他们这么不着调,逃命都记得一开始的目的,她还绕什么弯子? 她转身,正好看见坐在地上的李相显。 “呦,是你啊。” 是熟人啊! 她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继续威逼着这些人,他们……不敢不听…… 本来在寨子里就位于食物链低端,全是上面的人吃肉,他们连汤都喝不了。 每天这些山匪都在祝愿山寨子早日被抢,他们好跳槽去更好的寨子。 在这里,他们除了吃上头画的大饼充个饥,什么都没捞到! 要不是这样,他们干啥跑出来捞外快? 结果没想到,刚开工一天,就碰上硬茬子了! 一群人哭丧着脸,云裳跟着。 身后,李相显来了兴趣,跟着去看热闹。熟人啊。 云裳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多年前,她就能够一枚药丸治好他的高热,虽然副作用是将他前世的情感洗掉了。 但,这对于他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他一直想要将云裳拐到他麾下,可惜,这是条咸鱼,怎么都不上进! 几次招揽,他见一次招揽一次,就是不上套! 难得这次下山又碰到了。 他不信了! 总要让她认自己为主。 ------ 云裳:“你跟着干什么?” 李相显闲适无比,牵着马都要跟着。 云裳:“还牵着马。” 李相显:“在下也很喜欢匡扶正义。云大夫大可无视在下。” 云裳:“你为何出远门了?从前不是只在山下活动而已吗?” 看到熟人,不搭话好像不礼貌?礼貌礼貌吧。 李相显:“云大夫云游四方,今日路过这里也是赶巧。欲往何处去?” 他生得好相貌,平素装一装便让人深信他是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云裳与他虽说有数面之缘,可还是没发现他内里的极强的报复心与掠夺欲。 所以,难得看见熟人,又是个看上去不错的人,虽然感觉不宜交浅言深,可是遇见了,闲聊也无妨。 “我云游四方,一向想走到哪里便去往哪里。此次欲往扬州。” 李相显看着她,锋眉微蹙:“是为了扬州水患之后的瘟疫?” 云裳意外:“你怎么知道?” 李相显:“扬州距离此地不过三四百里,距离洪水也才过一个月,洪水新退,瘟疫横行。此前,扬州水患早已天下皆知。云大夫一向悬壶济世,怎会舍下扬州数十万百姓?” 云裳:“这确实是理由,我也确实是要去扬州。那里是中原除了京城最繁华之处,聚集着许多百姓。一场洪水,他们今年颗粒无收,家财被卷入波涛,能留下性命已是万幸,却偏偏……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若不去,心中不安。” 她眼神沉重下来。 还不知道,朝中如何赈灾,只听闻是派了人下来。可是,到底有多少赈灾物资,却是个未知数…… 国库拨款,户部尚书先剥一层,户部侍郎再剥一层,接着下面大大小小,每一层级的官员都要伸一次手。 发往地方,沿途损耗接近剩余的一半。 到了地方,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再层层盘剥一次。 落到灾民手上又还能剩下什么? 能够掺上泥沙保证这些灾民平安熬过瘟疫都算朝中有那良心未泯的官员参与了赈灾之事。 李相显:“在下意欲前往京城,正好也会路过扬州,不如同行?” 云裳:“你还是不要靠近那里了,绕道吧。那里对你来说,不安全。” 李相显在云裳眼里就是个脆皮,比起他的胞弟李相夷,他就是活脱脱的脆皮。 初见时,他倒在乞丐窝里,发着高热,云裳晚来一点,他就该嘎了。 当时李相夷小豆丁茫然地坐在他身边哇哇哭。 嗓子都嚎干了! 好在,她是神医!药到病除。 也是奇怪了,这八年,她怎么每次路过山下都能碰见他? 可能,是这位李公子很喜欢下山溜达? 这不,都要跑去京城了,现在也是。还为了看热闹,牵着马爬山也要一起去山寨里溜达。 看来他很喜欢看热闹! 为了凑热闹,还想跑去扬州。那里可真的会出人命。她是去救人,可李相显是去送人头。 他要是半道病倒,她还要花时间治他。得不偿失,还是找借口将人摆脱了吧。希望可以让他改变想法,直接去京城吧,别去凑热闹了。 莲花楼 李相显三 云裳的想法,李相显一下就看出来了。 他但笑不语,眼里却是凉薄。 若非遇见了云裳,他绝不可能去扬州冒险。 他可以在别人不妨碍他的情况下去做些什么好事,或为民请命,或装作悲天悯人 了,或为了排除异己杀掉许多碍眼又尸位素餐喜爱搜刮民脂民膏的东西。但是,并不代表,在他看来有什么重于他的性命。 他的命是世间最珍贵的存在。 他没针对云裳的话继续,而是转移话题。 “此次洪灾,波及甚广。在下如今尚且只是一介布衣,无法为黎民做些什么,如若能够将一路见闻记录下来,倘若有朝一日能够寻到能够爱惜民力之人,那便不负我的初心。云大夫,山寨快要到了。在下惭愧,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仰仗云大夫庇护了。” 真黑心啊…… 明明会武功,偏偏装作不会,搞得自己好像真是个小白脸一样。 若是日后有什么歹人以为他果真没有什么武力,轻敌之下被他一举掀翻都是可能的。 真黑心! 话里话外都在拉踩,云裳怜悯众生?那便投其所好,一个好的主上,若是无法让手下真心投效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等到她发现世人皆浊李相显独清时,不信她还寻不到一堆鱼目中的珍珠。 云裳的才能,他早已领教,他是一定要招揽她的! 如若不行,也不能让她被别人招揽去。 她可以不为他效力,可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那他可就要头痛了。 杀……暂时还舍不得。 但若是逼急了,为了清除不确定的因素……他会为她养老送终的。 关着她,总而言之不给对家招揽她的机会。 云裳不知道某人打算挖不到她就将她看管起来,发誓不让别人得到她的助力。 她只是信了李相显的话,看上去确实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那到时候,你躲远点。” 她接受良好。 前面带路的山匪有气无力地朝着山寨走,完全没想过要耍心眼坑害了后面二人。 就这么水灵灵地,就将敌人带到了自己家…… 山寨的山匪都傻了。 “你个瓜娃子!让你带路你就带路?让你死你死不死?” 一群人老远发现有生人来了,放哨的山匪喊着人来。 一堆人跑出来,将云裳与李相显包围在中间。 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十几个笨蛋绑了两个冤种呢!结果,你y被绑了! 日你个仙人板板! 为首的叫大刘子,是蜀地的人,大灾之年逃灾来了扬州附近,一早听说扬州富贵,怎么也该能活命吧? 结果,在哪里都一样,蜀地也是天府之国,结果不还是朝中为了蜀锦直接让他们世代为桑农,就为了那些不当吃不当喝的,最后,他家就他一个活下来了。扬州也一样,这世道就没他们穷人的活路!那还不如做山匪! 再一次找工没人收之后,他想要自卖自身,结果还是没人要,他一咬牙,上山做匪了。 结果,他干得很好,轻轻松松地,就开始过上了吃两个菜的日子。 比山下滋润多了。 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 莲花楼 李相显四 云裳扫了四周一眼:“都到齐了?” …… 两刻钟后…… 鼻青脸肿的山匪们老老实实跪地,耷拉着头。 云裳:“说说吧。都藏哪了?” 为首的大汉瓮声瓮气地:“藏什么?” 云裳:“你们寨子的钱财,都放哪里了?” 一群人唯唯诺诺,哼哈半天。 为首的山匪:“我又不傻,我能告诉你吗?” 云裳:“你是挨揍没挨够?” 正好愁钱财不够就碰见了山匪。掏了他们的窝,穷凶极恶地卖到官府去换银子,剩下的都是干活的苦力。 到了扬州城,她正好不用在招人。 李相显就在一边作壁上观,始终贯彻他小白脸的做派,整个人就仿佛在世的佛陀隐修,面上悲天悯人。有不开眼地还妄想向他求情,想也想得到,谁家大坏蛋脸上会写字? 远远的,二十里来个人跑过来,都是妇孺。 云裳与李相显戒备起来。 他们都不是会掉以轻心的人,妇孺,在保护自己的亲人时爆发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一群人看见被揍的鼻青脸肿被绑着或跪、或倒的山匪,全都骂出声:“天杀的!都告你们不要太嚣张!现在好了,惹了官非!” 就近的女人看见云裳和李相显:“就两个人!就将你们全给收拾了?” 地上的一个山匪抬头抗议:“谁说的?是老六!这怂蛋带着跟他熟的那几个下山,结果被抓了。就给他们带路,回来一照面这小娘子给我们一顿锤啊!” 被喊老六的大名杨六,就是一开始为首想要抢劫云裳不成,后来逃跑都不忘要抢一抢路过的李相显的那群土匪的小头目。 云裳:都一起了,干脆都躺到地上聊吧。 于是,地上又多了一群困成茧的人,一起蛄蛹着,然后互相指责是谁的责任。 “什么叫我的责任?要不是你们不给我们发吃的,我们能去山下自己找吗?” “你自己找?你还下山自己找?你给我们找了一个活阎王!” “说来说去不还是你的毛病?天天的,就惦记着这个小寡妇,那个小媳妇。家里的亲戚天天往里带!我们寨子,加上我们兄弟几个叫寨子,去掉我们几个,就是你们宗族村子!” 杨六对于他们满腹怨气,干活的是他们,结果连饭都吃不上! 云裳听了一阵他们相互指责,走到山寨头子那里:“财物所在。” 土匪头子还抱着侥幸心理,结果一把小刀从他的脸边划过,插进泥里,他一瞬间眼睛成了斗鸡眼,后背都是汗,好险……差点眼睛就没了…… “我带女义士去。我这就带你去。” 钱还是没命重要。 云裳:“你看着他们。” 云裳点了几个山匪,捆着他们一起往藏财物的地方而去。 …… 看着面前山洞里的几大箱子,云裳掀开盖子——里面金光闪闪。 “就这些?” “对啊。都在这了!” 山寨老大心里想,还能全告诉你?他会告诉你,还有几个地方藏着宝贝吗? 他又不傻! 莲花楼 李相显五 因为在来找藏着财物的地方,这几个山匪还想反击,又被云裳胖揍了一顿。 还没老实,现在还耍心眼。 “抬着,回去。” 五六个人,两人一组,抬一个箱子。山洞里有五个箱子。 他们搬了两趟,此时,剩下的人还在互相指责。 云裳又换了几个人跟着她走。 她走之后,有心思活络的,看着李相显:“咱们打个商量,你放我们走,我们帮你一起将这些财物搬下山,咱们平分。之后各自四散。让那个女夜叉落一场空!” 李相显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静静不语,也没有什么太大波澜。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当初在南方他见到的阴暗是许多人一生都无法想象的。 