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所有人都在向我催稿》 第1页 [bg同人] 《(综漫同人)所有人都在向我催稿》作者:建国前有一只妖【完结+番外】 文案: 我曾经是个普通作者,直到有一天,我的手从原创伸向了同人区……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考据党。 从此,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我开始了漫无止境地探寻原着/歷史之旅。 不知花费了多久,我终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仅怼得考据党无法反驳,更将作品逼格提升数倍,甚至各种衍生设定也倒背如流。 然后有一天,我成神了。 [莫名其妙成神后] 作者:越是查询原着和歷史,我越知道自己设定的渺小,在无限构思和推翻构思的过程中,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读者:什么道理? 作者:一个普通作者的能力是有限的,为了完善设定,写出一个媲美原着世界观的同人——读者酱,我不做人啦! 编辑:所以,你的存稿? 作者:……咕。 #为什么我已经成神了还要被催稿啊?!# #那些年坑文的作者都靠催稿成神穿越了# #当初转行写同人的作者她后悔想改设定# 小说一·真玛丽苏就应该无惧狗血走完剧本 →「你们血族,都长了恋爱脑?」 小说二·八一八那个抢了同学剧本的诅咒师 →「你的黑化剧本真不错,但现在是我的了!」 小说三·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很红却被染了黑 →「你另一个世界还说把国家当恋人,记得吗?」 小说四·我只是想当个圣母,不贬义的那种 →「我不是在拯救他们,而是给予他们反抗的勇气。」 …… 其它待定。 封面来自·kirby的友情绘制! 【读文须知】 1甜不甜不一定,爽是肯定爽的,个人觉得不算沙雕文。以此纪念作者桑查阅同人原世界(对没错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剑三同人)时的痛苦。故事主调大概是……作者(女主)如何花式填上自己曾坑过的文(世界)吧,可能会含有少量文中文(毕竟是女主写过的世界)。 2苏苏苏!女主开局成神,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作者桑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啊!只是设定而已!求考据党放过作者桑!另外很多世界都是反转(非性转,是人设反转,比如白的变黑的,黑的更黑/变白等),介意的注意哦。 3只要开文,绝对不坑。关于更新,只能说日更都靠爱,隔日更是常态,周更是意外,月更是无奈。作者话痨,和她说说话吧。多收藏多留言,作者桑才会有动力啊! 作者桑的专栏:【不是苏妹,是苏姐】 作者桑的无cp完结:[综]恶人女主的养成方法魔女小姐只是在打理花园,哪有什么坏心眼。 作者桑的言情完结:[综]身边的人都是文豪,除了我即便是学渣,我也能让那群搞事的文豪跪下叫爸爸! 内容标籤: 爽文 文野 咒回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玛丽苏,藤原石燕,安洁尔,菲尼克斯),书灵 ┃ 配角:某纯血们,某咒术师,某卧底们,某文豪们 ┃ 其它:关于我成神还得填坑这件事 一句话简介:我曾经很快乐,直到遇上考据党 立意:被考据党盯上真的很辛苦啊! 第1章 穿书 某知名大文豪曾经说过:十个作者里有八个坑过文,剩下两个一个在双开弃文的边缘徘徊,另一个则每天赶零点死线…… 对不起,其实他没说过。 我之所以这么举例,只是想说明一个道理——作者弃坑,那是很寻常的事情! 生病、现实繁忙、退圈、没有后续灵感、对现阶段写的内容不满意却不想重写、甚至是忘了帐号密码,都有可能促成作者弃坑这一个结果。 ……可为什么偏偏我就受到了「天谴」? 「大概是你黑歷史最多吧。」我手中的书灵毫不犹豫地揭短,「一年内开了四十八本同人却连一本都没完结、而且最多的字数才刚满一万……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涨红了脸,一把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年少轻狂的事,那能叫黑歷史吗!?」 被称为书灵,实际却是寄生在笔记本电脑的神造物不说话了。 没了书灵捣乱,我再度露出忧郁的目光。 事到如今,只有自我介绍一下了。 我是一名作者,原本是混迹原创区专写架空沙雕文的,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上了写同人的不归路……结果就被一群考据党喷得直接原地爆炸!特别是有个「槓上开花」的读者,我写一本他喷一本,一副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 为了和他在内的考据党们斗智斗勇,我一边暗中更加仔细地查询原着细节,一边却故意开新文把剧情往崩坏了写,书灵说的四十八本弃坑文,有三十本都是为了气人刻意开的……虽然现在疑似坑了我自己,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 我在进修完毕后,突然成神。 ……是不是快进得有点多? 这不重要! 总之在我花了数年学习各种原着设定后,我精神一振,原地成神……没错,字面意思,神仙的神。而现世只留下了我放话要填完却坑掉的四十八本同人外加我最后给读者的留言。 第2页 「你们等着!不把这些设定圆回来我就当场跪下叫你们爸爸!」 ……我现在回去叫他们爸爸行不行? 我宁愿回去叫他们爸爸,也不想穿进自己的坑作里补全后续啊! 是了。 在我成神后,与我神力相伴出现的便是附身在我笔记本电脑上的书灵。而在书灵拥有了神志后,我冥冥中知晓了自己的「任务」。就像修仙者要渡劫,只有做完了任务,我才能成为真正的、不被约束的神仙。 我花了五分钟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便带着书灵穿越到我坑掉的第一本小说中。 这是我写的最早的一本同人,也是因为这本书被考据党喷得体无完肤,我才下定决心与考据党们相互折磨。 ——这是一本《血骑》的同人,而我写的女主毫无疑问是个玛丽苏。 最直接的…… 「贵安,玛丽·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血丽魑·安塔利亚·伤梦薰魅·海瑟薇·雪莲茉·伊文思·凝羽冰蓝璃……千月筱沫殇·希羽岚梦心·落璃琴依语·碎墨音·洛丽塔紫心爱·可薇·苏殿下。」 推开大门的红眸执事微微一笑,十分流利地说出了这么一长串的名字,甚至表情一直保持着身为执事的恭敬优雅。 如果是其他人复述一遍,我可能会觉得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但从嗓音苏到腿软的执事先生嘴里念出,我却觉得那实在是一场视听盛宴,「淑女可不会这个时辰还赖在床上,况且……您和玖兰家的那位新家主还有约,若是迟到可能会被认为挑衅。」 我不着痕迹扫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下午七点,确实有点晚了。 没有关掉电脑,我就这么坐在床沿盯着他看,反正手中的笔记本除了我没人能看见,所以我无所谓地放着。 可能是成神后身体素质等各方面都强化了很多,我能隔着几人远的距离看清他眼镜框上的复杂花纹,还能从闪着白光的镜链上看出那根镜链其实是浅金色。 但无论眼前这人的外貌有多么优秀,声音有多么好听,我都不能完全忽视他口中对我的称唿。 「先不提这个。」 我开口,仿佛百灵的女声明显不是我原本的声音,但架不住它真的好听,我听了几句也就习惯了,「你叫我什么?」 「嗯?」俊美的执事先生故作疑惑,但很快他瞭然地重复,「玛丽·璃莹殇·安洁莉娜……」 「停,等一下!」我很快呵止他的称唿,「不用那么麻烦,叫我玛丽苏就可以了。」 「可您身为纯血中的公主,我……」 「叫我玛丽苏就可以了。」我没等他说完,十分熟练地沉下脸,用那双宛如琉璃的双眼注视着他,「——塞缪尔,这是命令。」 我总算记起了这个执事的名字。 塞缪尔(samael),也译为萨麦尔,是传说中恶灵的首领。而在犹太传说中,塞缪尔最为重要的角色则是死亡天使。即使他想教人作恶,但他仍然是主的奴僕之一……也意味着,即使他觊觎我的某件东西,依旧只能为我所使,无法违抗。 不过当初会选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同为恶魔,路西法的名字过于广泛,而其它恶魔的名字又不够好听。 「遵命,殿下。」执事先生欠身行礼,为我所说的命令退让。 收拾了一番,我认命地看了眼自己从黑变为粉色的长髮,眼见着它要因为我忧郁的心情化为蓝色,我立刻深唿吸了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地让执事先生把长发盘起。 在那之后,我简单地吃了早饭,带着塞缪尔来到了「与玖兰家家主有约」的地点。 一座古旧城堡。 我没心思围观这难得一见的古建筑,而是琢磨着当初写的没几章的剧情,到底都是些什么。 毕竟第一本书写得最早,内容自然也忘得最多。 还没完全想清楚,会议室就到了。 推开门,我能清楚地看到空旷的会议室只站了三个血族。 其实不用看,我也记起了当初写的三个血族是谁——坐在主位的玖兰枢,自封第一追随者的蓝堂英,以及他的表兄弟架院晓。 为了显示同为纯血的尊重,玖兰枢站了起来,连他身后两个血族也恭敬地弯腰行礼,「欢迎您的到来,玛丽·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他把她那一长串姓氏清晰地念了一遍,完全不觉得奇怪地问安,「……可薇·苏殿下。」 「初次见面,我是玖兰家的新任家主,玖兰枢。」 「您好。」我微微一顿,回忆着查询原着时顺手学习的贵族知识,像一个真正的贵族那样从容地走进,再随玖兰枢一起入座,「初次见面,玖兰殿下……您可以叫我玛丽苏。」 「可是,玛丽·璃莹殇——」 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情的不可控力,这些人非常执着地想要念全那串我自己都背不清楚的、没有意义的姓氏。 「——玖兰殿下。」 我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保持着淑女该有的不露齿微笑,「玖兰殿下,我说——叫我玛丽苏就可以了。」 我用与血族完全不适应的、仿佛圣女的温和表情看着他,内心却毫不怀疑如果他还这么叫我,我能不顾剧情让玖兰家的纯血血溅当场。 不知道是不是从我的话里感觉到了危险,玖兰枢颇为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带着完美的微笑,从善如流地改口,「苏殿下。」 第3页 我顿时改为回暖的微笑,像是在看一个偶尔叛逆,但还是听妈妈话的乖崽。 「嗯,玖兰殿下。」我和蔼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玖兰枢这次没再客套。 「关于尝试建立与人类共存的学院一事,我想苏殿下已经看过计划书了。」 「看过了。」其实完全没有,但这不妨碍我顺着自己曾经写过的剧情胡扯,「玖兰殿下的意思是……让血族与他们的『粮食』生活在一起?」 我看到他因为我对人类的称唿皱起眉,但估计是碍于我身后虚构的「强大纯血贵族」,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很快平復表情,依旧温和地询问。 「苏殿下是不同意?」 「不是。」我作为曾经的人类、现在的神仙,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是玖兰殿下,您如何保证血族不会在这所人为的『粮仓』里觅食呢?」 就像人类圈养动物,大部分是为了宰杀一样。 玖兰枢无法保证没有人偷嘴,就像我所知道的剧情那样,身为女主的玖兰优姬就被咬过好几次。 这么一想是有点惨哦。 被咬被黑还要温柔善良,女主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 ——嗯? 等下,我现在好像就是小说的女主啊?! ……冷静。 我是亲妈,亲妈无所畏惧。 但我好像不是所有同人都是亲妈……怎么办,有点慌张。 「关于这个,我有一个解决方案。」玖兰枢不知道我此刻内心的挣扎,倒是与我有契约的执事先生感觉到了什么,在背后向我投来一分没人察觉的注视。 「什么?」 「血液锭剂。」 通俗的说法,就是人类世界的肉罐头——还是不怎么新鲜的那种。 我觉得让血族喝血液锭剂的做法,就像是让贵族每天放着大鱼大肉不吃,而去学着贫民啃萝蔔白菜……不过我反正是不喝这玩意的,设定上玛丽苏吸血的欲望也不强,不到一万字的剧情她一次血都没喝过,甚至还透露出「只喝纯血」的信息。 所以玖兰枢要这么做,我也不在意。 「这份盟约我会签订的。」所以我直接按照剧情那样同意了他的邀请,「希望以后合作愉快,玖兰殿下。」 友好交流完,我原是想带着塞缪尔赶紧走的。 然而剧情这个东西,自己写的哭着也要走完。 「啊——」 「——殿下,小心。」 就在我与玖兰枢一同走出大门时,我的脚它有自己的想法。 通俗一点来说,我大概、可能、八成……是平地摔了。 虽然在我眼里这叫「剧情摔」。 我当时写的时候,确实加了这么个场景,哪怕只有一句描写加两句对话——因为同人么,总得和原着人物有点接触的。不论是语言还是肢体,不论是微小帮助还是英雄救美,都是经久不衰的题材。 所以我摔倒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被玖兰枢接住了。 他这半个公主抱,让我老脸一红。 ——真不是我对玖兰枢有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有点羞耻。 为自己逝去的青春。 「苏殿下。」 被剧情杀公主抱了我的玖兰枢,脸上没有任何不应该出现的表情。 哪怕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纯血的殿下平地摔的可能性和他们哪天改吃素的一样小,他依旧带着完美的微笑,将我扶正站好,这才迅速却不显急切地松开了手。 「您没事吧?」 我感觉到他观察我的目光,可当我将视线放到他身上时,却从他平静的表情中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事。」我保持着同样矜持的微笑,心里为当初无知的自己留下后悔的泪水,「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是吗?」 塞缪尔从他手中接过了我,玖兰枢顺势向外走一步。 他微微颔首,并不反驳我的说辞。 反倒是他身后的蓝堂英表情不对,似乎有些不忿。但碍于玖兰枢还在场,他没有对我说出任何会引麻烦的话。 不过我知道他会亲自找上来的……毕竟那也是我写的内容,虽然我也不想承认,这玩意居然真的是我写的内容。 剧本冲突么,我太了解了。 「站住!」 果不其然,等我彻底离开古堡,蓝堂英追了过来。 血族的活动时间都是夜晚,现在月挂高空,正值午夜,他在黑夜中的行动带着夜间生物特有的干脆利落。 大概是私自行动,所以来到我面前的只有他一人。 现在想想,即便是为了剧情冲突也太不合理了。 不管怎么说玛丽苏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纯血,身为贵族的蓝堂英再怎么对玖兰枢恭敬维护,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主动找纯血的麻烦。 想法不过瞬间,我做出了回应。 「你是在让我站住?」我轻蹙眉梢,明明想说的是质问,脱口而出的语调却娇弱而乖巧,完全不似一个威严的纯血。 甚至提着裙摆转过头去的那个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身为玛丽苏的美貌有多么蛊惑人心。 那大概是唯一的、无法被替代的面容。 只需一眼,便能让人忘记这副面容做下的所有恶事。仿佛被恶魔诅咒了一般,看到这张脸的人,总会亲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在这面容上。 第4页 「——对!」蓝堂英奇怪地迟疑了一瞬,但很快他露出不虞的表情,主动避开了与我对视的眼,「是我。」 他还真应承下来了?我那句话明明是留给他的退路。 我有些无语自己笔下的人违反人设到没有智商的地步,但来都来了,总不是凑合着过。 ——别问,问就是年少无知,以为同人就是玛丽苏本苏,完全没有思考逻辑。 「玛丽·璃莹殇——那个什么可薇·苏的殿下!」金髮蓝眸的年轻血族磕磕巴巴地说出了我那一长串姓氏,最后意识到自己压根没记住,便自暴自弃地结束了念经,「——即便您是纯血,还是枢大人的合作者,也不要妄想诱惑枢大人!枢大人可不会被你的、你的容貌迷惑!」 他后面说的什么,我其实不太在意,也完全不觉得生气——以貌取人还只是最初级的,后期开新本的时候,为了呛考据党,我甚至写过更无语的内容。 反正都是我曾经写的、那些傻到现在的我都不忍直视的剧情,不用在意。 可有件事我忍不了。 ——这是第三次了。 真没想到,我穿越自己小说的第一天,就过得如此艰难。 「蓝堂家的小鬼,对吧?」 我深吸一口气,拦住了要维护我这个主人的塞缪尔,单纯地为他的称唿感到头皮发麻。 「你也好,玖兰枢的其他追随者也好,我说最后一遍。叫我玛丽殿下,或者苏殿下,再让我听到那串姓氏,我可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如你设想的那样、去迷惑你的玖兰殿下。」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忍不住回忆过去。 原来我真的写过这种女主吗?这么长的名字真的有人能记住吗?会变色的头髮真的不会被这里的血族抓出去解剖研究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我现在自废仙籍来不来得及? --------------------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率先吐槽,那些考据党就追不上作者桑! [有关女主未填坑的文] 女主决定钻研设定前一年坑了四十八本,但放眼写过的所有小说就不止了,不过放话一定填完的只有这四十八本(当然本文不可能写那么多,而女主填坑的选择范围·特指同人·也不止这四十八本)。 那什么,执事(管家)是原创角色,可任意代入你们喜欢的人物(毕竟身为贵族,拥有美貌强大的管家/执事也是标配),这里的设定是恶魔被人(或者不是人)召唤,作为召唤方需要付出的是持续的能量(特殊力量都算),如果没有力量,则需要以灵魂或者血祭来召唤(回不回应看被召唤恶魔的心情)。 玛丽苏给予的是纯血的血脉力量,塞缪尔回应是因为玛丽苏的血脉的确纯正,作为契约给予的能量也可观(但他对玛丽苏是没有契约外的忠诚心的,也就是随时可以终止契约回到魔界)。 女主现在的外貌是琉璃色的眼(可以参考永七里面的璃璃子),发色大多维持在粉色(随着心情变色)。 这波啊,这波叫做復古。 好久没看到作者穿自己写的同人的文了(还是羞耻玛丽苏max版),那就自己产粮吧,大家一起放飞自我,追忆青春(?)! 本文可能包含各种古早梗,什么外表、身世、全世界都爱她梗(当然会给他们披上尽·量·合·理的皮)。别怀疑,女主就是苏。 预警:女主的全知是设定,但作者桑并不是,所以考据党勿喷。另外本文读作无cp写作咳嗯,算快穿,感情线每卷都可能被祭天,甜甜的恋爱是不大可能有的,但硬要抠的话还是能吃到糖的(?)。 七月份隔日更,之后再通知(就是因为自己闷着写累了才发文啦!)。 最后,喜欢这类剧情的欢迎一起吃粮,不喜欢的、接受不了日后会有的bug和全世界都爱女主的(这句话是认真的)……只能右上,然后有缘再见。 第2章 虐恋 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我躺在足足能容纳八个人的超大软床上,居然可耻地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玛丽苏的家描述成几十万平米的豪宅。 不然我可能真的要体验上个厕所都要跑大半个城市的崩溃感。 ——哦,对不起。 我忘了小仙女是不需要上厕所的,玛丽苏也不需要。 当然小仙女也不会因为吃甜食而长胖,玛丽苏也是一样。 从床中央滚到边缘,我抬手拿起放在三层点心架上的小蛋糕,不需要考虑热量地扔进了嘴里。各种甜味夹杂着巧克力轻微的苦涩,让我的眼里涌起一丝感动的热意。 ——啊,这让人无法直视的世界,只有吃进嘴里的小蛋糕能给我一抹慰藉。 但是不可以哭。 我重新回到面无表情,拽着桌上的餐巾把还没成型的生理眼泪抹去,以免自己被眼泪凝聚成的钻石戳瞎双眼——其实也不会瞎,毕竟玛丽苏不可能随便失明,但我怕疼。 还是不要折磨自己了。 「殿下,刚刚的行为真是太有损您尊贵的身份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的执事先生,用颇为不贊同的语气开口。 塞缪尔接过我手中的餐巾,比我更为细緻地擦拭着我眼角残留的细碎结晶,顺便又换了张新的纸巾、帮我将指尖的蛋糕屑擦干净。 第5页 「那你觉得能用什么姿势,保持优雅地从中央来到现在的位置?」 我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服务,用半月眼看他,「再说,为什么当初置办家具的时候,我无所不能的执事先生不想一想使用的舒适性?」 无所不能的执事先生想到,当初选中这个家具且不愿更换的也是「我」。但他没有反驳,而是顺着我的提问开始思考。 片刻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优雅地下床」对于还没床一半宽的我而言有点困难。 于是很快,塞缪尔游刃有余地微笑着提出建议,「您可以唿唤我,我可以将殿下抱着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那还不如滚下床。 「算了。」他不觉得有问题,我却嫌弃太羞耻,「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吧。塞缪尔,我希望今晚能看到一个新的、正常的床。」 「遵命,殿下。」他右手放置心口,向我弯腰。 「玖兰家主发来了帖子,想邀请殿下去合约上写的那个学院看看。」塞缪尔贤惠地帮我打理好外表,又替我这个选择困难症定好了要穿的新裙子,这才有条不紊地询问我今天的行程,「殿下感兴趣吗?若是有些兴趣,我便替您回復邀请。」 「尚可。」为了走完剧情,我只得点头,「等那些学生放了学再去。」 我可没兴趣回顾那些学习生涯。 执事先生应了声是,替我安排好了之后的会面。 在塞缪尔离开后,我重新打开笔记本记下想起的剧情,顺便计算已写的剧情还剩多少。 作为书灵存在的伴生物念叨着自己不能跟着我一起看那些帅哥美女,颇为不满和遗憾,但我却依旧冷酷地将它和笔记本扔在了卧室。 ——虽然我能随时把笔记本召唤出来,别人也看不见这些,但我可不想在别人面前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比如在空气里按键盘,或者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太阳完全下山时,我和塞缪尔出了门。 我和玖兰枢合作的场所、即黑主学院,现在并没有分两个部门。 虽说之后要分成夜间部和日间部,但现在的夜间部才刚刚建好宿舍和教室,连相对应的老师都还没有招齐——不过大多血族来这里只是因为玖兰枢的领导,学习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应聘老师需要考虑的也只是在夜间部能全须全尾地来去。 所以当我来到未来的夜间部,看到建筑里空空荡荡便不那么惊讶了。 「欢迎。」玖兰枢带着他的一众下属,站在夜间部的教学楼大厅内,「这些是未来和殿下一样入学的新生。」 他带的人不少,空旷的大厅因为他们这些贵族的存在变得满满当当。 我先向他行了贵族礼,这才回道,「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玖兰枢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和煦。 他听到我夸奖他的「杰作」,脸上也只是扬起一分不太真实的温和微笑,就像人类世界的普通学长,朝站在门口的我伸手。 「要不要上去参观?我给苏殿下设计了专门的房间。」这是示好,也是在将我的存在告知他的属下,「毕竟您也是纯血,理应得到优待。」 同为纯血,我在这些贵族血族的眼中,可没有玖兰枢重要。 如果这个计划有什么纰漏,或者未来在夜间部出了什么事,作为盟友的我其实会成为他人、乃至血族内部第一个罪责的对象。 毕竟我和玖兰枢不同,虽然出身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但到底能指挥的贵族没有玖兰枢多——比起得罪他,当然是我好揉捏。 更不提我这玛丽苏的外表足够迷惑人,任谁都觉得好欺负。 可玖兰枢既然伸手,我当然是要回握的。 我踏出脚步,准备上前与他友好地握手,但剧情它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势又又又来了! 这次我清晰地听到了脚尖与阶梯摩擦而过的刺耳声。 「我——」 我的粗口在视线的天旋地转中忍下,但心里却痛骂出声。 等慌乱过去,我又一次落入了玖兰枢的怀里——而这次,是切切实实的公主抱。我整个人悬空被他抱在怀里,距离很近,两人各自撇头前能听到对方唿吸的那种近。 「殿下?」 「啊……一不小心。」 面对对方的询问,我只能略带心虚的说出这句话。 虽然换做我自己遇到同样的情况,我只在脑子里坚定「这女纯血一定是在故意吸引我的注意」这一个想法。 话说回来,这是第二次了吧? 这种烂梗真的能用第二遍吗? 我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一时也没注意自己转头前、唇角轻轻擦过了他的脸颊,只是满脑子想着自己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至少在别人看来那肯定是投怀送抱。 ——有点丢脸,回去之后塞缪尔怕不是又要开始他的礼节教育。 我保持这个姿势陷入了沉思。 就如其她七彩的玛丽苏那样,在我陷入自己思绪的那个瞬间,粉色的长髮蜕变成了浅蓝。我一时没有想到,原本外表看着是个活泼少女的我,此刻变成了忧郁的小文青,甚至那种郁闷的心情随着发色的转变无声地影响着周围血族的心情。 「苏殿下。」还是因为契约免疫了影响的塞缪尔最先回过神,「请注意维护您的心情。」 第6页 「啊?哦……」 我终于回过神,从玖兰枢带着冷意的怀抱中重新站好。 「抱歉,一时想起了别的事情。」我朝玖兰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瞥见自己垂在脸侧的髮丝变了色,又略带尴尬地解释了一句,「这个是……呃,我一旦心情不好头髮就会变色,玖兰殿下不必在意。」 想到它的附加效果,我毫无心虚、用肯定的语气补充道,「只是看起来特别而已。」 「即便是纯血,也没有谁会有这种因为心情变色的头髮吧……」 不知道是谁吐了个槽,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目光下意识聚集到了被讨论的我的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作为领导者的玖兰枢解了围。 但这次,他并没有略过这个话题,而是以一种不会被记恨的温和态度,以纯然好奇的目光看向我变为浅蓝的长髮。 就连声音,都将「发自内心的觉得新奇,所以产生了好奇」表达到极致,「苏殿下确实与普通纯血不同,这难道是苏殿下的家族遗传,或是什么天赋能力?」 我的眼神一暗,倒不是介意被人讨论外表,而是突然记起这段剧情的内容。 [鲜红的视线凝聚在娇弱的少女身上,那目光有嫉妒、有怀疑,让涉世未深的年轻纯血忍不住微微颤抖,下意识拉住了玖兰枢的衣袖仰头看向他,无声地寻求着对方的帮助——那是怎样的目光啊。脆弱得仿佛温室之花,稍微触碰就能让她蜷缩花枝,完全没有身为纯血该有的精明,单纯到如此随意地相信了他的示好。] [可她含在眼中、若隐若现的晶莹,却又晃动得他心尖一颤,甚至毫无察觉时便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回应她的期待。] [他不知自己是被她的面容迷惑,亦或者是纯血间难得产生的吸引。玖兰枢只知道,眼前这个被他当作工具、只存有利益之心的少女,开始影响到了自己——那不是他需要的变化,更不是能够容忍的情绪。他的一切早已献给了另一个人,所以面对她的信赖,他能回应的便只有包裹在温柔下的、毫无爱恋的利用。] ——当初我似乎打算走虐恋情深的路线? 我不确定地思考。 不管当初怎么想,现在的我被这剧情麻得一抖,只想掐死当初写了这本书的自己。 而现实的我却得按照剧情需要伸手扯住玖兰枢的袖子。 虽然在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依赖的成分,甚至可以称得上生无可恋,但总归还是走了剧情。 「这都是……诅咒啊。」 ——不得不自曝的黑歷史让我顿悟。 这哪里是玛丽苏的设定,这根本就是我的天劫吧。 一定是这样的,现在这种恨不得当场去世的心情,一定就是天雷噼到了我身上吧……不然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现在的场景。 为什么是我在这里被公开处刑? 明明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同人写手而已啊?这种事能不能让真正的玛丽苏过来体会?我觉得她们一定会乐意的! 我的眼神逐渐失去了高光,就连那种尬得能用脚抠出一栋别墅的羞耻心理,也被这个真理所淡化,变为更为沉重的东西。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绝望吧。 我心如死灰地想到,浅蓝的髮丝变得更为幽深。 可能是剧情点过完,又或者被我的表情吓到,包括玖兰枢以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复杂表情,最终在玖兰枢的暗示下,没有人再提及我外貌的问题,甚至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原本对我不怎么感冒的血族,也会小心翼翼、或者礼貌地向我问好了。 我对此事的发展一无所知。 甚至在新的白天过去,迎来又一次夜晚时,我将自己闷在被子里,为了不引起塞缪尔的注意,忍笑得脸都憋红。 ——问我为什么? 啊哈,因为从现在开始,一切剧情都将由我这个作者本人重新填写! 什么玛丽苏,什么七彩头髮,什么戳瞎眼睛的钻石眼泪,什么必然触发的公主抱以及其它羞耻的设定,都给我雪藏! 没错。 我在被窝的黑暗里露出搞事专用的狂笑表情。 演出的剧本已经结束。 接下来,是属于作者我的时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整本,只有女主写的小说会以「[ ]」为标註。 原着(即女主的小说)里的玛丽苏当然就是最为普通的小女孩幻想式玛丽苏,她没有任何逻辑,一切为了女票而设置,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为模式,都只有「接近男神、女票到男神」这一个目的。但由于演出的角色变为了女主,所有即便是同样的对话、同样的剧情冲突,都可能会带来不同的改变。 比如本章,原着玛丽苏认真地说自己的异常是被诅咒,别人只会觉得她在敷衍、但为了她女纯血的身份配合这个敷衍。而女主用那种嘲弄、不得不自曝黑歷史的无奈语气,别人却下意识认为是真的。 最后,女主不需要保持自己笔下角色的性格,她只要按照规定合·理·的·演完她已写的剧情,剩下的一切都由她本人做主,包括给自己的同人定下什么样的结局(所以她不怂,因为知道自己写的最多才一万字,所以不慌不忙配合表演)。 对了,你们有什么记忆鲜明的古早同人梗,可以告诉作者桑,万一她就安排上了呢哈哈哈。 第7页 第3章 家世 虽说写好的内容到此为止,但要我马上编出个合适的结局,我又无从下笔。 很明显,给自己写过的小说补上合适的结局,是典型的开放性作文,不是命题作文! 真是为难了我的小脑瓜子。 我开始仔细回想当初为了写作所查的资料。 ——失策了。 ——除了乱七八糟的人迹关系,我硬是记不起任何有用的剧情。 我沉痛地握拳锤了下我的新床。 软软的床垫没有在我敲打时对我造成任何不适,反而软乎乎的让我想再锤一下。 ——但现在不是可以悠闲地做这种事的时候! 我收回了手。 「现在的剧情太平淡了。」书灵在这时候给出修改方向,「虽然身份是纯血公主,但你背后的神秘家族没有实体,身边除了塞缪尔也没有能用的人。想要剧情发展,不如从这方面入手?比如完善一下玛丽苏的家族,然后参与权力分割,弄个血族女王噹噹。」 「其实最方便想剧情的,应该是把身份改成玖兰的未婚妻、妹妹啊之类的。」 书灵发散性的思维,让它想到了别的剧情走向。 「不论走爱情线还是亲情线都事半功倍。但现在再加又太违和——再说了,你也不想之后的剧情真和玖兰优姬抢男人弄四角恋吧?」 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回这么一句,但理智让我放弃。 主要是我想起了血骑里让人胃痛的部分画面。 虽然具体场景和对话已经随着时间忘得差不多了,但玖兰兄妹和锥生零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及他们后代的爱恨情仇带给我的天雷滚滚,我还是记忆犹新。 清晰到触发关键词,我都能抖三抖的程度。 「那还是从家族入手吧。」 我斩钉截铁地确定改善方向。 只有我和书灵能够看到的笔记本电脑展开,化成简单质朴的写作文档界面。 不需要我手动输入,只要「想一想」,我需要的字符便会编入进界面内,逐渐布满一排又一排,直到我需要的内容全部写完。 书灵只是单纯寄生在电脑内的吉祥物,唯一的作用就是和我唠嗑。 在添加设定、补全剧情方面,除了建议它也无法直接干涉,更别提替我写作这等能让我摸鱼的好事了。 [玛丽苏的家族古老而神秘。如果追根溯源,甚至可以延至千年以前,血族圣战尚未开始的时候。若是转而探寻她最近的血亲,便会得到『风间』以及『铃鹿』两个无法忽视的姓氏。] [虽然没有被冠以两家的大名,但她毫无疑问是鬼族的后裔,纯血的女鬼——是的,那是比血族更加纯正的血统。即便同为『神明血脉』,不惧阳光,也无需依靠人类血液生存的鬼族,才是最完美的夜之一族。] [然而越是高贵的血脉,便越是难以延续,玛丽苏便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 [虽然是联姻的产物,但身为纯血女鬼的玛丽苏本该过上符合她身份的,只需愁苦如何成为家主的生活。而不是带着她的家僕,离开自己的家族来到外界,伪装成神之血脉更稀少的血族,与他们接触共存。] 我脑子一顿。 忽然想起我有写过玛丽苏被诅咒了的内容。 这可不能忘。 合格的续写,要将之前挖的坑都填满。 [没错,她是令人惋惜的。] [刚出生的玛丽苏身负难解的诅咒,若是不解除,便会在成年那年死去。这诅咒让她被早早地留在了与本家交好的血族贵族家……并非抛弃,而是参透诅咒本质的父母,留给她的考验与一线生机。] [她的髮丝随心情变化,导致她无法在旁人面前掩盖自己的心理;她的双眼流泪会落下钻石,这让她无法在难过时痛快哭泣,还容易引来贪婪的索取……她被迫将自己的一切透明地呈现于外人,强迫式地保持着笑容,将内心的不安脆弱深深掩藏。] [只因她被赋予了『容易吸引他人,却难以得到真爱』的诅咒。] [十六岁的少女将目光放向族外。] [来到血族纯血们的权力中心,正是玛丽苏为了解除诅咒,不得以而为之。] [她听闻血族的某位女纯血爱上了人类,并为此短暂地突破了族规与血脉限制……即便最后失败,那位纯血姬也留下了真情的证明。那种为了爱人一往无前的执着,正是玛丽苏所追求的。她想亲眼见证这样的感情,更想亲自遇见,得到跨越诅咒的真爱。] [她想,如果她真能遇到这样的人,能像吸血姬爱她的爱人那样奋不顾身地爱自己,她一定能打破从出生起便赋予的诅咒,不再以华丽却没有实感的姓氏生活。] [她想,自己一定要重新冠以鬼族的姓名,以不再被诅咒约束的姿态,回到她真正的父母面前——然后告诉他们,女儿并未辜负他们的期待。] 「不愧是我!」 我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为自己居然如此完美地圆回了之前的设定,感到无比自豪。 我甚至有些可惜。 可惜我居然不能和其他人分享这份喜悦。 这种随意添加人物设定、独属于作者本人的特权,简直不要太爽。 这时书灵飘到荧幕前。 明明是我的伴生物,书灵在阅读完我的杰作后,居然朝我露出甲方对乙方的表情。 第8页 「这合理吗?」它问。 说起来我还没有介绍过书灵的外表。 因为书灵的声音实在难辨男女,所以我一直以「它」来陈述对方。 至于对方的外貌…… 和入间得到的恶食戒指的戒灵、那个刚出场时的黑影形态很像。 只是它是白影,而且外观更圆润一些。 总之就是完全没有威慑力。 但在它露出那种表情时,拥有社畜记忆的我还是心头一哽。 可几秒后我想到,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所以我硬气地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反问出声。 「这哪里不合理?」 「我记得薄樱鬼比血骑晚出动漫?」 「那又怎么样!」 面对书灵的质疑,我十分有专业素养地解释道,「我写的时候它已经存在了。既然存在了,那我加进去就合理!考据这个才是不合理!」 典型的唯心主义思想。 反正我现在经歷的一切已经很唯心了! 说到底,我都要成神了还管这些干嘛。 放过唯物和科学吧。 我已经能想像到牛顿的棺材板即将揭开,却被我死死按住的场景了。 大概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书灵放过了这个话题。 虽然即便它想胡搅蛮缠,我也不会真的去改。 作者对待自己的作品,就是这么任性又独断! 反正加那些莫名其妙又不一定会用到的设定,是作者的常态嘛! 「那你准备写什么结局?」书灵又飘到笔记本上,坐在了失去功能的摄像头圆孔前,「小蝌蚪找妈妈吗?」 「什么找妈妈!那只是设定,我又不可能真的变出薄樱鬼的角色!」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故作沉思,盘腿坐在床上,姿势是只要被塞缪尔看见,就一定会被他说教的懒散随意。 「我觉得你之前的建议不错。」 书灵欲言又止,整个白雾都透出它的迟疑。 「……四角恋?」 「才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么惊悚的想法!」 面对我的控诉目光,书灵反倒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 我愉快地勾起唇角。 为了不引来塞缪尔,我适当地压低了声音。 「当然是成为血族女王啦!」 「……嗯,伟大的目标。」 书灵对此表示佩服,然后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所以你想怎么做?和玖兰枢谈个恋爱得到他的『真爱之吻』,然后在他解决玖兰李土成为名副其实的血族之王后干掉他,继承他的遗产成为新的女王?」 「所以我是绕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了?」 「话说我要真干掉他,分分钟被他的追随者反杀吧!而且什么遗产,他的未婚妻还是他的死敌?送我我也不敢接啊!」 不对。 如果是没有恢復记忆的软萌妹妹酱,我还是可以接受这个「遗产」的。 ……所以。 怎么趁优姬没长大,先把她哥干掉继承他的身份成为她的知心姐姐? 给个计划,我挺急的。 不等我痴心妄想,书灵便敷衍地哼哼了几声,「这是最方便的办法。」 「你在血族就是外来户。」 「一没人脉关系,二没一打百的超群武力。想当女王?不说其他纯血怎么想,就是元老院都要过来打压你……哦,或许还会劝你找个纯血嫁了,生个更强血统的小纯血。」 「……呕。」 书灵的话愣是给我听噁心了。 不得不说,它的假设很有道理,还非常现实。 硬了,拳头硬了。 我好想加个一拳超人的设定,让玛丽苏一拳揍飞一个元老院贵族。 但是那样就前后矛盾了。 合格的作者不会没有理由的开这么大的金手指,苏文也不行。 「不提那些糟心玩意,你还能是我的好『房客』。」 书灵对我不恰当的比喻不太在意。 它做了个类似耸肩的姿势,迁就地不再说话了。 「让我们想个可行的办法。」 「成为女王的第一步。」 我竖起食指,而书灵做出洗耳恭听的动作,「先把理事长的关系刷起来,免得哪天玖兰枢利用我利用得真把我扔给……」 元老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凭藉加强的五感发现了塞缪尔的靠近。 心虚的我一时忘记了笔记本除了我和书灵没人看得见。 我动作敏捷地一把合上了电脑,让原本坐在上面的书灵一个跟头摔倒了床上,头着床的书灵保持着滑稽的姿势对我竖起拳头以示不满。 本来我想装做刚醒,但不等我抬腿伪装,塞缪尔已经敲门三下,而后推门进来。 我忽然想到,自己给了他不用回应就进门的特权。 因为我真的很难被叫醒,还有踢被子的坏毛病。 但现在…… 只能说天要亡我。 推开门的执事先生弯起红宝石一般的双眼,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与温和。 如果他不是正好把我要抬不抬的腿看个正着,还看清了我那头凌乱且乱翘的粉发的话,我就真相信他表现出来的无害了。 「……早、咳。」我扫到了已经指向凌晨一点的指针,差点儿就顺着还是人的习惯,脱口而出睡醒后的问好了。 第9页 「我是说午夜好,塞缪尔。」 「很荣幸得到殿下的慰问。」 红眸的执事微笑着走上前,替僵住的我打理好长发,在退身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只是殿下,若您已经起身,为何不唿喊我的名字?」 他的气息因为距离,不可避免地拂到我的耳侧。 有点痒痒的。 伴随着被抓包的心虚,让我差点儿腿软倒在他身上。 「……这不是怕打扰你吗?」 说完,我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 瞧瞧我说的什么话,我是那么体贴他的人吗?我指使他还少了吗?找理由找什么不好,偏偏弄了个最不会被信的! 塞缪尔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执事的素养让他只是将我的睡衣整理好,再优雅疏离地执起我的手,将我带到床沿,纠正了我礼仪完全不合格的姿势。 「是吗?但被主人唿唤使用,完美地执行主人的命令才是我的美学。」 「当然,让主人学会『正确的贵族礼仪,不论何时都不会忘记』,也是我身为执事的职责。」 「……下次一定。」 我嘴里说着只有自己和书灵才懂的、不服输的话,身体却很诚实地随着他的指挥挪到床沿。 不仅放下了盘坐的腿,我还摆正了无处安放的手。 ——计划变更。 ——在完成成为血族女王的伟业前,我一定要让塞缪尔放弃给我纠正各种仪态,抛弃他那见鬼的执事美学。 我调整回优雅的坐姿。 一边不露齿地微笑,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桑的习惯是零点更文(所以不用熬夜等审核,一觉醒来就能看),其它时间发现更新都是改错字哦。 提醒下,现在的玖兰兄妹以及女主,都是外表未成年。 甚至因为女生会比男生的身高更早地拔高,所以女主其实比少年版的玖兰枢高一点点(这么一想,上章女主的羞耻感是不是更严重了哈哈哈)。 [小剧场] 女主:不喜欢那么长的姓氏,异于常人的发色,会变钻石的眼泪,以及为什么会来学院……全圆上了,不愧是我! [关于理想] 作者桑(捧茶):放弃吧,即便真能成女王,塞缪尔也不会因此放弃纠正你的礼仪的。 [关于玛丽苏的身世补全] 本来是要选风间和雪村的,但想到如果是雪村千鹤和风间千景的孩子,哪怕是身负诅咒,千鹤也不可能放任自家孩子离家,所以改成「失恋」的风间千景和铃鹿千姬的后代了……一个是对自己人也要求很高的风间千景,一个是为了家族可以「牺牲自己」的铃鹿千姬,这两人的后代如果真有诅咒还活不过成年,为了歷练她和解除诅咒,他俩真能做出把孩子扔给别人带,不在成年前想办法变强解除诅咒/活下去,就别回来了的事情(但并非是因为无爱,而是为了让她有活下去的机会主动疏远)。 ↑ 唔,这么一想,玛丽苏应该有个符合纯血女鬼的名字……那就千丽(x)吧!只要解除诅咒,就能不费功夫摆脱超长姓氏哦?女主一定会很有动力。 第4章 谜语 理想总是美好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概,是因为我试图反抗塞缪尔的礼仪课程,结果以失败告终。 我为当初给玛丽苏设置了这么个执事而后悔。 偏偏已有的角色,我还没办法让他轻易下线。 好吧。 我摊牌了,不装了。 塞缪尔的颜值还是在线的,虽然性格让我有些难以招架,但美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我就是这么个无可救药的颜控。 我恪守着完美仪态,用任何挑剔的礼教嬷嬷都要笑脸夸赞的姿态,漫步在入夜的校园。 说实话,保持这种「高贵」的姿势很费脖子。 可都这么坚持一路了,现在破功又让人不甘心。 想到塞缪尔出门前对我的笑容,我觉得我可以坚持下去!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做的甜点是真的好吃。 只要礼仪过关,我就能随时吃到塞缪尔的手艺,还是与平时不同的豪华特供版本……对于现在吃不胖的我来说,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咳咳。 当然了,我也是有正事在身的。 毕竟说好的要刷好感和当女王,总不能咸鱼在家躺着,等它们砸脸上吧。 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我出门的一小时后,会面临带孩子的困境。 毫无疑问。 我现在正坐在黑主灰阎的家里,身边就是一脸好奇望着我的理事长养女,黑主优姬。 才九岁的女孩小小的,软软的。 戳一下她的脸,不仅不会生气,还会露出可爱的表情,不屈不饶地继续凑近。 问她为什么不害怕我这个陌生人,她还满脸理所当然。 「因为大姐姐很漂亮,优姬喜欢。」 感情也是个外貌协会的成员。 但我也是,所以我向她投去贊同的目光,然后坏心地追问她为什么觉得我好看。 她皱着眉想了几秒,才找到对于她来说合适的形容词。 「因为姐姐闪闪发光的,就像……唔,就像……啊!就像玖兰哥哥一样闪闪发光!」 第10页 「玖兰殿下啊。」 我意味深长地念出尊称。 心想,用闪闪发光来形容玖兰枢,一定是这丫头的滤镜太厚。 且不说血族整体的气质要形容更接近月光而非太阳,单是用来描述玖兰枢,我都觉得他黑的没边。 以少年外表行走在人间的玖兰家始祖,心思可比优姬小丫头复杂多了。 就连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让这位老祖宗翻来覆去地理解成七八种意思。 虽然他也很好看,但我还是没法接受和他呆在一起太久。 毕竟我只是个写小说的,懂个锤子的高智商! 放过我吧。 「你叫优姬?」 比起玖兰枢,他的妹妹玖兰优姬虽然年幼,但会真心(这是重点)地夸我。 就凭这一点,我决定拉高小丫头在我心里的地位,「优姬可以叫我玛丽姐姐,玛丽姐姐和你的玖兰哥哥是朋友哦。」 ——虽然是长久却虚假的塑料友情。 「玛丽姐姐。」 小丫头很听话,我说要怎么叫,她就顺从地怎么叫。 谁能不喜欢可可爱爱的乖小孩呢。 我很快和小丫头打成一片。 从商业互夸,到各自的兴趣爱好。 从她单方面对我说玖兰枢有多么好,到最后她完全忘了她的玖兰哥哥、星星眼地听我讲小公主们的奇幻冒险。 叮——咚—— 直到瞥见挂着的时钟,看到其中的时针已经走到十点,我才停下了故事大会,笑眯眯地赶优姬去睡觉。 「诶,优姬还没有听完……」 「可是现在是睡觉时间。」 「但是玛丽姐姐都没有去睡。」 小丫头转了转暗红色的眼,终于学会了孩子的特权,撒娇耍赖。 我是吃这一套的人吗? 我还真是! 但是今天不行,再不让她去睡觉,我会被某个傻爸爸谴责。 「不睡觉的孩子长不高。」我站起来,和她比了比身高,得意地仰起头,「你看,你玛丽姐姐有两个优姬那么高,所以不需要现在睡觉。」 优姬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暗自较劲我俩的身高,最后失望地发现她确实矮了不少。 即使玛丽苏拿的娇柔人设,她的身高也有一六八。 虽然比不上天赋异禀,即便才一六五也能让人觉得气场一八零的玖兰枢,但和现在的优姬比还是绰绰有余。 就是七年后能长到一六零的优姬,也没有现在的我高。 我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小丫头还主动蹭了蹭。 我想,这事要是被玖兰枢知道了,肯定嫉妒我嫉妒得发疯——于是我又捏了捏小丫头因为听不到故事后续,有些沮丧的脸。 诶,就是这么不怕死。 当我再劝她去睡觉后,优姬便老老实实地回屋去了。 但进屋关门前,小丫头扒在门边,小心地探出头来看我,小小声地问:「玛丽姐姐,明天……明天优姬还能听玛丽姐姐讲小公主的故事吗?」 我扬眉,并不做出肯定的承诺,「那得看优姬乖不乖,是不是真心喜欢玛丽姐姐,让优姬的爸爸请玛丽姐姐做客给你讲故事了。」 「当然是真心的!」优姬立刻抬手表态,但喊完后便红着脸又缩回了屋,「那、优姬会乖乖听爸爸的话,等着玛丽姐姐晚上来讲故事的。」 「好呀。」这次我笑眯眯地答应,「身为乖孩子的优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去睡觉!」 小丫头用亮晶晶的眼神抢答,还不忘沖我甜甜地道晚安,「玛丽姐姐也要早点睡觉哦,不然优姬就要超过玛丽姐姐,成为最高的啦!」 我忍俊不禁。 但在优姬坚持的视线下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等她关上门,大厅陷入安静,我才收回了过于外放的表情,变得温和而矜持。 「黑主理事长。」 我回到了玛丽苏该有的人设,用虽然柔和、但远没有面对优姬时真实的语气,朝看似空无一人的大厅说道,「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我这个『客人』了吧?」 灵敏的听觉让我感知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和优姬的轻快活泼不同,这个脚步稳重而轻盈,是不需要再度确认的练家子。 「抱歉。」 看起来温和到好欺负的男人从另一侧走出,他扶了扶对他来说没有实际用处的椭圆形眼镜,整个人显得没什么脾气。 他当然是黑主学院的理事长,黑主灰阎。 这个有着偏金的杏色长髮的「传说猎人」,用傻爸爸一样的表情朝我这个「死敌」笑道,「我见小优姬和你聊得很开心,一时不忍心打扰你们。」 ——说什么傻话呢。 新晋演员的职业素养,让我没有崩掉玛丽苏的人设。 但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 玛丽苏是他们眼中的纯血种,而黑主优姬隐瞒了纯血的身份,是血族眼中的食物,人类。 狩猎者和被狩猎者处于同一空间,怎么可能让把优姬当作亲女儿看待的黑主灰阎放心? 原本应该是想制止优姬和我接触的,奈何小丫头实在不怕生,眨眼的功夫便和我有了交谈。 而我也出乎他意料地愿意耐心对待优姬的提问,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 第11页 如果直接打断我们的交流,未免太过刻意。 所以黑主灰阎选择在暗处按捺不动,他收敛了气息观察我的行动,做好随时从我嘴里救下优姬的准备。 大概也是某种试探,试探答应了玖兰枢和平共处条约的我,到底是否真心认同他们的理念。 结果还算不错。 在暗处听了一个小时故事书的黑主灰阎,虽然不至于完全对我放心,但也不会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说些惹人生气的话。 「苏殿下为什么会想到来这里?」经常和玖兰枢互通消息的黑主灰阎,自然知道我不喜欢自己那一长条的姓氏。 我的到来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才会在最初忘记把在大厅玩耍的优姬带远些。 他会这么问,只是例行公事。 毕竟每个纯血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坚持,而我这个从远方来到此地的纯血,更是让各方都思量目的的焦点。 只是我却一时不好回答了。 说我只是饭后散步,然后想到要刷他好感所以不自觉走过来了吗? 虽然我玩过不少恋爱游戏,也写过不少言情小说,但不代表我能对攻略这种事信手拈来,更不代表我能把纸上谈兵实践出来。 还是那句话。 我就是个写小说的,这种现实的人际交往还是放过我吧。 「……优姬很可爱,不是吗?」 于是无法说出真实想法的我,用「今天天气真好啊」的语气,试图扰乱他的想法,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 如果我有「存档」的功能就好了。 这样我能在关键点存个档,翻车了就读档重写。 但我没有。 「优姬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黑主灰阎隐晦地打量着我。 他发现我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其实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编,所以保持了微笑地面瘫),便谨慎地应和了我的说法。 大概是我对优姬的耐心让他愿意暂时相信我,黑主灰阎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重新笑着朝我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孩子能得到殿下的喜欢,毕竟殿下之前同玖兰殿下的会面……听说有些分歧。」 黑主灰阎的话让我想到了那两次平地摔。 我脸上的微笑顿时维持不下去了。 可能误会了什么,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不过现在看来,苏殿下还是认同『共存理念』的吧。」 「或许吧。」 认同谈不上。 身为作者的我只是为了填写未来才来到这里,真让我思考人类与血族共存的理念,我是没法给出好的结果的。 毕竟人类自己的战争都多得数不清,要是再加上血族的存在……那可就更混乱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同人文。 我乐意作为他们的二次创作者,给予他们一个想要的、和平的未来。 「优姬很喜欢殿下。」 黑主灰阎坐在了我的对面,没有追问我那句「或许」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如果殿下愿意的话……我还请殿下满足优姬的愿望,偶尔来这里做客。」 我的表情微亮。 来黑主家做客=给优姬讲故事刷好感,让她忘记玖兰枢只记得自己=代替玖兰枢成为她亲爱的姐姐=拐走软萌可爱的小丫头。 ——我可以! 「自然。」我姑且保持了矜持,含蓄地点了点头,「若孩子都有优姬那般懂事,也不会有额外的烦恼了。」 然而曾经,现实的我遇到的都是熊孩子。 糟心。 我只是单纯的感慨,但黑主灰阎却像是脑补了什么,收敛了过于飘忽的笑意。 「包括苏殿下在内,我们都在为此努力。」 他略显严肃地注视着我,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的随口之言。 「我们期望的未来一定会有到来的一天。」 我一时没想到,他到底想了些什么才如此正经,但这不妨碍我给出合适的回应。 所以…… 我只要朝他保持矜持的微笑,就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单纯在说自己的感受,觉得小时候的优姬软萌可爱。 但黑主灰阎站在两大种族的立场听,觉得女主是在说「人类不止是食物,也能是他们(血族)眼里可爱的生物」,所以态度还不错。他认为女主虽然嘴里质疑他们的理论,实际却是做着认同的事情——于是他和女主说,可以继续成为优姬的玛丽姐姐。正如她们和平相处的未来,便是日后人类与血族和平相处的未来。 ↑ 然而女主只按自己的想法,听了表面(当优姬的姐姐,挤掉玖兰枢在优姬心里的地位,抢他的身份)。 锥生零现在还没来。 他被咬是剧情开始的四年前,剧情开始时他17岁,优姬16岁。 而现在优姬9岁,距离锥生零到来还有三年……三年,足够女主把优姬的好感刷满了(女主不会抢优姬的羁绊,她虽然外表少女,但是成年人的心态,很难对真·未成年下手)。 ↑ 至于为什么上章女主改设定的时候,会写她来是在绯樱闲失去爱人以后,你们就当作者桑的二设吧。时间线定为绯樱闲失去爱人→玛丽苏闻声而来→三年后绯樱闲找到机会「报仇」,致使锥生零到黑主学院。 第5章 威胁 第12页 有了故事作为桥樑,在黑主灰阎的默许下,我和优姬的关系已经亲密得比亲姐妹还好。 一开始黑主灰阎还不是很放心我单独和优姬呆在一起,每次明里暗里地守着。 后来可能是过了某种「考核期」,黑主灰阎逐渐习惯认可了我的存在。 他不再紧张兮兮的在讲故事时旁听,或是偶尔莫名地打断我和优姬的交谈——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试图让优姬承认,我才是她第一喜欢的人而已。 小心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每天也让优姬说爸爸天下第一好! 不过和我不同,黑主灰阎的「争宠行为」,让小丫头有了成长的烦恼。 想当个成熟姑娘,而不想像幼儿时期、总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当拖油瓶的优姬,向我阐述苦恼的时候直言:「爸爸最近热情到让我觉得不适应,甚至有时候都不想看到他。」 这话当然被黑主灰阎听个正着。 这个傻爸爸当场挥泪扑在了优姬身上,哭啼啼地向她表述自己对她的父爱。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父爱如「山」吧。 看着就好沉重(物理意义上)。 拯救优姬的不是我,而是被我和黑主灰阎默契隐瞒了两个月,直到现在才发现我和优姬关系已经亲密无间的玖兰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没想到自家后院已经被外人凿了个洞吧。 这么一想,在玖兰枢眼皮子底下(学院里)和优姬打好关系的我,果然厉害。 「理事长,优姬她在为难。」 看起来瘦弱的少年轻轻抬手,就把优姬从黑主灰阎身边拉到了自己身侧。 这种面对旁人无意识宣示主权的行为让我啧啧称奇,甚至想嗑点瓜子来欣赏,俗称看戏。 但不等我旁观他们「谁才是优姬最爱的男人」之争,这战斗的余火就烧到了我这里。 原因么…… 是面对玖兰枢拥抱的动作,优姬别扭地接受后,红着脸主动退了出去。 对一直被优姬喜欢的玖兰枢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这里看到拒绝的动作。 我猜想他的心理活动一定很有意思。 结果还没幸灾乐祸几秒,优姬就拉我下水了。 「玛丽姐姐说,优姬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随便给爸爸以外的男生抱。」 「……玛丽、姐姐?」 玖兰枢的目光直接就朝我刀过来了。 我都惊讶面对他的目光,自己还能保持一贯的贵族体态,笑不露齿地回视他的眼神质问。 ——这可能是塞缪尔的功劳。 ——在塞缪尔的特训下,我已经能在任何时候不崩表情了。 我觉得塞缪尔的礼仪课程不该简单地称为礼仪课,而应该进阶成演员的自我修养。 「苏殿下?」 似乎意识到我不是普通血族,不能像平时清理下等吸血鬼那样随意对待,玖兰枢在瞬间的冷眼后再度优雅地微笑起来,「优姬是在喊殿下?我居然不知道……苏殿下也会对人类感兴趣。」 超出他掌控的存在,玖兰枢都不喜欢。 更不提这个存在,已经如此接近他的珍宝。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现在的剧情,要是在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遇到,我一定会符合玛丽苏初始设置地哭着说冤枉,再向玖兰枢表达自己对他的一心一意,以及对优姬绝对没有任何坏想法。 