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圣女归来》 第1章 于府二小姐的生活 高大的门庭边上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小心翼翼的向外看着，瘦弱的身躯在不合身的宽大衣服里显得格外单薄。 一个长相结实的下人对着小女孩大声驱赶道：“去去去，赶紧回去！” 小女怯懦了一下，但是却没有离开，紧紧的扒着门框，小声的问道：“听说父亲今天会到别院来，我就是想见见父亲！” 但是下人根本不愿意听小女孩说完，直接拿起一根棍子，对着小女孩所在的方向就挥了过去，小女孩吓得立即跑开了。 得意的看到小女孩头也不敢回的离开，下人这才随意扔掉手上的木棍，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到了这里还不死心，还想见老爷，真是晦气！” 小女孩灰心丧气的跑了回去，整个于府别院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破旧的房子，到处堆放的都是一些废弃陈年旧物。 短小的腿快速的跨过这些杂物，却在门口停了下来，鼓起腮帮子调整了一下表情，再抬腿进屋里。 “回来了？” 一个温柔又好听的声音传来，小女孩攥紧自己的衣角，往说话的女子身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去。 女子的身上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衣服上还打了补丁。 “母亲！” 女子知道小女孩又偷偷溜出去玩了，因此并没有责怪小女孩，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朝着她招了招手。 小女孩飞快的扑入母亲的怀中，忽的又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来，双眼忽闪忽闪的盯着母亲看。 母亲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问道：“怎么啦？我的双双怎么这样盯着我看啊？” 于双双乖巧的坐到一旁的小矮凳上，两只手紧张的抓在一起，鼓起勇气对着母亲问道：“母亲，我听说今天父亲要来别院，他会不会来看我们？” “啪！” 小女孩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椅子随着女子起身挥手的动作直接倒地掀起地上的尘土。 于双双捂着肿胀的半边脸不敢再说话，看向母亲的眼神也变得惊慌。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的父亲是带兵出征了，他还没有回来，记住了没有？” 说到最后，女人的声音已经完全变得尖锐起来，上前抓住小女孩单薄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根本没注意到指甲已经狠狠的掐入了于双双的肉里，几近疯狂的瞪着于双双又问了一遍：“记住了没有？” 于双双害怕的点点头，声音更小的回答道：“记住了！” “大声点！” 于双双害怕的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记住了，我记住了！” 被松开的于双双根本没有可以着力的点，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但是她根本不敢叫出声，忍痛飞快的跑出了房间，坐到院子的门槛上。 “一、二、三……” 于双双小声的掰着手指头数着数，每次只要数到一百，母亲就会重新好起来的。 垂着头，盯着已经破了洞的鞋子，于双双认真的反思自己的过错，明明知道母亲一直不愿意提起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情，自己还去问，都是自己不好。 垂着头的于双双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之前拿棍子打她的下人正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以为是来找她算账的，于双双立刻起身，想要逃回屋里，但是脚步却始终没有迈出去。 想到屋里的母亲，于双双壮着胆子，挡在门口，看着一步步靠近的下人。 “你……你想干什么？” 于双双的口气软弱无力，对已经站在面前的下人毫无威慑力，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可是这一次下人却转变了态度，没有像以往一样恶劣的对待于双双，甚至还有些虚假的恭敬。 “二小姐，府里来人接你回去。” 于双双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下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根本就不敢答话。 下人见于双双不说话，估摸着也猜出了其中的意思，于是提高嗓门对着屋内喊道：“夫人在里面吗？” 等了一会，下人才看到一个身穿灰色长衫，头上只插了一根素银簪子的女子走了出来，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打扮，也难以掩盖女子的美丽。 “夫人，府里来了马车，说是要接二小姐回府！” 下人禀报完就低着头静静地等着，于双双也看向自己的母亲，她好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好像不太明白。 “所谓何事？” 下人赶紧答道：“没说什么事情，只是说来接二小姐回府。” “母亲！” 看着于双双有些期盼的眼神，妇人勾了勾嘴角，对着于双双招招手。 第2章 于双双死了 于双双乖顺的来到母亲的面前，抬头看着母亲。 “双双，你想回去吗？” 于双双毫不犹豫的回答：“想！” 夫人笑了笑说道：“既然我的双双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说完还推了于双双一把，自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于双双不明白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试图去抓住母亲的手，但是却被无情的甩开了。 下人一听到夫人说的话，立刻上前去拽于双双。 “母亲，你不走吗？” 夫人只是淡淡的浅笑了一下，然后蹲下身体，对着于双双说道：“双双，母亲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然后夫人又靠近于双双的耳边，小声的对她说道：“双双，这次肯定是为了选圣女，你一定要入选，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后来于双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只希望自己此行不会让母亲失望。 下人将于双双带出门，交给了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漂亮的婢女，这个下人管这位婢女叫：“云湘姐姐。” 于双双有些胆怯，在上车之前还小声的问这位云湘姐姐自己身上的衣服会不会弄脏了这么漂亮的马车。 云湘却没有回答，只是让她上车，之后便没有人再跟于双双说过一句话。 马车一路上都很安静，能听见车夫赶路的声音，马蹄和车轱辘压在路面上的声音。 路上于双双也曾打开帘子看向马车外面，但是却被一只雪白的手将马车的帘子拉了下来，于双双吓得更加不敢动了，只能规规矩矩的端坐在马车上。 很快到了另一个府邸，这里的一切都很富丽堂皇，一群打扮相同的丫鬟捧着衣服和首饰人很快帮于双双打扮好，送到另一辆还坐着其他三位小姑娘的马车上，别的小姑娘一见到她来了，都捂住口鼻，生怕她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被沾染，都离她远远的，还好她也害怕别人问她话，索性互不打扰，就这样，马车很快到了皇宫。 宫人们把她们带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上，一路过来，于双双都小心翼翼的学着别人的样子，不敢四处乱看，但是仍旧被这么富贵的场景吓得胆战心惊，跟着别的小女孩，不敢出丝毫的差错，一路上被父亲其他几个女儿嘲笑，让于双双知道现在的自己和母亲是多么的卑微和不堪，更加握紧双手，想要争取这唯一的机会，母亲临别前说过，只要当上圣女，那以后她们母女就可以摆脱那种生活，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这个词在于双双心里生了根，她想要和母亲一起过上好日子，想要让母亲开心，她一定要当上这个圣女，但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学着别人的样子跪拜。 很快一个巨大的法阵把她们所有人都包裹在内，直到那个法阵的光全部聚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周围全是抽气声，于双双不敢抬头，跪着的身体更加贴近地面，生怕别人告诉她弄错了，不是她，要重来一次。 所有人都被送走了，只留下了她，于双双见到了高高在上的圣女，那时的圣女已经奄奄一息，不仅传了她毕生的法力，最后问她，还有什么心愿，她说想带母亲一起，圣女摇了摇头说不行，这里只能她一个人，可是她也很倔强，不肯松口，圣女放她回去见母亲，告诉她只要她待在这个地方，她的母亲就会过上和她一样的日子。 可是等到她回到母亲身边的时候，母亲没有丝毫的喜悦，好像很哀伤，时而又冲着她展开笑颜，她不懂，但是母亲抱她她就很开心，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她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一直这样过下去，哪怕每天捡地上的饭吃，于双双把圣女说的话告诉了母亲，可是母亲听完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似乎怕吓着她，母亲让她告诉门口等着的人，自己想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就会老老实实的跟他们走的。 半夜的时候于双双是被刺眼的光给弄醒的，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烧铁，一个坑里被烧得火光直冒，于双双觉得有点害怕，她感觉屋里好热，才发现这不是她们睡觉的那间房间，四周都用厚厚的黑布遮住了，看着母亲还在往里加一个助燃的东西，紧张的叫了声母亲，提醒母亲自己已经醒了。 母亲定定的看着于双双，于双双被看的心里发毛，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抱住母亲，想着这样也许母亲会好过一点。 锋利的刀就这么直直的刺进了于双双的胸膛，痛的于双双几乎站不稳，哆嗦着手拂去母亲脸上的眼泪，不想母亲更用力的把刀往于双双的身体里送。 夫人满脸泪水，但是嗓音却是格外的怨毒：“双双，你别怕，死了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倒下的前一刻于双双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惹母亲生气了，但是不要紧，明天起来的时候自己就能带母亲过上好日子了。 很快于双双发现自己居然变成透明的了，还能飘起来，能看到伤心欲绝的母亲和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 想要再次抱抱母亲，但是又害怕再被桶一次，想了想从背后抱应该没事，可是手臂却径直穿过母亲的身体，什么也没碰到，连自己摸自己也没了感觉，这一刻于双双觉得很新奇和好玩，一直在不停的研究着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真的死了。 看到自己的母亲把手脚和身体全部砍成一段一段的，于双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最后被扔进烧得滚烫的火焰里，全部消失不见，很快母亲将整个屋子洒满了油，然后将火引到了四周，自己却悄悄的出去把门关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躺回床上，装作睡着的样子。 于双双觉得这肯定是梦，梦醒了就好了，到时候自己一定要跟母亲讲，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梦，只是于双双不知道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于双双假装自己也躺下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的母亲好像看不到她，以前和母亲一起玩捉迷藏的时候一直想着要是不被找到就好了，现在实现了，自己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大火弥漫的很快，声音嘈杂起来，于双双看到很多人的在搬水，灭火，只有母亲，异乎寻常的冷静。 于双双失踪的事情很快被发现了，母亲也被带走了，甚至进了皇宫，但是于双双却被挡在了城门外，她明明记得上次还能进去，可是这次却进不去了，只能等在城墙门外。 宫墙里传来响亮的钟声，很快连城门口的士兵都在腰间和头上的帽子缠上了白麻布，她听见士兵们交谈说圣女归天了，归天是不是去世的意思，就是死了。 可是真的死了的话为什么会站在自己面前，眼中还带着泪光，随时要哭的样子，于双双丫头看向圣女，任由圣女摸着自己的头，这么长时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碰到自己的人，于双双很开心，但是圣女告诉她她已经死了，不过圣女不忍心就这么看着她消失，给了她一块玉佩，让她好好活着。 于双双想要还给圣女，既然戴上玉佩就能好好活着，于双双还是更希望圣女能好好活着，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圣女对着她摇摇头说自己本来就要离开了，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她回来，如今见到她，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说完就消散了。 于双双努力的想要抓住圣女，因为圣女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对她最好的人了，她不想让圣女走，她跑着，想要留下一星半点圣女的影子，可是最后躺在手心的还是那枚玉佩。 于双双紧紧把玉佩捧在手心，生怕弄坏了，她想着以后等自己变厉害了，就把圣女找回来，再给母亲建一个像皇宫这么大的房子，请很多人伺候自己的母亲，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再受欺负。 于双双一直蹲皇宫的城墙边上，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车马也有，每一个于双双都会上前查看，生怕自己的母亲出来了，自己不知道，母亲已经看不到自己了，要是自己不留心会弄丢母亲的。 直到很多时日以后于双双才终于看见母亲从皇宫里出来，还跟着宫人，母亲没有再回到之前和自己一起住的房子里，而是被接到那个给自己穿新衣服的府上，自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看到母亲过的比之前好，于双双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要是早知道这样可以让母亲少受几年的苦，就应该早点让母亲用刀扎自己的，就是太疼了，想到这里，于双双浑身抖了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母亲已经像变了一个人，美丽端庄，除了想念自己。 有天晚上，母亲突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是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于双双从母亲的嘴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双双。 第3章 霍双双的人生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母亲去了一个地方，于双双没办法跟着进去，等母亲从那个地方再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再也没有办法靠近母亲了，甚至连整个府上都没有办法进去了。 于双双每天都只能蹲在墙角，期盼着母亲什么时候出门，这样才能见上一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就这样过了十二年。 今年冬天的雪特别大，像鹅毛一般飘落，整个街道上都静悄悄的，这样大的雪大家都待在家里与家人团聚，只有于双双孤身一人站在墙角，虽然过了许多年，但是于双双的身形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大雪穿过于双双伸出的双手，落到地上，盖不住门口瘦弱的身板，没有满怀期盼双眼，取而代之的是黑黝黝的深沉，这么多年，她也该长大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于双双又低下头埋在曲起双腿上，就这样抱着自己，明明死人是感觉不到冷的，但是于双双就是觉得很冷，这样抱着仿佛能暖和一点。 府门口来了一辆马车，于双双认出是母亲常用的那辆马车，刚想起身，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蹲了回去，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不一会，大门被打开了，盛装打扮的母亲被搀扶着走了出来，婢女和下人们忙前忙后，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即使隔离一条马路，小女孩也能清晰的看到母亲脸上的笑意，那是发自真心的，至少母亲和自己在一起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轻松又自在的笑。 母亲上了马车之后所有人都在原地等候，小女孩的眼里突然出现一丝光亮，还没来的及在眼中停留，就在一个小公子出门的时候消失了。 于双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在原本七八岁的小女孩脸上，显得异常的诡异。 那个小公子连跑带跳的出了大门，后面一帮人在后面追着，生怕小公子磕着碰着，一帮下人又紧张忙碌的伺候着小公子，直到小公子上了马车坐稳之后，马夫才敢牵着马动起来，一帮人跟在马车旁边上随时等候吩咐。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于双双的口中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弟弟。 是啊，明明是同母同父的弟弟，可是弟弟却可以拥有所有她没有的东西，这些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于双双突然站起身，挥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但是身为灵体的她却没有打到，只能气呼呼的对自己说：弟弟，要喜欢，不能讨厌。 说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心里却感到无比的难受，就算是强迫自己去喜欢，也还是喜欢不起来。 雪化的那一天，墙角再也没有了小姑娘的身影。 与此同时，本该痴傻的将军府大小姐却醒了过来，一双清明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床顶，映入眼帘的都是布满各种精美刺绣的围帐。 房间中还有丫鬟随意的出入，但是没有人关心躺在床上的人是否已经醒了，或者说是，就算床上的人已经醒了，他们也不关心。 于双双觉得头疼的厉害，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居然能躺在如此精致的床上，抬手准备覆盖上自己的眼睛，却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正反看了许久，于双双更加确定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因为这是一双十五六岁的手，跟自己的原来的手简直差太多了。 心中忍不住疑惑发生了什么，脑中却越来越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呼之欲出。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于双双的脑海中涌现了许多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若说有什么和于双双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这些记忆都是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心。 这个女孩的名字是她的母亲给起的，叫做霍双双，只是双双这两个字和于双双的双双是一样的，于双双心想这大概也是缘分吧！ 在女孩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去世了，身为将军的父亲又续弦了新的夫人。 霍双双又一个哥哥，要不是因为哥哥身为将军府的嫡子，对她又是诸多的照顾，恐怕霍双双也早就已经死了。 后来霍双双的哥哥成年之后外出打仗了。府里也就只剩下了霍双双一个人，一个没有人关心的傻子，谁还会在意她的死活呢！ 霍双双的一生过的都非常的可怜，那些日日被欺凌的画面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闪过，于双双觉得自己的心都疼的难受，原来这个世上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在各个地方各种人的身上发生着，只是这一次，于双双决定不再隐忍，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决不能辜负圣女给的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于双双忍着头疼，想要找到圣女之前给的玉佩，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于双双有些着急。 越是着急，于双双越是找不到，好半天之后，于双双才终于认命，玉佩应该是被自己弄丢了。 重新倒回床上的这一刻，于双双被脖子上的一个东西给砸了一下，拿起一看，正是自己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玉佩，开心的双手贴在胸前，幸好，没有丢。 于双双也终于冷静了下来，霍双双记忆的最后一幕正是被一个女孩推下了水，那个女孩推完她之后甚至还在岸上拍手大笑，于双双握紧双手，正是这个女孩的所作所为才害死了霍双双，这一次于双双要替她报仇，以慰霍双双的在天之灵。 如果不是于双双来到，霍双双恐怕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只要想到这一点，于双双的脸色就变得更加的阴沉。 又躺了一会，于双双慢慢的坐起身，用苍白的手指挑起床幔，冷眼透过开了条缝的窗户，看着门口正在玩闹的婢女们。 “来人！” 于双双摸了摸喉咙处，因为落水后的发烧，嗓子变得沙哑，声音有些吓人。 外面的吵闹声掩盖了于双双的声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于双双也不想继续浪费体力，径直起身走到桌子那边，坐下倒了杯水，润润干燥的嗓子。 门外有婢女已经注意到霍双双，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服侍，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霍双双是个傻子，不会告状，更不会有人为她做主。 再加上在霍双双的院子里干活根本没有什么油水，所以底下的人也就更加的懈怠了。 已经代替霍双双活下去的于双双冷眼看着这一切，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自己原本是住的这间屋子是没有这些华丽的装饰的，不过是因为哥哥打了胜仗，传信回来说不日便要到家，这一些都是临时装扮给原主的哥哥看的。 于双双并没有继续叫人，而是安静的思考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霍府的这位夫人自己也曾经见过，不过是以灵魂的形态陪伴母亲去赴宴的时候罢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于双双也学到了很多。 于双双自己本身就是相国府的千金，不过是因为母亲身为原配嫡妻，多年也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便是于双双，但是父亲的其他妻妾却生育了儿子，母亲不愿意承认其他的儿子，父亲和母亲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关系变得雪上加霜，再加上其他人的挑唆，父亲变禀明了祖母，硬是将母亲移去了别院，同样也让母亲和于双双吃了多年的苦，不过这一切于双双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现在她已经是霍双双了，于双双已经死在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夜里。 在于双双的记忆里，霍双双的嫡母每次出席各种宴会，就从来都没有带过霍双双，在这样的嫡母手下生活，霍双双也太可怜了。 不过并没有让于双双思考多久，院中的一个丫鬟忽然跑了进来，对着霍双双连礼都没有行一个，直接就站到了面前，想要一把夺过霍双双手上的水杯，但是却没有成功，水杯还是稳稳的捏在霍双双的手上。 丫鬟见一把没有夺下来，也没有多想，心里想着这个傻子估计又犯病了，自己犯不着和她计较，于是去扯霍双双的手臂，想要拉着她去梳妆打扮。 霍双双没动，丫鬟自然又没有拉动，有些恼火的对着霍双双骂道：“又怎么了，赶紧的，要来不及了。” 霍双双继续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淡淡的开口说道：“秋菊，我记得你来府里也有六年多了吧！” 秋菊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傻子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完全没注意到霍双双越来越冷的眼神。 “是，现在说这个干嘛，真是倒霉，跟他们打赌打输了，非要来伺候这个傻子，而且现在这个傻子还有点犯病。” 毫不掩饰的讽刺和不耐烦的样子，霍双双勾了一下唇角，对于这样的丫鬟，还不如没有，既然她的心不在做丫鬟上，那就滚出去好了，就是到时候不知道会是何种境地了。 “出去！” 被霍双双厉声呵斥的秋菊一下子也火了，这个傻子爱打扮不打扮，她还不愿意伺候了，临走前还甩了个脸色给霍双双看。 第4章 雪中送炭的南瓜 于双双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丫鬟的嚣张，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丫鬟跟主子拿乔，还是挺新鲜的。 这边的于双双丝毫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自己刚刚坐到桌边的时候余光已经扫到有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丫鬟从院中离去，想来应该是去通风报信的，给自己安静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果然不出于双双所料，很快那名叫秋菊的丫鬟，又重新回到了屋里，脸上不自觉的抽搐着，想来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是她的意愿，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由不得她。 此刻的院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的丫鬟，正在等候，霍双双这边其他的丫鬟都围在这个丫鬟的身边，嘘寒问暖，一副拍马屁的样子，不时逗得这个其他院来的丫鬟哈哈大笑。 “小姐，咱们赶紧梳洗吧，大夫人知道你醒了，特地派人来请你过去看看呢！” 笑话，于双双还是第一次听说是这样看望病人的，这明显是嫌她病的不够重的，看来是霍双双的哥哥不在家，完全没有把她当人看啊！ 见霍双双依旧不说话，秋菊倒是有些着急了，要是让大夫人久等，那可是有苦头吃的。 但是于双双并不在乎秋菊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刚来这具躯体不久，要是这么贸然的去见这位大夫人，保不齐会露出什么马脚也说不定，于双双并不想在没有撑腰的时候就被收拾了。 “哎哟！” 秋菊正在急得冒汗的时候，就看见霍双双直接惨叫了一声，晕倒在了地上，心里一阵窃喜，这下不用服侍这个傻子了。 却不知道她的表情已经全部落入了霍双双的眼里，霍双双见自己已经这个样子，秋菊却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故意踹倒脚边的椅子，发出砰的一声，这时秋菊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机会，对着外面高声喊道：“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本来还在院外闲聊的丫鬟们，都纷纷冲进了屋子，但是都没有人想要扶起地上的霍双双，但是此刻有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在看着，她们就是再不情不愿，也得好好做个样子。 终于，霍双双在大家的努力下，抬到了床上。 秋菊立刻抓紧时间向大夫人房中的丫鬟汇报刚刚的情况。 “月下姐姐，奴婢当时正在请小姐梳妆，小姐就突然晕倒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关她秋菊的事情，但是月下却不开心了，自己奉命来请四小姐去回主母的话，现在四小姐晕倒了，不就是她的事情了么，瞪了一眼秋菊，上前查看霍双双的情况。 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霍双双手臂上被人狠狠地掐了好几下，而这位掐人的月下姑娘见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动静，终于相信了四小姐是真的晕了过去，急忙离开，回去回话了。 见月下姑娘走了，其他的丫鬟也都嫌晦气的离开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帮霍双双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霍双双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暗藏的冷意在此刻全部绽放，等着吧！霍双双的仇就让她于双双来报，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到天色渐黑，整个院中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霍双双的存在，从醒了之后霍双双就喝了几口水，现在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要是再不吃东西，不用等到报仇，自己就先去见阎王了。 想到这里，于双双决定不再装病，而是起来先找点东西吃一下，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隙，于双双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自然本能的躺了回去，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来人也是个丫鬟的打扮，不过于双双从余光里扫了一下，发现并不是白天的那几个，只见这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非常迅速的钻了进来，关好门，在屋内张望了一下。 于双双注意到她看过来时立刻紧闭双眼，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安静的躺在床上。 听见这名丫鬟小心靠近的脚步声，于双双的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是对方是来对她不利的怎么办，还没等于双双想结束，手边上感觉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于双双几乎不用摸也知道这是个热馒头，柔软的触感和香味，要不是怕吓到这个丫鬟，于双双简直想立刻起来啃馒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四小姐，南瓜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这名叫南瓜的丫鬟问了这句话以后突然就不说话了，没过多久，于双双就听到了耳边的啜泣声，虽然被压抑的很小声，但是于双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四小姐，你再忍忍，坚持一下，公子马上就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公子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公子回来帮你报仇，把那些欺负你的坏蛋通通都赶出去！” 说到这里，南瓜更是伤心了，有些忍不住，情不自禁的捧住了霍双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似乎这样就想让霍双双早点好起来。 过了一小会，似乎是担心有其他人发现，南瓜帮霍双双盖好被子就悄无声息的和来时一样离开了。 霍双双叹了口气，起身拿过手边的馒头，大口的咬了起来，或许这个霍双双能活到现在，与这个南瓜有脱不开的关系，要不是这个南瓜送来吃的，只怕霍双双根本撑不到现在。 一想到这里，于双双就更生气了，回想起脑海中的信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很好，还有十天，哥哥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跟这些人清算清算。 不过在这之前，有些事情恐怕是免不了的，比如说和大夫人见面，和父亲的众多儿女见面，目前不露出破绽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双双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才能将霍双双平日里的言行模仿的一模一样，熬了一个通宵之后，于双双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受气包。 这一次于双双起床之后，很快便有另一个丫鬟来帮忙洗漱，虽然态度算不上多好，但是想来是已经听秋菊说了昨天的事情，也怕她突然犯病，所以麻溜的帮她弄好之后还提醒她去给大夫人请安。 虽然昨天吃了两个馒头，但是此刻的于双双还是有些饿。 “有没有吃的？” 丫鬟看了一眼霍双双，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在给大夫人请安之前是不允许吃东西的。” 于双双见状，直接装出一副肚子疼的样子，蹲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吃的。 丫鬟没有办法，怕于双双不肯去，只能连忙出去找了一些糕点，尽管已经隔夜，但是于双双还是把这些都吃了，不然还真没有体力和这帮人斗。 “东西也吃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霍双双露出一个傻笑，看着旁边这个坐在椅子上等她吃东西的丫鬟，这可是大夫人特的安排在她房里的，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位名叫春花的丫鬟事无巨细，通通都会汇报给大夫人。 霍双双在心里冷笑，好一个忠仆！ 春花在看到霍双双的傻笑之后，毫不掩饰的露出嫌弃的表情，起身在前面带路。 不是春花想给霍双双带路，而是不给她带路的话，又不知道霍双双会躲到哪里去了，到时候大夫人问起来，自己也没有办法交差。 路过好几个院子，只是光看场景，于双双就能察觉周围的变化，越往这边走，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变得多了起来，不仅如此，还被做了各种美丽的造型。 春花回头看了一眼老实跟在身后的霍双双，松了口气，前面就快到大夫人的院子了，只要将四小姐送进去，自己的事情就算成了。 一路上于双双也没看见霍双双的姐妹和兄弟，脑中正思考着，就发现已经到了大夫人的院中。 排列整齐的丫鬟和婆子一看见四小姐霍双双进来，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霍双双装作和以前一样，瑟缩了一下肩膀，似乎不愿意被人看见的样子，向后退了半步，不过却被春花及时的拉住了。 “四小姐，快进去吧！别让夫人久等了！” 此刻春华说话的态度和在自己院子里的态度孑然不同，异常的恭敬。 好一副装模作样的姿态，于双双觉得真该给个大戏台，让她们唱几句。 霍双双在众人戏谑的目光里，走了进去。 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了一阵嬉笑声，霍双双抬眼看去，正是那天推她入水的六妹妹，难怪笑的这么开心。 霍双双装作看不懂这些人眼中的神情，自顾自的对着坐在上方的大夫人行了一个礼，只是行的礼却是极为不规范的，这也是没有人教导的原因。 大夫人端坐上方，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没有去看霍双双行礼的姿势，更没有说话让霍双双坐下。 霍双双瞬间明白了，或许礼仪不规范本就是当家主母的授意，自己这位前夫人的女儿终究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既然如此，霍双双不介意让这跟刺把她扎出血来。 第5章 智对大夫人 看着珠翠满头的夫人，打扮的华丽异常，心下明了，若是比姿色，自然要比别人逊色许多，但是比起这些闪瞎人眼的珠宝，自然是这位大夫人能拔得头筹了，不然估计她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了。 霍双双菜刚刚痊愈的身体在这样久站的情况下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且看着这大夫人在忙着和其他的子女们谈话，根本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霍双双，于双双在心里真替霍双双感到不值。 在没有任何人邀请的情况下，霍双双独自走到了一旁空着的凳子上，非常从容的坐了上去，屋内本来还有些嘈杂的谈话声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双双。 霍双双装作没看见大家的目光，反而还伸手拿了旁边茶几上的点心塞在嘴里吃了起来，压根不理会旁人。 “咳咳！” 听到大夫人发出的咳嗽声，霍双双不紧不慢的将嘴里咬过的半块糕点直接放在了其他的糕点之上，甚至还在这些糕点上拍了拍有些脏兮兮的手，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母亲是身体不舒服吗？” 既然大家都不出声的看着她，而且刚刚大夫人还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引起她的注意，她就不能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要是她还继续这样淡定的坐在这里，恐怕有眼睛的人都会起疑。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装天真，幸亏霍双双平时就是这样的，所以于双双装起来亳不费劲。 大夫人看着霍双双一脸无辜的表情，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难受的紧，对着身后贴身的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我说四小姐，你这规矩到底是跟谁学的？” 不等那位刘妈妈说完，霍双双立刻回答道：“自然是跟着母亲，大夫人学的。” 看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霍双双，刘妈妈一时间被这话堵的脸色难看极了，但是大夫人和各位小姐公子都在这里，自己总不能就让这个小丫头给怼的说不出话来，到时候丢了大夫人的颜面，少不得会挨骂和失了脸面，要是到时候再失了大夫人的宠爱，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这里，刘妈妈立刻收起阴沉的脸色，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四小姐，你这可说错了，大夫人日理万机，自然是没空教导你们的，再说了大夫人好心请了教养嬷嬷来教你们规矩，是你自己没学好，出去千万别胡说。” 大夫人在听完这个话之后，赞赏的看了一眼刘妈妈，心里非常的满意。 刘妈妈被大夫人这么一表扬，就像得了什么圣令一样，自然兴奋非常，打了鸡血般的对着霍双双继续说道：“四小姐，大夫人还在说话，并没有请你坐下，你就擅自坐下，你这是哪门子规矩。” 霍双双在心里冷笑，果然是个蠢货，一得意，尾巴就藏不住了。 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霍双双要是不做点什么，就真的对不起这位刘妈妈了。 大夫人就看见霍双双哭丧着脸起身，走到中间，扑通一声跪下。 “大夫人，是双双不懂事，没想到大夫人是不准备让我坐下的，我以后再也不敢坐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不要不给我吃的，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真的是站不动了才会自己去坐的。” 霍双双带着哭腔的声音很高，高到让门外等着的丫鬟婆子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越是生气，就越是不能处罚霍双双。 大夫人强忍着怒火，对着霍双双语气温柔的说道：“双双，好孩子，母亲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还不是下人不懂事，瞎说的，你别哭了，既然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我一会就让人把吃的给你送去。” 霍双双面上仍旧装的很害怕的样子，怯怯的看向大夫人问道：“真的吗？” 没等大夫人说话，旁边的刘妈妈再次开口说道：“夫人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一会就会让人送去。” 仿佛被吓到了，霍双双立刻红着眼睛，用手帕遮住半张脸，然后行了一个更加不规范的礼仪，出去了。 一出大夫人的屋子，霍双双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但是此刻众多的丫鬟和婆子都看着她，自然不能露出开心的样子，仍旧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眼中带泪的离开。 霍双双看到有些人露出嫌弃和不屑一顾的表情，有些人则是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她，更多的人则是漠不关心，只要事情与他们无关，就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通常在这样的大宅院里，这样冷漠的人才能生存的下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于双双回想起霍双双每次都是隐忍着不发，就算是有委屈也是往肚子里咽，明明是嫡女，却过的连个妾氏出生的都不如，想想都替霍双双感到委屈。 或许是回来时的心情不一样，霍双双倒是觉得路好像近了不少。 春花看着霍双双终于停止了哭泣，立刻皱着眉对霍双双埋怨道：“四小姐，不是奴婢说你，你这样会得罪了大夫人，到时候大公子回来了也会怪你不懂事的。” 霍双双忍住了想要怼回去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处置一个丫鬟倒是没什么，要是让大夫人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到时候不等哥哥回来，只怕会生出另外的枝节，今日要不是装傻的厉害，只怕还不能这么简单就被放过，回去之后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演才能让大夫人放心。 霍双双装作有些听懂又有些听懂的样子问道：“真的吗？哥哥会怪我，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春花见霍双双一副听进去的样子，也松了口气，要是这样的话等下她也好去回话，不然只怕连带着她也要被骂，这个四小姐时不时的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还真是讨厌。 霍双双冷眼看见春花的思绪已经跑远，用手帕遮住往上勾起的唇角。 此刻的大夫人房中已经重新恢复了安静，在发生霍双双这样的事情之后，大夫人也没了说话的兴致，遣散了大家。 刘妈妈身为大夫人的陪嫁加贴身丫鬟，自然是留下帮大夫人揉着太阳穴，舒缓不适。 过了一会，大夫人挥挥手，示意不需要继续按揉了。 刘妈妈见大夫人兴致不高，想要哄夫人高兴，自然要献上自己的计谋。 “夫人，老奴记得刚刚四小姐在这里吃了点心，既然她那么喜欢那些点心，不如等下就派人送过去吧！” 大夫人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刘妈妈的话，回头白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倒是好心，就是不知道四丫头领不领你这人情。” 刘妈妈立刻凑到大夫人的耳边说道：“四小姐吃了大夫人送的点心，病自然也会好的快一点，只是四小姐觉得身体好了，不小心受了凉，这拉肚子也再所难免的。” 大夫人用手指着刘妈妈凑近说话的额头，轻轻点了几下，说道：“你啊！” 刘妈妈也不躲，就这么对着大夫人露出一个笑容，大夫人闭上眼睛继续说道：“那你一会找人送去。” 刘妈妈答应了一声刚准备出去，就听到大夫人喊她回来。 “夫人，怎么了？” 大夫人重新睁开眼睛看向刘妈妈，说道：“你今日怎么跟一个笑丫头这么沉不住气？” 刘妈妈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解释道：“我当时也是被气晕头了，还请夫人不要生气，都是老奴的错。” “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要维护我。” 刘妈妈一副感动的样子说道：“夫人这样让我如何才能回报？” 刘夫人扑通一声跪下，然后对着大夫人说道：“老奴还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大夫人抬抬手，让刘妈妈起来。 “有话就说，起来！” 刘妈妈直起身。小声的说道：“今日夫人也太委屈了，竟然对着四小姐如此好生安抚，这四小姐自己不懂礼术，还要哭，简直太过分了。” 听到刘妈妈说起这个事情，倒让大夫人想起了霍双双当时说的话，一时间又有些恨的咬牙。 “你说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成心的，当着那么多人说这样的话，意思我不让她坐，我是不让她坐吗？我那是交她规矩，再说我何时打骂过她，真是胡言乱语，更可气的说我不给她饭吃，我何时少过府里人的吃食了。” 刘妈妈立刻跟在一旁附和！ 大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对着刘妈妈说道：“对了，你赶紧去，叫那些下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千万别在老爷面前胡说八道。” 刘妈妈一听，也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出门去办大夫人交代的事情，出门后还不忘小心的替夫人关好门。 霍双双到自己的房间还没休息片刻，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于是便出门查看究竟。 第6章 下了药的糕点 “这是怎么回事？” 霍双双一副无辜的表情再加上怯生生的话语，总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错觉。 伺候霍双双的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着有其他人开口回答。 还是外院那个提着食盒的丫鬟开口说道：“四小姐，大夫人看你今天特别喜欢这糕点，所以特地让送来给你的，刘妈妈还特的交代，一定要亲自送到你手里，我们才能离开。” 霍双双心下冷笑，这个大夫人会有这么好心？自己刚刚在她那里大闹了一场，转头还给自己送吃的，端的是一副菩萨心肠，爱护子女的嫡母。 “有劳了，给秋菊吧！” 秋菊一听，立马就准备上前去接，但是外院的这个丫鬟却没有递给秋菊。 “四小姐，这是大夫人交代给我的事情，不敢劳烦秋菊姑娘，我来送进去就好了。” “也好，那你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吧！” 外院的丫鬟看到霍双双脸上开心的神色，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盒，生怕被别人抢走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将几样刘妈妈交代的点心放在桌上之后，故意慢吞吞的收拾着食盒。 霍双双也不进屋，就这么看着这个丫鬟，还真是不死心，这是想要看着她吃下去，看来这个点心一定有问题。 “辛苦你了，放好了就下去吧！” 外院的这个丫鬟见霍双双还站在门口没进来，一时有些着急，对着霍双双就说道：“四小姐，奴婢服侍你吃吧！” “噗嗤！” 不知道是哪个婢女先笑出了声，霍双双也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对着那个丫鬟说道：“不…不用了。” 这个丫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是几块点心，哪里就用的上服侍了，见外面的几个丫鬟都盯着自己，也觉得再待下去不太好，赶紧收拾了东西就灰溜溜的告辞走了。 霍双双装出对这些点心非常满意的样子，仔细的端详着这些精致的糕点，然后当着几位丫鬟的面，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正准备往嘴里塞。 “小姐！” 霍双双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叫她的秋菊。 “怎么了？” 秋菊微微服了服身，上前说道：“小姐落水之后刚刚好，脾胃不调，恐怕暂时不能吃这些，要不还是交给奴婢吧！” 霍双双想了想，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糕点，可怜巴巴的看着秋菊把桌上端了个干净。 丫鬟们全部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霍双双一个人，托着下巴看着这个院中的布置，霍双双觉得这个大夫人为了打压她这个孤女还真是费劲了心思，看着都是好东西，其实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罢了。 半夜霍双双听到院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止不住的冷笑，还真是好骗，自己只要装出无辜的样子，她们就主动将掺了泻药的糕点抢走了，真是大快人心。 只是这样还不够，她们合起伙来欺负霍双双的时候，不给吃，让她挨的冻，于双双都要一点一滴的替霍双双讨回来。 似乎因为院子里的动静，南瓜今天并没有出现，霍双双倒是觉得这样也好，省的被发现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足以保护身边的人。 于双双在思虑中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母亲，就站在那里冲自己笑，招手，可是当她靠近的时候，母亲手中的匕首再次向她刺来，于双双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这才发现已经天亮了，可是却没有人来叫她起床。 想起来了，昨天服侍自己的丫鬟通通都吃了这些糕点，恐怕今天想起也起不来吧！ 霍双双正想起床，却听见院子中传来了许多脚步声，于是立刻躺下继续装睡。 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一下子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四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霍双双就是听声音也知道是大夫人的女儿，既然来了，她倒是想知道这个霍莲心是来干嘛的。 霍双双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勉勉强强的撑起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跌回去。 霍莲心看着这样的霍双双，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面上还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四姐姐，你怎么了，听下人说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这个霍莲心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也不过就是特地来看她笑话的，想知道她过的怎么惨而已，至于请大夫，没有人会把这句话当真。 霍双双这才想起来，自从大公子离家之后，似乎霍双双每次生病都是靠自己硬抗过来的，从来没有请过大夫。 见霍双双不说话，霍莲心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难不成拉了一整夜，难道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连心身边的贴身丫鬟本就一直关注着自家小姐，看到霍连心不开心，立马对着霍双双大声提醒道：“四小姐，我家小姐好心来看望你，你这样也太有失礼数了，刚刚小姐关心你，你怎么能不说话呢！” 好一个仗势欺人的狗，霍双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再加上披散着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吓人，霍连心更是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六妹妹，我实在是有些不适，所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霍双双说完还故意拿起手帕咳嗽了起来，活脱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霍连心本来还想再继续说两句的，但是看见霍双双咳嗽的这样厉害，生怕传染给自己，连一句好好休息都没留下便带着丫鬟们匆匆离开了。 霍双双也停止了咳嗽，她还得起床找些吃的，掀开被子，却惊讶的发现身边的馒头，看来南瓜昨天还是来了，不会是等了一晚上，等到院子里停止了动静才来的吧！ 霍双双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第一次被人如此惦记和关心，这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比自己还傻！ 此刻回到了大夫人身边的霍连心一五一十的将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大夫人神色倒是淡淡的，只是听到霍连心说霍双双咳嗽的很厉害时，立马让人请了大夫来给六小姐把脉，在确定六小姐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刘妈妈，你去给四小姐传个话，既然身体不舒服，这几日便不要来请安了，省的过了病气给其他的小姐和公子。” 刘妈妈得了令，立刻带上两个机灵的丫鬟，一起去给四小姐传话。 只是走到霍双双关着的门口时，刘妈妈却犹豫了，想起五小姐说的，站在门对着屋里喊道：“四小姐！” 就在刘妈妈差点失去耐心心一横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传来霍双双虚弱的回答。 “我在！” 这句话结束，屋内忽然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咳嗽声。 好不容等霍双双咳嗽停了，刘妈妈正准备将大夫人的意思传达出来，没想到霍双双倒是先开口了。 “刘妈妈，要不你自己进来吧！我实在是起不了身。” 刘妈妈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拉虚脱了呗！ “四小姐，你躺着吧！我就不进去了，大夫人体恤你身体不适，让你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就不用去请安了！” “这…这怎么能行，我今日实在身体不适，等我明日好了就去给母亲请安。” 霍双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大夫人为了请安的事情，没少折磨霍双双，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诡计，霍双双可得小心应对。 刘妈妈一听，有些急了，这个四小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四小姐，这是夫人关心你，所以才特别体桖你，你可千万不要违逆了夫人的意思。” 生怕霍双双就这么固执下去，刘妈妈也顾不得其他了，干脆继续说道：“再说了，你现在咳嗽咳的这么厉害，要是传染给了其他的公子小姐，就不好了。” 霍双双这下明白了，原来是害怕过了病气。 “那好吧！劳烦刘妈妈替我谢谢母亲。” 见霍双双终于开窍了，刘妈妈这才赶紧带着身后的丫鬟脚步匆匆的离开，她可不想在这个院子里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回去的路上，身后的月下对着刘妈妈说道：“今日去四小姐的院子，倒是没见到她的那几个丫鬟。” 其实月下是想提醒刘妈妈此事的奇怪之处，但是又不好明说，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嘴。 刘妈妈却误会了月下的意思，瞪了月下一眼，心里却也盘算起来，这几个丫鬟恐怕又去哪里偷懒了，等四丫头的病好了，她一定要好好盘问一下她们。 “刘妈妈，她们该不会也……” 月下说的也是什么意思，刘妈妈自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几个蠢货，居然敢吃大夫人送给四小姐的点心，胆子不小。 “既然她们如此不知轻重，回头一定要好好责罚。” 听到刘妈妈这话，月下立刻摆出一副愿意帮助刘妈妈排忧解难的样子，刘妈妈骂了句“出息”便不再说话了。 第7章 大公子带回的姑娘 刘妈妈回到大夫人屋里，将事情汇报了一遍。 大夫人对刘妈妈办事也是很相信的，平时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都是刘妈妈来料理的。 “你这次去看见四丫头，是不是真的和连心说的一样？” 刘妈妈也没想到大夫人会突然这么问，心下一惊，立刻回话道：“大夫人放心，确实和六小姐说的一样。” 大夫人点点头，只是一想到这两日四丫头的所作所为，顿时就有些难以下咽，总觉得心头有股恶气难消。 “大公子还有几日就回来，都给我小心着点，虽然老爷平时嘴上不说，但还是把这位大公子放在心上的，千万别叫人拿住了把柄。” 刘妈妈低头小声说道：“夫人放心，断然不会让大公子发现端倪的，如今四姑娘那里，吃的用的都是捡好的送过去，只是四姑娘自己不识货罢了，随意的赏给下人，咱们也管不着啊！” 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四丫头自己挑剔，怪不得旁人。 至于霍双双这里，自然也是盘算着大哥回来的日子，这笔账总该开始清算了。 或许是霍双双的念叨，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公子居然比信上所说的时间回来的还要早两日，这可让霍双双的心里高兴坏了，凭着霍双双留下的记忆，于双双也能感觉到这位大公子一直都是护着自己的妹妹的。 霍府的中大门被打开，大家齐整整的站在门口迎接霍府的大公子霍庭，本来霍庭是想从侧门入府的，并不想把动静闹的这样大。 但是霍双双的爹，霍将军却不是这样想的，家里终于出了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嫡子，心里很是看重，自然什么排场都得安排上。 平日里都要讽刺霍双双几句的霍连心今日居然出奇的安静，不仅一句话不说，还安分的很，但是越是这样，霍双双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而且这大夫人也太淡定了。 霍双双的心里敲起警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就在霍庭进来的时候，于双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愧是霍双双的亲哥哥，相貌堂堂，挺直的脊背，强健有力的身躯，恐怕是常年在军营之中锻炼出来的。 霍双双眼里的惊喜还没来的及消散，就看见了跟在霍庭身后的女子，弱柳扶风，罗裙摇曳，容颜娇丽，顾盼之间，风姿卓越。 现在霍双双才明白为何大夫人如此沉得住气，为何今日的六姑娘会这么安静，原来她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心里着急，但是于双双现在不能慌，霍双双的大哥或许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常年跟在自己母亲身边的于双双，自然什么都懂，也什么都见过。 霍庭在见到门口等候的全家时，也非常激动，常年未见家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哽咽。 霍将军见到儿子也非常的喜出望外，在看到长高也长大的霍庭，心里自然高兴，再想到他这些年独自在外打拼，也是不容易，脸上更是动容，激动的抓住霍庭的肩膀，口中连说了三个好字。 只见霍庭向后退了一步，对着霍将军双膝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父亲，孩儿不孝，这些年没能在您的膝下尽孝！” 几句话说的霍将军也伤感起来，连忙扶起自己的这个儿子，拉着他就准备进去。 此时，霍庭也在站着的一众人里面找到了霍双双，朝着她笑了一下，霍双双的眼神一直盯着霍庭，也盯着跟在后面进来的陌生女子。 果然不出霍双双所料，大夫人派人拦住了霍庭身后的那位女子。 “大公子，不知道这位是？” 此时，霍将军也在等着霍庭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因此眼神也盯着霍庭。 见到那位姑娘被拦住，霍庭明显露出慌张的神色，居然直接离开了霍将军的身边，来到这位女子的身边，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霍庭对那位女子的情谊，现在就只等霍庭开口承认罢了。 于双双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霍庭或许不明白，但是于双双是明白了，只要霍庭开口承认这位女子跟他的关系，那么霍庭的名声就算毁于一旦了，虽然名声对于男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对于一个没有成亲的男子却有前途的男子来说，就大大的不妙了。 一旦霍庭承认，那么上好的姻缘，根本轮不到他，以后的路也会变得很艰难，更何况还会失去父亲的宠爱，到时候整个将军府到底由哪位嫡子来继承，真的说不好。 于双双抢在霍庭开口之前说道：“哥哥，你竟然将妹妹的话这么放到心上，我真的好开心。” 霍庭一脸茫然的看向霍双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说什么，不过也正是这么一打岔，霍庭就忘记了刚刚想要说的话。 大夫人笑着说道：“四姑娘，在问大公子这位姑娘是谁呢？你又不认识，快别在这里胡说了。” 于双双知道大夫人是想要提醒霍庭刚才的问题没有回答，但是霍庭要是真的说出来，就来不及了，现在的情况是大夫人根本不让自己说话，该怎么办？ “双双甚少在人多的时候说些什么，这么说定然是有她的原由，双双，你接着说！” 霍将军显然并不糊涂，大夫人的意思他看的明白，但是这是他整个霍家的颜面，就算平日再怎么宠爱大夫人，也不会让外人看了霍府的笑话。 听到霍将军这么说，于双双的心也就定下来了。 “父亲，双双一直听说外面有天仙一般的姑娘，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因此才在哥哥出门的时候央求他，要是见到了一定带回来给双双见上一见，没想到哥哥如此遵守承诺。” 霍双双一脸羞涩的盯着地面，不敢看向大家，整个人显得非常的不好意思。 霍庭皱了皱眉，根本就不是妹妹讲的这样，心里明白妹妹可能是好意，想替自己解围，但是自己曾经答应过柳茹，要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堂堂正正的陪在自己身边。 “父亲……” 霍庭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就被霍将军直接打断了。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听说你今日就回来，你母亲一大早就盯着下人准备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咱们爷俩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今日正好痛痛快快的喝一杯。” 霍庭愧疚的看了一眼柳茹，一见到柳茹那红了的双眼，就有些顾不得其他。 “父亲！” 和霍庭一起出声的还有霍双双，顾不得被大夫人怀疑，霍双双再一次抢在霍庭的前面开口。 “父亲，这位姑娘就先让我带回去照顾吧，我一定好好照料，绝不委屈了这个姑娘！” 本来已经积聚了阴霾的眼神此刻却变得温柔了起来，对着霍双双满意的说道：“去吧！” 不等霍庭做出反应，霍双双直接越过大夫人，上前一把拉住那位泫然欲泣的姑娘，不顾对方的挣扎，用力的将人拉到旁边。 霍将军也将一步三回头的霍庭带去了接风宴，见这场戏闹不起来，众人也都散了。 “四小姐，可以放开我了吗？你抓痛我了。” 听到柳茹出声，霍双双才放开手，然后平静的看向这位柳茹姑娘。 “跟我来吧！” 称呼自己为四小姐，看来从哥哥那里知道的不少，不过知道归知道，真正踏进这个霍府才算开始。 见霍双双独自走在前面，柳茹也赶紧跟上，没有了霍庭在身边，柳茹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霍双双现在满脑的官司，自己院中的人还没有出手清理，这个傻哥哥居然又弄了这么一出，这下好了，本来还指望他，现在反倒是为了帮他，把自己提前暴露在了大夫人眼皮底下，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最麻烦的还是身后的这位姑娘，要是处理的好，息事宁人，要是处理的不好，哥哥的前程尽毁，于双双的头开始疼起来。 柳茹虽然静静的跟在霍双双的身后，但是眼神却不断的观察着这个府里的一切，看到霍府的富贵之后，更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 霍双双将柳茹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有外人在，而且现在大公子回来了，秋菊和春花几个丫鬟也不敢怠慢，都等着霍双双的吩咐。 “秋菊，给这位……” 霍双双吩咐的话没有说完，转而对着柳茹问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顿了一下，柳茹才回答道：“姓柳名茹，不瞒姑娘，我早就没有家了！” 看着红了眼圈，用手帕遮挡的柳茹，霍双双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继续问道：“何时没的家，祖籍何方？” 柳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双双。 “姑娘，你非要如此揭开我的伤疤吗？” 霍双双却不吃柳茹这一套，依旧冷着声音继续问道：“若是没有，那可连流民都算不上，可疑人口是要上报朝廷的，就是哥哥也护不住你。” 第8章 固执的哥哥 柳茹的眼神中闪过慌乱，迷惑男人她在行，但是四姑娘说的这些她不懂，还真有些把她唬住了，之前只听霍庭说他的妹妹如何的善良乖巧，今日一见倒是个棘手的。 霍双双等了一会见柳茹没有说话，看来是在临时编故事，不过霍双双可没有耐心等她把故事编好。 “你不说，我就只能把你送出去了！” 柳茹这下更慌乱了，立刻着急忙慌的说道：“祖籍在江淮一带，家道中落，这才和哥哥一起去投奔亲戚，幸而得你哥哥相救。” “既然是去投奔亲戚，怎么会得我哥哥相救呢？” “是我们路上遇到打劫的了，正好霍少将军路过，就救了我们。” “救了你们，那你哥哥呢？” 霍双双的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不会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哥哥如今在霍少将军麾下当差。” 看着柳茹露出羞涩的神情，霍双双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能在军营当差，想来身份定然是不会有什么作假，这也没什么要问的，只是这样一来，想要赶走他们就变得难上加难，哥哥还真是被迷了心窍，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哥哥怎么能随便放在身边使用呢！ 霍双双吩咐秋菊照顾好这位柳茹姑娘，自己便回了房间，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大哥既然选择把柳茹带回家，想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解决，要是大哥在宴席上忍不了大夫人的挑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闹开了。 让一场本该皆大欢喜的接风宴席变成父子两心中的结，大夫人真是好手段，难怪没有对付自己，原来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这里，也是，除掉一个微不足道的嫡女远不如除掉一个将军府的继承人，这笔买卖谁想不明白。 霍双双虽然不想让大夫人如愿，但是自己得到的消息太迟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从今日之后，只怕大夫人对自己就不会像从前那般掉以轻心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是霍庭就此和霍将军闹开，那以后……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霍双双起身走出了房间，正好遇上安排好柳茹的秋菊。 “秋菊，照顾好柳茹姑娘，千万不要让人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大哥的怒火会怪在谁的头上就说不好了。” 霍双双说完就准备出去，秋菊连忙问道：“姑娘这是去哪里？” 霍双双冷漠的扫了一下秋菊，“我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秋菊在霍双双的逼视下竟然有些害怕，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敏锐的觉察到霍双双好像有哪里已经变了。 霍双双小跑着赶到宴会的时候，已经听到里面起了争执。 正欲进去，却被门口的下人拦住了去路，霍双双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拦住她的下人。 虽然拦住了霍双双，但是这个下人根本不敢看霍双双的眼睛，只是一味的低着头，固执的没有让步。 之前刘妈妈已经吩咐过了，不可以让四小姐进入，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自然不敢违抗。 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一个无用的下人身上，霍双双直接高声向着里面喊道：“父亲！” 这可把拦住霍双双的下人直接吓傻了，不仅拦着的手瞬间放了下去，甚至还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霍双双可没空管这些，见不再有人拦着，直接进了屋里。 因为霍双双到来，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霍双双余光扫到坐着的父亲和站在那里的哥哥，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不算太晚。 “给父亲、母亲请安，女儿来迟了，请父亲母亲责罚！” 霍双双行完礼之后看了看已经坐满了的位置，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满脸笑意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霍将军皱了皱眉，看着原地不动的霍双双有些生气，“傻站着干什么，坐啊！” 大夫人赶紧对着刘妈妈使眼色，刘妈妈立刻让人给霍双双安排座位。 如今哥哥显然已经惹怒了霍将军，大夫人送上来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霍双双故意环顾的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 “父亲，前段时间女儿一直生病，大夫人想来忘记我的病已经好了，这才没有给女儿准备座位，还请父亲不要责怪母亲，若是为了女儿伤了父亲母亲的感情，那女儿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说完便红了眼眶，霍将军这才注意到根本没有预留的空位，看向大夫人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心下不免对霍双双多了几分愧疚。 “快过来，坐到你哥哥这边来。” 霍将军说话没有人敢违抗，下人们麻利的将座椅餐具放到了霍庭的边上。 大夫人眼神死死的盯着霍双双，心下大恨，早知道就应该直接除掉她，让她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仁慈了，没想到今日居然接二连三的栽一个小丫头手里。 无视大夫人的眼神，霍双双开心的向霍将军道了谢，快乐的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霍庭本来是站在那里的，看到妹妹坐到了自己身边，一想到妹妹平时比较胆小，再加上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于是也乖乖的坐了回去。 “既然人都齐了，开动吧！” 霍将军说这个话，也是给了霍庭一个台阶，霍双双自然看得出，在她来之前，这些菜已经被动过了。 心里很清楚坐在这里的目的，就在众人动筷的时候，霍双双却问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要了一个盘子，起身夹了好几样菜，甚至不顾众人的各样的目光，兀自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停在不同的位置上夹了许多不同的菜。 刘妈妈站在一边，清楚的看到霍将军越来越冷的眼神和下压的嘴角，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死丫头，难得见到这么多的菜，也不知道控制控制，还以为向上次一样，是在大夫人那里，幸灾乐祸的等着霍双双倒霉呢！ 霍双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盘子端到了父亲面前，有些哽咽的说道：“父亲，女儿自小身体弱，多亏父亲母亲体恤，一直让休养着，也没什么机会能尽孝，今日见到这么多的菜肴，想着父亲之前爱吃的菜，这才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情，希望父亲见谅。” 直到霍双双被霍将军好生安抚了一会，坐到座位上的时候，刘妈妈的嘴都没合的拢，这还是之前的四小姐吗？ 不仅能说会道，而且还将霍将军哄得怒气全消，看样子之前自己和大夫人都被她蒙在鼓里当猴耍呢！ 见宴会上的氛围又开始活跃起来，霍庭有些不死心，眼神不停的闪烁着。 霍双双自然明白霍庭想要干什么，在每一次霍庭想要出口说话的时候，霍双双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堵住霍庭的嘴。 几次三番，霍庭也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霍庭不顾霍双双的阻拦，直接起身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霍双双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不彻底让霍庭清醒清醒是不能够了。 “父亲、大哥，双双有话想说。” 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是霍庭却不甘心被霍双双阻拦，也开口说了同样意思的话。 但是不等霍庭说出口，霍双双就直接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的话。 “父亲，大哥如今将来历不明的人带入了府里，还请父亲责罚！” 霍双双说完便跪到了一边，与其今日等明日，明天等后日，既然哥哥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此事说出来，那还不如由她来说，至少让这怒火冲着她来，决不能因此伤了哥哥和霍将军的父子的情分，不然以后哥哥的仕途将会举步维艰。 霍将军阴沉了脸色，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一家人吃饭，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吗？” 霍将军怎么会看不出霍双双是在替她的哥哥开脱，祸事不是她做的，到头来却要替自己的哥哥受罪，霍将军虽然脸上很阴沉吓人，但是口气却没有那么冷漠。 大夫人在一旁看的真切，好一出兄妹情深。 “将军，既然霍庭今日非要将事情说清楚，要不俺我们就给孩子一个机会吧！” 大夫人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军为何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霍将军能在这个年纪就坐上了将军的位置，自然也能一眼看穿大夫人的想法，冷着脸不说话。 霍庭倒是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夫人，以为自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刚准备开口，就被咚的一声惊的直接看向声音的来源。 霍双双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次抬起的时候，霍庭能清楚的看见额头上渗出的血迹，不由得后退一步。 “起来吧！” 霍将军有些沉重的开口，看到霍双双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维护这个哥哥，说一点不动容，那是假的，但是要就这么放过霍庭，难免霍庭还会继续犯错。 “霍庭，既然你无心在这里与我们吃饭，那便去你母亲的灵位前跪着。” 第9章 不欢而散的接风宴 霍双在听到霍将军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霍将军还是给霍庭留了机会，只要霍庭接下来能够好好的想清楚，那么这件事就会成为促进他们父子关系的纽带。 一想到柳茹，霍双双刚刚放下的心又开始提了起来，只怕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要是霍庭执迷不悟，那么等待她和霍庭的将会是什么，霍双双根本不敢去想。 不仅如此，还有大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万一到时候霍将军听多了大夫人的话，到时候只怕局面只会更加的艰难。 一场接风喜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欢而散，霍双双回想到大夫人最后离开时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霍双双一回到院子就看见柳茹正探头探脑的，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看到霍双双回来，柳茹止不住的向她身后望去，但是很快眼中便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没有霍庭。 “不用看了，我大哥不会来了！” 只是这么一句，柳茹便着急了起来，“四小姐，是宴会还没有结束吗？” 冷眼看着还心怀念想的柳茹，霍双双将事情告诉了柳茹，她倒想看看，这个柳茹有什么值得他大哥如此做的。 “大哥因为非要留下你，屡次顶撞父亲，父亲震怒，已经罚大哥去祠堂跪着了！” 听到霍庭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柳茹脸上出现感动的神情，同时也放下心来，“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霍少将军没事就好！” 霍双双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没事？谁没事去跪祠堂？” 柳茹被霍双双吼得后退了一步，眼圈立马就红了，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四小姐，有话可以好好说，不必如此，若是真的容不下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大哥不在，你少在这里给我演戏，你明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可你还是放不下到手的荣华富贵，还是跟着来了，怎么？找不到更好的摇钱树了是吗？” 霍双双的话仿佛一把利刃直戳人心窝。 柳茹听完当时就受不了，哭着想要跑出去，但是却被霍双双直接挡住了去路。 “秋菊，给柳茹姑娘带路，送她出府！” 柳茹老实了，不闹腾了，只是拿着手帕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生怕还没见到霍庭就被送了出去。 只是这样霍双双还是觉得不痛快，对着柳茹笑了一下，靠近了几步。 柳茹见状更是吓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不知道为何霍庭口中柔弱的妹妹如今看起来这么的恐怖。 “顺便给你提个醒，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在没有见到霍庭之前柳茹是不会放弃的，“四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大哥一定要留下你，那么霍府也就容不下他了，至于一个被家族抛弃的人，会是怎样的结局，你猜猜？” 柳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你莫要吓我，要是霍少将军真的如此，你不是也要遭殃？” “我？” 霍双双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容，“你想多了，就算哥哥被抛弃，我也还是霍家的四小姐，若是我做的好，以后还会有好的姻缘等着我，至于你们，当然是不一样的。” 柳茹的心里直打鼓，尤其是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霍双双。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霍双双说完这句话，就看也不看柳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关门的时候，满意的看到失魂落魄坐在石凳上的柳茹。 霍双双自然没有指望几句话就把柳茹打发了，要真的这么简单，哥哥也不会为了她大闹接风宴。 只是今日多番试探，柳茹都不像这么有算计的人，要不然也不能被自己带回来，看来她口中的哥哥定然是幕后出谋划策的人。 若是真的和自己试探的一样，那么这个柳茹自己还是能想办法打发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哥哥那里能想通。 霍双双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几样非常陈旧的小玩意，一一摆放在桌上，看着这些东西，那些本就属于霍双双的记忆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这让从来就没人关心的于双双非常的羡慕，更加下定了决心要将霍双双的哥哥拯救出来。 还没等霍双双继续思考，外面院子里就传来了两个陌生婆子的说话声，接着就是一番拉扯，柳茹倒是想大声喊霍双双出来帮忙，奈何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人堵上了嘴，她一个伺候人的哪里有院子里这些什么都干的婆子力气大，挣扎不过几下，就被带走了。 过了一会秋菊才直接推门进来，“小姐，刚刚柳茹姑娘已经被两个管事的婆子给带走了，据说是奉了将军的命令。” 撑着头抬眼看了一眼秋菊，现在人都被带走了，才过来汇报，之前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她喊一声，哪里来的好心，特意来向她汇报，这分明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自己哥哥喜欢的人被带走了，只要霍双双不蠢，就会想到，霍庭回来要是见不到人，定然会将这一切都怪罪在霍双双的头上，到时候上演的可是兄妹决裂的好戏了。 霍双双的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不确定的再次问道：“柳茹被父亲的人带走了？” 秋菊难得的好心回答道：“回小姐的话，你没听错，就是被将军派人带走了。” “这可不行！” 霍双双焦虑的在房间来回踱步，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朝门外走去！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看到霍双双回头看她，秋菊立刻想到了上次被骂的情形，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和上一次一样，霍双双依旧没有回答秋菊的话，只是这一次却没有骂她，只是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秋菊在原地暗自诅咒着霍双双此去倒大霉，定然不会想到等下倒霉的会是自己。 霍双双来到祠堂外面，看着里面跪的笔直的大哥，心中不由得升起愧疚之情，若不是因为自己和母亲，一个刚刚立了汗马功劳又这么傲气的哥哥，怎么乖乖的会跪在这里。 霍双双刚要进去，就被两个小厮给拦住了。 “是父亲让我来的！” 两个小厮听了霍双双的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应对。 “四小姐，我们并没有收到老爷吩咐！” “怎么，我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去对峙，再说了父亲只是让大哥跪在这里，还没有说不让人看望，你们这是要替父亲做主了吗？” 此言一出，两个小厮立马让了开来，还赔笑着对霍双双解释。 “我们也是怕上面怪罪，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四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期间不管霍双双和门外的小厮说什么，霍庭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甚至身形都没有动一下，霍双双知道虽然霍庭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霍双双走到一边，抽出三根香点燃，恭敬的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叩拜，把香放在香炉里之后，霍双双才算第二次正眼看自己的这个亲哥哥。 第一次在霍府的大门口看到霍庭，只觉得少年郎就该如此，意气风发。 如今再看，只觉得眉宇间平添了些许忧愁。 霍双双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庭，直到霍庭再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这个六年没见的妹妹。 “……” 一回家，便闹了这么一出，霍庭只觉得霍双双变了，变得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柔弱的妹妹了。 只是这一抬头，霍庭便觉得自己错了，妹妹还是妹妹。 “你别哭啊！”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哭红了眼睛的霍双双，霍庭有些手足无措，想安慰又无从下手。 过了好一会，霍双双哭累了，才拖过地上的蒲团，坐在霍庭的身边，又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事情，于双双可不想把霍双双的膝盖给跪紫了。 “哥哥，你如今有了新欢，大概是不要我和娘了！”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今天可牛了，我可是亲眼所见，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 霍庭被霍双双的一顿抢白搞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明明是自己有理由在先，怎么搞的，好像全是自己的错。 见霍庭不说话的看着自己，霍双双取过腰间系着的布袋子，打开，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正是之前霍双双在房间柜子里取出的一些陈旧小玩意。 看着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霍庭的脑海中却回想起他和妹妹小时候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这些都是他送给霍双双的，没想到如今还保存的这样好，想必是用了心的，再回想自己今天的莽撞行为，突然就有一种对不起妹妹的感觉。 “双双，其实我今天……有些冲动了！” 终于换回了霍庭的理智，霍双双叹了口气，能好好谈谈了。 “那哥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着霍双双清澈的眼神，霍庭本来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堵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第10章 根本劝不动的哥哥 见霍庭不说话，霍双双也没有着急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霍庭想清楚。 过了好一会，霍庭也不去看霍双双，只是盯着那些黑沉沉的牌位，独自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柳姑娘，但是她是我这个世上最想好好珍惜的人，她的善良和美丽，都让我觉得弥足珍贵！”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霍双双闭了一下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有了决断。 “我也觉得她很美丽，那这样美丽的姑娘，哥哥是打算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霍庭惊喜的看向自己的妹妹，一直以为霍双双是不支持他的，没想到竟然能听到妹妹这样说。 “我自然是想给她最好的身份！” 和自己的妹妹谈论这样的事情，就是平时再大大咧咧的霍庭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是正妻了！” “嗯！” “那哥哥你现在做的到吗？” 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就让霍庭的心一下子又跌入了冰窖。 “你放心，我一定会和父亲解释清楚，然后风风光光的将柳茹娶进门做你的大嫂！” 看着热血上头的霍庭，霍双双反而表现的异常沉默。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你怎么不说话？” “哥哥！” 听到霍双双喊的哥哥，霍庭条件反射般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 “这样说吧！如果有一位公子想要求娶我，但是他的家里并不同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仅跟着去了他家，还准备留在他家里，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能够说服他的家里迎娶我，哥哥你会怎么办？” 霍庭立刻火冒三丈，居然有这样的混帐羔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那哥哥你想想你自己的所做所为呢？” 霍庭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突然就愣住了，半响才呐呐道：“柳茹和你不一样，她孤苦无依，所以我才会把她带回来！” “那是挺可怜的，没想到她的家人居然全部死了！” 霍庭就这样看了看霍双双，身侧的手早已握成拳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柳茹还有一个哥哥的事实。 “既然如此，哥哥更应该善待柳姑娘，而不是贸然的把她带回来，如今全府的人都看见柳姑娘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你进了府里，想来名声已经保不住了，正妻之位哥哥恐怕是没有办法给她了，若是哥哥能早日娶回正妻，将来让她做个妾氏倒是不成问题。” “不可能！” 霍双双一副被霍庭吓到的样子，眼中全是惊慌失措。 霍庭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按耐下烦躁的情绪，对霍双双说道：“我答应过柳茹，一定会娶她为妻！” “既然哥哥下定了决心，我自然是支持的，但是哥哥最好跟父亲商量，不要把事情闹大，这也是为什么我阻止你在大家面前说出来的原因，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哥哥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柳茹姐姐日后就算是如愿嫁给了哥哥，出去也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除非哥哥能让全天下的人都闭嘴，不然就是将柳姑娘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霍庭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不由得全身激起一阵寒栗，真是昏了头，要不是妹妹将这些分析给自己听，自己恐怕真的会误了柳茹。 “哥哥，柳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之前说的还是往好的方向，要是最终的结果……” 看着霍双双欲言又止的样子，霍庭直接问道：“最终的结果怎么样？” 霍双双垂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说道：“要是最终的结果哥哥没有娶柳姑娘，那么柳姑娘只有死路一条了。” 霍庭僵着身体久久没能反应过来，想到自己信誓旦旦对柳茹说过的所有的话，心里就像油煎一样。 不过此刻的霍庭也反应了过来，“原来妹妹是来劝我的。” 霍双双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霍庭冷笑了一下，“想不到如今与我血脉相连的人竟然已经变得如此陌生了，妹妹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怪我把柳茹带了回来，是害怕被我牵连吧！” 于双双震惊的看着霍庭，自己一直是根据霍双双印象里的哥哥来猜测霍庭的，也是真的没想到霍庭会对着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霍庭能在自己说了这么多的利弊之后反过来猜测自己的用心，可见确实铁了心要娶柳茹，而且自己说了这么多，霍庭居然一句关心霍双双这个妹妹的都没有，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曾经事事照顾霍双双的霍庭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哥哥已经将我想的这么不堪，那我再说什么也是惘然，之后不管哥哥做什么，我这个做妹妹的都不会过问和阻拦，哥哥大可放心！” 霍双双说完看也没看霍庭，直接起身离开，对一个有心装糊涂还喜欢欺骗自己的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既然霍庭这里没有办法想，那就要去找能想通的人，比如说霍将军！ 霍庭似乎也没想到霍双双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的伤人心，只是之后无论他想什么样的办法跟霍双双解释，霍双双都不曾给他机会。 来到霍将军的书房，这还是霍双双第一次来这里，要是换作以前的霍双双，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霍将军的书房，更别说谈话了。 门口的小厮看到霍双双来了，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四小姐，将军在书房有事，恐怕不想见你，要不你先回去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霍双双来的不是时候，但是霍双双却没有就此离开。 “劳烦跟父亲说一声，女儿有要事，若是父亲仍然拒绝了，我就离开，绝不会让你为难的。” 既然霍双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门的小厮只好对着霍双双说了一句“稍等”便进去通报了。 小厮很快出来了，对着霍双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霍双双简单的行了一个谢礼便走了进去。 抬眼看去，书房里陈列了一排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藏书，墙上还挂着各种字画，再往里走去，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上面笔墨纸砚皆全，霍将军正坐在那里，后背靠着椅子，手上正把玩着一个玉指环，琢磨不透的表情，霍双双完全看不透此刻的霍将军在想些什么。 霍双双跪下朝着霍将军磕头行礼，若是大夫人在此，定然要瞪大眼睛，因为霍双双的礼行的非常标准，和往日滑稽的样子一点都不沾边。 “女儿给父亲请安。” 或许是想到了之前霍双双三番五次的拦住了霍庭，没让事情恶化，霍将军对这个女儿倒是改观了几分。 “起来吧！这会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霍将军的语气很平淡，但是霍双双明白霍将军问的意思。 之前在宴会不欢而散的时候，霍双双喊住了霍将军，说明自己能力有限，请霍将军把霍庭带回来的姑娘帮忙妥善的安排一下，而自己也愿意去帮忙劝说哥哥，霍将军本着有总比没有强，试试又没有关系的想法，同意让霍双双去试一试， 霍双双也不想跟霍将军打哑迷，直接便将劝说的结果说了出来。 “父亲，是女儿无能，不能让哥哥回心转意，如今哥哥铁了心要留下那位姑娘，是女儿辜负了父亲的信任。” 霍将军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责怪霍双双，毕竟他也没有真的把希望寄托在霍双双身上。 “这不怪你，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霍双双并没有离开，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还有别的事情吗？” 霍双双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开口说道：“父亲，女儿有一个办法，能既不让事情闹大，又能让哥哥知道自己错了。” “哦？” 霍将军听到霍双双这么说，饶有兴趣的盯着霍双双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哥哥如今执意要娶这位柳姑娘，父亲倒不如随他们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 看着霍将军脸上浮起的怒容，霍双双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心下多了几分胜算，霍将军会生气，不过是因为还在乎霍庭这个嫡子，既然在乎，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站在那里。 “父亲稍安勿躁，请听女儿说完。” “接着说！” 得到了霍将军的许可，霍双双继续说了下去。 “依女儿之见，这个柳茹或许是对哥哥有几分真心，但是更多的恐怕是看重了哥哥的身份和家世，父亲大可假装把他们逐出，装的像一点，到时候再让哥哥在外头吃一些苦头，柳茹看哥哥没有前途，又被家里抛弃，想来未必能一直跟着哥哥！” 霍将军听完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说还要想想，让霍双双先回去，霍双双在这个时候又向霍将军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一次，霍将军看向霍双双的眼神再也不想之前那样，变得冰冷和无情。 第11章 终于和大夫人翻脸啦 “你要你母亲的嫁妆？” 霍将军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难以觉察的颤抖，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之前的态度太好，让这个四女儿登鼻子上脸，如今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问他要她母亲的嫁妆，来日还不知道想要什么呢。 “父亲，我并不是想追究什么，而是担心哥哥现在如此执着，恐怕到时候也会提起母亲嫁妆的事情，若到时候由哥哥提起，这样反倒难办，若是父亲今日将母亲的嫁妆交到我的手上，到时哥哥提起，父亲只管将事情推托在女儿身上，也免了父亲烦恼。” 霍将军的脸上已经收起了愤怒，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 霍双双知道他在衡量，这件事对他的利弊。 “父亲，女儿如今在家里，也没有谈婚论嫁，等日后哥哥想通了，我自然会将母亲的嫁妆交还给哥哥，只是现在哥哥若是提起，只怕会落入外人之手，到时候……” 霍双双没有继续说下去，至于到时候会怎么样，不用自己说出来，霍将军自然会自己想。 “阿平！” 霍将军拔高声音喊了一句，很快门口的小厮就推门而入，弯腰双手垂在两侧，恭敬的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带四小姐去账房，让管家把夫人的嫁妆全部交到四小姐手上，以后这些就由四小姐掌管，任何人不得过问。” 阿平立刻答应了下来，见霍将军没有其他吩咐，后退着出了书房，等在门外。 “多谢父亲！” 霍将军揉了揉眉宇间，挥挥手，“出去吧！” 霍双双果断的行了个礼就跟着阿平离开了。 霍双双前脚才拿到了自己母亲的嫁妆，后脚整个将军府就都听说了，下人们议论纷纷，不外乎是诋毁的言论，只是霍双双并不在乎罢了。 没想到仅仅只是拿回本就属于霍双双自己的东西，却仍然遭人妒忌。 此后的一段时间，就如霍双双所言，再也没有管过霍庭的事情，每次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总会听下人无意间说起，霍庭是如何与将军争吵的，霍双双听到了也不吱声，反正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从来不搭话。 大夫人也曾问过霍双双的意见，霍双双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大夫人，然后还会反问大夫人，这些事情不都是应该她和父亲做主吗？ 这样几次之后，大夫人也不再提起了，显然想要从霍双双这个闷嘴葫芦里问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霍双双也知道他们觊觎母亲的嫁妆，但是没有人敢明着问，但凡问了在霍双双的口中就会变成惦记她母亲嫁妆的坏人。 日常家里几位姐妹私底下也会变着法的问她，但是事后却通通被人传了出去，而且相当的难听，六小姐有次在喝茶的时候听身边的丫鬟说起更是气的直接摔了一套茶具。 再没人来打扰，霍双双也乐的清净，大夫人最近因为霍庭的事情也焦头烂额，本想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没想到霍庭和霍将军吵架，倒霉的居然是她这个做继母的，还真是里外不是人，两边都不讨好，连带着将军对她都多了几分不满，近几日更是直接歇在了那几位妾氏的房里，大夫人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当霍双双把南瓜带回自己的院子里时，原本表面上还算维持平静的几个丫鬟都满怀敌意。 春华和秋菊两位婢女更是直接问霍双双是不是嫌弃她们伺候的不好，霍双双只是浅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不顾春花和秋菊的反对，霍双双直接让南瓜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春花和秋菊贬为了洒扫外院的婢女，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可以进入自己的房间。 霍双双料到春花和秋菊不会坐以待毙，果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春花居然敢公然顶撞霍双双。 “四小姐，不说别的，奴婢伺候你也有好几年了，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一个突然来的丫鬟都能做你的贴身婢女，反而将我们这些劳苦功高的赶出去，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大家的心吗？” 霍双双简直想笑，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别人寒不寒心我不知道，反正你寒心我就高兴。” 春花直接被霍双双的话噎住了，一副吞了只苍蝇的表情，不敢置信的说道：“我可是大夫人特意指派给你的人！” 意思就是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呗，霍双双懂这个意思，点点头，“你说的对，我明白了，那就你还先做原来的事情吧！” 看到霍双双的妥协，春花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四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大夫人的脸色。 看着得意忘形的春花，霍双双勾了勾唇角，好戏才刚刚开始。 秋菊和春花不一样，没有大夫人的庇佑，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堪忧，直接一把拉住春花的衣服，“春花姐姐，你也帮我说两句，平时我可是都听你的。” 春花刚想开口就听见霍双双讥讽的开口，“怎么，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帮别人，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不想做婢女就给我回大夫人那里去，我这里可不要祖宗！” 春花的嘴就张在那里，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有了决断，要是被赶回去，大夫人定然不会放过她，一想到这里，就头皮发麻。 秋菊等了半天也不见春花开口为自己求情，心下多少也明白了春花的意思，怨毒的看向春花，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日子让她又鼓起勇气，对着春花说道：“春花姐姐，我自问这些年对你不薄，你就忍心这么看着？” 春花撇过头没去看秋菊，见状，秋菊松开了拉着衣服，垂着头，也不再说话。 “收起你们之前的一套，在我的院子里，只要好好干活，一心侍奉，我绝不会为难各位，但若有人心怀二心，或是偷奸耍滑，那就不要怪我将你们发卖出去！” 说到最后，霍双双故意加重了发卖两个字，让在场的几个丫鬟都心神一震，不敢再有二话！ 第二天霍双双带着南瓜去请安的时候果然听到大夫人问她昨日的事情。 “要是春花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打骂，可别因为这样的小事气坏了身体，你身边带的这个就是你新找的贴身丫鬟？” “是！” “这丫头一看就太年轻了，恐怕不能周全的照顾你，要不放我这里调教两年，到时候你再将人领回去。” 霍双双明显的感觉到南瓜抖了一下，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了大夫人看南瓜的视线，将南瓜护在自己身后。 “母亲平日就事情繁多，也不知道哪个混账下人居然自爱母亲面前嚼舌根，要是让我知道非要拔了她的舌头，我院子里的事情都是小事，不劳母亲费心，毕竟哥哥的事情母亲都没处理好呢！哪里还有闲工夫来做调教丫鬟这样的小事。” “我说一句，你倒是要说上十句，如今是仗着你哥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看了眼大夫人脸上明显的不悦，霍双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刘妈妈上前一步，用手指着霍双双说道：“大夫人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霍双双冷冷的扫了一眼刘妈妈，“看来刘妈妈的规矩也要好好学学，刚刚直接用手指着我，看来是找到下家了，如今这时不把霍家放在眼里了。” 刘妈妈的冷汗就直接流了下来，扑通一声直接对着大夫人跪了下去，大喊冤枉。 大夫人却没有理会刘妈妈，冷眼看着霍双双，“刘妈妈虽然有错，但也是我的贴身丫鬟，容不得旁人置喙，不过刚刚刘妈妈说的也没错，我问你话，你也没回答，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会母亲的话，并不是我不回答，而是刚刚母亲说了，说您说一句我回十句，故而不敢回答，不过既然母亲让我说，我自然是要如实回答的，我对母亲可是从来都是打心眼里敬重的，要不然母亲处理哥哥这么大的事情，我又岂能完全放心不闻不问。” 这话没毛病，但是大夫人听完就是堵的慌，心里的火直往上窜。 “今日大家都累了，就散了吧！” “等一下！” 大夫人被刘妈妈搀扶着刚要转身离去，听到霍双双的话强忍住怒火，“你还有什么事情？” 霍双双福了福身体，“母亲刚刚也说了，若是春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尽管打骂，如今她仗着自己是母亲的人，动辄在院子里发脾气，都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才一忍再忍，昨日叫她做事，居然脾气比我还大，如今我实在是使唤下去了，将人送还给母亲吧！” 大夫人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安抚着霍双双。“怎么会呢！你大可放心的使唤，实在不行，我来收拾她！” “母亲这话就是说笑了，她在您这里，自然是好的，到我那里，只会更加仗着您的势，为所欲为，到时候坏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既然母亲有心再给春花一个机会，我倒是有个办法。” 深吸一口气，大夫人阴沉着脸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那就请母亲将春花的生契交给我，不然我等下就只能将春花送还给母亲了。” 大夫人攥紧手中的绣帕，要是真让这四丫头把春花送回来，那她的老脸往哪里放，日后若是说起来，等于承认了自己送了一个欺主的丫鬟，更加不行，但是要白白的送出生契，她又不甘心。 霍双双可不给大夫人思考的时间，立即转身准备走，“南瓜，回去之后直接将春花送过来。” “等一下！刘妈妈，去把春花的生契给四姑娘带回去。” 生气归生气，脸面还是要的，看着这些妾氏眼中的嘲笑，大夫人在心里发誓，早晚会让四丫头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拿到生契的霍双双心情不错的离开，今日开始，她要好好教教这春花怎么做丫鬟。 一进院子就看到秋菊和春花在拉拉扯扯，见到霍双双更是都没有好脸色。 霍双双故意站在春花和秋菊的面前，将手中的生契在春花的面前晃了晃，霎时间就看到了春花惨白的脸色。 扑通一声，春花直接跪了下来，对着霍双双不住的磕头，“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前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如此对你，日后，日后我一定尽心竭力的伺候你！” 霍双双听着一声声头撞在地面的声音，直至出现血的印记，才淡淡开口阻拦，“行了，起来吧！” 虽然霍双双这么说，但是春花却不敢，她的将来已经在霍双双手里捏着了，要是现在还看不清形式，那就是愚蠢了。 秋菊本来还指望春花把自己拯救出去，一看春花这个样子，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眼神中充斥着迷茫。 在霍双双悠闲品味着精致的糕点时，大夫人却气的浑身发抖，“很好、很好！” 刘妈妈也在一旁附和，“看来我们之前都是被蒙蔽了， 如今大公子回来了，她倒是不装傻了。” 大夫人瞪了一眼刘妈妈，“你也是，屡次栽到她手上，你看她今日分明就是来要生契的，我们今日给了她，来日她要是还要什么，我们也得给。” “夫人，问题的关键不在我们，而是在老爷，也不知她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所以夫人如今才会这么被动。” 大夫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得不承认刘妈妈说的事实，看来有些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对着刘妈妈招招手，刘妈妈立刻附耳过来，一边听一边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大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刘妈妈心急的样子，大夫人面露微笑，“也不着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刘妈妈点点头，心领神会。 南瓜收拾好房间，看见霍双双正坐在那里，手撑着头，一动不动的看向窗外。 “小姐，在看什么呢？” 霍双双调整了一下姿势，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脖子，“没什么，只是今日算是彻底和大夫人撕破了脸，恐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平。” 南瓜拍了拍胸脯，“小姐，你不要怕，南瓜会保护你的。” 第12章 新的开始，从改名字起 南瓜和霍双双基本算是一起长大的，算起来还得感谢霍庭这个哥哥，要不是霍庭看见霍双双经常闷闷不乐，非要带着霍双双出门散散心，也不会阴差阳错的救下了南瓜，从此之后就一直跟在霍双双身边服侍，只是后来霍庭出去参军之后，大夫人派来的人屡次找茬，想要打发了南瓜，后来霍双双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到了一个粗活把南瓜塞了过去，这样才保全了南瓜，不然只怕早早就被发卖了。 “南瓜，既然咱们如今已经重新开始，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给你改个名字吧！” “南瓜悉听小姐吩咐！” 对南瓜来说，小姐是救命恩人，更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所以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叫木南好不好？” “好！” “你不问问原因吗？” “小姐说的自然不会错，我相信小姐，没什么好问的。” 霍双双拉住南瓜的手说道：“虽然你不问，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木南这个名字的含义是返璞归真、温柔敦厚、朝气蓬勃、一帆风顺，寓意着见多识广、聪明伶俐，将来一定能名利双收，这也是我对你的希望。” 南瓜在霍双双的身边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小姐的恩情南瓜无以为报，以后南瓜就叫木南了。” 霍双双赶紧扶起双眼通红的木南，“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木南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木南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绝对不会再让小姐再受欺负。” 受到了木南的感染，霍双双也红了眼眶，有些哽咽，“你放心，不仅是你保护我，我也会好好保护你，以后我们一起，将那些欺负我们的人赶出去，让她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们。” “那小姐之前说的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准备？” 之前霍双双也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确实，木南你想的很对，我们必须要做些准备，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小姐尽管吩咐！” 看着木南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霍双双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木南，你不要这么严肃，咱们这不是还好好的嘛，不要这么紧张。” “小姐，我知道，但是一想到之前她们的所作所为，我就心里不安的很，咱们一定要小心一点。” 木南的话倒是给霍双双提了一个醒，后院里的那些小花招，虽然不起眼，但是却非常的折磨人，之前霍双双和木南就是吃尽了这里面的苦头，冬天的夜里没有棉被，夏天不给水喝，要不是上天可怜，下了一场大雨，只怕霍双双和木南两人连那个时候都熬不过去。 这些年，霍双双吃尽了苦头，还没有等到霍庭回来，就已经死了，可惜的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如今自己借着她的身体活在了这个人世间，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既然来了，这些杀死霍双双的罪魁祸首，一个也不会放过。 “对了，木南，咱们以后每日吃的东西，一定要格外的留心，大夫人既然咽不下这口气，定然不会正大光明的对我们下手，这样太显眼，我们一定要防止她们暗中下手。” “可是我们不知道她们怎么做，如何才能防的住，小姐刚刚说的吃食，我一定会格外注意的，每次送来的吃的，我都会先用银针试一试。” 看着木南从头上拔下握在手里的银针，霍双双的眼神闪了闪。 见霍双双一直不说话，木南以为是自己手上的银针有什么问题，拿到眼前仔细的看了会，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小姐，是银针有什么问题吗？实在不行，下次我们重新去买一个。” 霍双双摇摇头，“不是，我突然想到，有些毒，就算是银针也没有办法完全验出来。” 木南张大了嘴巴，看着霍双双六神无主，“那…那我们怎么办？” 其实霍双双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但是为了安慰木南，强装镇定的说道：“没事，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坏呢？” 木南点点头，看着镇定自若的小姐，心里也慢慢的冷静下来，小姐说的对，或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 “木南，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木南没说什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并关好门。 霍双双可以安慰木南，却不能安慰自己，因为最糟糕的结果往往就是敌人最想要的。 于双双快速的思考着，之前自己用灵体的状态跟着母亲的时候，母亲是怎么应对这些事情的，虽然于双双现在不太愿意回想起自己那凉薄的母亲，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她的身上真的学到了许多。 就比如说排除食物有毒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人试毒，但是于双双做不到，不但做不到，甚至还觉得这样的做法非常的残忍，毕竟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更何况以霍双双现在的情况，根本也没有人可以给她试毒，但是试毒也不一定非要人吧！ 霍双双借着出门采买的由头带着木南朝着小动物买卖市场走去，木南则是被各种新奇的东西吸引的目不转睛，要不是霍双双拉着，木南恐怕早就走丢了。 小动物买卖市场和大型买卖市场不一样，对于一般供富贵人家赏玩的无伤害性的小动物，则是在小动物买卖市场交易，若是想要一些飞禽猛兽，则是需要在大型买卖市场，于双双以前去过那里，若是没有神赐法力，恐怕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于双双生活在大明国的帝都云帆城，也是最繁华的地方，大明国和大燕国如今是最强盛的两个大国，其他的都是周边的小国，以前或许不足为惧，但是近些年，因为圣女的陨落，大明国的国力明显大不如前，而且原本臣服于大明国周边的小国都有些蠢蠢欲动，只从边境周围不断发生的烧杀抢掠事件就可以看的出来。 只是对于繁华的云帆城来说，目前这点小打小闹还不足以引起波浪，反而成为了这些人口中的笑谈。 本来就没怎么出过门，木南听说大夫人不肯派马车，还很担心，但是霍双双再三表示自己认识路，才让木南停止了唠叨。 但是木南还是不放心，心里一直觉得小姐这么说肯定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明明小姐和自己一样都没怎么出过门，怎么可能会认识路。 后来亲眼看到霍双双熟门熟路的在前面带路，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小姐，你慢一点、慢一点！” 在霍双双放慢了脚步的情况下，木南才勉强跟的上霍双双的脚步。 木南陪着霍双双在各种卖动物的摊贩前逛着，嘴里不住的发出惊叹声。 “小姐，这个地方好神奇，居然有这么多的小动物，小姐，你看，还有小鸟，那还有兔子，哇！那个小狗好漂亮。” 霍双双顺着木南说的看过去，只是一下，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起身来到这个摊位的面前。 摊位老板一看有人看过来，立马高声介绍这只雪白小狗的品种。 “这位小姐，真有眼光，我这只可是巴犬，全身雪白，这可是目前最受欢迎的，非常会讨主人的欢心，不管是送人还是自己养，都是不错的选择，要不要来一只？” 木南听说倒是有些急了，但是霍双双依旧不说话，只是眼睛依旧盯着看。 “咱们这个可不是随时都有的，要是下手晚了，可就没有了！” 木南见霍双双还是没有反应，赶紧问道：“多少钱？” 摊贩老板眯起眼睛，笑着比了一个食指，木南想也没想，从钱袋里拿出了一文钱递了过去，没想到那个摊位老板一看，却板下了脸，直接像驱赶苍蝇一下，朝着霍双双和木南挥手。 “走开走开，没钱就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木南被摊位老板的态度弄得也有些生气，“是你自己的说的一文钱，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没钱！” “一文？我那是比的一两，一两！” 木南震惊的瞪大眼睛，学着摊位老板之前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到自己的眼前，“一两！” 那可是正常一家人一年的生活开销了，也难怪木南听到后做出这样的反应。 但是霍双双却没有理会，用手指着趴在地上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狗，皮毛之下明显还有被打的旧伤，这只狗一看到霍双双用手指着它，立刻弓起背，全身戒备，露出锋利的牙齿，看着就很不好相与。 摊贩老板之前认为她们没钱，所以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去阻止，反而想着说不定可以吓退她们。 “这只狗多少钱？” 摊位老板见霍双双问起这只狗的价格，露出一丝诧异，毕竟之前所有想要买这只狗的人，遇到这样情况之后都会偃旗息鼓，这位小姑娘反而没有被吓到，还想买。 眼珠在眼眶中快速的转了几圈，又打量了一下霍双双和木南两人，最终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十文！” 霍双双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对着木南说道：“给钱！” 木南虽然嫌贵，但还是听从霍双双的吩咐，从钱袋里数出十文钱交给了摊贩。 等商贩将关着这只小狗的木笼子递给木南的时候，木南的脸都要抽搐了，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等走远了，木南才想起来问霍双双，“小姐，我们干嘛要买这么凶的狗啊，其实我们还可以再看看别的，我看其他的也不错啊！” 霍双双笑了笑，“我就是看它合眼缘，你看它因为太凶被打的多可怜啊！咱们要是不买，它还会被打的。” “小姐还是这么善良！” 这次霍双双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情形，在一群正常的小动物中，这只看起来像小狗的动物身体上却散发着一圈光芒，霍双双看到一头拥有着黄金双翅的狮子正在空中漂浮，不过还很小而已，不仅很小还很可爱。 这些话霍双双没有和木南说，毕竟在木南的认知中，霍双双不仅柔弱，还什么都不懂，自己不能一下子展现的过多，以免引起木南的怀疑，要成为货真价实的霍双双，就还得靠装。 霍双双最后还买了一些不起眼的小虫子，木南看到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恶心的东西，不过好在这些东西都是用黑布包好了的，不然木南都不敢伸手去拿。 出了小动物市场，霍双双还去药店抓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定了一身衣服，其他的倒是没有再逛，毕竟她们还要走回去。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霍双双去请安的时候，被霍将军派来的人给叫走了，期间霍双双故意拖延时间，磨磨蹭蹭的走，带路的小厮正是之前的阿平，两人也算有过见面的交情，故而阿平不仅没有催促，还故意放慢了速度。 等到霍双双磨磨蹭蹭的走到时，霍将军正在被一个拿着衣尺的人指挥着，丈量尺寸！ 等霍将军量好尺寸，派人送走了裁缝，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等候了好久的霍双双。 只见霍双双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的样子，霍将军才觉得之前的决定太草率了，根本就不应该听妇人之言。 “双双，等久了吧！快过来坐。” 霍双双故意装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坐了凳子的一个角，看向霍将军，“父亲，可是女儿做错了什么？” “没有，只是近来听你母亲说，你想出门逛逛，这也是好事，你要是喜欢，就多出去走走！” “真的吗？” 霍双双露出完全发自真心的欣喜！ 霍将军见到霍双双仅仅因为这样一句话，就这么开心，情绪上也被感染到了，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真的！” 霍双双一副生怕霍将军反悔的样子，立刻起身行礼，“多谢父亲，父亲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 霍将军故意板着脸骂道：“胡说！” 第13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是在霍将军的心里，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只是想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即使板着脸，口气也非常的随和，并没有真的骂人的样子。 “父亲，我昨日还看到了一把宝剑，本想买来送给父亲，不过我当时已经买了一只小狗，回来的时候我和木南都拎不动了，所以就没买，下次我去一定买回来送给父亲！” 霍将军自然听着都很高兴，“你们力气小，买了东西放马车上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拎在手上。” “昨天母亲说马车都有用，我想着难得有机会出门，就走着去的。” 霍将军看着仍旧很高兴的霍双双，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大夫人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霍双双告退离开之后，霍将军的脸色阴沉的很难看，“阿平，去查一下，昨天马车都谁用过？” 很快阿平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却让霍将军更加的气闷了，因为昨天的马车根本没人用过。 霍将军沉了沉眼眸，看来还是自己给大夫人的权利过大了，让她忘记了身为当家主母应该怎么做，要是她管不好这个家，他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大理这个家。 看着买回来的天狮，霍双双正在耐心的喂它吃东西，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天狮已经完全接纳了霍双双，趴在地上正摇着尾巴，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木南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霍双双还在逗弄小狗，连忙说道：“小姐，整个府里恐怕也只有你有闲心在这里逗小狗了。” 毕竟在木南和其他人的眼里，霍双双买回来的就是一只小狗，霍双双也懒得解释，毕竟小天狮看起来和小狗一样，上次不过是无意在木南面前感叹，等以后小天会飞了就带她一起上天飞着玩，木南已经怀疑她是不是病了。 小天就是霍双双给小天狮起的名字，小天狮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高兴的围着霍双双直打转。 霍双双一边逗着小天一边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可是哥哥的事情又有新的进展了？” “有两个消息！” “两个消息？”霍双双都有点疑惑了。 “不是，不是大公子的。” “啊？” “也不对。”木南说完都有些急了，“大夫人的管家权被夺了，将军现在让六夫人管家呢！” “……” 霍双双没说话，心想不会是自己之前在父亲面前给大夫人上的眼药吧！一时间又有些拿不准。 “还有一个，大公子被逐出将军府了！” 木南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紧张了，语气中都带着一丝不安。 但是霍双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姐，大公子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霍双双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逗小天，“我着急也没用啊！该劝的我都劝了，如今哥哥反倒是不愿意相信我了，与其为了这个事情跟哥哥闹翻，还不如不去管，图个清静。” “可是小姐，大公子他……” “行啦！别担心，哥哥总有一天会想通的，再说了要是哥哥看中的那位姑娘人品可靠，到时候我们再去找父亲求情，现在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木南不解的问道：“我们自己？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安全了么！” 霍双双摇摇头，提醒木南道：“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要小心。” “如今大夫人丢了管家权，或许会去对付六夫人，那岂不是没空对付我们了？” “那我问你，对付六夫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是什么？” 霍双双拉过木南的手，慎重的说道：“是我们！” “我们？” “对，你想啊！如今六夫人才刚刚拿到管家权，我们就出事了，你想想，结果会是怎么样？” “失了管家权！” “是啊！六夫人失了管家权，那么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回到大夫人的手里，你看，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夫人会和六夫人不对付的时候，大夫人却转而对我们下手，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到最后还能一箭双雕。” 木南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小姐，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霍双双垂眸沉思了片刻，“我想大夫人定然不会等太久，要是真的让六夫人将管家的大权牢牢的抓在手心，那么大夫人再想拿回来就难办了，所以最近一定会有所动作，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 木南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夫人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们？” “若是想将此事栽赃到六夫人身上，必然不会是普通的意外，我猜测最有可能的便是有毒的东西或是吃食。” 有毒的吃食木南明白，但是有毒的东西是什么意思？这么想的，木南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霍双双想到这些也有些害怕，靠近木南耳边小声的说道：“蛇、蝎子之类的东西！” 木南一下子牢牢的抱着霍双双的手臂，“小姐！” 听着木南有些发抖的声音，霍双双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我上次买外伤药的时候已经买了一些除虫的药，我们今晚把这些药粉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想来就不会有事了！” 木南点点头，小姐想的这么周到，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比起这些，我们更要小心院子里的那两个人。” 木南自然明白霍双双说的是谁，立即拍了拍胸脯，“小姐放心，我到时候找个理由，让她们这些日子去别处帮忙，正好之前我认识了一个外院的妈妈，人还不错，到时候把人交给她就行了。” “好，此事你看着办吧！” 霍双双现在仅仅只是猜测，具体大夫人会怎么对付她，还不好说，所以她现在只能自己小心了，本想着哥哥回来了就算有依靠了，没想到世事难料，如今最大的倚仗居然还是自己。 夜深人静的时候，霍双双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本来就神经紧张的木南一听到动静，立刻就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却被霍双双一把拉开，将门打开。 来人一身黑色披风，还戴着帽子，只为了在夜色中行走。 将人放了进来，木南手上还警惕的拿着木棍。 幸好现在霍双双和木南睡觉都不灭蜡烛，所以等来人将帽子褪了下来，能清楚的看到居然是六夫人。 “不知六夫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看着眼前的霍双双，六夫人倒也不避讳，直接将手上的一个包袱递给了过去，木南接过之后放到桌上打开，发现居然是一些银器皿。 “如今的四小姐真的让人刮目相看，所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同时也希望四小姐能够平平安安的。” 霍双双笑着说道：“六夫人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四小姐不必和我打哑迷，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知道四小姐现在还不愿意相信我，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是没有理由来害四小姐的。” “六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聪明人，或许之前我是看走眼了，但是今后不会，我无意和你争什么，在我看来你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女儿，至于你的大哥，也已经被逐出府，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与你为敌，不说将来，就说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非常强大，只有你我联手，才能共渡难关。”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很感激四小姐，要不是你对将军说的话，这样的好事根本不会轮到我，或许我需要一辈子都在大夫人的手下讨生活。” 霍双双有些不敢相信，“我？” “是！因为大夫人没有给你配马车，或许四小姐以为这是一件小事，但是将军的亲身母亲，正是因为当年的当家主母不肯派车，所以被人调戏，后来含冤自尽，四小姐自然不知道，这还是将军喝醉后偶然间讲的。” “这样的隐秘，你告诉我，就不怕……” 霍双双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别提有多震惊了，居然歪打正着，这也太巧了。 六夫人浅笑了一下，“四小姐，在我看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你有事，我必然会失去管家大权，失了管家大权的我必然会受到大夫人的报复，但是同样，要是我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那么一旦管家大权重新落入大夫人手里，你也插翅难逃，所以我们必须互帮互助，共渡难关。” 霍双双微微眯了下眼睛，没想道这个六夫人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看来这个府里还真的藏龙卧虎。 “六夫人好口才，看来这些年隐藏的也挺深。” 六夫人沉默了一下，艰难的开口说道：“都是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谁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确实如此，之前霍双双一直将目光放在自己和大夫人身上，却没想过这个府里还有人过的和自己一样，卑微的讨生活。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 或许是有了霍双双的支持，六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霍双双点点头，看着六夫人重新拉起帽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木南和霍双双重新躺下睡觉，看着霍双双的侧脸，木南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小姐，你真的相信这位六夫人说的话？” 霍双双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暂时相信她，毕竟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无论谁出了事，另外一个都别想好。” “小姐，我还是害怕！” 霍双双转身抱住了木南，“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双双一直把木南拍到睡着了，就像之前自己的母亲那样哄着自己睡觉。 想到这里，于双双直接起身来到桌前，将蜡烛吹灭，其实不止是木南睡不着，自己也睡不着，于双双始终不明白之前一直对自己那么好的母亲，为何会在自己当选为圣女之后，毫不留情。 任由整个人陷入在黑暗里，突然于双双发现自己居然从霍双双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重新变成透明的身体，于双双有些慌了，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任凭于双双怎么触碰都没有用。 用着灵体的状态去探霍双双的鼻息，霍双双根本没有呼吸，于双双不敢去想，要是木南第二天醒来看见霍双双的尸体，会怎么样，正在于双双焦急的时候，突然发现原先挂在霍双双脖子上的玉佩居然消失了。 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的于双双只能徒劳的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钻回霍双双的身体，就在于双双再一次的朝着霍双双冲过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旁的小天，似乎正好奇的看着于双双。 于双双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她对着小天招招手，小天果然朝着于双双的位置跑了过来，甚至还伸出舌头想要舔于双双的手。 令于双双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感觉到小天在舔她，伸手摸着小天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 于双双一边摸一边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注意到小天在自己的手下越变越大，等到发现的时候，小天已经变成了成年天狮的模样，一双巨大金黄色的翅膀正随之伸展开来。 于双双大惊失色，大声叫住小天，生怕小天把整个房间给破坏了。 小天的翅膀所划过的东西，丝毫没有受损，就像身为灵体的于双双一样。 难道说小天也…… 小天一把叼起于双双，将她放在自己的背上，振翅一飞，于双双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整个霍府的上空，牢牢的抱紧小天的脖子，看着地下的房屋建筑变得越来越小。 直到小天越飞越远，于双双才意识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天，停下，快送我回去，我还要想办法回霍双双的身体里去。” 但是小天仿佛没听到一般，带着于双双越飞越快，于双双根本就看不清被带到了哪里。 第14章 回魂 只是片刻，小天就想下减速，很快停了下来。 于双双从小天的背上飘了下来，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大为震撼，高耸的九根柱子，被许多的锁链密密麻麻的捆绑，四周还有许多碎了了巨石。 隐约间还能看到九根柱子中间被云雾包裹着，但是中心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只是被锁链和云雾挡住了，显得不是那么真切，要不是夜间，恐怕还真的会被忽略。 突然锁链振动了一下，于双双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制造出这么大动静的小天，忽的瞪大眼睛，小天的身上有一股黑色的闪电，正在不断的吸食他的生命力，不断的发出呲呲的声响。 于双双想也没想，就上前去帮忙。 于双双的手刚刚触碰到小天身上黑色的闪电，闪电竟然直接消失的干干净净。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小天，于双双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你是圣女？” 于双双转身看向站在地面的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眼弯弯，甚是俊逸，只是脸色苍白，看起来比于双双更像鬼。 小天见到少年，倒是很高兴，不断的用头去蹭少年，少年也爱怜的抚摸着小天的头。 于双双虽然不忍心打破眼前这个和谐温馨的画面，但是现在已经不早了，心里面一直担心着霍双双身体的事情。 “那个！” 听到于双双出声，少年清澈的眼神看了过来。 “你既然和小天很熟的话，能不能先让他送我回去？” 少年听完低着头没说话。 “我是真的很着急，晚了就来不及了！” 于双双已经飘到了少年的面前，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个少年仍旧没什么反应，于双双是真的着急了，也顾不上其他。 少年一抬头，正好和飘在空中的于双双四目相对，少年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之后，才尴尬的侧脸撇开视线，正好让于双双看清了少年红透的耳朵。 “你倒是说话啊！” “送你回去倒是不难，你离体到底多久了？” 于双双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知道怎么回事？” 少年点点头，然后对着于双双伸出了手，“你把手放到我手上，我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于双双本来就赶时间，丝毫没有犹豫的将手放在了少年的手心。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于双双！” 少年微红着脸，握住于双双的手，没有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于双双甚至能看到少年的眼中有一道一闪即逝的亮光。 只是片刻，少年的身体居然开始颤抖起来，不过很快便又镇定下来，于双双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担心。 少年睁开了眼睛，松开于双双的手，和之前清澈的眼神不一样，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怎么样？” “放心吧！天亮之前肯定能送你回去。” “那就好！” 听到少年这样说，于双双的心也放了下来，看到少年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啦？” 少年红着脸说道：“我叫段恒玉！” 这也太可爱了吧！原来是为了告诉自己名字，于双双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笑意。 “嗯！那我能不能叫你小恒！” 少年继续红着脸回应了一声，只是声音小的基本卡在嗓子眼了，要不是于双双靠的实在是近，还不一定能听得到。 “诶，你既然能送我回去，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脱离身体啊？” 关于这一点于双双还是要搞清楚的，不然万一大白天的脱离了身体，那就是大事了。 少年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天边露出了一丝白光，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于双双自然也注意到了，飘到小恒的身边催促道：“能不能赶紧送我回去？” “嗯！” 段恒玉直接拉起一旁于双双的手，脸上刚有点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刚要施法就听到于双双叫道：“等一下，我下次还能见到你吗？” 段恒玉不再犹豫，直接施展法力将于双双送了回去，轻生说了句有缘自会相见。 送走了于双双，段恒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走到天狮的面前。 “小天，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叫小天，现在圣女已经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记住，一切以圣女的安危为重，好好保护她！” 小天蹭了蹭段恒玉，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于双双揉着头疼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还好木南还睡着，根本没有醒来，小心的爬到床上，担心了一晚上，现在终于没事，沾到床的于双双立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于双双即使是睡着了，也还是一直在做梦，梦里面于双双一直在追着母亲的脚步，直到木南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想起。 看到霍双双终于睁开了眼睛， 木南脸上神情才放松下来。 “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在喊母亲！” 霍双双收敛了目光，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木南觉得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让小姐伤心了！ 霍双双不说话，木南也不敢吱声。 “木南，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现在辰时！” 霍双双立刻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催促道：“木南，快给我洗漱！” “小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吧！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霍双双皱着眉头说道：“木南，你下次一定要在卯时叫我起来，咱们万万不能误了给大夫人请安的事情，现在更加不能把把柄送到大夫人的手中。” 于双双说完就要下床，却被木南给拦住了，“小姐，不用着急！” 看着木南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霍双双疑惑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姐，你还睡着的时候，前院传过话来，说是大夫人要静心礼佛，为家里祈福，这段时间就免了各位公子小姐的请安！” 霍双双这下又直接倒回了床上，既然都不用去了，那她就再躺会好了，刚刚一下子起来的急了，现在头还疼着。 “木南，那我再休息一会，你去忙吧！” “好！” 木南帮霍双双掖好被子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留下霍双双一个人怔怔的看着房顶发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段恒玉的脸，喃喃的低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 比起霍双双现在的生活，霍庭就要艰苦的多了，自从忤逆父亲被赶出了霍府，这一切都变了。 军营里，之前顾着霍将军的面子，对霍庭多少有些关照，再加上霍庭这次立的功劳，升迁的机会是必然的，但到现在结果都没有下来，霍庭的心里也有些着急。 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柳茹，忙前忙后的，也没顾得上问升迁的事情，现在回来了，正好去问问，怎么升迁的事情还没有办下来。 霍庭路过校练营的时候，正好听到一训练完的兵士在闲聊，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霍庭便停下了脚步，想听听大家到底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很快霍庭便后悔了。 因为其中一个兵士边擦着汗边说道：“你们说，是不是大快人心，这次升迁的名单里没有霍庭！” 另几个人立马附和道：“就是！” 另外一个人接着说道：“那个霍庭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才能立了功，要不是将军把最简单的路线给了他，这种立功的机会能轮到他？” “轮不到他，难道轮到你啊？” “怎么就不能，我要是有个将军老子，那现在怎么也混的比他强吧！” 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直到有一个人发出咳嗽的声音，众人才反应过来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霍庭，一帮人如做鸟散。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留下霍庭一个人还在原地站着，霍庭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被指甲刺破的掌心。 良久之后，霍庭才抬起沉重的脚步，朝着主事的地方走去。 刘将军此刻正在和几位军事商谈要务，没想到却被霍庭闯了进来，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 在门口守着的士兵立刻上前请罪，“将军，我已经和霍将军说了，您正在商议要事，但是霍将军不听，非要闯进来，我也吃】拦不住。” 刘将军面色阴沉，这个霍庭实在是有些不识抬举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守卫退下之后，还没等刘将军开口，霍庭便直接问道：“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升迁的人员里面没有我，本来不是说好的吗？” 听到这话，刘将军再也忍不住呵斥道：“霍庭，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这时霍庭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有问题，只是现在怒气还没有消下去，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刘将军见状，连说了三个好字！ “霍庭，既然你这么能干，还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去霍将军麾下报道吧！” 说完也没给霍庭一个解释，直接对着军事说道：“拟一个文书，转交给霍将军，他自己的儿子让他自己带吧！” 军事拱手答应了下来。 见刘将军要离开，霍庭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刘将军的去路，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他了，要被如此对待。 刘将军火冒三丈，之前看在霍将军的面子上，对霍庭也算是照顾有加，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识时务，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升迁的这么快。 霍庭哪里知道刘将军想的，现在的他沉浸在自己的委屈里，明明是自己立下的功劳，怎么就成了沾父亲的光，这些年守卫边疆，霍庭从来不敢懈怠，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更害怕被被人看不起，所以别人花一分努力，他就花十分努力，一定要让别人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要让父亲看到，自己的成长，但是这一切都没了。 霍庭动手反抗了抓他的人，更动手打了刘将军，这是对他之前付出努力的不甘心、不服输！ 等木南带着这惊人的消息来向霍双双汇报的时候，霍双双也被没想到，一副震惊的表情，没想到这个霍庭，看着挺稳重的怎么就能干出打人的事情。 “小姐，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霍双双一脸的无奈，“我能想什么办法，其实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他自己，他要是想通了，那么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要是想不通，那么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木南见霍双双不为所动，还想再劝一劝，“小姐，如今公子只怕是吃了许多苦，要是这个时候小姐能够不计前嫌，去帮助公子，到时候公子一定会很感动的。” 霍双双嗤笑了一声说道：“不可能，我现在要是去，说不定哥哥反而认为这些都是霍家搞的鬼，反而更加的恨我们，如今的哥哥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其实还是觉得我们不会真的放弃他，所以我们现在要让他认清现实。” “那…公子会想通吗？” 霍双双低着头，像似说给木南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会的，一定会的！” 自己都能从母亲的事情里走出来，霍庭也一定可以走出来的，所有的磨难都会让霍庭成为更优秀的人，于双双坚信这一点，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见霍双双这么坚定，木南也就没再说什么。 比起霍庭的事情，现在木南更关心的是，“小姐，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为何大夫人那里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了，所以我们要密切关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木南虽然点点头，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小姐，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事事都很小心，但是一直这样，真的好累啊！” “确实，没有日夜防贼的道理，既然这样，我们就给她制造一个机会。” 