他从三百零一个孩子之中阴差阳错活了下来,他就会带着剩下三百个孩子的份一直活下去,他的命何其珍贵。 而现在,居然有笨蛋想要拉他下水做替罪羊。 他不语,那人又道:“这样,我们,你二,我和其他人分八。你独占二成。” “你独占三成!” “四成!” “五成!” “六成。真不能再退了。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你七成!兄弟,你也要见好就收!” “山水有相逢啊!兄弟。我们哥几个给你抬下山,你总要分些辛苦钱给我们吧?” “呸!日你个仙人板板!你就想着钱!大家都要死了,你还死要钱!你钱串子上身啊?” “你懂个屁!他一个人占那么多,他吃得下吗?啊?他一个小白脸,拿三十两黄金都搬不动!还不是靠我们搬?” “这样,你给我们解开,钱我们不要了!我们给你抬下山,你看怎么样?” 解开就弄死你! …… 云裳带着几个人重新往藏财物的地方去,陪着一起的山匪头子心里直打鼓,这女夜叉,她怎么还往那边去? 她难道知道他还在那里藏了财物? 不可能!他绝对没露出马脚! 打脸就在当下! 看着云裳指挥其他几人去挖面前树下是泥的时候,他就没了侥幸心理。 这夜叉怎么发现的? 她该不是早就蹲守在这里看着他埋的吧? 挖出来两大箱黄金,山匪头子心头滴血。 这下是全没了! 天都塌了…… 他现在就是面前漆黑,一阵眩晕感从胸膛向全身扩散,已经冲上脑子了。 还没完。 又来到一个地方,挖开——这地方他不知道啊! 他没埋过! 有人吃独食!哪个丧良心的?瞒着他吃独食! ……都是别人的了…… 加上原来的山洞,一共四处地方。 还有他们放粮的地方,云裳一下子解决了资金紧张的问题。 有了这些,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她是大夫,需要大量的药材,现在外面发国难财的不少,粮价飞涨,医馆更不用说了。 这些金银在这时只比死物好一丝而已。 沧海一栗,杯水车薪。她只能但行好事,前路如何,还要看城内的情况。 还有硬仗要打。 …… “那个,他想要我给这些人解绑。” 云裳回来,原本一直沉默的李相显才开口。之前云裳也往返了数次,但是李相显都没开口。 现在一结束,他就先将那几个没死心又心眼活络的挑出来告知云裳。 他们死不死,李相显不在乎,他只在乎,云裳对他有几分满意,是否意动投入他的麾下,为他做事? 莲花楼 李相显六 云裳:“有劳了。” 李相显:“云大夫想着匡扶济世,最好还是从朝中入手才好。一个人,独木难支。” 他面相好,芝兰玉树,气度高华。 若非云裳见过他最落魄的样子还真被骗过去了。 “独木确实难支,可一艘破了已经漏水快沉了的船也并不值得我去为之付出。我只救眼前。” 朝廷?现在在位的皇帝还算是个聪明人,可惜,喜欢自作聪明。 不作为的朝廷有什么意义? 什么样的政权会容忍自己的领地冒出来第二个威胁统治的组织——江湖。 江湖人,在云裳这里可不会得到什么好评价。 她这些年四处游历,见多了因为一时口角便打斗砸了店家的。 也见过满嘴侠义实则男盗女娼之辈。 她想起两个月前的那桩事,心里还是满腹的厌恶。 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偏偏还被抓进偏僻之处,被逼迫着只能以暴制暴。 想起女宅一事她就心生怒气,虽然才两年,但是那里已经逐渐形成控制和剥削体系。 可是,这些被江湖人混迹之处却没有得到有力的管控,被砸烂了店面、摊子的人,因为美貌就被选中掳走的女子、因为路过就被杀人灭口的过路人…… 李相显意外她的理智,他还以为云裳是那种一心匡扶世人的医者,原来也有这样冷静?的时候? “将沉之地确实不值得。可,它终究还未沉。不若看看是否还能补救?” 当然不是真话,他会不会凿烂这艘船都不好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不会。 他喜欢以天下为棋子的乐趣。 朝堂斗争于他而言是乐趣,他享受这种暗地里刀光剑影的生活。洞察人心,玩弄人心,是一种乐趣。 过去涉身朝堂的理由有很多:被迫的,自愿的。找沈氏皇族讨债,找南平王讨债,找……天教要债! 以及,他骨子里的无法容忍其他人去操控他。 这种习惯已经改不了了,即便一切已经终止,他依旧习惯了掌握权力。 “但愿吧。” 有人说百姓乃乱世之根本,盛世之基石。 实则,乱世时,普通人乃炮灰,盛世时,普通人乃牛马。 安平榨其力,战时用其死。 这里是肉食者的天堂。 从来都是肉食者制定规则。 云裳没太抱希望,她也做不了太多,能够救治许多人,便很好了。 她只是见了许多,但也只想独善其身,并不想牺牲自己去做火炬。 一群山匪并老幼妇孺,现在有个麻烦了。 干脆全喂了毒,不致命,只是疼起来跟要命差不多了。 她一视同仁,拿着毒药限制他们,正巧扬州缺人手,这些都是能够给她扛药材、熬药的工具人。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群人心如死灰,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哭丧着脸被云裳内力震断了捆住他的绳子。 杨六有气无力地在云裳的示意下给其他人解绑,真是畜牲啊!连小娃都给喂了药啊! 云裳铁石心肠,吃了人血馒头的时候,他们可没想过是一家人一起吃的。 莲花楼 李相显七 天杀的杨六! 谁让你下山私自打劫的?!!! 油水没捞着,还找回了一个夜叉祖宗!!! 什么都没了,还被塞了毒,这是要给她打一辈子工的节奏…… 背地里,杨六又被拖到角落里一顿被揍。 杨六怒从胆边生!他不干了!他要投敌! 本来云裳也只是随手一指,但是黑化后的杨六指哪打哪,堪称老板座下第一狗腿子。 短短两天,他就得罪了山寨里的所有人…… …… 扬州到了。 城中被封禁,只能进不能出。 一路都有死了的乞丐,还有灾民。 云裳一行人太醒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都是健壮的模样。 二话不说,先摆开摊子,开始义诊了。 扬州城内,义诊的大夫不少,可是缺医少药的,连食物都短缺,富足之家尚且过的拮据窘迫,更不用说下面的人家。 好在,来扬州负责赈灾的陈大人是个愿意为民的。 他半月前刚从各地调来了许多的药材,虽然还是无法兼顾到每个人身上,但总算给了这座城市的普通人生存的希望。 “休息一下吧。你最近两天都没怎么合眼。” 李相显没想到云裳这么拼,来到扬州之后,一头扎进难民之中,四处问诊,山匪被她指挥的团团转,连他都被指使起来,忙碌地根本想不起来坑人。 云裳接过他递来的水,十分自然,毫不生疏,也,毫不客气。 她在遇见李相显之后就没防备过他。她有一点缺点,喜欢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所以,不去关注别人的想法。 李相显是正人君子也好,心怀鬼胎也罢,总之,扬州一事未完,他就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一到扬州,云裳就使唤李相显发挥自己的才能,涉足此地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打通关节,于是她在扬州畅通无阻,到如今也没被人找过麻烦。 李相显也发现了,云裳太坦荡,他甚至不能生气,甚至不生气。 本就是愿者上钩。 她已经下饵料了,李相显自然敢咬。 更何况,凭着当年她尚且是个小童便救了他一命,没让他早早便死了,又阴差阳错治好了他的心病,他愿意宽容几分。 “我会炼药,你忘了?对了,这么久了,我似乎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应该及冠了吧?我是否该唤你的字?” 虽然一开始出师未捷阴差阳错救人顺带给了个副作用,但是苦主都不追究了,她也就顺带忘记了。 李相显:“直呼我名字便可。” 他不喜欢原来的名字,每一个都不喜欢。 萧定非,那个名字在雪夜就被他舍弃了,不对,是被放弃了。 谢危……那是个因为原名见不得光,取得假名,字居安是万休子在点他。 将一个原本出身万般耀眼的孩子祸害一边,丢弃在乱葬岗,这个孩子侥幸未死,他便转而想出另一个用处。 他与平南王面和心不和,又一心妄想染指朝堂。 将萧定非带走,用仇恨来灌养他,培植一个傀儡,转而作为工具为他办事——这就是万休子的目的。 可惜,他天生就有反骨。 再怎么洗脑他,他也记得仇人是谁,是沈氏皇族,是萧远,是平南王,是天教,是万休子。 谁也跑不掉。 即便将该杀之人都杀了,该算的账都算了。 那些也全部都不是他喜欢的记忆,他眼里流露出厌弃,即便感情的强烈被削弱了,但是,他本能地厌恶那些人。 而此世,他虽及冠,但,他并未举行冠礼,未行冠礼,自然也未取字。 漆木山夫妇是很好的人,他愿意承认他们对他与相夷的关心和爱护全部出于真心。 可是,他们出生于江湖,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也就并不在意及冠这种事情,若非漆木山夫妇记得给他庆生辰,李相显甚至不愿意去过什么生辰。 不是什么原因,只是不喜欢,一个生辰而已。 莲花楼 李相显八 “李相显,替我端一下门口的药炉。” 看病的人随着时间长了,病情好转,渐渐的也开始有空闲休息了。 但是李相显离她最近,她走不开,抬眼看见身边的工具人,脱口就差使他去给她递东西。 后者从善如流,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两个月已经出现过许多次了。 扬州在好转。 总算还是有将人命放在心上的父母官的。 一路给云裳开绿灯,少不了李相显的谋划,但是暗地里推波助澜甚至偶尔拦住暗地里伸手的那位陈御史也是难得地将人命放在心上有操守的官员了。 听闻他是从琼州考出来的翰林,在翰林院只待了三年期满,直接谋了外地任命,十几年来一直在外任职,见多了民生多艰,所以也很能共情底层。 听闻他很得皇帝的重用,去年刚被调回京,虽然不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但若是说朝中有谁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他算一个。 “那位陈御史,意欲让我去京中,为我引见皇帝。” 终于忙完了,四下安静下来,李相显看向云裳。 可以好好开诚布公了,别的不说,使唤了他三四个月,春日都过完了,夏日也走了一半。 她难道好意思拒绝他的招揽? 以云裳的性格,不似他一般没有道德吧? 除非他看错人。 说是引见,实则是举荐他入朝为官。 若是与常人一般科举入官场,他自然也能一路扶摇直上,但是太慢了。 