可是由我随意填写的现在嘛…… 天真善良的白莲花,自然也染成黑心的啦。 「是不是人类,倒也没那么重要。」 「优姬只是优姬而已,我与她来往,与她是什么无关……倒是玖兰殿下看起来对她格外不同。这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呢?」 我在他的雷区蹦迪,看到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优姬是理事长的孩子,我自然会相对优待。」 玖兰枢不算解释地解释了一句,他看着我的目光疏远而冷漠,转头看向优姬的时候,却是克制的温和。 「只是没想到,苏殿下也会对优姬不同。」 这要是写在书里,我能给他现在的眼神整个完美的扇形图。 我计上心来。 先是假装愣住,而后直白地做出恍然的神色,将视线在玖兰枢和懵懂的优姬两人之间徘徊。 随后我硬是把笑憋进心里,露出要哭不哭的脆弱模样。 为了逼真,我还特意回想了一下还没升仙的时候,在职场被资歷老的前辈故意挖坑、引导我跳进去的委屈。 粉色的长髮一下子就蓝了。 调色盘都不敢这么快变色。 还好在场的人都知道玛丽苏能够变色,除了优姬有些惊奇地探头看,其他两人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 我开始调整情绪。 欲拒还迎的眼神、难过却故作坚强的语气、以及因为自己的异于常人,不可避免的怯懦与隐藏在华丽姓氏下的自卑。 我准备好了! 「我、我没想到玖兰殿下是这么看待她的。」 「优姬看起来还那么小……不,我没有指责玖兰殿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惊讶!我绝对没有想插足你们的想法,我只是喜欢优姬、我是说黑主小姐,我只是觉得黑主小姐十分可爱,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第13页 顶着玖兰枢周身冷冽的气场,我慌慌张张地向他解释,充分表演着什么叫越描越黑。 「……抱歉。」 最后,我放弃了挣扎,假装不忍地移开目光,一副看到真相所以受伤的委屈,「我没有恶意,但既然知道玖兰殿下已有……我会和黑主小姐保持距离,让您安心的。」 明面上是心爱之人心有所属的悲伤,实际我在暗笑。 特别是注意到黑主灰阎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玖兰枢越来越冷峻的神色后,我假装不经意地与优姬对上了视线。 小丫头因为我突然哭泣的表情愣住,而我适当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向她维持着勉强的微笑。 年纪还小,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的小姑娘当场就跳了起来。 她先是无措地看了好几眼玖兰枢,在对方想要将她排除谈话、远离纯血们的斗争前,这丫头像是确定了什么,拦在了我的面前。 「玖兰哥哥不可以欺负玛丽姐姐!」 掷地有声的话,让玖兰枢当场就愣住了。 正如最初听到优姬喊我「玛丽姐姐」,想到为了循序渐进,他都没让她喊自己「枢哥哥」一样酸。 我懂。 但柠檬树下只有玖兰枢,没有我。 「我没有欺负她……」 「是的,玖兰殿下没有欺负我。」 我在死亡视线下认可他的话,但下一句仍旧暴击,「黑主小姐不要误会殿下了。」 「怎么会没有!」小丫头的战斗力奇高,比我想的还要会抓重点,「玛丽姐姐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为什么现在要叫优姬『黑主小姐』?是玛丽姐姐不喜欢我了吗?玛丽姐姐以后都不想给优姬讲故事,也不想和优姬一起吃点心、一起出去看星星了吗?」 我似乎看到了无数支箭插在玖兰枢的心口。 要知道这些事,他自封印了优姬的记忆,就再也没有和她一起做过。 「优姬,很喜欢苏殿下吗?」 他现在也顾不上警告我了。 我在优姬那里刷的好感出乎他意料的高,所以比起继续触碰小丫头的底线,不如先哄好她再私下对付我。 「玛丽姐姐对我很好呀。」小丫头不懂我们之间的纠葛,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会给优姬讲睡前故事,会给优姬带可爱的洋娃娃,还会在优姬害怕的时候哄优姬,让优姬不要怕……优姬最喜欢玛丽姐姐了!」 直觉点满的小丫头看出了玖兰枢眼里的悲伤,立刻又补上一句,「当然玖兰哥哥和爸爸也是优姬最喜欢的人哦!」 无视了黑主灰阎听到这句话后拿着手绢,哭着说「小优姬果然最爱爸爸了」的话,玖兰枢嘆了口气。 「玖兰哥哥没有欺负你的玛丽姐姐。」 他改了称唿。 也意味着他被迫接受了我在优姬那里的存在与地位。 优姬没有回答,反倒抬头看向我。 我朝她露出和平时一样的微笑,无声地肯定了玖兰枢的话。 ——到这个地步就够了。 再紧逼的话,可就真从合作者变成敌人了。 得到了我的肯定,小丫头还不太放心。 她迟疑了一下,放轻了声音问我,「那姐姐还是优姬的玛丽姐姐吗?」 我看向玖兰枢。 优姬也跟着转头看向他。 在两人的视线下,玖兰枢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点了头。 于是我坚定地回答,「当然是了!」 属于玖兰枢的危机解除,气氛也终于没那么凝滞。 只是不想失去玩伴的小丫头欢唿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玖兰哥哥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将捲入怎样的纷争。 单纯天真,如同白纸。 只看执笔的人,到底为她填上怎样的空白。 此刻—— 我倒是突发奇想地,想要给她绘上一些有趣的色彩。 只是不等我细想,察觉自己差点被人偷家的玖兰枢难得主动出击。 「优姬喜欢看星星吗?喜欢的话,现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他用只对优姬一人真实的温柔,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优姬先是看了眼黑主灰阎,见他笑眯眯地点头许可,又瞥了眼我。 大概是捨不得还没听完的故事。 我想。 「去吧。」为了避免玖兰枢屡次碰壁后拿我出气,我决定放过他,「玛丽姐姐明天再来给优姬讲故事。」 这次优姬不再犹豫。 她没有扑到玖兰枢为她敞开的怀抱里,而是害羞又欣喜地牵了他的手。 「走吧,玖兰哥哥。」 玖兰枢垂眸看她。 没有再疑问她的举动,只是主动握紧她的手。 他们结伴走出了大厅。 室内只剩下我和黑主灰阎两人。 ——对哦。 屋内还有个黑主灰阎。 我收回差一点儿就露出的得意,变得忧愁而羡慕地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玛丽小姐。」 两个月的相处,足以让黑主灰阎在我的默认下,将私下的称唿变得更亲切。 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在迟疑了瞬间后,心思称得上细腻的男人还是选择询问,「你对枢……」 「我只是有些羡慕。」我如此回答。 我当然没有忘记玛丽苏的设定。 第14页 设定这个东西,只有自己知道是不行的,得让其他人也知道才算合格。 所以我嘆息一声,假装流泪地摸了摸眼角。 「我只是羡慕,玖兰殿下对优姬的感情。」 「殿下身为纯血,却不惧身份差异地爱上人类……这份真挚的感情对于优姬来说,是多幸运啊。」 ——可实际上,优姬未来的遭遇远称不上幸运。 所以我只是为了感动黑主灰阎,说着玩玩而已。 「我原以为我能在玖兰殿下身上得到这份感情,若是这样,我身负的诅——」 我适时地停下。 像是被自己说的话惊醒,我避开了黑主灰阎投来的视线,故作狼狈地垂下眼。 「我原是为此而来,只是现在……我倒是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了。」 我努力向黑主灰阎安利玛丽苏的人设,不着痕迹地透露诅咒相关的一切,顺便解释着玛丽苏会突然离家来学院的目的。 黑主灰阎自然有玛丽苏的相关资料,虽然不多。 他还很聪明。 所以他能听懂,我字里行间藏着的真相。 这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动容——看在我是优姬最喜欢的「玛丽姐姐」,且到了这一步,我依旧没有对优姬产生嫉妒心的份上。 「即便不是枢,殿下也能从别处得到这份感情的。」 他如此劝慰,亦可称得上祝福地递上干净的手绢。 我撇过脸,接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安利成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们要问为什么女主宁愿刷优姬好感,都不去刷玖兰枢的……女主她下不去手啊,心理年龄不谈,身体未成年是犯罪。而且比起攻略有心上人的玖兰枢和别的女人抢男人,她觉得不如直接把原女主抢了玩养成。 至于故意气玖兰枢,那是女主长大之后发现,原来觉得苏的剧情,现在再看都是影响优姬成长的。没了那些多余的保护和引导(大小的事都过度保护,还不让她知道,不问意愿让她远离以及自顾自地封印、解封记忆),自我蜕变的优姬更值得喜爱。 不知道写明显没。 于女主而言,她现在经歷的试练都只是自己创造写出的作品。这种天然凌驾一切的身份,让她比「游戏玩家穿越游戏世界」这种设置,要更加不把其他人平等地看待(不是说相处时的对待差异,而是心理)。 隐藏在女主随波逐流态度之下的,是属于「创造者」无可避免的冷漠与傲慢(以及一点点长辈看晚辈的纠结)。 第6章 传言 建设夜间部的事情,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复杂。 虽然说着要共存,但只有血族们知道双方的身份。 未来来这里上学的人类,并不知道被他们推崇的、拥有非人美貌的各位夜间部同学,其实是处于捕猎地位的天敌。 我觉得共存的理念是有些理想化的。 虽然隐瞒是为了更方便共同生活,但不可否认这个做法只是避开了某些矛盾的爆发点,并没有解决根本的问题。 不如说,让狩猎双方生活在一起,根本就是相互为难。 但要说直接告诉人类血族的存在,又太过天真。 我对共存其实没什么执念。 真要我做出相应的举动来帮助达成这个理想,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人是相当容易引导的存在。 弱化血族的锋利性,加强他们的优势。 容貌,家世,以及适当的示弱与舆论。 算得上永生的血族,无疑掌控着财富与地位,而这些又是大多数人类追求的。 只要稍微操控一下,我想不用百年,人类就会将血族恐惧的印象划除,变得推崇。 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更没有指导他们做事的想法。 让玖兰枢与黑主灰阎建造他们共同的理想吧。 毕竟不论成功与否,于我而言都没有实际的利益。 除去我的想法,元老院的贵族们是反对玖兰枢的计划的。 如果说最开始还有贵族试图从我这里入手,让我劝说玖兰枢放弃与人类和平共处的计划,那么在我说出「一切都听玖兰殿下的安排」这种旁人听来恋爱脑的话后,就统统放弃了——要知道上一个「恋爱脑」发火,差点就把他们都干掉了。 和被我诱导猜到真相的黑主灰阎、以及他的合作者玖兰枢这个当事人不同,其他血族对「玛丽苏景仰爱慕玖兰枢,甚至愿意为了他同意和人类共处」这件事是深信不疑的。 我不解释,乐得这些人误会减少烦我的次数。 而玖兰枢原本想让这个传闻成真,但在知道优姬和我的事情后,他果断放弃了。 可能是怕我和优姬说他的坏话,也可能是不再信任与优姬产生联繫的我。 虽然他压根就没信任过我。 这一误会替我挡了不少元老院的劝导,但在另一方面,又给我添了新的麻烦。 比如…… 玖兰枢的那群追随者。 虽然欣赏美人可以抵消那份被烦到的郁闷,但果然还是有一定上限的。 在不知道第几次听到玖兰枢的追随者说「为什么玖兰大人会喜欢一个人类,就是选苏殿下也比那个弱小的女孩强」后,我终于在那群血族面前红了头髮——啊不是,我终于在他们面前生气了。 第15页 「够了!身为贵族的礼节都被你们忘了么?」 「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背后质疑效忠者(纯血)的话?」 我当然不是真心指责他们的八卦行为。 我只是不能理解那群狂热玖兰粉的想法,对他们的用词感到不满。 什么叫「就算选我」? 像我是玖兰枢可以随意挑选的商品似的。 明明在他们眼里我和玖兰枢都是纯血,地位平等得称不上谁选谁,他们还敢随口说出这样的词彙。 就算是视玖兰枢为主,这种态度也让人生气。 我(在他们眼里)难得严肃后,出于血脉的天然压制,那些血族贵族们统统噤声。 这群人并非玖兰枢的「亲卫队」,会被我两句话就弄得不敢反驳也是理所当然。 要知道贵族之间也是分血脉高低的。 即便都是贵族,有资格侍奉在玖兰家身边的贵族,与和一般血族只有一线之隔的末位贵族,话语权也是天壤之别。 我想到这里嘆了口气,觉得说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先前的剧本演绎,任谁也会觉得我(玛丽苏)喜欢玖兰枢。 会不避开我直接说出这些话,想来也存了几分让我找优姬麻烦的小心思。 毕竟他们是玖兰枢的下属,在玖兰枢表态自己对优姬不同后,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找小丫头的茬。 主要是不敢。 「这件事不必再提,叫旁人听了徒增笑话。」我顺了顺火红的髮丝,平心静气地让它重新回到少女的粉色。 想到他们的误会,我秉着独烦恼不如众烦恼的想法,毫无良心地诱导,「既然是玖兰殿下,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故作冷静,委曲求全。 我将一个爱慕者「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的心理,演绎得十分完美。 我都想为自己鼓掌。 但我只是保持严肃地下压唇角。 因为想到未来玖兰枢得费心思向优姬澄清这个「误会」(利用玛丽苏的爱,吊着她的感情以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甚至之前的气愤都飞走了呢。 我找了个理由离开现场。 难得被准许跟在我身边的书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还是没忍住,向我发出灵魂质问。 「……你原来真的喜欢玖兰枢吗?」 「我要不喜欢,为什么会写他当男主?」 虽然是过去式。 「你的喜欢,就是一直迫害他?」 「那是因为我的爱『变质』了啊!」 我满脸理所当然,堵得书灵的白影都黯淡了一分。 但它实在没法忍耐好奇,又小小声地向我问道,「所以,变质是指……?」 「曾经的我把他当纸片人男友,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豪情壮志地拍了拍胸脯,见书灵没有表示,我还保持动作朝它眼神示意、哦不,直接语言提示了,「你现在应该问我『那你把他当什么』。」 书灵相当人性化地嘆了口气。 它纵容地伸出白影爪爪,扶住可以被称为头的部位,妥协道,「好吧,好吧……所以现在,你把他当什么?」 「他现在是妈妈的好大儿了!」 没错,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以看男友的目光看玖兰枢了! 真要说的话,我更想当他的婶婶。 ——我也是长大了才知道,玖兰李土这种成年人设才是真香。 咳。 当然,我只是这么一想,真要我去追玖兰李土或者让他来追我,我只想跑。 连夜扛着火车站那种,越远越好。 毕竟纸片人只有是纸片人的时候,才能得到我的爱。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书灵也因为我过于理直气壮的发言陷入自我怀疑。 我们都没发现,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个因为玛丽苏的逆天颜值对她产生恻隐之心、怕她因为玖兰枢喜欢优姬去做傻事,所以小心跟上来的普通血族(level c)。 这个血族离我很远,他当然无法听清我在说什么,更不可能看到只有我能见到书灵。 ——正因如此。 正是因为他看不到书灵,所以才会引来更深的误会。 「苏殿下她、她……」 这位不知名的普通血族颤抖着躲在树杆后,他的嘴开开合合半天,终于在他的同伴发现他不见了找过来、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后大叫一声。 「——殿下她因为玖兰大人喜欢别人的事情疯了啊!」 是的。 这个不知姓名的血族拉着同伴的手,向同伴描述了他刚刚看到的场景,流下了悲愤的眼泪。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还用说吗。 看不到书灵的血族,见到的自然只有我(玛丽苏)一人。 他眼中的玛丽苏一会兴致盎然,一会情绪低落,最后定格在玛丽苏侧头像是在和谁说话,实际身边却空无一人的场景。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又笑又哭(这个是脑补)。 这不是因为喜欢的人爱上别人,却还要为了维护对方的威严强颜欢笑,假装自己不在意,又会是什么!? ——殿下的感情无法找人倾诉,最终只能幻想有个听众在身侧,对着自己的幻觉诉说内心的酸涩与痛苦。 第16页 ——苏殿下果然爱惨了玖兰大人! 偷看的血族如此坚信,并将这个见闻无意识地传播开。 离谱的是—— 身为当事人,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传言的。 「我最近在夜间部那边,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塞缪尔在日常照顾我起居的时候,难得主动谈到了工作范围以外的话题。 这让我提起了兴趣,好奇地看向他,想着他都觉得有趣的事情会是什么。 「哦?是什么?」我开玩笑着说道,「总不会又是玖兰家的事情吧?」 「的确与玖兰殿下有关。」他说。 我见他一直看着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迟疑了瞬间,我才继续猜测道,「……不会和我也有关吧?」 塞缪尔给了一个让我觉得背后一寒的深意微笑。 我顿时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 「他们都说您爱惨了玖兰殿下,为此茶不思饭不想。」塞缪尔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眼我面前的各种茶点。 显然我胃口好得不行,甚至对比其她贵族小姐,我吃的算多的。 所以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我多心的错觉,在我噎住的表情中继续道,「甚至传闻说……您愿意为了玖兰殿下接近讨好他喜欢的人类,为此哪怕逼得自己快要疯狂,也只是在无人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好缓解一二。」 「他们是在放——」 「嗯?」 我在塞缪尔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咽下了即将说出的粗口。 「我是说,这种传言不必理会,总归都是假的。」说罢,我压惊地喝下一口茶。 想到塞缪尔反常地特意对我说起这件事,我保险起见地多问了他一句,「塞缪尔,你不会将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当真了吧?」 他回了我一个无懈可击的标准执事微笑。 「当然没有,殿下。」 我刚松了口气,他忽然补充道,「我想以殿下的身份,应当不至于沦落到为了得到他人的爱慕,放弃自己身为纯血的尊严。」 「毕竟,即使您追求的对象同为纯血之君,死缠烂打与胡搅蛮缠也有辱您的身份。」 「您说对吗?殿下。」 「……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这让我咽了咽嗓,放下茶杯。 我心里想着,这茶点今天是没法吃了。 虽然迫害玖兰枢是很快乐,但在火烧到自己身上前,还是先解开流言中的误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个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 [小剧场一] 女主:你以为我想当你女友,实际上我只想当你的婶婶(长辈)。 玖兰枢:……? [小剧场二] 塞缪尔:传闻说您喜欢玖兰枢喜欢到卑微。 女主(没意识到为什么会有这种流言而呆滞):……? 塞缪尔:甚至说您在无人处自言自语,因为得不到他的爱疯掉。 女主(忽然想到为何会有这种流言所以冷漠):谁信谁没脑子。 第7章 冤家 时间总是过得极快。 特别是身为血族、寿命约等于无限的时候,时间的流逝便更不易察觉。 「三年了。」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四捨五入都要十年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归组织!」 听到我嘀咕的书灵给了我个白眼。 「你又在那说什么电视剧台词呢。」它颇为无语地点出了事实,「三年你就能四捨五入成十年?算数体育老师教的吧?」 是的,我穿书已经三年了。 要问我做了什么……每天不都是吃喝玩乐偶尔逗逗那些血族吗?真要我去想发生了什么,那我最多整理出一本故事集。 每天的活动就那么些个,偶尔应付一下元老院当作生活的调剂。 悠闲得如同咸鱼。 不提填坑进度,我其实挺满意现在的状态。 但如果我一直填不上坑,在这里呆一辈子,那我肯定是不乐意的。 要问为什么…… 血族内部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被期待的娱乐机器啊! 也是。 血骑出动漫的时候才零八年,那时候能登个企鹅都觉得好玩,网页大富翁都能打一整天,我还要啥自行车。 「下本书,选个科技程度高的吧。」 我深沉地嘆了口气,向书灵预告了下次的去处。 奈何书灵比我还现实,它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来了句,「你还是先想想这里的剧情填完需要几个三年吧。」 我真想把「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金句砸它脸上,但我忍住了。 我可是个成熟的大人,不和它计较。 自三年前闹出乌龙,我就格外注意和书灵对话的时间地点。 现在更是在自家、自己房间和它说话,连塞缪尔都被我打发出去採购,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闹出我和空气对话的再放送。 「对了,你没事可以去优姬那里看看。」 如果我眼前的一切是游戏,书灵的脑袋上一定冒出了代表支线的惊嘆号,「你还不知道吧?锥生家最近出事了。按原着,锥生零估计在来的路上,他的出现对你填坑还是有帮助的。」 第17页 「消息挺灵通啊?」 「反正其他人看不见我,我就在你喝茶时出去转了转。」 书灵的语气很平静,但和它相处了这么久的我还是从中听出一丝得意。 不愧是我的伴生物! 得意的语气都和我如出一辙! 「本来我是想出学院的,谁知道习惯性地去了元老院的地盘。」 说是习惯也不准确,它会下意识往那边走,还是因为它难得几次和我一起出门,我都被元老院截胡过去「做客」。 反正它漫无目的,所以每次都跟着我一起,看元老院的贵族表演挑拨离间的一百种方法。 「他们正好在商量让锥生家背锅的事情,说『推锥生家给狂咲姫发泄,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要带走那个猎人的孩子』。」 无法被人看到甚至感知到的书灵,无疑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 只是我不喜欢勾心斗角、秉着快乐至上的理念过日子,而书灵也是个随性到极点、除了它自己谁也难以使唤的存在。 所以一时兴起出去遛弯的书灵听到了某些避人耳目、暗中谈论的秘辛,为了看我乐子主动提示我……也不奇怪嘛! 「你真是个合格的npc。」 想通关节,我如此感慨。 而被我这么说的书灵则知道我又在胡乱联想,所以选择转过身背对我,充分表明它不想理我的态度。 我觉得它肯定在心里说我傻,但我选择原谅它。 毕竟刚从它嘴里得到消息,总不能因为它的态度生气嘛。 虽说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我不会立刻冲到优姬身边,甚至问她家里有没有添一个叫锥生零的成员。 当初解决玛丽苏爱玖兰枢爱到疯了的流言都花了我几个月,现在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度成为夜间部的焦点。 更不想因为冲动,刷新在玖兰枢那里的警戒值。 ……虽然我觉得他对我的警戒值已经爆表了。 真是个不让我省心的傻大儿。 但是没有关系,我是个能够容忍他的慈母,不会对他生气。 接触锥生零、掺和纯血们无声默契的博弈,我得用个自然合理的方法。 我是这么想的,但变化总比计划快。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我抱着新准备的冒险故事,敲响了优姬家的大门。 然而迎接我的并不是优姬软软的怀抱,而是陌生少年敌视的刀尖。 眼前这个银髮紫眸看起来和优姬差不多大的少年,可不就是刚被纯血咬了没多久的锥生零么! 我没想到会这个时候撞到他,但既然已经撞见,我也不会刻意迴避。 所以面对他的敌对行为,我只是挑眉,难辨喜怒地说道,「你是理事长的亲戚?将刀对准客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说是刀,其实只是普通的多功能工具小刀。 论杀伤力,自然不及专门用作打斗的长刀,更无法对特殊种族造成过量的伤害。 「——锥生君!」 从房间跑出来的优姬迟一步地看到了大厅的对持。 她看到锥生零将刀对准我,有些惊慌地喊了他的姓氏,但她在下意识看向我的时候,神色又有瞬间的不自然。 大概是锥生零的到来,让黑主灰阎告知了她一些事情。 算算年纪,优姬也要上初中了。 整个黑主学院虽然分为夜间部和日间部,但也是初高中直升的,不出意外,优姬会在最近直接入读。 「这个气息……骯脏的吸血鬼!」锥生零举刀的手并未放下,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又想杀掉谁吗?你们这种邪恶的、令人噁心的存在——!」 「玛丽姐姐她、她不是……」 「好了,优姬。」 可能是才明白我就是血族,优姬虽然想反驳他,说我不是像他厌恶的那样,但一时无法整理好想法辩驳。 所以我直接让她放弃劝说。 作为上帝视角,我当然不会质疑锥生零对血族的说辞。 但这不代表被这么说的我会认下他的形容,更不代表我会像一般小说女主那样身为血族,却放下身份去和他说些没用的鸡汤。 比起灌鸡汤,我更想仗着已知剧情直接开怼。 「你说『又想杀掉谁』?也就是你认识的人,或者干脆是你的亲人被血族杀了吧。」 「你这是歧视。」我双手环胸,冷静分析,「如果做这件事的是人类,那你会恨上所有人类吗?」 「对什么也没做的我举刀,只能证明你在迁怒。」 「人类和吸血鬼天生对立。」小小的少年眼神狠戾,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如果不是吸血鬼,父亲母亲就不会……一缕也不会被那个吸血鬼……」 他越说,神色越是痛苦,一旁的优姬看到他的表情都忍不住上前安抚。 小丫头聪明地趁着他失神收了他的小刀,也不生气我没来前,他对自己这个未来姐姐的糟糕态度了。 「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 我当然知道血族和人类天生对立,也知道血族与人类的斗争和人类与人类的斗争不能类比,但这不妨碍我说这些话刺激他。 如果我还是没成神的我,对锥生零肯定是认同居多的。 即便不贊同他一竿子打死所有血族的行为,也会偏向他的想法,认为血族不可信,要对他们保持警惕。 第18页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我自己写的书,为什么要听书里的角色怼我自己?! 难道不是我爽就好了吗? 「与其在这里仇视我,不如好好思考怎么给你父母报仇吧。」 「玛丽姐姐!」 优姬瞪了我一眼,显然是要我少说两句。 我耸了耸肩,举手投降,表示不会再刺激对方。 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开玩笑,即便不和他争论,锥生零也不会对我这个明摆着的血族好脸色。 有优姬从中调解,我和锥生零从最初有意避开不见面,到后来冷眼看着对方待在同一个空间,再然后变成偶尔在做事时冷嘲热讽对方几句,最后意见相左直接动手判胜负。 就这么和他相互折磨了一年,他终于在我的铁拳下改变了对我的称唿。 当然不可能叫名字,更不会学优姬乖乖地叫姐姐。 他最后叫我—— 「喂,蠢女人。」 「你还不如按原来的叫法!」 「暴力女。」 「——你还是闭嘴吧!」 什么「骯脏、邪恶的吸血鬼」,这才是原来的称唿!如果是这些称唿,我还能继续用老办法怼他! 再看现在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已经开始蹿高的少年嗤笑一声,完全没理会我的不满,迳自问道,「你看到优姬了吗?」 是的。 虽然和我还是势同水火,但他和优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直唿名字了。 ……硬了,拳头硬了。 我好想打这个熊孩子一顿。 但我忍住了。 「你和她住一起,却问我?」 「她说出去买东西,但这么久还没回来……她没去找你?」 我们对视一秒,最后他严肃了表情,我则立刻转身返回。 「我去找她!」 留下这句话,我直接出门。 找到优姬不是很难。 黑主学院所在的小镇能够採购的地方就那么几处,而优姬曾和我一起出去购物,我自然知道她最喜欢去的那一家。 直接顺着路找过去,才刚走到一半,我就闻到了一股让我皱眉的味道。 很难形容。 并非难闻,而是我(玛丽苏)的血脉在天然地排斥反感。 我顿悟。 这应该是level e的味道。 赶紧往气味的源头追过去,果不其然在巷子里看到了一群赤手空拳的level e正围着优姬,而优姬被拦住退路,只能往巷子里一退再退。 我要是没有赶上,以她的动作估计是想上墙尝试躲避了。 「优姬,蹲下!」 我的声音一出,她立刻有了反应。 数年的信任让她毫不犹豫地蹲下抱头,没有丝毫怀疑。 灼热的火红染上我的发梢,抬手的瞬间火焰缠绕指尖,如同舞动的精灵。 然而无害的精灵不会在下一瞬间攀上那群level e的腐烂身躯,用无法肉眼判断的高温将那群怪物烧成灰烬。 风一吹,便这么散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自己是没有笑的。 可不管我是什么模样,优姬在感受到火焰温度抬头目睹了这一切时,脸上是没有恐惧的。 「好、好厉害!」 在短暂的怔愣后,优姬眼底浮现出崇拜。 大概是头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谁使用特殊能力,而且还是如此大的场面,优姬原本面对怪物的惊慌无措被兴奋所代替。 「玛丽姐姐,刚刚那个是什么?是玛丽姐姐的能力?好帅!」 因为锥生零的到来,优姬知道了关于血族和猎人的事情,但这还是她除了幼时模煳的记忆外,第一次亲眼看到实物。 有信赖的姐姐在身边,自然是好奇战胜了害怕。 不得不说,小丫头长大了也十分嘴甜。 被她一连串的赞美夸得心花怒放,我一下子忘了使用能力需要变色的羞耻,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当然是我的能力。」我保持着火红的长髮,伸手在指尖点了个火苗逗她,「想学吗?虽然你不一定能学会放火,但玛丽姐姐可以教你更酷炫的。」 这丫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吗?」 「你玛丽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想到她刚开始上初中,虽然距离原着剧情还有几年,但提早学会怎么使用武器也好。便利落地收起火,运用自如地解除愤怒状态,凑过去和她耳语。 「其实,黑主理事长手里有个不错的、适合你的武器……」 我指导她怎么向黑主灰阎讨要「狩猎女神」,完全不在意自己抢了旁人的戏份,让优姬提早接触这些事情。 甚至我在心里盘算起教小丫头用武器的事宜。 ——我当然不会用冷兵器。 ——但我有个万能管家啊! 塞缪尔,真的很好用。 我不止一次地如此感慨。 至于为什么忽然想教优姬提升武力……呵。 等锥生零看到柔弱的优姬武力提升,自己却还在原地打转,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敢说我是蠢女人? 我定要让他收回骂我的话!让他看到我的厉害,最后求着我去教他! -------------------- 第19页 作者有话要说: 虽说不带脑子看文会更快乐,但为了避免某些较真的读者,这里还是说下。 [有关锥生零的剧情] 先别着急怼作者桑或者女主,这边表明一下作者桑的理念。 站在上帝视角,读者是知道玖兰枢为了优姬愿意保证血族和人类和平的。但其他人不知道,被杀了全家的锥生零更不知道,所以一併敌视血族是合理的(非我族类,自然是整个种族都记恨上,加上天然对立的局面,更是顺其自然,如果同为人类,就是恨杀人的那类人)。 那么这里女主为什么在认同锥生想法的同时,选择刺激、回怼他? 因为她不高兴被纳入吸血鬼那方,甚至被打上骯脏种族的标籤,第一次见面就因为身份原因被他举刀。且她更不爽自己作为小说的书写者,被自己笔下的二设人物怼(自己的作品,自己高兴最大,哪怕没法填完坑,也要快乐至上)。 但这个不爽不是讨厌,所以最后成了互怼的冤家(约等于我可以说他/她蠢,但其他人说我就怼其他人)。 ↑ 锥生零态度相对软化当然不是被打妥协,他只是觉得女主不太聪明的样子,就算是个吸血鬼也没玖兰枢威胁高。 这里补充一点,女主即便填坑失败也不会死,换一本继续就行,也就是并非要填完所有的坑才算圆满(填坑的行为是必须的,但内容不是,这点后续会有相关剧情)。 [有关年龄] 百度百科写的是优姬剧情16而零16→17,也就是说零应该比优姬年长,但介绍又写优姬对零是长姐的关照……那么这里这么设定吧,优姬确实比零小,但感情上优姬毕竟是率先成为黑主灰阎养女的,而零刚来的时候生人勿进,所以行为上优姬是长姐风范(包容,亲和),而黑主灰阎知道他们的年纪差,却为了让零融入家庭,默认优姬是姐姐的身份。 最后,作者桑本人是个话痨,因为平时独自码字没什么人聊天,所以格外看重评论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能耐心看作者桑唠叨的。 她的排雷是认真的,只要不带脑子看,快乐得很。也没什么太高深的东西,就是满足自己和大家的少女心写文(在作者桑的认知以内,还是会尽量保证逻辑的)。站女主必是爽文,老读者都知道作者桑不虐女主,身心都不虐。 老实说为爱发电的同人作者能至少每周保持更新、还开文必填完的,能有多少呢?更不提日更发电的了。作者桑从17年完成了初高中时的草稿,重新返回写作也有四年,她希望还有下一个四年,下下一个四年,哪怕仍旧是为爱发电。 因为喜欢啊。 [小剧场] 书灵:一般来说,主角的大招都有名字。 女主:啊? 书灵:所以你的能力想好叫什么了吗? 女主:嗯……那就叫火之高兴(红头髮)、土之厚实(橙头髮)、光之灿烂(金头髮)、风之优雅(绿头髮)、雨之阴郁(青头髮)、霜之哀伤(蓝头髮),雾之朦胧(紫头髮)吧! 书灵:……? 书灵:你怕不是这里(指脑子)有点问题。 第8章 意外 带优姬回去的时候,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理事长泪目地一把抱住了她,向她诉说自己的担心和自责。 这次优姬被袭击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除却优姬是一时兴起想要出去买东西,更多的还是最近某些势力不安分。 但后者并不是能随意拿出来说的。 所以理事长安慰了她一番后,这件事也没了后续。 大概是触景生情或是别的什么,在优姬遇到这件事后,原本还保持冷酷的锥生零偶尔也会柔下表情,纵容优姬无伤大雅的要求了。 我就没她那么好的待遇了。 出去救人的我只收到优姬本人和理事长的感谢。 不过锥生零不会在我到来时警惕皱眉,我们之间的争吵也逐渐变少,也算好的变化吧。 至于玖兰枢? 他不怀疑我是有意试探、故意设局,已经是最好的反应了。 我也不恼。 正因为他过于在乎优姬,才会表现得这么紧张。 而我让优姬这么早去取狩猎女神,已经是对他的小小报復了。 毕竟他是个喜欢什么都保持在算计内,容不得意外发生的血族嘛! 优姬拿走狩猎女神的过程不难。 得知优姬被袭击的时候,理事长就想着该教她自保的手段了,只是小丫头软软的、性子温柔,让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她牵扯到这些武斗里面。 现在优姬主动提起,也让理事长下定决心。 拿到武器,优姬转头就找到了我。 我夸奖了她的效率,带着她到我的地盘找塞缪尔。 被我拜託训练优姬的塞缪尔没什么怨言,很快给出了整整一年的训练方案。 他的训练尽职尽责。 虽说是因为暂时效忠我才满口答应,但见他这么认真教导,我还真有点心虚。于是我不自觉收敛了过于欢脱的性子,保证他不需要边教人边鞭策我。 至于锥生零……只能说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智商。 塞缪尔的训练立竿见影。 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优姬的气势便有了小成,武器使得也像模像样。 第20页 住在一起的锥生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的变化。 但他完全没有求我教他,而是直接找到了真正的教育者,塞缪尔。 见他找来,我直接横插一脚。 「如果你求求我,我就答应让你和优姬一起训练。」 「真正教优姬的又不是你,还真亏你现在摆出自豪的样子。」 「但塞缪尔是我的人。」 「那又如何?即便是你的家臣,也不是事事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吧。」 这死小子还是这么不配合。 我气地牙痒痒。 可我也知道,锥生零不可能向一个血族低头,哪怕他想要力量报仇。 注意到他身侧的手一直紧握,我忍不住嘆了口气。 倒也不是圣母地觉得我明知剧情还没救他父母,所以心怀愧疚。 我只是想到他这个年纪就要沉浸在仇恨中,而这份仇恨还被利用、算计,连难得重新找回的亲情,最后也因为身份变得无法纯粹,便有些同情。 ……虽然这份同情听起来有些高高在上,事不关己。 多想无益。 我最后还是松口,默认了他去找塞缪尔「进修」枪法的事情。 两人这么努力,让我觉得自己也不能咸鱼下去。 所以我在塞缪尔训练他们的时候,自己拉着书灵找了个没人打扰的角落实验自己的能力。 红橙黄绿青蓝紫。 排除红色和蓝色比较直接还有参照物(架院晓的火和蓝堂英的冰),其它能力或多或少不太好用。 橙色可以操控触碰到的物体的材质、金色可以折射光线、绿色是控制风、青色是降雨、紫色则能生成雾的领域,让领域内的人灵魂与身体分离,类似灵魂出窍。 当然所有颜色都有一个共同被动,那就是会根据我的心情,影响身边人的情绪。 不过这种被动并不明显,也就玛丽苏是纯血才能在低一等级的血族成员那发挥一两分影响力。 其实也就听起来酷炫,实际问题不少。 比如橙色必须是手碰到且转换要花好几秒、金色的折射需要超强的空间运算能力、绿色的控风太过无形很难操纵,青色的降雨敌我不分自己也会被淋到。 紫色倒是有点意思。 所以我和书灵一致决定趁着没人,看看这个灵魂分离到底是个什么分离法。 我开始做出高深莫测的神秘姿态,直到粉色的长髮化为紫色。 最先是不明显的水气。 然后不过数十秒的时间,以我为圆心瀰漫起了灰白的雾。 虽然没有到看不见人的程度,但也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到了视觉。 我有种很玄妙的感觉,下意识便闭上眼。 视野陷入黑暗的那一刻,现实中的雾仿佛穿透我的思绪,重现在我闭上的「眼」中。 只有雾能被我明确感知。 我、书灵,稍远的师徒三人、更远的学生,都成了类似能量的长条。 忽然,雾在我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我闭着眼,扭头「看」向异常的那片区域。 那里多出了一个长条、哦不是,应该是血族。 因为人类的长条没那么偏红。 很玄乎。 我只是遵从了本能,将注意力凝聚在了那个能量条上。 在视野中出现了第二个明确能够看清的东西、燃烧在能量条内一大一小的血色火焰时,我下意识就想把大的那个从能量条里扯出来。 ——还真给扯出来了。 我也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容易抽出来,想到写能力时的设定,我吓得当场要把这火焰塞回去。 但是失败了。 不是什么抽出去的灵魂和身体忽然不兼容这种隐藏设定,而是在我把火焰放回去前,它就剧烈颤动了几下,没几秒就扩散成火星最后没了。 ——对,它没了。 我顿时就懵了,忙睁开眼看是哪个倒霉蛋、不是,是哪个小可怜被我祸害了。 重新回归正常视野后,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眼熟得很。 ——完了。 我脑子浮现出各种不妙的后续。 倒在地上的血族是玖兰枢的亲卫队成员之一,支葵千里。 我不知道我到底祸害的是他,还是他的便宜老爹,但我知道,我可能做了件大事。 ——所以我到底会被玖兰枢以伤害支葵千里的理由找茬,还是会被某位大boss派遣元老院过来砸场子? 我有点慌张。 更慌张的是,我看到了书灵在短暂的愣神后立刻飞到了我眼前。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我见它摆出严肃的态度,不由挺直了腰板,也跟着严肃起来。 然后我谨慎而诚实地回答。 「不太知道。」 书灵深吸了一口气,抖了半天才能继续,「你的雾把玖兰李土的灵魂吞了。」 我战术后仰,收起了严肃的态度。 甚至轻嗤一声,觉得它在驴我,「玖兰李土这么大个boss,灵魂说没就没的吗?」 我双手环胸,不为所动。 「我自己写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它的能力?紫色代表『雾』,虽然没有以『幻术』为核心,但取了反应现实的『渗透』这一属性。」 「透入身体,可以分离身体和灵魂倒是真的,但没有吞掉灵魂的功能!」 第21页 当年的我设置这个能力,完全是不想和某七彩家族撞上设定。 加上追了另一部大热血漫,对灵魂和身躯相连但无法一直分离太久的设定十分着迷(符合中二幻想),所以给玛丽苏弄了这么个虽然存在、但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的能力。 没用,但要有.jpg 我这个作者,能不知道能力的具体用处吗? 书灵绝对是在驴我! 「但玖兰李土的灵魂和身体是割裂的。」书灵对我的逃避行为发出一声冷笑,「他的灵魂凭藉血缘附着在支葵千里的身上,现在被你的雾直接分离开且回不到尚未完全復活的身体上……你懂了吗?」 「你的雾直接吞噬了他的灵魂。」 「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因为灵魂和身体的连接失效(屏蔽),他的灵魂在抽离后无法独立存在,便被你的雾同化融合到了一起,无法再分离出去。」 精神和身体,缺一不可。 没有了灵魂的玖兰李土哪怕还有身体,也无法成功復活。 也就是死了。 但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弄死了一个未来的boss,而是—— 脏了。 我(玛丽苏)的能力(之一)脏了。 听到书灵的解释,我顿时变回了粉色头髮。 在雾气渐渐消失的同时,我决定把紫头髮封印,再也不用了……虽然在血族剧场也压根没几个能用的机会。 我和书灵面面相觑。 最后我认命地走到昏迷的支葵千里面前,准备向玖兰枢「自首」争取「坦白从宽」。 最令人尴尬的事情来了。 我们还没商量好后续,察觉契约解除的玖兰枢一脸凝重地赶到了现场,几乎是站定的下一秒,看清了我的手搭在支葵千里身上,试图毁尸灭迹(不是)的场景。 我希望是错觉。 发现现场比他想像中还要古怪的玖兰枢,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现在更是严峻。 他向我看来,但好在没一言不合地红眼。 「我想,我可以解释……?」 我不敢再和书灵说话,而书灵也别过脸,就差没装模作样地轻哼两句小调,以此表达它试图将自己摘出这件事的想法了。 玖兰枢微微眯起眼。 但他没有向我发难,而是轻轻点头,似乎在对我说「你继续」。 这种时候我格外羡慕书灵除我外不可见的能力。 我也想隐身逃避责任啊! 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其、其实……」 压根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曾经和书灵讨论过的事情。 虽然起因是分析未来几年会发生的剧情、过程是梳理原着的人物和事件线,但最后我们得到的一致结论却是——纯血多为恋爱脑。 于是我省略了刚刚繁杂的犯罪(?)过程,直接阐述了结果。 「其实我遇到了一个追求者。」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道,「但他的行为有点反常,我一下没控制住,把他做掉了。至于支葵君,我怀疑他是被那个傢伙附身遭了无妄之灾……刚刚我只是想把他搬到你那里。」 玖兰枢觉得分开听他能听懂,但所有字连在一起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太理解。 「你说你遇到了一个……」 他似乎很难把玖兰李土和玛丽苏的追求者联繫在一起,因为他太清楚玖兰李土对玖兰树里的执念了。 哪怕把玛丽苏这个主语换成优姬,他都能信,但现在听到的显然不在他预料内。 所以玖兰枢十分艰难地停顿了半饷,这才保持了面不改色将其说完,「一个追求者?但你把他杀了?」 我当然看出他的迟疑,但还是连忙点头。 为了避免他不信,也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我想都没想地将锅全部扔给了玖兰李土。 「我也不想在学院内动手,但他表现出的状态实在是……」我故作为难,最终还是伸手指了指脑袋,压低了声音,「……这里,我是说他的精神方面可能有些问题。」 反正死无对证! 别说血族死亡就剩一捧灰,就现在灵魂直接没了的玖兰李土,可没法诈尸回来给自己正名! 书灵不忍直视地按着头,发出连连嘆息。 玖兰枢也免不了觉得窒息。 虽然除掉玖兰李土本就是他的目的,这么早解除玖兰李土唤醒他时激活的主僕契约也是好事,但他绝对没有想过玖兰李土的死法这么随便。 就因为追求者看起来神神叨叨,就直接把他杀了? 那可是个纯血! 就算精神只能附身在血缘关系者身上,本体还未完全復活,那也是个实力强大的纯血! 玖兰枢实在无法想像,一个纯血在我手上说没就没了。 「你随便杀掉的是玖兰李土,他可是玖兰家的上一任家主,是纯血。」玖兰枢说,「这违反了『现有』的规定。」 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但我没有明确表现出来,只是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他很快嘆息一声。 也不知道是警告还是劝解,他难得没有绵里藏针地提醒我,「元老院那边和玖兰李土有特别的联繫,这件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那时候……他们不会放过违反规定的你。」 虽然贵族没有权力处死纯血,但会有更糟糕的情况。 第22页 囚禁都是温和的,最大的可能是明面上闭门思过,实际成为元老院研究、制造、控制纯血的工具。 玖兰枢对我自然警惕,但在警惕之余,他又无法否定我杀了玖兰李土的举动帮了他,更无法忽视我在优姬心里与家人平等的地位。 我要是因为元老院的原因出事,玖兰枢无法肯定优姬觉醒后会做什么。 察觉到玖兰枢因为我产生的矛盾心态,我颇为无辜地抿了抿唇。 「什么时候贵族有权力指使评判纯血了?」 大概是没想到平日一直好说话、不仅与世无争更爱笑脸迎人的我,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符合纯血的冷漠话来,玖兰枢听到我的回应后愣了瞬间。 然后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我话里的隐藏含义,越发捉摸不透我的想法。 「贵族的数量远高于纯血,更何况百年来都是贵族代为管理血族秩序,如果突然改变……」 「嗤,那又如何?」 我拢了拢发梢,忽然发现自己也习惯了这种不正常的配色。 「玖兰殿下,若您真心希望人类与血族和平共存,那么元老院的贵族迟早都要解决。」我直视他审视的目光,琉璃色的眼过于纯净,以至于不认识我的人,鲜少将我与血族这个种群联繫在一起。 可是现在,这双无垢的瑰丽眼眸染上傲慢之时,便褪去了那份天真,变成符合身份、无需明言的威严,「血族是以血联繫的一族,纯血代表的便是权威,是『唯一』的话语权——同为纯血也就罢了,贵族有什么资格处置纯血?」 「遇到试图伤害纯血(我)的存在,即使对方同为纯血也不是忍气吞声的理由。」 「死?怪他技不如人。」 杀都杀了,剧情崩就崩了。 我已经看开了。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还想摸鱼等两年后的主线剧情,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等再闹一场,就找个理由换剧本吧。 就是可惜我白花了这些年。 我是破罐子破摔,但玖兰枢显然想得更多。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我好久,这才重新将我摆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 「苏殿下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时隔多年,他再次提到这个我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显然在怀疑我的无害都是伪装,而玖兰李土被杀的巧合,也是我故意的算计。 这让我有些苦恼他的固执,但又想到,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合理退出这个剧本的机会。 即便大概率填坑失败,我也想挣扎一下的嘛! 于是我重新变回玛丽苏在玖兰枢那里的温柔印象,虽然只有表面功夫。 「别误会。」 「虽然我想成为『狂咲姫』那般的『女王』,但也只是一时兴起,并非目的。」 和最初回答时的表现不同,我不再有任何隐忍羞耻,大方地朝他微笑。 「我说过吧?我身负诅咒。」 「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解除它的办法,但事已至此,比起寻找不知是否存在的解咒方法,不如开心地过完每一天。」 写作,填坑。 最初还是为了开心啊。 所以—— 「那么现在,目标变更!」 「优先解决元老院对纯血(我)的桎梏,让他们恢復对纯血的敬畏。」 「目的的话……」 我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彙。 「为了不知还剩多久的明天?」 「也为了我想要追求的自由!」 想到眼前不知作何反应的少年是我笔下的傻大儿,我毫不吝啬地向他发出邀请。 「玖兰殿下,要和我一起为此行动吗?」 我不知道、当然我也不可能知道吧。 用玛丽苏那样绝美的容貌、说着追求自由的我,在被困无形囚笼的黑暗中人眼里,是多么难以见到的、耀眼的存在。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没忍住。 这卷写完前都日更吧。 七彩能力几乎不会正面用的,只是有这个设定所以写出来(既然想过,当然要告诉读者酱们作者桑这么想了的啊)。 [关于意外] 女主:大意了,没想到他这么脆,我真的只是一个人呆着放飞自我试技能啊!本来想拖到正式剧情开始再动手,奈何对方太冲动! 玖兰李土:谁说喜欢我(的脸)的? 书灵:你不懂。某些角色,死了更得她的喜欢。 题内话: 李土啊,不是作者桑不喜欢你,是你真的不好写。 咱们就乖一点,先下线吧。 ↑ 准备前十章写完血族卷,原着剧情一个不打算写,毕竟也没啥好写的。 会写后续,每卷都会。 第9章 沉睡 玖兰枢没有回应我的邀请,甚至隐晦地提醒我不要冲动。 好吧,意料之中。 即便没了唤醒者约束,他也充满顾忌。 所以我遵循往日玛丽苏对玖兰枢的态度,率先妥协。 我敷衍地承诺不会主动招惹元老院,心里则想着玖兰枢不马上动他们的原因,可能是还有别的纯血在暗处虎视眈眈——比如因为失去挚爱,有些失去理智,现在一心想报復当初参与了猎杀事件的绯樱闲。 第23页 不过那都不关我的事。 我继续自己的咸鱼生活。 要不隔三差五去「监督」优姬他们的训练,要不窝在家里和书灵吐槽boss下线太快让我没有防备,并在吐槽的结尾惯例商讨结束这本小说换一本填坑的可能性。 直到半年后,元老院终于发现他们暗中合作的玖兰李土没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相信玖兰李土死了。 要我说他们还是发现得太晚。 不过谁让玖兰李土是个不安定的性子,哪怕肉身被毁也不老老实实呆着,非要附身自己儿子身上到处跑。 他几个月不见人太正常了,所以在过了约定时间玖兰李土还没出现后,元老院才迟来地发现不对劲。 玖兰李土出问题,元老院的第一反应就是玖兰枢做了什么。 毕竟玖兰李土的存在,就是元老院制约玖兰枢最大的筹码。 可惜他们的试探,被玖兰枢打太极似地推了回去。 不难想像,他们碰壁后再度找到了我。 我又一次被请去元老院做客。 双方坐下时,我朝这群长老们笑了笑,颇像过去性子软的安抚。 虽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但直面玛丽苏的美颜冲击后,这群严肃的贵族长老们依旧不自觉缓和了脸色。 也正是这时,我直接向他们抛出惊雷。 「实不相瞒,玖兰李土不是失踪,是被我杀了。」 诶,就是这么直接。 说实话,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爽。 特别是看到这群贵族刚刚因为我美颜十倍的笑容缓了口气,现在又被我的话惊得差点跳起来的错愕模样。 我懂的。 这群长老现在一定被「什么?玛丽苏怎么可能杀得了玖兰李土!」或者「我就知道玛丽苏平时都是装样子,实际不怀好心!」的想法刷屏。 「苏殿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最后还是权力最大的一条麻远最先会过意,「即便您是稀少珍贵的纯血姬,杀害另一个纯血也是重罪!」 瞧瞧他的用词,「稀少珍贵的纯血姬」。 只是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没想到连用词都这么轻视。 分明没把玛丽苏当作需要尊重敬爱的殿下,而是稀少珍贵的货品。 「我没有胡说。」 我拿出忽悠玖兰枢的理由,再度忽悠了这群贵族。 顺便做出一点小小的补充。 「你们也知道,我对枢殿下有些不同的心思。」我用了相对亲昵的称唿,「即便玖兰李土是他的血亲,我也不允许他质疑我对枢殿下的感情……更勿论他还威胁我,要将我带走。」 说得像真有这件事一样。 别说他们,这话我都不信。 谁不知道玖兰李土爱玖兰树里爱到疯狂。 ——可是这些本来也只是场面话。 火焰燃烧在我的身侧。 我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撕开了玛丽苏「软弱好欺负」的伪装,变了颜色的长髮,将我琉璃色的眼染上了相同的绯色。 「实话说,我不认可你们、元老院代替吾等(纯血)做出判决的行径。」 「今天要么你们全都死在我的手中,要么老老实实交出权力。」 我看到他们不以为意的表情,却是好心情地弯起眉眼。 不要小看任何玛丽苏的武力值。 只要是开了能力的,都是行走的外挂。 我让双眼变为金色。 那不是血族使用能力的现象,而是鬼族鬼化的展现。 完美的纯血鬼。 无惧阳光,无需血液就能生存,甚至银器也无法彻底杀死他们。 对于被血赋予能力与阶级的血族而言,被跨越时间书写进设定的鬼族,是他们无法拒绝的绝对权威。 俗称设定杀。 当然了,在用能力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不得不认可我的夺权行为前,我没忘保留自己「恋爱脑」的设定。 入乡随俗嘛。 这里的纯血都为情所困,玛丽苏也不能例外是不是? 「记住今天,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阻碍枢殿下的一切,都由我剷除。」 对了。 口头条约不可信,得让他们以血定下契约。 我行走在被冰火摧残过后的室内,挨个到几个长老面前,让他们以血为誓,交出自己的权力,重拾对纯血该有的敬畏心。 最后我收回了五颜六色的奇怪能力,重新回到玛丽苏该有的恬静温柔。 「叨扰了。」 我走出了元老院,迎面看到的却是玖兰枢和他那群追随者。 「你……」 「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告诉殿下。」 我所设定的诅咒,是玛丽苏成年那年生效。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因为实在认不出时间,只能求助捧着笔记本的书灵,让它告诉我具体时间。 ——很好,还有半小时就是零点。 玛丽苏来到学院时,因为是外来纯血的原因,没有走正规程序驻进学院,所以她也没有登记具体的年龄及生日。 于是我草率地决定,直接将明天定为玛丽苏的成年日。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等我死遁走了,他们也不可能再追我到下本书,说我骗人! 即将换剧本的紧张和不用再面对这里的脱轨剧情,造就了我此刻复杂的心情。 第24页 我因此面沉如水。 但在其他人眼里,我为了掩盖真实情绪的表现,更偏向严肃。 我将一众血族带到了我家。 塞缪尔恭敬地向众人行礼,而后退到了我的身后,成为合格的背景板。 我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搬出了一副棺材,站到它的旁边。 「或许我应该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但留给我的时间没有那么多。」 我尝试进入正题。 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群血族居然难得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听我讲。 我因为他们的配合回想起最初来到这里的场景,不由颇为感慨地嘆了口气。 ——虽然以武服人(指单方面揍得元老院配合自己工作)很爽,但我仍旧心酸这次填坑的失败。 「其实……」 自暴自弃的我开始对其他人自曝自己的设定。 ——立于血族之上的古老存在,无惧阳光无需以血为生的完美纯血。 ——为了解除诅咒来到此地,却意外捲入血族内部事务的无辜纯血鬼。 ——还有这位纯血鬼即将迎来的、伴随着死亡(诅咒)的成年。 虽然信息量超大,但姑且解释清楚了纯血鬼的身份、诅咒的内容及真相。顺便给我现在激进的行为,编了个合理的解释。 「反正都要死了,就当我善心大发,替玖兰殿下解决麻烦吧。」 原本想好的剧情,在不小心把玖兰李土干掉后都成了浮云。 既然如此,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boss的小说是不完整的,更不可能让我成功填坑! 总之,这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我的漫画、小说,还有游戏! 等着我,下个世界我就来找你们! 我躺进血族必备的棺材(其实这是我最近才定制的),柔软的垫子让我舒缓了表情,想着虽然外表不怎么吉利,但内部被改造得不错,不枉我花了大价钱。 「塞缪尔。」 最后,我侧头看向占据我最满意人物排行榜第一的万能管家。 即便到了这时候、即便同其他人一起听到了我一大串坦白,塞缪尔的表情依旧从容不迫。 要不是我清楚这些设定都是我后来自己加的,我还真以为身为管家的塞缪尔早就知道了玛丽苏的完整身世,所以才这么波澜不惊。 「殿下,有何吩咐?」 