木南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怎么制造？” “简单，跟那边的妈妈打声招呼，就说事情做完了，让她找机会把春花和秋菊放回来切记不要做的太明显。” 第15章 就让她们狗咬狗 木南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她们两个的生契都在小姐的手上，她们还敢？” “怎么不敢？” 霍双双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要是我死了，生契自然也就是她们自己的了，更何况她们还有家人，这些家人，多半也是在大夫人手上，所以她们一定会做的。” “小姐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要是真的动手那可就太好了。” “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牢牢的抓住证据，千万不能让大夫人逃脱，必要的时候可以通知六夫人，加点柴火。” 木南点点头，应了一声，这一次，她一定要对那些曾经伤害过小姐的人，加倍奉还！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人念完经，刘妈妈赶紧上前，悄悄的在大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 大夫人还在思考，但是刘妈妈却有些等不及了，按耐不住的说道：“夫人，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要是再不动手可就浪费了。” 大夫人皱着眉，“刘妈妈，你先别着急，你仔细的想一想，为什么四丫头已经把她们两个派出去了，还要给机会她们回来，说不定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的，这个时候千万要稳住，不要着了她们的当。” 刘妈妈一想也是，但是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放过这样的机会，以前自己在整个霍府里面，谁见了不得礼让三分，可是自从大夫人失了掌家的大权，就连厨房里掌事的几个妈妈都敢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了，刘妈妈一想到这里就胸口疼。 大夫人还在思考要怎么借助这件事情让自己翻身，因而忽略了刘妈妈的态度。 霍双双坐在书桌前，正认真的看着手上的书籍，不时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此刻正跪在下面的春花和秋菊却有些难捱，都过了好久，霍双双都没叫她们起来，这段时间，她们吃尽了苦头，实在是挨不下去了，特地前来给霍双双赔罪。 “既然你们都说知错了，那么就说说看到底哪里错了？” 霍双双放下手中的书，悠闲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秋菊赶紧抢在春花的面前开口说道：“小姐，是我以前有眼无珠，罪该万死，求小姐给条活路吧！只要小姐让我回来伺候，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的服侍小姐，小姐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春花见状也赶紧表明了态度，两人一副听从霍双双发落的样子。 勾了勾唇角，还真是能屈能伸，有这样的才能不去唱戏简直浪费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倒是让我难以抉择了，如今我也用不了这么些人，就算是要留也只能留下一个。” 春花和秋菊两人对视一眼，都向前爬了几步，抢着想要留下，两人再也顾不得之前的深情厚谊。 春花看了看旁边拼命表忠心的秋菊，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争。 “小姐，春花之前确实是因为大夫人的命令，不敢不从，所以来了之后，所言所行都不是真心的想要伺候小姐，如今我是真的想通了，还请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 春花说完重重的把头磕在地面上，声音响的木南站在旁边都吓了一跳。 不管在哪里，女子的容颜都是最要紧的，这个春花能下这样的血本，想来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任务，看来自己得给她一点机会。 霍双双尽量表现的有些动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真的愿意放弃回到大夫人身边，仅仅只是待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婢女？” 春花赶紧抓住机会，表现的非常忠心，“愿意，求小姐给我机会。” 霍双双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脑门，“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只是这样，秋菊便发卖了吧！” 用最温柔的话，说着最残忍的事实，秋菊已经呆滞在了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木南生怕秋菊突然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了小姐。 秋菊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发卖，还想再争取一下，自然对着霍双双哭闹起来。 木南看不下去，对着秋菊大声呵斥道：“秋菊，小姐之前已经说过了，两个人只能留一个，眼下是春花姑娘抢到了这个资格，你自然就只能发卖了。” 不敢相信听到的，秋菊仍旧哭着说道：“可是之前明明说的是留下伺候小姐，怎么就变成发卖了？小姐，你可怜可怜我，不要把我卖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回去干粗活，求求你了。” “你这人怎么不明白，你和春花只能留一个，只是春花是大夫人割爱给小姐的，就算大夫人如今不如往日，也要留下，你做的再好也没有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春花姑娘自己犯了错，那样就留不得了！” 见秋菊还没反应过来，木南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春花姑娘离开，留下的就是你了。” 秋菊总算反应过来了，心里自然开始盘算起春花的犯过的错误，但是想来想去，好像都是自己做的，居然连一点把柄也没有，此时再看春花的眼神里已经充满的怨毒。 霍双双好似突然想起来，对着木南问道：“那个范婆子什么时候过来？” 范婆子，不就是专门做人口生意的，秋菊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大概还要几日，我让人去找她，她说这几日都忙。” 叹了口气，霍双双才假装无奈的说道：“那行，到时候你跟我说一下，我好提前准备。” 至于准备什么，秋菊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生契。 让两人都退下去，霍双双和木南都相视一笑，他们这次配合的还挺不错，成功的离间了两人，这下定然有热闹看。 还没等霍双双和木南说两句，外面就吵嚷着打起来了，出门一看，果然正是春花和秋菊两位姑娘，本来在拖架的几个下人一看见霍双双出来，都立马散开了，恭敬的站到了一便。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院子里的下人也大概摸明白霍双双的意思，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今后这个院子谁说了算，还是要擦亮眼睛的。 霍双双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所以没人敢动，直到春花和秋菊两人打累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春花的手里还拉扯着秋菊的头发，秋菊则是狠狠地掐着春花腰间的肉。 霍双双看了木南一眼，木南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直接骂道：“还以为你们已经改过自新了，现在看来，还不如早早的发卖了。” 两人一听立刻松了开来，不住的求饶。 霍双双看也没看两人，直接转身进了屋里，只留下了一句话。 木南叉着腰站在门口大声说道：“都听清楚了吗？刚刚小姐已经说了，咱们这个院子里要是再有人打架斗殴，直接打发了出去，还有你们俩，只此一次，要是还有下次，不要怪小姐不念往日情分，不给你们机会。” 两人自知理亏，不敢再说什么，呐呐的答应了一声。 “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如今的木南已经俨然一副小姐贴身丫鬟的架势，这个院子里，除了霍双双，就属木南说了算。 深夜人静的时候，春花等到大家都睡沉了，才起身，悄悄的离开了院子，只是她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就见春华来到一处门房，立刻躲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焦急的等待着。 不多时，门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钻了出来，左右擦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往大树这边走来。 大树后面的春花一见来人，立刻走了出来，小声的叫道：“刘妈妈！” 刘妈妈对着春花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小声一点，拉着春花重新躲进大树的后面。 秋菊小心翼翼的靠近，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刘妈妈和春花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入了秋菊的耳朵里，见她们已经说完，秋菊压下眼里的兴奋，赶在春花前面先行回去了。 春花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大家还都睡得正香，心里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塞到了枕头底下。 秋菊一直坚持着不睡，直到确认了春花已经睡着，这才从枕头低下将这包东西拿了出来，打开之后小心的弄了一点粉末放到手帕中，再将东西原样放了回去。 春花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被霍双双知道了。 看着桌子上的手帕，霍双双对跪在地上的秋菊说道：“起来吧！这次你立了大功，等抓住了春花，到时候论功行赏。” 秋菊眼中闪过惊喜，太好了！ “多谢小姐！” “接下来还要你多加留意，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向我回报！ 得到了霍双双的许可，秋菊更加的卖力的说道：“是，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盯紧春花的。” “行了，下去吧！” 秋菊又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屋内，这才低头告退离开了，只是眼里的贪婪怎么也藏不住。 等到秋菊离开，木南才满怀忧心的看着霍双双小声说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和这样的人合作吗？你都没看到她刚刚的眼神，恨不得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东西，哪有这样当丫鬟的。” 霍双双露出笑容安抚着木南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们根本不了解她们，要是我们自己去盯着，肯定防不住，只有让她们自己狗咬狗，咱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木南叹了口气，“小姐说的有道理，这个怎么办？” 眼睛重新看向桌上的手帕，霍双双也有些不确定，秋菊说这个东西能毁了她的容颜，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要是拿出去找医馆辨认，说不定还会泄露了消息，更何况现在出门可比桌上的这些更危险。 “你把这个包好，去送给六夫人，咱们没有办法，不代表人家六夫人没有办法！” “对啊！” 木南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手脚麻利的包好，然后急急的准备出门。 霍双双无奈的摇摇头，还真是急性子，一点都耽误不得。 这厢六夫人正在清算之前的账目，虽然说掌家了，但是之前的那些烂账还真是看的人直皱眉头。 “夫人，四小姐那边来人了！” 六夫人头也没抬，便说道：“请进来。” 很快木南便被带了进来，入目便是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屋内，不由得咋舌，这得花多少钱，开来将军真的和外面传言的一样，非常的宠爱这位六夫人。 请了安，木南将来意说明，并将手帕交给了六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六夫人接过之后，不顾身边人的劝阻，直接打开了，凑近仔细看了看，随即眉头皱起。 “明红，你去把我常用的胭脂拿来。” 那名一直在一旁伺候的姑娘答应了一声，立即去里屋，片刻就将胭脂拿了出来。 六夫人接过之后，拿在手上左右对比，脸色瞬间变得难开起来。 “你回去告诉四小姐，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确定，但是明天之前一定给她一个答复，但是请她务必小心。” 木南却没有立即离开，她明显看到六夫人发现了什么，却没有告诉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开。 “六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还请告诉我家小姐，不然我回去也没法交差。” 六夫人将手上的胭脂递给了明红，“送给四小姐，还请她笑纳。” 木南疑惑的接了过来，不明白六夫人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你只需要带回去给你家小姐，以她的聪慧，会明白的！不过还请你藏起来带回去，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木南见状点点头，便告退离开了。 霍双双接过木南递过来的胭脂盒，又听完了事情所有的经过，打开也观察了一番。 木南甚至都来不及阻止，霍双双就已经将胭脂抹在了手上。 “小姐，你…没事吧？” 霍双双露出一个微笑，“没事！六夫人已经帮我们解开了一个谜团。” “啊？” 第16章 和六夫人联手扳倒大夫人 “你看这个盒子里的胭脂，是不是和秋菊手帕上的粉末一样！” 木南凑过去，看了又看，懵懂的点点头，说实话，她看不出来！ “其实大夫人用这个就是想嫁祸给六夫人，要是我的脸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肯定要请大夫，到时候只要大夫一指认，六夫人就是百口莫辩。” 木南张大嘴巴，“这个大夫人也太恶毒了吧！” “好在现在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所以不用害怕！” “可是小姐，她们用这么恶毒的计谋，要是我们不上当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住大夫人他们，若是假戏真做，到时候小姐的脸该怎么办？” 这点霍双双倒是不担心，想来六夫人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她可比自己更着急要扳倒大夫人，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傍晚的时候，六夫人果然派人过来了。 “给四小姐请安！” “不必客气，不知道六夫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六夫人派来的人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面带疑虑的看了一眼木南。 “不必担心，木南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奴婢就直言了，之前四小姐送来的粉末里面掺了大量的鹤顶红，若是不小心上了脸，别说毁容，恐怕小命都会没了。” “鹤顶红？” “是的，所以还请四小姐千万小心，不要着了她们的道。” “那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抓住大夫人的把柄了！” “这点还请四小姐放心，六夫人自有安排，到时候四小姐只要一口咬定，您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是！咱们夫人说了，咱们任何一个人在其中沾手了，事情只怕都不会这么简单的解决，有些事情，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霍双双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六夫人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 等六夫人派来的人走了之后，木南倒是非常的担忧，“小姐，咱们真的可以相信这个六夫人吗？” “眼下有大夫人这个大敌在前，我们还是可以相信的，不过想来她也没有必要对付我，她和大夫人不一样，她是妾氏，就算没有哥哥，她的儿子也承袭不了将军府，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 “这倒是！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我害怕……” “没事！” 霍双双抓住木南的手，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这个六夫人显然比她们之前想象的要厉害许多，而且和大夫人的莽撞不一样，此人能够在大夫人的手下隐忍这么长的时间，还牢牢的把握住这次机会，最先想到和自己结盟，这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经过刘妈妈的几次催促，春花当然也着急，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是机会很快就来了，六夫人听说最近霍双双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看书，特意遣人送来了几本书。 收到书，霍双双收拾妥当，特意前去感谢六夫人。 霍双双还带走了木南，春花特意瞧准了时机，偷偷溜进了霍双双的房间，将药粉洒在了六夫人送来的书本之上。 霍双双回来之后只是淡淡瞧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书籍，便让木南将这些都好生包起来，放在盒子里收好。 晚间的时候，秋菊还特地向霍双双禀报了这件事情，霍双双更是难得的夸奖了她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霍府便吵闹了起来，霍双双和木南也是被吵醒的，赶紧起来梳洗。 “木南，你去问问，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吵闹？” 木南答应了一声便出去打听了，过了一会竟然去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因为跑的太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话。 霍双双赶紧拍着木南的后背，让她坐下，休息好好慢慢说，不要着急。 木南在喝了一口水之后，才将听到事情缓缓道来：“今日早晨起来，将军的脸竟然整个都没挠花了，都没有办法上朝，后来请了大夫来看，竟然是因为昨晚翻了大夫人抄录的经书，后来大夫一看不得了，经书上竟然有毒，这下将军大发雷霆，大夫人现在还跪在六夫人的院子里呢！” 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大家都看着呢！” 不等霍双双继续问些什么，就有丫鬟通报，让四小姐带着昨天的六夫人送的书，过去一趟。 霍双双和木南对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木南将盒子捧在手上，跟在霍双双的身后，临出门之前还让秋菊看好春花，千万别让她跑了。 霍双双来到六夫人的院子，从跪着的大夫人和刘妈妈身边经过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她们怨毒的眼神，霍双双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镇定自若的走了过去。 来到六夫人的房间门口，看到一大群忙忙碌碌的下人们正不停的进进出出，等了一会也没个能通报的人。 霍双双抬脚带着木南直接走了进去，见到正在诊治的霍将军和从旁安慰的六夫人，立刻俯身请安。 霍将军此刻正憋着火，眼见霍双双竟然没事，怒火不由的更甚一分，没说话。 六夫人见状，赶忙上前让四小姐起来，期间特地抬眼看了霍双双一眼，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四小姐，昨天我派人送你的书，你可曾看了？” 霍双双立即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回答道：“没有，昨天回去已经有些晚了，故而只是收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翻看。” 霍将军冷哼一声，“你倒是忍得住！” 霍双双低着头，有些不好意的开口说道：“这还是双双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他人送来的礼物，故而感觉特别珍贵，所以更加珍惜了，原想着今日再拿出来看的。” 霍双双这话倒是让霍将军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些年，自己倒是从来没有给霍双双送过什么东西，这下再多话也不好说出口了。 六夫人赶紧从旁解围，“有心了，还好你没看，要不然我这心里要怎么才能过意的去！” 霍双双看着六夫人拉着她的手已经落下泪来，赶紧问道：“怎么了？” 六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让丫鬟将木南手中的盒子接了过去，打开，将里面的书露出来，让大夫检查。 大夫一边检查一边皱着眉头，过了会，才再次拱手对着霍将军说道：“这里面也有！” 至于有什么，霍双双是刚来的，理应不清楚，所以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有什么？” 但是没有人回答霍双双，只有霍将军一副怒不可竭的样子，嘴里还骂了一句“毒妇”。 这话骂的谁，在场的众人自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说话。 六夫人让人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拉着霍双双的手走到门口，“四姑娘，我娘家怕我无聊，故而送了几本话本子过来，我想着你最近看书，想来会喜欢，故而派人给你送去，没想到之前下人不小心，竟然将话本和大夫人抄的经书给一起打翻了，还好你还没看，眼下这些书也不能看了，下次我从新买了再送给你吧！” 霍双双自然是点点头，感谢了一番六夫人，便离开了。 路过大夫人面前的时候故意停下，朝着大夫人行了个礼才离开。 六夫人回到屋子里，自然还将霍双双对着大夫人行礼的事情告知了霍将军，一脸的惋惜，“没想到咱们的四姑娘这么好，还冲着大夫人行礼，只怕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大夫人在书中放了毒粉的事情。” 霍双双是直到大夫人被关了起来，才从六夫人那里听说了整个过程。 原来六夫人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夫人出手，虽然大夫人最后死活不承认从她房间搜出来的药粉，但是证据确凿，不容她狡辩，霍将军更是雷厉风行的将大夫人关了起来，只是具体怎么处置，倒是没说。 霍双双和六夫人的心里都明白，想要置大夫人于死地，很显然不可能，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眼下大夫人的娘家还算在朝中有所势力，能做到如今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该收手时就收手，六夫人显然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时常故意在霍将军面前帮助大夫人求情，只是每次六夫人求完情，霍将军只会更厌恶大夫人几分罢了。 其实一开始，六夫人就早早的准备好了，故意在大夫人面前说起抄经为霍将军祈福的事情，果然霍夫人为而表忠心，也抄录了几份，想让霍将军心软。 后来六夫人特意在霍将军的面前说起去法华寺祈福的事情，霍将军自然想起了大夫人抄录的经书，便将经书送到法华寺去焚烧祈福这件事交给了六夫人去办。 接下来就好办了，得到而来霍将军的许可，六夫人将大夫人抄录的经书派人拿了过来，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特意在霍将军的面前赞叹大夫人的字写的如何端正、抄录的如何虔诚，在成功勾起霍将军兴趣之后，霍将军自然打开了有毒的书。 再加上下人不禁意间的透露，整理书案的时候不小心将书弄混在一起了，将霍双双也牵扯了进来，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针对的霍双双，至于大夫人到底是想给霍双双下毒还是对六夫人下毒，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将军中毒了，至今未能痊愈，而且痊愈之后也会留下疤痕，只要霍将军每次一照到镜子，就能想起来是谁将他害成这个样子，所以大夫人就算是有娘家撑腰，也没有重新翻身的机会。 事后木南回忆起六夫人的布局还心惊胆战，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六夫人，做起事情来，竟然如此不留余地。 虽然霍双双也觉得六夫人此局甚是厉害，但是还不至于到害怕的地步，毕竟是大夫人先想要害她们，要是她们不还手，那倒霉的就是她们，不仅如此，可能还没人在意，这也是霍双双非常佩服六夫人的一点，与其让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哭诉着指望别人来替你做主，不如直接让能做主的人亲自体会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才决定起来才不会手下留情。 眼下大夫人身边的刘妈妈也被处置了，大夫人暂时也蹦跶不出什么花样来，霍双双和木南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木南之前和霍双双吃了不少苦，自然不敢轻易的相信六夫人的话。 “小姐，六夫人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要相信。” 因为她始终记得，在这个家里，她们受尽了苦难，但是根本没有人来帮助过她们，这些年她们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霍双双心里也明白木南担心的事情，虽然六夫人也推心置腹的跟她说过，霍双双对她来说只是将来一个要出阁的姑娘，她无意为难，所以自然也不想和霍双双为敌。 霍双双当时也问了，“大哥呢？” 六夫人就更加不在意的说道：“与其将来让大夫人的六公子来继承家业，还不如让大公子回来，这样我也能安安稳稳的待在这个家里，我不是糊涂的人，不会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再说了，大公子将来掌权，说不定还会提拔他的弟弟，要是换了六公子可就难说了。” 霍双双自然明白事实确实如此，现在或许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但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 两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此事一了结，霍双双第一件是就是将院子里的春花和秋菊一起发卖了，这样的人要是继续留在这里，难保还会继续发生点什么。 木南这次做的很好，并没有让发卖的场面变的非常难看，毫无防备的春花和秋菊被捆的结结实实，除了用眼神来控诉，嘴巴里塞了布，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范婆子检查了两人，露出满意的神色，再加上霍双双给了些许好处，范婆子收了人，更是直接表示，“我一定会将人卖的远远的，日后定然不会出现在小姐的面前。” 第17章 忆芳华 有了范婆子的保证，霍双双才让木南好生将人送出去。 这下清理了院子，霍双双终于能腾出手来处理霍庭的事情，虽然一直也关注着霍庭的情况，但是一直都没碰到合适的机会。 “木南，你去跟六夫人汇报一声，我明天想出门进行一些采买。” 木南应声去了，回来的时候显得很高兴。 “何事让你如此高兴啊？” 难得木南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霍双双都有些好奇了。 “六夫人说明天有灯会，让我们好好逛逛，还给我们配了马车和家丁，只是交代回来的时间不能太晚，怕晚了不安全！” 如今的霍双双有了母亲的嫁妆，自然过的如鱼得水，当时的父亲还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被外祖父看上，从此步步青云，只是如今父亲的官职已然高过外祖父，自然是看不上外祖父一家，再加上续弦，如今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就连霍双双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外祖父家里了。 其实霍双双这次出去采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去探望一下外祖一家。 一大早，木南就打点好了一切，等着霍双双起床之后出门。 倒不是霍双双赖床，只是需要采买的东西太多，她昨天和木南一直商量到了很晚，看着不断打哈欠的木南，霍双双直接让她先去休息了，自己思虑的晚了一些，故而早上起晚了。 等到梳洗完毕，霍双双亲自去和六夫人道了谢，在六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中出发了。 坐在马车上，和上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木南根本坐不住，一会左边看看，一会右边看看，还是对外面很新奇。 “小姐，你不看看吗？真的好多好玩的东西啊！” 霍双双只是微微笑了笑，“这些我们上次都看过了呀！所以我感觉还好，你喜欢就多看看！” 木南倒是还想说些什么，很快被别的新奇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刚刚想说的话。 没多久，马车上就已经堆满了东西，木南将有些贵重的东西宝贝的抱在手上，脸上一副心疼的表情。 “怎么啦？我们今天买了好些东西，你反而倒是不开心了？” 木南叹了口气，“小姐，咱们买这么多，都能抵上普通百姓的一年的生活费了，就算是现在有钱，也不能这么瞎用啊！” “我知道你心疼，但我不是难得去外祖家么，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只能捡一些好的来买。” “小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心疼，你说咱们花了这么多钱，要是将军到时候问起来，那可怎么办？” 霍双双撇过头，在木南看不见的地方沉下了脸，真正的霍双双在自己来之前恐怕已经被她们害死了，这些本来就是霍双双母亲的嫁妆，现在用钱居然还要经过霍将军的许可，还真是笑话。 “没事的，别担心，一切有我。” 本来还在正常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木南和霍双双都很疑惑。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外面的小厮听到马车里木南的问话，赶紧靠近回答：“前面有辆马车坏了，挡住了去路，不过已经在修了，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霍双双沉思了片刻问道：“那我们能不能掉头换一条路？” “回小姐的话，我们现在走的街道比较狭窄，恐怕掉不了头，要不再等等！” 见外面的小厮这么说，霍双双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止是木南有些坐不住，霍双双也觉得时间太长了，“不是说已经在修了么，还没修好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确实在修了，不过坏在了车轴上，故而修的慢了一些，给各位造成麻烦了，还请见谅！” 总觉得这个声音哪里听过，木南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眼睁睁的看着霍双双已经掀起了帘子，探出了头去。 四目相对，少年本来要说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只是呆呆的看着霍双双。 霍双双也惊呆了，居然是那晚遇见的少年，好像是叫段恒玉，眼神闪烁了一下，自己见到他的时候是灵魂状态，现在却是顶着霍双双的身体，想来应该认不出来。 就在霍双双还在想着怎么打招呼，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少年的口中念了出来。 “双双！” 霍双双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脑中疯狂的转动起来，不知道少年是原先就认识霍双双，还是叫的那晚遇见的自己。 见霍双双没有说话，少年浅笑了一下，又立刻补充道：“那次见到霍姑娘养的小天很是可爱，希望有机会还能遇到，对了，这里有一点小点心，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就当时我的马车挡路的一点赔礼！” “不用了，我们也就是等一等，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上次小天跑出门，冲撞了公子，公子没有怪罪就好！” 霍双双说完就放下了车帘，似乎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交谈，只有木南看到了之后霍双双紧张的神色。 段恒玉让小厮把点心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向着后面走去，因为他的马车坏在了路中间，因此除了霍家的马车被挡住，还有其他几家的马车也是如此。 少不得要出面解释一下，毕竟同在云帆城，基本都是有点交情的，打个照面，也能省却不少的麻烦。 霍双双偷偷掀开一点侧帘，正好看见段恒玉带着小厮已经回头，随即放下帘子，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木南将段恒玉赔礼的点心已经拿了进来，打开一看，眼睛都移不开了，“小姐，这是什么点心啊？做的这么好看，要是我都舍不得吃！” 霍双双拿起一块，直接塞进嘴巴，确实挺好吃的，之前自己经常看到弟弟拿着吃，每次都很羡慕，现在真的吃到了，却觉得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小姐，你怎么哭了？” 霍双双直接用袖子往脸上擦，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木南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一旁的盖子，准备盖起来，却被霍双双阻止。 “别盖了，吃了吧！这是云帆城最出名的点心忆芳华，每日只买十份，很难抢到的，别浪费了。” 听到霍双双这么说，木南就更加舍不得了，脑海里立刻脑补了一系列画面，想着刚刚小姐吃着吃着都哭了，说不定是以前小姐的母亲经常买给小姐吃的，相隔了许多年再一次吃到，定然很是怀念。 不得不说，木南想的离真相确实很近，但又不是那么回事，霍双双不是怀念，而是从内心深处觉得恶寒，曾经最亲的人，带来的伤害永远是最重的，而一个相见两面的人却愿意对她充满善意，让她越发觉得曾经的一切都那么可笑。 霍双双真的想不通，不止是想不通，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连活着都是错的。 看着木南恋恋不舍的样子，霍双双直接拿起另一块精美的糕点，塞进了木南的嘴巴里。 看着木南错愕的样子，霍双双甚至有些想笑，接下来霍双双所做的一切都让木南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霍双双将糕点全部分给了霍府跟着出来的下人，从木南的眼神里，霍双双明显看出来糟蹋了的意思。 但是霍双双可不这么觉得，以前自己也舍不得吃，就像这些小厮接到手之后，小心的包起来，想直接留给自己最亲的人吃，但是现在霍双双想明白了，与其留给不值得的人，还不如享受当下，毕竟有些东西就算是喂狗也比给狼心狗肺的人要好。 前面的马车很快就修好了，随着马车动了起来，霍双双挑起车帘看向外面，正好和在路边收拾修理工具的霍庭打了个照面。 霍双双没有说话，霍庭也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就拿起收拾好的工具，快速的钻入人群不见了。 既然霍双双已经注意到了，想来随行的这些霍府的下人也都看见了，一时间霍双双还真的担心霍庭会以为她故意带着人来羞辱他。 不过好在坏的是段家的马车，霍家就是再这么攀高枝，也攀不上段家这样的侯门望族。 好在马车才刚开始起步，行驶的速度还很慢，这让霍双双清楚的看见霍庭如今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霍庭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混的惨，毕竟能让一个才立过军功的人在街头帮着修车，必然背后有高人在操控，想来霍庭也明白这个人是谁，所以至今不肯低头，因而明知道后面的这辆马车中的人是霍双双，也不肯前来相见，反而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之前和段恒玉说话的时候，想来霍庭就已经注意到了。 霍双双的心里酸涩难当，其实她还是很希望能够和霍庭好好相处的，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霍双双知道没有权势，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所以更加希望霍庭能够早日想清楚，但是也要做好两手准备，若是霍庭执意为了柳茹这样下去，那么霍双双就要重新想办法了。 总不能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霍双双唯一的亲哥哥深陷泥潭吧！ 回到府里，霍双双立即就派人把买来的膏药送去了六夫人那里，还让六夫人找大夫看一下，是不是有用，六夫人自然是心领神会。 去送药的丫鬟回来回话，说是将军的药都是特地去太医院配回来的，四小姐有这份心意很难得，一定会转告将军。 霍双双本来也没指望这些普通的药会涂在霍将军的脸上，买这些也不过是向霍将军表明心意，不管自己人在哪里，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他这个做父亲的。 木南将所有买来礼物都整理好，自然还多出了许多，“小姐，怎么多出了这样许多？” “现在我们和外祖父一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光靠打听才买了这些，但是总有些打听不到，到时候出现的人，咱们还是要做好准备，免得手忙脚乱，让人看轻了，第一次上门，其实我还有些紧张。” “还是小姐想的周全，那我再把剩下的分一分类，到时候咱们就能清楚的知道送什么了。” 霍双双笑着表扬了木南，直夸木南聪明。 “对了，小姐，咱们两个人去肯定不行，咱们院子里的还得挑两个一起。” “这事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你看着办吧，最主要还是稳妥一点的。” “奴婢明白，还请小姐放心。” 其实这段时间观察下来，院子里新买的几个丫鬟也都还不错，至少本性不坏，光这一点，就已经让霍双双很满意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于双双惊讶的发现自己又一次离开了霍双双的身体，还有上次玉佩消失之后就一直没找到，这也是于双双这段时间的心结。 好在大夫人的事情了结之后，木南就以不合规矩为由搬了出去，不再和霍双双睡在一起。 于双双飘了出去，果然看见小天正在呼呼大睡，拍了拍小天，看着小天将脑袋调转了一个方向，根本没有理会她，于双双有点哭笑不得。 在被于双双三番四次的打扰之后，小天怒了，但是看到眼前的人是于双双之后，又耷拉下了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天，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段恒玉？” 小天点点脑袋，在于双双诧异的眼神中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没有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天有任何变化，于双双也摸不着头脑，上次小天不是变大了么，现在怎么没动静。 正当于双双疑惑的时候，小天却在努力的够着飘在空中的于双双，如此蹦跶了几次之后，于双双总算是看明白了。 蹲下身体，“小天，你是想要够到我？” 小天果断的翻了个白眼，心里直泛泡泡，不是够，是要能量，圣女的能量。 小天不会说话，只能用头去蹭于双双的手，于双双见他这么可爱，于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18章 谁说芍药花就不能是个男孩子了 小天的身体像上次一样，开始越变越大，身上的翅膀也带着金黄色的光芒展露出来。 这一次于双双坐在小天的背上时，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好玩极了。 因为有灯会的缘故，于双双看着底下灯光犹如漫天的星辰，照亮了夜空，格外的美丽。 小天把于双双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段恒玉已经站在上次的那个地方了，正盯着锁链缠绕的地方。 “小恒，你在看什么？” 段恒玉的脸红了一下，随即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锁链好像有松动的迹象，但是仔细看又没有松动，大概是我眼花了。” 于双双只是扫视了一眼，就开口说了一句让段恒玉惊掉下巴的话。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就是松动了！” 于双双看见段恒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段恒玉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问起于双双，“忆芳华好吃吗？” 于双双被突然这么一问，愣住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说道：“很不错啊！” “那就好！” 一直观察着段恒玉的表情，自然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尤其是段恒玉一副讪讪的样子。 “你那个忆芳华，其实是买给其他人的吧！被我吃了，回去是不是挨骂了？” 其实于双双那天在看到忆芳华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是段恒玉特意买了送给别人的，但是却没有说破，当时于双双已经拒绝过了，是他自己非要留下作为赔礼的，这可不能怪别人。 段恒玉赶紧摆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 见他不愿意说，于双双自然也不想继续多问，又飘了起来，好奇的围着柱子观察起来。 段恒玉在看到于双双的手指即将靠近锁链的时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极了，但是却没有开口阻止。 于双双最终没有碰到锁链，余光扫到段恒玉挣扎的表情，心下叹息，还是不够狠心，难怪现在的段家不如以前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让当今陛下忌惮的存在，下一任的段家继承者要是这么软弱，恐怕很难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于双双知道的东西很多，那还得得益她的父亲，毕竟如今已经是只手遮天的于相国了，但也只是于相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柱子上飘下来，来到了段恒玉的身边，“小恒，今天还的麻烦你了！” 看着于双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颜，段恒玉的心就像漏跳了一拍，微微垂下目光，“嗯！” 于双双等了片刻，见段恒玉没有动作，正要发问，就听到段恒玉开口问她。 “圣女，现在时辰还早，要不要带你在周边逛逛？” 于双双一挑眉毛说道：“别叫我圣女！” 打心眼里觉得别扭，而且对于圣女这个陌生的称呼，于双双根本就不喜欢，一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死的，就更加觉得刺耳了。 段恒玉试探性的开口，“那我能叫你双双吗？” 看着段恒玉小心谨慎的样子，于双双突然笑了，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而且我记得你白天已经这么叫过了，怎么这么反倒害羞了？” 段恒玉有点局促的开口解释，“我白天是不确定是不是你，所以才会……” 后面的话段恒玉根本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所以干脆选择沉默。 “对了，白天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也难怪于双双有此一问，毕竟霍双双不仅长得和于双双完全不一样，而且在于双双的记忆里，自己还停留在八岁的年纪，如今占领的却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身体，年龄上差了太多。 说到这个，段恒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身上有小天的味道。” “啊！” 于双双面露呆滞，她想了很多的理由，唯独没有这一条，居然是因为一只狗。 好吧！是天狮，但是在木南和霍家其他丫鬟潜移默化的过程中，于双双现在也默认了小天是小狗。 看着流露出狡黠目光的段恒玉，于双双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相比白天见到的段恒玉，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一只小绵羊，软软糯糯，谁都可以欺负，这也太可爱了。 “小恒，我觉得你和白天的样子不太一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啊？”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盯着段恒玉看，果不其然，段恒玉这下不止是脸红，连耳根处都透着粉，整个人看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你不也是一样！” “我可不一样，我毕竟是在别人的身体里，多少得装装样子。”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你这是什么态度？” 段恒玉一看把于双双给惹恼了，反而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还跑开了，在离于双双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才停下来，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但是段恒玉跑的再快也没有用，于双双飘的更快，几乎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段恒玉的面前，还故意做了个鬼脸，把段恒玉弄的哭笑不得。 在几次逃跑失败之后，段恒玉终于放弃挣扎，投降认输。 于双双一脸得意的飘在上空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段恒玉躺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脸上泛着红。 “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于双双说完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早已远离了那九根柱子，和之前寸草不生的地方比起来，现在这里繁花盛开，尽管是在夜色中，于双双还是能看到各种颜色的花朵，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已经展开了层层花瓣，鲜艳欲滴。 于双双觉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没忍住上手摸了摸花瓣，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花瓣。 原本只是一株半人高的花，却在瞬间摇曳花枝，向周围攀升。 段恒玉一看形式不对，想要把于双双拉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于双双已经整个被芍药花用藤条给包围了起来。 “双双！” 段恒玉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大喊起来。 于双双听到段恒玉的声音，也知道对方定然非常着急，于是大声说道：“我没事！” 听到于双双的回答，段恒玉也松了口气，但是看着正在疯狂生长的芍药，心里始终放不下，正准备施法救于双双，却惊讶的发现，原本还在生长中的芍药，竟然慢慢的缩了回去。 于双双重新出现在段恒玉的面前，段恒玉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于双双给扯了回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于双双确实没有受伤，这才安心，转而又将于双双护在身后。 本来于双双看着段恒玉这么紧张是想着戏弄他一番的，但是在被段恒玉护在身后的那一刹那，于双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段恒玉瘦弱的身躯，散乱的发丝划过于双双透明的脸庞，看不出是喜怒。 芍药花在一阵白色的光芒中幻化出了人形，居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样貌英俊，嘴角含笑，怎么看都比段恒玉要强壮许多。 段恒玉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芍药，没来由的产生一阵危机感。 “你谁啊？” 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段恒玉挡在身后的于双双，开口解释道：“启禀圣女，我是一株已经生长了上千年的芍药花，今日得到圣女的点化，这才能化作人形。” 于双双虽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亲眼看见这么神奇的一幕仍然觉得吃惊，用手指指着自己，面露疑惑的问道：“你是说我？” “是！在下无以为报，只能……” “不能！” 还没等芍药花把话说完，段恒玉就直接打断了他，听了前半句，后半句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鬼话，还不就是以身相许么！谁允许他这么说的。 芍药花看看于双双，又看看段恒玉，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于是赶紧补充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样大的恩情我总是要回报的，若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只管吩咐。” “我随便碰你一下，就能帮你幻化成人，那我要是碰其他花，那不就是点石成金了？” 于双双说完看着自己的金手指，突然觉得宝贵了起来。 “额！” 芍药花看着于双双宝贝起来的手指，顿时满脸黑线，“圣女自然有点化的作用，但是具体的修行还是要看个人的，就比如住我隔壁的这些花，不但没有好好修炼，反而整天想着开枝散叶，就算是圣女亲自点化，也未必能修成人身。” “原来是这样！” 于双双说完失望的放下自己的手，刚刚还以为自己有了金手指的喜悦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双双，你能点化芍药花，已经很了不起了！” 听到段恒玉这么卖力的夸奖，于双双立刻露出笑脸来。 芍药花实在是不想打断两人美好的氛围，但实在是有些憋不住，“那个，我不叫芍药花，我叫将离！” 总而言之就是不要一口一个芍药花的叫，太难听了，他好歹是个七尺男儿。 于双双美目微瞪，“这么快，你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好厉害！” 说完于双双还自顾自的鼓起掌来，连带着一旁站的的段恒玉也跟着鼓起掌来。 掌声热烈，但是将离不开心，他觉得浑身难受，第一次感觉做人还不如做花。 段恒玉看了看天边，伸手轻轻握住了于双双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过来，于双双也明白了时辰不早了，于是主动向段恒玉身边靠去，一个拉，一个还主动靠过去，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于双双直到把段恒玉撞倒在地都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一个灵体居然能把大活人给撞倒了，这也太神奇了。 好容易将段恒玉拉起来，于双双就看到自己和段恒玉拉着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下一刻熟悉的感觉袭来，再次睁开眼睛，于双双看到的已经是霍双双房间的床顶了。 “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呢！” 霍双双喃喃自语，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喂，你把人送走了，我到哪里去报答她？” 段恒玉没说话，看向将离的眼神充满的冷漠和疏离，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将离被这么一看，心下忍不住一颤，总觉得这人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以你现在的情况，才刚刚化为人形，根本就离开不了自己的故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提高修为，至于报答，总有机会的。” 段恒玉说完便离开了，将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根本就不敢动弹。 就在刚刚段恒玉说话的时候，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将离根本就连大气都不敢喘，心中的疑惑一个接一个，既然这人这么强，为何又会被圣女撞到，难道是装的？ 一想到这里，将离赶紧捂紧嘴巴，再不敢说一个字，在惊恐变回了原身芍药花，在原地一动不动，早知道做人这么可怕，他还不如就做一株扑通的花呢！不对不对，不管是做人还是做花，都要有上进心，将离继续安慰着自己。 霍双双再次醒来是被木南唤醒的，说是六夫人给几位小姐和公子都做了新的首饰和衣服，请大家前去挑选呢！ 木南担心去晚了，就只剩别人挑剩下的了，故而一直催促着霍双双，从梳妆开始一直到吃完早点，走往六夫人院子的一路上都没消停过。 霍双双的头好疼，但是看着木南说的这么开心，实在是不忍心责怪，只能默默的忍受，做小姐做到这个份上，她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霍双双到六夫人院子的时候看见小姐公子的丫鬟们居然站了一院子，不得不感叹霍将军真是有活力，这把年纪居然有这么多的子女，还真是劳苦功高！ 霍双双平时甚少和府里其他的几位姐妹打交道，一直都是能躲则躲，在偌大的将军府基本就是个隐形透明的人，只除了大夫人生的六小姐，并不是霍双双有多喜欢这位六小姐，而是因为这位六小姐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大夫人，总是来找霍双双的麻烦。 再次看见六小姐的时候，这位明显已经瘦了一个圈，和之前圆润的形象相差甚远。 第19章 探望外祖父 霍双双向六夫人请安之后也被带到了首饰盒的边上，盒子里都是当下流行的精美款式，有璀璨夺目的珍珠项链和耳环，还有环形的银手镯，镶着宝石的坠子等等。 就连霍双双对他们打招呼，其他人都无暇顾及，看来真是挑花了眼。 既然大家都在挑，霍双双自然不能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装作很认真的挑选，只是在经过这些首饰面前的时候，连手都没有抬一下，这些东西虽然看着好看，但是于双双连极品都见过，又怎么会看上这些俗物。 走到最后一个盒子，霍双双心里也明白不能一个不拿，那样就是在打六夫人的脸了。 看了眼盒子里装着的簪子，相比前面几个盒子里装的，最后这个盒子里面的未免也太寒酸了一些，难怪其他几位都聚在前面挑选，倒是没人看这最后一个盒子。 霍双双伸手拿起一个木簪，仔细的观察，发现木簪雕刻的非常精美，几朵桃花仿若真的一样在枝头绽放，霍双双不由得心生喜爱，于是便将其余的几个木簪一起拿了，交给了木南。 霍双双又去看布料，看了看那些颜色鲜亮的，最后还是挑了些素净的。 等大家挑完都坐下的时候，六夫人才听着掌柜的汇报，各位小姐公子都挑了哪些物件，等报到霍双双挑选的几样东西时，六夫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又擅自做主给霍双双增添了一些贵重的首饰，旁人虽然羡慕，倒是也没说什么，毕竟霍双双挑的实在都是便宜的东西，心想大概是六夫人看不下去才会如此。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六夫人让人单独留下了霍双双，霍双双心里明白这是有话要对她说，故而也不着急走，就坐着兀自喝茶。 “四小姐，你可知我为何要单独留下你？” 霍双双看着含笑的六夫人，“难道有什么好事？” “确实是好事，不过这件事情我只提前告诉你，所以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 六夫人用手帕捂着嘴，眼中带光的看着说不出话来的霍双双，“清河公主的生辰就要到了，将军有意让我带你们前去见见世面。” 难怪六夫人要单独留下她，虽然意思表达的很隐晦，但是霍双双也明白这是要借此机会，带她们相看一下适龄的公子哥，尤其是已经年满十六岁的霍双双，虽然家中的其他几位姑娘也要相看，但是目前最着急的当属她了。 霍双双局促的起身向六夫人道了谢，看起来不安极了。 六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看出了霍双双的羞涩，多嘱咐了几句，让她好生打扮，便让人回去了。 回到房间，霍双双也想起来了，这位清河公主倒是一个性情中人，不拘泥于小节，所以才会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生辰宴，为的就是让家中到适龄婚嫁的公子小姐能见上一面，也提供了一个方便。 其次便是这位公主特别喜欢热闹，去的人越多她越高兴，所以但凡能够收到请柬的，无不削尖了脑袋都要前去，历来没有缺席。 只是让霍双双疑惑的是，霍将军居然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六夫人，就算六夫人在霍府再怎么风光，一个妾氏，去了公主府这样的场合，不止是会让公主府难堪，还会让霍府丢尽脸面，这位六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双双正在烦恼，其实她并不想去，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还出现了不定时离魂的现象，真要谈婚论嫁，她还得整日提心吊胆。 木南倒是很开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姐，去公主府，你选的确实太素净了，还好六夫人给你添了一些。” 完全没有察觉到霍双双的心思，还在往霍双双的头上比划着簪子，一边比划还一边感叹自己的小姐就是好看。 霍双双看了一眼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心里更烦躁了，但是这些话，她也不能告诉木南，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比起去清河公主府，霍双双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去外祖家一趟。 “木南，之前递到外祖家的拜帖怎么说？怎么到现在还没音信？” 就在霍双双问话间，一个小丫鬟拿着信件前来汇报。 “小姐，门房那里送来了小姐的信件，说是您外祖父家的，一刻也不敢耽搁，就送来了。” 木南赶紧放下手中的珠钗，将信件接了过来，转身恭敬的递给霍双双。 霍双双心里期盼了很多天，快速的将信件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件的内容。 “小姐，信上说什么呀？” 霍双双露出甜甜的酒窝，“信上说，外祖父一家很欢迎我们前去呢！” 霍双双很快敲定了日子，准备这个月的十号前去，派了木南前去和六夫人汇报，又回了一封信给外祖父。 六夫人听说了霍双双要去外祖父家的事情，派管家送了一些东西前来，说是霍将军的一点心意，其实霍双双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是霍将军真的有心，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去拜访呢！ 霍双双在发出的前一天亲自去了一趟六夫人那里，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虽然言语间表达的是对霍将军这个父亲的感谢，但是眼神却是落在了六夫人的身上，最后还说了一句让六夫人代为感谢父亲的话。 六夫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呢，只是浅笑着答应一定会的，另外又嘱咐了几句，让霍双双自己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霍双双去外祖父家的这一天，天气晴朗，是个好天。 霍府离外祖父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毕竟现在霍府的地位虽然算不上高，也算是中等的一个水平了，但是外祖父一家就不行了，自从外祖父从朝堂上退下来，两个舅舅一个都没能顶上，只是在朝廷的最末做着一些杂事，有总比没有好，虽然官小，但是也算官宦世家了。 木南提醒霍双双就要到的时候，霍双双才掀起帘子看向外面，刚正不阿的“年府”两个字，就如同照亮霍双双心间的一道光。 在霍双双的记忆里，外祖父还在朝堂任职期间，也常来看望她和哥哥，每次来都会带好些东西，生怕她们受了委屈，尤其是在父亲娶了继室之后，更是将家里好的都给了霍双双和霍庭，不然没有了母亲，在霍将军放任不管的情况下，还有这么一个恶毒的后娘，霍双双和霍庭根本就没有机会长这么大。 所以这也是霍双双一直想来拜会的原因，后来霍庭出去参军，也是外祖父的主意，只是在这之后，外祖父便因身体不适，远离朝堂，这些年，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霍双双。 年府的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娥眉轻扫，衣着素雅，很是端庄，身后跟着一排丫鬟，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再看到霍家的马车缓缓靠近之后，年轻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赶紧快走几步，等在路边。 马车停下，马车两边的丫鬟将帘子揭起，小厮则快步从后面拿出了矮凳，利落的放在了马车下脚的地方，弓着腰，等着车上的人下车。 霍双双在木南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在看到等在一边的来人时，俯身行了一个礼，对方也浅笑着回了一个礼仪。 “这便是霍小姐吧！长的真好看，我是年宏的妻子，你可以叫我一声嫂嫂。” 霍双双特地打听过年府现在的情况，年宏便是大舅舅的儿子，而眼前这位长相清秀、端庄的，想来就是年宏新娶的妻子王琦玉，虽然说的都是一些是恭维的话，霍双双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嫂子！” 看见霍双双大大方方的喊了声嫂子，王琦玉也就更加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不仅人长的好看，性格还好。 王琦玉上前一把拉住霍双双的手，便带着她进去。 霍双双一边走一边向这位嫂嫂问着家里人的安康。 “放心吧！你外祖父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也没有坏到特别差的程度，不必过多的担心！” 穿过一个正厅，再走过两个连廊，便到了。 霍双双远远的就听见嘈杂的嬉闹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一想到一会会见到很多人，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放慢了。 王琦玉眼尖的注意到了霍双双放慢的脚步，心下一想，便明白了。 “我刚开始嫁过来的时候也紧张，但是年府比我想象的好，大家相处的都很融洽，也很和善。” “多谢！” 霍双双明白这是王琦玉在宽慰自己，心下也多了几分感激。 等王琦玉带着霍双双跨进了屋内，才发现所有的小辈都集中在门口，一时也有些尴尬，毕竟很长时间没有来往，可以说，霍双双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抬眼看去，正对着门口的主座上坐着两位男子，其中一个早已满头白发，自然就是霍双双心心念念的外祖父了，另外一个正直壮年，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多，想来是其中一位舅舅。 王琦玉替霍双双解围，让小辈们都散了开来。 霍双双缓步上前，在距离外祖父一尺多的距离时，跪了下去。 “外祖父，双双不孝，这时才来给您请安！” 此时的外祖父听到霍双双颤抖的声音，早已控制不住，眼含热泪，上前一把扶起霍双双，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祖孙两个就差抱头痛哭了，好在分坐在两边的妇人纷纷上前劝慰，这才让场面不至于失控。 随后王琦玉又主动给霍双双介绍，果然，坐在外祖父旁边的这个男子，正是霍双双的大舅舅年留中，见到霍双双如此懂礼又乖巧，也忍不住夸了几句。 “你小舅舅今日有事出门了，晚些时候回来再相见也不迟！” 年留中顺着霍双双的目光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接下来霍双双还是在王琦玉的指引下分别给大舅妈、小舅妈还有各位哥哥姐姐都见了礼，虽然只是简单的认识一下，但是霍双双还是感受到了热情的关怀。 霍双双被安排坐在外祖父下首的一个位置上。好方便和外祖父叙旧，谈到母亲年留珠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伤心起来，看着外祖父年迈的样子，霍双双不忍心让老人家继续这么伤心下去，毕竟本来就身体不好，要是因为她的到来反而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故而将木南和其他跟来的婢女一起唤了进来，霍双双将带来的礼物分别送到了各自的手上。 “外祖父，双双准备的礼物简单了些，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年得力看了看手中的一套紫金毛笔，饶是见多了毛笔的他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好笔，拿在手上迟迟不肯放下。 霍双双送给两位舅舅的都是一样的，因为两位舅舅从事的事文职，所以霍双双挑了两幅字画，而送给后院的则简单多了，都是一些首饰之类的，但也都是霍双双一个个挑出来的。 看着大家都很喜欢的样子，霍双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人来报，说是膳食都已经准备妥当，大舅母直接招呼着众人前往膳厅。 担心霍双双一个人不太习惯，席间大家更是不停的给她介绍菜肴，生怕她吃不饱似的，一个劲的劝着。 用完膳，外祖父和霍双双单独聊了许久，期间聊的最多的就是，霍双双和霍庭过得好不好，这样的的关心让霍双双倍感温暖，那是从来没有过得感觉，尤其是在聊到霍庭的事情，外祖父住不住的叹气，毕竟这件事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在从霍双双的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更是捶胸顿足，后悔的不行。 “当初是我让他出去闯荡，建功立业，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看着外祖父几乎已经自责的说不下去，霍双双安慰着老人家，“外祖父，您千万不要再伤心了，哥哥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挽回，如今外祖母和母亲都不在了，您一定要千万保重身体。” 第20章 宝贝玉儿和他的倔强爹 上了年岁的外祖父精神显然不济，很快便有些累了，霍双双也不再打扰，宽慰一二便起身离开，好让外祖父好好休息。 温馨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会便到了霍双双该回去的时候，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里，霍双双还是上了霍府的马车，按照来时的路离开。 来时，霍双双怀着忐忑的心情和满车的礼物，走时，霍双双带着不舍的眷恋和年府众人送给她的礼物。 回到霍府的霍双双也没能立即休息，没等霍将军传话，就自己主动的到了霍将军的书房门口等候。 霍双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次等候的时间要比往常长上一些，等门口的小厮传话给霍双双叫她进去的时候，霍双双才发现自己居然腿麻了。 艰难的活动了一下关节，才冷静的步入书房，还是熟悉的场景，也还是熟悉的那个人，霍双双在看到霍将军的目光时快速的低下头，请安之后便站着一动不动。 “你今日去年府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霍双双在心里果断的翻了个白眼，但是面上却不显，而是老老实实的回话。 “回父亲的话，女儿想着多日不曾见过外祖父，如今年府又传来话，说是外祖父年纪大了，身体总是不适，今日正好得空，所以前去探望了外祖父。” 霍双双快速的偷瞄了一眼，看到霍将军的脸色往下沉了沉，心里盘算着是哪里说错了话。 “今日你去探望了，倒显得为父的不是了！” 霍双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这小气的父亲。 “父亲这么说，真是折煞女儿了，此前女儿就和外祖父说了，父亲忙着为哥哥操心，无暇顾及其他，这才派女儿前去探望，而且还将父亲的礼物全数送到，两位舅舅收到了也很是高兴呢！尤其是外祖父，更是能体谅您的一片孝心。” 听了这话，霍将军的脸色才好了起来，“你啊！就是和你娘一样，事事都能思虑周全，这点倒是让为父非常放心。” 解除了危机，霍双双的心里也松了口气，语气自然也轻快了起来。 “父亲谬赞了，女儿此次出行还多亏了六夫人帮衬和提点，不然恐怕要闹出笑话了！” 霍将军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让六夫人掌家是个明智的决定。 霍双双回到自己房间，已经累的完全不想动了，鞋子都没脱就半躺在床上。 木南看着累成这样的霍双双有些心疼，其他的人都有母亲疼，只有她家的小姐，从小没了母亲，现在好不容易哥哥回来了，没成想还闹出了这档子事情，没享福倒是跟着受罪。 虽然不忍心，但木南还是将霍双双推了起来。 “好木南，你再让我躺一会！” “不行，小姐，咱们把脸上的粉洗掉再睡！” 这年头女子的容颜自然是最最要紧的，所以霍双双在木南一声声的催促里，还是强撑着起来，洗漱之后，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木南小心的关好门离开，霍双双这会倒是觉得比之前精神了一些，反倒是没有那么困了，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 来到霍府已经好长时间了，要不是两次离魂遇到了段恒玉，只怕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辗转难眠，想到如今霍双双身边关心她的人，于双双愈发的觉得自己孤单，微微抱紧了被子，忽而又回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就这样，于双双在复杂的心情中沉沉睡了过去。 而此刻的段恒玉却挺直腰板跪在祠堂中，眼神中有着少年人的倔强。 少年的母亲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玉儿，你就和你的父亲认个错吧！” 段恒玉干脆闭上眼睛，只是腰板挺的更直了，“母亲先回去吧！孩儿没有错，也不会认错！” 少年的母亲还想再继续劝，就听见原本早已离开的段侯爷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声吼道：“你听到没有，这个逆子，这是要反上天了。” 少年的母亲见劝不动段恒玉，左右为难的看了看，快步朝着段侯爷走去，看着气黑了脸段侯爷，拉了拉对方的衣角，“侯爷，你就消消气吧！玉儿是一时糊涂，但是你不能糊涂啊！你看看，祠堂这么冷的地方，玉儿怎么受的了，要是跪坏了怎么办？” 段侯爷依旧冷哼一声，控制住火气，一把拉过自己夫人的手，然后带离祠堂。 “他要跪就让他跪着，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这个小兔崽子。” 段侯爷说完便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只留跪在那里的候府世子，下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乖乖的站好自己的岗，不再多看一眼。 段恒玉听着烛火燃烧的声音，心中却越发的平静，他要保护她，这本来就是他欠她的。 比起父亲的怒火，段恒玉现在更害怕的就是被宫里的那些人发现于双双的存在，整个大明国的权贵都知道圣女失踪了，只有那些百姓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如今在圣坛之上的圣女是个假的，还在傻傻的跪拜。 这也是父亲训他的原因，因为皇宫之内的圣柱突然显灵了，就在于双双和他见面的那一天，之后父亲便被传召入宫，原因正是圣柱显灵指引的方向竟然是段候府的方向。 段恒玉不能说，也不愿说，姑姑在世的时候他经常被叫进宫，大家都认为他年少，说些重要事情的时候也不怎么避讳他，但是真正重要的真相是他偷偷藏起来听到的，自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他就觉得世界坍塌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生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让整个段家操碎了心。 还没等段恒玉继续闭目沉思，就听到了远处一大堆走来的脚步声，叹了口气，段恒玉果断的站起身，然后拍了拍膝盖，施施然准备离开。 还没等段恒玉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腔，段恒玉的心下一颤，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的玉儿啊！我苦命的玉儿啊！” 一个老夫人被众人簇拥着正向祠堂走来，精心梳理的秀发上宝石闪耀，眉毛虽然淡了一些，搭配着倒印式的头巾，格外的精神，深褐色的外袍搭配里面深红色里衬，一条金线缝制的牡丹花开绑在腰间，上面坠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段恒玉赶快小跑到老夫人的跟前，“祖母，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走的急，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但是根本顾不上擦，只是关切的看着段恒玉，生怕有什么闪失，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祖母，我没事！就是来祠堂给列祖列宗上点香罢了！” 尽管段恒玉已经尽力掩饰，但是身为老祖宗，这点把戏怎么会看不穿，拍了拍段恒玉的手。 “既然香已经上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段恒玉低声答应了，然后笑嘻嘻的看向老夫人。 “祖母，要不然我送您回去吧，您看，您都出汗了，一会我给您擦擦！” “不用，既然来了，我也去上一柱香，来人，送世子回房休息！” 段恒玉眼见没戏，只能离开，心里默默为段侯爷祈祷。 段侯爷也是倒霉，罚儿子，结果罚到了自己身上，段恒玉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晚，段侯爷可是在祠堂跪了一晚上，第二日父子俩见面分外眼红！ 霍双双一晚上好眠，第二日醒来发现精神好多了，只是眼睛有些肿，趁着木南在打理早饭的时间，自己把脸洗了，感觉好些了，才坐在镜子前梳妆。 木南忙完手上的事情，看到霍双双正坐着发呆。 “小姐，怎么了，做完没睡好吗？” 霍双双摇头，顺手把梳子递给木南，木南的手很巧，给霍双双编了一个时下流行的法式。 “小姐，咱们今天戴哪个？” 木南将首饰盒打开让霍双双挑，也不知怎么的，霍双双一眼就看到了那天挑中的木簪，拿了出来。 “小姐，这个会不会太素了，咱们要不还是戴个粉色的流苏？” 在木南的眼里，霍双双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一般，就应该戴一些艳丽的颜色，之前因为处处被大夫人打压，所以没得选，现在不一样了，自然该把那些年受的委屈都补回来。 “帮我把这个簪上！” 木南拿过霍双双手上的簪子，小心的簪上，“虽然很可惜小姐没有戴那枝粉色的，但这个也很好看呢！” 霍双双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现在的样子。 就是这样，于双双对霍双双的美貌还是有一定的认知，不然大夫人也不会这么多年这样打压她，想来就是因为霍双双长的比霍莲心好看的原由，尤其是到了这个年纪，得到霍将军的看重，六夫人的抬爱，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些都只是猜测，但是霍双双就是能隐约觉的，这次清河公主府的宴会不会这么简单，这段日子以来，霍双双一直在想理由推脱，只是都没有合适的。 霍双双没有人可以商量，只能时常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案前，看着窗外发呆，从晨起一直到太阳落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明日就要去公主府赴宴，霍双双却越来越焦虑，连木南都看出来了。 “小姐，你到底再担心什么，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跟木南说说吧！” 霍双双只是笑了笑，“木南，我只是有些紧张，你不必担心！” “小姐，木南是笨了一点，但是木南不傻，小姐有心事，我也知道，现在小姐不想说，木南就不问了，等小姐什么时候想说了，木南随时都在。” 霍双双轻轻的“嗯”了一声！ “小姐，要不咱们出去转转吧！这样分散一下心情，说不定就不紧张了。” 木南的提议让霍双双突然想到了霍庭，要说这个世界上最关心霍双双的人，应该就属霍庭了！ 想到这里，霍双双再也坐不住了，“木南，你去请示一下六夫人，我想出门！” 木南一听来了精神，立刻飞快的跑了出去，小姐总于愿意出去走走了，木南是打心眼里开心。 霍双双坐在马车上听木南说刚刚去请示六夫人，在那里见到的趣事。 “小姐，你都不知道，六小姐身边的丫鬟，竟然偷了六小姐的东西，还好被六夫人逮住了，这下肯定保不住了，六小姐还在那里哭呢，说什么之前弄错了，根本就没有人偷东西，只是六夫人说已经查明了真相，家里不能留这样吃里扒外的奴仆，正要找人牙子发卖呢！” 霍双双看了眼马车周边跟着的丫鬟婆子，淡淡的说道：“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你回去之后要看好我们的院子，千万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 其实霍双双是故意说给那些六夫人派来跟着的人听的，意思就是只想过好如今的日子，旁的一点不想参与，如今霍府在六夫人的掌管之下，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不是真的如木南所说，已经不重要了，很显然，霍莲心身边的丫鬟已经跟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偷东西，好没道理，不过就是动不了大夫人身边的人，拿霍莲心身边的丫鬟开刀罢了，总之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就让她们继续斗，自己旁观看热闹就好了。 依霍双双看来，这两人能好好的斗上一斗，毕竟一个有母家撑腰，一个有将军的宠爱，怎么看，都是势均力敌，反倒是自己，无依无靠，最容易被殃及。 马车停了下来，是一家卖布料的店，虽然霍双双只是定了几次布料，但是出手阔绰，掌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霍小姐，这边有最新从南边过来的时新布料，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霍家的马车还停在门口，霍双双觉得多少有点挡着人家做生意了，于是让木南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去喝杯茶，晚些时候再来。 第21章 有些人也该醒醒了 下人们接了木南的钱，脸上都带着笑意，对于木南的吩咐的话，自然满口答应，那些跟着出来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想松快松快，不一会，就全部找地方偷懒去了。 木南办好了，对着自家小姐使了个眼色，霍双双放下手中的布料，和掌柜客气了几句，便带着木南离开了。 两人在出门的时候便带上了帷帽，快步的朝着前边的小巷子里走去，南华街和北华街虽然靠在一起，但是两边却是孑然不同的景象，一个是繁华的商贸地带，一个是靠着河边的贫穷百姓住处，不过是背靠背，条件却相差甚远。 现在，霍双双就是带着木南从南华街走向北华街，穿过一条小巷子便到了，霍双双仔细辨认着这儿的房屋地形，按照之前打探到的消息，霍庭应该就是住在这里了。 木南拦住了一个过路的大婶，在比划了半天霍庭的样子之后，总算问清楚了住处。 两人抓紧时间朝着霍庭住的地方走去，却不想早就被不远的霍庭看在了眼里，霍庭垂下目光，脸上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木南敲了一会门，“小姐，没人，咱们怎么办？” 霍双双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拉住木南，没有让她往隔壁邻居那里走去。 “小姐，怎么啦？我去隔壁问问，说不定会有大公子的消息！” “不必了！” 木南听出霍双双语气里的坚决，只能无奈的站在一旁，两个如此出众的少女站在此地，自然引来了不少目光的关注。 不过一会，街角边几个吃着汤面的年轻男子，在发现她们二人是孤身在此后，便不怀好意的大摇大摆朝着这里走来。 “小姑娘，是不是找人啊？” 看着满脸坏笑的几人，木南一下子就慌了，紧张的靠着霍双双。 “不是，你们走开，我们公子就住在这里，等他回来了要你们好看！”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结结巴巴说话的木南，然后全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但哥哥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来，有什么困难和哥哥们说说，让哥哥来帮你。” “我呸！” 木南被对方一口一个哥哥的给恶心到了，自然顾不得形象。 眼见对方越来越靠近，而且几人已经彻底将木南和霍双双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人更是伸出手来，想要轻薄霍双双。 就在男子伸手掀起霍双双帷帽的一瞬间，手竟然直接被凭空折断了，那人像见鬼一样看着霍双双和木南，其他的几人也都开始害怕的向后退去，但是奇怪的事情还在发生，被突然撕开的裤子，流血的小腿和莫名其妙飞出去的人。 这一切都被周围人看在眼里，木南害怕的瑟瑟发抖，但还是将霍双双挡在自己身后。 霍双双最终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强求不来，拉着木南的手就准备离开。 “小姐，是大公子！” 霍双双没有出声回应，甚至没有看一眼走来的霍庭，只是当做陌生人一般的拉着木南离开。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霍双双看着挡在眼前的人，需要费力的抬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霍双双有些窒息，自从自己死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原来伤人最深的往往是自己最爱的人。 分不清是来自霍双双对哥哥的感情，还是于双双对母亲的绝望，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霍双双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喘息。 全身的血液在倒流，霍双双勉强挤出一丝声音问道：“你是谁？” 世界安静了下来，霍双双的世界从彩色变成了灰白。 “啊！” 霍双双倒下时掉落了帷帽，看到了木南满脸惊恐的表情，她看不见霍庭脸上的表情，心里觉得还挺可惜的，都怪他长的太高了。 血染红了地面，木南只来得及接住霍双双的身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死死的抱住霍双双的身体，发疯似的叫唤着“小姐”，试图唤醒霍双双，她要带小姐回家，回家找大夫，她的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霍庭上前赶紧从木南的手里把霍双双抱了起来，飞快的抱着往医馆的方向跑去，木南跟在身后跑着，顾不上擦满面的泪水，手指在簌簌发抖，上面全是霍双双的血。 到了医馆，有了大夫，木南呆呆的看着小姐躺在床上，房间里进进出出很多人，很多血，但是木南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耳边一直嗡嗡的在响。 再后来，木南看到了霍双双睁开眼睛，不舍的看向她，看向这个世界。 最后霍双双是被一块白布盖着抬走的，木南只会傻傻的跟着，整个人已经魔怔了，最后不知道是被谁一掌劈晕了。 “小姐！” 木南惊叫着醒来，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被子，房间内的摆设，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是做梦！ 快速的穿衣洗漱，她今天要给小姐做她最爱吃的糯米团子。 看了眼霍双双紧闭的房门，木南赶紧去厨房将小姐爱吃的东西都做出来，等鸡叫一遍的时候，木南推开了霍双双的房间门，想着给霍双双盖一盖被子，小姐夜里爱动，老实踢被子，当掀开床幔的一瞬间，木南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木南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但是她做不到。 霍庭在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这段时间他就没有好好睡过，疲惫的起身穿着上衣，木南就掀开了床幔。 “既然醒了，就还是做你原来做的事情吧！” 霍庭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便起身穿好衣服，作为一个军人，早起锻炼是他每日的必修课。 木南极力消化着这些信息，但还是不敢相信，艰难的开口，“小姐呢？” “死了！” “不会的，我的小姐不会死，她一定还好好的，你骗我！” 霍庭一把捂住叫声歇斯底里的木南，在她的耳边说道：“双双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让我发誓要保护好你，你要是不想活，就尽管叫！” 说完霍庭便放开了木南，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人会不想活。 但是霍庭错了，大错特错，在木南的世界里，霍双双就是全部，是她的救命恩人，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既然小姐已经死了，木南也不会独活。 霍庭的背后，重重的撞击声传来，霍庭转身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霍双双就算是死，也要看着他发誓，好好照顾木南。 大夫很快就来了，木南的伤势不算严重，还好撞的地方是木头，要是换成别的，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是这样一来，头上就一定会留疤，大夫的叹息声第一次让霍庭有了打心底难受的感觉。 等一切都料理好之后，霍庭独自一个人来到后院，利剑出鞘，一招白虹贯日，直接将挡在前面的树一分为二，剑招越来越凌厉，速度也越来越快。 于双双知道，这是霍庭在发泄着心中的郁结。 霍双双死后，于双双才从霍庭的眼中看到了后悔和绝望，但是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霍庭跪在床前至始至终都不敢相信，还妄图扇醒自己，不过都是徒劳。 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掉落，霍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狼狈的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脑海中全是那天大夫说的话。 “公子，我们实在是尽力了，按照你妹妹的身体，早在几个月前就应该死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强撑着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 “怎么可能，你们快看，我妹妹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怕大夫不相信自己说的，霍庭直接一把将人拉到了霍双双的面前。 如同霍庭说的那样，霍双双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些红晕，看起来确实要比之前有生气。 但是旁边的大夫也只是摇了摇头，留下一句“回光返照”便离开了，将地方留给他们兄妹二人做最后的告别。 霍庭完全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听完霍双双说的话，好像直到霍双双离开，手脚都已经变得冰凉，霍庭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抓着妹妹的手，不肯松开。 霍庭翻面朝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哥哥，一直没来的及对你说，欢迎回家！” 只这一句，就让霍庭所有的心理防线崩溃，全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哥哥，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是好像没有机会了，只有一件事，请哥哥一定帮我照顾好木南，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霍庭麻木的举起手，在霍双双的祈求的目光中发誓，“我霍庭发誓，一定护木南一生平安！” “回家吧！” 霍双双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无论霍庭怎么呼唤，从此都不再有回应。 霍双双的死唤回了霍庭所有的理智，之后的每一天，霍庭都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为什么老天爷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悔恨、不甘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在每天啃噬着霍庭的内心。 霍双双是死在霍府的外面，而且之前还发生了那种不堪的事情，霍府甚至不愿意让霍双双的尸体入门，若不是霍庭坚持，霍双双甚至连牌位都没有。 正是因为霍家的阻拦，霍庭才能看到霍双双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甚至比他一个带兵打仗的都要多，都是细小的，虽不致命，却足以折磨的人生不如死，霍庭很难想象自己居然将妹妹独自一个人抛下，活生生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来日，所有的这些，他霍庭都要一笔一笔从伤害过他妹妹的人身上讨回来，也包括他自己。 于双双已经这样飘着好些天了，其实她也可以跟着小天一走了之，可是她舍不得，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却感受了来之不易的温暖。 好想继续代替霍双双活下去，抬头看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不紧不慢。 于双双飘到霍庭的上方，从上面俯瞰着仍旧躺在地上的霍庭，看他用手臂挡住了半张脸。 试图帮霍庭擦拭脸颊的泪痕，手指却直直的穿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在这个府里，只有木南和霍庭还在为她难过，其他的人早已忘记或试图忘记她的存在，过上和往常一样的日子。 日子一天又一天，小天越发焦躁的催促，于双双都不愿离开。 直到这天，霍府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霍将军不仅亲自接待，还安排了最豪华的宴席。 于双双在看见这位客人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不是段恒玉吗？ 虽然段家确实是整个大明国举足轻重的权贵，但是霍府也没必要这么巴结啊！于双双实在是搞不懂霍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忧心的看向段恒玉和他前面的的中年男人，长相上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略显魁梧了些，甚至比霍巡这个将军看来还壮硕。 段恒玉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于双双的身上，旁人看不出来，但是于双双却能感受到。 “你怎么来了？” 段恒玉笑了笑，没说话，平静的面容，只是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 于双双自然知道这样的场合，段恒玉不方便说话，于是不断的飘来飘去，围在段恒玉的身边，有时还用手戳他一下。 奇怪的是，于双双试过无数次，确实碰不到其他任何人，除了段恒玉是个例外，于双双不但能碰到，还能和他说话。 本来在霍府一直郁郁寡欢的于双双，在看到段恒玉之后，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兴奋的窜上窜下。 “小恒，虽然你来这里我很开心，但是霍家这浑水，你还是别来了。” “我之前还在想呢，这个霍双双的父亲怎么突然搞的这么隆重，原来是为了接待你们啊！” “话说回来，你父亲虽然和你有几分相似，但是怎么这身材差这么多，是不是他平时抢你吃的，你看看他，壮的和什么一样，再看看你，风一吹就要倒了！” “一会你多吃一点，今天准备的好丰盛，我还从来没见过霍巡这么大方过！” 第22章 无情的事实 于双双一边托着下巴思考，一边回味无穷的说道：“有香酥鸡、盐水鹅、肥肠、红烧肉、老鸭汤、……” “哦！最主要还有鹿肉，那可是难得的补品，这个一定要吃，不仅能补脾益气，还能温肾壮阳和排寒祛湿，尤其是针对像你这样的脾胃虚弱，需要调理的，比如面色苍白，肢体乏力，食欲下降，精神状态不佳，腰肌酸软……” “咳咳咳！” 本来气氛一片祥和的饭桌上突然出现了段恒玉的咳嗽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比起别人，段侯爷似乎更为紧张，一旁的小厮更是赶紧递来了水。 段恒玉却摆摆手，“我没事，应该是呛着了，让大家担心了，恒玉在这里赔不是了！” 霍将军连忙出来打圆场，“段世子客气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到厢房休息一会？” 本来霍将军也只是客气一下，想在段侯爷面前表现表现，没想到段恒玉还真不是个客气的人，起身对着霍庭说道：“确实有些累了，那就劳烦霍庭带我去吧！” 明明宴席才开始，段恒玉就要休息，不仅如此，还指明让霍庭带路，把霍家的公子哥当小厮使，这不是打人家主人的脸吗？ 于双双心里咯噔一下，霍将军的脸僵在那里，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笑意，对着段侯爷重新举起了酒杯。 霍庭淡然的起身，在门口等着段恒玉。 并不是段恒玉故意慢吞吞的动作，而是于双双一直在耳边唠唠叨叨，让他好好做人。 等霍庭将段恒玉带到厢房的时候，段恒玉却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道霍庭小将军住在哪里，我可否参观一下！” “你这要求也太无理了，哪有第一次上门就这样的，段恒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相比于双双的气急败坏，段恒玉倒是神色从容，淡定的站在原地和霍庭对视着。 霍庭黑白分明的眼睛眨都没眨，就说道：“跟我来吧！” 这倒是让段恒玉有点诧异了，看不出来，这个霍庭的转变这么大，之前帮忙修车的时候感觉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看来倒是以前看走眼了。 “为什么不拒绝？” 霍庭淡淡的看了一眼段恒玉，深吸一口回答。 “你和双双认识吧？你此番前来是因为她？”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段恒玉面露惊讶，看不出来，霍庭的脑子还是挺管用的。 “多谢！” “你既然都能明白，为什么当初就是看不明白自己的事情呢？” 段恒玉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子扎进了霍庭的心窝，让他头皮发麻，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年少无知，这个借口根本没法说出来，霍庭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悔恨为了一个把他当踏脚石的女人逼死了自己的妹妹。 “我眼瞎！” 霍庭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段恒玉也不再开口。 于双双提前飘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木南还是老样子，沉默不语的照顾着自己之前一时心血来潮，种的花花草草，现在看起来比之前长的更好了。 “就是这里了！” 木南抬头看了一下，然后就继续低下头去摆弄花花草草，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一样。 段恒玉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只是淡然的环视了周围一圈，“你就让自己的妹妹住这样的地方？” 霍庭皱着眉，“霍家自然是没法和段侯府相比的，条件虽然简陋了一些，但都是能用的！” “你不要用这个话来堵我，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段恒玉冷着脸，走到墙边，随手一抹，墙面上大面积的粉开始掉落，直接将段恒玉的右边袖子染成了灰色。 霍庭的脸色难看至极，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成拳。 接下来，段恒玉更加直接，一脚踩在院中的石凳上，基本没有用力，石凳应声而碎。 碎片掉到了霍庭的脚下，劣质至极，表面看着很不错，其实都是粗制滥造，就连平头百姓家里，也不会用这么差劲的石凳。 霍庭的眼角微微抽搐，却依旧没有出声，他不傻，段恒玉的所做作为就是在撕开霍家对霍双双照顾的假象，所以当段恒玉抬脚朝着里面走去，霍庭才不加以阻拦。 比起眼前的，他还想知道更多，更多关于妹妹曾经受过的委屈。 段恒玉毫不客气的将这些华丽的表面撕开，露出里面惨不忍睹的事实，霍庭却一直隐忍，默不作声。 最后段恒玉在临走前，要带走小天，霍庭才出声阻拦，但是段恒玉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 “昨晚是霍姑娘托梦给我，让我带走的！” 眼看段恒玉抱着小天就要离开，于双双赶紧拽着他的袖子，眼中带着乞求。 就在这时，段恒玉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边际的话。 “你愿意跟我走，那我就说！” 于双双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南继续这样下去，艰难的下了决心，点点头。 “你就跟她说我想让她好好活下去，在我房间柜子的第三格上有个花瓶，花瓶里有银票，你让收好，以后好好生活。” 段恒玉对着空气挑挑眉，见于双双不再说话才转身看向木南。 “对了，昨天你家小姐给我托梦的时候，让我转告你。” 木南抬起脸，麻木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急切的神情。 “我家小姐说什么了，为什么她托梦给你，却没有来见我？” “这我哪里知道！嘶！” 段恒玉一把撑在腰间，将于双双的手摁住，不让她继续动弹。 “好好说话！” 在于双双警告的眼神下，段恒玉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可能因为我是修炼之人，自然更容易托梦一点。” 木南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低低的问道：“小姐说了什么？” “想让她好好活下去，振作起来，还有在她房间柜子的第三格上有个花瓶，花瓶里是留给你的东西，你收好，以后好好生活！” 说完，段恒玉头也不回的离开，转身的瞬间，腰间原本在衣服遮挡下的玉佩晃了出来，从于双双的眼前划过。 于双双看着熟悉的玉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没有注意到眼神闪躲的段恒玉。 “我找了这块玉佩好久，怎么在你这里？” “……” 于双双气势汹汹的拦着住了段恒玉的去路，心里幻想着一百种可能！ 段恒玉没办法，只好停下脚步，抚摸着小天的脑袋，淡定的开口说道：“这块玉佩是我姑姑送给我的，难不成你的玉佩跟我这块一模一样？” 这下轮到于双双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段恒玉已经绕开她，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你能不能拿下来，借我看一下！” 段恒玉扯下玉佩放在掌心，任由于双双随意的看。 “小恒，我……” “有话直说！” 借着余光观察了一下段恒玉的脸色，虽然没什么不悦的神色，但是于双双就是能感觉到段恒玉的反常。 “那我直说了，你不要生气啊！我真觉得你这快玉佩和我的那块一模一样！” “既然是玉佩，有相似的也不足为奇！” 于双双歪着脑袋，“确实，你说的也有道理！” 段恒玉的脚步明显快了几分，于双双以为他生气了。 “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怀疑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段恒玉的脸色反而更苍白了，“双双，你不必道歉，我也没有生气！”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苍白的很！” “没事！” 眼看就要到宴会厅，段恒玉才放缓了脚步，这么面对于双双，加上心中充满了愧疚，不确定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段恒玉重新落座，下人们布菜的、倒酒的、帮忙端水净手的，一阵忙碌。 “世子，快多吃些！” 霍将军脸上堆满了笑意，满是殷勤，有了霍巡带头，其他人自然也都上赶着巴结段恒玉。 招手让角落里的侍从上千，霍巡脸色阴沉的吩咐道：“去看看霍庭在干什么，世子都回来了，他反倒不见了！” 侍从消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于双双着急了起来。 “小恒，你快帮帮霍庭，不然他会很惨的！” 段恒玉在一群人的包围下无视了于双双的上窜下跳，正好也能试探一下霍庭的实力。 于双双不知道段恒玉的打算，但是看到段恒玉故意不理她，心里也明白他这是不愿意帮忙，落寞的飘了出去。 霍庭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整个人一扫往日的阴郁，反倒是容光焕发，让在场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拱手向霍巡和段侯爷说道：“父亲和侯爷见谅，霍庭来晚了，世子能看上小妹生前养的一只狗，实乃是幸事，只因担心换了陌生的环境，小狗不适应，怕因此伤了世子，特地准备了一个笼子，我已经命人将小狗装进去了，世子大可放心的带回去调教。 ” “原来如此，既然都弄好了，那就快来敬侯爷一杯！” “是！” 于双双的心也放了下来，霍庭没事！ 段恒玉倒是蹙起了眉头，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饶是段恒玉见多识广，也甚少见到连心性都能发生如此大改变的人。 直到离开，段恒玉都没能看懂霍庭，仿佛原本那个固执率真的霍庭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 踩在马车的踏脚上，段恒玉神色复杂的看向霍府的门口说了一句“走了”！ 于双双答应跟着段恒玉离开，自然不能食言，只是看着门口的人，心里难免还是舍不得，毕竟住了这么长时间，短暂而又绚烂的几个月，给了于双双新的生命力。 如果灵魂也有眼泪的话，此刻的于双双应该是泪流满面。 接下来于双双一路跟在段恒玉马车的后面，非常的安静乖巧。 段侯爷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你确定，真的把她带回来了吗？” 段恒玉撇撇头，“后面跟着呢！自己看。” “废话，我要是能看见，还需要问你吗？” 段恒玉没有说话，背靠在马车上，仿佛很是疲惫。 叹了口气，段侯爷劝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但是你不这么做，也会有人这么做的，难道你希望她将来落到陌生人的手里，倍受折磨吗？” 垂下目光，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的做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固执和倔强的对话，彻底断了父子俩的对话，之后的一路上，段侯爷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于双双看着眼前高大的门庭，对面的石壁上还刻着“栋梁”二子，大气磅礴，正是当今陛下所赐，可见段府如今的地位，正可谓是不可一世。 早就下人恭候在门口，段侯爷下车之后冷“哼”一声，甩了下袖子离开了。 段恒玉随后才慢吞吞的下了马车，在拒绝下人的搀扶下，来到了于双双的身边。 “当年和大燕一战，三十万对五十万大军，本来是没有胜算的，但是父亲用兵如神，硬是扭转乾坤，这才有了两国的和平！” “所以先帝特赐栋梁二字，我听说了。” 接下来的话于双双没有说，因为在这场战役中，于相国也功不可没，也因此坐稳了相国之位。 “走吧！” 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全都低着头，他们的世子正在对着空气说话。 除了门口的石兽震慑人心，进了大门，入门就是雕梁画栋，若不是门口的牌匾上写段府的字样，于双双简直要怀疑这是进了皇宫，两边是玉石雕刻而成的壁画，巧夺天工，惟妙惟俏。 再往里面走去，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飞楼插空，庭院深深。 “你们家这么大，你真的不会迷路吗？” 段恒玉笑了笑说道：“自然不会，哪有人会在自己家里迷路的！” “也是，但这也太大了！” “嗯！这原本是陛下的行宫，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便赏赐给了父亲，所以看起来与寻常宅院有所不同。” “难怪！” 既然是陛下的行宫，那这么奢华也是正常的，就说怎么和皇宫那么像，于双双东看看西看看，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反正现在除了段恒玉也没有其他人能看见她，自然不用抬在意形象的问题。 第23章 拐带圣女 “到了！” 于双双这才注意到，眼前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背靠着一座假山，清澈的水从假山上倾斜而下，石峰中间还有潺潺流水，流入底下水池，激起一道道水花，煞是奇巧。 小楼周边的地面都是玉石铺成，反射着水波，倒像是会流动的花纹，别有意境。 “这也太好看了！” 看到于双双惊讶的嘴都合不拢，段恒玉的笑意更深了。 “你喜欢就好！” “啊！” 此刻的于双双还没有明白段恒玉话语中的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推开门，于双双以为自己不会再惊讶了，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一排排的架子，全是收藏的各种书籍。 “小恒，你这是开书馆的吧！这么多的书！”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除了看书也干不了别的！” 一脸落寞的神情，让于双双忍不住心疼了起来，直接用灵体的状态抱住了段恒玉，安慰道：“没事，你会好起来的，以后还有我陪你。” “真的？” “真的！” “谢谢，你可以放开我了！” 于双双有些尴尬的松开段恒玉，自己刚刚一时激动，就…… 段恒玉脸颊有些微红，借着假装咳嗽的样子，带于双双上了二楼。 二楼就是段恒玉平时休息的地方，波光粼粼的纱帐层层遮挡，如同人间仙境里的云雾，站在楼上看着远处的景色，心旷神怡。 于双双觉得自己爱上了这里，不由得感叹一句，有钱有权就是好。 看着于双双坐在栏杆处，神情飘渺的看向远方，如墨的发丝四散开来，就像画中仙子，段恒玉一时竟然看呆了。 神思还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小心！” 于双双转头冲着段恒玉笑，“放心，我是不会掉下去的！” 对啊！于双双是灵魂，自然不会有事，段恒玉难得的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小恒，这里的景色真好看。” “嗯！” 段恒玉走到于双双身边，坐了下来，和她一起并肩看着远处的景色，虽然已经看了千百遍，但是此刻和于双双在一起，段恒玉突然觉得，原本平常看惯的景色在此刻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你不用陪着我，我既然答应跟你来，就不会走，你要是想休息的话就去休息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待在这里，我先去向祖母和母亲请安！” 段恒玉走了，于双双独自一个人站在栏杆处，眺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此刻的霍家书房内，霍巡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庭儿，你今天做的很好。” 霍庭立刻行了一个礼，“多谢父亲夸奖！” “你想通了吗？” “回父亲的话，孩儿想通了，前段时间孩儿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让父亲忧心了，请父亲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孩儿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霍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 霍庭是霍巡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那个，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霍巡还是希望霍庭将来能够支撑起霍家的门楣，光宗耀祖。 “你休息也有段日子了，明日便去军中报到吧！” “是，孩儿领命！” 就在霍庭离开之后，从霍巡背后的屏风里走出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霍巡培养的暗卫。 “将军，大公子此番有如此大的变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霍巡拿起桌上的折子吹干上面的墨迹，头也不抬的说道：“所以才要你时时刻刻的盯着他。” “是，将军！”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暗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无能， 没有找到任何圣女的消息。” “你何止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你知不知道，段侯爷来此所谓何事，就是来警告我的。” “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不仅事情没办好，还让人查出了行踪，被找上门来。” 暗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汗水已经湿透了背上的衣服。 “圣女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查了，我只会安排其他人，至于你办事不利，自己下去领二十鞭子，霍庭的事情看紧了，不然霍府不留没用的人。” “是！” 暗卫离开后，霍巡才重新看向手中的折子，脸上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霍府的算计自然没有逃过段侯爷的眼睛，不然也不会贸然上门拜访霍府。 “父亲，这件事就不能等一等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她吗？你知不知道如今整个京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就算你想把她藏起来，能藏在哪里呢？圣柱已经在召唤，她迟早是要回到那个地方的，玉儿，我们现在这样是为她好。” “你说为她好，就真的为她好了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你凭什么替她做选择？我才刚刚把她带回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去伤害她！” 段侯爷气的高举起手，段夫人一边拦住段侯爷，一边对着段恒玉使眼色。 “玉儿，快跟你父亲道歉，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侯爷，你也是，玉儿不过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要动手了呢！” 段侯爷无处撒气，只能瞪着眼睛怒视着段恒玉，“慈母多败儿！” “反正我不管，就是不会让你们伤害双双！” 段夫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着一个比一个倔强的父子俩，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吹胡子瞪眼，能解决问题吗？” 段夫人走到段恒玉的面前，拉起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儿，你父亲虽然脾气是不怎么好，但是他说的没错，目前的形式确实不容乐观，与其一味的拒绝你父亲，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那位双双姑娘呢？让她自己定夺，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我知道了！” 见段恒玉答应了下来，段夫人又走到段侯爷的身边，替他顺气，“孩子都已经答应了，侯爷也消消气吧！我知道侯爷最近压力不小，脾气难免暴躁了一些，只是孩子如今大了，也能明辨是非，侯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还是要好好的说，毕竟以后你们父子齐心，才能真正的保护好我们这个家。” 段侯爷叹了口气，“夫人说的是，是我急躁了，玉儿，你也回去吧！去问问那位姑娘，她的想法，我们再做决定。” “是！孩儿告退！” 见段恒玉离开，段夫人替段侯爷宽衣，“累了一天了，侯爷也别太伤神，早点休息吧！” 捏了捏段夫人的手心，段侯爷将段夫人拥入怀中，脑中却还在想着明日进宫要怎么和陛下解释去霍府的事情。 段恒玉回到住的地方，抬头发现于双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在他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朝着他挥了挥手。 就在段恒玉准备加快脚步的时候，于双双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回来啦！” 于双双看着目光呆滞的段恒玉，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没反应了，干脆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段恒玉额头。 回过神来的段恒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拉起于双双的手就向屋里走去。 “怎么了嘛？你慢点走啊！”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到了房间里，将门关好，走向墙边，伸手摸了一下墙边上的一个金丝线。 石头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于双双吓得一个飞身，躲到了段恒玉的身后。 “别怕！”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进入密道，石门在身后关闭。 “门关了！” 于双双有些紧张，对于这样密闭的空间，非常的不适应，身体本能的缩了缩。 段恒玉牵起于双双的手，感觉到掌心凉凉的，看向于双双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 “没事，我牵着你，要是害怕你就把眼睛闭上。” 通道四周发着微光的萤石照亮了段恒玉的脸和眼中关切的神情。 于双双垂下目光，不敢去看，上一个这样温柔对待自己的人，正是母亲，可是母亲……，于双双摇摇脑袋，强迫自己不许再去想这些。 “我们要去哪里啊？” 若是平时，于双双定然会觉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萤石很神奇，想要探究一番，但是今天她有点紧张，或许是陌生的环境，又或许是心底的不安。 “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在没几步，他们就到了出口，于双双这才看清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我之前碰到你的地方么？” “嗯！” 看着于双双已经向前飘去，段恒玉笑着继续解释道：“我觉得比起我自己的房间，你可能更喜欢这里。” 于双双冲了过来，紧紧的抱住段恒玉，“我喜欢，谢谢你，段恒玉。” “芍药！芍药！” 一阵光芒闪过，原本盛开着花的芍药直接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眉目如画，只是脸上却带着些许恼怒。 “都说了，我不叫芍药，我叫将离！” 看着差点跳脚的芍药花，于双双直接笑出了声。 将离这才注意到叫他的人是于双双，一下转变的脸色，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是圣女，好长时间不见了，圣女近来可还好？” “说来话长，对了，你别一口一个圣女的，怪别扭的，要不你喊我双双吧！” 段恒玉立刻上前拉开于双双，让她和将离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不合规矩，你看，这芍药 花明显是受你点化而成，再怎么也得叫你一声师父。” “啊？” 于双双和将离都有点懵，于双双是没见过这么胡诌的，芍药是完全不懂。 见于双双不说话，将离立刻自行理解了于双双的意思，双膝跪地，朝着于双双拜了下来，口中还喊了一声“师父”！ 于双双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感觉好难为情。 段恒玉勾了勾唇角，眼中不经意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个，将离，段恒玉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还是你，不需要拜我为师，再说我也没什么可以值得别人拜的！” “这可不行，我已经拜你为师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师父，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我做就好了。” 于双双见始作俑者正在一旁笑的开心，忍不住直接上手，掐了段恒玉腰间的肉。 “快起来，你师父她脸皮薄，不好意思，你也别老是跪她。” 将离见状只好起身。 “双双，来，到这边来一下。” 段恒玉说完便朝着九根石柱的地方走去，于双双和不明情况的将离都跟了上来。 九根石柱和往常一样，依旧高耸在原地，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链，还有其中的黑雾，让人看着就喘不上气。 于双双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上次不经意的试探，这次特意把她带到这里，是不是就是段恒玉最终的目的呢？ “双双，你看眼前的这个九龙阵，是不是和上次相见又不一样了？” 于双双飞上去，围着周边仔细看了看，“原来这个是九龙阵，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将离也跟着看了半天，疑惑的问道：“我一直都在这里，没看出阵法有什么不一样啊？” 于双双从空中飞了下来，“日日在眼前的东西未必能看的出，我倒是觉得中间的黑雾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浓郁了。” 将离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来哪里浓郁了，心里不由得更加佩服于双双。 段恒玉朝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中间的黑雾，“当今陛下之所以将这座行宫赐予我父亲，就是为了让他看守这九龙阵！” “这九龙阵到底是什么啊？” 将离立刻来了精神，“这个我知道，在大约两百多年前，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大明建国，在此建造了九根柱子，名为英雄碑，安葬那些在战乱中死去的人，刚开始一切正常，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大明国力强盛，此地就渐渐被人所遗忘，那些被安葬在此处的英灵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黑云开始拢聚，当今陛下也只当他们是心中有怨，故而只是让一些有能力的人来化解。” “后来呢？” 第24章 修炼真身 “不但没有成功，还白白搭上了无数条人命，吸食了人命的黑雾更强了，四处游走，一时间整个云帆城人心惶惶，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就派了大量的道士和法师前来镇压，最后用困龙锁链将其锁在里面，从此才安分了。” “这样说起来，这些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段恒玉抬手抚上了石柱，淡淡的开口说道：“是可怜，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于双双听着段恒玉的口气，完全有理由怀疑段恒玉是不是和这些黑雾有仇。 “你说的也对，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被关着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段恒玉握紧了双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很快就关不住他们了！” 不是吧！于双双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让她这个已经死了的圣女来感化这些冤魂吧！ 于双双果断的离段恒玉远了一点，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余光扫到于双双的动作，段恒玉勾了勾唇角，“双双，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你跟我讲这么多，难道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段恒玉上下扫视了一眼于双双，眼神中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就你目前的状况，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 于双双想了想，好像也对啊！ “那你到底想干嘛？” 段恒玉一步步靠近于双双，“双双，你的未来你自己选，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你……你这么突然这么……这么的……” 于双双看着近在咫尺的段恒玉话都说不连贯了，莫名的有些慌乱。 段恒玉的脸上尽是坚毅的神色，青丝如墨，更显得肤如凝脂，狭长的眼眸好似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在其中，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唇色殷红而诱人。 看到于双双眼中满是自己，段恒玉心头微跳，强忍住想要拥入怀中的冲动。 “从你附身到霍双双的身体中开始，圣柱就已经发出了警示的光芒，现在陛下已经加派的人手在找你。” “找我？” “嗯！大明国如今内忧外患不断，圣柱此刻有了反应，陛下非常重视，上次你来这里，就已经被人察觉到了，陛下后来还派人前来查探，只不过那时你已经离开，更何况又是灵体的状态，所以没人找的到你，现在所有人都误以为你已经死了，如今是新的圣女是刚觉醒，所以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按照你说的，他们能察觉到我，为什么我之前就一直没事呢？” 段恒玉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交到于双双的手里。 “因为它！”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这块玉佩和我的那块只是相似？所以你之前说的都是骗人的？” “不是！” “既然你说不是，那你倒是解释一下。” “你的那块玉佩是我姑姑送给你的，我的这块也是我姑姑送给我的，不管是我的还是你的，其实都是一块。” “啊？一块？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姑姑将玉佩形神分离，将形的给了我，因为你当时已经死了，所以给你的那块是灵气聚化而成，所以后来才会消失。” “那就是说我的玉佩之所以会消失，其实是和你这块合二为一了？” “可以这么理解！” “那按照你说的，这快玉佩是灵气聚化而成，那倒是说的通了，之前我还在想我的玉佩怎么消失了，后来发现就在霍双双的脖子上，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霍双双也有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玉佩，现在听你的解释，很可能就是我的那一块。” 段恒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霍双双的身上的这块玉佩的？” “应该是附身在她身上之后。”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块玉佩应该就是你带来的。” 于双双心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吧！ “段恒玉，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我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都是因为圣女给的这快玉佩，按照你所说的，圣女也就是你的姑姑，所以我是一定会遇到你的，对吗？” 段恒玉沉默的点了点头，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和他的无能为力，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希望今后他能守护好于双双，来弥补这些阴谋对她造成的伤害。 于双双慢慢的靠近了段恒玉一点，虽然之前确实有些受惊，既然段恒玉是圣女的亲人，那么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段恒玉，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姑姑，要不是圣女给了我玉佩，我现再恐怕在哪里都不知道。” 诧异的看向于双双，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段恒玉觉得非常惭愧。 “双双，接下来也是我想要说的重点，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不似之前的随意，现在的段恒玉是非常认真的，于双双都被段恒玉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哪两条路？” 其实于双双一点也不想选，要是让她选的话，她希望自己可以转世投胎，忘记这些，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将这一世的痛苦都忘记的干干净净，但是面对段恒玉，她说不出口。 “其一，就是做回圣女，回到皇宫，从此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归宿。” 于双双不由得蹙起眉头，难道自己这个样子还能去做圣女，一个没人看到的圣女，或者寄身在其他人之上，那岂不是名副其实的傀儡。 就算是灵体状态的于双双也会害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应该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吧！ “那另外一种呢？” 段恒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另外一种，就是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你自己修炼出真实的身体，摆脱命运的束缚。” “难道我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吗？” 段恒玉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只要圣柱在，你早晚都会被找到，如果到时候你没有自保的能力，恐怕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 “所以……你希望我选第二条，对不对？” “对，我希望你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于双双看着单薄的少年，挺直了脊背，郑重的对她许下珍贵的诺言。 “段恒玉，谢谢你！” 将离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多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打破了于双双和段恒玉的温情对视。 “那个……我打扰一下，灵体修炼成真实的身体，这我还闻所未闻呢！” 段恒玉勾了勾唇角，“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一般来说，目前所能做到的也就是附身，双双之前就是这样的。” “那如果这样的话，师父也不必冒风险修炼，直接附身就行了。” 段恒玉冷冷的扫了一眼将离，“那你知不知道，附身只能保持一段时间，霍双双就是最好的例子，幸亏双双是圣女之身，不然根本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靠附身来维持，就需要不断的更换身体，以双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用三次，就会魂飞魄散。” 将离和于双双都吓了一跳，根本想不到会这么严重。 “师父，那你还是听段公子的，好好修炼吧！” 其实于双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是魂飞魄散也不错，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呢！ “双双，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但是今后我会好好守护你，你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惊讶的看向段恒玉，似乎没有想到段恒玉居然看透了她刚刚的想法，明明自己就是那么一想，可是就被他发现了。 看着段恒玉眼神里的祈求，那么一刻，于双双想到了木南，想到了霍双双的祖父，甚至还想到了霍庭，原来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已经有了这么多难以割舍的感情。 “恒玉，我想好好活下去，和你一起！” 段恒玉牵起于双双的手，声音里有着自己都难以控制的哽咽。 “好！我们一起！” 将离赶紧站在后面表态，“还有我，我也一起！” 于双双被将离的样子逗笑了，大声的说道：“嗯！我们一起！” “哪我要怎么修炼？” 段恒玉拉过于双双的另一只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心，“双双，闭上眼睛，感受它！” 于双双按照段恒玉所教的，乖乖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手中的玉佩。 慢慢的，玉佩在于双双的手心里发光发热，将离却看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相比于将离的惊讶，段恒玉倒是表现的相当淡然。 “这是历任圣女修炼的心法，我姑姑将所有的修炼心法都记录在了这个玉佩里面。” 将离不由得发出感叹，“好厉害！” 段恒玉不知道何时掏出了一把扇子，直接敲在了将离的头上，施施然的说道：“既然已经看到了，还不赶紧记下来，你还在等 什么？” “啊？我记下来，这么多，我哪记得住，再说了又不是我修炼！” 看到将离满肚子的怨言，段恒玉冷笑一声，“亏你还修炼了上千年，这点觉悟都没有，既然是心法，对于你这种修炼成形的妖，自然也是可以修炼和参悟的。” “多谢！” 将离说完立刻盘腿坐下，两眼放光的盯着玉佩中透露出来的心法，要不是段公子提醒，差点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看着将离开始专心修炼，段恒玉找了个石头靠着坐了下来，眼神却始终盯着于双双。 眼前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于双双就这么站在什么都没有的海面上，看着除了海面，什么都没有的四周，不明白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有东西在海面上发光，于双双快走几步，靠近了那个发光的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圣女送的玉佩，心中疑惑不已。 抬手想要将玉佩拿回来，在指尖接触到玉佩的那一刻，玉佩直接化作无数道光环绕在她的周围，最后没入她的体内。 “什么情况？” 于双双转着圈，试图找出点什么线索，但是什么也没有。 正当于双双一头雾水的时候，海面上出现了一行行文字，于双双按照顺序一行行看了过去。 “心法之传，沿脉络行之，前任后督，气行滚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双双才回过神来，那些心法随着自己的意念飘动游走，渐渐的，于双双开始领悟其中的奥妙。 闭上眼睛专心修炼的于双双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一股股暖流贯穿自己身体，在其中游走，身体上的感觉越来 越明显，凭空出现的一缕缕金光，在整个海面上纵横跳跃、缠绕，直至形成巨大的光柱。 段恒玉看了一眼躁动不安的黑雾，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看来即使被封锁也还能感受到来自圣女的压迫，那是圣神的光芒，足以净化万物，此刻和圣女的光芒靠的如此之近，段恒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看来姑姑说的没错，自己还真的是圣女的守护之一。 一想到于双双将来还会有十一个追随者，段恒玉的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玉佩的光芒开始渐渐的减弱，于双双似乎已经累极了，竟然直接松开了双手，任由玉佩从手中滑落。 段恒玉一个飞身接住了玉佩和从空中落下的于双双，虽然明知道于双双现在是灵体，掉下来也根本不会受伤，但是段恒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于双双抱在了怀里。 看了眼还闭目修炼的将离，留下一道传音符便离开了。 轻柔的将于双双放在床榻之上，段恒玉就这么一直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少女，要不是小天，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于双双。 手指轻轻的抚摸上于双双的发丝，冰冰凉凉的触感，调皮的穿插在指缝间，段恒玉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好久，直到天边的第一缕光照了进来，才惊觉起身离开。 好舒服，从来就没有这样舒服过，全身上下好像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 于双双费力的睁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了自己身处何方，伸了个懒腰才坐了起来。 想要飘出去看看段恒玉现在在干嘛，却发现自己根本就飘不起来，于双双心里大惊，什么情况！ 第25章 宫里来人了 “你醒了？” 段恒玉端着精致的早餐走了过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离床不远处的圆桌上，自己则是朝着于双双走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傻了？” 反应过来的于双双拍开段恒玉在眼前晃个不停的手，“你才傻呢！” 段恒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温柔。 “好好，我的双双不傻，快来尝尝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说罢就拉着于双双的手来到了圆桌前，推着于双双坐下来，段恒玉才拿起一个白玉雕花的碗，盛满了八宝莲子粥放在于双双的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于双双很为难，因为灵魂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就算是想吃，也是吃不到的，就跟触碰东西是一样的道理，至少目前为止，于双双能在灵魂的状态下接触的只有段恒玉和小天。 但是段恒玉这么期盼的样子，她好像拒绝不了。 于双双艰难的开口道：“恒玉，我吃不了！” 段恒玉依旧耐心的哄着于双双，“试试看，你都没试呢！” 于双双无奈的伸手去触摸汤勺，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于双双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我居然真的可以！” 段恒玉笑眯眯的看着于双双，“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于双双小心翼翼的将勺子凑到嘴边，是温的，这怎么可能呢？ 不敢置信的尝了一口，甜甜糯糯的，于双双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看着段恒玉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恒玉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于双双，“再吃点？” “嗯！” 于双双正准备再挖一勺，却惊讶的发现原本勺子里的粥并没有减少，这是怎么回事，“恒玉！” 段恒玉自然知道于双双想问什么，“没事，这是刚开始，你还没有将人身修炼出来，自然不能真的吃东西，但是你已经能通过修炼，来感受这个世间的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于双双显然觉得这样更有乐趣，很快将一碗莲子八宝粥吃完，又忍不住盯上了那些精美的糕点。 段恒玉笑着把这些东西全部推到了于双双的面前，于双双毫不客气的将这些全部吸食干净，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搞的感觉。 段恒玉只觉得好笑，“看来魂体是没有饱腹感的！” 于双双老实的点点头，“确实如此，不仅没有饱腹感，还没有饥饿感，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吃到了这么多好吃的。” 段恒玉笑着让小厮进来把这些都拿出去，小厮看着桌上都没动过的食物，有些为难。 “世子，要是夫人知道你一口没吃，到时候只怕又要怪罪下来了。” 于双双这才注意到段恒玉一直看着自己吃，都没有吃一口，而且这些东西都被她吃过了，这可怎么办？ 段恒玉偏头低低的笑了一声，拿起一块花糕咬了一口，“好了，现在我已经吃了，拿走吧！” 小厮看不到于双双，只看到段恒玉一个人突然如此的开心，心里搞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么了，更加不敢多话，赶紧默默的收拾好，出去了。 “段恒玉，你刚刚看到没，你那个小厮都吓死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哈哈……” 段恒玉放下手中的花糕，无奈的朝着于双双招招手，“双双，过来！” “怎么啦？” 于双双不解的走到了段恒玉的面前，看着段恒玉朝她伸出手。 将手放在段恒玉的掌心之上，在感受到对方炙热的掌心之后，于双双立刻瑟缩了一下，想要收回手，却被段恒玉紧握于手心。 “你……” 段恒玉看着于双双问道：“是不是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了？” 于双双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别的地方，“我之前也能碰到你的，这也没什么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于双双在段恒玉的直视下羞涩的点了点头，确实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以前虽然能触碰到，但却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真的不一样，是切实的感受到活生生的段恒玉。 “那就好了，只要你继续修炼玉佩里的心法，早晚都会成功修炼出人身的。” 其实于双双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要是真的修炼出身体，到时候她又该怎么面对于家的人呢？可是看着段恒玉期盼的眼神，于双双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于双双刚想飘出去看看，却发现自己根本飘不起来。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小厮喘着粗气对着段恒玉说道：“世子，侯爷让你过去！” 段侯爷一般没事根本不想见到他这个气人的儿子，现在这么着急的差人来叫，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父亲可有说什么？” “侯爷没说什么，是宫里来人了。” 段恒玉挥手让传话的小厮退下，一点也没有着急过去的样子。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要不你赶紧去看看吧！” 于双双一脸忧心的样子就这么直接撞进了段恒玉的心里。 “双双，你在关心我！” 于双双气结，面带恼怒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放心吧！宫里也不是第一次派人前来了，我父亲能应付的了，他派人传话给我，想来是提醒我，不要让宫里的人发现异常。” 看着段恒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于双双觉得自己白操这个心了。 “恒玉，我想问个问题。” “？” “那个，我刚刚试了一下，我好像飘不起来了！” 于双双很焦虑，她还是很喜欢飘来飘去的，这可比走路省事多了。 段恒玉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反问道：“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修炼了玉佩里的心法就没法飘了？” 于双双问完一回头就看见笑得直不起来的段恒玉，顿时明白了，段恒玉是故意戏弄自己。 立刻张牙舞爪的朝着段恒玉扑了过去，段恒玉一边躲闪着一边双手投降的说道：“我错了、我错了！” 于双双在抓住段恒玉之后，冷着脸，恶狠狠的说道：“现在知道错了，让你欺负我。” 说罢于双双便伸手掐段恒玉腰上的肉，段恒玉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将于双双扑倒在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清晰的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对方的样子，于双双觉得仿佛真的有颗心在自己的身体里跳动，甚至还能清楚的数出跳了多少下。 不仅如此，她还能感受到来自段恒玉的体温，近在咫尺的呼吸。 远处传来段侯爷的声音，才唤醒了二人的理智。 段恒玉一个翻身抱着于双双便站了起来，透过窗外的栏杆，看到了段侯爷正带着几个身穿华服的人走来。 “怎么办？” 段恒玉一把捂住于双双的嘴，示意她别出声，于双双点点头，段恒玉这才放开她。 段恒玉直接抱起于双双走到床边，将于双双放在里面，而后自己快速的解开外衣扔在架子上，躺在了于双双的旁边。 于双双有些紧张，一时间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听到楼下的传来段侯爷的声音，“世子呢？” 下人立刻向段侯爷汇报了段恒玉的情况，“世子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段侯爷听完也只是叹了口气，“小儿常年身体不适，看来今日不适合相见，要不还是改日吧！” 为首的人立刻赔笑着说道：“段侯爷真是说笑了，世子身体不适，我们理应前往探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段侯爷只是意思性的阻拦一下，便推开了门，带头走了进去，为首的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多费一番口舌，见段侯爷这么爽快的带着他们进去，反而愣了一下，反倒是起了疑心。 为首的只是带了两人进去，让其他的人留在了屋外。 进屋之后看到段恒玉已经挣扎着起来了，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少年气喘吁吁。 段侯爷见状赶紧上前，扶着段恒玉坐好，又将架子上的衣服拿过来披在段恒玉的身上，熟练的仿佛这些动作已经做了上千遍。 于双双躲在段恒玉的身后，悄悄的看向这几人，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青蓝色镶边刺绣的锦衣，头上是精制的花纹金冠，腰间束着红黑丝线绣成的玉带，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金丝若隐若现，面白似玉，手执一把折扇，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为首的人清了清嗓子，假装咳嗽了几声。 段恒玉淡淡的看向几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原来是金公公！” 说罢便要起身下床，金公公见状赶紧阻拦道：“世子快躺着，老奴今日乃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听闻世子身体不适，更应该替陛下探望一番，还请世子见谅。” 什么狗屁糟糟的话，于双双简直想骂人，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监视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都是借口。 段恒玉本来想装的更加虚弱一些，一偏头正好看到了于双双气愤交加的脸，差点破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为了不让这位金公公看出破绽，段恒玉开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一声接着一声，只差没背过气去，连一旁听的人都感觉难受至极。 段恒玉的身体不好，在宫里是出了名的，金公公自然也是清楚的，要是因为自己这么一探视，让这位全候府唯一的世子病情加重，结了仇，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金公公立刻对着段侯爷拱手，“侯爷，世子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养着，咱家今日实在是奉命行事，这才打扰了，如今人也见了，要是没什么吩咐，那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段侯爷自然是求之不得，面上依旧老样子，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内心的真实想法。 “金公公难得来一趟，不如留下用个饭如何？” 金公公一脸的为难，“不是咱家不愿意，只是陛下还等着消息，侯爷的好意，咱家心领了。” 段侯爷露出了可惜的神色，“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金公公了，阿轩，替我送送金公公！” “告辞！” 叫阿轩的侍卫带着金公公一行人走远了，段侯爷这才坐到了一边，吗，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段恒玉也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上，不耐烦的看着段侯爷。 “你可以走了！” 段侯爷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直接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就是这么对你爹说话的！” 段侯爷气的暴跳如雷，要不是阿轩还没回来，他才不愿意坐在这里呢！ “恒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事！他习惯了！” 段恒玉的话音刚落，段侯爷就站起了身，茫然的看向段恒玉的身边，“圣女也在？你的胆子还真的大，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说到于双双的事情，段恒玉收起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的说道：“正是因为怕他们发现，所以才要带在身边，放在眼前，总比在看不见的地方要好！” 门外传来阿轩的声音：“启禀侯爷，金公公他们已经走了！” 段侯爷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圣女”便大步离开了。 “你和你父亲一直是这样的吗？” 于双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两个人都很关心对方，但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赞成他的观点，所以……” 不忍心看到段恒玉这么失落的表情，于双双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些宫里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呀？” “应该是受你的影响，昨晚的圣柱又有所指示了，陛下不放心，所以才会派这位金公公过来查看一番。” “要紧吗？” 段恒玉帮于双双额前的碎发别到而后，“没事，万事有我，不要担心。” “段恒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她受委屈的时候帮她出头，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她，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总是挺身而出站在她的面前，要是早一点遇到他该多好，那她是不是会少一点遗憾，但是那样她大概就会舍不得去死了吧！ 第26章 天子之怒 段恒玉想过于双双早晚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段恒玉有些忐忑的看向于双双，他很想解释清楚，但又怕于双双会生气，毕竟这个理由确实很不光彩。 “是因为圣女的身份吗？” “……” 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于双双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和段恒玉说没关系，就算是因为圣女，自己也很开心能遇到她。 于双双落寞的眼神刺痛了段恒玉的心，段恒玉艰涩的开口说道：“双双，我不想骗你，起因确实是你圣女的身份。” 于双双换了一个欢快的口吻说道：“不过就是一个问题，不要这么严肃嘛！” “我……” 段恒玉看着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于双双，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心底隐约也明白，于双双是不想让他继续为难。 于双双走到段恒玉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段恒玉。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看着眼前的于双双，段恒玉仿佛看到了姑姑，“从我记事开始，父亲经常在外领兵打仗，母亲为了能和父亲在一起，就把还很小的我丢给了宫里的姑姑，也就是你口中的圣女，当时我还小，自然不愿意离开父亲母亲，经常在宫里哭闹，但每次都是姑姑耐心的开导我，我自小便是在姑姑身边长大的，所以跟姑姑更亲一点。” 没想到段恒玉身为世子，也有这么坎坷的童年，就好像自己一样，就算是于相国的嫡女，还不是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别难过，我想圣女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 “我知道！” 自从皇宫内圣柱出现警示之后，陛下更是关注此事，把各个世家的姑娘都排查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加紧了修炼速度，于双双不愧是被选中的人，领悟能力确实很高，在段恒玉的指点下，进步神速。 在陪伴于双双修炼的时候，段恒玉也没有闲着，时常观察着黑雾的动静。 在得知这些黑雾不过都是些曾经保家卫国的将士之后，于双双心里充满了惋惜，觉得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至少不应该日日被困在这种痛苦中。 将离在跟着于双双修炼的这段日子里，法力也是突飞猛进，顿时感觉这个师父拜的可值了。 已经成功修炼完第三重心法，于双双伸了懒腰，起身正好看见段恒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于双双看着有些眼熟，总觉得哪里见过。 “这是什么？” 段恒玉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一点距离，于双双刚刚凑的太近了，太容易让他产生美好的错觉了。 “清河公主府送来的请帖！” 于双双这才想起来，之前六夫人就曾说过这件事情，她后来倒是忘记了。 “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清河公主府的请柬，这是想帮你相看女孩子么？” 