好在,这次巧合,他遇见了陈御史,正好对方是个为人正派的中央核心官员,正好,云裳需要他帮忙来与各方打通关节。 这次何尝不是一次考核?他完美地平衡各方势力,让扬州此次危机平安度过,陈御史见猎心喜,早半月前便寻了他。 云裳看着李相显,他靠脸都能哪里都吃得开,偏偏脑子又好使,虽然偶尔心黑手狠,但是为人内心还有一点坚守。 此时的李相显宛如假装没有威胁的山君,一味显示自己的无害,希望骗到猎物靠近,然后……一口吃下肚…… “我……半年前,路过一地……你听说过女宅吗?” “何解?” “女宅。貌美女子,被拐、被绑、被抢……带到荒无人烟的险要之地,建起一宅,或被强迫着为娼者……或反抗被折磨……虐杀……或卧薪尝胆……以暴制暴……” “我发现那地时,‘女宅’已经这么嚣张地存在两年了。” “他们甚至形成了一条链条……” “我到了那里,发现那里的女子,她们每日都在磨簪子,因为簪子不够利,不足以让她们杀了那里的主人。”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贪婪者肉食者通过武力,暴力压榨他人,敲骨吸髓,吃着人血馒头。” 云裳心情很沉重。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会有阴影,玉楼春已死,可世上有无数个“玉楼春”。 可她杀不尽“玉楼春”。 人总是贪婪的,总有人上一刻是好人,下一刻冲破心中的红线,拿起镰刀,砍向更弱者。 她一直在救人,可是,救不完。 云裳不是什么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救不完,杀不完,那就只顾眼前便是,她只为心中快意。 “你是要我替你去监管天下?” 李相显一下子看出她的意图。 云裳非常光棍,对呀。她就是既希望世界好一点,又不想自己去缝缝补补。 是李相显自己撞上来的。 可不是她强迫的。 李相显:“云大夫,我也喜欢独善其身。虽哀民生之多艰,却无力扭转局面。你高看我了。” “你能。” “我如今不过布衣,既无助力,也无靠山。” 云裳:“你能。不是谁都能如你一般的。旁人走一步看一步,少数人走一步看十步,朝堂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走一步看全局。你比那老狐狸还要厉害,玩弄人心,你才是行家。棋手,如你这般,悄无声息吃进棋子的才最厉害。” “在下不过一介弱不禁风的读书人罢了。” “君子六艺。李先生应是都学了吧?你手上的茧可不像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李先生都叫起来了…… 要求并不难,和平的环境有利于他的集权,他也不乐意底下的官员盘剥百姓。 可是……云裳却还没亮底牌。 从头到尾,两人都不觉得,他不会站在顶峰。 “我被云大夫使唤了三月有余,如今,云大夫又希望在下去做苦力?莫不是,我要为云大夫打一辈子白工?” “你不是心怀天下,怜悯民生疾苦,立志匡扶济世?振兴朝堂,扫荡不平?才想要下山的吗?” “我是醉心权术才下山的。” 这个高帽子,他是不会戴的。 “你不是担心我被你的对手笼络过去,给你添堵吗?李相显。我很看好你的,不如你的人,肯定笼络不了我。” 比他聪明的,她还没见过,比他能放得下身段的,没有他聪明。 一句准话都没有。 李相显起身准备离开,在门口又顿时:“后来呢?女宅如何?” 云裳看着他的背影,但笑不语。 他已经了然,罪魁祸首得不了好,那里的受害者他也无须去知晓,苦难不会给她们带来安慰,只会带来更多的苦难。 就让她们平静地生活吧。 李相显走后,一只鸽子穿梭过云层,从更南的地方飞来扬州。 云裳抓起鸽子,上面的纸条,纸短情长。 是碧凰的来信,她们安定了下来。 女宅中的姑娘们大多不愿意归家,选择和以前一样,与同伴们一起生活。 她们在碧凰的带领下在最偏南的小镇子上寻了宅子住下,那里民风彪悍而淳朴,十几个女孩子一起聚居在一起,因为她们对外的强硬,外加她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时间久了,还有媒人上门。 可惜,她们都有些阴影了,虽然愿意出门,却还是很排斥异性出现。 不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分别前,云裳给了碧凰两册武功心法,加一册横练的外家功夫,给她们防身。碧凰已经入门了,再加上女孩中还是有几个会两手功夫的,自保还是可以的。 经过一场劫难,她们都更加坚强。 云裳看向墙角,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 莲花楼 李相显九 扬州事了,情况基本稳定下来,治疗瘟疫的方子也被云裳传授给扬州的医者,药方中所需药材并不贵,且在一早就被平衡了物价,陈御史一早就打击抬高药材与粮食价格的商贩。 所以,大概的局势一开始虽然不可控,但是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一切都在好转,接近秋日,该启程了。 但是,看了看这些山匪,她有点犹豫了。 过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人占了一部分,穷凶极恶的少,可是他们确实打劫了不少过路人。 从山上找到的财物就是铁证。 “他们怎么办?” “带着一起吧。脏活累活都让他们来,你的毒药还在他们身上呢。老幼妇孺一视同仁,听话的刀子,好用。” “那几个背了人命的,送去官府吧。” 云裳也觉得不错。 只是,手上沾了人命的必须偿命。 留下的人更加乖觉了,生怕云裳一个不耐烦压榨完了他们,还送他们去挨刀子,死了连全尸都捞不着,还没个人收尸。 他们先行,陈御史却还要继续留下来,等待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大隐患后回京述职。 此次大灾过后,扬州的官场都地震了,许多位置空了出来,上任的官员还在陆续赶来赴任。 一路走走停停,偶尔云裳会停下自己的马车,摆出摊子进行义诊。 李相显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两辈子都未见过。 养尊处优她也可以,餐风露宿也可以。 世人中女子会有的天生的共情能力在她身上有很强烈地体现,可是冷眼旁观的铁石心肠也能够从她的处事作风中看出来。 她不在乎金银,不在乎权势,不在乎名利。 整个人……就像一只蜗牛……慢吞吞地。 不太恰当,像是……懒洋洋的山君……她慵懒散漫地爬伏在那里,惬意地享受着阳光与暖风,此时她是无害的,不屑于去捕猎猎物的,可是,若有不长眼地挑衅她。挑衅者,死。 舔舐清理毛发的山君下一刻就会择人欲噬。 无害甚至可爱的大猫只是表象,亮出爪子时,才是无力回天。 不约而同地,他们同时觉得,彼此表现地再无害,也只是山君在伪装大猫。 夜晚,方圆之内没有店家,一行人只能于破庙暂时安顿。 被下毒的“仆人”们乖乖给云裳收拾了地方,又去捕猎。 云裳很满意,他们乖觉,才是好的打工人。 荒郊野外,一向是事故高发地。 外面匆忙又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踏进了破庙。 两人看去,为首的是个男人,看上去人模狗样,衣冠楚楚。 但是,这里有火光,在黑夜里十分明显,他以及他身后的人一副逃命的模样,身上血迹未干,显然身后有追兵。 就这么领着人跑来这里,是为了休整,还是为了拉别人下水? “云彼丘!我看你往哪里跑!” 破庙外面传来高喝声,是仇家追来了。 “在下云彼丘,身后几位皆为江湖义士,各方豪杰。庙外追兵乃是穷凶极恶之人,诸位不妨助我,将其拿下。” 云彼丘刚进庙,一眼就看出来为首的是李相显,确实是出尘的气质,面如冠玉,这破庙都因为他而显得堂皇。 至于坐在他身边的云裳,恕他眼拙,似乎是家眷。 实在是二人靠得太近,那个距离可不像是寻常的分寸。 莲花楼 李相显十 云裳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出去。” 李相显看着来人自说自话。 要死,也是他们先死。 半强迫他们一起为他们一行人承担风险,倒是很会算这笔账。 云彼丘意外,他以为先出声的应该是坐着的男子。 他看过去,这才发现是一对璧人。 只是,好好的一位罗敷,偏偏却如此泼辣。 他好心与他们交涉,也只是因为追来之人穷凶极恶,他自认自己武功处中上游,如今受伤都奈何不了那人,此间破庙中,一男一女显然是主人,却一文弱,一妇人。 身边虽有仆从,可是不过是下人罢了,还能与他的武功一般高吗? 他们唯一的选择不就是与他合作将来人解决。 “姑娘不想与我合作也要先问过这位公子。阁下,意下如何。” 云裳看着这个人,自说自话,面无表情。 “你没来破庙我们好得很。舔着张脸说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受累屈身与我们合作对付敌人,你脸大如盘。” 李相显头一次看见云裳这样犀利的话语,即便是在山上拷问山匪时,她也只是动了手。 对于云彼丘的递话,李相显只做没听到。他也很不喜欢被裹挟。 云彼丘被人指着骂是头一回,他也算壮年得志,如今及冠年岁便在江湖闯荡出来了些许名声,被人恭维一两句便忘乎所以。 这边被骂,他一时又无法与一妇人争执,只憋的脸上本来失血的苍白都红润了几分。 说话间人已经闯了进来。 云裳只做壁上观。 她又不是什么菩萨,见人就救。她就是喜欢以自己的喜恶去选择病人。 一看这些人就是江湖草莽,逞凶斗狠。若是看着顺眼,她便救了。偏偏是个没眼色的东西,还喜欢自说自话。 表面再是装的好,内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江湖人的偏见,她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这种思维。 追杀他们的是谁,云裳不认识,李相显看出来了,但是并不重要。 他武功中流,连自己弟弟都打不过,但是他对云裳有信心。 天下能够是云裳对手的,李相夷都要再长几年。 她不仅会毒,她武功还高,她还聪明。 武功高强的,以他的眼力,暂时还少有比云裳高的。 再则武功高过她的也没她毒术高。 追杀云彼丘的人反而没打算牵扯其他人,云彼丘却想要说动云裳他们帮忙扰乱对方他好自己脱身。 碍眼的家伙。 一根银针擦着他脖子动脉射到门上。 云彼丘一惊,他在防御敌人的攻击的空隙看过去,云裳射出银针的手都还没收回来。 他便知道对方也是不能惹的人,现在他还有逃跑的余力,若是再得罪一人,他怕是要交代了。 思虑再三,他且战且退,帅众撤离破庙,追杀他们的人也随之而去。 此为插曲过后不谈。 只是,云裳对于江湖人的恶感更加增添了一分。 