「别让任何人打扰到我的沉眠。」 「是,殿下。」 我为自己如此优美的遣词点了个贊。 紧接着,我在塞缪尔平静的目光中闭上了双眼。 学院巨大的钟摆,在同一时刻响起了零点的钟声。 他们以为我正步入死亡的未来,实则不然。 我只是在和书灵商量,下一个世界去哪本没填完的坑比较好。 要科技高一点的,身世别那么复杂的。 其次不要太平静的。 阴谋一点也不好玩,还很费脑细胞,有特殊能力的现在就是要来点刺激的。 花了没几秒,书灵找到了满足我要求的坑。 我的视野彻底陷入黑暗。 与我而言,我的确只是睡了个觉,再载入下一本小说的初始剧情。 但—— 对于目睹我闭上眼的其他人来说,并非如此。 血族没有心跳。 闭上双眼的粉发纯血没有唿吸、当然,也不需要唿吸,宛如人类口中不腐不朽的尸体。 她的容貌是何等的惹人怜爱,哪怕同为血族、甚至纯血,也鲜少有她这般只消一眼,便让人无法遗忘的。 就连紧闭的双眼也赋予她动人的脆弱,为她的美貌再添一笔。 当然、当然。 对于血族来说更重要是…… 这么一副完美的、纯血鬼的身体,正任人宰割。 出于本能也好,有别的心思也好,在她如描述的那样闭上眼再无动静后,有人蠢蠢欲动、试图靠近陷入沉眠的少女。 然而不等他们走上两步,便被少女的管家露出的威压惊得停住。 黑髮管家的脸上还带着标准的微笑,但他周身那种粘稠的、有如实质的恐怖气场,压得不需要唿吸的他们也有了会窒息而死的错觉。 站在原地没动、且被影响很小的玖兰枢想到了自己查到的资料。 虽然很难查到玛丽苏的身世和背后的家族,但她身边的管家却有迹可循。 玖兰枢一直猜测,自己之所以能得到这些消息,都是因为这位管家故意不掩饰、主动借着他人的手将资料送到自己面前。 现在,他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玛丽苏的管家塞缪尔并非人类,亦非血族。 ——他是来自深渊,遵循既定契约的恶魔。 只是原本一直没有暴露这个信息打算的玖兰枢,此刻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选择点破。 「恶魔的契约,应该不包含契约者『死』后吧?」 「自然。」 「只是……虽然交换的条件是血契,可我与殿下签订的契约媒介,是殿下的灵魂。」 看似寻常的回应,恰恰是身为恶魔的塞缪尔不该拥有的。 恶魔是擅长隐瞒、欺骗的存在。 哪怕是回应了召唤者的请求,他们也能钻契约的空子,笑着看自以为握住希望的人,因为自己的选择陷入更深的绝望。 第25页 可现在? 塞缪尔面对今后都可能不会醒来的契约者,却选择遵循命令。 玖兰枢的目光掠过粉发的少女,很快又定在塞缪尔身上。 他看到恶魔管家抬手,在棺木四周绘下独属于恶魔的传送法阵。 在暗色的光包裹他们的时候,玖兰枢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恶魔也会拥有人心么?」 恪守管家人设的恶魔抬眼,露出了那双远比血族还要晦暗的血色眼眸。他扬起唇角,泄出一丝不同以往的深意,耐着性子解释。 「我(恶魔)可不是这么天真的存在。」 人心? 恶魔怎么可能拥有啊。 致使塞缪尔做出任何行动的诱因,皆是为了满足自身。 因为无聊,所以接受了玛丽苏的契约邀请。 因为兴趣,所以耐着性子在少女身边当一个普通的管家。 现在,又因为窥探到契约者隐瞒的一角,恶魔感到无比愉悦。 ——他的主人所吐露的话语,皆是不走心的虚假。 ——放弃一切身份地位的她,下一步又将迈向何方? 真是令他好奇啊。 法阵绘画完毕。 通往深渊(魔界)的大门打开了。 看似荒唐却又真实存在的闹剧,总算落下了帷幕。 --------------------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剧情跳太快了? 那就对了,毕竟是快穿……好吧,其实是打人没什么好写的。虽然很像,但鬼族和血族一个是后世的新设定一个是传统的旧设定,两个融合自然是前者跨时间的碾压(都立血誓了,玖兰枢还搞不定那群level b就没法当原着男主之一了)。 注意,塞缪尔不是因为喜欢女主才选择去追人!至少现在不是。 而女主以为填坑失败,实际等她进下一世界就知道,她成功了。 顺便,明天的后续章是超长章。 第10章 后续 [契约] 恶魔的生活经常处于无聊的死寂。 所以大多数恶魔都会不间断地寻找合适的契约(观测)者,用以追逐自己想要的快乐。 塞缪尔则是少有享受寂静的恶魔。 直到强大的、带着血气的契约唿唤他,他才为了这份难得的力量回应了对方,在时隔数百年后再一次回到了人间。 可惜的是,他的契约者没有他期望的那么有趣。 粉发的纯血鬼本该是能傲视一切血族的存在,却偏要踏入恋爱的游戏,满身心围绕低自己一等的纯血转。 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偏偏只是她单方面的渴求,并为此将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 那个时候塞缪尔就想,找个机会让别人解决掉自己的契约者,重新回到魔界去吧。 毕竟他们的契约只包含照顾她起居、为她剷除敌人,以及满足她的合理需求。 若是她并未察觉危险、或是来不及唿喊他的名字,那么作为契约的另一方,即便已经发现危机,塞缪尔也没有任何义务主动保护她。 洞察契约的漏洞,可是每个恶魔的天赋。 塞缪尔更是其中的翘楚。 他甚至有过背叛主人,却在主人死时仍旧被信赖的战绩。 于是恶魔将某些无法查到的资料,悄悄放在了能被轻易发现的地方。 那么…… 是什么时候发现玛丽苏没那么无趣了呢? ——大概是,在她和玖兰枢再次商讨学院的建设,签订与人类共处的条约前。 与恶魔签订正式的契约后,契约双方会拥有某种类似直觉的、知晓对方存在地的能力。 在那天入夜,塞缪尔感觉到了。 原本不温不火的感知被屏蔽了瞬间,在他还没能做出反应前,更强大的灵魂取代了之前的气息,如小溪的力量立刻汇聚成海。 强大的力量顺着契约流淌游遍他的周身,让他差一点儿维持不住契约者偏爱的容貌,露出恶魔本来的样子。 他想,事情总算有趣了起来。 恶魔按捺本性,并未对这样的变化提出质疑。 他伪装恭敬,一如既往地对她有求必应。 恶魔知道,契约者的外表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内里的的确确变得不同。 原本小家子气的少女一下子变得沉稳了起来,看似想一出是一出的新契约者,维持着原契约者柔弱的表象,实际谁也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就连被原主喜欢的纯血,她也能抱有戏弄的心态,在对方的警戒线来回试探。 恶魔看出了契约者对和平条约的漫不经心,也乐意看到她维持这样的心态。 因为这样才对。 这才是身为纯血鬼,应该有的表现。 情爱是可以被轻易捨弃的脆弱感情,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她只要保持那份自在唯我就好。 她的实力理应如此。 他的契约者怎么能甘于被使唤,居于人下? 哪怕杀掉纯血又如何? 哪怕理由都是不走心的藉口又怎样? 只要她这么定论,便只能认下这个结果。 ——可惜啊。 ——可惜在他兴致盎然的时候,她先一步感到乏味。 所以她不再耐心的步步为营,而是展现了隐藏的力量,将曾利用她、反对她的元老院收拾一通,迫使他们妥协,并定下臣服的契约。 第26页 至于之后,她向他人坦白自己身负诅咒……这种藉口塞缪尔从未相信。 若真有诅咒存在,身为恶魔的他怎么会感知不到? 与其说是诅咒,更像是饱含爱意的祝福。 就像母亲面对新生的孩子,一心想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赠与给她,却没想到爱意的堆砌,融合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 顺着这方面思考,他的契约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倒是越发令他好奇了。 思绪回到现在。 恶魔管家遵循契约者的命令,将棺木带回了自己在魔界的领地(不会被人打扰她的沉眠之地),徒留那群神色各异的血族收拾之后的烂摊子。 他垂眸看向并未合上的棺木,喟嘆了一声。 恶魔没有血族那般的獠牙,也不像他们那样对血有着绝对的渴望。 可是此刻,在面对少女的时候,塞缪尔却想试试像血族那样咬上她的脖颈。 他不由眯起眼,似乎已经看到她洁白的脖颈流出鲜红的血。 ——那副姿态,想必也十分迷人吧? 塞缪尔摘下管家手套,替少女整理好繁杂的衣摆,又放了一支鲜红的彼岸花在她的手心。 这并非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她。 但这一次没了少女给予的反馈,倒显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想,她的血,到底是否如血族们下意识吞咽般甘甜呢? 管家先生有些好奇。 但他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符合他美学的做法,将献花的姿势,改为俯身在她的侧脸。 在主人面前伪装忠实的管家先生为她献上祝福,合上棺木。 「晚安,殿下。」 此刻,或许应该强调一件事。 看似有求必应的管家先生,实际是没有人心、能为自己的喜恶不顾一切的恶魔。 「恶魔看上的『猎物』,绝无逃脱的可能。」 以灵魂为锚点的契约,将成为他追上契约者最佳的桥樑。 [贵族] 谈到玛丽苏与血族们的交情,自然不局限于纯血。 不提单纯被玛丽苏的容貌吸引的血族,就是玖兰枢的追随者们,也对玛丽苏格外不同。 大概玖兰枢也想不到,自己的追随者和玛丽苏有不少私交。 这里的私交,并非指那群贵族奉承玛丽苏、或是他们与她联合起来矇骗玖兰枢,只是单纯的,在日常生活中有一些交情。 「谁知道她说的诅咒是真的!」 即便亲眼目睹玛丽苏沉眠,蓝堂英也无法有实感,「『爱』什么的……那群经常往她身边凑的贵族还不够吗?」 「都说了是『不因为诅咒产生的真爱』。」为他的话感到头疼的早园瑠佳嘆了口气,「为了权力地位汇聚在苏殿下身边的血族,怎么也无法称为真爱。」 因为玛丽苏的帮助脱离了父亲掌控、恢復自由的支葵千里在一边发呆,没有说话。 与他关系一直很好的远矢莉磨则默默待在他身边,她偶尔和他低声交谈几句,面无表情的脸只有眼神泄露了几分不明显的惋惜。 而一条拓麻因为爷爷的关系,一时忙的没有空闲,故而不在这里。星炼则跟在玖兰枢身边暗中保护,也没有参与这次对话。 「晓,你也觉得她因为诅咒死了?」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蓝堂英转而看向架院晓。 架院晓没有像早园那样露出明显的头疼表情,但他过于冷静地提醒道,「我们是亲眼看到的,不可能有假。」 「可她没有化成灰烬!」 ——那是因为她不是血族,而是鬼族。 架院晓和早园瑠佳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们没有一个这么回答。 谁能猜到,第一次见面明明对玛丽苏感到不喜的蓝堂英,现在会不愿意相信对方死亡的现实呢。 别说他,在场的其他血族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谈起原因…… 大概是玛丽苏生前太随和了吧。 对于蓝堂英来说,玛丽苏是个看似温婉,实际能拿冰系技能和他比试的、比他还孩子气的奇怪纯血。 可正是这样的反差,让本性欢脱的蓝堂英更容易接纳她的存在。 「比起人类,还是苏殿下更适合玖兰大人。」 在优姬和玖兰枢的事情不加掩饰后,蓝堂英是除了早园瑠佳外,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贵族。 很难想像,最初蓝堂英也警告过对方,让她不要以美貌迷惑玖兰枢。 除了他,架院晓也是被玛丽苏叫去比试能力的贵族。 不过和面对蓝堂英的孩子气不同,在和架院晓比试的时候,玛丽苏的表现更为利落干练,可谓将架院晓脑子里「柔弱」的印象打得一干二净。 比起蓝堂英的接纳,他是更直白地敬重她的力量。 早园瑠佳便更简单了。 在她眼里,比起身为人类的优姬得到玖兰枢,不如让同为纯血、又有一定实力的玛丽苏取而代之。 但现在,这些不为外人知道的思想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玛丽苏已经死了。 甚至在她死后不久,便有了新的、能让贵族们转移注意的纯血姬——玖兰家的纯血,玖兰优姬。 「……我不会认同黑主优姬。」 蓝堂英沉着脸,故意用了纯血姬之前使用的姓氏,「即便是枢大人的妹妹,我也不会认可她的!」 第27页 没有人回应,但不少血族与他的想法一样。 就这么过了一年又一年。 久到他们从学院毕业,久到血族与人类初定和平。 他们这群见证了一切的贵族忽然迟来地意识到,玖兰优姬的行事作风除了相似她的教导者玖兰枢,也有一两分玛丽苏的影子。 「我想在这里加上玛丽姐姐的名字。」 恢復了姓氏的纯血姬指向撰写的书册。 负责记录、备份的贵族向她指的地方看去,看清了指向的那一行前面写着「促成和平、影响深远的纯血之君」。 「我想完成玛丽姐姐的理想。」 「除去私心,她也值得被记住。」 「因为,她亦是当之无愧的纯血之王(女王)。」 [玖兰] 诅咒真的存在吗? 「能够轻易被他人喜欢,却难以得到真心爱意的诅咒。」 「若成年前未能找到『真爱』,便会触发诅咒,步入死亡。」 哪怕亲眼目睹玛丽苏的死亡,玖兰枢也难以相信她的说辞。 ——闭上眼的少女没有唿吸,也没有心跳。 ——然而她的面容却维持了不朽,仍旧如生者红润美丽。 与其说是死亡,倒真像她最后那句「沉眠」。 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他不也是被人以祭品唤醒,重回人世的血族始祖吗? 那么身负诅咒,在成年那夜死去的玛丽苏,理应能用类似的手法被他人唤醒。 无论如何,玛丽苏的沉睡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玖兰枢意识到了麻烦的问题——他不知该如何与优姬解释这一切。 他先找了黑主灰阎。 对方沉默多时,开口的第一句是留给沉睡者的嘆息。 随即他给出了主意,「不如将你听到的,如实转告给优姬。」 ……如实相告? 玖兰枢最先想要拒绝,因为已经成定局的事情,他不想让优姬再掺和进去。 只是优姬与玛丽苏的关系实在太好,他最终妥协。 或许也是被优姬的坚韧所打动。 在暗中观察优姬的训练、看到她不畏辛苦时,玖兰枢忽然意识到优姬比他想的要更能吃苦,更能接受、面对困难,逐渐弥补自己的不足。 想到这里,玖兰枢不免联想到……优姬的转变,是接触玛丽苏后开始的。 他来不及考虑这份转变是好是坏。 在玛丽苏陷入沉睡的一周后,玖兰枢向优姬坦白了有关她的一切。 旁听的还有对他十分戒备,并早就意识到玛丽苏可能出事了的少年。 「……这就是所有了。」 他解释完,便看到平时与玛丽苏不对付的锥生零僵硬了瞬间。而后少年别过脸去,暗骂了一声「那个笨蛋」。 少年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哽咽,让优姬也跟着露出难过担心的表情。 这少年原本是他留下解决玖兰李土的棋子,但事到如今,随时都可能变为level e的少年则失去了身为棋子的价值。 加上优姬的关系,玖兰枢没法採取强硬的手段解决他。 在执棋者手里,少年甚至不及玛丽苏值得信任。 大概有那么几分缅怀的意思。 在玖兰枢凭藉玛丽苏的血契快速收回权力,并确定她的诅咒所言非虚、亲眼见证她的契约恶魔将她的棺木带走后,他终于将既定印象推翻,公平地承认她值得被信赖。 「其实,我有听到一些传闻……」 还不等玖兰枢思考怎么安排少年,优姬便从忧伤中重新振作,「在塞缪尔先生那里练习如何使用『狩猎女神』时,我曾遇到几位血族。」 这是玖兰枢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说玛丽姐姐喜欢枢前辈。」 上学后,优姬便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称唿「哥哥」改为了「前辈」,「说……比起前辈喜欢的我,还是玛丽姐姐适合你。」 「我对苏殿下没有那种感情。」 「玛丽姐姐也这么说。」 优姬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明显地笑了笑。 「苏殿下直到合眼,仍旧深爱着玖兰大人。」 即便他们明里暗里解释过,血族们仍旧坚信这个观点。 这话当然是玩笑,当事人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话说多了,总给人一种真实的错觉。 玖兰枢没有陷入这种错觉。 但他却开始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该如何正确定义。 花了半年的时间稳定局势,又花了半年整合重新臣服纯血的其他贵族势力,玖兰枢在玛丽苏沉眠的一年后,终于有空闲计划告诉优姬她的真实身世。 ——这件事是又一件意外。 在锥生零第一次露出厌恶的獠牙,优姬受到刺激提前觉醒了被封印的记忆。 得到记忆,但尚未恢復力量的小姑娘十分冷静。 出乎玖兰枢意料的是,优姬在锥生零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吸她的血时,优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雷厉风行地将少年按倒在地,将药瓶里的血红液体灌进了他的嘴里。 ——在开瓶的瞬间散播到空气中的香味,让玖兰枢无意识亮出了血红的眼。 无需再问。 那是装着纯血鬼血液的药瓶。 也是玛丽苏留给少年少女最后的礼物。 第28页 这个剂量,足以让少年不会堕落成没有思想的怪物。 「我没想到,苏殿下会为他留下这个。」 「我当初拿到的时候,也不知道玛丽姐姐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面对玖兰枢的追问,优姬不慌不忙地回应。 「我为玛丽姐姐感到遗憾。」 「小时候,玛丽姐姐经常给我念睡前故事。」 少女得到了过去的记忆,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却能够快速且冷静地分析过去几年的一切,找准自己的地位,想清自己能够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他的妹妹,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被另一位少女教导得足够出色。 「那个时候,玛丽姐姐讲得最精彩的故事就是:公主拒绝了王子的联姻,主动接过父王的权柄,自立为王。」 玖兰枢因为这句话,想到了当初玛丽苏不自觉透露出的、对狂咲姬的嚮往。 纯血鬼曾玩笑般说过,她想成为符合身份的、合格的纯血之君(女王)。 可她最终还是敌不过诅咒,在理想的起点永远停驻了。 而现在,被她教导出的另一位纯血姬却想要接过她的理想,走在她未能走完的道路之上。 「我不是因为玛丽姐姐的『诅咒』才喜欢她的。」 「原来的我或许不懂,但现在我清楚地知道,我从小便一直憧憬着她。」 「有能力却不滥用,身世傲然却待人平和。」 「是玛丽姐姐教会我自立自强,也是玛丽姐姐告诉我,即便有再多人质疑我、贬低我,她也不会漏过我任何努力与坚持。」 「她是真心认可和平,也是真心将所有人视为平等。」 「枢哥哥,我已经想起自己的身世,但我不想再像原来那样一味地接受爸爸妈妈和你对我的保护。」 「我想认真履行身为纯血的责任。」 「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曾有一位纯血,哪怕身负诅咒,也坚定不移地为了人与血族的共存努力。」 人类的智者曾说过,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唿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復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 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 所以优姬做出了决定。 她不会忘记玛丽苏,血族漫长的生命会将她的一切化为永恆的记忆。 话说到这个地步,即便是玖兰枢也不得不认可她的决心。 原本他的谋划,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妹妹安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想变强,他亲自教她。 她想学会处理公务,他也能耐心讲解。 只要是她想要的,玖兰枢都愿意送到她的面前。 他看着略显稚嫩的少女逐渐变得成熟,也越来越拥有纯血之君的威严。 血族与血猎,血族与人类。 再过复杂的势力关系,现在的优姬也有处理的手段。 而后某一天,和他一起处理境内事务的优姬有了突发奇想。 「我想写一本传记。」 玖兰枢将目光从手中猎人协会的惯例传书上挪开,转而看向了她。 见她没有主动解释的打算,他便追问,「有关什么?」 「有关血族与人类的过去,有关『夜晚』是如何从混乱实现和平。」 「需要我做什么吗?」 「确实有些疑问。」 将短髮留长的纯血姬略显苦恼地皱了皱眉,像是在迟疑到底要不要说。 不过最后,她还是坦然地问道,「我想知道,枢哥哥眼里的玛丽姐姐是怎么样的?或者说……枢哥哥对玛丽姐姐除了合作者外,还有别的看法吗?」 不是出于嫉妒,而是纯粹的好奇。 越是了解他们之间的合作与相处,便越想要知道,当时的他们到底是如何看待对方(合作者)。 既然是传记,势必要将促使各势力结构变化的「契机」书写进去。 如今已是纯血鬼沉眠的第六年。 直到优姬谈到这个话题,玖兰枢才主动回忆过去面对玛丽苏时的感情。 「优姬觉得呢?」 「肯定还是有一两分特别吧。」 毕竟对比别的纯血,玖兰枢面对玛丽苏时明显多了份耐心。 哪怕当初血族里满是不切实际的流言,他也只是觉得困扰,而非愤怒与厌恶。 所以在对方已经无法再介入自己的生活后,这位纯血之君才能坦然地承认——说,「或许是有些不同。」 那是共同背负「秘密」的惺惺相惜。 无关风月。 [家族] 风间家与铃鹿家的族长,早在上个时代便联姻。 只是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一直忙于族人的迁徙和生存,没有时间和经歷培育自己的后代。 一方在私下直言「对能为家族做出任何牺牲、宛如被操纵的人偶一般的女人不感兴趣」,另一方则是为了延续鬼族的血统,主动提出「纯粹是为了将鬼的种族延续下去」的契约……毫无疑问,这样的现状是当事人双方默认的。 只是谈及两位纯血的关系,倒没有想像中那么冰冷。 第29页 虽说是为了各自的家族结合,但不谈感情的情况下,两位首领也能在某些方面相谈甚欢——比如两人一同经歷的战火(过去),与共同的友人。 「千景,我收到了千鹤的来信。」 铃鹿千姬,即铃鹿家的现当家,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她口中的「千鹤」,便是两位纯血鬼共同的友人——嫁与人类、又目送丈夫老死的雪村家的纯血女鬼,雪村千鹤。 「嗯。」金髮的纯血鬼、风间千景没有抬头地应了声,他的坐姿挑不出礼节上的错误,却又能让人感觉到他的随意。 听到铃鹿千姬的话,风间千景的目光仍旧落在手中的家族事务中,也没问信上写了什么。 他不问,铃鹿千姬却知道他还是想听。 不过凭信里有出乎意料的内容,即便他不想听,铃鹿千姬也会念出来的。 「千鹤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后代。」 「还问我们为什么没有给她冠以纯血的姓氏与姓名。」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风间千景停下了手中的事务,抬眸看向了她。 不过半饷,他嗤笑一声,「她从哪里听来的荒唐消息。」 「说是去欧洲旅游的时候,接触到了和『罗剎』很像的『血族』……听她的描述,应该是家族记载过的、千年前迁徙到族地外的分家鬼后代。」 千年以前,有部分血统不纯的鬼族产生了私心,为反抗家主的权威偷渡到了国外。 那群鬼族与外国的夜之一族联合,他们的后代虽然没有纯血鬼那么强大,但偶尔也有运气好的族人,得到媲美纯血鬼的力量。 唯一的缺陷,便是这群后代有了畏光的毛病,对银器的抵抗性也降低了许多。 知道风间千景对那群「叛徒」的事情不在意,铃鹿千姬很快略过,转到正题,「千鹤说的有关『后代』的事情,就是从血族内部传出来的。」 「说是自称『风间与铃鹿的纯血鬼』在日本的血族驻地大闹了一场,让当地的血族贵族将权力交还给了那里的纯血之君。」 「千鹤误以为我们有了孩子却没告诉她,所以来信提到了这件事 。」 风间千景听她说完,这才伸手。 铃鹿千姬早已默契地上前,在他伸手时信已经到他手边。 他展开信纸,整整三页的长篇足以写完事件的始末。 风间千景阅读得很快。 起先他蹙眉,但看到后面便又恢復了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在自称他后裔的纯血鬼以武力镇压元老院那块儿停顿了些许,最后重新折上信纸。 「表现平平。」他如此评价信中的纯血鬼,而后重新看向铃鹿千姬,「我们可没有结合了两家血统的孩子。」 「如果那孩子真是呢?」铃鹿千姬提出假设。 「……哼。」 「虽说手段稚嫩,但还算可救。」 这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铃鹿千姬笑了笑,对此并不意外。 说起鬼族家族的陋习,恐怕不比那些血族贵族做的少。 毕竟鬼族也是以血联繫起来的种族。 血统的纯正比什么都重要,纯血的女鬼更是各家的珍宝。 哪怕来歷不明,出现的时机可疑,只要血脉纯正,就都不是问题。 只是在风间千景成为家主,并经歷过去的战乱后,那些陋习都逐一改变了。 于是「珍宝」这一词,便只剩下美好的寓意。 「如果她真的是……总得给她一个身份。」 风间千景将信纸扔到桌面的一角。 他想到了信中对她的称唿,状似漫不经心地回道,「若她真是两家的血脉……」 「——便赠与她『千丽』,此符合纯血鬼之名。」 --------------------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苏、哦不,风间(铃鹿)千丽是真的沉眠,而不是死亡(但只有塞缪尔知道)。因为她的诅咒处于解了,但没完全解的薛丁格状态。 原因其实已经提到了,不过直接点出来估计要在汇总篇的分支后续(大概)。 [关于家族] 白捡的女儿,姑且有点能力和小聪明。加上又不是认长辈,血统是真的、承认她身份也无妨。 [关于血族们] 诶嘿,没翻车。 这就是刷满优姬好感并默认流言的收益了,脑补出的魅力永远是最戳想像者的。 ↑ 为什么很多支线没有在前文、女主的视野里出现? 因为对于想要填坑的女主来说,这些支线人物没有主线人物重要,所以有意识忽略……往高深说是女主的上帝心态,往简单了说是作者桑正文懒得写他们一群血族的反应(别说出来啊喂)。 这卷是七彩玛丽苏(千丽的名字总算上了户籍,恭喜女主不用再听那一长串名字了,泪目),那么下卷咒回咱们要不要搞个天才儿子落跑妈? 作者桑觉得挺有内味(别信她,这文轻松但没那么沙雕……当然如果你们真想看这种,那也不是不……当然也不可以!)。 ==================== # 抢人剧本丑时参 ==================== 第11章 抢戏 感情,仇恨,怨念。 那是环绕在藤原石燕身侧密不可分的三个部分。 拥有超于常人的美貌,还拥有超于常人的财富。 第30页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藤原石燕的人生该是幸福而美满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 藤原石燕的前十五岁,一直生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 并非打骂女儿,也没有苛刻她的生活,更不会借着母亲的身份、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儿的一切都要听从自己的安排。 藤原夫人只是独自的疯癫,偶尔抓着女儿的手说自己曾经的故事。 那是无关女孩儿生父的故事。 也让女孩儿知道,自己的出生并未饱含爱意。 继从未见过面的生父后,女孩儿彻底明白,她也从未得到母亲的爱。 未来也不会有了。 金钱不过是藤原夫人用来打发女儿的工具。 在旁人羡慕藤原石燕的生活时,无人能想到她更羡慕他们拥有普通但充满爱意的家庭。 藤原夫人的疯癫之语,将大人的阴暗与欲求直白地在女孩儿面前展现,不给她留一丝幻想的余地。 直到十五岁生日,藤原石燕才因为母亲的绝症逐渐摆脱阴霾。 当然。 母亲的病危绝非藤原石燕的手笔,而是藤原夫人自己的心结。 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藤原夫人想要找出来除掉,却直到死去都没有成功的男人。 那人是藤原夫人年少时的心悦对象。 也是将藤原夫人推入深渊,陷入疯魔的罪魁祸首。 至于藤原石燕的生父? 不过是个觊觎家产的小人物。 若非藤原石燕小时提起,藤原夫人只怕都忘了那个被她扔了笔钱就甩到脑后的男人。 「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我的一切都将留给你。」 「替我找到他。」 「我要让他……给我陪葬!」 遭遇了背叛的藤原夫人将这份恨意牢记在心,直到死亡也没忘记向女儿重复折磨了她一生的罪人之名。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藤原石燕判断他人感情较旁人要更为迟钝和曲解。 她直觉的知道母亲对她的态度并非正常的爱,但她仍旧将之当作寻常。 她在欺骗自己。 并且成功了。 至少在别人眼中的藤原石燕,是个略显腼腆,但各方面都正常的普通少女。 「好的,妈妈。」 所以在病房前,面对只剩一口气的母亲,少女双手握住了对方颤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微笑着答应道,「我会完成您最后的愿望。」 于是一年后,在藤原石燕十六岁生日当天,她成功找到了正在花天酒地的、背叛了她母亲的男人。 少女利用少数人才能看到的存在将男人杀害,没有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证据。 伪装成受害者之一的少女在常人无法看见的怪物面前瑟瑟发抖,黑色的长髮挡住了少女湖绿眼眸里的冷漠,更难有人发现少女周身浮现出的、浑噩粘稠的咒力。 那是她在母亲死亡的那一刻,觉醒的力量。 少女最终没有亲自动手解决怪物。 因为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咒术师及时赶来,将她这个「被牵连的无辜女孩」带离了现场。 「你也看得见那些东西吧?」 和一般人不同,解决了怪物的咒术师走到少女面前,略显惊讶地看到了她身边明明不被好好控制,却又像被什么克制着不彻底暴走的咒力。 脑补她是受到袭击的刺激觉醒了咒力,咒术师出于爱才的心理建议道,「看你的年纪应该刚好……你,要不要去高专就读?」 「你可以在那里学习怎么控制这个力量,也能在下次面对那些咒灵——怪物时,不再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所以藤原石燕假装迟疑,但没有拒绝。 半年后,藤原石燕成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新生。 而有关她的故事,则在一年后彻底展开。 ——以上,就是我抵达的新待填小说中的剧情。 充满了某种熟悉的伦理剧风格,让现在的我还没参与进去,就已经深刻意识到它与原着的格格不入。 但东西是我写的,我也不能太嫌弃它。 不然那不成了嫌弃自己吗! ……虽然也不是没嫌弃过。 我长久的沉默,让书灵不得不率先开口。 「你捂着肚子做什么?」 「这是胃!」 面对书灵疑惑的视线,我捂着胃的手微微颤抖,「虽然是我自己的写的,但看到这段剧情我还是觉得胃疼。」 书灵给了我一个白眼。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它没好气地说。 「我要求什么了?」 「你说要科技高一点的。」 「咒回原着时间线也就零几年,和隔壁血族不相上下啊。」 「但它出版得晚,科技被作者本人画得高出正常值多了,手机通讯、电子游戏,没有一个落下。」 我沉默了。 「你还说要身世别那么复杂的。」 「藤原石燕的身世还不复杂?」 「你自己想想你没填完的坑,藤原石燕的身世比那些简单、不做作多了!她现在没爹没妈,亲妈的黑月光也杀了送去和她团聚,留下的除了钱就是钱,连个熟知她的亲戚都没有,大大加强了你的发挥空间——这还不够简单?」 第31页 我又沉默了。 「你还说不搞阴谋,但又不想失去刺激。」 「……和脑花斗智斗勇算不算阴谋?」 「得了吧,你真遇见了只会一拳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这世界那么多咒灵,藤原石燕还拥有特殊咒力,加入高专更是要和咒灵打交道,可不就是符合你想要的刺激吗?」 我觉得它说得有道理。 但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就得选择。」 我的脑袋冒出问号,一时没明白书灵在说什么。 书灵白色的影子微微晃了晃,最后将身体扭成一个真人难以做到的弧度,示意我顺着它的提示看向远方。 ——诶嘛。 我看到了时间静止的影像。 整个世界都被停滞了,唯一能动的只有我和书灵。 而我这次的降落地点并非自己的卧室,而是某个说不出名字的街道一角。 在我视线范围内的只有两个年纪在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少年,个个眼熟到我能将他们的名字脱口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当初写这本书用了倒叙。」 书灵做出双手环胸的姿势,坐在了我的肩头,「当时你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写出藤原石燕选择人类还是咒灵,戛然而止在她疑似叛逃的剧情,然后跑去写回忆杀了。」 经过书灵的提示,我想起了这本书的剧情。 因为是较为靠后的作品,所以在短暂的空白后,我想起了我写的所有剧情、包括原着的重要设定。 回忆效率可比血骑高多了。 [面对同期劝她回去的话,藤原石燕心底浮现些许迟疑。] [——村民是她杀的。] [哪怕藉口再多,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她的确对无法反抗之人动手了,即使到现在她也没有后悔地觉得那群人该死。] [但两人劝说的话还响在耳边。他们是她少有认同的友人,也是她曾想忘却过去,迎接新生活的契机。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迟疑,迟疑不该跟他们回去,让他们染上包庇自己的罪名,被那群怀有异心的咒术界高层更加过份的压迫。] 我想起现在的时间线,应该在村民被屠、救下两个咒术师天赋的女孩后。 因为是同人,所以我当时直接改了故事情节,不仅星浆体事件没有夏油杰的参与,就连村子都是藤原石燕发现并屠掉的。 ——当初,好像是想把夏油杰从危险的对立面拉回去。 ——所以让这么个原创角色顶替了他的经歷。 现在想想,我的确有些自以为事。 若真是夏油杰,即便没有经歷那些重大事件,也会在心底产生异样的声音吧。 但多个人看到他看到的风景,会不会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我不知道。 现在,我也不需要知道了。 「我觉得现成的剧本挺好。」 「就借他的拿来用吧?」 无形之物开始消融。 嘀嗒—— 时钟的指针再度正常地跳动。 原本停滞的事件开始运转。 我站在少年们前方,摆好了藤原石燕该有的表情,一秒入戏。 「抱歉,我不能和你们回去。」 「石燕!」像是无法理解我的选择,白髮少年忍住了直接动手的想法,又一次问道,「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有我在,有五条家保护,你不会被——」 「是我不懂你的意思才对,悟。」我故作不解地偏头,「为什么会问我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实话说,我觉得小伙伴的黑化剧本很不错。 但杀掉所有非咒术师就太过份了,而且执行起来太累,容易成为所有势力的敌人。 所以,我决定将原有的剧本改善一下。 既然小伙伴的目标是杀掉普通人,成立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那我就重塑概念。 正好。 现在被同期质问的我,可以将改过的剧本大大方方地说给他们听。 [摆在藤原石燕面前的无非两条路。] [不接受他们的包庇,彻底叛逃。或主动回去,认罪的同时与他们划清界限。] [追来的同期们看到少女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们感觉到了少女一举一动里的漫不经心,听到了从未在少女那里听到过的、天真到残忍的发言。] 「真要问为什么的话……」 「——因为我乐意啊?」 书页的空白被作者填写。 摇摆不定的命运走向了既定的终点。 不等同期们有所反应,我先发制人,直接点名。 「悟,我终于发现人的愚昧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不够聪明、也没有力量,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无知,并用这份无知自以为事地审判他人。」 被点名的少年张嘴便想反驳。 但我早有预料地打断了他的话。 「诶——别着急反驳我呀。」 「不止是我,杰也是这么想的吧?」 「『与其保护那群愚蠢的猴子,不如将他们都杀了,只留下不会产生诅咒的咒术师』——知道星浆体事件的始末后,杰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吧?」 「苦夏什么的,骗骗悟就算了,毕竟他一直那么粗心……但是我和硝子都察觉到了。」 第32页 五条悟闻言露出震惊的神色,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挚友。 原本想要得到否定答案的他,却看到挚友异常的沉默,明显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这让他恍然的同时,又感到些许挫败。 因为他相信了挚友的藉口,没有深想其中的隐情,直到被我戳穿他才迟来地想通。 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我完全没有良心地继续在伤口撒盐。 「这个世界太不合理了。」 「为什么作为保护方的我们,却一次又一次被那群需要我们保护的人伤害呢?」 「一边哭着祈求我们的保护,一边又嫉妒憎恶我们的存在……这样的他们,怎么配得到我们的庇佑?」 五条悟被我的话砸得有些混乱,但他很快找到了最关键的点,「石燕!你也想『创造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吗?」 我感觉我要是说是,他会马上动手把我捆回去。 不过,我仍旧点头。 「是。」我抛出咒术化成的稻草人,在五条悟动手的前一刻慢悠悠地接道,「但是杀掉普通人未免太麻烦。」 不止是五条悟,连心里对我的话产生些许共鸣的夏油杰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我扬起笑脸,说出自己定下的故事主线。 「他们不值得我保护,但为此杀掉也太费事。」 「所以——」 「我啊,要让所有人类成为咒术师。」 「如果有谁做不到的话……」 「再老老实实去死吧?」 [最终,藤原石燕没有接受友人的好意。]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一意孤行地走向了无边的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本卷应该是「[ ]」内容最多的一卷,因为开头是倒叙。 女主:我要让所有人成为咒术师(能力者)! 比水流:说得好! ↑ 新一代继承绿王思想的人出现了(虽然这卷并不综k)。 女主人设关键词是丑时之女,即丑时参(can,参拜之意)。 本卷取名方式、女主能力包括后续的领域、角色身世,都是围绕关键词的。 ↑ 藤原石燕,寓意分两个部分。 姓氏取自藤原佑姬(百科写她是丑时之女妖怪的来源),名字石燕则取自《今昔画图续百鬼(妖怪画集,其中收录了丑时参)》的作者,鸟山石燕(艺名)。 外观的话,是相对普通的黑色中长发及湖绿色的眼睛,人美但不至于逆天,是看起来柔弱的类型。 【高亮】本卷你们会看到: [人类方]反向叛逃夏油杰、没偏跑道五条悟、围观看戏硝子桑,以及照常被养甚尔君。 [咒灵方]被当火锅漏瑚亲、强制下线死脑花、求而不得惨真人,以及移动公寓陀艮酱。 ↑ 作者桑没补漫画,有些角色的了解来自百科和友人,所以不一定写出大家心中合格的原着角色,当乐子看就好(小心,前方全员疯批)! 感谢: 读者「18764262」,灌溉营养液 +1 2021-07-13 22:48:01 第12章 填坑 离开的时候,我还担心五条悟会直接动手把我留下。 ——只有书灵知道,稳住大佬气场、慢悠悠一步一个脚印转身离开的我,是怎么在走出少年们的视线范围后一路狂奔的。 可实际上,我的离开十分顺利,他们都没有追来。 这让我一时分不清,自己该庆幸他们没动手,还是该悲哀他们带走藤原石燕的想法没有那么坚决。 但不管怎么说,现阶段我可以松口气了。 「吓死我了,五条悟要是真动手,我剧本就直接被他撕了!」 「嗯?」书灵给了我一个「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的眼神,虽然它严格意义上并没有常人所说的眼睛,「你倒是给我支棱起来啊!藤原石燕的武力虽然被五条悟碾压,但她的领域能反克五条悟的好吗?」 「那也得开成功才行啊!」我震声。 藤原石燕的领域,从结果来说能让领域内的目标无法使用咒力。 类比的话,效果和玛丽苏顶着一头紫发相同。 身体与灵魂,一般是无法相互干涉的。 藤原石燕的领域可以拉人陷入幻境,而陷入幻境中的灵魂会被弹出身体。 被弹出身体的灵魂虽然因为精神存在拥有咒力,但无法再使用、影响身体所在的现实。而幻境即便破除,不解除领域,灵魂也无法回归身体。 不解除领域,中招者就无法正常使用咒力。 而没办法使用咒力,中招者就没办法迫使藤原石燕解除领域。 由此造就了不知情人眼中,藤原石燕的领域导致他人无法使用咒力的显现结果。 但藤原石燕让人忌惮吗? 倒也没怎么忌惮。 ——因为藤原石燕的领域,发动是有前摇的。 咒术师也好、咒灵也好,他们的领域展开大多只要瞬间。 但藤原石燕就特立独行。 她发动领域需要双方距离不超过直径六十米不说,读条还要三秒。 这么短的距离,还有三秒空白,是个高手就能给她打断。 ——就很坑。 虽然我写的时候加发动时间是相信「作品里变身和发动技能是不会被打断」的真理。 第33页 但现在虚拟变成现实,我就不能指望敌人这么善解人意了。 要知道即便都是同人文,原着的主题不同、作品也分成好几类。 如果是上一本那种主线为恋爱服务的,我当然不觉得这个限制麻烦,直接搞事。但现在这本能一样吗?这可是妥妥的战斗番! 不提让人气得手撕原作者的智斗,只提角色本身,他们的身手那是一个比一个好。 我一个理论知识满点,实际动手经验不足一百的填坑人,自然会对他们的实力感到紧张——更不提我一来就要面对咒术最强和他认可的挚友! 他们要是真联手拦我,我哪有时间用领域,直接躺平等剧情重置吧。 我不由露出「我为填坑操碎了心」的复杂表情。 「唉,还是因为上本书没填上。要是没那档子事,好好等到剧情开始,让我把书填完,就能解锁部分权能直接开挂了……」 正如我成神那天知晓自己需要把死前的书填完,在进入第一本小说时我就知道,一旦成功填完一本书,我能得到什么回报。 最初的我只能在已有剧情结束后,书写「能被人合理接纳的剧情」。 就像上一本书。 我等剧情完成后,虽然动手拉了其它作品的世界观修改了玛丽苏的身世,但她还是纯血,也还是那副样貌。 因为我没办法直接消除玛丽苏的七彩头髮和钻石眼泪,只能用「诅咒」将这个设定进行补全。 总的来说,这个阶段的我只能在不影响主要剧情的情况下进行合理的扩写。 但我要是成功填完一本书就不同了。 正如成功的第一步总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若是填完第一本书,便能将「扩写」的权能变成「覆写」。 只要给出合理的解释,我甚至可以直接把藤原石燕的术式改成别的效果。 我感到万分可惜,并再一次将某纯血拉出来背锅。 「说到底,都是玖兰李土太脆了的错!」 我说得声情并茂,且毫不犹豫。 十分心机地将其实是我不小心的真相,选择性地在记忆中删除。 正是我甩锅的时候,书灵继承了我逃跑前的大佬态度,飘到我面前叉腰看着我。 它说:「——谁告诉你上本书填坑失败了?」 我:「?」 只见书灵掏出我的笔记本,打开了某个写了上百本小说名的文档,随手划拉了几下,定在了某一本书前。 我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我刚刚经歷完的血骑同人的小说名吗! 名字就不念了。 我脸皮薄。 书灵点了点这本书的右侧。 我顺势看过去,果不其然小说的后面挂着一个绿色的勾,书名的末尾还加上了「已完结」三个大字。 「后面打勾了,说明你把这本书的坑填上了。」它补充。 书灵说的我当然知道。 只是因为我已经笃定上本书失败,所以没想过亲眼看看。再加上我一来这里就被迫面临两位同期,实在没空去查。 什么叫峰迴路转,天降横财? 现在的我就是了。 「竟有这等好事……」 我生怕自己看错,又盯着界面来来回回扫了十几秒,这才终于确定我的确将上本书填上了。 「竟真有这等好事!」 我实在忍不住笑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线都被我浮云了还算填完了坑,但我不想思考其中的道理,更不可能怀疑是笔记本记录错——因为我又试了试码文档,发现我可以任意删除重写原本的内容了。 我关闭文档,在是否保存那里选了否。 只是试试权限解锁了没有而已,真要改还得从长计议。 可能是我一直傻笑让书灵忍无可忍,它收回被我捧着的笔记本,一巴掌完全不疼地打在了我的额头。 「你确定在这里站着傻笑?」它轻哼一声,「在其他人可能看到你对着空气犯傻,甚至五条悟和夏油杰可能会追来的情况下?」 我连忙摆正态度。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我掏出属于藤原石燕的手机,直指地图的某个别墅区,「就这吧,我们商量一下改什么设定方便填坑。」 「……这里不是藤原宅。」 「之前不是,但现在它是了。」 书灵看着我手机顶端支付成功的弹框,忽然有点心疼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却被我分分钟花掉几千万、只为买个落脚地的藤原夫人。 我无视了书灵看着我,仿佛在说我「人傻钱多」的目光。毕竟我觉得,自己选择不去藤原宅才是充满智慧。 那个住址高专的人都知道,不适合已经叛逃的我再回去自投罗网。 至于为什么眼睛都不眨地买了套新别墅……谁让我现在钱多呢! 和玛丽苏那种空有「有钱贵族」的身份不同,藤原夫人留给藤原石燕的可是能够查到的,老老实实放在帐户里的真金白银! 而它们现在都是我的。 我觉得美滋滋。 还顺手在网上买了几个游戏机寄到新家,决定先宅个几天不出门。 「走吧,免得他们真追上来。」 我语气说得轻松。 但在书灵提醒后,我还是直奔刚买下的别墅。 没想好怎么改设定的我还不想马上看到同期们的脸。 第34页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拦我,更没有追上来,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快速离开现场。 而较远的街道上,年纪相仿的少年们正无声对峙。 不,不能被称作对峙。 因为他们只是听到了某些从未挑明的话,这才震惊或陷入沉思。 五条悟瞥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挚友,不自觉有了些许烦躁感。 这烦躁不对任何人,但若要说是因为自己,五条悟也是绝不会承认的。 困扰他的事情比夏油杰要多得多。 比如为什么平日柔弱的同期忽然一意孤行地要叛逃,比如她说的苦夏真相,又比如挚友此刻明显被她的话说得动摇。 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是五条悟感到烦闷的根源。 藤原石燕走的时候,五条悟不是没想过把人留下说清楚,但挚友的话让他已经凝聚的咒力瞬间消散。 挚友说:「你想杀了她吗?」 下定决心的少女理所当然会在他们动手后反抗。 为了对抗他们,少女必会使用领域。 而知晓少女领域能力的他们,则会在她使用成功前阻止。 藤原石燕发动领域需要的三秒,足够五条悟瞬发「苍」来打断。哪怕藤原石燕也是反转术式的使用者,被他击中的伤也没那么容易治癒。 所以一旦动手,就是最坏的结果。 五条悟会选择追上叛逃的藤原石燕,不是为了让她死。 他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同伴死亡? 更勿论是被他亲自动手。 复杂的思绪让五条悟从藤原石燕离开后,一直沉默到现在。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夏油杰。 「悟,你准备怎么做?」 五条悟看到挚友脸上一贯的笑意消失,但显然也没有坦白一切的想法。 明明刚才没有否认藤原石燕的说法,却在此刻试图又一次将他煳弄过去。 不知为何,看到故作平静的挚友后,五条悟心里的烦躁感更甚了。 「——什么都不做。」 白髮少年忍不住轻仄一声,转身朝少女相反的方向。 「我可没见过老橘子们说的叛徒。」 「至于石燕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说是调查,说话的语气却像是要将谁揍一顿。 五条悟放弃追上藤原石燕的原因才不是像夏油杰想的那样,不想在事情没有查清的情况下,让藤原石燕这个他们认可的同伴因为自己受伤。 而是…… 他也有个从未对他人说的秘密,有关藤原石燕。 ——为什么不强行将她带回去? ——因为五条悟知道,这么做只会让藤原石燕和他们拼命。 不死不休的那种。 若非他曾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相信总是偷偷在背后注视他们身姿的藤原石燕,也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狠戾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问为什么第一卷 女主是自己想前文内容,而没想过直接打开文本看……第一,她不想再看一遍黑歷史,所以排除了直接看前文回忆剧情的打算;第二,能看的只有前文,没有原着设定,所有原着设定能记得多少全靠女主脑子记了多少。 ↑ 设定全知只是作者桑给予女主的设定,真有bug那也没办法啦。 [题外话] 基于恶与善的反差对比,作者桑决定把第三卷 和第四卷的内容互换,也就是咒回过完是文野再是柯南。 提早提醒一下,本卷女主人设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真·恶人,虽然不主写爱情但为了避免相关争执,原着角色有感情线的要么直接当没有,要么淡化(对这点接受不了的可以等下卷再看)。 而下卷正文的剧情是不到文野动漫第一部 开头的,相关要素大概是「青梅竹马」和「纯白圣女」吧,具体不剧透了。 柯南是半个融合卷,但本文[世界]不会融合,这点注意。 ↑ 以及最后,小小提示一下你们(自爆伏笔x提醒自己别忘记写√),这本书是第一人称,但是不是还差了什么没写呢? 第13章 秘密 [藤原石燕和其他学生不太一样。] [不是世家的出身,也不是天生拥有术式,就连性格也过于温吞,完全看不出任何成为咒术师的潜质。] [她总是老老实实地听老师的话和上层的安排,不会像同期们那样偶尔抱怨,更学不会反抗。] [这样没什么欲求的老好人,真的是以「疯子」为核心的咒术师吗?] [五条悟曾这么想。] 但现在的他知道,自己的认知是错误的——藤原石燕绝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她只是将自己疯狂的那一面隐藏得比谁都深。 和外层人员「窗」不同,藤原石燕作为被认可并推荐到高专的人,自然拥有咒术师专属的某种术式。 一开始没人知道她的术式是什么,直到她第一次出任务,他们才知晓术式的名字。 [「丑时之女。」] [「与那位知名妖怪同名的能力,便是我的术式。」] [十六岁的少女站在二级咒灵面前。] [她向前方伸手的同时,手心的咒力化为只有手掌那么大的稻草人。这稻草人的外观十分诡异,潦草的外形、纽扣点缀的眼睛、还有脖子上缠着好几圈的血红细线……放在任何一个寂静的夜晚,它都是能当作诅咒娃娃、吓得普通人惊声尖叫的存在。] 第35页 [而眼下,缠绕在稻草人要害处的红线像被什么指挥着伸向敌方,无视了一路的任何阻碍,精准地锁定了目标的四肢与咽喉,毫无重量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若非他们亲眼所见,也是无法通过咒力感知到延伸出去的红线的。] [「哇哦,有意思的术式。」] [当时的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着藤原石燕,收起了准备一击解决咒灵的招式,「然后呢,这个草人有什么用?」] [虽然这么问了,但五条悟天生的「六眼」已经让他知晓稻草人的效果。] [诅咒与伤害转接,是符合丑时之女大名的术式。] [少年想。] [作为搭档亦或是指引者陪伴藤原石燕的两位少年,用轻松且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少女即将使用的术式。] [他们没有插手的打算。] [除去这是以锻鍊少女为主的任务外,他们也是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在发生任何意外状况后,替少女解决麻烦。] [所以——] [确信自己能在最坏情况下出手帮少女解决咒灵的夏油杰,和发现少女能力、相信她即便被咒灵打伤也能转移伤害的五条悟,都没有想到她在连接稻草人和咒灵后的动作。] [少女从袖中取出短刀,干净利落地划开自己的咽喉。] [稻草人如实地将伤口复制,连伤口的细节都诡异地拟真。稻草人明明没有真实的血肉,却一下子染满了鲜血的红。连接双方细长的丝线,就这么淹没进这片血红,融入其中。] [同一时间,发出无法听懂叫声的咒灵咽喉处红光一闪,将它的身首分离。] [短短瞬间,咒灵死亡。] [「藤原!」]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夏油杰。那时和藤原石燕不怎么亲密的少年脱口而出的是对方的姓氏,他一眨眼便跑到少女身前,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好方便观察她的伤口,「你怎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回去找硝子!」] [藤原石燕像是被他的举动惊吓到,在少年搭上自己肩膀的瞬间抖了抖。] [半饷,像是迟来地注意到同期的关心,藤原石燕才示弱般朝对方笑了笑。那笑容含蓄内敛,完全看不出刚刚砍自己一刀的爽快,重新回到了少年们熟悉的温柔。] [「夏油君,没关系的。」] [「死不了。」像是故意,又像是真的不明白对方的紧张从何而来,藤原石燕伸手捂住流血的喉咙,用几乎不成声的嘶哑气声,缓慢而又莫名执着地回道,「我也是有恢復手段的。」] [藤原石燕是同期四人中,第二个会反转术式的人。] [只是和家入硝子不同,她的反转术式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没办法治疗别人。] [撕拉——] [在藤原石燕松开手时,稻草人断成两截彻底消散,而少女的要害已经完好无损,若非血迹还在,少年们都会觉得刚刚看到的是错觉。] [「你看。」藤原石燕想伸手触碰还没放手的夏油杰,但最后抿了抿唇,还是微微偏头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她红了脸,只是垂落脸颊的长髮帮她阻挡,没让人发现,「我没事,咒灵也解决了。」] [「——不是这个问题!」] [除却某种天才都有的自傲心态,刚入学的夏油杰姑且算是个好人。所以他没办法看着藤原石燕毫不在意地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对付咒灵。特别是,眼前的少女明显没有意识到,伤害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她就像等待指令的玩偶。带着绘制好的、惹人怜爱的表情,只等着有谁拨动她的发条,便没有自主的、为了对方想要的方向前进。] [「藤原,即便是为了解决咒灵,也没必要主动伤害自己——你的术式,明明有更好的使用办法吧?」] [按照少年们的设想,藤原石燕的术式应该是在自己受伤后,将伤害转移到敌人身上的。] [可术式的使用者却睁着眼,用懵懂无辜的眼神与夏油对视。] [她下意识回答,语气是毫无自觉的平静,「可是……这样的做法不是最快的吗?我会反转术式,只要不是立刻死亡,都能救回来,但咒灵们却不会治疗自己。」] [藤原石燕的回答让少年们同时陷入沉默,也让虽然不懂,但直觉自己的回答不好的少女躲闪了目光,不安地垂下头。] [她补救似地小声补充,「入校前,接引我的咒术师前辈说他发现了一个刚出生的咒灵,正好当成我的『入校考核』,让我去解决。我……我有按他的教导使用术式,成功达成考核。而且、而且,和前辈一起的老先生有说我做的很好。」] [「嘁。」] [夏油杰因为她的话暗了神色,而五条悟则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那群老橘子总是做这种噁心的麻烦事,也就这只蠢燕子会当真!」] [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按高层想法错误使用自己术式的夏油杰深吸了口气。] [他想,藤原完全没意识到,这么下去,她只会成为高层完成任务的工具。] [这样的「教导」是错误的,也是令人噁心的——但让夏油杰觉得更为复杂的却是,他分不清此刻在内心涌起的、让他几欲皱眉,却又莫名酸涩的情绪是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不想放任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所以,他再度面对少女。] 第36页 [「不对。」] [夏油杰松开了手,但他语气中的认真,让藤原石燕原本移开的视线,忍不住再度转回来与他对视。] [「这是不对的,你没必要——]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肃的少年顿住,随即嘆了口气,放轻声音改口道,「你应该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为了任务伤害自己。」] [曾引导狂妄到无视纲常的挚友偏向「正途」的夏油杰,此刻为了被人引入歧途的同期,再次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但五条悟却没有那个耐心。] [只是看着挚友的架势,五条悟暂且忍耐着没有说出放她不管的话,心里越发厌烦高层们不加掩饰的野心与愚蠢。] [或许还有一点、也就一点点,对藤原石燕的怒其不争。] [如果她稍微像他们、不,或者只是像硝子也行。] [如果藤原石燕的性格再自我一点,就不用浪费挚友空闲的时间,去纠正她这种好欺负的性子了吧?] [看着少女因为挚友的关心露出羞涩的表情,五条悟不满地猫猫炸毛,但还是站在原地。] [「这样不好。」不论是少女在他的六眼下无处遁形的小动作,还是挚友将注意力大半放在了少女身上,都令他不愉快。于是白髮少年想,「或许我应该给高层一个警告,免得杰以后瞎操心。」] [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份不痛快,到底是因为少女温吞的性格,还是因为挚友被她人抢走注意,忽略了自己。] [——又或者。] [他是不喜欢这种被同伴放置一边的感觉。] 猫猫是耐不住寂寞的。 但猫猫鲜少主动凑到别人身边去,而是昂首挺胸地高站一旁,等着别人主动靠近,再屈尊降贵地默许他们的抚摸。 当时的五条悟放任了挚友对藤原石燕的开导,自己却没有分毫一起教育的意思。 理由有很多,但最根本的还是,他对藤原石燕没有作为同期外的认可——性格内向腼腆,鲜少有代表自我的发言,甚至明明比他们年长、却像小孩子似地好骗,轻而易举被高层耍得团团转。 