段恒玉把请柬随手扔在草地上，一副淡漠的表情，“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呗，别皱眉头，反正你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 “之前已经回绝掉了，这是清河公主府送来的第三封请柬了！” 看着独自生闷气的段恒玉，于双双宽慰道：“实在不行的话，我陪你去啊！” 段恒玉突然靠近于双双，嬉皮笑脸的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于双双一脸嫌弃，“你这是又抽什么风？” 这段时间和段恒玉的相处，于双双也知道他偶尔会开玩笑，故意打趣自己。 扯扯嘴角，段恒玉脸上是不情不愿的表情，“你哪里是陪我，分明就是去看我热闹的吧！” “你说是就是呗！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清河公主之所以比其他的公主过得风光，还是来源于陛下的信任和宠爱，所以她如此执着，很可能是陛下的意思！” 一旦涉及皇家，于双双也明白，事情绝对不会像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陛下是不是想……想让你成亲？” 段恒玉叹了口气，“又可能，所以这次清河公主府的宴会极有可能是一种试探，只是不知道陛下中意的事谁？” “……” 于双双没有说话，要真和段恒玉说的一样，陛下到时候下旨，他就要成亲了，一想到这里，于双双的心口就闷闷的。 “怎么了？不高兴了？” “我才没有！” “放心吧！我有办法，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再说了，就算陛下下旨，不是我喜欢的姑娘我也不会娶的！” 脸上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于双双的心里却莫名泛起丝丝甜意。 “我知道陛下这样做是为了在你家里安排一个自己的人，但是这样做也太明显了，就不怕寒了别人的心吗？” 段恒玉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陛下要是能象你这样想就好了，不过就算他真的想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在他眼里，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就应该听他的，不能有二心。” 九龙柱里被困的黑雾突然暴动了一下，段恒玉立刻紧张的把于双双护在身后。 “什么情况？” 于双双和段恒玉面面相觑，等了一会之后，黑雾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段恒玉和于双双这才同时松了口气。 “恒玉，我有点担心。” “你好好修炼，万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皇宫之内，高墙厚瓦遮盖的地方，乾清宫内，高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人，一口气掀翻了桌上所有的案卷。 掉落的案卷四散开来，正好摊开在地上跪着的人面前。 “从圣柱警示到今天，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息怒！” 天子之怒，没有人可以承受，屋内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被牵连到。 “就知道让朕息怒，难道就没有人可以为朕分忧吗？啊！” 陛下满脸怒容的把桌子拍的砰砰响，除了让底下跪着的人头更加贴近地面之外，一点其他作用也没有。 好半天，乾清宫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嫌弃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陛下对着贴身太监说道：“江喻，传旨钦天监，三内之内一定要找出圣女的线索，不然所有人提头来见。” “是！” 江喻立刻起身出去传旨了，陛下揉着凸凸直跳的太阳穴，“都下去吧！” 事关圣女的事情，又是陛下的命令，钦天监几乎全员出动，才勉强捕捉到圣女的一息。 同样得到消息的段恒玉冷静的分析了眼前的形，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他们需要分散陛下的注意力。 段恒玉并没有将这些打算告诉自己的父亲，毕竟段侯爷和段恒玉的意见不一致，段侯爷一直在劝说段恒玉将于双双交出去，但是段恒玉坚持不肯，段侯爷一时也没有办法。 段侯爷不是修炼之人，别说见到或者听到了，就连基本的灵力感知也没有，若没有段恒玉，段侯爷只怕现在还不知道于双双的存在，所以也不敢贸然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 除了担心，于双双只能每日更加的刻苦修炼，生怕连累了段恒玉。 宴会这日，段恒玉正一脸不耐烦的坐在马车上，清河公主今日一早便派了专人前来引路，于双双笑着打趣段恒玉，简直是人上人。 “玉儿，今日公主府赴宴，你可千万要注意言行，据说这次清河公主为了这次宴会，可谓是煞费苦心，万万不可出差错。” “知道了，都已经去了那么多次了，哪次出过差错。” 段夫人用手帕掖了掖鬓角，无奈的说道：“你这孩子！” 段恒玉看了眼乖乖坐在他身边的于双双，心里安心不少，既然清河公主已经把所有人都弄齐了，他要是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那真的太浪费了。 既然这个清河公主一定要如此盛情邀约，那他怎么能不送些大礼给她呢！ “恒玉，我有点担心，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被握住了，段恒玉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于双双还是感到了难言的安心。 段夫人不知道段恒玉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将于双双也带出了，只当是段恒玉心情不好，不愿意说话罢了。 等段夫人带着段恒玉下马车的时候，才发现清河公主竟然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这可使不得，段夫人赶忙带着段恒玉给公主行礼，只是礼还未成，便被热情的清河公主给打断了，清河公主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挽上段夫人的手，将人带进了府邸。 段恒玉一副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只是余光却一直关注着于双双的一举一动。 任凭前面的公主和母亲怎么热情的交谈，段恒玉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哈欠。 “……” 段夫人正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为了不有失颜面，段夫人只能赶紧找了个由头转移清河公主的注意力。 眼看马上都到了女眷待的地方，段夫人想着和段恒玉交代几句，却听到一直跟在段恒玉身边的小厮来报。 “夫人！” 小厮一开口，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甚至连长公主都停下了脚步，等着小厮继续说下去。 段夫人余光一扫，果然已经不见了段恒玉的身影，冷冷的开口问道：“公子呢？” 长风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公子已经提前离开了，说前面都是女眷，他就不去了！” 段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尴尬的向清河公主解释道：“这孩子，自小被老太太宠的没边了，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到了公主这里，还如此的不懂规矩，我这就派把他找来给公主赔罪。” 清河公主连忙阻拦道：“诶，没事，不过是孩子心性，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呢，他想玩就让他玩去吧！一会开饭的时候总能见到的，不急在这一时，咱们先进去吧！” “多谢公主！” 段夫人瞪了长风一眼才跟在清河公主身后一起离开了，长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由得心有余悸，夫人平时都是温温柔柔的，但是生起气来还是蛮吓人的，长风赶紧小跑着离开，他得赶紧去找公子汇报。 段恒玉找了一个没人的凉亭，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不远处的侍女上前，站在一边服侍。 “我这没什么事情，不用随侍！” 等到侍女离开，段恒玉才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一直冷着脸，怪吓人的！” 于双双已经习惯了温柔如水的段恒玉，今日跟着出门，倒是发现了段恒玉的另外一面，冷着脸的样子格外的唬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害怕？” 于双双立刻对着段恒玉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诶呀！我好害怕，怎么办？” 段恒玉翻了个白眼，又冷哼了一声。 不过于双双还是从这两声冷哼里听出了不一样，毕竟现在的冷哼好傲娇。 于双双想着想着，直接上手摸段恒玉的头发，好光滑，好舒服啊！ “别像摸小狗一样摸我！” 段恒玉很生气，要不是在清河公主府，他早就炸毛了。 于双双正是知道这一点，又故意多摸了几下。 “和小天比起来，还是你可爱一点！” 段恒玉刚想说话，就脸色微变。 “世子！” 声音从于双双的背后传来，难怪段恒玉不吱声，感情是有认识的人来了。 于双双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看向来人。 碧绿的翠烟衫，牡丹紫红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沙，娉婷袅娜，时下流行的鬓发上斜插着夺目的珍珠碧玉簪。 走到眼前，微微蹲下身子行了一个礼，“世子哥哥！” 言语里说不出的娇羞，于双双看的眼睛都直了，好一个花容月貌。 不说别的，整个京都的姑娘就没有于双双不认识的，但是眼前的这位姑娘，于双双是真的没见过。 “你谁啊？” 于双双惊讶的看向段恒玉，本来都已经准备看好戏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扭头就看到这位姑娘的眼睛里，已经起了雾气。 第27章 真假于夫人 “人家叫你世子哥哥，你不认识啊？” 于双双看着委屈巴巴，就差落泪的小美人，于心不忍。 “走了！” “啊？” 于双双看看这位姑娘，又看看准备起身离开的段恒玉，顿时同情起了这位姑娘，看来圣女这光还是挺好沾的，换作自己被段恒玉如此无视，只怕也想哭。 同样惊讶的还有那位姑娘，搞不清段恒玉这声“走了”是告诉她要走了，还是叫她一起走。 段恒玉刚转身，就被这位姑娘拦住了去路，只见这位姑娘带着哭腔说道：“世子哥哥，我是羌笛啊！” 本欲越过这位漂亮姑娘离去的段恒玉顿住了脚步，诧异的问道：“你是羌笛？” 见段恒玉一副想起来的样子，姑娘的脸色立刻就换成的娇羞的样子，柔弱的说道：“是！” “你怎么回来了？” “啊？” 羌笛本以为段恒玉知道了她是谁，会说一些温柔体贴的话，没想到段恒玉却问她怎么回来了，一时间倒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不妥，便羞涩的解释道：“母亲多年未曾回家，有些想家，此次正好收到清河公主的邀约，便回了一趟京都。”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便问她的归期了，羌笛偷偷的瞄了一眼段恒玉，相比以前，世子如今更加的风华绝代了，不由得红了脸。 “母亲没说，我也不知道。” “哦！既然难得回来，便好好玩玩吧！只是京都不比云沙城，有些礼仪还是要注意一下，清河公主府的南院一向是男客待的地方，女客都在北院，你要是不认识路的话，让前边的侍女带你去就好了。” 羌笛愣愣的看着段恒玉说完就直接走了，眼中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段恒玉。 于双双跟在段恒玉的身后，边追着段恒玉的脚步边说道：“你这样不好，对人家小姑娘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段恒玉停下脚步问道：“那我要怎么才好？” 于双双想了想说道：“自然是要温柔，风趣，你看刚刚那个姑娘，明显是喜欢你，你倒好，一通说教，这样哪个姑娘会喜欢你？” “……”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你就这么希望把我推出去？” “什么叫我把你推出去，人家姑娘喜欢你，你这样很伤人心的。” “是是是，我伤人心，但是我伤你的心没有，人家姑娘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你这么着急，就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段恒玉说完抿紧嘴唇，冷着脸。 完了完了，段恒玉居然生气了，印象里平时不管怎么跟他闹着玩，他都不会生气，今天才说了几句话，他居然就生气了，于双双也有点慌了，在脑袋里飞快的思索着补救的办法。 “那个，我没有不在乎你的感受，我刚刚就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于双双说完一边偷瞄段恒玉的脸色，一边扯着他的袖角。 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无所觉的于双双，忍下心头的念想，扯回被于双双拽在手里的袖子，无奈的说道：“我没有生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什么都不说，就说自己不懂，于双双觉得自己简直太冤了。 还没等于双双继续说些什么，远处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还是跑着过来的。 果不其然，来人一身月牙白金绣锦衣，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金丝滚边的腰带上坠着一个香囊，唇红齿白，眉眼弯弯，好一个活泼的少年郎。 “段世子，你可让我们好等，知道你今天来，我可是特意一早就来等你了！” 少年说完还挤了挤眉毛，伸手就准备搭上段恒玉的肩膀，却不料被段恒玉一个转身躲开了。 “喂！至于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亏我还一直想着你，你倒好，有了美人忘了兄弟，哎呀，我好伤心啊！” 段恒玉一脸的黑线，“别嚎了，吵死了！” 少年一听，嚎得更大声了。 “文彦！” 听到段恒玉带着警告的声音，这名叫文彦的少年立刻收了声音，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 “这样还差不多，别总是冷着脸。” 文彦在前边引路，带着段恒玉朝人多的地方走去，段恒玉蹙着眉头，“你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人？” 文彦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解释道：“这你可错怪我了，不是我叫来的，是清河公主叫来的。” 看了眼神色不善的段恒玉，文彦用扇子挡着靠近段恒玉耳边继续说道：“放心，哥们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带你去个人少的。” 再经过这群年轻的公子们身边时，段恒玉有意的侧了侧身体，挡住了于双双的视线，本来于双双是想去看看那些公子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无奈被段恒玉攥住了手，跑不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文彦经过的时候，收起扇子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能来公主府赴宴的，都是些世家公子，见状自然也抱拳回礼。 文彦带着段恒玉继续往前走，穿过假山，入目便是曲折迂回的连廊，建造在水面之上，中间有一座亭台，里面已经坐了几位年纪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公子哥，见到文彦和段恒玉，兴奋的直招手。 只看了一眼，于双双便再也移不开眼睛，还是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红色的绸带缠绕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 只一瞬，段恒玉便发现了于双双的异样，垂下的睫毛挡住了所有的思绪，松开一直紧握的手，平静的跟着文彦走到了凉亭。 “段恒玉，你来的晚了，一会要罚酒！” “宁陵，你可别让他喝酒，不然我们全部要跪祠堂！” 文彦一想到唯一一次让段恒玉喝酒的后果，就不寒而栗。 那名叫宁陵的少年撇撇嘴，一副亳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有点看不起文彦。 “你就这么怂，怕什么，不还有二哥和五哥撑腰。” 文彦翻了个白眼，“你可是宁国公府的宝贝，当然没人敢拿你怎么样，考虑一下平民百姓，好不好？” “段恒玉，你看看他，嘲笑我！” 于双双看着宁陵故意使坏的样子，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形，那时的宁陵还是个小哭包，喜欢动不动就哭，还记得那时自己对他说，越是想哭就越要笑，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你。 看着靠宁陵越来越近的于双双，段恒玉却突然对着坐在凉亭内一直看热闹的两人行礼，“参见二殿下、五殿下！” 二皇子萧若风抬了抬手，示意段恒玉起来，“清河姑姑盛情，我和五弟也就是来凑个热闹，不必在意，只当我们不存在便好了。” 二皇子能说这个话，段恒玉却不能，“殿下说笑了，要不是因为殿下在此，段恒玉恐怕还不能到这里来乘凉，这还是托了殿下的福分。” “好了，二哥、五哥，你们不要欺负段恒玉，不然我就回去告诉娘娘！” 五皇子立刻起身，笑着说道：“你可千万不要瞎说，好了，还是我们陵陵最厉害，二哥，我先撤了，可不敢继续呆在这里了！” 二皇子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起身，离开之前还不忘警告宁陵，“回去别瞎说，听到没有！” 在看到宁陵不服气的样子后，又大笑着和五皇子一起离开了。 二皇子和五皇子一离开，文彦就感觉轻松了许多，说话都变得随意了。 “什么情况，我一走，就来了两尊大佛？” 段恒玉随即踹了文彦一脚，“别胡说！” 段恒玉下脚虽然不重，但也还是引得文彦大骂段恒玉心狠手辣。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你们知道吗？就在刚刚，我听说，宫里来人了，听说圣柱显示，圣女在公主府！” 文彦一脸震惊的问道：“真的假的？” 宁陵顿时不高兴了，“当然是真的，我的消息你还不信啊！” 文彦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却惹得宁陵翻了个白眼！ “我这不是觉得太离奇了，所以才不敢相信么！要知道陛下已经找了好久了，都没有消息，怎么清河公主办一个宴会，圣柱就显灵了！” “我也很好奇！” 段恒玉托着下巴，绕有兴趣的等着下文。 “听到没有，我们的世子都好奇了，快讲讲，这到底怎么回事？” 宁陵收起笑容，靠近两人，小声的说道：“圣上龙颜大怒，再找不到圣女就要拿钦天监的开刀，钦天监的全部都吓死了，自然是日夜研究圣柱，但是圣柱又岂是他们能控制的，圣柱不显灵，他们就要死，于是也不知道谁想出了一个主意，说问题出现在上一代圣女的身上，说不定上一位圣女根本没有死。” 文彦不可置信的问道：“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还活着。” “要真是这样，在这些世家女子中找自然是不可能找到的，圣女很有可能躲在百姓之中，不愿意现身。” “没错，所以陛下已经派人在暗中探访了，只是还没有结果，而且，你发现了没有，这次于家的家眷都没有来！” 文彦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没见到于家的马车，于相国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不邀请，看来真的出事了，“于家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为了查清楚圣女的事情，将于夫人传入宫里面，也不知道谁说的，需要圣女亲人的鲜血为引，但是于夫人的血滴下去，阵法却没有任何反应，当时钦天监的人就吵起来，一部分人认为圣女已经死了，还有一部分人认为问题出在于夫人和阵法之上，后来陛下盛怒，传来了于相国，于相国去了二话不说，直接割开了手腕，据说当时流了这么多的血。” 宁陵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于相国流了多少血，文彦听得正起劲，催促道：“后来呢？”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阵法成了，虽然没有直接找出圣女，但是也确认了圣女此刻正在京都之内，陛下连夜下的圣旨，封城门，所有进出城门的人，必须将手放在用于相国的血绘制的阵法之上，若没有反应才能通过。” 段恒玉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那这样的话，只要圣女想出城，就一定会被发现，要是呆在城里，陛下只要派人挨家挨户的查，早晚都一定能找到，真正的插翅难飞。” 宁陵对着段恒玉比了个大拇指，“聪明！” 文彦皱着眉想了想问道：“既然于相国的血可以，那为什么于夫人的不行，难道这阵法还有性别之分？” 宁陵对着文彦神秘一笑，“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为了这个问题，钦天监的可谓绞尽脑汁，但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就有人提议将这位于夫人的独子带来，试一试，到底是不是性别的原因，还没等钦天监研究出结果来，这位于夫人先发了疯，你猜怎么回事？” 文彦锤了一下宁陵，“快说，别卖关子。” “这位于夫人根本就不是真的于夫人，而是真的于夫人的替身。” “什么真的假的？”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宁陵说完才发现问这话的人居然是段恒玉，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是文彦问的呢！” “别管谁问的，赶紧说啊！” 宁陵这才继续说道：“这位真的于夫人当时生圣女的时候就已经难产了，于夫人在稳婆的帮助下生下圣女后就血崩，根本就止不住，大夫也束手无策，真的于夫人担心自己的女儿无依无靠，因为贴身侍女和自己身材十分相似，就和自己的侍女换了脸，就有了假的于夫人。” 文彦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嘟囔道：“这脸还能说换就换啊？” “谁说不是呢，反正挺神奇的！” 于双双失魂落魄的样子全部都落入了段恒玉的眼睛里，段恒玉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医术高超，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处理得当，就能将面容完全替换。” 第28章 被牵红线的段恒玉 虽然是夏天，但文彦还是抱紧了自己，总觉得脚底冷气直冒。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么瘆人的事情，你现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要听的，再说了，什么时候你的胆子变的这么小了，难道是被你那位未婚妻给吓得？” 文彦瞬间就要跳起来打宁陵，宁陵赶紧躲到了段恒玉的身后，还故意对着文彦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段恒玉可不想和他们打闹，眼神不经意间滑过于双双所站的位置。 “好了，别闹了，看文彦吓得，别到时候回家病了，还怪我们！” “本来就怪你们！” “行了，别吵了，来人了！” 文彦和宁陵立刻停止了打闹，转头一起看向脚步匆匆的来人。 “见过几位公子，马上就要开宴了，公主请大家先去坐着听戏。” 宁陵最喜欢这些热闹了，随即起身对着两人说道：“这次清河公主特地请来了最有名的戏曲班子，咱们可有眼福了。” “不就是个戏曲班子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小爷我什么没见过。” 宁陵瞪向文彦，挑了挑眉毛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个戏班子和别的不一样，里面新来了几个伶人，可有意思了，总之你见了就知道了。” 见宁陵有些恼怒，文彦赶紧补救，“既然这样，我也想看看，恒玉，你快一点！” “你们先去吧！我去更个衣，马上就来！” “行吧！就你事多，阿陵，咱们不等他了，先走吧！” “那你快点！” 宁陵说完勾着文彦勾着肩膀跟着带路的侍从一起离开了，段恒玉在他们走后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前边盛开的莲花。 于双双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凉亭的栏杆边上，宁陵说的信息太惊人了，于双双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的母亲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自己真正的母亲已经死了，心里难受极了。 痛苦的握紧栏杆，死死的咬住下嘴唇，脸上流露出倔强的神情。 直到另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自己的手，于双双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眼下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段恒玉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大家的后腿。 “双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些消息，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想，我让长风送你回去！” 于双双怔怔的看着段恒玉，少年的眼中满是心疼，明明才比她大几天，段恒玉总是在不断的保护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身后。 “段恒玉，不用担心我，一切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你……” “我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为了让段恒玉相信，于双双故意面对着段恒玉展开手臂，转了个圈，顺带做了个鬼脸。 心下微微抽痛，段恒玉看着强作镇定，不让自己担心的于双双。 “好，那你一切小心，千万不要离开我太远！” 于双双眨眨眼，“知道啦！” 等段恒玉到宴席的时候，人基本都到齐了，宁陵和文彦已经看到他，正向他招手。 段恒玉并没有理会二人，而是朝着清河公主和母亲的那边走去，作为宴会的主人，清河公主这边自然聚满恭维的了人。 段恒玉的到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待在自己母亲身边的少女都一脸娇羞的看向段恒玉。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于双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段恒玉觉得就差给她端盘瓜子了。 “见过公主殿下！” 清河公主笑着说道：“世子有心了，快一边坐！” 随即看向一旁端坐着的段夫人，“本宫原本还担心世子的身体，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气色还不错。” 没等段夫人开口说话，段恒玉就直接说道：“之前确实身体不适，不能出行，承蒙公主抬爱，几次三番的邀请，母亲为此天天换着法的给我补身体，生怕辜负了公主的盛情！” “段恒玉，你这话说的公主都没办法下台了，虽然人家是暗地里逼你来，但是你将她做的事情明晃晃说出来，太打脸了！” 段恒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段夫人显然察觉到了公主略显僵硬的脸色，适时地出来圆场，“公主见谅，这孩子瞎说的，玉儿，还不赶紧退下！” “诶！不打紧，我啊！就喜欢世子这么直爽的性格！” 段夫人见状也笑道：“公主大人大量！” 段恒玉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就打算退下。 “等一下，翠云，去把陛下刚刚亲自派人送来的点心拿给世子尝尝！” 清河公主说完对着身边叫翠云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赶紧端出一旁盒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糕点，送到了段恒玉的面前。 既然走不掉，段恒玉干脆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扫了眼碟子里的糕点，却没拿！ 清河公主左边下首的一位夫人见状捂嘴笑着问道：“世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看不上这些糕点？” 于双双站在段恒玉的身边气愤的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不关她的事情，非要来掺和上一脚，烦的要死，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小女孩将一块点心包在手帕里，就被她给看见了，非要说出来，戳破人家，最后那个小女孩哭的眼睛都肿了，简直太讨人厌了，段恒玉，你快想办法教训教训她，让她以后好好做人！” 段恒玉朝着邱夫人笑了笑，伸手接过婢女手上端着的碟子问道：“这位是？”。 于双双立刻在旁边说道：“户部尚书邱吉的夫人！” 清河公主正欲介绍一番，却见段恒玉已经走到了这位邱夫人的面前，“哦！我想起来了，户部尚书的家属，确实没机会吃到宫里的糕点，所以夫人是看上这糕点了，难怪说话这么刻薄，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想吃的话直接说就好了，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邱夫人完全傻眼了，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琢摸不透的段恒玉，不由得有些心慌加冷汗，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本就是玩笑话罢了，再者说，这是陛下和公主的心意，世子还是赶快尝尝吧！” 段恒玉才不管她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直接将糕点连碟子一起塞进了邱夫人手里。 邱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拿着段恒玉给的烫手点心，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段恒玉仿佛没看到一般，转身朝着公主行礼，“公主见谅，不是不喜欢，而是我每次看到这些糕点，总会想起姑姑，小的时候，姑姑总喜欢用这些东西来哄我，不过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 原来如此，于双双的心里竟有些难过。 段恒玉的话让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长公主的糕点变成了对圣女的思念，邱夫人端着烫手的糕点坐立不安。 段恒玉口中的姑姑是谁，在场或许有人不清楚，但是清河公主不可能不清楚，嘴角下垂，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既然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邱夫人一见巴结的机会来了，赶紧说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明明是好心，可莫要因为这点小事自责了！” 段恒玉也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公主好心好意赏赐糕点，是恒玉唐突了，还望公主见谅！” 被段恒玉这么一觉和，清河公主顿时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这时一位年轻的夫人带着一个少女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于双双回头一看，原来是羌笛！ 长得好看的姑娘，只要一出场就会收获无数羡慕的目光，羌笛就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走上前的，在路过段恒玉身边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脚步。 “参见公主！” 羌笛的母亲带着羌笛向清河公主行礼，只是羌笛在行完礼之后，便看向段恒玉，小声的唤道：“世子哥哥！” 清河公主的眼睛里顿时放出光来，看向羌笛的眼神中透露着喜爱。 “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赐座。” 羌夫人面带微笑，轻启朱唇，“让公主久等了。” 立刻就有婢女上前带着羌夫人落座，羌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段恒玉，这才跟着自己的母亲坐到一边。 只是还没等羌笛坐下，便听到清河公主的问话，“羌笛，你和段世子是旧识？” 清河公主问话，羌笛不敢怠慢，站着回答道：“回公主的话，之前羌笛多次生病，曾经数次叨扰了住在段府的神医，因此和世子也算见过几面。” 段恒玉眼神扫过旁边的于双双，见于双双正饶有兴趣的盯着羌笛看，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些小姑娘都露出羡慕的神情，只恨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遭遇，不能早些和段恒玉相遇。 清河公主笑着拍手说道：“那便巧了，如今跟着你母亲回来了，正好世子也在，而且世子的身体也已经好转，不如让世子带着你出去走走？” 羌笛不说话，只是满脸羞涩的望向段恒玉，眼神中流露出了期盼之情。 段恒玉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直接开口拒绝道：“公主，文彦和宁陵已经等我好久了，不知我是否可以去找他们？”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清河公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眼低头喝茶的段夫人，脸色不悦。 再看看羌笛，差不多都要哭出来了，真是我见犹怜。 “既然已经等了一会，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反正文彦和宁陵正在看戏，羌姑娘刚来京都，与其他人也不熟，一个人在这里听我们说这些，怪无聊的，你就带着她好好转转，她毕竟难得回京都，又正好与你相熟，你就当帮本公主这个忙，尽一下地主之谊。” 于双双无语的说道：“这是非要给你牵线啊？” 段恒玉突然笑了一下，爽快的答应道：“好啊！” 还没等清河公主安排，就听到段恒玉接着说道：“正好，叫文彦和宁陵一起，人多热闹，也能让羌姑娘多认识几个朋友！” 清河公主和羌笛脸上的笑就僵在那里，清河公主还想说些什么，段恒玉已经对着文彦和宁陵在招手，让他们过来。 “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留了些东西要送给她，你先下去吧！” 段恒玉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一脸不善的清河公主和满肚子委屈的羌笛。 于双双简直太佩服段恒玉了，宁折不弯，面对如此漂亮的小美人都无动于衷，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段恒玉，你都没看到刚刚清河公主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段恒玉在心中想到，这算什么，想当初，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区区一个清河公主，还妄想控制他的婚事。 段恒玉来到文彦和宁陵身边坐下，文彦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段恒玉不说话，自然有愿意说话的，稍微一打听，便清楚了段恒玉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说，人家姑娘又没有招你惹你，你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之前就听说京都来了一位绝世美人，怎么样，好不好看？” 连宁陵都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对啊！我也很想知道，好不好看？” “你们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带你们去看？” 文彦和宁陵对着段恒玉露出了一副无可救药的神情。 “我可听说了，这位羌笛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仙女下凡，你要是不喜欢，考虑考虑兄弟我啊！” 宁陵看了眼文彦，没说话。 “诶，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兄弟我就不配拥有一段美好的感情吗？” 段恒玉看了看文彦，默默的转过头，以免被无辜牵连。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还当不当我是你们的兄弟？” 第29章 也能看到于双双的明燕 比起段恒玉和宁陵，于双双倒是很想提醒一下这位文公子，他的后面正站着一位杀气腾腾的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强忍着怒火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请问文大公子，你理想中美好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我理想中的当然是……” 文彦直接就跳了起来，转身看向身后满脸怒容的少女，惊恐的问道：“你……你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少女的眼里仿佛带着火焰，看向哪里，哪里便燃烧起来。 于双双不由得发出惊叹的声音，拽了拽段恒玉的衣服说道：“恒玉，她好帅啊！简直太闪了，好像在发光一样！” 少女听到于双双的惊叹声，一下子收敛的身上的怒气，茫然的看向段恒玉身边的空气。 “她谁啊？” 文彦将手在明燕的面前晃了晃，怀疑她是不是神智不清了，“他你不认识？段恒玉啊！” 少女错愕的看着文彦，段恒玉她当然认识，可是明明自己的问的就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瞪大眼睛的姑娘。 段恒玉在看到明燕眼神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然后起身，对着少女说道：“明姑娘，跟我来一下，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一下忙！” 文彦和宁陵都诧异的看着段恒玉将明燕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支远了身边的人。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毕竟段恒玉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要不是文彦和宁陵脾气好，又喜欢粘着段恒玉，恐怕段恒玉连一个朋友都不会有。 宁陵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远处说话的两人，调侃道：“文彦，你惨了，说不定段恒玉这小子看上你的未婚妻了！” 文彦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上就看上，正好，我就可以解除婚约，另觅佳人！” 宁陵佩服的看着文彦，半晌才感叹道：“不愧是兄弟！” 文彦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眼神却一直盯着远处说话的两人，见明燕一会惊讶一会又对着段恒玉乖巧的样子，更是直接将葡萄连皮都给吃了下去。 “回来了回来了！”宁陵一边说着一边晃文彦。 文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刚刚跟明姑娘说什么了呀？” 还没等段恒玉重新坐好，宁陵就已经忍不住问道。 文彦在一边默默的喝茶，其实耳朵早就竖起，等着段恒玉的回答。 “我说……” 段恒玉故意拉长声调，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袖口。 “你倒是说啊！” 段恒玉看了看神色间有些紧张的文彦，勾起了嘴角，“我不过是问明姑娘借点东西，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切，借什么东西需要避开我们，你问问文彦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你们爱信不信，我真的只是借一幅字画而已！” “一幅字画！你说的可是那幅秋水图，怎么，明姑娘同意借给你了？” “这是自然！” 宁陵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可是问她借了很多次，都没借到，后来还是沾文彦的光才有幸见过一次，你是怎么说服她把秋水图借给你的？” 不止是宁陵好奇，文彦也好奇，段恒玉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仿佛只是借一件很普通的东西。 “秘密！” 段恒玉不肯说，文彦和宁陵也拿他没办法，不远处的戏台上已经开始唱新的曲目。 宁陵突然来了精神，神神秘秘的凑近文彦和段恒玉说道：“我跟你们说，这个戏曲班子里面有一对兄妹，不同寻常，都是来自于那边，那边你们懂吧。” “你说的是大…燕…呜呜呜” “嘘！”宁陵立刻捂住了文彦的嘴，文彦拼命的朝宁陵眨眼睛，他快被闷死了，宁陵这才放开手。 段恒玉看向戏台上的人，画着浓厚的粉装，要不是听宁陵说，压根就一点都看不出来。 一般来说戏曲班子都是到处跑，不是本地人也很正常，甚至是其他国家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能进到公主府里演出的大燕国人，这可就稀奇了。 段恒玉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说道：“看来有人想浑水摸鱼，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这你就放心吧！” 文彦看宁陵胸有成竹的样子，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包庇这些人。 “听你这话的意思，已经检查过了？” 宁陵收起手上的扇子，解释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再说检查这事也不归我管！” “那你刚刚说的这么确定？” “那是！我偶然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就是来找人的，并不想弄出什么动静，要不然，我早就上报了，哪还能让他们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 “这消息都能被你打听到，可见水分有多足！” “你成心气我的吧！”宁陵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接着说道：“当时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听懂，知道么，正是因为小爷我博闻广记，懂得多，他们说的家乡话，自然以为别人听不懂，谁知道小爷我竟然都能听懂呢！” 段恒玉看着宁陵眉飞色舞的样子，“你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才判断他们是那边来的人吧？” “聪明！”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不少夫人和小姐都没有听过这个新曲目，倒是很受欢迎。 身旁的婢女提醒清河公主开宴的时辰已经到了，公主笑着带大家入座，吩咐开宴，让大家都不要矩着，只当是在自己家一般。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装在上好的瓷盘里端了上来，旁边还有专门负责报菜名的人。 “龙须凤爪、蜜酿牛肉、通花软糕、金银夹花平截、凤凰胎、升平炙、遍地锦装鳖、寒花酿酒、酥香鱼卷、桂花干贝、金钱吐丝、凤凰展翅、咖喱菜花、芙蓉大虾、金丝燕窝……” 总之，于双双已经彻底移不开眼了，本来她是无所谓的，但是自从段恒玉让她尝到了甜头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段恒玉似笑非笑，夹起一块鱼肉从于双双的眼前晃过，明显看到于双双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得心情大好。 段恒玉的筷子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于双双看了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直接用手撑在段恒玉的肩膀上，从旁边凑过去，直接将段恒玉筷子上的鱼肉给吃了，完全没注意到脸色微变的段恒玉。 另外一边的明燕刚好抑制不住好奇，像这边看了一眼，手中的筷子直接惊的掉了下来。 还好大家都在吃东西，也没有多少人关注到一个小姑娘掉了筷子的事情，明燕快速的调整好表情，捡起筷子擦拭干净，再也不敢往那边看一眼，脑中回想起段世子的话，“明姑娘，想来你刚刚一定是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既然是不该看到的，那就忘了它，毕竟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惹祸上身，你说是不是！” 明燕打了个寒颤，坐在她身边的母亲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关心了几句，明燕笑了笑让母亲不要担心，自己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宴会进行到一大半，清河公主见大家吃的也都差不多了，很多小姑娘坐着甚是无聊，便让人安排了一点好玩的。 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从箱子里拿取一个香囊，每个香囊里都有一张纸，纸上都写了一个小礼物，拿着纸即可领取对应的礼物。 况且清河公主这日特别客气，不仅在场的小姐公子每人都可以领取一个，连带着他们带来的婢女和小厮也都可以领取，这下惹得一片鼓掌声。 见有免费的礼物可以领取，在场的很多小姑娘都有些坐不住了。 清河公主的这个玩法确实有吸引力，立刻就很多小姐和公子带着丫鬟小厮前去，段恒玉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的拍了几，便又神色如常的开始夹菜。 夹在手上的菜还没送到嘴里，就看见文彦和宁陵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文彦没说话，只是示意段恒玉看他自己的面前。 段恒玉不用看也知道为什么文彦和宁陵会是这样的表情，沉默了一会解释道：“碗里的冷了！” 你碗里的冷了，难道桌上的就没冷吗？文彦真的很想反驳，但是宁陵在桌子下边的手一直在扯他的衣服。 宁陵笑着打圆场，“难得你今天这么有胃口，多吃些！” 也难怪文彦会看不下去，宁陵看着段恒玉面前堆得和山一样的食物，若是旁人夹得还好说，关键都是他自己夹得，这就算了，他和文彦两个人是看着段恒玉夹了每道菜之后放在面前欣赏了一番，就放到碗里，也不吃，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倒开始吃起来了，之前夹了放在碗里的难道是用来看的，还真没发现段恒玉有这样的怪癖，那小山一样的食物想让人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段恒玉看向盯着自己的文彦和宁陵问道：“你们不去玩吗？” 文彦挠挠头说道：“很明显啊！我们在等你一起！” 段恒玉蹙了蹙眉头，“我不想去，你们去玩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宁陵见状直接拉着文彦的胳膊就走，“走走走，咱们去玩，一会有什么好玩的回来讲给你听！” 段恒玉在文彦和宁陵走后也放下了筷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垫一垫就行了。 虽然年轻一辈的都去凑热闹玩了，但是长辈们都还坐在原位上边听戏边吃饭。 段恒玉之前就观察过，有些不想凑热闹的小姐，也会有公主府的下人过来劝说，带着他们前去，这其中定然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年轻的公子就没有人来劝说，开来是冲着年轻一辈的小姐去的。 段恒玉拿起一旁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起身朝着文彦和宁陵那边走去。 段恒玉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此事关系到于双双，他必须要过去看看。 还差几步就要到了，从旁窜出一个人拦住了段恒玉的去路，“世子，二殿下有请！” 段恒玉看着眼前的人，确实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可说是什么事情？” “小人不知！” 段恒玉看了一眼正玩的开心的文彦和宁陵，这两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目光扫视了一遍前面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于双双，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别人手上的纸条。 “既然如此，还请带路！” 段恒玉跟着二皇子的人走向另外一个方向，正巧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明燕。 “明姑娘，你怎么没有过去玩？” 明燕生气的将树上的叶子摘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看了一眼被许多姑娘包围在中间的文彦，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就想待着乘凉！” “我看明姑娘不是想乘凉，怕是和我一样，觉得人多，没关系，让文彦多护着你一点就好了！” 明燕低垂着头盯着脚尖，没说话。 “对了，明姑娘，之前借给你的那本书，还请好好保管，千万别弄坏了，这原是我的心爱之物，希望你看在文彦的面子早日还我！” 段恒玉并没有等明燕回答便离开了，虽然是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明燕瞬间便明白了。 反应过来的明燕回头看了眼段恒玉，正好碰上段恒玉也回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轻微的朝她点了点头，段恒玉想让自己看在文彦的面子上帮忙照顾那位姑娘。 明燕当然一刻也不敢耽搁，虽然之前不想去，但是现在是段恒玉交代的事情，他这人从来不开玩笑，既然这么说，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 要想找到于双双很容易，但是要想一直看着于双双，还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才是最难的。 明燕正想着办法，却看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隐约站着一个黑衣人，似乎是发现明燕注意到了他，随即便不见了，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明燕刚想上前几步查看，一转身冷不丁的被一个小婢女将茶水洒在了身上，无奈只好停住了脚步，小婢女知道自己犯了错，吓得要死，不停的跪在地上磕头道歉，明燕本来也没打算计较，便让她起来。 第30章 中计 可谁知这位婢女非但没有起来，还口口声声的求明燕宽恕她。 明燕有些生气，不想理会，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文彦在一旁说道：“你干嘛要为难一个小婢女，人家也是不小心，不过就是换身衣服的事情，你就这么小气？” 明燕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彦，自己刚刚都已经原谅那个侍女了，明明就是那个侍女自己不愿意起来，文彦居然问也不问，上来就责怪自己，这搁谁身上受的了，明燕立刻火冒三丈，“你知道什么啊？” 看明燕不仅不肯承认还态度恶劣，文彦自以为是的说道：“我都看见了，小婢女不小心撞到了你，将茶水洒在你身上，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吧！” 看着文彦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明燕心里就像被火上浇了油，不怒反笑，“原来在文公子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说了，让她起来，是她自己没有起来，你爱信不信。”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时间，于双双竟然不见了，明燕心里有些着急，也顾不上过多的解释，抬脚便走。 文彦还是第一次在明燕这里遭受冷遇，以前都是明燕追着自己，此刻却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心里莫名的惊慌。 等文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拦在了明燕的前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不计较，就是不计较，怎么，难不成文大公子还要让我给这个小婢女道歉不成！” 明燕的文彦争执的声音引来了一群围观者，不过片刻，长公主那边已经知晓并派人来问发生了何事？ 可是这位婢女竟然一口一个求明燕放过她，哭的梨花带雨，只字不提发生了何事，已经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对着明燕指指点点。 明燕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是她想着还要去找于双双，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耽搁下去，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到这个婢女的面前，大吼一声，“别哭了！” 婢女被吓得愣了一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直接对着明燕哭着磕头，嘴里喊着饶命。 文彦见状后上前挡在婢女和明燕之间，不理会生气的明燕，反而对着婢女小声的安慰了起来，婢女才在文彦的搀扶下起身，但脸上仍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时的偷瞄一眼明燕，一副生怕再受责罚的样子。 之后文彦更是贴心的将这位婢女送出去了好远，只留下明燕一个人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前来了解情况的婢女见已经没事了，便也没管太多，回去向清河公主复命，根本没有人在意被气到发抖的明燕。 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明燕的心里很乱，慌不择路的走了，完全没注意自己是朝着哪个方向走的，此刻她的心里就像被油煎一样难受，更让她感到气愤的是文彦的态度。 明燕发现黑衣的时候于双双也看到了，明燕被人绊住了，但是于双双没有，径直跟在黑衣人的身后，想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刻的明燕独自一个人走着，一抬头发现居然已经到了荷塘边，抬眼看向中间的凉亭，却发现段恒玉和两位皇子正在谈话，两边的连廊都有侍卫把守，明燕这才注意到整个公主府都加强了守卫，不仅变换了阵型，还增加了人数。 于双双正悄悄的跟在黑衣人身后，黑衣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于双双吓得一激灵，找了个就近的柱子就躲了起来，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才想起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又小心的探出头去，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出手，对着于双双就是一掌，面对迎面而来的掌风，于双双连忙闪身，堪堪躲避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发现黑衣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还没等于双双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人伸手掐住了脖子，于双双被对方直接拎了起来，好在于双双是灵体状态，非但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认真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研究。 很显然在这次的交手过程中，于双双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与其想着如何打败黑衣人，还不如知道对方是谁，想到这里，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于双双直接扯下了对方头上的帽子。 黑衣人被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惊慌失措，这时于双双才有机会看清楚，里面竟然是一团黑雾，什么都没有，黑雾仿佛不能接受阳光的照射，很快便逃离了，于双双并没有继续追赶，而是蹲下身子检查着地上掉落的衣袍，隐约还能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 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于双双一手放在地面，撑起整个身体，扬起一个回旋踢，法术也随之甩向那人的面门。 还好段恒玉反应迅速，一个飞身远离了于双双的攻击范围。 “段恒玉！” 于双双着急的跑了过来，上下查看段恒玉有没有伤到。 “没事！” 段恒玉一把抓住于双双的手，不让她在自己身上乱摸。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刚刚还以为是那个黑衣人又来了呢！” 段恒玉皱着眉头，“跟你说了，不要乱跑，公主府不比自己家，这里难免藏龙卧虎，越是这样越是要小心，知道了吗？” 说到最后，段恒玉的语气又重新恢复了温柔。 “知道了！” 于双双一副低头承认错误的表情，突然抬头朝着段恒玉甜甜一笑，然后故作乖巧的挽上段恒玉的胳膊。 “撒娇也没用！” 段恒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严厉，但口吻中却带着无限的宠溺。 “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段恒玉这才注意到黑衣人掉落的衣服，上前蹲下身，鼻尖传来特殊的香味。 于双双刚想问段恒玉发现了什么，就见段恒玉快速的起身，拉着于双双推开几步，指尖对着衣服略施法术，从黑色的衣服里就飘出一缕青烟，段恒玉将青烟收拢在掌心。 “这是什么？” 段恒玉依旧没有说话，拉着于双双便离开这里，加快了脚步，若是他没有猜错，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那件衣服上的气味，他和于双双已经沾染上了，若是不赶紧离开，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虽然于双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瞧着段恒玉的神色，显然他们有麻烦了。 快到宴会的地方，段恒玉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小声的对于双双说道：“双双，这个交给你，你拿着它，尽量让每个人都沾染上气味。” “好！” 说完于双双接过段恒玉手中的一缕青烟，操控着走向人群，在于双双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被沾染上了这种香味，甚至有鼻子尖的，已经闻出了这不同寻常的香味。 明燕一回来就注意到了于双双手上的东西，瞳孔却忍不住猛的收缩了一下，这个东西，她在不久之前见过，被缠在一个女孩的脖子上，她好心好意的提醒，结果对方不仅不领情，还骂她是疯子，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怕当场就要找人打她，后来听说那个女孩隔天便死了。 身边的人都说那个女孩是报应，谁让她那么凶，只有明燕知道，那个女孩是为什么而死，她也曾和自己的父母亲说了这件事情，但是父母都怀疑她是不是中了邪，甚至不惜请来专门驱邪的道士，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现在再次看到于双双手上的这缕青烟，明燕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起身，想要去提醒于双双，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段恒玉，跨出的脚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远处的段恒玉自然也看到了明燕，眼神冷冷的，并没有说话。 于双双很快便重新回到了段恒玉的身边，“都好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尽快离开这里！” 段恒玉取回于双双手上的那缕青烟，直接双手合十，一碾，那缕青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段恒玉借口身体不适需要提前离开，本来清河公主并不想就这么放过段恒玉。 但是段恒玉却完全不买清河公主的帐，直接就要离开。 带着于双双到了公主府的侧门，更是装出猛烈的咳嗽，一副虚弱到随时会倒下的样子，让原本等候在那里的长风吓了一跳。 长风赶紧上前准备扶住段恒玉，却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先。 羌笛一边扶着段恒玉一边关切的问道：“世子哥哥，你怎么了？” 段恒玉本想将手抽回，眼角无意间看到清河公主身边的婢女，垂下眼眸，看来这个清河公主的速度还真是快，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将羌笛安排在了这里等着，既然如此，那他就面为其难的利用一下。 再次看向羌笛的时候段恒玉的脸上多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羌姑娘，多谢，我身体有些不适，不敢劳烦。” 段恒玉的口气拒绝的不是很明显，羌笛感受到了其中的机会，更是不会轻易放手。 “世子哥哥，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羌笛应该做的。” 羌笛说完便满脸娇羞的扶着段恒玉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正准备扶着段恒玉上马车的时候，却发现段恒玉已经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去。 段恒玉上了马车之后并没有就此结束，轻轻挑开马车侧帘，果然看见之前的那个侍女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 “羌姑娘，谢谢你的帮忙，不知道你现在是否也准备回去？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羌笛刚刚还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才能和段恒玉多待一会，没想到段恒玉却直接开口邀约。 “母亲那边还有一会才能结束，那就有劳世子哥哥了，只是这样会不会打扰了世子？” 段恒玉撩起马车的前帘，像羌笛伸出了手，“羌笛姑娘，快上车吧！” 羌笛心下一喜，露出羞涩的表情，左手扶住马车，踏上矮凳，朝着段恒玉的手抓了过去。 段恒玉却仿佛突然忍不住咳嗽，收回了手挡住咳嗽的样子。 羌笛抓了个空，只能尴尬不已的快速上了马车。 段恒玉又咳嗽了好几声，才对着外面的长风说道：“走吧！” 马车缓缓离开了清河公主府。 段恒玉一脸没有精神的样子，斜斜的歪在一边，活脱脱就是一副病秧子。 “世子哥哥，你的身体一直这样吗？父亲前些日子得了好大一株灵芝，我回去便禀明父亲，送来给你调养身体。” 段恒玉靠在于双双的身上，懒懒的说道：“灵芝大补，我这身体怕是无福消受，还是让羌将军留着吧！” 羌笛咬了咬嘴唇，看向段恒玉说道：“世子哥哥，要不然让我去照顾你吧！” 于双双眼睛都瞪圆了，“什么情况，段恒玉，人家姑娘这是赖上你了啊！” 段恒玉突然脸色微变，“羌姑娘，我想你误会了，对了，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长风，停车！” 直到段恒玉下了马车，羌笛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段恒玉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不知道是照顾他的这句话哪里不对。 段恒玉下了马车之后，对着长风吩咐道：“务必将羌小姐安全送回去。” 随后段恒玉便离开了，长风不明白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担心这样把段恒玉扔在这里，回去会遭到责罚。 “世子，要不小的陪您吧！” 段恒玉冷冷的扫了长风一眼，长风就立刻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随即让车夫继续前行，自己则跟在旁边。 羌笛坐在马车里暗自垂泪，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自己从小第一面见到段恒玉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只是段恒玉的身体总是不好，很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后来自己跟随父母去戍守边疆，直至上个月才回京都。 清河公主在送给羌将军的请柬中明确表示，觉得羌笛和段世子甚是般配，所以想着大家见一面，了解了解。 羌笛很开心，因为段恒玉直至今日，身边依然没有人，只是时隔多年，今日一见，发现段恒玉对她反而疏远了。 第31章 深夜到访 见过了羌笛的美貌，清河公主自然是非常的满意，虽然皇宫里也不缺美貌的，但是身份上能配的上段恒玉的却没有几个，尤其是最后羌笛能上了段恒玉的马车，这点至今还没有其他的姑娘能做到。 但是羌笛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对段恒玉是绝对没有任何作用的，虽然今日她已经屡次主动的找段恒玉，但段恒玉依旧对她表现的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 离开马车的段恒玉带着于双双拐过一条巷子，上了另外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马车。 在段恒玉上了马车之后，马车便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于双双看着马车上陌生的这个人，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段恒玉，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有请我帮忙的时候！” “我也确实没想到，不过现在陛下盯得紧，实在是有劳林公子了！” 林慕生上下扫视了一番段恒玉，倒像是不认识一般。 “没想到段世子如此能屈能伸，真是令林某佩服。” 段恒玉无视林慕生的冷嘲热讽，直接问道：“林慕生，你有没有闻到我们身上的香味？” “闻到了啊！怎么？想让我帮你和你身边这位姑娘去掉这种香味？” “我是想让你帮忙去掉香味，但不是我身上的，而是她身上的！” 这是今天第二个可以看见她的人了吧！什么情况，她现在已经修炼到这种地步了吗？那以后是不是不能随便出门了。 林慕生突然笑了出来，“你身边的这个姑娘还蛮有趣的……” 还没等段恒玉开口解释，林慕生突然就收敛了笑意，整个人变得异常严肃。 “段恒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段恒玉揉着太阳穴，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所以说，她真的是……” 段恒玉点点头，“赶紧的，不然皇宫那边很快就要查到了！” 林慕生从腰间取下黄金镂空雕刻的圆球，放于掌心，闭上眼睛，玄青色的烟雾开始笼罩了整个手掌，慢慢的将于双双缠绕起来，于双双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玄青色的烟雾陡然间暴涨了数十倍之多。 等到烟雾彻底从于双双身上抽离之后，林慕生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慢慢将马车内的法力收拢。 “他没事吧？” 于双双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刚好像感觉到林慕生的法力有一瞬间的失控。 段恒玉看了一眼林慕生，对着于双双安慰道：“放心，他没事，作为林家最杰出的一辈，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才丢脸呢！” “你说谁丢脸？” 林慕生已经收敛好气息，满脸不悦的盯着段恒玉，就知道没什么好话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 林慕生将圆球重新收好，打量了段恒玉一眼，问道：“你的要不要也去掉？” 段恒玉撑着头，淡淡的说道：“不用，晚点自然会有人取走，若是晚点别人身上都有，我没有，不是反而令人生疑。” 林慕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你该不是把所有人都搞了一遍吧？” 虽然是问话，但是林慕生相信以段恒玉的为人，还真的会做的出来，顿时有些恶寒。 “……” 段恒玉和于双双都保持了沉默，一个指挥，一个照办，两人谁也开脱不了。 林慕生抽了口气，突然就压低了声音骂道：“好你个段恒玉，你居然带着圣女干这种事，你太过分了，你自己做就算了，圣女是什么身份，你就仗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为所欲为是不是，你…你…你！” “你什么你，差不多得了，我这不也是紧急情况么！” 林慕生看着段恒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顿时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的火在往上冒。 于双双拍了一下手，“我想起来了，我在莲香苑见过你！” 段恒玉和林慕生都一脸诧异的看向于双双。 “怎么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莲香苑有什么不对吗？” 林慕生轻叹了一声，解释道：“莲香苑是陛下赐给我娘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早年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出宫行猎，不小心受了伤，是我娘给他包扎，但是没想到陛下竟然看上了毫无身份的我娘，但是我娘不愿意入宫，后来就有了我，陛下登基之后也曾想过让我娘入宫，但是我娘都拒绝了，就一直住在莲香苑中。” 原来如此，于双双略带怜悯的看向林慕生。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其实对我来说，出生是我自己没有办法做主的，但是将来的人生我还是可以决定怎么走的！” “说的好！” 这点于双双很赞成，人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是却可以决定自己将来的人生走向，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见于双双这么捧场，林慕生居然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马车逐渐慢了下来，前面站着一队人马，正在逐个检查所有经过的马车。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爷，前面好像有军爷在检查马车，你们坐好了，我去前面问问发生了何事！” 离风回答完林慕生的话就跳下马车，到前面去打听情况了。 不多时，离风便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公子，打听清楚了，检查的将领说是刚刚街上发生了贼人行凶，现在正在全城抓捕，所有经过的马车都要搜！” 林慕生和段恒玉对视了一眼，“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等吧！” 于双双不解的问道：“这里是京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段恒玉紧了紧眉头，猜测道：“若真的只是贼人，什么样的贼人能在治安军的眼皮底下逃脱，而且这么长的时间，甚至还出动了禁军，说不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林慕生赞成道：“这点我赞成，就算是普通人行凶，那总得有个原由，自然有京兆尹府来查，也不会轮到禁军上街来搜查，说不定行凶的根本不是人，要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 这时于双双想起了在公主府遇到的黑衣人，看向段恒玉说道：“这事情会不会和我们在公主府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有什么关联？” 段恒玉不置可否，“现在还不能确定，先看看再说。” 很快检查的人就来到了林慕生的马车旁，为首的将领直接挑开马车的帘子。 “霍庭！” 于双双诧异的看向检查的人，心里疑惑霍庭什么时候成了禁军的人，之前他不是一直在军营里任职吗？ 霍庭只是扫了一眼，在看到段恒玉之后，眼神闪烁了一下，敲了一下马车边缘，然后便放下了帘子，让人放行。 林慕生自然也看出了霍庭有意给他们放水，不然别人都仔仔细细的搜，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只要简单的看一眼就过了。 “你们认识？” 段恒玉淡淡的说道：“算认识吧！” 马车已经行驶有一段距离了，于双双倒是还想回头看，刚想把头伸出去，就被段恒玉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嘛？她想看就看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段恒玉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慕生，“你少在这里掺和，这里没你什么事情！” “诶哟为，我说段世子，你还真是事前事后两种态度！”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回到段府的时候，长风还没有回来，想来也是因为检查耽搁了时间。 段夫人是清河公主亲自派车送回来的，本来段夫人是想和段恒玉一起回来的，被清河公主找了理由硬是留在了那里，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为了创造羌笛和段恒玉独处的空间。 恐怕清河公主也没想到段恒玉早就料到了，早早和林慕生通了气。 清河公主对段恒玉的婚事非常的上心，或者应该说是陛下对段恒玉的婚事多有思虑。 于双双还在修炼，就看到段恒玉突然倒地不起，仔细一看，段恒玉的身上正有一缕青烟在飘出。 “恒玉、恒玉！” 于双双试图唤醒段恒玉，但是都没有成功，将离也过来帮忙，和于双双一起将段恒玉扶回房间的榻上休息。 于双双守着段恒玉，不敢离开，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很多和段恒玉身上一样颜色的青烟朝着皇宫的方向飘去。 看来段恒玉之前猜测的一点都没错，这确实是陷阱。 段恒玉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于双双紧张的神色，抬手摸了摸于双双的头发。 “我没事！” 说完段恒玉就要从床榻上起来，于双双赶紧扶他坐起。 “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会，刚刚那个青烟已经从你的身体内出去了！” 段恒玉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没想到这个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刚刚都着了它的当。” 于双双也有些后怕，担心的说道：“这东西这么厉害，早知道就让林慕生把你身上的也去掉了。” “林慕生？你倒是叫的亲热！” “啊？” 看着段恒玉满脸的不高兴，于双双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觉得这样气鼓鼓的段恒玉很可爱。 桌上的烛火跳动了一下，段恒玉立刻出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只见霍庭从外面打开窗户，跳了进来，随着霍庭的动作，带进来一丝丝凉意。 好久没见到霍庭，于双双觉得好像瘦了一些，又好像没有，浑身的线条更加的坚实有力，被包裹在衣服下的身体，满满的都是力量。 “好久不见，段世子看起来憔悴多了！” “让你见笑了，我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不知道霍公子深夜拜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霍庭也没有客气，直接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没什么事情，长话短说，今日清河公主府出现了大燕圣女的气息，所以我们在搜的根本不是什么当街闹事的人，而是陛下的命令。” “大燕的圣女怎么可能来大明的京都？” 霍庭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但陛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是发现了，所以接下来一定会全城戒严，现在陛下怀疑京都已经涌入了大批的燕人，而且还是冲着大明的圣女来的。” 段恒玉也没想到事情已经这么复杂，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那陛下那边可有圣女的消息？” 霍庭嗤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陛下愿意相信一些旁门左道，圣女从来都是光明和神圣的，用这种方法自然是不可能找到的，所以陛下龙颜大怒，现在钦天监个个吓得屁股尿流，生怕哪天就人头不保。” 段恒玉看着眼前的霍庭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霍庭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带着恨意的声音传来，“我需要权利，只有足够的权利，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为我的妹妹报仇。” 看着脸色阴沉的霍庭，于双双仿佛已经不认识他了一样，没想到霍双双的死对于霍庭的打击那么大，早知道自己生前就不说那么多绝情的话了。 余光扫了一眼于双双，见她露出担忧的神情，段恒玉皱了皱眉。 “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帮助你，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不要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好好想一想你的妹妹，对你最大的期望是什么！” 霍庭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下定决心的冷漠。 “既如此，那我就相信你。” 段恒玉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值得霍庭相信，于是便问了出来。 霍庭站在窗口沉默的看了一眼段恒玉，“因为我妹妹愿意相信你！” 霍庭走的很干脆，于双双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对着段恒玉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来？” 段恒玉点点头，“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而且故意在马车的边缘敲了一下，像引起我的注意。” 于双双觉得，霍庭这人之前不过是被蒙蔽了，其实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比如说段恒玉，大概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段恒玉更好的人了。 第32章 重见故人 段恒玉的身体需要调养，没办法一直陪着于双双修炼，于双双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还有将离陪着她。 这段时间，除了林慕生经常上门，还有明燕、文彦和宁陵几个好朋友，明燕几次三番的想和段恒玉说些什么，但碍于文彦和宁陵在场，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自从段恒玉去了一趟清河公主府，回家病倒的事情被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陛下心里和明镜一样，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赏赐了好多珍贵的补药，还特地交代让段恒玉在家好好养着，不必去谢恩了。 陛下都发话了，清河公主自然只能歇了想要给段恒玉牵红线的心思。 外界传言的要比段恒玉本人的状况严重多了，说昏迷不醒的都有，但是段家也没有辟谣，毕竟这也是段家想要的效果。 于双双这天照常修炼结束之后就看到段恒玉已经在等她了。 于双双走到段恒玉的面前，还没开口，段恒玉就习惯性的伸手帮她整理两边的碎发。 “怎么不好好休息，到这里来了？” 段恒玉呵呵一笑，“早就好了，不过是多躺几日做样子给人看看罢了！” 虽然段恒玉说的很轻松，但是于双双还是很担心，这次段恒玉受伤，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双双！” “嗯？”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我好几次跟你说话，感觉你都心不在焉的！” 于双双撇过脸去，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有啊！” 段恒玉拉过于双双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双双，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其实我知道，自从你上次知道了于夫人不是你真正的母亲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管你决定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段恒玉的脸色非常的认真，于双双本来是不想说的，段恒玉的身体不好，自己也不想用这样的事情来烦他。 “我…我想见一见她，不管真相是什么，我还是希望能听到她亲口说。” 段恒玉握紧于双双的手，“那我去安排，尽快让你见到她。” “可是，这样会不会很为难？” 段恒玉点了一下于双双的脑门，笑着说道：“我是谁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保护你。” “那就好！” 段恒玉果然说到做到，没几日便带着于双双来见这位于夫人。 于双双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的看着于府的牌匾恍若隔世。 “恒玉，你知道吗，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八年，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这是我童年的全部。” 于双双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对，应该说是我的一辈子了。” 段恒玉心疼的握住于双双的手，“双双，以后有我呢！” 于双双收起有些哀伤的模样，对着段恒玉扬起一个笑脸，“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段恒玉见于双双已经调整好自己，便走上前，从怀中拿出令牌。 于府早就安排了专门的小厮在门口迎接段恒玉，见到玉牌之后连连哈腰。 “世子，这边请！” 小厮说完便在前面带路，段恒玉边走边看，脚步放的很慢，小厮见状也只能放慢了脚步，等着段恒玉跟上来。 长风跟在段恒玉的身边，看着这荒凉的院子，心里有些发怵。 “世子，咱们小心些，于府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别院啊！别是骗我们的。” 段恒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来之前他已经打听好了，于夫人确实是被关在这里。 “这个院子荒凉，是因为多年前发生了一场火灾，那大火烧毁了很多的东西，之后简单的修缮了一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自然是荒凉了一些。” 听到段恒玉的解释，前面带路的小厮也回头笑着说道：“世子明鉴，确实如此。” 长风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看不惯前面小厮那副狗腿的嘴脸，自己和公子说话，他来插什么嘴。 小厮转头继续带路，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一点也没有把长风的白眼放在心上，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有等级的，长风一看就是段恒玉身边的贴身小厮，显然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得罪的起的。 于双双看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路，熟悉的花草树木，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要是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来到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口，小厮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转身对着段恒玉说道：“世子，到了！” 段恒玉向里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褴褛的人坐在院中的地上，披头散发，手上拿了一根草，嘴里还念念有词。 于双双站在门口看着，心里五味杂陈，根本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滋味。 “你先退下吧！” 小厮见状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退下了，临走之前还对着段恒玉说道：“小的就在前边等着，世子若是问话结束了，就喊一声，小人就来。” 段恒玉点了点头，倒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贱民恐侮了世子的耳朵！” 小厮说完就退下了。 段恒玉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于双双已经先一步进入了院中。 段恒玉刚要抬脚进去，却被长风给拦住了，“世子，危险！” “无妨，你在门口守着。 但是长风依旧没有让开，而是继续说道：“世子，出门前夫人交代过，一定要……” 段恒玉脸上有些不悦，但是想到长风也是为了自己的安慰着想，也就没有责怪，打断道：“我说了无妨，下去吧！” 长风见段恒玉执意如此，只好讪讪的退下了，站在门口，仍不住的向里面看去。 段恒玉走到妇人的面前，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妇人仿佛没有注意到段恒玉的到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劲的自说自话。 于双双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妇人，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陪伴了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养育之情也没有办法磨灭，说不恨是假的，但是真的要恨，于双双又不知道该恨她什么。 虽然红鸾也想继续装下去，但是段恒玉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强到她拿着草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红鸾想要发疯，于双双伸手在眼前于夫人的眼睛上一抹。 下一刻于夫人就像发了疯一般向后退去，嘴里口齿不清的道歉。 “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要故意杀她的，是有人，有人想要她死，不能怪我，哈哈哈……” 红鸾说到最后直接笑了起来，像是彻底疯了一样。 段恒玉看了于双双一眼，看样子这个假的于夫人是把于双双当成了真的于夫人，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于双双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就算是这样，于双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红鸾的命。 红鸾笑累了，看到于双双还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中又开始出现惊恐的神色。 就在这时，于双双开口说话了，“我是于双双！” 下一刻红鸾的眼睛瞪的老大，眼神呆滞的看着于双双，似乎还没想明白于双双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站在这里！” 于双双朝着红鸾靠近一步，红鸾便向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背靠着墙壁，惶恐的看向眼前的于双双。 “那我说一些你记得的事情，比如你是如何杀掉我的！” 红鸾在于双双说出当年的那些事情之后彻底的崩溃了，“你是来找我索命的？” 于双双看着眼前红鸾一副精神恍惚的状态，再也没有了当日的风采，还记得当初她和红鸾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整日吃糠咽菜，也依然挡不住她的风姿，再看看眼前的老妪，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 “不不不，我不能死，我还有我的儿子，我还有我的儿子……” 为了不让红鸾继续发疯，于双双继续说道：“是，我已经死了，但是我死得冤枉，进不了轮回，所以阎王让我重回人间，弄清楚真正的死因，好重新投胎做人，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更不会带你走，你阳寿还没有尽，死不了！” 于双双的话果然起到了一定的镇定作用，红鸾思索了片刻，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死的你不是心里有数吗？而且我的肉身不是已经被你彻底焚毁了！” 红鸾一想确实，她亲手做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为了这件事情，她还找大师做法，就为了安心。 于双双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说吧！说完了我还赶着去投胎呢！” 红鸾刚准备开口，就注意到了一旁的段恒玉，眼神闪烁。 于双双知道她在想什么，“我需要人间的人帮忙才能见到你，但是你放心，今日出了这个门，他就会忘记所有这里发生的事情。” 如今于双双扯谎也是眼睛眨都不眨，段恒玉努力的配合，收敛自身，尽量让自己变得不存在一样。 “说吧！我是鬼魂，只要你把实情告诉我，我就能解脱了，还有你是谁？” 红鸾没办法，只能尽力回想那些陈年往事。 “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红鸾，在小姐出嫁之前，老夫人就已经跟我说过了，让我以后和小姐一起伺候老爷，可是自从小姐嫁给老爷之后，一直都没有安排我侍寝，我想着也不着急，就耐心等等，后来夫人怀孕了，自己不能伺候老爷，反倒从外面选了人来伺候老爷，我等了这么久，却怎么都没有机会，你让我怎么甘心！” 红鸾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绝，“我继续在夫人的身边伺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在老爷来的时候我每次都避开，这样一来，没想到夫人却更加的信任我了，这也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只是以婢女的身份去伺候老爷，那我最多也就是一个侍妾，我不甘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找到了我，说他算命算到我将来一定是相国夫人，说我的命很贵重，慢慢的，我相信了他说的话，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同时他也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换脸？” 红鸾嘲讽的小了一下，“对！就是换脸，所以我给夫人吃了催生的药物，那时候的夫人相当的相信我，因为只有我表现的对老爷一点想法也没有，所以夫人所有的事物都是经过我的手，这样一来，基本就是我给什么夫人就吃什么。” “很快，吃了药的夫人感觉自己就要生了，当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夫人在生完你之后果然血崩了，其实当时我有想过一起杀掉你，但是周围的人太多了，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后来我买通了那些人，将夫人血崩的消息隐瞒了下来，换了夫人的身份，但是换脸需要时间，我只能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住到别院疗养为由，秘密进行换脸。” “后来呢？” 红鸾想了想，说道：“后来，换脸很成功，我成了夫人，但是也没什么用了，因为老爷之前是看中了夫人的身份，现在夫人的娘家犯了事，全部被贬，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原来老爷在娶夫人之前，有个喜欢的姑娘，后来，老爷把她带进了府里，我就一直被留在了别院。” 于双双不解的问道：“是于相国不让你回去？” “岂止是不让，根本就是派人看着我，为了让他自己心爱的女人掌管整个家，凭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却是为他人做嫁衣，那个帮我出谋划策的人又出现了，他告诉我，只要等，机会早晚会来的，于是我就等，这一等就是八年，那个人告诉我，你一定会成为圣女，果然，你真的做到了，而我也迎来了人生的转机。” “但是你所有得到的都是用我和我母亲的命换来的，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到最后还是黄粱一梦，不是吗？” 第33章 故人一死 红鸾的脸色涨红，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让她兴奋。 “之后我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将你杀死，然后毁尸灭迹，又瞒天过海的欺骗了皇宫里的一帮人，甚至连圣女都没有怀疑，所有人都以为你失踪了，那场大火果然什么都没有留下，不但没有人查到线索，而且于府上下还必须要好好的对待我，因为没有人能确定你真的死了。” 于双双不解的问道：“但是我活着不是更能帮你，只要我一天还是圣女，你就会是圣女的母亲，难道不比杀了我更有价值？” 红鸾突然挥舞着手臂大声冲着于双双喊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你进宫之后，于府便派了人来，想要杀我灭口，毕竟于府的那位也不是傻子，也知道你要是成了圣女，她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以后都要活在我的手底下，那个贱人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红鸾说完直接朝着于双双扑了过来，于双双站着不动，任由红鸾触碰自己，红鸾的手穿过于双双的身体，什么都没抓住。 于双双就这么冷眼看着，红鸾看向于双双的眼中全是恐惧，大喊大叫道：“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于双双蹲下身子，看向红鸾的眼睛，“那个指点你的人是谁？” 红鸾努力的回想，好像每次见面，此人都是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自己也曾想弄清楚这人是谁，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红鸾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也从来不让我知道。” 于双双放缓了语气，“你再好好想想，每次和他见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红鸾想了想，经过于双双这么一提醒，她好像想起来了，“每次见面的时候，那人的身上有……” “小心！” 段恒玉抢先一步抱着于双双离开了原来站着的地方，只见红鸾的脖子上已经插着一根极短的弩箭，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这么生生的断了。 于双双立刻挣脱了段恒玉的怀抱，施法聚拢红鸾的魂魄，只要没超过一个时辰，魂魄都不会立即消散。 红鸾慢慢的从身体里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地上的自己，不敢置信。 “我死了？” 于双双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好好想想，到底还有什么要说的，而且，指点你的人似乎并不想让你活着说出什么信息。” 红鸾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细细的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人每次见我都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身上的气味次次都不一样，但是这人的眼皮上有一道疤，很明显，很像烫伤。”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红鸾脸上出现探究的意味，“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问这么多干什么？” 于双双丝毫没有慌，镇定的说道：“我说了，要找出事情的真相才能轮回，我现在连真正想要我死的人都没搞清楚，怎么投胎？” 似乎被于双双说的话说服了，红鸾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那你们每次联系都是怎么联系的，有没有什么固定的地点？” 红鸾想了想说道：“每次都是他主动联系我，所以我不知道……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是在祥华坊见到他的，那里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很像！” 还没等红鸾再说些什么，身体就消失了。 段恒玉上前查看了一下，说道：“灵魂已经消散了。” 于双双不解的说道：“不是应该有一炷香的时间吗？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因为我的灵力不济？” “与你无关，这个应该是她自身的原因，有的人怨念深重，所以久久不会离开，而她，在面对你的时候充满了恐惧，越是害怕灵体只会消散的越快罢了。” 于双双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她把知道的都说了，但我却对她恨不起来，明明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但我就是觉得她也很可怜，到最后什么也没有的得到。” 段恒玉揽过于双双的肩膀，宽慰道：“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 红鸾的死也是段恒玉没有料到的，人在自己问话的时候被杀，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亲自向于相国说清楚。 在遣人汇报于府之后，于相国便带着人匆匆赶来。 托段恒玉的福，于双双也是第一次见于相国踏进这座别院，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是依旧气度不凡，虽然不知道当时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嫁给他，但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母亲大概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可怜的外祖父一家，如今被贬，恐怕再难有回京都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早就已经被人害死了。 段恒玉和于相国两人相互行礼之后，各自看着地上的尸体，都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的压抑，于双双往段恒玉的身后靠了靠，似乎这样才更有安全感一些。 虽然明知道于相国看不到，但心里总是有些难过，养育了自己那么些年的于夫人是假的，但是这位于相国确是自己货真假实的父亲，还是一个一天都没有来看望过自己的父亲，说有关，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点血缘关系，说无关，又真正是割不断。 “世子，事情我已经听下人说过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在下来查吧！” 段恒玉不置可否，问道：“这件事情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实在是欺人太甚，而且还关系到在下的清誉，若不彻查，恐怕日后难以心安！” 于相国看着段恒玉，眯了眯眼神，“世子的身体状况众所周知，绝对不可亲自动手，若是说安排人手，就更加不可能了，这不是明摆着有人不想让世子问出些什么，不过她毕竟是我于府的人，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恐怕有损颜面，既然世子想要查，那便去查，只是这些事情就不必牵扯进官府了吧！” 于相国的这个想法倒是和段恒玉不谋而合，两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一个是怕家丑外扬，一个是担心打草惊蛇。 “如此，那便听从相国大人的，只是日后若有人问请来……” 于相国笑着说道：“这点世子大可放心，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想不开，与世子无关。” 见段恒玉如此识时务，于相国也很满意，派人护送段恒玉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于双双一直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 “双双，于相国答应将真正的于夫人重新安葬，等一切都弄好了，我就带你去祭拜！” 于双双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母亲一直都是爱自己的，却无端被害，默默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这幕后的黑手抓出来，要不是这个背后的人，红鸾一定没有办法这么轻易的害死母亲。 “段恒玉，你说红鸾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帮一个丫鬟上位，既然帮了她，又不图她的回报，又要给她杀害母亲的毒药和帮她换脸，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段恒玉也在思索着于双双的话，这些问题像谜团一样缠绕在一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今日这个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挑准了时机下手。” 于双双知道段恒玉说的是今日一箭射杀了红鸾的人，突然背后一凉，紧张的问道：“段恒玉，你说那人会不会也能看到我，若是看不到，那在他的眼里岂不是红鸾在一个人自说自话，而你只是站在一边，还有你最后看到射来箭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段恒玉叹息了一声，“若是真的暴露了那也没办法，我当时看到箭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护你无恙。” 段恒玉的眼神是认真的，于双双就这样和段恒玉四目相对，心里突然就难过了起来，撇过头，不去看段恒玉的眼神，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亡魂，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喜欢。 段恒玉和于双双回到府里的时候，段侯爷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段恒玉之后更是没什么好气。 “你如今倒是厉害了，要不是早朝的时候听于相国提起，我还不知道你去见了于夫人。” 段恒玉挑了下眉，“父亲日理万机，我以为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小事，你知不知道，于相国一家牵扯进圣女的事情里，你还带去，难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祖母和母亲？” 段恒玉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段侯爷见状更生气了，拿着手上的书就砸了过去，段恒玉也没有躲闪，书擦着段恒玉的脸而过，倒是把在场的下人和于双双都吓了一跳。 这是段恒玉他们父子的事情，于双双自然没有插手的理由，只能一旁看着。 段侯爷似乎还不解气，对着段恒玉骂道：“你就是个孽障，自小就缺乏管束，长大之后更是无法无天，你知不知，就你今天的言行，会给段家带来怎样的祸端？” 段恒玉撩起下袍跪下，“孩儿知错了！” 本来段侯爷还想继续骂下去，但是被段恒玉这么一跪，搞得自己好像成了那个不讲道理的人，心中的火无处发泄，自然也就没有让段恒玉起来，只留下一句“好好跪着”，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在段侯爷离开之后，于双双才上前，想要扶起段恒玉，但是段恒玉却拉开了于双双的手，“让我再跪一会。” 于双双想了想，说道：“好，那我陪你一起。” 过了很久，段恒玉才开口说道：“双双，你别担心，今天的事情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有事的。” 于双双点点头，说不担心也是假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让段恒玉忧心罢了。 由于圣女迟迟没有下落，陛下龙颜大怒，上次在公主府明明已经有了圣女的气息，最后却还是让人跑了，陛下已经处理了好几拨人，现在宫里人人自危。 段侯爷此刻正等候在殿外，等待陛下的传召，心里却隐隐的不安，尤其是段恒玉擅自去见了假的于夫人，要是被有心之人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他要提前好好想想一会该怎么应对。 一个内监快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侯爷，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多谢！” 段侯爷说完之后便抬脚入内，迎面而来的便是龙涎香的香味，看来陛下最近甚是烦心，连香味都比平时浓重了许多。 段洪年进入大殿之后便看到了扶着额头的陛下，正皱眉看着面前的一对奏折，还没等段洪年跪下请安，便听到陛下的声音传来，“免了，坐！” 段洪年不知道陛下把他叫来所为何事，自然不敢就坐，仍旧还是行礼之后站定，看着陛下问道：“不知陛下召臣过来所谓何时？” 陛下抬眼看了下段洪年，用手指着下边的椅子，让段洪年坐下说话。 段洪年间陛下没有发怒的意思，随即也就放下心来，坐在了椅子上。 “洪年啊！” 陛下叹息的一声继续说道：“你说朕当皇帝这么多年，到底做的怎么样？” 这可是一道送命的问题，还没开始回答，段洪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段洪年想也没想，直接普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陛下为了大明殚精竭虑，日夜辛劳，何以问出此话？” 陛下摇了摇头，知道从段洪年这里也不会得到真正的想要的回答了，便抬手说道：“快起来，看你吓得，朕就是随口一问，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段洪年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靠前坐了半张凳子，看着陛下说道：“陛下，天下时局纷乱，眼下人心浮动，陛下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爱卿所言极是！” 之后陛下又埋头处理奏折，段洪年一直坐着也不敢出声，内监已经送上了茶水。 段洪年刚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就听到陛下开口问道：“听说你的儿子昨天去了于府别院，然后人就死了？” 第34章 父子恩怨 段洪年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准备起身解释，又看到陛下的手势，于是放下茶杯说道：“是有这么回事，我已经狠狠责罚了他，只是恒儿被我母亲惯坏了，完全听不进我这个做父亲的话。” “你啊！就不要老是对他那么凶，你看看你们父子，每次见面都要吵几句，不过倒像你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你也是，也是这样的桀骜不驯，一心要站在朕的身边，朕真的很怀念那段时光，还有清云，那时候我们三个人是多么的开心。” 见陛下怀念往事，段恒玉也不敢随意的说什么，只能附和道：“是啊！臣也老是回想起年轻的时候。” 有了知音，陛下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段洪年也只是听着，并不多言，心里清楚陛下这是想起了往事，找他倾诉而已。 陛下说累了，看着段洪年说道：“朕也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但是为了咱们大明国，再帮帮朕，圣女的事情朕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了。” 段洪年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陛下，臣对征战沙场之事懂的比较多，这寻找圣女，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陛下叹了口气，“朕自然明白，但是洪年啊，你们家是出了一个圣女的，朕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给朕出个主意，或许你不知道怎么办，可以问问恒玉，他毕竟是修炼之人，我想多少应该会懂一点，少年人嘛，也不能总是躲在你身后不是？” 段洪年刚想提醒陛下，段恒玉的身体不好，需要休养，话到嘴边，就看到陛下不耐烦的样子。 “行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多言，这件事就交给你，钦天监的人你随便用，如有圣女的消息及时告诉朕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必事事向朕汇报了。” 段洪年没有办法，只能跪地接受了陛下的安排。 没等几天，圣旨便下到了段府，段洪年带着阖府上下跪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侯府段洪年恪尽职守，劳苦功高，心思缜密，特令其督查钦天监，上听天意，下达圣意。” 这样的圣旨对于段侯爷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身居高位，本来就已经升无可升，眼下谁都知道寻找圣女的事情是个烫手的山芋，段侯爷接手，让京都的很多达官显贵都松了口气。 段侯爷接了圣旨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很久都没有出来，段夫人一直都很担心，屡次想进去，但又停住了脚步，只能在门口守着。 段恒玉依旧还是老样子，传旨的内监以来，就装作非常虚弱的样子，等到结束，就回去自己的房间躺着了。 于双双看着段恒玉，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恒玉，因为我想见于夫人的事情，陛下才会把寻找圣女的事情交给段侯爷的，你帮我向段侯爷道个歉吧！” 段恒玉笑了一下，说道：“双双，不管有没有我带你去见于夫人这件事情，陛下都会把寻找圣女的事情丢给父亲的，因为眼下除了父亲，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信任的人了。” 于双双不太明白段恒玉话里的意思，“就算陛下最终会把这件事情交给段侯爷来做，但还是由我引起的，我不能推卸责任。” 段恒玉从床榻上坐起，摸了摸于双双的头，叹了口气说道：“好！为了不让我们的双双继续忧心，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安慰一下这个老头子。” 段恒玉和段侯爷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于双双赶紧拉住段恒玉的手腕，“你好好说话!” “放心吧！” 段恒玉说完便走了，让于双双继续去修炼，不要分心。 段夫人看到段恒玉过来了，赶紧让人打着伞，不要晒着了，眼下的太阳还很毒辣。 “你怎么过来了，你父亲现在心情不好，等晚点你父亲气消了，我再让人去通知你！” 段夫人温柔的看着眼前唯一的儿子，一边还在帮他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娘，我进去看看，您也别在这里守着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段恒玉说完就推门进去了，回头正准备把门关上，看见段夫人还在外面担心的看着，还不忘朝着段夫人笑了笑。 段恒玉走了进去，因为没有开窗的缘故，屋内显得有些昏暗，段侯爷正坐在桌案前盯着手里的圣旨。 “父亲！” 段恒玉给段侯爷请安之后，便自己找了空位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段侯爷脸色铁青，顾及到门外的夫人，并没有立刻大声斥责，而是瞪着冒火的眼睛。 “你就是这么给你父亲请安的？” 段恒玉不说话，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与其想这些，父亲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这道圣旨的意思。” 段侯爷生气的说道：“这还要你说！” “既然父亲已经想明白了，那孩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哼！”段侯爷冷笑了一下，“要不是你擅自去探视那位于夫人，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们家？” “父亲，就算我不去探视，这样的事情也一定是你接受，我想这一点你早就应该清楚，在陛下的眼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接手这么一件事情。” “你倒是懂的多，说来听听，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段侯爷声音倒是不如之前高了，只是脸上强压的怒火，让他此刻看起来有点吓人。 段恒玉丝毫没有害怕，依旧淡淡的说道：“眼下大燕的形势不明，很多消息还没有传到京都，所以陛下现在并没有什么想法，而父亲现在手握重兵，还在京都，大明的圣女下落不明，陛下的心里不安也是正常的，若是您继续掌管兵权，恐怕不安的就是整个朝廷了吧！” “放肆，乱议朝政，乱议陛下这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段恒玉突然用冰冷的视线看向段侯爷，“父亲，这么大的声音，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吗？” 段侯爷一愣，突然意识到他的儿子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哭着喊着要他抱的那个孩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段恒玉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的恶劣，似乎谁也不想见到谁，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自己纳了一个通房，段恒玉就跑过来对着他眼睛不是眼镜，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父子两为此大吵一架，自己身为父亲，居然纳一个通房还要经过儿子的同意，这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也是从那个时候气，他们父子每次说上两句便要吵起来。 “父亲，再提醒您一次，您现在是在替陛下解忧，若是明日上朝有人嘲笑于您，大可直接说与陛下听，让那人也来帮忙，省的日后费诸多口舌来与人辩论。” 段侯爷刚想反驳，谁人敢嘲笑于他，就想起了那些谏言大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段恒玉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一个一品军侯，怎么能和这帮人一般见识。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想想圣女的事情怎么办吧？” “怎么办？难道钦天监的人都是废物吗？还需要父亲去教他们怎么办？” 段侯爷放下圣旨，一拍桌子，“段恒玉！” 段恒玉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段侯爷便偃旗息鼓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圣女放在家里，你知道我要冒多大的风险吗？” 段恒玉脸上毫不遮掩的挂着讽刺的笑容，“父亲，你是如何知道圣女在我家的，你见过吗？空口无凭叫污蔑。” “你……” 段侯爷气的后面的话都没说的出来，只有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还有一件事情，既然父亲已经掌管钦天监，不如有空带孩儿去见见，我想这也会是陛下的意思。” “这你都知道，你这修炼的怕不是天命术吧！” “父亲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命，不过都是人心罢了。” 段恒玉冷若冰霜的样子段侯爷不是没见过，但每次看见还是会觉得仿佛有寒气从脚底传上来。 “知道了，等我先熟悉了再带你去，你打算把圣女藏到什么时候，毕竟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情，大明现在内忧外患，没有圣女安定人心，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战事，受伤的还是无辜的百姓。” “确实，最受伤害的就是无辜的百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如今的明和燕打不起来，毕竟现在大燕已经自顾不暇了，看来父亲的消息有点滞后啊！” 段侯爷刚想问清楚大燕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段恒玉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皱着眉头，看着这目中无人的儿子，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每次想责罚他的时候，总有母亲相护，反倒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对，就差和做儿子的道歉了，一想到这些，段洪年就憋闷的很。 门被从里拉开，段恒玉站在门口，逆着光，周身仿佛镀了一层光圈，圣神不可侵犯。 段恒玉走了出去，看到自己的母亲还在那里，赶紧快走了几步，拉着母亲的手。 “娘，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 段夫人笑着解释道：“我反正也没事，还好，我之前的担心多余了，你们父子两好好就行。” “娘，那我送你回去！” 段恒玉拉着段夫人的手就准备回头，但是段夫人却挣脱了段恒玉，“玉儿，你先回去，娘看看你父亲，一会再去看你，好不好？” 段恒玉垂下了眼眸，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挂着笑意，“好，那孩儿先告退了！” 在段夫人的注视下，段恒玉走远了，只是一离开段夫人的视线，段恒玉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眼中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寒意。 那时候自己还很小，还没有被接到皇宫里面去，每次去找母亲，都能看见母亲擦泪的样子，虽然母亲不想然自己担心，但自己还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母亲是没有办法再次有身孕了，因为生产的时候坏了身子，从那时候起段恒玉就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母亲，不让别人欺负她。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段夫人身体的缘故，段侯爷开始纳妾，段恒玉每次看见母亲的时候，段夫人都在垂泪，只是见到他的时候，又是一副笑脸，从那之后，段恒玉便非常讨厌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把母亲娶回家，却又不好好珍惜，还要伤母亲的心。 就这样，小小的段恒玉心里有了一颗种子，慢慢的越长越大，后来母亲跟随父亲去打仗，段恒玉被送到宫里，时间久了，段恒玉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依旧不能原谅当初段侯爷的所作所为。 段恒玉在外面的假山上坐了好一会，他不想这个样子去见于双双。 随手将鱼食扔进水里，便有小鱼围绕在身边，不断地争抢，这个世间的人就和鱼一样，争夺着有限的食物和生存条件。 起身拍了拍手上剩下的鱼食，全部掉落在水里，让长风守在门口，这才慢悠悠的回房间。 于双双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段恒玉正一脸严肃的看着黑雾。 “是不是又有新的情况啦？” 段恒玉见到于双双已经修炼结束，舒展了眉头说道：“其实也算不上新情况，黑雾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不过还在困龙锁的范围内，所以暂时不用太担心。” 于双双见状便上前仔细去瞧，只是她天天在这，观察的也不如段恒玉仔细，确实好像范围扩大了一些。 于双双有些无奈的看向段恒玉，“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修炼出个结果，也不能帮你分忧。” “怎么，想一步登天，那你可别想了，就算是我姑姑当年修炼，也花费了十年的时间，你如今已经算是快的了！” 于双双惊讶的喊出声，“什么，十年！” 很难想象十年之后是什么情况，于双双有灰心，若是自己正常活着，算起来如今也已经有十五岁了，可是要修炼十年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二十五岁才能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第35章 暴力整顿钦天监 段恒玉装作没看到于双双愁眉苦脸的样子，故意皱着眉说道：“天资聪颖的话是十年，要是天资愚笨的话那可就说不好了！” “啊！！！” 于双双想过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没想到要这么长的时间，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整个人也变得蔫蔫的。 段恒玉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双双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怒视着段恒玉。 于双双一直追着要打段恒玉，段恒玉自然不会坐等，拔腿就跑，两人你追我赶好久，直到都累的不行才罢休。 “段恒玉，圣女到底修炼了多久啊？” 段恒玉用双手食指比了一个十字，薄唇轻启，“十年！” “真的是十年，完了完了，那我岂不是更加不行。” 看着于双双一脸的丧气，段恒玉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不要灰心，我们的双双很聪明，已经做的很好了。” “可是需要那么久！” 哀怨的语气带着一点点的撒娇，听的段恒玉心里痒痒的。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就像我姑姑，因为在皇宫里，看着是为了她专门修建的修炼场所，其实不过是困住她的牢笼，所以在一个阶段很多年都没有寸进，如今你的条件样样都不如当初的皇宫，但是我看你的修炼进度，其实已经很快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双双就能好好的保护自己了。” 于双双抬起头，看着段恒玉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于双双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段恒玉被于双双盯着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 “嗯！真的！” 见段恒玉肯定了自己，于双双高兴极了，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般转起了圈圈。 段侯爷接了圣旨，自然是要走马上任的，果然那些早就听到风声的人，在早朝的时候就有人阴阳怪气的向他恭维，段侯爷自然也毫不客气，向陛下要了那些人前去帮忙，那些之前还得意洋洋的官员一下子就跟霜打了一样，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当然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挑衅段侯爷，段侯爷也乐的清闲。 想当初这帮人嘲笑自己的还是子嗣单薄一事，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不改，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占嘴上的便宜，既然这么喜欢，等下他可要好好的指挥他们办几件事，这样才对得起他们曾经说过的话。 钦天监的消息自然也是非常的灵通，在看见段侯爷的时候，自然格外谨慎，小心翼翼伺候在旁。 段侯爷对这些也不懂，找了间宽敞的屋子，把所有人都叫来认识一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段侯爷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但是却没有人敢不去，毕竟段侯爷可是沙场征战的主子，不是一般可以随便糊弄的。 在听完一大堆有的没的名号，段侯爷彻底混乱了，难怪陛下每次说到钦天监都很烦，这么一看，确实和乱麻一样。 “说说吧！事情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段侯爷此话一出，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变得大了起来，段侯爷向来在军中说一不二，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当即一拍桌子，让所有人站到门外去，蹲马步。 没有人敢违抗，顶着烈日，所有钦天监的大小官员都半蹲着身体，脸上全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好在一炷香之后，段侯爷放过了他们，重新排列好站在屋内，这次没人再敢窃窃私语了。 段侯爷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被自己这么一折腾，这些钦天监的还不马上去找陛下告状，到时候自己就在家坐等罢免职务就行了。 “现在说说吧！圣女的事情究竟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段侯爷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去回答。 “怎么，你们都聋了？” 面对段侯爷的盛怒，终于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回侯爷，圣女的事情我们正在研究之中，就被您叫来问话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本侯的错，不该叫你们来？” 这位答话的官员被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颤抖着说道：“侯爷，下官没有这个意思，还请侯爷明鉴。”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段侯爷心里格外的得意，但是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依旧黑着一张脸，说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说，圣女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段侯爷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底下好几个官员一起附和道：“侯爷圣明！” 段侯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站在众人面前骂道：“圣明个屁，你们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那你是吃干饭的啊！陛下养你们，你们什么都不会，还不如趁早回家种地算了，现在陛下把这件事交给我，就不能这么算了，要么明天一早你们想一个办法出来，要么趁早回家，本侯说到做到，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试试。” 段侯爷说完便气呼呼的甩着袖子走了，临出大门还不忘说一句，“明天早上继续蹲马步！” 段侯爷一走，所有人都累的瘫在了地上，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是一会功夫，便有人把钦天监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陛下听，陛下听完乐的哈哈大笑，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 一旁侍奉的内监立刻跪下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陛下故作严肃的问道：“喜从何来？” 内监深谙陛下的心思，接着说道：“段侯爷不仅用兵如神，而且还能统领官员。” 此话一出，陛下的脸色真正的阴沉了下来，没有刚开始那般的轻松和愉快。 “起来吧！段洪年确实做的不错！”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夸奖，却令前来汇报消息的小太监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陛下最后也没说什么，便让他离开了。 段侯爷回到家里，自然万分舒畅，不仅诊治了这般平时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还在这些谏言大夫面前耀武扬威了一次，恐怕知道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那些人也不敢说些什么，生怕被派到他的手下来做事，一想到这些，段侯爷觉得晚饭都能多吃两碗。 这些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段恒玉来了，父子两一见面就带着互看不爽的眼神。 “你来干什么？” 段侯爷的口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眼下他马上就要去就寝休息了，这兔崽子这会过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段侯爷在朝堂上最怕的就是陛下，回家了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都觉得心慌的很，不知道又有什么幺蛾子等着他。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段恒玉这话一出，段侯爷简直惊掉了下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我来，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刚刚真的吓死他了，段侯爷差点就本能的想拍拍胸脯，一看到段恒玉的眼神，就立刻想起来自己还是他的父亲，自然故作高深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段侯爷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的却是，这兔崽子又有什么麻烦的事情找来了，赶紧说完赶紧走。 “父亲今日已经去了钦天监，那明日帮儿子带个东西回来吧！” 段侯爷一拍桌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皇宫里的东西是能随随便便拿的吗？再说了，还是钦天监的东西，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怎么给你拿？” 简直胡闹！ 段恒玉倒是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这点小忙都不帮，还做父亲的人呢！” 段侯爷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什么叫小忙，从皇宫拿东西这种事情，弄不好是可以抄家灭族的，果然是孽障，专门用来气他的。 见段侯爷不吭声，段恒玉干脆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吧！那我现在去给祖母请安！” “你个逆子，大晚上的请什么安，你祖母不要休息的吗？” “那父亲是回心转意，打算帮忙了吗？” 段侯爷气的青筋直跳，这哪是求人办事，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关键是自己还拿他没办法，这个大晚上的，老太太肯定已经睡了，要是再弄得鸡飞狗跳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不如先答应下来，到时候不拿回来，他又能拿自己怎么办呢！ 想通了这一点，段侯爷也平静了下来，但却没有立刻答应，沉默的看着段恒玉。 段恒玉见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拔腿便走。 段侯爷一见，就知道段恒玉想要干嘛，立刻出声道：“行了，行了，回来！” 段恒玉停下脚步，转身，嘴角勾了勾，然后客气的对着段侯爷行了礼，“多谢父亲！” 段侯爷不耐烦的问道：“你要拿什么东西，说清楚！” 段恒玉拿出一张纸，上前放在段侯爷的桌上，摊开。 只见纸上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有两朵桃花的模样。 “就这？里面是什么？这东西多大？” 段恒玉从怀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在桌上，“和这个一样，至于盒子，里面是空的。” 段侯爷不放心的问道：“你要一个盒子干什么？” “这个盒子是我自己当年带进宫的，后来出宫的时候落在宫里了，前些日子无意间翻出了这个盒子，才想起来原来那个盒子落在钦天监的司正厅了，所以才拜托父亲拿回来。” “不过是个盒子，有那么重要？” 段侯爷不相信段恒玉说的话，段恒玉做的每一件事，目的性都极强，就为了一个多年前的空盒子，居然不顾抄家灭族的重罪，也要拿回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情况。 黑白不明，他就更不能拿了，眼下先敷衍过去，晚点找个工匠照着打一个给他就行了，反正也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不是，就咬定是在他说的那个地方拿的就行。 段恒玉扫了一眼段侯爷的表情，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很重要，是陪伴了我年少的重要物件，请父亲一定带回。” 段侯爷点点头，“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别来了，这句话段侯爷没有说出来，但是段恒玉看出来了。 “父亲，这个给你！” 段侯爷接过段恒玉递来的手帕，看了看，就只是一块普通的手帕而已。 “希望父亲在找到盒子之后，用手帕小心的包起来，不要弄坏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还真是事多。 段侯爷不耐烦的踹进怀里，“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的！” “没了！” 段恒玉说完直接离开了，段侯爷看着桌上的小盒子，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立刻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拿着段恒玉画的图和盒子，去找工匠赶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看着侍卫离开，段侯爷才轻笑一声，“兔崽子，跟你老子斗，还差的远呢！” 再次来到钦天监，段侯爷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胸前还揣着段恒玉的手帕，本来想丢在家里的，但是一想到这个小兔崽子可能在门口等他，还是揣在了身上，免得到时候被他看出点什么。 只是今日格外的冷清，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一个人，段侯爷疑惑的往前走着，一边还在找钦天监的司正厅在哪里。 转过一个弯，刚好看见一个钦天监的人，此人一见段侯爷，立刻就转身消失在了前边的拐角处，逃得比兔子还快，段洪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有这么吓人吗？ 心里想着，正好一抬头，就看见了匾额上的三个字，“司正厅”。 好了，这下也不用问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段洪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扑面而来的灰尘，段洪年几乎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小兔崽子说的盒子，心里正疑惑，就听到大声的吵嚷。 段侯爷快步走了出去，向着声音的地方走去，就看见几乎整个钦天监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段洪年站着停了一会，大致明白了他们吵什么。 其中一些人认为寻找圣女应该还是从那些即将出生的孕妇身上找，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一直都没有找到圣女的踪迹。 第36章 逃脱了的黑雾 还有一些则是认为圣女很有可能是受了某些邪术的控制，所以才迟迟找不到。 总之，两边的人谁也不服谁，各方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最有理。 段洪年被这帮人吵得头疼，以前带兵打仗也没有这么麻烦，“别吵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段洪年，不敢吱声。 “所有人，继续蹲马步，有力气吵架，看来还是锻炼的太少了，给我开始！”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段洪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此刻全部都乖乖扎马步，至于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大概也都是一些骂人的话，这些话不知道也罢。 段洪年命人在钦天监的众人面前点了一炷香，所有人看着那个香的样子都是出奇的一致，面色惨白。 和习武之人不一样，钦天监的人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修炼，至于真的修炼还是假的修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这也导致了大部分人看上去身体健硕，但其实内力亏损的厉害。 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断断续续的倒下了，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剩下的也都腿抖得厉害，段洪年差点笑出了声，还好及时拿茶杯挡住了。 一炷香的时间，足以让整个钦天监鸦雀无声，段侯爷将茶杯不轻不重的登在桌上，发出的声响让一地的人都集体打了个哆嗦。 “看看你们，还朝廷官员，一个个形象全无，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被段洪年这么一骂，在场的众人脸上都不好看，这么多年，钦天监都是顺风顺水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个个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再怎么也不能让段侯爷这样一个外来的看扁了。 “侯爷自然是英武非凡，不是我等能比的，只是段侯爷也不必到这里来折腾我们，若是我们有个闪失，侯爷也不好交代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段侯爷一介武夫，什么都不懂，却到这里来逞英雄。 段洪年自然是不能咽下这口气，于是黑着脸笑了一下，对着眼前站出来的官员说道：“既然你们觉得蹲马步算是为难，那就看看你们看家的本事，昨天交代你们的事情，做好了吗？呈上来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针落可闻。 段侯爷等了片刻之后，嗤笑了出来，“看来在座的各位，不仅连最基本的蹲马步都不会，甚至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但是却极具打击，那些资历老一些的脸上全都挂不住，都想就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个资历年长的走了出来，对着段侯爷行了个礼，说道：“侯爷，此事实在是蹊跷的很，我们尝试过很多的方法，按照道理来说，圣女就算再难找，也不至于一点踪迹都追查不到，然而现在圣柱突然给了指示，我们也从来不敢怠慢，但是从始至终……” 叹了口气，这位官员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继续说道：“从始至终确实没有发现圣女的踪迹，这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段侯爷看了一眼此人，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之前蹲马步的时候，也是他从头蹲到尾，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尤其是对方的话，完全说到点子上了，就是凭空消失，要不是自己儿子，到现在自己恐怕也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不然非得让人觉得脑子不正常。 段侯爷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问道：“你说的有道理，叫什么名字？” 那人规规矩矩的站着说道：“回侯爷的话，下官是钦天监副史江东！” 段侯爷大手一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正史了，所有的事情由你来负责，回去想想，三天之内给我一个方法。” 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当场提拔副史成为正史，这也算是非常离奇的了。 段侯爷的效率非常高，下午钦天监的圣旨就到了，封钦天监副史江东为正史，而原来的正史因为无作为，直接被贬了，一时间钦天监上下的风向就变了。 段侯爷自然是觉得自己英明神武，此刻悠闲的坐着马车在回府的路上。 手里拿着已经做好的木盒，得意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手帕，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印象中这个手帕是个白色的，如今却好像变了颜色，有点灰灰的。 段侯爷拿着手帕仔细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看错了！” 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段恒玉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内点着蜡烛，自然是有些看不清的，所以接过手帕也没有细看，只是随手塞在了怀里，有可能是当时光线的原因。 想明白之后的段侯爷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毕竟在段洪年的印象里，一块手帕什么都干不了，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 果然和段洪年猜想的一样，段恒玉这小子在大门口等着他呢，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段恒玉接过被手帕包着的盒子，没有说话，静静的打开。 段侯爷微不可见的咽了一下唾沫，毕竟做这种事情，心里还是心虚的。 段恒玉装模作样的上下查看了一番，余光撇见段洪年略显紧张的神色，故意放慢了动作。 段洪年见段恒玉一直在看，不耐烦的催促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是给你找回来了吗？要看回去看，站在大门口像什么样子。” 段恒玉点点头，似乎认可了父亲的话，从新用手帕包好，然后回了府里。 段洪年跟在后面进来的，在段恒玉看不见的地方，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段恒玉回到房间，打开密道，走了进去，密道的门在身后关上。 于双双这些日子一直在艰苦的修炼，希望早日能修炼成功，一直依赖段恒玉的保护，她的心里也不好意思，担心自己到时候被发现，会连累他。 段恒玉站在远处，看着少女身上的散发的光芒，一日强过一日，心里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开心也有些担心，开心于双双能够成长的如此之快，同时也担心以后于双双修炼有成之后会离开自己。 段恒玉上前，将手帕抛向空中，手帕在于双双的上空展开，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将于双双笼罩在其中，渐渐地于双双的身体开始飘向空中，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段恒玉，这是怎么回事？” 段恒玉看向于双双笑了一下，“别担心，放轻松就行。” 既然段恒玉都这么说了，想来就是段恒玉之前说的那个宝贝了，心下淡定了许多，也就放松了身体。 慢慢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升起，向着头顶聚拢，闭上眼睛的于双双似乎能看到眼前有一颗发光的宝珠，双手慢慢的向其靠拢，放在手心捧着。 那颗散发着羸弱光辉的珠子似乎感受到了于双双的力量，在力量的指引下，直接没入于双双的眉心。 就在这时，于双双的身体一下子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段恒玉身后的黑雾也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惊人威力，一下子挣脱了捆龙索的束缚，想要逃离出去。 段恒玉想用法力拖住黑雾，却不想黑雾狡猾的很，一直往于双双的身边逃，段恒玉又怕不小心伤到于双双，只能不断地驱离黑雾，黑雾见状，立刻化成无数团，分散段恒玉的视线，其中更是直接向着于双双冲过去，段恒玉只身挡在前面，却被黑雾所伤，直接吐出了一口血，让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将离见状上前帮忙，却也不敌对方的力量，黑雾将他团团围住，似乎想吸食他的力量。 正在这时，于双双总算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散落的铁链和四周的黑雾。 段恒玉捂着胸口对着于双双喊道：“双双，小心！” 就算没有段恒玉的提醒，于双双也注意到身后向她袭来的黑雾，反手一道雷电，劈向黑雾，黑雾直接被打散了，其他的黑雾见状纷纷后退，合成一大团。 于双双见状直接一手指天，天上的云彩瞬间变化，天雷正在集结，黑雾见状立刻向不同的方向四散逃开，于双双刚想施法拦截，就被黑雾扔来将离的身体给挡住了，无奈之下只能接住将离，将他安置在地上，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黑雾已经逃走了。 于双双立刻上前查看段恒玉的伤势，在发现段恒玉嘴边的鲜血时，紧张的手都抖了起来。 段恒玉抓住于双双的手艰难的说道：“没事！” 只是这两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段恒玉所有的力气。 看着昏迷的段恒玉，于双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下子慌了神，还好将离在一旁提醒道：“师父，要不你试着向他输送法力，看看能不能暂时封住他受伤的经脉。” 于双双赶紧盘腿坐好，将离扶着段恒玉的身体，于双双将双手贴在段恒玉的背上，闭上眼睛，查找着段恒玉受伤的位置，于双双敏锐的察觉到在心口的位置，段恒玉的法力正在流逝，于双双拼命的修复段恒玉受伤的心脉。 于此同时，皇宫内的钦天监也发现了异常，不过并不是有了圣女的消息，而是察觉到了怨念的逃离。 才任职不到几个时辰的江东跪在陛下的面前，述说着刚刚发现的事情。 陛下微微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这让跪在地上的江东更加的不安，额头上的汗已经直接滴到了地上。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此怨念定然已经逃离！” 陛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不堪的说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去段侯府查看，顺便和段洪年说一声，此事朕全权交给他办，务必将这东西抓回来，重新封印。” 江东应了一声，赶紧快步撤退了出去。 段侯爷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像，带着身边的亲信，便通过密道过来了，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心里咯噔一下。 再看到段恒玉受伤时，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却在即将触碰到段恒玉的时候收住了手。 段洪年惊讶的看向段恒玉身后的姑娘，之前好像不在这里，她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心里疑惑不已。 于双双生的唇红齿白，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没有任何的装饰，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衫，袖口处已经短了许多，胳膊一大段都露在外面。 将离一看到段洪年的时候就及时变回了原样，并没有被发现。 段洪年不动，他身边的侍卫自然也不敢动，只能看着这个姑娘在给段恒玉输送法力。 段洪年的脑中一直在不停的思索，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眼前的少女很可能就是圣女，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竟然显现了身形。 若是此刻让人发现圣女在他这里，那么以陛下多疑的性格，这件事情肯定不能善了。 段恒玉指挥带来的侍卫在现场进行查看，“所有人都给我检查仔细了，千万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拍了拍于双双的肩膀，然后便也上前带领着大家一起查找线索。 于双双正在给段恒玉修复心脉到关键时候，自然不能立即停下，想到段侯爷是看不到自己的，心里也很着急，生怕段侯爷情急之下，将段恒玉给带走，那自己就是功亏于溃了。 但是段侯爷显然并没有这么做，就在于双双听到段侯爷让所有人都去九龙柱那边查看线索的时候，心里还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段侯爷拍在她肩膀上的手，让她察觉到了异常。 思索过后，于双双还是先将段恒玉的心脉简单的控制住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里已经不适合继续帮段恒玉修复心脉了，而且还要尽快离开。 于双双睁开了眼睛，看向九龙柱那边忙碌的人群，一挥手，化成一缕烟雾，带着段恒玉消失在了原地。 第37章 罗伟星盘 于双双前脚刚消失，后脚宫里的人就已经到了，段侯爷看着来汇报的人和已经跟着到了的钦天监众人，心想还是陛下的消息灵通，这么快就全部都知道了。 既然正主已经来了，那他手下的人自然应该一边待着，于是指挥段侯府的侍卫负责看守和保卫，其他的全权交给钦天监。 钦天监的江东正是因为段侯爷的提携才能当上正史，对着段侯爷自然多了几分客气。 “江正史不必客气，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恒玉为了抵挡这里面的东西，受了伤，我现在要去找太医来看一看！” 没想到江东听完却摇着头，叹了口气，“侯爷，若是世子是被这些怨念所伤，找太医恐怕也只能治疗一些皮外之伤，并不能根治。” 段侯爷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段恒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老太太肯定受不了。 “那怎么办？” “眼下侯爷只能先找太医医治，然后尽快去崇山寺请金德大师前来。” 段侯爷有些忧虑的说道：“之前听说金德大师已经外出云游半年多了，还没回来，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麻烦了。” “若是世子伤重，那侯爷就要尽快去找了，只要不是邪气入体，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如此我先去看看！” 段侯爷说完便准备离去，却在不经意间听到江东的喃喃自语，“要是圣女在就好了！” 江东诧异的看向段侯爷，“侯爷，怎么了？” 段侯爷松开拉着江东衣袖的手，问道：“江正史为何说圣女在就好了？” 江正史靠近段侯爷小声的说道：“不瞒侯爷，若是圣女在，世子的伤完全不成问题，历代圣女最强的便是治疗之术了。” 