李相显:“江湖乱象是早有的,整治却非一日之功。” 云裳:“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古往今来,不管是从前的游侠还是如今所谓的江湖人,能够遵纪守法没几个。” 法律被践踏,还能保持它的威严吗?民众无故被造成了损失,却找不到负责任的肇事者,也无处申诉,本就不好的生计也雪上加霜。 莲花楼 李相显十一 京中很是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 初到京城,李相显却没有一丝窘迫,他对这里了如指掌,先是轻车熟路地带着云裳去了预先找好的院落住下。 没过几日,便频频有人上门拜访。开始态度十分倨傲,后来过了半月,上门之人一个比一个显贵,一个比一个对着李相显看重。即便,他才弱冠。 京中早在三年前便开始传闻有一名士,号幼舆居士,乃学究百家,博通天下理,才情如海阔,智识似山崇。 诸多心高气傲之辈皆对此不屑,且那名士究竟姓甚名谁,也无人能说出一二。 可是渐渐的有那名士幼舆居士的字画与文章传播出来,一夜之间被人以重金收购收藏。 只一字,千金。 一时间,众人纷纷追捧幼舆居士的字画与文章,人人皆习幼舆字体。 数年间冒充幼舆居士者数不胜数。 这些却都造成了世人对幼舆居士的追捧。数月前有消息说有人在来京途中偶遇幼舆居士。 众人才获悉,幼舆居士居然一路游历采风往北地而来。 数日前,有一博士府中下人外出采买才透出一点风声——幼舆居士不日便会到京中。 居于哪条巷子,那房子还是幼舆居士托付主家购置的,主家与幼舆居士乃多年忘年交。 那主家也已经是而立之年,忘年交,想必那位幼舆居士是位积年学者了。 至于为何多年来近些年才扬名于外,肯定是幼舆居士不慕名利,一直隐世于外,是偶然赠友人的字画被友人流传出来才被众人知晓还有一位这样的名士隐于郊野! 知晓幼舆居士来此,不少人或为扬名,或为求教,皆纷纷上门拜访。 可是,原来幼舆居士不过是个刚及冠的黄口小儿! 他们便起了轻视之心,不料于最后却都拜倒在幼舆居士的学识之下。 云裳一脸佩服。 真是阴险,数年前便谋划着扬名,一颗颗黑子落下,如今终于形成围困之势,将白子吃的一颗不剩! 想来,不需要陈御史,他早晚也能被上面注意到。 他若是老老实实参加朝中人才选拔,他也能早晚走到最高处,可是,显然没有如今快。 一位名望极高的名士,才学与德行同样兼备,他还十分年轻,皇帝哪怕是为了爱惜人才,也会格外注意他。 而显然,如今的皇帝虽然年富力强,可是绝对不会觉得一个有能力还年轻的臣子可以压榨很多年而欣慰。 前车之鉴太多,年轻意味着能活,万一熬死了皇帝,下一任皇帝或者下下任皇帝不行,那他家那么大的家业不是全便宜外人了吗? 云裳想,李相显还差最后一步。 下注。 或者说,他已经看好了下注的对象,并且已经安排好了后手。按照这大半年的相处,李相显谋定后动的风格,若非一击即中他绝不下场。 只怕,他到京中,便代表,一切都要挑明到尾声了。 显然,京中势力要洗牌了。 就是不知道,他看上了哪个好操控的傀儡打算送他一个皇位? 莲花楼 李相显十二 云裳不关心李相显怎么在京中搅浑水然后浑水摸鱼。 她只在意结果。 为了保护工具人,她最近都不出门义诊了,想要他命的有点多。 李相显闲闲地坐在那里,洗手,焚香,品茗,下棋——他自己左右手下棋。 他早说过了,云裳在,他甚至不需要暴露他会武功。 当一个文弱书生,太有意思了。 不久,皇室中三位皇子谋逆,夜闯宫门,皇帝被杀,最后收拾残局的是皇帝第七子。 云裳:…… 行动力太迅速了吧? 那七皇子才登门一月,李相显只见过他四次。 确定人确实好拿捏之后,火速搞事,一场宫变,直接折进去三个皇子还有一个皇帝。 他杀伤力有点太大了吧…… “你怎么做到的?” 她现在有点好奇了。 李相显淡笑不语,怎么操作的?不过是一早安排了人成为那几人的亲信。 从中架桥拨火,子嫌父未老,父却也嫌子少壮。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帝想要借此一举打碎三个成年皇子的威胁,实在是他们太嚣张,边军、富户、权贵。 皇帝的三个好大儿既要又要还要。 但凡他们只掌握两样,皇帝为了制衡也只会当做看不见。 偏偏他们全都有了,那岂不是要再现昔年赵武灵王旧事? 偏偏,这三个皇子确实想要重现赵武灵王旧事。 三皇子想要逼宫夺位,初衷是自己登基依旧奉养太上皇。 大皇子螳螂捕蝉,想要趁三皇子逼宫时唱一出救父的戏码。既清除了对手,又获得了皇帝的信任与荣宠。 而四皇子却是更加心黑手狠,他要的是两位兄长和老父亲的命。 连太上皇都不稀罕有。 父慈子孝的场面太过有看点,可惜他也没看到。 他不会告诉云裳,他布置了两年。 他也不会说,为了造成这个局面,他费尽心思让那三个蠢物顺利地同时得到了军权、财权、政权的站队。 不然,这几个废物,哪里能够笼络到什么用得上的花架子? 云裳坐在他对面,抢过他手里的书卷:“跟你肯定脱不开关系。你多久之前就决定来京城搅风搅雨了?” 这倒是可以坦白一点。 李相显:“大约半载之前吧。” 这话一定是要打折听的,云裳看他一眼,怕是三年之前就下了决定吧? 实际上八年前就有这个打算的某人拿回书,继续翻阅。 “我出门出诊了。” 现在尘埃落定,李相显应该是安全的,总归死不了,这么聪明的脑子,还能让自己吃亏?她还是出出摊义诊吧。 她出门。 男子握着书过了片刻,将书放下,走到案前,挥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家书,送回山上。 云裳养的信鸽比别人的都要更加聪慧机灵。 她最近还想要驯鹰为自己的信使。 来历不明,初见便是他睁开眼被云裳喂了药,帮他退热。 十岁的女童,却偏偏有着出众的医术。她的武功也深不可测,他知道自己弟弟的实力,相夷会顾忌单孤刀的脸面经常让着他。 可是对自己这个兄长却不一样,整日学到了什么,有什么进益,都要来他面前炫耀一番,希望他夸赞他。 莲花楼 李相显十三 自家人知自家事,相夷的天赋已经是世间少有。 可却还有人强过他。 他原来还想着招揽云裳,如今,却难得与她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云裳的性格豁达而理智,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恃强凌弱,也不屑于去制定规则——她找了一个可以制定规则的工具人。 相处久了,他也能够确信云裳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和困扰,既然已经为友,自然与对僚属又不相同。 不过,她倒是一如既往地不客气。 ------ 春风和煦,草长莺飞,碧波荡漾,山川皆披绿装。 远游的人从南疆归来。 此时已到春末,春围都走了一半了,会试结果已经公布。一到京中,便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最近的朝中之事。 自从新君继位之后,广开言路,而本朝开国之后即便是寻常百姓也可言政。 虽然最近几十年这种风气有所收缩,但是在幼舆先生的倡导下又开始复苏。 听闻,幼舆先生会随陛下一同参加琼林宴,今年的会试本就是神仙打架,殿试只怕更加激烈了。 李相显的声望高得她在南疆都听说了。 文士之中,他虽不是执牛耳者,也算是后来居上了,不知多少名士隐士拜访他,与他宴客会饮。 她离京时,他便炙手可热,如今都没被朝堂上的豺狼虎豹拆了,真是本事啊! 她就玩不转。 实际上犯懒找借口,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她去年夏天听说了南疆出现了奇花异草,实在心痒,卷吧卷吧包袱就往南疆冲去了。 此次从南疆她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她在那深山里找到了一株罕见的奇花,虽不知道为何无人知道,但是,她研究了药性,是味好药。 她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入药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听说了吗?在荟居楼,幼舆先生与当世大儒子安先生在辩学呢!” “什么?荟居楼,快快!” 云裳耳朵动了动,李相显可以啊,这都没事做开始与大儒辩学了。 他朝堂上失意了? 被小皇帝过河拆桥了? 会不会太快了点? 李相显看走眼了,实际上小皇帝比谁都厉害?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她转身快走,路途的一切都无暇打量,只想着快些回去放好东西去荟居楼瞧热闹。 荟居楼中人山人海。 这些年,幼舆先生的名声越发响亮,实在是他政绩斐然,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离开,当地都要送上万民伞。 幼舆先生不仅教导皇帝,还能够安定朝堂,除了不会打仗,不会武功,文臣中,没有人比得上他。 如今距离幼舆先生入朝为官不过五载,百姓日子越来越好,连年丰收,边境安定,吏治清明。 人都是带眼睛的,虽然一开始许多人都很是反对新帝刚登基便拜一个隐士为太傅,虽然幼舆先生当时盛名在外,可是,最学问与治国完全不太搭噶。 但是,结果打了他们响亮的耳光。 陈御史亲自为他背书,别以为陈御史是寒门便以为他无足轻重了。 先帝看重他,难道他就没有政敌了吗? 他——他的夫人乃当朝吏部尚书嫡女…… 虽然陈御史的泰山也是寒门,但是寒门与寒门本就是连结在一起的。 看着陈御史出来站队,虽然不知道这位幼舆居士到底几斤几两,但是看到大部分勋贵都反对……那敌人反对的,他们都要赞成! 而权贵之中……见过李相显的也不少,爱惜人才的,都默认了此事。 不认可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大势所趋。 之前也有人眼馋小皇帝,谁不想把控幼主,手握大权? 李相显:他辛辛苦苦地挑选好了好拿捏的冤种,辛辛苦苦谋划数年,辛辛苦苦干掉皇帝和三个皇子,难道是给你们送温暖的? 从来只有他做黄雀,没有他做螳螂为他人做嫁衣的。 一番刀光剑影,他们甚至在李相显手上走不过三个回合。 要么回家吃自己,要么……阴曹地府见先帝。 此次也是为了国子监改制,李相显的主张还是摒弃骈文,复兴古文。 骈文两两对仗,四六成句,确实易于阅读,可是其一、内容空洞,缺乏实质。其二、过于堆砌辞藻,晦涩难懂,其三、表达受限,缺乏灵活性,其四、形式主义倾向明显。 只能禁锢思想,文人为官最忌空谈误国。 在他的地盘上,就要守他的规矩。 他不喜欢自己的朝堂上有一堆只会死读书不知治世的书蠹。 