这样的藤原石燕,若非幸运地成为他的同期,五条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她的。 但换了现在的五条悟…… [少年对藤原石燕态度的转机,是他们刚成为二年生的某天。] 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五条悟记得很清楚。 已经成为二年生的藤原石燕是准一级的咒术师。 不过本人或许也知晓,若非她学会了反转术式、能够在受伤后自我恢復,这个准一级的评级还得再降一降。 但比她小一岁,年仅十六岁的五条悟却已经具备「特级」的实力,甚至偶尔会和挚友夏油、亦或是独自出差完成上面交代的麻烦任务。 [那是少年完成任务,从外市回来的时候无意碰见的。] [一级咒灵的气息对于少年来说,正如黑夜中的明灯一般显眼。] [原本想要顺路解决的五条悟看似慢悠悠,实际完全不慢地追到了气息的根源。] [想出手的少年,在远处看清现场后顿住了——因为与一级咒灵对战的,是他有段时间没见到的藤原石燕。] [那是与他记忆完全相反的藤原石燕。] [浑身是血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而她面对的咒灵身上则大大小小布满了狰狞的痕迹。双方的咒力相斥又缠斗在一起,若非「帐」布置得及时,他们激烈的打斗绝对会引来旁人的注意。] [少女持刀一次又一次沖向想要逃走的咒灵,先是砍断类似人类双脚的触鬚,而后又断掉咒灵挥舞的双臂。] [准一级与一级,相差的实力虽然不是鸿沟,但也是明显的。] [然而少女的攻击却让人产生了她这个准一级的咒术师,碾压了一级咒灵的错觉。] [究其原因,不是因为少女的实力增强,而是她……对自己足够狠心。] [不错。] [咒灵想要逃走,少女便挑断自己的脚筋;咒灵想要攻击,少女便一根根砍断自己的五指;咒灵嘶吼着半跪在地,少女则喘息着快速用反转术式治好自己。] [不是遵从教导,也不是迫不得已。] [五条悟用他的六眼清楚地看到了少女战斗时的表情。] [她一直在笑。] [痴迷地、疯狂地,享受地微笑。] [像是发现了少年的存在,在给咒灵最后一刀后,少女站在咒灵消失的残秽之上,昂首看向了他。] [她的微笑并未消失,而是回到了往日最常见的温和。] [但——] [她脸上的血迹、周身尚未消失的战意,与仍旧紧握的短刀,让她的表情与温和完全无法沾上边。] [那一刻,五条悟瞪大了眼,嘴边却扬起与她完全不同的张扬笑意。] [「蠢笨的燕子也有蜕变的一天吗?」] [「五条君,同班一年,也是时候好好叫我的名字了吧?」少女收起了她的刀,撒娇似的带着点儿上扬的尾音,「而且不是『蜕变』,是不小心被你看到『真实』了而已。」] [「杰那边——」] [「嘘。」少女俏皮地闭上左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告密。」] [如果是原来的五条悟,绝对会站在挚友那边。] [但突然撞见这样的藤原石燕,让少年有种隐秘的惊喜感,以至于那份快要冲破胸膛的兴奋,使得他难得好脾气地答应了少女暗藏的威胁。] 第37页 [只有他知晓的、撞破的秘密。] [既是独一份的特别,也有推翻既定印象的惊奇。] [这样的藤原石燕,终于像个咒术师那样,被他看进眼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藤原石燕的小说人设,可是扭曲爱意的疯子啊。 是完美符合「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这句话的人。 [小剧场] 夏油杰眼里的藤原石燕:虽然年龄上是姐姐,但更像需要保护的妹妹。 五条悟眼里的藤原石燕:平时看起来没脾气,没想到也有拼命的狠劲。 ↑ 然而其实都不是真实的她。 真实的藤原石燕,是个符合咒术师身份的疯批,日常是腼腆娇弱,对敌是病娇杀神。 [题外话] 写咒回作者桑真的好虚啊,每章都有删掉重写或者干脆删卷的冲动。 第14章 剧本 在让五条家的人调查屠村事件经过的时候,五条悟迟来地想起,自己对藤原石燕叛逃的举动,其实是不解大于惊讶。 他不惊讶藤原石燕有叛逃的决心,也不惊讶她的行动不符合表现出来的那样、过份迅速。 因为他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不解她为什么走向他们的对立面。 五条悟只是不想接受藤原石燕叛逃后同伴变敌人的结果,所以才带着挚友追了上去,想在高层彻底定下她的罪行前挽回局势。 ——太糟糕了。 少年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过往。 [作为最强出生的五条悟,至今只经歷过两次失败。] [第一次是星浆体事件,因为片刻的大意差点被天与咒缚杀死。第二次则是眼睁睁看着藤原石燕叛逃,没能将她留下。] 不论哪次失败,都让随心所欲的少年感到不愉快。 可面对罪魁祸首,少年的态度又不尽相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他不过是瞬间的大意,便被咒具贯穿脖子,连头颅都被天与咒缚补了一刀。] [世界在那一刻安静下来。] [可不过片刻,少年的耳边响起噪音般的嗡鸣,吵得他想跳起来。但他的身体完全不听指挥,让他只能在嘈杂中被动接收某些零散的讯息。] [「小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少年听出了交谈的人,正是害他陷入这等困境的咒术师杀手禅院、亦或叫伏黑甚尔,和被临时拉来组队的同期藤原石燕。] 五条悟自然地联想到,那次护送星浆体的任务,本该是他和杰接下的。 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差错,杰在任务前接了别的私人委託,几天内赶不回来。 [原本少年想独自完成任务,但委託人却非要他们派两个人护送。排除了主攻治疗的家入硝子,剩下的藤原石燕便理所当然地被他拉来凑数。] 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他率先倒下。 [藤原石燕幻化出稻草人,与咒术师杀手僵持。] [被少年少女们保护的女人,则被藤原石燕拉到了身后。] [对于她保护任务目标的动作,杀手漫不经心,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论是这个尚存的咒术师,还是悬赏目标,他只要数秒就能一併解决。] [只有少数人知道,藤原石燕若拼尽全力,也有与咒术师杀手一战的本事,但也仅仅是一战罢了。] [恰好,倒下的五条悟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藤原石燕一旦投入战斗,将会多么不要命地沉浸其中,直到一方的死亡——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只有他能看到的、她的另一面。] [但此刻,哪怕只有瞬间。] [五条悟想,如果她真像在杰面前那样,遵循柔弱的人设逃掉就好了。] [可藤原石燕已然陷入某种情绪,她用那双湖绿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伏黑甚尔,散发出的诡异气场让被她保护的人都本能地想远离,「不知道天与咒缚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还有多强?」] [除了家入硝子,藤原石燕在夏油杰的引导下减少了出任务的次数。] [或者说,她被动地在任务中减少了术式的部分使用方式。] [所以对于她的术式效果,也是外人探清最少的——包括她早在咒术师评级前就学会领域,也包括她的领域需要的时间要求。] [三秒,对于他们这些与战斗为伴的人来说太长了。] [可伏黑甚尔吃了消息不全的亏。] [在2.9秒的最后时刻,他才将咒具刺进少女的心脏。] [——时间刚好。] [「领域展开·三番破识。」] [湖绿的眼眸染上领域内的霞光,让外表偏乖巧的少女有了类似妖邪的气质。在领域展开的瞬间,少女心脏的伤口被雾气缠绕。等雾消散,她的伤口也消失无踪——再放眼领域内的样貌,便更坐实了妖邪的形容。] [每个人的领域都各不相同,内在显现出的场景也各有特色。属于少女的领域,最显眼的自然是她身后那颗高大的樱花树……大概是樱花吧?虽然是寻常能见到的花形,但花瓣却是不详的、仿佛一层一层由血染成的红。] [藤原石燕的着装在完成领域后彻底改变。] [从简单寻常的校服,变成了类似巫女服、却纯白到刺目的模样,整个人泛着与花相似的红光。她那头简单披着的长髮也被扎成了类似马尾的形象,不知名的金属圈成圆形,就像由天坠落的天使光环半悬在少女头顶,而额前点燃的三根蜡烛则在铁环上随风摇曳——美丽、诡秘,又充斥不详。] 第38页 [她抬起双手,做出拥抱什么的姿势。] [很快,少女空无一物的怀中多了个制作远比稻草人精緻,但还是一眼就知道不是活人的、有一手臂那么高的人偶娃娃。] [「让我猜猜,你会拥有什么梦境吧?」] [少女抱紧人偶,目光不离进入领域后仍旧气定神闲打量四周的咒术师杀手。] [雾来了。] [由浅灰汇聚成纯白的雾,终于将领域内的一切都掩盖了。] [咒术师杀手陷入梦境后的最后一瞥,便是少女脸上逐渐疯狂的笑意。] [领域内发生的一切,是只有当事人知道的秘密。] [被差点杀死,却在最后关头领悟到反转术式得以活下来,甚至咒力更上一层楼的五条悟,只记得自己进入了某种玄妙的、令他愉悦不已的畅快境界——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迫不及待一雪前耻的少年,面对的是少女领域解除的一分钟后。] [少女的衣衫充斥着战斗后的凌乱,但她的眼神却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被保护的「星浆体」天内理子不知所踪,地上的血迹杂乱无章,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些人的——当然最让少年在意的是,他想回击的对象一同消失了。] [稍微有些抱歉,但五条悟觉得天内理子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就算他问,大概也只能得到「或许是死掉了吧」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 [「他呢?」] [「破开我的领域撤退了。」] [少女的话带着与少年内心相似的漫不经心,她神态间的疯狂还未随时间平息,奇妙地挑起了少年本就燃起的战意——但是他没有立刻动手。] [——很奇怪啊。] [因为「重生」心绪躁动的少年对自己的耐心感到惊讶。] [——如果杰在的话,他绝对不会忍耐。] [可面对少女的时候,哪怕想要报復的敌人逃走,他也不想与少女交手,宁愿自行平息这股带着杀意的战意。] [「你们在领域内交手了?」] [「算是吧。」] [无人知晓那位咒术师杀手在领域内的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才果断放弃任务离开。哪怕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也无法在一切结束后摸清领域内发生了什么。] 时隔快一年,五条悟心中迟来地涌现出某种情绪。 ——或许下次见面,他应该多问一句。 ——对寻常事情没什么好奇心、更没劲去深究的少年,唯独面对藤原石燕的时候能够保持探知欲。 「嘀嘀——」 五条悟点开了从刚才起就响个不停的邮件。 里面是他要族人彻查的,有关藤原石燕屠村的详细消息。 少年靠在窗沿,一条条浏览他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夜幕降临,室内唯一的光亮便是手机的屏幕。 室内安静极了。 不知沉默多久,五条悟才松懈般唿出一口浊气,伸手按熄了夜晚唯一的光。 少年想,他果然还是要去找她。 但这次不是为了要一个理由,更不是去把她带回来、使她陷入绝境。 五条悟觉得自己当初应该换个问题。 不该问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而是…… 「真是。」 「不论是救人还是处罚,明明只要向我开口,我就——」 少年的话淹没在黑夜中。 「……果然还是只蠢燕子。」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室内。 不同的是这边好好地开了灯,面对的也不是手机而是电脑。 「咔呲。」 ——我保持凝重的表情,按下滑鼠将文档缩小到任务栏。 没有被我忘记、甚至记得十分清楚的剧情,让再看一遍的我能够一目十行,很快浏览完毕。 内容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我看完后仍旧陷入了沉默。 万万没想到,当初的我居然有勇气写咒回的苏文。 那可是全员疯批的世界,上至决策一个比一个有问题的高层,下至随随便便烧人玩的特级咒灵,没有一个不疯狂,没有一个不是说变脸就变脸。 而我,继承了藤原石燕身份的卑微写手,居然不得不被疯批们包围。 ——什么? 藤原石燕也是个疯批? 那没事了。 我擒着下颚,想到当初会写这么个女主,都是为了融入原着——要疯就得大家一起疯,整个真善美就太普通了,不符合她与读者斗智斗勇的一贯作风。 哪里知道,现在的我继承了疯子的人设。 人前真善美,人后病杀神。 这种反差设定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低下头,忽然觉得有个机会体验什么是疯批恶女也不错。 战斗狂什么的问题不大,待我等会加个「痛感迟钝」的设定,就能完美演绎藤原石燕战斗时不要命的风采! 这么一想,我还觉得有点小兴奋。 虽说我当恶人是头一回,但怎么说,也得整出个里程碑式的成就吧! 不过在那之前—— 我重新点开文档,将光标挪到了小说的最后,伸手打上了我想好的新设定。 [藤原石燕有一个秘密。] [她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拥有六眼的同期。] [——关于她的「术式」。] -------------------- 第39页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内没死,假死逃走换个身份去其它地方过新生活了。 女主最后添加的设定没有改术式效果,她只是加了个对杰哥特攻的新故事。 至于好感度的问题,作者桑认为五条对杰哥的好感还是大于藤原石燕的,但方向完全不同。 前者是实力的认可,就是天才们的惺惺相惜?既是挚友也是某些时候不甘示弱的对手。而五条对藤原则是好奇加欣赏,但这个欣赏是建立在「他最强」的认知基础上的。 最方便解释的话,还是青春时期的懵懂悸动吧?男女之间的小秘密,只有他知道的对方的另一面,且日常相处时间多,加上两人都有对战斗的疯劲……在发现藤原咒术师那一面比他想的更疯狂、更有趣时,被吸引目光也是正常的。 相处的话,五条对藤原会使用小男生引起别人注意的各种错误手段,然后任务时嘴上说不需要「没什么用的术式」,实际意思是维护对方,不想让她受伤使用术式,以及不想她疯狂的一面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知晓,这种小孩子似的占有欲。 作者桑的姬友曾说,对于五条悟而言「活人比死人重要」,而这个活人也包括他认可的挚友——那么延伸一下,如果原着的杰哥当时向五条伸手,邀请他一起叛逃,五条还会按原着那样,依旧坚定站在人类那方吗? 作者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她觉得如果砝码足够,本就不支持「正论」且对高层不满的五条悟,是绝对会握住对方的手的(叛逃得高不高调另说)。 ↑ 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原作者和其他人。 作者桑也不知道为什么作话也能写个千字,可能就是想把内容揉碎了给你们吧(才不是圆自己设定)! [本卷资料更新] 藤原石燕 领域:三番破识 来源:看到丑时之女(丑时参)的百科有写「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查到这句话摘自《楞严经》,而三番破识是《楞严经》的第二卷 。 ↑ 因为属于佛学,所以取这个也有丑时(女主)被点化的意思在内,而三番破识的卷标题正好对应丑时之女诅咒人时头上的三个蜡烛。 丑时之女的三根蜡烛(业火):感情,仇恨,怨念(也是本卷第一章开头写的三个形容词)。 头戴的铁环为「五轮」,代表「五德」,即儒家的温、良、恭、俭、让,或者是兵家的智、信、仁、勇、严,也还有比丘的怖魔、乞士、净戒、净命、破恶这些含义(取『比丘』的含义,正好又和佛教对应上)。 当然了,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作者桑是不了解的,如有哪里用的不恰当,就当作者桑为了看起来名字高端所以乱用吧。 [题外话] 绿江是不是又抽了(所以我突然更文方便解释)!作者桑什么也没动,但回復的评论看不到(软糖酱我给你回了消息的呜呜呜),有的甚至被删掉了!还我评论呜呜呜(南叶酱对不起你的评论我回了但是它自己给删除了呜啊)! 第15章 真人 提问:来到新小说的我都做了什么? 回答:已经高调叛逃、没良心虐同期、立下远大目标,现在正宅在家每天吃喝睡觉打游戏。 诶,就是这么咸鱼。 买了新房子后,我没忘记把藤原石燕救下的两个孩子接过来。 虽然对于擅自改变这两孩子的命运、顶替了她们本该仰慕的人这件事有点心虚,但我想到如果按照原着,这两孩子会被杀、年纪轻轻就死掉,我又不纠结了。 「藤原大人,洗好的樱桃,要吃吗?」 「喂!美美子!太狡猾了吧!我也想餵藤原大人!」 「因为菜菜子太粗心,完全没想到可以这么做。」 「啊,可恶!藤原大人,您等着,我这就去把西瓜切好!」 ——绝对不是因为这两孩子太贴心,我才觉得自己救得好啊! 躺在懒人沙发上的我,一边接受两姐妹的投喂,一边幸福地打游戏机。 神仙日子不过如是。 「这么堕落真的好吗?」书灵仗着两姐妹看不到它,叉腰飘在我前方。 我合理怀疑它在嫉妒。 嫉妒我有漂亮的小姑娘伺候,而它因为体质特殊,既吃不到正常的食物,也没人能够看到它。而唯一能看到它的我,成了它排解自己寂寞的唯一来源。 ——太可怜了。 我抹了抹压根就没有的泪水,在只有我和书灵能接收的精神频道回答,「我觉得很好。」 反正本篇的正式剧情是在十年后,我先躺个两年,问题不大。 「……可是。」 书灵故意停顿了一下,等我趁两姐妹交谈时隐晦地向它投来询问的视线,它才将叉腰改成双手环胸地继续道,「你胖了。」 你胖了你胖了你胖了…… 就像有五十只鹅在我耳边怪叫,我一下子「垂死病中惊坐起」。 「胡说!美少女是不会胖的!」 我甚至忘记使用专用频道,就这么说了出来。 「藤原大人才不胖。」 「就是,我还觉得大人太瘦了!」 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的姐妹俩很快给出反应,完全没有质疑我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句话,十分偏心地支持我的观点。 第40页 也因为她们的回答,我立刻冷静下来。 两年前的藤原石燕离骨瘦如柴也不过几步之遥。 不是因为物质上的短缺,而是单纯的心理问题。她对什么都没兴趣,包括维持生命的食物。 只是干掉藤原夫人心心念念的男人,加入高专当学生、认识了三位同期后,藤原石燕在各方的投餵下身材越来越标緻,身体也越来越健康——健康得杀咒灵随时自刀也从不贫血。 是以现在,我接手的这个身体各方面都很均衡,完全谈不上「胖」这个形容。 不过原主的外貌摆在那里,即便她是均衡身材,在别人眼里也容易产生瘦弱的错误印象。 眼见着姐妹俩正要以行动——投餵——来论证自己说我不胖的话,我连忙存档放下游戏,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快步走到洗漱间的半身镜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藤原石燕的脸和身材。 「怎么样,是胖了吧。」书灵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仗着姐妹俩还在门外暗中观察、我没法直接打它,书灵得寸进尺,「玛丽苏是不会长胖的,但普通女高中生会——再不运动,小心胖成球。」 ……啧。 没法打它是很不爽,但我更不爽的是它说的居然是真的! 虽然不明显,但我已经看到原本能摸到骨头的肩膀现在变圆润了!再这么躺着过下去,这副身体迟早能一掐一手的肉!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面朝洗漱池低下头,专注得好像能看出朵花。 门外的姐妹相互对视,不明白我怎么忽然如临大敌。 「运动是不可能运动的,但我可以搞事情。」 藤原石燕能在诸多甜品(特指某白毛)的投餵下保持均衡的身材,都离不开日常的术式、体能训练,以及夏油杰插手前高强度的外出任务。 但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两种方式都不再适用。 让我这个原本就不爱外出的人为了保持身材运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将运动这个词换成「打架、和反派搞事情」,我觉得我能有动力。 「叮——咚——」 我刚下定决心找个冤大头(?)一起挑事,公寓的门铃便响了。 我没有立马去开门,姐妹俩也在片刻后反应过来,紧张地看向我。 ——门外有咒灵的气息,夹杂着令人生理厌恶的恶意。 「美美子,菜菜子,你们去房间里呆着。」 「可是!藤原大人——」 「——是,大人。」美美子拉住了想要说什么的菜菜子,知道这个时候连术式都无法熟练使用的她们,不能成为我的累赘,「我们会老老实实在房内等您。」 我朝她们安抚地笑了笑,目送她们关上房门。 以防万一,我给了能随时和我通信的书灵一个去看着她们的眼神,这才独自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呀,初次见面。」 门外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水蓝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披着,十分有特色的异色双眼好奇而专注地注视着为他开门的我,「不过小姐最近很有名哦?所以就个人而言,我想见你很久了。」 若是忽略脸上古怪的缝合线,少年的外貌与人类无异。笑起来的时候,也带着少年的干净与对世间一切的好奇。 「曾击退过天与咒缚,又在那位『最强』手下逃脱追捕的新诅咒师——藤原石燕小姐。」 「我是『真人』,如你所见,是个咒灵。」 少年和我印象中的形象虽然相差不大,但随着外表年龄的减少,他带给我的恶感也有了微妙的不同。 ——毫无疑问,他是真人,原着活跃的特级咒灵之一。 ——隐藏在他澄澈目光之下的,是对人类极致的恶意。 「特级咒灵来访,还真是稀客。」我当然知道眼前的咒灵有多么恶劣,所以也没有给他好脸色,「有何贵干?」 「只是认可小姐的实力,想要邀请小姐而已。」 「是吗?」 看似和平的谈话,下一秒便充斥杀意。 「——这就是你们的邀请方式?」我左手抓着瞬间幻化的稻草人,右手已经取出防身匕首刺穿了真人伸来的掌心。 即便是特级咒灵,也是会流血的。 鲜红的血伴随伤口蜿蜒而下,顺着少年没有纹路的掌心一路流淌,「不请自来,还试图偷袭我——真是有『诚意』呢。」 真人的脸上是孩子似的笑意。 没有露骨的恶意,却每个举动都带着孩子天真到极点的残忍。 「既然是选择同伴,当然要水平相当的才行。」 真人偷袭失败也不生气,反倒是撒娇似地揉了揉带血的手腕,收回了延伸到远超常人距离的手。 「藤原小姐的反应真快。」说着,真人弯起双眼,嘴边的笑意变得兴奋又期待,「但是——」 他再一次变形了手臂,抓住了我的手腕。 在我反手想挥刀时,他反向收回了变形,利用延伸的特性快速地来到了我面前。 他的笑声响在我的耳畔,「你看,我还是碰到了!」 变回本体的手触碰到了我,条件成立。 在我的匕首再次刺穿他的瞬间,他毫不在意疼痛地使用了他的术式——能够改变他人灵魂形态的「无为转变」。 第41页 「那么,让我看看一级咒术师的灵魂能变成什么样……子?!」 强烈的危机感让真人立刻后撤。 他的确很有天赋,因为他要是再晚一步,我的草人就能藉助他的能力,反将红线完整地系在他的身上。 啧,所以说能改变自己身体、还一直维护灵魂形态的真人很麻烦。 稻草人的红线维繫无视空间和距离,但它连接的是目标的灵魂,正如领域内的作用目标也是灵魂。如果灵魂被力量保护,我就得分神破解那份保护,重新定位。 以前的藤原石燕一连一个准,是因为没有一个咒灵保护自己的灵魂。 不过没关系。 有保护灵魂意识的,也就一个真人而已。 「怎么?」我揣摩着藤原石燕的性格,做出看似温和实际却挑衅十足的笑容,「我没有受到你术式的影响,所以惊讶到了?」 藤原石燕是个奇怪的人。 她可以不爱争斗,却又在被捲入其中时享受争斗。 她是扭曲了感情的异类,也是成功欺骗自己完成普通少女伪装的疯子。 ——而现在,这样的人就是我。 「你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被改变灵魂形态?」 短短数秒,我已经揣摩好藤原石燕该有的心理。 不是很难。 毕竟我所书写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只是放大了我曾经拥有的某种特性。 我不是她们。 可她们却是我的一部分。 「可不止你会攻击灵魂。」 我布下范围极小的帐。 三秒不过瞬间,伴随着帐的完全设置,我的领域一併展开。 霞光代替了被帐遮掩的天空。 如血的樱花飘洒半空,带着如同爱意的杀意。 在领域内攻击必中的设定,使我的领域百分百能够将人拉入幻境,直击灵魂。 三番破识。 能够让人陷入幻境、分离身体与灵魂,限制咒力使用的领域。 ——中了领域效果的人,到底会看到什么幻境? ——是他们绝对不会得到的「现实」,亦或者他们已经失去的「过去」。 雾变浓了。 我看着真人被弹出的灵魂,只是拿着手里的玩偶,将红线保险似地连接在了他的各处要害。 他紧闭着双眼,任人宰割。 我没有主动攻击他,也无法在这时候趁敌人的病要敌人的命——这也是藤原石燕与天与咒缚厮杀时,为什么没能利用领域直接解决对方的原因。 即便对方没了身体的强度,单纯比武技,藤原石燕也只能利用疯劲将人逼退。 我抬眼看着虚假的晚霞。 我知道,一旦领域内的时间过度到夜晚,哪怕陷入幻境的人没能醒来,我也能主动伤害对方。 不过我不准备这么做。 即便真人没能解决幻境,我也不打算这时候杀了他。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不论是因为家庭环境曲解了一切感情,且从未暴露在外的藤原石燕,还是诞生于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与憎恶的特级咒灵真人,都适用我此刻想到的剧本。 「我将冷漠当成寻常、苛责当成关心,执念当成爱意。」 「而你……」 「基于负面情绪诞生的咒灵,又怎么可能觉醒『爱』这种美好的情绪。」 所以才需要这样的剧本。 扭曲爱意的疯子,教会以恶为食的诅咒「错误」的爱。 ——这种展开,不是最棒了吗? 出于演员的非职业素养,哪怕观众陷入幻境,我也没忘记完善自己的设定。 「少女拥抱着只有领域内才会出现的玩偶,低头蹭了蹭它圆圆的布料脑袋。」 「她对玩偶说。」 「「您也很期待吧?」」 「不明显的红晕出现在少女的脸颊,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迷离,在夕阳的映衬下倒有了一丝奇妙的、真实的温柔。」 「「妈妈。」」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日更!昨天是意外,所以今天正常更新!不要抱有日更的期待啦!除非作者桑写完了咒回卷,不然非特殊情况还是隔日更。 女主不受无为转变影响的原因,是她待机了稻草人(将灵魂连接在了稻草人上)。 真人的确是为了邀请女主加入咒灵方来的,但这和他拿女主当实验品并不冲突,毕竟从时间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级咒术师(刚升二年级藤原石燕准一级,星浆体事件前完成考核成了一级),在不知道女主对他的能力了如指掌的前提下,他觉得不实验就太可惜了。 [今日份小剧场] 未来,女主加入咒灵方后。 书灵:(捧茶)没有特级咒灵会知道,藤原石燕加入他们的初衷,仅仅是不想长胖。 女主:(冷笑)就像他们也不知道,我会那么积极地督促他们搞事情,不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与真心,而是我怕在领域内的沙滩躺得太舒服,又胖下去。 特级咒灵/咒术师们:??? 作者桑:但凡你们有一个会读心的术式使用者,就不会是这种展开。 第16章 幻境 [爱是什么?] [对于藤原石燕来说,爱是藤原夫人对初恋(背叛者)的执着,也是藤原夫人(母亲)对她的过份叮嘱。] 第42页 [所以在夏油杰发现她的异常,充满耐心地教导她爱惜自己时,藤原石燕才会那么顺从,听话地按照他的想法改变自己。] [超出一般程度的关心(教导),在藤原石燕眼里是他人对她的「爱」。] [不论这份爱是出自善意,还是恶意。] [也不论这份爱是否会伤及他人和自己的性命。] [扭曲的、误解的、绝非正常的一切,对于生长在怪诞中的藤原石燕而言,都是值得珍藏的、美妙的感情。] [——那都是藤原夫人(母亲)给予她、教会她的「爱意(诅咒)」。] 真人从幻境中醒来的时间比我想的要漫长些。 在雾散去、太阳被月亮替代的最后一秒,真人才缓慢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那双眼里带着云雾尚在似的朦胧,只是本该如水荡漾明媚的眼眸,此刻却瞬间被粘稠的恶污染,变得晦涩而生厌。 但这才是符合他身份的表情。 怎么可能拥有无垢纯白,怎么可能如外表般无害。 因为人对人的负面情绪而存在的新生诅咒,理应像人类的孩童那般,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使用那份与生俱来的恶意。 ——哪怕他刚被幻境强制性地体会拥有爱、献出爱的一生,也是一样。 破解幻境没有想像的那么难。 武力破解也好,精神解读也罢,只要明白「这是幻境」以及坚定「我要出去」这个想法,就能快速地找到薄弱点,打碎这个幻境。 真人进到幻境的时候就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身中幻境的人会被术式强制模煳部分记忆。 那些被模煳的记忆很难被当事人察觉,哪怕遇到了相关的场景,也会下意识忽略那份熟悉感。 [由恶浇灌的诅咒,却陷入充满「爱」的幻境。] 外表是人类的咒灵走在街道上。 不论是在他路过时笑着问候的商贩、还是等他独自落座时赠与他咖啡的店员、亦或者当他回到家后不掩关心的父母,都透着对他的纯粹善意。 「这都是假的。」 「自出生以来,他便没有在人类身上感觉过善意。」 穿着校服的真人看向站在镜前的自己。 熟悉的容貌让他心绪浮动,被模煳的记忆几乎要冲破封锁,让他回想起自己的身份——但在父母的喊声中,他放任了记忆的缺失。 「真人,小石燕来找你了哦。」 虚假的记忆中,藤原石燕是他的青梅竹马,是好到双方年纪轻轻就红着脸定下未来的人。 于是真人走下楼,看到了略显羞涩看着他的小小少女。 ……喜欢? 他的脚步微顿,异色的双眼里涌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 就像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即将撕碎蝴蝶翅膀的幼童。 「爱也好,被爱也好,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不是被幻境迷惑,而是出于本能的好奇。 「爱上他的人类,被他亲手杀死的话……」 「是满脸不敢置信?或者咒骂他?」 「还是说……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呢?」 诅咒伪装成人类走到了人群之中,只为满足自己的求知慾。 他拿出超乎想像的耐心,注视着被他忘记的那张脸。不仅没有排斥莫名出现的复杂情绪,更是纵容那道情绪流淌四肢百骸。 「真想知道啊。」 「她到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幻境内的时间观念错乱。 真人在幻境中经歷了初中、高中、大学甚至最终面临找工作。 没有实感的幻境,只有陪伴他左右的藤原石燕是清晰的。 两小无猜到私定终身,最后伴随学业的结束步入婚姻的殿堂。 一切快得理所当然。 只是…… 作为新郎的真人,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亲手撕碎这份虚假。 婚礼现场一片狼藉,人类的血溅射在会场的各个角落。 唯一的活人,便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兇手的、他尚未完成仪式的妻子。 「怎么了?」 真人手上的刀还在滴血,但他的语气还是伪装的温和,就这么一步一步靠近她,「别怕,你很快会和他们一起,不会寂寞的哦。」 本该成为他妻子的藤原石燕停止了颤抖。 真人以为她是害怕到极致,但等他真的站到她面前,他才发现她嘴边的笑意与他杀人时如出一辙。 是吗?她是这样的表情吗? 简直像是—— 他的同类一样啊。 「怎么会……」他听到她低声喃呢,「我是如此的高兴。」 刀光闪过。 倒下的却不是藤原石燕。 身为猎手的真人被他认为的猎物反杀,鲜红的血洒在了少女的脸上,反衬出少女白皙到病态的面容,与那面容所展现的疯狂。 「你也想给予我永恆的爱意吗?」 少女不知何时将他手中的刀夺了过去。 原本沾染他人鲜血的刀刃,此刻终于也染上了他自己的。 被她砍下头颅的时候,真人终于打破了这个幻境。 他知道了他们真正的身份,也想起了进入幻境前,他在现实中的藤原石燕脸上见过相似的表情。 真人虚假的身体存留在幻境,但精神却成了单独的个体。 第43页 他飘在半空,看到尚未消失的幻境里、即将成为人妇的女性捧起了他的头颅,在他未能闭合的双眼上附上一吻。 与人类记忆中不同的表现,让他下意识问出了声,「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意?」 宁愿将爱人杀死的爱意。 饱含杀意的爱意。 他没能得到幻境中人的回答。 但他看到,亲吻完头颅的女性向他灵魂所在之处投来了一瞥。 那是疯狂到令他颤慄的爱(杀)意。 幻境解除了。 悄无声息地。 回到领域内的真人,回味着幻境中的记忆。 某种隐秘的兴奋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算得上急切地对上了一直旁观他所有反应的我的视线。 我的指尖绷紧了玩偶系上的红线,笑弯了眼,「怎么样?体会到『爱』的感觉了吗?」 真人彻底回过神。 得不到回答的诅咒,将问题留给了现实。 「……那也算是『爱』?」 「为什么不呢。」 虽然他没有攻击的打算,但我仍旧没有解除自己的领域。 「『爱』是与生俱来的感情。」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人也好,诅咒也好,拥有『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即便这份『爱意』让我想要杀了你?」 他说的应该是幻境内的事情。 即便是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看到的「爱」,作为幻境载体的居然是我。 ——不过这样更好。 「当然。」我将笑容调整为疯批专用型,「诞生于负面情绪的咒灵所延伸的爱意,正该如它们的名字那样——是『诅咒』啊。」 被刻意误导的爱意,却正是咒灵能够理解认同的感情。 所以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连同他默认了眼前的少女是他「所爱之人」的未尽之语。 在理解了双方都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后,本该有的战斗环节也就没有必要了。 我解除了领域,顺手撤了帐。 真人也恢復了刚见我时的假装无害。 「那么,也该说点正事了。」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表示自己不想再动手的意愿,「我们(咒灵)一直在为取代人类,实现『百鬼夜行(咒灵统治)』而努力。按理说,我们与藤原小姐希望人类全都变为咒术师的意愿相对,但——藤原小姐有这个想法的原因,却是厌恶人类贪婪丑恶的本质,不愿以『咒术师』的身份保护他们。」 「恰好,我们也有类似的想法。」 「原本我不贊同这次邀请,可看到刚刚的你,我改变想法了。」 「你根本不是因为无聊的善心才想让人类觉醒成为咒术师,你从一开始就渴望混乱。」 「你想看到的,该是那群人类信念崩塌、面临真实后绝望的蠢相!」 「所以……」 「现在,我代表咒灵向藤原小姐提出邀请。」 我想为他庞大的联想能力鼓掌,但我忍住了。 即便我说我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真就是想让人们自力更生别什么事都找咒术师,让我这个顶替身份的每天忙得跟狗一样还没有物质保障……他也绝对不会信。 毕竟我,已经率先辞职(叛逃)了嘛! 所以我并不否认他的脑补,而是顺着他的邀请问道,「你们有五险一金吗?」 真人:「……?」 我面露怀疑:「那如果给咒术师添堵的时候出事了,算工伤吗?」 真人语气迟疑:「这个……」 我愤怒了:「都没有?那房子呢?房子总得分一个吧!」 真人抬眼看向我偌大的公寓,又无声地再度看向我。 「房子不嫌多。」我理直气壮地无视他的暗示。 我觉得他是想打我的,但鑑于他刚刚才说邀请我,所以忍了下来。 经过脑筋急转弯似的漫长思考,真人终于想到怎么满足我想要的物质条件,松了口气地劝说道,「虽然没办法分给你单独的房子,但我们现在的据点是在海边的公寓,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分你一间,或者……」 「——好的,我加入!」 我当然知道真人说的是生得领域内的「海景房」,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谁让我提要求本身都是逗他玩的呢。 为了不继续堕落下去,我加入咒灵方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加入前争取一下我应有的福利也是理所应当。不然两边都把人当牲口利用,我何必跳槽。 点名批评不尊重稀有人才的烂橘子咒术师高层们! 合作意向确认,真人来我这里的目的也就达成。 我当然不可能把他留下来吃饭,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即便我刚刚成功把他忽悠得以为爱上了我,他也是个不能让人省心的存在。所以我十分无情地将他关在了门外,让他充分感受晚风的凄凉。 这也是为了让他提前适应被拒绝的感觉。 毕竟我这么正常的人,怎么也不会接受他被误导的爱。 ——不用谢我!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将真人的事情抛到了一边,转而走向房内和书灵汇合,顺便告诉紧张等待我回来的两姐妹,未来我们的从事方向。 那头,被关在门外的真人见我这么干脆利落的动作也是一愣。 第44页 不过他不觉得生气,更没有不甘心之类的陷入恋爱中的人会有的感情。 他并不拖沓地准备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真人主动回头看了眼我所在的公寓。 外表年幼的咒灵伸手摩擦着脸上的缝合纹路,忽然压着嗓子低笑出声。 咒灵在身前比了比少女的身高,敛平的唇角随着笑意缓缓弯起。他的表情与暗光潋滟的异色双眼相互映衬,组成了充满私慾、令人恐惧的喜悦。 他难得理解了「可惜」的含义。 「要是像幻境里那样,再长高一点就好了。」 因为那样的话…… 就能把少女完完全全地抱在怀里,任他搓揉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嗯,不给你们卡真人剧情,所以加个更。 真人所默认的、对女主的喜欢(爱),是被女主刻意曲解诱导的。 正常来说是「咒灵对人类的玩弄心」以及「将她当作没有得到的精緻的玩偶」——两个阴间人设的对撞:将负面情绪理解成正面情绪的藤原石燕,以及在幻境洗脑后被藤原石燕说服、认可他对她的杀意与探究(像人对小白鼠那种)是爱的真人。 ↑ 只是人设而已(似乎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二次元偏好)!女主还是正常人啊大家!别怕! 第17章 计划 和书灵汇合的时候,不等我先开口,两姐妹便围了上来。 书灵见此主动飘到一边,用寻常聊天的语气说,「她们很担心你。」 我自然是知道的。 但更让我觉得心软的是,才到我腰高的两孩子明明担心得手一直攥紧忘记松开,却没有在看到我时吐露任何引人担忧的话。 她们说的是—— 「藤原大人。」 「我们想向藤原大人学习掌握术式!」 这让我本来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里。 我原本不打算让她们立刻接触咒力。 当然没有任何扼杀她们才能的意思,只是我想着,刚从噩梦回到现实的两姐妹,应该有更多平凡而幸福的日常。等攒够了足够多的回忆,再去面对咒术师这个身份(天赋)必须面对的一切也不迟。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当然会心软。 但我心软的不是她们的上进,更不是因为她们的听话。 而是因为—— 她们没有问我受没受伤,只是隐晦地打量我,暗自松了口气。 她们没有说自己多担心,只是主动到我身边,默默给予温暖。 她们没有因被动而气馁,只是重新坚定信念,向我提出学习。 ——她们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太过成熟而自律了。 要知道数周前,她们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被村民当成怪物的被囚者。 我耐心等待她们的回答。 虽然我已经想到了她们的答案。 「……因为,想帮大人。」 「美美子说的对!虽然我们远远比不上藤原大人,以后可能也比不上,但我们不想成为大人的拖累!」 「至少保全自己,不让大人分心。」 「没错!」 ——我就知道。 我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耳鬓,心想她们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被槓,特意开新文回敬。 姐妹俩不加掩饰地憧憬与景仰,简直让人的虚荣心爆棚。 即便是我,也不想辜负这样的感情。 更不提她们对我的态度,严格意义上是我「偷」来的。 「……我可不能保证,能不能教会你们。」 「好耶~!」 「没问题的,如果是藤原大人的话。」 我无法拒绝。 看到姐妹俩一个直接展臂欢唿,另一个用略显矜持、但还是亮晶晶的目光看着我,本来被我消灭干净的心虚,现在又悄悄滋长了一些。 等两姑娘重新冷静下来,我悄悄嘆了口气,找了个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书灵一路跟着我,自然将我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 但它只是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围观看戏,直到我关上房门,才不算安慰地劝了几句。 「这不是挺好的吗?」它说,「别想太多,总比像原着那样死了强。」 书灵说的没错。 但我还是有些踟躇。 虽说自称小说创作者,但我的本职工作并非如此。 可不论是职场还是小说评论区,我都没有遇见过像两姐妹这样对我推崇备至的存在——被这么郑重对待,完全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的确没有处理这类人的经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要求塞缪尔指导优姬的时候,我顺便将他制定练习计划的方案学了下来,现在不至于误人子弟。 ——要是藤原石燕也有她的「塞缪尔」就好了。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马上就在书灵的追问中消散了干净。 「按我们之前讨论的剧情,她们未来的安排是不是要先做打算?」 「你说得对。」 我伸手按住胸口,但很快放下,改为召唤出我的笔记本。 因为顺着书灵的话思考姐妹俩的未来,我一时忽略了刚产生瞬间便消失的胸闷感——某种力量还未连接便戛然而止。 第45页 我伸出手。 虽然可以直接用意念填写,但难得处于正常的科技时代,我还是按照原来的习惯手打。 [美美子与菜菜子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将这句话记在了文档的最后以作提醒。 「不和她们透露一下吗?你真实的打算。」 「那就太残忍了。」我收起笔记本,就这么后仰倒在了床上,「反正还有好些年,还是等她们再长大些。」 藤原石燕诞生于疯狂,自然也会死于疯狂。 可被她拯救的两姐妹却不该为了她的疯狂搭上后半辈子。 也算是某种「补偿」吧。 未来成为咒术师也好,当个普通人也罢,都是她们的自由。 [私自放走星浆体时,藤原石燕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天元的结界註定会因为寿命的损耗而消失,迎来更严重的灾害,那为什么不让她来取代天元,接管整个日本呢?] 我睁着眼躺了会,最终还是忍不住重新召出笔记本,点开了我之前填写的某处文档。 在我和伴生书灵眼里,荧幕内的字清晰可见。 上面印着我刚躲开同期的追捕,来到公寓后补充的内容。 [藤原石燕有一个秘密。] [她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拥有六眼的同期。] [——关于她的术式并非术式,而是妖怪附身这件事。] 没错,我更改了藤原石燕的能力来源。 因为藤原夫人死亡而拥有特殊能力的藤原石燕,所吐露的术式并非她自己的能力。 [藤原石燕是无咒力者。] [之所以能使用「咒力(妖力)」,都是附身在她身上的妖怪——死去的藤原夫人——所赠。就连反转术式的使用,都是依靠藤原夫人的附身,用妖力加速癒合产生的误解。] [本该因为执念化为咒灵的藤原夫人,却离奇地成为了更特别的存在。] [丑时之女,指的是变为妖怪的藤原夫人。] [而藤原石燕所使用的稻草人(术式),则是附身在她身上的藤原夫人在女儿为她报仇成功后,当作奖励转赠的力量。] 附身类似于诅咒与被咒者之间的生存关系,但她们和这样的例子又有着根本的区别。 死亡的藤原夫人没有被藤原石燕诅咒。 她是因为心底的怨念与不甘,主动转化为妖怪的。 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 遭遇了背叛又不愿放弃的藤原夫人接纳了自己的恶念,却没有成为咒灵,而是类似「返祖」地化为了妖怪。 [藤原夫人的附身,才是藤原石燕对外说的术式「丑时之女」的真相。] 书灵也是头一次看完我改写的完整设定。 特意大费周章地改写这种与使用能力无关的设定,自然不难看出是在针对谁。 「为了夏油杰?」它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 我点头,语气沉痛地说道,「他在别的地方虐我千百遍,这次我得虐虐他回血。」 书灵耸了耸肩,对我迁怒的行为不置可否。 虽然我没说,但它知道我指的肯定是原着的剧情以及各种把人刀傻的二创。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着有毒。 放眼我曾看到的二创作品,十个里面八个刀,还有一个非常刀。 什么?还剩一个? 但那个不是写他的。 ——就很气。 「你怎么知道被你魔改了剧情后他一定会叛逃,甚至来找你?」 「他放不下他的『大义』。」 加上还有个脑花在后面虎视眈眈,我就不信夏油杰不会再遇到一些「巧合」,加剧他叛逃的心。 等他想加入叛逃的我的队伍,我就把这个新设定怼他脸上。 我紧握拳头,「在他以为找到组织后,我就自曝自己不是咒术师,然后狠狠地拒绝他,以消心头之虐!」 「那你不如直接拒绝他的加入。」书灵对我的豪情壮志不感兴趣,只是打了个哈欠,敷衍地给予了建议,「就说『身为无咒力者的我也是你要消灭的对象』,或者『为了完成你的大义,你连我也能杀了吗』这种话?」 「再狠心一点的话,你就把他推回咒术师那方,让他想叛逃却没办法叛逃……」 我用严肃的表情看向它。 它有些莫名,但在几秒后也跟着正经了起来。 这时我才说:「干得漂亮!」 书灵:「……」 我兴奋地搓手手,「就应该这么做才对!」 这是我未设想的道路。 我原本只想借着无咒力者和咒术师的身份差异拒绝夏油杰加入,也就是书灵前半段说的打感情牌。 主虐点无疑在「藤原石燕(一直当妹妹看待照顾的同期)也是夏油杰预想的消灭对象」,即立场相对这件事本身。 但瞧瞧之后书灵怎么说的? 把夏油杰推回咒术师那方…… 这可真是太棒了,它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想走没法走,想留又留不住。 我倒要看看到了那个地步,他还有没有精力搞毁灭全普通人类的事情。 我忍不住坐了起来。 新的大门在我眼前开启,我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为了早点看到这一幕,我决定主动找上咒灵们的据点——真人也是的,走之前怎么没留个联繫方式呢! 第46页 我拒绝思考是我先把人拦在门外送客的。 去找咒灵们当然不是为了和他们打架,而是共同商讨未来的合作事项。 没别的意思。 我就想问问咱们下一次行动在什么时候。 ——我可以当先锋! 顺便,把我的海景房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诅咒(咒灵)和妖怪,感觉挺接近的? 不过论涵盖的范围,肯定是有好有坏的妖怪要大于基于负面情绪诞生的咒灵的。那么称负面情绪没诞生诅咒而是妖怪为「返祖现象」,好像也没毛病。 嘿嘿,看了那么多咒术师,这次我们写个无咒力者协同妖怪老妈一起毁灭(划掉)建设世界的故事吧! 第18章 推动 所谓海景房,第一要有海,第二要有能看到海的房子。 我眼前的建筑毫无疑问符合海景房的标准,即使它诡异地建在距离海不到二十米的沙滩上,也不能否认它是海景房的事实。 不过比起房子内,更多的人驻足在海边的沙滩上。 众人耳边除了拟真的海声,还有类似「咕噜咕噜」的声音。 「夏天就是要吃火锅,正如冬天应该吃冰!」 斩钉截铁说出这话的我表情认真,宛如向旁人倾诉什么跨世纪的真理。 而说出这话不久,我便快速地伸手——架着筷子的我熟练又迅捷地从面前沸腾的锅中捞出刚煮好的虾滑,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将其尽数放进了自己调好蘸料的碗里。 一口下去,我幸福地眯起了眼。 「果然顶着太阳吹着冷风吃火锅,就是爽!」 接受了帮助,自然就得有点表率。 于是我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向泡在水里的小巧咒灵竖起拇指,「可以随意改造的生得领域,我愿称之为最强!」 我夸奖的对象是疑似因为人类畏惧海洋形成的咒灵,虽然能用领域,但他保持着咒胎的外表,被叫陀艮。 陀艮听到我的夸奖,像不好意思样地吐了几口泡泡,一下子就潜进水里不敢出来了。 片刻的寂静后,同样围在火锅边上的其他咒灵不干了。 「等等!」 「我们为什么要纵容这个小丫头在这里吃火锅?!」本来就对我不怎么信任的特级咒灵漏瑚生气地拍了拍放着火锅的桌子。 虽说是人类畏惧大地产生的咒灵,但他外表更像一座活火山,「真人就算了,陀艮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花御!你帮这个死丫头加菜做什么!」 被点名的咒灵花御迟疑地停了手,勺子里的豆腐悬在我碗的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谢谢。」我十分有眼力见地主动捧上碗。 花御见此下意识缩了缩手,但他很快配合起我的动作,将豆腐放进了我的碗里,这才放下汤勺。 他和陀艮、漏瑚这两个同为自然系、但外表特点十足的咒灵不同,花御唯一能看出诅咒出身的,只有他长在眼睛处的两节树枝。 在我吃上第一口豆腐时,花御用他独特的语言说了句什么。 我听不懂,茫然眨眼。 不过我早就知道花御的语言自成一派,所以也不指望自己能听懂。 于是我选择微笑,继续吃我的火锅。 「有什么不好。」被漏瑚嫌弃的真人是第二个动筷子的。 他好奇地看了眼我的碗,而后随手从锅里捞出一份烫牛肉,无视了我可以杀人的目光抢走了我一半的酱料,沾了点将牛肉扔进嘴里,「唔……虽说我们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不过尝尝鲜又没关系。」 「漏瑚,你太紧张了。」真人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正如他说的那样,咒灵不需要人类的食物维持生存,吃这一口都是看在我的面子——或者说,是存了故意给我添堵的心思。 我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白眼,为了他的浪费。 但被他点名的漏瑚则站了起来,火山口样的脑袋似乎要冒火,「——那是她没用你的咒力当燃料!」 没错。 我吃的火锅,底下用作燃料的是从漏瑚火山里捞出的咒力石子,方便又环保。 火山岩煮火锅怎么了? 我觉得十分合理! 从我进到领域内到现在,一直被我用无数夸奖砸晕的陀艮还没从海里冒头。而对我进到领域内后,没有为了抄捷径而糟蹋花花草草感到满意的花御也保持沉默,明摆着谁也不帮当个中立派。 唯一回怼漏瑚的,自然是斗天斗地小分队的唯一成员,真人。 「哈哈,你还主动提起这个啊。」他夸张地笑出声,又在下一刻恶意地补充道,「明明是被石燕打败才被取走咒力,现在还真敢说。」 我因为他私自取用的亲密叫法而麻得一抖,筷子里的菜差点重新掉进锅里。 「那是她偷袭——」 「失败就是失败。」 真人完全没有同僚情意地开大嘲讽,「技不如人是事实,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我安静吃菜。 好像进生得领域被漏瑚挑衅实力时,不守常规法直接用三番破识、差点没控制住把他们据点掀了的人不是我。 没办法,起手放大招是法师的浪漫,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 毕竟远程法师转近战也是需要适应时间的。 第47页 「——你不也输给这个死丫头了?」 漏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动手的想法,「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不过半天就处处为她说话?」 「是平手。」真人纠正他的说辞,随后露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愉悦表情,凑到了想一巴掌把他拍开但还是忍住的我的身边,「我当然捨不得伤害石燕了……虽然很想碰到石燕的灵魂,但我会稍微忍耐一段时间的。」 一筷子打飞他想碰我肩膀的手,我咽下食物,摆出了十足的冷漠,俨然一副骗到小姑娘就不负责的渣男形象,「别动手动脚。」 被真人和我打情骂俏(虽然我真的不想用这种形容,但在其他咒灵眼里就是这样)刺激到的漏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真人!你到底是哪边的?」 「和立场无关,我只是提醒你输了的事实。」 「你——」 我一时分不清真人到底是在维护我,还是在拱火。 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气漏瑚,更大胆一点地想,我怀疑他是一时半会儿碰不到我的灵魂,改去尝试咒灵之间的灵魂转换了。 ——只能说胆子挺大。 当我接过花御递来的第二勺菜的时候,这两咒灵俨然一副要在生得领域打起来的样子。 我瞥了眼漏瑚略带怒意,但到底没有太认真的脸,以及真人整个咒灵表现出的、明晃晃的兴奋与挑衅,不由挑了挑眉。然后在花御呆愣的目光下(虽然平时他站着的时候看起来也呆),我虚假地抹了抹完全不存在的眼泪。 「大家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假惺惺地劝道,「大家不要为了我打架,要打都去练舞室打。」 说罢,我又嗦了口粉。 有些天然呆的陀艮此刻从海里冒了头,他吐了吐泡泡圈,似乎在思考我说这话的含义是不是真想要个练舞室——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都看到他用咒力调整别墅的构造了! 「既然石燕不让打,那我就收手吧。」真人笑眯眯地收起了自己的术式,率先退了半步,避免了咒灵们还没一致对外,就先在自己人手里折损的悲剧。 漏瑚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生闷气地锤了下桌子,不发一言地重新坐下。 在某些方面,他们还是很机灵的。 再怎么对彼此不满,也不会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展现出来——谁又能说,他们刚刚的针锋相对不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呢? 我终于放下了碗筷。 在特意调整了温度的生得领域内,不再加热的火锅不过数分钟便凉了。 「既然吃过饭了,我们也该商量一下正事了。」 我笑眯眯地接过这次会议的主导权。 虽然他们可能没想那么多,但身为一个合格的作者,我自然要比他们更多地考虑自己行动的合理性。 所以,我直接道,「我腻了保护无知者的日子,又厌倦亲自动手除掉他们——于是,我想到了让他们自行觉醒。」 「这样的想法原本与你们完成统治的理念冲突,但现阶段、还需应付咒术师们的阶段,我们的目的可以一致。」 「这也是你们派真人来试探我的原因。」 我环视一周,知晓真正决定咒灵们前进方向的咒灵,是漏瑚。 哪怕原着他们与诅咒师合作,也是由漏瑚负责沟通。 「我利用你们、咒灵们对人类的威胁,迫使他们在危机中觉醒力量或就此死去,而你们——想必需要的并非我的战力,而是我身为那人同期的身份吧。」 那人,指的当然是公认的咒术最强,五条悟。 以一己之力拉高世界咒力上限的存在,即使还是个高中生,也已经被咒灵们忌惮了。 而作为最强的同期,又是往日与他关系较好的藤原石燕,在叛逃成为诅咒师后,最大的价值便是她的学生身份,以及基于学生时期在最强身边观察到的一切。 他的习惯、术式使用、实力真假,以及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不知是否存在的弱点。 「虽然不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不过……既然他曾想阻止我叛逃、将我带回去,想必对我还是有那么些情谊。」 我将双手支在桌面,十指交叠,面露微笑,毫不在意向他们展现我利用同学的心理,「我想知道你们下次行动的地点及方案——作为回报,我可以替你们面对悟,牵制他的行动。」 「我们如何能相信你?」 「若是不信,也不必叫真人来找我。」 我面不改色地面对漏瑚的提问,甚至微微敛目,在真人亮起的视线中、特意泄露出几分冷静自持的疯狂,「你们只能信我。」 「在悟学会反转术式、能不间断地维持无下限术式后,你们连近他身都做不到。」 「但若是我——」 他们对五条悟的理解只有传闻中的最浅层,自然比不上藤原石燕对他的了解,更无法比上开了上帝视角的我。 「若他对我还曾留有同期之情,便还有一分算计的可能。」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和用别人身体的脑花接触,达成合作,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拒绝我的提议。 没有狱门疆的现在,我是最适合牵制五条悟的人选。 反正我已经叛逃,诅咒师的身份也在咒术界闹得人尽皆知(主要是高层忌惮藤原石燕能把人灵魂拉出来的领域),他们也不怕我临时背叛。 第48页 所以我并不意外地看到漏瑚沉默片刻,还是选择相信我,将他们下一次预备指使咒灵袭击的地点告诉了我。 日期在一个月后。 地点是东京都,新宿。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更新时间没成整数(因为改错字),所以加个更(任性.jpg)。 