段侯爷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安定了下来，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江东的肩膀，然后快步离去。 江东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找寻圣女的事情还没有下落，现在又多了一桩棘手的事情，还真是流年不利。 段侯爷来到段恒玉的房间，果然发现段恒玉已经躺在床上了，身边还有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孩。 “你是谁？” 于双双起身看向段侯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看见我？” 段侯爷点点头，看样子这件事情还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甚至连圣女自己也是经过自己的提醒，才发觉到这件事情的。 “我是于双双！” 果然！段侯爷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想了想说道：“你是圣女，不过你如今已经修炼有成，将来可有何打算？” 于双双摇摇头，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什么想法，唯一依靠的就是段恒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段恒玉挡在她前面。 段侯爷见状，也不再继续为难于双双，看向床上昏睡着的段恒玉问道：“他怎么样？” 于双双走到床边，重新替段恒玉把了脉，看向段侯爷说道：“心脉受损，想要完全修复需要一定的时间。” “需要多久？” “三天！” 段侯爷倒抽了一口气，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三天很可能发生很多变故，但是眼下肯定不能让人发现于双双的存在。 “好！三天之内不会有人来打扰，还请圣女全力救治。” 段侯爷说完便离开了，于双双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段恒玉，指尖描摹着段恒玉的眉宇。 “段恒玉，你可要早点好起来！” 既然段侯爷给了时间，于双双便不再耽搁，扶起段恒玉的身体坐着，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将双手的手掌贴上段恒玉的手掌，再次看了他一眼，便闭上了双目，开始专心替段恒玉修复心脉。 不等钦天监查出怨念逃脱的真相，京都便开始人人自危，因为怨念在离开被困的地方之后，便四散逃离，而且也曾出现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大肆破坏，弄得人仰马翻，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为此陛下龙颜大怒，在早朝的时候直接将一干办事人等骂的狗血淋头，那些办事的，自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下了早朝，陛下将于相国和段侯爷等一干人等，全部留了下来。 陛下的书房内，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段侯爷和于相国站在最前面，其他的六部尚书全都站在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用眼神交流着。 “坐下说吧！” 陛下发了话，大臣们也都不敢违抗，都坐了下来，心里面更是各怀心思。 “众位爱情，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吧？”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但是谁也不敢先说什么，毕竟一个说的不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没人说话，陛下也没有催促，他现在需要稳定人心，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躁。 于相国起身行礼，“陛下，眼前怨念出现在各种地方，我们也不知道到底逃出去了多少，但是目前出现问题的地方，钦天监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了，至于引起骚乱的地方，段侯爷也已经派了精卫队的人进行驻守和防卫，衙门那边的人也在各个街道进行了排查，过些时日，京都必然会恢复的。” 陛下听完依旧没有松开紧锁的眉头，显然这些还不够，“于卿所说的朕都知道，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治标不治本，这些怨念一天没有抓回来，京都就一天不可能真正的回归安宁！” 段侯爷起身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停顿了一下，段侯爷继续说道：“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圣女的身上吗？只是现在圣女一点线索也没有，实在是难办的很！” 陛下的脸色阴沉，“既然知道难办，也要想办法办，如今整个大明国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诸位爱卿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还是尽快提出来。” 段侯爷沉默的站在那里，眼下定然不能将于双双供出来，不说段恒玉还没有治疗好，就是康复了，现在将于双双的事情说出来，以陛下多疑的性格，这件事必然不能这么简单的解决，看来只有暂时先瞒着了。 陛下看向其他六部的人问道：“其他的爱卿呢？可有什么想法？” 在陛下的注视下，户部尚书起身说道：“陛下，臣有一个想法，既然陛下执意寻找圣女，大可使用当年的罗伟星盘。” 段侯爷和于相国异口同声的说道：“陛下，不可！” 罗伟星盘是当年开国圣主留下的，多年之前，为了镇压怨念，已经动用过一次，也就是这一次，大明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各地都不断出现异常的状况。 每次罗伟星盘上的指针转动一次，便会有一个地方发生灾难，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个月，虽然是短短的一个月，大明的国力一下子衰退了许多，百姓苦不堪言。 在利用完罗伟星盘镇压了怨念之后，便由圣女将此物归还原位，但是归还罗伟星盘的圣女实力大损，自那之后圣女的身体便开始每况愈下，圣柱不断地出现警示，直达圣女卧床不起。 陛下甚至亲自上了祭祀台，带领朝臣为圣女祈福，但是该来的总会来，圣女还是不行了。 圣女将选下一任的事情告知了陛下，陛下没有办法，只能着人安排，于双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带进了宫里。 在圣柱的见证下，于相国的女儿于双双成了新一任的圣女，本来是要尽快进行交接仪式的，但是于双双坚持要回去和于夫人告别，从那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圣女试过了很多种方法，但是都没有用，本来就气力耗尽，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直接仙去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段洪年重新见到自己妹妹的时候，人已经彻底的凉透了，整个钦天监的人都在为圣女哀悼。 自从那次之后，圣柱便一直没了反应，钦天监的意思是圣女于双双已经丧生在了火海，所以圣柱才没有反应，于是陛下再次组织人重新遴选，但是没用，圣柱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管试了多少次都没有用。 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说圣女于双双还没有死，于是被火烧过的于府别院便被再次彻底的搜索，直到找到了于双双的尸骨，已经焦黑的不成人形，尽管这样，于夫人还是一眼就指认了，那就是于双双，铁证如山，纵使大家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信。 只是如今于夫人成了假的，那么当时的尸骨便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也是钦天监在后来敢直接将于双双的假死抬了出来。 在陛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以前，段洪年赶紧说道：“陛下，如今钦天监已经查到了，圣女就在京都之中，既然怨念到处都是，咱们只要加派人手，就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圣女，我想真正的圣女面对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段洪年的话提醒了陛下，“段爱卿所言有理，你们怎么看？” 其他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想，段洪年提出的这个办法已经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时机便可。 “侯爷英明，陛下圣明！” 陛下见六部的人难得的一致统一，烦躁的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脸色。 “行了，那就先按照段爱卿的意思办，于爱卿，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吧！” 于相国应承了下来，陛下显然已经非常劳累了，挥挥手让他们先下去。 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好的多，但是这个方法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一直没找到，难道还这么等下去，大明的子民和国力都消耗不起。 陛下很头疼，但是罗伟星盘确实不宜拿出来使用，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毕竟上次发生的事情太惨烈了，已经不是这些怨念可比的了。 段洪年回到家里，第一时间便去查看了段恒玉的情况，于双双还在帮段恒玉治疗，期间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 门口守着的人回话，说段夫人和老夫人都来探望过，不过都被他用段侯爷之前交代的话给堵了回去，谁也没有进去打扰过。 段洪年满意的点点头，为了不露馅，还专门请了大夫前来，暗箱操作一番，对外给出的说法是段恒玉是简单的外伤，修养几日便会好的，只是期间不能见风。 段洪年离开之前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总而言之一定要挺过这几天，等这小子醒过来再说。 回到书房，段洪年坐在书房里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要是三天的时间一过，圣女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陛下定然是要怪罪的。 段洪年头疼，于相国也头疼，六部的官员更是头疼，一天到晚不是这个来报就是那个来报，都没有消停的时候。 正当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怨念黑雾突然被铲除的一干二净，整个京都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消息更加证实了段洪年之前说的话，陛下责令段洪年一定要将圣女找出来，段洪年苦着脸，带着一队人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心里却在不住的吐槽，开玩笑，自己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陛下还当真了，这个京都的大街上要是有所谓的圣女，那才真是奇了怪了，毕竟真正的圣女还在自己家里呢！ 一想到这里，段洪年走的就更加没劲了，但是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认真搜寻的样子，以免被其他不对付的人告到陛下那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雾突然出现，人群出现骚动，大家都慌不择路的躲起来，场面非常混乱，人仰马翻。 段洪年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就此退缩，从腰间抽出宝剑，剑锋直指黑雾所在的地方。 黑雾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对着段洪年便冲了过来，段洪年举起剑和黑雾对抗。 正当段洪年和黑雾僵持不下的时候，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一个少女，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配上精致的五官，显得格外的灵动。 第38章 另一个于双双 只见少女双手交叉，使了一个简单的咒术，便将黑雾彻底消散。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尤其是身后带着的护卫队，眼里更是冒出了精光。 段洪年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突然产生一个可笑的想法，此人该不会是想冒充圣女吧！ 若是碰上别人，定然是能蒙混过关的，但是碰上的人是他段洪年，当年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能如此轻松的消灭黑雾，这其中定然有诈。 但是眼下这个姑娘确实做到了，段洪年不能当做没有看到，便问道：“刚刚多谢你的帮忙，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于双双！” 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直接说自己是于双双，这可差点把段洪年的下巴惊掉下来。 这冒名顶替的也太离谱了！ 段洪年的面上不显，但是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不可置信的问道：“于双双？” 少女扬了扬下巴，“是！” 段洪年不置可否，既然此人说自己是圣女，那他自然是要查证真假。 “来人，将这位姑娘好生带回去！” 听到段洪年要将自己带回去，少女的眼神中有些慌乱，但是很快镇定下来。 “侯爷，我才刚刚救了你的命，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段洪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道：“于小姐，你说你叫于双双，又能消灭这些东西，看来你是谁已经不用多说了，陛下如今一直在找你，请随我们回去。” 本来少女的目的也是为了进宫，此刻段洪年已经提了出来，而且铁了心要把她带走，她自然要装作惶恐的样子。 少女的脸上出现挣扎的意味，一副不愿意的神情，似乎对皇宫这样的地方并不向往。 段洪年耐心的等着，“你似乎并不想入宫，罢了，既然如此，那便派一些人手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段洪年此话一出，少女立刻仰起头看向他，“你不准备带我走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是自愿的，而不是被迫带走！” 段洪年的眼里是真诚，发自真心的这么想，因为自己的妹妹当年就是没的选，若是有的选，也断然不会走这么一条路，家里的老太太也正是因为女儿的去世，多年缠绵病榻，心中郁结，好在恒玉也算是个懂事的孩子，常常陪伴在老太太的身边，时常宽慰，老太太才能笑口常开，老太太更是把段恒玉当做宝贝疙瘩一样，别人碰都碰不得。 少女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料到段洪年竟然会如此，想了想说道：“不必麻烦了，我愿意跟你们走！” 巡逻的将士面上都带了喜色，真是不枉此行，居然找到了圣女，这可是大功一件。 段洪年让人将少女带进了皇宫，并且交给了钦天监，钦天监的人中有办法验证圣女的真伪，虽然这件事自己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但是人是自己带回来的，而且如今自己掌管着钦天监，怕是怎么也洗脱不了嫌疑了。 不过段洪年本身并不担心，只要钦天监的人脑子没坏，那么很快就会戳穿这个少女的把戏，谁让他提前知道了答案呢！ 钦天监需要时间准备，少女被妥善的安排在了阁院里，还有人专门看守。 段洪年向陛下汇报事情的整个经过，陛下龙颜大悦，对段洪年大加赞赏。 段洪年却不敢居功，毕竟到时候测下来不是，还不过是一场空欢喜罢了！ 这两天段洪年每次一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段恒玉，但是今天段洪年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有细微的说话声。 推开门果然看见段恒玉已经醒了，正和圣女说着话。 “你醒了？” 段恒玉抬眼看了一眼段洪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你身上什么香味？” 段洪年一愣，拽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口中疑惑的喃喃自语道：“哪有什么香味，没有啊！” 段恒玉和于双双对视了一眼，对着段洪年说道：“你身上的确有香味，只是你自己闻不出来罢了，双双，你去我柜子左边第二格子里把那个香囊拿出来，给父亲！” 于双双立刻起身照做，找到香囊之后立即递给了段洪年。 段洪年接过香囊，不解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顿时就想吐，捂着鼻子把香囊拿的离自己远一点。 “你这什么东西，这么臭？” “你别管臭不臭，你身上的香气有迷惑人心神的作用，你若是不想被人利用，就好好闻一闻我给你的香囊！” 段洪年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香囊拿过来闻着，每闻一次，仿佛都要他老命一样。 段恒玉虽然平时和自己的父亲不对付，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开口问道：“怨念逃脱，陛下可曾怪罪于你？” 段洪年没好气的说道：“怨念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陛下怪罪，也不过就是嘴上说两句，这倒是没什么，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讲！” “什么事情？” 段洪年看了看在照顾段恒玉的少女，问道：“你先告诉我她是谁？” 在段恒玉醒来的时候，于双双就告诉了他，段侯爷能看见她的事情。 段恒玉对着于双双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的说道：“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她是圣女于双双！” 但是段洪年却依旧静默的看向于双双，口气非常严肃的对着于双双问道：“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于双双不太理解段侯爷的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我叫于双双！” 段洪年一脸的愁眉不展，良久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讲的事情了，这几日怨念大闹京都，本来都已经人仰马翻了，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竟然解决了这些怨念，后来正好被我和巡逻的队伍发现，此人为大明京都做出了贡献，我自然是要查问一番的，尤其是陛下一直在意要找到圣女的下落，但是在我问这名少女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你们猜她是怎么说的？” 段恒玉几乎都不用思索，立即脱口而出，“她该不会是说自己叫于双双吧？” 段洪年点了点头，“正是！” 于双双惊讶的长大嘴巴，“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冒充我？” 段洪年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问你名字的原因，要不是恒玉早些时候和我说了你的事情，我想在大街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认为那人就是圣女，还好我知道她不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当街宣布找到圣女的消息！” 段恒玉显然很在意这件事情，“那后来呢？” “后来我将人带了回去，交给了钦天监，钦天监的人正在准备，我想不日便能验明这位姑娘的身份了，若她不是，这一切还好说，若是……” 段洪年没有说下去，但是段恒玉已经明白了话里面的意思，“若她真的成了圣女，那其中必然有诈，但是她既然愿意进宫验明身份，定然有什么方法，只是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做到？” 于双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说她要是有这样的能力，也能成为圣女，为什么一定要说和我一样的名字呢？” 于双双的话说完，段洪年和段恒玉都沉默了下来，对啊！这是为什么？ 显然说一个新的名字和身份是更安全的选择，但是此人偏偏选择了一条非常危险的方式。 段洪年思索着说道：“我们来假设一下，若是你看到冒名顶替的，一气之下想要去证实自己才是真的，那么这时候你说自己才是真的于双双，那会有多少人相信？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借此机会不让你有出面的机会！” 段恒玉却否决了父亲的假设，“不对，这样的前提是她能够确认真正的圣女就是于双双，若是她不知道，到时候其他真的圣女出现，她之前所做的都没有用。” 段洪年有些恼火，“那你说，该怎么解释？” 于双双脑中灵光一闪，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若她就是能确定我才是真正的圣女呢？” 段洪年和段恒玉同时看向于双双，于双双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是不是说的不对？” 段恒玉一把拉住于双双的手，“双双，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对方要是知道还去冒充你，那么所图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段恒玉看向段洪年说道：“父亲，这几日还请盯紧钦天监，我想这位圣女定然和我们所想有什么不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怎么才能让自己通过圣柱的认可，成为真正的圣女！” “这点你放心，我自然会安排人盯着！” 段洪年有些不耐烦的说完，在看一眼自己手上的香包，异常嫌弃的说道：“反正事情已经跟你说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段恒玉一反之前正常的态度，非常冷漠的对着段洪年说道：“把香囊带在身上，我可不想哪天没了爹！” 段洪年只好讪讪的回头，拿起桌上遗落的香囊，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恒玉对段洪年的态度是于双双想也不敢想的，自己从小渴望，一直到死都没有获得的父爱，在段恒玉这里似乎都是随手可得的。 “恒玉，你对段侯爷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段恒玉冷哼一声，目光中流露出不屑的态度。 “作为父亲，他对我不闻不问，作为丈夫，他让我的母亲伤透了心，试问我还要怎么对他，我自认为我和他能够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算是客气了。” 于双双倒是不认同，“可是他把你留在皇宫，有他的不得已，若是说让你的母亲伤心，那这个天下伤心的妇人太多了，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至少段侯爷在宠爱妾室的时候，并没有忘记你的母亲才是正室。” 似乎没有想到于双双是这么想的，段恒玉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收敛了表情。 “双双，我知道因为你的父亲过于宠幸妾室，所以你会觉得即使是他能改变一点点也是好的，但这样本身是不对的，没有人应该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很难理解，你的母亲不是非要嫁给你的父亲，但你的父亲在娶了你的母亲之后，没有好好对待，本身对你的母亲就已经很不公平了，就像这个世上，女子一辈子只能嫁一个人，但是男子就能娶无数个女子，这对女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没有谁生来就想做妾，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于双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段恒玉，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习惯了这个世间一切不公平的待遇，突然遇到一个人说这个世间的规则都是错的，脑海中早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段恒玉也没指望于双双一下子就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人一旦被束缚太久，就会失去追求正确的理念。 “对了，现在有人已经顶替你了，那你从今以后就不能再叫于双双了，你得改个名字，顺便改个身份！” 于双双一时倒为难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叫什么，要不然你帮我想想吧！” 段恒玉略微思索一番，便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父亲曾经有个结拜兄弟，名叫殷力，但是后来战场凶险，他那个结拜兄弟为了救他死了，那个人留下一个女儿，父亲找了很多年，都没有她的下落，你可以用她的身份。” “那她叫什么？” “殷念！” 于双双在口里喃喃的说道：“殷念，很好听的一个名字，那我以后就叫殷念了，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们把这个姑娘找回来了，我就不用这个名字了。” 段恒玉看了看于双双，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于双双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 段恒玉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渴了，你帮我倒点水吧！” 于双双赶紧去倒水，走到床边递给段恒玉，转念一想，“你不是应该好了吗？” 第39章 为了庆祝找回了圣女，举国同庆，普天同乐 段恒玉刚喝了一口水，直接呛住了，不住的咳嗽，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于双双的照顾，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当成了还在受伤的时候。 “抱歉！” 见段恒玉一脸的歉意，于双双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 段恒玉看着于双双高兴的样子，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坏人自己来做就好了。 不出一日，整个大明国的权贵都听说了找回圣女之事，所有人对这件事情都非常的关注，自从听说了这位圣女名叫于双双之后，于府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拜访的人踏破了。 陛下对这件事情也异常关注，甚至还亲临钦天监，就想亲眼目睹，见证这光辉的时刻，段洪年是没的选，只能跟着，当然不止段洪年一个人没的选，还有于相国，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就是一筹莫展。 “于相国，你这是怎么了，这大白天的脸就黑了？” 于相国扫了一眼段侯爷，无奈的说道：“侯爷还笑话我，自己不也是差不多。” 段洪年心里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用手肘推了推于相国，“相国大人可比我好的多，我只是找回了一个姑娘，比起相国大人找回了女儿可是差的远了。” 要不是陛下在场，于相国当场就想翻一个白眼给段洪年，这说的简直就不是人话，一个被大家认定已经死了的人，不仅突然活了过来，而且还离圣女只差一步之遥。 “侯爷谬赞了，要是侯爷如此羡慕，不如认作干女儿吧！”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段洪年，这下大家都不知声了。 钦天监的告天仪式很快就开始了，陛下更是亲自敬香，而后便由钦天监的人将那位少女带上了圣台，少女孤单的站在阵法的中间，边上便是高耸的圣柱，虽然能看出对方有些紧张，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任谁此刻不紧张呢！ 陛下坐在上方，看着钦天监的众人分散在各个阵法的边缘，开始启动阵法，阵法开始泛起光芒，由弱变强，少女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手紧握成拳，心中坚定着信念，不成功便成仁。 段洪年和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都密切关注着场上发生的一切，生怕漏掉其中的任何一点。 少女的身形在阵法中显得格外的渺小，当阵法整个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时，少女的衣袂翻飞，整个人在不断的上升，直至圣柱高度的中央。 少女按照钦天监指点的方法，在万众瞩目的视线里，用尖利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入圣柱。 少女的血滴在圣柱之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这神圣的时刻。 过了片刻，圣柱没有任何反应，所有人的目光里带上了失落的情绪，甚至连陛下都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情，来的时候有多么满怀期盼，离开的时候就有多么生气和失望。 就在陛下转身离开的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圣柱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少女在这样的欢呼声中缓缓降落到地面。 此刻陛下已经来到了阵法的边缘，难掩心中的激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将圣女迎了回来。 在圣柱的光辉照耀下，陛下拉着圣女的手走到最高的地方，宣布，“于双双成为了大明国新一代的圣女。” 此刻没有人追究圣女的身世，也没有人追究圣女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被眼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但是段洪年却眉头紧锁，一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于相国竟然和他的表情差不多。 悄悄的靠近于相国，“怎么，相国大人的千金成了至高无上的圣女，怎么相国大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于相国面无表情的一口回绝了段洪年的话，“ 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段侯爷可千万不要胡说，圣女究竟是不是于府的旧人还不知道，段侯爷就如此说，难不成是有什么内幕，要是有的话，还请告知在下，也省的于某整天的提心吊胆。” 于相国能言善辩段洪年是知道的，之前一直也没什么交流，今日一见，才发现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捏捏鼻子，段洪年讪讪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内幕，不过是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就这么认为了，既然于相国已经解释了，那确实是在下的错，在这里给于相国赔不是了。” 段洪年的在心里恨恨的想，你就装吧！到时候只要圣女承认是你的女儿，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辩解。 于相国一抬下巴，“赔礼道歉倒是不必了，只是侯爷今后说话可要三思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段侯爷气结，要不是现在大家都在场，真想直接甩脸色走人，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想想又不甘心的说道：“于相国说笑了，你要是好说话，那这个天底下就没有不好说话的人了。” 于相国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显，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段侯爷的意思应该是说家里出了一个圣女，是非常开心的事情，不过若真是我于某的女儿，对于某来说也确实是一件荣耀和光辉的事情，不过于某和段侯爷不一样，不太喜欢到处炫耀，并没有觉得需要多么的开心，想来段侯爷一定是经常在家里笑得合不拢嘴吧！” “你……” 在陛下带着圣女离开之后，于相国对着段洪年挑了挑眉毛，潇洒的离开了，只留下气的发抖的段洪年一个人原地站了好久。 陛下龙颜大悦，圣旨颁布了圣女回归的消息，整个大明国的百姓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开心。 为了庆祝找回了圣女，举国同庆，普天同乐，陛下在宫里设宴款待所有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 段洪年窝在房间里一天了，他想不明白，同样也不想去参加什么宴席。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段恒玉和于双双，自从得知了圣柱显灵，将那个假冒的于双双认作圣女之后，自己的修为一直不见长，无论怎么修炼，都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寸进。 于双双不敢告诉段恒玉，生怕对方失望，只能每次延长修炼的时间。 段恒玉这几天并没有和于双双待在一起，而是出门去找了文彦和宁陵，打听了一下这段时间京都发生的事情。 等段恒玉回来之后，却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于双双，打开通道，来到于双双平时修炼的地方，却发现于双双还没有休息。 “将离！” 将离立刻幻化出人形，来到段恒玉的身边，不等段恒玉开口询问，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师父最近一段时间，修为一直没有办法精进，但是她不想打扰你，她说你挺忙的，也不让我告诉你。” 段恒玉皱着眉头来到于双双的身边，盘腿坐了下来，并没有直接唤醒修炼中的于双双，心中却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上次自己操之过急了，将宝珠给了她，才导致的。 将离见段恒玉没什么要问的，便又变回原形去休息了，前段时间，因为怨念出逃的事情，钦天监将这里整个翻了个遍，还好他机智，躲了起来，不然哪里还能继续种在这里，陪在师父的身边。 不过也好在怨念的气息将他的妖气遮盖住了，才没有被那帮钦天监的看出破绽来。 于双双睁开眼睛就看到段恒玉闭眼安静的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然天天都能见到，但还是觉得好看。 段恒玉不仅长的比于双双生平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还聪明绝顶，就这么看着入了神。 突然对上段恒玉睁开的眼睛，于双双的手尴尬的停在段恒玉的眼前，脑中飞快转动，“你头上有片叶子，我刚刚帮你拿掉了。” 说完还假装帮段恒玉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头发，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于双双的眼珠四处乱转，就是不肯对上段恒玉的视线。 段恒玉一眼便看穿了于双双的行为，只是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于双双为自己辩白，宠溺的对着于双双轻笑。 “双双，你最近修炼的这么刻苦，等会可要多吃点。” 段恒玉说完于双双只是简单的答了一个“嗯”字便不再说话了，人也显得不是那么有精神，烦闷的低着头，手上还在不停地揪着地上小草的叶子。 自从于双双修炼出真身，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吃饭，段侯府还对外宣扬了找回故人之女的消息，如今的于双双已经改名叫殷念了。 但是段恒玉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喜欢叫于双双，一个人更亲近的往往是自己的本名。 “双双，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你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呢！” 于双双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能说出口，“我……” 段恒玉非常耐心的等着，“其实有时候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也想不通，但是经过别人一说，才恍然大悟，双双，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和我说。” 于双双这才看向段恒玉，脸上一筹莫展。 “恒玉，我好像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段恒玉一脸不认同，“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最好的了。” “可是……我最近，不管怎么修炼，都没有办法有所提升，你说……是不是我太笨了，没有办法领悟你姑姑留下的心法，所以才会这样？” 段恒玉看着眼前痛苦的于双双，一脸的不忍心，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段恒玉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宝珠的问题，既然姑姑说能帮助她获得新生，那么就一定可以，这一点段恒玉还是相信的。 段恒玉摸了摸于双双的头顶，“不是的，我想你的停滞不前可能和那个假的圣女有关系，不如我们暂时先不修炼，先去查一查这个冒牌货到底是什么来头。” 于双双之前一直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现在听段恒玉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好！” 见于双双重新露出笑容，段恒玉才起身，对着于双双伸出手，“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到有好吃的，于双双立刻拉着段恒玉的手站了起来，跟着段恒玉回去。 桌上放满了于双双爱吃的东西，于双双两眼放光，差点就直接扑了过去，却被段恒玉给拦住了。 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的于双双，段恒玉轻咳了一声说道：“洗手。” 以前身为灵体自然是不需要，但是如今已然成为了殷念，自然是需要从诸多方面发生改变。 于双双不情不愿的洗了手，然后坐到桌子面前，没有动筷子，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我发现做人真的好难，以前居然没发现，吃个饭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听着于双双的抱怨，段恒玉无奈的摇摇头，语气温柔的说道：“快吃吧！别冷了！” “好嘞！” 于双双就等段恒玉的这句话了，提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段恒玉轻微的咳嗽了一下。 于双双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注意形象，但我不是太饿了么！” 于双双故意不去看段恒玉所在的位置，目光全部放在菜上，直到彻底吃撑了，才放下筷子，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半躺在椅子上，一脸惬意的样子看向窗外，月色高挂，是个好天。 段恒玉命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如今于双双以殷念的身份住在段家，自然不能和段恒玉同住，另外单独给于双双弄了一个小院，就离段恒玉住的小楼不远。 “早点休息，我明天带你出去！” 于双双听了两眼放光，能出去玩，还不用修炼，真的是人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于双双高高兴兴的走了，段恒玉这才有空坐在窗边，思考着接下来事情。 第40章 静园 段恒玉从自己父亲那里了解到了圣女的整个过程，但始终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通过了圣柱的检验。 按照道理是要滴血在圣柱之上，那位少女也照做了，她不可能取到于双双的鲜血，因为于双双当时还是灵体，更何况也没人知道真正的于双双在哪里。 难道这个世上还能有两个圣女不成，段恒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静下心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定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于双双必然是大明国的圣女，玉佩自从给了于双双之后，就一直挂在她的身上，就凭这一点，宫里那个也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若宫里的不是真的，那又是怎么通过检验的呢？段恒玉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似乎是抓住了陛下急切的心理，少女的出现非常的及时，还顺带消灭了一部分的怨念，但是消灭怨念，当时姑姑都未必能做到，可见这个少女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何方神圣。 段恒玉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想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一点也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但是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伤害于双双就是不行，段恒玉眼眸中净是坚定的神色。 突然，脑海里一道灵光乍现，段恒玉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伤害……伤害……” 原来是他忘记了，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圣女。 段恒玉试图让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若是按照他们目前的所作所为，明显是知道真正的圣女是谁，这可比钦天监的消息要准确的多了，只有顶替了真正的圣女，这样一旦有真的圣女消息，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得知，相当于省去了许多的时间、物力和人力，还能第一时间防范于未然。 但是他们引出真正的圣女是为了什么，这一点任段恒玉如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能猜测是不是大燕那边派来的，想要杀于双双灭口，至少大明国境内除了他，还没有人可以确定于双双还活着。 第二天天一亮，段恒玉就已经等在段侯爷上朝的路上了。 段侯爷一看见段恒玉就没好气，估摸着又有麻烦事情要找他，走到段恒玉的身边，不耐烦的问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 “父亲安好！”段恒玉淡定行礼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如今圣女回归，孩儿甚是欢喜，特意送上一份礼物，还请父亲替我送给圣女！” 段侯爷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一脸的不情不愿，弯腰靠近段恒玉低声说道：“你又搞什么幺蛾子？我跟你说，你最好现在不要惹事，安分一点！” 段恒玉只是浅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父亲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亲自送进宫，交给圣女了，到那时，也是一样的。” 段侯爷咬着牙说道：“你少威胁我，我跟你说，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段洪年怒气冲冲的一把夺过段恒玉手上的盒子，看也不看段恒玉一眼，便上了马车。 “还不快走！” 下人们一听到段侯爷带着怒气的声音，都立马动起来，马车开始缓步离开。 段恒玉吩咐下人准备好另一辆马车，便转身向回走去，现在时辰还早，等会和于双双吃个早饭出门正好。 段恒玉到了于双双房间门外的时候，于双双已经醒了，正好被丫鬟伺候着洗漱完毕，见到段恒玉的更是抑制不住的满脸兴奋。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啊？” 段恒玉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敲在于双双的头上，施施然的坐到桌子边上。 “先吃早饭吧！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于双双“哦”一声，也跟着坐到了另一边，刚坐下，侍女就忙着上糕点了。 吃完了早饭，于双双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精力充沛，一脸讨好的看向段恒玉。 “怎么了？” 段恒玉摇着扇子走在边上，看到如此模样的于双双，不免想起了小天，“还真是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啊！段恒玉你居然把我比作狗！” 于双双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段恒玉见于双双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小天不是狗，还有你比小天可爱多了！” 于双双才不吃段恒玉这一套，依旧对着段恒玉大声的“哼”了一声，快步走向马车，没等段恒玉先上了马车。 段恒玉见状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丫头的气性还蛮大的，忘了自己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少年罢了。 等段恒玉上了马车，看见于双双已经不再是生气的模样，反而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余光扫了一下她的裙子底下，难怪刚刚跑那么快。 “你把小天带出来干什么？” 自从于双双有了单独的住处之后，段恒玉便将小天还给了于双双，也是希望在自己没有时间的时候，小天能够陪伴在于双双的身边。 用脚把小天往坐凳底下踢了踢，于双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有啊！你看错了。” 于双双敢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完全是笃定段恒玉不会来撩她的裙子。 段恒玉只要看于双双脸上的小表情，基本就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 “带就带吧！只是我们等下要去找文彦，小天还是留在车上，让下人们带着吧！” 见躲不过，于双双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街道上虽然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但还是没有往常热闹，于双双通过马车的帘子看到了很多还没有来得及修缮的屋瓦，回想当初的一片繁华，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于双双瞪大眼睛对着段恒玉问道：“那个怨念全部去除了吗？” 段恒玉摇摇头，“没有，很多都逃窜了，宫内已经派出了人进行查找，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 “但是之前不是说圣女是能去除怨念的吗？” 看着于双双明亮的眼神，段恒玉一时有些语塞，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在我的印象里，这些怨念可不是这么容易可以被消灭的，毕竟要是这么简单的话，根本不需要用到九龙锁来困住他们。”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说不定她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不管她究竟是谁，只要她能够真正的帮助到百姓，那她就大明国的圣女。” “没错，圣女历来都是为了守护天下太平的存在，不管是谁，只要能然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都会是众望所归，人心向来如此。” 于双双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这位圣女，能够保佑大明国的百姓衣食无忧。 马车停在了文府的门口，于双双看了一眼段恒玉，见他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刚想询问原因，就看到马车前帘被掀开，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上了车。 文彦一看见于双双，愣了愣，然后才坐到马车的另一边，用手肘推了推段恒玉，“世子，不介绍一下？” 马车调转方向，离开了文府的大门口，朝着另外一个目的地驶去。 “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殷姑娘，殷姑娘，这是我翰林院学士文大人之子文彦。” 于双双自然是认识文彦的，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殷念，自然还得装出一副没见过的样子。 因在马车上，于双双只能简单的对着文彦说了句，“文公子好！” 文彦赶忙说道：“殷姑娘不必客气。” 然后文彦便朝着段恒玉挤了挤眼睛。 于双双看到之后故意问道：“文公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 “那你为何是这副表情？” 文彦一脸的尴尬，看了眼段恒玉，欲言又止。 于双双坐在文彦的对面，自然看的很清楚，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我在这里，文公子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吗？” 文彦才刚刚上车，就被于双双搞得一脑门的官司，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小姑娘就能把自己逼得想下车。 文彦看向段恒玉求助，但是段恒玉直接无视了，这下可把文彦给惹恼了，心想，“好啊！带着你的未婚妻来看我的热闹是吧！” 文彦故作高深的说道：“确实不太方便说出来，但是殷姑娘你要是想知道，让我说出来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对美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于双双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既然是不太方便的话，又何必在我的面前挤眉弄眼，现在又想借着我的名义说出来，看来还真的不是什么好话。” 文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姑娘都是温柔如水的，还有像殷念这样毒舌的。 “果然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段恒玉没有说话，但是于双双可忍不了，“看来你这盖做的挺不错的！” “你……” 文彦刚想说话，就被段恒玉的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文彦气结，宣布自己彻底败下阵来，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马车又停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于双双也和段恒玉一样，正襟危坐，果然又有一个人上了马车。 宁陵上车之后和文彦的反应都差不多，难怪是能成为朋友的人，把文彦往里面挤了挤之后，观察了一下，才笑着和于双双打招呼。 “想必这位就殷姑娘了吧！久闻大名，在下是宁陵。” 于双双微微颔首，“宁公子你好。” 宁陵也没想到段恒玉会把殷念给带了出来，一时间也有些琢摸不透段恒玉的意思，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好像不太适合带姑娘啊！ “段兄，要不我们还是改一下行程吧！” 段恒玉迎上于双双不解的目光，轻笑了一下说道：“不用！” 段恒玉的反应倒是把文彦和宁陵给看傻了眼，他们和段恒玉在一起的时候，段恒玉基本都是面无表情，现在这个笑也太不值钱了吧！ 段恒玉因为长期和于双双待在一起，已经形成了习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好友的眼里是有多么的反常。 等段恒玉注意到文彦和宁陵的表情的时候，这两人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惹得段恒玉怀疑他们两个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到了地方，文彦和宁陵立刻先行一步，下了马车，段恒玉让于双双跟在自己的身后，下车之后更是等在马车边，让于双双扶着自己的手下了马车。 文彦和宁陵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可置信，要知道段恒玉这个人，对所有的姑娘都没有好脸色，就连上次那个美人也是，现在看来，应该只是没有遇到看对眼的人。 于双双看着眼前的牌匾不自觉的读了出来，“静园！” 宁陵立刻上前解释道：“殷姑娘，你别看这个静园其貌不扬，虽然他外表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但实际上内有乾坤，不如随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段恒玉既然带了于双双过来，自然是要带她进去的，所以在于双双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段恒玉轻微的点了点头。 于双双抬眼再次看了一下牌匾上的两个字，总觉的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过没等她细想，大家都已经进去了，于是匆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于双双跟在段恒玉的身后，一路走一路看，看着这里有些简陋的建设，真的很难想象出宁陵说的内有乾坤，不过更让于双双诧异的是，自己居然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身为灵魂状态的那几年，于双双什么没见过，上至花楼，下至最贫苦人家的家里，于双双都见识过。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至少在这之前，于双双还是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园子。 直到进了屋子里面，另外一个看起来和墙一样的门被打开的时候，于双双惊呆了，只恨自己见识浅薄。 第41章 文彦的花边消息 繁花簇锦，到处都是从天而降的花瓣，中间是一个大圆台，足足有好几间屋那么大。 里面的小二立刻上前引路，带着段恒玉他们朝着包间走去，“几位这边请！” 等到了房间门口， 段恒玉一看，居然是天字二号房间，抢在文彦的前面开口问道：“看来今天有贵客，我们有眼福了？” 小二一边推开门，一边笑着回道：“世子爷真是慧眼，今天有一些平时没有的节目，到时候就能看到了。” 几人走了进去，小二随即关上了门，文彦拉着宁陵小跑几步，到了看台边上，兴奋地说道：“快看快看，柳姑娘出来了！” 于双双诧异的问道：“柳姑娘？” 段恒玉目光温柔的看向于双双解释道：“柳姑娘是这里舞跳的最好的，文彦最喜欢她了。” 于双双有些拘谨，以前不管去哪里，都没人能看见，自然无所谓，但是现在顶着女子的身份，显然来这里是不合时宜的，不明白段恒玉为什么会带自己来。 似乎是看出了于双双心里的想法，段恒玉开口解释道：“这里不是花楼那种地方，也有许多大家贵族的女子专门前来观看，所以你看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逾举的行为。” 这么一看，还真是，于双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段恒玉拉开靠窗的凳子，让于双双坐下。 安顿好了于双双，段恒玉这才在旁边坐下，然后将桌上已经布好的点心挨个的推到于双双的面前，于双双本来想说不用放在自己面前，能够到，但是对上文彦和宁陵戏谑的眼神，顿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段恒玉扫了两人一眼，勾了勾唇角，“外面的柳姑娘不看了，盯着我看？” “当然要看柳姑娘，你有什么好看的，对吧，宁陵！” 文彦已经领教过了两人的一唱一和，赶紧转移话题。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问你，在门口的时候你干嘛不让文彦问天字一号房的事情？” 段恒玉放了一块点心的于双双的手里，看向宁陵说道：“之前我们每次来，都是天字一号房间，既然小二把我们带到天字二号房间，那就意味着对方的身份一定比我们高，若是相熟的，小二肯定一开始就会讲明，既然只字不提，想来定是不熟或者是对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谁，我们在这个时候贸贸然的问上一句，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心。” 文彦已经被柳姑娘的舞姿吸引了注意力，转头倒酒的时候正好看到段恒玉和宁陵的脸色有些沉重，便随口问道：“你俩聊什么呢？还看不看柳姑娘了？” 宁陵一下都被文彦给弄笑了，一把推过文彦，“看你的去吧！” 等文彦再次被吸引了注意力，宁陵才问道：“那你是猜到对方是谁了吗？” 段恒玉摇摇头，“没有，不过能来这个地方，身份又非常的贵重，想来也没有几个人符合这样的身份，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宁陵深吸一口气，“也是，不过你还没说，今天约我们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平时叫你来，你都不怎么来，昨天居然主动约我们，难不成今天太阳要从东边落下不成。” 知道宁陵是开玩笑的，段恒玉自然不会生气，随即便说道：“暂时还不知道，先等等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和我猜想的一样。” 见段恒玉没有明说，宁陵大概心里也有个数，看样子是来找人的，只要不是来闹事的，那就没事，要是来闹事，怎么的都得多带些人。 看着美人如玉，随着旋转的身姿飞扬起的红色丝带，于双双都看呆了。 注意到于双双的样子，段恒玉饶有兴趣的盯着于双双看。 小二在中间又送来了许多的美食，甚至还有许多时新的瓜果，于双双吃的不亦乐乎。 于双双盯着对面看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段恒玉，眨眨眼睛说道：“那个花瓣是要花钱买的吗？” 没等段恒玉开口，文彦倒是先对着外面喊道：“送两篮花来！” 很快便有一个花娘提着两篮花瓣来到了天子二号房内，很有眼见的一篮递给了文彦，一篮留在了于双双的身边，并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等着。 段恒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花娘伸出的手心，花娘接过银子，自然是喜笑颜开，对着段恒玉祝贺道：“祝爷早日抱得美人归。” 花娘倒是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段恒玉颇有些尴尬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刚放下便被文彦的叫声吓了一跳，不悦的说道：“好好的，你叫什么？” 文彦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并没有回答段恒玉的问题，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完了完了……” 宁陵赶紧拉住六神无主的文彦，“怎么就完了，什么情况，你好歹说清楚，再说了现在什么人能让你文大公子怕成这样？” “解释不清楚了，反正不管有谁问起我，你都说没有见过！” 说完文彦就掀起桌布，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还没等三人再问出点什么，门便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女孩子，长风直接拦住了对方，“你是谁？懂不懂规矩，这里是人随便可以进来的吗？” 女子被这么一吓，当场就要哭出来，“文彦文公子在吗？” 长风偏头看了一下段恒玉，随即便厉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文公子，出去！” 女子似乎不死心，不断地朝内张望，但是长风根本不给女子机会，高大的身躯直接挡住了不说，迅速的拉了一边的摇铃。 女子听到摇铃，浑身一震，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文公子，我知道你在这里，求你见见我，我不求名分，只求陪伴在你的身侧。” 很快便来了人，看到这样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指挥让人把这个姑娘拖了出去，一边还向着段恒玉他们道歉。 “世子见谅，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是回去一定查清楚，给世子一个交代。” “去吧！” 得到段恒玉的许可之后，小二很快便退了下去，文彦这才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在对上三人探究的视线时，文彦脸上有些挂不住。 宁陵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问道：“说说吧！文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彦烦心的挥挥手，“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回事！”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于双双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说这位姑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不是原来公主府唱曲的？” 文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五彩纷呈，简直比楼下舞台上的表演还要精彩。 宁陵完全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个“你……”字。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谁也没有心思继续看歌舞，眼神全部都盯着文彦。 “行了，别看了，不就是那啥了一个戏子么，谁知道她还不依不饶，找上门就算了，还找到这里来，真是阴魂不散，还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不成。” 宁陵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实在不行多给点钱打发了，省的麻烦。” 文彦烦躁的揉了一下头发，坐在凳子上说道：“给了，但是不论给多少都不肯要，这才是最烦的，为了这件事情，闹得家里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父亲也为了这件事情责罚过我了，真搞不懂还要怎么样？” 想了想，于双双还是决定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那位姑娘到底想要什么？” “问了，问了很多遍，她死活咬着不放，说什么不求名分，非要和我再一起，可能吗？当时不过是看上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玩一玩罢了，哪里还会真的带回家。” 宁陵皱着眉说道：“那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吧？” “那我能怎么办，给钱又不要，真是烦人！” 文彦说完一口直接干了杯中的酒，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心情。 有些话于双双不能说，所以只能沉默的吃着东西。 “文彦，作为兄弟，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讲清楚，是你先玩弄人家在前，之后又抛弃人家，虽然她和你想的一样，另有所图，但是前提是你招惹了人家，怎么说，都是你对不起人家，你还是和那位姑娘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毕竟……” 文彦将酒杯“碰”的摔在了地上，冷着脸看向段恒玉，“你是不是成心的，明明都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对我，还要说我的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宁陵赶忙站起来打圆场，挡在段恒玉和文彦的中间，皱着眉说道：“这是干什么呀？兄弟之间，说两句还不行了，知道你心里烦，但段恒玉也是好心，你倒好，直接摔起了杯子，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也都别往心里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坐下，文彦坐下！” 文彦的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段恒玉便直接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自己闯的祸，就得自己承担，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去逃避的，你这么大的人了……” “碰！” 文彦后面的凳子直接撞到了墙上，凳子腿都摔掉了一个，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宁陵不高兴的说道：“段恒玉，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就一定要将事情闹得这么绝吗？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文彦现在很烦这件事情，你还非要往枪口上撞，我真的搞不懂你！” 说完，宁陵也出门去追文彦了，毕竟指望段恒玉去是不可能了，他作为中间的和事老，总得去劝劝。 “长风，你送文少爷回去！” 长风领命离去了，于双双有些担忧的看向段恒玉。 段恒玉自然注意到了于双双的神色中的担忧，笑着说道：“不必担心，我知道分寸，但是这些话，总要有人说出来，文彦一味的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现在问题还是出在这位姑娘身上，咱们去看看吧！” 于双双不解的问道：“去哪里看？” “我想这位姑娘定然还没有离开这里，虽然被人架着送出去的，但是能混进来，就已经不简单了。” 于双双跟着段恒玉穿梭在人群中，在避开众人的视线，来到了后院。 后院也和想象的不一样，又很多的人在进进出出，全是忙碌的下人，在被看到之前，段恒玉拉着于双双躲进了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 于双双打量了一下房间，全是堆得一些破旧的桌椅，基本没有完好的，都是缺胳膊少腿。 看到于双双盯着这些桌椅，段恒玉靠近于双双的耳边，小声的解释道：“这些都是被喝了酒的人给砸坏的，有些人喜欢酒后闹事，这里的规矩很严格，要是伤人以后便拒不接待，所以有些人便把酒疯发到了这些死物身上。” 于双双点点头，稍微和段恒玉保持了一点距离，刚刚段恒玉贴着自己的耳边说话，真的好痒。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段恒玉带着她往里走去，在墙边用力一扣，边上便出现一条缝隙。 漫天的灰尘被扬起，于双双只得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边用手扇着风。 段恒玉用力推开了一点，便拉着于双双进入了里面，在于双双不解的眼神中将门关了上去。 “你这样，我们一会怎么出去？” “不用从这里出去！” 说完，段恒玉朝着于双双伸出了手，见于双双没有伸手，便直接弯腰牵起了对方的手。 “这里黑，别摔着！” 段恒玉解释完便带头朝前走去，这条通道不是很长，不过是几十步路的样子便到了头。 “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条通道的？” 段恒玉一边推着出口的墙壁，一边解释道：“这还得多亏了文彦，要不是他未婚妻老是来逮他，也不用老是用密道逃跑。” 第42章 姑娘的心思真难猜 于双双帮着段恒玉一起推，出口的缝隙慢慢变大，段恒玉带着于双双走了出去。 “这是哪里？” 段恒玉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于双双来到了窗边，用手指戳开一个小洞，让于双双自己看。 于双双趴在窗户上透过小洞看向外面，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一个门口，只不过和他们进来的门口有所不同，这里似乎是进出物资的地方，虽然同样也有人看守，但相对来说会比较宽松一点。 于双双抬头看向段恒玉，“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姑娘是从这里混进来的？” 段恒玉点点头，一低头，正好看到于双双雪白的脖颈，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快速的转移了一下视线。 “恒玉，这个位置不太好，感觉好像看不太清楚，能看到的地方基本都被挡住了，而且这个门口一直有人走来走去，咱们这个位置只要有人稍微细看一下，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来！” 段恒玉说完牵起于双双的手，带着她向里面走去，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赫然出现一道楼梯。 于双双惊叹道：“没想到这里居然有楼梯，要不是你带着，根本就看不出来。” “嗯！这个地方和一家商铺连在一起，你看后面这些布匹，都是特意供给这家商铺的，用来掩人耳目。” 随手揭开盖着的黑布，里面确实都是布匹，于双双惊讶的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啊？” 段恒玉笑了笑说道：“都是一些惯用的伎俩，像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会夹带一些官府不允许的黑货，一旦查到，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所以一旦都官府来查，他们就可以通过这些密道，快速的转移，神不知鬼不觉。” “像这种就在旁边的店，官府难道就真的查不到吗？” “官府都是经过打点了的，自然不会认真查，要不然也不会允许他们通风报信，若真的严查，恐怕没几个能扛得住。”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的布局完全不一样，被分成一个个的隔间，要不是跟着段恒玉，这样绕来绕去的于双双早就迷路了。 段恒玉站到一个窗子边上，小心的推开一条缝隙，侧着身子向外看去。 “怎么样？” 段恒玉朝着于双双点点头，一把拉过她，将她揽入怀中，用手指着一个方向，“你看！” 于双双顺着段恒玉指的方向看去，“这是刚刚那个姑娘？” “应该是！” 于双双惊讶的问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了一身衣服？” 要不是于双双对人的相貌记得很牢，恐怕也认不出这个打扮的非常朴素的人和刚刚那个闯进屋子里的姑娘放在一起，尤其是对方脸上假的那颗痣，也太难看了，一般人很难将两人再联系在一起。 巷子边上有一个推着菜的大婶正朝这边走来，少女立刻上前帮着一起推，顺便还往那位大婶的手里塞了一些银两，这位大婶爽快的带着少女入内。 虽然在门口的时候被盘查了一番，但是却没有过分为难，只是让他们送完便快些出来。 “看不见了！” 于双双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段恒玉，正好碰上段恒玉低头，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怔怔的看着彼此。 段恒玉率先将头撇开，向后退了一步，不自在的说道：“看来那个姑娘又去了，好在文彦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于双双微红着脸，点点头，跟在段恒玉的身边。 两人按照原路小心返回，倒是没被人发现。 长风安排好事情之后回来，便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了人，好在段恒玉和于双双很快便回来了。 “世子，刚刚马车已经送文公子和宁公子回去了！” 段恒玉点点头，“知道了！” 于双双重新坐下，看着外面的舞台，上面已经换了另外一个歌舞在表演了。 段恒玉坐到了另一边，看向外面，眼神在人群中搜索着刚刚那个姑娘的身影，但是扫视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 “按道理来说，她既然是冲着文彦来的，为何还没有找来，这么长的时间，不应该啊！” 于双双边吃东西边说：“会不会是加强了守卫，她过不来？” 段恒玉摇了摇头，“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增强守卫，并且他们确信已经将那位姑娘送出去了，文彦还离开了，这样以来，根本就没有再加强守卫的必要了。”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要不我们再去找找？” “不行，我们这样太引人瞩目了，在等等！” 段恒玉紧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按照文彦的性格，就算真的喜欢这个戏子，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个戏子的胆量也太大了，居然敢只身闯入这里，而且文彦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便她很快找到了这里，这说明……她对这里很熟悉。 段恒玉喝了口茶，压下心底的不安，正好看到于双双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了？” “恒玉，你看，舞台上那个，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姑娘？” 段恒玉顺着于双双指的方向看过去，“她是改了妆容吗？看起来不太像！” 于双双指着对方的舞步说道：“你看她和其他人跳的是不是不太一样，虽然一个人的妆容可以发生改变，但是这个人平时的行为习惯是很难发生改变的，尤其是这个姑娘之前是在戏班，戏班的动作比起舞蹈的动作要有力量的多，这也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和别人跳的不太一样。” 经过于双双这么一指点，段恒玉也看了出来，“这么一看还真是。” 于双双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看她脸上画了妆，眉眼处都做了改动，但是脸型和眼神却没有办法改变，而且……” 这下不用于双双说完，段恒玉也看了出来，“她似乎在找什么人！” “对，她太不专心了。” “呵呵！”段恒玉听到于双双这么说直接笑出了声。 “不过你说她在找谁？” 段恒玉看着台下跳舞的人，脑中不断思索着于双双问的问题，但是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段恒玉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想着于双双是不是会清楚，“双双，我想不通，既然她是来找文彦，虽然不知道文彦在哪里，但是为何又要乔装打扮，这样会不会太大费周章了？” “我感觉她不太像是来找文公子的，要真是来找文公子的，又何必来这里呢？在文府的门口蹲着更合适。” 段恒玉浅笑了一下解释道：“文府想来定是有专人看守，不让她靠近，她也是没有办法，而且在人家门口，文府的人多，到时候她还是没有机会。” 于双双一点也不赞成段恒玉的话，“我觉得不对，不是人多就有理，这个女子若真的铁了心要去找文公子，文公子根本跑不掉，只要每天街上人最多的时候闹一闹，更或者只要稍加打听，便可以到和文公子定亲的明燕姑娘那里闹上一闹，这样文府定然会出面解决问题，很显然这并不是这位姑娘想要的。” “……” 段恒玉也没想到于双双竟然这么了解这些事情，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要说些什么。 于双双得意洋洋的说道：“别惊讶，我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所以当时那个姑娘本来就不是来找文彦的，她只是发现自己被文彦看到了，所以故意做做样子罢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舞蹈已经接近尾声，段恒玉立刻起身，对着于双双说道：“长风留在这里保护你，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人？” 段恒玉快步向门口走去，回头对着于双双解释道：“没事，长风刚刚拦过她，要是跟着会被发现的，就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于双双赶紧说道：“那你小心点！” 一旁的长风倒是强忍着没笑出声来，于双双见状怪不好意思的。 段恒玉出门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楼下走去，穿过人群，到了楼下之后便背靠在柱子后面，不让舞台上有机会能看到他的出现。 一支舞蹈结束，引来全场的喝彩，段恒玉侧身看去，正巧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撞了过来，段恒玉只好闪避到另一边，皱着眉头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看见天字一号房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是他。 见对方也正下楼，段恒玉不做停留，赶紧朝着后面走去，那些舞女刚走不久，段恒玉快速的追上她们，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等这些舞女全部走进房间之后，段恒玉才拿出扇子半遮挡面容，身体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目光却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果然，那位姑娘很快卸掉妆容出来了，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快步下了楼，段恒玉悄悄跟在她的身后，跟着她在人群里绕了好久，终于看见她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下，姑娘谨慎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跟在自己身后，这才进了屋。 段恒玉刚想靠近，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视野里，打开同样的房间门走了进去，段恒玉心中大为震惊。 段恒玉赶紧推开隔壁的房间，走了进去，在观察了一下没有人在，立刻将门关死，向着和隔壁房间相邻的墙壁靠近，将耳朵贴在墙壁之上，努力想要听清他们在屋内的谈话。 不过显然和段恒玉想的不一样，这些屋子的隔音并不差，因为对方说话的音量并不是很大，段恒玉也只能勉强听见对方说话的声音，至于说了些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了。 于双双久等段恒玉不来，有些担心，不断地向外张望。 直到隔壁屋传来推门的声音，段恒玉赶紧将自己房间门的插销打开，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堪堪躲在边角的横梁上，上面的帷幕正好挡住了整个人。 就在段恒玉刚刚藏好，这边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来人仔细看了房间之内，没有发现异常，便离开了。 段恒玉此时并不敢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过了一会之后，段恒玉才回到天字二号房间，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于双双和长风的身影。 正在疑惑的瞬间，就看到了于双双留在桌上的字：于后门，长前门。 段恒玉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他们没事就好，只是这字，实在是不忍直视。 看来于双双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做，既然是去门口，想来是为了查这个姑娘的行踪，想到这里，段恒玉也赶紧赶了过去。 等段恒玉到了地方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于双双的人，四处搜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于双双跟着那个姑娘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坐在那里就突然想到，那个姑娘如果离开很大可能还是原路返回，要是这样，自己只要等在那个门口就行了。 已经跟出去了好长一段路，于双双才发现越走越偏，路上的人也越变越少。 于双双只能离的稍微远一些，以防被对方发现，在一个转角之后于双双发现自己居然跟丢了。 一个纵身上了屋顶，于双双在屋顶上飞快的跑着，查看每一处的巷子，想要找到之前的姑娘，那是都一无所获。 就在于双双以为自己彻底跟丢了的时候，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蹲下身体，于双双揭开屋顶的瓦片，突然发现原来要找的人就在底下的这间屋子里面。 透过揭开的瓦片，于双双看清了屋内还有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因为是从山往下看，有些看不清容貌，但是此人的眉毛处居然有一道疤。 于双双心中大惊，难道这就是红鸾口中所说的人？ 屋内的男子一脸的不悦，粗声粗气的问道：“你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没事尽量不要联系我。” 姑娘一脸的恳求，“大人，我这次是真的有发现。” “有什么发现？” 第43章 文彦被退婚了 姑娘犹豫了一下，想要靠近男子说话，男子却后退了一步，好似非常讨厌一般。 “我打听到和文公子定亲的那位姑娘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就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黑衣人男子的眉头看起来都要打结了，“搞了半天，这就是你说的重要消息？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在这里浪费，明燕的事情我们早就查探过了，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有，以后有什么消息直接找暗哨传递就行，不必再来找我！” 黑衣人说完便要离开，但是这位姑娘却不甘心，似乎没想到这样的消息在他们眼里这么不值钱。 “我还有另外一条消息，我今日在静园看到段世子带了一个陌生的姑娘，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几分相似。” 黑衣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说的这些我自然会派人调查，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等一下！” 黑衣人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冷眼看着她，“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要是因为你最后耽误了主上的事情，你最好祈祷这些都不会发生。” 姑娘显然被恐吓住了，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不甘心的看着黑衣人离去。 于双双的脚蹲的有些发麻，但是一点也不敢动，生怕引起一点动静被底下的人发现。 姑娘看了看周围，然后默默的走出门上锁离开。 于双双见状松了口气，整个身体随之放松下来，将瓦片轻轻的盖在原来的位置上，也准备起身离开。 站起身，于双双揉了揉发麻的腿，准备飞身跃到另一个屋顶上，却不想因为脚麻，直接踩碎了脚下的瓦片。 瓦片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姑娘听到异常的声音，立刻打开了门，走了进来，巡视屋内，查看屋顶，在发现有碎裂的瓦片之后更是大声喊道：“谁在哪里？” 于双双在第一时间早就离开了那里，飞快的朝着来时的路狂奔回去，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自己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需要赶紧和段恒玉讲刚刚看到的事情。 于双双在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静园，放缓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在确定没有人追上自己之后才松了口气。 “于双双！” 于双双一回头便看见了段恒玉满脸担忧的神情，“段恒玉！” 这里人来人往，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段恒玉拉着于双双远离人群，站在一边。 于双双不解的看向段恒玉，“我们干嘛一直站在这里？” 段恒玉看了一眼于双双没有理会，一个字也没说。 见段恒玉冷着一张脸，于双双立刻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站在旁边。 很快传来了马车的声音，于双双看到驾车的长风，立刻挥了挥手。 长风将马车停好，从后面拿来矮凳放在踏脚的地方，段恒玉扶着于双双让她先上马车，随后自己才坐了进去。 等马车行驶了起来，于双双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段恒玉的袖子，“你生气啦？” 段恒玉生气的问道：“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 于双双立刻怂了，“应该，很应该，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看着马上就要暴走的段恒玉，于双双立刻识相的补充道：“没有下次，我保证！” 在于双双的再三保证下，段恒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那么一点，只是接下的路程都被段恒玉用来数落于双双了。 出门的时候于双双觉得马车行驶的很快，但是回家的时候却觉得这马车真够慢的。 “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等我回来，千万不能擅自行动，还好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要是真的遇到了高手，那怎么办呢？到时候我要去哪里找你呢？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我的心情吧！你知道我一回来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吗？就留了一张字条，要是再找不到你，我马上就要把这条街都翻过来了……” 总而言之，就是讲了一路，于双双很想问问段恒玉口渴不口渴，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别到时候被骂的更惨。 于双双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不然她肯定要被段恒玉给念叨死了。 下车的时候，于双双才想起来小天不见了，着急的对着段恒玉问道：“小天不见了，它能去哪里？” 段恒玉一脸正色的说道：“现在知道找它了，早上叫你不要带你要带，早在之前送文彦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顺便送回来了，等你想起来，估计小天已经饿死了。” 听到小天没事的消息，于双双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跟在段恒玉的身后回自己的住处。 在外折腾了一天，于双双这会还真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正好被段恒玉看见了，段恒玉可心疼了。 “累了吧！累了一会早点休息，我让人把晚饭送到你房间，你到时候记得吃。” 段恒玉说完就准备走，于双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还没说，赶忙拉着段恒玉的袖子。 段恒玉转身摸了摸于双双的头，“不着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现在需要休息，这些话明天告诉我也不迟！” 于双双想想也是，就没有纠结，和段恒玉分别后就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于双双累了一天，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倒是段恒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想到白天差点弄丢了于双双，心里就像悬上了一根线，半夜三更的坐在窗边。 和段恒玉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文彦，其实回家之后想想，段恒玉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当时自己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此刻倒是有些后悔了，虽然当时宁陵在马车上也劝说了好一会，但是自己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文彦再次翻了一个身，半响之后睁开了一点没有睡意的眼睛，翻身坐起，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继续倒下。 于双双一觉大天亮，等洗漱完毕吃好早饭，才带着小天去找段恒玉，昨天的事情还没跟他说。 等看到段恒玉的时候，发现他的身边还坐着文彦，“早，文公子！” 于双双大大方方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坐在了段恒玉的对面，一抬眼便看见了段恒玉眼下的乌青和文彦的熊猫眼。 文彦丝毫没有察觉，对着于双双也回了一礼，“殷姑娘早！” “你们俩什么情况，昨晚都没睡觉吗？” 于双双的话一问出来，整个场面就显得非常的尴尬，段恒玉假装端起茶杯喝茶，而文彦的脸上更是五彩纷层。 于双双忍住笑意，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天，然后才问道：“文公子昨日拂袖而去，今日来的倒是早的很。”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点脾气和段恒玉还真的是一样，非常喜欢扎心。 但是文彦想了一晚上，还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借着于双双的话，立刻起身，对着段恒玉鞠了一躬，“昨日多有冒犯，还请段兄能不计前嫌，原谅我一次！” 段恒玉连忙扶起文彦，无可奈何的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昨天心情不好，我明知道你心情不好，还要说，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谅解！” 文彦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段恒玉，当即傻了眼，看向段恒玉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你真的是我从小认识的那个段恒玉？” 段恒玉见状直接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想理会文彦，直接坐了回去。 文彦反而认真的点点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段世子。 于双双在旁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一早上起来就看到这么好玩的一幕，还真是有意思。 段恒玉看了看还在笑的于双双，心里越发的开始担心。 就在三人说话间，长风带着文府的小厮过来了，文府的小厮一见到文彦便跪了下去。 “公子，大事不好了！” 文彦还没缓口气，就听到自家小厮哭丧一般的喊声，整个人汗毛倒立，不高兴的呵斥道：“有话好好说，起来！” 小厮见状颤颤巍巍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但是神色间皆是惶恐不安。 “公子，明家听说了您的事情，上门来找说法，没想到在这个期间，戏院的那位姑娘竟然直接找上了明府要说法，明姑娘一个人在家，就找下人想要撵走她，但是戏院的那位的姑娘非但不肯离去，还口口声声想要逼明姑娘给她一条生路，只是明姑娘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单方面和您宣布了退婚，以后各不相干。” 一直以来文彦都想要和明燕解除婚约，但这是两家父母定下的，不管文彦怎么闹，都没用，在加上明燕一直也表现的非常喜欢他，所以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所以文彦一直不喜欢明燕，也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每次见到明燕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而明燕为了吸引文彦的注意力，每次都是摆出一凶狠的样子，却不知越是这样文彦越是不喜欢，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变得冷淡了。 此刻文彦的心里五味杂陈，明明被解除了婚约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在看到段恒玉担忧的眼神时，文彦强装镇定的笑着说道：“没事，我本来早就想退婚了，谁会喜欢那么一个整天追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于双双看着满不在乎的文彦，“其实明姑娘很好的，文公子，你要是放弃了明姑娘，恐怕以后再难找到这么喜欢你的姑娘了。” 文彦心下突然漏了一拍，扯了扯嘴角说道：“你不懂，喜欢小爷我的人可是能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难道我还缺她一个姑娘吗？” 于双双垂下目光，叹了口气，心里真为明燕不值当，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受这样的委屈。 段恒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文彦看。 “唉呀，看什么？小爷我今天总算得偿所愿，怎么样，愿不愿意陪小爷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说罢文彦就起身，拉着段恒玉，“走走走，再叫上宁陵一起，不醉不归！” 看到段恒玉略显担心的眼神看向自己，于双双赶紧说道：“去吧去吧！反正我在府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段恒玉说了声“好”便被文彦拉着走了，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再看了一眼于双双，这件事被文彦嘲笑了一路。 于双双等段恒玉和文彦走了之后，直接让下人套了车，去明府。 虽然只是公主宴会上见了一面，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但是于双双就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没有心眼，就是这样的直来直去，很是爽快。 本来还在想着等下到了要怎么劝说明燕，就听到前面驾车的小厮嘀咕了一句“公子”，于双双立刻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想着千万不要被对方发现。 却看见段恒玉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站在马车边上好像在跟其他人说什么话，这么看长身玉立 ，还真是蛮好看的。 就在于双双兀自欣赏的时候就看见段恒玉向后退了一步，原本和他说话的人便被露了出来，原来是个姑娘，那人带着一顶围帽，身穿粉色长裙，为了方便说话，那姑娘便撩起围帽的一角，正是这一角让于双双看清了对方是谁。 马车已经到了拐角，于双双看不到段恒玉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个姑娘的眼中露出惊喜的表情，心里有些闷闷的，想再看一眼，马车已经转了过去，于双双只能放下车帘，坐在马车里猜想一下段恒玉和这位姑娘到底都在聊些什么东西。 于双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没注意到马车已经行驶了很久，以至于小厮提醒已经到了明府于双双才回过神来。 于双双抬起前面的帘子，发现明府的大门紧闭，还有小厮拿着棍子把守，很是吓人。 第44章 宽慰明燕 于双双对着外面的小厮说道：“你先去通报一下，就说我是段府上的殷念，之前和明姑娘见过的。” 小厮得到了指令，自然很快就去通报了，看见有人进去汇报，自己的小厮站在门口等着，于双双便暂时没有下马车，托腮看了眼四周，别说这个京都的房子还真是建造的差不多，门口的造型都差不多。 看到朱褐色的大门紧闭，于双双就想起自己在角落里蹲着的那些年，一直以为是父母不爱自己，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说来还真是可笑。 说不恨，是她杀害了自己的母亲，说恨，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早就让于双双深入骨髓了。 大门被打开了，之前进去传话的小厮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姑娘快步走向马车这边，然后福了福身，才说道：“我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名叫茉莉，殷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丫鬟说完便恭敬的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于双双撩起马车的帘子，并没有扶丫鬟伸过来的手，而是直接跳了下去。 茉莉忍住笑意，还真是和小姐一样是个率性而为的姑娘，面上带着微笑，伸出左手为于双双引路，“殷姑娘，这边请！” 于双双跟着茉莉进了府里，并没有四处乱看，毕竟很多府里都是相当介意来人四处看来看去的。 丫鬟边走边向着于双双解释：“小姐在后院，这边是前院，老爷和夫人今日出门办事累了，已经歇下了，就不带姑娘去见了，那我就直接带姑娘去我家小姐的院子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尽管带路吧！” 其实明燕今天一早就受了这样的气，心里一直很生气，对谁都冷着一张脸，在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段府上的殷念姑娘来找她的时候，完全想不出来对方来找她到底干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在哪里见过她！ 抱着疑惑的心态，再加上段恒玉的面子，明燕也不好将人赶走不见，只能让贴身的婢女去把人带进来。 于双双一路上见到的下人全都低着头，没有人敢抬头，都是能避则避。 好不容易来到了明燕的院子，和往常见到姑娘的院子不一样，明燕的院子里没有这些花花草草，反而更多的是一些收藏的兵器，于双双停下脚步看向这些武器，还真是不一样的女孩子。 “你也喜欢兵器？” 明燕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说话，于双双转过头，对着明燕微微一笑，这下明燕直接傻眼了。 “是你？” 于双双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对啊！是我！意不意外？” 明燕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赶紧请于双双到屋里坐，虽然之前在清河公主府的时候也没说上话，但是她还是很喜欢于双双一点不做作的样子，很是可爱，眼下见到了真人，更是觉得欢喜。 明燕一边倒茶一边让茉莉去拿自己喜欢的点心，“真是没想到你就是殷念，我还一直在想我在哪里见过你呢？不过你当时是什么情况？现在是好了吗？你现在是住在段世子的府上吗？还有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于双双笑着说道：“你问了我这么多的问题，我倒是想回答，只是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明燕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自从段府出了一个殷念，不少世家的姑娘就开始揣测，这个殷念到底是什么来头，段家给出的说法也是模棱两可的。 “不过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大概是猜到了于双双想问什么，明燕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完看着于双双明亮而干净的神色，突然就愣住了，“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于双双一脸无辜的说道：“不然呢？” 明燕因为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又喜欢舞刀弄枪，身边甚少有合得来的朋友，如今于双双特意来看她的举动倒是让明燕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之前自己的揣测可不太好，说出去真怕丢人。 “我当时想，要不然你就是有事找我，要不然大概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 “啊？”于双双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会有人故意上门来看你的笑话啊？” 或许于双双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明燕的沉默却逐渐让于双双认识到了，是真的有人这样做过。 “或许你不相信，自从我开始跟着我父亲他们练武之后，很多姑娘便来拜访我，刚开始我以为她们是喜欢我，想要和我交朋友，但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她们只是来看我出丑，想要借此嘲笑我罢了！” “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呢？” 明燕讽刺的笑了一下，“也只有你会这么想了，想来段世子把你保护的不错，不过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不是我多心了，要不是偶然的一次机会，让我听到了她们在背后说我的那些话，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对她们一片真心，她们却如此的糟践我。” 后面的话明燕没有再说下去，于双双也知道，定然是非常的不堪入耳。 “那正好，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越早发现越好，理他们远远的，再说了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你无非就是喜欢舞刀弄枪而已，为什么女子看男子舞刀弄枪就觉得很帅，难道女子不是一样可以英姿飒爽吗？” 明燕瞪大眼睛看着于双双，“你真的这么想？” “对啊！而且同样的，身为男子可以建功立业，我就觉得身为女子一样可以。” 或许是长时间和段恒玉待在一起，于双双的思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些话便脱口而出了。 于双双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但是看到明燕看自己热辣的眼神，明显觉得对方想多了，“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明燕上前一把握住于双双的手，就差热泪盈眶了，“知己啊！” 明燕吩咐茉莉去拿些酒菜来，一定要和于双双把酒言欢，于双双平时在段府被管的甚是严，从来不被允许喝酒，此刻明燕提出来，于双双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明燕看到差点笑出声来。 于双双看着明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羡慕的眼神。 “你也可以的，试试看！” 在明燕的鼓励下，于双双也学着明燕的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辣好辣！” 于双双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用手扇风，惹得明燕哈哈大笑。 “你是第一次喝酒啊？”明燕笑着问完又给于双双的酒杯满上。 于双双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嗯！不过这东西这么辣，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好喝？” 听到这样的话，明燕笑的更放肆了，对着于双双毫不掩饰的说道：“你没听说过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于双双一副不信邪的样子，端起酒杯又喝了下去，和第一杯的感觉有所不同，同样辛辣的感觉炸开在味蕾上，却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从嘴巴顺着脖子一路向下，直到胃里，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明燕见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小姑娘都能如此豪爽，自然不甘示弱，连着喝了好几杯，酒下了肚，之前压抑的委屈就有些藏不住了，明燕的眼角泛起了泪光，侧过头，倔强的不想被别人发现。 于双双自然是明白的，“明姐姐，其实天下的好男人多的很，你不要为了这样不值当的人难过。” 本来还能强行压抑的明燕在听到于双双的话后，泪水就直接从眼眶滑落，只是自尊不允许她哭出声来。 “殷姑娘，我之前也见到了，段世子对你当真与众不同，要是文彦也能对我这样，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就忍了，但是从来……没有！” 明燕看着庭院里那些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刀剑，继续说道：“自从知道了和我定亲的事情之后，文彦就一直没对我有过好脸色，其实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文彦都是非常照顾我的，有一次我的风筝卡在了树上，也是文彦，二话不说上树去帮我拿下来，为此还划破了手，但是他一句话都没说，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文彦是世间少有的好人。” “但是我想错了，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他是一个好人，但是他的好是对每一个人的，不是独独对我的。” 于双双见不得明燕这样的受委屈，当即一拍桌子，“对，你这样想就对了，他文彦不稀罕你，自然有稀罕你的人，是他有眼无珠，不识珍宝。” 明燕被于双双的行为吓了一跳，试探着问道：“你该不是醉了吧！” 明燕这才注意到，自己说话的瞬间，于双双已经自顾自的喝了一壶。 “没有，我…千杯…不醉！” 明燕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这下她可以确定，殷念是真的醉了，喃喃道：“也好，这样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记得！” “我会记得的！” 明燕笑了笑不置可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从我知道自己的定亲对象是文彦之后，其实我真的很开心，后来我每次见到他都想着能和他多说几句话，但是文彦一点也不想理我，所以本来打算好好说的话，一出口便变了味，听起来野蛮不讲道理，所以文彦每次见到我就躲，他越是躲我就越是想要逮到他，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今后就好了，以后我再也没有理由去找他了，我也不会拿着剑在后面追他了，我父亲和母亲回来之后已经商量好，和文家解除婚约了。” 明燕摸了一把眼泪，“其实我就是气不过，明明是他先犯的错，为什么最后却要累及整个明府上下惹人指点，如果是我一个人就算了，可是我父亲和母亲的颜面，因为这个事情都要被丢光了，我真的是……” 明燕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到最后自己还是打心底里舍不得，这么多年，哪能真的说舍弃就舍弃。 于双双虽然喝多了，但是她明白的，这样的经历她也有，所以非常能感同身受。 摇摇晃晃的起身，来到明燕的身边，勾住对方的肩膀，指着天空说道：“你向上看，就是天地宽广，你要是只盯着眼前，那你就只能看到这些东西，有些东西既然忘不掉，那就不去忘，这个世间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还有很多的地方我们都没有见过，与其每日以泪洗面，还不如向前看，去做我们真正喜欢的事情，去看那些没有见过的事物，既然你有这么厉害的本领，为什么不去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呢？” 明燕看着于双双竖起大拇指，“可以啊！殷念，没想到你活的这么通透，知道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 于双双这些话既是劝明燕，也是在劝自己，有些心里的苦其实过去了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日子还得继续。 于双双和明燕两人肩并肩一起坐在屋顶上，吹着风，畅谈着人生，直到小厮来报段世子来了。 明燕笑着看向于双双，“定是来寻你的，你快回去吧！” 于双双此刻酒也醒了大半，一听说段恒玉来了，吓得一抖，“完了完了完了……” 明燕赶紧宽慰道：“没事，世子要是说你，你就说是我非让你陪我的。” 于双双听完更无助了，“不是，我趁着段恒玉出门之后偷偷溜出来的，他怎么来的这么快，有没有什么消除酒气的方法！” 明燕直接无语了，但是一点也不担心，“没有，你快别晃了，我头晕，我看你是当局者迷，你们家那位才舍不得骂你呢！” 于双双不想走，拉着明燕的手说道：“你去跟他说，我今天住在这里，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明燕直接甩开于双双的手，“不好，段世子出了名的小心眼，你还是赶紧走吧！千万不要牵扯上我！” 第45章 飞翔的感觉 于双双见没希望，只能愤愤的看向明燕，然后纵身从屋顶飞下。 刚落地便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于双双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对方是谁，顿时更慌了，垂眼盯着脚尖，不敢吱声。 段恒玉看了一眼于双双，又看向后面从屋顶下来的明燕说道：“明姑娘，多有打扰，人我就先带走了！” 明燕本来就有些怵段恒玉，自然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头捣如蒜！ 于双双生气的回头瞥了一眼明燕，对着她比了一个小拇指，明燕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摇头看着段恒玉拉着于双双离开。 笑意渐散，明燕的眼底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从背影上看，还真是神仙眷侣，希望段世子真的不会辜负这么可爱的殷念吧！ 于双双坐在马车上小心翼翼看向不说话的段恒玉，在触碰到对方的视线时，又立马撇开，看着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段恒玉从碰到于双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身上的酒味了，本来是想说几句的，但是此刻看着却有些于心不忍。 “过来点！” 难得段恒玉主动开口，语气听起来还不错，于双双立马狗腿的照办。 叹了口气，段恒玉抽出袖中的手帕，仔细的擦拭着于双双两边的汗水。 “有胆子喝酒，没胆看我？” 于双双咬着嘴唇，摇摇头又点点头，让人搞不清她到底想表达的意思。 “怕你骂！” 听到于双双小声的嘀咕，段恒玉直接被气笑了，“你这会倒是怕我骂了，喝的时候没想到吗？” 于双双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段恒玉，“那你会不会骂我？” 看到于双双这个样子，段恒玉的心一下就被融化了，哪里还舍得骂于双双。 “不骂你，下次你要是想喝酒，我给你带一些口味比较适合女孩子的回来，你今天喝的酒太烈了，难免会醉！” “真的？” 段恒玉摸了摸于双双的脑袋，笑着说道：“真的！” 于双双有些困了，靠在马车的边框上，一摇一晃的，段恒玉担心她磕到脑袋，便坐的靠近了些，顺便将于双双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肩膀了，没办法，自己的姑娘自己的宠着呗。 于双双靠着段恒玉，突然脑海中就想起了早上看见的一幕，喃喃道：“你倒是挺受欢迎的，出一趟门还能遇上佳人！” 段恒玉听着于双双的酒话，一时间哭笑不得，看来自己早上和羌笛姑娘的谈话被自家的小姑娘见了个正着，看了眼昏昏欲睡的于双双，段恒玉决定还是明天再跟她解释，不然这会说的再明白，明天小姑娘酒醒之后忘的一干二净，还是白搭。 于双双一边等着段恒玉说话，一边抵抗着睡意，半天也没见段恒玉说话，脑中昏昏沉沉的，一时开心，一时又不开心。 片刻，段恒玉看着自家小姑娘已经睡着了，便吩咐驾车的小厮尽量平稳一些。 到家之后，于双双是一点意识也没有了，完全不记得是段恒玉将她抱回了房间，也不记得自己拉着段恒玉的手不让他离开，更加不记得段恒玉在她身边照顾了半个晚上，才回去休息。 反正第二天，于双双是疼醒的，感觉脑袋要炸，整个人难受的不行，好在段恒玉昨晚就吩咐了丫鬟给于双双准备了一些安神的膳食。 于双双没精神的坐在那里，想起昨晚的所作所为，顿时脸上就像火烧一样，就差一个地缝了，不过最让她高兴的是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到了中午，于双双也没有看见段恒玉，便问身边的婢女，这个婢女原就是段恒玉给安排的，名叫小朵。 “回小姐的话，世子昨天照顾了您大半宿，想来现在应该在休息吧！” 于双双一想也是，本来昨天就想和段恒玉说黑衣人的事情，结果被文彦的事情一打岔就没说，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双双带着小朵来到段恒玉的住处，不过段恒玉此刻也已经起来了，看到于双双来，笑着说道：“我正要去看你呢！没想到你就先来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于双双摇摇头，“其他都没什么，只是头还有些昏昏的！” 段恒玉倒了一杯水递给于双双解释道：“你是第一次饮酒，又是喝的烈酒，自然会有些不舒服，过段时间就好了。” 于双双乖巧的点点头。 段恒玉见状接着说道：“我昨天和文彦一起出门，到酒楼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羌姑娘。” 于双双看了眼段恒玉，又迅速的低下了头，看着眼前手里的杯子，简单的说了一个“哦”字！ “我本来没看见她，是她主动上前来打招呼的，说是感谢我们之前的照顾，小时候她身体不适，在我们家府上借住过一段时间，只是我当时也是身体不适，自然没见过几面，那时候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御医住在我家，羌家与我父亲有旧，这才住下来方便一同看诊的。” 段恒玉特意看了看于双双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什么都不会有！” 于双双的脸跟火烧似得，已经想起来段恒玉这是回答自己昨天的问题，难为情的很，得想办法赶紧转移一下注意力。 “对了，我昨天就想跟你说的，我那天跟踪那个姑娘到了一个地方，然后我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段恒玉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她还有专门接头的人？” “是！我当时在屋顶上，只能看到此人身穿黑衣，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于双双面露担忧，“有，此人的眉毛处有一道伤疤！” “伤疤？” 段恒玉此刻终于明白了于双双想说的，“你的意思此人就是红鸾所说幕后之人？” “我不能确定，但是此人的特征如此的想象，我还是想查一查，毕竟事关母亲！” 段恒玉想也没想便答应道：“好！这件事情我们让将离去，他好隐匿身形，更方便把消息探听清楚。” 于双双点点头，“那我一会去跟他说！” “好！但是你自己千万不能再擅自行动了，听到没有？” 于双双被段恒玉念叨的耳朵都起老茧了，这会一听段恒玉旧话重提，慌忙起身，“那个，我先去了啊！你再休息一会！” 段恒玉看见于双双逃也似的离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这个小丫头，还真的经不起念叨。 于双双拍了拍胸脯，还好自己跑的快，不然的话又要被说了，“将离，将离！” 喊了两遍，将离才慢吞吞的出现在了于双双的面前，“师父，你怎么来了？” 自从这里一直被困的怨念逃跑了之后，这里的灵气也日渐稀薄，已经不适合修炼了，将离这段时间也没什么长进，所以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才几天没见，你这口气，是嫌弃我了啊？” 将离赶忙摇头解释：“没有的事情，师父你不要误会。” 见将离慌张的解释，于双双笑着说道：“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听到于双双这么说，将离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师父你今天是来修炼的，不过这个地方现在恐怕不是那么适合修炼了。” 于双双摇头否认，“不是，我最近修炼上没有进展，所以暂时就先停了，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将离指着自己说道：“我？” “嗯，这件事情恐怕会有危险，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将离立刻说道：“我没有不愿意啊！只要能帮上师父的忙，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将离点点头，等着于双双把话说清楚。 “我上次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我母亲的死有关系，所以我想要查清楚，但是此人的身手很厉害，你要是遇到他一定要小心，这个人一般不会现身，我们对他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如今京都的一个戏班里有个姑娘，能联系上他，因为我上次打草惊蛇了，所以不方便再派人跟着她。” 将离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师父是想让我跟着她，找到那个人。” “对！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眉毛这个地方有个小疤。” 于双双边说还边比划了眉毛处的位置，将离将这些记在了心里。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到时候段恒玉那边会安排一个人，你跟着他，他会告诉你是哪一个姑娘的。” “好，我记住了！” 于双双仍然有些担心，看着将离欲言又止。 “怎么啦？我好歹也是修炼有成，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嗯！你有消息了就告诉我和段恒玉，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于双双这会有点明白段恒玉之前为什么这么唠叨了，太不放心了。 将离对于双双的叮嘱都笑着答应了，但是于双双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是挂念着将离。 在无数次瞎想之后，于双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来到段恒玉的屋外，敲了敲门。 “……” 段恒玉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打开了门，看到一脸抱歉的于双双。 “进来吧！” 等段恒玉坐下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于双双顿时觉得自己唐突了，因为段恒玉的衣服没有像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外套，里面的衣服因为宽松的缘故，一侧的肩胛骨都露了出来。 段恒玉见于双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以为是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在于双双的注视下，段恒玉淡定的将自己的衣领拉好，然后才问道：“这么晚了睡不着啊？” 于双双有点惋惜这样白的肤色被挡住了，随口便回答道：“是啊！” 回过神来看着段恒玉才想起来自己的刚刚回答的话，不过好在也没什么问题。 “怎么了，担心将离啊？” 于双双老实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让他去还不如我自己去，我就是好担心。” 段恒玉浅笑了一下，“我们的双双知道心疼人了，这是一件好事，不过以将离的本事，你就不要担心了，除了他，我还安排了其他的人，一有情况就会第一时间知道的，你不要担心。” 于双双知道段恒玉做事向来心有成算，既然这么说的肯定已经都安排好了。 于双双还是不说话，段恒玉算是看出来了，家里的小丫头有心事了，“还是不想睡觉？” 于双双点点头，但是看到段恒玉微微眯起的眼睛，又摇摇头。 “我还是回去睡了！” “等一下！” 段恒玉叫住起身准备离开的于双双，“你在外面等我一会。” 于双双虽然不解，但是看到段恒玉将披着的外套脱下来，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些不该有的画面，急忙跑到屋外，百无聊赖的踱步。 再次看到段恒玉的时候于双双觉得眼前一亮，在月光下，一袭白衣的段恒玉显得格外的温柔，头发只是简单的用丝带绑在后面。 段恒玉关好门，拿起胸前的哨子轻轻吹响。 “你这哨子没声音啊？” 段恒玉笑笑没说话，指了指天上，于双双就看见一团黑影朝着他们俯冲过来。 还没等于双双问，这是什么，这团看起来像黑影一样的东西收起翅膀已经站在了于双双和段恒玉的面前。 金黄色的角环被身上的羽毛遮盖，长长的嘴巴看起来格外的尖利，于双双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大雕。 “段恒玉，你从哪里弄来的！” 段恒玉上前摸了摸鹰的羽毛，怀念的说道：“这是多年前父亲在边关所获，当时我觉得它挺可怜的，便养着了，只不过当时它还没有这么大，是这么小小的一只，十年的时间，就已经长成这么大了。” “之前没听你提过？” 段恒玉对着于双双伸出手解释道：“这样的大型动物，若是经常使唤出来，那就太招摇了，鹰在边关的时候能经常帮助父亲查看敌情，所以养大之后便一直跟在父亲在边关，直到几年前回了京都，但是它的体型太大了，不适合圈养在京都这样精致的宅院里，所以我就让它自己飞出去，若是有需要，只要一吹哨子它就会来。” 第46章 整装出发去治理水患 于双双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和段恒玉一起坐在大鹰背上的时候，于双双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直到大鹰展翅欲飞，于双双吓得一下子抱紧了大鹰的脖子。 身后传来段恒玉的笑声，于双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自己身为亡灵的时候可是想飞多高就飞多高，哪里有怕的时候，自从修炼成了人身，反倒是处处受限。 不过很快于双双便忘记了这些烦恼，飞得越来越高，离地面越来越远，迎面而来的风刮起衣袍，吹乱了发丝，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黑夜笼罩，于双双和段恒玉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任凭大鹰带着他们在天上遨游，抬头看是极亮的一轮明月，低头则是整个京都都在脚下。 于双双此刻很想松开双手，对着天空大喊，将胸腔中的郁结一股脑的全部喊出来，脑中这样想着，但是碍于身在京都，于双双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等绕着京都转了好几圈之后，段恒玉才让大鹰送他们回去。 一下地，于双双便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何时，她的腿已经麻了，居然站不稳，一下子倒在了段恒玉的身上。 让大鹰离开之后，段恒玉打横抱起于双双，面带笑意的将人送到了床上。 “这下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段恒玉说完勾起食指轻轻的刮了一下于双双的鼻尖，宠溺的笑了笑，然后关门离开。 这么一闹，于双双确实睡着了，只是极不踏实，梦中总感觉自己还在天上飞，总是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于双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段恒玉特地交代了小朵让于双双多睡一会。 “你怎么也不叫我？” 小朵一边将新打的水放在架子上，一边回答道：“是世子爷特地吩咐不让叫的。” “嗯！” 想到段恒玉，于双双就想到昨晚的疯狂之举，顿时感觉有些难为情。 快速的起床收拾好自己之后，于双双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吵闹声，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朵一直在服侍于双双，也不太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将食盒中的吃食全部摆放好。 “小姐，我去打听一下！” 小朵说完便拎着食盒出去了，很快便打听了消息回来。 于双双正在喝粥，看到小朵跑的满头大汗，赶紧递了一块手帕过去让她擦擦，但是段府家规森严，小朵只是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并没有用于双双的手帕。 “小姐，是宫里来了圣旨，说是南边水患，指明让世子去治理呢！” 于双双的筷子直接掉在了桌上，不可置信的问道：“段恒玉的身体不好，圣上不是知道的吗？怎么还会让他去治理水患呢？” 于双双不理解，段侯爷也不理解，只有段恒玉昨晚已经收到了密信，了解了其中的原委。 接了圣旨，段恒玉看向满脸担忧的母亲，宽慰道：“母亲，放心吧！孩子不过是去治理水患，没什么危险，不必担心，等治理好了就会回来了。” 段母带着哽咽说道：“说的轻巧，水患和别的不一样，我和你父亲都是了解的，你身体这么差，万一有什么……” “母亲!”段恒玉直接打断了段母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段母见状，心里更加的难受了，手帕一直在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段洪年虽然和自己的儿子常年不对盘，但是眼下接了圣旨，也是一样的担心。 只是圣旨不可违抗，再说只是治理水患，按道理来说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想到这里，段洪年对着段恒玉交代了几句。 “出门在外，务必小心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 别的段洪年也说不出口，尤其是那些肉麻的话，想想都鸡皮疙瘩掉一地。 段恒玉收起圣旨，看向父亲母亲说道：“圣旨上催促的急，我就先回去收拾行李了，明日一早便出发。” 段母只能点点头，看着段恒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趴在段洪年的肩头哭了起来。 段洪年也是心绪难平，只能静静地拍着段母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别哭了，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你可是当家主母，再说了玉儿明天出发，你也去帮忙收拾一点行囊，千万别让他委屈了自己。” 段母抬起脸，将脸容稍微收拾了一下，“侯爷，那你呢？” 段洪年叹了口气，“母亲那里还不知道，先让人瞒着，等玉儿出发了，再告诉她吧！” 段母自然明白段侯爷为什么这么说，要是让家里的老太君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了的，非得到圣上面前去闹不可，但是段家现在的情况可不比以前了，段恒玉如果不去治理水患，失去的可是陛下的圣心。 长风来传消息的时候于双双正准备去找他，只不过段恒玉想的更周到一些。 “殷姑娘，世子到时候会给你准备好男装，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了，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于双双这才定下心来，好在段恒玉决定带着她，不然的话她也是要跟着去的，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她要是不跟过去，定然是不放心的。 同样接到圣旨的还有文彦和霍庭，宁陵知道了文彦和段恒玉都去之后，唯独没有自己，顿时就伤心了，立马去了宫里面见圣上，表明自己也想去。 还没见到圣上，就被皇后娘娘宫里的人给拦住了，等宁陵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就被晾在了一边，宁陵多次催促，都未曾得见，心下就明白了这是皇后娘娘想要阻止自己前去。 宁陵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立刻就准备离开，只是没想到宫女却拦住了自己，在宫里绝对不能动手，不然会给整个家族带来打麻烦，正是因为拿准了宁陵不敢动手这一点，皇后娘娘才会有恃无恐的把他晾在这里。 明白了自己根本走不了，宁陵就更加生气了，坐着喝了一下午的闷茶，等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前来传话，宁陵理都没理，直接走人了。 皇后娘娘听说了宁陵的态度之后，气的直接摔了一套茶盏。 天光微亮，段恒玉轻车简从，带着随从在城门口等着文彦和霍庭一起。 文彦也就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随从，霍庭就更简单了，只身一人。 在和段恒玉对比之后，一人一马，显得格外的潇洒。 段恒玉看了看大家，“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霍庭看了一眼段恒玉的马车，直接皱起了眉头，“世子，此次救灾十万火急，马车恐怕不太合适吧！” 段恒玉似笑非笑的说道：“确实是十万火急，但是我的身体状况全天下皆知，陛下单单派我去，恐怕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吧！” 霍庭不说话了，陛下的话他自然没有办法反驳，但是要他这样跟着段恒玉慢悠悠的走，实在是有些难受。 文彦和段恒玉自然是同声同气，欺负他可以，但是欺负他兄弟就不行。 文彦率先上了马车，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了女版男装的于双双已经坐在里面了，但是现在又不能立即下车，要是这样反倒让人觉得反常。 文彦对着于双双点点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至极，好在这时有人救了他。 “等一下！” 是宁陵的声音，应该是特意前来给他们两个送行的，文彦立马来了精神，一下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宁陵！” “文兄、段兄，我来晚了，这些是给你们路上带着吃的，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就能垫垫饥，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能陪你们前去，实在是遗憾的很！” 段恒玉看着就差要哭出来的宁陵，顿时感觉这家伙的戏也太足，“行了，点到为止，又不是不回来了。” 文彦笑着接过宁陵的包袱，诧异的掂了掂，“你这都是什么呀？这么重？” 宁陵赶忙阻止文彦打开，“等你们离开之后再打开，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日后能用的上。” 将包袱递给驾车的小厮，文彦感动得直接抱住了宁陵，“还是你好！” 段恒玉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两人，霍庭也是一脸的怪异，两人对视了一下。 段恒玉直接对着宁陵拱了拱手，“多谢相送，等我回来再一起喝酒，文彦，走了！” 说完直接上了马车，让小厮驾车先行，文彦还是有些不舍，不过还是强忍着离别之情，翻身上了马，背对着宁陵挥挥手，便离开了。 很快到了中午，日头开始毒了起来，文彦热的直冒汗，对着段恒玉说道：“要不咱们还是休息一会，正好吃点东西什么的！” 段恒玉看了一下前面的路程，对着霍庭问道：“前面有没有凉亭，可以歇脚的地方。” 这倒是问对人了，霍庭对这些还是非常熟悉的，“前面就有一个凉亭，到了那里，可以休息一会。” 其实霍庭是非常看不上这些贵公子的，要是在京都玩乐还可以，出了京都，只怕是吃不了这个苦，但是陛下也曾特地对他交代，要照顾好段恒玉，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差池，故而霍庭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耐着性子陪在一旁，更何况段恒玉还是陛下亲点的主事之人。 虽然想不通，但是霍庭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遵守皇命。 马车停了下来，段恒玉率先下了马车，于双双跟在后面，霍庭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对着段恒玉说道：“世子，你带了三个随从？” 段恒玉非常干脆的点点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怎么了？” 被这么一反问，霍庭反倒觉得是自己问错了话一样，“没什么，就是觉得像世子这样的身体，就应该再配两个女眷照顾着！” 段恒玉怎么会听不出霍庭口气里的讽刺意味，只是当做没有听到一般，走向凉亭，“长风，那边有个茶摊，你去看看。” 长风得了命令，马上就去，文彦赶紧让自己的小厮跟着一起去，只有霍庭没带小厮，反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长风很快带了一些热食和茶过来了，不过表情有些微妙。 段恒玉一眼便看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还没等长风解释，文彦带的小厮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直接说了，“公子，不好了，那个明姑娘跟来了！” 文彦一听，立马跳了起来，“我去把她赶回去，真是的，在云帆城跟着还不行，现在居然追到城外来了。” “不劳你费心了，我不是跟着你的，我是跟着他的！” 文彦看向被明燕指着的于双双，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跟着谁，反正你给我回去，之后我再找你算账！” 明燕突然冷笑了一声，嘴角微勾，笑着说道：“文大公子，你是谁啊！在家里横也就罢了，居然在外面也这么霸道，难道这条路只有你文彦能走？” 文彦被明燕的态度给惊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不等其他人开口说话，明燕便接着说道：“此行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不过是和你们同路罢了，至于其他的你们完全可以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好！” 明燕整个人显得干练又飒爽，而且一看就是武将的风格，霍庭倒是还挺满意的，最起码明燕看起来比其他几个人靠谱多了，心里默默的嫌弃段恒玉和文彦，竟然连个女人都不如。 文彦心有不甘，仍旧说着，“你就别装了，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劝你都早些收起来，免得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明燕被气的说不出话，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不等明燕想好反驳的话，霍庭突然出声，“文公子，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人家姑娘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怎么非要往自己身上贴金呢？再说了这条路确实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而是大明国的，明姑娘想去哪里都随便，要是同路的话，就一起。” 第47章 霍庭的误会 明燕看向霍庭，倒是没想到一向冷着脸不爱说话的霍少将军会帮自己说话。 “多谢霍少将军！” 面对明燕的感谢，霍庭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于双双赶紧拉着明燕一起坐下，不停地给她递吃的，明燕朝着于双双眨眨眼。 文彦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没了吃东西的食欲，看着谈笑风生的于双双和明燕，总觉得有一股气在体内翻涌，难受的很。 段恒玉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才起身继续赶路，“霍庭，你对路程比较熟悉，便由你来安排吧！” 霍庭本来以为段恒玉是要自己做主的，所以本来也没打算插手，但是此刻段恒玉却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让他一时倒是有些震惊，反应过来又很迅速的答应了。 心里倒是对段恒玉多了几分佩服，不愧是陛下选中的人，还是比他要有心胸的多！ 几天的风餐露宿，一行人终于有了歇脚的地方，虽然是一间和京都没有办法比的客栈，但是对于几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两个女孩子一间房间，其他人住剩下的三间房，因为南来北往的人比较多，基本都在这里歇脚，所以客栈的客房相对来说就比较紧张，他们一行人能住到这些房间还是因为这些房间的价格比较高一些，一般人根本不舍得的缘故。 段恒玉让大家先把行李放好之后再下楼吃东西，自己先找空桌子坐了，找小二尽快上一些吃的，这些日子一直赶路，的确有些累了，撑着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眼皮也不住的往下耷拉。 正在这时，段恒玉看见了一个身穿灰色衣衫，带着一顶帽子，脸全部都遮挡在帽檐里，站在柜台面前跟掌柜交涉着什么。 段恒玉揉揉眼睛，继续盯着此人，总觉得这人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说不上来。 那人虽然没有转身，但是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段恒玉的视线，将帽檐又压低了一些，仍旧在跟掌柜说些什么。 段恒玉看到掌柜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但是在对方将一锭银子豪爽的放在桌上时，掌柜立刻赔着笑脸，然后尽是点头哈腰之色。 掌柜难得见到如此贵客，亲自引路，带着那人上楼。 在路过楼梯转角的地方，此人顿了下脚步，头上戴着的帽檐朝着段恒玉所在的位置偏了偏，段恒玉赶紧端起桌上的酒杯掩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的视线。 很快其他人便收拾好了下楼，于双双挽着明燕的手臂下楼，在看见文彦的时候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这几天文彦已经算是领略到了，殷念的眼光从来就没有放在他身上过。 按照道理来说，如今的明燕已经不喜欢他了，这正是他想要的，但是心里却总是非常的别扭，感觉堵得慌。 段恒玉让大家都坐了下来，“如今在外，不比在家里，大家一切从简，那些规矩都免了，包括一些引人注意的称呼，也都改一改，公子小姐这样的称呼还是可以。” 既然段恒玉都发话了，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 吃完之后，段恒玉便让其他人赶紧回去休息，独独留下了霍庭，商量之后的行程。 第二天天一亮段恒玉便让长风叫醒了大家，开始赶路，虽然他也可以凭借身体不适这样的理由多休息时日，但是水患关系到百姓的生计，段恒玉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一路上还是能快则快。 明燕依旧和霍庭骑着马在前面带路，文彦根本就没有睡醒，便跟着段恒玉坐在马车里打盹。 马车行驶的速度也很快，一路上段恒玉也不断的向来自不同各地的人打听，关于水患的事情。 清水县已经在全力抵抗水患了，但是目前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呈递到京都的折子一封又一封，都是汇报灾情的情况，只不过圣上的回复还没到，清水县的县令只能一边亲自带着百姓将渗漏的堤坝边堵边转移人群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没有圣上的旨意，其他的郡县也不敢擅自前来帮助，都是各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段恒玉和霍庭商议过，他们最快也需要半个月，只是不知道清水镇到时候又是何种境地。 马车行驶了半天，霍庭找到了一处有水源的地方，让大家停下稍作休整。 段恒玉下了马车之后看向后面不远处，于双双见状也好奇的跟着看，“怎么了？” “没什么！” 段恒玉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总觉得有人好像在跟踪他们，希望是错觉。 一行人坐在阴凉的树荫底下，于双双啃着干涩的饼就想到以前，也是这样，就算身份再尊贵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过的很惨，有一顿没一顿。 于双双没说话，段恒玉还以为她累着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要是累了，你就先去休息！” 霍庭见状冷声道：“没想到世子爷还是一个体恤下人的主子！” 文彦和明燕听完霍庭的话，都一脸的憋笑，落在霍庭的眼里，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便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明燕努力克制表情说道。 但还是明显引起了霍庭的怀疑，仔细观察着于双双的样子。 于双双抬头无辜的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霍庭，看的霍庭心里一跳。 于是霍庭沉默了下去，心里却忍不住翻滚起来：没想到段府的世子居然有这样的喜好，难怪要带这么多小厮，感情是好男风。 要是段恒玉和于双双知道霍庭的想法非要笑出声不可，但是此刻他们还不知道霍庭已经误会了。 霍庭看了看大家，然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接下来的路，你们都警醒一点，后面有一条尾巴，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 大家一听都紧张起来，段恒玉皱着眉头问道：“有见过什么样子吗？” 霍庭摇摇头，“对方很谨慎，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很显然不想太靠近我们，怕被发现。” 明燕不解的说道：“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对上我们这么多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胜算吧？” 霍庭不太赞成明燕的话，“话不是这么说的，有些事情不是按照人数多少来决定胜负的，现在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而且目前我们是只发现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他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明燕看向霍庭的眼神里带了一些钦佩，“霍大哥，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 霍庭只是考虑的比较周全，就不知不觉的把这些都说了出来，被明燕这么一夸，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平时就是干这个的，要不然陛下也不能安心派我来保护世子。” “这倒是！”明燕若有所思，“霍大哥，以后有不懂的我能不能找你请教啊？” 不等霍庭开口回答，文彦就发出“切”的声音，明燕一下子就毛了，对着文彦就骂道：“自己什么本事没有，嫉妒心倒是无人能比！” 文彦立刻就要跳起来，却被段恒玉直接喝止，“既然大家都休整的差不多了，那就出发吧！” 明燕瞪了文彦一眼，直接拉着霍庭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除了恼怒的文彦，其他人都是一脸懵，也同样包括被拉走的霍庭。 就在马车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打斗的声音，而且声音还在不断的朝着段恒玉他们一行人这边不断靠近。 霍庭留在马车后面断后，让明燕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 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正一脸仓皇的朝着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喊：“段恒玉、文彦，救我……”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再联想起之前看到的，段恒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叫停了马车。 此时文彦也面露疑惑，看着段恒玉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宁陵的声音？” 段恒玉看了眼文彦说道：“不是好像，就是他！” “啊！” 现在不止是文彦惊呆了，连于双双都露出不可思的表情来。 段恒玉和文彦下了马车，站在马车边上看着不远处狼狈不堪的人，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宁陵。 宁陵一见到段恒玉和文彦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段恒玉直接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拉过文彦挡在前面。 文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脏兮兮的宁陵给抱了个正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宁陵想起了正事，立马松开文彦，对着段恒玉哭诉道：“恒玉，你要替我报仇！” “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陵指着自己刚刚跑过来的方向说道：“有人抢了我的行李和马匹！” 段恒玉听完心道难怪看起来这么狼狈，于是便询问宁陵，“可知道那些抢你的人是什么来头？” 宁陵摇了摇头，“不知道！” 段恒玉和霍庭对视一眼， 随即霍庭翻身上马，对着宁陵说道：“宁公子，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贼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宁陵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有人撑腰，立刻又振作起来，对着一边段恒玉的小厮叫道：“牵马来！” 在得到段恒玉的许可之后，小厮将马牵了过来，将缰绳交给宁陵。 宁陵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准备带着霍庭前去报仇，但是没想到之前抢了宁陵东西的贼人竟然光明正大的朝着这边过来了。 宁陵一下子从马背上掉了下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前方的十几个人，“就是他们！” 没等霍庭和段恒玉出声，明燕就直接上前，对着前面的人叫道：“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竟然敢抢劫？” 本来那些人看见宁陵找了帮手，还有点犹豫，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就看到明燕一个姑娘竟然上前嚣张叫嚣，顿时觉得他们被小瞧了，全都大笑起来。 “还以为你找了什么帮手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娘们！” 对方一行人的嚣张态度简直没有把明燕放在眼里，明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背后就是一直看不起自己的文彦，无论如何也不能丢这个人，明燕僵持着没动，冷着脸说道：“就算我是个女人又怎么样，你们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对面的那群贼人笑的更夸张了，有的直接笑弯了腰。 文彦有些紧张，靠近段恒玉说道：“那些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你赶紧叫她回来，要是一个女孩子伤了哪里就不好了！” 段恒玉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文彦，不置可否，“你不是不喜欢她么，现在怎么反倒关心起来了？” 文彦心下着急，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只能无奈的说道：“她是女人，有事也轮不到她来！” 段恒玉直接拒绝，“要说你自己去说，明姑娘自然有她的骄傲，她要是真的打不过也不会硬拼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霍庭，你就不要担心了。” 见段恒玉不肯开口，文彦只能握紧身侧的拳头紧盯着，看样子只要一有什么动静，文彦就要冲上去。 霍庭冷眼看着文彦没有说话，翻身下马直接走到了明燕的身边，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 霍庭一出场便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对面的人收敛起了笑意，狠辣的盯着霍庭。 此时于双双也从马车上下来了，走到段恒玉的身边，有些担忧的看向前方。 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段恒玉就是感受到了她不安，那人毕竟是她相处了很久的哥哥。 “放心吧！没事的！” 段恒玉说完想让于双双回到马车里，但是于双双却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的十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人有问题，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黑色的雾气，有点像……” 至于像什么，于双双不说，段恒玉也能听明白，沉默了片刻问道：“能确定吗？” 于双双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有了于双双这话，段恒玉对着前面的明燕和霍庭提醒道：“小心点！” 霍庭没说话，明燕倒是回头对着大家笑了一下。 第48章 实力打斗 明燕和霍庭打量对方的实力，同样的对面的人也在打量着他们的实力，在一番审视之后，对面的人露出了满怀恶意的笑容。 明燕看着那些人带着坏笑的脸，顿时就有些忍不住了，想要抽出腰间的配件，但是却被霍庭给拦住了。 那些人一看霍庭都不敢出手，更加的猖獗了，肆无忌惮的用猥琐的眼神盯着明燕看。 就在这时，霍庭冲上前直接一脚踹飞了带头的人，那人似乎也没料到，连防备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就整个人飞了出去，横撞在了树干上，落地后滚了几圈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下那些小弟都吓得不轻，个个都不敢再出手，全都抽出刀指着霍庭的方向，全身戒备。 霍庭却没有继续出手，而是对着那些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自然不会说，霍庭微眯眼神，看着这些人透露出了冷意，场面僵持着，双方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就在这时，霍庭感觉到背后传来破空的风声，一回头，一枚袖箭已经近在眼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大意了，这是霍庭心中最后的想法，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毛贼，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武器，看样子只能硬抗了，霍庭想要抬起手臂阻挡，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耳边只能听见明燕的惊呼“小心”，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疼痛传来，霍庭睁开眼睛，看清替自己挡住袖箭的人之后，瞳孔一下子放大，半天哆嗦着嘴唇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妹妹！ 于双双飞在半空中，发丝飞扬，双手结印抵挡住袖箭，在费力调转方向之后，任由袖箭射在了树干上，才松了口气，缓慢的飘落下来。 几个跨步来到了霍庭的眼前，关切的看向他，“你没事吧！” 