相比起来,宽松的传袭于先秦两汉时的古文更加能够载道明道。 写文章应追求自创新意新词,反对模仿因袭;重视艺术形式,但反对有文采而内容荒谬的作品;要求写作必须有认真的态度,不能出现轻心、怠心、昏气、矜气。 他这打算原本只是云裳一人知晓,偏偏她十分赞同。 思想僵化是十分可怕的。 一潭池水是死水,那这池子里的东西早晚要死。 只是,他倡导这种变革,有支持他的,也有不少不愿意改变的。 自然而然的,他们自发抵制这种变化。 当然,如果李相显还是曾经的所谓文人,他们自然可以一不做二不休,让这位幼舆先生下堂。 可是,他不知何时于军方结交上了,这几年对于军队的优待力度有些大,偏偏他是以皇帝的名义施恩。 而军队偏偏只记得是幼舆先生的人情,虽然顺带记了皇帝的情。 而皇帝也只以为自己的这位先生十分淡泊名利,只一心为他打算。 小皇帝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甚至皇位都是白捡的。 谁能知道,他一开始只是一个醉心诗书的孩子而已。 当初就是因为幼舆先生的名声,他好奇拜访。 哪知道一夜之间,三个兄长全部谋反,老父亲也凉了,他一个八岁的孩子,直接童工走起。 整日丑时便起,视朝,读书,不能出宫门! 他说什么了? 他一个小孩子,就需要幼舆先生这种温和的,从容的,情绪稳定的,最重要的是好看的先生跟在他身边! 他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先生为他打算,为了稳固他的地位,替他拉拢军队罢了。 当皇帝的,没有军队的效忠,还能是皇帝吗?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了!先生能有什么坏心思? 先生不过是想要济世安民而已! 一帮老古板,整日骂他!现在还要拆散他与先生!他与先生永远天下第一好! 谁也别想离间他与先生! 大臣一号:…… 大臣二号:…… …… 你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再说了,这都最后一个办法了。李相显是什么好惹的吗?这小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吃了迷魂汤一样! 就是要护着那个幼舆先生。 他是皇帝,一只手上占着大义,另一只手上握着军队。 呵呵…… 先太祖杀人的刀还带着血锈挂在他后面呢! 不知道为何,只要是对上李相显,就没有不倒霉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这个问题,他们要是问云裳就知道了。 跟李相显玩心眼,他一个眨眼能给你安排十种死法…… 同样的,除了云裳,没有他不能骗(忽悠)到的人。 所以,这才找了一个大儒出来与他文斗。 子安先生乃一位积年的当世大儒。 李相显一早就认识他,早在他还在山上时便已经与他书信往来十分熟悉了。 子安先生的文风……不就是偏乐府吗?那些人给他找对手,都找不对…… 子安先生:老夫一连数次想要寻你辩学,你都以不得闲推脱。如今可推脱不得了。 此次辩学便以《管子·侈靡篇》中:“节时与政,与时往矣”一句展开。 现行的政策法令,礼义风俗,都要随着时间、地点、条件的变化而进行调整。管子认为,欲在竞争中求得生存与发展,就不能尽依先王之法,必须审时度势,根据客观形势发展的需要,对于旧有的法律政令、礼仪道德进行适当的调整,易政革俗,以通其变。 虽说可以言政事,但是明火执仗将朝中下达的政令直接批的体无完肤太不礼貌,被皇帝记仇怎么办? 所以,假借管子的观点来指桑骂槐就比较安全。 这都是政客们惯用的手法。 这句话的意思放在现在的场合有些意味深长。 变?怎么变?你倡导恢复曾经自由的文章风格,可那是多少年前的老东西了?而骈文虽然也是过去流传到如今的,可是他们还一直在用,难道不是新事物吗? 你怎么就认为现有的新事物可以被曾经的旧事物所取代? 新事物一定会取代旧事物。 而骈文是新事物吗? 基于曾经更加能够解放文人思想的自由的写作格式进一步改进我们现有的文风是否是一种创新? 骈文真的是新事物吗? 这场辩学从先秦各家经典到如今儒家汗牛充栋的典藏。 一个虽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年轻时也被人赞为美郎君。 一个风华正茂,面如冠玉,名满天下,位高权重,冠绝京城。 双方的辩词都字字珠玑,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许多坚持自己观点的学子全部成了骑墙派。 讨论到最后,双方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大家都以为会打平时,子安先生却率先认输。 子安先生:“老夫本就是为了一了与幼舆辩学一场的心愿。早便邀约他清谈,他偏偏数次推脱。今日过足了瘾了,老夫认输。” 众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们连饭都没吃,你们辩了一个下午,外头都黑透了,你现在告诉他们,你认输? 子安先生:“老夫……老夫也是支持变革那头的……” 他呵呵笑,众人绝倒。 这老头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桃李遍天下,他直接倒戈,还玩个der? 李相显双手平举弯腰率先行了一礼,做足了后辈应有的礼仪。 “子安先生为天下文坛泰斗,儒家执牛耳者。今日辩学,幼舆受益匪浅,承蒙先生关照后辈,在下定不会辜负先生期许。” “诶……你只要不在日后再推脱老夫的邀约便好。” 两人其乐融融,台下一群围观的小丑囧囧有神…… 他们是被演了吧? 那他们这一天来连饭都没吃算什么? 李相显离开荟居楼,马车早早等在外面。 一打开马车车门,阔别了半年的人居然已经等着他了。 他面上无事,等到坐下来,一只手就掐上了云裳的脸。 “你忙什么半年没给我回消息?我差点派人去十万大山中寻你。连衣冠冢都给你备好了。” 说话好刻薄…… “那你怎么没去找?” 她将李相显的手打开,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祸害遗千年,你命硬,死不了。” 熟悉的结果就是李相显再也不会伪装,反而日渐暴露他骨子里的恶劣。 曾经以礼相待想要招揽云裳的李相显再也回不来了…… “相夷来信,他打算成立一个门派,想了个名字叫‘四顾门’。” “还是跟他那些半路认识的好友?” 云裳拿去糕点吃着,半年一直在外,她就没享受过,过的都是苦日子。 “其他人先不说,那个云彼丘就不是个可交之人。你做兄长的,怎么没告诉他?” “吃了亏就好了,兄长也不是他自己,伸手太长惹人嫌。” “你不觉得你有点太理智了吗?” “不好吗?” “说不好,我又没兄弟姐妹,怎么会理解你的处境?” “不过,你弟弟我也只见过数面,他的那些好友我都不了解。你看着办吧。如果你是希望相夷统领江湖,在江湖建立起一个有序的环境,你最好还是伸手吧。细节处的漏洞会让你满盘皆输。” “那便叫他来趟京城吧。” 想到弟弟身边的那些所谓的好友,他很不看好,当一个风光的时候,身边全是好人,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相夷崛起的太快了。 他才十七岁。 一直在山上过,什么人心险恶都没见过。他的教育理念一贯是由着学生去撞南墙,撞完了就会回头了。 可是,要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或者直接撞死在南墙上,他可就翻车了。 莲花楼 李相显十四 李相夷十五岁下山踏入江湖,十五岁打败血域天魔成为天下第一,在那之前,天下无人知晓李相夷。 在那之后,鲜花着锦。 院落里,少年正在与一群伙伴饮酒欢歌,闲时,一个大上许多的青年人邀上他,与他比剑。 少年欣然应允。 两人便在众人的目光中比试起来。 半个时辰后,青年惜败。 “师兄,今日你醉了,我们改日再比试。” 李相夷对着单孤刀拿出了难得的体贴,给单孤刀送了台阶,后者赶紧便下了。 李相夷心里嘀咕:诶,每次都要想办法让一让师兄,偏偏他的剑法多年来还是一个样! 好歹是师兄弟,兄长说了,出门在外还是要礼貌一点的。 他总是会气到兄长,那兄长不是外人,换做其他人,他还是要考虑别人的心情的…… 但是,师兄的武功真的太差了…… 每次比试(指点)他都没什么太大变化…… “你都是天下第一了,单兄自然是要稍逊你一筹。不过,相夷,你也不要太嚣张啊——我们啊,迟早追上你!” 肖紫衿看着李相夷,没有看见他这样说,本来就有些挂不住脸的单孤刀脸色僵硬。他羡慕好友如今的春风得意,一朝天下皆知其名。 这时,天上一只隼穿破月亮前的云层飞来,绕着李相夷上空盘旋了两圈,认出是他,才呖叫一声落在李相夷肩上。 少年放下手中的酒盏,从隼的脚上取下信件。 “好神俊的鸟,相夷,你那兄长手上的驯鹰人真是厉害。” “这是我兄长好友养的隼,并非什么驯鹰人。她呀,是个最古道热肠,扶危济困的神医。我幼时,她便救过我与兄长。” 李相夷一边解释,一边也没避着人,打开信,里面是兄长李相显叫他去京城一聚。 这些年,他们兄弟聚少离多。 往昔李相显还在山上时,单孤刀下山,他并未觉得那里不对。 可是自从兄长下山之后,他凭空觉得孤寂。 为了早早下山找乐子,顺便与兄长一起,他拿出了比以往还要认真的心态去练武,这才在十五岁时与师兄单孤刀一同下山。 如今也已经三载了,他们兄弟居然只匆匆见过几面。 去年更是他去了京城才见过李相显。 “我兄长邀去京中团聚。正好,我们要建立四顾门,也与我兄长说过。我兄长的那位好友正好也在,我们一起见见。我兄长说只匆匆见过你们几次,都不熟悉,说要你们一起去,他好设宴感谢你们平时包容我。阿娩,你一定会喜欢那位阿姐的。” 什么包容他?明明是他在包容大家啊!不过云裳阿姐的医术高明,阿娩的气疾兴许也能被她治好。 不过,这个想法他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若是云裳阿姐果然可以治好阿娩的病那么皆大欢喜。 若是不能,他也不能给了阿娩希望,最后导致阿娩对云裳阿姐介怀。 “那位神医居然也是位女子吗?” 乔婉娩并没有想到找云裳问诊,这些年,她的病症都无法彻底根治,虽然后来随着习武身体有所好转,但是她也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这并没有让她自暴自弃。 “是啊。” 李相夷骄傲点头。 他兄长活了那么——大岁数,才有这么一个推心置腹的好友!多么——不容易! 云裳阿姐简直比珍珠还珍贵! 一旁的云彼丘掩下心中的不快,他对于李相显的芥蒂可深得很。 