没阴谋没战斗,作者桑其实不擅长写这些。 下章是五条的戏份,是时候让他上跑道了。等他来了再给硝子通气,这样就能正式让杰哥反向叛逃了哈哈哈。 女主的实力有分层。 没开领域时攻击力准一级(在用了稻草人增伤的情况下),开了领域能在领域内轻松压制正常特级(有的特级是评价只有特级,而不是他实力只到特级),甚尔那种主攻非咒力的存在则是例外。 至于防御力,女主清楚咒回世界多么危险,所以一直保持警惕,稻草人即便没显现出来也是不离身的——没人可以在她有心预防的情况下直接杀死她,真人出现后更是两手准备,绝不会让他碰到自己灵魂。 女主改设定将咒力变成藤原夫人的妖力后,顺手把妖力上限也抬了抬,除非和五条悟及恢復实力的宿傩死嗑,不然逃走绰绰有余。 这里写不写大爷,还怪纠结的。 想想藤原石燕的阴间人设除了和真人互相伤害,其实也能和大爷碰撞一下——「不畏惧死亡甚至享受战斗中与死亡擦边的疯批女高中生」与「什么阴间事都能做被封印成咒物暂时没有实体但想的话随时能开生得领域的诅咒之王」之类的。 如果写的话,还能搞个经典的千年前与千年后轮迴,后续章还能写终于有实体的宿傩发现他想亲自解决的女人已经没了。 ↑ 其实就是苏得彻底和不彻底的区别,稍微死一下逻辑再崩一下角色就能做到,但不是所有人能接受这种设定(小小声,其实剧情十年后的学生里,作者桑最想写的是狗卷,但她不会,嘤)。 感谢: 读者「liuuuuu」,灌溉营养液 +2 2021-07-24 16:20:14 第19章 提问 新宿。 许多动漫作品都出现过的、最常提到的地区之一。 虽然有很多无端联想,但我清晰地记得这本书没有综其它作品,所以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便将之抛在了一边。 说起新宿,不得不提起「新宿之眼」。 那是某位大师雕刻的作品,安装在某座大楼的墙壁上。以眼为原型的作品背面打着led灯,能变换各种不同的色彩,看起来非常的酷炫,又有一种迷之魅力。 站在这个雕刻前,望着色彩变换的新宿之眼,特别能满足人的中二幻想。 ——虽然站在它前面的我不需要幻想。 谁让我已经成神了呢! 那已经不是幻想,而是我经歷的现实。 我按亮手机荧幕,看到上面的时间指向了下午的五点五十九分。 一分钟后,以我所在的大楼为中心,整个新宿都将陷入咒灵们的「狂欢」。 会死很多人吗? 那是当然的吧。 没有任何预兆,也不存在任何告密。 被咒灵席捲的新宿,不需要深想都能知道会产生众多伤患。 但若要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回答只有一个。 「恶徒不需要多余的善心。」 是了。 藤原石燕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她对自己狠得下心,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即便数以百万的人身死,而她是促使这一切的兇手之一,她也没有丝毫愧疚——而现在的我,就是藤原石燕。 虽然确实感到抱歉啦。 毕竟有能力的人却没有做能力内能做的事,反而去搞破坏,怎么想都让人良心难安——可在我书写的这个世界里,良心只是让人坠入深渊的诱惑果实。 有多少善良之辈,都折损在这份善良中呢? 选择牵制五条悟的任务,而非直接随着咒灵虐杀人类,大概是我身为人最后的底线了。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条? 为了方便构筑战场,我可是将整栋大楼包场。 现在除了我,这座大楼没有其他别的活人。 工作人员都没有。 唔…… 忽然觉得这样的做法,显得有些伪善了。 ——打住。 再往下想下去,恐怕就得牵扯出一些哲学问题了。 停止胡思乱想时,六点到了。 我路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景色,目光凝聚在不远的黄昏。 白日与黑夜交替的时刻,在大多数带有奇幻元素的作品里都有「逢魔之时」的别称。而原本用来迎接百鬼的逢魔之时,现在用以形容诅咒,似乎也合情合理。 [气氛是在瞬间被改变的。] [即便是夏季,临近夜晚温度也能变得适宜些许,可今天却成了特例。] [本该缓和的暖风变得炎热,好似要将人烤熟。就连宁静祥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紧张,充满了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晦暗不详。] [热闹的街道像被按了暂停键陡然安静。] [不,不对!] [——仔细听。] [那是什么无形的存在,正在吞噬消弭人类无措的惊叫。] 在骤然改变的氛围中,我以散步的速度慢吞吞地走到了大楼的顶层。 第49页 推开大门,我伸手散出咒力(妖力),制成在特殊人群眼里超显眼的生得领域——即并未被植入术式的、未完成形态的三番破识。 这也是我想到的,合理避免三秒尴尬期的方法。 布置好半成品,我便站在空地的中心,等着上钩的人。 怕等得无聊,我开始盘算自己的计划。 先帮咒灵们完成几次袭击,好伤一伤咒术界的威信。 再以此为契机,推动夏油杰的叛逃,并阻止他叛逃。 然后利用混乱的现状,偷偷改变日本外的咒术结界。 最后嘛…… 当然是以一个疯批的身份华丽地去「死」啦! 不过该怎么安排家里的两姐妹是个问题。 上学? 肯定是得上学的。 那去哪里上学? 日本不怎么安全的样子,要不干脆送去华国。 姐妹俩的术式也算稀奇。 其中一个因为和我的术式很像(都有媒介玩偶)越发努力,另一个见此也不服输地比学习进度,姐妹俩的良性竞争让她们的实力和坐火箭似地往上涨。 但这次的行动我没让她们参加。 小孩子想什么打打杀杀? 老老实实在家做作业。 正想得起劲,我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 继承的战斗直觉瞬间起效,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在对方站定地瞬间抬眸看了过去——以只剩半日的夕阳为背景,我看到了围栏上站着的熟悉少年。 大概每个作品的主角都是特别的。 明明耳边只有夹杂热意的风声,我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幻听到了专属bgm的声音。 ——不对。 若是书灵在我身侧,它恐怕还真能做出用笔记本手动奏乐的事情。 「悟,好久不见。」 不管怎么说,先礼后兵。 我还是和颜悦色地和他打了个招唿。 不知用什么法子从另一座大楼来到这边的少年正半蹲在天台的围栏上,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不知所踪数月的同期,难得没有带上那副不离身的圆形墨镜。 被誉为「神之子」的少年拥有世间少有的美貌,那双苍蓝如天的眼更是画龙点睛,璀璨尤胜于博物馆中的遗世珍品。即便是我见过(镜子里)堪称世界美之汇聚的玛丽苏,也无法说五条悟不及她。 身为外貌协会的一员,若非身负填写后续的任务,我初见他时就想放弃挣扎和他回去了! 「嗯,是许久不见。」 少年并未像我想的那样张口便是质问,而是耐着性子就在远处观察我。甚至连楼下街道偶尔传来的惨叫,他也视若罔闻,「石燕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嘛,隐藏自己的本事也是见长——连我动用五条家的人脉,也没找到你现在的住址。」 他显得过份轻松。 我有些惊讶,一时忘记回他的话。 这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他既没有再懊恼她(藤原石燕)的叛逃,又没有生气她漠视那么多人命与咒灵为伍……与我熟知的那个五条悟差别太大。 即便熟读资料,我对已经成为老师的五条悟还是更为了解一些。而现在面对这个还未成年,介于肆意与成熟之间的少年,倒真是显得有些懵懂了。 我很快回过神来,避开了正面回答,「即便是我,也不想无时无刻处于被咒术师追杀的情景中啊。」 藤原石燕不拒战斗。 但她讨厌麻烦。 若非如此,她不会因为看透某些人的本性,便做出叛逃的决定。 她是我行我素的疯子,偏又在关键时刻保留置身事外的冷静……是个演着演着,便容易被这种性格带偏本性的角色。 有点不妙。 我糟糕地想。 为了压下某种情绪,我有些苦恼地捏了捏毫不掩饰抱在怀里的草人。 我觉得不妙的是,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我想的居然不是欣赏美色和避开正面争斗,而是有股不该产生的战斗冲动——我想主动与他交手。 我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若是和这位近在咫尺的最强交战,我能用什么办法将之制伏。 ……还好我早就加了设定,让身体的痛觉降低了七成。 我到底不是真正的藤原石燕。 那种冲动在几次唿吸中消失殆尽,让我回到正常。 不过拥有六眼的少年并未将我刚刚的异常错过,而且他知道,我的异常到底为何。 「……哈。」 我听到他笑了一声,好听的紧。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悠哉地与我周旋,但我能听出他语气里不加掩饰的、与他表现得如出一辙的笑意,「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这么喜欢与强者交战啊?那种与死亡擦肩起舞的感觉就这么让你着迷?」 「不过可以理解。」 「毕竟『最强』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嘛!」 字里行间对自己的自信,还是让人倍感熟悉。 「……你倒是完全不担心那群人。」 我扯出一丝笑来,将语调控制在即将迎来战斗的兴奋与面对同期的喜悦之中,「在这里与我闲聊的时间,不知又死了多少人,又觉醒了多少咒术师呢?」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忘记维持属于藤原石燕的人设。 只能说我太敬业了。 第50页 「咒术界又不是没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听他这话,应该是他明知城市里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因为看到我的咒力选择优先赶来。 ——越来越让我觉得奇怪了。 五条悟不会太过在乎陌生人的性命,我不意外。 正如他说的那样,没有了他,还有其他咒术师祓除咒灵,他没必要在有其他人接应的情况下,过度担心没有被他救到的那批人。 或者说,即便其他人没有救成功,五条悟也不会为此难受多久。 我意外的是,即便他不在乎那些人是死是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言语表情连一点急切与担忧都没有。 被夏油杰间接影响的五条悟,不该是这样的。 我隐藏极深的困惑被少年发现,他却忽然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完全没有为我解惑的意思。 「虽然我也想满足你的战意,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啊,如果我的事情解决完,答应石燕认真战斗一场,也不是不行哦?」 我被他出乎意料的行动打乱了节奏,心里不由犯嘀咕。 原本老老实实被我锁在草人上的红线也因为浮动的心绪,不安分地飘了起来。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五条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 那双远比宝石还要炫目的双眼凝视着我,将我的身影完全放入其中。 「我想问一个问题。」他出乎意料的直白。 褪去唯我独尊的气势,独属于他的少年意气便更加完全地展现出来。那是未来的他鲜少会露出的微妙气势,却因为不再完美无缺,变得更加让人动容。 至少我要是上本书没少欣赏玛丽苏的颜值,现在就该因为他的表现红了脸。 「石燕,我只问一遍。」 我看到白髮蓝眼的少年,用那副无死角的美颜动摇我的意志。 在美色的冲击下,勉强抗住的我听到了他假装调侃,实则态度认真的话。 「你需要我吗?」 在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 只要我点头。 只要我向他伸手。 我就能得到这只漂亮且未来无敌的白色猫猫。 --------------------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你问更新? 这波啊,这波是《关于这个作者说好了隔日更却总是突然更新这件事》。 ↑ 有存稿的作者桑从不卡读者酱们看的剧情,所以明天继续。 话说作者桑明明想和上卷一样只写十章,然而写到九了连甚尔都没正面出来!怎么回事! [不正经小剧场] 女主(被美色冲击到眩晕):虽然这只猫猫、啊不对!虽然这人很好看,但他可是那个五条啊!最强的那个咒术师啊!他真的不是在给我下套吗? 五条(思索了一下):喵~? 女主:!!! 女主:已经把肚皮露出来给你摸的猫猫,谁能不去摸? 女主:我先摸为敬! [关于女主的选择] 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女主现在的身份是「藤原石燕」,而藤原石燕这个人没有被人看住的时候是相当自我的,她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就连她的行动轨迹也无关善恶,而是个人的喜好——当然她绝对称不上好人,可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只是个「人」罢了。 可能有人会不适应女主对书中普通人的冷漠,但作者桑觉得很真实。 其一,这是女主写的书,人命于她只是数字,而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能给她「我写的人物超过了书写者赋予的意义,像真正的人类一样了啊」这种感觉,所以理所当然不会对陌生人的死亡产生感慨以外的同理心。 其二,她没有亲自杀人,即便没有她,这些人也会死(只是她没选择找人救而已)。 那么有人问,如果世界融合了,知道书里的角色有自己的人生了,女主会愧疚吗? ↑ 她会惊讶、或许还会难过自己曾经旁观和促成死亡,但不会愧疚。因为那些人距离她的生活还是太远了,那种后悔也只是短暂的一小段时间,她只会在未来注意这一点,而不会过多的缅怀那些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打个比方,就像某天你发现你打的游戏是真实世界,而你在升级路上杀了不少怪物和人,没办法补救,更不可能时间回溯到没杀他们的时候,于是只会在未来更谨慎一些,将这件事当作教训(难受是肯定会有的,但人都擅长保护自己,包括精神)。 女主性格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称不上大善大恶。 小说里的人设再离谱,现实的她也只是略有一点自私,但大方向没走歪的人而已(如果大家期待女主本性是暖人的太阳型,那真是抱歉啦)。 第20章 真实 我懵了。 这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在向咒灵主动提出由我来牵制五条悟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为此,我甚至率先布好了与外景无异的生得领域,就为了单独把他引来——亦或是在他视若无睹时,退其求次解决其他前来的咒术师。 但我万万没想到,五条悟是来了,但他不仅没动手,甚至疑似要加入我! 我怀疑他在故意试探,可又直觉并非如此。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看出我想法的少年从围栏上轻轻松松跳了下来。 第51页 他的动作倒是一贯潇洒,只是在他靠近我的同时,也意味着进入了我的领域生效范围内。 我们之间的距离绝对谈不上安全,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地站在了领域的边缘,像还在学校时,用略带捉弄的表情提醒我。 「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 「我可是说了,只问一遍。」 我愣是从中听到了某种威胁。 「我说『需要』,你就来么?」 我姑且稳住了心神,想到藤原石燕在五条悟那里的印象,我毫不在意似地嗤笑了一声,「被世家称为『神之子』的你,又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家族?」 我的质问,正是我犹豫的原因。 哪怕五条悟此人在少年时期再过任性,他也绝非能抛弃家族、就这么走在人类另一方的人。 或者说—— 如果是夏油杰,我相信他会,但藤原石燕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我产生了微妙的疑惑。 可不甘寂寞的猫猫没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 他不回答我的质疑,却又执拗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当着他的面嘆了口气,看着他好似猜到了我的答案,从而露出些许得意的期待表情——好吧,我要承认我对好看的人总是有很高的容忍心。 但凡他直接和我动手,我都能六亲不认地反揍回去。 谁知道这只猫猫主动丢掉了若即若离,一门心思想跟我回去。 既然他主动倒戈,我也不想思考其中是否有其他阴谋。 白给的最强,岂有不要的道理? 所以我理直气壮地说—— 「我需要。」我向他伸手,「我需要你帮我,悟。」 少年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让我有些许恍惚。 我没想到,只是因为我答应了他的「自荐」,他就能这么高兴。 ——我是不解的。 即便算上回忆的内容,我也无法理解他面对藤原石燕的想法。 虽然胆子大地开了这么些文,但我自认对他们的了解只是自我认可的片面,无法完全套用到现在。 加上和上个有些傻白甜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人人都是天才,人人心里八面玲珑,稍有不慎我就要把自己填坑的事情玩脱。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我不得不谨慎,也无法无视他们出乎我意料的行为。 ——其中主动归顺的五条悟尤甚! 我自认我的警惕和疑惑瞒不过他,但本该立场相悖的两人忽然组成同一阵营,我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我的思考无法持续太久,因为和我握手的少年想要得寸进尺。 在看到庞大的五条猫猫准备松手改为扑过来时,我连忙巩固了高冷的设定,按住了他的肩膀,打断了他想学我原来写的那样趴在我肩膀上的动作。 开玩笑,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吗!我要让他扑瓷实了,不得扭着腰! 「诶~石燕真冷淡啊。」一扑不成的少年露出相当失望的表情,但很快他又兴致勃勃地沖我道,「那按照之前说的,让我满足一下石燕吧?」 这话说的我一愣。 没给我误解的机会,少年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注视我的所有微表情,「要和我打一架吗?我会如石燕希望的那样,绝不放水哦?」 ——我的确有些蠢蠢欲动。 能和五条悟交手的机会不多。 即便藤原石燕的本来面目并未对五条悟保留,他们也从未正面交过手。毕竟他总是和夏油杰打打闹闹,鲜少将武力对准女孩子们。 不可否认我接受藤原石燕的人设后,也开始享受着每一场战斗。 因为,拥有实力的感觉真的很棒啊! 不过现在和他打,未免……嗯? 或许,正是现在交手才最有利? 我计上心来。 「悟应该没有试过我的领域吧。」我没有正面应战,而是主动反问,「不如趁这个机会,亲自体验一下?」 少年轻松惬意的表情有了微妙的改变,他观察着我,似乎在暗自评判我这么说的目的。 自诩天才的少年,自然拥有符合名声的聪慧。 所以很快,他意识到我说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我倒是不介意。」他沉默了数秒,便笑眯眯地回应道,「但我不需要『退路』。」 被困藤原石燕领域的人,鲜少能自我解除限制。 虽然五条悟觉得自己如果想、领域定然困不住他,但他也知道我忽然让他自投罗网,为的是隐瞒他「主动跟着诅咒师叛逃」这件事。 所以少年在表达自己愿意听从我安排的同时,又固执地提醒我,他不需要这种仿佛仍旧将他排除在外的体贴。 我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他的部分想法。 他是如原着那样,不甘自己被隐瞒、被当作捨弃的那一方吗? 作为藤原石燕的我,居然能在他那里得到和夏油杰一样的反馈吗? 我不确定。 但我已经想好的决定,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抗拒而轻易改变。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需要。」我先是公事公办,而后知晓他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傢伙,便放软了态度,「你难道不想让硝子回到我们身边吗?」 如果得知「藤原石燕伏击五条悟并利用领域将人带走」,不提会不会混乱的高层,身为好友及同窗的家入硝子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 第52页 如果利用只有他们四人知晓的某些暗语,便可以在不触动咒术界高层的情况下,让家入硝子主动找到他们。 我深知治疗角色的重要性,又怎么会不把人连哄带骗地留下? 五条悟也知道这一点。 他倒是没有反对,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问道,「那杰呢?」 「他?」我不奇怪五条悟会提到他的挚友,所以毫不犹疑地回答,「我的计划不需要他的帮助。」 少年似乎因为我的回答高兴了些。 我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打算深究。 我提醒他不要那么早打破我的领域,方便我做出俘虏他的假象。在他点头后,我直接向生得领域注入术式,完成三番破识的启动条件。 其实我还挺好奇他会看到什么幻境。 我想他的六眼应该能在进入领域的下一刻,得知我领域的基本效果——不论是身体与灵魂的分离,还是之后会迎接的幻境。 三番破识的幻境是无法触及的「现实」或无法挽回的「过去」。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幻象。 我以为他看到的会是「过去」。 比如藤原石燕还没叛逃的时候、少年刚与他的挚友相遇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还呆在五条家接受族人敬畏的时候。 五条悟起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和他都没想到,在完成领域发动效果的那一刻,少年看到的是「现实」。 ——是他本不该触碰的「现实」。 ——是被细微更改的虚假真实。 被领域效果模煳了记忆的少年在睁开眼后,通过未能封印的六眼看透了世界的虚假。 熟悉的天空是假的。 行走的人群是假的。 触碰的物品是假的。 周遭一切都是假的。 就连他认可的挚友也……也? 少年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带着墨镜的双眼看向窗外。 「真是无聊的世界啊。」 想要破解、也自信自己能够轻易破解这个虚假世界的少年,下意识在说话后侧头望向斜后方的座位,「你说是吧——」 少年的话顿住了。 他知道自己想要叫某个人,但他话到嘴边却忘记了那个人。 ——是谁? ——和杰不同的,让他可以放心分享自己感受的「某人」。 墨镜后的蓝眸眯起,少年在意识到自己忘记某个重要的人时感到愤怒,或许还有些许、只有那么瞬间便消逝的、被模煳记忆的惊慌。 「他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但他直觉知道ta有一头柔顺的黑髮,还有一双看似温柔实则暗藏疯狂的湖绿眼眸。」 「名字?忘了。」 「样貌?看不清。」 「就连唿之欲出的回忆,也模煳得一干二净。」 「——蠢燕子?」 「提示般的词彙刚刚浮现,便被打散得分毫不剩。」 只是数秒,在挚友疑问的声音中,少年再度忘却。 「悟,你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杰!」 回过神的少年,凭藉尚未完全消散的本能问道,「我们班还有其他学生吗?」 「你上课睡煳涂了?」挚友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喂,硝子——你过来看看?悟他居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不是一直咋咋唿唿么。」被叫到的少女头也不回,懒洋洋地阅读手里的专业书,「生病找校医,找我请拿好酒当诊费。」 熟悉的对话冲散了少年对被遗忘者的关注。 哪怕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少年仍旧没有离开这个幻境。 原因? 他也不太明白。 只是潜意识觉得,应该放任幻境发展下去。 或许是友人们的存在,让他不想这么快离开? 随心所欲的少年猜想这样的可能,面对未知仍旧放纵自己的想法。 直到—— 少年亲眼目睹了挚友夏油杰的叛逃。 「没有看透挚友的痛苦,没有发现他的真实想法,没有将他成功带回学校。」 「少年以为挚友是了解他的。」 「只要对他说需要,只要向他寻求帮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挚友那一方。」 「可少年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挚友向他伸手。」 转瞬几年。 更为荒唐的事情在虚假的世界中发生。 「五条悟亲手杀了夏油杰。」 「少年亲手杀了他的挚友。」 ——那一瞬间,抱着挚友尸体在雨中沉默不语的少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咒力,将幻境炸得粉碎。 伴随领域效果的消逝,少年的记忆回笼。 「他回到现实最想见到的,是在幻境中被他遗忘的少女。」 少年的视线扫过温馨的室内,马上便转到了身旁。 早已解除领域的少女正坐在沙发上,温声和身侧的姐妹两人说话。 得益于领域早早的解除,少年从幻境中甦醒后没有经歷身体和灵魂不统一的尴尬情况。 而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甦醒,正欲向他解释之后发生了什么,却不曾想,正是我侧头对上他视线的举动,让他很快从幻境中的经歷回神。 他也不顾我身侧还有两孩子看着,便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 第53页 力气还挺大。 我觉得他像受到惊吓炸毛,或是几天没见到主人的猫猫。 可即便是人形猫猫,我也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姿势。 我伸手想让他自己主动离开,但他显然不肯,加上力气胜不过他,只能放任。 我光明正大地观察他。 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当然发现了我的观察,但他就是不让我看到他现在的表情,还特别孩子气地左右避开我的目光。 这让我又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我问他。 我觉得他的举动可能和看到的幻境有关,但我的确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能主动问他,看他愿不愿意说。 他显然是不愿意的。 因为他只是固执又沉默地摇了摇头,将我抱得更紧。 「我说了会帮你的。」他自顾自地说,「石燕,我能保护你。」 我有些惊讶,忍住了与书灵对视的想法。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少年像是争夺家长注意的孩子,继续说道,「即便石燕不想保护普通人,我也不会再说这是错的。」 「嗯?」 「石燕想让所有人成为咒术师,我也能想办法帮你——五条家那么多咒具,总有一个能派上用场。」 「你现在可是『俘虏』,别想乱跑。」 「石燕,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我也不行。」 「嗯。」 「石燕。」我听到了他语气里的紧张与压抑,感受到了他恍如幻觉的颤抖,「别死。」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轻柔。垂首时,我任由披散的髮丝遮住四周的视线,猜想他在用六眼与我对视。 而我并未因此掩藏自己真实的表情。 那是冷静自持的温柔,也是明知未来的淡漠。 我说,「好。」 --------------------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猫猫现在处于一个精神比较紧张的状态。 硝子作为医生,哪怕是学生也是很忙的,平时出任务和他们也不常在一道。在藤原石燕叛逃、夏油杰迴避他可能的追问时,五条悟没有想过要和硝子商量,哪怕他其实是信赖硝子的。 于是得知新宿出事,且发现了藤原石燕的咒术领域,他想都没想就先一步过去了。 在看到即便叛逃也没什么太大变化,态度也一如既往处在理智和非理智之间的藤原石燕时,他其实想抓住他的稻草——一根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没有分崩离析、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样的稻草。 加上现实中藤原石燕叛逃,幻境中又看到杰哥叛逃自己还亲手杀了他,五条就更糟心了。 脑子不笨但没有上帝视角的他不会觉得这个幻境是真实(原着),但他会转道猜想,他看到的幻境是他自己猜想的、最有可能的未来。 为什么幻境没有藤原石燕? 因为他误以为自己在逃避现在的现实,所以抹消了她的存在。但潜意识又知道,她和夏油杰一样想要叛逃,所以幻境最真实的走向是夏油杰叛逃(都给他脑补完了前因后果)。 ↑ 有了五条猫猫归队,以为找到知己的脑花怎么强制下线(死)……你们懂了吧。 [不正经小剧场] 女主:我现在有女儿(美美子、菜菜子),也有猫(五条)。 美美子/菜菜子:? 女主:——就差一个儿子和孩子他爸了啊! 五条猫猫(炸毛):不需要!!! 下章甚尔终于来了,对待男主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明天继续。 第21章 拉拢 五条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甚至没有说什么安慰话,少年就极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在我猜测他到底看到什么幻境时,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打入了家庭内部……姑且算是吧。 至少对他刚刚的行为很是不满的两个小丫头,现在忍耐地没有出言不逊,而是环胸审视地看着他,偶尔蹦出几个有关术式的问题。 我看着这三人,觉得他们颇像教导主任正在检查学生的课业是否合格——教导主任当然是姐妹俩,五条悟才是那个被检查的学生。 挺好的,两个丫头的咒术学习,正好可以推给他。 毕竟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怎么也比我更适合当她们的咒术老师。 我忍住了笑意。 不过三人都习惯分一点注意给我,所以当我看向他们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内外斗争」,一致看向我。 「……怎么?」一下子面对三个人的目光,让我有些讶然。 「姐姐,这就是你和我们说过的友人?」 在我再三要求下,终于将「藤原大人」的称唿改为「姐姐」的菜菜子颇为主动,「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嘛。」 话虽如此,她时而扫到少年的视线却格外警惕。 毕竟她们也是才知道自己术式的用处,而这人一见到她们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显然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惧怕倒不至于。 对于菜菜子和美美子而言,身为藤原石燕承认的友人,有点本事是理所当然的。 「石燕,她们就是你救下的小咒术师吧?」听到菜菜子的话,五条悟并不在意。他直接无视了女孩儿们不成熟的挑衅,相当我行我素地说道,「她们的术式挺有趣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第54页 「我之前听老橘子训斥你和特级咒灵达成协议……啊,当然这种事没所谓啦。我只是想知道,我进入领域后发生了什么?」 既然从幻境中甦醒便已经到了我家,五条悟自然能猜测出现场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隐瞒。 这本就是我准备告诉他的,所以我轻易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三番破识开启没多久,我就遇到了前来解决咒灵动乱的咒术师。」 身处领域的我本不该知晓外界的消息,但当我将咒力改为妖力就不同了。 可能是某种转变的后遗症,在我将咒力改为从藤原夫人那里继承的妖力后,作为妖力主体的藤原夫人也跟着出现了——也就是进入领域后,被我拿在手上、远比平时使用力量时抱着的稻草人要精緻得多的人形娃娃。 头一次听到她说话我还吓了一跳,满脑子各种恐怖故事的展开。 可当我看到娃娃只是在敌人陷入幻境、确保了我的安全才回过头看我,伸出手想要轻抚我的额头,用难以成调的气音说「不怕」后,我又觉得她没那么可怕了。 忽然多了个布娃娃妈,我还怪别扭的。 不过等我摸清楚规律,发现她只会在我使用领域才出现后,我就能用正常心态面对她了。 也是因为妖怪老妈的存在,我能在开启领域后,藉助她的妖力、她的叙述,来知晓领域外的事情。 在将五条悟关入领域后,我被妖怪老妈提示外面来了敌人。 陷入幻境的人哪怕解除领域也不会从幻境中甦醒,要么自行破解幻境,要么等到现实的二十分钟后——这是我领域开启时从白天进入黑夜的时间,也是我能维持领域的极限时间。 咒术师们追踪到我这里,说明观众已经就位。 我当着他们的面解除了领域,让他们看清了昏迷不醒(其实是陷入幻境)的五条悟被我劫持的样子。 来拦住我的是两个熟人,被我改变了人生轨迹、没有死去的灰原雄与他的同期七海建人。 「前辈,您为什么要——」 「劝说的话就不必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层又一次噁心人的操作,但这不影响我主观的将责任丢给那群烂橘子。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到他们,不过怎么说也是我的后辈,我还是相对收敛了故意做出的针锋相对,「五条悟我就带走了——身为五条家的现任代行,当我的『人质』再合适不过。」 「替我转告诸位高层:颐指气使地使唤我等,高高在上独揽大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不会再傻傻地保护那群人,我会让普通人觉醒,创造一个属于所有咒术师的世界。」 「欢迎他们阻止我。」我恶劣地牵起唇角,「如果他们不在意五条悟的死活的话。」 说着,我伸手触动红线。 绑在稻草人身上的红线在空中飞舞,很快便将后辈们锁定。即便他们想砍断红线,也无法在源源不绝的妖力中找到缺口。 趁着这段时间,我当着后辈们的面,拖着远比我高的少年离开。 [少女听到身后传来轰隆声,似乎有什么存在砸向了她方才待着的地方。] [无需回头,也不必担忧。] [察觉到是咒灵突袭的少女面无表情,既不打算放下手里的人质,也不准备转过去帮助曾经的后辈。] [她只是牵动着指尖的红线,放走了稻草人绑定好的猎物。] 当然,我向五条悟讲述的时候,模煳了有关妖力的那个部分。 虽说这是迟早会揭开的「真相」,他现在也站在我这方,但我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因此有什么异心,或是提早告诉夏油杰这件事,影响我的计划。 不过比起我使用的术式,少年似乎更关心别的事情。 「——石燕,你当着灰原和七海的面把我拖着走?!」没有墨镜遮挡的时候,那双蓝眼睛的瑰丽便分毫不差地落入了观看者的眼里。 哪怕其中蕴含了些许懊恼和怒意,也是相当赏心悦目的。 「有什么问题?」 「很有问题啊!」 少年不满地挥了挥手,又觉得不解气地把我盘子里的樱桃拿了两颗扔进嘴里。 在菜菜子「那是我给姐姐准备的樱桃你不要抢!」和美美子「算了菜菜子,我们把姐姐原本给他准备的那份直接扣下就行」的大声密谋中,五条悟因为吃东西,所以略含煳不清地控诉我。 他说,「好歹我也是名人,当着后辈们的面你不该给我留点面子吗!」 我耸了耸肩,毫不走心地道歉,「抱歉,当时没想那么多。」 「不然你假装逃跑,我换个姿势再抓回来?」 五条悟原本准备吐果核,差点因为我的话噎住。 「还是算了吧。」他小声嘀咕,「那不就更没面子了么。」 我假装没听到。 「对了!」五条悟显然不是个怕尴尬的人,就连变脸都比翻书还快,「你说要让普通人成为咒术师,有具体想法了吗?」 他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虽然五条家的咒具很多,能让普通人使用的也不是没有,但做不到让他们脱离咒具拥有咒力。」 「有。」我既然定下目标,自然也会定制可行的计划,「你应该听说过『丑时之女』的故事?」 第55页 「人类由妒火与怨恨化成的妖怪,因为失身又被人抛弃,含恨而死的厉鬼。」他语气平静,唯有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时,表情露出些许复杂,「因为她出没在丑时,所以被称为丑时之女。传闻丑时之女会将稻草人钉在神社的御神木上,以此对人施行诅咒。如果其钉稻草人的行为连续七日,被诅咒的人就会死亡,但若是其行为被人窥见,诅咒会失效。」 「你知道得还真详细。」我瞥见他的表情,不由挑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只是觉得石燕你和丑时之女的故事……」 「别多想。」 我当他为什么忽然露出这副表情,原来是以为藤原石燕经歷过丑时之女的事情。 「只是术式而已,与我的自身经歷无关。」 想到忽然多出的妖怪老妈,我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真正和丑时之女相似的,应该是我的母——算了,没什么。」 我没说完,但他肯定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 这就够了。 无意之间的信息提供,足够完善设定。 五条悟虽然一贯我行我素,但到底不是会奚落好友的人。 听到我这么说,他自然没再问下去,转而道,「将普通人变为咒术师,和这个故事有关?」 「没错。」我顺着他的话继续,「听闻日本由天元的结界控制着咒灵的产生,而咒灵与咒力本就是同源——我想利用天元的结界,将其『抑制』的能力改造成『催发』,让普通人藉此得到咒力。」 五条悟似乎在思考可行性,而后也不说自己的想法,只是问,「具体怎么做?」 「我要在五大神社的御神木上钉入『术式』。」我直视他的目光,「七天太短了,我需要至少七个月来完成结界的改造。」 五条悟沉默,而我则继续。 「当所有人都有力量,无可避免会迎来混乱。」 「但——」 「咒灵的存在绝不会消失。既然如此,比起被人为的掩盖、遮蔽真相,我宁愿所有人直面现实。」 与其牺牲小部分人奋力抵抗,让他们被阴谋悲剧环绕,成为死去的、无法被他人知晓的英雄,我更想让所有人面对这份危机,让他们自己扛起保护自己的旗帜。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以保护他人为己任。 被当作工具,每天毫无保障地四处保护他人,却要同时面对不知情者厌恶的目光,简直完全不合理。 「这个方法,应该不需要和咒灵合作?」许久后,他才继续问我。 我摇了摇头,「各取所需,我需要他们的行动混淆咒术界的视线。」 虽然最初,我是被书灵的话激得接受了咒灵方的邀请。 但其他人又不会知道。 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这太有损我的气势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也知道不必再问什么。 主动向我说「是否需要他」的五条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更不会在我愿意接纳他后,做什么与我计划相悖的事情。 「看到你被我劫走的是灰原和七海,也是件好事。」我又绕了回去,「有他们亲眼所见,也就不需要我们再有动作通知硝子。」 我和五条悟达成一致。 在执行御神木诅咒计划前,我们要先说服硝子。 有心让五条悟教导姐妹俩的我将他留在了家,自己则借着「为计划提前踩点」的理由,准备出门逛逛。 他当然不乐意,但两姐妹的缠人功夫和他有得一比。 在我的示意下,姐妹俩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地将少年留在了家里。 ……吵吵闹闹虽然避免不了,但我到底成功地独自出门。 我出来也不是为了玩。 怎么说我和咒灵们也是合作关系,我提前离场的行为在咒灵们那里估计又要闹出事,这次自己出来,也是想对自己的行为做个解释。 咒灵们搞事吸引咒术界的火力是必须的,我不会浪费他们的执行力。 多少也算是我计划的助力。 不过—— 谈及助力,除了咒灵和五条悟,还有一个被我改变命运的人可以拉拢。 伏黑甚尔。 整部剧唯一差点儿就有「杀死五条悟」成就的禅院家弃子,各大衍生作品混迹于赌马场和各大富婆之间、能用实力却偏要刷脸的天与咒缚。 ……说起来,我现在也是个小富婆。 那我要是包、咳嗯,我要是养个伏黑甚尔,应该不难? 我陷入了严肃的思考。 大概是某种大家都有的小技巧,我虽然在思考,但不影响我原本的行走。 直到走到路口,我眼角瞥见了红灯主动停下。 回过神时,我直觉看向了马路对面。 ——嗯?那个人是!? 太过巧合了。 巧合到我以为自己看错,或是曾在小说修改过故事。 可一个过道的距离,自然不会影响我的视野,更不会让我看错对面的一切。 「伏黑甚尔?」 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我小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没想到突发奇想的闲逛会遇到正主,更没想到我们隔了有些距离,他还能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我的呓语,遥遥地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没掩饰自己的惊讶。 惊讶他的反应未免太快、太敏锐,也惊讶我明明抱着别的心思过来,却能遇见他。 第56页 不过仔细想想,我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以小说为蓝本的,这样的世界本就充斥着各种合乎情理的巧合。 现在只是被我触动了这个设定好的「偶遇」,大可不必过于惊讶。 既然被察觉,我也不会装作没看到。 见伏黑甚尔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准备离开,我在绿灯亮起的瞬间追了上去。 大概也是有意。 等我追到他,我们已经远离了人群,身处陌生的小巷。 我缓了口气,在对方挑眉看我有什么反应时直言。 「——听说,你缺钱?」 伏黑甚尔显然没想到我追上来就为了这句话,但他很快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靠在背光处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他的姿势很随意,慵懒到破绽百出。 但我知道这都是假象,我要是敢有一点儿异常动作,他就能瞬间抽出武器,像对付五条悟那样对付我。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胆子,但我的确在他审视的目光中伸出了五指。 「五百万。」 我报出了一个数,冷淡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没注意的势在必得。 「每周,我给你五百万。」 「到我身边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会缺钱,藤原夫人留给她的财产是会钱生钱的(每天败五百万都可以,小说设定就是这么快乐)。 [不正经小剧场] 女主:我与你印证了一句话。 甚尔:什么话? 女主: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甚尔:……嗤。 五条猫猫(炸毛):哈!(敌视地哈气.jpg) 女主在被迫面对咒灵的普通人那里,名声当然不会好。 因为她强迫所有人从「和平」的假象中甦醒,直面了死亡的威胁,且不再有人「无条件地」用性命保护他们。 对于这些人来说,她是带来混乱灾祸的恶人。 但对于某些不恋权的咒术师而言,她的举动无疑是带有善意的。 正因所有人都知晓了世界的真相,所有人都要面对咒灵的威胁,这群原本默默无名保护别人,甚至死了都不能告诉好友他是怎么死的咒术师,终于可以坦白自己的一切,光明正大的与人分享内心的痛苦与害怕了。 ↑ 进度该拉一拉了,作者桑不想三十章的时候还没写完咒回。 哦对了,不卡剧情,明天照旧。 第22章 拆家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这句话我见得多,特别是小时候看的言情小说和电视剧,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堪比「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过当时的我肯定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的变异版本会从自己口里说出去。 「五百万,到我身边来。」 呜哇,这句话我到底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 地缝,地缝呢? 好像找个缝隙钻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了。 虽然心里已经被羞耻的台词刷屏,但我表面还是冷静如常,至少伏黑甚尔看着我时,觉得我是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对比我,伏黑甚尔倒是完全不忸怩。 不过比起语言回答,他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看到他直起身,向我这里走了几步便直接探过来,伸手按住了我背后的墙壁。 ——好一个标准的壁咚! 不愧是各大富婆一致好评的男人。 我想了些有的没的。 加快的心跳被我几个唿吸间平缓下来,虽然耳尖微热,但我肯定没在他面前脸红。 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唿吸在我耳边,微痒,更多的还是距离靠近后的紧张与戒备。 我以为他会说古早的言情话术,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的话雷到、接受他即将ooc的准备,但我万万没想到他对我砸钱的回应是—— 「成为诅咒师后变弱了不少啊。」 ——唰! 不过瞬间,或许连思考都不及我下意识的反应快。 无法被寻常人触摸到的红线凝为实体,将伏黑甚尔持刀的手牢牢束缚住,让刀刃停在我咽喉不到毫米的距离。 亏他没有拿可以令术式无效化的天逆鉾对付我,只是随便取了个普通的咒具刀。 我有些气笑,想到这些人怎么老喜欢把袭击当作试探。 「有没有变弱,打了才知道。」我启唇反击,故意反问,「或许你是在怀念我的领域?」 我听到了他的嗤笑,显然没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 也是,这么久了,我的能力也被高层们刻意泄漏弄的人尽皆知。 当初信息不足的错误,他也不会再犯了。 想到这里,我控制红线的束缚逐渐加深。 细细的红线勒得他的手臂留下深浅不一的绯红痕迹,惹眼的紧。 面对伏黑甚尔这样的体术高手,我是不大乐意近身打的。奈何他的动作的确很快,我要是这时候主动退开,就是坐实了心虚。 思考再三,我只能保持这种略显暧昧的姿势,姑且先僵持着了。 「你倒是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做赔本的买卖。」 虽然是诅咒师,但身为咒术师杀手的伏黑甚尔不会无偿帮助咒术界杀叛逃者。 第57页 而叛逃了有几个月的我,也没那么重要到能被挂在悬赏名单上。 只是一级咒术师叛逃,哪怕领域有些特别,也只是名声传得远,真要被针对还不够格。 ——啊,不过把五条悟绑回去的现在,我应该马上就能上榜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没有给我一个回答。」 在这样的场景下,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执着。 「五百万,跟我走吗?」 色字头上果然是一把刀。 但伏黑甚尔他值这笔钱,值啊! 听到我又提到这件事,伏黑甚尔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他靠墙的手收回,翻手间又拿出一件咒具,轻轻松松砍断了束缚他的红线——当然,我没有再绑上去,而是侧身一步,重新创造出不那么安全,但颇有心理安慰的距离。 「啧,我对小鬼可没有兴趣。」他轻仄一声,收起了武器,也收起了常游离于生死间才有的气势。 等那股凌厉褪去,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便无意间统统散发出来。 「别误会。」我想他恐怕是把我的话当成富婆养他时的邀请,「虽然我的长辈有类似的爱好,但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个。」 其实也不是没有。 但我有这心没这胆。 最重要的是会被和谐。 ……太卑微了。 「哦?」听到我否认,他反而露出应对富婆们的态度。 明明没什么大的动作和表情,仍旧危险而迷人。 像收敛了利爪,懒洋洋休憩的野豹,轻易能挑起奇怪的胜负欲与掌控欲。 ——不愧是伏黑甚尔! 我再一次感慨。 只是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不留情面,「不是为了寻乐,找我这个『旧敌』还能有什么事?」 我看出他没有战斗的打算。 或许是觉得不划算,又或许是觉得我没有威胁并且钱多。 我没那个耐心去猜测他的想法,但我知道现在不说动他,之后就再难碰见了。 旧敌归旧敌,我与伏黑甚尔会成为敌人的原因,仅仅是利益相悖。而现在,我愿意在属于我的那方放上令他不会拒绝的筹码。 「我要让普通人觉醒咒力。」我看到他在我说这话的瞬间抬眸盯住了我,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最终停留在审视。 「我知道『天与咒缚』的特殊,也知道比起所有人都觉醒咒力,你更乐意看到无咒力的世界去打禅院家的脸。」 他不置可否,但没有反驳便是愿意听下去。 「不过,我觉得我的想法也能完成你的目的。」 「比起强硬地断绝咒力,不如将他们的『特殊』与『权威』变成随处可见的东西——当普通人拥有与他同等的力量,同等的权力,当他们一心渴求的东西不再是只有他们独享的秘密……从高山坠落的场景,想来也足够解气。」 「世家依然是世家。」伏黑甚尔轻嘲了声,「那群老东西只会变本加厉。」 「那如果,将『隐瞒』这件事本身推给世家呢?」我露出微笑,「没有人愿意被欺瞒,当平凡之人忽然面临世界的真相,世家的垄断便会成为他们发泄的最佳目标。」 当然,被迫让他们从和平直面混乱的我也会成为他们憎恶的对象。 不过那时候我早就熘了,恨也无关痛痒。 「没看出来你会有这种想法。」他像是才认识我般,意味不明地说道,「这对你似乎没有任何益处。」 「我乐意,仅此而已。」我如此回答。 「伏黑甚尔,五百万买你不与我做对,只需要在威胁到你我安全时出手。」 「这是不亏的买卖。」 他挑眉,露出没所谓的表情,「的确,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现结。」他伸出手。 我哑然,掏出一张卡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五指合拢,将卡推入指尖,还悠闲地转了转卡。直到几秒后,他像是确认了真假,这才一点儿也不犹豫地收下。 「交易成立。」他戏嚯地念出一个称唿,「我的住所也交由你安排了,小老闆。」 我自然点头应允。 至于他对我的称唿? 随他去吧。 推翻咒术界的队伍又添一名勐将,这样的意外惊喜我不介意多来几个。 也因为成功劝说(买回)伏黑甚尔,我直到回了公寓门口还是明显的好心情。 不过这份快乐,就在开门的瞬间截止了。 「石燕,你家这两丫头也太难缠了!你知不知道她们——」 像是早就知道我回来了,我在开门的瞬间被一个阴影包裹,抬头一望,不是带着墨镜准备向我告状的五条悟还能是谁。 不过正如我在看到他的瞬间消散了得到助力的喜悦,五条悟也在开门后看到了他没有通过咒力感觉到的某人。 不等我解释,少年便将我一拉,挡在了我身前。 气氛瞬间紧张。 「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我听出了五条悟语气里的杀意,「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心里警铃作响,正想阻止他们的对话,就听到伏黑甚尔的一声冷笑。 「手下败将,为何不敢?」 我绝望地捂住脸,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 ——只要我看不到五条悟手里的苍,我就能当作他们没准备打起来! 第58页 「我就不问你怎么会遇到伏黑甚尔了,但你就这么把他带回来了?」留在家里看戏的书灵这时候飘了出来,乐道,「真好,新仇旧恨这就一起算了。」 「幸灾乐祸。」我在心里指控它。 它对这种指控则完全不放在心上,「拆的又不是我的家。」 我顿时更绝望了。 眼瞧着伏黑甚尔已经从咒灵口里掏出天逆鉾,我连忙死死拉住了五条悟准备正式开打的手,紧张得直接亮出了稻草人。 红线一前一后捆住了两人,但我知道以他们的本事分秒就能挣脱开。 所以我连忙道,「你们给我住手!」 不说还好,我这一说直接挑明了伏黑甚尔是我带回来的现实。 占有欲极强的五条猫顿时不干了。 要知道容忍姐妹俩已经是他的极限,还是碍于那是两个小丫头才没有闹腾。但即便是两个小丫头,他也为了今天她们缠住他不让他跟着我的事情,在心里记了小本本。 幼稚到两姐妹都看不下去。 但偏偏这个幼稚的傢伙有着超强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上房揭瓦。 就像现在。 「石燕!」 「小老闆。」 两人同时喊我,让我将准备好的劝说重新咽回肚子里。 即便只有几个字,我也能听出他们故作平静的话里满藏针锋相对的杀意。 这情况,任谁也不敢再说劝说的话啊! 更不提他们接下来的话,越发不加掩饰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恶意。 「你带这傢伙回来,是想让我杀他报仇泄愤对吧?」 「他既然威胁我,那我再杀他一次也不算毁约了?」 ……别问我,没结果。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不想理会这种奇怪修罗场的填坑人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今夜我就要远航,带着我的女儿和未填坑,将这两个臭男人扔到一边。 书灵:你在做梦。 直接让权力消失,或是分散手中的权力,两者都挺磨人的。 不过比起权力直接消失无法挽回,作者桑觉得软刀子、即明明还有权力在那放着,却怎么也无法再拿回手中,要更折磨。 ↑ 不过这都是女主忽悠人的话,她的想法其实是死后管他洪水滔天,自己完成目标爽了就跑。 [无责任小剧场] 眼看着要拆家,女主急中生智。 女主(嘶声力竭):甚尔你想想你的五百万! 甚尔(想要辞职):…… 五条(应激反应):什么五百万?我多给你五百万,你给我离开这个家! 甚尔(来了精神):你要这么说那我还就不走了。 作者桑:现在似乎差一个人说,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而是…… 女主/五条:住嘴吧! 还想要日更吗?想吗?想吗? 第23章 取代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让这两人冷静下来了。 我都不愿再回想之前的场景。 两人的实力都算天花板,我这个法师转近战的完全没法正面阻止,但我更不可能指望这两人知道什么是收敛。 为了避免今夜风餐露宿的下场,我联合姐妹俩把人强行分开。 甚至为了防止他们再动手,我急中生智地分别威胁—— 「五条悟!你再动手,我就把你被我俘虏后拖着走的事情告诉全咒术界!」 「伏黑甚尔!你再挥一下天逆鉾,我就叫一群富婆,把你扒光了扔给她们!」 其实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 直到事情结束,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哪些令人窒息的话。 我后知后觉地害怕自己火上浇油,谁知道这两人听到了顿时停手。 房内陷入沉默。 但沉默不过一秒,某个人形天灾大笑出声。 五条悟指着伏黑甚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哈哈哈,搞什么啊?听说你除了任务,就是靠陪富家女赚钱——原来传闻没夸张啊?天与咒缚什么时候沦落到吃软饭活着的地步了,简直笑死我了!」 「我记得你不仅入赘,还生了个儿子?看来你是享受其中啊!」 「呵。」伏黑甚尔原本不满我的威胁,但五条悟一开口,他的仇恨值顿时牢牢锁定在少年身上,「我好歹凭本事让人抢着养,就连小老闆都愿意出五百万买我一周。倒是你……要不是五条家家大业大,只怕没人愿意养你这个性格恶劣的臭小鬼。」 「况且同中领域,我能离开,你却没能破解。甚至被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俘虏,狼狈地拖着走……看来你的实力也是名不副实啊?『自称最强』?」 听到我为了伏黑甚尔花了五百万,五条悟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我。 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但我后知后觉想起来,我心虚个头啊! 于是我又转过头去,理直气壮。 不过那时候五条悟已经没看我,再度和伏黑甚尔槓上了。 「我那是为了石燕的计划!」 「谁管你。」 「你不也在石燕身上栽了跟头?任务没完成就逃走,想来也是第一次吧?不知道失败的滋味如何?」 「没你丢人。」 「我看你是想再尝一次失败的滋味——」 第59页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两人的视线交织,仿佛产生了雷电火花,充斥着让人汗毛竖起的杀意。 一个无咒力,纯凭多年磨练出的战斗素养令人戒备。 另一个咒力最强,周身的力量凝聚得像开刃的刀,随时都能将人划伤。 年龄尚幼的两姐妹已然承受不住,在这个气氛中下意识缩在了我身后。 她们虽然本能地避害,但还是鼓起勇气露出一个头,默不作声地观察两人的语言交锋。 「咳咳!」 