霍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调，一样的眼神，霍庭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了。 见袖箭没有一击命中，带头的首领也不继续装了，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指挥手下将霍庭和于双双包围起来。 原来以为后面的那些人不过是些软脚虾，没想是深藏不露，看样子还真是小看了这些人，眼神阴鸷的盯着他们，一挥手，手下的小弟便朝着于双双和霍庭挥起了武器。 霍庭也不再客气，直接用上了实力，眼角余光还关注着于双双的情况，不过于双双在和人对战方面确实没有经验，几招下去已经落了下风，好在明燕的加入，让于双双有些喘息的机会，这些人似乎被专门调教过，不断调整着打法，霍庭和明燕将于双双挡在中间。 于双双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帮不上忙，而且霍庭和明燕为了保护她，根本施展不开身手，只能不断地被动的抵挡。 “明姐姐、霍大哥，你们不必管我，我自有办法离开！” 于双双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两人的中间，下一刻，众人便看到消失的于双双出现在了段恒玉的身边。 不需要保护于双双，霍庭和明燕两个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将这些人全部打倒，找了个绳索将人全部捆起来。 见这群人都被抓住，宁陵这才上前，露出鄙夷的神色，还不忘对着那些人“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找回了东西的宁陵心情不错，对着明燕一顿彩虹输出，“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明姑娘的武艺这么高超，不仅英姿飒爽，还心的善良，救我于危难之间，谢谢明女侠！” 明燕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宁陵说道：“宁公子，你的谢意我收到了，其他的就不必多言了，我听着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明燕说完就去了霍庭那边，霍庭正在审问那些人，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但是超乎霍庭的预料，这些人的嘴还挺硬的，坚持称他们都是走投无路良民。 霍庭当然不会相信，哪个良民会有袖箭，再说了良民手上的老茧不会和长期练武的人一样，尤其是这虎背熊腰的体魄，还有应对时的招式，怎么看都不是良民。 段恒玉教训完于双双之后也过来了，路过的时候扫了眼和宁陵待在一起的文彦，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文公子怎么了？” 于双双刚刚也注意到了文彦的神色，看起来好像非常的不开心。 段恒玉淡淡的说道：“不用管他，他现在自己想不通，别人也没办法帮他，等他日后想起楚就好了。” 于双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在段恒玉的身边来到了霍庭这边。 霍庭看到于双双有是一愣，然后马上便恢复了原样，对着于双双抱拳鞠躬，“多谢殷姑娘的救命之恩！” 见于双双还没反应过来，明燕便上前解释道：“殷姑娘，我们毕竟一路上都要相互照应，便擅自将你的身份告诉了霍少将军，我知道不应该擅自替你决定，但是霍少将军也不是多言之人，对不起！” 于双双却摇摇头，她之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殷姑娘这个称呼而已，现在反应过来，自然是连忙伸手准备扶起霍庭，不经意间看到段恒玉想要吃人的目光，回想起刚刚段恒玉对她的训话，赶紧收回了手，说道：“霍少将军不必多礼，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霍庭却直直的盯着于双双，“不管怎么说，都是救了霍庭的命，日后姑娘若有需要霍某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言。” 霍庭说完便调转视线，继续审问这些人，“说，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段恒玉问道：“可问出了什么？” 明燕叹了口气，“这些人嘴硬的很，一直都不肯说，只是霍少将军也不能擅自用刑，想来这些人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一点也不在乎。” 于双双皱着眉说道：“那这样的话，我们也问不出什么，要不然还是交给官府，让官府的人来问吧！” 霍庭难得开口解释道：“交给官府的话，就怕到时候幕后之人手眼通天，将他们救出去。” 于双双便问道：“难道就没有立法公正，持身守正的官员吗？” 段恒玉思索了片刻说道：“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我们正好要去找他，就把这些人交给他吧！” 霍庭皱着眉说道：“只是这样，我们就要耽搁很长时间了，清水县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段恒玉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我知道，所以我们先去，你留下看着他们，等官府的人来接手之后，便来找我们汇合。” 霍庭沉默不语，心里难以下决定。 段恒玉只是看了眼霍庭，便知道霍庭在犹豫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我身边如今又有文彦和宁陵，没事的，毕竟我们这边只有你的武艺高强，能压制这些贼匪。” 霍庭沉声道：“好！交给我吧！” 毕竟这个事情也不能放任不管，总要有人留下的，那么这里所有的人，最合适的就是他。 只是令霍庭没想到的是，明燕居然要陪他一起留下，想到对方是一个女孩子，霍庭还是劝说了几句，没想到被明燕直接拒绝了。 “我心意已决，你不用说了！” 听到明燕的这个决定可把文彦气坏了，直接将明燕拉到了一边，生气的说道：“明燕，我知道你就是想气我，我承认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很混蛋，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 明燕本来是不想理睬文彦的，但是听完之后却不由的火冒三丈，“文彦，你是不是太看的起你自己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来不是因为你，还有，你的心里只有名节，那你就去找你认为的好姑娘，恕我不奉陪了，还有我自己会保护好我自己，不用你操心了。” 明燕说完就气呼呼的往回走，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又朝着文彦走过去。 文彦看到后露出得意的神色，“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发现我才是对的吧！” 明燕在文彦的面前站定，冷冷的看着文彦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少拿我的父母说事，你不配！” 文彦愣在原地，直到明燕走了都没有发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裂。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文彦和宁陵几人先行离开，之后的事情便交给了霍庭和明燕。 离开之前，霍庭让段恒玉把长风留下，交给长风自己的令牌，让长风先去就近的官府调兵，不然那就凭他和明燕两个人，是看不住这么些人的。 段恒玉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墨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安顿好于双双之后，段恒玉带着文彦一起去了城主府，留下宁陵在客栈里陪着于双双。 于双双看着一直不停走来走去的宁陵，问道：“你要不要坐一会？” 宁陵摇摇头，思绪早就跑到外面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于双双不爽的脸色。 “宁公子，你这样晃来晃去真的很烦，你要是担心还不如当时跟着一起去呢！” 宁陵诧异的看着于双双，似乎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 本来心里就担心，宁陵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为什么留下来，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于双双生气道：“我有什么好清楚的？” 宁陵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居然就这么被当成了驴肝肺，拔高了声音说道：“还不都是为你了，要不是留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安全，我有必要留下吗？” 于双双看了看宁陵，突然沉默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了段恒玉的房间。 因为之前大家在一起商量，段恒玉带着文彦离开之后，于双双和宁陵便留在这里等着段恒玉他们回来。 于双双出了房间门，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端着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她有点想念小天了。 安静的夜色安抚了于双双焦躁的内心，其实说到底于双双也担心，在京都，没有人敢伤害段恒玉，但是出了京都，外面的人心就很难说的准了，尤其是这位墨城的城主大人。 传闻墨城的城主是一个玉面修罗，第一眼看上去长得很好看，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墨城在这位城主的带领之下，竟然无人敢触及律法，城中的百姓只要说起这位城主大人，无人不害怕。 于双双一路上过来也听说了不少传言，听说有一个年轻人仅仅因为偷窃了一点吃的，就被这位城主大人砍断了手脚，从此沦为废人，还有传言说有老者因为当街骂人，更是被当众砍掉了舌头，可见这位城主是何等的残忍。 正当于双双出神的盯着窗外的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于双双来到门边，小心的问道：“谁？” 宁陵站在门口，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是我，宁陵，殷姑娘，我一些话想对你说，能开一下门吗？” 于双双也听出了宁陵的声音，便直接打开了门，却没想到宁陵的身边居然还带着另外两个人，于双双反应极为迅速，手抓着门框立刻准备关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站在宁陵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人立马拦着了于双双关门的动作，于双双见状立刻转身向屋内跑去。 站在宁陵身边的两人迅速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仍然控制着宁陵，另外一人快速的朝着于双双冲了过来，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控制住于双双，但是来人低估了于双双的实力。 只见于双双朝着窗口飞奔而去，单手撑住窗框，一个纵身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来抓于双双的人在于双双跳下去的瞬间也冲到了窗户边，向下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赶紧回到另外一个人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其中一人继续用刀顶着宁陵的背后，将人带走，另外一人则下楼查看于双双的踪迹。 第49章 藏身之处 于双双躲在屋顶上看着一队人马由远及近，刚刚跳出窗口的时候，于双双就不是往下跳的，而是翻身向上，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 等到那队人马靠近的时候，于双双才发现带头的正是之前想要抓自己的人，接着火把的光亮，于双双看清了这些人的打扮，虽然都穿着便服，但是于双双还是能看到领口露出的正是官府专用的服饰，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段恒玉他们出事了。 于双双仍旧躲在屋顶上没有动，而是冷静的看着这帮人在搜索自己的踪迹。 于双双记得段恒玉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现在的情况，遇到事情千万不要着急，一定要冷静，因为越是不安和着急，越是容易上敌人的当。 看着底下的人举着火把一遍一遍的搜索自己的踪迹，于双双仍旧龟缩着不出。 “大人，小的们附近都搜遍了，确实没有一点踪迹！” 听着手下的汇报，领头的那个皱着眉头怀疑的说道：“怎么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再仔细搜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 那些手下听到之后，统一回复了一个“是”字，便又去进行搜索了。 正当于双双觉得自己暂时没有危险的时候，那个领头的居然向上看了过来，于双双心里一惊，立刻向后缩回了脑袋。 看了看已经被包围起来的这里，心里飞速的思索着，于双双决定铤而走险，回到已经整个被翻遍了的房间里。 就在于双双飞身闪入房间之后，那个领头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屋顶之上，在查看了一番之后，发现确实没有要找的人，便又回到了底下，听着手下人的再次汇报，确定要抓的人已经逃掉了，只能无奈的带着人撤离。 于双双听着脚步走远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出来，段恒玉教她读书的时候曾经说过，兵不厌诈。 果然就和于双双预料的一样，那些人没过多久，就又折返了回来，探查了一番，发现一无所获，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等到外面安静了许久之后，于双双才从藏身的衣柜里面出来，看了看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行李，好在对方不是冲着钱财来的，包袱里那些值钱的东西一样也没少。 小心的收拾好，又去了另外几间他们自己的客房，也把东西收拾好，于双双没办法，只能把值钱的全部揣在自己的身上，其他的东西全部放在一起，藏了起来，然后干脆利落的跑路。 宁陵一时不察被人抓住了，此刻正被蒙上眼睛坐在马车里，有人专门看着他，他也不敢乱动，心里却万分后悔。 本来宁陵想的是，这些人既然想要抓他们，必然是要用来和段恒玉交涉的，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反抗，反而还按照那些人的要求，来到殷念的房间，非常配合的骗殷念开门，但是殷念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尤其是当他看着殷念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整个人都傻眼了，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勇敢，而且段恒玉这小子还把这个姑娘看的比谁都重要，要是让他知道了，一想到这里，宁陵就觉得自己完了。 尤其是此刻还不知道殷念到底怎么样，宁陵根本就坐不住，在看着他的人再三呵斥下，宁陵心里的火已经到达了顶峰。 此刻的段恒玉还不知道客栈发生的事情，在见到墨城的城主之后，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 文彦是第一次见这位墨城的城主，一直好奇的盯着看，这位墨城的城主，确实和外面传言的一样好看，面若桃花，要不是知道这位城主是男的，文彦差点就以为是哪里来的美女呢！ 不过漂亮的脸蛋并不代表眼神不会吓人，文彦本来还觉得传言并不真，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 但是等这位城主的眼神扫到他身上的时候，文彦觉得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别说这位城主处置人的手法特殊了一点，就算是这位城主亲自动手，他都不会怀疑，仅仅只是一眼，文彦的背后就已经冒出了大量的汗，连手心都有些黏黏的。 “西墨，我们抓住的这帮人恐怕都不简单，希望你能尽快派人前去。” 墨城的城主大人，正是西墨，段恒玉年少认识的朋友。 西墨低头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过了一会才回答段恒玉的话，“世子好久不见，一来便给了我一个好大的难题！” 喜怒难辨的声调，文彦甚至没有听出任何起伏，简直太吓人了。 面对压迫力如此之强的西墨，段恒玉也依旧云淡风轻，“你身为一城之主，自然是要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决祸害。” 西墨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厚的脸皮，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过奖了，彼此彼此！” 文彦看看段恒玉，又看了看西墨，这两人还真是棋逢对手，不遑多让。 “求人好歹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吧！你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接任城主的。” 墨城的城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彦以为段恒玉就要开始转变态度了，没想到段恒玉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退让，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一眼西墨。 “怎么，你是怕了？这个世上还有你西墨不敢去做的事情？” 西墨冷笑一声，“笑话，我会怕？” 没等段恒玉说话，西墨便看到了前来上茶的侍卫。 虽然侍卫只是来给众人上茶，什么话也没有说，文彦甚至从这人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也没发现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这一切仿佛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是一直淡定的段恒玉在看见来人之后却一反常态，态度变的不可捉摸。 段恒玉起身靠近西墨，冷冷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倒是西墨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开口问道：“怎么？是觉得我如今太好看了？就算是好看也不要这样盯着吧，我又不会跑，你要是多住一些日子，你不是能日日见到。” 若是文彦之前不知道西墨是个男的，看着此情此景，定然觉得男才女貌，简直就是美景，但现实是残酷的，文彦不仅知道，而且还被西墨的话恶心的不行，差点当场就要吐了。 段恒玉依旧盯着石墨，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虽然西墨确实危险，但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若是将这些人交到他人的手里，那这件事情便等同于不了了之。 “没想到多年未见，你的胆子已经变得这么小了，想当初和我一起畅谈古今的人，看来早已物是人非，只有我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是我段恒玉看错了人，本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不过是一丘之貉，浪费感情罢了。” 这些话在文彦听来简直是莫名其妙，但是石墨却变了脸色，眼中带着愤怒。 “段恒玉，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 文彦紧张的攥紧拳头，生怕下一秒两个人就谈崩了，动起手来。 “谁的地盘？我段恒玉站在大明国的国土上，难道你要造反吗？” 西墨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段恒玉，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段恒玉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西墨说道：“不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刚刚你的侍卫进来，明显刚刚出去过，要是我没猜错，定然是去我们住的客栈，你最好保证他们没事，否则的话我么之间不会这么结束。” 段恒玉口中的他们，难道是宁陵和殷念，此刻听了段恒玉的话，文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向西墨的眼神也变得戒备起来。 见西墨依旧不说话，段恒玉最后补充了一句，“你就这么担心你的城主之位不保吗？” 西墨突然一把推开段恒玉，脸上带着愤怒的吼道：“你懂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吗？你知道我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以为每个人一出生就会像你一样，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吗？” 西墨转过身，对着段恒玉继续说道：“不是，你是段侯府唯一的公子，多少人都捧着你，全家更是当个宝贝一样，但是我不一样，我的父亲孩儿众多，相比其他的兄弟，我简直就是可有可无，要不是陛下需要人质，父亲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可用，我根本就不会被送到皇宫里去，更别说认识你了，你看看你，就算同样身为质子，但却能收到一封有一封的家书，而我呢，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 段恒玉看向西墨，第一次感觉曾经年少相识的朋友竟然如此的陌生。 发泄过后的西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我是派人去把和你一起的人请过来，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就算我小心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既然如此，让你的手下把人带过来吧！” 西墨看了眼段恒玉，“现在知道担心了，放心吧，只要他们还在我的手上，我就会派人去把你所说的事情办妥了，我的人什么时候回来，你的人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似乎是没有想到如今的西墨已经变得这般疯狂，段恒玉冷眼看着西墨，一字一句的说道：“把人带过来！” 段恒玉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西墨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来我抓的人里面有你段恒玉在乎的人啊！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由于段恒玉的态度引起了西墨的兴趣，西墨将自己的手下重新召唤进来。 还是之前来山上茶的那个侍卫，一进来便单膝跪地，拱手对着西墨说道：“城主，有何吩咐？” 西墨兴奋的坐回中间的太师椅，抬手让自己的手下起身，“你们今天都带回来哪些人？” “回城主，只带回一个年轻男子，还有一个跑了！” 西墨皱眉观察着段恒玉的脸色，却发现对方在听见其中一个跑掉的时候完全放松下来，难道说自己手下抓的不是他在意的那个人，反而逃掉的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里，西墨有些坐不住了，对着手下问道：“你们带回来的人可有问清楚姓名？” “回城主，此人名叫宁陵！” 这下西墨就是不想放人也得放人了，宁家的公子，他还得罪不起。 “把人带过来！” 侍卫似乎很诧异西墨的决定，一时反应慢了一些，就听到西墨拔高的音量，“听到了还不快去！” 侍卫立刻退了下去，不出片刻，便将人带了过来，宁陵被绑着手，在见到段恒玉和文彦的时候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文彦、恒玉，你们快救我！” 西墨揉了揉眉心，对着手下说道：“把人放了！” 宁陵一被松绑，立刻就跑到了段恒玉的身边，满脸的委屈，想要借此获得段恒玉的同情心。 就在宁陵还想继续装下去的时候，段恒玉突然问道：“可有受伤？” 宁陵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 在看清段恒玉眼底的危险信号之后，宁陵立刻向文彦的身边靠拢，嘴里吐出一个危险的信息，“不知道！” 段恒玉没再说话，文彦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了些，看来段恒玉真的生气了，也是，虽然那个殷念是他的宝贝疙瘩！ 西墨见状倒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段恒玉，“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们高高在上的世子如此的牵肠挂肚？” 文彦虽然不喜欢殷念，但是在看到西墨如此的幸灾乐祸，心里不免怨气直冒，对着石墨就毫不客气的说道：“都是你的杰作，你当然得意了！” 石墨的眼神第一次正式的落在文彦的身上，文彦说不清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总之整个人就不受控制般的想要逃离。 就在文彦不受控制般的想要挪动身体时，宁陵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西墨，人命关天，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和我们猫捉老鼠，你真的觉得很有意思吗？” 第50章 城主府的怪物 文彦看着宁陵的后脑勺，原来他们都认识，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打起来，因为宁陵的话听上去也挺刺耳的，不知道这位城主的小心脏能不能承受。 西墨倒是没有和之前段恒玉对话那样激动，反而非常的冷静，看样子是已经权衡过利弊了，于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知道了，明天一早就派人出发，将你们的破烂事接过来！” 西墨倒是还想留他们住在这里，被段恒玉一口回绝了，只说明天一早会在城门口看着他的人出发，便带着文彦和宁陵离开了。 西墨送走段恒玉三人，回到堂屋，招来了办事的两个手下，听完汇报之后，直接气的将手边的茶盏砸到了地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找，继续给我找，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两个侍卫都有些不懂西墨的意思，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话。 “怎么了，都哑巴了？” 见没人说话，西墨有些气急败坏。 “回城主，我们要是现在去找，和他们对上怎么办？” 西墨火冒三丈，“什么叫对上，你们不会偷偷的找，安排人盯着，什么都要我来告诉你们，要你们干什么吃？” 见西墨发了好大的火，两人见状赶紧领命下去了，只留下西墨一个人仍旧坐在那里生闷气。 出了城主府，段恒玉的神色虽然看起来非常的正常，但是文彦和宁陵就是能感觉到危险正在不断的靠近。 三人坐上了马车，文彦和宁陵不约而同的离段恒玉远远的，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段恒玉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平静一点，“宁陵，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段恒玉越是表现的平静，在宁陵看来就越是吓人，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宁陵头上就开始冒汗，在段恒玉的目光中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段恒玉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说！” “那个，殷姑娘在你离开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房间就来了人，我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殷姑娘，丝毫没有防备，就被他们给控制住了，但是我看到他们身上的装束，想来是墨城官府的人，所以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找殷姑娘，我是想要是我主动将殷姑娘带在身边，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打斗，但是我没想到……” 宁陵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段恒玉，低下头继续说道：“等我骗殷姑娘开了门，殷姑娘反应非常的快，只是看了一眼，便分析出了当下的形势，立刻跳窗跑了，之后我便不清楚了！” 马车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连一旁的文彦都忍不住在心里替宁陵抹把汗，兄弟多年，文彦清楚的知道这次的宁陵绝对是踩在段恒玉的雷点之上了。 然而段恒玉依旧什么也没有说，微眯着眼神思考，既然西墨的手下没有抓到于双双，这就说明于双双已经躲起来了，看样子暂时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 她藏在了哪里，以自己对西墨多年的了解，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看来今晚定会有所行动。 半晌之后，段恒玉看向宁陵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宁陵见状赶紧说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 说完还想指天发誓，但想到外面现在是晚上，又讪讪的放下手来。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公子，客栈到了！” 按照时辰来说，此刻的客栈应该已经关门了，但是现在客栈内还烛火明亮，店小二还在店里忙碌着，就连掌柜的都站在一边。 掌柜看到段恒玉几人回来，立刻提醒道：“刚刚有许多人来搜查本店，说是找人，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和……发生冲突……” 掌柜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段恒玉身边的宁陵，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被…带走了吗？” 段恒玉解释道：“你们的城主已经说了，是一场误会，便把人放了。” 掌柜的顿时老脸一红，想到自己之前还想隐瞒是官府的人，现在看来人家早就知道了，便忙不迭的说道：“那就好，是误会就好，那几位客官早点休息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及时跟小二说就行了。” 段恒玉点点头，不再理会掌柜和店小二的目光，带着文彦和宁陵上了楼。 回到房间，段恒玉发现行李什么的都不见了，心里怀疑难道是西墨做的，但是很快文彦和宁陵也过来找他，说是他们的行李也不见了。 段恒玉眉头微皱，“走，我们去于……殷念的房间看看！” 差点一急说漏嘴，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而文彦和宁陵也没有发现什么。 之后，段恒玉便带着文彦和宁陵一起推开了于双双的房间，里面是他们几个人房间最乱的一个，看来被那帮人翻查的最厉害。 段恒玉直接来到窗户边上，从上往下看去，只一眼，便发现了不同的地方，用手摸向窗框的位置，看来双双跳出窗外的着力点就是这里，段恒玉试着一样的方法，心里顿时明白了于双双藏身的地点，再看向底下，阴暗的地方分明有人影在晃动，看来西墨还是不死心，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何当初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段恒玉关好窗户，来到屋内，文彦和宁陵已经把能搜的地方全部都搜查了一遍，也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看着摇头的两人，段恒玉抬头看向屋顶，纵身一跃，上了屋顶的横梁上，四处扫视了一眼，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们几人的包袱。 段恒玉直接将找到的行李扔了下去，文彦和宁陵两人赶忙接住，等段恒玉从房梁上下来，才佩服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李在上面？” 段恒玉拍了拍身上的灰，解释道：“西墨的人应该只是将东西翻了一遍，并没有带走什么，我们的东西应该是殷念放在那里的，怕我们回不来，到时候行李都没了，所以在走之前藏起来了，你们都看看，可少了什么？” 经段恒玉一提醒，文彦和宁陵都赶忙打开自己的行李检查，然后同时露出一个悲惨的表情。 段恒玉在检查了自己的包袱之后也明白了他俩为何这样，想到之前对于双双的教导，不由的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这些钱财也是殷念拿走了，等找到她，到时候让她还给你们！” 文彦立刻竖起不拇指，“我说世子爷，你的这位未婚妻还真是厉害，被人抓还敢回来收拾行李，不光这样，还能机智到把所有的钱财都带走，我现在觉得输在她的手下不冤了。” 宁陵见状立刻好奇的问道：“你跟她交手了，还打输了？” “才不是！”文彦立刻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说不过她！”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文彦可不想回想起当时的窘迫，立刻转移话题，对着段恒玉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照之前说好的，早点休息，然后明天一早出城，继续赶往清水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殷姑娘，咱们该怎么找她啊？” 段恒玉挑挑眉毛，一点也没有之前着急的神色，反而宽慰文彦道：“ 放心吧！明天一早，你就会看见她了。” 文彦被宁陵拉走的时候，还一脸的义愤填膺，“明明大家兄弟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哼！” 段恒玉听到走廊上传来文彦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以后知道殷念还是他编出来的假身份，那不是更生气。 起身离开，关好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段恒玉才坐下来静心思考，若是自己的猜测没错，当时双双应该没有从楼下跳下去，而是翻身上了屋顶，躲起来看着那些人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等人都走了，又回到房间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这才离开。 想到这里，段恒玉赶紧画出一个阵法，调动周身的法力，法阵随即启动。 于双双有点担心段恒玉，所以离开了客栈周围，摸索着到了城主府附近，在不远处观察着城主府，完全不知道此时段恒玉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躲在房顶上的于双双还在想着要怎么混进城主府，就在这时，发现怀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拿出来一看，正是段恒玉给她的那块玉佩，不明所以的看着，怎么好端端的玉佩会发光。 就在这时，于双双在脑海里听到了段恒玉的声音，什么情况，玉佩还有这样的作用吗？ “双双，你在哪里？” 脑海里传来段恒玉的问话，于双双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用力的抓紧玉佩，靠近嘴边，小声的回道：“我在城主府外。” 听到于双双声音的段恒玉心里一惊，随后心底有些地方慢慢被填满，他的双双还是这么善良，她去那里一定是为了自己。 “双双，不要去城主府，我们已经回到客栈了。” “那就好，但是宁陵好像被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段恒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宁陵也被我带回来了，你回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周边肯定还有他们的人。” “嗯！” 于双双答应了段恒玉便准备悄悄离开屋顶，就在这时，于双双看到一队人马押着几车什么东西正鬼鬼祟祟的往城主府这边过来。 结束阵法，段恒玉坐在屋里心里难安，侧身靠近窗边，打开一条缝隙，偏头向外看去，果然看见街角边都蹲着一些乞丐，不时的向这里看过来，果断的关好窗户，换上了黑色的衣服，段恒玉将换下的衣服裹在被子上，找了个棍子将被子竖着绑在凳子上，蹲下身子，将烛火靠近被子做成的假人，假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看起来就像是段恒玉坐在那里，做好这一切，段恒玉便小心的推门而出。 此刻整个客栈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就连小二都已经休息了， 段恒玉穿过厨房来到了后院，却没有从后院直接出去，而是翻身来到了厨房的屋顶，在看清周围盯梢的人之后，勾了勾唇角，离开了客栈。 朝着城主府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段恒玉也没有看见于双双的身影，心中越发的不安，只能加快了速度，等到了城主府外，段恒玉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于双双的身影，一个不好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段恒玉目光沉沉的看向城主府，没有丝毫犹豫，飞身上前。 本来于双双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只见几人在门口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人上前掀开遮着的布，于双双透过此人掀开的布看清了运的是什么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却被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于双双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藏身在了车子的底部，跟着队伍进了城主府。 于双双趁着马车转角的时候，一个翻滚直接藏到角落里，悄悄的跟在车队的后面，躲避着巡逻的队伍。 队伍一直到了府邸的一个角落才停下来，于双双站在远处看着，看见一直盖在车上的布被人扯了下来，这远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恐怖，于双双的心底升起阵阵寒意。 车上运的是一个铁笼子，然而铁笼子里关着的才是最让于双双惊吓的，因为能明显看出来这是一个人，但现在已经不能算人了。 手臂上不再是和人一样的皮肤，而是长着和鱼身上一样的鱼鳞，，密密麻麻，嘴里冒出足足一尺长的尖牙，被锁链穿透，绑在笼子上，腿上都是一块一块的凸起。 随着这些人的动作，被关押在笼子里的人似乎有苏醒的迹象，脸上遍布这各种伤痕，于双双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张人的脸。 西墨带着手下缓步而来，其他的人全都对着西墨行礼，“参见城主，这是那边送来的，让好生看管。” 第51章 好心办坏事 西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人把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关进假山后面的地道里。 于双双不敢上前，怕离得太近了会被发现，只好躲在树后面，只是看着西墨的样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西墨在看着这些人将这个怪物关好，并安排了人手在这里看管。 那些送怪物来的队伍事情已经办好，准备向西墨辞行。 西墨却叫住了他们，“回去转告他，我这里现在不太平，最好不要再送来了。” 来人面露不悦，看向西墨说道：“六公子，这话小的可传不了，还是您自个说吧！” 西墨身边的人见一个下人都敢如此无礼，就想上前给他一点教训，但却被西墨拦了下来。 来人见状更加的嚣张了，挑衅般的看着西墨说道：“六公子，不是小的不帮忙，实在是关系重大，这样的事情理应公子亲自去说。” 西墨淡淡一笑，于双双看着西墨，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认识的小土吗，难怪看的这么眼熟。 “说的是，那你们就回去吧！” 来人见西墨这样说，自当是他怕了，不屑的看了一眼西墨，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在人离开之后，西墨的脸上不再有丝毫的笑意，而是对着自己手下的人交代，“看好这些人。” “属下们知道轻重，请城主放心！” 西墨这才离去，本来身边的侍卫还想跟着，西墨却说想一个人静静，便独自朝着于双双所在的方向走来。 于双双虽然觉得这就是她所认识的小土，但还不能确定，更何况此人现在还是墨城的城主大人，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西墨越走越近，于双双根本就不敢动弹，生怕发出动静被人发现。 就在西墨快要走到于双双面前的时候，于双双的背后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脚下一蹬 ，便向后退去了数米，带着于双双藏在了柱子后面。 西墨来到于双双之前待过的地方，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微微眯起眼睛，之前他明明感觉这个地方有一道来历不明的视线，难道是错觉。 但是相比于错觉，西墨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将手下招来，“立刻加派人手巡逻，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就地诛杀。” “是！” 手下的人得令之后便立刻安排了起来，段恒玉抱着于双双等人都散去之后才放开。 “段恒玉，你怎么来了？” 于双双从段恒玉捂上自己的嘴开始便知道了是谁，所以一动不动，这会看见了段恒玉，开心的不行。 段恒玉伸手在于双双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要是我没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于双双老实的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你来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段恒玉一脸不信的样子，“还有你于女侠害怕的时候，你不是胆大包天吗？” “那是你没见到他们做的事情，简直太吓人了。” 于双双小声的解释，一边关注着段恒玉的脸色。 段恒玉无奈的摇摇头，看向远处已经加强的巡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很快就要巡逻到这边了，这个城主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暂时不要声张。” 于双双跟在段恒玉的身后，小心的避开守卫和巡逻的侍卫，寻找出去的时机。 等两人好不容易出了城主府，才发现天边已经泛了白。 于双双突发奇想的看着段恒玉说道：“要不我们去看日出吧！” 段恒玉轻笑了一声，宠溺的看向于双双说道：“你现在精神倒是好，不困吗？” 于双双摇摇头，充满期待的看向段恒玉，段恒玉立刻就招架不住了，叹息着答应了下来。 虽然知道在墨城里面有很多的危险，但是段恒玉还是带着于双双去了城墙边上的塔楼，在那个最高点有一个巨大的钟，平时是没有人在的，但是一旦出现比较危险的情况，就会有人敲响此钟。 段恒玉抱着于双双，几个纵身，就来到了塔楼的顶上。 于双双和段恒玉并肩坐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升起的光芒。 于双双看着远处，心中升起异常的畅快，仿佛这就是她一直寻找的人生，平静而安详。 段恒玉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于双双的侧脸，眼眸真挚而热烈。 太阳升起，霞光万丈，于双双侧过头看着段恒玉说道：“段恒玉，我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段恒玉呆愣住，下一刻却将于双双拥入怀中，手拂过于双双的发丝，“年年岁岁，我段恒玉将永远陪伴在于双双的身侧，此心不变！” 等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文彦和宁陵已经找了一圈了，看到两人出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换回女装了？” 于双双笑了笑，解释道：“昨夜他们要找的是一个男子，我现在换回来不是正好，省的麻烦。” 文彦听着于双双的话，不自觉的跟着点了点头，“有道理！” 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干粮，出发来到了城门口。 西墨已经带着人等在那里了，在看到段恒玉下了马车之后，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马车，若是他没有看错，刚刚余光中明明看到女人的裙摆。 段恒玉对着西墨拱手，“多谢城主大义！” 西墨扯了扯嘴角，“不必客气，只是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段世子没有带什么麻烦给我。” “那是自然！” 段恒玉本来是想让宁陵带着西墨手下的人去找霍庭他们，但是文彦却自告奋勇的说了一大堆理由，段恒玉拗不过他，就让他去了。 其实不用说，段恒玉也大概能猜到文彦的想法，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身体比谁都诚实，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明燕，既然如此，还不如遂了他的愿，也好给他们一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省的一路上不停的争吵。 段恒玉看着文彦带着这队人马走远了，才向西墨告辞。 西墨扫了眼段恒玉的马车，不冷不热的说道：“世子倒还真是两幅面孔，让我办事的时候是亲兄弟，如今事情办了，带了佳人都不让见上一面，难道是怕被我抢了不成。” 段恒玉就知道西墨没按什么好心，于双双他是不想让西墨见的，“既然知道是佳人，那你就应该知道为什么不让见，你长成这样，你觉得见了合适吗？” 然而西墨并不死心，看着段恒玉勾了勾唇角，“若真的是佳人那自然是没什么，就怕是披着羊皮的狼，那可就不好了，我这是为你着想，希望你不要被奸人骗了。” 宁陵看不下去了，“西墨，你不要太过分！” 西墨挑了挑眉毛，“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啊？” “你……” “欲盖弥彰？到底是谁在无事生非啊？” 于双双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下来，在西墨的目光中径直来到了段恒玉的身边。 西墨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脸色微变，看向段恒玉的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宁陵不满的冲着西墨说道：“这下好了，人你也看到了，不知道墨城的城主还有什么要说的。” 良久，西墨深深的看了眼于双双说道：“是我的错，惊扰了姑娘。”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段恒玉本能的觉得应该离西墨远一点，拉着于双双的手便离开。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于双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西墨，“殷念！” 于双双永远也想不到，正是她今日说出的名字，最终酿成大祸！ 马车已经走远了，西墨还站在原地，口中轻轻的念出两个字，“殷念！” “城主，咱们回去吧！” 身边人的提醒让西墨回过神来，淡淡的吩咐道：“去把段恒玉最近的行踪都调查一遍，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一并查清楚！” “是！” 段恒玉、于双双和宁陵三个人坐在马车上，各有心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车轱辘压在路面的声音。 挣扎了半天，宁陵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做错了事情，自然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该道歉还是得道歉。 “对不起！” 这声突兀的对不起让于双双非常的不解，迷茫的看向宁陵。 宁陵加大了嗓门继续说道：“对不起！” 于双双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无奈的问道：“什么对不起？” 宁陵这才知道对方不是故意不搭理自己，而是根本没有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样一对比，宁陵觉得自己简直羞愧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就是之前在客栈的时候，我带人到你的房间，骗你开门，差点害你也被抓了。” 于双双终于反应了过来，坦然的说道：“原来是这事，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这事不怪你。” 于双双再次让宁陵见识到了何为大度，面对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都能说原谅就原谅，不由得更加佩服。 宁陵突然对着于双双抱拳，“以后你就是我的嫂子，我是段恒玉的哥们，以后嫂子的事情就是段兄的事情，也是我们兄弟的事情，有事尽管吩咐！” 段恒玉踹了宁陵一脚，“你发什么神经？” 于双双不知道宁陵怎么就叫上她嫂子了，弄得自己也不敢看段恒玉的眼睛，用手扇着风。 段恒玉看着羞红了脸的于双双，再次瞪了眼宁陵，宁陵则是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虽然于双双想要纠正宁陵对她的称呼，但是几次三番之后，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也就果断的放弃了，甚至在后来还能笑着应对宁陵喊得嫂子。 段恒玉显然没有这么好哄，于双双几次试图和段恒玉说话，都无疾而终了。 好在很快霍庭带着明燕和文彦抄小路找到了他们，大家成功汇合。 明燕非常好奇于双双他们一路上的经历，一直问个不停。 但是文彦回来之后一反常态，经常沉默不语，有的时候更是一个人在旁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双双看着沿途越来越多的流明，显然此次的灾情不容乐观，段恒玉这几天在马车上一直和文彦、宁陵、霍庭研究对策，都没怎么合过眼，后来还是于双双发火，段恒玉才停下休息了一会。 长风又被段恒玉派出去送书信了，等他们明日到清水县的时候县令应该就会提前出现恭候他们了。 靠近的这一路，大家看多了流离失所的人，大部分能吃的食物都已经被送人了，他们自己也所剩无几。 霍庭提议前面休息一下，因为再往前就没有地方给大家休整了，外面的天上还在下着小雨，他们找了一块避雨的地方，稍作休息，正准备出发，就看到不远处有很多流民朝着这边过来。 霍庭让大家赶紧回到马车上，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些流民看到他们手上的食物，都疯狂的朝着这边冲过来，人数众多，连霍庭都挡不住。 于双双和明燕都惊恐的看着马车外面不断伸进来充满泥泞的手，还有那些哀嚎声，“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的了……” 明燕实在是受不了，便将手上仅剩的一块饼给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女子的手，女子在拿到饼之后立刻就冲向不远处的孩子，想要给自己的孩子吃，但是没想到却被人直接拦住，其他人看到之后更是蜂拥而上，抢夺那块饼，抢到饼的人也管不了其他，直接塞进嘴里，就着雨水，咽了下去。 等人离开之后，被抢的女子已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霍庭前去确认了，这个女子已经死了，于双双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耳边冲刺着孩童哭喊着叫娘的声音。 没有人再敢把食物给这些灾民，大家都小心的藏起来，事情发生的太快，又太突然，凭霍庭一人之力根本就赶不走这些灾民，文彦和宁陵拦住想要下车的段恒玉。 第52章 救灾 文彦、宁陵和霍庭，还有几个小厮一起，保护着马车，不让其他人靠近。 这些灾民见没有办法，而且霍庭看起来非常的吓人，直接拔刀砍下了旁边的一棵树，随着树的倒下，围着的灾民也都散去了。 霍庭留下断后，让文彦带着其他人驾车先走。 就在车轮滚动的那一刻，情急之下的于双双突然对着霍庭喊道：“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霍庭满脸震惊，随即冲过去，抱起仍摇晃着自己母亲哭喊的孩子，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虽然接下来的路上也都是流民，但是大家都没有再将剩下的食物给这些人。 谁也没有再说话，不管看向哪里都是满目疮痍，马车停了，接下来的路已经不适合马车行走了，只能骑马。 段恒玉命人将套车的马匹全部解下来，自己带着于双双共骑一匹，霍庭带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其他人各骑一匹马，一行人加快了速度朝着县衙而去。 等段恒玉一行人到了清水县的时候，县令已经等在路边了，一眼便看到了他们，长风从县令的身边走出，上前牵住段恒玉的马匹。 县令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带着身后的一众人等跪地恭迎。 “下官清水县县令刘冒带领下属官员在此恭候世子大驾！” 清冷的声音从刘冒的头顶上方传来，“刘县令？” “正是在下！” “起来吧！” “谢世子！” 刘县令说完便起了身，身后的一众人也跟着起来了，目光都看向坐在马背上的段恒玉。 刘县令站着，但是眼神却止不住的向后看去，在看到什么也没有之后，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世子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请随我到县衙稍作休整。” “好！” 刘冒带着属下和段恒玉一行人来到了县衙，因为长风的提前通知，县衙边上早早就给几人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 将行李放下之后，段恒玉便带着霍庭一起去了县衙正厅，和县令一起商量目前清水县的形势和相关的救灾事宜。 文彦和宁陵两个人则被段恒玉派出去了解清水县的情况，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下定论，县令的话未必是真的。 于双双和明燕留下照顾这个孩子，于双双安顿好了孩子，稍微整理好行李之后便来到了明燕的房间门口，轻叩了几下门。 里面传来明燕的声音，“请进！” 于双双进去之后发现明燕一直坐在那里，并没有整理行李，“明姐姐，你还好吗？” 明燕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但是微红的眼眶却在此刻暴露了她的心里。 于双双上前握住明燕的手，“明姐姐，这件事情不怪你，你本是好心，不要将这些过错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 明燕抬起头苦笑了一下，“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因为这块饼是我给她的。” “明姐姐，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但是一直沉溺在伤心中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一起去找点事情做做，总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难受要好许多，这样既能分散了注意力，还能为当地的百姓提供一些帮助。” 明燕茫然的看着于双双，“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明姐姐，我就算你答应我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嫌累。” 见于双双说的这么神秘，明燕都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于双双起身卖了个关子，笑着说道：“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天你就知道了。” 被于双双这么一打岔，明燕的心里倒真的好受了许多，但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明燕还是觉得心中有愧，罢了，日后好好补偿他吧！ 于双双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向那个已经累的趴在桌边睡着的孩子，爱怜的摸了摸对方的头，没想到这孩子还挺警觉，立刻就醒了过来，一脸胆怯的看向于双双。 于双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要是困了就去床上休息！” 小脑袋摇了摇，“我不困！” 于双双可不信，眼前这个小男孩，明明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可还强撑着说自己不困。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道：“小牛！” “好，小牛，虽然你嘴上说自己不困，但是姐姐看到你的眼睛说他要睡觉了。” 小牛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于双双见状叹了口气，拉着对方的小手来到床边，让他躺下。 小男孩本来还不愿意，但是拗不过于双双，只好躺下，本来想着一定不能睡着，但是身体一沾到床，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怎么都抵挡不住睡意。 不出于双双所料，还没一会，小牛便沉沉的睡着了，于双双看着眼前的孩子，不过是六七岁的样子，就不仅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还失去了家人，这也太可怜了。 段恒玉和霍庭听到县令说的情况之后，更是眉头紧锁，没想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目前水源的问题需要及时的解决，周边临近的州县我已经让人去进行联系了，应该很快会有回复，陛下那边我已经是上了折子，最快这两日也会有大夫过来，到时候还请刘县令安排好他们的住处。” 刘县令也没想到段恒玉已经安排了这么多，当下就对着段恒玉跪了下去，“多谢世子！” 段恒玉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从之前的各种情况汇报来说，这位刘县令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在抗洪的时候能够冲在第一线，带领着百姓一起抵抗洪水，督建大坝，如今虽然洪水还没有退去，但至少还是保住了大量的房屋瓦舍，不至于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 刘县令起来之后看着段恒玉欲言又止，段恒玉也没有介意，直接问道：“刘县令可是还有什么要事？” 刘县令愁眉不展的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世子有所不知，眼下最紧要的便是粮食，若是没有粮食，老百姓还是活不下去，还请世子想想办法，从周边调些粮食前来支援。” “原来是这事，我之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粮食明日便会到！” 刘县令和众位官员都面露激动之色，看向段恒玉的眼神中带着热切，刘县令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了一遍，“真的？” 段恒玉沉声说道：“真的！” 听到段恒玉如此确定的回答，大家都露出喜悦之色，有些人更是激动的喊出了声，“太好了，清水县的百姓有救了。” 刘县令本来是想让段恒玉先休息休息，但是段恒玉担心清水县的百姓，便让刘县令带着他去前线巡查。 刘县令有些担心，传言这位世子爷身体很是虚弱，要是出了一点事情，那他这个脑袋就不保了。 见刘县令犹豫不决，霍庭冷着脸说道：“按照世子说的去做就是了，世子的安危由我来负责！” 刘县令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先行告辞去安排人手。 段恒玉和霍庭对视了一眼，却发现霍庭远不如他之前说话那样的淡定。 此刻没有了旁人，霍庭看着段恒玉问道：“你真的要去？” 段恒玉丝毫没有犹豫，扯了扯衣袖淡然的说道：“有些事情，总要亲自去做，不然陛下派我们来干什么，现在清水县的安危都系在我的身上，我不能坐视不理。” 霍庭面上依旧，但是心里却对段恒玉多了几分佩服，来之前还以为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贵公子，后来一路上的相处，让霍庭看清了段恒玉的为人，不但觉得陛下的安排非常的明智，还认为段恒玉是一个非常靠得住的人。 “放心吧！你的安危我来负责！” 段恒玉看着向他表忠心的霍庭，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不过是去巡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虽然段恒玉这么说，但是霍庭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也去稍微做些准备。 文彦和宁陵一起，在周围查看了一番，刚回到府衙，就听到段恒玉要去前线巡查的消息，急的直接冲到了段恒玉的身边。 段恒玉刚清静了没多长时间，文彦和宁陵就对着他一直唠叨个没完。 文彦拉着段恒玉的衣角哀嚎道：“我的世子爷，你真的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我们怎么办？” 见段恒玉没有反应，文彦赶紧对着宁陵使个眼色，宁陵立刻也跟着劝道：“就是啊！你的身体情况大家都知道，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回去要怎么交代，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我和文彦去看，这你总能放心了吧！” 段恒玉一脸嫌弃的抽出被文彦拽的旧巴巴的的衣角，努力抚平，“我本来就是陛下派来处理此事的，你们一个是因为解决麻烦被顺便指来的，另外一个逃出来的，你们替我去？” 文彦和宁陵两人面上有讪讪的，看着段恒玉坚决的脸色，也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要跟着段恒玉一起去，却不想被段恒玉一口回绝了。 洪水就如同猛兽，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丧命的，段恒玉自己是不能不去，身为陛下亲派的官员，要是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怎么安排赈灾一事，眼下虽然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后续很可能会面临瘟疫的问题，文彦和宁陵都是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怎么可能让他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宁陵还想说什么，却被段恒玉直接打断了，“都别说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还能有什么事情比你去前边更危险，再说了你还不让我们跟着，你这样算什么兄弟？” 面对文彦的指控，段恒玉平静的解释道：“你们明知道去了会有危险，还要跟我一起去，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清水县的问题解决掉不是吗？” “但是……” 段恒玉搭上文彦和宁陵的肩膀，继续说道：“听我说完，如果我们的人都走了，那么明天运送的粮食谁来接管呢？虽然这个刘县令看起来确实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但是不代表他的手下也都是这样的人，只有你们两个留下，帮我盯着，我才能放心处理前面的事情。” 宁陵看着段恒玉说道：“好，我们听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虽然段恒玉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文彦就是担心，看着已经叛变的宁陵，文彦直接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要去前边的消息有没有和殷姑娘说？” 这是文彦最后的办法了，既然自己留不住段恒玉，那就只能让段恒玉的心上人来留住他了。 段恒玉也知道文彦不死心，竟然说起了于双双。 文彦见段恒玉不说话，立刻就明白自己这是猜中了，段恒玉根本就没有和殷念姑娘讲这件事。 叹了口气，段恒玉看着文彦说道：“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到底是百姓重要还是儿女情长重要，殷姑娘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们替我好好照顾她！” 文彦彻底傻眼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宁陵忍住笑，拍了拍文彦的肩膀，“不愧是好兄弟，连嫂子都照顾上了。” 虽然三人的年岁一样，当时大家都抢着要做大哥，最后难以决断，几人便采用抽签的方式，结果就是段恒玉月份最小却做了大哥，文彦第二，宁陵第三。 见宁陵都笑话自己，文彦怒气冲冲的回道：“不也是你嫂子！” 文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了这句话而后悔。 段恒玉随着刘县令一起离开之后，于双双才从文彦和宁陵那边听说了，段恒玉的事情。 于双双有点生气，但也明白段恒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找来明燕，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下明天粮食到了煮粥的事情。 等一切都商量妥当，已经很晚了，于双双让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毕竟第二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良好的体力可是不行的。 第53章 粮食是天大的事情 于双双将孩子交给了衙门里的一个大婶，自己这段时间会一直很忙，肯定是没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孩子的，于双双观察过这个大婶，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相信也不会亏待这个孩子。 小牛虽然虽然还小，但是却很懂事，一点也没有哭闹，乖乖的跟着大婶走了，这让于双双还真有点舍不得。 回到屋里，于双双坐在桌前看着跳动的烛火，祈祷着段恒玉的平安，从怀中拿出玉佩，静静的看了一会，吹灭了蜡烛，躺到床上。 翌日，文彦和宁陵早就带人在约定的地点上等着运粮的车队了。 于双双和明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在衙门边上找了个地方，和刘县令的夫人一起施粥。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可是运粮的车队仍然毫无踪迹，衙门里的不少人已经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两人，文彦不禁看了一下宁陵，粮食可是大事，万万不能出差错。 宁陵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没有底，按照道理一早就应该到了，可是已经日晒三竿了，还是不见踪影，难道中间出了什么事情？ 马蹄扬起，宁陵看向已经上了马背的文彦，逆着光，看不清文彦的神情，就听到文彦对他说道：“宁陵，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还没等宁陵开口答应，文彦就已经飞驰而去，宁陵只能站在原地对着文彦喊道：“你小心一点！” 看到文彦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宁陵的心里才有点安定下来，还没等他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后面就传来了议论之声。 “你说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会不会粮食出了什么事情？” 另一个听了说道：“谁知道呢？你没看见已经走了一个，说不定根本就没有粮食，这些都是障眼法，演给我们看看的。” 旁边的人的听到，发出惊讶的声音，“不会吧！要是没有粮食，他们怎么和清水县的老百姓交代？” “交代？哪里是他们交代，分明就是我们刘大人跟百姓交代不了吧！” “应该不至于，要是没有粮食，之前来的那个世子岂不是脸上挂不住。” 其他人听到立刻附和道：“就是，多少会有一点的。” 见别人都不认可之前自己说的话，这人又继续说道：“你们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就算有，恐怕也不会太多，毕竟哪个来是真心为咱们老百姓的。” 宁陵就算平时脾气再好，听完这些话也火冒三丈，但还是强忍着转过身，沉着冷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本来还在说话的人，见宁陵转身面对着他们，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也都看向宁陵。 深吸一口气，宁陵对着所有人说道：“今天一大早就把你们叫过来，到现在粮食还没到，我想大家心里有担心也是正常，但是我们身为朝廷的官员，是绝对不会拿千万百姓的生命开玩笑的，这点请大家相信。” 之前说话最难听的那个人直接大声问道：“你拿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宁陵看着这个人，心里的火蹭蹭的直往上冒，指尖掐在手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朝廷派下来的主事，我的兄弟，也是你们口中的段世子，到了清水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顾自身的安危，亲自去堤坝处巡查，在还没有到清水县的时候，就已经向朝廷上书，让朝廷派了最好的大夫前来，防止疫病的传染，不断让人去周边，将最近的粮食运先往这里，后续朝廷下拨的五万石粮食也会陆续运往这里，为了稳定民心，我的大嫂，一大早就去给灾民施粥，我和我的朋友，比你们更加担心粮食的安危，所以才会独自一人前去探查前方的情况，也为了稳定你们的不安，所以我留在这里陪你们，任由我的兄弟一个人去冒风险。” 五万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宁陵的目光从眼前的这些人身上一个个扫过，所有被他看过的人，全部都低下脑袋。 “你们是男子汉，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相信你们比任何人都能理解现在清水县遇到的困难，眼下清水县在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却人心如此涣散，如何能度过这样的难关，如何保护你们的家人？” 宁陵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之前说话的人更是红了脸，羞愧难当。 “我们既然被朝廷派到这里来，就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清水县度过此次危机，同样我也希望能获得你们的支持和理解，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所有人都被鼓舞了，仿佛身上充满了力量，不知是谁先带起了头，高喊了一声，“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其他人便跟着高喊起来，上空回荡着高昂的志气。 人群中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大家向远处看去，大队的人马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宁陵看向远处朝他挥手的文彦，眼眶却泛了红。 文彦先骑马跑了过来，翻身下马，兴奋的对着宁陵说道：“粮食来了！” 宁陵抿唇笑着点点头，是啊！有粮食来了，百姓总算是有着落了。 五千石的粮食经过宁陵和文彦带人全部检查过之后便运入官府的粮仓。 文彦和宁陵几乎的轮流守在粮仓那里，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城里的百姓见到有粮食运来，都安心了不少，官府的门口不断地给灾民发放粮食。 文彦来找于双双的时候，于双双正忙着施粥，根本没空理睬他。 好不容易等到于双双休息的时候，文彦才问道：“殷姑娘，明燕去哪里了？” 于双双看了眼文彦，随口问道：“怎么了？有事？” 文彦犹豫了半晌说道：“我就是问问，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于双双诧异的抬头，就见文彦不好意思的看向别人的地方，顿时就明白了。 “她去帮忙重建房屋了，说在这里帮忙太大材小用了，不够她施展的，你去那边找找吧！” 说完，于双双给文彦指了一个方向，文彦对着于双双道了一声谢之后便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于双双还是每天都祈祷着段恒玉能够尽早归来，每次刘夫人收到刘大人的消息时，总会一并讲给于双双听。 每次看到刘夫人收到刘大人的信件，于双双的眼神里就充满了羡慕，但是随即又想到段恒玉一定很忙，忙到连写信的时间也没有，好在刘夫人收到的信件中每次都提及了段恒玉的安危，都是平安二字，这也让于双双心里稍微安定一点。 在清水县的每个人都很忙，大家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见面也都是聊几句简单的话，于双双越来越沉默，每天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回到房间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朝廷派来的大夫也到了，和段恒玉预料的没错，又很多人出现了病状，但是好在及时发现和补治疗，对能喝的水源进行了排查，没有让简单的病症变成了瘟疫。 就在粮仓的粮食快要见底，人心开始浮动的时候，朝廷下拨的第一批粮食也送的了，文彦和宁陵检查了粮食没什么问题便押进了粮仓。 有了粮食，清水县又能平安的度过一段时间，不过这样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 宁陵过来的时候，于双双还在忙，余光扫到宁陵紧皱的眉头，于双双赶紧将手里的活交给了其他人，跟着宁陵走向了安静的角落。 “怎么了？” 叹了口气，宁陵才说道：“大嫂，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于双双很惊讶，“现在本来就人手不够，而且粮仓那边文彦一个人也看不过来，你要是走了，他怎么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满大嫂，按照朝廷的文件，第二批的粮食早在前几日就该到了，本来今天第三批粮食也该送到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怀疑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我和文彦商量了一下，由我前去查看，这里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们了。” 于双双点点头，又问道：“那粮仓里的粮食大概还能支持多久？” 宁陵沉默了一下，“半个月！” 于双双惊呼出声，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嘴巴。 宁陵解释道：“第一批是为了解燃眉之急，所以押运的速度快，但是数量少，后续两批，押运速度慢了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这一批粮食是最后的那一批，也是最多的一批！” 宁陵点点头，“正是！” 难怪宁陵这么着急上火，要真是这两批粮食出了问题，那清水县的百姓可真的就要遭殃了，想到这里，于双双担忧的看向宁陵，“保重！” 宁陵向于双双告辞准备离开，于双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等一下！” “嫂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于双双走近了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已经得到什么风声了？” 宁陵本来不打算把这些告诉于双双，只是没想到于双双自己想到了，还问了出来。 “是！如果没有猜错，是被墨城给扣住了！” “墨城？” 宁陵一把将于双双拉到自己的身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所以我必须前去，还请嫂子暂时保密，千万不要说出去。” 于双双正在出神没有说话，宁陵有些急了，声音稍大的喊了一声，“嫂子！” 于双双回过神来，看向宁陵说道：“来回需要多长时间？” “若是顺利的话，应该能在半月内赶回来！” 若是不顺利的话，可能…… 后面的话即使不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懂，于双双看着宁陵问道：“你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吗？” 宁陵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有！” “给我！” 于双双朝着宁陵伸出了手，宁陵不可思议的看着于双双，“嫂子，你要干嘛？” “我去墨城，你留在这里！” 宁陵惊慌的说道：“万万不可，嫂子你……” “你听我说，你和西墨的交情是换不回粮食的，只有我去，半个月，我一定将粮食带回！” 见于双双说的这般笃定，宁陵虽然相信，但还是打算问个清楚。 “嫂子，你认识西墨？” 于双双点点头，“给我吧！” “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这样我们彼此也能相互照应！” “我们都走了，清水县怎么办？文彦怎么办？” “嫂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段恒玉回来我没法交代！” 看着坚持的宁陵，于双双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耽误时间，便同意了宁陵的想法。 于双双和刘夫人说了暂时不能来帮忙，看着于双双瘦弱的身体，刘夫人以为是这些日子的操劳，身体哪里不舒服，便让于双双赶紧去休息。 于双双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和文彦快马离开了清水县，经过一段时间的快马加鞭，风餐露宿，终于在第八天傍晚的时候到了墨城。 两人并没有直接去拜访西墨，而是找了客栈先住下来，两人的打扮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于双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有人盯着，看来墨城真的不简单。 于双双来到宁陵的房间，提醒他小心一点，虽然宁陵听了于双双的话，已经提高了警惕，但是于双双还是不放心，决定晚上和宁陵住在一间房间里，当下直接把宁陵吓得汗都滚落下来。 “嫂子，万万不可！” 宁陵说完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想让于双双赶紧离开他的房间，这要是让段恒玉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全身哆嗦了一下，宁陵立刻离于双双好远的距离。 于双双看着宁陵没出息的样子，淡定的说道：“看你吓得，行了，我走了！” 宁陵看着于双双走了，才松了口气，一下子跌落在床上，这也简直太吓人了。 于双双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找到了宁陵房间的屋顶，揭开一片瓦片，随时观察着屋内的动向。 第54章 久别重逢 和于双双预料的一样，宁陵的出现引来了很多人，但是这些人也只是远远的盯着，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看样子是为了监视宁陵的一举一动。 直到宁陵已经睡下，于双双还躺在屋顶上赏月，月色是不错，但是却不利于她隐藏行踪。 宁陵已经来了墨城，只要他一天不出墨城，身后的尾巴就会不断，这样很难有什么进展，宁陵的身份不简单，墨城的城主绝对不会让宁陵在墨城出事，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拖住他，只要半个月的时间一到，到时候清水县没有粮食，百姓自然会暴动，但是百姓暴动对墨城有什么好处呢？ 于双双想不通，还是说墨城这是想要这些粮食，但是墨城又不缺粮食，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了半天，于双双还是决定去夜探城主府，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批粮食在哪里，而且这么多粮食，根本不是普通的地方可以藏的。 想到就去做，相比第一次，于双双这次可熟门熟路的多了，蹲在远处看着城主府的大门，除了守卫每隔一段时间交班，基本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于双双就是敏锐的察觉到，和上次相比，城主府的守卫明显减少了许多，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贸然的进入城主府。 其一于双双是觉得可能里面有陷阱，其二便是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这里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现在都不能贸然行事。 整整一个晚上，于双双都没有什么发现，最后是打着哈欠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于双双却发现城主府的大门打开了。 于双双立刻藏了起来，小心的盯着大门的方向，只见西墨一身常服打着一把伞走出了大门，抬头看向晦暗不明的天空，说道：“看来今天要下雨，还好我带了伞。” 盯着西墨看的于双双有一瞬间觉得背后一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想到自己躲藏的位置极为隐秘，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隔着很远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于双双脑中飞快转动，然后做了一件大胆无比的事情，消失在了屋顶。 西墨站在门前，悠闲的等着马车，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好不容易马车停到了府门前，西墨却不着急上车，而是指挥手下的人将身后的东西全部搬上马车，下人安置好之后，西墨才慢吞吞的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缓慢的向前行驶，于双双藏在马车的底部，闻着马车内散发出来的香味，顿时觉得饥饿难当，咽了咽唾沫，自己为了盯梢，一个晚上都没有吃东西，现在肚子都咕咕直叫。 西墨将桌上的美食端在手里，靠近马车底部，另一只手用扇子扇着风，果然不出意外的听见了某人的肚子叫。 “上来吧！” 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于双双的耳朵，于双双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犹豫再三，于双双决定铤而走险，直接翻身上了马车，驾车的侍卫看到于双双的出现，还体贴的给她让出了位置，刚刚西墨的话他也听到了，所以此刻一点也没有惊讶，反而相当的淡然。 咽了下口水，于双双一手抓着马车的边框，一手挑起车帘，入目便是西墨带着笑意的脸。 于双双干脆横下心，直接坐了进去，不时的偷看西墨，心里却感叹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居然有男人长得比女人都好看，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好看，于双双觉得倾国倾城用在西墨身上都不为过。 “我好看吗？” 于双双立刻收回视线，一脸老实的盯着自己的鞋子，不发一语，只是于双双不说话不代表她的身体不会说话，比如说此刻的肚子。 “咕噜噜……” 于双双的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直太丢人了。 “呵！” 清浅的笑声从旁边传来，于双双瞪了对方一眼，却见西墨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于双双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看着西墨笑意盈盈的脸，突然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落在对方的手里。 西墨看着于双双千变万化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喜爱的几分，将手上端着的糕点递给于双双，在于双双诧异的眼神中说道：“吃吧！” 于双双没有拿，只是怀疑的看着西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了，谁知道这个糕点里有没有下毒。 于双双并不擅长隐藏情绪，所以想什么，脸上便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来。 西墨依旧笑笑不说话，从盘子里随意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递到了于双双的面前。 于双双眉头紧皱，这人竟然把吃过的给自己，将脸撇向一边不说话。 西墨将手收了回来，看着于双双解释道：“你不是怕我下毒吗？现在我已经吃了，可以吃了！” 诧异的看向西墨，对方正在耐心的等着，于双双再次看了眼桌上的美食，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嚼着，将两边的脸塞的鼓鼓囊囊。 马车摇晃了一下，于双双差点噎着，面露痛苦的拍着胸口。 西墨赶紧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于双双赶紧接过一口喝下，“谢谢！” 西墨笑了笑，于双双这才感觉到西墨的手正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西墨居然已经和她靠的这么近了。 于双双立刻离远了西墨，西墨的手空在那里，随即也并没有太在意，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于双双。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于双双也不好意思拒绝西墨，反正都已经喝了一杯，也不在乎多喝一杯了，接过西墨手中的水杯，再次一饮而尽。 西墨含笑问道：“你是在喝酒吗？” “才没有！” 于双双将茶杯随手放在了桌上，看向西墨，“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西墨没有回答，反而指着桌上的食物，“喜欢，什么自己拿，多吃一点，段家好像也不穷吧，怎么把的养的这么瘦？” 一听西墨说到段恒玉，于双双立刻辩解道：“跟恒玉没有关系！” 西墨在心里冷笑，还恒玉，脸上依旧还是带着笑，“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现在能不能再吃一点？” 于双双见西墨几次三番的邀请，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再加上自己刚刚也只是吃了一点，本来不吃还没事，现在吃了一点之后，于双双倒是觉得更饿了，于是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西墨一直静静的看着于双双吃，心里所有的烦躁都在此刻被平复了下来。 直到吃饱了，于双双才发现西墨居然就吃了一块糕点，想要对着西墨谦让一下，看了下空空如也的盘子，就只能尴尬的朝着西墨笑了一下，自己居然把所有的东西都吃掉了，还真是丢脸。 西墨一点也没有介意，反而关心的问道：“困不困？” 本来于双双还没觉得有什么，被西墨这么一问，于双双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困，眼皮都开始耷拉下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睡着，于双双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顿时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 “从你进这个城门开始，我就发现你了！” 西墨说完才发现于双双已经靠在马车上睡着了，小心的往于双双这边靠了靠，将于双双原本靠在马车上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于双双再次醒来的时候，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车，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紧张的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样，小心的掀开车窗一条缝，向外看去，好像什么都没有。 带着疑惑的心情，于双双下了马车，环视了四周，才发现马车停在一个带着院子的普通农户家门口，西墨和他的侍卫早就不见了踪影。 于双双推开柴门，走进院子，院子里很简单，晒着一些药材，还有一棵很大的桃树，树下放着一张桌子，树旁边还有一口井，房屋的墙边上摆放着整齐的农具。 “人呢？” 于双双带着疑惑的口气小声的嘀咕，难道是在屋子里面，谨慎的推开门，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发现屋里也没有人，这样于双双更加的疑惑了，这人都会到哪里去了？ “再找我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于双双一跳，转身看向西墨，脸上惊魂未定。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惊讶的神色根本藏不住，于双双沉默下来，看来还真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小土？” 西墨高兴的露出笑脸，“你终于认出我了，双双！” 很多年前，作为质子的西墨被送到了云帆城，也就是如今的京都，在那里西墨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陛下给西墨专门建了一个宅子，这个宅子看起来很华丽，但是里面都是监视他的人，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于双双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别人都看不见于双双，只有西墨能看见，这也是西墨心里的秘密。 没有人在意一个质子生活的好不好，所以外表光鲜亮丽的遮盖下，西墨过得很不好，吃的是别人剩下的，大冬天的还只是裹了一张毯子，冻得瑟瑟发抖，也是于双双陪着他一宿一宿的说话，让他熬过了漫长的冬日。 后来皇帝似乎想起了他，宣召他去宫里，也正是这次宣召，让西墨认识了段恒玉，那时的段恒玉仿佛带刺，西墨从小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活，自然是知道怎么才能哄段恒玉开心，果然，有了段恒玉三番四次的探望，西墨的生活条件开始好了起来，同时也变的忙碌起来，于双双从来不打扰西墨，很多时候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直到陛下打算让放他回去，虽然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够回去，西墨还是很开心的，西墨想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于双双，但是于双双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带着这样的遗憾，西墨离开了京都。 此刻两人再见，确实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于双双垂下目光，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西墨，克扣赈灾的粮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于双双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被西墨打断了，“双双，久别重逢，来喝一杯吧！” 于双双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看着这样的西墨，突然那些话就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口。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于双双不再犹豫，而是直接问道：“那批粮食到底在哪里？” 西墨将酒杯放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双双，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 于双双固执的又问了一遍，“粮食在哪里？” 西墨的神情变得有些悲伤，树上的叶片不慎掉落在他的肩头，显得萧瑟、落寞。 于双双坐到了西墨的旁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开口说道：“或许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身后是整个清水县的百姓，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说完，于双双又给自己斟满，对着西墨举杯，“粮食到底在哪里？” 西墨端起酒杯和于双双碰了下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要是我告诉你，没了这批粮食，我就会没命，你还要带走吗？” 于双双眨了眨眼睛，定定的和西墨对视，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手颤抖，沙哑着嗓音说道：“我会带走！” 西墨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是掩藏不住的凄凉，“好好好！” 西墨一口气喝掉杯中的酒，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你想要，那就拿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陪我一天，今天，我们之间就当是久别重逢，别人一概不谈，可不可以？” 于双双有些怀疑的问道：“是不是这样，你就会把粮食让我带走？” 听着于双双一口一个粮食，西墨的心更疼了，甚至有些麻木，但仍旧面带微笑的说道：“是！” 第55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 见于双双答应了，西墨站起身，对着于双双伸出手，“来！” 于双双不解的看向西墨，仿佛受到了蛊惑，手却不自觉的放在了西墨的手心。 西墨握住于双双的手，开心的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带着于双双跑了起来。 被西墨的笑声传染，于双双也变的开心起来，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西墨把于双双带到了一条河边，然后从旁边的树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于双双看着西墨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好奇的盯着看，“这是什么呀？” 西墨挑了挑眉毛，“猜猜？” 于双双摇摇头，“我猜不出来，长的，难道是鱼竿？” “才不是！” 等西墨打开油纸，拿出来两根细长的竹竿，还有一头被削尖了。 “这是干什么用的？” 西墨分给于双双一根，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没见过这么叉鱼的么，今天我教你。” 于双双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拿着竹竿跟个宝贝似的，西墨见状又“哈哈”大笑起来。 西墨脱掉了鞋袜，将裤脚管卷到了膝盖处，小心的下水。 于双双却敏锐的看到，被裤脚管盖住的位置，有一些很细小的伤口，若隐若现。 在西墨回头喊她的时候，于双双抿唇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于双双也学着西墨的样子，来到了水里，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京都的水没有这里的清澈，鱼也没有这里的肥大，体验着水滑过脚踝的感觉，于双双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 “西墨，鱼！” 于双双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不停的尖叫，不过不是被吓到，而是开心的叫声。 于双双学着西墨的样子，但是怎样都叉不到，以至于到最后干脆放弃了竹竿，拿手去抓。 鱼很滑，半天之后，于双双除了一身水，什么都没有抓住，羡慕的看着西墨甩在岸上的几条鱼。 西墨站到于双双背后，将手中的细竹竿塞在于双双的手里，抓住她的手。 于双双还没来得及抗议，自己的手就被西墨带着朝下用力，竹竿一下叉到了一条鱼，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鱼，转头看向西墨，“再来一次！” 被西墨带了两次，于双双很快就领悟了叉鱼的要领，不再需要西墨的帮助，自己一个人乐在其中。 西墨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于双双，干脆先上了岸，搭了一个简易的烤架，掏出匕首，顺便将鱼清理干净，一个个叉在树枝上，开始生火。 于双双玩累了，踩着水上了岸，将手里的鱼一并交给西墨。 西墨看着一堆的鱼，无奈的说道：“我们也太多了，等下找个网兜装起来，带回去清蒸、红烧。” 于双双不会弄，重生之后还没有学过做饭，重生之前也没有这些东西给她吃，所以除了简单的加热食物，基本就是啥也不会。 说到这个于双双还是蛮羞愧的，毕竟除了圣女这个身份还拿的出手，自己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了。 树枝上的鱼在火的加热下，慢慢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于双双凑上去闻了闻，“好香！” 西墨一把将于双双拉回来，“小心烫，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于双双和西墨并排坐在一起，看着鱼慢慢烤熟。 “西墨，要是我带走了粮食你会怎么样？” 西墨看向于双双，很久都没有说话。 于双双被看的有些发毛，“是不是有人为难你，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就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于双双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世事难两全。 “这还是你见到我之后第一次关心我，我要牢牢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西墨的口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甚至让于双双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 想到西墨之前说的话，于双双突然又问道：“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西墨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要是我说过的不好，你会心疼吗？” 看着于双双的眼里流露出悲伤的情绪，西墨笑着说道：“还不错，因为能力出众，我被父亲重用，现在你也看到了，一城之主。” “一城之主，不过是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罢了，其实你的心里应该很苦吧！” “哟！你都会看面相了？” 于双双看着笑嘻嘻的西墨，心里百感交集，只能换个话题，“鱼好了没？” 西墨转了转烤架上的鱼，“差不多了！” 说完便将鱼拿了起来，吹了吹，然后才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包住了树枝，递给于双双，“小心烫！” “好香！” 西墨看见于双双吃的香，自己也拿起一条，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真的很香。 “你还没回答我呢！” 于双双嘴里吃着鱼，含糊不清的问道。 西墨深深的看了眼于双双，“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嘴里明明没有鱼刺，但是于双双就是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 “好了，不说我的事情了，你呢？怎么做到的？” 于双双有些纠结，脸上尽是为难的神色。 西墨笑了一下，“这个也不能说，好吧，那你和我讲一些你能说的，让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 “不是不能说，是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总之是段恒玉帮我的，我之前的确是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段恒玉带了回去，他给我一套心法修炼，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我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竟然能像正常人一样，你说神奇不神奇？” 西墨非常配合，“神奇！” “你好敷衍！” 西墨一把拉过于双双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没有敷衍，是真心的，我很遗憾当时没有和你告别！” 于双双的手心能明显的感觉到西墨的心跳，于双双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赶紧将手从西墨的手中抽了回来。 抓着手，于双双再也不敢多看西墨一眼，“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西墨深知不能一下子将于双双逼的太紧，点到为止是最好的，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这么快就要回去，就不能多陪我待一会？” 看到这样消沉的西墨，于双双心有不忍，心想反正之前也答应了今天都会陪着他，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回小屋那边，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想换一身。” 于双双为了方便行事，和宁陵出来一直都是穿的男装。 “好，我们走！” 西墨又重新笑了起来，眉目间都是风情，此刻于双双的心里直呼救命，这也太好看了。 西墨直接牵起于双双的手，拉着她往回走，于双双想要挣脱，无奈西墨的力气比较大，没能挣脱掉。 “这树林里有好多猎户用来捕猎的陷阱，我牵着你才放心。” “我跟着你走就行了，其实……” 大可不必如此在西墨的注视下，于双双咽了回去，毕竟粮食还在人家手上，把人得罪了，到最后粮食拿不回来才是大问题。 回到了院子里，西墨推开门牵着于双双到了房间，“换吧！” 于双双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西墨，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出去！” 西墨露出狡黠的目光，随后才转身出去，将门带好。 于双双确认了门已经关好，还不放心的从里面栓上，这才将身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等拿起床上准备的衣服时，才发现竟然是一身纱裙。 看来西墨是早有准备，突然想到之前在马车上文西墨的问题，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原来西墨的回答是真的，在自己和宁陵踏入墨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发现了，或者更早，在他们离开清水县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从什么时候开始，西墨的手已经能伸的这么长了，他的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西墨说丢了这批粮食，他会没命，他会不会真的没命，自己不能放弃清水县的百姓，也不能放弃西墨的生命，到底应该怎么做。 于双双换好衣服打开门，发现门口居然站着两个婢女。 婢女一看见于双双，立刻架着她来到了梳妆桌前，不由分说的开始给于双双梳妆打扮，于双双只感觉眼花缭乱，慌忙拒绝的手被婢女给摁了下去。 没办法，于双双只能任由这两个婢女折腾，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两个侍女便已经弄好了一切。 于双双从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愣，这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 镜子中的少女有着精致的妆容，朱唇微启，面若桃花，肤光胜雪，眉目流转，简直和画中仙子一样。 于双双不再看镜子中的自己，猜想着西墨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是要干什么，起身来到屋外。 西墨一抬眼，便看到了美若天仙的于双双，旁边正在办西墨倒茶的侍卫见了，直接愣在了原地，连倒着的茶水被满出来都没发现。 好在于双双出声提醒，这才惊醒了主仆二人，西墨并没有责怪，而是挥挥手让侍卫下去。 于双双身后的婢女和侍卫一起离开，小小的院子里只剩下西墨和于双双两人。 “良辰美景，和我共饮一杯！” 西墨将酒杯端给了于双双，于双双倒是没有犹豫，直接一饮而尽。 西墨给的酒入口甘甜，仿佛是蜜桃吃进嘴里的感觉，回味无穷。 “这是什么酒？” “好喝吗？” “嗯！” 于双双老实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西墨，“你还没说这是什么酒呢？” 西墨又给于双双倒了一杯，“我还没给它起名字，要不然你给它起一个。” “不是买的吗？” 面对于双双的疑问，西墨轻笑着解释道：“不是，是我自己酿的，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知心人，和我一起共饮。” 于双双直接忽略了西墨口中的知心人，转而问道：“自己的酿的，难道是用桃花酿的吗？” “真聪明！” “那不如就叫桃花酿？” “好！” 于双双又摇摇头，“不好，街上有很多叫桃花酿的酒，毕竟是你亲手酿的，换一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于双双撑着头认真地思考。 西墨就这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佳人，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扰了佳人思绪。 “就叫落花蕊怎么样？” “好！” “你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就是觉得你起的名字很好听。” 于双双彻底无语了，无奈的看着西墨，“你这人……” 西墨端起酒杯，对着于双双说道：“为了我们的落花蕊，干一杯！” “好！” 两人都很开心，酒多了之后，于双双的话也变的多了起来，趴在桌上，满脸担忧的看向西墨。 “西墨，你会没事吗？” 西墨看着酒多了的于双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了，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可我就是担心，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以后山高路远，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山高路远，真好！” 西墨的眼神变的悠远起来，似乎幻想起了那样的日子，但是很快神色又回归落寞。 “要是我走了，墨城的百姓该怎么办？”似乎在问于双双，又似乎在问自己。 西墨突然拉过于双双的手，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有你这么担心我，我一定会没事的，以后我还要去京都找你呢！” 于双双见状，伸出小拇指，幼稚的说道：“拉钩！” “好!拉钩！” 西墨说完还真的和于双双拉钩了，约定了以后一起在京都喝酒。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西墨起身，“双双，你现在的身份是接住在段府的殷念，对不对？” 于双双不明所以，点点头说道：“对啊！” “那皇宫那个于双双是假冒的吧？” 于双双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不定是同名同姓？” 西墨神色淡淡的冷笑了一声，“段恒玉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双双不说话了。 第56章 鲜血为引 西墨继续说道：“一个假冒的圣女，京都还真是热闹！” 于双双有点紧张，“那个，不一定是假冒，你不要妄下定论，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这样。” “哦？” 反正不管于双双怎么解释，西墨都是一脸不信的神情，最终于双双自己也放弃了解释，随便吧！ 重新坐上马车，虽然和来时的路一样，但是心情却大不相同。 被于双双时不时的偷看，饶是西墨的定力再好也有些受不住。 西墨无奈的看着于双双说道：“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被抓包的于双双一下子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向马车的角落。 西墨在心里暗叹，还真是别扭的小姑娘。 到了墨城，西墨的马车才到城门口就被人拦住了，于双双很诧异，看向西墨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同情。 “没想到，堂堂城主，还有人敢拦你的马车！” 面对于双双的嘲笑，西墨神色依旧，连坐姿都不带变一下的。 很快于双双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拦车的人她也认识。 “西墨，你给我下来！” 这么大的声音，于双双就是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能，纠结的看向一脸戏谑的西墨，太可恶了。 于双双刚准备起身下车，就被西墨一把拉了回来，“你准备这样下车见他？” 于双双不解的说道：“嗯！怎么了？” “现在众目睽睽，你还是女装，要是你从我的马车上下去了，你的名声也就没有了！” 于双双气结，现在跟她说名声，早点的时候干什么了，只能生气的瞪着西墨。 宁陵见马车里的西墨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火冒三丈，更加不客气的大声嚷嚷起来。 也不怪宁陵这么着急，有了上次的事情，宁陵能想到的人只有西墨，毕竟在墨城里，还有谁，有这么手眼通天的本事，能悄无声息的掳走殷念，再说了殷念本身的武艺也不差，房间内竟然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要是让段恒玉知道，自己居然把嫂子弄丢了，还不要了他的命。 “西墨，你有胆做，没胆认，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枉你还身为一城之主，……” 听着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于双双真想把耳朵捂住，当做不认识这个人。 西墨依旧一副看戏的样子，丝毫不想理睬外面叫嚣的宁陵。 但是于双双不能置之不理，赶紧抬起马车侧边的帘子，对着前面义愤填膺的宁陵小声的叫道：“宁公子、宁公子……” 谁知道宁陵根本没有注意这边，还在那一个劲的骂着，周边已经围观了很多人，虽然不认识正在说话的宁陵，但是一定认识城主府的马车，马车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墨字灯笼，所以看戏的人虽然多，却没有人敢指指点点。 宁陵越说越起劲，要不是碍于旁边西墨的侍卫，早就冲上去了，他今天非要让西墨把话说清楚不可。 于双双放下帘子，求助似的看向西墨，西墨一手撑着下巴，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把他叫进来！” “我？为什么？” 于双双恼怒的说道：“还不是你把我带出去，所以宁陵找不到我才会这样！” 西墨双手一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下于双双彻底被无语到了，扭头不跟西墨说话了。 西墨眼珠转动了一下，对着于双双说道：“求人办事总要有个求人办事的态度吧！” 本来于双双是不想理睬西墨的，但是眼下宁陵差不多就要跟西墨的侍卫打起来了，只能放低声音说道：“求你了！” 西墨见好就收，对着外面的宁陵说道：“宁公子既然有这么多话要说，不如上车仔细的说给我听听！” 见西墨的一反之前的态度，还是叫他上车，宁陵倒是有些犹豫了，他很怀疑西墨的马车上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自己。 西墨等了一会，外面反而没有了宁陵的声音，对着于双双耸耸肩，“是他自己不进来，这不能怪我吧！” 于双双也是被逼急了，靠近西墨小声的撒娇，“墨哥哥，好不好嘛？” 西墨差点一口气没上的来，捂着鼻子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把他扔进来！” 宁陵一听，立刻转身就想跑，这一刻他确定马车里有诈，但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就被拎着领子，粗鲁的塞进了马车里。 宁陵一眼便看到了面带微笑的西墨，刚想骂人，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于双双。 什么情况，宁陵努力的消化着眼前的画面，等了一会，恍然大悟。 宁陵对着于双双说道：“嫂子，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伤害你！” 看着说完还挺了挺胸膛的宁陵，于双双格外的无语，想着要不还是把真相告诉他，转念一想，刚刚宁陵做出的事情，于双双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谁知道宁陵会在段恒玉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这时的于双双还没有注意到脸色阴沉下来的西墨，对着宁陵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城主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宁陵一脸不信的样子，但是仔细观察了于双双的全身上下，确实不像被抓。 当注意到于双双的妆容时，宁陵明显错愕了一下，一想到这是自己嫂子，又立刻移开目光。 西墨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宁陵。 “既然是一场误会，我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道歉？”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宁陵不满的问道。 “不是我要怎么样，而是你冤枉了我，就一句轻飘飘的道歉，难道宁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那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宁陵一时气结，“你……” 于双双见状赶紧打圆场，“宁公子确实有错在先，但也是担心我，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要道歉的话，还是应该我……” 于双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墨打断了，“怎么？别人叫你一句嫂子，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嫂子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生气，于双双立刻解释道：“是宁公子自己叫的，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让他不要这样叫，但是嘴长在他身上，我也没有办法，宁公子，以后还是不要这样说了。” 于双双的态度让西墨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自然气氛也就缓和了许多。 宁陵此刻见到了于双双，心里的头等大事也放下了，这样一来倒是想起了粮食的事情。 西墨余光一扫，见宁陵就要张口，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抢在之前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和殷姑娘商量好了，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带着粮食离开！” “啊！” 这下宁陵愣住了，原来这件事情这么简单的吗？视线在于双双和西墨的身上不停的来回扫视，尤其是注意到于双双身上的女装之后，更是抿唇不语。 西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能借宁陵的口，让段恒玉误会就更好了，一想到这里，西墨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宁陵直到第二天站在城门口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思议，始终不能相信这次的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但是马匹拉着的粮食，已经全部轻点过了，确定没问题，数量也都对。 两人商量过后，宁陵跟着粮队慢行，于双双先行一步，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稳定民心。 西墨并没有出来送行，离开的时候于双双遥遥的看着墨城的城墙上，最终还是策马而去。 西墨从城墙侧面走了出来，看着于双双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西墨身旁的侍卫看不下去，对着西墨说道：“城主，既然舍不得殷姑娘，为何不将她留下？” 好像是想起了久远的事情，西墨的神情变的有些冷，“你不知道被关在一个地方的滋味，既然她的心不在这里，强留也没有意思。” 视线里早已没有了于双双的影子，西墨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神变的阴冷起来，亲手送走了这批粮食，那么等待的他的会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这件事情必须要给那人一个交代。 于双双带着好消息回到了清水县，文彦和明燕都高兴的跳起来。 “你都不知道，看着粮仓一点点见底，我们的心每天都悬在那里，还不敢减少每天发放的粮食，生怕被清水县的百姓发现，好在你终于回来了。” “嗯！放心吧！宁公子押送粮食，不日应该也会到了。” 明燕看着于双双疲惫的神情，关切的问道：“殷妹妹，你一路奔波，想必肯定是累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我和文彦。” 于双双注意到，明燕对文彦的态度竟然发生了转变，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浅笑着点点头，“好！” 在明燕离开的时候，于双双突然想起来离开这么长一阵子，还没和刘夫人说一声。 “明姐姐，麻烦你和刘夫人说一声，我回来了，省的她担心，顺便把粮食的事情也说一下。” “好！”明燕无奈的把于双双往屋里推，“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这些话我会替你转达的。” 和刘县令的夫人相处的过程中，于双双发现这位县令的夫人是个难得的爽快之人，对方以诚待之，自己自然也要一样。 于双双这段时间心一直吊着，现在事情办好，整个人，放松下来，几乎是沾到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于双双直直的盯着床顶发呆，大脑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半天，才动了一下酸疼的胳膊，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偏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牢牢的抓在手心里，看着那人趴在那里，于双双脑中的记忆开始复苏。 “段恒玉，你回来啦！”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于双双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正从眼睛里流出来，滚落脸颊。 段恒玉似乎疲惫极了，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于双双半撑起身体，盯着段恒玉看，好像瘦了好多，让原本瘦弱的身体变得更加单薄，“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 说完手指轻轻的抚上段恒玉的脸庞，将他散落脸颊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手上传来刺痛的感觉，于双双诧异的看向段恒玉的耳后，一缕黑色的怨气正吸附在那里，极为隐秘，要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到。 于双双赶紧坐起身，顺势抽出自己的手，小心的检查着段恒玉的其他地方，却发现眉心处隐隐发黑。 心里不解的想着段恒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是去巡查堤坝，怎么又会和怨念扯上关系呢？ 于双双费力的将段恒玉挪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检查着身体其他的地方。 即使在于双双这样的动静下，段恒玉也只是紧蹙眉头，并没有醒来。 于双双好不容易检查了一遍，好在段恒玉身上的怨念藏的并不深，于是便立刻施法，想要将怨念抽出。 于双双的法力缠上了怨念，就在即将抽出的时候，段恒玉却变得极为痛苦，身体都禁不住颤抖起来，仿佛发生在他身上的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强行扯出定然是不行的，沉思了片刻，唯有让怨气自己出去，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既伤害不到段恒玉，又能轻松解决。 于双双用刀在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肆意，于双双立刻调动法力，将鲜血引入段恒玉的体内。 带着圣女神圣的气息回荡在段恒玉的体内，隐藏在段恒玉体内的怨气再也躲不了，四处逃窜着想要逃离，于双双早就准备好了，在怨念逃出段恒玉身体的那一刻，就一击将其消灭。 于双双止住鲜血，包扎好之后才重新来到床边守着段恒玉。 和之前相比，段恒玉明显要轻松了许多，眉头都舒展开了。 于双双用毛巾仔细的替段恒玉擦拭，好在段恒玉此行确实被保护的不错，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怨念被于双双消除没多久，段恒玉就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于双双。 第57章 刘县令的怪病 “你醒了？” 于双双见到段恒玉醒来，赶紧关心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恒玉就这样一直看着于双双，似乎要将她刻在心里，洪水退去之后，将灾民安顿好，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了于双双去墨城查粮的事情，心里担心的不行，好在人已经回来了，只不过还在沉沉的睡着。 “怎么了？” 于双双把手放在段恒玉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人回来了，魂还没有回来？ 段恒玉一把抓住于双双的手，又很多话想说，只是看着近在眼前的于双双，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第一次觉得原来就这样安静的待在一起也不错。 于双双似乎明白段恒玉的想法，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陪着段恒玉，等着他。 段恒玉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想要将于双双的另一只手也拉过来，垂下的目光正好落在于双双刚刚包扎好的手腕上。 “这是怎么回事？” 段恒玉紧张的看着于双双受伤的位置，满脸的心疼。 “没事，就是小伤，不碍事！” 见于双双不肯回答，段恒玉继续问道：“是去墨城受的伤吗？西墨是不是伤害你了？” 原来段恒玉已经知道了自己去墨城的事情，于双双也就坦然道：“和墨城没关系，是回来的路上一时不察，不小心擦伤了。” 段恒玉这才放下了心，“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本来带着你是想好好照顾你的，没想到，还是没有照顾好你。” “没有，你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我知道你带着我也是不放心，没事，现在好了，咱们有了粮食，再安顿好百姓，接下来就是善后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嗯！” 看着笑意盈盈的于双双，段恒玉的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了丝笑意。 于双双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个清楚，“对了，你这次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怎么这么问？” 就在于双双想着怎么解释才好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而且是非常急促的拍打声。 “世子，你在吗？” 听出了是刘夫人的声音，于双双便起身对着段恒玉说了一句，“我去开门！” 于双双一打开门，便看见了刘夫人焦急的面容，刘夫人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问道：“世子在不在这里？” “在！” 于双双让开，让刘夫人进来，刘夫人快步进屋，看到已经坐在床榻上的段恒玉一下子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颤抖着声音说道：“世子，我家老爷回来之后当时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现在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了，找了大夫来看都说不成，想问一下世子可曾发生了什么，能否过去看一下我家老爷。” 段恒玉一听，立刻起身，沉声道：“前面带路！” 刘夫人见状，立刻起身走在前面。 段恒玉起身的匆忙，脚步踉跄了一下，还好于双双及时扶住。 本来段恒玉想说没事，但是在看到于双双担忧的神情时，原本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段恒玉任由于双双扶着到了刘大人的房里，还没等段恒玉上前查看刘大人的情况，外面就来了很多官员的家属，都是哭哭啼啼的。 刘夫人见状也只能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了解情况之后更是着急上火了。 段恒玉刚刚已经查看了刘大人的情况，身体上倒是没有其他的情况，就和大夫诊断的一样，就是失心疯，至于现在昏睡的原因是因为累着了。 见刘夫人回来，段恒玉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刘夫人擦着眼泪回答道：“世子，刚刚外面来的这些都是和我认识的，也都是老爷手下的一些得力人手，之前跟着老爷和您一起去巡查的那些官员的家属，前来说是，是……” 怎能如此吞吞吐吐对着世子回话，长风对着刘夫人呵斥道：“是什么，快说！” 刘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都是和老爷现在的症状一样，怕不是中了邪！” 刘夫人说完直接将头磕在地面上，一动不敢动。 长风上前一步，对着刘夫人就是一声爆喝，“大胆！” 刘夫人的身子颤了颤，段恒玉见状立马叫住了长风，然后才对着地上的刘夫人和颜悦色的说道：“起来吧！” 随后段恒玉有仔细询问了大夫相关的看诊细节，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是自己让刘大人带人一起去巡查的，眼下出了事情，自己更加不能置之度外了。 “刘夫人，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出真正的原因，请你不要着急，还有麻烦这位大夫，去到外面那些家属的家里也跑一趟，将结果告知于我，长风你跟着大夫一起，将所有有这样症状的人全部列一份名单统计给我。” 长风得命跟着大夫先行离去，段恒玉这才看向床上躺着的刘大人，这样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异样，心里想着，若是不能按照普通的症状来看，那么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遗漏了，而且同样是回来的人，自己怎么一点事情也没有。 正当段恒玉想不通的时候，于双双站在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段恒玉的思绪被打断，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对着刘夫人说道：“我先去看一下霍将军，看看他怎么样，刘大人这里你先照顾着，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差人来报！” “是！”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离开，但是并没有直奔霍庭的住处，而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于双双进屋之后，关上门，坐下后看着于双双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于双双觉得段恒玉的脸色不太好，想着可能是这件事情确实比较难办，所以烦心罢了，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刘县令的病我大概能看出一点，你让人都离开，我就能治好他。” 段恒玉这下更生气了，一把拉过于双双受伤的那只手，用冰冷的口吻问道：“怎么治？” 这时于双双总算反应过来了，不敢看段恒玉的眼睛，只能小声的低着头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所以你是为了救我，我之前问你怎么受伤的，你就能骗我了，现在还要为了救人再受伤？” 虽然自己是于双双所救，但是段恒玉就是不想看见于双双为了自己受伤，口气上难免有一些严肃。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看着他们这样吧？” 段恒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是他们，现在你看到的是刘大人一个人，那你刚刚听到刘夫人说了吗？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救，所以你准备一直这么救？” 于双双不吱声了，因为除了这个办法，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方法。 段恒玉叹了口气，小心的将于双双拉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认真的看着于双双的眼睛说道：“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就一定不要轻易伤害自己的身体，答应我，好不好！” 看着如此慎重的段恒玉，于双双点了点头，“但是……” “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紧急的关头，是不是，刘大人也只是昏睡，也没有性命垂危，所以还轮不到你出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别的方法，来救回他们。” 于双双选择相信段恒玉，“好！” 段恒玉看着于双双的伤口轻声的问道：“痛不痛？” “不痛！” “傻子！” 段恒玉教训完于双双才带着她一起去找霍庭，毕竟霍庭也是一起回来的人，要是大家都有事，那么霍庭现在也应该很危险。 段恒玉差人把文彦和明燕一起叫了回来，此刻两人已经出现在了霍庭的房间门口。 段恒玉走了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世子，我们已经敲过了，但是没有反应！” 段恒玉当即下令，将霍庭的门撞开。 文彦和明燕一个对视，然后共同对着门一起踹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文彦和明燕直接就没收住，文彦直接扑屋里的地面上了，只是明燕被霍庭接了一下，堪堪稳住身形。 “进来说吧！” 等大家都坐下，霍庭才对着段恒玉问道：“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一听这话，段恒玉立刻就明白了，“你也？” 霍庭毫不避讳的说道：“是！” 于双双见状说道：“难怪此刻看你很虚弱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将怨念赶出身体的？” “原来这些东西是怨念？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东西？” 段恒玉没有见到，看向于双双。 于双双便直接回答了霍庭的问题，“依照我的看法，确实是一样的东西，但是好像哪里又不一样。” “那看来就是差不多，我回来的路上就感觉有些不对，只是当时说不上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回来之后便倒头睡着了！” 明燕听着有些着急，“后来呢？” 霍庭看了眼明燕继续说道：“后来，我一直感觉很难受，像似被什么操控一般，身体渐渐和我脱离了感应一般，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但事实上我连睁开眼睛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我只能慢慢的积蓄力量，我隐约能感觉到肩膀处有什么东西，于是我假装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那东西果然想乘虚而入，就在这时，我一把抽出床边的剑，刺中自己的肩膀，好在这东西被我一击毙命，我便慢慢的恢复了体力和神志。” “那你的伤要紧吗？” 霍庭在听到于双双的问话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便掩藏了，淡淡的说道：“没事，小伤一件。” “那按照你的说法，只要命中这些人被吸附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可以！” 所有人都看向说这话的于双双。 在大家的注视下，于双双才不得不老实交代，段恒玉被吸附的地方居然是耳后，很显然这样的部位肯定不能使用和霍庭一样的方法。 “既然是耳后，那你是怎么消灭的？” 于双双刚想说话，就被段恒玉看过来的眼神给镇住了，垂下头。 “我之前跟着圣女修习，所以这些东西我自己就能驱赶出体外。” “没想到世子有如此本事！” 段恒玉没有理会霍庭的话，而是说起了现在复杂的局面。 当大家得知，已经有很多人有这样的症状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文彦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对着段恒玉说道：“既然你能将这些东西驱离，那不如将修炼的方法告诉我们，这样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帮其他人。” 段恒玉冷冷的扫视了文彦一眼，“修炼功法不是一朝一夕的，需要长达数十年。” “啊！”文彦想到这个方法行不通，有些丧气。 “既然别人来不及修炼，你不是可以帮他们驱离这种东西？” “不行！”文彦立刻阻止，“开玩笑，段恒玉这身子骨，要这样折腾一下，还能有命在？” 霍庭皱着眉，“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要怎么办？” “不要着急，我们先看看其他人，重要找到源头才能解决问题，越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越是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牵着鼻子走！” 文彦倒抽了一口气，“这话什么意思？” 段恒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沉思。 霍庭看向段恒玉，“你说的有道理，你留在衙门里，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着急！” 段恒玉拉住霍庭，“我已经让长风去了，咱们先等消息，再说你还受了伤，先休息休息，要是有需要我会和你说。” “好！” 段恒玉他们都离开了霍庭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本来已经需要文彦和明燕一起帮忙制服霍庭，现在既然已经没事，段恒玉就让他们两继续去做自己事情了，毕竟现在哪里都缺人手。 文彦和明燕离开之后，于双双靠近段恒玉小声的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变好了？” 第58章 心里话 段恒玉看着文彦和明燕离开的背影，揽过于双双的肩膀，漫不经心的说道：“走了！”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他们两个吗？” 段恒玉低头看向身边的人，挑了挑眉毛，“你看我有空关心？” “……” 于双双撅着嘴，真是的，显得自己很八卦一样。 段恒玉摸了摸于双双的头，“双双，记住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治疗这件事。” “嗯！” 知道段恒玉担心自己，于双双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长风的名单很快统计出来了，段恒玉看着这些名单上的名字，还真都是熟悉的人。 段恒玉带着于双双到了那些人家里挨个的询问了情况，结果都是和刘县令的情况差不多，一时间人心惶惶。 因为刘夫人忧心刘县令的安危，施粥的事情便交给了于双双，于双双忙的根本没有空跟在段恒玉的身边，有时远远的看到段恒玉的身影，两人也只能相互点点头，便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好在清水县的粮食见底的时候，宁陵回来了，看到大量的粮食进了府衙的粮仓，百姓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欢呼，大家变得更有希望了。 灾后的重建工作一直在继续，房屋的搭建和修复，这也让明燕结识了更多的人。 虽然这样的日子很苦，但是每天都很充实，因为怨念的事情，很多有这个症状的人都被段恒玉派人转移到了这里，集中治疗。 衙门的房间自然是不够了，明燕和于双双两个姑娘共住一间。 晚上的时候，明燕和于双双躺在一张床上，两人聊着聊着便敞开了心扉。 “明姐姐，你和文公子现在和好了吗？” 明燕深吸的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和好，也没有什么生气了。” 于双双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文彦，但也只是喜欢，真正把我们捆在一起的是我们的婚约，你也知道，婚约就意味着我的后半辈子都要依靠他，可能我的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相信他的，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他，希望他有一天能成为我的依靠，但是后来你也看到了，事与愿违，我越是粘着他，他就越是烦我，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明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单方面解除两家的婚约，其实心里真的很难受，但是整个明府的颜面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有损，父亲母亲对我疼爱有加，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毁了整个家族，所以我才这么做，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所以一路上我都故意不理文彦，其实在我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和他多说几句话的，当我发现自己的这个心思之后，我害怕了，所以我选择了远离他。” “真正让我醒悟的是来到了这里，我发现原来人生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原来我也可以只是依靠我自己，不需要将自己的后半辈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所以我不在乎他对我怎样了，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离开了别人，我也能活的很好，我还会更快乐，所以我也要谢谢你，殷念，是你带我走了出来，我才能有崭新的开始。” “我？” “对啊！所以以后要是段恒玉这小子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可是你不是很怕他吗？” “那是之前，现在我谁都不怕，不过我觉得段恒玉不会，他对你真的很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嗯！他是很好！” 于双双说完自己都笑了，明燕对着于双双无奈的说道：“好啦，赶紧睡觉，不然明天又起不来，我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呢！” 两个姑娘的屋子安静了下来，可是隔壁的屋子里的文彦却睡不着了，明燕和于双双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而且是一个字不落。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文彦自问一直以来确实不喜欢明燕，尤其是明燕特别喜欢管东管西，这曾经让文彦一度非常的反感，甚至到最后不惜自毁名声，就是为了和明燕解除婚约。 但是直到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错的，当明燕真的不把目光在放在他的身上之后，他的确很难受。 再又一次翻身之后，段恒玉终于忍不了了，对着文彦说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就早点跟人把话说清楚，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优柔寡断的。” 文彦起身对着段恒玉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段恒玉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了。 不想再继续吵到段恒玉，文彦起身离开了屋内。 文彦找了架梯子，爬上了没人的屋顶，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心里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还真是……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文彦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于双双和明燕简直要笑死了，而文彦则成为了大家一天的笑料。 只是文彦没有注意到，明燕的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心疼。 段恒玉处理怨念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于双双也跟着着急，只是段恒玉执意不让她插手。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施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好多人都更愿意领了粮食回去自己煮，这样也大大减轻了于双双这边的工作。 好几次于双双都乘着闲暇的时候去找段恒玉，但是都被段恒玉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而且一点也不让于双双接触这些事情。 这天于双双趁着休息的时候，又跑到旁边的院子去看段恒玉，只是这一次于双双怎么找也没找到，看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之前熟悉的大夫。 “姜大夫，世子出去了吗？” 因为于双双来的次数多，姜大夫早就认出了于双双，叹了口气说道：“世子出去了，最近出事了，这些病人变多了。” 于双双惊讶的看着姜大夫问道：“怎么会这样，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这个会扩散啊！” 姜大夫将于双双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这是世子将事情控制的好，但凡出现和这个症状差不多的，便提早被带了回来，只是这个地方有限，而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染上这样的怪病，院子里恐怕也塞不下了。” 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于双双忍不住有些着急的样子，“那怎么办？” “唉！我跟你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有世子在，一定会解决的。” 姜大夫说完便去忙碌了，还交代于双双千万不要去接触那些病人，免得被传染了。 于双双在段恒玉心中的分量，所有见过的人都能看的清楚，所以对着于双双都非常的客气。 晚上的时候，明燕看着于双双一个人坐在蜡烛旁边发呆，“怎么啦？” 于双双对着明燕摇摇头，“没什么。” 明燕也坐了下来，看着于双双说道：“殷妹妹，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等段恒玉回来问他一些问题，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明燕笑着安慰道：“原来是想世子了，看来我是白担心了，行吧！那你继续等，我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就先休息了！” “嗯！” 于双双看着明燕上床休息之后，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靠近，于双双以为是段恒玉回来了，便准备起身到门口去，省的段恒玉一会回房间了，自己再去找他吵到其他人。 就在于双双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因为脚步声停在了她的屋门口。 于双双心里的警铃大响，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好在因为明燕睡觉，自己已经将蜡烛熄灭了，所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虽然于双双起身走到门口，但是怕吵到明燕，所以步子格外的轻，所以门外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屋里的情况。 一把锋利的刀尖从门缝里缓慢的探进了屋内，于双双赶紧回到了床边，用最快的速度摇晃着明燕，明燕正睡得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睛便要说话，于双双一把捂住明燕的嘴，这下明燕彻底的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于双双，于双双对她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明燕也意识到了有什么情况不对，快速安静的起身，将被子拱出一个形状，像似有人睡在里面一样。 门的栓子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打开，于双双和明燕快速的躲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明燕握着手上抽出的宝剑，手心全是汗。 门上的栓子被彻底的打开了，刀被那人迅速的收了回去，于双双和明燕都紧张的盯着门口。 门快速的开合了一下，闪进来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此人扫视了一下周围，这才朝着床边小心翼翼的走去。 于双双和明燕几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然而明燕在这一刻似乎下定了决心，摁住于双双不让她动弹。 在黑衣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床铺刺过去的那一刹那，明燕也动了。 黑衣人一刀下去便发现自己上当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上架着明燕的剑。 明燕立刻大声呵道：“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刺杀我们？” 于双双此刻已经将蜡烛点亮，缓缓靠近明燕，也盯着黑衣人。 此刻的明燕也顾不得其他的，对着外面便叫道：“来人啊！” 黑衣人显然已经过了一时的惊慌，面对脖子上的剑，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一个转身想要躲开。 明燕见状不妙，立刻挥着剑上前想要拦住黑衣人，此刻的黑衣人见状不能完成任务，便想要离开，也不和明燕正面交手，想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逃走。 明燕的身手很快，短短几招，黑衣人的手臂和大腿上便受了伤。 于双双躲在明燕的身后，生怕黑衣人对着她出手，但时候反而连累了明燕。 就当黑衣人破门而出的时候，被外面赶过来的宁陵和文彦当面拦住。 黑衣人见状知道自己跑不掉，从袖管处滑落一粒黑色的药丸到手心。 宁陵心道“糟了”，上前直接一招便将那人的手臂砍了下来，和文彦一起将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好在这个院子就有大夫，简单的帮黑衣人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确保性命无碍。 黑衣人脸上蒙着的布被当场扯了下来，可惜的是没有人认识此人。 黑衣人被宁陵带走审问，文彦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明燕，确定没有人受伤之后才离开。 于双双放下蜡烛，靠近明燕，虽然黑衣人已经被带走，但是两人还是心有余悸。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害怕，便安排了人守夜，其他人则是去睡觉了。 只是于双双和明燕受了这样的惊吓，很难再入睡了。 “明姐姐，我有点害怕！” 于双双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直到此刻才发现即使是死过一次，但是该害怕的还是会害怕。 “别怕！” 虽然明燕这样说着，但是端起水杯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明燕只能用两只手端着，才勉强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抖。 “明姐姐，其实我应该是不怕的，但是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明燕放下茶杯，一把握住于双双的手，“没事，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于双双点点头，两人都不敢在回到床上去，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明燕渐渐沉入了梦乡。 于双双刚刚阖上眼睛，就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这一次几乎不用想，于双双就知道是段恒玉回来了。 小心的离开屋内，于双双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段恒玉，风尘仆仆，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段……” 于双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恒玉抱进了怀里，段恒玉抱的很紧，紧到于双双觉得差点喘不上气。 文彦去审问黑衣人了，不在屋内，段恒玉将于双双带回自己的屋内。 “段恒玉，我……” 段恒玉看着忐忑不安的于双双，有些心疼，“我回来了！” 第59章 放走黑衣人 虽然只这么一句，于双双的心却莫名的安定了下来，看向段恒玉的眼里似乎有泪水闪过，随即低下了头。 “段恒玉，我是不是很懦弱？” 见于双双这样说，段恒玉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不是！” 段恒玉摸了摸于双双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我都听说了，我的双双很勇敢，如果不是你，明燕现在很可能已经受伤了，正是因为你的勇敢，大家才会没事，还抓住了黑衣人。” “是吗？” 于双双瞪大眼睛看着段恒玉，似乎在段恒玉的眼中，自己做的都是好的，都是对的，他总是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现在灾情也稳定了下来，明天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还是跟着我吧！” 于双双抬起头看着段恒玉，不确定的问道：“可以吗？” “可以！” 于双双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的情绪会变化的这么大，之前明明对这些都不害怕的，但是这一次，从心底升起的恐惧让她慌了手脚，回头想想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明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居然还会畏惧死亡，这简直就是笑话。 