当年他被人追杀,逃至破庙,本来是好心联合李相显和他身边的下人一起退敌。 偏偏他们不识好歹,还趁乱想要偷袭他。 好在他后面顺利逃跑,只是可惜与他一起的同道都死于敌手。 后来,他认识了李相夷。 与他结为好友,如今又共同建立四顾门,偏偏,李相夷的兄长却是当初破庙中那等冷心冷肺的阴险小人。 不过算了,相夷与他乃是好友,当初李相显那般小人行径,他便按下不提也罢,免得相夷难做。 除了李相夷与乔婉娩,居然剩下的人全部各怀心思。 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下,一行人到了京城。 “相夷,虽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但是京中不愧为天下中心,灯市东起东安门,西至北安门,列肆三里!” 一行人到了京城,很是惊叹京中远胜扬州的繁华。 “确实如此,走。我们先去我兄长府邸安顿下来,之后我们再一同出游。” 他兄长乃世间少有的治世能臣!扬州就算有漕运水运,还有市舶司,也抵不过京中有一个李相显啊! 他骄傲,但是不说。 一路走来都可以听到四周的行人三三两两,风气较之江湖的自由也不差了。 经过一处茶馆,正好听到里面的客人三三两两说的热闹。 李相夷耳朵尖,听到了幼舆先生,他知道自己兄长下山后给自己取了一个别号,幼舆——幼时便有车舆之喻,指年少有为,才华出众…… 咦~兄长真不要脸……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今年春围结束了,皇帝刚刚举办完琼林宴,兄长也一起参加了。 兄长月余前与一位先生辩学赢了。 …… 一桩桩事情听过来,李相夷表面没有什么,只是头昂得越来越高…… 李相夷何时到京城,李相显是非常清楚的,他在宫内忽悠小皇帝,云裳在家咸鱼躺。 所以,府中门人来报时,去见他们的是云裳。 从进府开始,几人就四处看了。 天下最富贵之处非京城莫属,京中最富贵之处非东街莫属。 这里靠近皇宫,为京城的中心。 李相显的府邸是他找皇帝要的,他要的坦坦荡荡,也未做矫饰。 这样更加让皇帝相信他与自己君臣不疑,也向外界彰显了他的地位。 三进的院落,并不算最大的格局,但是一步一景。 李相显是喜欢谋算人心,但是他本身才学的含金量却没有人可以低估。 他自己的住所自然是一切按照他的喜好来。 与李相夷一起的众人,素日都是与江湖人打交道,再怎么被人称呼为公子、侠士,也敌不过他们乃是一介布衣,这般的景色与布局自然让人流连忘返。 “相夷,你兄长的地位一定很高吧?” 云彼丘不知出于什么心情,问了一句。 其他人都被景色吸引,居然没有察觉到他暗藏的不甘。 一介小人,焉能如此! “他说他在给人做先生。就是教小皇帝。” 李相夷非常淡定又凡尔赛地炫哥。 兄长什么都好,就是武功平平,战五渣。不过,他是天下第一,他可以保护兄长! 四顾门的选址是不是应该选的离京城近一点? “李相夷……” 绕过影壁,云裳已经等在外面了。 “云裳阿姐。别来无恙!” 他第一次见云裳,还是个四岁的小豆丁呢! “你兄长还未回来,一起进来吧。先休整休整,若是想要出去转转,带够银钱。” 她对着众人颔首,领着一群人进了前厅。 乔婉娩满目惊艳,江湖盛传她为第一美人,但是人外有人,而云裳身上旺盛的生机才是她最羡慕的。 其他几人也有些晃眼,但是又很快回过神来。 “阿姐,我为你介绍:这是阿娩,这是纪大哥,这是紫衿,白江鹑白兄弟,云彼丘,石水,还有这位,是我师兄,单孤刀。” 李相夷先是一一给云裳介绍他的好友,又问:“阿姐,我之前与兄长书信,他还抱怨你一去南疆半载,还不给他写信。你去南疆有什么收获吗?” 他纯粹是好奇,顺便想要牵针引线,希望阿姐可以看看阿娩的病症。 他是知道云裳阿姐对江湖人大部分的不喜的。 虽然他认为好人与坏人都不能代表群体,但是阿姐的想法,他也不能去置喙,也没有想过要扭转她的看法。 就像,她与兄长也并不会去干涉他的想法一样。 所以才这样迂回试探,如果阿姐喜欢阿娩,给阿娩看着你不是手到擒来? 实在不行就直接求医嘛…… 云裳阿姐一般不会拒绝女子……为何一向不拒绝女子? 云裳:“也没什么,半年前听闻南疆有灵药问世,我就跑去了。结果是个骗局,倒是在十万大山内找了几株现世传闻绝迹了的药材。听闻你要建立一个帮派?选好地址,想好名字了吗?” “是吗?那倒也不虚此行。想好了,就叫四顾门。” 他希望建立一个公平正义、和平安宁、兼容并蓄的江湖秩序,让所有的江湖人都能够四处环顾天地,不受任何束缚和压迫。 “四顾”意味着向四个方向观望,表示它是一个开放的门户,欢迎来自各个方向的人们。 “好名字。” 云裳也知道是何意。 “阿姐……我今日正好有事想要你帮帮忙……”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乔婉娩。 上座,云裳坐于左座,那右边的位置,李相夷可不会坐,那是他兄长的位置。 他坐在云裳下首第一个位子,他身边就是乔婉娩,对面是单孤刀。 “阿娩有着积年的气疾,我想要请阿姐帮忙看看是否能够进一步缓解她的症状,之前许多名医都无法医好阿娩,她这些年也是依靠习武才好转了许多。” 先打打补丁,就算阿姐看了,确实无法根治也不会砸了阿姐的招牌。 “阿娩姑娘是积年的弱症了,娘胎里带来的。” 望闻问切,她只看便知道这位阿娩的症状,好在她习武,身体比一般的先天气疾患者状态好了不知多少。 “云大夫,鄙人乔婉娩,您叫阿娩便可。” 她看着云裳,眼睛闪亮。 “我先为你把把脉。” 云裳起身,略过李相夷,伸出手来。 乔婉娩也伸出右手,男左女右。 一刻钟之后。 “你这是胎里的弱症,要治好很难,预计要个三到五年的功夫。我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太久,你要找我也会很难。这样,我会传消息给相夷,给你的药方也会按照疗程来,到了下一个疗程,我便给相夷寄一次方子。” 乔婉娩本以为云裳是要说她也束手无策,她宽慰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听到云裳说,可以医治,只需要花费三到五年的功夫。 她呆住了。 这么容易吗? 她困于胎里带来的弱症,这么多年即便日日习武,也无法与常人相比,受限于天资,最终只博得一个第一美人的称呼。 若是这气疾能好,她总归是少了一个弱点吧? “果真吗?” 她希冀地看着云裳,不是质疑而是求证。 云裳:“九成把握吧。” 她不喜欢说死,容易引起医患矛盾。 但是不给个结果,病人又惶惶不可终日,心理折磨也不少,更加影响诊治。 “多谢云大夫。” 乔婉娩站起来,抱拳行了一礼。 云裳受了。 纪佛汉:“好事啊!乔姑娘,你的弱症若是根治,武功肯定能够再上一层楼啊。” 他是真心高兴。 其他人也纷纷祝贺。 乔婉娩一一谢过。 肖紫衿:“乔姑娘若是能够根治了这弱症,以后也可以好受这些罪了。” 他直直看向乔婉娩,后者微微颔首。 云裳看了一眼肖紫衿,又看了一眼李相夷:弟弟,你墙角牢不牢?有人想挖你墙角! 李相夷十分骄傲:“云裳阿姐可是有名的神医,江湖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仙便是我云裳阿姐了。她啊,心怀慈悲,一直云游四方,治病救人。五年前,扬州大疫,便是我兄长与我阿姐一同在扬州稳定了局势。” 他分得清好赖。 如今云裳已经下了定论,他知道若不是有确定的把握,云裳绝不会这样肯定地说有九成机会。 这样,他就放心吹了,不怕砸医仙的招牌了! 他认识医仙这件事情当然要好友们都知道啊! 众人也惊讶,原来云裳便是医仙。 即便是药魔的毒,碰上医仙也要认输。 因为医仙的存在,江湖上中毒丧命的人都少了。 单孤刀正要说话。 “相夷回来了?” 如昆山玉碎的声线传入众人耳中,众人将视线转向外面,门口影壁后面走出一人情。 莲花楼 李相显十五 他一袭青衫,衬得他比身后的修竹还要挺拔,长身玉立,眼神不怒自威,又含笑意。 好一个如圣人一般的男子。 让人初见便觉可亲,可敬。 一身的威势,即便他带着笑意,面容温柔,也无法遮盖。 李相夷早就站起来了。阔别一年,他其实很是想念亲兄。 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李相显是他唯一的血脉亲人,长兄如父,即便师父师娘充当了父母的角色,李相显也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兄长。” 他喜出望外。 一下子走到李相显面前。 就在李相显想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李相夷这小子没憋好话:“兄长,你如今还是八尺,我就不一样,我还能再窜窜,将来说不定我还能长到九尺!” 他比划着自己的身高,倒反天罡地站在李相显面前,得意洋洋。 他现在也八尺了!!! 李相显宽容地看向他:“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 众人面面相觑。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云裳嘴角抽搐,他又开始了。 为什么总是在外人面前装成一个死读书人的样子。 李相夷也心里有点毛毛的。 他兄长要整治他……根本不会动武……让他有苦说不出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错了。” 他飞快认错,不该当着别人的面对着他兄长耍贱…… 这要是只有云裳阿姐在,他兄长怼回来或者给他两个栗子,这事就过去了。 这么多人,兄长一贯爱装模作样,火发不出来,哪天憋着一起给他个大的,才要命! 除了云裳,其他人都很惊讶。 李相夷从来只有用剑说话的,从不会低头,他对着他兄长却可以如此干脆。 “进去吧。你既然来了京城,便多留些时日,你不是要建立门派吗?几个月前,我偶然得到了一块上好的材料,特意书信一封请了最好的铸剑大师为你铸一柄世上最好的神兵利器,估计半月内就会送来了。” 李相显看他乖觉,将此事按下。十分自然的与云裳并肩走在前面。 李相夷落后他几分,跟着他进前厅,其他人也一起。 看到这样的人物,他们甚至忘记了打趣李相夷居然也会认怂。 李相夷心里揣揣,他哥哥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刚刚对着他骑脸输出,那神兵还能有他的份吗? 他不会是想要干坏事让他去做打手吧? 李相显:“那块材料正好可以铸三柄剑。” 李相夷明白了,这是有外人在,不然,他兄长只会毫不客气:你就是个挂件。 哦。他是顺带的啊!那就不奇怪了。 这剑他收的心安理得。 反正是顺带的。 