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让他们的目光顿时转过来。 ——嘶。 要是有危险报警器,现在一定在狂响。 「不要内讧。」 我冷着脸,不让自己在这两人面前怯场。 笑话。 区区杀意,我可是在元老院那里经歷了不止一次了! 「……嘁。」五条悟明显在怄气,他不满地撇过头,但到底听了我的话,「我尽量。」 「既然小老闆这么说。」伏黑甚尔见此耸了耸肩,「听小老闆的。」 危机暂时解除。 姐妹俩也松了口气,从我身后重新站了出来。 「姐姐,以后他们都和我们一起住?」美美子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问我。 我看到伏黑甚尔置身事外地坐到了沙发上,相当自来熟地半躺。 我还看到五条悟因为美美子的问题,假装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相当关注我的回答。 「不会吧。」菜菜子率先否决了美美子的说法,「让他们住下,姐姐的房子都要被他们拆了!而且他们可是男生,多不安全!」 「我对小鬼可没兴趣。」伏黑甚尔再度说了这句话。 他还煞有介事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扫了我两眼,然后嗤笑了一声撇过头去,就像在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住哪里我不在意,只要是小老闆出钱。」 他什么意思? 看不起藤原石燕的身材和脸? 他眼里只有藤原石燕的钱才重要吗! 虽然性格是有那么点难以言喻,外貌也称不上闭月羞花,但藤原石燕好歹也是个美人! 但是可恶,我没法反驳什么。 要是我认真了,岂不是显得我很在意他的评价! 硬了,拳头硬了。 想把他扒光扔给富婆的想法越发强烈了。 就在我认真思考这么做是否可行时,五条悟也跟着坐下了。 他坐在了伏黑甚尔对面,靠近我的那一方。 远比伏黑甚尔还要随意的五条悟翘起腿,像他才是屋子主人的语气道,「怎么好意思让石燕花钱,我出就行了。」 「要多少?我听你说石燕给了五百万?」少年抬起下巴,用不过如此的态度说,「我加五百万,你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我:「……」 五条悟又是什么意思? 瞧不起我给伏黑甚尔的五百万吗! 有钱了不起吗?我也有啊! 超多! 「你要这么说——」 原本还无所谓的伏黑甚尔坐直了身体,他挑衅地轻挑眉梢,却是对着五条悟向我道,「小老闆,为了你的安全和我未来的五百万,我还是住你家贴身保护吧?」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呛声五条悟。 所以我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改观,更何况他话里还加上了我给他的五百万。 就连姐妹俩也露出「这就是虚伪的大人吗」的表情。 ——呵,男人。 我双手环胸,不为所动。 「你们谁都别想随便出门。」我先看向五条悟,「你见过人质到处跑的吗?碰到咒术师和五条家的人怎么办?你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在五条悟不知为何颇为自豪的「傻子才回去」的话语声中,我继续道,「既然如此,就先在家里待一段时间,至少等硝子有消息再说。」 五条悟哪里坐得住? 但在我不许反驳的态度中还是恹恹地应下。 还不等伏黑甚尔嘲笑他,我转头便看向他,「甚尔你也是,既然答应了我的交易,就别一心二用。我不限制你的活动,但我要随时能联络到你——赌马场就别去了,线上就能做的事情你非要现下去,万一有心人找到你就是耽误我的计划。」 嘲笑顿时止住了。 伏黑甚尔可有可无地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算了,以他的武力也是横着走的,还没家族拖后腿。我又不可能真的限制他,只要不出格,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总之我成功安抚了两人,并约法三章。 我让他们承诺,绝对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又打起来,重点是绝不能拆家。 「石燕,你说你不在的时候……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敏锐的五条猫猫从我的话里猜到了我的预计行动,但刚刚镇压了他们的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质问而怂呢! 「之前碰到了甚尔,所以要做的事情没做完。」我指的当然是向合作伙伴们解释,自己为什么中途离场,「眼看这时候他们也闹完了,我去交接一下——不许跟来。」 我看出他的跃跃欲试,立刻补充。 少年的色彩一下子黯淡了。 倒是伏黑甚尔完全不在意地玩起了手机。 第60页 ——这两人在一块真的ok吗? 我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但怀疑也没用,我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并委託姐妹俩在他们再闹起来时给我汇报。 一个小时后,再次忽悠了咒灵伙伴的我回到了家。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意料外的和谐,家里如我出门前的干净,没有战损,人员也一个没少。 呃,要说变化,那还是有的。 ……比如人是没少,但多了俩。 我是指,没有生命气息、头上还被开了个口的人类尸体。 以及…… 被五条悟用咒力困在脑袋那么大的球形里,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出去的脑子模样的咒灵。 我转过视线。 姐妹俩正跃跃欲试,满脸好奇地隔着咒力球大概两三个人的距离拍照、试图拿娃娃的绳子捆绑它。 总之,胆子很大。 咒力球的主人则伸手乱划,我看到随着他的胡乱指挥,咒力球也跟着扭曲成各种古怪的形状,最离谱的是挤成细口葫芦,再给它还原。 折腾得咒力球里的咒灵从完整的脑子,变成快要碎掉的脑花。 没有参与「幼稚游戏」的,则是坐在大厅沙发看电视的伏黑甚尔。 但说是没有参与游戏,他也只是坐在一边不去动咒力球。 我可是看得清楚,他手里分明拿着天逆鉾! 我这一开门,所有人都发现了。 除了伏黑甚尔,所有人、包括被折腾的咒灵,都向我看了过来。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所以淡定地反手关上了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这个咒灵忽然闯进来,所以我帮你把它关起来了!」五条悟率先开口,他展示自己的成果,控制着咒力球上下晃。 这场面实在有些噁心,看得我有点头晕。 「没错,他一下就关住了它!」 「嗯,很快。」 姐妹俩也为他作证,显然是对他的实力有了认可。 就连一直待在家里不挪窝的书灵,也在这时候应和道,「白撞上来的免费沙包,五条悟能放走么?」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书灵的意思。 但当我看清被困的咒灵长什么模样后,我本就微弱的同情消失无踪。 「关起来?」我瞧着被关的咒灵相当眼熟,便毫无同理心地说,「不是和我合作的咒灵呢……敢闯入我家,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等、等一下!」被困的咒灵立刻急了。 它忍住了头晕带来的噁心感,连忙表明来意,「藤原小姐,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和你有着共同的理想!」 我「哦」了一声,不为所动。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没有放下武器。 五条悟更是把他当橡皮泥似地用咒力揉来揉去,哪怕他断断续续说出了要和我结盟的话,少年也恶劣地没有放手。 怪可怜的,虽然它本身也招人恨就是了。 我走近了几步,眯起眼,姑且给了它回应。 「共同的……理想?」 「是,我们为何不一起创造新的世界!如果是藤原小姐,应该是理解我的!」 我给面子地回忆了一下。 脑花好像是说过,要创造一个属于咒术师的世界,将人类改造,完成「进化」? ——这不是和我撞目标了吗! 我完全不考虑我才是那个抢人剧本又抢人理想的外来者,迳自向离我最近的男人伸手。 伏黑甚尔看到了我伸过去的手,挑眉不语。 而我也不说话,只是与他对上视线。 本来我是出于某种习惯,才会在说话或有所求时直视对方的眼睛。但不知怎么的,我的注意力被他嘴边的疤痕吸引了过去。 别说,脸上有疤还能不损颜值的角色屈指可数,他就是其中之一……坏男人的气质这不是完全凸显出来了吗! 当然,我这想法并非贬义。 就在我的思绪马上要涣散出去的时候,我感觉手中多了个重物。 我回过神,下意识握住了手中的东西。 是伏黑甚尔将他的天逆鉾放到了我的手心。 我赶忙重新看向他的双眼,却见他一贯冷淡的视线里、添了分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错觉的笑意,那表情仿佛在无声地问我—— 「不是你要的吗?怎么愣着?」 ——这的确是我伸手想要的东西。 但我故意没有开口的时候,其实是做好了他不懂我意思、亦或是拒绝的准备。 真要说的话,这只是我出于某种好奇心的举动。 没想到却得到了正向的反馈。 怪让人心情复杂。 我没有深想,适应了天逆鉾的重量后,我直接走向少年控制住的咒灵。 「藤、藤原小姐?」 也不知道脑花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加剧了挣扎。 可五条悟是什么人? 他亲手加固的咒力囚笼,怎么可能被轻易突破。更勿论这个「牢房」,是他为了发泄杀意与不满特意准备的。 我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一个天逆鉾下去,直接击穿了咒力牢笼,更是将被关在里面的脑花一戳两段。 但我是这么简单杀了敌方咒灵的人吗? 当然不是! 第61页 身为咒术界补刀第一人(自封),我当然要快乐地补个刀。 稻草人凭空出现,我一手按着天逆鉾,一手将草人抱在怀里。 红色的线如蛛丝展开,将分成两段的咒灵捆得严严实实。 砰! 咒灵如小型的烟花炸开,转瞬即逝。 彻底不成形的咒灵没有再生的可能。 而被残秽腐蚀的红线,则仍旧保持着一开始的鲜艷。 ——唿,爽了! 果然单方面的碾压令人愉悦。 就连一个小时前被这两男人小学生吵架烦到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来讲,脑花本体应该算咒术师,但只剩一个脑子的他还是当成「咒灵」更好写(不就是被原着打脸吗,打着打着就习惯了嘛)。 [听到五条要给甚尔加五百万] 正常人:他什么意思?吃醋了?不然干嘛这么着急想让人离开这个家?诶嘿嘿,吃醋的猫猫也很可爱。 女主:他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只给五百万?姐有的是钱!居然向我炫富?这猫不能要了。 [关于脑花的白给] 脑花:什么?居然还有人想要创造全是咒术师的世界?让我看看是谁……哦,是五条悟的同期,还是我看中的容器的友人,甚至她还和咒灵方牵线成了盟友,制造了新宿的袭击!这不是天在助我吗?! (于是听说五条悟被她俘虏后,偷偷找上门) 五条:好丑的咒灵。石燕不让我揍伏黑甚尔,陌生咒灵总不会说什么吧?正好给我泄愤。 甚尔:咒灵?管他是不是盟友之一,杀了。 脑花:??? 脑花:说好的五条悟是被俘虏了呢!还有天与咒缚什么时候在的?!藤原石燕,我理想的知音,快救我! 女主:敢和我撞设定?给我死。 ↑ 就是这样。 [补充的作者桑与姬友的对话] 作者桑:今天也码完了一章,脑花剧情我成功压在了千字以内。 作者桑:然而杰哥又晚了一章出场,下章一定! 姬友:你看看jjxx的操作,看看我的操作,再看看宝石之国的操作,千字?怎么能算虐他,怎么能叫杀人诛心! 作者桑:啊这,但他不好看,我不想写。 姬友:听说漫画后期有他本体,和大爷一个时期的应该长得不差? 作者桑:但他现在都是套的壳子,而作为脑花他不好看。 作者桑:而且,他以为女主是他志同道合的知己才来找女主,结果直接被抓住,还死在了他以为的知己手上。最后女主继承了他的理想,换而言之,他死了以后连理想都被女主抢走了,彻底没用了。以后提起人类变咒术师的壮举,只会出现女主的名字,他一个子儿都分不到……这还不杀人诛心? 姬友:做狗这方面还是你比较有经验.jpg [好消息与坏消息] 好消息是咒回卷存稿已经正文完开始写番外了(超长),坏消息是咒回卷之后的文野卷,作者桑只写完了番外(你们没看错),且除了结局无细纲。 第24章 软刀 解决了脑花我神清气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回过头准备还武器,却看到家里的两男人向我投来微妙的视线。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略有不满地沖他们道,「别在那傻坐着,家里还有具尸体没处理。还是说,你们想和这个陌生尸体一起过夜?」 伏黑甚尔接过他的武器,保持了沉默,而五条悟则夸张地摇头。 「既然不想,就赶紧把他解决了。」我双手环胸。 我肯定不会让姐妹俩去碰尸体,我自己也不想。 那么能处理这件事的,自然只有他们俩。 只见这两不对付的人相互对视,异口同声地说,「你去。」 「我解决的咒灵,尸体当然归你处理。」 「不去。」 幼稚的小学生又要吵起来。 我深吸了口气,想到五条悟现在是俘虏不适合抛头露面,姑且忍住了暴揍他的打算,直接向伏黑甚尔说道,「甚尔,你去。」 男人「啧」了一声,最终还是起身处理尸体去了。 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处理。 但只要不放在屋里,我就眼不见为净啦。 一切解决完毕,我终于又回到了吃喝玩乐睡的咸鱼日子。 ——当然,我没忘初衷(指减肥)。 考虑到学点武技防身也并无不可,我在五条悟教小姑娘们术式的同时,也向伏黑甚尔提出了切磋的申请。 对方原本不想答应,但在我复数的五百万下还是屈服了。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继家入硝子找到我,并最终被我和五条悟说服,进化人类的队伍终于迎来了唯一的治疗。 过程并不复杂。 在看到五条悟在我这活蹦乱跳,还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唿时,家入硝子就猜到外面传闻我绑架了五条悟,都是我们故意设的局。 「你真是……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没想到一搞事就闹这么大。」年轻的家入硝子还没有将头髮留长,刚过耳的短髮让花季的少女往气质清冷的方向偏移,「特意让灰原和七海看到你把悟带走就是想引我来吧?石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62页 穿着高专校服的家入硝子还没有套上我眼熟的那件校医服,倒是有种别样的飒爽,「还有悟,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算了,这倒是你会做的事。」 「——什么叫『这是我会做的事』啊!我只是用行动支持石燕而已!」 我和家入硝子熟练地无视了他的反驳。 「因为觉得『不公平』嘛。」 面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还是性格不错的家入硝子,我能自然地使用撒娇的小伎俩,「七海不是经常吐槽说咒术师这个职业一无是处么,我只是认同这个观点,并想办法解决而已。」 「解决的方法就是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还扬言做不到就让他们去死?」 「啊哈哈,只是夸张一点的说法。」 我稍微避开了这个问题,硝子倒也没有刨根问底。 「我想知道你们的想法。」家入硝子很想抽根烟,但她忍住了,「悟就不提了,石燕,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要创造一个,『我们』不用再隐瞒自己、付出也能得到应有回报的世界。」 我们一同沉默下来。 最终,家入硝子嘆了口气。 「你会被普通人记恨的吧。」 「那就让他们恨着。」 见我态度坚决,到底年轻、无法避免感情用事的家入硝子,选择站在友人的那方。 毕竟比起站在对立面、被友人们丢下,果然还是加入更好。 五条悟曾这么想,家入硝子现在也这么想。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硝子准备正式加入前先回高专宿舍一趟,把自己的家当都带来。 我自然应允,不怕她有去无回。 等再次回到我们身边,家入硝子才像刚想起来似地问我。 「对了,我们都在这里,那杰……?」 「他的话……」 我算算时间,虽然脑花没了,但之前施压得差不多,他也应该要来了。 于是我神秘兮兮地回了句,「我自有安排。」 家入硝子听到我的回答,又看到五条悟跃跃欲试的表情,知道我们肯定有什么计划,挑眉不再问了。 原本空旷的房间陆陆续续接来了住客。 略显冷清的公寓,现在终于有了明显的生活气息。 ——然而。 在远处的另一方,姑且算是目送同期一个又一个离开的夏油杰,心情则不那么愉快了。 [早在被藤原石燕点出自己所思所想,夏油杰便陷入了某种困境。] [旁人谈及同期四人,都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是形影不离,正如家入硝子和藤原石燕维持着女孩间的友谊。] [然而一年生们共同相处了半年后,别人又加了一条:夏油杰对藤原石燕有着非常的关心。] [倒不是年轻孩子们的恋爱情绪,而是类似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照。] [虽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按照年龄,藤原石燕该是「姐姐」而非「妹妹」。] [亲自教导她术式的正确使用,亲自督促她按时吃饭、适当运动,更是在她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时,在宿舍来回踱步、一小时一个消息地发过去。] [有时候他的挚友五条悟都笑称他像个「担心自家小鬼在外面受欺负的老妈」。] [夏油杰当时没有生气,只是略显无奈地喊出挚友的名字,示意对方收敛一些。] [……在意吗?] [少年对本该是「姐姐」的少女自然是在意的。] [起初是因为她太不像个同龄人,又腼腆得受欺负了都不知道诉苦,所以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教她如何正确应对各种情况。] [不管怎么说,伤害自己完成任务的行为都太过火了。] [更勿论少女的话透露出,她的战斗习惯都是高层们有意培养的。] [那时候比起担心和关照,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与他同为咒术师的存在,居然打着这种让人噁心的主意。] [但到了后来,愤怒便成了真正的在乎。] [会习惯少女出任务时与他保持简讯联繫,会习惯少女回来后第一个找他、给他带当地的特产,会习惯她遇到什么趣事、都想第一个与他分享……会习惯她的羞涩、她的微笑,甚至是偶尔被捉弄后的生气。] [比起最初见面的印象,这样的少女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哪怕他吞噬灵核产生的痛苦,都好似能在她无声却切实的陪伴下得到安抚。] [对于夏油杰来说,藤原石燕是他用心教导、想要保护的伙伴。] [可那样乖巧、喜欢跟在他们身后的少女,却先后经歷了暗杀与屠杀,彻底走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夏油杰撑住脸,忍受着吞下咒灵后泛起的生理噁心。 他的脑海不断地浮现出同期们的脸,偶尔还有不清晰的、被屠杀的村子的照片。 夏油杰不明白。 如果藤原石燕有了那样的想法,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 如果他早就知道……他就可以和她倾诉相似的想法,然后一起寻找改变这一切的方法! [完成出国任务回到宿舍的少年被等候多时的校长叫到了一边。] [室外明月高照,是本该好好放松、休憩的午夜。] [在如此宁静的夜晚,少年听完了校长所说的、最近发生的一切。] [惊愕浮现在少年的脸上。] 第63页 [所述内容有二。] [其一,新宿事件,五条悟被藤原石燕利用领域抓获。] [其二,两个月后,原本预定前往出云的家入硝子失去联络。] [现如今,同期四人只剩下了他。] 夏油杰的听觉有些失真。 他记不清校长对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了家入硝子的宿舍门口。 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门内显然被搜查过一遍,很多东西都被打乱了位置,但他们(高层)还没有胆大到过火地将现场破坏。 少年走进屋内,直奔阳台。 他抬头,看到阳台上挂着的绿植还顽强地活着。 取下,扒开绿植最短的那片叶子,上面果然记着几个稀奇古怪的符号——那是属于同期四人的暗语,叶面写着某个空宿舍的坐标。 [少年按照线索,一步步靠近真相。] 同夜,藤原新家。 时间已到后半夜,我的乙女游戏总算打完了所有be,向着he出发。 正是我读档到最初的选项时,我听到了窗外传来并不明显的、有什么东西阻拦正常风向的声音。 我按下保存,将游戏机放置一边。 起身时,我带好了我的稻草人和五条悟硬塞给我、说是和天逆鉾效果相反的咒具匕首,开了窗。 向下望去,正巧对上了来人望上来的视线。 是带着咒灵的夏油杰。 看他风尘僕僕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从哪里急匆匆赶来的。 时隔半年有余,我算是第二次见到他。 ——但是讲道理!有谁会选在凌晨四点见面! ——哦,刚从外面镇压咒灵,发现硝子紧接着失踪(叛逃)的夏油杰会。 虽然我对他选在凌晨四点见面这件事很是不满,但谁让我今天打游戏本就通宵呢,这种小小的不愉快我就轻拿轻放了。 我不想惊醒房内的其他人,所以悄悄地爬窗。 「能找到这里,真是辛苦你了。」我整理了一下跳下来弄乱的睡衣和外套,神态轻松地看向夏油杰,「怎么不白天再来?」 「……刚从国外回来,收到了硝子失踪的消息。」夏油杰对我的问题知无不尽,「去她宿舍探查的时候,通过她留下的暗号,在空宿舍的暗格里发现了写有地址的纸条。」 说到这里,他微微垂头,没让我看清他现在的表情,「我猜这是你们现在的据点,所以甩开暗哨过来了。」 「啊,这样。」我也不觉得意外,「那你打算做什么?担心硝子?还是带我们回去?」 [听从少年指挥的咒灵横在两人中间,呆板得如同被牵线的木偶,像某种无声的区分,将他们划为两个阵营。] [保护普通人的「正义」与推翻统治者的「邪恶」。] [可笑的是,不论是少年还是少女,都不属于「正义」的那一方。] 「都不是。」短暂的沉默后,夏油杰再度抬头。 他的目光带着沉淀后的压抑,却强制自己保持冷静地继续,「在你『绑架』悟后,高层对你的叛逃下达了新的命令,你的名字也上了暗杀名单……即便有悟在你那边,面对咒术师和杀手们的围攻,也需要更多你能信任的帮手吧?」 「既然悟和硝子都决定帮你,那么我也——」 「——不行。」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少年暗自握紧了拳。 「……为什么?」他并不死心,执着地讨要一个理由,「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是我的意料之中的提问。 「你问……为什么?」 我故意露出他记忆里最熟悉的温柔,主动向他操纵的咒灵靠近一分,让咒灵凝聚在手中的咒力越发接近我的要害。 「因为我啊……其实是『无咒力者』哦?」 空气好似凝滞了。 可我却是笑着,继续补充。 「没错,我是杰曾经动过杀心的非咒术师啊。」 [少女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想像。] [夏油杰想过无数可能被拒绝的理由,但没有一个是她现在说的。] [无咒力者?不是咒术师?] [这怎么可能!] [能够使用术式的同期,能够展开领域的同期,怎么可能是他记忆里那些愚蠢的猴子?!] [他无法相信。] 「你……」 夏油杰觉得自己说话都变得艰难,但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被我拒绝导致的,还是因为知道了我也是他曾想杀掉的那类人,「……可你明明能使用咒力。」 「只是一点小小的『技巧』。」 我不在意地摆手。 随即仰起头看他,声音如池塘上的浮萍,随风飘远。 「所以杰,你会杀了我吗?」 「就像你曾经想的那样,为了你的『大义』。」 [这句话,成了压垮少年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 作者有话要说: 要素集齐,终于可以本卷收尾了! 作者桑玩文字乙游喜欢全图鑑,习惯先集全be再he最后te。正如本文女主做的那样,先全线死掉,然后再考虑存活结局(并不是)。 [关于杰哥惨遭拒绝,被迫反向叛逃这件事] 被拒绝除了女主被同人作品血虐的报復外,也是因为夏油杰本身无法被她认可吧。 第64页 在女主看来,杰哥会选择加入她,并非是认可她的行为,也没有深思过她的做法会带来什么。比起因为她是藤原石燕而坚决站在她这方、为她思考的五条猫猫,以及出于友人的立场,感情大于理智(当然也考虑过后果,愿意与女主一同承担)决定疯一次的硝子,夏油杰的选择更像是「迫于无奈,逃避现实」。 ↑ 这部分下章会写,顺便喜闻乐见地来个「三方会谈(不是)」。 第25章 天亮 夏油杰被我拒绝了。 在我问出他是否要杀我证道的话后,少年略显狼狈地撤走了咒灵,自己则落魄地离开,不敢再问下去。 我该庆幸今天是晴天吗? 不然他的背影配上雨水沖刷,还真是怪让人心疼的。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接纳他的加入。 和我想要反虐他无关。 我只是在这次见面中发现了某些事情,觉得现在的夏油杰不应该这么随便地加入我——本就迷茫的少年,不应该轻易拾起他人的理想,转而将之当成自己的。 那是逃避,也是对双方的不负责任。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比起思考夏油杰的事情,我现在更关心怎么不惊动别人回到二楼。 真应了那句—— 我是如何潇洒地从二楼跳下来,就有多么狼狈地从一楼爬回去。 真恨我不是五条悟。 我要是他,就可以直接飞回去了! ……总是先悄悄地爬水管吧。 我该庆幸天还没亮。 不然我这狼狈的爬水管姿势,就足够让我社死地产生「世界还是毁灭吧」的想法。 等我终于重新扒上窗沿,灰暗的天边已经亮起了不明显的晨光。 还不等我松口气,欣喜自己保持了高大上的形象,属于我的屋内便响起熟悉的男性嗓音,让我惊得差点忘记自己还在窗户边沿,丢脸地重新掉下去。 「真是绝情啊,对待曾经的同级生。」 短暂的惊愕后,我反倒握紧了手,大大方方地从窗外跳进屋里。 我看到声音的主人半裸着上身,正坐在屋内唯一普通的木椅上。见我进来,他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窗外已经无人的空地,显然是将我和夏油杰的对峙一个不落地看在了眼里。 这让我冷下脸,以掩盖自己刚刚的慌乱。 「伏黑甚尔,谁允许你随便进我房间的?」 是了,拥有这种成熟嗓音的,除了伏黑甚尔还有谁。 想到他可能将我怎么爬上来的过程看个清楚,我就有种急需时光倒流的迫切。 「确认僱主的安危还需要被允许?」伏黑甚尔被我冷言冷语,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游刃有余的态度让我瞬间理解了五条悟为什么想和他槓。 更可气的是,我都不敢向他确认是否真的看见了我狼狈的样子。 ——万一他没看见呢?那我不是不打自招! 「现在你确认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靠在窗沿,仗着自己站着他坐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可以回去了。」 我下了逐客令,他却像没听到似地进行着话题。 「我以为你会把他留下。」 「你什么时候也会关心这种事了?」 我刺了他一句,但他显然无关痛痒。 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效果。 仔细想想,有个能听我倾诉还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人,也没什么不好——前提是没看到我爬上来的糟糕样子! 「唉。」我放弃般嘆了口气。 有些话不能对五条悟说,因为同为一届的学生,很多事都陷入局里难以看清。 这些话也不能和姐妹俩说,因为她们太小,很多想法都是通过我的传输建立的,很容易引导她们无条件认可我。 可如果是伏黑甚尔感兴趣,想要追问,那我也没有转移话题的必要。 「我不会接受他,因为他无法给我一个的理由。」 我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选择加入我的你们,都有各自的理由。」 「就像你为了钱,所以轻易答应了我的协议。」我指出这一点的时候,伏黑甚尔的表情很是坦然,完全不觉得自己为了钱随随便便把自己卖了有什么不妥。 当然我说这个也不是为了调侃他这一点,「悟找到我,是因为他原本就没有太多的同理心,所以不介意我的所作所为。他的目的是帮助友人,为此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往后靠,包括我会促成混乱的结果。」 说完全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被誉为神之子的五条悟在友人们还在身侧时,是愿意作为保护方守护普通人的。原着时,夏油杰主动与他划清界限,所以两人分道扬镳,可当挚友离去,五条悟因为友人最后的话,选择继续保护人类的未来。 但到我这里,则是完全相反。 我将神之子拉入了地狱,让站在我身侧的他成为混乱的帮凶。 这一刻,他所选择的未来便与普通人类无关。 「硝子也是。」我又继续道,「她明知我想做的事,却放任感性支配理性——她和悟一样,是为我们的『羁绊』妥协。」 但家入硝子的妥协不是无可奈何。 她是知晓我的决心,才狠下心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她从没有说,我却心知肚明。 第65页 家入硝子不是单纯想要维护我们的友情,才站在了普通人的对立面。她是明知我计划的艰险曲折,才同意了我的邀请。 「她的目的,是与我共同承担『进化人类』的罪孽。」 这也是她的温柔。 伏黑甚尔听到这里「嗯」了一声。 他的表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也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应和到底是出于礼貌,还是随意应付。 不过这时候,我也不在意这些了。 「但是杰是不同的。」 「哦?」 「他没有理由跟随我。」 「哼,我倒是听说他对非咒术师很有意见。」 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了,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说『大义』?不,他想要加入我们,并非因为大义。」 「不如说……他根本没明白自己想要的『大义』到底是什么。」 没错。 我拒绝夏油杰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完全没想过我的所作所为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他被他的大义迷了眼,混乱的思绪无法让他思考,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未来。 加入我是他的顺势而为。 既不是五条悟的自我选择,也不是家入硝子的明知故犯。 正如曾经的藤原石燕,只是无条件地完成他人的要求,没有任何自我的展现——可藤原石燕是为了她想要的「爱」,夏油杰又是为什么呢? ——为了逃避让他窒息的现实。 「你倒是会为他着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反讽,伏黑甚尔如此评价。 我并不在意他的看法,所以迳自总结,「总之,在他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前,我不会接受他的。」 说完,我拍手示意。 「好了,原因也知道了,你是不是该回哪里回哪里了?」 我在赶人走,哪知他完全没动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还望着窗外,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早上了。」 我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向窗外。 果然,太阳已经升起,窗外正是朝阳。 好看是很好看,但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欣赏。 「嗯,是早上了,然后?」 「只是被六眼提醒,记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想到这个点,他估计正……」 他的话一顿,忽然问我,「看你挺喜欢小孩,不然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玩?他咒术天赋还不错,正好和你家那对姐妹一起练。」 「替我找乐子、给姐妹俩当陪练是假,给你家孩子找个免费老师是真吧。」我冷酷地指出他的计划。 他不置可否,站了起来。 见他终于要走,我松了口气。 正想继续玩游戏,我忽然又喊住了他。 「今天轮到谁做饭了?」 我有点饿了。 他没回答我,我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追问。 伏黑甚尔刚离我视线没几秒,不见踪影的书灵就晃晃悠悠地飘进了门。 我顿时放下了游戏。 「你跑哪儿去了?」我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不在,我能不知道伏黑甚尔到我房间了吗?结果我还得空着肚子陪聊。」 「你以为我为什么出去了?」书灵气定神闲地飘着,「我是在帮你盯梢。」 「我那时候还没出去,你能盯谁?」 「五条悟。」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又怎么了?」 「你都能感觉到咒灵和咒力,他比你敏锐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书灵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我,在我后知后觉颤抖的同时,它还没忘记补充,「夏油杰刚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我还亲眼看着他一下子从床上蹦下去——不过五条悟似乎没打算见他,一直到你也发现并且出去,五条悟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去。」 「也就是说——」 「是呢,你怎么潇洒跳下去夜会友人,以及如何狼狈地爬上二楼,房间是同一方向的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啊,不过家入硝子倒是在知道你去见夏油杰后,心大地重新睡下了。」 书灵用棒读的语气,将我所猜想的现实补充完整。 我顿时缩回了被窝。 「你干嘛?」书灵飘过来,隔着被子戳了戳我,「不是说饿了,不下去吃个早饭?」 「我要缓缓。」隔着被子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我现在更需要这种自欺欺人的黑暗,「都没脸见人了,还吃什么早饭。」 只有女孩儿们没看到我的狼狈时刻,这一现实让我不忍直视。 书灵对此表示同情,并毫不客气地哈哈笑了两声。 它没劝我。 因为它太了解我了。 不需要谁劝,中午饿了就知道出来了。 ……只能说太过了解彼此也是一种困扰。 飢饿战胜了羞耻的我在正午过后,总算洗漱完下了楼。 满心被中午吃什么占据的我忽略了某些十分关键的信息,以至于这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刻在一楼等待着我的是什么要命的未来。 「中午好……」 我有气无力地和楼下的人打招唿,也没看到底都有谁,就想往厨房那里走。 谁知道我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 侧过头,我看到死死拽着我的白髮少年,以及他脸上连遇见特级咒灵都不会出现的严肃。 第66页 我以为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顿时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了?咒术界打来了?还是……」 「——都不是。」 五条悟严肃地说道,「石燕,有件事今天必须得说明白。」 我满脑子问号。 直到—— 五条悟让我转过身,看清了客厅的所有场景。 哦,也没什么。 就是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登堂入室,先无视了姐妹俩瞪着他的目光,后无视了家入硝子对他的警惕,紧接着他无视了伏黑甚尔与五条悟因为感觉到/看到讨厌咒灵散发的杀气。 不仅如此,他还迳自沖我挥手,满脸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笑意。 我只想说:我们熟吗? 我真的很想无视他,因为我直觉他来没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无比准确。 因为在我准备假装没看见地继续去厨房时,五条悟又一次拉住了我。 这次他咬牙切齿,让我怀疑下一秒家里就要伴随苍的爆发变为废墟。 更要命的是他问的问题—— 「这个咒灵说你本来是他的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荒唐的事情?」 实话实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未婚夫。 ……不对! 怎么想都不对吧! 我怎么可能有未婚夫,还是个咒灵! 我一个眼刀横到真人那边,却看到他朝我做了个口型。 我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辨认出他说的是「幻境」二字。 他要是这么说,那我就知道了……个鬼啊! 既然是幻境怎么能当真!真人害我不浅! 想到真人曾经看到以我为载体的「爱」的幻境,我连忙甩开五条悟的手,快步横跨整个客厅,来到了大门前。 「石燕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离开这个家。」 我没有回头,沉痛地回答五条悟的问题,哪怕通过一边的整理镜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也不为所动。 开门时,我听到了原本事不关己的伏黑甚尔诧异的声音,「你认真的?」 「认真的。」我点头,语气严肃。 我不敢回头看屋内堪称群魔乱舞的场景。 出门的瞬间,我反手就关上了大门,没有一丝犹豫。 我看向前方的蓝天白云,想到屋内的三方会谈,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今天我就要远航。 这家,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了,个鬼后续写了八千字怎么还没写完! 顺便作者桑发现,又有小可爱被吞评论了(但作者后台没吞),气死。 看到最近的消息,读者酱们一定要小心疫情,别因为天热不戴口罩啊!病毒它超凶的! 然后作者桑不清楚甚尔能不能看到咒灵,但想到他有丑宝,天与咒缚又是无咒力体质,那就折中一下,他看得见,但和没带眼镜的五百度近视一样看不清楚(如果有误就当二设吧)。 以及,虽然知道女主拒绝了杰哥的加入,但不论是甚尔还是五条都没有听清具体内容(也就是暂时不知道女主用的不是咒力)。 [和姬友的一些讨论] 作者桑:你觉得有谁能让女主产生「这本小说的角色不单单只是被人塑造的角色」这种想法转变? 姬友(毫不犹豫):甚尔。 姬友(补充说明):五条悟也可以。 作者桑(所见略同):我也这么想。 作者桑:如果有人能猜到女主的真名(关注到女主本身),那一定是甚尔。而如果有人能意识到女主不是藤原石燕(关注到女主做的事),那一定是五条悟。 感谢: 读者「南叶」,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31 07:51:46 第26章 神木 我是真觉得这个家没法呆了。 可我觉得没用。 在姐妹俩扒着门框说「姐姐去哪我就去哪」以及家入硝子略带调侃的劝说下,我还是回到了客厅这个三方会谈的战场。 什么是如坐针毡,我是切实的体会到了。 「先声明!」我坐在中间,一左一右两尊大神使我求生欲拉满,「我没有咒灵未婚夫——不对!是我连未婚夫都没有!」 五条悟看起来冷静了一点,真人则不在意我的否认,仍旧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咽了咽嗓,总感觉他是在想从哪里比较好对我下黑手。 这个时候,我就分外喜欢伏黑甚尔事不关己的态度了。 至少他不会给我添乱。 「那他说的是什么?」五条悟嘲讽地看了真人一眼,「咒灵也会妄想么?」 「说是妄想也太失礼了,那明明是我曾经看到的『现实』。」 我头疼地听到真人的火上浇油,想也不想地即刻解释,「是幻境!是他在我的三番破识里看到的幻境!不是真的啊!」 当我提及三番破识的幻境,五条悟的眼神有瞬间的不自然。 我一门心思解开误会,并没有注意到他不小心透露出的小细节,但玩手机的伏黑甚尔却无意中发现了这点。 曾经也中过幻境、且极快破除的伏黑甚尔没有指出这点,只是略一挑眉,收回了视线。 身为领域的主人,被施术者会看到什么幻境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第67页 当初摆出自信的姿态问真人的幻境感想,也只是根据真人的性格猜测他最有可能看到的幻境是什么——显然大方向我是猜对了,但细节完全摸瞎。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也不清楚五条悟当初看到了什么吗? 谁知道这份无知成了我解释现状最大的麻烦。 不愧是从与爱相反的情绪中诞生的咒灵,看到的幻境都这么带感……啊不是,都这么能给我添麻烦! 他也真是接受良好,不仅在幻境演戏演得认真,出了幻境还没忘记继续。 「……事情就是这样。」 不过最终,我还是根据真人时不时的「炫耀」,东拼西凑出他看到的幻境内容,并成功打消了五条悟的疑虑。 松了口气的同时,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真人的个子变高了些。 如果说初见时他还像个懵懂年幼的初中生,那现在就进阶到了高中生,越发接近我记忆中的他的样子……这份相似,或许也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外表有变化的原因。 「所以果然是妄想嘛!」解除了误会,少年便又活泛起来。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赶紧喊停,免得又整出什么么蛾子,「既然所有人都在,我就直说了——真人,你来做什么的?」 「外界都说五条家的六眼是被石燕掳走,现在看来分明是自愿跟随石燕啊。」真人似乎很满意自己拉足的仇恨,所以在脸t的同时没忘记说正事,「我是来通知你下次行动的时间的。」 他扫了眼屋内的人。 六眼、天与咒缚、能对任何人使用反转术式的六眼同期、以及我,四人组成的小队如果走在咒灵的对立面,那可真是灾难。 但现在,因为我的存在,我们与咒灵是友好的合作关系。 这样的现状,让真人颇有兴趣,又难掩骨子里的恶意,「新宿的袭击被咒术师赶来阻止了,伤亡人数不过百人,也没有让石燕满意的觉醒者……所以,我向漏瑚提出了新的计划。」 谈到计划,那我可就不困了,「说来听听。」 「马上就是人类举办『红叶狩』的时候了。」真人说,「京都市的红叶正美,很适合人类的鲜血浇灌。」 因为他的说法,家入硝子蹙眉。 不过碍于合作者的关系,她只是心里不适,没有直接说出来。 而我假装思考,实则没有拒绝的选项。 因为下次咒灵袭击的地点,即京都府京都市,正是我要钉入术式的五大神社之一,平安神宫所建之处。 我只和队友们说自己要在五座神社的御神木上钉入术式,但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展开细讲到底是哪五座。 五大神社,以我的想法分别是—— 京都区稻荷神社的总社本宫·伏见稻荷大社,供奉天照大神的三重县伊势市·伊势神宫,有着八百万神明都会在十月聚集此处进行神议传说的岛根县出云市·出云大社,位于东京都涩谷区、供奉着明治天皇的明治神宫。 以及最后,因为咒灵方的计划被我第一个开刀的平安神宫。 听说平安神宫的地址是原平安京,不知道我去御神木钉术式会不会被阻止……毕竟妖怪老妈都出现了,万一再来个货真价实的巫女或者神明,我也完全不意外了! 交代完地点和时间,真人便走了。 我觉得他有很多细节模煳了没说,也不知道是碍于我家的其他人在场,还是单纯的不信任人类。 不过没关系。 他们去京都市制造混乱,我则带人熘进神社布置术式。 很完美的配合(利用)。 时隔两个月,我终于放五条悟自行发挥,让他加入了京都市的战场。 至于队伍唯一的治疗,我则在问过她的意见后将她放在了后方,让她和美美子菜菜子姐妹俩作伴,以让伤员产生时能及时过去治疗。 至于我…… 当然是带着伏黑甚尔(保镖),仗着自己的咒力变妖力,悄悄熘进神社里啦! 咒力改写成妖力的好处之一,是能在我的意愿下随时切换两者的力量显现。 如果是咒力,则能被咒术师正常感知,哪怕是六眼看过来,也只会得出「这就是咒力」的结论。 反之如果是妖力,则不会留下咒术残秽,更无法被同类(妖怪)外的存在感知……六眼除外。 丑时之女的故事里,被钉入诅咒时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否则诅咒会失效。 但放在我身上,就不需要这种多余的限制。 生得领域变为妖力结界。 身为无咒力者的伏黑甚尔当然无法清楚地感知到两者的区别,但他又直觉般发现,我所展开的结界(领域)和他曾经歷的那个有细微的不同。 我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在结界成型后,低声向出现在我怀里的妖怪老妈讨要属于丑时之女的槌子与诅咒钉。 玩偶「咯咯」了两声,朝我转过头说了几个不成句的词彙。 我隐约听出了「辜负」、「女儿」,以及「该死」等字样,心里有些异样,不知该不该向妖怪老妈解释自己要这两样东西不是因为被男人欺骗。 说到底,我都不知道因为改设定才出现的妖怪老妈,到底有没有自己意识。 我还没纠结完,玩偶已经交出属于她的「咒具」,小心地递交给我。 第68页 我小声道谢,松开手让玩偶自行飘在我身边,自己跨过围栏,来到了御神木的正下方。 神社外隐约传来嘶吼声,我猜想是咒灵们开始了行动,也干脆利落地将钉子扎入御神木的根部,扬手用槌子敲打了七下。 与此同时,我招出笔记本,目不斜视地用思想填写了某处的留白。 [少女通过咒具,将妖力植入进御神木,藉由御神木的根茎逐渐传导至岛国五分之一的地下区域。] [——咔呲。] [在槌子敲打的第七下,相关者好似听到了某种玻璃碎裂的响声。] [那是笼罩日本的咒术结界,被妖力侵蚀、转变前的警示之音。] 填写成功。 保存成功。 改造结界的进度已完成五分之一。 「结束了?」看到我挥手散去结界,守在结界外的男人看了眼毫无变化的御神木,如此问道。 「结束了。」我给予肯定的回答。 正要离开神社,我眼角瞥见御神木外闭合的小型神龛忽然自己打开了。 我顿时被吸引了注意。 天还没暗,即便被树荫遮挡了部分视线,我仍旧看清了神龛里放着某个一指宽、被写满咒语的绷带?符咒?包裹的物什。 「那是什么?」我感兴趣地凑过去,还招手让见多识广的伏黑甚尔过来,「被封印在神龛的,应该是咒物吧?」 看在我是他小老闆的份上,伏黑甚尔没有抗拒地走了过来。 等他到我身后,我已经用草人的红线把神龛内的咒物捞了出来,放到眼前观察。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很眼熟。 没有直接拿手碰是因为警惕,隔着草人的红线更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我万万没想到,拿着改为妖力的红线困住咒物,远比我直接上手拿要更容易触发危险——有些东西,对妖力的反应要比对咒力更为敏感。 「有点眼熟。」伏黑甚尔也看到了被红线缠绕的咒物。 和诅咒不同,即便是零咒力,也能看清咒物的存在。也正因如此,他在片刻的辨认后微微睁大了眼,语气难得严肃起来,「小老闆,你最好把它交给六眼,这个东西是——」 我没听到剩下的话。 因为在他辨认出咒物的实体,想要提醒我谨慎对待的同一时刻,咒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颤抖了起来。 随着红线的亮光,我看到原本包裹咒物的符带逐渐脱落化为尘埃,显现出咒物原本的样子。 不等我看清,刺目的光霸占了我的所有视野。 我被这光刺得紧闭双眼。 等从刺目的光芒中逐渐适应,我用恢復正常的视觉,看到了意料外的风景——没入云层的森林、充满灵气的神社,以及穿着古老的人群。 冥冥之中我知道了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沉淀了千年,经过传说被神话的平安京。 「哈哈哈哈!这就是神明眷属的力量?」 「简直弱到让人发笑!连热身都不够格,真是让我扫兴!」 听到近在咫尺的大笑,我僵硬地转过头。 眼前是倒在地上的巫女、术士,以及唯一站着的、穿着女式和服,拥有四臂的男人。 我没看懂,但我大受震撼。 「嗯?」男人看到了我。 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只是轻轻落到我身上,就已经压迫感十足,「居然还有活人?」 我听出了他话里染上的、仿佛看到踩死的蚂蚁又动起来一般的兴味。 「女人,谁许你直视我的?」 与此同时,我迟来地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那咒物眼熟。 该死的。 那特么不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梦回十年前] 宿傩: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主:…… 从平安神宫「穿越」去平安京,没毛病。 丑时之女即藤原夫人,在女主改设定后是有自我意识的(只是很微弱)。 钉术式不详写。 大家脑补一下就行,就好比原着他们打涩谷战,一群人昏天地暗打来打去、你死我活,然而女主直接摸鱼,熘了去钉御神木,低调发育再高调改结界。 [题内话] 耶,五百收藏了~今天还写完了后续章,整整一万字!一万字! 终于可以开始思考文野卷的内容了(卑微.jpg)。 另外今天看到两个评论,说作者桑的剧情发展大受震撼却觉得合理,呜呜呜,苏到合情合理正是作者桑写作生涯一直的理想!这就是肯定吗!作者桑为此高兴了一整天(甚至和姬友炫耀)! 第27章 千年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我沉默地发出问号三连。 ……虽然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确实压迫感十足啦,和我说话时的语气也和想像的一样欠揍,但要说让我像柔弱女主一样瑟瑟发抖甚至脆弱得流泪,那还真是办不到。 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啊! 比起哭,我更想暴揍他啊喂! 不知道是不是我盯着他看的举动太大胆,满身刻着咒文的诅咒之王不快地轻仄一声,「你已经蠢到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吗?」 「……什么?」 「呵,藤原家的斋宫(最高职介的巫女,也叫斋王)灵力也不过如此。」 第69页 什么藤原? 什么斋宫? 什么灵力? 我有写过这种穿越剧情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没毛病啊! 还是我出门时方便行动的长裤短袖!没有我想像的一键换衣,更没有直接变成别人! 既然不是我的问题…… 那肯定是两面宿傩的眼睛出了问题! 正在我想亲切地问候一下、好弄清楚他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时,我毫无防备地被人近了身,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唔!」 「吵死了。」身后的人不愉地又用了一分力,让我不得不挥手抗议,却没想到还没挥呢,我的手就被擒住了,「这是什么愚蠢的幻境(回忆),那女人可不敢露出这种不服输的表情。」 我敢怒不敢言,心想这人是八爪鱼吗?哪来的这么多手,又是堵我嘴又是擒我手。 不等我动真格的,身后的人就放开了我。 幸亏我没看到他煞有介事地擦了擦手、像是特别不想碰我,不然我要更生气。 在我一个咧跄差点儿摔倒时,他嘲讽地来了句,「不过千年,神道居然改用妖力、把传承都丢了,简直可笑。」 我连忙回头,看向抓我的罪魁祸首。 没看到他前我还觉得他是个勇士,敢在两面宿傩面前弄这些小动作,甚至目中无人地忽视那位诅咒之王。 但等我看清,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难怪声音觉得耳熟,难怪敢这么大胆的在两面宿傩眼前截胡……刚刚抓住我的傢伙就是两面宿傩本人啊! ……但是等一下?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一个宿傩。 诅咒之王分裂了? 怎么我面前有两个?真就是「两面」宿傩呗? 除了一个穿了衣服一个没穿,他们有啥区别! 我的表情成功打趣到了没穿衣服的那一个,他哈哈笑了两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只听「噌」的一声,穿着女士和服的那个宿傩自燃了。 不仅如此,我之前看到的森林、神社以及人群,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也没多感动。 我面无表情。 「还是这么愚蠢。」 观察数秒后,唯一剩下的这位不穿衣服的两面宿傩将嘲讽目标选中了我。他的嘲讽功底,让我顿时不再纠结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亏我感觉到妖力,特意来看是谁触发了结界……结果居然是你,扫兴。」 听他的话像是认识我。 然而藤原石燕不该认识他。 结合我多年沉浸乙女游戏及阅遍小说的经验来看,两面宿傩认识的应该是刚刚幻境(姑且这么说)里、诅咒之王说的「藤原斋宫」。 虽然都叫藤原,但显然千年前和千年后的人不同。 大胆一点想,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两面宿傩把我(藤原石燕)当成了千年前的那位巫女? 这种熟悉的设定,让我联想到了出自我手的某个短篇。 那篇的男主就是两面宿傩,而女主是天皇之女,任职斋宫的藤原姬……咳,结局是be的那种。 我当然不会傻傻的觉得两面宿傩如果喜欢什么人,就会无条件的偏向她,更不会相信他会对爱人转世抱有浪漫的情怀。 更何况我当初写的是be,翻车的可能性更大。 不论是哪种走向,我都合理地猜测两面宿傩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至于没立刻动手…… 人类也不会在蚂蚁爬过的时候费劲心思找工具弄死吧? 他们只会随脚踩死。 「扫兴?我倒是有完全相反的想法。」想到这可能是短篇乱入,我还算安心,特别是我能召唤出笔记本后,更是有了呛声的底气。 我按照藤原石燕的性格,选择了正面刚,「虽然早就听闻诅咒之王的大名,但我从未想过……原来传闻中无情的诅咒之王,千年前也会对某个人类女子抱有宽容的情绪。」 「你在开什么玩笑?」 解决幻境后,宿傩将生得领域变回了他最熟悉的、充满亡者尸骸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让自诩神子的傢伙们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才没有杀了那个女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他坐在尸骸堆砌的王座之上,沉下了脸,「结果那女人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不在意他是否口是心非。 比起谈情说爱,我更想知道我和传闻中的诅咒之王到底有什么差距。 所以比起打感情牌,我选择向强者举刀。 五条悟给我的匕首是真的好用,至少现在,我能轻而易举借着两面宿傩爆发的咒力、借力打力地刺穿他的防御。 虽然造成的伤口不过是略显眼的红印。 可只是「能对他造成伤害」这件事,都足以让我、乃至被打到的他产生兴奋感。 「哼,还算有趣。」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死前没能看到事情,没想到现在居然……」 我没听清他这两句话说了什么。 但我猜测他是在对比千年前与千年后,毕竟小说都喜欢这么安排。 战斗时理应心无旁骛。 我在找伏黑甚尔练手时就意识到专心的重要性,现在也是如此贯彻。 ——畅快。 ——实在是畅快! 第70页 无需考虑生死的战斗是发泄坏心情的最佳方法。 有了不会死亡的大前提,我自然打得十分疯狂,在别人眼里就是不要命,文雅点说就是着迷于在刀尖起舞。 哪怕是两面宿傩,也在十几招后认真了表情。 打着打着,他也不再为了保持主导权坐定高椅。 在咒术与武技的联合对决下,体力损耗最大的无疑是身为女性、平时又懒得坚持锻鍊的我。 ——这样下去不行。 ——即便我有优势,体力耗尽也会输。 我是为了享受对战强者,顺便欺负只有一根手指的两面宿傩才打架的,不是为了输。 以攻击代替防御的我挥刀抵住了他凝聚了咒力的手。 在体力逐渐告捷的艰难情况下,我分神召唤出笔记本,调出不知何时与我正在填坑的小说融合在一起的短篇文档。 ——破案了。 我的想法没错。 想到两本书剧情相融,才导致我用妖力碰到咒物触发了「过去的幻境」,并因此被咒物内的宿傩意识发现、拉入生得领域,我暗自咬牙。 事到如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已经没用,我只能考虑解决现状的办法。 [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这是对咒术界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甚至见过的东西。] [伏黑甚尔在认出藤原石燕手中的咒物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时,便已经暗中警惕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然而数秒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草人身上鲜红的线仍旧绑着那根手指,唯独隐匿手指存在及咒力的符文绷带消失无踪。] [「小老闆?」