段恒玉最近忙着处理怨念的事情，一直不曾过问于双双，在看到小姑娘含着眼泪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忽略她很久了，明明带她出来是不希望她在京都遇到危险，可是真正让她受到危险的居然还是自己，对自己没有保护好于双双，段恒玉的心里非常的自责，所以在一听到遇刺的消息之后就马上赶了回来，还好一切都没事。 在把于双双哄回去睡觉之后，段恒玉来到了关押黑衣人的地方。 “参见世子！” 听到声音文彦和宁陵都知道段恒玉来了，宁陵有些担心段恒玉这样日夜操劳，身体会吃不消，“你怎么来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和文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只是想亲眼见见什么样的人敢来官府行刺，可有什么发现？” 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黑衣人，断了的手臂已经被仔细的包扎好，暂时死不了，低垂着的头，也并没有他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反应。 文彦将手上的匕首扔到一旁，“这家伙嘴硬的很，暂时还没问出什么来。” 段恒玉走到那人面前，捏着那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段恒玉冷笑了一下，放开那人的下巴，转身拖过一张凳子，坐在那人的对面，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样子，你的目标不是我！” 原本没有反应的黑衣人，突然抬头看了段恒玉一眼，只是这么一眼，段恒玉便确定了心中所想。 似乎是怕段恒玉看出他的想法，故意装出一副你说什么都行的态度，就是不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不过既然你这么忠心，那我倒是要成全你的这片忠心了。” 段恒玉面对着此刻，却依旧淡定从容，伤害了他的人，还想活着从这里出去，简直做梦。 “我原本在想你是冲着我来的，只是弄错了房间，但是你刚刚的神情告诉我不是，你就是冲着隔壁屋里的姑娘来的，我就在猜想，你到底是冲着哪一个来的呢？” 看着对方强装镇定的样子，段恒玉继续笑了笑，“明姑娘来了清水县之后便没有离开过，而且清水县目前也没有谁有这个本事来搞这么一出，那就是外地的，这样看来是冲着我身边这位姑娘来的。” 被猜中心思的杀手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原本并不打算开口的他现在不得不开口说道：“你说是就是，何必这么多废话，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段恒玉见状更加不着急了，神色悠闲的把玩着手指，眼神却紧紧的盯着杀手的脸上。 段恒玉不说话，所有人都不说话，杀手的内心明显有着动摇，但是从小到大的训练让他勉强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冷静。 段恒玉没有放过杀手脸上那么一丝丝的慌张，在沉默和安静了许久的氛围里突然又开始说话，“既然你一心想死，我倒是不想让你死了，死了多可惜啊！你想想你从小到大，受过的苦难，你难道没有想过要过怎样的生活吗？一辈子为人卖命，却一次也没有为自己活过，可怜不可怜，你如今虽然落在了我的手上，但是我愿意给你一条生路，就要看你怎么选了！” 杀手不为所动，脸上反而露出嘲讽的表情。 段恒玉还是很有耐心的说着，“你是从一出生就是刺客吗？有没有家人，朋友？”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我们是专门培养出来的，难道会像你们一样，被这些无用的感情连累。” “也对！”段恒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专门培养的，那就是孤儿，但是你确定自己真的是孤儿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人拐卖给他们的，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培养杀手，所以你们就成为了孤儿，又或者说，为了让你们成为孤儿，杀光你们的全家，让你们无牵无挂的为他们卖命，真是可怜！” 杀手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焦躁和不安，但是仍旧没有开口，越是这个时候段恒玉就越耐住性子，沉住气，很显然，就算是杀手，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是只要有心，就一定会有软肋。 “唉！”段恒玉假装叹了一口气，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看着杀手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难道就不明白这些从小训练的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吗？如果给你选择，你还愿意做一个杀手吗，难道你就不想拥有自己的亲人，朋友，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吗？” 杀手的脸上明显开始有挣扎的痕迹，但是身为杀手他知道，只要自己走出这个地方，就会被其他的杀手杀掉，一个任务失败的杀手，根本没有活着的机会。 段恒玉说这些话也只是想动摇他的信念，并没有指望对方真的将事情说出来，身为杀手，还知道服毒自杀，可见是专门训练的，只是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若是此人不成功，那么等待他们的还会有下一次。 段恒玉不想冒险，尤其是冲着于双双来的，那很可能是从墨城将粮食带回来之后的事情。 “行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文彦，放他走！” 杀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是说真的，要放他离开，“你就不问问其他的？” 段恒玉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该问的他们不是已经问过了，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是你的事情，我答应放你走，现在也做到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对着文彦使了个眼色，文彦一挥手，身边的侍卫便上前解开锁链，将杀手放了下来，冷漠的对着他说道：“走吧！” 杀手根本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再次确认，“你真的要放我走？” 不等段恒玉开口，宁陵就生气的说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们就后悔了！” 这么一吓，杀手立刻强忍着伤口的疼痛，飞快的离开。 段恒玉对着长风招了招手，“跟着他！” “是！” 长风立刻转身出去，这时文彦和宁陵才明白过来，段恒玉这是想用这个小虾来钓出他背后的大鱼。 “世子，要不要再派些人，就长风一个会不会被他给跑了？” 之前文彦和宁陵都是对着段恒玉直呼名号，但是现在是在外面，而且段恒玉还是这里的主事，若是还像之前一样没大没小，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不把段恒玉当回事了，所以文彦和宁陵现在都是称呼段恒玉为世子。 段恒玉摇摇头，对着文彦说道：“先不着急，既然这人任务失败，我猜想要么他带着我们找到他们的老巢，要么就是他背后的人不想见到他，派其他人来杀他，但是不管哪一种，我们都应该能找到背后之人隐藏的位置。” “好主意，那我先安排些人手，等着长风的消息。” “好！” 在文彦先行离开之后，段恒玉将宁陵留了下来。 “怎么了？” “你们去墨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陵这才想起来，自从自己回来之后段恒玉好像一直没有问过在墨城发生的事情。 “墨城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就说清楚为止！”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段恒玉，宁陵突然想起别人对于段恒玉的评价，冷漠无情。 宁陵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眼见段恒玉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道不好，自己该不会要遭殃。 好在段恒玉并没有责怪他照顾不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从发现殷姑娘不见了开始，一直到在城门口遇见了西墨，殷姑娘都和西墨在一起？” “应该是这样，西墨和嫂子是一起坐着马车回来的，我看他们之间挺愉快的，并没有什么。” 段恒玉重复着宁陵的话，“挺愉快的？” 宁陵赶紧解释道：“就是看上去，至少没有伤害嫂子。” 段恒玉略微揉了揉眉心，这些事情于双双都不曾和他说过，不知道是于双双不想说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太忙了，不管哪一种，段恒玉都不想看到。 “你先回去吧！” 在宁陵走后，段恒玉独自一个人待了很久，直到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才回去。 长风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段恒玉这边倒是焦头烂额了，一大早便有人来报，病人又增加了，这也变相的说明了，这个症状有传染的风险，若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 段恒玉之前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说是堤坝那边并没有异常，也没有人得这样的病，反而是他们回来的这一批人，得了这么个奇怪的病。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这一批人身上，段恒玉带着于双双再次仔细检查了这些人，还真是怨念引起的，只是缺少治疗的办法，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霍庭一样，从中挣脱出来。 于双双将段恒玉拉到一边，眼神中带着些许期望，“让我试试吧！” “不行！” 段恒玉一口回绝，要是让别人知道于双双的血可以救他们，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深渊，人性是最经不起检验的，这点段恒玉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就在段恒玉越是想要好好保护于双双的时候，事情往往就不会按照他所想的那样。 于双双在照顾病人的时候，偶然间划破了手，鲜血落在了病人的身上，此人身上的怨念却突然暴动起来，挣扎着离开此人的身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怨念的暴动，于双双只能施法控制他，再怨念离体之后直接斩杀，这人没过多久便恢复了神志。 这件事被其他的人知道了，家属纷纷前来找到于双双，跪在地上请求于双双救救他们的亲人。 段恒玉想要带于双双离开，周围的人却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段恒玉愤怒的对着前面拦路的人喊着：“滚开！” 但是那些人非但没有滚开，反而变本加厉，想要用所谓的可怜来困住于双双和段恒玉。 好在刘县令及时赶来，派人将段恒玉和于双双带了出去，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有了于双双这个希望，更多的人跪在他们的门外，以此来要挟于双双救人。 于双双的手被段恒玉握的生疼，可是她不敢出声，段恒玉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明燕和文彦都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和屋外的呼喊声截然不同，房间内安静的可怕。 良久，于双双挣脱开段恒玉的手，蹲下身，抬起头看着段恒玉，“让我试试吧！” 段恒玉不说话，但是心里就像油煎一样，难受的喘不上气，都是他的错，是他把于双双带到病人那里去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轻轻的扶上段恒玉紧皱的眉头，于双双轻柔的说道：“现在外面的病人不多，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第60章 事态严重 “段恒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是你的错，请你不要把这些错误怪到自己的身上，不管遇到什么，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段恒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看着于双双认真的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在我的身边，听到没有？” 于双双笑着说了一声，“好！” 于双双打开门的那一刻，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全是渴望，原本的呼喊声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我答应救你们的家人！” 只这一句，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只有段恒玉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在大家的帮助下，于双双救治了一个又一个的病人，手上全是被刀划出的一道道伤口，段恒玉站在于双双的身后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在怨念出来的那一刻，以雷霆般的手段消灭掉。 一天下来，总算是把所有的病人都看完了，段恒玉坐在房间里帮于双双仔细的上药，满脸的心疼。 明燕识趣的没有去打扰，让他们两人有独处的空间，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独自坐在屋顶上。 身边有人递来一壶酒，这样的东西是多么可贵，明燕看向手的主人，“文彦？” 文彦将酒塞进明燕的手里，在她身边坐下，两人并肩一起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 明燕不再客气，打开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一直顺着脖子到肚子里面，明燕却觉得舒服的很，“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仿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离我们远去了，谢谢你的酒！” 明燕说完又灌了一大口，文彦没有说话，也喝了一口，余光看到明燕的眼睛里闪着光。 “文彦，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被吓到了，第一次是给那个人吃的，第二次就是今天，那些人根本不是求人，我看到他们眼里的贪婪，他们根本不在乎殷姑娘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他们恨不得放干殷姑娘的血才好，我真的觉得好可怕！” 文彦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就算她再怎么对他凶，她也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文彦的沉默让明燕觉得他可能还在讨厌自己，自嘲的笑了一下，“抱歉，这些话让你困扰了，可能要麻烦你忘记了。” 文彦却突然伸手将明燕抱进了怀里，轻柔的说道：“不用说抱歉！” 明燕全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此刻全都不记得了，现在只能感受到文彦带着心跳的怀抱，很温暖！ 良久，文彦才放开怀中的人，不是他不想继续抱着，而是害怕再这么继续下去，怀里的人会喘不上气。 要是白天，明燕就能看到文彦红透了的耳垂，只是现在被夜色掩盖了，什么也看不到。 “以后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嫌你烦的！” 文彦丢下这句话之后便从屋顶跳了下去，留下明燕一个人继续在屋顶上坐着。 明燕看着文彦远去的背影，脑子里还在回想文彦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还是…… 摇摇头，明燕将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甩出脑海，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到时候又要惹出事端，明燕在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句话的本意，最多就是当成文彦在可怜自己，但是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怜悯。 段恒玉将于双双哄睡着之后便推门出去，看到了远处屋顶上坐着发呆的明燕。 “明姑娘！” 听到声音的明燕飞身来到段恒玉的面前，“怎么样？睡了吗？” “嗯！”段恒玉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今夜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放心吧！” 看着明燕进去之后，段恒玉才回到房间，文彦还没有回来，但是桌上却放着一封信。 段恒玉扫视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拿起信件，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段恒玉反复的看着这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字，“速速离开！” 看着手上的信纸，段恒玉不知道对方是好心还是想要威胁，若是好心提醒，那就是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若是威胁，就是他们已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管是哪一条路，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危险的，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很快段恒玉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因为天光微亮的时候，刘县令气喘吁吁的来找他汇报，神色间尽是慌张，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 才小睡了一会的段恒玉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刘县令，语气不善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刘县令擦了擦头上的汗，也不敢看段恒玉，眼睛盯着地面说道：“回世子，府衙外面站了好多老百姓，想要殷姑娘救治他们的家人！” 段恒玉猛然变了脸色，目光阴冷的盯着刘县令，“昨天不是已经全部医治完了么，哪里又冒出来这么多的病人？” 面对段恒玉的询问，刘县令也很纳闷，“我也不清楚，派了大夫前去看诊，回来报告确实和之前的病症一样，恐怕还是得要殷姑娘去看！” 段恒玉冷冷的笑了一下，盯着跪在地上的刘县令，好半天，才说道：“那真是不巧了，昨天夜里殷姑娘就发了高烧，我已经连夜派人将她送回京都了。” 刘县令的身子猛然一颤，抬头看向段恒玉，却被吓得魂不附体。 段恒玉越是表现的平静，就越是让人害怕。 段恒玉冷眼瞧着，刘县令此时向自己汇报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说好听点是将于双双当成救命稻草，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将于双双推到众人的面前，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此刻的段恒玉无比的庆幸，看样子昨天晚上的那封信件确实是为了提醒他们，有人已经料到了事情的发展，也还好自己不放心，所以在文彦回来之后便让他和明燕带着于双双连夜出了城，因为灾害的事情，城门基本是不关的，就是为了收留逃难来的难民，正是如此，段恒玉才能让人，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将人送走。 刘县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喃喃道：“那该怎么办？” 段恒玉看着眼前如同烂泥般的刘县令，之前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一个人对百姓好可以，但是为官者就需要一定的魄力，要是连这点魄力和决断力都没有，那就真的枉为父母官。 “刘县令，我今天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命是命，千万人的命也是命，你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妄下断论，妄图用殷姑娘一个人的命来换其他人的命，你觉得明智吗？” 但是刘县令显然执迷不悟，对着段恒玉辩解道：“可是我们也并没有要殷姑娘的命，只是需要她一点点血罢了！” “一点点血，一个人是一点点，那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上万的人呢？” 刘县令不断的眨着眼睛，脑中计算着上万的人，要真是这样，殷姑娘恐怕也会失血过多而丧命。 刘县令不说话了，段恒玉继续说道：“你出去告诉那些人，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他们的救世主已经走了，想要活命就乖乖的听话，将名字和地址登记好，官府已经查出了事情的眉目，很快便会有结果，也会帮他们治好这些症状，若是执意不听，非要闹事，那就抓起来，以儆效尤。” 似乎没有想到段恒玉竟然以这样的手段来处理，刘县令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世子，这样恐怕会引起暴动啊！” “暴动？”段恒玉冷笑一声，“只要他们想活命，就必须要听我们的，若是人人都不按规矩办事，那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 刘县令总算是听出了段恒玉的话外之音，冷汗直下。 “世子殿下，此时出去说这样的消息，若是引起民怨，恐怕会殃及殿下的声名呀！” “刘县令，不说别的，你自问亏待过这些百姓吗？天灾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尽力去做好善后和拯救的事情，朝廷的粮食一粒不少的到了清水县，其他需要的物资周边的县也都送了过来，就为了稳定民心，若说生病，京都最好的大夫都在这里，也不是瘟疫，到现在为止至少还没有人因为这样的病去世，你怎么就这么慌张，难道就非要用一个人的命来换其他人的命，那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段恒玉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刘县令惭愧不已，“世子殿下所言及是，下官这就出去解释！” 刘县令对着段恒玉磕了一个响头之后便匆匆的离去了，段恒玉目光微沉，从怀中拿出昨天的信件，看来是有人故意制造的混乱，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看样子不得不先解决了。 既然是人为的，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做了这么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不得亲自盯着，不然怎么会放心的下。 段恒玉叫上霍庭，两人带着十几个身手不错的，乔装打扮一番，从衙门的后门溜了出去，混在灾民里，看着刘县令正在不住的安慰着这些灾民。 段恒玉出门之前已经交代了所有人，注意看那些跳出来煽动民意的人，先扣下再说。 霍庭和手下的人全部分散在人群里，不断的观察，果然在刘县令说话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人混迹在普通百姓里，想要煽动百姓的怒火，段恒玉瞧见这几人的打扮虽然和普通百姓无异，只是身材却健壮魁梧，一点也不像饥饿过的人。 段恒玉对身后手下示意了一下，手下便朝着那几个分散在人群中的人靠了过去，当场拿下。 人群见状，纷纷散开，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开始打斗，场面一下子变的混乱起来。 被抓的几人头上立刻被塞住了嘴巴，套上了黑色的袋子，被押离了现场，百姓全都唯恐下一个是自己，争先恐后的想要逃跑。 段恒玉来到刘县令身边耳语了几句，刘县令立刻对着逃跑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这些人是官府捉拿的。” 一听这话，百姓虽然停止了逃跑，场面总算缓和了一些。 其中便有百姓对着刘县令高声喊道：“刚刚那几人分明是为我们说话，你却叫人把他们抓走了，还说不是要抓我们？” 刘县令深呼吸了一下，双手张开，示意百姓安静，“你们看这些被抓的人，哪一个看起来像吃不饱的，他们就是想利用大家现在的心情，让大家强行入内，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抢走府衙内看管的粮食，到时候场面混乱，一定没有人能抓到他们，要是真到了那时候，粮食没了，整个清水县的百姓又该怎么活呢？” 所有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看向刘县令，所有人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没有粮食，就等于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希望发生。 看着大家一言不发，刘县令对上底下千万双眼睛，不慌不忙的说道：“现在人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大家不必担心，至于大家现在生的病，官府绝对会负责到底，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因为这样的病死去，京城最好的大夫也在这里，所以请大家给官府时间，官府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人群中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很快便有人说道：“好，我们愿意给官府时间，但是官府也不能无限制的拖延，总要给个具体的天数吧！” 此人说话也算条理清楚，刘县令余光看向角落里站着的段恒玉，只见段恒玉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手比了一个数字。 “请大家放心，官府只需要七天的时间，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七天？” 人群因为这个时间变的有些躁动，七天，一个说长不长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很多人更担心的是撑不过七天。 第61章 线索 “七天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要是七天我们中有人扛不住怎么办？” 这点刘县令倒是很稳得住，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说道：“这个大家都可以放心，之前被治愈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在七天以上才被治好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听了这样的话，人群也平息了之前的躁动，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既然县令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是相信的，好，那我们就给官府七天的时间。” 刘县令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看角落，哪里还有段恒玉的身影。 百姓得到了官府的承诺，自然也就散去了，毕竟比起这些病状，他们也还得活下去。 于双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马车里，疑惑的看向明燕，“明姐姐，怎么了？” 明燕将段恒玉昨天晚上的交代告诉了于双双，“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于双双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不然段恒玉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心里虽然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理智告诉她，段恒玉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要是贸然前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比起周边的灾民，他们的马车还是很显眼的。 “别着急，再等等，文彦已经去打听消息了，很快会回来，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办！” 于双双点点头，想要撑起身体，却倒抽了一口气，受伤的地方虽然经过一个晚上已经结痂，但是这么一用力，还是很疼。 明燕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 明燕从旁边将吃的递给于双双，然后便拿出药来，准备帮于双双换药。 此时的文彦重新回到清水县，在打听到事情的原委之后，突然就明白了段恒玉这么做的理由。 文彦准备回去出城的时候，却被人给拦住了，那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声，“跟我来！” 此人带他来到不为人注意的角落，段恒玉已经早就等在那里，见到文彦便叹了口气。 “就知道你会回来！” 文彦一脸担心的看向段恒玉，“你没事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是都不在你的身边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担心，但是殷念留在这里只会被有心人利用，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出这些东西的源头，只要解决了源头，其他的都不可怕，文彦，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们两个姑娘，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你离开这里只会更危险，现在我身边还有霍庭和宁陵，但是你一个人要保护她们两个，千万要注意，不能有闪失。” 段恒玉说完看了四周，然后对着文彦悄声叮嘱，“记住了，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事情，她们两个一定不能分开，尽快回京都！” 文彦惊讶的看着段恒玉的决定，“回京都？” 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是段恒玉做出的决定，文彦重复的问了一句。 段恒玉将早先准备好的行李塞到了文彦的怀中，“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保护她们两个的重责就交给你了。” 不想让别人发现，段恒玉说完也不等文彦的回答，便快步消失在了转角处。 文彦抱着手上这些东西，沉默的看着早已没了身影的段恒玉，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惆怅，低下头，快步的朝着马车所藏的位置跑去。 于双双和明燕好不容易等到了文彦回来，明燕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文彦，到他身边帮他顺气。 本来有话想问的于双双在看到文彦手中的包袱之后失望的垂下了目光，放下马车的帘子，坐了回去。 文彦稍微缓和了一些便对着明燕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回京都。” 明燕张着嘴，“我们要回京都，可是这里的好多事情都没有办好啊！” 文彦皱着眉头，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丢给明燕，又看了一下四周，“其他的不管了，赶紧上车，段恒玉说的，我们得赶紧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彦不耐烦的说道：“别问了，赶紧走！”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太好，文彦一把拉住一言不发准备上马车的明燕，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明燕怔怔的看向文彦，却只看到撇过去的侧脸，记忆中的文彦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哪里有过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 “没事，走吧！” 明燕坐在了马车上，直到马车动了起来，脑海中还全是文彦刚刚的样子，明燕觉得那一刻文彦像极了别扭的小动物，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羞涩。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一路上就只能听见车轮的滚动和马蹄的飞驰声。 段恒玉虽然将于双双送走了，但还是放心不下，霍庭看在眼里，却只字不提，现在只有将罪魁祸首找出来，他们才能离开，不然说什么都是惘然。 宁陵管着粮仓那边的事情，基本忙的脚不沾地，所以这件事情只有段恒玉和霍庭去调查。 霍庭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段恒玉，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你看起来不太好。” 段恒玉的身体不好，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京都但凡有点官职在身的就没有不知道的，而且这些日子就没有一件省心的事情，就连霍庭都看不下去了。 “我没事，现在关键的问题还是找出幕后的人，要是不把这个人找出来，事情就不会完。” 段恒玉坚持说自己没事，霍庭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跟段恒玉讲起了今天上午抓到的那几个人。 “上午抓的人，我已经叫人看起来了，世子有什么打算？” 段恒玉边走边说：“先去看看，我们抓人的消息对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们要抢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将事情处理掉。” 来到牢房，段恒玉远远的就已经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暗道不好，立刻跑了起来。 等到审讯的地方，就发现这几人已经被用上了心法，而手持烙铁的狱卒正准备用将烙铁往那些人的头上烫去。 段恒玉顾不上其他，直接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那人在地上滚落了几圈，手上的烙铁也飞了出去，刚挣扎着爬起来就要骂人，却看见来人正是段恒玉，立即跪地求饶。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段恒玉看都没看跪在地上求饶的狱卒，转头对着霍庭说道：“去找个大夫来，千万不要让人死了。” 霍庭立刻出去找大夫，段恒玉看着眼前这些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人，这些人可不是上次的杀手，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只要稍加利用，想知道什么对方都会在不经意间说出来，对方明显是知道，所以才会想要先下手为强。 段恒玉指挥身边的侍卫将这几名狱卒全部抓了起来，绑在了一边的柱子上，那几名狱卒都拼命的喊着“世子饶命”，但是段恒玉依旧不为所动。 让人端了张凳子过来，段恒玉才在这几名狱卒的面前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时霍庭已经带着大夫回来了，看了段恒玉一眼，便将大夫带到了几名闹事的人旁边，小声的和大夫交代了几句，便站到一旁看着。 段恒玉对着这几名狱卒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直到对方明白并安静下来，段恒玉才开口说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说什么，要是回答的我不满意，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后果是什么了！” 几名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的惶恐，不知道段恒玉想要问什么。 “谁让你们对我抓来的人动手的？” 其中一名狱卒立刻大声说道：“冤枉啊！世子殿下，我们只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对新来的犯人进行审讯，并没有人指使，要是殿下有别的安排，送过来的时候应该交代清楚，那我们也不敢随意动手。” 段恒玉见状冷笑了一下，一脸无所谓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跟一般的人可不一样，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难不成想让你们的家人替你们受刑？” 这几名狱卒一听这个话，要不是被绑着动不了，当即就要跳起来。 “世子，我们真的不敢有半句谎言，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再说了大明律例有规定，不能牵连无辜的人，您这样是滥用私刑。” 段恒玉不由得鼓起掌来，佩服的说道：“连滥用私刑都知道，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没有我的指令，就敢擅自用刑，你们眼里难道还有王法，私自用刑，等同于杀人灭口，对想要造反的人灭口，等于同伙，你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段恒玉面带微笑的接着说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们一句，造反的同伙是要灭九族的，这样算来，我只是把你们的家人关起来，已经算是很仁慈了，要不你们再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说的好，最多就是被蒙在鼓里行事，要是说的不好……” 后面的话，几人想想也知道段恒玉要说什么，一个个的都是惶恐的样子，他们一个人或许还能抗一抗，但是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自己怎样都无所谓，要是牵连家人，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段恒玉的压迫感与生俱来，此刻没有人敢说话，说错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段恒玉见没人开口，可没有耐心陪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这人出去了，不多时便传来了孩子、老人和妇女的哭喊声，当第一鞭落下去的时候，隔壁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其中一个狱卒听到后，直接就吓得哭了出来，“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世子殿下，我说、我说！” 段恒玉不耐烦的说道：“早说不就好了，还省的多受罪！” 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停了吧！” 等到隔壁没有了哭喊声，几名狱卒才放下心来。 “说话！” 冷漠的声音和眼神，之前的那个狱卒吞咽了一下唾沫，开始说道：“霍将军将这几个闹事的人送来之后，没多久便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们，说是和这几人有仇，让我们帮忙出气，还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这人出手很大方，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因为他只是要求将这些人打的说不要出话就行，只要拖延个一两天，所以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狱卒说到最后都带了哭腔，段恒玉接着问道：“这人是谁，可有什么特征，如何才能找到他？” 这名狱卒立刻说道：“世子殿下，这人我们都认识的，不然也不敢收他的钱，他叫王五，住在城东边的第四条街后面的一个宅院里，我可以带你去！” 段恒玉并没有让人将他解开，而是对着身后的问道：“你可认识王五家？” “世子殿下，我认识！” 段恒玉立刻起身，将牢狱里的这些人交给了霍庭，自己则是请点了些人马，便让人带着去了王五家。 霍庭本来是想跟着段恒玉一起去的，但是段恒玉说将这些人交给其他人不放心，便让霍庭待在这里。 等到段恒玉带着人到了王五的家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手下的人搜查了一遍，回来汇报并没有找到王五，段恒玉心里着急上火，看着屋子不做声，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之前他是穿着和灾民一样的衣服出去的，所以抓了人之后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对方显然知道他不在衙门，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手。 再加上自己去牢房的速度很快，显然对方以为自己脱不开身，想趁着自己反应不过来，直接将人弄死，这样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但是自己在发现狱卒被收买之后便让霍庭控制了整个牢房，通风报信是不可能的，要说自己审讯狱卒也没花多少时间，便立刻带人赶往这里，按道理没人报信的情况下不可能走的这么快，除非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后果，事情办完之后根本就没有回来。 第62章 新的进展 段恒玉看着这间小院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狱卒既然说是认识的人，那么这个王五一定在这里住了不少的时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走就走，还是说他也是被别人利用传话的。 想到这里的段恒玉突然神色凝重，“留下六个人守在这里，一旦发现王五直接抓住，顺便查一下这个王五最近都做了哪些事情，其他人跟我走。” 段恒玉说完便回到了牢房，霍庭见段恒玉来回的这么快，表情非常的严肃，赶紧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段恒玉看着眼前一切如旧，笑着拍了拍霍庭的肩膀，“我今天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把你留在这里，还好，都来得及。” 霍庭不太明白的看着段恒玉，并没有出言询问，因为他相信段恒玉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段恒玉的眼睛扫过那些狱卒，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重新坐到了这几个狱卒的对面，段恒玉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们。 几个狱卒的脸上都露出不安的神情，其中一个开口说道：“世子殿下，您刚刚说的，只要我们老实交代，就会放了我们的。” 段恒玉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角，“我是说过，但是你们没有说实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狱卒见状便开始气愤的大声嚷嚷起来，“你骗人，你说话不算话，我们明明全都已经说了，你现在反悔，不承认，……” 接下来便是一堆废话，段恒玉也懒得听，直接让人将这几人的嘴巴给堵了。 “其他的人都关进牢房，除了这个！” 段恒玉用手指着之前进门踹到的那个狱卒，这个狱卒见状疯狂的挣扎着。 “别挣扎了，你这点小把戏都被我看破了，你要是喜欢上刑才说实话，那我也可以满足你，你做狱卒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一定很熟悉这些东西，只不过以前是你将这些东西用到别人的身上，现在是别人把这些刑具用到你的身上，但是我还给你准备了第二条路，你想不想听听？” 这名狱卒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半晌过后，点了点头。 霍庭上前，将狱卒嘴里塞着的布扯了出来扔到地上，随即站到段恒玉的身后。 见段恒玉不说话，狱卒忍耐不住的催促道：“你说的第二条路是什么？” 段恒玉笑了笑，“第二路就是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然后我便将你放了，怎么样？” 狱卒盯着段恒玉，似乎不敢相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没有选择，相信我是你最后的出路。” 狱卒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不是什么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我说出来？” 这倒是让段恒玉惊讶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聪明人，不过就算我都知道，我还是想从你的嘴里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狱卒“哼”了一声，问道：“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说！” “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段恒玉挑眉看着狱卒，“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狱卒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我自认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到底是哪里被你看出了破绽？” “你没有破绽，但是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连起来想一想，最重要的只有一个环节，那就是让知情人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这样才会死无对证，将我所有的线索斩断，那样我就会被困在原地， 这样重要的事情，要是交给其他人，你能放心吗？要是他不去做呢？所以这里必须是你们自己的人，想通了这一点，那么这个人就肯定是你！” 狱卒低头喃喃的说道：“原来如此！” 抬起头看向段恒玉，狱卒不得不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皱着眉，狱卒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听我说一遍？” “就算我知道，也是猜测，只有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才是真相！” 狱卒盯着段恒玉，不确定的问道：“你说过的话算数吗？” “那要看你怎么说了，我说过了，你没得选，现在你和你的家人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狱卒便开始缓缓道来：“ 清水县年年都有洪灾，本来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但是为了让洪灾加重，我们的人特意将堤坝在看不见的地方损毁了一部分，所以现在才会格外的严重。” 在场听到的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气，没有人想到天灾也是可以人为的。 段恒玉握紧藏在袖子中的手，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继续！” “后来朝廷派人来赈灾，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快解决，但是没想到你比我们预想的要厉害很多，很快平息了事情，这样可不行，明明这么大的事情，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大事化小了，根本引不起朝廷的动荡，我拿出之前主上给我的一个瓶子，我不过是将这些少量的掺杂在你们的吃食里，你们便出现了问题，当时我只是想把这些药下在你们的身上，怪就怪你们太厉害，竟然很快就治好了，我这才不得不将这些下在那些粮食中，只要人一多，出现了混乱，事情总会闹大的，到时候朝廷自然会自顾不暇。” “解药呢？” 狱卒挑衅般的看着段恒玉，“你们不是已经研究出来了么？” “我是问你们的解药在哪里？” “没有！” 段恒玉突然起身，咬着牙问道：“没有？那你们自己要是不小心沾上了怎么办？” 狱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能怎么办，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我才费尽心思的将毒下在饮食里，不然的话，直接倒在水里不是更快？” “那剩下的毒药在哪里？” “没有了，早就在今天全部用完了！” “你们的毒药到底是怎么做的？” 狱卒看了一眼段恒玉，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再理睬的样子。 段恒玉一把抽出霍庭的佩剑，剑锋直指那名狱卒，“说不说？” 狱卒重新睁开眼睛，最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现在问的我都不知道，我只是负责下毒，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你要是想杀我，就杀吧！” 霍庭上前抓住剑柄，“世子，冷静一点，我们一定还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段恒玉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将剑还给了霍庭，霍庭立刻挥手入鞘。 段恒玉不停走来走去，还能有什么线索，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出解药。 “姜大夫！” 姜大夫停下手上的包扎，起身来到段恒玉的面前，“世子，有何吩咐？” 段恒玉皱着眉问道：“到现在为止病情进展的怎么样？” “回禀世子，若是能找到被下的毒，还能研究一下，要是那病人试药，这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其实段恒玉心里非常清楚，只是不死心，还想着问一问。 霍庭有些烦躁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突然，段恒玉想到一个关键的东西，走到狱卒的面前，“你们的毒是怎么存放的？” 狱卒突然就明白了段恒玉的意思，若是被段恒玉找到了，那么他之前所有拖延时间的动作都白做了，眼神中闪过暗芒。 段恒玉一把扣住了狱卒的下颚，轻轻一拉，便让他的下巴脱了臼，拦住了想要咬舌自尽的狱卒。 “霍将军，去把他们的房间，粮仓，包括其他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通通仔细的搜，一定要把放毒药的东西给找到。” 霍庭双手抱拳，回了一句“是”，便带着人去进行搜索。 果然不出段恒玉所料，最后是在刘县令的房间里找到的，听到霍庭派人传来的消息，段恒玉看着眼前的狱卒，“真是好办法，谁会怀疑一个刘县令这样一个好官呢！” 说罢，段恒玉再也不看狱卒一眼，只是让人好生看管，便离开了，既然找到了药瓶，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研制出解药。 段恒玉过来的时候，姜大夫已经和其他的大夫一起研究了好一会。 霍庭拉过想要上前的段恒玉，对着他摇摇头，“等一会，给他们一点时间，你也休息一会，你自己看看，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 段恒玉还想坚持，他现在一点也不想休息，只想把事情解决，然后回去陪着于双双。 但是霍庭可不听段恒玉的，直接大力拉着段恒玉回去房间。 “好好休息，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放心吧！” 段恒玉也没有办法，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坐在床上反而觉得累的不行，躺下之后，回想着之前自己带于双双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不让京都的那些人发现于双双的真实身份，却没想到此行居然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也不知道于双双现在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段恒玉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段恒玉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四周很安静，但是窗外明媚的光线提醒着段恒玉这是白天。 缓缓起身坐了起来，肚子发出抗议之声，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段恒玉有些着急，快速的穿好鞋子站起身，刚走没两步，就发现晕眩的厉害，赶紧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过了会，段恒玉发现自己好多了，才缓缓起身，刚开门，就发现霍庭正朝着这边走来。 见段恒玉已经醒了，霍庭加快了脚步，手上端着的粥却一点都没撒出来。 “别杵着了，先吃点东西吧！” 相比于吃东西，段恒玉心里更挂念解药的事情。 “看样子不说清楚，你是根本不会吃东西，要我说，你就是操心太多，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段恒玉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坐下来看着霍庭问道：“怎么解决的？” “我的世子殿下，你先吃点再说行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得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好好照顾自己吧！” 段恒玉无奈，只能端起粥喝了起来，刚喝两口，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迟疑的看着霍庭说道：“你……？” 霍庭叹了口气，“在你们眼里，我就有这么笨？虽然我之前是做了很混蛋的事情，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成长。” 段恒玉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不管霍庭是怎么猜的，想来暂时也不会伤害于双双，以后找时间再和他讲清楚好了。 一碗粥下肚，段恒玉感觉好多了，赶紧对着霍庭问道：“到底怎么解决的。” 霍庭看着段恒玉期待的眼神，有些难以启齿，总觉得要是把方法说出来，就挺打击人的。 “快说啊！” 见霍庭不开口，段恒玉催促道：“你该不会骗我的，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吧？” 无奈，霍庭开口说道：“我说了，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啊！” 想到自己当时听到解决办法的时候，就差动手打人了，对着墙狠狠的打了一拳，才勉强压制自己的怒火。 “……” 眼看段恒玉的耐心耗尽，霍庭说道：“之前找到放药的那个瓶子，果然是解决问题的关键，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血。” “既然是血，那就方便多了，将里面的血化解开，果然是这些血导致病症的，经过姜大夫他们的研究，发现这些血和人的血不一样，似乎是某种动物身上的，所以大家推断很可能有人拿这些动物在试毒，然后取出动物身上有毒的血，放在我们的呢食物中，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既然对方是用血下毒，再加上殷姑娘之前的做法，所以推断解决办法就是用血液将这些产生的东西引出来，斩杀就好了！” 手中的杯子被段恒玉捏碎，“这么简单？当时我们也试过用别人的血，但是根本不行！” 第63章 齐三公子做贼 “当然不是，一般的血当然不行，得要至亲之人的血才行，所以我们当时没有及时发现！” “至亲之血？”段恒玉咬紧牙关，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段恒玉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于双双满是伤痕的手，都怪自己太没用，要是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看来这些事情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现在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很难猜测对方的下一步怎么走，耽误之际还是要查清楚这个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霍庭见段恒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不由得感叹：“陛下还真是知人善用，幸好把你派来了，不然清水县的百姓还真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罪呢！” 段恒玉诧异的看向霍庭，“你对我的评价倒是高，只是我也是人，也有犯错的时候，恐怕没你想的这么好！” “世子，你太自谦了，我承认我之前一直觉得你们是一帮公子哥，但是看到你们奋不顾身的为清水县的百姓，我真心的觉得你们很了不起，打心眼里佩服你们。” 段恒玉看着非常坦然的霍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把清水县的百姓安顿好，我们必须赶紧赶回京都，然后向陛下禀报这次发现的事情，若是有人再制造这种有毒的血液，到时候恐怕真的 会引起混乱的。” 霍庭点点头，“嗯！那我先去了！” 霍庭离开之后，已经知道了情况的段恒玉也不着急了，坐着思考了一会，脑海中回想着自从出了京都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努力想要把这些线索全部结合起来，然而事实上，所有的线索都是独立的，根本就没有办法串联起来。 段恒玉和刘县令一起来到牢房，刘县令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世子，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样大的一场洪水，岂是他说做就能做到的，怕不是疯了吧！” 刘县令的话也让段恒玉重新思考起了陛下的反应，若是身在其中的刘县令都不能相信的话，谈何让身在京都的陛下和那帮大臣相信呢？只怕到时候也会像刘县令一样，觉得说这话的都是疯癫之人吧！ 段恒玉扫了刘县令一眼，“去把人提出来！” 刘县令赶紧对着身后的人挥挥手，身边的侍从立刻就去提人了。 段恒玉的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就听见牢房深处传来喊叫声。 起身，快步朝着牢房深处走去，刘县令也紧跟其后。 还没走到一半，就见到了前去提人的侍从，侍从见到段恒玉和刘县令，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世子、县令，那人服毒自尽了！” 段恒玉直接越过汇报的侍从，快步来到牢房，果然见原本自己要提审的那名狱卒已经畏罪自杀，牢房的门已经打开，段恒玉直接上前查看狱卒的尸体，两根手指探上脖颈处的脉搏，已经没有了跳动，嘴角渗出的鲜血尚未凝固，看样子是才死不久。 段恒玉起身吩咐道：“去把仵作叫来验尸，务必查清楚到底是中的什么毒。” 刘县令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段恒玉，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灾民就要平息，眼下在自己的牢房里又出了人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知道自己手里的线索又断了，段恒玉也不着急，对方竟然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人灭口，看样子自己离对方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之后的日子段恒玉也不再过问其他的事情，一直和霍庭一起，将百姓安顿好。 短短半个月，清水县在段恒玉的带领下已经焕然一新，渐渐走上了正轨。 送行宴是刘县令非要准备的，段恒玉坐在上座，看着一起携手共度难关的所有人，“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的配合，现在清水县已经恢复了大半，接下来就交给你们自己了！” 段恒玉说完便端起面前的酒杯，“来，大家共饮此杯。” 大家也都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段恒玉一起共饮了杯中之酒。 拒绝了刘县令的挽留，段恒玉最后看了一眼清水县的牌匾，和霍庭、宁陵策马离开。 走了几日之后，宁陵才想起来段恒玉身边跟着的长风。 “长风呢？你不等他了吗？” “不等了！” “你让他去跟踪刺杀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吗？” 段恒玉看着宁陵一脸担忧的样子，“长风是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比你更担心他的安危，但是我看过他给我留的记号，想来是发现了别的情况，所以才迟迟没有回来，长风做事情向来谨慎，会没事的！” 见段恒玉如此的肯定，宁陵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们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了，此刻都有点疲惫，找了家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晚。 霍庭本来就是上阵杀敌之人，向来睡觉都不会睡的太死，所以当房间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时，就已经醒了过来，听着门被小心推开的声音，握住常年放在身边的佩剑。 来人非常的小心，进屋之后便站在远处，观察着床上的霍庭，在确定对方睡着之后，并没有上前对霍庭有任何不利的动作，而是四处寻找着什么东西，在把霍庭所带的行李翻找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确认自己要找的东西不在，这才来到霍庭的床前，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掏出一管迷烟，还没开始吹，就感觉到脖子上冰凉的寒意。 “……” 来人似乎早就料到会被发现，所以非常淡定的将迷烟收了回去，不高兴的说道：“把你的剑收回去！” 霍庭将剑回鞘，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说吧，怎么回事？” 来人见已经被发现了，反倒是无所顾忌，还将烛火给点燃了，淡定的坐了下来，扯下脸上遮挡用的黑布。 “你倒是做了亏心事，一点也不害怕！” 面对霍庭的挖苦，此人非常的淡定，依旧是一副老样子，“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我家那个老头子非要我来，我一点都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霍庭看了眼坐在烛火下的少年，眉目清朗，端的一副好模样，要不是之前的鬼祟行径，霍庭甚至有一丝的错觉，他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齐公子深夜造访到底有何见教？” 齐明撑着下巴，一脸无辜的看向霍庭，“什么有何见教，文绉绉的，你还不如直接问我是来干嘛的，不对，应该问我来偷什么？” “额……” 饶是霍庭在边关时常年和这位齐王府的三公子打交道，也不得不感叹于他这异于常人的品行。 齐明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然后端起品了一口，咂了咂嘴，“不好喝啊！” 霍庭干脆了坐在了对面，“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小小客栈，没有什么好茶，真是招待不周了！” 齐明眯着眼睛笑了笑，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好说好说，下次我去京都的时候，你好好招待我就好了！” 霍庭很是无语，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脸皮厚了，简直到了让人咂舌的程度。 “你还没说你要找什么？” 齐明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对着霍庭问道：“那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会不会把这东西给我？” 霍庭无视齐明装出的样子，冷冷的说道：“不会！” 齐明露出失望的表情，“你都不给我，我干嘛要告诉你我要找什么东西，这样不公平，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告诉你是什么，你把东西给我，这样皆大欢喜。” 霍庭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无赖的事情，差点脸上的表情就要控制不住，“三公子真是喜欢说笑，既然这样东西这么重要，那霍某定然会好生看管，一定不会弄丢的。” “唉！”齐明叹了口气，“霍庭，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明明给你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但你就是非要死扛着，我要是拿到了东西，回去也好交差，你要是愿意把这个东西给我，那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东西，省的你再花时间去查，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还省的交手了不是，多好的办法，一箭三雕，简直完美。” “天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段恒玉说完直接推门而入。 齐明和霍庭都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段恒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齐明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武艺也不弱，此刻看着段恒玉的眼神却带着不加任何掩饰的打量。 “段世子，久仰大名，不过这听墙根的习惯最好是改一改，毕竟不符合你这样的身份。” 段恒玉听了倒是一点也没生气，“你弄错了，你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把我都吵醒了，所以特地过来提醒你们一下，毕竟这个客栈还是住着其他人的，要是把其他人吵醒了，那就不太好了。” “好一副为他人着想的心思，我差点感动的都要哭了，不过你们放心，这个客栈基本都是我的人，所以没有什么吵不吵醒的。” 段恒玉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年，明明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却硬是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那我们最好还是识相一点，把东西交给你们，也省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诶！”少年对段恒玉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没想到世子还是如此性情中人，看来之前是我误会了，既然大家都如此看的开，那就好办了，快请坐！” 段恒玉并没有坐在桌子边，而是走到霍庭的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瓷器做的瓶子，放在手上把玩。 齐明的眼睛微眯了一下，警惕的看着段恒玉，“世子殿下还真是聪慧，一下就明白了我想要的东西。” 然而段恒玉看着这样的瓶子，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个瓶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三公子，你说是不是？” 齐明不回答了，眼神难得的闪烁了几下，“霍庭，你怎么把这种东西藏在枕头底下，真是的，害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要是早点说，我也能早点回去交差，不过，你是不是因为放在枕头底下，所以才担心的睡不着？” 霍庭倒是没有他们两个这么多的心眼，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不是，本来我是想丢掉的，这么晦气的东西，但是世子觉得还有用处，所以才一直留着。” 齐明垂下了目光，有些哀怨的说道：“你倒是很听世子的话，想当初我多少次劝你，离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远一点，你倒是一点不听，哼！” 提到此事，霍庭满心的愧疚，要是当时自己不把柳茹带回来，妹妹也不会死。 “你当时就应该替他把那个女人解决了，光嘴上劝有什么用？” 齐明看着一脸冷嘲热讽的段恒玉，顿时没好气的说道：“我哪里敢，你就知道说风凉话，当时那位姑娘可是霍少将军的心头肉，谁碰一下都不行的，我怎么解决？” “还有你齐王府解决不了的事情？你齐三公子是何等风光的人物，区区一个小女子而已，你勾勾手指，还有霍庭什么事情。” 齐明突然收敛了神色，也不和段恒玉东聊西扯了，“把瓶子给我，我自然就会离去，这样对我们都好。” 段恒玉走上前，在齐明和霍庭的注视下，将瓶子完好无损的交到了齐明的手上，压低了声音在齐明的耳边说道：“齐三公子，这份人情，他日我自会找你要的。” 齐明顿时哭笑不得，瞪着段恒玉说道：“你这也太精明了，一个小小的瓶子而已，却要我还你一份人情。” 段恒玉退后两步，靠在柱子上，无所谓的说道：“你也可以不要啊！又没人逼你。” 齐明叹了口气，将瓶子小心的收入怀中，“还真的不能不要，这件事我必须做好，行了，人情他日还你，走了！” 第64章 真殷念 齐明说完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留下霍庭和段恒玉两人。 霍庭不解的问道：“世子，为何就这么送给他了？” 段恒玉坐在霍庭的身边解释道：“不是送给他，是送给齐王府，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是简单一桩案件了，牵扯到王府，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 “既然如此，何不交给陛下处置？” “交给陛下？你以为我们今天不把这个瓶子给他，我们能活着走到京都？” 霍庭看着段恒玉严肃的神情，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可是大明朝！” 段恒玉看着霍庭说道：“你之前是戍守边关，这段日子回到京都之后，难道就没有发现，京都和往日大相径庭吗？而且这段时间，出了不少的事情，一点也不太平，陛下的心力也不如从前了，大明的整个国力在衰退，若是不能上下一心，恐怕面临的后果很难预料。” 霍庭难得听到段恒玉说这么多，此刻也是满脸的震惊，也不知道自己是震惊于听到的消息还是这些话是从段恒玉的口中说出来。 “难道不是因为多年没有找到圣女的原因吗？” 段恒玉看着霍庭嗤笑了一声，“圣女的原因？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想的，或许有，或许又没有。” 霍庭皱着眉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圣女是能替圣上做决定还是能让百姓脱离苦海，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信仰罢了。” “可是圣女可以保佑疆土……” 段恒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霍庭的话，“你也说是保佑了，难道是寺庙里的神仙吗？” 霍庭此刻看着段恒玉，倒是觉得对方有点说不出来的陌生，好像段恒玉的态度一直很好，情绪一直很稳定，就算是碰到再难的事情，都不会发火但是此刻，霍庭就是能感觉到，眼前的算无遗策的少年，也有忧愁的一面，也会愤怒和生气。 “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只是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便不问，到了京都之后，我们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再一起共事了，如果以后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段恒玉上下扫视了一番霍庭，“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霍庭笑了一下说道：“我好奇啊！但是君子不强人所难，不管你什么时候愿意说，我都愿意听！” 段恒玉拍了下霍庭的肩膀，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还不到时候，回到京都之后，局势可能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凡事小心一点！” “京都的局势？” 段恒玉只是笑了一下，“回去了你就会明白的，如果陛下问起救灾的事情，你就实话实说，只是除了清水县以外的事情，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霍庭有点难以理解，“之前那些劫匪的事情，也不能说？” “这样小的事情，若不是想博陛下一笑，建议还是不说为妙，当然我觉得陛下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一定笑不出来。” 段恒玉说完也不理会还在思考的霍庭，便直接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果然看见宁陵已经醒了，宁陵和段恒玉住在同一间房间，这也是段恒玉的安排，已经早就料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 “怎么样？” 宁陵一脸的坏笑，在进了这家客栈之后，段恒玉就悄悄跟他说了，两人故意留出霍庭这个空子给对方去钻。 段恒玉笑了笑，没有说其他的，走到床边躺下，“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其实宁陵在屋里也听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没有亲眼见到，总是心痒难耐的，所以更加好奇了。 只是段恒玉已经躺下了，宁陵也不好继续追问，要想从霍庭那个闷葫芦里问出些什么，那更加不可能了，看样子也只能睡觉，来日再问清楚了。 宁陵心里想着，反正回了京都有的是时间，却不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三人快马加鞭回到了京都，看着城门上大大的，泛着光芒的“云帆城”三个字，心里都是感慨万千。 三人见状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纷纷行礼告辞。 段恒玉也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了段府，这次回来没有通报，一则是段恒玉觉得没什么，二则也是不想让家里的人等。 门口的下人见到段恒玉，都兴奋的直接叫喊起来，“快，快去禀报侯爷和夫人，世子回来了！” 本来很安静的段府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直到段恒玉看着一桌子的菜坐下之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有些怀念。 老夫人坐在上首爱怜的看着段恒玉，不住的让下人给段恒玉夹菜，“我的玉儿瘦了，太瘦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老太太说完就拿起手帕抹眼泪，一副伤心的样子。 吓得段恒玉赶紧笑着回答道：“祖母，我很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我吃的好，住的也好，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老太太虽然知道段恒玉这话是为了安慰自己，但也及时擦干了眼角的泪，慈爱看着段恒玉。 段侯爷在旁边轻微的咳嗽了一下，刚想开口对着段恒玉说两句，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咳什么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玉儿出门的时候你就不告诉我，害我一直担心，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想干什么，你说，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肯罢休……” 老太太说罢又哭了起来，段侯爷一看情形不对，赶紧对着段恒玉使了几个眼色，让他赶紧帮忙劝说一下。 段恒玉看到了，然后又低下头去，一副没事人一样，气的段侯爷当场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老太太一看不得了，自己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儿子居然这样对自己，当时就要哭晕过去，段侯爷无奈的跪在一边哄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射向段恒玉。 好在段恒玉还想安静的吃饭，上前拉着祖母的手说道：“祖母，您看孙儿都回来了，就别担心了，我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情，我给您讲讲！” 之后老太太总算放过了段洪年，被段恒玉说的趣事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不多会便累了，让人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段恒玉这才有时间好好跟母亲说话，段洪年自知不受自己儿子的待见，早早的离席回书房了，不打扰他们母子两叙话。 倒不是他不想听，而是如今段恒玉已经回来了，明天定然是要去宫里，向陛下汇报此次赈灾的事宜办的怎么样，作为父亲，定然也要在，这次的事情办的很好，陛下不知会给什么样的赏赐，这才是最让段洪年头疼的地方。 段恒玉将母亲哄回去休息之后，总算是空出了时间，整理了一番仪容，才来到于双双住的地方，之前回来特地没有让人通知，就是想着给于双双一个惊喜。 段恒玉看着守在门口的小朵，示意对方安静，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殷姑娘休息了吗？” 小朵看着段恒玉欲言又止，段恒玉皱起眉头，心中想着难道自己的问题很难吗？ 见段恒玉皱起眉头，小朵赶紧说道：“殷姑娘还没有休息，应该还在写字。” 段恒玉一听，动作轻柔的推开门，脸上带着笑意的走进了屋里。 屋内正在学习写字的殷姑娘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风度翩翩的段恒玉带着皎洁的月光走了进来。 双方都没有说话，段恒玉不由得皱起眉头，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女，什么情况？ 少女看着陌生的英俊少年，眉目如画，简直就是所有春闺少女的梦中人，脸颊不由得泛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朵！” 小朵听到段恒玉的叫声，赶紧进来回话，屋内的气氛很沉重。 “世子，有何吩咐？” 殷念就算再傻，听到这样的话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走上前，对着段恒玉行了一个礼，“殷念见过世子殿下！” 这是之前段侯爷和夫人替她找的教习嬷嬷，这段时间，为了学习这个礼仪，殷念吃了不少苦，但是一想到段侯爷的话，殷念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苦了。 殷念自认为自己行礼也是非常的标准，不明白为什么世子还不让自己起来，只能维持着半蹲的礼仪，小心的抬头看向段恒玉。 殷念是和于双双完全不同的女孩子，皮肤虽然算不上白，但依旧有几分俏丽。 良久，段恒玉才出声道：“起来吧！你就是殷念？” 殷念缓缓直起身，回答道：“是！” 段恒玉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屋内的摆设，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影子了。 “殷姑娘，今夜多有打扰，实在是对不住！” “世子说哪里话，这里本就是侯府，实在是说不上打扰，说起来，还是我打扰了贵府。” 段恒玉失去了来时的兴致，平淡了说了声“你好好休息”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殷念目送着段恒玉离开，眼神中带上了些许的期盼，心里想着看样子是这位世子殿下一回来就听说了自己的存在，所以特地来看看自己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又有些担心，和这些京都里的富贵小姐相比，自然是逊色了许多，而且刚刚看世子的态度，也不是很喜欢，看样子自己只能在别的上面多花些功夫了，毕竟容貌是天生的，也是没有办法。 小朵在殷念休息之后才来到段恒玉的住处，门口的下人见到小朵便直接说道：“小朵姑娘快进去吧！世子等好久了。” 小朵听罢更加的战战兢兢，进门之后便看到段恒玉坐在书桌前，直接扑通一声跪下，磕起了头。 “你倒是个明白人！” “世子在出门之前，在小朵的面前顿了顿脚步，小朵明白是世子有话要问，小朵来迟，还请世子责罚！” 段恒玉根本不想听这些，虽然已经听其他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想听接触到殷念的小朵再说一遍。 “起来吧！就说你知道的，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小朵小心的看了眼段恒玉的脸色，好在并没有想要迁怒她的样子，这才放心大胆的讲起来。 “这事还要从世子您和殷姑娘，不对是……前殷姑娘……” “不必纠结，就称呼之前的为小姐，现在的为殷姑娘就行了！” “是！” 小朵继续说道：“您和小姐离开之后不久，侯爷便带回来了一个姑娘，便是刚刚您见到的那位殷姑娘，但是侯爷并没有声张，而且还让这位殷姑娘住在小姐之前的房间，找来宫里的嬷嬷，专门教姑娘认字学规矩。” “之后这位小姐便按照侯爷和夫人的要求，一点点的学习，每日如此，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到今日为止，连侯府的门都没有出过！” 段恒玉对这个殷念也不是很了解，看样子这件事情还是要问他的老爹才行。 “之前可曾听说和我交好的文公子来府上做客？” 小朵思考了一下，“有！前些日子，文公子确实带着一些稀奇的玩意来过，说是您让转交给夫人的。” 看样子文彦已经知道了，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贸然把于双双送过来，而是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段恒玉稍微想了一下，明燕家里似乎更妥当一点，也方便照顾，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也不能去拜访，看来只有等明天从宫里回来才能去见于双双了。 “小朵，你帮我留意好这个殷念姑娘，其他的事情照常，若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朵见状点点头，她本来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的小姐回来，没想到自己的小姐没回来，反倒被人给顶替了，心里难免有些抱不平。 见小朵有些不愿意离去，段恒玉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小朵干脆心一横，直接跪下问道：“世子，小姐还会回来吗？” 段恒玉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小朵，冷着声音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小姐会回来的！” 似乎没有想到小朵有这样的勇气，段恒玉半晌之后才说道：“不要和这位殷念姑娘说起之前的事情，至少现在她才是殷念。” 第65章 进宫复命 段恒玉没有说于双双会回来，还是不会回来，只是让小朵对之前的事情守口如瓶。 “小朵会的，之前夫人和侯爷已经下令，府里没有人敢说之前的事情！” 段恒玉冷笑一声，对着小朵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小朵见状赶紧退下，离开。 段恒玉冷静的思考着，看样子自己这位老爹是想摸抹去于双双的存在，这是自己绝对不会允许的，不管这位殷念姑娘是不是真的，他都不会对于双双放手。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侯府的下人已经早早的在门后准备好了马车，平时段洪年一个人，都是骑马上下朝，可是今天要带着段恒玉一起进宫，自然那不能像往常那么随便。 段洪年站在马车边上，第三次催人去叫段恒玉的时候，才终于看见了段恒玉的身影。 在段恒玉走近之后，段洪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大声的说道：“你知道今天要进宫，就不能早一点吗？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做父亲的教育儿子，按道理来说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段恒玉一点也不买账，冷着脸，直接无视了段洪年，率先上了马车。 段洪年顿时老脸涨的通红，这个逆子，还真是前世来讨债的。 段洪年本来气的都不想和段恒玉坐同一辆马车，但是想到自己还有许多话没有交代，只好捏着鼻子气呼呼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慢的行驶，段洪年看着不理睬自己的儿子，怒从心起，一把抽掉段恒玉手上看着的书，不满的说道：“别装了。” 段恒玉淡定的将书拿了回来放在了一边，看着段洪年认真的说道：“没有装！” 段洪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亲，殷念是怎么回事？” 相比起猜来猜去，段恒玉选择最直接的方式来问清楚。 “什么怎么回事，这位姑娘就是失散多年的额殷念。” “既然已经失散多年，又是怎么找回来的？” 段洪年叹了口气，一副为段恒玉着想的模样解释道：“其实殷念一直没有失散多年，一直被养在别院，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身份罢了。” “那为何又突然将人接了回来？” “还不是为了你！” 段恒玉面无表情的看着段洪年，质疑的问道：“为了我？” “自然是为了你，你此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若你是陛下，会赏赐一些什么东西给臣子呢？” 段恒玉没有说话，静静等着段洪年接着说下去。 “也许你会说金钱、权势，但是咱们家缺吗？好像不缺，而且对于你来说，一个体弱多病的世子，这些赏赐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所以你能猜出陛下的意思吗？” 段恒玉眨了下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赐婚？” 段洪年一拍大腿，“正是！” “所以你觉得于双双是一个危险，便将真的殷念搬了出来，正好之前于双双也曾用她的名头出现了一段时间，这样算起来，反而正好堵上陛下的嘴。” 段洪年满意的看着段恒玉笑道：“我儿真是聪明，一点就通！” 段恒玉冷冷的看向外面，皇宫已经在不远处了很快就要到了。 “父亲，若这是陛下赐婚，我也能解决，我不要一个姑娘来帮我挡！” 段洪年本来以为段恒玉已经想通了，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要倔，这件事没得商量，一个知根知底的殷念，总好过一个强塞过来的陌生人。” “我说了，不用！” 段恒玉的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在燃烧，既然真正的殷念出现了，那本该就属于她的位置，段恒玉自然不能将别人的人生剥夺，但是今天之后自己就会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到时候恐怕再难给于双双安排一个合理的身边待在他的身边，若是不在身边，又谈何保护她呢！ 段恒玉扯了扯苦涩的嘴角，没想到出去了一趟，回来的形势比自己原先预料的还要差。 父子两人下了马车，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同僚提前恭贺段洪年了。 看着段洪年和别人虚与委蛇，段恒玉站在一旁更加的沉默寡言了，段洪年用手肘推了一下段恒玉，“别老是冷着一张脸，这些都是官场上比较需要注意的人，你至少应该打个招呼。” “我不是已经行礼了，怎么，现在连说话你都要管了？” 段恒玉不高兴，说话自然夹枪带棒的，因着周围人多，段洪年也不好呵斥他。 好在时辰到了，领路的公公带着所有的官员一起入内，段恒玉跟在父亲的身边一起进了皇宫，但因不是早朝官员，所以被安排在大殿之外等候。 金銮殿上三跪九叩之后，陛下身边的太监便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段洪年赶紧上前出列，站到中间拱手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陛下笑了笑，其实段恒玉昨天回京都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但是此刻却装的一副没事人一样问道：“段爱卿今日倒是积极，快说来朕听听！” 段洪年心里自然和明镜一样，赶紧说道：“陛下，昨日小儿赈灾回来了，只是太过脏乱，恐污了圣眼，故而沐浴斋戒之后，今日才随着臣一起入宫，还请陛下降罪！” 段洪年说完便跪了下去，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等着陛下的裁决。 陛下面上带了丝笑意，口气温和的说道：“爱卿快快请起，且不说段恒玉这孩子立了多大的公，就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说完也不看地上跪着的段洪年，而是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快传！” 太监立刻就领会了陛下的意思，对着门口大声喊道：“传段世子觐见！” 段恒玉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进了大殿，这个大殿他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但是每次来都感觉无比的冰冷。 走到段洪年的身侧跪下，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地面。 “快快平身！” 段恒玉慢慢的起身，扫了眼还跪着的段洪年，没有说话。 “段爱卿，朕本就没有怪罪的意思，你倒是不依不饶的，快起来！” 段洪年这才起身，站到了一边。 陛下看着站在中央的少年，脊背挺直，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样子，有一瞬间甚至想起了年少的自己，也是站在那里回着自己父皇的话。 陛下不说话，朝廷上下就没有敢多说话，直到陛下反应过来，这才笑着问道：“恒玉，此次赈灾的事情你办得不错，朕都在清水县县令的奏折里看到了，此次你事情办的如此漂亮，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可以赏赐于你！” 段恒玉淡淡的行了一礼，“陛下，臣此次南下赈灾，所见所闻，让臣感受颇多，若陛下真的要赏赐，不如多送一些物资给清水县吧！” 陛下点点头，“这个自然，你既然说此次赈灾感受颇多，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听听，可好？虽然朕已经在你的奏折里看到了，但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一说。” 段恒玉自然是非常的乐意，于是便将自己如何提前准备，路上遇到的灾民，包括明燕将手中的饼给了其中一个妇女，这个妇女又是如何身死的全部讲了出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把这些都说完。 最后在大家的沉默声中开口说道：“陛下，如今清水县虽然局势已经好转，但是百姓贫困不堪，还请陛下多多体恤民情！” 身为帝王，自然也明白有些决定只能由自己来做，听了段恒玉说的各种情况，百姓活活饿死的有，病死的也有，白骨如山，这些数字之前在纸上看到的时候远远没有段恒玉说出来，更加的震慑人心。 “朕明白了，既然如此，便免了清水县的三年赋税，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吧！” 段恒玉立刻带头跪下，“多谢陛下！” 几位皇子一看，立刻非常有眼力见的说道：“父皇体恤民情，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也跟着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恒玉的讲述深入人心，陛下便没有了赏赐的心情，退朝之后便先让人回去了。 不过陛下只是当时没有心情再谈赏赐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忘记了，有功当赏，这是历来的规矩。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段洪年便提前下了马车，他算是发现了，他的这个儿子主意大着，看来以后有操不完的心。 段恒玉并没有下车，而是命人把之前准备好的衣物递了过来，转而让马车去文府。 快速的将外面的衣服换好，段恒玉这才注意到马车走的并不是平时的路线。 “长眀，怎么回事？” 长风还没有回来，现在段恒玉身边跟着的人便成了长明，长明赶紧对着段恒玉回话，“世子爷，原来的那条路不太吉利！” “怎么说？” 长风靠近马车，压低了声音说道：“大概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条街上半夜总是出现奇怪的哭声，有人说是有冤情，有人说是闹鬼，但是没有人查得出原因，本来大家也只是听到声音，这也不算什么，可是大概几天前，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一位少年当场暴毙，死前更是大喊“救命”二字，当时便有人说是冤魂索命，至今京都的府衙都没有查出来原因，所以大家都不敢从那边走，很多人便宁愿绕路。” 段恒玉才不怕这些呢，要是从现在这条路绕着走，到文彦家就要耗费平时两倍的时间，便对着小厮吩咐道：“还是按原来的路线走！” 长明有些担心，“可是……” 段恒玉脸色一沉，“没有可是，按我的吩咐去做！” 长明没有办法，只能让车夫掉头从原来的路上走。 等到了长明口中的这条街上时，段恒玉才发现确实少了许多人，甚至路口还有官府的人在守着。 官府的人看到段侯府的马车，赶紧将路让了开来，段恒玉看了看守卫的人，是一个面生的将领。 将领见状来和段恒玉打了招呼，“世子，这条街道暂时不太安稳，可否需要换条路通行？” 段恒玉也明白对方也是担心，但却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只是浅笑着说道：“多谢将军的好意，不过我赶时间，所以还请将军行了方便。” 那将军见状，立刻懂事的说道：“那世子慢走！” 段恒玉在马车上看了一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马车平稳的到了文府的大门。 段恒玉昨晚回来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之前自己安排在段府门口盯梢的人立马就回来禀报了，文彦想着段恒玉见不到真的殷念，自然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来找他，便算准了时间等在自家的大门口。 还没等段恒玉下马车，文彦就钻了进去，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边，对着外面说道：“去明府！” 段恒玉并没有开口询问，既然是去明府，自然和自己预料的所差无几。 文彦对着段恒玉问道：“你家怎么回事？” “晚点见了人再说！” 文彦点点头，确实，现在说的话，等到了明燕那里，还得再说一遍，还不如等人到齐了一起说呢！ “哈秋！” 文彦揉了揉鼻子，嘟囔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想我了！” 段恒玉则是嫌弃的捂住口鼻，文彦见状很是伤心，“咱们兄弟之间，你用得着这样嫌弃我，还真是好心没好报！” 说完之后，文彦突然想起来，对着段恒玉问道：“对了，宁陵呢？” 段恒玉放下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文彦说道：“应该在想你！” 文彦一脸的震惊，“你……” 段恒玉见状心情大好，“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应该在宫里，请罪！” 经段恒玉这么一说，文彦突然想起来宁陵这家伙是怎么和他们一起去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当时偷偷摸摸的跟着去了，回来之后看来要挨骂了，只是宫里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宁陵的请罪，估计也不是这么好请的。 第66章 得知真相的朋友 不满的瞪了段恒玉一眼，“难怪你会说，他是在想我，不过我觉得他可能还是想你多一点。” 段恒玉挑了挑眉毛，“想谁都没用，自求多福！” “还真是无情，他可是我们的兄弟诶！” 段恒玉见状瞥了眼文彦，“要不你去帮帮他？” 文彦赶紧挪了挪屁股，离段恒玉远了些，“你还真是小气，一点亏都吃不得。” 就在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文彦率先下了马车，等到段恒玉下了马车之后便有意往他身后躲去。 段恒玉看了眼鬼鬼祟祟的文彦，“现在知道怕了？” 文彦赶紧求饶，“世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赶紧的吧！” 门口的小厮进去通报之后，下人便在前面为段恒玉引路，只是没想到居然迎面碰上了正要出门的明夫人。 段恒玉对着明夫人行礼，“夫人这是要出门？” 明夫人笑着说道：“是！很是不巧今天约了人，不知道世子过来！” “夫人尽管去忙，之前在清水县的时候承蒙明姑娘帮忙，所以特来感谢！” 明夫人笑意更深了些，“世子真是客气了，明燕小孩子脾气，没有给世子添麻烦就好，哪里还能劳动世子前来感谢，真是太客气了。” “明姑娘女中豪杰，不拘小节，很是让人欣赏，夫人不必自谦。” 段恒玉很少夸人，今日居然将明燕说的如此之好，明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有点心动，刚想说些什么，正好看见了躲藏在段恒玉身后的文彦，脸色微变。 “我还有事，世子请自便！” 明夫人的反应段恒玉全部都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引路的下人，继续朝前走去。 文彦靠近段恒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那个，明夫人是不是没有看见我？” 段恒玉侧头上下打量了文彦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文彦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躲在段恒玉的身后不被发现，现在好了，还是被看见了。 见文彦一脸的沮丧，段恒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文彦觉得段恒玉会安慰他的时候，段恒玉毫不客气的再次打击了他。 “与其担心被明夫人发现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明夫人都已经发现了你，反而视而不见呢！” 文彦茫然的看向段恒玉，“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恒玉认真的说道：“字面上的意思。” 下人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步，低头退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双双在听到段恒玉来了之后便想直接跑去迎接，但是却被明燕给拦住了。 段恒玉之前已经来过了，便也不再客气，抬脚进了院子，眼前一亮，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段侯府出了一个假殷念的事情，明燕现在对着段恒玉有着很大的敌意，尽管于双双已经解释了很多遍，和段恒玉没有关系，但是明燕一想到文彦对自己的伤害，就想好好保护于双双，不想于双双和自己承受一样的伤害。 于双双被明燕挡在身后，颇有些无奈的看向段恒玉，这段时间没见，恒玉好像瘦了好多。 “有什么话能不能坐下说？” 既然段恒玉没有当众抢人，还好好的跟自己说话，明燕自然也不能无理取闹，请大家在屋内坐下之后，才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府里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难得有人这么维护于双双，段恒玉倒是很高兴，“双双，你现在有好姐妹了！” 明燕和文彦都是一脸的问号，双双，是谁？ 于双双高兴的说道：“是啊！明燕姑娘真的很照顾我呢！” 明燕不可置信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姑娘，惊讶的重复了一声，“双双？” 于双双调皮的笑了一下，“是我！” 文彦简直都好奇死了，眼神在于双双和段恒玉之间扫来扫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段恒玉朝着于双双点点头，几人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有些真相自然是可以告诉他们的。 于是在段恒玉的默许下，于双双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明燕和文彦的脸色越来越震惊，听到最后都彻底的麻木了。 段恒玉在一旁给于双双倒水，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在于双双说完以后，明燕和文彦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这些信息消化完。 明明说话的不是自己，但是明燕却感觉自己累的要死，第一次知道原来听人讲话也是一件很累的活。 “原来如此！” 文彦说完看着段恒玉骂道：“亏我还把你当成亲兄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的一丝不漏。” 段恒玉叹了口气，解释道：“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而且现在更加不是时机了。” 文彦和明燕对视了一眼，文彦突然兴奋的站起身，手舞足蹈的说道：“一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参与其中，我真的就……” “好兴奋”三个字还没来的及说出口，文彦就被明燕一掌给打趴在地上了。 文彦虽然被打，但是难掩内心的激动，立刻从地上蹿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了明燕重新对着他举起的手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摇摇头，发出呜呜的声响，坐到了座位上。 段恒玉诧异的看向文彦，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兄弟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在发什么神经？” 明燕实在是看不习惯，接着说道：“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一副不正常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吓人，感觉就像是发病了一样。” 文彦从听完到现在，实在是不是一星半点的激动，虽然极力压制，但身体还是有些不受控制。 段恒玉看向文彦的神色越来越冷，“文彦，要是你不能正常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顷刻间，文彦原本兴奋的情绪马上就控制了下来，他能听得出来，段恒玉是真的生气了。 于双双有些好奇的问道：“文彦，你就这么怕段恒玉吗？我看你之前不是胆子很大的吗？” 文彦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只是看向于双双的眼中还闪着光芒。 “圣女，你可不知道，段恒玉这家伙，好的时候挺正常的，但是真的惹到他，他发起疯来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于双双被叫的有些不好意思，“别叫我圣女，还有谁要是被惹生气了，都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的。” 见于双双不肯相信自己，满眼都是段恒玉，还帮着段恒玉说话，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 于双双如此维护自己，段恒玉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既然现在没人能从自己身边抢走于双双，那么以后也没有人可以。 明燕倒是还算沉得住气，虽然于双双之前不曾把真相告知于她，但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告诉他人。 既然想通了，作为于双双的朋友，明燕当然要问个清楚，“世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府里的那个是真的殷念姑娘吗？那于双双怎么办？” 三人都看着自己，段恒玉解释道：“现在大明的局势很复杂，皇城之内已经出现了一个圣女，双双一定不能和皇宫扯上关系，关键是我父亲为了避免陛下赐婚于我，竟然将真的殷念给带了回来，现在殷念的这个身份也用不了，我必须尽快为双双想出一个新的身份，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把她带在我的身边。” “说的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双双找到一个新的身份！” 明燕说完看了看文彦，有些失落，段恒玉对于双双好的让她羡慕，只是如今，她和文彦恐怕也没有什么可能性了，能做朋友已经是来之不易的事情了。 文彦被明燕这么一看，立即紧张的问道：“你看我干嘛？我可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让世子自己去操心吧！” 明燕生气的瞪了文彦一眼，“就你这样还算兄弟呢！” 文彦刚想反驳，就看到了明燕眼底潜藏的受伤，本来想要说的话顺势就咽了回去，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 明燕和文彦心里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于双双扯了扯段恒玉的袖子，段恒玉收到了于双双使来的眼色，开口打破了沉默。 “明姑娘，这段时间双双还麻烦你照顾一下，等我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把人接回去！” 明燕一听自然开心万分，“本来还担心你一来就要把双双接走，到时候我又是一个人，现在好了，双双我们一起玩，你就放一万个心，我一定保护好双双，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段恒玉点点头，“多谢！” 明燕扬起下巴，“不用你谢，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你，我就是和双双投缘。” 段恒玉脸上露出了笑意，拉着于双双的手说道：“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动用任何法力，我怀疑京都有人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想要找到你，我甚至怀疑皇宫里的那个圣女也是为了找你而存在的，这些都是障眼法，所以务必要小心。” 于双双回握住段恒玉的手，“放心，我明白的。” 暂时将于双双安置在明燕这里，也是段恒玉的无奈之举，现在的京都尤其的危险，不能贸然行动。 明燕却恍然大悟般的看向段恒玉说道：“我说你怎么非要把双双乔装打扮带在身边，是不是离开之前就已经发现有人在找双双了？” 段恒玉点头道：“确实，那时候我发现他们的目的不简单，虽然去清水县前路凶险未知，但我想着总要比留在京都安全些，若是把她留在京都，出了什么事情，我想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听着段恒玉的肺腑之言，于双双的眼眶却悄悄的红了起来，低下头，不让人看到。 这里最震惊的当属文彦了，好不容易消化了最开始于双双说的消息，现在又听到了段恒玉的说的这番话，在文彦的心中，段恒玉应该是那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但是看着此刻的段恒玉，眼中充满了温情，原来每个人都有软肋，连段恒玉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明燕继续问道：“那这些人要是还在继续找的话，双双岂不是非常的危险？” 文彦看着明燕如临大敌的样子，宽慰的说道：“你放心吧！以我对恒玉的了解，他能把人安顿在你这里，应该暂时是没什么问题的。” 明燕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希望一切都没事。 此时段恒玉想起之前大街上的事情，便对着文彦问道：“靠近你家的那条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情还蛮奇怪的。” 文彦说完，连明燕和于双双都在一旁认同的点头。 段恒玉皱着眉问道：“怎么说？” 虽然段恒玉已经听长明说了大概，但是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文彦的消息一直都是最最灵通的，想来应该更清楚。 而文彦也确实没有辜负段恒玉的期望，一脸得意的说道：“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这件事情还得从一个月之前说起，虽然那时我们还没有到京都，但是一回来，便听到了，因为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当时说的更加神乎其神，有说是冤魂，也有的说是怪物，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顿了顿，文彦继续说道：“当时我听到之后根本就不信，于是我当天晚上便好奇的去了。” 明燕惊讶的出声，“你去了？你怎么之前没有说过，你有没有事情？” 等问完，明燕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移话题的问道：“那后来呢？” 文彦的心底升起丝丝缕缕的甜意，但是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我没事，当天晚上我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躲藏了起来，因为这件事情，当时街上也有巡逻的侍卫，所以不用担心。” 文彦这些话显然是故意说给明燕听的，以为文彦会像以前一样，反感自己追着他问，现在听到文彦对着自己解释，压制住自己突然冒出的期盼，赶紧撇过头去。 第67章 段恒玉的分析 段恒玉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文彦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当晚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我甚至一度感觉这个声音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我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在你身边，找不到？” 段恒玉边说边思考着文彦的这几句话，眼中有些迷茫之色，这是为什么？ “对啊！我当时都吓死了！” “那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巡逻的人？” 段恒玉这么问，文彦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好像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身边的声音上了，其他的都没印象了。” 段恒玉接着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离开的？” 文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后来，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瘆人，就先回去了。” “把手伸出来！” 文彦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把手伸了出来放在桌上。 段恒玉搭上文彦的脉搏，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了在场的几人都很紧张。 段恒玉不说话，大家都不自觉的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动静。 片刻过后，段恒玉便收回了手，淡淡的开口说道：“并无异常。” 在听到这话之后大家明显也都松了一口气。 于双双好奇的对着段恒玉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段恒玉点点头，“根据文彦说的当时情况，我怀疑是被摄了心魂而不自觉，若是当时查看，一定能发现问题，只是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从脉象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心魂？” “对！”段恒玉看着大家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文彦也说了，明明声音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就是发现不了，那就说明，他当时听到了和看到的已经不是真实的场景，就是幻觉，想要让人出现幻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药下在食物里，或者是迷烟之类的东西，而文彦是后来去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吃的，基本能确定的就是迷烟，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顺着段恒玉的话，于双双接着说道：“那就是说，整个这一片的人都被这样的迷烟迷了心智，那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文彦不由得皱眉，“本来以为只是一件以讹传讹的事情，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有可能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经恒玉这么一分析，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 “看样子不是一般的严重，要不然我晚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明燕的话，文彦赶紧阻拦道：“你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也太不安全了，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明燕满不在乎的说道：“什么时候在你的眼里，我是个女孩子，反正我武功高，没事！” 文彦有些急了，但是又不敢大声的对着明燕说话，只好求救般的看向段恒玉。 段恒玉虽然极力的想要无视，但是无奈衣摆被文彦抓在手里，只能出口帮忙劝说。 “明姑娘，我们都知道你是侠义心肠，但是这个事情现在仅凭我们掌握的一点线索就去冒险，定然会遇到危险，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和文彦都难辞其咎。” 明燕咬着下嘴唇还想争取一下，“我离远一点，要是感觉到危险就立即离开，这样也不行吗？” “明姑娘，我知道你想要查清楚事情的心情，但是我们必须一步一步来，还有朝廷也不会一直这样不作为的，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廷一定比我们更着急，所以一旦有了新的进展和消息，有需要的话，我们一定不会跟你客气，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的。” 段恒玉的话合情合理，明燕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无奈的答应道：“那好吧！” 文彦在桌子底下对着段恒玉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世子殿下，说话果然是一套一套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明燕本来想让段恒玉和文彦留下来吃饭的，在文彦期盼的眼神中，段恒玉果断的拒绝了。 “明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于双双和明燕将段恒玉和文彦送到了门口，看着对方上了马车。 段恒玉突然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于双双说道：“玉佩一定要随身携带！” 见于双双点了点头，段恒玉便放下了车帘，马车离开了明府。 明燕不太明白段恒玉的意思，在回院子的路上问起玉佩的事情，于双双便笑着解释说，“这是上任圣女交给我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一定要小心放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明燕并没有过多的问细节，毕竟之前于双双将自己的事情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也跟着交代了几句。 文彦坐在马车上，感觉还是挺不可思议的，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段恒玉实在是被他弄的有点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彦往段恒玉的身边挪了挪，小声的说道：“我今天见到了圣女……” 文彦眨了眨眼睛，看向段恒玉，心想不是你让我说的嘛，这会又把我的嘴捂上，还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针。 段恒玉似乎是看穿了文彦心中的想法，淡淡的说道：“我是让你说话，但是不是让你随便说什么，还有你是不长脑子吗？什么话都往外蹦？” 说到最后的时候，段恒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文彦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段恒玉这才松开手，脱离了魔爪的文彦赶紧离段恒玉远一点，顺便撩起帘子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不堪不要紧，这么一看，文彦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自己府上的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段恒玉不仅没有说话，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文彦见状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这家伙要是不想说话，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长明按照段恒玉之前的交代，找了一家人多的酒楼停住了。 文彦一看乐了，这是要带他来吃饭，正好自己也饿了，本来是想留在明府吃饭的，只是段恒玉不肯，原来是早有安排啊！ 段恒玉带着文彦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店小二放下了帷幔，遮住了段恒玉坐着的这边。 很快热腾腾的菜便端了上来，文彦拿起筷子笑着说道：“菜还不错啊！” 说完便准备去夹菜，却被段恒玉拦住了，“等一会！” “啊！” 此刻文彦觉得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眼前都是好吃的，但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文彦透过帷幔看去，惊讶的出声，“宁陵！” 即使是嘈杂的环境中，宁陵还是一下便听出了文彦的声音，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好不容易等宁陵坐下，文彦便盯着段恒玉看，段恒玉叹了口气，说道：“吃吧！” 文彦一边吃还一边抱怨道：“宁大公子好大的面子，为了等你来，我都饿的要死了，世子殿下也没有让我吃一口。” 宁陵本来心情不太好，被文彦这么一搅和，突然就笑了。 “哎呀，段兄你也真是的，何必等我，先吃不就好了。” 文彦含糊不清的点头赞同，下一秒，段恒玉的折扇就落在了文彦的头上。 文彦一脸委屈的看向段恒玉问道：“你干嘛？” 段恒玉这才开口，“你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段恒玉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而且宁陵此刻应该是在皇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吓了一跳，文彦立刻警惕的看向宁陵，“你不是宁陵，你到底是谁？” 此人用宁陵的一张脸，笑了笑说道：“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 文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有这么一个人，于是只好看向段恒玉，段恒玉见状在文彦的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西墨，“不是吧！你好歹也是一城之主，干嘛要装成宁陵的样子？” 段恒玉对着文彦比了一个保密的手势，文彦赶紧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段恒玉和西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本能的选择相信段恒玉。 之前在清水县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房间的信，帮了段恒玉，之后段恒玉便很快猜到了写信的人，此人便是西墨。 后来段恒玉给西墨回了一封信，西墨见自己已经被猜了出来，也毫不避讳，直接提出了让段恒玉帮他在京都呆几日的事情。 既然受了西墨的恩惠，这么简单的事情段恒玉自然不会拒绝，虽然也曾怀疑过西墨这么帮他是不是就是为了来京都，但是不管怎么样，若不是西墨的这封信，于双双很可能在清水县就暴露了身为圣女的事情。 西墨作为一城之主，无召不得入京都，所以想要来京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乔传打扮，只是怎么乔传，是一个问题。 西墨提出的要求是他至少需要一个身份，不会被查，行动自由。 所以段恒玉在回京都的路上和宁陵一合计，便决定将宁陵的身份给西墨用，宁陵自己本人则会在皇宫内住上几日，顺便查探一下这位圣女。 既然是用了宁陵的身份，那就不可能让西墨随心所欲，所以西墨在京都的日子，必须时刻和段恒玉待在一起。 西墨顶着宁陵的脸，坐在那里优哉悠哉的吃了起来，文彦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些不适应。 “你别说，这里的菜还真是好吃，总之就是比我们家做的好吃！” 西墨想说的就是京都的菜比墨城的菜精致，只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多了一份欠揍的味道。 段恒玉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淡淡的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酒足饭饱之后西墨便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段恒玉看着西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天色渐晚，当然是回家了。” 文彦以为西墨至少会担心或者慌张一下，没想到西墨听到这个话之后，异常的兴奋。 “是不是跟你回家？” 段恒玉冷笑一声，“是！” 文彦没有让段恒玉送他回家，而是选择骑马回去，一想到要和两个这样的人坐在一辆马车里，文彦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段恒玉带着西墨上了马车，马车动了起来，西墨感慨的看了眼豪华的马车内部，万分感慨的说道：“还是有权有势好，马车都这么好！” 段恒玉目光冰冷的看了西墨一眼，“你要是喜欢，不如就送你？” “那倒是不用，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 段恒玉收拢了袖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西墨能看的出段恒玉此刻对他说的话是非常认真的，不由的回想起在墨城离开时，段恒玉维护着于双双的情形，突然就明白了段恒玉话中的意思。 懒散的靠在马车上，西墨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我可不是君子！” 一句简单的玩笑话，让马车内的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段恒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西墨虽然面上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内里潜藏的危险也时刻提醒着段恒玉，自己不好惹。 段恒玉将西墨带回了府里，给他安排好住处之后，在离去时特意交代，“不要乱跑！” 西墨没有说话，回应段恒玉的只有关上的房门。 段恒玉自然知道西墨不会听，于是便吩咐厂明，加派人手守住殷念的房间。 夜深人静，西墨坐在床上，独自运功，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京都，又马不停蹄的去找段恒玉汇合，此刻体内的毒早已开始翻腾，强行运功压下，自己的时间很紧迫，父亲给的解药只够三天，若是三天还不离开京都，那么自己就会暴毙而亡。 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父亲的话，“西墨，此去京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后机会，可千万要将消息传给那人，办好此事，之前粮食的事情一笔勾销。” 当时的自己还能怎么回答，自然只能卑微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答应。 赈灾的粮食，本来已经被西墨截下，但是于双双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并将粮食送还。 第68章 擅闯殷念房间的西墨 从知道于双双来墨城的那天起，西墨就已经能想到事情的发展和等待自己的惩罚了。 身为西侯府的六公子，从出生开始就不被重视，送到京都作为质子不说，回去之后还受尽欺辱，但是这些都没关系，他早晚都会讨回来的。 将粮食送出城之后，西墨便被父亲身边的人带到了暗室，迎接他的果然是一顿皮鞭，但是这些都没关系，反正这样的打他就没有少挨过。 西侯爷亲自站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西墨告诉他，此次赈灾的人选是段恒玉，克扣粮食定会被上报朝廷，到时候只会连累父亲。 后来西墨的说辞终于说动了西侯爷，虽然他需要那批粮食，但是眼下更需要时间来筹备，所以西墨度过了那次的难关。 眼下西墨在完成父亲的命令之前还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再见一面于双双，心里自然知道段恒玉一定不会让他见，但是只要自己想，段恒玉也拦不住。 毒性被压制下去，西墨的气息渐渐趋于平稳，从床上起来，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西墨翻窗而出，丝毫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此刻的段恒玉正准备休息，突然看向窗外在屋顶上纵越的身影，眼眸微沉，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在进京都之前，西墨早就将段府的地形图牢记在了心里，熟练的找到了殷念的住处，看着周围明显增加的守卫，西墨在心中冷笑，不管是加多少人看守，都是徒劳。 几乎是毫无感觉，侍卫就倒在了一边，西墨推门而入。 殷念坐在镜子面前一边梳妆一边想着今天小朵说的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本来以为昨天唐突了世子，没有在世子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再加上今天突然多了的侍卫让她感觉心里不安，但是小朵告诉她说，这是世子的安排，说是今天带了客人回家小住，怕客人唐突了她，所以才这样安排。 殷念想了许久，大胆猜测世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然为何要这样大张旗鼓的专门派人来照顾自己，毕竟侯府里再怎么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殷念拍了拍自己微红的脸，真是的，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就开始瞎想了。 就在殷念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时，门被推开了，殷念以为是小朵回来了，毕竟世子已经派了这么多人，所以也没有想过会有其他人来。 西墨看着正在对镜梳妆的人，心里也有些忐忑，这么晚贸贸然过来，也不知道双双会不会生气。 尤其是看见对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脸上一红，赶紧转过身去。 殷念半天也没听见小朵的声音，便转头去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殷念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道：“你谁啊？” 西墨听着声音有些不对，转头看去，也愣在了原地问道：“你是谁？” 本来殷念都要大声的叫人了，但是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脸上露出惊艳的神色，天下居然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西墨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直勾勾盯着他看的姑娘，脑中飞快的转着，“你是殷念？” 听见男子的声音，还准确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殷念的心里有一瞬间的窃喜，难道这就是之前小朵口中说的世子带回来的客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客人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 殷念羞涩的点点头，手上一下又一下的顺着自己的头发。 西墨见状心里暗骂调查的手下都是废物，居然给自己搞出了这么一条乌龙。 随手一挥，殷念便失去意识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西墨单手拎着人直接扔在了床上。 刚打开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段恒玉，西墨顿了一下脚步，眼神飘忽的看向四周。 “我说我是梦游，你会相信吗？” 段恒玉冷冷的回道：“你说呢？” 段恒玉将西墨重新送回他自己的房间，“解药！” 西墨这才想起来之前被他迷倒在门口的那些侍卫，尴尬的解释道：“这个不需要解药，过一会他们自己就能醒来。” 段恒玉收回了伸着的手，警告的看了眼西墨，“你最好安分的睡觉，你想见的人不在这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段恒玉相信西墨应该能明白。 就在段恒玉离开的时候，西墨拦住了他，段恒玉看着面前拦住去路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难道是要我看着你才能睡觉？” “那倒不是！”西墨接着说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过今天我在那个殷念的面前露了脸，恐怕……” 其实按照西墨的性格，殷念应该当场就死了，但是这是在段侯府，还是顶着宁陵的脸，若是现在段侯府出了命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恐怕谁都逃不掉，与其到最后两败俱伤，还不如将此事交给段恒玉来处理。 “……” 自己还真是自找麻烦，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要烦心，现在还要替西墨擦屁股，想想就生气。 段恒玉没说话，只是说话的声音更冷了，“让开！” 西墨明白，这是段恒玉同意了，只要段恒玉肯出手，那么这件事情，也就不算事情了。 段恒玉重新回到殷念的房间，坐在一边，看着小朵将殷念唤醒。 殷念觉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没什么力气，但是耳边还能听见丫鬟小朵的呼唤声。 费力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小朵开心的对着坐在一旁的段恒玉汇报，“世子，殷姑娘醒了！” 段恒玉看着床上挣扎着起身的殷念，和缓了神色，“殷姑娘，你好些了没有？” 殷念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见段恒玉如此关切的问自己，不好意思的回道：“劳世子关心，我没什么事！” 看看灯火通明的房间，殷念疑惑的问道：“世子，这是发生了何事？” 段恒玉皱起了眉头，“你不记得了？” 殷念在段恒玉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好像记得自己在梳妆，然后……然后……” 段恒玉看着殷念没说话，耐心的等着对方回忆。 “然后好像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殷念说完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陌生的人脸，只是这张脸异常的好看，让人过目不忘。 “我看到了……” 殷念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完，便被段恒玉打断了，“是这样的，你当时在梳妆，我来看你，丫鬟说你还没睡，我便进来了，正好看到你在梳妆，本来想和你说两句话，但是你站起身之后突然就晕倒了，直到现在才醒来。” 殷念听着段恒玉的描述，有些不可思议，只是脑海中的浮现的画面又有些不能确定，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原来如此，有劳世子担心了！” 段恒玉看了看已经没事的殷念，“既然你已经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 段恒玉说完便要离开。 “世子！” 段恒玉回头看向殷念，强忍着不耐烦问道：“还有何事？” 殷念略显羞涩的说道：“之前世子说，过来有事要和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段恒玉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看你住的还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重身体，其他的以后慢慢说吧！” “多谢世子挂心！” 殷念目送着段恒玉离开，心里有些甜滋滋的，之前一直听说这位世子极难相处，自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没想到和传言相反，这位世子倒是对自己爱护有加。 段恒玉回到房间，气的直接砸碎了喝茶的杯子，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要应对这种烂桃花。 段恒玉这个晚上过得不太顺利，作为兄弟的文彦也过得不太好。 文彦本来是想着把街道上的诡异事情弄清楚，有了段恒玉的判断，文彦基本就能猜到对方是如何布局的。 早早的查探了风向，文彦便找了一间比较高又占了上风的仓库里躲着，本想观察一下到底是谁在捣鬼，没想到他和始作俑者想到一起去了，两人选的地方居然一模一样。 更过分的是，文彦发现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曾经春宵一度的那个戏子，这下直接傻眼。 然后文彦就被抓了，这时文彦才知道，在戏院里，居然有一间密室，里面还有其他被关的人，只是这些人的身份和他不一样，都是一些平民，甚至连平民都算不上，正是因为这些人完全不引人注意，所以失踪了没人知道。 段恒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所幸天一亮便把西墨也揪了起来。 西墨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茫然的看了看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段恒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是昨晚压根没睡着啊？” 面对西墨的嘲讽，段恒玉面无表情的塞了一个馒头在他的嘴里，堵上了自己不爱听的声音。 段恒玉带着西墨正准备出门，却撞上来找文彦的小厮，小厮得知文彦根本没有来段府，急的团团转。 段恒玉安慰小厮，“别着急，你家公子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我帮你一起找找。” 小厮几乎带着哭腔说道：“不会的，我家公子去哪里都带着我，昨天回来之后也没有看见他出门，早上去房间就没找到人，房间的床上根本就没人睡过，这一个晚上，一定是出事了！” 段恒玉皱着眉头呵斥，“别胡说，你都还没找，怎么就能确定你家公子出事。” 然而小厮却没有被段恒玉吓住，反而解释道：“之前也是，有一天公子回来的时候就跟丢了魂一样，不说话可吓人了，过了很久人才清过来，肯定是出事了。” 段恒玉的脑海中闪过文彦之前说自己去调查那个闹鬼的街，难道昨晚。 “长明，你带些人跟着文彦的小厮，把文彦能去的地方全部找一遍，若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找我汇报。” 长明利落的回了一句“是”，便带了许多侍卫一起跟着文彦身边的小厮离开了。 “看够了吗？” 西墨能听出段恒玉语气中的不善，赶紧说道：“看够了！” “那就赶紧上车！” 西墨也没有问段恒玉要带他去哪里，立刻乖乖的上了马车，坐的尤其端正。 段恒玉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去那出事的街道！” 外面的车夫应了一声便驾车前往，西墨见段恒玉面色凝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来这位文公子在你心里的分量不低啊！” 段恒玉没有理会西墨阴阳怪气说的话，只是在脑海中想着文彦会去哪里，之前在明府的时候，自己已经分析过了，文彦如果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那么一定是要找一个迷烟吹不到的地方，仔细的回想着昨晚的分向，段恒玉大胆的猜测文彦会选择躲藏的地方。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段恒玉率先下了马车，西墨无奈的跟在后面，刚想也下马车，却被段恒玉给拦住了。 之前和段恒玉打过招呼的将领一见到段恒玉，便立即过来打招呼，“末将参见世子殿下！”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昨晚可有什么收获？” 这名将领听到段恒玉问起这件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回世子，末将昨天也听到了百姓口中说的声音，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搜索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发现！” 段恒玉抬眼正巧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霍庭，不解的问道：“怎么霍少将军也来了？” “哦！世子不必惊讶，眼下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百姓惶恐不安，陛下也非常关注这件事情，所以特地让霍少将军前来指挥！” 段恒玉面上露出一副理解的样子，霍庭已经走到了几人的跟前，和段恒玉对视一瞬，霍庭便对着段恒玉拱手说道：“参见世子，想不到世子也在这里，是路过吗？” 段恒玉见霍庭明显和他保持距离的样子，也面上淡淡的说道：“倒不是路过，是之前在这里定了些东西，今日特地来取！” 第69章 被绑架的文彦 霍庭皱着眉说道：“世子难道不知道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等事情过去以后再来吧！” 旁边的将领赶紧用手肘撞了霍庭一下，脸上有些尴尬的对着段恒玉解释道：“其实有我们在这里守着，再说又是大白天，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霍将军也是担心，要不我派些人手保护世子殿下！” 段恒玉立刻摆手拒绝，就见到之前的那位将领已经把霍庭拉到一边去说话了。 那名之前的将领压低了嗓音对着霍庭说道：“这位世子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你不是还和他一起共事的吗？你干嘛为难他，你现在和他过去，回头他一状告到陛下那里去，还不是咱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不过就是取些东西，让人陪着就行了。” 霍庭见状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对方不耐烦的说道：“我的霍少爷，知道你刚正不阿，但是你也好歹看看对方是谁好不好，不要没事找事做。”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霍庭要是再不听简直就是不识时务了，这在官场和同僚中简直是个大忌，所以霍庭露出受教的模样，“知道了，你昨天已经守了一晚上了，白天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对方拍了拍霍庭的肩膀，便离开了。 霍庭几个大步走到段恒玉的面前，“世子，既然是要取东西，那便取吧，不过这里毕竟是是非之地，还是由我来给殿下引路吧！” 段恒玉见状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有劳霍将军了！” 段恒玉这才对着马车上的人说道：“下来吧！” 霍庭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只是却没有揭穿，装作没看见般的在前面带路。 段恒玉跟在霍庭的身后，倒是西墨非常好奇的问道：“你都没说去哪里，你看这位霍将军也没问，居然就带路了，好神奇啊！” 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段恒玉冷冷的瞪了一眼西墨，“闭嘴！” 西墨挑了挑眉毛，无所谓的样子。 霍庭带着段恒玉左拐右绕，然后来到一间极为普通的屋子面前，推开门，然后率先进了屋里，向着楼上走去，来到了二楼上面。 霍庭停住了脚步，段恒玉和西墨站在他的身后，看向地面上遗留的痕迹。 段恒玉蹲在地上，用两指在地上抹了一下，地上便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看样子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 霍庭点点头，“没错，但是你们看这个地上，昨晚这里一定发生了打斗，而且我研究过，这些脚印虽然凌乱，但还是大概能猜出这里发生的事情。” 西墨见状问道：“怎么说？” 霍庭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这些脚印从大小上看还是有区别的，你们看，这边这个稍微大一些，这个小一些，再看这个，不仅小，还偏窄，一看就是女人的脚印，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和两个大男人来这个没人的地方，不觉得很可疑吗？” “没错！”段恒玉点点头，“看样子，其中一个人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但是最后好像没有打的过他们，看门口的拖痕就看的出来。” 霍庭指着其中一人的脚印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很明显，其中一人先来到了这里，后来遇到了后来的这两人，双方见状便立刻打了起来。” 段恒玉直起身，看着霍庭，“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文彦被绑架了！” 段恒玉看着屋内，再想起霍庭带他们走过来的方向，还真是昨天的上风口，看样子文彦昨天真的是来调查这件事情了。 看着段恒玉脸上阴晴不定，西墨倒是优哉悠哉的说道：“文公子长得好看，说不定此刻早已醉死在温柔乡里了，你们还是不要太担心的好！” 西墨此刻顶着宁陵的样子说着风凉话，段恒玉不由的怒火中烧，虽然面上看起来沉静如水，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文彦的处境。 霍庭可没有段恒玉这么好的脾气，“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被人欺凌的滋味，你做质子的时候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西墨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周身散发出冰寒的气息，只是段恒玉和霍庭都不为所动。 但也只是一瞬，西墨便收敛了自身的气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等着看你们怎么救出文大公子了！” 西墨说完便站到了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霍庭和段恒玉检查现场遗留的线索。 但是显然对方也很仔细，并没有留下其他什么线索，段恒玉和霍庭检查了所有的地方。 突然段恒玉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霍庭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段恒玉到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来了之后，霍庭便带着他们直奔这里。 霍庭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包，段恒玉终于明白为什么霍庭会知道文彦失踪的事情了。 接过霍庭手上的香包，段恒玉拿在手上正反看了一下，“这是文彦经常挂在身上的那个香包。” 霍庭点点头，“对，我就是在这附近捡到的，陛下昨晚将事情交办给我，我一早便来交接，便在路上捡到了这个，仔细一看，却发现有些眼熟，不过当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文公子的，后来看见你，我就知道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我捡到香囊之后便起了疑心，把四周都查看了一番才发现了这里。” “那你有没有这里地图？” 霍庭从怀里拿出昨晚研究这条街道的图纸，递给段恒玉，“地图我也研究过，不过附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段恒玉放在桌上仔细的看了一番，用手在四周的路线上划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不远的戏班上。 霍庭也注意到了段恒玉所看的地方，只是不太明白段恒玉为何会怀疑一个小小的戏班子。 既然锁定了目标，段恒玉便对着霍庭说道：“从地图上看，这附近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若是要藏匿一个人，显然不太可能，只有这个戏班，平时也比较吵闹，就算是出现陌生的人，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么说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我这就带人去搜！” 段恒玉却拦住霍庭，“等一下，你等下带人从前面进去搜，我带几个人悄悄的从其他地方进去，既然将人带走，一定不会藏在我们能发现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密道或者暗室之类的。” 霍庭点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 “好！” 霍庭离开之后西墨靠在墙边上，笑着说道：“你既然早就猜到了，为什么还要解释的这么复杂，我不相信你闻不到这若有若无的味道！”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揭穿我？” 西墨摊摊手，“我之前就说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等着看。” 段恒玉收起桌上的地图，将图纸塞到了西墨的怀中，冷冷的说道：“我现在要去营救文彦，你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回到马车上。” 看着段恒玉离开的背影，西墨突然觉得手中图纸有些烫手，不明白段恒玉明明知道自己来京都是不怀好意，却还是选择相信他。 西墨打开窗户，看准底下没什么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段恒玉带着霍庭安排的几个高手，掩藏在戏院的角落里，目睹着霍庭带人上门搜查。 暗室里黑漆漆的，文彦手脚都被绑住，心里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去，要是段恒玉没有发现自己留下的香囊怎么办，要是香囊被叫花子捡走了怎么办，要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怎么办？ 心里的念头一个比一个差，自己还没有成亲，还没有好好孝顺父母，还没有给明燕一个交代，自己之前明明伤害她伤害的那么深。 不行，我一定要活着回去，文彦突然鼓起无限的勇气，段恒玉那么聪明，一定会救自己出去的。 嘈杂的声音唤回了文彦的思绪，听着外面的声音，文彦几乎可以确定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来救自己的。 一想到有救了，文彦便觉得信心满满。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被推开了，火把的亮光刺痛了文彦的眼睛。 好不容易看清了来人，文彦笑着说道：“原来是红姑娘，这才没多长时间，就想我了？” 红姑娘看都没有看文彦一眼，快速的将架子上的信件都丢在火盆里。 文彦看着她的举动，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这些信件都是什么，将脖子伸长一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一把刀突然横在了文彦的脖子上，文彦立刻全身冒冷汗，“红姑娘，有话好说！” 红姑娘冷哼一声，“文公子，好心提醒你一下，好奇心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文彦咽了下口水，“红姑娘说的是，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红姑娘还是盯着文彦看，文彦被看的后背发毛，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红姑娘，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之后我一定守口如瓶。” 红姑娘的眼眸闪了闪，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文公子，想来你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现在官府的人过来搜查，你要你好好配合，我一定确保你没事，怎么样？” 文彦一听赶紧点点头，“没问题！” 见文彦答应，红姑娘却没有给文彦松绑，而是将他提到了暗室的外面。 外面的光线很刺眼，文彦却觉得特别的美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眯着眼睛感受着新鲜的空气。 等文彦完全看清屋内时，才发现居然是红罗慢慢，差点误以为进了青楼。 文彦被推到了床上，衣衫被红姑娘扯开，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忍住心底的不安，要是这次的事情再被捅出来，那他和明燕就真的不可能了，一想到好不容易才让明燕对他有所改观，这次又被他自己搞砸了。 “红姑娘，既然是这样的好事，你将我放开，我一定不会逃。” 红姑娘将手抚摸上文彦的脸庞，笑着说道：“文公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文彦见红姑娘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急了，“你想没想过，现在外面都是人，只要我大喊一声，外面的人进来，你们就完了。” 红姑娘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对上文彦的眼睛，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你叫啊！你要是把人叫进来，大家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你说还会不会有人管你，他们大概只会对你失望，然后离开吧！” 文彦被红姑娘说中了心事，这下也顾不得其他了，拼命的挣扎，却被红姑娘一掌劈晕了过去。 