他可是兄长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多出来的剑给他不是很合理吗?总不能他什么都捞不到吧? “那我要给我的剑取个好名字!” 四顾门快要成立了,他却还没有一柄好剑。 兄长应该反思一下了!他都十七了,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给他送剑!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如今兄长碍于外人在不好怼他,他要是耍贱,真的会被打的。 血脉压制真可怕。 云裳看着李相夷乖觉的样子,神气活现的鹰如今做着乖巧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在外骄傲张扬的样子。 李相夷又给李相显引见了跟着他的好友。 李相显温和地颔首,这就是最高礼遇了,他骨子里的高傲或者说桀骜一点不比其他人少。 世上最狠的伤害就是一个男人碰上了一个哪方面都比他强的男人! 云彼丘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 一个小人,当初作壁上观,还背后暗箭伤人。 如今却功成名就。 别看江湖人人人仿佛都不屑朝堂!你招安一个看看! 那就跟拿着一块石头往池子里砸一样,马上浮出来一堆鱼。 功名利禄。 哪个人不想着扬名立万,若是不想这些,他们为何要在江湖扬名? 他们不为官做宰,是因为不想吗? 现在,功名利禄,美人在侧,名扬天下。 李相显是这个国家权力最中心的人。 而自己,不过布衣。 换了他们见别的官员,见官不拜,等着吃廷杖吧! 云彼丘也算年少成名,还号称“美诸葛”。可是,有个人,从知道他的存在以来一直各方面碾压他! 他号称“美诸葛”,是军师。 可是,李相显的容貌更加俊美,甚至还有李相夷,他们兄弟两个的外表才是冠绝天下。 李相夷的存在,让江湖人都被掩盖于他的光芒之下。 十五岁初出茅庐便是天下第一。 人人都敬仰他,而自己,曾经被人追捧的自己,也只是他身后微不足道的一点微光。 云彼丘只能与江湖草莽混迹,所用计谋不过是与人逞狠斗凶。 甚至因为遇见了李相夷,李相夷的武功让他不畏惧一切阴谋诡计,所以,他的智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李相显,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万民敬仰,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整个国家的走向。 百姓爱戴,君主信任,他手中的笔轻轻挥就,决定的便是一方百姓的生死。 云彼丘:质壁分离! “兄长,我的剑长什么样?”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一柄好剑,更何况,他过去可没有趁手的兵器。 他打剑魔都是路边买的便宜剑。 孩子过了多年贫穷的生活,一朝富裕——他兄长的审美没得说,剑肯定好看又威风,他要好好想想他李相夷的剑要叫什么名字! 顺便给兄长的配剑也取一个! 他们是兄弟,剑也是兄弟,名字听起来当然也要是兄弟剑! 给云裳阿姐的剑也取一个吧……算了,云裳阿姐的剑就给兄长取名吧。 李相显看他眼睛晶亮的小狗模样,让人取来他绘制的图样。 下人领命而去。 李相夷转而拉过乔婉娩,再次郑重的对着坐在上首左侧的李相显郑重拜下。 “兄长,这是阿娩。” 他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兄长还没有开窍,他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 啧啧,兄长,你可长点心吧! 云裳阿姐早晚被人撬走! 没长心的另有其人。 李相显一眼就看出来李相夷身后的肖紫衿看着那位乔姑娘的眼神,不对劲。 又是弟弟不长心的一天。 “乔姑娘,相夷心高气傲,想来没少让你受委屈。你与他有怄气的时候,直接说出来就好,他就是个木头。若是他有不对,你只管管教。若是他还不听,你便告知我,我来管教。” 到底是带着来见家长了,家长当然要给个说法。 乔婉娩被说的有些羞赧,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应下。 这便算是过了明路了。 不多时,图纸被取来。 李相夷急不可耐地拿过图纸去看。 其他人也没被冷落下来,李相显想要让一个人对他心生好感不要太容易。 一时宾主尽欢。 李相夷看着图纸入了迷,他——三柄剑都想要!!! 其他人也好奇,一同围观。 入目是精致的纹样,剑身修长,虽只是图样,便已经感受到了兵锋。 极尽美感。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幼舆居士。 他们原来都不知道李相显便是幼舆居士,李相显有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兄长,可是他从未说过,否则,他早便可以横着走了。 若非此次,李相显特意邀他们一同来做客,还不知何年何月才知道,李相夷的兄长是何许人也。 别人不知道,单孤刀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李相显下山之后五载未归,后来与李相夷一同游历之时,也知道他们兄弟两个一直联络,但是,他也从未想过李相显便是权倾朝野的帝师。 世界真是不公平。 同样是人,师父师娘专门为了他们下山,而自己只是顺带被收徒。 李相夷小小年纪便是天下第一,李相显不过及冠之年便权倾天下。 而自己,如今还籍籍无名。 师父真是偏心啊! 什么都教给他们兄弟。 偏偏李相显甚至不肯称呼他为师。 多好的神兵利器,李相显轻而易举便能得到。 权力、声望、名誉、财富、美人…… 他们兄弟要什么有什么…… 既然如此,同为师兄弟……相显,借你的身份一用总是没问题的吧? 想到之前自己借着李相显身上玉佩的纹样与南胤后人联络上…… 若非,他一旦暴露关于李相显的身世,他便什么都捞不着,他一定会昭告天下——李相显李相夷兄弟为南胤皇室余孽! 可惜,他也眼馋这份无主的势力,再则,他没有实证,一旦他轻举妄动……不知是为什么,他的内心一直在警告他,不要随意招惹李相显。 他不是善茬。 …… 李相显微不可闻地扫了一眼单孤刀。 蠢货,撒了一点饵料便直接咬钩。既然这么喜欢这个身份,你便坐实了,千万别让他失望。 放着一只豺狼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在最后关头打杀了它,抢了它的猎物吗? 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又怎么会将玉佩轻易示人? 当年就是看他不安分,在自己查探了一番自己的身世,顺藤摸瓜找到了南胤的势力范围之后,他才随手下了一枚闲棋。 他喜欢南胤的势力,但不喜欢被裹挟。这些就是一群做着复国的梦的笨蛋。 他要是直接出面接管,那都不必多说,封磬是一定会打着他的名义行谋逆之举的。 脑仁只有花生米大小,就不要想着掀翻现有政权了。 大熙并未失去人心。 朝廷是废物,但是并不是没有一心为民之人。 再则,他只是喜欢权势,却并不想被拴住。 一帮违法乱纪的家伙,为了所谓的复国,干的都是杀人的买卖。 他总是要解决自己的身世问题的。 单孤刀懂事,知道做靶子,他乐见其成。一旦哪日万圣道不需要存在的,这只黑手套顺带还能再用一次。 单孤刀乖乖照着他的想法去做,万事可聊。一旦他想要多嘴多舌,那,他还是做个听话的死人比较好。 万圣道……也有他的人…… 当他没发现他藏着的东西吗? 李相显长睫微颤,将眼里浓重的墨色中暗藏的冷厉之色遮盖。 相夷的东西,或丢失,或赠予,悉数被他毁坏。 怨恨之意这样明显,显然是心术不正又想要暗地里用些鬼蜮伎俩。 两面三刀。 若非单孤刀还有用,他下山前便会让他消失。 各怀鬼胎的众人其乐融融。 —— 李相显让人带着其他人下去安顿。 府中人都是心腹,接到了示意,知道要盯着这些人,防止他们被对手渗透,给主家找事。 “那个云彼丘,我思来想去,你还是对他防范吧。入口的东西不要经别人的手,世道险恶,你站的太高了,许多人会觉得你碍眼。” 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偏偏还真有几分小聪明,他愚蠢的弟弟对这个蠢物有几分信任,他都担心哪天玩脱…… 那个蠢物被谁一刺激直接弄死相夷…… 入口的东西最好下手,还是给相夷紧紧弦吧。 “兄长这样说,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李相夷倒不是质疑什么,他第一反应是云彼丘干了什么让他兄长一向不爱插手,如今却直接告诉他要防备云彼丘。 至于为何不质疑……笑话!云彼丘确实是他好友,或许有点过命的交情,但是再如何也敌不过他兄长! 那是他唯一的血亲! 若是云彼丘有难,他李相夷义不容辞!可若是云彼丘与他兄长有什么过节,若是小事,云彼丘向兄长道歉便可,可若是别的什么,那他只能说对不起了。 全世界只能选择一个人活下来,他李相夷都只会选择让李相显活下来! 排在他心中重要的存在很多,但都重不过一手带大他的兄长。 他四岁就没了家,他兄长带着他躲避仇家,在乞丐堆里差点死了! 云彼丘他们与李相夷有过命的交情,可是,李相显却是李相夷整个人生路上的引路人! 他正想着云彼丘究竟做了什么,心里都快判他死刑了…… “也没什么大事,当年见过一面,一个蠢物而已……” 他三言两语,十分犀利地概括完了事情经过。 李相夷:“确实是彼丘自说自话。而且,他如今看来,这样的事情干过不少。之前也是,我遇见他,也是他被人追杀,我本来不想插手,毕竟孰是孰非并不好妄下定论。只是,他当时看着十分正派,他的对手却是江湖上有名的恶人,我未下重手,将那人拿下,交给了官府审理处置。之后便与彼丘结交上了。他确实没考虑是否会带累别人。” 莲花楼 李相显十六 他三言两语,十分犀利地概括完了事情经过。 李相夷:“确实是彼丘自说自话。而且,他如今看来,这样的事情干过不少。之前也是,我遇见他,也是他被人追杀,我本来不想插手,比较孰是孰非并不好妄下定论。只是,他当时看着十分正派,他的对手却是江湖上有名的恶人,我未下重手,将那人拿下,交给了官府审理处置。之后便与彼丘结交上了。他确实没考虑是否会带累别人。” 原本没觉得哪里不对,被这么一直出来……李相夷觉得,人性真是不能细看。 归根到底,他心是偏的。 若非云裳阿姐武功高,当时撞上的是兄长与云裳阿姐,这要是遇见的是普通过路人,岂不是被云彼丘连累。 只是连累还好,要是像与他初识时一般,追杀他的是极恶之人,那无辜的普通人,焉有命在? 