他喊了声。] [可站在原地的少女没有回答。] [拥有敏锐直觉与高超战斗素养的伏黑甚尔,在这时意识到出了问题。] [更不提原本安静跟在藤原石燕身后,与草人有所区别的人偶娃娃,此刻满身亮出红光,缝合线绘出的嘴里也发出了吓人的「呵呵」声。] [类似杀气,却比杀气还要令人警惕拉满的气势从玩偶身上散发出来。] [那是人类面对「毁灭」与「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伏黑甚尔心知一定是藤原石燕出了问题,且原因正是他眼前被红线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咒物。] [术业有专攻。] [伏黑甚尔更擅长战斗而不是解谜,但要让他带着藤原石燕去找不知道离开战场没有的五条悟,又完全来不及。] [况且虽然对少女提出了建议,但他完全不乐意找那个臭小子。] [于是男人得出结论。] [他将可以破除任何咒力的天逆鉾对准了特级咒物,毫不犹豫地挥手砍了下去。] [男人听不到以特级咒物为阵眼维持的领域正在破碎。] [但被迫拉入生得领域,已然与领域主人战斗数个回合的藤原石燕听到了。] [很遗憾。] [享受战斗的少女有些分神地想。] [但继续打下去于她无益,也是时候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填写顺利。 我成功了。 虽然在分心填写内容的时候被宿傩找到破绽捅了一肚子,但是没关系,妖力可以修復回去。 ——痛觉只有三层,捅个对穿也不过如此。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他这千年到底洗手了没? 不会让我感染细菌吧? 我对他直接上手捅人的习惯表示谴责。 感觉到生得领域对我的斥力,我顿时借着尸骸王座的落脚点,几步跳上白骨堆积成的「城墙」——这是领域内,唯一比王座还高的位置了。 我忽略白骨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终于能以俯视的角度,回首面对他一直保持的、对待小猫小狗似的逗弄。 他站在原地,眼神清冷地看着我。 既没有直接追过来,也没有像原着对付虎杖悠仁(他的宿主)那样补上大招。 想到最多两年我就要离开这本小说,我恶向胆边生。 「两面宿傩!我从不趁人之危!」 「如今在半吊子的生得领域内过招,打得既不畅快也不公平!」 在被拉出生得领域的最后时刻,我扬声向王座上的诅咒之王喊话。 「等你有了实体我再击败你。」我露出挑衅十足的笑容,伸手触碰生得领域内人为造成的缺口。 「当然——」 「希望你不会无能到摆脱不了咒物的限制。」 回应我挑衅的是两面宿傩毫不客气的咒力。 然而火光之下,原本该被打中的目标已经脱离了领域。 「嘁。」被留下的诅咒之王发出一声嗤笑。 他重新坐回王座,转身的瞬间收回了多余的两只手臂,穿上了「幻境」中熟悉的女士和服。他看着只剩下他的生得领域,却是心态随意地翘起腿。 伪装成人类外表的诅咒之王百无聊赖地撑着手肘支起下颚,神色不明。 不过数秒,这位相当傲慢的诅咒挥手,毫不费力地用咒物为眼,窥探到外界、现实正在经歷的一切。 他看到了少女与她身边的男人。 还看到了一般人难以发现的、本该圣洁的御神木散发出的妖气。 这让他放肆大笑。 「千年前守护京都的巫女,如今居然主动污染神木。」 两面宿傩对这种变化感到兴味。 第71页 不过想到少女临走前的话,他又敛平唇角,用轻松的表情说出杀意十足的话。 「下次见面?我会亲手杀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缺口不是女主写的内容改写了现实,而是外面的甚尔正好做出了与她写的内容相同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女主保存的时候会失败。但这捲成功后,这种「诱导」的填写能够成功)。 [完善设定] 千年前:咒力、妖力不分家,只有神道的灵力有区别(咒术师/诅咒/妖怪,阴阳师/神职人员)。而当时妖怪看不起诅咒,诅咒觉得妖怪有的和人类亲近也鄙视。人类方则是咒术师与神职人员互不干涉,有诅咒找咒术师,有妖怪找神职,但因为神职可以解决妖怪又能净化诅咒,所以地位高于咒术世家。 直到安倍晴明死亡后妖怪逐渐退出人类世界,职权从神职转为仍旧活跃的咒术世家。 千年后:咒力、妖力变为两种力量(因为世界没有妖怪再出现,人类鲜少再有成功转变为妖怪的,基本都是死后成咒灵),而神道彻底消散,除了神社的结界(御神木等)外,再无灵力产生。 咒力成为主要体系,偶有咒力返祖回妖力,但无一能觉醒灵力(所以女主用妖力污染御神木会很顺利,因为没有多余的灵力修復污染了)。 千年前的故事(短篇)没什么新意,就是很多人都看过的「无恶不作的诅咒之王,与为了噁心别人所以没杀从而活下来的高位巫女」桥段。会教巫女怎么使用力量,也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并有心想看看巫女真被他教坏后,平安京那群人会怎么气急败坏。 ↑ 然后就是经典的剧情。比如巫女为了救他/给他传递围剿消息却自己身死,且死前都没有变成宿傩想要看到的恶人。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短篇里的藤原是皇女(但不是直系),所以做得了斋王(斋宫),也因为这层身份在宿傩眼里值得教坏、以打发时间。 诶,没想到吧。 你们以为女主真的穿越去了平安京,实际那只是记忆!是幻象!是女主写过的短篇不小心接轨了另一个长篇! 一个小细节。 女主的咒力使用结合了杰哥和五条猫猫,而武力则是甚尔偶尔指导……那么未来宿傩看到这三人出手,无可避免的会发现一个事实。 原本全身打满他烙印(指打架习惯)的巫女小姐,千年后所用的招式居然全是别的男人教的。 [题外话] 今天为了避免某个在武汉到处跑的病原体传染,相关人员都去测核酸了,希望都没事。 第28章 车祸 从生得领域出来,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帮了我的伏黑甚尔,而是挂在他身上的、名为丑宝的咒灵。 你们能想像吗? 丑宝那张脸放大了在我眼前,到底有多么冲击。 要不是被人按着,我就本能地一刀下去了。 「小老闆?」 我听到身前的人喊我,便轻轻应了一声。 原本狂躁的玩偶终于安静下来,坐在了我的肩头。而按着我的人也松开了手,凝滞的气氛顿时回归正常。 随着我的归来,原本自主行动的红线勐地一停,紧接着尽数回到了草人身上。 被红线包裹的咒物掉落地面,没有人去接。 我神色不明地盯着它看了两秒便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身后的伏黑甚尔,「两面宿傩的手指,特级咒物,与咒力接触时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由你拿着吧,回去再找悟封印住。」 其实触发特殊场景的是妖力,但我没必要说。 毕竟现在能使用妖力的只有我,以及妖力本源的妖怪老妈。 伏黑甚尔没有反对。 虽然我神态间留存了些许战意,但在领域内被伤到的地方已经用妖力修復,衣物更是保持着原样。显然,生得领域内的战斗并未波及现实。 所以在我这么吩咐后,他以相当随意地态度拾起咒物,就这么揣进了兜里。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想着不必再找理由编领域内发生了什么。 回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与五条悟战斗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我私下拒绝过的夏油杰。 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原着中两人的对决。 但下一秒便允自摇头,将五条悟亲手杀了夏油杰的画面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实不相瞒,我原来想过在改变结界后,让五条悟杀了我、重新回到咒术界,以此作为剧情的结尾。 理由我都帮他想好了。 假装俘虏、充当卧底,为了更顺利地打入地方内部。 这么一来,回到咒术界的五条悟能比原着更轻松地控制高层们,也能在新结界出现后向他们施压,更快地迎来他想看到的和平。 但我放弃了这个计划。 原因的话…… 或许是他抱着我让我不要死的时候太「可怜」吧。 稍稍有点心软了。 正该意气的少年,还是不要让他背负同伴的性命,被迫成熟了。 有五条悟参战,战场的情况不必多说。 即便夏油杰还在帮高层做事,咒术师们也不是六眼的对手。等我们走到附近,在场的敌方咒术师更是除了夏油杰全军覆没。 第72页 我刻意无视了夏油杰望过来的目光,迳自朝五条悟道,「打的尽兴吗?」 「哈,好久没和杰交手了,还算不错吧。」与少年口中的回答相反的,是他脸上过于冷静的表情。 也不知道在我来之前谈了些什么,两位少年的表情都称不上愉快。 ……总不会又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吧? 我心里泛起嘀咕。 总归这是少年们自己的事情,我犯不着横插一脚。 「既然尽兴,也该回去了。」 我扫了眼地上好几个已经失去意识的咒术师,又瞥向远处传来微弱咒力的地点——那明显是监视我们的后勤人员待命的位置。 「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咒灵与我们不在一个战场。 虽然是合作、共同应付一个城市的反击,但五条悟显然不是能和咒灵友好相处的人,咒灵们对六眼也完全无法交付信任。 折中商讨之后的结果,就是一队负责一半。 显然我们负责的这一半,在五条悟一人单挑的情况下已经收尾。 至于另一半的进度? 我都已经解决御神木了,哪里管他们成功与否! 回家洗洗睡了。 五条悟这次走得很干脆,想必是该说的已经和挚友说完。 但夏油杰却在我等五条悟回到我身边,这才转身准备离开时喊住了我。 「石燕!」 他与我遥遥相对,本来扎着的丸子头在与挚友的战斗中已经散了一半,但他并未因此显得狼狈,而是多了股说不出的气质。 类似疯狂,却又绝非疯狂。 「你愿意接纳悟,又留下了硝子。」 「……那为什么。」 「仅仅因为『你是无咒力者』,仅仅是在意我过去的想法,就要把我留在原地?」 无咒力者。 即便曾远远旁观了我的拒绝,五条悟及伏黑甚尔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 想必他们心里正为这段「荒谬对话」产生种种情绪吧。 可我不会解释哦? 有些事情得让他们主动询问才行。 「你真的很喜欢提问,杰。」 我觉得这种带着两个男人(打手),却回应另一个男人(敌人)质疑的场景十分古怪。 但我很快把种种令人恶寒的想法丢出脑子,端正了表情。 「我不会回答你。」 「但我愿意换个说法。」 我看出他的挣扎,也放任他的挣扎。 说是惩罚也好,点醒也好。 我要让他自己意识到,他曾想做的改变都是镜花水月,那条他选择的道路通往的只有死亡,无法寄託他的理想。 「杰,你以为我为什么决心创造一个属于咒术师的世界?」 为了被限制的自由。 为了被蒙蔽的人群。 也为了被高层刻意送死的同僚。 藤原石燕想要创造新世界,本质是因为感到了不悦。 她所选择的一切,皆是为了「自我」。 她是不满自己「咒术师」的身份给她带来的不平等,这才决心去改变。 虽然是利己,但不可避免因为咒术师的职业,天然地与某些同样被「胁迫」的咒术师站在了一方。 可夏油杰呢? 同样是对咒术师的遭遇产生了不满,他所选择的又是什么? 他站在了普通人的对立面。 也站在了想要保护普通人的咒术师们的对立面。 我看不到他道路上的救赎,唯有毁灭与疯狂。 「或者说……」 「你曾经产生的、要消灭普通人的想法,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 别说是为了保护咒术师。 消灭普通人根本保护不了他们。 我想让他思考。 他执着想要加入我,到底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理想被否定,友人都离他而去?还是改变了想法,认同了我的选择? 我不想让他继续逃避。 因为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亲人尚在,友人未死。 所有能给予他支持的人,都愿意在他想清后给予帮助。 他的目光也该离开毫无根据的幻想,回到现实了。 我没有等他的回答。 因为以问句回了问句后,我带人离开了。 回家路上,我们三人相互分享了彼此的经歷。 藉此,我顺利从伏黑甚尔口里知道了我陷入生得领域后的事情。 「平安神宫的神龛封印的特级咒物,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五条悟并没有多说自己的经歷,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听到我和伏黑甚尔在平安神宫发生的事情后,却是从伏黑甚尔那里拿走了咒物,一眼看透了真相,「石燕是被拉到生得领域了?」 我点头。 为了避免他问出别的,我主动道,「碰到了被封印的两面宿傩,不过他的实力……倒没有传闻那般厉害。」 「那是因为只有一根手指。」五条悟不在意地回道。 三两下将手指重新封印,少年收起咒物又再度向我望了过来。 这次,他问的是我预料内的问题。 「石燕,之前杰说『你是无咒力者』?」比起不敢相信,五条悟的脸上更多的是好奇,「能瞒过六眼的无咒力?」 第73页 「的确不是『咒术』。」 我干脆利落地将咒力改为妖力,并让他再看。 这次,六眼反馈了正确的信息。 对于原着角色来说,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妖力。 虽然各大怪谈数不胜数,但他们更习惯将之归结于诅咒作祟或是虚假流言。我这横来一笔,加的也是巧。 但这种设定对于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来说,其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妖力怎么了? 使用出来的形式还不是和咒力一样。 术式,领域。 原来的藤原石燕拥有什么实力,现在也只多不少。 没必要太过计较。 所以我轻易将妖力的话题,转移到对学术(指被封印成咒物的诅咒还能使用生得领域)的探究上。 藤原宅并未坐落于市中心。 所以经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就会进入人烟相对稀少的郊区。 也正是我们三人越过十字路口时,我眼角似乎瞥见了什么不妙的场景。 行动大于思考。 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抱紧了召出的草人。 普通人看不到的红线以我为原点扩散出去,将某个目标牢牢地捆紧。若是有其他咒术师在现场,一定会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惧怕。 因为只用了两秒,我的红线已经编织成网,将路口完全封死。 「那是个普通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的伏黑甚尔没有将目光转移到事故现场,而是懒洋洋地眺望远方。 「即便结界更改让她得到咒力,也不成大器。」 「我知道。」我抿唇。 直到确认被我捆住的车辆停在了女孩儿身前几厘米的距离,且司机已经慌张地下车,我才在人群躁动起来时收回了红线与草人。 「真是方便啊。」五条悟原本准备出手,但我的草人先他一步,「不过……虽然灵活了不少,但韧性还有提升的余地。」 他的六眼看到了我绑上车辆的红线被磨损了几节。 这种被他小看的话,听到我耳里免不了被我反驳,「我只是追求速度才捨弃了一点坚韧度。」 「还有——」 我重新迈出步伐,将喧闹抛在身后,「虽然她是普通人,但追她的那个男孩有不错的潜质,以后一定能成为出色的咒术师!」 我在解释自己救人的原因。 但这两人没有一个认真听我的解释。 他们只是跟随我的步调,在我重新迈步时一同离开。 我们都没注意到、也不在意,被我从差点儿会发生的车祸中救下的女孩与随行的男孩,未来会遭遇、经歷什么。 和女孩不同,男孩是天生的咒术师,所以他看到了瞬间布满路口的鲜红丝线。 从以为要失去青梅的恐慌及被红线震慑的惊愕中回过神,男孩只来得及透过红线咒力的源头看到一行三人的侧脸和背影,便赶忙赶向劫后余生、被人围观的青梅身边。 他挤进人群内,踉跄着跑到了青梅面前,既不敢随便动她、怕她真的被撞到,又不放心地打量她、以观察她是否受伤。 「里香!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啊,是忧太。」 一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女孩呆愣了下,这才后怕地抓住了竹马的手,「我没事,不痛,也没有被撞到。」 女孩露出笑容,想让竹马不要担心。 哪怕男孩能够通过紧握的手,感觉到她迟来的颤抖。 「没事了。」他给了青梅一个拥抱,「没事了,里香,其实是有人救了——」 男孩没有说完。 戛然而止的话让女孩下意识歪头,轻声反问,「忧太?」 「……不,没什么。」 不想将青梅卷进「怪诞」中的男孩沉默下来,但他还是没忍住,又望向了方才爆发咒力的源头。 然而此刻,他的视线尽头不再有那三人的身影。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夏油杰] 能够在原着那种所有人理所当然、顺应规则的环境下意识到「高层是错的,普通人如此对待咒术师是错的」,并因此付出行动去改变,其实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从这一点来说,女主是认可夏油杰的,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时选择了他的剧本延续下去。但女主在这个基础上,又不认可他做出的事情。 不论是「杀亲证道」还是后续想要杀掉所有普通人,对女主来说都是不能理解的。就像她愿意在出现问题后解决问题,而夏油杰选择去解决产生问题、甚至可能产生问题的人……这是非常跳跃且不符合正常逻辑的。 于是在夏油杰想要因为「相似的理想」加入女主时,她干脆利落地拒绝,并在后续慢慢引导他寻找新的道路(所以女主死遁后,继承女主『遗产』继续奋斗的会是他)。 里香事件年份有调整,车祸时间提前了(想方设法接近全员,为此头秃想事件)。 虽、虽然不会写狗卷,但作者桑还是要挣扎一下!侧面搞一搞!比如老师和同学们(乙骨和没死的里香,『一夫一妻』一起难道不香吗?)经常提及的「友人」与「好心姐姐」是同一人,然后产生一点兴趣什么的(呜呜呜咒言师的设定真的好棒)! 下章死遁! 作者桑终于要写完咒回了,喜极而泣。 第74页 第29章 坦白 救人的小插曲我们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书灵自从来到这本小说就鲜少离家,只有我想起有事找它,它才随着我的召唤到我身边。是以唯一能告诉我刚刚救了谁的书灵不在,我就更不知道我刚刚顺手的举动,到底又改了怎样的原着剧情。 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吧。 毕竟我改的剧情还少吗? 原着什么的,不早就面目全非了嘛! 我甚至兴不起将这件事告诉书灵的念头,一门心思想怎么去咒灵那边「友好交流」,骗、啊不,是建议他们下次袭击的地点放在我想要的位置上。 回家之后,看到我们平安归来的姐妹俩松了口气,硝子则把五条悟拉到一边,悄声问了几句什么,大概是知道了他和夏油杰对上的事情。 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 这件事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暂时的平静。 虽然上了暗杀名单,但家里的地址是绝密,又有两尊大神坐镇,我是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 值得一提的反倒是咒灵那边。 入冬以后,我又怀念起漏瑚的咒力石子煮出的火锅。 择日不如撞日,我以庆祝伏黑惠加入大家庭满一个月为由——没错,伏黑甚尔真把他儿子拉过来住了!甚至另一个无咒力女儿也带回来,被我转入了藤原产业链下的寄宿学校——带着一伙人就闯入了咒灵的据点。 那场面,据后来回忆的真人说,他们都以为我是带着五条悟过来砸场子、卸磨杀驴的,所以反应有点大。 在我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条悟联手解决混乱后,我们总算平静的、至少表面平静地坐在了一起,吃上了熟悉的火锅。 当然了。 如果桌子没有差点被明争暗斗掀翻五次、夹住的菜没有在锅外被来回争抢(甚至他们并不想吃还抢)无数次、且我的蘸料碗没有被打翻两次的话,这一餐还是很和谐的。 没见过这阵仗,更没有和咒灵如此近距离接触、甚至一起吃饭的三小只目瞪口呆。 但比起谨慎的伏黑惠,姐妹俩倒是很快凑到我身边,学着我无视争斗开始夹菜吃,甚至熟悉场面后还游刃有余地替我夹菜。 最令我佩服的是,明明我都听不懂花御的语言,美美子却能面无表情地与他说得有来有回,最终还在吃完饭后得到了花御递给她的一根长着粉花的木枝——我检查过了,就是普通的折花,纯粹是好看、观赏用的。 而她的姐妹菜菜子也不甘示弱,她与海里泡着的陀艮打成一片,不仅帮陀艮用海草编了个头髮,更是相互打水仗别提多快乐。 那笑声传得老远,伴随着海浪让我想起了夏日的度假景区。 ……可能美美子和菜菜子才是那个身负玛丽苏之魂的角色吧,是我不配。 唯独伏黑惠对此无法接受,称得上抗拒地呆坐在原地。 不过我听到伏黑甚尔嘲讽了他几句,紧接着就看到小傢伙立刻中了激将法,不服输地加入了吃饭的队伍。 然后吃得真香。 虽然他没有和咒灵打交道,但他没忘叫自己的式神小伙伴出来一起享用,这也是他不安的隐晦体现。 即便被叫式神,他使唤的也并非妖怪,而是咒灵的一种。 不过模样倒是可爱。 可能与使用者有关,还是孩子的伏黑惠无法召唤出完整形态的式神,这才造就了本该威风且具威慑力的式神,现在是这副让我想摸的软乎乎形象——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奇妙的现象,我看到真人总是跃跃欲试地想碰那群式神,但在小男孩警惕的目光中没有下手。 唯一一次差点抓到,还被我熟练地用筷子拍开了。 那时候,我听到小男孩纠结了一会(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每次看我,都带着相似的纠结目光),朝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轻声应了,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总之。 这次聚会该打架的偷偷打架,该吃饭的愉快吃饭,所有人都各有所得,唯有第二次被压榨的漏瑚表示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 他的同伴早就「叛变」,加入了「友好相处」的队伍。 就这样,只有漏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或许也是物极必反的一种。 在这次稀里煳涂的聚餐后,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平缓了不少,至少不会再一言不合亮领域或者炸掉对方的据点了。 也是在这种气氛中,我歷时半年,成功将剩下四分之三的御神木钉上术式。 此时,日本五分之四的土地已然打上妖力标记,只等着最后一处填补完,就能启动转变结界的术式了。 我留下的最后一处,是涩谷的明治神宫。 虽然离「宿命一战」还有很久,但这不妨碍我将它留到最后,人为地将涩谷变为关键。 距离改变结界还剩一天。 我坐在桌前思考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是五条悟。」书灵窜出去,又回来告诉我。 我连忙把桌子扒拉干净,活像个被家长突击检查是否认真做作业的孩子。 不过两秒,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再用了一秒平復唿吸。 「……是悟啊。」我装作不知道门外的是谁,向他打招唿,「明天就是『决战』,这么晚还不休息?」 第75页 「正因如此,我才想弄清楚。」 在多次行动中培养出的默契让我轻易感受到了他的焦躁。 这使我习惯性地顺毛,并不气愤他打断了我要做的事,更不因为他忽然找过来而不耐烦。 「是什么呢?」我柔声问他,「既然让你这么在意,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我主动询问,他却沉默下来。 大概还在犹豫、或者挣扎,不知为何心绪不宁的少年,直到用六眼确认我一直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这才轻声开口。 「石燕。」 他用一种不同于平时的轻快、不如说过份沉重的语调问道,「……我所认识的石燕、我所认识的『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想,他可能是独自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问清楚。 ——这可真让我觉得意外了。 我相信他不可能跳出「规则」,知晓我的身份及来歷。 但是这位被称为神之子的少年,又的的确确通过直觉、亦或是观察,发现了藤原石燕的改变,触碰到了规则的边沿。 我不合时宜地生出某种兴奋,夹杂着秘密被触碰的紧张。 「『我』是存在的。」 所以,我笑着回答了。 「悟,你所认识的藤原石燕,就是我。」我伸手轻按心口,「那是年少的我,也是陷入疯狂的我。」 从头到尾都没有别人。 与书中之人生活的、学习的、打趣的、交好的,都只有我。 少年看着我,像是要探究我回答的真假。 最终他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他接受了我的说法。 送走他后,我重新坐回椅子。 旁观的书灵也飘了过来,它看了眼五条悟走的方向,又看了眼我重新扒出来放在桌上的东西,随口问道,「他都猜到了,你还要给他留?」 「毕竟『收尾』的工作还是交给悟比较方便嘛!」 我头也不回,奋笔疾书。 很快,天亮了。 几乎一夜没合眼的我打了个哈欠,爬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已经下午,还有三个小时就该去神社了。 「悟呢?」 「悟的话,先去咒灵那边了。」 是家入硝子回了我话。 她今天也是整装待发,显然这次她不再是后勤。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反正在五条悟亲自打脸本家包庇他、说他「被迫俘虏」的消息后,他就十分放飞自我、想一出是一出地做事了。 虽然…… 我觉得五条悟会率先离开,和昨晚的谈话离不了关系。 想到昨晚的见面,又想到今晚过后就要离开这本小说,我在出发前来到两姐妹身边。 大概是每次任务前我都会叮嘱她们几句,这次她们也习以为常地认真听我吩咐。 「美美子,菜菜子。」 我看到她们专注地望着我,想说的话停顿了瞬间,但也只是瞬间,「你们要记住,你们可以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情,因为你们是自由的。」 她们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只是按照习惯记住,并点头回应。 倒是一旁等着我的伏黑甚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远远地看过来。 可那时我已经说完,揉了揉两姐妹的脑袋便利落地出门。 其实我昨晚连夜写了好多信,分别留给了不同的人。 姐妹俩的、惠的、硝子的,甚至是经常与我一同行动的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我都写下了只言片语,连属于夏油杰的那一份也没忘记。 距离计划的时间还早,我和伏黑甚尔便没那么着急赶往神社。 大概是聪明的人都习惯将重点留在最后才说,继五条悟找我摊牌后,伏黑甚尔也在我们散步似地去神社时,平淡地开启了危险的话题。 「你是藤原石燕吗?」 瞧瞧,成年人就是不一样。 连戳穿别人身份也这么直接和笃定。 说是问句,我却觉得他心里已经认定我不是藤原石燕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个疯丫头可不会想『拯救世界』的戏码。」 我惊讶地看向他,却发现他一直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 是的,平静。 好似漠不关心,又可以理解为无条件的包庇。 大概归咎于看到这样的眼神,我开玩笑般朝他眨了眨眼,笑问道,「我不是藤原石燕还能是谁?」 「——或者,你要猜猜我是谁?」 男人半垂着眼,似乎对这种猜谜没什么兴趣。 可就在我准备放他一马,不再逗他时,他给出的回答让我定在了原地。 「是『朝(早上)』吧。」他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将猜测的回答说得如同真理,「朝阳的朝,或许和你的真名有关?」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连笑容都忘记维持。 「你拒绝『咒灵操使』的那天。」伏黑甚尔也跟着我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在我说『早上』这个词时,你的反应让我意识到……这个词对你而言不同寻常。」 原本他没有联想到是我的名字,直到我现在的反问,不打自招。 日语的发音中,早上与朝阳几乎一样。 第76页 所以当日,伏黑甚尔说出那句话时我会下意识愣一下,因为那是我来这里后,第一次单独听到这个词彙。 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他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抿唇,心跳快了半拍。 不同于五条悟对我的试探,伏黑甚尔虽然与藤原石燕不熟,却更容易碰到真实。 ——真糟糕。 ——即便是原着的天才,这也太聪明了些。 我握紧了拳,忍住了被窥伺秘密的颤抖。 ——但是太有趣了。 片刻的震惊后,我忍不住扬起唇角。 ——原来真的有这种情况啊。 ——书中的角色摆脱规则的限制,接触他们不该接触的现实。 比起填坑即将成功的喜悦,这种程度的发展才足以被叫惊喜。 「你现在『揭穿』我,又想怎么做呢?」我几乎是认同了他的猜测,用略兴奋的语调回问他,「要在这时候阻止我的计划吗?明明僱佣你的是我,与你切磋的是我,相处这么久的也是我。」 「虽然我不在乎毁约,但我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男人不甚在意地哼笑一声。 他像是不知道身侧的少女可能是占据了别人身体的某个存在,就这么迳自往前走,将弱点的背部展露给我。 甚至在我一时片刻没有跟上时回过头,不太有耐心地喊道,「快点跟上,小老闆。这是最后一桩『交易』了,早点结束吧。」 我呆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小跑过去跟上。 也是我跟上后,男人不知是否有意地与我保持了半步的距离——某种说法也可以叫这慢的半步,是以我为主的距离。 时间过得很快。 我们走到明治神宫的时候,正值黄昏。 刚过大门,我便停下脚步。 「你就在这里守着吧。」 「你确定?」 「我确定。」 见我态度坚决,伏黑甚尔也不挽留。 只是在我独身一人走进神社后,男人低声来了句,「可别在最后玩死自己。」 我听到了。 所以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不会的。」 怕他觉得我敷衍,我又补了句,「我不会死,这句话没说谎。」 他不再回答。 怎么在御神木钉上术式,我已经很熟练了。 所以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完成了术式的最后一步。 然后我掏出手机,将早已录好的视频传送到平台,再藉由填写剧情的推动,让视频出现在日本的每个角落。 [黄昏,逢魔之时。] [五大神社的御神木彻底成为妖力的附属,原本该是保护日本的结界,在污染后的神木推动下,逐渐转变为相反的东西。] [可能只有结界的维持者能发现这个事实,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正是结界被妖力完全污染的那一刻,日本境内所有电子荧幕变为黑白,数秒的杂音过后,所有人看到了少女的脸。] [他们都听到了颠覆现有观念的话。] [诅咒、咒灵,咒术、咒术师。] [隐瞒存在的世家,逐渐腐烂的高层,和平背后的真实。] [以及最后——] [荧幕内的少女,所宣告的未来。] [「你们所有人都将拥有咒力。」] [「直面现实吧。」] [「不会再有人默默地保护你们,也不会有人死亡却得不到该有的补偿。」] [少女脸上带着再温柔不过的笑意,她的语气轻柔而期待,好似将日本主动拉入深渊的人并非是她。] [「让我们看向崭新的世界。」] [「然后——」] [「去迎接新的未来吧!」] 填写成功。 我借着笔记本跳过了找黑客的步骤,直接将视频投影到了该被看到的地方。 成功了。 不论是结界被改变,还是让所有人知晓真相。 我感到无比畅快。 也正是我难得地想要放纵地大笑时,我感觉到心脏处传来被针戳中的轻微痛感。 我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到了从我背后刺穿我心脏的刀。 染血的刀被抽出。 我下意识伸手按住了流血的伤口,惊讶大于惊恐地安抚即将失控的妖怪老妈,转身看向袭击我的兇手。 「——是你。」 「嗯,是我哟。」 我的惊讶是短暂的。 在看清身后的兇手是谁时,我将自己预定外的剧本拾起,快速地思考剩下的演出。 不用多久,我想到了。 「真人。」 我假装艰难地叫出偷袭我的咒灵之名,看到他带着心醉的笑意朝我走近。 [少女染血的手抓住诅咒灰白的衣袖。]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拉低,俯身在他耳边,向他说出最后的告别。] 我看到真人嘴边的笑意不减,瞳孔却泄漏真实地缩起,终于满意地松开了手。 削弱的痛感,让我可以忽略摔落地面产生的钝痛。 [少女再无生气。] [在那一刻,暴走的妖怪伸出红线将少女的尸体包裹,席捲的妖力如山海磅礴,好似将本就瑰丽的晚霞染成如血的红。] [等让人无法动弹的威压消散,杀死自己心爱之人的咒灵再度看去,已然不见任何身影。] 第77页 真人在原地呆愣了会。 他先是压抑地低笑,最后似是忍不住,他终于放声大笑。 「什么啊!那居然是真的吗?」 亲手杀死「爱人」的咒灵笑得疯狂。 可谁也无法知晓,那疯狂的笑意如何也无法抵消他虚假心脏处传来的、真实的刺痛。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最后对真人说了什么,后续章会写(你们可以随便猜)。 伏黑甚尔与五条悟对女主的侧重点是完全不同的。 只与藤原石燕见过一面,且为敌对关系的伏黑甚尔,比起五条悟能更快的意识到藤原石燕与女主之间的差异。 所以他曾在知晓女主目标时对女主说「这对你而言似乎没有益处」以及在女主救人时试探「她只是个普通人,成不了优秀的咒术师」,这都是在进一步探清女主与藤原石燕的区别,并最终向她求得最后的答案,笃定她「不是藤原石燕」。 其原因,是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藤原石燕的行事作风与女主不同(一个为「爱」疯狂,一个疯狂却保持理性),怀疑她们不是一个人。 五条悟则是知道女主想要改变世界,并真的付出行动后,才意识到藤原石燕并非原来的那个她(因为过于信赖六眼,所以从未怀疑藤原石燕被人假冒)。 他一开始以为藤原石燕受到刺激才会突然叛逃,可听到女主劝说他、劝说硝子的话后,他开始反应过来,这不是藤原石燕能够做到的事情。对于什么事都习惯「听从」,唯有在特定事务上「固执」的藤原石燕,是不会花心思去思考他人的未来的。 但他仍旧坚信藤原石燕并非被掉包,也不是什么其他诅咒骗过他,于是将藤原石燕转变的理由归功于「欺骗与隐瞒本性」。而这个结论,是已经将藤原石燕当作挚友的他无法接受的,所以最后他问「我所认识的那个石燕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句话说是质疑她的身份,更多的是质问她曾与他相处的时光、那些感情都是假的、是欺骗吗?女主听出来了,所以回答,「是存在的」。 她没有骗人,因为藤原石燕是她的一部分性格显现,若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故事就会这样发生。听出她没有说谎的五条悟在片刻的挣扎与别扭中,还是认可了她的存在。 ↑ 作者桑其实是不吃真·替身的,所以所有世界女主扮演的人,其性格都是某一个时期的她自己,包括那些故事,也都是女主那个时期的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书中人物喜欢、爱上的都是女主本人)。 下章后续,万字长章,审核可能会有点慢。 第30章 后续 [永恆] 诞生于恶意的诅咒,似乎天生就学会如何使用这份恶意。 拥有改变他人灵魂力量的真人,更是从有意识起便沉醉于这样的力量,如同探索世界的天真孩童,逐渐使用、掌握他的能力。 ——直到他遇到了藤原石燕。 以恶为食的诅咒,真的能知晓什么是「爱」吗? 无数人对此持有否定,唯独少女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她说爱是与生俱来的感情,即便是诅咒,也理所当然拥有它。 即使这份被称为「爱」的情绪叫嚣着、推动着让他亲手将她杀掉,她也微笑着认同他所说的爱,从容地面对他。 对于她认可的回报,真人直到最后一刻才下杀手。 幻境中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在现实中做到了。 鲜血染上彼此的身躯,温热的血好似灼烧着他触碰到她的五指。 在这一刻,真人心中没有任何悲痛,反倒陷入即将揭开真相的狂喜。 他碰到她了。 无为转变发动的下一秒,他看到了璀璨的、仿若星光组成的银河(灵魂)——那是何等美丽的景象,以至于他有那么瞬间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然而不过数秒,好奇盖过了惋惜。 就在他决定给她捏个在咒灵里也能被叫做可爱的形象时,少女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凑到了他的耳边。 真人想,在生命的最后,面对他这个杀人兇手,她该要咒骂的。但是没关系,即便她这么对待他,他也不会生气。 因为,那是他幻境与现实,唯一爱上的人类嘛! 可她没有咒骂。 也没有一句质问。 「你会活下去。」 这是她喘息着,说的第一句话。 在他愣住的下一秒,少女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他。 「真人,你将长命百岁。」 没有怨念,更没有不甘。 少女在人生的最后,脱口而出的仍旧是无怨的祝福。 ——是属于「人」的祝福。 对于其他咒灵而言,百年的时光不过匆匆而过。 可对于真人、这个由人类对人类的恶念诞生的咒灵而言,这句话无疑是身为「人」对「所爱之人」最简单、也最真挚的祝福。 真人眼前似乎产生了还在幻境的错觉。 他被妖力刮出的风迷了眼,带着强大威压的妖力冲着他倾泻,让他脆弱的双眼几乎要难以抗拒地留下泪来。 等到妖力散去,他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真人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啊。 这种不求回报、无怨无悔的爱,居然真的存在吗? 第78页 除了地上少许的血迹,真人再也看不到任何有关少女的东西。 或许那个生出自我意识的术式想救她? 但已经死去、连唿吸都不再有的人,即便是反转术式也无法治好。 真人不再思考,也无法思考。 他的耳边好似还响着少女轻声的祝福。 每个字都像敲打在他的灵魂,让他忍不住因喜悦与愤怒产生的颤慄。 他将永远记住少女的话。 因为那是所爱之人爱(诅咒)他的证明。 [纪念] 直到夕阳变夜幕,伏黑甚尔都没有等到他的小老闆。 播放于整个日本的视频成了热议的话题,哪怕是对此不怎么关心的伏黑甚尔,也在等待的时间扫了眼网络的信息。 ——真是够高调。 ——或许是和六眼那个臭小鬼学的。 他不合时宜地因为少女的做法,产生某种隐秘的兴奋。 不过想到远超预计时间还没出现的少女,伏黑甚尔又皱起眉,心里已经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不妙的预感在看到从神社内出来的缝合脸咒灵时,达到巅峰。 想都没想,看到身上沾血、与他们打过不止一次交道的咒灵真人出现在视野的下一秒,伏黑甚尔的武器已经指向了对方。 男人沉声问他,并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杀意,「她呢?」 「嗯?石燕的话……」 表情奇怪的真人恶意地拖长了音,做出某个姿势,「被我杀掉了呢,『咻』地一下就被我刺穿心脏了哦。」 「这笑话可不好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石燕的灵魂可是相当独特的『星河』,不枉我忍耐了这么久。可惜没能将她的灵魂改造成咒灵,这样她就能一直和我——」 男人没让咒灵把话说完。 从来不讲正义的男人抡起武器就冲着咒灵的弱点而去,既不给咒灵近身使用术式的机会,也让对方在强压下只能被迫防御。 这就么打了一分钟,咒灵终于找到机会突破男人的攻势。 「啧,真是头恶犬。」真人伸手抹掉了嘴边的血迹,「本来心情不错,不打算使用它的。」 在目睹少女死亡并得到祝福后,真人学会了他的领域。 也是被伏黑甚尔打伤后真人才意识到,自己从少女那里得到的「祝福」是什么。 少女说他不会死,于是被伤害的地方很快復原。 即便被咒术师杀手的天逆鉾刺中要害,他也没有重伤。 ——她许诺了永恆。 真人没有后悔。 杀了少女带给他的快意与满腔的爱欲持平。 但至少此刻—— 展开术式的真人将无从发泄的杀意,尽数注入新生的领域中。 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破除领域的伏黑甚尔新添了几处致命的伤口,击中伏黑甚尔的真人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身都是被揍的淤青。 最后还是真人率先撤退,避免了双方精疲力竭被别人捡漏干掉的悲惨下场。 第一个与伏黑甚尔碰头的是结束战斗的五条悟。 「石燕呢?」 「谁知道。」 偏头躲开少年的拳头,伏黑甚尔也不在意自己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与灵魂仿佛撕裂的痛苦,如同往常一般嗤笑道,「喂,六眼。」 「你和一年前比起来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两次都来迟一步。 两次都没能救下要保护的人。 男人不再说话,在少年愣住的目光中离开了神社。 他没有去神社内确认少女的死活,也没有因为她的忽然失踪而惊慌失措。 几天后,所有人都意识到少女的消失。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少女留给他们的信。 没有人愿意谈论信中的内容。 在姐妹俩攥着信拥抱痛哭时、在家入硝子沉默地点了烟将自己埋进阴影时、在五条悟沉着脸差点将信纸捏碎时,唯有伏黑甚尔还能露出略带讽意的笑。 本就只是僱佣的关系,他的冷漠也无可厚非。 但看在其他人眼里,他的表现便太让人火大了。 居无定所的伏黑甚尔自觉地离开了藤原宅,他带着信与信中之物,来到了某个住处。 房内的一切还很简陋,但作为落脚点还算不错。 ——这是少女偷偷留给他的谢礼。 伏黑甚尔并无悲伤。 大概是他相信少女的那句「不会死」,所以从不正面回应她的生死。 只有重新和他搬到一起住的伏黑惠发现了。 每年的某天、少女「失踪的」那日,不论多忙的伏黑甚尔都会回到这里。 他会坐在桌前给自己倒酒,不厌其烦地保持沉默,看向窗外的远方。 从孩童逐渐成为少年的伏黑惠知道,那会是他的父亲最耐心、最好说话的时候。 为什么? 大概是在纪念。 纪念少女改变的一切,留下的一切。 藤原石燕消失前,曾给每个亲密的人留了一封信。 伏黑甚尔也收到了。 信的开头是她所有计划的详细解释,以及某些需要他们在后续跟进的东西。唯独最后,她给每个人写了不同的话用作结尾。 [身为僱主,不辞而别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第79页 [但我正是如此任性的傢伙。] [我会离开,但我会记得有这么个帮手,他亦是曾教导我武技的人。] [或许你不介意继续维持我们的僱佣关系?] [不过即便你拒绝,我也不会收回这张卡。] [这是你应得的奖励,当然惠的那张我有单独给别人保管。] [甚尔,重新拾起你的自尊与自爱吧。] [你不是被抛弃的那个,你会在新的世界活得比谁都肆意与自由。] [我如此相信,也如此期望。] 他的小老闆为他们带来了全新的世界。 那他便享受这样的世界,以纪念她费尽心思的劝告。 [常伴] 从真人那里得知藤原石燕的死亡时,五条悟是不相信的。 哪怕少女寄来的信件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少年也不相信友人的死亡。 他试图找出蹊跷,却毫无所获。 等他发现被他「杀死」的真人没过几天又「復活」后,五条悟便放弃了寻找。 ——六眼能够看透一切咒术相关的东西。 所以少年看到了,特级咒灵真人身上有来自藤原石燕的诅咒。 不死的诅咒。 这让少年忍不住「哈」地笑了一声。 下一刻就挥手再度将咒灵消灭,哪怕明知对方不会被祓除。 说来也是好笑。 五条悟十几年来只面临过三次无法解决的困境,其中两次都是藤原石燕造成的。 无法挽回的叛逃与毫不留情地消失。 五条悟最初还生出,是自己将人逼走的可笑想法。 「六眼,你和一年前比起来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伏黑甚尔的话或许是对的。 他确实没什么长进。 说好会保护她却没能做到。 他这个最强还真是个笑话。 可即便如此—— [悟,帮帮我吧。] 即便因为少女的消失差点失去理智,少年仍旧因为她留下的信而找回冷静。 [作为『英雄』,站在高处吧。] [成为我计划的结尾,替我向烂橘子们报仇吧。] ——真是可笑啊。 明明是再次被抛弃的那一个,他却无法拒绝她的请求,毫无怨言地接过她递来的权柄,在新世界快速地集结盟友,超越所有世家成为「正统」。 「我要和政府一起在全国创办咒术学校。」 看到挚友替少女照顾姐妹俩时,五条悟仿佛又回到了幻境。 说不清那一刻是恐慌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只是在姐妹俩三句不离「姐姐」,并拒绝他人的照顾、坚信「姐姐只是离开了,才没有死」时,五条悟忽然觉得,他註定是要面对失去的。 但这种消极的想法不过瞬间就消散了。 少年自主略过了挚友浮于表面的平静温和与眼底浓郁不散的阴郁,因为在少女消失后,周围很多人都有相同的表情。 就连五条悟自己,也是故作轻松。 「杰,你要不干脆去高专任职?」 考虑到挚友曾与他商量,要主动寻找未成年的天生咒术师、并亲自指导教育他们,五条悟如此邀请,「这样也更方便你做想做的事情。」 挚友并未拒绝。 大致的安排便这么定下了。 说来也是奇怪,五条悟自少女离去后,其实很少主动想起她。 除了最初买下了少女最后出现的那块地,他就再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让其他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害怕他只是疯狂前的宁静。 ——结果是他们多虑了。 五条悟知道他们的想法时,已经是少女离开的第三年。 他毫不客气地在群里哈哈大笑,笑话这群人工作还是太少,不然怎么会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时候的他已经重新变回大伙熟悉的模样。 我行我素,自在唯我。 除了和政府谈公事时稍微正经一点,其他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就连有人提起藤原石燕的存在,他也不会再露出最初那样压迫感十足的笑容,而是主动加入话题,吹自己好友曾经定制的计划有多么深谋远虑。 看起来已经想开了,对吧? 但在少女离开的第五年,再一次与五条悟对上的漏瑚不这么想。 「那丫头真死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啊。」 只有同事们不在的时候,五条悟才会不再掩饰自己被触到逆鳞的恐怖。 这也让本就不打算和他战斗的漏瑚果断选择撤退。 只是在撤退时,这个已经多年不主动搞事的咒灵情绪不明地哼了一声。 「真人那傢伙……」漏瑚半垂着眼,「也罢,那丫头不在了更好。」 就是可惜了。 再没有人会兴沖沖跑到生得领域占领他们的地盘,就为了吃一顿火锅了。 五条悟没有阻止他离开。 他只是在原地站了很久,拳头握紧又放下。 等同事打来电话确认他的行踪时,他便又扬起了过于活泼的笑脸。 多年过去,很多事也步入正轨。 五条悟原本不打算和挚友一起当高专的老师,但在遇到某个眼熟的咒术师小鬼时,他还是决定浪费休息时间带上两届。 毕竟,那是她曾经救过、说过「会成为出色咒术师」的孩子。 第80页 「五条老师,原来救过里香的那位……」 「嗯?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不在呢。」 已经成为少年的乙骨忧太迟疑了会,他看了眼低头看手机的老师,最终垂眸,「……是吗?抱歉。」 「哈哈,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五条悟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没有冒犯到我,毕竟……虽然石燕任性地走了,但她也扔了不少事给我,害我根本没时间抱怨她啊。」 五条悟花了八年的时间,将可能需要十年的事情做完。 因为被拜託了。 因为只有他能达成她的期望。 这段时间内,五条悟没有时间去怀念过去。 ——但是。 与政府的谈判是她的委託。 建立学院是她计划的后续。 就连她被大多数原普通人畏惧痛骂、被咒术界不少身份不高的咒术师私下崇拜,也时时刻刻提醒他少女的伟业。 即便他不去回想,他的周围也处处是藤原石燕的影子。 五条悟觉得,藤原石燕真是不愧对她的名字。 他们是燕子与王子。 可对比童话故事,他们之间的立场完全相反。 「燕子带走了他的双眼,成为了他的双眼。」 「燕子叼走了他的金片,成为他唯一暖源。」 「可燕子最终还是飞离,带走了他的心脏。」 藤原石燕才是那个主导一切的「燕子」,她牵动着「王子」的一切。 「真是没办法啊。」 是藤原石燕将他拖入地狱,又推往天堂。 是藤原石燕让他领略疯狂,又被迫清醒。 「你真是糟糕透了。」 「性格又差,又喜欢使唤人,我到底为什么会上你的贼船?」 「甚至只见了你一面的两面宿傩也在意外『甦醒』后惦记你,说要找到你然后把你杀了……我可是看得清楚,在我使用术式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差了,那哪里是想杀你,分明是想把我杀了。」 「但我是谁?」 「不过一根手指的实力,我也用一根手指就把他按回容器里了!」 「说到底,为什么石燕你总是招惹奇奇怪怪的咒灵啊?」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可是他也从未想过可能得到回答。 每年少女的忌日,五条悟都免不了在她失踪的御神木下笑骂她过去做的事情。 每一年都没有落下。 直到少女失踪的第十年。 被世界与少女推着成熟的五条悟,迎来了漫长黑夜后的曙光。 [前行] 结界的转变是快速且不可逆的。 仿佛科学了百年的时代,一下子就以另类的方法回到了幻想中群魔乱舞的平安时期。 大约两到三年,由日本为中心,所有国家都被这场「变革」波及。 致使这一切发生的少女藤原石燕,也成了足以记入史册的祸乱之人。 可「祸乱」的名号,在某些天生咒术师那里并不贊同。 这些人并没有明面地反对普通人把她冠以灾难之名,只是在留存于世家的书籍中,逐字逐句地记载了她对新世界前的咒术师们的意义——她是无需辩驳的「恩惠」,是替他们改写无名死亡的精神领袖。 或许不止是这群天生咒术师。 哪怕是部分后天得到咒力的术士,也有对藤原石燕抱有好感的。 即便这种好感,带着令人不悦的傲慢。 不少人在惊慌后,是对自己得到力量产生窃喜了的。 可对于一直受到校园暴力、自幼就能看到诅咒的吉野顺平来说,虽然因为视频的解释知晓了自己能力的由来,但所有人都能获得咒力的未来,并非好事。 最现实的便是那群只是对他冷嘲热讽、拳打脚踢的施暴者,如今用新到手的力量,变本加厉地欺负弱者。 又一次被欺负后,吉野顺平产生了「比他们强的我,为什么不也用咒力将这群没有价值的恶人杀掉呢」,这样的想法。 但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想起新世界来临时,知晓他一直能看到诅咒的母亲沉默了许久、最后给他的那个温暖拥抱。 也正是吉野顺平陷入矛盾的样子,吸引了某位水蓝长发的咒灵。 咒灵喜欢少年明明一脚踏入黑暗,却在边界止步的坚持。 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爱人,曾经也有这样一段疯狂,却甘愿保持理性的青涩时光。 ——不知道这个少年的灵魂,是不是同她一样好看? 咒灵想着,疯狂悄然爬上他的嵴樑。 于是咒灵对吉野顺平说,「在新的世界,唯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原本的观念早就不再适用。」 他诱导少年陷入仇恨,引诱他投入深渊。 正在他即将成功得到少年的信任、将少年带走时,巨大的特级咒灵虹龙从天而降,将诅咒与少年分开,以保护者的姿态立于少年身前。 吉野顺平在片刻的惊讶后认出了站在虹龙上的人。 那是十分有名的、隶属咒术高等专校的特级咒术师(教师),夏油杰。 吉野顺平看到虹龙的主人跳下来,先是温和地朝他安抚地笑了笑,这才冷下脸来面对图谋不轨的咒灵。 不再陷入自我质疑,行事也更加成熟的男人对上了咒灵的视线。 第81页 「不要对我未来的学生动手,真人。」 「你才是多管闲事的那一方啊,夏油君。」真人笑着,眼神却与夏油杰一般冷,「这孩子是自愿和我走的,我可没有逼他。」 「那是他不知道你『无为转变』的最终使用对象是他。」 被道出目的,真人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他没有反驳的结果,让吉野顺平后怕地冒出冷汗。 「没事了。」感觉到他的害怕,夏油杰还侧过头安慰了一句,「你是天生的咒术师,自三天前你的咒力爆发被检测到,我就一直在找你。」 「本来是想请你考虑转入『高专』的事情,不过现在为了避免真人继续骚扰你,这倒成了唯一的解决办法——毕竟里樱原本是普通高校,加入的咒术课程并不规范,教师实力也一般,保护不了你。」 这些话无疑是关心。 对吉野顺平而言,这种毫不掩饰的关照是少有的,更能让他迟来地生出被偏爱后的委屈。 如果、如果他能更早一点遇到这样的老师…… 不过现在也不晚。 「真让人噁心。」真人彻底沉下脸,他恶意十足地嘲讽,「相亲相爱的师生戏码还没演完吗?」 「我只是在替『她』保护这些人。」夏油杰的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但这笑意并未达眼底,「既然她不在了,我就替她延续这份理想。」 「——真噁心。」 真人再度重复了这句话。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纠缠下去。 似乎只是提到某个人,他们就下意识给彼此留一点余地。 「夏油先生,他——」 「让他走吧。」 「可是……」 夏油杰看向真人离去的方向,轻轻闭上眼,好似在压抑什么。 等他再度睁眼,发现少年担忧的目光后,他才重新找回温柔的表象,轻声回道,「即便现在杀了他也没用,他的来歷特殊,得用其它办法——别担心,今年咒术协会添了几名特级咒术师,对付他的事情交给老师们吧。」 少年被安慰到,暂时放下了心。 只有夏油杰本人知道,自己为什么放过了真人。 ——因为他曾被藤原石燕诅咒,得到了维持百年的不死。 即便从挚友那里得知这样的话并非祝福而是诅咒,夏油杰仍旧无法浇灭内心涌出的嫉妒。 区区诅咒都能得到她的祝福,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给了姐妹俩美好的未来,给了硝子满纸的安慰与关心,给了伏黑甚尔安全的落脚点,甚至给了悟远超过去的权力。 可他呢? 哪怕是写给他的信,也只是单薄的几行。 [如果实在找不到前进的道路,就让我暂时给你安排一个吧。] [悟联繫政府、联合愿意臣服的世家已经很忙,我无法再将普通的企业强加给他,那么杰你要不要试着换个角度观察这个世界,再决定如何前行呢?] [藤原家交给你了。] [愿你想清并走上想要的未来。] 夏油杰接过了少女给予的重担。 这次不是顺势而为,而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他要扛起保护的大旗。 ——为了尚未拥有成熟思想、被迫面对新世界的未成年咒术师们。 是啊,他是想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过去的不成熟,知道自己所想是为极端,也知道他应该换一种方式完成他思考多年的理想。 所以他下定决心去改变。 夏油杰承认藤原石燕是对的。 他执着地想要加入她是为了逃避现实。 他忽略了至关重要的过程,一心盼望着结果。 ——但是、但是啊! 为什么当他想清的时候,她却那么干脆地抛下他们消失了呢? [夏油杰拒绝相信藤原石燕的死亡。] 「那、那个……」 不擅长与人交流的少年悄悄打量着陷入思考的特级咒术师,在转校的路上他沉默多时,还是忍不住挑起了话题。 「夏油先生不是特级咒术师吗?我听说特级都很忙……那么为什么,夏油先生会决定成为老师呢?不会觉得累吗?日常的工作和教导学生。」 为什么? 少年的问题唤醒了特级咒术师心里沉淀了十年的隐秘。 「因为被重要的人拜託了啊。」 男人笑着回答。 他的表情毫无异状,就连语气都带着与友人打趣时独有的轻松。 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决心改变时发现友人身死后的自己,到底陷入了怎样的疯狂。 ——没关系。 走在钢丝上的男人与未来的学生谈笑。 他将所有真实的思绪继续埋藏,连他的挚友也无法再窥见一二。 ——下一个十年,下下一个十年他也不会放弃。 「如果你选择消失,无法再保护理想世界的未来,那就由我替你继续。」 「我会延续你的理想。」 「而你成为指引我的不灭明灯。」 「我将一直前进。」 在名为新世界的理想道路上,他只能前进。 [十年] 距离「宣告之日」已过十年。 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秩序重组,似乎也没有花费多久的时光。 在忽然拥有咒力、看到咒灵的普通人惊慌绝望时,为了避免压力将自己压垮,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矛头对准了隐瞒这些存在的咒术世家。 第82页 然而被「献祭」的各大世家中,却有一小部分在五条家的带领下早早地与政府接触。 这群人不仅正式与政府合作,更是不同于其他世家,被原普通人们称赞。 十年后的现在,他们更是以五条家为首,在政府的许可与联合下创立了多个不同年龄段、以学习使用术式为主的咒术师学校——当然了,作为最初的几个咒术学校之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校的地位无校撼动,是所有新生咒术师憧憬的高中。 奈何它的召校条件至今是谜,每年也就三五个人能被看中录取。 ……其实也是特意隐瞒条件。 因为能够被专校录取的新生,只有天生的咒术师。 天生的咒术师与被结界催动得到咒力的咒术师,在学院测试时是能被发现不同的。不过除了测试员外,其他外人不知道这一点。 这是为了防止动盪,也是为了避免两种咒术师的对立与仇视。 等再过个五十年,咒术师的「特殊」被「普通」取代,这种隐瞒就没有必要了。 结界的事情没有隐瞒大众,但如何改变结界成了只有当事人知道的秘密。 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没有对政府坦白所有,他只是以「缅怀友人」为由,买下了明治神宫种植御神木的那块地,并禁止任何外人进入。 他是为了防止结界再度逆转,所以决定守住这五分之一的关键点。 但同时,他也的确是因为藤原石燕在这里「死去」,才选择买下这里。 没有尸体的藤原石燕没有墓碑。 大多数普通人恨她入骨,自然不会为仇人建立坟墓。 而剩下对她感激的少数,又不知道她到底是否活着。 