红姑娘将文彦上衣脱掉，扔在地上，然后将自己也脱的差不多，一脸嫌弃的躺到了文彦的旁边，将被子盖好，等着来人冲进房间。 很快霍庭便将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皱眉看着前面喋喋不休的戏班班主。 余光看到段恒玉在树后对他指了个方向，霍庭推开戏班班主，大步向前走去，走到墙边，看向一墙之隔的庭院，一挥手，便让手下将隔壁的院子也包围了起来。 戏班的班主有些慌了，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霍庭的检查，霍庭让人将他捆了丢到一边，自己则直接翻墙过去。 院子很小，霍庭的面前也只有一间房间，带着手下小心的靠近房间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是里面很安静，没有一丝动静，手下的官兵在霍庭的示意下直接冲进了屋内，却直接傻眼了。 红姑娘仿佛是才被惊醒一般，先是茫然的看向这群官兵，随后便是大声的尖叫。 霍庭看着地上散乱的衣服和床上衣衫不整的人，并没有按照红姑娘预想的那样，直接离开，而是不慌不忙的走向床边。 红姑娘的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被霍庭看了个正着。 红姑娘紧紧的抓着被子挡在自己的面前，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不断地往床里面缩去，试图挡住身后的文彦。 第70章 文彦被挟持 但是霍庭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直接对着红姑娘问道：“里面何人？” 红姑娘见状赶紧转身摇晃起文彦，大声的哭喊着，“文公子，你快醒醒。” 文彦被打晕，自然不会立即醒来，而红姑娘做这些主要也是做给霍庭看的。 若是换成了一般将领，见到是文彦，都会立即离开，毕竟谁也不想得罪文府。 但是霍庭却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红姑娘见状有点慌了。 这时段恒玉走了进来，手上提着药箱，霍庭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姑娘，你这么叫文公子都没醒，正好我这里有个大夫，帮文公子看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对文府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霍庭说的随意，但是红姑娘却身体紧绷，也不哭喊了，只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恒玉见状对着霍庭喊道：“不好，快制住她！” 然而还不等霍庭有所动作，红姑娘已经将文彦拉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横在文彦的脖颈上。 霍庭大喝一声，“你要干什么？” 红姑娘冷笑一声，说道：“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做，是你们逼人太甚，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文公子也会安然无恙。” 霍庭和段恒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霍庭对着红姑娘说道：“好，只要你不伤害文公子，我就放你离开。” 在红姑娘的威胁下，霍庭带着手下一起退出了房间，眼神死死的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很显然这位红姑娘也知道文彦没有醒来她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果断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狠狠的刺入文彦的肩膀处。 文彦是直接被疼醒的，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半天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刚想动，脖子上冰冷的触感立刻让他意识到了身处的危险。 “别动！” 文彦僵着身体，余光瞄了眼红姑娘手上的刀，立刻配合的说道：“你放心，我不动，但是你也别动啊！” 段恒玉和霍庭看着都相当无语，只是眼下的情形不容他们有其他的安排。 红姑娘挟持着文彦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逼退霍庭和他所带的人手。 “霍将军，还烦请你弄匹马来。” 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霍庭也只有答应的份，谁让文彦还在她的手里呢！ 霍庭朝着手下人耳语了几句，很快，红姑娘要的马便被牵了过来。 见到了马，红姑娘小心的朝着大门的方向挪过去，手上的匕首不断地贴近文彦的脖子，文彦吓得哇哇大叫。 “红姑娘，你慢一点，慢一点，小心点你的刀……” 被文彦吵得分心，红姑娘对着文彦呵斥道：“闭嘴！再吵就别怪我不客气！” 红姑娘说完，手上的刀几乎已经贴着文彦的脖子上了。 文彦就觉得脖子一凉，一丝血迹就已经出现在了脖子上。 霍庭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碍于文彦的缘故，始终按耐着没有出手。 眼看已经到了大门的位置，红姑娘越发的谨慎起来，既不敢随意的松开挟持的文彦，又不敢就此上马离开，想要离开京都，文彦确实是最好的挟持人选，但是带着文彦这么个人质，又大大的降低了她逃走的可能性，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要选一条。 文彦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红姑娘一个不小心，手上的刀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霍庭看出了红姑娘的犹豫，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说道：“姑娘，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文公子也算是露水姻缘了，何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呢，若是你能放下手中的刀，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文公子这个人比较念旧，说不定还是愿意纳你进府。” 红姑娘突然怒目而视，对着霍庭怒不可遏的说道：“谁和他露水姻缘，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文彦顿时感觉有些无辜，“红姑娘，也不用这么绝情吧！咱们上次……” 腿上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文彦差点有些站不住，脖子上的刀看起来更危险了。 红姑娘不屑的看着文彦，“谁和你这花花公子有什么，也怪你蠢，那次不过是给你下了点药，你就昏睡不醒了，我不过就是脱了衣服往你旁边一躺，后面的事情都是你自己醒来之后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文彦的心里突然就开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吗？” 红姑娘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不耐烦的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太好了！” 说完文彦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赶紧闭上嘴巴，保持安静。 终于，红姑娘看上去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刚准备动手，旁边传来的急速的风声换回了她的注意力，不过此刻已经太晚了，袖箭已经快到她的面前了，红姑娘本能的挥刀砍去，也正是有了这么一瞬间的空隙，文彦反应迅速的朝地上摔去。 红姑娘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动，文彦作为人质脱离了她的掌控，让她变得被动起来，想要翻身上马，霍庭的剑已经到了眼前，不得已和霍庭交起手来。 文彦已经被霍庭手下的官兵给扶起来带到了一边，这时文彦才注意到红姑娘的功夫居然也不差，看样子自己还真是命大。 红姑娘根本不是霍庭的对手，几招下去就被抓住了，霍庭让人将红姑娘带回去。 霍庭收好剑，走到文彦的面前问道：“文公子，你还好吗？” 霍庭本来想问文彦有没有事情，但是在看到对方一脸的傻笑之后，将原本的问话咽了回去，心里嘀咕着：笑成这样，八成没事。 文彦依旧傻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今天多谢霍将军了，改日一定登门感谢！” “感谢就不用了，文公子还是赶紧去找大夫包扎一下，好好休息。” “好好好！” 文彦的心情简直可以起飞了，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全是一脸的黑线，看傻子般的看向他。 不过正是因为文彦这种不惧生死的样子，后来经常被霍庭拿来教育自己的手下。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就先走一步。” 霍庭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和段恒玉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微的点了点头。 段恒玉看着还在独自傻乐的文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也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身边扶着的人突然撤离，文彦脚下踉跄了一下，接着就被段恒玉给扶住了。 段恒玉可没有那些官兵那么仔细，毫不怜惜的拉着文彦就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段恒玉，你慢一点，疼疼疼……” 段恒玉回头看了文彦一眼，嫌弃的说道：“你还知道疼啊！” 好在到了医馆，大夫仔细检查之后，确定文彦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段恒玉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夫在给文彦包扎，“大夫，要不你给他看看脑袋，一直傻笑，不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听见段恒玉这么说，大夫也是紧张的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最后才对着段恒玉说道：“放心，这位公子脑袋没有什么问题。” 段恒玉实在是看不下去，放下一锭银子，先行离开了，离开之前对着文彦说道：“我在马车上等你，包扎好了自己来。” 文彦笑着答应了，没想到自己和那个红姑娘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样就好了，到时候可以找明燕解释一下，要是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那自己不是还有可能性，这么想起来，自己也是受害者。 马车上，西墨果然已经按照约定回来了，段恒玉皱眉看着西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身上的味道这么冲？” 西墨笑着解释道：“不是我身上的味道，而是买了些东西，既然住在段府，空着手也不是事，也不知道段夫人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些不值钱的东西，想要讨她的欢心，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给她。” “既然是买的东西，这味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香料了，外来的香料，非常的难得，掌柜说今天刚到的新货，所以我便每种都买了些，故而闻起来乱了点。” 段恒玉见状一点也不买账，“你买这么多，也是宁陵送的，和你没有关系，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或许是段恒玉的不理解，让西墨的眼神有了一丝的落寞，“如今我既然顶着别人的样子，自然还是应该替他周全些。” 段恒玉见说不通，也就不说了，随西墨折腾去。 文彦提着一堆药上了马车，看见宁陵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看到那双陌生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文彦也不是傻子，宁陵现在还在宫里没出来呢，这人肯定不是宁陵。 带着质疑的眼神不断的扫向西墨，段恒玉让下人先送文彦回去。 段恒玉既没有跟文彦介绍西墨，也没有解释什么，文彦也识相的没有问。 “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诺！” 段恒玉将香囊递给文彦，继续说道：“这是霍少将军早上捡到的，你真的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我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你。” 文彦见状好生收起了香囊，宝贝似的装进怀里放好。 “嗯！我回头一定好好歇歇他，请他去全京都最好的酒楼。” 段恒玉撑着头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彦看了眼西墨，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我昨晚按照你说的找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哪里知道这么巧，那些人也看上了这个地方，所以就撞到一起了，这不是巧了。” “所以你就被抓了？” 文彦点点头，“没错，另外一个人功夫很好，我打不过，所以就被他们抓住了，然后被关到了暗室，之后醒来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后来红姑娘就回来了，开始烧东西，我也没看清她烧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后来就被用来威胁你们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段恒玉看着文彦脖子上的伤，有些自责的说道：“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些了，还害得你白白受了伤。” “我这可不是白白受伤，我可是立了功的，要不是我，霍少将军也不能这么快的破解这个谜团，这样算来，好像还是我的人情更大一点呢！” 段恒玉摇摇头，“你倒是脸皮厚。” “那是，要不是我，这个案子估计要拖很长时间，这下好了，霍庭今天一上任，就解决了别人一个月都破解不了的案件，陛下可不得重用他，到时候……” 段恒玉突然严厉的说道：“文彦，慎言！” 文彦赶紧打住，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外看了看，还好路上也没什么人。 把文彦送回了文府，段恒玉便让车夫回府，丝毫不给西墨其他的心思。 西墨笑着问道：“既然这么防着我，干嘛之前还帮我？” 段恒玉看了西墨一眼，“那你之前为什么帮我们？” 沉默了片刻，西墨浅笑着说道：“我可不算帮你，我这是帮双双！” 好久没有这么气闷的感觉了，段恒玉都快忘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双双！谁让你叫的这么亲热？” 西墨没有错过段恒玉脸上的神色，故意伸长了腿，将双手枕在脑袋的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段恒玉说道：“话说，我和双双认识的比你要早的多，哦！对了，之前她来墨城的时候，我还带她去抓鱼，我们……” 西墨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只是段恒玉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到最后西墨心里畅快了。 段府到了，段恒玉看也不看西墨一眼，直接下了马车就回去了。 下人看向西墨的眼神多少有点惊奇，至今还没见过有人可以把世子气成这样的。 西墨在众人的目光中耸耸肩，吩咐下人将马车里的东西送到段恒玉那里去，便也回了房间。 事情已经办好，西墨也没有久留的必要，在烛光下写好了一封信，压在桌上，撕下脸上的假皮，露出本来的样子。 第71章 于双双的骨灰 蜡烛熄灭的时候，西墨待得房间已经没有了人影。 段恒玉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实在是头疼，没有命人立即送给母亲，虽然自己相信西墨，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将家人的性命儿戏。 正当段恒玉准备早点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长明的声音，“世子！” “何事？” 长明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殷姑娘前来拜访。” 段恒玉实在没有心思应付这个殷念，对着门外冷着声音说道：“我已经睡了，有事改天再说吧！” 长明将段恒玉的话转告给了殷念，殷念想到小朵跟她说的话，估摸着是段恒玉心情不好，不想见人，随将手上端着的汤给了长明，“麻烦给世子送去，这是我亲手炖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世子的胃口，劳烦了！” 长明接过汤，转身端了进去，殷念看了一会才离开。 长明将汤放在段恒玉的面前，“世子，这是殷念姑娘说她亲手炖的汤。” 段恒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端走！” 长明赶紧将汤端了出去，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旁边看门的小厮赶紧问道：“世子不吃吗？” 长明点点头，突然眼前一亮，将手上的汤塞进了小厮的手里，小声的说道：“你快到一边去喝掉，闭紧嘴巴，知道吗！” 小厮端着汤，心想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赶紧走到角落里，三口两口的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回来。 长明叮嘱明天殷念来的时候将这些东西还给她，只是一句话都不准多说，小厮明白的点点头。 西墨站在高处，看着夜色下的京都，万家灯火，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这次没能见到双双，还真是遗憾，段恒玉这家伙，想来会好好照顾双双的吧！至少比跟着自己要好很多，要是让双双伤心，他第一个打的段恒玉满地找牙。 段恒玉看着下人递过来的信，打开一看，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西墨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 信上写着：“段兄，感谢这几日的照顾，双双就先托付给你照顾，希望你小心仔细，来日我定要娶回，告辞！” 一看这个娶字就是故意的，段恒玉直接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燃烧殆尽。 霍庭因为查明事情的真相有功，陛下对他很是满意，很快便加官进爵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霍将军，统领三千御林军。 宁陵也从宫里回来了，稍作休整之后听说了文彦的事情，便去探望。 门口的小厮笑着解释，“公子来的不巧，我家公子去了明府。” 宁陵将带来的礼扔给门口的小厮，驾车便去了明府，在门口看见了挂着段字灯笼的马车，心中疑惑段恒玉怎么也来了。 下人听说宁大公子前来，早就小跑着去汇报了，很快便有人来给宁陵引路。 宁陵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段恒玉正悠闲的喝着茶，文彦和明燕有说有笑，于双双在旁边笑着看热闹。 看到宁陵来了，文彦赶紧上前一把勾住宁陵的肩膀，把他推到座位上坐下，自己则是也在旁边坐下。 段恒玉已经将沏好的茶放到了宁陵的面前，宁陵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你们都怎么了？” 文彦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怎么了？” 宁陵看了看大家，“无事献殷勤，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见宁陵如此态度，段恒玉拿起自己沏的茶，准备端走，“还真是好心没好报。” 见段恒玉要端走，宁陵赶紧从段恒玉的手上将茶抢了回来，一脸得意的说道：“难得你给本少爷沏茶，今天本少爷非喝不可。” 说完，宁陵把杯中的茶一饮为尽，还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惹得明燕和于双双笑弯了腰。 段恒玉则是一副可惜的样子，“这么好的茶，被你这么牛饮，能喝出什么来。” 宁陵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就是好喝，再给小爷加满。” 文彦笑着说道：“还加满，你当是喝酒啊！” 说到这个，宁陵立刻愁眉苦脸的说道：“你是不懂，这几天我在宫里，简直快要憋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了，感觉这外面哪哪哪都好。” “你这样说，是要被打的，好多人就是想进去还进不去呢！” “谁爱去谁去，反正小爷我不愿意去，真是无聊死了，规矩还多，动不动就跪，我腿上的淤青就没消掉过。” 宁陵一个接一个的吐槽，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段恒玉见状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就算是去了一趟清水县，也还是当初的那个宁陵。 好不容易等宁陵吐槽完，文彦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他听，宁陵听完彻底傻眼了。 文彦看着和自己当初一样表情的宁陵，差点笑出声来，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分。 宁陵看着对面的于双双，然后又看看她旁边坐着的段恒玉，还真是离谱。 “也就是说，你是于双双，段恒玉府里出现的那个是真的殷念，皇宫里那个是冒充的，天哪！” 看着宁陵痛苦的抱着脑袋，文彦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劝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你想想，这简直就是太刺激了，大明的圣女和我们在一起诶！” 看着如此没心没肺的文彦，宁陵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你们都知道，最后才告诉我？” 段恒玉看着一脸委屈的宁陵，开口解释道：“他们也不过比你早知道几天，正好这几天你在宫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你一回来不就知道了，也不算太晚。” 然而段恒玉的安慰简直就是对宁陵雪上加霜，“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那个谁，你以为我愿意待在皇宫里？” 文彦拍了拍宁陵的肩膀说道：“差不多得了啊！” 宁陵挥手打开肩膀上文彦的手，“你以为我在宫里是玩的啊？还不是恒玉这家伙，非要让我去打听宫里这个圣女的情况，真相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围着个冒牌的圣女一直在恭维。” 段恒玉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那你可探听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宁陵不自在的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尴尬的说道：“并没有。” 看起来所有人都很失望，宁陵赶紧接着说道：“虽然我没从圣女的身上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我从钦天监里面的人手里拿到了一样东西。” 看着宁陵神神秘秘的样子，于双双非常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宁陵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始说话，就听到旁边的文彦迫不及待的说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装。” “我没装！” “我劝你见好就收，你看看这里，都是你认识的人，你平时啥样我们都是见过的，不要孔雀开屏，简单点，废话少说。” 宁陵叹了口气，“行吧！” 宁陵解下腰间挂着的香囊，小心的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纸包着的东西。 于双双凑近了看，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很难过，但是又说不出来。 文彦本想拿过来打开，却被宁陵拒绝了，两人相互瞪了一眼。 段恒玉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宁陵神采飞扬的看着众人，然后小心的展开白色的纸，上面只是一些尘土。 文彦在看到之后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土，要不要我现在从地上捡一点给你？” 其他人见到之后虽然没有文彦表现的这么夸张，但是多少也不明白这里面的深意，只有于双双一直盯着这些尘土，莫名的悲伤。 宁陵见大家这副模样，顿时也有点没信心，好在段恒玉看见于双双神色不对，便让宁陵讲一下这是什么？ 宁陵叹了口气，“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从一个钦天监打扫的小太监那里搞来的，这个小太监说圣柱认可圣女的那天，他们明明将圣柱的周围打扫的一尘不染，但是不知怎么的，后来等仪式结束之后，原本干净的地上居然出现了很多的尘土，本来他是想直接扫掉的，但是想到可能是圣女留下的，便小心的收藏了起来，起初他还不愿意给我呢，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然后还用了我的一根玉簪作为交换，才换来的，你们说……” 茶盏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宁陵的滔滔不绝，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段恒玉，段恒玉从来没有如此的失态，至少文彦、宁陵和段恒玉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段恒玉在众人的目光中把白纸重新包起来，小心的收了起来。 宁陵有些担忧的问道：“段恒玉，你没事吧？” 段恒玉很快收敛好神色，看向正盯着自己看的于双双，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明燕看着也很着急，“怎么了？”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段恒玉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我终于明白宫里的那个圣女是用的什么方法，让圣柱认可了她！” 文彦一下来了精神，用力的拍了拍宁陵的后背，夸赞道：“不错啊！宁大公子这次立大功了！” 宁陵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段恒玉喃喃道：“真的吗？” “自信点！” 文彦来到段恒玉的旁边，催促道：“赶紧接着说啊，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 段恒玉看了眼于双双，见于双双也很想知道的样子，才缓缓开口道来：“他们用的是双双的骨灰！” 四脸震惊，然后其他人都看向于双双，骨灰！！！ 相比于其他几个人的反应，段恒玉刚刚的反应显得简直不要太正常。 明燕紧张的声音都变了，看着段恒玉问道：“你确定吗？这只是你的猜测，会不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呢！” 文彦刚想反驳，看了眼明燕，突然就转变了口气对着段恒玉问道：“恒玉，你怎么想到的？” 段恒玉想了想说道：“宫里的这位圣女很是聪明，我之前一直在想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双双，而且双双又是圣女，那宫里的那位圣女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现在看来这位圣女的背后一定有高人在操纵着这件事情。” 停顿了一下，段恒玉又接着说道：“你们想，之前红鸾就是因为蒙面黑衣人的帮助，杀害了当时身为圣女的双双，至于双双的尸身，更是直接被损毁，这样说来的话，骨灰根本就没有人来收，若是被这个黑衣人取走了呢？” 明燕摇了摇头，“不对！” 文彦赶紧问道：“哪里不对？” “既然双双是后来才被圣柱认定是圣女的，那为何你说的蒙面黑衣人在双双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帮助红鸾了呢？这样根本说不通啊！” 于双双本人听了也点点头，“确实说不通！” 段恒玉沉吟了片刻说道：“前面的确实有很多疑点，但是我们看后面的，按照我的假设，他们已经通过红鸾拿到了于双双的骨灰，接下来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等了很多年，直到京都出现了祸乱，这时候他们派出了所谓的圣女，然后带到了皇宫，利用双双的骨灰通过了认可，我记得当时听我父亲提起过，当时的圣柱在很长时间之后才发出光芒，而不是立即，说明圣柱也在辨别，但是最后还是确定了，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宁陵感叹道：“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整件事情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只是我们光凭这一点的线索，很难猜出对方真正的目的。” “说的是！” 段恒玉转着手中于双双递来的茶杯，继续说道：“我总觉得事情还远不止这么简单，清水县的事情，更像是人为的，还有墨城，不知道在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京都出现的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关系，只是我还没有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文彦张大嘴巴，看着段恒玉说道：“你不要吓人，我觉得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其实事情根本没有这么复杂呢？” 第72章 若是换成我，你会不会选文彦 段恒玉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希望啊！当然最好是平安无事，谁希望出事啊，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文彦坐下附和道：“对，就是多想了。” 宁陵倒是没有文彦这么乐观，看着段恒玉问道：“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宫里这位圣女是假的，你打算怎么办？” 段恒玉看了一眼于双双垂眸，“走一步看一步吧！” 宁陵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对着段恒玉说道：“之前于姑娘是灵魂状态，自然不能成为圣女，既然她已经修炼出真身，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想过要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吗？” 段恒玉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不想！” 宁陵也没想到段恒玉居然回答的这么干脆，不死心的继续劝说：“我知道你想把于姑娘留在身边，但是这可是我们大明国的百年基业，若是百姓信错了圣女，以后又该如何，难道这些你都不想的吗？” 段恒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义正言辞的兄弟，“国家和百姓怎么样，难道是需要维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吗？再说了双双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些理应和她没有关系。” 对于这件事情，段恒玉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固执，于双双赶紧出声打圆场。 “好了，你们都不要争论了，宫里圣女的事情还只是段恒玉的猜测，一切还是要证实之后再做定论。” 宁陵别过脸去，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操之过急了，那我们就先不说这件事了。” 文彦站到段恒玉和宁陵的中间，揽着两人的肩膀说道：“兄弟之间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难得我们都平安从清水县回来了，我们以茶代酒，一起干一杯吧！” 明燕笑着说道：“这个主意好！” 气氛终于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于双双突然说道：“对了，文公子你不是说要请霍少将军喝酒的吗，到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文彦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于双双一脸的失落。 明燕见状骂道：“你也真是小气，一起去怎么啦？我和双双就是想对霍庭说声恭喜！” “不是！”文彦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第一，我们关系都这么好了，能不能不要叫我文公子，叫文彦。” 宁陵赶紧也跟着说道：“对，叫我宁陵就好！” “我还没说完，你别插嘴！”文彦接着说道：“第二，以后可不能叫霍庭霍少将军了，要叫霍将军。” 于双双对于前面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霍庭为什么不能称呼霍少将军？ 不止是于双双有这样的疑问，明燕也有，“为什么？” 文彦本来想吊一吊她们的胃口，但是被明燕打了一下之后，立刻求饶道：“我说我说，本来呢，霍庭的父亲在，大家为了区分父子两个，当然要叫的有所不同，只是霍庭此次不在家的时间，霍将军不知怎么的，看上了家里的一个丫鬟，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听说，霍将军因为纵欲过度，居然躺在床上动不了了，霍庭为了这件事情，来来回回的请了无数的名医，甚至连太医院都请家里去了，但是霍将军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后来甚至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陛下一怒之下，便让霍将军后半辈子在家养着了，这不就只剩下霍庭了，没有了霍老将军，那霍少将军不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将军！” “原来如此，不过这么隐秘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明燕突然靠近文彦，问出的话仿佛就在耳边，文彦一时间竟然觉得紧张。 宁陵见文彦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这也不算隐秘了，毕竟霍庭这么孝顺，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老子不行了。” 于双双疑惑的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霍庭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不然呢？要不是他自己将事情弄的人尽皆知，谁有本事知道他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 于双双忐忑的看向段恒玉，想在段恒玉的眼中确认宁陵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段恒玉闭了下眼睛，于双双双手握紧，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总之五味杂陈。 明燕似乎也注意到了于双双的异常，赶紧岔开话题，对着段恒玉问道：“若是按照你所说之前那个是双双的骨灰，那些人会不会利用这个做其他的坏事啊？” 文彦这会智慧倒是上线了，笑着说道：“要是有其他的用处，他们也不会放到今天了，可见除了在圣女这件事情上，他们还没想到其他的用处。” “那就好！”明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总算是放下心来。 “只是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确认皇宫内的圣女到底是不是假的！” 宁陵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只是这里面却不包含段恒玉，段恒玉自始至终在这件事情上不发一言，旁人很难猜想出他的真实想法。 宁陵从明府出来之后，看向段恒玉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要不然还是将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毕竟还是我进宫更方便一点，我到时候只要找机会验证一下就好了。” 不过这一次，段恒玉倒是没有拒绝，很爽快的将纸还给了宁陵。 段恒玉他们走了，明燕和于双双突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一下子从热闹的氛围中变的安静下来。 明燕和于双双有若有所思，只是各自想的不一样罢了！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明燕和于双双躺在同一张床上聊天。 “双双，我见文彦说到霍将军的时候，你好像很在意，你和他？” 于双双赶紧摆手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燕好奇的问道：“那是怎样？” “我对霍将军，我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而且他一直很关照我们，他家里出了事情，我自然是比较忧心的。” 明燕叹了口气，“确实，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霍庭确实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我和你一样，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于双双侧过身体，撑着头看向明燕问道：“那你呢？你和文彦……” 明燕发出“诶呀”一声，没想到于双双这么快就把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有些害羞的用被子捂住半个脸，只露出不自在的眼睛。 于双双继续说道：“虽然之前你和文彦确实闹得不愉快，他对你也很不好，但是现在他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改过自新了。” 被子底下传来明燕闷闷的声音，“我知道。” “而且文彦今天来，最主要的事情应该是向你解释之前和戏子有情的事情，我看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悄悄的看你，想来还是把你放在心上了，既然这一切都是误会，还都已经说开了，你还会给他一次机会吗？” 这一次依旧还是闷闷的声音，只是没有被子盖着，“我不知道。” 明燕的心情很复杂，“今天他来跟我解释，我心里真的很开心，但是一想到他之前对我做的一切，我又害怕，我怕他以后还会这样对我，我曾经在明府的门口亲自说出口的话，和他解除婚约，到如今，要我亲自改口，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文府，我甚至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于双双握住明燕的手，想要给她一点力量，“我明白，你有很多的顾虑，毕竟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你的错，但是选错了，后果却是要你自己去承担，也许未来很好，也许很不好，这就像是一个赌局，你赌的是文彦对你的真心，确实很难。” 明燕抿了抿嘴唇，“双双，要是换你的话，你怎么选？” “我？”于双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不喜欢文公子！” 明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双，你还真是可爱，我只是让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思考一下，没让你真的去喜欢谁。” 于双双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说道：“那我更加选择不出来了，反正我怎么也不会选他，对了，既然我们选不出来，那肯定是能选的太少了，我们应该多认识一些人，这样你见得多了，一定能选出真正合自己心意的人。” 明燕诧异的瞪大眼睛看向于双双，似乎想象不出来，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你知不知道这话说出去，是对声名有损的，尤其是我们女子，不比男子，选择的权力多，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没的选，再说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于双双坐起身，认真的拉着明燕的手说道：“不是的，虽然我们能做的很少，但是这个天地间，依旧应该有我们的生存之道，而不是任人摆布，我们是人，不是木偶，我不愿意做被别人操控的人，所以明燕，我希望你也不要。” 明燕愣愣的看着说了一大堆大道理的于双双，微笑着说道：“好，我尽力，但是你能告诉我，你这个小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啊，说的头头是道。” 于双双自豪的说道：“才不是，这些都是段恒玉教我的，他教了我很多东西，连写字都是他教的。” “啊！” 明燕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看着于双双，“都是他教的？” 于双双点点头，“嗯！” 半晌，明燕垂下眼眸，“世子对你还真的好，双双，你真有福气。” 明燕刚说完，突然想到于双双之前所说的经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段世子……” 看着明燕着急的解释，于双双握着明燕的手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虽然我之前确实过的不好，但是能用所有的运气来遇到段恒玉，我觉得真好。” 看着于双双，明燕突然觉得自己遇到的一切问题简直都不值一提，和于双双被人那么残忍的杀掉相比，自己遇到的这些简直都不算事。 “双双，谢谢你，我想通了！” 于双双见明燕想通了，心里也很开心，两人一起躺下，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和于双双的心情截然不同，段恒玉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沉沉夜色，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纸包着的东西。 之前在明府门口的时候，段恒玉给宁陵的是自己中间故意另外伪造的一份，自从宁陵表现出想要于双双去揭露假的圣女的时候，段恒玉就猜到宁陵会将这包东西要回去，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只等宁陵开口，待到宁陵真的开口要回去的时候，段恒玉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给了宁陵。 至少宁陵绝对想不到段恒玉会做一份假的给他，只要他去证实了自己的之前所说的猜想是假的，那么于双双便是安全的，就算告诉他明燕身边的于双双是真的圣女，宁陵也不会冒险将这件事情抖露出去。 突然间，段恒玉有些后悔，将于双双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们，或许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力完全护住于双双，要是于双双真的去了皇宫，那他就真的鞭长莫及了。 段恒玉想了很多，不过并没有想出一个两全之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为于双双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若是一直让于双双待在明燕的府上也不是办法。 根据段恒玉今天的观察，很明显，文彦现在的心里有明燕，若是三番四次的去明府，那么于双双被人见到的时候又该如何解释，时间拖得越长，这个问题就越严重。 段恒玉本来还愁眉不展，好在将离回来了，看着满腹心事的段恒玉，诧异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怎么好像多愁善感了。” 若是放在平时将离是绝对不敢这么对段恒玉说话的，只是今日见他心情格外的不好，才冒着风险多说了几句。 段恒玉对着将离微微点头，问道：“你之前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第73章 对圣柱无用的试探 将离挑挑眉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一直盯着他们，总算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就在京都的第十四区，一个名叫兰园的院子里。” 段恒玉皱着眉问道：“你没被他们发现吧？” “没有，我小心着呢！” 似乎是怕段恒玉不行，将离又接着说道：“我之前是想着离他们近一点，但是他们却是很厉害，我只要稍稍靠近，他们的人就会很快发现，所以有无数次我都跟丢了，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将周身的灵力注入到周边的植物中，这样我根本就不需要跟踪他们，他们只要一经过植物，我就回发现他们的行踪，很快我就发现，他们的行踪在第十四区变得密集起来，那么他们一定是在第十四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将范围缩小，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第十四区，这样才发现了他们的老巢。” 将离说完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等着夸奖的样子，段恒玉也非常捧场的鼓起了掌。 “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若是想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将离没想到段恒玉竟然是这样想他的，一时间涨红了脸，恼怒的瞪着段恒玉说道：“我不是为了从你这里要什么东西，我是为了圣女，是圣女点化了我，我就应该报答她，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这是在侮辱我。” 段恒玉也没想到将离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意识到是自己问题，赶紧解释道：“我并不是想用这些身外之物去侮辱你，我只是觉得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你帮忙，若是在办这些事情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或是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希望我们能够同心协力，一起帮于双双。” 将离在心里想着：这真的是段恒玉说的话吗？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已经很好了。 “好，既然是这样的话，有什么需要我会跟你讲的，只是目前没有，不过我听到了你府上的事情，圣女怎么办？” 在将离的面前，段恒玉只是淡淡的说道：“放心吧，双双的事情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个。” 将离得到了段恒玉的确保，放下心来，“这就好。” 段恒玉回归到之前的话题上问道：“能具体说说他们都有哪些人吗？” 将离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你需要这个。” 说完将离手上凭空出现了几张画像，上面的人正是段恒玉要找的人。 “你看这个人，就是和大家接头的人，再看这个，这个人就是专门负责收消息的，还有这个，好像是领头的，但是具体他们做什么我还是不清楚，他们太警觉了，我不能离的太近，不过我回去之后会继续盯着他们的，一定把这些人打听个水落石出。” 段恒玉接过画像，小心的收好，这其中就有一个人，眉毛处和红鸾说的一样，有道疤。 “对了，你回去一定多加小心，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离他们远一点。” 将离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些我都记住了，对了！” 段恒玉看向将离问道：“怎么了？” 将离皱着眉头，考虑着该怎么开口，“我就是觉得这些人，很奇怪，和别人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将离思索了半天也没答得上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不一样。” 段恒玉并没有因为将离说不上来就责怪他，而是宽慰道：“没事，既然说不上来就多观察观察，或许就会有所发现呢！” 段恒玉本来是想说一些衣服或者是习惯之类的提醒一下将离的，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去影响将离的判断，到时候给出一个错误的提示。 但是恰巧相反，若是段恒玉此刻能够将这些话说出来，将离还真的能说出来，这样段恒玉也就不会花很长时间去寻找于双双的踪迹了。 后来的段恒玉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后悔的不行。 不过此刻的段恒玉并没有意识到，将离觉得段恒玉说的有道理，便没有讲更多的事情，而是就着夜色离开了。 在这样的夜色中，在京都的某个角落，也有人在烦躁的来回踱步。 兰园内，一个身着深蓝色锦衣的男子看着地上跪着人，忍不住大发脾气。 “你说说看，要你们何用，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了多长时间了，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说完直接将其中跪倒在地的一人踹倒在地，毫不留情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主上恕罪，还请主上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属下一定将圣女找到。” 那个被叫做主上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地上的人，“时间，哼！我给了你们这么多时间，你们倒好，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在还要我给你们时间，怎么，多拖延几天，就能找到了？” “主上，我们的人已经布好了法阵，只要启动法阵，一定能找到圣女。” “真的？” “请主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要是不成功，不用主上动手，自己提头来见。” 男子见状“哼”一声，便回了屋里，片刻之后，屋内的烛火熄灭。 跪在庭院中的人全部松了一口气，烛火熄灭，代表着主上已经离开。 “头，你说我们怎么办，要是这次再不成功，我们恐怕都难逃一劫！” 被其他人叫做头的人转过身，眉毛处正有一道疤痕，抽了抽嘴角，冷着声音说道：“大家也都听到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找出圣女，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其他人都不说话，显然是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失去了信心。 “怎么了，都打起精神来。” 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头，戏班子那边的消息已经断了，我们现在在京都恐怕寸步难行，要是红姑娘把我们的事情抖露出来，不等主上的人收拾我们，我们就要被大明的官府抓走了。” 头笑了几声，说道：“这你们就多虑了，她不会说的。” 众人见状都面面相觑，但是他们的头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相信。 头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大家小心谨慎些，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要是让我发现，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是！” 可惜这些将离并不知道，还在远远的监视着这里，总觉的时间还长，却不知道，那些坏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宁陵找了个理由，又进宫了，这次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甚至连皇后娘娘都看出来了。 “宁陵，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面对皇后娘娘的关心，宁陵有些张不开嘴，不知道要怎么说，一想到皇后娘娘对自己简直视如己出，到嘴边的谎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我……” 皇后娘娘看着一脸为难的宁陵，再加上之前听到的风言风语，心中便有了定论。 皇后和身边的贴身宫女对视了一眼，宫女便将屋里的侍女全部遣散了出去。 “这下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本宫帮你想办法。” 对上皇后娘娘温柔的眼神，宁陵的心中更加愧疚了。 而同样看着宁陵表情的皇后娘娘，心里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见宁陵始终不愿意开口，皇后娘娘只好自己先说了出来。 “陵儿，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但是我们遇到事情总得向前看是不是，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发现了，那就去做，不必担心，这个世上的事情不是绝对的，也包括人。” 宁陵一下瞪大了眼睛，“娘娘，你…你…都知道啦？”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你以为能瞒过谁，我当然知道啦，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万事有本宫给你做主，保证不会让你吃亏，就算是段恒玉也不行。” 宁陵心里很感动，就差对着皇后娘娘眼泪汪汪了。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性情中人，早先还生我的气不让你去清水县，现在又好啦？” 宁陵赶紧解释道：“我没有生娘娘的气，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知道本宫的苦心就好，也不枉本宫如此疼爱你，行了，去玩吧！” 宁陵整理好表情，出了皇后的住处，直奔钦天监，身后跟着太监立刻去禀告了皇后娘娘。 皇后摸着手上的玉镯，淡淡对着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道：“宁陵的事情，还需要我们筹谋，陛下虽然有意将羌笛许给段恒玉，但是宁陵喜欢，我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争上一争。” “可是娘娘，这样和陛下对着干，陛下会不会……” “放心吧！不过是一个女人，没有了羌笛，还有下一个，棋子而已，换一个就行了，陛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棋子跟本宫过不去，毕竟他当年的事情，可是……” 宫女吓得立刻阻止皇后娘娘，“娘娘，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这么多年，皇后娘娘的心里一直有股怒气，无所谓的对着身边的心腹说道：“怕什么，他敢做，还怕别人说。” “娘娘！”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去叫羌笛进宫，想想办法，把宁陵也留下，这孩子，就是痴情，还跑去钦天监问什么姻缘，这事本宫非得给他办成不可。” 贴身宫女应了一声，便出去吩咐了。 有些事情一旦误会了，便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 宁陵若是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定然悔的肠子都青了。 钦天监内，宁陵站在圣柱的下方，小心的将怀中的白纸打开，咬破自己的手指，混合着纸上的灰尘，将手掌紧紧的贴在圣柱上。 等了好半天之后，圣柱没有一点反应，宁陵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又换了一种方式，直接将骨灰洒在上面，但是圣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宁陵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圣柱，心里想着难道还需要什么特别的仪式，却没有怀疑段恒玉的判断。 随便找了个人问起当日的情形，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宁陵还特地找了一个借口。 但是对方听之后却笑的更大声了，“行了，你别找借口了，之前很多人都来问的，我知道你们没有亲眼看见，都很好奇。” 宁陵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说道：“是是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人将那天的情形简单的说了一遍，宁陵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圣柱，心里暗自思索，按照那人的说法，其实就和之前听到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法。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宁陵又试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这下彻底死心了。 宁陵出宫之后直奔段府，找到段恒玉，将自己在皇宫内对圣柱所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段恒玉心里和明镜似的，看着宁陵的目光有些深沉。 宁陵见段恒玉不说话，赶紧解释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会不会是弄错了，或许皇宫里的那位真的是圣女呢！” 没想到段恒玉竟然真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也想过了，很可能是于双双已经是死了的人，所以圣女另有其人，这样看来很可能是我弄错了。” “恒玉，我……” 段恒玉不解的看向欲言又止的宁陵，“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 宁陵小心的看了一眼段恒玉，“那个，你想过没有，宫里的那个圣女也叫于双双，而且还和于相国有过接触，甚至朝廷中很多人都在说圣女就是于相国的女儿，虽然于相国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再加上我听说于相国之前对圣女不是很好，一直把她养在别院，连圣女的生母都是被害死的，说不定这就是他们关系不好的原因。” 段恒玉继续问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陵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第74章 宁陵的婚事 “快说！” 面对有些不耐烦的段恒玉，宁陵决定还是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那个，恒玉，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就是你身边的这个于双双，会不会是假的。” 段恒玉怔怔的看着宁陵，没有说话。 宁陵看见段恒玉的样子，心想果然段恒玉没有怀疑过于双双的身份，这么看来，自己很有必要拯救自己的兄弟。 “虽然你之前说于双双是灵魂状态，只有你能看到她，听起来确实很神奇，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给你吃了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 段恒玉现在无比庆幸没有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给他们听。 宁陵接着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说的身份很可能都是假的，用来骗你的，你再想，明明现在大家都能看见她，她要是真的圣女，完全可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把皇宫里那个假的赶走，这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圣女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吧！” 段恒玉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宁陵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段恒玉的肩膀，“虽然法力确实能够疗伤，但是至今还没有听说过，哪种法力可以起死回生的，要是真的起死回生我也就认了，但是你身边这位于姑娘说的可是尸身已毁，这样的谎话，恒玉你不会分辨不出来吧！” “还有就是之前清水县的粮食被扣，我亲眼见到她和墨城的城主西墨有说有笑，你不觉得这些事情都太巧了吗？说不定就是为了获得我们的信任故意设计的。” “我也知道你和西墨曾经是好友，但是西墨自从离开京都之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是听着都瘆得慌，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段恒玉撑着头，看着义愤填膺的宁陵问道：“你好像对西墨很有成见？” 宁陵摆摆手，“那倒没有，我和他也算是认识，后面这些也是听说的，但是他真的很吓人，我之前觉得你算是不苟言笑的，够可怕了，但是见了西墨我才知道，有些人就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能让人觉得非常不好相处，我之前坐他的马车，我都恨不得立即下车，但是于姑娘一点都不怕，他们之前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才不信。” 段恒玉的脸色微沉，看来西墨之前讲的教于双双抓鱼还真不是玩笑，看样子自己得亲自教于双双怎么抓鱼，省的被西墨占了便宜。 “墨城你也去过，你觉得怎么样？”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问话，宁陵有些想不通段恒玉的意思，于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墨城还挺不错的，街道上很热闹，百姓安居乐业，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就是规矩多了点，基本上人人都怕西墨。” “不管他们怕不怕，你也是亲眼所见，墨城的百姓安居乐业，那我再问你，其他没有遭受灾害的地方和墨城比起来，怎么样？” 此刻宁陵再傻也明白段恒玉话里的意思了，别扭的说道：“虽然他的墨城管理的是不错，但是这样何谈自由？” “自由？”段恒玉轻笑了一下，“有时候自由也是需要代价的，有些人活着都难，要自由有何用？” 宁陵一下子愣住了，他见过清水县的灾民，那绝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没有粮食之前，清水县周边的树皮都有人抢着吃，更别说尊严和自由了。 “我和你说的是于双双，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样谎话连篇的人待在你的身边，我是真的不放心。” 段恒玉递了一杯茶给宁陵，“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于双双早已和我性命相关，所以无论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的身边。” “你……” 似乎是没想到段恒玉这样一个天资聪颖的人，也会被爱情迷昏了头。 “看样子今天是劝说不了你，只是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我也只能提醒你这么多了，至于以后怎么样，还是要看你自己。” 宁陵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段恒玉淡淡的说道：“茶要凉了！” 宁陵抿了口茶，又叹了口气，显然不是很开心。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宁陵不解的问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段恒玉挑了挑眉毛，“我今天下午可是得到了一个消息，皇后娘娘要给你定亲了！” “啊！” 宁陵一脸懵的看着段恒玉，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事？ “快被啊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感情你不知道啊？” 相比于段恒玉的淡定，宁陵已经炸毛了，起身来来回回的走着，不断地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你刚说是下午的消息，那现在肯定还没定下来，不行，我得赶紧回家，不对，我明天还得进宫，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宁陵说完就向段恒玉告辞，走到一半突然又折返回来。 段恒玉看着宁陵问道：“怎么了？” “你既然知道，那你知道皇后娘娘给我定的哪家的姑娘吗？” 段恒玉冷漠的说出两个字，“羌笛！” 宁陵再次惨叫一声，便快步离开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都是什么事啊！所有人都知道羌笛喜欢的是段恒玉，皇后娘娘你是没事做吗？干嘛非要掺和一脚啊！这样岂不是变成我抢自己兄弟的女人！” “啊！” 宁陵最后离开段府的时候还在抱着自己的脑袋惨叫。 长明回来汇报给段恒玉听的时候还学了一下，那叫一个传神，把段恒玉都逗笑了。 段恒玉看着长明问道：“长风还是没有消息吗？” 长明低垂着头回道：“还没有。” “加紧派人查，一有消息立即派人前来禀报。” 长明回了个“是”便退下了。 此刻身在皇宫里的圣女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只要启动阵法，就能找到真正的圣女，到时候只要将圣女带回去，那她也就顺利完成了任务。 就在圣女准备启动阵法的时候，陛下的贴身太监江喻前来传旨，说是陛下要见她。 圣女眼看着就差一步的阵法，无奈的跟着江喻离开。 江喻把圣女带到了一间房间，里面已经有很多的宫女等着了。 领头的直接对着圣女说道：“圣女清宽衣。” 圣女有些不懂其中的意思，回头看向江喻，江喻只是说自己会在门口等着，便命人关上了门。 透过纱帘，圣女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原来是让她沐浴更衣，这种事情她在成为圣女之前已经做过了，便坦然的褪去衣衫沐浴。 等圣女沐浴完毕，宫女们立刻围上来，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帮圣女穿好。 圣女自己也没想到，见大明的皇帝居然这么复杂，还需要沐浴更衣，只当时规矩，也没有往其他的方向去想。 圣女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总觉得过于轻浮了些，问了领头的宫女，宫女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觉得无趣的圣女也不再继续问。 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觉得夜晚的风有些凉，江喻满意的看了她一眼，便带着她前往陛下的寝宫。 假冒于双双，成为圣女，这些都没有让阿离产生害怕的念头，但是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夜里风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阿离居然觉得心跳的有些快，心底产生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到了！” 还没等阿离想的更多，前面就传来江喻的声音，看着门口两排站的笔直的守卫，阿离有一瞬间的退却，但是现实却不容她有别的想法。 见圣女没动，江喻推了她一下，阿离这才反应过来，朝前走去，门已经被站在两边的太监打开了，只等她走进去。 快速的打量了一眼，阿离发现屋里并没有人，只有冒着一缕细烟的香炉，室内收拾的很精致，屋里全部都是厚厚的地毯，这让原本有些冷的抱紧双臂的阿离有些缓和了过来。 “圣女！” 阿离惊讶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江喻，赶紧垂下眼眸紧张的说道：“不知江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尖细的嗓音从江喻的嘴巴里出来，阿离强忍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吩咐不敢当，咱们都是按照圣上的旨意办事，圣上还在忙，请圣女稍等片刻！” 原来如此，见江喻关好门离开之后阿离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是陛下召见，刚刚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觉得根本不是陛下召见，而是江喻想对她图谋不轨，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念头可真够蠢的，江喻不过是一介太监，如何能对她不轨。 不过此时的阿离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在她的想法里，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么荒唐的事情。 陛下迟迟没有来，想来是有事耽搁了，阿离站着有些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靠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离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甚至浑身都没有力气，但是在感知上却意外的敏感。 这时阿离心里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是已经晚了，门在这时被推开了，恍惚中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但是阿离没有力气站起身，此刻的她已经怀疑屋里点着的那缕香是有问题的了。 在看到紧跟在陛下身后进来的江喻将香炉拿走之后，这样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阿离看不清陛下脸上的表情，心里更加恐慌起来，除了被迫的感受外界的触感，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门已经被关上，屋内除了她就是陛下，她想喊救命，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来到大明，后悔来到云帆，更后悔进了皇宫，要是一切可以重来…… 陛下将圣女横抱起来，缓步走到床边，轻柔的放下。 此刻的段恒玉坐在屋内，听着旁边暗卫的汇报，心里暗自冷笑。 等暗卫离开之后，捏碎了手中的茶盏，正是因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段恒玉才绝不允许让于双双成为圣女。 堂堂一个大明朝的皇帝，居然想通过占有圣女这样旁门左道的方式来获得长生，之前姑姑也是这样被玷污，没想到如今，陛下居然还不死心，找回圣女之后，故技重施。 恐怕那位圣女的心里，已经后悔的要死了吧！ 本来还发愁怎么才能引开别人的注意，尽量将于双双藏得久一点，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顶替，这对当时的段恒玉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既然有好消息，也一定会有坏消息，坏消息就是，据暗卫探查的消息，这些人正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真正的圣女找出来，这也是段恒玉当初为何一定要将于双双带走的原因。 若是可以，段恒玉当然不想把于双双带到清水县这么危险的地方去，但是相比之下，留在京都的风险更大，再说文彦和宁陵也都跟着去了，没有人能保护于双双，自己在清水县也不会放心，若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段恒玉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发生在姑姑身上的事情，段恒玉不想再次发生在于双双的身上，既然当初保护不了姑姑，那他一定要保护好于双双，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兰园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宫内的好消息，只要阵法施展的成功，那么他们就可以重新获得主人的信任，布局这么长的时间，大家的内心都很激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但是直到天亮，他们都没有等到什么消息，个个垂头丧气。 “头，这都一个晚上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是不是又失败了。” 身为头的李东已经掌管这个兰园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为了主子的大计，不惜忍辱负重，在大明的京都一待就是这么长的时间，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但是没想到，布局筹谋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又一次失败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我不甘心！”李东大叫出声。 第75章 至关重要的玉石 就在这时，原本死寂一般的地面上，慢慢的发出亮光，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这一幕。 阵法慢慢的汇聚到中心，随之注入阵法中央的一块玉石之中，玉石吸收了充满能量的阵法，渐渐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的阵法逐渐失去了光芒，变得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等一切尘埃落定，李东才敢上前小心的捧起阵法中央的玉石，这可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能不能找到圣女，这块玉石至关重要。 “头，这是不是算成了？” 院子中的所有人都紧盯着李东，李东看向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些年的同伴和下属，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我们成功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欢呼雀跃，不枉费这么多年的辛苦，只要有了玉石，那么找到圣女就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兰园外面路过的百姓都纷纷侧目，不知道兰园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哭又是笑的。 将离也对兰园发生的一切很好奇，之前还又一股强大的法力波动，正是因为如此，将离才不敢近距离的观察，只能远远的盯着，本来想着要不要回去告诉段恒玉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这样去汇报，好像不太好，就放弃了。 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吃，那么将离一定会把现在发生的告诉段恒玉，若不是自己对发生的事情不够重视，根本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惨剧。 将离注意到兰园的人很快出门去了，便小心的跟在后面，因为之前的变故，将离想要查探出真相的心变得更加的迫切，便稍微跟的近了些，然而对方也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是一个劲的朝前走着，时不时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一番，每次这个时候，将离就会小心的掩藏好自己的身形，不让对方发现。 跟着对方出了城，对方走到极快，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着急的样子，将离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将对方跟丢了。 出了城，又偏离了大路，将离也不敢离的太近，小心的隐藏身形，跟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将离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此人虽然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样子，但是将离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看着两人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交换着什么东西，将离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悄悄的靠近了些，想要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然而刚刚靠近的将离还没来得及听到他们的谈话，就被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看到两人转过来看向他的样子，将离的心中一阵惊慌。 “遭了，是圈套！” 将离奋力的挣扎，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他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离他越来越近。 两人走到将离的面前，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将离，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头，我们可总算抓住他了，这小子滑手的很，我们的人，几次都没有能抓住他。” 将离不说话，看着眼前的两人，原本带着斗笠的那人，露出了整张脸来，难怪之前看着眼熟，原来就是兰园里的头。 李东看了看将离，“你不害怕吗？” 将离眼中露出愤怒的神情，反问道：“都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有什么好害怕的，要是害怕有用的话，你们就会放了我？” 李东的手下“哈哈”大笑起来，“放了你，别白日做梦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你，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掉你。” “那你么还说什么废话，只是在我死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 李东眼神冷漠，并不想多说话，眼神微眯，对着身边的手下说道：“处理掉，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我们没空在这里陪他玩。” “是！” 眼看那名手下举起长刀就要砍过来，将离赶紧大声喊道：“等一下，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要是你们替我解了疑惑，我就会透露一点线索给你们，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的话，你们就算是想尽这个世间一切的办法，都是没有办法找到你们想要的。” 李东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旧是阴沉的样子，阻止了手下，对着将离问道：“有什么疑惑，说！” 看样子，他们也对自己说的话产生了兴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仍然没有确定的办法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并不难，只要你跟踪我们，总会被发现的。” 将离转了转眼珠，继续问道：“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是真的很厉害，而且我从来没有现身在你们面前过，你们就算是怀疑，也很难抓住我。” 李东冷笑了一下说道：“你确实很难抓住，但是只要你的目标是我们，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之前你确实很小心，我们的人也确实没有发现你，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兰园周边也有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发现你经常出现在这一带，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你越是装的无所事事，不经意的样子，就越是惹人怀疑。” “原来如此！”将离看着李东说道：“看来还是我太大意了，所以你们才设计了这么一个陷阱，就是为了引我上钩。” “是！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之前你想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李东说完对着手下命令道：“动手，送他上路吧！” 将离见那名手下又举起刀向他走来，赶紧大声喊道：“等一下，我还没告诉你要的消息呢？” 李东似笑非笑的看着还在徒劳挣扎的将离，“可惜我并不觉得你会告诉我！” “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难道都没有了，我说了会告诉你肯定就会告诉你的，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话。” “那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话呢？与其听你讲一些假话来忽悠我，还不如不听你讲呢，你说对不对？” 将离被李东说的语塞，看样子对方之前也不过是在戏弄自己，“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但我是真的想说，我特别希望你听完我的信息之后，放我一马，怎么样，这样我说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 李东有些犹豫，虽然他们现在确实找到了方法，但是京都这么多的地方，就算是找，也还是需要时间，居然如此还不如听听他说的话。 “既然你要说，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吧！” 虽然将离确实被阵法所困住，不能动弹，但他是芍药花，并不是人，只要本体还在，那么他就不会真的身死，眼下法力已经全部被转移到了地下，将离也变得镇定自若起来，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李东脸上的神色不变，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将离继续说道：“但是你们要找的人真的已经死了，不是吗？” 李东放在背后的手已经攥紧成了拳头，对着将离说道：“继续说下去！” 见李东默认了，将离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已经死了的人应该是魂归地府，重新投胎，但是你们显然很确定她还在这人世间游荡，所以你们怀疑她附身在了别人身上，但是你们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因为谁都有可能。” “你们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将她找出来，当然可能她本人也并不想被你们找到，所以你们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将原本镇压在段府的那些怨念放了出来，霍乱世间，让她不得不出来应对，但是你们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是没有出来，于是你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找人冒充，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让圣柱得以确认，但是很明显，你们成功了。” 李东环抱双手，看着猜的八九不离十的将离问道：“然后呢？” 他倒是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有没有被别人发现，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他们就必须加快速度了，不然恐怕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后你们当然是想凭借宫里那位的力量，来找到你们想要的，我说的对不对？” 李东对着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着将离笑了笑，“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次，得到了李东的命令，手下人飞快的对着将离一刀砍去。 刀锋近在咫尺了，将离果断的闭上眼睛，将周身的最后一丝法力注入脚下的泥土里，散去了身形。 手下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转头对着李东喊道：“头！” 李东本来已经信心满满的转过身去，一个将死之人，已经不值得他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听到手下异样的叫声，李东飞速的转身，就看到阵法的中央，除了握着刀的手下，其他什么都没有。 李东几步便来到了阵法之中，看着因为失去束缚之力而逐渐溃散的阵法，飞速的扫视着四周。 “发生了何事？” 手下哭丧着脸说道：“头，我的刀刚刚到他面前，他的人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李东立刻命令全部的手下，都开始对周边进行搜寻，“决不能让这个人逃了，他知道这么多，要是把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到时候主上定然要向我们问罪。” 所有人都开始仔细的查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半天之后，所有人都无功而返，李东面沉如水，半晌才让人全部撤离。 “头，他跑了怎么办？” 李东烦躁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尽快将人找出来，带走。” 有了玉石的帮助，李东很快锁定了明府的位置，只有在这个地方玉石才会变的格外的明亮，那就说明他们要找的人一定在府里，但是现在是白天，他们还要耐心的等待机会。 李东安排了手下人，已经乔装进了明府，只要确定他们要找的人是谁，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将人带走即可，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将离最终逃过了一劫，但还是被李东手下人的刀给划伤了，虽然是法力幻化的人形，但是法力也是自身的一部分，在外的法力受损，很明显也直接影响到了将离的本体。 将离捂着受伤的脖子，在城外徘徊，城门口有好几个乔装打扮的人，一看就是兰园的人，他之前还见过几面，看来他们还在找寻自己，将离只能耐心的藏身在城外，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想办法悄悄的潜进去。 段恒玉虽然很想见于双双，只是一想到他这样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就只能安耐住心里的躁动，待在府里。 段恒玉看了眼堵在门口，又来给他送汤的殷念，心底的烦躁一阵比一阵强烈。 起身来到门外，看了没看笑脸相迎的殷念，直奔段洪年的书房而去。 殷念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无措的看着段恒玉的背影，虽然之前她有过无数的幻想，但是这段时间，段恒玉对她的态度非常明显的说明了问题，他不喜欢自己，之前恐怕也是自己误会了。 一想到这里，殷念就觉得非常的难受，从得知自己的身份开始，殷念就有些无所适从，好在段夫人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从来也没有为难过自己，身边的丫鬟也对自己不错，从原来的粗茶淡饭一下子变成了锦衣玉食，这些都是段家给自己的，所以段侯爷和段夫人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段侯爷曾经说过，自己和段恒玉的婚事是他和自己父亲定下的，所以自己一直想竭尽所能的对段恒玉好，只是这些日子，她不傻，看的出来段恒玉一点也不想见到她，甚至好几次，她都偷偷的看到自己送来的汤根本不是段恒玉喝的，而是门口的小厮喝掉的，虽然很伤心，但是寄人篱下，又有什么资格去伤心呢！ 段洪年身边的下人看见段恒玉走来，赶紧进屋向段洪年回报。 第76章 圣意难测，宁陵被赐婚 等侍卫出来的时候正好段恒玉已经走到了门口，段恒玉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世子平时不苟言笑，但很少有盛气凌人的时候，大多的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只是此刻的段恒玉显然并不属于好相处的那种时候。 在段恒玉进屋之后，侍卫赶紧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水，谨慎的站在门口。 段洪年手上拿着一本书，看也不看进来的段恒玉。 段恒玉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对着书桌前的父亲行礼。 “父亲，您的书拿倒了！” 段洪年合上书一看，果然倒了，尴尬的咳嗽一声，将书放下，正视眼前的儿子。 “今日倒是有空到我这里来，定是有事吧！” 段洪年说完指了指一边的座椅，“快坐吧！” 段恒玉刚坐好，侍女已经将茶水放下出去了，只留下父子两个在屋里。 “父亲，这个殷念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段洪年故作疑惑的看着段恒玉，“什么怎么办？这个问题应该是问你自己，还是说你想娶陛下给你安排的羌笛姑娘，那姑娘我之前也见过，长得倒是不错，但是以她目前的身份，嫁到我家来恐怕不太合适。” 段恒玉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的怒火差点就压抑不住，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 稍作缓和，段恒玉冷冷的说道：“我谁都不想娶，你自己找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只要不来招惹我，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但是非要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段恒玉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完全不顾身后段洪年彻底黑了的脸色和爆喝出口的“逆子”。 段恒玉并没有直接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殷念住的地方。 殷念远远的就看到段恒玉向她这边走来，原本孤寂的心突然升起一股期盼。 对着段恒玉行了一个周全的礼仪，轻柔的开口唤道：“世子！” 段恒玉在之前殷念坐的位置对面坐了下来，“不必多礼，坐吧，我有话对你说。” “是！” 殷念坐下后对着身后站着的小朵摆摆手，小朵带着其他几个侍女一起站的远远的。 段恒玉沉思着该怎么开口，虽然自己是不喜欢人家，但是人家也是真的无辜，被段洪年扯了进来。 见段恒玉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殷念便主动问道：“世子，是有什么难事吗？” “是！” 殷念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段恒玉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 “世子的难处是和我有关吗？” 这次段恒玉依旧回答了一个“是”！ 殷念以前虽然生活的不好，但是并不傻，垂下目光，不去看段恒玉，低低的说道：“世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段恒玉过了一会，还是张口说道：“殷姑娘，我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的本意，就像我们之间的亲事，若是你愿意，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哥哥一样。” 殷念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时变得煞白，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世子的话我明白了，这些时日多谢你们的照顾，我会尽快禀明侯爷离开这里。” 段恒玉见状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殷念却打断了段恒玉的话，“我都知道，世子请放心，我会和侯爷说是我自己的意思，绝不会牵连世子。” “殷姑娘，就算是你我的婚约不算，你也还是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一样，我之前也说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哥哥。” 殷念苦笑了一下，起身对着段恒玉行了个礼，“世子，若是失去了婚约，那我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虽然大家都不说，我能看的出来，你一定很喜欢之前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姑娘吧！” 看到段恒玉微愣的神色，殷念的心中更加的伤心了，看来真的猜对了。 “不必诧异，我没有跟任何人打听过，这都是靠感觉出来的，有时候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敏感多了，若是我继续留在这里，你喜欢的姑娘就回不来，侯爷也会继续抱有希望，而我，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待在这里到最后只会成为段府的矛盾而已，与其这样，还不如尽早离开。” 段恒玉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愧疚。 “世子，这是除了第一次见面以外，我在你的脸上看到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其实你不必觉得对我有所愧疚，因为没有侯爷将我带进府里，我也不会见到这么多好看的额东西，吃到这么多美味的食物，还穿着这么好看的绫罗绸缎，这些都是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若是你还是觉得愧疚，那样的话，不如帮我找一个好的出路吧，让我可以自力更生，好好的活着。” 段恒玉最终点了点头，只要安排好殷念离开，那么于双双就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样想来，段恒玉竟然有些迫切。 对着殷念行了一个礼，“殷姑娘，多谢你如此深明大义，我段恒玉对天发誓，绝不亏待于你！” 殷念看着匆匆离开的段恒玉，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宁陵又进宫了，皇后娘娘看着眼前乖巧行礼的孩子，眼中又多了几分笑意。 “快起来吧！” 宁陵起身来到皇后的跟前，面露纠结之色，原本来之前的勇气此刻早已消失了。 皇后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这是怎么啦？” 在皇后的心中以为宁陵是听到了自己帮他争取来的婚事，所以不好意思，所以态度越发的和善起来。 宁陵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决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皇后娘娘，我知道您为了宁陵操了不少的心，宁陵的心里万分的感激，但是这件事，宁陵不能不说。” 皇后听着宁陵的口气，不像是感谢的语气，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你想说的是你的婚事吧！” 宁陵立刻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明鉴，我和羌笛姑娘并不是良配，而且羌笛姑娘之前喜欢的是段世子，并不是我，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不能做夺人所好的事情。” 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立刻说道：“宁公子，是不是良配也不是眼下就能看出来的，再说了我们也并没有做什么夺人所爱的事情，娘娘之前已经派人去问过世子了，世子说只是把羌姑娘当成妹妹来看，再说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决定的道理，娘娘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你可千万不要伤了娘娘的心。” “宁陵不敢，只是我并不喜欢羌笛姑娘，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吧！” 皇后的脸色微变，一旁的侍女立刻呵斥道：“放肆，有你这么跟娘娘说话的……” “行了！” 皇后出声阻止了婢女的话，只是言语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也是我思虑不周，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惹得你不痛快了，都是本宫的不是，本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宁陵慌了，抬眼看向皇后娘娘，“娘娘，……” 除去叫了一声娘娘，宁陵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了，脸上交杂着不甘和懊悔。 皇后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疲惫，过了很久之后对着宁陵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容本宫再想想。” 宁陵抬眼看了看撑着头的皇后娘娘，心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揪着，让他的呼吸都变的不顺畅起来。 半晌之后，宁陵缓慢的起身，正准备退出去，就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喊道：“陛下驾到！” 皇后一扫之前疲惫的状态，抚了抚鬓边的头发，然后快速起身向门口走去。 陛下的左脚刚迈了进来，皇后已经迎了上去，对着陛下行礼，“陛下万福！” “免礼！” 说完看也不看皇后，直接走到最上面坐了下去，视线一扫，就看见了跪在一边的宁陵。 “还是皇后的宫里热闹，朕也来凑凑热闹，皇后不会怪朕吧！” 皇后赶紧笑着说道：“皇上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皇上能来臣妾这里，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后说完看向宁陵，“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陛下请安。” 宁陵重重的对着陛下磕头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宁陵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见对方轻微点头，才起身站在一旁。 皇帝笑着对皇后说道：“都站着干什么，坐下说，都是自家人，朕这次来皇后这里是有一件事情想和皇后商量一下。” 宁陵见状赶紧说道：“陛下，臣先告退！” “等一下！” 陛下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宁陵继续说道：“朕要和皇后商量的事情正是和你有关，你就留下来听听吧！” 宁陵犹豫不定，只好看向皇后，皇后笑着说道：“陛下都这么说了额，你就留下听听吧！” 宁陵没有办法，只能坐了回去，只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一直不安的很。 陛下对皇后招招手，让她离自己近一点，皇后缓步上前，将手放在陛下朝她伸出的掌心中。 皇上拉过皇后坐在自己的身边，满脸笑意的说道：“你昨天跟朕提的婚事，朕想了想，甚是不错，如此才子佳人，朕必得亲自赐婚才好。” 皇后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就重新带上了笑意。 “陛下，这事原是我昨天突发奇想的，所以今日将宁陵这孩子召进宫来，就是想问一问他自己的意见。” “哦？” 陛下和皇后的视线同时落在了宁陵的身上，之前宁陵已经向皇后表明了态度，眼下皇上开了口，此事又是皇后亲自向陛下提的，当然不能自己再拒绝，便想着让宁陵自己来向陛下解释，只要他自己不愿意，那么陛下也不能强迫他们。 宁陵起身刚准备跪下，便被陛下阻止了，“行了，别跪了，羌将军一生为了大明，戍守边疆，如今他的女儿回到京都，本来朕是想给她安排一门好婚事的，但是能和她匹配的人并不多，恒玉这孩子，身体总是不见好，倒是宁陵这孩子，性格好，也爱说话，要是和羌将军的女儿在一起，也能替朕多加照拂，了却朕的一桩心事。” 宁陵心下大骇，赶紧出声道：“陛下，羌笛姑娘原本喜欢的就是世子，并不是我，若是将他强行嫁给我，恐怕也不会开心，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收起笑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宁陵，“你怎么知道羌姑娘对你没有情谊？” 宁陵咽了咽口水说道：“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羌姑娘喜欢的是……” “住嘴！”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陛下，皇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这件事本就是臣妾的不是，还请陛下看在宁陵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要怪罪于他，一切的罪责都由臣妾来承担。” “皇后此言，可是在怪朕？” “臣妾不敢！” 陛下看着眼前的皇后，眼神冷漠，嘴角嘲讽似的勾起，“那这样吧！既然宁陵不愿意娶，但是此事又是由皇后提及的，五皇子不是也已经到了年纪么，羌姑娘就许给他吧！” 皇后瞬间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陛下。 “陛下，我……” “皇后不必多言，身为皇子，理应为国分忧！” 皇帝的话把皇后想要说的全部都堵了回去，皇后看上去一下子憔悴了好多。 宁凌注意到皇后的身体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忍，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宠爱和照顾都是出自真心，直到现在，陛下用五皇子威胁皇后，皇后娘娘都不曾想过拿自己出去顶替，这样想来，宁陵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后娘娘的这份爱护。 “陛下，五哥和羌姑娘身份悬殊，还是我更适合一点！” 皇后娘娘突然回过头看向宁陵，眼中都是不赞同。 陛下看着宁陵问道：“想通了？” 第77章 圣旨是给段府的殷念姑娘的 宁陵对着上面端坐着的陛下说道：“ 请陛下将羌姑娘赐婚于我！” “好好好！” 陛下龙颜大悦，伸手扶起一旁跪着的皇后，“皇后，你真的是培养了一个好侄儿，愿意为我大明分忧，这才是少年英才。”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此刻陛下达成所愿，心情很是不错，当即对着宁陵说道：“你有什么心愿朕都帮你达成。” “陛下一言九鼎，臣与段府的殷念姑娘两情相悦，还请陛下一并将她赐婚于我。” 要是时光能倒流，皇帝一定收回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沉默的看着宁陵。 宁陵所说的其实并不是真的，只是想到既然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还不如一并将段恒玉的麻烦也解决了，昨日上门，他就看出来了，段恒玉似乎很烦这位殷念姑娘，既然如此，做兄弟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整个屋内针落可闻，好半天，陛下突然大笑了几声，“好，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如此喜欢，便一并赐婚于你。” 虽然皇帝的心里极其的不愿意，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宁陵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喜欢的女人罢了，还是一个父母双亡，无权无势的女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见皇帝想通，皇后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皇后真的替宁陵捏了一把汗，没想到这孩子的胆子这么大。 恭送完陛下离开，皇后这才看向宁陵，“其实你不必如此，陛下并不是真的想把羌笛许配给五皇子，只是为了逼你同意的手段罢了。” 宁陵垂着眼眸，“我知道，但是我不愿意娘娘为此为难，不过是娶亲，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情。” 皇后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安慰几句，宁陵心情不好，便想离开，似乎是看出了宁陵的心情，皇后便让他早些回去。 宁陵离开了皇后宫里，习惯性的朝着钦天监的方向走去。 圣柱在不远处矗立着，宁陵朝着圣柱的方向慢慢走近，心里却不得片刻安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被火烧一般。 等到了圣柱面前，宁陵才发现，圣柱的边上居然坐着一个人，背靠在圣柱之上。 “何人如此大胆？” 等那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宁陵发现居然是一个姑娘，看了看这个姑娘的打扮，宁陵有种错觉是后宫的妃嫔。 姑娘起身拍了拍尘土，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淡定的可怕。 “你是何人？” 看着面前这个面冠如玉的少年，阿离有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进宫之前，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同的只是脸上的表情，一个紧皱眉头，一个喜笑颜开。 本来想着只要完成了主上吩咐的事情，自己就能回去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没想到，大明的陛下，居然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 心中的愤懑得不到释放，所以只能每日麻痹自己，这样才能活下去，不是没想过去死，只是自己现在死了，主上的大计不能得以施展，不过是白白的牺牲罢了，想到这里，就算是咬牙，阿离也要撑下去，不仅如此，她还要做一件别人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眼见少女并没有怕他的意思，宁陵再仔细的端详了眼前的人，若是后宫中的妃嫔，应当听过他的名号，可是此人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神中一片诚然，可见确实不认识自己，可是最近也没有听说陛下有新晋的妃嫔，而且还敢明目张胆的靠在圣柱之上，看样子除了圣女，也不会是其他人了。 宁陵不答反问道：“你就是圣女吧！” 圣女一直看着宁陵，面上出现怀念的神情，“是，那你是谁？” 宁陵突然起了玩笑的心思，“你猜猜？” 然而圣女却表现的丝毫不感兴趣，抬头看向远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 “啊？” 宁陵一脸的茫然，搞不懂这个圣女在想什么，心想自己让她猜名字，她怎么在看天。 “天气晴朗能够让人心情开阔，我平时没事做的时候最喜欢看天了，我喜欢白云飘过的感觉，喜欢微风吹在脸上，喜欢躲在阴凉的树下吃西瓜，我还喜欢……” 圣女突然停止了说话，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片刻后突然看向宁陵，对他露出了一个艳丽的笑容，“我把这里留给你，先回去了。” 说完便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宁陵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刚刚那一刹那，宁陵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揉了揉胸口，宁陵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来之前明明觉得心中郁结难忍，可是就这么一会，说了几句完全不像对话的对话，自己的心里居然莫名的安宁了下来，学着圣女的样子仰头看向天空，心想还真是好天呢！ 此刻的段府上下气氛紧张，段洪年面色阴沉的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段恒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段恒玉丝毫没有被吓退，神色如常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之前不是已经和您说过了，既然你处理不好殷姑娘，那么就由我来处理。” 段洪年怒火中烧，就差对着段恒玉大吼大叫了，只是在段恒玉的眼中，此刻段洪年和大喊大叫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我把殷姑娘接到府里来是为了谁，你自己不清楚啊？” “为了你自己，反正不是为了我！” “你……” 段洪年被气的一口老血梗在脖子里，瞪大眼睛，怒视着一点不听话的儿子。 段母在旁边急的团团转，一会劝劝这个，一会又劝劝那个，只是一个也没劝好。 就在父子俩僵持不下的时间，宫里的圣旨已经到了，段洪年赶紧带着家人全部都跪下接旨。 金公公看了看跪了一片的人，视线在人群里来回穿梭，不发一言。 段洪年疑惑的出声喊道：“金公公？” 金公公满脸堆笑，细声细气的说道：“侯爷见谅，陛下的这道圣旨，府里的殷念姑娘必须到场。” 段洪年听到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赶紧指挥身边的小厮去将人请来。 小厮跑的飞快，殷念听到消息之后，也忐忑不安的前来了，本想跪在最末的位置，只是那位来宣旨的金公公偏要让她到前面去，无奈只好在段洪年的旁边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一品侯府段洪年膝下只有一子，特赐殷念姑娘为府上义女，朕早前听闻此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宁陵有意求娶，如此天赐良缘，朕特将殷念许配宁陵为侧夫人，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谢恩！” 段洪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谨慎之下，还是选择了抬手接过圣旨。 旁边的下人赶紧上前将一个锦袋装着的银两塞到了金公公的手里，金公公颠了颠，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即对着已经起身的段侯爷说道：“侯爷，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段洪年想了想，还是叫住了金公公，“金公公，段某心中疑惑，还望金公公明言。” 金公公看了看塞到手里的银票，笑容可掬的说道：“侯爷，有话但问无妨。” “圣上为何突然将殷念赐婚于宁陵？” “不瞒侯爷，这确实是宁公子向陛下求的，当时皇后也在场，陛下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能驳了皇后的颜面，只能成全这段姻缘。” 段洪年完全愣住了，心中猜测难道是段恒玉想出来的办法，顿时更加生气了。 却不知段恒玉心里也满是疑惑，宁陵求娶殷念，他都没有见过殷念，为何要求娶？ 等到金公公离开之后，段洪年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到了段恒玉面前，劈头盖脸就骂了出来。 “你个逆子，这下满意了？殷姑娘哪里不好，要你这么糟践人家，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你不能……” “老爷！” 段母赶紧上前挡在段恒玉的面前，老太太虽然腿脚慢了些，但是气势却不输当年，拿起拐杖，对着段洪年的屁股上就打去。 段洪年口中的话被老太太打断，无奈的看着老太太说道：“娘，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惯着他，你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谁也不要拦着我，看我这次不打死他。” 段洪年说完高高举起手，眼看就要落在段恒玉的身上。 老太太不干了，直接“哎哟”一声，躺倒在了地上，丫鬟婆子一时间乱成一团。 段洪年见自己的母亲摔倒，虽然心里也知道是为了段恒玉解围，但还是下意识的上前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见状也不起来，直接抓住段洪年的手，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段恒玉看着这场闹剧，突然有一种深深无力的感觉传来。 段母见状赶紧将段恒玉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你要不先出去住两天，你父亲现在在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 段恒玉看向角落里无措的殷念，突然明白她所说的寄人篱下。 “母亲，我没事！” 说完便走到殷念的面前，“殷姑娘，我和你一样，心中都是疑惑，所以我现在要去解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面对段恒玉的邀请，殷念有些犹豫，挣扎不已，“世子昨天刚说的帮我找新的出路，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 段恒玉斩钉截铁的说道：“没关系。” 殷念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最终下定了决心，目光坚定的看向段恒玉说道：“我相信你！” 段恒玉点点头，“好，让小朵陪你回去换一件小厮的衣服，我带你出去。” 殷念没有问段恒玉要带她去哪里，而是听话的带着小朵回去换衣服。 段恒玉让长明安排好了马车，就在门口等着殷念。 金公公回宫之后向陛下禀告了段府之行，皇帝坐在桌案后面半天都没有说话。 直到金公公跪的腿都麻了，头顶才传来陛下的声音，“起来吧！” 金公公小心的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抬眼看向站在陛下身边的江公公，江公公对着金公公挥挥手，金公公赶紧小碎步倒退着出去。 直到金公公掀了帘子出去，江喻已经站在旁边半天，对陛下的神色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半天，这才带着笑意的恭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帝转头瞪了一眼江喻，“有什么好恭喜的？” 江喻依旧笑容不减，弯腰说道：“自古以来赐婚可都是良缘佳话，更何况还是由陛下亲自促成了这段婚事，这可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江喻的话成功的取悦了皇帝，皇帝的眼中带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生寒。 “江喻，你是从小跟着朕的，朕做的这些别人或许不懂，但是朕相信你肯定懂。” 江喻张了张嘴，不确定陛下想要说的意思，只能捡一些好听的来说，“别的老奴不知道，但是有有一点老奴可以肯定，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为了大明的百姓。” “唉！”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前方说道：“连你都懂的道理，可是朝臣却不理解，段家可是一品侯府，朕还要如何的恩宠他们，羌将军戍守边疆，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跟朕提了这么一个心愿，就是想让朕给他的女儿挑一个可靠的人选，朕本想着段恒玉，只是这孩子，却是令朕失望了，宁陵这孩子看着不着边际，没想到最后却愿意为了大局，承担起责任，朕甚是欣慰。” 江喻不敢表达自己的态度，很明显陛下只是想将心里话找个人说说罢了，他可不会觉得陛下是真的想要听他表达什么意见。 江喻继续乐呵呵的笑着，“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陛下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皇帝用手指点了点江喻，“你啊！不懂，宁陵今日让朕把借住在段府的殷念赐婚给了他，朕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但还是不忍心驳了他的颜面，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万一真的是恒玉这孩子喜欢的，朕不是成了恶人？” 第78章 于双双和明燕被劫 江喻赶忙将茶端起递给皇帝，劝慰道：“陛下过虑了，世子就算现在不懂，往后也会懂您的苦心的，再说了，这事也不是陛下提的，这是宁公子主动提出来的，只要世子殿下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要怪也只会怪宁公子，和您不相干的。” “可这事是朕同意的，还下了懿旨！” 江喻转念一想，立即说道：“这样的话世子还需要谢您呢！” 皇帝很明显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陛下您想，宁公子和世子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听到这话，皇帝回忆起脑海中两人日的相处，“挺不错的！” “陛下圣明，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非常的要好！” 皇帝诧异的看向江喻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 皇帝看着江喻，江喻确实是一副再诚恳不过的样子。 “那这样说来的话，宁陵提出的这个要求很有可能是和段恒玉这小子串通好的，那朕不是白白的担心了？” 江喻笑着接过陛下的茶盏，轻轻的放在桌上，继续说道：“陛下平时最疼爱这几个小辈，今日之事就不要和他们计较了吧！” 皇帝听完摇着头看向江喻，“你啊你，尽会帮他们说好话。” 江喻笑着不说话，很显然皇帝的心情和之前的大不相同，江喻将茶盏拿起端着，退了出去，吩咐门口的小太监将新的茶送进去。 看着小太监进去了，江喻才擦了擦头上的汗，躲到一边清闲去了，刚刚真是累死了，亏他绞尽脑汁的想出话来安慰皇帝陛下。 金公公见江喻出来，马上过来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一脸的殷勤。 江喻接过茶，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金公公陪着笑脸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宁公子这赐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喻用手点了点金公公，“小金啊！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有的时候过分的好奇是会害死人的。” 但是金公公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往江喻的身边凑了凑，小声的说道：“江公公，这是底下孝敬您的。” 江喻捏了捏手中的银票，随即塞进自己的怀里，满意的对着金公公勾了勾手指。 金公公见状赶紧把耳朵凑近了一些，就听见江喻说道：“本来陛下中意的是段世子，但是这位世子脾气确实有些大，一直仗着自己身体不好，故意不理会陛下的旨意，甚至还弄出了未婚妻这样的名头，陛下的心里明白着呢，显然是不高兴了，本来陛下还想再在这些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里好好选一选，结果这个羌姑娘也是个能人，居然拒绝了，说是 非段恒玉不嫁，这么一闹腾，搞得陛下里外不是人，正巧皇后娘娘不知怎么的，突然来向陛下要人，还是为宁公子要的，陛下对皇后娘娘不是很放心，一个是皇后的娘家，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戍边将军，后来陛下不知怎么的，突然想通了，竟然真的同意了，当场赐婚，宁公子本来是不愿意的，后来见陛下要赐婚给五皇子，又抢了过来，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娶世子的未婚妻殷姑娘。” 江喻给了金公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金公公不解的问道：“正是，陛下为何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废话，你都说荒唐了，陛下还能不知道，显然陛下是想到了更深一层，有了这么一跟刺，羌将军的女儿和宁公子的关系日后定然好不了，宁公子抢了段世子的未婚妻，两人面上不说，心里定然也会有隔阂，再说这位未婚妻，恐怕嫁过去的日子也不会好受，毕竟借住在段府，还是以未婚妻的名头，谁知道之前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呢？” 金公公瞪大眼睛看着江喻，不可置信的感叹道：“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江喻捶了捶肩膀，笑着说道：“跟在陛下身边，你还有的学呢！” 金公公见状，赶紧上前帮江喻捶肩，殷勤的很。 听说段恒玉来了，宁陵赶紧出门迎接，笑着说道：“世子真是稀客，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我？” 段恒玉盯着宁陵看了看，说道：“你今日心情倒是不错。” 宁陵的心里明白段恒玉来的目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解释，带着他们到了自己的书房，进屋坐下之后，看向段恒玉身后的小厮，并未拆穿。 等丫鬟们把茶水点心都放好出去之后才吩咐门口的小厮守好门口，不要让人进来。 “段兄，请喝茶，你也坐，殷姑娘。” 殷念有些慌乱的看向段恒玉，段恒玉冲她点点头，殷念便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段恒玉抿了一口茶，才问道：“宁陵，你是怎么想的？” 宁陵看了看殷念，似乎有些话不适合当面讲出来。 “此事事关殷念姑娘的终身，别吞吞吐吐了，说吧，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宁陵抬眼看了看段恒玉，然后说道：“我今天进宫了，陛下要挟皇后娘娘，所以我就答应了陛下的赐婚，后来我就想到既然赐婚的是我不喜欢的，一个也是赐婚，两个也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殷姑娘，所以想着帮你一并解决了……” 说到最后，宁陵的声音越来越小，当时请陛下赐婚的时候没觉得，但是此刻当着殷念的面，他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心虚的很。 段恒玉生气的不想看宁陵，转头对着殷姑娘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殷念也没想到段恒玉会向她道歉，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惊讶，没想到所谓的真相竟然如此不堪，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向我道歉！” 段恒玉看向宁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眼下陛下已经赐婚，你们两成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宁陵皱了皱眉，“我能怎么办？” 段恒玉深吸一口气，“殷姑娘是我父亲当年战友的女儿，既然你决定要娶她，你就要对她负责。” 宁陵张大嘴巴看着段恒玉，似乎想不通这话居然是从段恒玉的嘴里说出来的。 宁陵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我……” 段恒玉没有给宁陵争辩的机会，直接打断道：“那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殷姑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可以呼来喝去的物件，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不能不善待于她。” 直到此刻，殷念终于明白了段恒玉为什么执意要带她过来了，因为段恒玉要给她一个确定的、看得见的未来。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段恒玉的话对她的冲击太大了，想到原来这个世间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心就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宁陵顺着段恒玉的话说道：“这个你们可以放心，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一定会善待于你的。” “善待可不是嘴上说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说的善待的意思。” 宁陵皱眉看向段恒玉，“这还能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吃好、穿好、睡好……” “这个没问题啊！” “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还不能受委屈！” “……” 宁陵彻底傻眼了，心想这是什么要求啊！ 不过鉴于段恒玉的态度，宁陵也不敢不答应，“你放心，一定照顾的好好的，随时欢迎你来检查，行了吧！” 段恒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宁陵靠近了些问道：“怎么，还不满意啊？麻烦你有话一次性说完行不行，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段恒玉扫了眼殷念，压低了声音说道：“最后一点，不能对殷姑娘用强！” 宁陵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段恒玉偏过头不去看其他两人，殷念的脸直接红了个透。 房间的氛围很尴尬，大家都不太想说话，此时外面却传来喧闹之声，宁陵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开门问小厮，“发生了何事，去看一下。” 外面的风吹进来，房间内才显得好一些，不知道宁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段恒玉便对着殷念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殷念一扫之前郁郁寡欢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 宁陵顺便送他们出去，走了一半就看到冲了过来的文彦。 “怎么了？” 文彦的样子很着急，见到段恒玉顾不上其他，一把扯上他的衣服，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明府的下人来报，明燕和于双双被人劫走了。” “什么？” 段恒玉的神色难得的慌张起来，一把抓住文彦的肩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彦虽然吃痛，但是还是强忍着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先过去再说好吧！” 文彦整个人看起来也很不好，甚至比段恒玉还要着急，段恒玉回头对着宁陵说道：“宁公子，麻烦你把殷姑娘送回去。” 宁陵点头说道：“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文彦赶紧拖着段恒玉匆匆忙忙的离开，留下宁陵和殷念面面相觑。 殷念有些担心的说道：“没想到在这京都之内，居然还有人敢在皇城之内强抢民女？” 宁陵边走边说，“这可不是简单的强抢民女，这可是朝廷官员的府邸，抢走的还是朝廷官员的女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那怎么办？” 听到殷念害怕的声音，宁陵才意识到对方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自己这样说，她定然害怕。 宁陵浅笑了一下，对着殷念说道：“放心吧，有段恒玉在，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殷念乖顺的点了点头，自从听到这个事情之后，心就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眼下她也顾不上其他，只想早点回去。 之后两人便各怀心事的沉默了一路，直到宁陵将殷念平安的送了回去。 文彦带着段恒玉到了明府的时候，明府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灯火通明，京兆尹府和城防军都已经带了人过来。 偏头看去，庭院里摆放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段恒玉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有二十多具尸体。 明府毕竟多是练武之人，能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将人劫持走，全身而退，这简直太离谱了。 段恒玉坐在一边，听着京兆尹府在对府里的下人一一排查，明夫人则在一旁垂泪，明大人更是焦急的走来走去。 不过听了半天，段恒玉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索性不再继续听下去，而是起身离开厅堂，带着文彦来到明燕住的地方，仔细的查看线索。 明燕住院子里面很明显发生了剧烈的打斗，桌子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到处散落的凳子腿，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 文彦看着眼前的场景，越发的揪心，看着段恒恶狠狠的说道：“这帮人居然这么嚣张，云帆城，天子脚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可饶恕，要是让我抓到那些人，我非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段恒玉看了眼文彦，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却是对着文彦说道：“要是抓住了这些人，就交给你来处置。” 看着聚精会神找线索的段恒玉，文彦有些发怵，若是平时，段恒玉定然会笑话他异想天开，然而这次，段恒玉的态度竟然是和他一样，看样子，这帮人是真的惹到段恒玉了。 查看完了所有的地方，段恒玉便要离开，文彦跟在后面有些担心的嘀咕道：“也不知道明燕他们怎么样？” 段恒玉回头，不带任何神情的说道：“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段恒玉直接告辞出府离开，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上原本去给他们传话的婢女已经累的靠在马车上累的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仿佛在做噩梦一样紧皱着眉头，全身僵硬的缩了起来。 段恒玉让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拍了拍婢女的肩膀，可是婢女似乎太累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醒来。 眼看段恒玉就要下重手，文彦赶紧阻拦，“我来吧！” 第79章 搜查兰园 文彦抓着婢女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婢女仿佛受到惊吓般突然睁开眼睛，张嘴就喊“不要杀我”！ 文彦在婢女的眼前挥了挥手，试图换回这位婢女的理智。 段恒玉将马车边上挂的水壶取了下来，递给这位小姑娘，“喝点水吧！” 婢女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想起来自己已经安全了，紧张的接过段恒玉递来的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清凉的水润过嗓子，顺着脖颈，到了肚子里，婢女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世子，文公子，小姐怎么样啦？” 之前段恒玉在离开的时候直接将人留在了马车上，并没有让她回去，路上的时间很短，段恒玉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他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你有没有看清那些带走你们小姐和于姑娘的人？” 婢女低下头，咬着嘴唇不甘心的说道：“回世子的话，并没有，这些人全部都蒙着脸，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知道他们见人就杀，很吓人，我当时很害怕，要不是小姐护着我，我根本逃不出来。” 段恒玉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就算是这些人都蒙着脸，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段恒玉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有他的理由，本来是想直接问有没有看见眉毛处有一道疤痕的人，但是又怕婢女搞不清，被自己的话误导说是，到时候只会加大他找到于双双的难度，更何况将离一直看着那帮人，要是那帮人的所作所为，将离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除非……除非将离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段恒玉再也坐不住了，就算是打草惊蛇，他也要去看一看，确定心中所想。 段恒玉也不等婢女的回答，直接吩咐车夫前往兰园，在去兰园的路上，段恒玉又派长明去找霍庭，让他悄悄的带人到兰园周边汇合。 将离总算躲过了李东的耳目，回到了段府，强撑着伤势通过密道来找段恒玉，却发现段恒玉不见了踪影，用法力一探，才发现段恒玉根本不在段府，隐藏身形探听到了段恒玉的去向，就急急忙忙的朝着宁府飞去，一路上心急如焚，等到了宁府又发现段恒玉也不在那里，转而去了明府。 将离提着一口气到了明府，才发现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段恒玉的马车已经又离开了。 将离也想不出段恒玉的去处，正打算回府等着段恒玉回去，就发现段恒玉身边的贴身侍卫长明出现在了霍府的门口，正和霍庭讲些什么，躲在墙角，稍微使用了一点法力，就听到了长明和霍庭的对话。 原来是去了兰园，将离一刻也不敢休息，立马向着兰园的方向飞奔而去。 霍庭听了长明的话，也立即召集人手，前往兰园。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就算是宫门落了锁，消息也还像长了脚一样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 此刻的皇帝正在享受圣女的温柔乡，兹情惬意，掌心传来是细腻的触感，正要更进一步，门外就传来江喻的声音，“陛下！” 皇帝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但是一想到江喻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扰自己，便耐着性子说道：“进来！” 江喻推开门，根本不敢看里面的情形，只是低着头，颤抖着嗓音说道：“陛下，明将军府上出事了！” “何事？” 皇帝的口气明显是不耐烦，警告的看着江喻，最好真的有事，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江喻听到之后，头垂的更低了，赶紧说道：“府上进了劫匪，听说死伤了许多人，连明姑娘都被劫持不见了踪影。” 皇帝的心下一惊，起身坐在了床榻边沿，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也没了心情和兴致，让人将圣女送回去，自己则穿好衣服在江喻的搀扶下先行离开了。 一路上皇帝走的飞快，江喻跟在旁边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御书房，皇帝一下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掀翻在地，屋内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如此盛怒的陛下，江喻从来都没有见过，心下也不免有些惶恐。 天子一怒，周围安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整个御书房只有皇帝一个人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好在过了一会，皇帝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对着跪了一地的人说道：“都下去吧！”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带着江喻一起，都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重新坐了回去，对着身后并不存在的人说道：“姜末，去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皇帝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便会动摇国本，明天一早，明府的事情就会在整个京都传开，到时候必然人心惶惶。 “是！”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皇帝的身后传来，纯黑色的衣衫，只有袖口处纹着一段弯弯曲曲明黄色的枝丫，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 此人正是皇帝的暗卫，名叫姜末，得到了皇帝御令的姜末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历代大明的皇帝都有暗卫，其实不止是皇帝，朝臣也会在各自的府邸培养自己的人，这些人一般是不在府邸的名册之上，是专门用来给主人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见不得光，但却是主人手中的一把刀。 皇帝的暗卫也是如此，每当皇帝有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人，但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理的时候，这些人就派上了用场。 “江喻！” 江喻本来就一直在门口候着，身为陛下的贴身太监，自然是有几分了解陛下的，一直等着陛下的传唤。 此刻听见了皇帝的声音，立刻就进来候在一边等候陛下的吩咐。 “传旨下去，明日一早就让霍庭带人前去明府，全权接管明府所有发生的事情，封锁所有的消息，务必不能让事态恶化，传明将军明日不用早朝，前来御书房觐见，还有段洪年和于相国，早朝之后也一并留下。” “是！” 江喻回完话之后眼神闪了闪，看样子，心里猜测皇帝是想将事情压下来，不让人知道，又或者是将这件事情转变成别的原因，想通这一点，江喻更加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段恒玉吩咐马车停在了另一条街道上，长明留下守护着明燕的婢女等着和霍庭汇合，自己则是带着文彦一起，一个纵越上了屋顶。 段恒玉和文彦对视了一眼，便朝着兰园的两边包抄过去。 此刻的兰园静悄悄的，一丝烛火也没有，四周也很安静，段恒玉也不敢擅自行动，小心的隐藏了身形，观察着兰园的一举一动。 过了片刻，段恒玉对着不远处的文彦做了一个手势，文彦也回应了一个手势，段恒玉便悄然向着兰园靠近。 一个翻身，段恒玉落入了兰园的庭院里，观察了番四周，发现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段恒玉摸索到了几个房间的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但是什么都没有。 正当段恒玉疑惑的时候，一个破开空气的声音传入段恒玉的耳中，段恒玉顾不上暴露身形，一个转身，躲开了，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十几根散发着寒光的银针。 抬眼看向发射银针的方向，段恒玉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而且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兰园依旧安静的可怕。 段恒玉一个飞身，来到了发射暗器的地方，一个绑在树上的发射器，并没有任何人操控，只是在发射器的一端，系着一根绳子，透过月色，这根绳子一直连到之前自己站着的地方，看来这是一个机关，只是不知道这个兰园里有多少这样的机关。 段恒玉思索片刻，从树底下捡起一把石子，飞身将石子朝着不同的方向抛了出去，石子落在的地方，很快便引起了机关的震动，无数根银针伴着月色在兰园内飞舞。 等所有的银针全部落了地，段恒玉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兰园，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快跑几步来到房间门口，一脚踹开房间的大门，文彦见段恒玉这样，赶紧也从屋顶飞了下来，来到段恒玉的身边，跟着段恒玉一起，将所有的房间门全部踹开。 霍庭的动作很快，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兰园，和段恒玉他们汇合， 霍庭不愧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天生拥有敏锐的洞察力，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场景说道：“看样子他们早就发现了，所以提前转移了阵地。” 段恒玉点点头，但还是对着霍庭说道：“就算他们转移了，还请霍将军能够派人将这里全部搜查一遍，不要遗落任何线索。” 霍庭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沉着声音说道：“放心吧！” 随即对着身后的手下说道：“给我搜！” 兰园被搜查，动静非常的大，只是段恒玉却注意到周边的房子，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若不是平常百姓的房子，那只能也是他们的房子。 想到这里，段恒玉赶紧让霍庭带人将周边的房子也搜查一遍。 霍庭丝毫不含糊，立即将周边几个可疑的地方也全都搜查了一遍，可惜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段恒玉心里着急，但是面上却依旧看起来非常的冷静，不断地逼迫自己想办法。 霍庭上前拍了拍段恒玉的肩膀，“不要着急，就算他们放弃了兰园，只要他们没有离开京都，就一定会找到的。” 文彦有些担心的问道：“要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京都呢？” 霍庭斩钉截铁的解释道：“不可能，事情是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更何况兰园这么多的人，还带着两个姑娘，不可能出的了城。” 段恒玉赞同霍庭的话，“确实是这样，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只怕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折腾了一晚上，马上天就要亮了，我们必须尽快把消息传递进宫，让陛下封锁城门，这样才能抓住这帮人。” 霍庭冷笑了一声，“这个别想了，我们的陛下听到这样的丑闻，怎么可能会将事情闹大，他恨不得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封锁城门不可能，但是强加排查倒是有可能，这样的话，三个城门，就必须要有我们自己的人在那里看着，确保他们这些人不会浑水摸鱼溜出去。” 段恒玉看着霍庭，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觉得城门这边应该怎么安排？” 文彦没想到段恒玉竟然默认了霍庭的话，“明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一定会全力彻查的，要不让宁陵去求一求陛下，要是开了城门，明燕他们说不定会被用什么样的方法带出去，到时候……” 段恒玉和霍庭都没有说话，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霍庭说道：“我派人继续在城里查找他们的下落，世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去守南门。” 段恒玉略微一思索，便立即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霍庭看向文彦说道：“文公子你去守北门，而我负责东门，只要我们守在城门口，一定会逮住他们的。” 文彦点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等到大家都离开之后，段恒玉对着身后说道：“出来吧！” 将离这才敢出现在段恒玉的面前，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段恒玉上下扫视了一眼将离，面色沉静如水，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将离点点头，原本已经差不多要愈合的伤口在几次奔波之后，又开始裂开，渗出少许血迹。 “他们是怎么伤到你的？” 之后将离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还是我太大意了，要不然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段恒玉叹了口气，“别太自责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你再回想一下，事情发生之前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第80章 得罪于相国，拦截圣女出城车驾 经过段恒玉这么一提醒，将离立刻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当时就看到他们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里，然后在天亮的时候院子中发出一阵光芒，不知道那是什么？” 段恒玉指了指旁边的院子，问道：“是不是就是这个？” 将离点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个！” 段恒玉带着将离来到院子里，拿着火把对着院子的地面仔仔细细的研究，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急着走，并没有来得及将地上的阵法抹除干净，还残留了一部分。 段恒玉让将离拿来纸笔，将所剩的残阵画在了纸上，只是画出的阵法并不完整，段恒玉和将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头绪。 “将离，你把这张纸带回去，在我的书房里翻阅一下，看看有没有相似的阵法，只要查明这个阵法的用途，我们就可以查明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将离带着段恒玉画的阵法图离开了，段恒玉看了看已经破晓的天色，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骑马朝着南门飞奔而去。 之后果然如同霍庭预料的一样，皇帝的旨意上明确的表示要查明真相，严惩凶手，全城戒严，唯独没有封锁城门这一项。 段恒玉想明白皇帝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情，闹得整个京都不得安宁，也不想因此造成百姓的恐慌。 得到了陛下的许可之后，文彦、段恒玉分别守着南北之门，只是霍庭被陛下指派去查案，一时间倒是脱不开身了。 原本霍庭要守的门便让宁陵去，经过了一个晚上，宁陵也大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大家商量过后，基本都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这帮人见人就杀，却唯独掳走了明燕和于双双，那么至少可以确定两人暂时是没事的。 段恒玉的心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安宁过，此刻面色阴沉的盯着每一个出城的人，盘查着他们的身份。 一早上，段恒玉排查了每一个经过的人，每一辆可疑的马车，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同样的还有文彦和宁陵，文彦心里的着急不比段恒玉少，自从清水县回来之后，他和明燕的关系总算有所缓和，而且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就在前几天，自己的父亲去探明燕父亲的口风时，对方的态度明显已经有所松动了，但是眼下明府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昨天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被父亲叫到书房，消息传的果然很快，父亲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无外乎就是明燕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名洁不保了，若是和明府接亲，只会让天下人耻笑。 自己也没想到，当时居然义正言辞的对父亲说，就算是明燕死了，他也要把棺材抬回来，气的父亲当场就要打死他，好在最后被拦住了，自己则是从府里逃了出来。 外面发生的一切于双双都一无所知，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明燕被绑在才放的柱子上，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的厉害。 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四周，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腕，全都被绑着，对方的手法不同寻常，一时间明燕居然还挣脱不开。 天色渐晚，城门马上就要关闭，精神紧绷了一天的守城官兵们都想松快松快，却不想这时候，一匹失控的马正朝着城门的方向跑过来，马上的人也不断的大声嚷嚷着，众人都不想被波及，于是大家都四散开，想要搬东西来阻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此刻马匹已经到了城门下，眼看就要冲出城门。 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就感觉到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之后便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冒在脸上和手背上，再后来便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周围安静的可怕，原本骑马的人，已经被段恒玉踹了回去，失控的马被一分为二，血冒的到处都是，守城的将领看着眼前的景象，咽了咽口水，看向正在擦刀的段恒玉，眼中全是惧怕的神情，没想到看起来病恹恹的一个公子哥，下手竟然这样的狠。 段恒玉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冷冷的说道：“到时辰了，关城门。” 守城将领见状赶紧指挥人将城门关闭，丝毫不敢怠慢，送走了段恒玉，才擦了擦头上的汗。 段恒玉坐在小院内等着文彦和宁陵，这是为了方便守城门，特意将之前不用的一间小院给收拾了出来，方便几人吃住，还专门请了一个烧饭的阿婆，阿婆是住在附近的人家，正好靠得近，想着挣些口粮。 文彦和宁陵差不多时间到的，一坐下就直喊饿死了，段恒玉赶紧让人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几人边吃边说。 段恒玉先把今天自己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文彦和宁陵都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文彦直接说道：“巧了，一样！” 