他从小就被教育,要遵纪守法,就算要违法也要学会钻法律空子,虽然兄长教他的东西有点歪……但是,李相夷三观正常。 他立志要建立一个有力地维护秩序的四顾门,就是因为江湖乱象太多了! 他是江湖人,江湖事由江湖了,他还算温和的。 许多江湖人都是亡命之徒,哪天犯到他兄长面前,他兄长又刚好无聊,这些人连带着江湖各个势力无论好人坏人都要去阎罗那里报道! “也罢,终归是友人,我留一份心眼便是。而且,我的心法乃是扬州慢。寻常毒药也奈何不了我,即便中毒了,还有云裳阿姐呢!” 他很轻松,背后有人,他底气十足。 而且,他其实不认为云彼丘能够对他不利。 他最大的底气来自于他本身。 一行人便这样在京中暂住游玩。 李相夷整日不是去看热闹,就是扯着乔婉娩四处逛。 偶尔掏一掏兄长的库房……肥一肥自己的荷包。 宰大户,一定要积极! 京城中,四处可以游玩的地方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他兄长,李相显牵头,欲与四顾门一同成立一个机构,一同管理江湖违法犯罪行为。 原本的六扇门需要打乱重组。 无用到江湖根本不将朝廷的威严放在眼里,就是欠练。 别人他不信,亲兄的话他还是很信的。 这个想法他暂时没说,反正兄长想要办成的事情,就从未失败过。 兄长要是铁了心要插手江湖,那些水货还是乖乖听话吧。 剑很快便被快马加鞭送来京城。 这日天上下着雨,快到梅雨季了。这雨下的格外的频繁。 滚珠一般,李相夷从外面回来,身上干燥地仿佛未出门一般。 …… 死装…… 下着雨,拿内力隔开雨滴…… 伞都不稀罕拿着当样子。 面前摆着三个剑匣。李相夷三个都想要,可惜,他说了不算。无奈选了最喜欢的那柄。 李相显也不意外,他特意留下的那柄,看似是李相夷先选,实则,他算准了李相夷选哪个。 “兄长,我打算给我的剑取名‘少师’,你的就叫‘吻颈’。如何?” “不如何。我为兄,居长,少师应为我之佩剑。再则,吻颈,此乃出自刎颈之交,词不达意。而且,你说要兄弟剑,你自己听听,‘少师’‘吻颈’,你听着对称吗?” 否掉。 “那你取!!!” 他想了好久的名字!!!抓狂!!! 李相显也想了几个名字,但是李相夷也不满意。 云裳看着两个人都不同意,都快干起来了。 “我说一个,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你说。” “你说。” 云裳看着三柄剑,长得其实都很相似,只是花纹的细节处不同。 她也很喜欢她的剑。李相显真的拿捏到了她与李相夷的喜好。 “欧阳先生来信说,这三把剑不仅用了你的矿石,还融入了他之前为了铸造的两柄剑的材料,也是世间一绝的好铁。以后,在碰上这样好的剑,不知要何时了。” 云裳抚着三把剑惊叹。 “旸谷、虞渊。‘旸谷’意为日出之地,‘虞渊’则是日落之处。这两个名字象征着金乌的起点与终点,寓意你们兄弟俩如同日月星辰般璀璨夺目。起点与终点终究是一个环的同一个部位,不管你们分别多久,都能够重逢。” “我喜欢!” 李相夷脱口而出。 “但我还是想要少师!” 就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他就是希望自己的剑名叫少师。 “随你。” 中二时期的男人,真难理解。 最终,旸谷、虞渊还是被按在了另外两把剑身上…… 李相夷并不觉得这是被孤立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他兄长的贼心…… 哼哼……哼哼哼哼哼…… 兄长啊兄长……你也有今天…… 心里幻想了片刻他亲兄心悦一人,结果对方不为所动,还狠心拒绝了他……好快乐! 心里无良的幻想不能告诉兄长,乐趣少了好多。 带着这种微妙的心情,他拿着少师剑去跟大家炫耀。 “少师剑,专斩宵小。” 他亮出剑来给众人观摩。 纪佛汉:“确实是柄稀有的好剑。” 不管是纹样还是材质,只看兵锋,便能够让人心动了。 凡是习武之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剑。 即便是不习武的普通人,但凡有资产,都要收藏一两件兵器。 皇宫应该是藏锋最多的地方,这柄剑,不知若是皇帝见了会不会心动? 这柄剑,让单孤刀眼馋不已,但是他心机深沉,只是在一边装作不在意。 肖紫衿以往也觉得自己的破军为少有的神兵利器,但是在少师剑前却黯然失色。 大概只有乔婉娩与石水加上一个纪佛汉真心为李相夷高兴。 许多时候,并不是很能发现人心中的间隙。 太阳很好,但是,离太阳那么近……谁不想将太阳扯下来……自己做太阳…… ------ 夜色浓稠,万籁俱寂,只闻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月挂中天,清辉如水,洒满大地,万物皆笼于一片柔和的银纱之中。 李相显突然停下疾走的笔,他抬头,便看见摆在他侧面的虞渊。 金乌从旸谷升起,落入虞渊…… 不管金乌会飞去何地,都会回到旸谷……和虞渊…… 就算迷路了……虞渊也会等在它降落之处…… 他继续奋笔疾书,边上是一盏百刻香,纹样是新制的金乌纹样。 亥时末了,他停笔,端着百刻香离开书房,回去歇息。 ------ 拿到了少师剑,李相夷收拾收拾包袱准备蹭了一波就打道回府了,四顾门目前都只定了名字,连选址都没确定,他要回去了。 结果,不速之客就是这么快。 京中城门上远远站着一个人。 路人:“那里来的笨蛋,站那上面站了一天了……” 路人二:“你别管!这都没被官老爷赶下来关牢房,肯定背地里关系硬!” 巡捕:……有没有可能……他们打不过…… 要不是这怪人一直没什么大动作,高低喊来六扇门抽不死他!!! 李相夷刚告别兄长,结伴来到城门。 心有所感…… “李相夷。听说,你是天下第一。” 那人站在城门上方,背上背着宽大的匣子,一身红色锦袍。 “阁下是?” 肖紫衿:“金鸳盟的笛飞声。” 他之前遇见的那个“医仙”说等他打赢了天下第一之后才可以挑战她。 他只能先打天下第一了。这让他不太舒服,强迫症犯了。 之前与人比试都是按照排名从低到高的打,现在这种不按计划走的感觉让人烦躁。 可是……他是真的很想跟那个医仙打架! 李相夷:“笛盟主找我?” 笛飞声:“跟我打一场。” “不打。累了,我很忙。” 说完掉头就出了城门。 笛飞声跟着跳下来,一路跟着。 ------ 四顾门成立,正式向天下宣告——李相夷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一时间投奔者众。 有心怀仁义之士,也有纯混子。但不管怎么样,四顾门在江湖中站稳了脚跟。 声名鹊起影响了朝堂上的李相显。 官员们越来越乖巧,李相显说什么都同意,再也不敢硬刚。 唯剩几个收获仅存敢说话的……还是李相显为了吏治,辛苦保下来的……谏官…… 大臣:……我们也怕你那个能打的弟弟哪天突然出现在床头,一剑给我们咔嚓了!!! 之前你也没说过你弟弟那么能打啊!!! 今天也是在想太师何时篡位呢…… 李相显回府,正好被人堵了正着。 “方老大人。” 李相显微微一拜。 对面是太子少傅方而优,这位老大人也是多年宦海浮沉,虽说东宫未立——小皇帝还没老婆,自然没儿子。 但是,他也是从前朝先帝时起便片叶不沾,将明哲保身做到了极致。 今日……来寻他…… 看着方而优牵着的小童,病弱的样子,想来是求医。 乔婉娩的气疾乃胎里自带,云裳能治他她,自然也能治别人。 这小童…… 他想起来了……当初查单孤刀的时候……发现他弃养了一个儿子……是这个吧? 刚下山就骗无辜女子…… 坏种就是坏种。 方而优:“这是老夫的长孙。小宝,叫人。” 方小宝乖乖喊人:“见过先生!!!” 李相显就这样站在自己家门口被人强喊“先生”。 “老大人,幼舆厚颜认下许多赞誉,只是,老大人学识并不差。幼舆为陛下效劳确实是无瑕他顾了。” 这就是在婉拒。 老狐狸却是笑眯眯的,他素日都是这般,心里的想法都被他慈眉善目的样子掩盖。 熟悉的、同类的气息…… “诶……老夫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人了。” 他卖惨了…… “我也就这么一个长孙,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听闻幼舆的友人医术精湛,如今又正好被你府上留客,老夫自然要带着孙儿来碰碰运气。” 老狐狸一个。 方则仕即将升任户部侍郎,李相显没理由将人往外推。 “请入寒舍暂坐吧。” 方而优牵着方小宝跟着李相显一起进去。 他确实是带着孙子上门求医的。 小宝的病一直时好时坏,之前还想要去寻一位大拿,只是,那人……牵涉进了皇室宗亲。 若是送小宝去寻那位,免不了被绑在其中一个的战船上。 之前,小皇帝的血亲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那位大夫跟着一起被牵连,如今已经销声匿迹。 找了许多年都没有结果。 没想到柳暗花明,江湖上盛传的医仙就在李相显府上! 这个年轻人……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深不可测。 朝堂争斗,刀光剑影。 方而优是片叶不沾,可是李相显确实让对手有苦说不出,还要倒给他算钱! 小皇帝被他哄的服服帖帖…… 可是……他又没有想过要再过界一些。 真是让人看不透…… 云裳看着被推到面前来的小童:“你是谁家的小童?” 小童眨眼,他长得不错,眼睛圆溜溜地,不错眼的看着面前的漂亮姐姐:“我是方家的小童。” “吃点心吗?” “想吃。”但是爷爷不让。 “我的点心就算是病人也可以吃。” “那我吃。” 他赶紧点头,一边点头一边伸出手等着云裳给他递糕点。 “自己拿喜欢吃的。” 云裳端起盘子,里面的点心花样口味都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方小宝挑花了眼。 “谢谢漂亮姐姐!” 他糯糯道谢,还是碍于礼貌拿了最上方的那块点心。 “不客气。你也可以拿你家的点心招待我。” 方而优顺理成章地将孙子丢在一边,跟着李相显进了书房。 下头的人知机将方小宝送来见云裳。 “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姐姐,你是大夫吗?” “是啊。” “好厉害!” 彩虹屁随手拈来,哄的云裳心花怒放。 乖巧可爱嘴甜有礼貌的幼崽,真讨人喜欢! 云裳rua了他一下,手指搭在他腕上,摸脉没多久,心里有底了。 “放心,姐姐在呢,一定治好你!” 他们两个其乐融融,云裳跟着八岁小童一起也玩的很开心,对方情绪价值给满了。 和李相显一起从书房出来找孙子的方而优牙疼……他怎么不知道他孙子这么会捧场? 他气他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