见段恒玉看着自己，宁陵也点点头说道：“我也是。” 段恒玉皱着眉说道：“看样子是有人故意在试探。” “对，三个城门发生的事情都一样，很明显是故意的，只是他们这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段恒玉没有回答文彦的问题，而是对着文彦和宁陵反问道：“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文彦是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将对方的马硬生生的拦了下来，对方也没有出城的机会。 听完了文彦的，段恒玉便看向宁陵，宁陵有些不好意思，“我倒是没有这样，官兵们都闪开之后，受惊的马和上面的人便出了城，我是官兵将他追回来的，不过后来那人也制服了受惊的马，你们放心，人和马都已经回来了，没有人出城门。” 段恒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宁陵，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看着段恒玉不说话，宁陵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你们倒是说话啊！” 段恒玉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脸上带了些笑意，“没事，既然没人出城，我也就放心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吃饭吧，别让菜都冷了。” 累了一天，段恒玉很快便回屋睡觉了，他需要好好休息，等明日将这些人一举抓获。 于双双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脑袋里空空如也，一时间只会看着屋顶发呆。 好半天，于双双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紧张的一下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动一下身体，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没有办法做到。 于双双的心里很慌，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神在何方，也不知道明燕怎么样，有没有被抓住。 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于双双用力的听着。 “头，我们今天都已经试探过了，只有东门是最合适的。” 李东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棘手，也是一脸的苦恼，“你能想到的事情，你以为他们想不到吗？” 下属不死心，继续说道：“可是头，官府的人一天之内，已经来搜查好几回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就藏不住了。” 李东何尝不知道，只是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需要马车，要是光他们自己，出城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一旦需要马车，就一定会被盘查，想要在马车上藏一个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万一东门是一个圈套怎么办？” 面对下属们的眼神，李东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他们久藏，这个霍庭还真是个人物，来了之后居然不是没个屋子检查，而是查吃的食物，有多少粮食，这样一来，今天差点被暴露。 “头，咱们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要是能把圣女带回去，属下们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就在李东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袖箭插在了院子中的树干上。 看清了上面的标志，李东赶紧拔了下来，取下上面的消息。 “头，上面说什么？” 李东看完之后，一扫脸上的阴霾，笑着对大家说道：“我们有救了，宫里来的消息，圣女要出宫，去城外祭拜自己死去的娘亲。” “太好了！”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将人放在圣女的马车上，悄无声息的将人运出去，而他们也可以混在其中。 段恒玉一早便叫醒了文彦和宁陵，将自己想了许久的计划说了出来，文彦和宁陵都很赞成。 段恒玉心不在焉的守着城门，相比昨日的严防死守，今日相对要宽松了许多，但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底下的官兵更是没有一人敢懈怠。 正当段恒玉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前面出现了大队的人马，段恒玉在看清最前面的人是于相国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守城的将领虽然不认识相国大人，但是一看这阵仗，还有内廷的宫人，一看就是不平凡，连段恒玉都翻身下马，看样子就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守城将领见段恒玉已经站在城门中央，自己更是乐的躲在后面。 于相国在看清了拦路的是段恒玉之后，便让手下人将陛下的手谕拿了出来，手下人立即上前递上手谕。 段恒玉看的很清楚，“参见相国大人，既然相国大人有陛下的手谕，自然是可以的。” 于相国满意的收回了段恒玉递过来的手谕，朝着后面挥手，准备出城。 “慢着！” 于相国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陛下的手谕世子已经检查过了，不知还有何事？” 段恒玉笑着说道：“手谕上写的很清楚，您是可以出城，但是陛下没有说，不用检查就出城。” 城门口人来人往的，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于相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都信不过？” 段恒玉笑着赔礼解释道：“我自然是信得过相国大人的，只是这帮贼人坏的很，要是藏在出城的人里面，相国大人就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于相国的脸色越来越黑。 “还有，明府要是知道是于相国将人放跑的，到时候这些命案……” 于相国差点没忍住，紧紧的抓住手中的缰绳，“你要搜便搜，费什么话。” 段恒玉对着于相国行了一个礼，“多谢相国大人。” 守城的将领在段恒玉的带领下，对着所有的人和马车进行检查。 但是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段恒玉并没有上前去查，只是冷眼旁观，心想之前并没有听到风声说是圣女要出宫，在这种时候，显然是别有用心，更何况这位圣女还是假冒的，他们的自己人。 一想到这里，段恒玉恨不得违抗陛下的圣旨，让他们滚回去，但是他没有这样的权利。 于相国见全部都已经查过了，趾高气昂的对着段恒玉冷哼一声，“世子，你看，都已经查过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可以走了吧！” 段恒玉靠在墙边上，看着唯一的马车，没说话。 于相国正想发火，就看见段恒玉漫不经心的走到了马车的面前，直接掀开帘子，和里面端坐着的圣女来了一个四目相对，饶是经历了许多的阿离见到此刻的段恒玉，不由得眼神闪躲了一下，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慌。 段恒玉用手敲了敲马车的四壁，确认不能够藏东西之后，才重新看向有些不安的圣女，神色漠然的问道：“顶替别人的感觉怎么样？” 果然，圣女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整个人变得非常的不自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段恒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极力掩藏情绪的圣女，继续问道：“那说点你能听懂的，你猜猜，他们到底出城了没有？” 阿离仿佛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不敢回答对方说的任何话，在阿离的眼中，段恒玉很可怕，可怕到只要一个眼神，仿佛就能看穿她心底所有的想法，她害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宁愿一个字也不说。 第81章 总算被想起的特殊密道 于相国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见段恒玉没完没了的纠缠，早就不耐烦了。 段恒玉放下车帘，不给于相国发作的机会，大声的说道：“放行！” 这下于相国一肚子的怒火只能憋回去，当着围观百姓的面，于相国没有和段恒玉起任何争执，只是临离开的时候狠狠看向段恒玉的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杀意。 段恒玉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于相国的眼神，依旧面无表情的目送一行人离开。 此刻的段恒玉还在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并没有他要找的人，若是想要离开京都，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但是却没有任何行动，这显然不对。 带着满心的怀疑，段恒玉有些不放心了，对着一边的长明说道：“你去文公子和宁公子那边看一下，有情况立刻来报。” 不是段恒玉不想离开这里，而是他猜测不了对方想要如何行动，现在的情况显然和昨天预料到有所差别，不能一概而论。 若是按照昨天的猜测，段恒玉觉得这些人应该会去宁陵镇守的东城门，这样他们才有机会离开京都，只要能有一丝机会出了城门，想要抓住他们就难如登天了。 只是今天圣女突然搞了这么一出，很明显是另有所图，那么他们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更何况所谓的圣女祭奠亡母，都是借口，一个假的圣女，谈何对一个不是自己的母亲有祭奠之情，但是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居然真的没有人混迹在其中，段恒玉想着是不是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等他担心别的城门的时候离开，再从这里出去，正是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所以段恒玉才没有离开，而是派长明前去询问情况。 按照自己昨天的想法，只要那些人敢出现，那么这些早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就会等着他们。 然而直到圣女的车驾回城，段恒玉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遗忘了。 晚上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文彦和宁陵都表示根本没有异常，段恒玉的眉头不由得更加紧皱了起来。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段恒玉根本就没有什么食欲，相反文彦倒是没说什么，埋头吃了许多，吃完便早早的去休息了。 宁陵看着段恒玉诧异的问道：“你觉不觉的他有点不正常。” 段恒玉叹了口气，解释道：“有些人有心事，会吃不下睡不着，就比如我，但是有些人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会选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然后全力以赴，就像文彦，明燕失踪，他比谁都难过，但是总不能因为难过就不吃饭，不睡觉，然后把身体搞垮，这样对事情没有任何好处，他的心里也很苦，只是他强迫着自己这样做而已，相比起来，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倒是比我做的都要好。” “难得见你这样夸他，不过文彦的改变确实是蛮大的，真希望明燕和于双双能立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和宁陵一样，段恒玉也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于双双和明燕的平安，要是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就好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段恒玉的心声，院门被一下子推开了，霍庭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门口。 “霍将军！” 段恒玉见状赶紧起身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霍庭走了过来，也不客气，直接倒了碗水一口干了。 “重大发现，我们的人找到了他们一直以来藏身的地方，但是他们已经转移了。” 段恒玉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一直守着城门，他们要是出去根本就逃不过我们的眼睛，难道还是让他们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段恒玉的指尖狠狠地掐在手心里，根本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宁陵见气氛凝滞，赶紧说道：“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可能，霍大哥查的太严了，他们怕老是待在一个地方会暴露，所以才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其实并没有出京都。” 这样的解释确实也说的过去，但也只能自欺欺人罢了。 段恒玉的心里很明白，这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离开藏身之所的原因，眼下于双双和明燕生死未卜，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想通这一点之后，段恒玉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口吻问道：“霍将军，能不能带我去他们藏身的地方看看？” 霍庭点点头，“我就是来带你们去看现场的，只是怕手下人跑到慢，所以才自己来的。” 段恒玉拱手谢道：“多谢霍将军！” “走吧！” 不知何时，原本去休息的文彦已经出现在了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霍庭也不再耽搁，随手拿了一个桌上的鸡腿，边吃边出了门，几人翻身上马，朝着那些人藏身的地方疾驰而去。 到了地方，段恒玉几人又仔细的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除了已经发现的，确实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倒是文彦，再查看完之后脸色显得不是太好，看着柴房被砍断的绳子，上面明显勾着几缕丝线，这些丝线的颜色文彦很熟悉，正是明燕平时穿的衣服上的。 一想到明燕一直被绑在这间小小的柴房之内，文彦的心就莫名的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着。 段恒玉坐在于双双躺过的床边上，手指划过床单，现在看来这帮人已经发现于双双就是圣女了，之前在明府并没有下死手，反而是选择将人掳走这样麻烦的行为，看样子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不会甘冒风险也要带走于双双，说明他们要的是活着的于双双，而不是死了的。 又或者说，他们想要的是身为圣女的于双双，这里面肯定有自己没想到的原因。 霍庭走到屋内，看着兀自发呆的段恒玉，说道：“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谈一谈。” “你说！” 霍庭走到了段恒玉的身边，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在床架边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人的生活习惯和我们不太一样，自然每个地方的习惯都不一样，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他们的那边来的人！” 霍庭抬了一下眼皮说道：“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抓不住他们。” 段恒玉的神情有些落寞，自己居然把于双双弄丢了，简直就是罪不可恕，要不是自己一再的犹豫，于双双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劫走，而明府也不会遭此大难，都怪自己犹豫不决。 看着段恒玉脸上的表情，霍庭无奈的摇了摇头，“世子，有些事情你已经尽力了，与其花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想想他们到底到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 “对，这些人之前是有迹可循的，但是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像凭空消失一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今天只有一处异常。” 段恒玉皱眉，不假思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霍庭指了指一个方向，而在那个方向，段恒玉只想到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段恒玉最不愿意去想的地方。 两人谁都没有说出心中所想，但是四目相对，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本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霍庭握着腰间的剑，抬头看了看屋顶，半响才问道：“那里面的事情你最清楚，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我想你大概也能猜的出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霍庭这么直接的询问，段恒玉一直也在思考，“难道我一直以来都错了，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出城？” 霍庭上前将手搭上段恒玉的肩膀，“不要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如果他们不想出城，为什么要试探城门口的守卫。” 段恒玉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对，是我一叶障目了，那么最可能的是在发现出城这条路行不通之后，他们的计划有了改变，但是为什么是那里，比起其他的地方，那里应该更容易被发现才对，而且他们一行人还是生人，想要躲起来可并不容易。” “确实，但他们很可能真的这样做了，你想一下，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能不被人发现。” 段恒玉的眼睛陡然睁大，看着霍庭的急切的说道：“不好，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你先别着急！”霍庭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的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段恒玉在屋子里不断的踱步，嘴里念叨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你说清楚一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段恒玉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霍庭问道：“现在能不能出城？” 霍庭脸上藏不住的震惊之色，饶是他再保持镇定，此刻出口的声音仍然变了调，“不能，城门关闭之后不到规定的时间就绝对不允许开城门，否则等同谋反。” 见段恒玉不说话，霍庭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恒玉将霍庭拉到了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地方有一个密道能出城！” “什么？” 霍庭差点直接跳起来，神色难掩慌张，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问道：“出口在哪里你知道吗？” 段恒玉点点头，“知道！” “难怪你刚刚说来不及了，要是他们此刻用这个密道出城，那么等天亮开城门，要追的话确实来不及了，若是外面有人接应，掩藏了行踪，对我们来说，不亚于大海捞针。” 此刻的霍庭也有些着急起来，“你把位置告诉我，天一亮，我就带着手下出城去追赶，这样他们就来不及销毁痕迹，我们也能顺藤摸瓜的追上他们。” 段恒玉看了霍庭一眼，便进了里屋，不一会便拿了一张纸出来，上面画了一个地方。 段恒玉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将纸塞在了霍庭的怀里，然后交代道：“你不能带手下去，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到时候必死无疑，我给你的地方离那里也有一点距离，记住了，到了那里，不能往东边的方向搜查，你自己一个人去，然后找到了线索，再回来带人马去追。” 霍庭脸色变了几变，点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霍庭说完之后便出门骑马离开了，段恒玉站在于双双曾经待过的地方，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上，血迹顺着墙上拳头的位置缓慢的流了下来。 此刻的于双双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被人扶着不断地往前走，不是她不想逃，一方面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还有一方面就是明燕现在还在他们这帮人的手里。 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李东和他的手下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最前面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太监，于双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看着这个人的背影，于双双觉得好像见过一样。 头实在是昏沉的厉害，于双双不得不一边扶着墙壁，一边被人搀着往前走，于双双回头看明燕，明燕的样子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都被绑，见到自己看过去，还朝着自己笑了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通道好像很长，前开始于双双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走的路越来越多，渐渐的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整个通道里只有大家走路的声音。 于双双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找遍了，自己的玉佩不见了，看样子是被他们搜走了，藏了起来，没了玉佩，于双双看起来更虚弱了。 本来于双双是想通过玉佩来和段恒玉联系的，但是现在玉佩不见了，段恒玉肯定急坏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一想到这里于双双的心里满是担忧，但是明燕和自己都在对方的手上，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于双双绝对不会冒险。 段恒玉心里很担心，之前也试图用阵法想和于双双取得联系，但是没有任何回音。 第82章 钦天监被寻回的玉佩 没有音讯，段恒玉自然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这也是他更担心的理由，于双双是用法力凝聚出人身，虽然和人一般无二，但若是离开了玉佩的养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方面段恒玉要尽快找到于双双，另一方面还要将玉佩找回来。 要是霍庭能确定他们是出了城，那么抓住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找的玉佩。 段恒玉又和文彦宁陵交代了几句，便先离开了，他要回府，明天进宫。 段恒玉从陛下那里出来之后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宁陵，淡淡的说道：“走吧！” 宁陵快步走在前面，脚步看起来有几分轻快，甚至都没有问段恒玉和陛下都聊了些什么。 段恒玉若有所思的盯着宁陵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跟在后面。 到了钦天监，段恒玉径直走到了圣柱的面前，用姑姑之前教的方法，耗费心神画了一个复杂的阵法，宁陵则是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 段恒玉刚好画完，想让宁陵帮忙拿一下手上的东西，却没想到宁陵竟然发起呆来，段恒玉顺着宁陵的视线看去，再结合宁陵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段恒玉的所作所为已经被钦天监传了个遍，很多人都围在一边看着，想要看看段恒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作为圣女的阿离自然也不能例外，也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看起来似乎是昨晚劳累了。 宁陵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阿离的面前，观察了一下阿离的脸色，关心的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阿离没有回答宁陵的话，看着前方问道：“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宁陵刚要开口回答，就听到了段恒玉的叫声，抱歉的对着圣女笑了笑，说道：“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宁陵一脸的不情不愿，看着段恒玉问道：“怎么了？” 段恒玉将手上的朱砂递给他，宁陵一脸的无语，“就这么点事情，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旁边这么多人，随便让谁帮你拿一下不就好了。” 段恒玉无视了宁陵的抱怨，浅笑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相信你嘛！” 宁陵抱着自己哆嗦了一下，总感觉今天的段恒玉不太正常，说起话来都怪怪的，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冷言冷语。 宁陵还想多怼两句，余光扫到圣女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赶紧闭上嘴巴，对着圣女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表情。 走近了，阿离才发现居然就是昨天那个拦着不让他们出城的侯府世子，集中注意力看着眼前这个世子，地上被画的乱七八糟，看起来像个阵法，但是仔细看又乱七八糟的。 作为圣女，是不需要和皇帝皇后以外的人请安的，所以阿离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段恒玉胡闹，想到昨天段恒玉的话，阿离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开口说话。 虽然此刻的段恒玉和宁陵一样，脸上都带着笑意，但是很明显，宁陵的脸上是傻笑，但是段恒玉的笑意味不明，让阿离觉得瘆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至少周围的人看起来都没有很害怕这位世子。 段恒玉站在阵法之上，将法力注入圣柱之中，由圣柱指引着缓缓的点亮整个阵法，阵法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阿离从小就被训练，会画不少阵法，但是眼前这样的阵法，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心底不由得有些慌乱，睫毛盖住神色，尽量保持着不动。 很快，不远处有人惊呼出声，阿离回头去看，全身一震，强压住忍不住想要出口的呼声，用手帕遮住自己半张脸。 一枚泛着光芒的玉佩飞到了段恒玉的手中，段恒玉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片刻，然后放入怀中，之前就怀疑玉佩的去处，现在被证实了，心里说不出的恼火。 脚下的阵法失去了段恒玉的法力支撑，逐渐散去，段恒玉对着周围围观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过是来找个玉佩，如今东西找到了，各位的热闹难道还没看够吗？” 众人立刻如作鸟散，段恒玉拿起放在墙角的扫帚，直接将地上画的阵法扫了，几扫帚下去，原本的阵法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几个眼尖的小太监见了赶紧也拿着扫帚，一起打扫了起来。 宁陵看着眼前的少女，自从上次谈话离开之后，宁陵就再也忘不掉她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圣女，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但是心里就是想着见她一面，如今见到了，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阿离却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想离开，只是宁陵一直纠缠不休，才没有得以脱身。 段恒玉上前一把勾住宁陵的肩膀，含笑看着圣女说道：“圣女，昨日的事情还请见谅！” 阿离最怕的就是和段恒玉说话，此刻见自己躲不掉，赶紧说道：“没事，世子也是例行公事。” “圣女不怪罪就好了，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圣女，不知道方不方便？” 要是可以，阿离就想直接说不方便，只是自己前面才说了没事，现在就拒绝，显得前面说的话就很虚伪了，根本就不敢看段恒玉的眼睛，阿离只是半低着头说道：“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世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说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想让段恒玉知难而退，毕竟能吩咐圣女的办事的也只有当今的皇帝陛下，只要段恒玉不傻，就不会说下去。 但是阿离显然还是太嫩了，根本就不是段恒玉的对手，只见段恒玉淡淡的说道：“吩咐不敢说，只是之前得了陛下的许可，这个玉佩本就是姑姑留给我的遗物，如今莫名的出现在了钦天监，陛下口谕，让圣女查一查，把这个贼人抓出来，还钦天监众人一个清白，千万不要让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阿离没有办法，只能低低的答应了下来，本来昨天看着和自己一起来的人离开，心里就很伤心，哭了一个晚上，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就有些力不从心，下台阶的脚步直接就落了空。 眼看圣女就要摔倒，宁陵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自己垫在了下面。 没有迎来预料中的疼痛，阿离小心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宁陵有些吃痛的表情，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 旁边服侍的侍女都吓坏了，要是圣女出了什么差池，她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侍女赶紧上前将圣女搀扶了起来，圣女起身之后，想要去搀扶宁陵，却听到宁陵“诶哟诶哟”的惨叫声，一时吓得收住了手，站在一边不敢再动。 段恒玉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傻子，上赶着替人挡，对着愣在一旁的小太监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这一喊，将大家都从愣神中喊了回来，小太监麻溜的跑了，段恒玉上前查看宁陵的伤势，一动宁陵就喊疼，段恒玉也没辙了，只能等着太医前来。 太医来的速度很快，段恒玉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小太监在请太医的路上正好遇见了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这位掌事宫女见他慌慌张张的，问明原因之后，立刻去回禀了皇后娘娘，正好太医在给皇后娘娘例行诊脉，皇后娘娘一听，这还了的，赶紧让太医过来了。 太医瞧完了宁陵的伤势，说道：“宁公子的背磕在了台阶上，还是直接倒下的，眼下伤了骨头，不好挪动了，就近找个房间，让他住下，等伤养好了才能挪动。” 段恒玉让人给宁陵准备房间，顺便让小太监去向皇后娘娘禀报。 还没等小太监跑出去，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就来了，皇后担心宁陵的伤势，自己又不方便前来，就让宫女来关照着，掌事宫女听了之后，便让人按照太医的嘱咐办。 等包扎好之后，宁陵就只能躺在钦天监的一间收拾出来的房间里趴着休息了。 见段恒玉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宁陵赶紧摆摆手，“你赶紧走吧！玉佩已经找到了，赶紧去找人，别待在这里了，只是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 段恒玉点点头，“嗯！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宫了！” 本来段恒玉是想让宁陵离这个圣女远一点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而且有些话自己说出来，他也未必会信，上次自己还骗了他，一想到这里，段恒玉就有些烦躁。 等段恒玉走了之后，阿离才来看望宁陵，宁陵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阿离见状只能多陪他一会。 阿离不太想说话，身边的人都走了，自己还被狗皇帝给玷污了，现在他们特意留下的玉佩也丢了，心情简直不能再差了。 宁陵说了很多话，都换不来阿离的笑容，明白对方应该是有心事，绞尽脑汁的想了许多好笑的事情讲给她听。 在听到文彦被一个唱戏的女子追到园子里的时候，阿离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见宁陵不说话，便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情明天说吧！我今天累了，想休息了。” 见宁陵真的累了，阿离才讪讪的起身，告辞离开。 等阿离走了，宁陵赶紧让人倒水，可把他说的干死了，一口气喝了五大碗。 却不想阿离还没有离开，站在门口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可爱。 段恒玉出了宫便赶去和霍庭汇合，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出了城。 跟着霍庭留下的线索，段恒玉终于找到了他们，霍庭见有人快马过来，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的剑，在看清来人是段恒玉之后，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 段恒玉翻身下马，将马绳系在边上的树上，便对着霍庭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霍庭将段恒玉带到了火堆旁边，拿起一块烤热的饼递给他，“边吃边说！” “好！” 段恒玉接过食物，又从包袱里拿出水袋，坐在火堆旁边喝了一口，边吃边看向霍庭。 霍庭简单的将一路上的发现说了一遍，“我们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果然发现了痕迹，还有扔掉的火把，估计是走的匆忙，没有来的及处理，我猜应该是接应他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从这里出来，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走，这就让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段恒玉赶紧问道：“那现在呢？” 霍庭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人跟着线索一路追踪，但是到了这个地方就发现不对了，线索断了，不过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四周查探了，一有线索，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禀报的。” 段恒玉点点头，“好！” 说完便埋头吃了起来，倒是霍庭见状问道：“那你呢？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办好了吗？” 只见段恒玉从怀里掏出玉佩，霍庭看了一眼略显惊讶的问道：“你就是去找一个玉佩？” 段恒玉将玉佩小心的放入怀中藏好，认真的说道：“正是！” 见段恒玉如此正色，霍庭顿时觉得这个玉佩一定不简单，心里忍不住猜测这个玉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作用，不过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一定不能想的出来。 霍庭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情，对着段恒玉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段恒玉低垂着眼眸说道：“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文彦已经先行一步，就等我去汇合了。” 霍庭叹了口气，“这次一定要抓住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我还要回宫向陛下汇报，就不和你一起了，若是之后你找到了她们，记得给我传个消息，省的我继续担心。” 段恒玉点点头，“好，明日一早，你就回城，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把我的手下的人带着……” 段恒玉失笑，不等霍庭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把你的人带着干什么，我有陛下的手谕，到了那里自然有他们的人，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宫里的那位，你可千万要注意，留心些即可。” 第83章 前往旺城 “嗯！” 别的话霍庭也没有多说，身为驻守京都的御林军统帅，霍庭身上的职责可不轻，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京都，这次出城未经陛下批准，都已经算是出格的了，回去之后免不了要像陛下请罪。 “那你自己万事小心，这边的情况我会留意的。” 段恒玉对着霍庭一拱手，“多谢！” 霍庭笑了笑，“世子客气了，她也是我的妹妹，要不是有职责在身，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去。” 天刚蒙蒙亮，段恒玉就和霍庭告辞策马远去了，霍庭目送着段恒玉走远之后才带着大队人马回城。 段恒玉日夜兼程，总算在十天之后到了旺城，风尘仆仆的看着城墙上的牌匾，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旺城，城如其名，真的是繁华旺盛，人来人往，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在这里能见到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人和东西。 段恒玉之所以会来旺城，是因为旺城是大明京都到大燕去的必经之路，若是想要绕开旺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至少要多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大燕的人想要尽快回去，那么旺城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与其花更多的时间浪费在路上，还不如冒险一搏，而且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只要打点的好，通过旺城也不过是小事一件。 段恒玉几乎肯定，这群大燕的人肯定会经过旺城，而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守株待兔。 段恒玉进城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文彦汇合，之前段恒玉留在京都找玉佩的时候，文彦已经被段恒玉先派过来了。 段恒玉找了一间酒楼，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休息片刻，店小二殷勤的在旁边倒茶，眼神上下打量着段恒玉。 虽然段恒玉穿的是便服，但是身上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店小二的眼神在扫到段恒玉的腰间绣着金丝的香囊时，眼睛一亮，对着段恒玉更加热情起来。 “爷一个人想吃了什么，小店有上好的桃花酿，清蒸鲈鱼、荷叶鸡……” 段恒玉看了一眼滔滔不绝讲的起劲的店小二，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店小二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看着上吧！” 段恒玉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眼下只想把这个店小二打发走，并不想多啰嗦。 店小二开心的拿起银子，掂了掂，“得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离开不过片刻，菜就已经端了上来，看着满桌子的菜，段恒玉不由得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店小二，眼神中带着疑惑。 店小二敏锐的察觉到了段恒玉的不解，立刻解释道：“客官要不要住店，现在这个季节南来北往的客人比较多，要是晚了不一定有房间，尤其是好的上房。” 段恒玉懂了，这是想给他推销好的房间，不过这店小二也过分殷勤了，段恒玉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嫌烦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段恒玉的不悦，店小二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急切的说道：“客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您要是晚了，真的没有什么好的房间，看您的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要是住店的话，也不太适应一些平常的客房，您再考虑考虑。” 段恒玉皱眉对着店小二说道：“那你去给我安排一间上房吧！” 店小二立刻一甩手上的毛巾，搭在了肩膀上，然后小跑着去了掌柜那里，说了好一会，才从掌柜那里拿来了一个房间的牌子和钥匙，恭敬的递给了段恒玉，见段恒玉收了，这才高兴的离开，离开之前还对着段恒玉说道：“客官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我随叫随到。” 段恒玉看着店小二在各个桌子之前灵活的穿梭，倒是有些惊讶，似乎这个店小二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热情，很显然他是一个特例，段恒玉皱眉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有的来这里做生意的富商穿的比他要显眼的多，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位店小二的注意，段恒玉将思绪收回，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反正时间总是会带来答案。 听着周围的吵闹声，段恒玉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那群人的行程，自己是快马加鞭，一路上换了三匹马才能在十天之内到的旺城，但是他们一行人，又带着于双双和明燕，两个姑娘家，自然不可能行程比自己还快，但是算算时日，过几天应该也要到了，想要看住明燕和于双双，他们一行人的人数定然不会太少，而且男男女女这样的队伍还是比较引人瞩目的。 段恒玉能想到的，那些人自然也能想到，段恒玉可不会绝对，对方会一行人全部聚集在一起进城，一旦队伍的人数过多，必然引起守城的官兵盘查，一旦盘查，就很容易引起上面的注意，这样的蠢事他们定然不会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分开，但是分开他们的通关文牒要怎么办，看来这里一定有他们接应的人。 既然他们这几天就要来，那么接应的人一定会在城门口等着他们，看样子只要多在城门口待几天，自然就能看出来，段恒玉打定主意，便准备快些吃。 刚吃两口，段恒玉突然想起之前店小二看自己的眼神，要是自己这个样子在城门口待上几天，恐怕会先被对方看出来，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个，想到这里，段恒玉有有些沮丧。 吃完之后，段恒玉看着好些没动过菜，顿时感觉有些浪费，尤其是在经过了清水县的事情之后，正当段恒玉拿起一边的包袱准备起身的时候，店小二已经快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油纸，麻溜的将几样荤菜包了起来，扎好之后拎在手上，对着段恒玉笑着说道：“客官是要去房间吗？请随我来！” 说完便在前面带路，段恒玉也没说什么，就安静的跟在店小二的身后，穿过吃饭的厅堂，走到拐角处，上了楼梯。 上了三楼，穿过好几个连廊，再一次拐弯，没走几步，段恒玉就看到了和自己手上的牌子一样名字的客房，天字一号！ 店小二麻溜的推开房间，等在门口，让段恒玉先进去。 段恒玉进去之后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天字一号房，简直和京都的没办法比，一张简单的桌子，和一张看起来稍微有些宽大的床，其他的摆设要多简单有多简单，而且这个房间还正在房子拐角的地方，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说，窗户还有好几个，只是每个方位看起来都不太一样。 一瞬间，段恒玉觉得自己特别像那种人傻钱多又好骗的呆子，这个所谓的天字一号房，就是为了坑他的钱吧！ 心里想着，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店小二不断的注视着段恒玉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看出什么来，这也更加确定了心中原本的猜测，对着段恒玉多了几分恭敬之色。 “客官！” 听到店小二的声音，段恒玉淡淡的看向他,“何事？” 店小二一副诚恳地样子说道：“客官千万不要小看了这间房间，虽然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但是物超所值！” 店小二说完不顾段恒玉的疑惑，将手中打包好的菜放在了桌上，然后退了出去，并贴心的将门关好。 段恒玉皱眉看着桌上打包的食物，心底对这个店小二升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想着店小二离开之前的说的话，段恒玉开始仔细的端详起这间房间，难道说这样一间普通的房间还内有乾坤。 段恒玉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明白，房间内桌子和地上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一看就是刚擦的，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看样子也是刚弄的。 段恒玉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平平常常的店小二会极力的推荐自己来住这样一间奇怪的房间。 没等段恒玉想的更多，房间内长期没人住的结果就是有些难闻的霉尘味，再加上店小二在离开之前还特意的带上了门，段恒玉觉得浑身难受，赶紧放下手中的包袱，走到窗户边上，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推开，看着每个窗外不同的景象，段恒玉终于明白店小二所说的意思。 段恒玉看着外面喃喃自语道：“看来旺城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店小二都如此的慧眼，看来自己的行踪早就藏不住了。” 这次倒是段恒玉想多了，旺城的县令是一个不怎么爱管闲事的人，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倒不是他不想管，刚刚上任的那几年，也是满腔的雄心壮志，最后都被消磨了，因为这个地方来的都是各个地方的人，除了原本要遵守的条例，其他的说了也是白说，比方说发生吵架了，管了半天发现两边的话都听不懂，后来干脆就不管了，除非发生大事，但是来这里的都是生意人，基本也都是和气生财为主，甚少发生什么事情，久而久之，县令就觉得这样也不错，慢慢的养成了小酌几杯的习惯。 文彦此刻正陪着县令喝酒，天南地北有趣的事情，文彦听了许多，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仅没有要抓的人的线索，还没有段恒玉的消息，文彦的心里免不了有些着急，但是对上这样慢悠悠的县令，文彦真是有气也没处发，伸手总不能打笑脸人吧！ 作为一城的县令，自从文彦表明了身份之后，便一直陪着，简直非常热情，文彦交代的事情，也认真的去办了，但也仅仅是去办了，文彦也说不上来什么样的感觉，说被敷衍了吧，对方的态度非常认真，说认真对待吧，又什么效果都没有，这让文彦浑身说不上来的难受。 段恒玉找的酒楼本身离城门的地方就不远，此刻打开的其中一个窗户正对着城门口，来往的人都在段恒玉的目光之下，段恒玉不由的感叹一声，“真是个好房间！” 其他两个窗户分别对应的是前后的街道，看的也是一清二楚，段恒玉对这间房间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搬了张凳子，便坐在窗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于双双一行人，一路上几乎是风餐露宿，客栈什么的也只是看看，每个地方都已经贴上了他们的画像。 要想安全的回去，他们只有避开官府搜查的地方，但是旺城却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李东和他的手下仔细研究过，要是不从旺城走，他们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会让他们增加被抓的可能性，所以他们只有铤而走险这一条路，不过好在他们都已经打点好了，他们自己的人也混在里面，在进城之前，他们还要等上一个人，等这个人到了，他们就能堂而皇之的进城了，就算是被官府的人搜查都没有关系。 能让李东这么自信的人正是张南，此人也是主上的心腹之一，此人和李东不一样，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却会一门技术，这样的技术能让主上心甘情愿的养他一辈子。 于双双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明燕看着也是着急，但是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着，也没有办法帮忙。 搞不清楚这帮人到底给她吃了什么东西，让她的武功一点都施展不出来，明燕甚至怀疑于双双变成这样就是他们让于双双吃了什么药导致的，以至于每次明燕看到李东都瞪着眼睛，就差把眉毛竖起来了。 李东根本不想听她废话，叫人将明燕的嘴巴塞起来，只是饭还是要让明燕吃的，所以每次明燕宁远不吃饭也要说话，搞得李东不厌其烦，没办法，解释了好多遍，离开京都之后就没有给于双双下过药。 但是明燕根本不相信，搞得李东好几次都想打死明燕，但是于双双护着明燕，他也没有办法，心里也明白要是带不回圣女，他也不用回去了，所以一次次的忍耐。 第84章 趾高气昂的张南 为了抓紧时间赶路，李东终于同意让明燕和于双双待在一个马车里，毕竟一个是真的起不来，另一个被下了药，李东根本不担心两人能跑掉，马车的周围都是他们自己人。 明燕担忧的看着于双双，用绑着的手帮于双双擦了擦头上的汗，“双双，你怎么样？” 于双双没有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明燕哪里会不真的担心，只是说出来也无济于事罢了，便假装带着笑意说道：“嗯！我现在可是在他们手里，你要是有事我就真的完了，所以为了我，你也要撑住，听到没有？” 于双双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小声的说道：“嗯！” 其实于双双的心里明白，明燕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自己多撑着些日子，让自己想一想那些担心自己人，没错，段恒玉一定在找她，还没有见到段恒玉，自己一定能坚持住。 明燕的心里其实不像表面上这么镇定，看着于双双已经睡了过去，她真的害怕于双双就这样一睡不醒，将自己的身体靠近一点于双双，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心中的不安。 和明燕一样，李东也担心于双双的状况，甚至有些后悔之前给于双双下药，要不是为了防止于双双跑掉，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更是毁的肠子都青了，在传回大燕的消息里，李东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和于双双的状况说清楚了，现在只等张南带着主上的消息到了。 李东顾不上其他的，只能命人日夜兼程，饶是这样，也还是慢了许多日，在离旺城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李东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那里早已等候了一人。 李东挥手让全部人停下，自己只身上前，张南不耐烦的等了半天，结果见到李东还要试探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李大人现在是多年不见，已经不认识在下了吗？” 面对李东的试探，张南毫不客气的回怼，李东倒是难得的没有计较，赶紧解释道：“现在咱们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南眼神中带着不屑，漫不经心的说道：“行了，人呢，赶紧弄完进城，我都饿了。” 李东什么都没说，就带着张南往马车这边走来，眼神中一片漆黑，张南在后面一无所觉。 “人就在马车里，两个人都要弄！” 李东说完便让开几步，张南走到马车的面前，对着李东毫不客气的指挥道：“赶紧的，车帘！” 李东身旁的手下气不过，就想上前理论，却被李东不着痕迹的挡在后面，似乎这样的屈辱对李东来说什么都不是，还非常好脾气的照做了，耐心的等张南上了马车才放下车帘。 旁边的手下早就看不下去了，一脸阴沉的盯着马车，李东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在李东的注视下，手下只好悻悻的收回目光。 马车突然上来一个之前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明燕警惕的盯着，来人穿着素白色的衣裳，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下巴上续着一小节胡子，胡子上面缀着一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珠子，明燕瞪着这个人，心里猜测着对方的用意，但是眼皮却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 很快头一低，明燕的身体朝着马车的一边倒了下去，张南露出一个坏笑。 一炷香之后，张南从马车里出来了，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尤其是看到这些人对自己的不满之后，表现的更加得意，看不惯自己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的看着自己的脸色行事。 见张南骑上自己的马，李东赶紧掀开帘子进去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佳人，不过是两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姑娘家罢了。 这两人可不能一起进城，按照李东之前的计划，原本的一路人马变成了好几批，因为之前早就已经打点好了，所以进城的文书也已经准备妥当，相关的说辞也已经滚瓜烂熟。 于双双绝对不能离开李东的视线，所以为了避人耳目，李东早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 张南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根本就没有等李东等人，自顾自的先行离去。 李东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作为李东的手下却一点也看不下去，屡次在李东的面前提起，李东都把人骂了回去。 几次被骂，李东的手下只能暂时按耐下，只是眼神中却是极度的不甘和憎恶。 城门口的盘查因为文彦的到来变得格外的严，李东跟在很多的商队后面，慢吞吞的向前进，周围还时不时有巡逻的分队，不断地出现在他们周围。 成败在此一举，李东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然检查的相对严格一些，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李东猜想应该是增加了人手的缘故。 很快便有穿着官服的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李东赶紧点头哈腰，表现的非常狗腿。 来人声音非常冷漠，例行公事般的问道：“文书拿出来！” 李东赶紧双手递上，来人看了看便出口问道：“你就是从墨城那边来的商队？” 李东笑着点头，“回官爷的话，正是！” 这位官员上下打量了一行人，然后盯着李东看了一会，才问道：“你们既然是墨城来的，可有信物？” 既然是问信物，必然是他们早先打点好的人，李东从马背边上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墨城盛产的黑色石块，顺便将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那名官员将黑色的石块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然后便还给了李东，打开信件，将里面的信抽出一截，并没有打开，而是用手捻了捻，眼神四下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快速的将信件塞进怀里，然后对着李东等人说道：“既然是墨城来的人，就跟我这边走！” 李东赶紧让人牵着马匹，跟着这位官员向前走去，前面的队伍也还有一段，想来是为了节约盘查的时间，所以特地派人将通关文牒先行检查一遍。 一路走过，李东发现，整个盘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原本的货物要查这也没什么，但是根据货物的重量来检查马车压在路面的痕迹，这就有点过分严格了，所以后面的队伍迟迟不动，原来是这里卡住了，还好他们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要不然还真的要费上许多的功夫。 这名官员将李东等人带到了城门口，让他们从另外一边进城，李东一边注视着周围，一边谨慎的跟在马车的边上。 “等一下！” 听到声音，李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神更是直接看向那名官员。 “曹文，你想干什么？” 曹先不高兴的看着曹文，“今天你不是休沐吗，滚滚滚，不要来添乱。” 李东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两人是熟识，再看周围官兵看热闹般的神情，便知道这两人必定平时不对盘。 “那还真是不巧了，我今天不休沐了，正好轮值，怎么，现在曹先的面子已经这么大了？都能不听县令的了，这马车检查了吗？你们就把人放进去，县令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京都的贼人要从咱们这里经过，你们都聋了吗？” 曹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非常的难看，要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真是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曹文的嘴。 “你在瞎说什么，这是已经检查过的，不过是因为墨城来的，所以让他早些进城罢了，省的继续等，耽误了时间。” 别人曹文不了解，但是曹先他一定是了解的，这要放在平时，曹先早就冲过来要和他打架了，可是今天却意外的和他解释了一番，事出反常必有妖，曹文故意不说话，只是向着马车走了几步，果然发现马车边上的那些人，身体明显的紧绷起来，而且那抓着缰绳的手一看就是常年练武，根本不是经商的，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曹文不动声色，看着曹先挡在了他面前，不让他靠近这辆马车，心里对猜测又多了几分肯定。 “都已经说了，你到底要怎样，咱们家里的事情不要每次都放到外面来争论，你针对我是小事，要是得罪了墨城的城主，这可就是大事了。” 曹文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看起来似乎真的被说动了。 曹先立刻趁热打铁的说道：“咱们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今天大家各退一步，老爷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了，我们要是今天再吵起来，到时候老爷子听了又要生气，万一有个好歹，咱俩都成了不孝子，这又是何必呢？” 曹文看了看曹先，默不作声，然后狠狠的瞪了曹先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了曹文的阻拦，马车顺利的进了城，一般来说进城的难度比出城的会高上许多，因为出城的商队都会有县令的亲自审核，这样一来，自然没有人敢多事。 李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于李东来说，一旦进了旺城，就等于鱼入了江河，很难再找到他们了，正好这段时间连日赶路，他们也累坏了，需要在旺城稍作休整，毕竟抓他们的人一定想不到他们还敢在旺城多待上几日，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旺城里面的人鱼龙混杂，所以一般只会在进出城门的时候进行检查，旺城里面也只有一般的巡逻侍卫，并没有人会挨家挨户的检查，这也是旺城比较适合他们休整的缘故。 不过让李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进城的这一幕正好落入了段恒玉的眼中。 段恒玉赶紧下楼，可疑的人已经出现，千万不能跟丢了。 刚到楼下的段恒玉就撞上了那个一直和他套近乎的店小二，店小二赶紧拽住段恒玉问道：“客官这么着急这是要干嘛？” 段恒玉顾不上解释，一边向门口冲去一边说道：“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段恒玉刚到门口正好碰到李东向这边看来，赶紧一个闪身，贴在门边上，从外面完全看不到段恒玉的身影。 不过让段恒玉诧异的是，店小二竟然也跟到了门口，注意到段恒玉的动作之后，又看到了李东看过来的眼神，店小二立刻熟络的吆喝道：“客官，要不要住店？” 李东见状随即将头撇了回去，不再看向这边，段恒玉见状赶紧对着店小二招招手。 店小二立刻心领神会，走了过去，自觉的将头凑了过去，小声的问道：“客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帮忙？” 段恒玉点点头，“之前那人你也看见了，能不能找到他住的地方。” 店小二露出一副自豪的模样，“客官放心，在旺城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不过找住处也需要一点……” 店小二的话没有说完，手伸到段恒玉的面前，将两个手指捻了捻，段恒玉立刻就明白了，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店小二的手上。 店小二看着银子，眼睛都要笑没了，为了不耽误段恒玉的事情，立刻小跑着出去了，边跑还边回头对着段恒玉说道：“客官等我的好消息。” 段恒玉当然不会就这么干等着，出门买了顶帷帽，戴在头上，方便行走。 虽然段恒玉在旺城已经待了好些时日，但光这么跟着，再加上人多，李东这个人又比较敏锐，一路上尽管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还是跟丢了。 随便找了一间茶摊坐下喝茶，段恒玉在考虑要不要去找文彦，让官府的人去查，但是又怕官府里面有他们自己的人，到时候免不了打草惊蛇。 思虑再三，段恒玉决定先忍耐一下，有文彦在，他们想要出城，定然没有这么容易。 段恒玉正准备回客栈等消息，刚站起身就被人撞了一下，此人的速度很快，撞了一下便立刻跑开了。 段恒玉下意识的查看身上的东西，好在并没有丢任何东西，再抬头看向撞他的人时，就只看到对方钻进了一个巷子，等到段恒玉拨开人群，也出现在巷子里时，那个撞他的人早就不见了。 第85章 曹亦中是县令的儿子 回想起那人撞到自己的感觉，段恒玉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此人，虽然蓬头垢面，但就是感觉很熟悉。 自己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喝茶，这人却故意撞上来，而且后面也没有人追他，撞了人连声道歉也没有，自己穿成这样，就算是店小二都能看出来自己不简单，此人却故意这样做，显然有什么目的，既然身上的钱财没有少，那就是打的别的主意，看样子自己在旺城已经被人盯上了，日后出门还要小心一点。 一路想着，段恒玉就已经走回了客栈，环顾了一圈，店里其他的小二还在忙着招呼客人，余光看到自己也没人过来搭话，之前的店小二还没有回来，段恒玉心里疑惑，便先上楼回了房间。 直到快晚上，店小二才借着送晚饭的时候给他带来了消息。 店小二将吃的摆放在桌上之后，赶紧转身将身后的门关好，然后看着段恒玉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段恒玉眼睛都没抬，“问！” 店小二熟练的拉了一张凳子，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的坐了下去，然后说道：“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查到他们的住处了，但是除了我们，还有一拨人也在跟踪他们，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们。” 段恒玉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呢？” 店小二一脸茫然的问道：“我什么？” 段恒玉指了指店小二身上的衣服，倒了杯茶放在店小二的面前说道：“你是谁？” 看着店小二纠结的表情，段恒玉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编故事也可以，只不过到时候还得多说几遍，要是后面记不住穿帮了就不太好了。” 店小二无奈的撇撇嘴，说道：“行了，告诉你真话可以了吧！” “我是旺城县令的儿子，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看着眼前不开心的少年，段恒玉有些无语，“没想到县令的儿子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店小二有些无语的看向段恒玉，抿嘴不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浓重的不甘心。 段恒玉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问道：“既然是县令的儿子，怎么称呼？” 本来还一脸纠结样子的店小二立刻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凑上前说道：“我叫曹亦中，你叫我小中就可以了。” 念了念指尖，段恒玉继续问道：“既然你在这家酒楼中做店小二，那这家店想来也是县令的了？” 曹亦中立刻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忐忑的看向眼前的段恒玉。 “你不必紧张！”段恒玉安抚道：“我没有要追究什么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们这样做的意图。” 曹亦中放下心来，这才解释道：“世子明鉴，我朝律例规定为官是不能牵扯经商之事的，只是旺城毕竟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地带，想要管理得当，就必须要有不同的手段，平常的那些自然不能摸清这里面想要浑水的鱼。” “所以你们就想到这样的一个办法？” 第86章 撞人的竟然是张南 曹亦中点点头，大方的承认，就算是县令的儿子，做店小二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见曹亦中如此坦率，段恒玉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欣赏。 “确实，非常之时要行非常之事，你们做的很好。” 得到了段恒玉的肯定，曹亦中的脸上都发出自信的光芒来。 “但是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该及时告知，难不成想要连我也算计在里面？” 曹亦中原本的得意还没来的及收回，就被段恒玉当头一棒，顿时吓得赶紧跪下请罪。 “世子见谅，我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告诉世子实情，一是怕您不相信，二是怕反而影响了您的计划。” 段恒玉冷哼一声，“起来吧！” 曹亦中悄悄擦了擦头上的汗，偷偷拿余光看向段恒玉。 没想到传言中的世子不仅年轻俊逸，气势也很吓人，早知道他就应该好好巴结。 “世子，这是他们的住处！” 曹亦中说罢直接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段恒玉，段恒玉接过，展开一看。 不由得心里赞叹一声，不愧是衙门办事，果然仔细，标注的很是清楚。 收下纸张，段恒玉继续问道：“你可有打探到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心知段恒玉这是想要知道这行人的底细，曹亦中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启禀世子，他们这一行人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分成了五个小队。” “五队人马？” 段恒玉皱眉看着曹亦中，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些许的不理解。 曹亦中赶紧解释道：“世子放心，虽然他们将人手分散开来，但还是被我们的人紧紧的盯着，绝对跑不掉。”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他们将人手散开，我要找人就有些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曹亦中赶紧说道：“世子殿下放心，不管要找什么人，只要在旺城，就没有什么人是我们找不到的。” “你听说过张南这个人没有？” 曹亦中不解的看向段恒玉，随即眉头微微皱起，“世子说的难道是燕国的那位药师圣手？” “正是！” 曹亦中不解问道：“可是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待在皇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旺城呢？” 曹亦中不懂其中的奥秘，但是段恒玉懂，恐怕这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将于双双藏得更深，好让整个大明国没有人能找到，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的将人带回去。 段恒玉之所以想要在旺城将这一行人拦截，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和张南碰面。 可是他刚刚得到燕国密探的信件，其中便是提到了张南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皇宫。 要是这样算起来的话，恐怕他自己都失算了，张南肯定已经和李东碰面了。 这下麻烦了，于双双和明燕只怕已经被改头换面。 曹亦中不明白张南为何牵扯其中，但是他能看懂段恒玉的脸色，尤其是现在，极其难看。 “世子，虽然不知道这个张南来这里是干什么，但是只要他出现，我就安排我们的人将他抓住，这样的话，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也使不出来。” 第87章 抓住张南 “来不及了！” “啊？” 段恒玉看着曹亦中不解的样子，难得的解释道：“只怕他们已经见面，而且事情都办好了，这个张南，只怕也已经离开了。” 曹亦中惊讶出声：“怎么会？” 段恒玉将自己出门被人碰撞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撞自己的那个人就是张南，只是当时自己不曾在意，现在回过神来，已经太晚了。 恐怕这个张南在离开之后，还要嘲笑自己太过于愚笨，居然什么都不曾察觉。 一想到这里，段恒玉就恨不得立刻安排手下将人抓起来。 但是…… 段恒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要冷静。 对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上前来挑衅，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是自己一个忍不住，出手。 届时，他们反倒可以假借自己的手，制造内乱，趁机将人带走。 到时候出了旺城，天高海阔，自己就再难抓住他们。 曹亦中看着段恒玉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世子，您没事吧！” “没事！”段恒玉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曹亦中其实想问段恒玉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只是段恒玉脸上的神情实在是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曹亦中静静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段恒玉冷静下来看着还在一旁的曹亦中倒是不免对他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旺城县令的儿子倒是一个可塑之才。 “你务必要盯好这些人，还有打听一下，里面有没有病重的姑娘，找到之后立刻通知我。” 曹亦中得了命令就退下了。 段恒玉坐在桌子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指尖上沾染着少许粉末，靠近些闻了闻，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在外人的面前，自己竟然气息不稳，还差点发怒，竟然是这东西搞的鬼。 这个张南果然厉害，不小心的碰撞，竟然将迷人心智的药粉撒到了他的身上，好一个张南。 这笔账他段恒玉记下了。 李东自从和张南分开之后就没有特意的去关注他的动向，自然也不知道张南所做的一切。 李东的本意是掩人耳目，做好是无声无息的将人带回国。 只是张南就不这么想了，他可是万人敬仰的药师，从来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命令他的份，自始至终嚣张惯了。 所以当段恒玉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一脸不服气的对着段恒玉大放厥词。 “你们是什么人？敢这样对我，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张南在自己的地界上蛮横惯了，似乎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用这样粗鲁的方式对待他，很是恼怒。 段恒玉却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也正是段恒玉这样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张南，只见张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原本抓住张南身边的人便全都倒了下去。 张南动了动身子，绳子困得有些紧，他一时间挣脱不开。 第88章 文彦酒醉 但是他也不着急，反正毒药在手，什么时候解开绳索都是一样的。 段恒玉站在不远处看着，突然拍了拍手，“你们准备躺到什么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张南的心中一惊，看向身边。 只见原先如尸体一般倒在地上侍卫瞬间都站了起来，重新抓住他，不仅如此，这些人竟然在中了他的毒药下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张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被侍卫给拖走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段恒玉将人交给了曹亦中，在曹亦中佩服的目光中淡定离开。 在曹亦中的印象中，要抓这样一个人肯定是非常棘手的，只是没想到世子爷竟然找了一条狗带路，而且顺利的将人给抓了回来。 就算是出城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老老实实被关在地牢里。 一想到这里，曹亦中就非常自豪，要知道他如今可是世子的手下，以后指不定怎么飞黄腾达呢！ 而且他居然将张南这个大名鼎鼎的药师给关在了自家的地牢，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曹亦中将守卫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世子吩咐过，张南的事情要保密，那就必须要保密。 夜幕降临的时候，段恒玉换上了夜行衣，准备按照曹亦中给地址先探一探对方的底。 好在白天的时候段恒玉已经将旺城的地形熟悉了，晚上要找到地方也不算太难。 段恒玉将曹亦中地图上所标的位置通通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李东的身影。 段恒玉可以确信，李东绝对不会放心将于双双交给其他人，所以就算是找到了其他的地方，于双双也不会在。 看来李东一定是早有防备，之前曹亦中找到的地方说不定就是他故意留下的障眼法。 想到这里，段恒玉有些头疼，找了一个晚上，眼下却没有任何收获，关键是还不知道李东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虽然旺城已经加倍防守，但还真不一定防得住。 看样子是时候去府衙找文彦一趟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一整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文彦和县令把酒言欢到深夜，醉的不省人事，睡得正欢。 在梦中，似乎有一只手在他的脖颈处，不断地收紧。 好难受，呼吸不过来了。 挣扎着睁开眼睛，还真的有人掐住他的脖子，推开那人的手，文彦愤怒瞪着那人，但很快愤怒又转为了惊悚。 段恒玉丝毫不在意文彦的眼光，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抿。 “你是要谋杀吗？” “呵！”段恒玉冷笑出声，“谋杀，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文彦一手护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缓慢的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段恒玉没好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了应付那帮人有多累，你不体谅我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对我！” 要有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 段恒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文公子，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第89章 文彦清醒 冰冷刺骨的声音一下子唤回了文彦的神志，回想起自己的目的，再对上段恒玉的眼神，忍不住抱着自己胳膊打了个哆嗦。 明明这天也不冷啊！他怎么就…… 想明白之后，文彦赶紧说道：“没忘没忘，我这不是跟他们打探消息去了么！” 看着段恒玉不太信任的目光，继续解释道：“我就是今天被灌了太多的酒，这才一时有些困，我发誓，以后不会了。” “你要知道，明燕和双双在他们手里多一刻，就会多一刻的风险，只有尽快救出她们才行。” “你放心，正好我也探听到了一点消息……” 文彦看着止住他说话的段恒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段恒玉突然靠近他，吓得文彦手和脚都僵住了，只能怔怔的看着段恒玉的靠近。 狭长的睫毛遮住了主人的心思，文彦惊的连呼吸都止住了。 直到段恒玉退回原来的位置，文彦才大口呼吸。 段恒玉将腰间的香囊取下，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文彦。 “把这个吃了！” 文彦犹豫了一下，随即接过，直接一口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 段恒玉淡淡的开口解释道：“让你保持神志的药物。” 不过片刻，文彦就感觉自己的神思清明起来，一想到段恒玉给自己吃的药丸，立刻明白过来。 “看样子这个县衙已经被渗透了，里面有他们的人。” 段恒玉虽然没说话，但神色间显然已经肯定了文彦所说的话。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段恒玉不由的扶额，“你之前不是说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先说说你探听到的消息吧！” 文彦赶紧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正好是那个曹文和曹先不对付，举报曹先收了他人的贿赂，这才让我注意到这群进城的队伍有些不正常，你说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段恒玉直接说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一共分成了五队人马，每一个我都去查看过，但是都不对。” 文彦一脸的震惊，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恭维的话，只好直言恭维“世子，你太厉害了。” 段恒玉白了文彦一眼，“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李东他们找出来。” “对对对！” 在段恒玉的威视下，文彦恨不得举双手赞成，要不是自己不小心着了他们的套。 想到这里，文彦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狠，还从来没人敢对他下药呢！ 既然敢这么做，就要做好承受他们怒火的准备。 “你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着他们的当了。” 段恒玉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李东彰显在人前的五处队伍你挑一两个带人去查一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要把握好分寸，不要让他们察觉出什么来。” “明白，你放心。”文彦继续说道：“只是旺城就这么大，他们能藏到哪里去呢？”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段恒玉，“对了，那个曹先你注意一下，李东他们进城的时候就是靠曹先蒙混过关的，想来出城的时候必定会联系他。” 第90章 打探到李东的据点 文彦点头，顺便打了个哈欠，虽然已经解毒，但身体上还是累的很。 段恒玉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弹了下衣袖，准备起身离开。 和来的时候一样，段恒玉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倒是文彦一改之前放荡不羁的表情，整个人变的严肃而正经。 在寂静的房间内轻声呢喃出两个字：“明燕！” 回到客栈的段恒玉刚准备回房间休息，就被曹亦中给拦住了。 曹亦中告诉了段恒玉一个好消息，“世子，我的人大概已经找到了您要的线索。” 段恒玉对着压低了嗓音还准备继续说话的曹亦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曹亦中立刻提高警觉，刚准备回头查看，却被段恒玉一把拉过。 “不要回头，有人盯着你！” 曹亦中听到此话，浑身一僵，不敢有其他动作。 段恒玉对着曹亦中说道：“小二，送些吃食到我的房间来。” 说完，段恒玉就先行离开了，曹亦中瞬间明白了过来，赶紧到厨房拿了些吃食送上去。 避开了众人，回到房间的段恒玉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自己昨夜才探查，他们今天就已经盯上了曹亦中，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只是段恒玉不敢赌，尤其是事关于双双的一切。 曹亦中的到来打断了段恒玉的思绪，看着曹亦中谨慎的关好门，这才站到自己的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段恒玉清冷的开口：“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说了。” 曹亦中立刻献宝似的笑着说道：“还是世子殿下高见，这才没有让李东这群人逃出我们的视线。” “你们找到他的藏身之地了？” 虽然是问话，但是段恒玉看到曹亦中脸上的神色时，已经预感到对方即将要说什么话了。 果然，曹亦中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个李东果然是老江湖，竟然将队伍分成五队人马，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不说，还将自己的行踪隐藏了起来。” 段恒玉不耐烦的打断道：“说重点！” 曹亦中的脸上僵住了一瞬间，随即有些委屈的继续说道：“李东之所以能逃脱我们的艳羡，是因为他在旺城早就有着据点，这才有恃无恐的待着。” 见段恒玉只是盯着自己并不出声，曹亦中只好继续讲下去，“我们的人发现，这几日，南城边的一家药铺里面出入了几个陌生人，细细打听之下才发现原来是药店掌柜的亲戚前来投奔，听说还有两个受伤的姑娘。” “受伤的姑娘？” 饶是段恒玉再冷静，藏在袖子底下握紧的手背上还是爆出了青筋。 这些人竟然敢伤害双双，这可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儿。 曹亦中还想继续讲下去，余光瞧见段恒玉已经黑了的脸色，心中不免犯嘀咕：传闻中这位世子殿下可是非常的英明睿智，只是自己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这位世子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害的他每次说话都胆战心惊，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怒了他。 第91章 李东的据点是城南的药铺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段恒玉的脸色是差了一点，但是倒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责骂于他，这样比起其他的皇亲贵胄，倒是多了几分可信之处。 段恒玉见曹亦中不说话，也知道对方是顾忌自己，“你继续说，不用管我。” “世子，眼下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落脚地，可要我派人将他们抓起来。” 段恒玉摆摆手，“不着急，他们既然是早就设置的据点，肯定还有后手，要是贸然出手，只怕抓他的人还没到，他就已经听到风声转移据点了。” 曹亦中皱眉，“那怎么办？” 段恒玉现在也平复好了心情，冷静的想了一下，对着曹亦中交代道：“你还是装作往常的样子。” “什么都不做吗？” 并非曹亦中故意这么问，而是他也有些担心让李东这些人跑了。 不抓住这帮人，他就一天都睡不好。 上有世子殿下坐镇此处，下有敌国的奸细在此，真是坐立难安。 “对，什么都不做，你平时做什么，你现在就做什么，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曹亦中没有应声，段恒玉只是扫了他一眼，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随即解释道：“想来你在这里做店小二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瞒住我这个外面来的还可以，本地的只要稍加打听，便可以确定你的身份，尤其是今天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你的行踪。” “原来世子是担心这件事情，放心，我立刻派人去处理掉这些尾巴。” “等一下！” 段恒玉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曹亦中，皱眉说道：“你要是解决了现在的这些人，保不齐李东还会找其他人来盯着你，到时候我们未必能分得清是谁，与其这样，不如就让我们知道的这个人成为李东的眼线。” 曹亦中稍一思索，顿时明白了段恒玉的意思，“世子是想让他传递错误的消息？” 段恒玉见曹亦中明白了，眼中流露出丝丝的冷意，“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就要看李东怎么想了。” “没事你先下去吧！” 曹亦中推开门，随即又转身指了桌上的吃食，“那个吃的、趁热吃！” 说完，曹亦中立刻将门关好，快步的离开了。 段恒玉盯着紧闭的门，无奈的叹口气，他就这么吓人么！ 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他确实有点饿了，稍稍吃了一点，便上床休息。 眼下白天过于惹眼，他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段恒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沉甸甸的。 但他这段时间奔波，身体还是过于疲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看样子他已经睡了好久。 “出来吧！” 一出声，段恒玉竟然发现自己嗓音有些沙哑，单手撑起身体。 暗卫等到段恒玉出声才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上前倒了杯水递给段恒玉。 等段恒玉喝了一口才汇报道：“回禀世子，城南的药铺已经被我们的人严密的看守起来，保管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第92章 安静的帝都 段恒玉将茶杯放在手心里转了转，随即说道：“就算是这样，也要提高警惕，防止她们有密道。” “是！” 段恒玉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已经知道了于双双现在在何处，却不能相见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焦灼。 甚至暗卫都能注意到段恒玉握着杯子的指尖竟然有些发颤，赶紧将头低下去，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暗卫能看的。 段恒玉静静的坐在床上，因为刚醒，大多数的头发散落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甚至单薄。 好几次暗卫都想开口提醒，想让他注意休息，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帝都可有什么消息？” “回世子，帝都那边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侯爷倒是问过几次您的消息。” 暗卫说这话的时候小心谨慎，谁人不知侯爷和世子的关系。 “就没有其他的了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怎么说？” 没了贴身的小厮就是不行，这点小事都不能理解。 暗卫被段恒玉冰冷的口气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解释道：“陛下知道了自然是龙颜大怒，将密道封锁，同时处死了宫内很多有关的宫人，命霍庭将军暂时接管御林军。” “没想到霍庭这么快就当上了御林军的统指挥，倒是挺快。” 暗卫不敢插话，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段恒玉的下文。 段恒玉抬头看了一眼暗卫，继续问道：“宁陵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暗卫倒是想给段恒玉说消息，但是真的没有啊！ 见暗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段恒玉终于放弃了，摆摆手说道：“京都那边的消息好好留意，至于旺城的事情，我另有安排，你只要看住了那间药铺就行，至于段侯爷问起，就说我好的很，请他老人家多操心操心自己。” 段恒玉的这话，暗卫自然不敢原话说出来，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长风还是没有消息，早知道还是将长明给带出来好了，省的自己去吩咐这些暗卫办事。 明明睡了一觉，但是段恒玉却没有感觉好多少。 怀揣着心事入眠向来都睡不好，段恒玉也不以为意，随即翻身下床，收拢了头发。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趁着夜色，段恒玉直接从窗口翻身出了客栈，向着城南的方向出发。 此刻的李东已经意识到旺城是一个特别的地方，不同于帝都的权力争夺。 如果说帝都的一切都比较严苛，那么旺城就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但是想要在旺城避人耳目却比帝都要困难的多，并不是旺城的制度和看管有多么的严格，而是因为旺城这个地方太小了，一个转身都能遇到人不说，稍有什么动作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真的是让李东很难受。 本来还想多待一些时日的李东突然间反悔了，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待在这里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的人忌惮不已。 第93章 明燕的无奈之举 长此以往必定会出问题，想清楚就行动，李东立刻命人前去找曹先，想办法出城离开。 李东自以为和手下人的谈话无旁人知晓，却不想被不远处的明燕听了个正着。 趁着李东还没有反应过来，明燕赶紧回到了和于双双的房间内。 之前一行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人看着明燕和于双双两人，现在队伍被分散开来，李东的人手明显不够，现在也没人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两个了，只是不让他们出门而已。 明燕来到于双双的床边，现在于双双每天清醒的时间比之前还要少，这让明燕很是忧心。 或许是李东也很担心于双双的情况，所以才会特意将落脚点安排在药铺里面。 明燕虽然已经知道了李东想要离开的消息，但是却没有办法传递出去，只能心里干着急。 要是真的让李东带他们离开了此地，那么其他人想要再营救她们，就难上加难了。 明天就要出发，她们没有时间了。 半晌之后，明燕一脸坚毅的神情，拔出一直藏在脚边的银簪，直接划破了于双双的手腕。 血顺着于双双苍白的手腕流下，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内。 就在此刻，明燕将银针没入脚下的泥土，大喊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不等明燕继续叫喊出声，李东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李东一眼便看出了于双双手腕上的伤口，目光阴毒的扫过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明燕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李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只是一旁的明燕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只是一脸惊恐的捂住自己嘴巴。 没有得到回答的李东更加生气，一把将明燕拉到了于双双的床前，质问道：“我让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明燕仿佛终于回过神一样，看着李东的神情充满了恐惧，两眼发直，愣愣的说道：“我刚刚看见她的手腕上自己划开一个口子，里面……” 明燕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恐惧的神情，李东对着她怒吼道：“里面有什么？” 明燕结结巴巴的说道：“里面……里面有虫子爬出来。” 李东的眼神在明燕的身上扫视了一番，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看了圣女手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利器所划，根本不像是明燕所说的那样。 片刻的功夫，大夫已经提着药箱被李东的手下连拉带拽的带了过来。 大夫上前查看了于双双的伤口之后，立刻用药止血，然后用纱布缠绕。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完事了。 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向李东说道：“姑娘已经无大碍，我明日再来换药，伤口切勿沾水。” 见大夫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李东犹豫再三还是拦住了大夫，将之前明燕所说的话讲给了大夫听。 本来还神色如常的大夫在听完李东的话之后，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而李东也没有错过大夫眼中的那一丝惧怕之意。 第94章 与明燕相见 本来根本不信明燕的李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大夫强装镇定的看着李东说道：“想来是看错了也不一定，我至今还未听说过如此离奇的事情。” 大夫的匆匆离开让李东越发的怀疑，暗中派人跟上，同时又命令手下的人将明燕和整个房间搜查了一遍，居然真的没有找到所谓利器。 暗中跟着大夫的人很快回来汇报，说是大夫根本就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大夫的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而客栈却相隔较远，舍近求远，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李东越发的怀疑了。 但是这样的怀疑还不足以支撑李东改变之前离开的决定。 明燕为了避免之后李东的询问，干脆直接装晕了过去。 李东又另外派了一名手下来照料于双双，只是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这名手下便急匆匆的唤来了李东。 连续两次被叫过来，李东的神情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只是事关圣女，他又不可懈怠，这才耐着性子过来看一眼。 只是这一眼，便让李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几步就走到床前，看着已经呼吸微弱的于双双。 “去，快去，把之前那个大夫找来。” 看着走出去的手下，李东急不可耐的吼道：“快！” 手下接收到李东的怒火，一下子跑了起来，生怕慢了，会受到责罚。 李东不断往于双双的身上输入内力，但是这些内力在进入到于双双的体内之后却又悄无声息的淹没了。 这时李东才注意到另外一边床上躺着的明燕，一把将人拎起。 明燕早就预料到了李东不会放过自己，在假装自己被晃醒之后，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李东，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在明燕制造动静中，段恒玉也顺利找到了李东所在药铺。 招来不远处盯梢的暗卫，了解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段恒玉决定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混到里面去找寻于双双。 整个药铺的后院灯火通明，只是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段恒玉隐藏在不远处的地方，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果然一会便见李东的手下提着一个大夫快步走了过来，看样子，这个大夫来的并不情愿，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 趁着他们在门口耽搁的时候，段恒玉纵身进了院内。 大概是李东还没有来得及做过多的布置，这里并没有阵法的拦截。 扫视了一圈，其他的房间都还挺安静，这倒显得其中一间房间很特别一样。 就在段恒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门外的侍卫已经带着那个满脸抗拒的大夫走了进来，直奔那间灯火通明的房间。 在大夫被扔进去的时候，段恒玉也看清了被从房间内认出来的人，虽然这人长着一张没入人群就会看不见的脸，但那人正是明燕。 明燕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被侍卫关进了另外一间房间内，将门锁好之后，侍卫便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房间门口，等待李东的吩咐。 段恒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声来到了明燕被关的房间门口，他要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 第95章 救出于双双 段恒玉查看了这间房子的四周，除了那扇被锁锁住的门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入口。 不过好在这间房间竟然有一掌大小的通气孔，段恒玉通过孔洞看向屋内。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非常狼狈的明燕，没想到明燕却根本不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样。 眼角带着笑意，意味不明的看向被锁住的房门，一点被关押的自觉都没有。 段恒玉心中诧异，弯腰从墙角捡起一个小石子，砸向明燕。 被砸中的明燕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回过神来，看向被砸的方向。 在看到来人居然是段恒玉的时候，就突然的安心了，还好他们找到了。 “世子，你们可算来了。” 段恒玉也没有废话，小声的询问道：“你们还好吗？” 明燕心里清楚，眼下自己的境况段恒玉已经看见了，问的其实是于双双的处境。 “世子放心，双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李东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打算明天出城，他的人已经去安排。” 明燕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找到我们了，想来应该也不用担心了，我之前是想着破坏李东出城的计划，所以给双双下了毒。” 见段恒玉蹙起眉头，明燕赶紧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只是看起来严重，只要及时解毒就会没事了。” “所以刚刚那间房间就是双双待得？” 明燕点点头，有些不理解段恒玉为何这么问。 “那间房间可有密道？” 明燕想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 段恒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脸色稍齐，对着明燕交代，“等下不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明燕看着孔洞，确定段恒玉已经离开，稍稍打起精神，思考着刚刚段恒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的段恒玉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自从明燕的嘴里得知了于双双现在中毒昏迷不醒，整颗心都悬在上空一般，让他的呼吸都不自觉的急促了几分。 段恒玉压抑着不断冒上来的想法，对着外面传递了一个进攻的讯号。 原本隐藏在四周的暗影全部出动，朝着院内厮杀过来。 此刻屋内的李东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之前明燕在几次和大夫的交谈中发现了这名大夫曾经受到过蛊虫的伤害，由此产生的惧怕，因此故意编排了一个故事，为的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 在解除了大夫的恐惧之后，大夫也查到了于双双身上是中了剧毒，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但还是要尽快找出解药。 有了大夫这话，李东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正准备安排手下人将大夫送走。 变故陡生，外面突然出现的喊杀声让李东立刻警觉起来。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被人发现，眼下想要寻求其他队伍的支援已经不切实际，但是仅仅依靠他们几个人，显然是不能抵抗外面这么多人的。 第96章 救出明燕 电光石火之间，李东已经决定带着所有人从密道离开，密道设在靠近药房的位置。 李东一边命人全力抵抗，一边和手下将于双双从屋内移出，还不忘带走被关起来的明燕。 正当李东以为逃生就在眼前的时候，段恒玉从天而降，直接夺过了李东手上的于双双，抱入自己的怀里。 李东反应过来就要抢人，但是段恒玉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带着于双双飞身朝后快速的退去。 没有了于双双，李东的任务就算失败，就这样那个回去，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他就算不用想也知道。 门口的弟兄已经守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越是这样的时候，李东越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想到他们手上还有一个人质，说不定可以用来做交换的筹码。 明燕被李东手下的人带了过来，对着李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们完了！” 李东一把抓过明燕，挟持在手里，匕首横在明燕的脖颈间，对着想要抓他们的段恒玉和暗卫们高声喊道：“都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段恒玉示意手下的人通通住手，眼神不善盯着李东。 而此时的李东只想奋力一搏，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 夜光下一只发着寒光的箭矢正对准了他，泛着森冷的夺命感。 段恒玉冷冷的看着李东说道：“你要是现在束手就擒，我还可能留你一命，你手上的人威胁不了我，你唯一能威胁到的人现在还在昏迷中，我劝你赶紧放下手中的刀，不然休怪我无情。” 说罢段恒玉已经举起了一只手掌，随时都会进攻。 李东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筹谋了这么多年，竟然功亏一篑，李东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神。 段恒玉深知李东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在明燕没有救出来之前，也不敢有所动作。 看着段恒玉漠然的神色，李东越发的焦急起来，再这样下去，等到将官府的人吸引过来，他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只是想要从段恒玉的手中将人夺过来，谈何容易！ 李东一边固定住明燕，一边四下观察着眼前的形势。 四周已经都被段恒玉带来的暗卫给包围了，丝毫没有突围的机会。 李东他们自己要想逃走，根本就不是难事，但是看着圣女，李东还是不甘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东对着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看着李东眼中再次亮起的光芒，段恒玉丝毫没有犹豫，竖起的手掌将大拇指压下。 接受到段恒玉的命令，李东嘴角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一箭命中。 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明燕虽然被下了药，但身为武艺高超之人，自然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李东身上发生的一切。 用尽全身力气快速的推开李东的禁锢，朝着段恒玉那边飞奔而去。 反应过来的李东哪里肯这样放弃，拖着伤重的身体，朝着明燕挥出手上的剑。 第97章 李东逃了 段恒玉立刻飞身上前，将明燕拉至身后，一手挡住了李东的剑。 此时李东和他的手下周边，升起一个阵法，段恒玉看到上面繁复的纹路，顿时感觉不好。 “所有人后退！” 就在段恒玉高喊的声音落下的片刻，周围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原本被暗卫包围在中间的李东等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文彦也已经带着县令和官兵来到了现场，县令一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深深的涌上一股无力感。 自从十几年前做上旺城的县令之后，虽算不上政绩斐然，但好歹也算是兢兢业业，时常连家里也顾不上。 本以为能够平平安安的做到退休，哪知道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要是贼人没有抓到，不但无法交差，搞不好还会人头落地。 县令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地界上居然出了逆贼，头痛！ 文彦刚想让县令安排人手去帮忙，一回头居然发现县令晕倒了。 眼见官兵手忙脚乱的将县令扶走，文彦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县令的不是：居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晕倒，还真是添乱。 除了几个扶着县令离开的官兵，其他的人则跟随着文彦闯进了小院。 人群中，文彦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熟悉的背影，单薄的身形，发丝在夜风中微微吹开，好像瘦了许多。 一件带着温度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明燕回头看向那人，竟然是文彦。 明燕这一回头，差点把文彦吓了一跳，看向明燕的眼神也奇怪了起来，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道：“你是……谁啊？” 等待他的是明燕砸下来拳头和熟悉的愤怒声，“文彦，你找死是不是？” 这下文彦放心了，自己没有认错人。 “好了，你们别闹了！” 听到段恒玉的声音，两人立刻停了下来，文彦看着四处搜寻的官兵问道：“他们跑了？” 段恒玉眨了眨眼睛，承认道：“跑了！” 文彦有些疑惑的看向段恒玉，在他的印象中，不应该啊！ 对方跑了，但是段恒玉说话的语气竟然像是别人在问他吃饭了没有的回答一样，平常的很。 绝对不正常，这是文彦第六感告诉他的。 段恒玉抱起于双双，对着还在愣神文彦和明燕说道：“走了！” 没走几步，便看到了曹亦中驾着马车赶了过来。 到了近前，曹亦中赶紧跳下马车，对着段恒玉单膝跪下行礼，“参见世子殿下！” “起来吧！” 曹亦中亲自上前掀起马车的帘子，让几人上了马车，带着一队人马，亲自护送去了自己的别院。 “世子殿下，眼下两位姑娘受伤，不适合继续住在客栈，要是殿下不嫌弃，在下有一个别院，虽然说不上大，但也算齐全，而且周围很安静，也方便两位姑娘养伤。” “好！” 见段恒玉答应了，曹亦中立刻中气十足的答应了一声“好嘞”！ 只要自己抱紧段恒玉这棵大树，何愁没有将来，曹亦中嘴角的笑意都快要压不住了。 第98章 暂住曹亦中的别院 到了别院，曹亦中将几人安顿好之后便告辞离开了，只吩咐别院的下人好好照顾，万万不可怠慢，又留下了几名侍从看家护院。 等到曹亦中离开，跟在一旁的小厮才好奇的问道：“公子，咱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只要当成不知道，他们也拿咱们没有办法，要是办不好，恐怕要惹上麻烦。” 曹亦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心情不错的反问道：“说不定有好处呢？” 小厮不高兴的说道：“公子，再好的好处咱们也不要，公子的性命最重要。” 曹亦中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厮皱着眉思索着说道：“他们这些人一看就很麻烦，要我说，公子一开始就不该帮他们，还暴露了自己，只要公子不说，没人知道您是县令的儿子，这样就算老爷将来不慎获罪，也没有人能怪到咱们的身上。” 曹亦中“哈哈哈”笑了几声，伸手搭上了小厮的肩膀，半是惋惜的开口说道：“晚了！” “公子？” “我不想做平凡的蝼蚁，我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和父亲一样，一辈子担惊受怕，我想站到那个地方，掌握自己的命运。” 曹亦中用手指向了京都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走了！” 曹亦中揽着小厮的肩膀消失在夜深中。 李东没想到自己会失败的如此彻底，整个人被愤怒充斥了全身，虽然背上中了一箭，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阵法传送的正是其他被分散队伍的落脚点，好在刚才走的时候，顺便把给于双双医治的大夫给一起传送了过来，这才让李东很快被处理好伤口。 大夫虽然嘴上交代着李东要好好休养，但是他也明白这些人大概是不会听他的话，只能言尽于此。 李东和手下在房间一直商量着夺回圣女的事情，看着眼前的大家。 “你们都跟了我很多年了，从心底里我是不愿意大家去冒险的，但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有颜面回去面见君主，此行十分的危险，要是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要是你们有人不想前去，我也不会怪罪，我会放你们离开。” 李东说完，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忽然加重的呼吸声昭示着大家内心的不平静。 李东继续说道：“我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所以希望你们好好考虑。” 离李东最近的一个手下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李东单膝跪下，郑重的说道：“这从来都不是主人一个人的事情，要是没有圣女的庇护，我们就会被妖物肆虐，就算逃回了大燕国，我们迟早也会没命的。” 四周都是下跪的声音，“我们不走！” 李东看着自己的手下，站起身激动的说道：“好，那我们一起，誓死夺回圣女。” 李东的手下立刻出门打探圣女所在的消息，而他们口中的圣女正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于双双一直在昏睡之中，但是她能隐约感觉到段恒玉的气息，原本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太好了，她和明燕得救了。 第99章 于双双醒来 段恒玉自从给于双双解毒之后便一直不吃不喝的守在床前。 明燕和文彦也劝了好多遍，但是段恒玉的性子，自是不会听他们的。 本来明燕还想等于双双醒了再离开，但是却被文彦扯着离开了。 “你干嘛？”明燕甩开一直拉着自己手腕的文彦。 文彦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的说道：“你还真是不解风情，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他们单独相处，咱们杵在那里也没什么用，有话等于姑娘醒了再说也不迟，放心，她不会再跑掉了。” 也是！明燕点了点头就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却被文彦一下子拦住了去路。 “你还有什么事情？” 看着明燕无辜的眼神，文彦突然觉得嘴里苦涩的很，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他们之间……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都是自己之前不懂得珍惜，这次自己一定不会再让明燕伤心了。 “我是想问，你可有受伤？” 明燕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已经是你问我的第十二次了，比起我，我倒是更想问你到底有没有事？” 文彦一时语塞，讪讪的说道：“我就是担心，还有你的毒真的解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半晌，明燕都没有说话，这下文彦更加的担心了，抓住明燕的肩膀，“被我说中了？走，我带你去找……” “文彦！” 文彦停下看着明燕，只见明燕只是静静的推开文彦的双手，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哦！那你……好好休息。” 文彦说完就看着明燕对着他转身离去，直到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文彦觉得很难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苦笑了一下，文彦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喃喃的开口说道：“这是我应得的。” 明燕关上门，背抵在门上，将脸埋在自己的手心，其实从文彦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是这段时间的离开，让她清楚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她最能依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只是她自己。 也越发的觉得之前的自己真的胡闹，不怪文彦那么嫌弃自己，要是能回到过去，明燕自己都想一脚将自己踹醒。 虽然还是喜欢，但却不是非他不可了，情爱也许不是她明燕生命的全部，她还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 想明白了，明燕将眼角的泪拭去，干脆利落的躺到床上休息。 于双双努力的想要醒来，只是心里越是着急，她就越是醒不过来。 不过好在自从段恒玉来到自己身边之后，身上的力量已经在逐渐恢复了。 段恒玉感觉到手中的指尖稍稍动了动，赶紧轻声的喊道：“双双！” 段恒玉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人，一刻都不敢眨眼，于双双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段恒玉。 眼中倒映着彼此，两人都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话，而是谁都不忍心打破此刻的静谧。 第100章 劫持 段恒玉的下巴冒出了很多的胡渣，看样子是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于双双看的有些心疼。 而此刻段恒玉的内心也是一样，满是心疼，他的双双居然瘦弱了这么多，一路上肯定是受了很多苦。 半晌，一个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于双双的脸颊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段恒玉居然哭了。 那个如星辰般闪耀的少年，居然为了她落泪，于双双抬手擦拭段恒玉脸上的泪痕，却被段恒玉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你别哭！” 于双双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安慰眼前的少年，自她出生以来就没有人为她哭过，段恒玉是第一个，一时间于双双都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段恒玉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内敛好自己的情绪。 “你没事就好，只是瘦了这么多，回头一定要好好补回来。” “好，你也是。” 月凉如水，但屋内却一片温情，十指相扣。 相比于段恒玉的得偿所愿，遥远的皇宫内却发生着惊心动魄的事情。 同样身为世子的宁陵此刻正拿着手中的匕首横在皇帝陛下的脖子上，他的身旁站着衣衫不整柔弱的圣女。 在宁陵对面的正是霍庭的御林军，饶是霍庭此前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陛下的贴身太监已经被宁陵杀死了，中了一剑的胸口正潺潺往外流着鲜血，染红了整个内室。 “放了陛下，我放你离开皇宫。” 然而宁陵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了几声，讥讽的说道：“霍庭，你是不是当我傻，我放了他，我也就没命了。” 霍庭烦躁的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宁陵看了霍庭，再次勾了勾唇角，“我想……同归于尽。” 周围所有人脸上的血色都在一瞬间全部退去，这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看向霍庭，等待着他的命令，要是陛下真的死了，他们这些在场人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光是一个保护陛下不力，就能让他们所有人诛九族。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霍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霍庭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上，看向宁陵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声音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所有御林军听令，放下手中的武器。” 霍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是当今陛下不这么想啊，顿时怒火中烧，对着霍庭大喊道：“你在干什么，难道是要放走这个贼子吗？” 还没等霍庭说话，挟持着他的宁陵已经开口了，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快意。 “这个时候还想着抓我，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陛下心中一惊，升起的怒意顿时被压了下去，转而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宁陵，朕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对你不薄，你竟然敢对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宁陵讽刺的笑了笑，“我做的事情恐怕还比不上你的万一，你身为一国之君，你都对圣女做了什么？” 第101章 皇后的所作所为 越说宁陵的心中越是愤怒，也正是这短暂的时间，让霍庭看清了一直站在宁陵旁边沉默着的圣女。 虽然知道她是假的，但是霍庭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带上了几分同情。 快速的稳定了心神，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陛下和宁陵是因为圣女才会如此的，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这位系铃人却不会帮她。 原来如此，霍庭突然对着宁陵开口道：“宁世子，或许你不想活着出去，但是你想过你身边的圣女没有，你将原本无关的圣女拖入你的乱局之中，可有想过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宁陵极快的瞥了一眼站在身旁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圣女，柔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随即又冰冷的看向霍庭，“她早就身在乱局之中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做一笔交易？” “交易？” 霍庭还是第一次见人挟持陛下做交易的，宁陵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你放圣女出宫，我就放了你们的陛下，怎么样？” 霍庭稍微思索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圣女惊慌的视线落在宁陵的眼睛里，宁陵笑着安慰道：“别怕，外面有我安排接应你的人，只要你出了皇宫，他们就再也不会找到你，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圣女垂下头，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脚步未曾动过。 这一辈子，从记事起就是被安排好的命运，所有人都让她为了真的圣女牺牲，但宁陵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是他告诉自己，人要爱自己，是他带来了生命中的第一缕光，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要是自己走了，宁陵就必死无疑了。 “不，我不走！” 少女的声音直击宁陵的内心，让他的心底泛起丝丝涟漪，“为什么？” 宁陵听见自己有些虚无的声音，这句“为什么”根本就没有经过他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惊慌，甚至是有些忐忑，宁陵根本就不敢看向少女的方向。 “你是为了救我，我不能将人一个人留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宁陵压抑住心里的失落，用无关紧要的口吻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送你离开之后我也会安全离开的。” 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霍庭命人让开一条路来，随即向盛装进来的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也没有跪在地上的霍庭，直接走到中间说道：“来人，将霍将军拿下！” 皇后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很快霍庭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霍庭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判断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挣扎是没有用的，干脆很配合的被绑了个结实。 皇后见霍庭这么识相，倒是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只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现在的问题。 陛下看见皇后的这番作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皇后，你想干什么？” 皇后不慌不忙，对着陛下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对着皇帝安抚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救你的。” 第102章 皇后救出皇帝 陛下立刻看向皇后眼神都变得深情起来，“不愧是朕的皇后，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你最值得朕信任。” 被拖下去的霍庭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没有错过对方眼中掩藏的寒光，看样子皇帝根本就不是完全相信皇后。 霍庭心想，也是，要是陛下容易相信别人，又怎么能轻易的登上九五之尊。 自嘲的笑了笑，霍庭很快被带了下去。 皇后掌控了整个御林军，自然对着皇帝也和颜悦色起来。 根本就没有理会宁陵和被挟持的皇帝，反而将包围这里的御林军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皇帝见状还有哪里不明白的，顿时对着皇后怒骂道：“贱人！” 但是皇后根本不在乎，反倒是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的怜悯。 之前宁陵一直很自信，挟持了皇帝，他至少能保证护送圣女离开皇宫。 但是自从皇后这个变故来了之后，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现在也不确定从前对他诸多关照的皇后会不会放过他。 虽然心里不安，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安抚着身旁的圣女。 身为圣女，阿离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只是早在真正的圣女被李东带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完成了使命。 现在，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了，眼前的少年明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但现在却为了自己，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阿离承认，对于一个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而且还是如此年轻、风情朗月般的少年的，她心动了。 “我会陪着你的。” 阿离在宁陵的边上小声的说道，宁陵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一直以来，宁陵感觉到他和阿离之间，总是隔着一道墙，现在这道墙终于破了。 皇帝知道皇后肯定在控制宫闱，他只有现在脱身，才能将这一切都夺回自己的手里。 “宁陵，只要你愿意放了朕，朕答应你，放了你们两个，并且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永不追究。” 瞬间，皇帝感受到宁陵的呼吸一滞，很明显对方是有些心动的。 皇帝想了想，添油加醋的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都受制于人了，皇后根本不在乎你做了什么，还很有可能将我的死，嫁祸到你的头上，毕竟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是你劫持了朕，不管朕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灭九族，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难道就不为你的父母、亲人、族人想想？” 皇帝的话太有诱惑性了，宁陵不免受到了干扰，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 自从入宫以来，阿离见到的都是这位陛下虚伪至极的一面，所以自然是不相信皇帝说的。 但是宁陵不一样，他有父母、亲人，所以阿离选择了闭嘴，并没有揭穿皇帝说的话。 但是阿离不揭穿，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皇后把一切都处理妥当，这才有空来理会他们，自然也在门口听见了皇帝说的话，见他们仍然僵持着，这才笑笑说道：“陵儿，将匕首放下吧！” 第103章 皇后奇怪的态度 宁陵看向面带微笑的皇后，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反而将匕首压得更近了些。 皇帝立刻就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凉意，紧张的对着宁陵说道：“你不要胡来，朕可是皇帝。” 宁陵现在进退两难，自然心中焦急万分，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只是形势所迫……” 皇后娘娘淡定的看着他们，不再废话，对着身后的御林军说道：“把他们通通拿下。” 宁陵没有想到皇后居然真的不顾皇帝的死活，一时也乱了心神，面对一拥而上的御林军，只是将皇帝甩开，将阿离护在身后。 “阿离，今天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你怕不怕？” “阿离不怕！” 然而御林军将皇帝救出之后，却没有为难宁陵和圣女。 皇帝一下子回到了皇后的身边，立刻变得趾高气扬，“皇后，还是你有本事，将朕救了出来，你要什么奖赏朕都给你。” 似乎是印证了皇帝的说辞，皇后娘娘缓缓对着皇帝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 皇帝见状笑着搀扶住皇后，“皇后不必多礼！” 说完立刻对着身后的御林军吩咐道：“你们还不赶紧将逆贼宁陵拿下，记住，活捉，朕要活捉他们。” “胆敢这样对朕，朕一定要好好的惩治他们。” 皇帝的表情几乎扭曲，但是御林军却没有人听命于他。 见半天没有动静，皇帝扭头看向身旁的御林军，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伸手抓向一旁的皇后。 然而皇帝扑了一个口，什么都没有抓到，皇帝瞪着已经离远了的皇后吼道：“我就知道你个贱妇没有这么好心，你想造反吗？” 皇后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陛下何必心急，累了一天了，扶陛下下去休息吧！” 御林军已经上前拉扯倔强的皇帝了，这让皇帝更加的暴怒，看向皇后的眼神也阴毒极了。 由不得皇帝自己做主便被人带走了，皇帝一走，皇后便让原本屋内御林军全部退了出去。 自己却一步一步的走向宁陵，宁陵见状，赶紧将匕首挡在自己面前，好像眼前温柔带笑的皇后是什么洪水猛兽。 只是他这个样子落入皇后的眼中，却无端显得有些孩子气。 走到离宁陵只差一步的距离，皇后停住了脚步，缓缓开口说道：“宁陵，我知道你现在还有所怀疑，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皇后言辞恳切，就算宁陵的面上仍旧带着警惕，但长久以来的亲情还是让他愿意相信眼前的皇后。 手臂被另外一只洁白的手搭在上面，虽然力气不大，但宁陵还是被对方牵着放下了匕首，只因这人是阿离。 皇后只是扫了一眼旁边的圣女，随即又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宁陵，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保证圣女也会好好的。” 说到圣女，宁陵原本有些放松的心神一下子就绷紧，看向皇后的目光中充满了挣扎和犹豫不决。 第104章 宁陵想要做皇帝 只是皇后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随即又说道：“以你目前的所作所为，只要皇上重新掌握权力，你和圣女一个都活不了。” 皇后说的这些话宁陵心里自然清楚，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皇后娘娘，我的命无所谓，只要你能放圣女出宫，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皇后沉默了一瞬间，看宁陵抗拒的样子显然是误会她是以圣女的命来威胁他为自己办事了。 “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聊聊，出来吧！” 皇后说完率先走出了房间，宁陵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倒是阿离对着看向自己的宁陵清浅的笑了一下，“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罢还推了推不愿离开的宁陵，眼下是死局。 见宁陵仍旧固执的牵着自己的手，圣女叹息一声说道：“眼下我们已经是死局了，要是皇后娘娘有心，我们早就已经被抓了，现在皇后娘娘既然愿意给我们一线生机，你就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皇后娘娘有事要你帮忙，在没有做成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对，那我去了！” 宁陵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屋子，来到皇后这边，四周都被重兵把守，他和皇后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没没有人可以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不过半炷香，宁陵听完皇后所有的话，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半哭半笑的看着眼前的皇后。 “原来……如此！” 按照皇后的安排，皇帝很快以身体不适，选择了退位并写下了诏书，即令宁陵继位新帝。 皇子和朝臣只见诏书，却没有见到皇帝本人，都对这张诏书有疑议，但是在皇后的力证之下，很快大家也都半信半疑了起来。 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而且膝下还有两位皇子，何必要作假。 毕竟正常人的私心都应该是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而不是一个毫不相关的族中子弟。 但是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重新上任的御林军统帅完全服从宁陵的指挥。 朝堂之中，只要有人提出意见，宁陵都会将人直接处理掉，虽有不少忠诚之士还是站出来说话，但当宁陵将他们的家属看管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毕竟谁也不愿意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见朝堂上不再有反对的声音，宁陵的心里也松了口气，毕竟从本意上来说，他还是不愿意杀这些人的。 只是皇后娘娘说的对，想要稳固政权他除了雷霆手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少现在他拥有了保护自己和阿离的权利，只要这股权利牢牢的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他就能永远的和他的阿离在一起。 想到阿离，宁陵的神色变的柔和了许多。 皇后找到宁陵，催促他赶紧登基为帝，本来内务府已经挑好了黄辰吉日，需要再等上几日。 皇后可不这么想，宁陵也知道皇后真正的想法，只要他一天不登基，就不算真正的皇帝，就没有尘埃落定。 第105章 兵符 皇后让宁陵不要管黄辰吉日，直接登基，以免突然出现变故。 宁陵倒是想，只是生怕朝堂上再次掀起反对他的声音，毕竟他可是花了很多力气才将这声音压下的，因此才格外隐忍。 皇帝被软禁了起来，把守的人都是皇后的心腹，确保没有人能见到皇帝。 后宫的嫔妃也多次想要面见皇上，但都被挡了回去，别说见皇帝，他们连皇帝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死心。 趁着局势逐渐平稳，皇后等人掉以轻心的时候，霍庭悄悄摸索到皇帝被关押的地方。 原本霍庭就是御林军的统领，就算被关押也都是手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所以霍庭想要离开自然也没人能够阻拦，只是霍庭并不想连累大家，这才一直乖乖的待在狱中。 眼下机会来了，霍庭自然要亲眼见一见皇帝，查清事情的原委，毕竟按照现在的发展，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 皇帝倒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皇后还贴心的留下了一直在皇帝身侧照顾的太监江喻。 门口的守卫每隔两个时辰便会轮换一次，而霍庭等的就是这次机会。 当两队人马交接之时，霍庭直接推开侧边的窗户，翻身入内。 还在照顾床榻之上皇帝的江喻一见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自己跟前，吓得差点把碗扔掉。 在看清是霍庭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霍庭跪下对着陛下行了一个礼，随即便被江公公搀扶起来。 “霍将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快别行礼了。” 说罢拉着霍庭上前见陛下，陛下早在看见霍庭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只是原本身体就差，被宁陵刺激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虽有皇后派来的太医医治，但到底也没好起来。 “霍将军！”皇帝说完便要起身，江喻赶紧上前搀扶住皇帝。 霍庭随即跪在床边，一拱手，“陛下请多保重身体。” 皇帝想到如今自己居然走到如今的地步，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后悔。 见皇帝如此，霍庭的心里总难免也有些唏嘘，一国之君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自己呢！ “江喻！”皇帝将思绪抽了回来，用眼神示意江喻，江喻立刻让陛下靠在后面的靠枕上，自己则去不远处的架子上打开了其中一个暗盒，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江喻将盒子捧到了陛下的跟前，陛下将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随即摆摆手。 江喻心领神会，立刻将东西转身递给霍庭，霍庭接过一看，顿时惊住了，看向陛下的眼神中带着惊慌。 这可是能号令百万大军的兵符！ 皇帝似乎苍老了很多，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容看起来异常疲累，只是眼神却盯着霍庭。 “霍将军，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救他出去，现在将兵符给霍庭也是权宜之计，霍庭没有兵力，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将他从这么多人的包围里面救出去，而想要兵力，没有兵符根本调动不了，所以就算是陛下再不情愿，为了将来他也不得不将兵符交给霍庭。 第106章 抓捕李东 霍庭自然是和所有的臣子一样，拜倒之后，对着陛下表达了深深的忠诚之意。 随着霍庭的离开，皇帝的眼中再也不似之前般可怜，转而是一种阴毒的狠辣，嘴边溢出两个字：“宁陵！” 连站在一旁服侍的江喻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神中闪过恐惧。 江喻是自小便在皇帝身边服侍的，皇帝的心思要是他说看不懂，那这天底下就没人能看懂了。 但是江喻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霍庭逃离牢狱的消息很快便被皇后和宁陵知道了，皇后更是连夜在皇帝身边加派了人手。 倒是宁陵觉得霍庭很有可能去找段恒玉，便派人一路拦截。 只要在段恒玉他们回来之前顺利登基，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到那时就算段恒玉回来了，那也回天乏术了。 相比宁陵的单纯自信，皇后要考虑的更全面一点。 “陵儿，祭天仪式的许多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一天不登基，我这心里总是悬着。” 祭天仪式可是整个登基大典最重要的环节了，宁陵不敢怠慢。 “皇后娘娘，这件事急不得，既然日子已经定好了，再耐心等等吧！” 皇后叹息了一声，便也不再多劝了，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别的地方。 处理好宁陵这里，皇后的宫殿内还有两个儿子在等着，这两个儿子不知是受了何人的挑唆，竟然想要见皇帝。 段恒玉此刻在旺城完全还不知道京都发生的这一切，正照顾着于双双。 李东的人来了几波，每次都没能成功。 不过短短几日，李东的人手已经折损了大半，再这样下去，别说夺回圣女无望，就是他想要继续在旺城躲藏，都有些困难了。 李东的据点已经被查抄的差不多了，段恒玉想着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便早已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等李东前来。 李东自然也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他没有退路，拼力一搏是他最后的希望。 不出段恒玉所料，李东果然在全城封锁的情况下还是冒险动手了，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之前的运气可以脱身了。 李东和他的手下全部被抓，暗卫将他们的兵刃全部收缴，再将人全部捆绑结实。 比起立即杀掉这些人，段恒玉更想要弄清楚这些人的阴谋，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又想要干什么？ 李东一开始死活都不愿意开口，甚至想要咬舌自尽，但是段恒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命人将人看牢。 段恒玉在这里，处理的又是影响两国之间的重要案件，也不是他能插手的，干脆眼不见为净，当起了甩手掌柜。 同样，在被关押的牢房，李东还见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人正是之前无比傲慢的张南。 两人互看了一眼，谁也不吱声。 李东被抓，旺城暂时解除了危机，自然也能照常进出。 于双双也在这段时间恢复了身体，这还要多亏了段恒玉的悉心照料。 第107章 张南的软骨头 院子里不知何时绑了一架秋千，于双双看到了很是开心，笑着和段恒玉道谢。 段恒玉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眼不远处垂头丧气的文彦，看样子这两人还没和好。 于双双坐在秋千上笑的像个孩子，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段恒玉看着，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笑意。 文彦这是越看越生气，明明是自己用来哄明燕的秋千，这下是为他人做嫁衣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看了眼明燕紧闭的房门，文彦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关押李东他们的牢房。 除了哄心上人开心，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如说，审出幕后的黑手。 李东的嘴很硬，无论文彦怎么对他，他都死活不开口，连带着他身边的心腹也是。 其他愿意开口的要么是只知道一点点，要么就是完全不知道内情的。 时间拖的长了，文彦的耐心一点点耗尽，眼底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屡次在心上人那里碰壁就算了，没想到审问一个犯人还审不出结果，这就很让人憋屈了。 段恒玉见文彦一直审不出结果，也有些诧异，但一想到那人是李东，又觉得合情合理了，宽慰了文彦几句。 这倒是提醒了文彦，之前他一直忙着审问李东的人，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 当张南被绑在架子上，对面着熊熊燃烧的火炉和里面已经烫红的烙铁，顿时脸都青了。 一桶冷水下去，张南简直鬼哭狼嚎，文彦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走上前，拿起一根烙铁，就要靠近张南的脸，张南吓得面无人色。 比起李东的硬骨头，张南倒是有些不值一提，还没上刑，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段恒玉听完文彦的审讯结果，皱紧了眉头，问道：“你说这个张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难怪段恒玉会这么问，他之前听到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离谱的事情，是个正常人都没有办法相信。 “我想应该是真的！”文彦说完揉了揉眉心，“我之前也不相信，所以特地去找李东对峙，没想到这个李东的反应异常强烈，除此之外，他还一直在牢房不停的咒骂张南是个没骨气孬种。” “没想到大燕国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没有了圣女，和我们圣女陨落的时间只相差了几年，不过他们的圣女倒是很厉害，居然在临去前还能算准未来两国居然是同一位圣女，还能准确的预料到圣女是谁，真是不可小觑。” 听着段恒玉夸奖大燕的圣女，文彦明显有些不赞成道：“其实咱们的圣女也很厉害，在我的印象中父亲老是说是圣女护佑着四方的平安，很小的时候咱们大明国可是风调雨顺的很，但是后来就不行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段恒玉看了一眼文彦，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知道理由。 因为大明国有一个不在乎百姓生死的帝王，想要长生不老。 想到这里段恒玉不由的冷哼一声，这倒是吓了旁边的文彦一跳，“怎么了？” 第108章 被切断的消息 还没等段恒玉解释，门口被人推开了，明燕惊慌失措的脸一下子就露了出来，文彦赶紧紧张的上前问道：“怎么了？” 明燕一把抓住文彦的手，刚想开口说话，便被文彦的惊呼声打断了。 “你受伤了？” 明燕被文彦扯进了屋子，来回打量，在确定明燕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之后，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但是还没等明燕再次开口说话，文彦又自顾自的猜测道：“难道你是和其他人打架，把别人打死了？” 明燕实在是忍无可忍，对着文彦就是一脚，看着文彦躲在一旁委屈的看自己。 不去看文彦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明燕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是霍将军受伤了。” 段恒玉猛地一惊，问道：“霍庭？” 明燕点头，“正是！” 霍庭出现在这里，还受了伤，很显然京都出事了，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收到京都的消息，已经是平安无事，可笑自己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 段恒玉快步跟着明燕来到照顾霍庭的房间，刚踏入房门，迎面便是浓烈的血腥之气。 房间已经有人在床前照料霍庭了，于双双被声音惊动，转头就看到了段恒玉他们几人。 “恒玉，你快来看看，霍将军伤的不轻。” 段恒玉边走边问：“大夫来了没有？” 门口守着侍卫立刻回答道：“大夫来了！” 果不其然，大夫被侍卫带了进来，段恒玉拉着于双双给大夫腾出了床前的空位。 在大夫诊脉之后，于双双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望向一屋子担心的人说道：“大家放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身上伤口过多，我需要进行包扎，还你大家出去等着。” 段恒玉点点头，“大夫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先出去等着吧！” 正当大夫伸手去解霍庭的衣服时，霍庭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大夫的手，正警惕的盯着对方。 大夫也被霍庭的气势吓到了，不由得起身向后退去，手被霍庭抓着，这番拉扯直接让霍庭肩上的血痂渗出血来。 霍庭看清了四周，在看到段恒玉的时候松开了大夫的手，将怀中用锦帕包着的东西交给到了段恒玉的手里，这才不受控制般的晕了过去。 段恒玉带着大家出去在门外守着，好让大夫安心治伤。 段恒玉捏了捏手中被锦帕包着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变的严肃无比，这居然是…… 于双双和明燕都很担心里面的霍庭，文彦见状有些吃味，转头想和段恒玉抱怨几句，正好看见段恒玉一直凝视着手里的东西，便顺嘴问道：“这是什么？” 段恒玉一反常态的没有回答，反而将东西放进了怀里，文彦见状撇了撇嘴，心里忍不住抱怨段恒玉小气。 等了一会，段恒玉却突然转身离去。 文彦见段恒玉只是回了房间，便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段恒玉之前也是这个样子。 等到大夫包扎好所有的伤口才打开房门让大家进来，于双双和明燕连忙跟着进去了，见床上的霍庭眉头紧锁，好似很疼的样子都不由的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