至于五条悟等与藤原石燕有交情的人,则出于各自的私心,不承认少女的失踪是死亡。 今天是少女的「忌日」。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很多故人都会在这一日聚集到这里。 哪怕他们只是相顾无言。 然而今年,御神木下提早来了两个「人」。 「你费尽心思用丑时之女的传说压制我的出现,就是为了不让她发现『真相』吧?」 这是一道悦耳而戏嚯的男声。 声音主人的四肢及咽喉都被绑着鲜红的线,可以想像他只要图谋不轨,就会迎来被分尸的唯一结局。 可即便在这么危及的关头,这男人仍旧敢挑衅红线的主人。 「真是可惜,我还真想知道,如果她看到我、还是作为她母亲『初恋』的我,会露出什么有趣表情。」 「聒噪。」 回应他的,是哑着嗓子、像多年没说话的白衣女人,「不过是个补充设定的角色,在她的剧本完全没有出场的必要。」 白衣女人的形象很是诡异。 头顶着蜡烛与铁环,身上冒出刺眼的红光,以及白衣遮盖下半透明的双腿——不过比起心脏处破了个洞还活蹦乱跳的男人,女人的样子反倒亲切起来。 如果相关者在,一定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女人是妖怪传说中的丑时之女。 而男人无疑是背叛了丑时之女,被妖怪的女儿杀死、却没能安息的渣男。 如果上个片场的角色能穿越过来,还能多添一句。 比如…… 渣男的扮演者,是血族纯血们都不待见的玖兰家前家主,玖兰李土。 「让我想想她自言自语的时候都叫你什么……哦,书灵?」玖兰李土这时候仍旧贯彻生命在于作死的真理,踩着书灵的底线跳舞,「真有趣,书灵?她真的相信你的身份?」 「那孩子肯定不知道,你趁她没注意的时候花费多少精力占据这个妖怪的身体,又维持了多长时间与我对抗,阻止我的出现。」 ——不错。 暂时借用了藤原夫人、即丑时之女身体的,正是平时被当成吉祥物、没什么用的书灵。 红线灵活地缠住玖兰李土的身体,在他不知收敛地探究真相时,书灵面无表情地将他的嘴也掩得严严实实。 御神木下的妖怪飘在原地,静待她要会面的众人。 也是将男人裹成蚕茧、确保他绝对不会打扰自己后,书灵等到了结伴而来的目标——藤原石燕的三位同期,她收养的两个妹妹、养过一段时间已经长大的少年,还有更远的地方站着、没有跟来的藤原石燕救过的孩子与她曾经的后辈。 在书灵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感觉到了类似咒术的领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人赶到了御神木下。 他们警惕地望过去,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了与藤原石燕有八分像的妖怪。 「——石燕?!」 有谁下意识叫出了声,但很快被另一道男声打断。 「不是石燕!」 「她应该是石燕的母亲,藤原夫人……亦或者,该叫她『丑时之女』。」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下来。 拥有「丑时之女」的藤原石燕是「不死」的。 现在妖怪的本尊还好好地站在那里,甚至远比最初见到的样子更为智能。 那是不是代表着…… 被妖怪带走的藤原石燕并没有死,还在某处活得潇洒呢?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看到他们眼中、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暂时顶替丑时之女身份的书灵有些惊讶,继而诡异地感觉到了欣慰。 第83页 ——看来它没有白来这一趟。 妖怪没有对上其他人的视线,而是看向按捺激动的姐妹俩。 她用红线死死捆着身边的男人,将他拖入了领域瀰漫的雾中。在她关闭领域、带着红茧消失的最后一刻,妖怪说出了意有所指的词彙。 仿佛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为了这句提示。 妖怪说的是,「信。」 是少女失踪后,被交到不同人手中的信。 「美美子,菜菜子!」五条悟瞬间意识到妖怪的提示,是让他们思考姐妹俩收到的信,「石燕给你们的信,最后写了什么?」 他的语气急切,又不容拒绝。 这让菜菜子下意识有了反抗心理,想回怼他一句。 但她身边的美美子却十分冷静地拉住了她,语气平缓也不掩饰冷淡地回答,「只是叮嘱我们好好生活,加上前几年我和菜菜子决定去华国进修,姐姐提前制定的留学安排。」 像是知道他想听到的是什么,美美子扯了扯菜菜子的袖子,示意她补充。 「……还有一句话。」 菜菜子无法拒绝美美子的请求,只能不情不愿,又充满怀念地低声道,「姐姐说我们是她最自豪的家人,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哪怕初衷是为了我们,我们也不必顺从她的安排。」 「因为——」 姐妹俩异口同声,「我们生来自由。」 自由。 这个词说得轻松,却又难能做到。 可是显然,在藤原石燕的庇护下,姐妹俩得到了足够多的自由。 ——这正是关键。 五条悟眼中重新亮起了光。 成熟的男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随着岁月雕琢的稳重褪去,重新燃烧出年少的轻狂。 「我明白了。」 十年来,他很少像现在这样笑得毫无阴霾,发自真心。 白髮的最强伸手按住了敢怒敢言的两个小姑娘,笑眯眯地找回了熟悉的意气唯我。 「你们是她放纵的『自由』。」 「所以……」 「如果有谁能在註定的死局中找到她,那一定是你们。」 藤原石燕曾许诺她们自由。 她们可以自由地选择想要的生活,也可以自由地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包括—— 她们可以相信姐姐还活着,并找到她。 --------------------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燕子与王子」的比喻源于《快乐王子》的故事。 就是那个王子请求燕子叼走他的宝石双眼,他的金子衣服,最后燕子累死而他也因为朋友(燕子)死去而石头心脏碎裂的故事。 ↑ 然后为什么不想当老师的五条悟不仅教了乙骨忧太那一届,还教了原着的三人组? 因为惠是藤原石燕曾经照拂的孩子,而虎杖悠仁不小心吞掉了宿傩的手指、虽然没了高层不需要死刑,但还是要六眼监管,最后就是钉崎野蔷薇,使用术式能让五条悟想到藤原石燕的钉崎野蔷薇。 [关键伏笔] 1藤原石燕展开领域时,会出现玛丽苏使用紫头髮时的同款雾。 →相似的能力共鸣了,因为效果有部分重合所以继承了上个世界的改动(正如前文写过短篇接轨了长篇),即玖兰李土的灵魂与能力融为一体。但因为两个世界的设定不同,所以无法被分离的玖兰李土(灵魂)在女主改设定(把「咒力」改为「妖力」)后,自动继承到丑时之女(藤原夫人)的初恋(背叛者)身份。 如果女主没改设定,他没机会有自我意识(但是改了,所以书灵为了不生变故偶尔会上丑时之女的号代打,压制他的意识,这也是书灵本卷几乎不出门的原因)。 本来正文他是要出场的(恶趣味地想让女主『假爹真妈双全』),但作者桑想想必要性不大,为了不太混乱改了剧情,让他后续章作为揭秘出场。 没有别的意思,他的出场只是说明每个世界的特·定·人·群在找·对·了·方·法的条件下,可以去往其它世界。 2女主在被五条悟谈话后,刻意和姐妹俩说「她们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 →那个时候女主是有意留下这句话的,包括信里还重复了一次。因为她在「五条悟发现并怀疑了藤原石燕的改变」这件事上,意识到本世界的人可以「觉醒」,拥有超脱本世界既定结局的可能,所以留下了这句话当作实验,看是不是真有人能做到。 这里明确告诉你们,书灵是女主方的,也确实是因为女主才存在的伴生物。 在看到女主留下的信息没有被挖掘时,它本来想完结这本书才出现,但意识到所有人没有放弃寻找「真相」后,改为主动提醒。 [如果是游戏,有be的cg及描述] 1真人线·永恆的爱 →诅咒与祝福不分彼此,正如爱意与杀意皆成永恆。 (隐藏信息·在数次『重生』后,真人的外表定格在了幻境中与女主结婚的年纪) 2五条线·常伴左右 →我的世界不再有你,又处处都是你的身影。 (隐藏信息·他的手机壁纸改为了女主与他的合照,而他的学生乙骨将这张照片截了一半列印出来放在了宿舍抽屉) 3夏油线·唯有前行 →背上你给予我的理想,朝着你指的方向前进,一直前进。 第84页 (隐藏信息·他接管藤原企业后想接走姐妹俩,但姐妹俩没同意且一直留在了藤原新家,于是隔一段时间他会来看她们,直到姐妹俩去华国进修) 4甚尔线·无名纪念 →他从不悲伤,唯有放置的酒瓶与信封不曾改变,以做纪念。 (隐藏信息·他是唯一每年都没去御神木的故人,且女主走后他再没找新的僱主,咒术师杀手的工作也很少去做了) 也算是一句话的个人线总结吧。 不知道作者桑写出了每个人的不同没,希望这类剧情你们会觉得够爽。 下卷文野! 当完了恶女这次咱们再来个圣女,保证是不会让你们血压升高的圣母型!大家都是女主的翅膀(划掉)都是女主的青梅竹马,不要吵不要闹,不拿感情开玩笑! ↑ 看在本章这么长,后期一直在日更的份上,停两天让作者桑想想下卷怎么写。 ==================== # 纯白无暇幼天使 ==================== 第31章 圣母 在日本境内所有城市中,横滨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作为日本三大城市之一,横滨有着成为半殖民地的歷史印记。 可即便不提歷史,曾建立租界、被外国控制海关的横滨,也有着十分独特的「城市文化」——那就是无人看管的异能者们。 歷史遗留的旧式武装,走投无路前来投机的异能者,以及超越了政府统治、自立为王的专政组织港口mafia,都是横滨这座城市特有的标籤。 它们是秩序的根基,也是混乱本身。 它们一同造成了横滨「三不管」的现状,既给横滨人民带来不幸,又给有志者制造了机遇。 然而今日,忽然的爆炸让本就不平静的横滨陷入更严重的混乱。 在无数牺牲者掩埋于碎石之下后,存活下来的人在爆炸的中心、即原横滨租界区建立了居所——这也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擂钵街」的由来。 但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注意力放在爆炸的中心。 爆炸将一切变为荒芜。 没有人会去统计这场爆炸害死了多少人,更没有人会在爆炸后靠近这里。 这个时候某位医生还在战场,某个天才也尚未与他的监护人相遇,就连某杀手也没从伪装成三花猫的作家手中接触那本改变他后半生的小说。 所以现在,未被波及的租界外居民面临的是真实的绝望。 涉黑组织们没有利益不会行动,政府则相互推脱、不想对这座创造不了政绩的城市负责,即便真有探究真相前来探查的少数,也是为了寻找危机里的财富。 若是爆炸中还有活人,想必只能看清充满裂纹的废弃土地遮挡了横滨接连的海景吧。 毫无疑问,这场爆炸将租界变成了毫无价值的废坑。 然而又出乎意料,爆炸的中心居然有唯二的生还者。 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爆炸中心应该是某所研究室——与器材残骸混合在一起的废墟证明了这一点。 在唯一称得上完整的圆形石块中央,倒着一名外表八岁的赭发孩童。 他闭着双眼,不仅以一种十分戒备的、缩腿抱住自己的姿势侧躺,更是昏迷也无法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这孩子穿着一身并不蔽体的纯白大衣,倒像是无声证明他是出自实验室的「实验品」。 仔细观察,能看到男孩过耳的赭色短髮被爆炸的余波震得翘起,但并未沾上灰尘。而稍微将目光往旁边挪一下,便能看到第二个生还者。 那是身着希腊风格的纯白长裙,有着金色微捲髮的女孩。 女孩正睁着她那双水灵灵的、远比宝石还要美丽的蓝眼睛,像看到了什么超出想像的事情所以满是惊讶。那张足以称为「被天使吻过般纯洁」的脸上即便露出震惊的表情,仍旧可爱到让人心都化了。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说男孩是身为「容器」才没有被爆炸波及,那么女孩又是因为什么活下来了呢? ——这还用猜吗? ——因为开了挂。 来到第三本书的我,身份正是这位在爆炸中生还的女孩。 说是生还并不严谨。 因为准确来说,女孩是在爆炸以后才出现在男孩身边的。 没有经歷的灾难,怎么能被称为生还呢。 但是! 这些都不重要。 我严肃地瞅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终于认清现实地嘆了口气。 「……你又怎么了?」 「当了姐姐这么久,终于轮到当妹妹了吗!」 面对书灵「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作妖」的态度,我痛心疾首。 「五岁,金髮碧眼,合法萝莉。」 我指着自己,仗着身边的男孩还处于刚载入剧本的昏迷状态,毫不掩饰地向书灵说道,「当初不觉得,但现在想想——我这个人设很危险啊!」 几乎是瞬间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书灵给了个白眼,「森鸥外还在战场,你怕什么。」 「那三年后我不被他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少?」 「……明知故问。」 「那不就得了吗!八岁的我比五岁的我更危险啊!」 书灵深吸了一口气,姑且保持了平静,「你已经是填完两本书的作者了,应该学会自己给自己开挂。」 第85页 「可是版本再怎么更新的wps也学不会自己码字。」我顺嘴反驳。 书灵忍无可忍,一脚踹我额头让我看向倒在地上的男孩。 虽然我完全不疼,但它的行为仍旧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哭唧唧。 「……你前不久才说自己不是娇花形象。」 「那已经是过去了。」 我骄傲地挺胸,「现在的我是柔弱、可怜,又无害的小天使!」 新同人的女主、即现在的我名为安洁尔(angell,也被译为安吉尔),翻译成特定词彙可不就是「天使」嘛! 然而书灵并不懂我的幽默。 它不忍直视地钻回了笔记本内,不再给我消化剧情的时间,直接开启了新剧情。 这让我很是失望。 但我还是接受了这副五岁小萝莉的身体,凑到了因为剧情推动,有了清醒迹象的男孩身边。 我盯着他看,也没抹掉故意逗书灵挤出来的虚假眼泪。 即便没接触过幼时剧情,只要是了解文野的都能认出男孩是谁。 没错。 赭发蓝眼,实验室出身,正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新一代荒神,全剧黑方唯一的良心·帽子架本架·戏称大小姐/歌姬的中原中也啦! 「……唔。」 我看到他醒来,睁开了那双与我眸色相同的眼。 [中原中也从黑暗望向光明的第一眼,便是年幼女孩满脸脆弱、却愣是不让眼眶的泪水掉下来的坚强样子。] [对过去生活记忆模煳的男孩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自己造成的灾难。] [他下意识想,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女孩,可能正是他造成灾难中的受害者……虽然女孩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她的确是他要负起责任的存在。] [说不清是对这样的表情毫无招架之力,还是冥冥之中的奇妙感应,中原中也在见到女孩的那一瞬间,心中涌现的是些许愧疚与无从得知的信赖。] [……信赖?] [这是个让人温暖的词彙。] [中原中也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没事吧?」女孩吸了吸鼻子,不安又忍不住关心地对他道,「看样子没受伤,这真是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附近只有你和我两个活人了。我不想丢下你自己离开,毕竟你一个小孩子多不安全,所以我只好等你醒。」] [男孩想,她不也是孩子吗?甚至比他还小些。] [但他没有出声纠正她的说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对女孩这个陌生人,的确是愿意信赖的。] [甚至听到女孩柔声说出担忧后,中原中也忽然觉得信赖这个词念起来让人耳廓发烫——哪怕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重复。] 「我没事。」在我询问他的状态时,男孩终于从羞涩中回过神。 他扯紧身上松松垮垮还不合身的白大褂,不着痕迹地改善自己衣衫不整的现状,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转移话题,「你……也是爆炸中活下来的人吗?」 「大概吧?」我模稜两可地回答,「其实我不记得原来的事情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你身边,而外面全是废墟。」 中原中也不说话了。 我猜他在脑补我的身世,误以为我是爆炸的倖存者,而本该和我一起的父母死于爆炸。 毕竟很多外围活下来的孩子都是相似的遭遇——幸运地只被波及到了一点,又或者被死去的父母牢牢地护在怀里得以活下来。 卑劣一点的,则是拉上别人抵挡爆炸,自己苟活。 ……在三不管的横滨,这种情节已经司空见惯到难以让人觉得惊讶。 但我不是。 应该说安洁尔不是。 安洁尔是彻底的外来者。 她是「上天的信使」,无愧于她名字的天使。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本小说了。 在上本小说被真人意外背刺后,我虽然解气地用自己的方式报復了回去,但心里仍旧升起了某个不成熟的想法。 ——坏人不好当,所以下本书我想当个好人。 于是我真来当好人了,还是真圣母型的好人。 想到安洁尔的设定,我深吸了几口气。 不用慌。 开局给了个信任满分的小荒神,日后的剧情还是稳的。 「认识一下吧。」我主动向他靠近,「父母?不记得了。朋友?应该是没有的。虽然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名字我姑且还记得……我叫安洁尔,你呢?」 「……中原中也。」他愣了一下,不自然地侧过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没关系呀。」我笑眯眯地接道,「以后我们可以成为新的家人。」 「我叫你中也,你也可以叫我安洁。」 他又脸红了。 但男孩很快下了决心,抬头直视我的目光。 他用略显幼稚的声线说着语气坚定的话,「好。」 迟疑了会,他才小声喊出我的名字。 「……安洁?」 「嗯。」 我露出最纯洁无瑕的微笑,回应他。 废墟显然是不能呆了。 我和他聊天的同时顺便查了查这本小说给安洁尔的配置,终于发现了可以暂时落脚的地点——位于废墟外不远的安洁尔的住所。 第86页 虽然安洁尔作为外来者居然有横滨的房产这件事很不科学,但这对变成小孩子的我而言很有利。 我满心期待地带着中原中也来到属于安洁尔的家。 ……呔! 我知道为什么安洁尔能拥有房产了。 面对墙面勉强完整,空旷到只剩个木板床的家,我的眼眶充满了泪水。 「呜……」 贫穷的现实让我对人设低头。 「安洁,你怎么了!?」中原中也被我过激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他似乎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所以最后,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想碰我又怕碰到我让我更伤心,「别、别哭啊。」 「我只是……」我主动抓住了他悬在半空不敢落下的手,「我只是触景生情?大概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虽然很模煳。」 他以为我是在想念被爆炸带走生命的、其实压根就不存在的父母,可实际上我怀念的是曾经的人设。 不论是玛丽苏还是藤原石燕,我都没有缺过钱。 就是还没成神的时候,我都不至于缺钱花到没正常房子住,甚至可能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我忽然的沉默让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给了我一个半虚的拥抱。 他踟躇了很久,才对我说,「没事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嗯。」 我应了一声,但内心仍旧被悔恨添满。 曾经设置了安洁尔人设的我,根本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失去什么! ——我再也不说玛丽苏一无是处了。 ——我也不会再觉得玛丽苏的描写夸张了。 至少人家流的眼泪是货真价实的宝石,而安洁尔的身份并不能当饭吃。 想到这层,我趁中原中也不注意忍不住又叫出了书灵。 我用专用频道和它商量。 「不然我们考虑一下让安洁尔胜任玛丽苏这个旧职业……」 「你想被异能者抓走当生财工具就直说。」 ……我并不想。 所以我又生一计。 「写个一夜暴富总可以吧!」 「你想开局即重开吗?」 我觉得书灵真的很苛刻。 可即便如此我仍会宠它! 「那找个富婆收养吧,妹妹不想努力了。」 「你怕不是在做梦。」 我—— 我选择放弃。 啊,我与书灵那朵虚假却永恆的友谊之花,今天仍旧盛开得灿烂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给未来跳着想直接看文案第三卷 即柯南的小天使们指路,为了凸显人设对比,这边把文案的三卷与四卷调换了哦(不改文案是因为在隔壁写过预告,文案排序不好动,且除了完结后手动补充完结时间,作者桑不想改文案以免进文案审核),所以还需等待。 [女主新人设] 1安洁尔不是人,性格是纯白圣女。 2女主在文野世界没有任何异能力。 3女主能够开诱导类的文字挂了,所以后续会有被误认为异能者的情况。 4安洁尔,在希腊语中意指上帝的使者(信使),代表追求生活的和谐与平等,以及对美好事物做出积极的回应。 这边解释一下「圣母」的概念。 排除现代人赋予它的某些负面含义,圣母一词原意是指热爱生命及对他人或事物给予极大帮助,而唯独对自己切身利益给予忽视的人,也就是一心向善捨己为人的圣人(为了好听,这边作者桑称为圣女)。 圣母不等于白莲花,也不等于不顾场合滥用自己的善心,所以后续看到某些操作的时候,不要惊讶并觉得女主崩掉了纯白圣女的人设。 ↑ 另外解释一下女主「文字诱导挂」的用处。 打个比方,当你想吃冰淇淋但纠结到底要巧克力味还是香草味的时候,女主如果开挂可以帮助你选择其中一方,甚至意志不坚定的女主还能诱导选择第三种口味,但不能让你放弃吃冰淇淋转去吃别的(除非你本来也不怎么想吃)。 感谢: 读者「流光」,灌溉营养液 +5 2021-08-07 10:47:14 读者「庄生晓梦」,灌溉营养液 +2 2021-08-06 10:28:34 第32章 兄妹 来到第三本小说不过一周,我就悟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人没钱,就会死。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穷到这个地步。 家徒四壁的住所,身无分文的现状,过于幼小的年纪……要不是身为「哥哥」的中原中也拥有异能力,而作为「妹妹」的我是个人形自写挂,我怀疑我两会是穿越末世活不过三章的那种角色。 也不对,毕竟我们长得都很好看,活过三章还是没问题的。 那么有人可能要问了,这种地狱开局,我是怎么苟过七天的? 去偷?或者去抢? 不不不。 身边跟着中也小天使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明晃晃会掉好感的事情?更何况安洁尔的人设可是人美心善的圣母型女孩。 虽然我不必遵守自定的人设,但我觉得这种有挑战性的角色挺有趣的。 想到少年时代的自己,我不免唏嘘。 那可是短暂的、有着纯洁善良性格的过去,那个时候的我可是连看到路边乞讨的人,都会忍痛掏出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们……当然现在我完全不会这么做了,因为骗子太多。 第87页 虽然长大了再看觉得有点傻傻的,但也怪觉得怀念。 ——回到正题。 这七天我们是怎么度过的呢? 很简单,靠刷脸。 「噢!安洁尔今天也要帮哥哥工作吗?」 「嗯!哥哥搬东西辛苦,安洁也要帮忙!」 「啊呀,是安洁尔啊,今天看起来也很健康哦,午餐一定要好好吃啊,不能为了哥哥就偷偷省下留给他哦?」 「安洁有被中也哥批评,才不会再这么做了呢!」 「是安洁尔呀,听说晚上会变天,今天接到哥哥就不要到处跑了哦。」 「好的特蕾莎阿姨,安洁知道啦!」 我已经十分习惯露出小孩子特有的、阳光十足的笑脸,在听到路边的人主动和我搭话后,我朝他们挥了挥手,附赠了今日份的颜值冲击。 得益于安洁尔天使般的美貌,我在这条新建起的街道也算受欢迎。 也是这张脸,让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成功从某个幸运的、没有在爆炸中丧失生命及主要财产的老妇人那里要到了两个免费的老面包,不至于开局饿死。 当然不可能每餐都靠讨要别人解决。 且不说灾后没几个人能顾及陌生人的生死,就是我和中原中也的自尊心也不可能一直接受他人的施捨。 所以三天前,为了不至于饿肚子,我卖掉了安洁尔自带的蓝宝石发卡。 绘着双翼的心形宝石发卡没有卖出它值得的价钱,但对于我和中原中也这两个未成年来说,能安全拿到当掉首饰的钱款,已经是幸运了……咳,虽然这点和中也他拿异能威胁别人不要弄小动作有关。 我不可能因为得到这笔钱,就选择坐吃山空。 只是这次不等我想到办法,中也他倒是先提出要去打工赚钱。 「……你的发卡,我以后会赎回来的。」 他在我的疑问下不做解释,却说了这么一句。 这我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主动说要去打工是为什么?在感慨不愧是原着良心的同时,我全力支持他去找工作的事情。 打工总比原着被羊拉着当工具人强。 于是就在昨天,中也得到了一份帮忙搬东西的工作。 对于灾后自主重建的擂钵街而言,的确是缺少这类人员,哪怕中也是小孩子,拥有异能的他也能被僱佣方咬牙认下……虽然僱佣者下决心,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 工资虽然聊胜于无,但好处是一天包两餐。 「安洁尔,今天也来了啊。」僱佣中也的是从外市来的一个建设队老闆,姓佐藤,我们都叫他佐藤老闆或佐藤先生。 佐藤老闆看到我,好脾气地和我打了个招唿,他一边看手里的图纸,一边给我点出中也所在的方向。 见我将目光放过去,他还十分感慨地道,「……异能者真是方便啊,我们一天都做不完的工作,这小子一小时就搞定了。」 相较于普通人,建房老闆对异能者的态度友好得不像话。 我对于这点本来是有疑虑的,哪怕我知道他的底细,但那到底是曾经的设定。不过看出我疑虑的佐藤老闆却笑哈哈地主动和我解释,也不因为我是个五岁的小丫头就态度敷衍。 那时他说的是:「两者有什么差别,遇到这种不明不白的爆炸,即便是异能者不也没办法逃出去?而且……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也是异能者,她的性格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我隐瞒了我与中也都是倖存者的事情。 恰好安洁尔的房子在爆炸范围外,所以第一天我就和中也交代,一定要隐瞒我们来自爆炸中心的事实。 中也有些纠结,但并没有反对我的做法。 所以佐藤老闆不知道拥有异能的中也,正是从爆炸中生还的人。 我当然不会去提醒对方。 佐藤老闆对我们的确有善意,但这不代表我们之间可以畅所欲言。 我从不怀疑他的善意带有别的目的。 佐藤是受到政府命令才来帮助重建擂钵街的。 但政府援助的目的不是帮助倖存者,而是简单的面子工程,说白了是不给外界留下放弃子民的把柄,但又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费钱工程——反正爆炸点是租界,到处都是不明身份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不继续闹大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大概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吧。 我曾听到佐藤与其他人的电话,他抱怨说政府拨给他的施工资金,只能勉强修缮爆炸的外围,根本没法重建整个擂钵街。 但他还是接下了这个委託,哪怕只是修好最外层的几条街。 正因如此,性格偏向良善的佐藤会对擂钵街的倖存者、特别是小孩子抱有一丝愧疚与包容。 尤其是面对安洁尔的时候。 这种年龄又小,性格又过于善良单纯的角色,是最容易让佐藤心软的——因为佐藤和他的妻子养有同样性格、年纪也不过五、六的儿女。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这本小说我就是这么写的啊! 放弃这本小说的时候,这本书才写两章。 停下的位置,恰巧在以第三人称介绍完佐藤的来歷、犹豫要不要僱佣中原中也的时候。 这也是我在中也提出要找工作后,不着痕迹带他来佐藤驻场工地的原因。 至于当初为什么那么快弃坑…… 第88页 只是单纯因为我被诈骗,然后醒悟再也不当傻白甜,从此写不出安洁尔这种捨己为人的人设剧情了而已。 包括倖存者们对安洁尔(我)态度好到能够见到就打招唿,也得益于小说的部分剧情。甚至他们爱屋及乌,在面对有异能的中也时,也不会露出恐惧恶嫌的目光。 这不是坏事。 就是想到那部分内容,不可避免地让我觉得有些羞耻。 [爆炸带走了太多生命,然而倖存下来的人再悲痛,也只能选择活下去。] [失去亲人的倖存者忍住哭泣,失去金钱的倖存者咬牙奋起,他们感到绝望,却又不得不怀抱这份绝望继续谋求生存。] [也正因无法摆脱这种绝望,安洁尔的存在对于选择重建家园的倖存者们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安洁尔对倖存者们而言是不同的。] [或许她的名字是给予世人的预示,对于倖存者们而言,年幼的安洁尔是他们心中的「天使」。] [她是上天派来的信使。] [也是沉重生活中,唯一无私奉献自己的救赎之光。] ……呜哇。 曾经一本正经写出这种剧情的我,真坑惨了现在的我。 什么天使,什么救赎。 我哪里做得到。 话虽如此,我还是忍着羞耻心按照曾写过的那样去帮助灾后的倖存者了。 倒没有存着救赎谁的想法。 只是看到那些人、那些失去了亲人或财产,眼中再无生气的人,就不由想做点什么……因为我可以做到。 身为安洁尔的我可以让他们找回生存的勇气,哪怕这种勇气只是基于安洁尔身份的附庸效果。 [她是春天的暖阳,夏天的夜雨。] [在所有人麻木地面对废墟时,只有安洁尔会不厌其烦、一个接一个地鼓励那些不愿放弃生存的人。] [有时是毫无阴霾的微笑,有时是天真关切的问候,有时是静默无言的陪伴。] [所有人冷眼旁观别人的悲痛,只有她优先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损失,而是他人的心情。] [于是——] [她被冠以天使之名,成了倖存者心中不灭的星火。] ……嗯,还是觉得很羞耻。 但是,但是啊。 无法忽视,突然就想做点什么。 所以我按照自己写的那样做了。 「——安洁?安洁!」耳边传来中也的声音。 我回神望过去,看到他松开了紧皱的眉,下一秒便伸手点了点我的脑门,松了口气地朝我说道,「我还以为……看来是没什么事。是在发呆吗?佐藤先生走前还和我开玩笑说你不理他了。」 「没有发呆。」我连忙回答,适时地捂住额头,露出一丝娇嗔,「中也哥,坏!」 他闻言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廓,但轻轻咳嗽一声便故作镇定道,「觉得无聊的话不用每次都来接我的,我可以自己回家。」 「不好。」我伸手抱住了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安洁要和中也哥一起回家。」 这话让他一下子软了态度。 毕竟家这种词,对于他而言是格外温暖的。 这种时候即便不主动解释,我也能顺势和工作完的他直接回家。 但我没有。 我在他想牵着我走时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在他询问地投来视线后,我小声解释,「刚刚没有发呆,安洁在认真想事情。」 大概是把我的话当作小女孩不服输的辩解,中也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表示顺从。 这使我不开心地鼓了鼓嘴。 可换来的只是他的一声轻笑与摸头杀。 算了算了,我自己下定决心就好。 可能是某种天赋,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我刚刚的情绪。只是犹豫了一下,他马上露出认错的表情,脾气极好地迁就我。 「是我错了,安洁告诉我刚刚想了什么好不好?」 「不好!」 其实错过了刚刚的一鼓作气,我也不好意思再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了。 所以我微红着脸,侧过头转移了话题,「中也哥不相信安洁,安洁生气了,安洁决定不给中也哥留午饭的小番茄了!」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如果我来到这里是因为说「想做个好人」的话,那这次我就彻彻底底的成为好人吧! ——这种话,真的很难再一本正经地说出口嘛! -------------------- 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出现完整名字的「特蕾莎阿姨」,是擂钵街重建后孤儿院的院长,也是作者桑特意按歷史同名那位得到□□的修女取的名字。但她和歷史有争议的「双面修女」不同,是个纯好人,一生都驻守孤儿院。 然后有关中也异能的问题,这里他提早戴手套了(黑色半手套),女主当了发卡以成为兄妹为藉口给他买的礼物。 前排提醒,继上本写过黑乱步及黑润一郎后,这本作者桑可能要写黑中也了……嗯,或许没那么黑?但肯定不是原着那个天真小可爱了。 然后,虽然安洁尔没有异能,但女主身为作者是她最大的挂(所以普通人的初始好感会很高)。 怎么说呢,原着(以双黑为例)十五岁的职位走向可能没什么变化,但在那之前的剧情会面目全非(大概)。 [有个想法] 第89页 爆炸出现前,擂钵街还不是擂钵街的时候,作者桑不觉得那里的人都没良心。 人心这种东西,大多都是一点一点被现实磨损的,所以很多恶人在刚面临绝望的时候可能还不是恶人,直到他们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摆脱绝望,于是主动变坏来麻痹自己及让自己能在黑暗中快乐起来。 那么在爆炸刚发生的现在,是不是有很多人还可以被改变呢? [突发奇想的总结] 本卷我们将看到:手握剧本太宰治、撕碎重写大女主、智勇双全黑中也、洗心革面原叛徒、爱好不变森鸥外、拒绝早恋红叶酱、世界文豪芥川君等。 感谢: 读者「茉莉花茶不茉莉」,灌溉营养液 +1 2021-08-09 19:46:34 第33章 宝藏 有中也的帮忙,佐藤老闆的施工十分顺利。 原定半年的工程,现今只用了四个月。虽然只修缮了外围的几条街道,但对于灾难后的居民来说,也是全新生活的开始。 若是换了其他人或许会就此收工,将本就不多的拨款扣下,可接下这个委託的是有责任心的佐藤。 犹豫片刻后,佐藤大手一挥又将建筑队往前推进了一些。 又过了一个月,拨款只剩几餐饭钱的佐藤在街里多待了两天,将这最后一点钱款捐给了重建的特蕾莎孤儿院。 以做好事来讲,也算是有始有终。 他离开的那天,我和中也还去送了送他。 佐藤老闆很是健谈,所以就这么一段路的时间,我听他向我夸了十来分钟中也的靠谱。 他还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愿意继续聘请中也为自己做事,还笑称那时候的工钱应该比在这里拿的高。 我不插话,中也则十分有教养地回了几句,说日后有机会合作的话,他不会拒绝。 「上个月听好友说她家新添了个女儿,可惜我那时在工地指挥,只能电话贺喜。这次回去,我可得记得补上贺礼。」 佐藤从不吝啬与我们分享他的快乐与生活,也从不因为我们的年纪就看轻我们。 对我来说,与佐藤相处很愉快,所以送别时也确实心存不舍,「……啊,送到这里就好了。」 我们已经走到了租界边沿。 听到佐藤老闆主动提醒,我和中也便默契地停下了送行的步伐。 「你们以后应该会很辛苦。」佐藤老闆一直笑着的表情在这个时候终于淡去,他嘆息一声,却心知自己对现状无可奈何,「中原,要好好保护安洁尔啊。」 「不用您说我也会的。」 佐藤欣慰地重新挂起笑脸。 我们一同目送佐藤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我和中也才收回目光。 下一秒,我们同时看向对方,目光交错。 「安洁,我们回家吧。」 「嗯。」 建筑队走后,逐渐成型的擂钵街也没了施工时的吵闹。 前两天或许还觉得高兴,想着晚上的睡眠比之前都要好,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便觉得,没了那些外来者,擂钵街的气氛又回到了爆炸刚结束那天的沉闷。 我心知只有被重修的外围才保持了暂时的和平日常,靠近爆炸中心、逐渐成形的擂钵街,换一种说法其实是贫民窟。 在爆炸中失去亲人与钱财的现擂钵街居民,想要维持日常生活最常见的手段便是偷与抢。 恶性循环之下,除了特意选择这种混乱之地扎堆的□□,稍有能力的人都想脱离擂钵街去别处生活。 我和中也没有选择离开。 除了我懒得走、中也想查清自己的来歷外,还因为我们都是没身份的黑户。 得益于帮助施工队的几个月,中也在佐藤走后找到了类似的工作,得到的报酬勉强维持了我们两人的生活,节省的话还能再存点。 然后有一天,背着我想帮我把发卡赎回来的中也气愤地回了家。 我不明所以,还是悄悄跟着中也的书灵告诉我原因。 「你的发卡被卖掉了。」它用看好戏的语气说,「明明还没有超过日期,却被当铺老闆高价转手给了别人。我去后台看到了他的收据,相当高的价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额呢……中原中也原本气得想用异能,但老闆却说买下发卡的是一个投靠了□□的富商,威胁他如果敢动手,你们没好果子吃。」 倒不是担心自己解决不了,而是怕无法自保的安洁尔(我)出事。 所以只能生闷气地回来,又不敢和我说真相。 这也太—— 可爱了点吧! 我捂住嘴,抑制住嘴边的笑意。 既然中也不想说,我就装作不知道地什么也不问。 反正那个发卡没什么特殊功能,当初给个特写只是为了凸显安洁尔「天使」的形象,以免明明身份很特别却什么首饰都没有的女主角被喷太寒酸。 一旦想到买走发卡的是个□□富商,而这个富商指不定会把发卡送给谁(比如老婆或者情妇),我就觉得被其她人戴过的不要也罢。 ……虽然当初卖发卡是有些捨不得啦。 但我是捨不得那么大克拉的蓝宝石和翅膀上净度超高的钻石,而不是发卡本身。 女孩子喜欢闪亮亮的珠宝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得很开,但中也似乎没那么容易放下这件事。 第90页 或许也是被这件事刺激,最近的他总是越发在意我的感受,但凡我有一点不开心他就十分紧张,想着法子让我高兴。 就连工作,也比原来的认真更加细緻卖力了。 作为既得利益者,我其实还挺高兴来着。 但转眼想到这似乎太欺负他,我又开始纠结怎么让他放宽心,别再瞎想。 然而不等我费脑细胞和书灵商量,新的问题又找上门。 这里需要提一嘴的是,外围的街道重建后,得到好处最多的是我和中也。 因为佐藤的工程完结后,我的房子恰好处于新街道的中心。原本空旷的屋内,也在那几个月免费添置了不少新家具——都是中也请教施工的人,一个个手工拼接的。 因为这件事,新街道不少居民都打趣说「佐藤老闆对中原和安洁尔这两个孩子十分关照,简直像对自己孩子一样」。 这是善意的调侃。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和中也两个孤儿相依为命很可怜,加上又十分乖巧懂事,这才得到了佐藤先生额外的关照。 就是他们自己,平日不也喜欢逗我们么。 只是这话落到没有得到翻修、被人为抛弃的内部倖存者那里,不知怎么就变了味。 有人说我和中也是佐藤老闆的私生子,还有人说我和中也从离开的佐藤老闆那里得到了一笔钱,甚至更离谱的说佐藤是个恋——咳咳。 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有。 我简略了一下关键,总结为内部的倖存者觉得我和中也得到了一笔「宝藏」,且身为孤儿的我们没办法守住「宝藏」。 而这群人,想要这份「宝藏」。 没问书灵这个「百晓生」我都知道了,中也每天外出,自然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他并未试图隐瞒我。 在说清利害、讽刺那群见钱眼开的人没脑子后,中也郑重地告诉我最近要小心,哪怕新街区的治安在整个擂钵街算好的,也不要掉以轻心。 甚至他提议让我和他一起上下班,以方便保护。 「如果将这件事告诉街外的警视……」 「安洁。」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就像在犹豫是否要戳穿孩子有关童话的幻想,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谎,「在这里,我们没法寻求那些人的帮助……我们只能靠自己。」 擂钵街是混乱的代名词。 守在擂钵街外的警视厅比起「维护秩序」,更多是为了「监视」。 他们是为了将黑暗禁锢于擂钵街才存在,从来都不是为了声张正义。 这点我知道,可安洁尔不知道。 所以我需要这句话让他人眼里的安洁尔明白,她能做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擂钵街的居民缺少的不是公平与正义,而是—— 「没事的,不要怕,安洁。」可能误会了我的表情,中也摸了摸我的脑袋,「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我没有回答,而是抓紧了他伸来的手腕。 一连两周,相安无事。 我和中也都没有因此松了口气,相反知道这是风雨前的宁静。 自古以来都是害人容易防人难。 哪怕是治安最好的新街区,也不代表没有偷抢掠夺的事情发生。更不提那些大大小小的□□组织,总是喜欢盯着新街区的「肥羊」宰。 如果不是中也兼职新街区的「保镖」,亮出异能打退了几次来袭者,新街区早就沦陷。 ——这次也是一样。 那是天很适合做坏事的夜晚,无云。 我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中也比我要晚几秒发现他们,但我现在是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所以我将赶跑坏人的大业全数交给了他。 小少年先是极快地把我从自己房间带出来与他汇合,而后身上冒出黑红的光,直接用重力将想闯入大门的敌人扔了出去。 之后,他发现敌人的同伙正在潜入我的房间。 他在心里庆幸把我带出来很有先见之明,然后又在带着我回自己房间一同面对闯入者和自己独自去中犹豫了一会。 当然,他最后选择单独去。 毕竟我在场他不敢用全力,而且大厅刚清理完,也算安全。 「在这等我。」他将我带到靠近房门口的拐角,褪下一只手套,「有问题一定要喊我。」 从隔壁赶回来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我眨了眨眼,乖乖地点头。 然后看着他生气地冲去了隔壁,想将入侵者再度丢出去。 不过中也还是小看了敌人的心机。 「——别动,也别喊。」 我感觉到脖子被冰凉的刀刃比着,不由想中也这个武斗派果然还是大意了,「告诉我『宝藏』在哪,我还能饶你不死。」 听这声音,应该和中也的年纪差不多。 还未到换声期的男声,听起来带着点雌雄莫辨的感觉,但兇狠的语气一出来,就能明显感觉到与女孩子的不同。 「你一直躲在厨房的储存柜?」 因为提防为了传言盯上我们的人,我和中也除了睡觉时间都是待在一起,就连吃饭也改为在外面(指中也上班站岗的位置)吃完了才回家。 能瞒过我躲起来、还不被我发现唿吸声的位置,只有厨房。而厨房唯一能藏人的位置,只有锅炉下的储存柜。 「不要转移话题!」威胁我的男孩压低了声音,我感觉到了他的手正不明显地颤抖,「再不说我杀了你!」 第91页 我微微垂下眼。 默数中也回来时间的同时,我没忘自救。 「佐藤老闆的确对我和中也哥十分照顾,但他并未给我们留下财产。」 「哈?你觉得我好骗吗?」 「……建筑队的最后钱款,已经被佐藤老闆捐给孤儿院。特蕾莎阿姨一周前又收留了几个孤儿,这笔钱想必早就花光。」 身后的人唿吸乱了瞬间,但手上的刀没有放下。 是觉得五岁的孩子不会说谎? 但是不相信我能这么流畅地说出这些话。而且自己也成了谎话精,所以怀疑最初的判断……哦?看来曾经也是个乖宝宝。 「这是早就想好的说辞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威胁我的姿势很流畅,看来身高与中也相仿,比我略高一些。 很少做威胁人的事情,所以谈话时以兇狠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生疏与慌乱。 发抖? 在害怕中也回来吧,但他不知道以中也的实力,解决隔壁的闯入者不会超过一分钟。 要害处的小刀…… 应该是饿了很久,压刀的力气不错却忽重忽轻。 「——你最好收刀哦。」 「你在说什么蠢——」 咔呲。 原本比着我脖子的小刀被重力弹飞、压弯,最后断成数个碎片。 威胁我的男孩已经被这一幕吓得跌倒在地。 我这时才回头看他,却觉得他很是眼熟。 「你居然敢——」 「中也哥!」 我来不及惊讶,立刻小跑到中也身边,抱住了他褪下手套的那只手。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身上的红光顿时消散,手也僵硬着放下了。 大概想转移视线,他伸手捏紧了抓来的俘虏,将人扔到了威胁我的男孩身上。 两个入侵者狼狈地摔落在一起。 「接二连三找我们麻烦,我都说了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消散的红光再度亮起,显然中也被他们的找茬气得不轻,「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没有给你们印象深刻的教训——」 「——你不能杀我们!!」 「哈?」 「我们可是山田大人的人!」 山田? 那是什么路人甲。 我完全没听过这姓氏,倒是中也的表情更难看了,显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发现这一点的入侵者甲(中也带来的,个子高的男人)看不清形式地露出得意的表情,「你敢杀我们,明天山田大人就能带人踏平新街区!」 「山田?哦,好像是□□组织seven的领头人。」书灵给力地和我科普。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因为把你发卡买走的富商,就是这个山田首领的提款机。」 懂了。 还是你书灵牛。 我扫了眼分开的两个入侵者。 银髮灰眸的入侵者乙咬着牙不发一言,而棕发黑眼的入侵者甲则小人得志地与我观察的目光相对。 ……哦? 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或许能钓出大鱼,改善一下我们现在的生活。 「中也哥。」我假装没看到入侵者甲眼中冒出的、和看到一堆黄金在手边相同的目光,只是朝中也说道,「放他们走吧。」 「安洁!」中也皱眉,不能理解我的行为,「放他们走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至少要——」 在我面前,他说不出什么重话。 按中也的想法,虽然不杀他们,但绝对不能放他们走,至少要惩戒一下,比如断个胳膊断条腿。 像我说的那样直接放走,哪怕是中也也知道是最下策。 「但是会被报復。」我微微低头,掩盖眼里的情绪,「我有中也哥,但特蕾莎阿姨,还有其他人都没有……安洁不想连累他们。」 中也要反驳的话顿住了。 我瞭然。 他没想过杀人。 明明这才是最优解,但他从未想过。 「哈!这就对了!」入侵者甲大笑了两声,「你们应该早点把宝藏献给——」 中也的重力让入侵者甲立刻住嘴。 他似乎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异能力者,直到再次受到生命威胁,他才冷汗着爬起,怕死地选择逃走。 「——喂,小哥哥。」 就在入侵者乙也想跟着逃走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他犹豫了一下,警惕地扫了眼中也,这才不耐烦又带着点儿惧怕地回了句,「做什么?!」 「不喜欢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哦。」我看到他瞪大了眼,便朝他露出毫无阴霾的笑,「不知道怎么继续也没关系,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们,特蕾莎阿姨肯定也会欢迎你的——啊,不用担心被他们欺负,因为中也哥很强!」 「……还是先考虑你们自己吧。」小男孩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不屑。 但我看到他捂住淤青的手十分用力,像是在压制什么情绪,「seven的高层与港口mafia有过合作,他们手上的武器足以杀掉所有新街区的居民。」 踏出大门后,他还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交出宝藏,你们还能继续在新街区维繫和平的假象!」 「这些傢伙——!」 中也的五指握紧,显然在担心对方真的拿居民胁迫我们。 「别担心。」我安慰他,「中也哥,不会有事的……不论是『宝藏』还是组织什么的,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第92页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说,但他愿意相信我。 那是与生俱来的信任。 所以他暂时冷静下来,并思考如果他们真的要报復,我们该怎么应对。 我与他一同商量,偶尔主动提出问题。 他没有因为我年纪小觉得我欠思考,我也不因为有上帝视角便无视他的想法,这也是我们这份信任一直保持下去的原因。 「虽然是为了保护别人,维持安洁尔的『善良』才放走他们,但这种善良太软弱,只会害死所有人吧?」书灵听着我们的商讨,用怀疑我智商的语气说道,「说好的不被人设局限呢?」 「和人设没关系。」我回答它,「真要是为了人设,我早就哭着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坏事了。」 书灵被我的回答震住了。 似乎想到了某些古早剧情,它胃疼地嘶了一声。 我没理它,反正它是装的。 至于为什么放走他们? 才不是因为害怕报復。 只是我认出这位银髮灰眸的入侵者乙(威胁我的男孩),就是原着鼎鼎大名的白眼狼,白濑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记录一下时间线。 今年:安洁尔五岁,中原中也八岁(太宰治同岁),芥川龙之介六岁,中岛敦四岁,尾崎红叶十二岁,森鸥外(二十六岁)和与谢野晶子(十一岁)作为军医被派常暗岛。此时织田作之助(十三岁)还有一年会遇见夏目漱石,江户川乱步(十二岁)还有两年遇见福泽谕吉(三十岁)。 三年后:江户川乱步与福泽谕吉开侦探社,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森鸥外(二十九岁,此时与谢野晶子十四岁)已因战败回国且将与谢野晶子从隔离场弄出,并成为港口mafia首领的专属医师。 再三年:安洁尔十一岁,中原中也十四岁,森鸥外上位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 又一年:达成原着「双黑十五岁」的故事线。 佐藤先生是个稍微有点权力,比一般好心要再好一点的建筑老闆。日后他还要出场的,不过得好久以后了(他的身份背景,是□□的人会相信女主他们有宝藏的原因)。 [关于「羊」组织及成员] 书灵:孩子嘛,就是要慢慢教。 女主:当然,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 作者桑:还叫啥武装组织,这都是一群即将入狼口的无知小羔羊。 ↑ 女主已经写好剧本了,不要慌,看她演。 另外说个冷知识,安洁尔是没有异能,但女主在甚尔那里学的战斗技巧又没有失忆忘掉,所以被白濑威胁她不慌的(虽然为了维持人设不想用)。 上章作话最后说的话,就是解释这里的剧情安排。 白濑在本卷设定是爆炸后倖存的孤儿,独自生活的时间不仅学会了偷盗、抢劫,还从一个原本普通的孩子变成看到人死也只是别过脸、学会冷漠的「合格」擂钵街居民。最后实在没办法生存(抢不过其他大人),他为了不被饿死加入了□□seven(也就是良心还剩一点)。 感谢: 读者「流光」,灌溉营养液 +5 2021-08-11 12:32:27 第34章 决心 让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未成年的孩子去对抗一个成熟的□□组织,任谁想都觉得不可能。 但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拥有异能,不可能成功的结论便要打个问号。 若是再给这个年幼的异能者加个荒神化身的前缀,这个「不」字就能直接去掉。 □□组织seven不过是个小型组织,加上首领一共有七个决策者,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字。他们能吸引流浪者投奔,还是因为一年前与港口mafia有个拐了几道弯的合作,这才有了吹嘘及扩张的资本。 论武力,是完全敌不过中原中也的,但论心脏,中原中也也敌不过他们。 如果不是被威胁要拿新街区的居民当人质,我和中也不会陷入被动。 和中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办不同,我一点也不慌。 不提我才是那个写剧本的,单是seven的首领叫山田勇这种大众名字,我就知道他玩不过我们——重点是玩不过我。 谁都知道,在文野,稍微有点戏份的角色都和现实中的作家一个名。 安洁尔是原创女主,是意外。 但他山田勇又不是男主怎么可能活过三集! 中也这两天有点焦虑,我除了安慰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一天不解决,他就会一天放不下心。 「虽然安洁不喜欢那些人……但如果中也哥能有类似的帮手,他们就没办法拿叔叔阿姨们来威胁中也哥了吧?」 天真善良的安洁尔对于□□懵懵懂懂,所以只能说出「帮手」这样的话。 不过听在中原中也的耳里,意思自动变为了以武力拿下seven,由他坐上山田的首领之位。 可是安洁…… 顾虑到身边的我,他将这个想法暂时抛在脑后,但想到了他可以偷偷去把seven一窝端。 要不是我拿的安洁尔人设,我其实想直接提议干掉seven我们自己上。 但没有如果。 现在的人设我不讨厌,而且也铺垫好了多年后的剧本,现在再换就让我觉得可惜了。 想到我定下的剧本,我心中涌起些许豪情。 第93页 不管怎么说,没有顾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指死遁也安全无忧)的身体真是太棒了! 今天是放虎归山的第三天。 按照小说定律,这时候该有人来私下接触「更好威胁」的我了。 大概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大早中也就把我带去了孤儿院、让我在特蕾莎阿姨这里待一天,等他回来接我。 我听话地留下,但给了书灵一个眼神。 它比了个「ok」的手势,大大方方地飘到中也身边跟上。 中也的武力在那里摆着,我不担心他单独出去会有事,至于好奇他到底要去做什么……等晚些书灵回来,我再问就行了。 也是在他走了没多久,我帮特蕾莎阿姨分担、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玩小游戏的时候,我听到窗外有熟悉的脚步声。 大概是鱼上钩了。 我面不改色地安抚好小孩子们,再悄悄地熘过去。 「在擂钵街,再蠢的小孩都知道不要顺从自己无聊的好奇心。」我感觉熟悉的尖刃比住了我的腹部。 说话的男孩语气一如既往的差,但我却诡异地听出了里面的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那怪物不在身边你还敢独自出门?」 「中也哥才不是怪物!」我反驳了他一句,然后也不在意自己被威胁,扬起笑脸,「因为看到小哥哥来了,我才出来的。」 「看到我才更不应该出来啊!」 「啊,我还不知道小哥哥的名字。」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告诫,执着地问他,「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是来找安洁的吗?」 「……啧。」 男孩放弃地捂住脸,语气很恶劣但嘴上很诚实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白濑!别套近乎叫我小哥哥!」 ——哦豁。 我果然没有认错人。 所以我下一句话便是,「好的,白濑哥哥!」 没人能顶住安洁尔的刻意示好。 所以男孩不出我所料地红了脸,又气又觉得被软乎乎的小女孩叫哥哥莫名愉快。 唉,我懂的。 谁不喜欢香香软软又说话好听的女孩子,我都喜欢。 不过白濑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短暂的失态后,他瞪了我一眼,以此掩饰自己刚刚的异常,「如果不想其他人出事,就老老实实跟我走!」 他压低了声音,伸手过来抓我。 我没有反抗,而是歪头说了声好。 这让他皱起眉,眼神间多了抹挣扎。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 「大概是白濑哥哥所在的那个□□组织吧。」我神色坦荡,年幼的音色并不影响我说话时的条理清晰,「我不想特蕾莎阿姨和其他人出事,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也和『宝藏』的争夺无关。」 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你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白濑没有松开我的手,反倒抓得更紧,「为了惩戒挑衅seven的你们,山田勇一旦从你口中得知宝藏所在,就会杀了你——或者利用你抓住那个怪物,让那怪物为他卖命!」 我听出了细节。 白濑没有说「我们」,还直唿自己首领的大名。 或许我可以猜测原本被派来抓我的人不是白濑,而现在他主动请缨? 目的…… 向我和中也示警?还是作为叛徒投奔另一个组织? 我对上了他的双眼。 尚且还能被称为孩童的眼睛在数月的黑暗沖刷下,已经过早地染上了与夜色相同的色彩。 可我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看到了他眼中几乎快要熄灭的光芒。 ——那是不甘沉沦,仍未完全摒弃善意的光。 自中也离开便被我召唤,一直浮在我侧脸的笔记本暂时关闭了文档。 使用外挂多少还是太傲慢了。 既然他还留有这样的眼神,我想我应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要将我献给那位山田首领吗?」我的目光平静,没有任何怨恨,「可以噢,因为白濑哥哥也没办法嘛。如果不将我送去,会被惩罚吧?」 如此干净的眼神让白濑怔住,不自觉松开了手。 很奇怪吧? 为何感觉到了狼狈,为何心中会涌起酸涩的逆反心,又为何会惧怕这样纯净的眼神? ——因为良心未泯。 「……不是。」在数秒的挣扎后,白濑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你送给山下石。」 山下? 新的姓氏。 但我知道那是谁,书灵后来和我说过。 山下石。 他是买走我当掉发卡的、归顺于seven的富商,也是位喜欢搜集宝石的收藏家。 安洁尔当然不会认识山下石,所以白濑下一句便是解释,「山下石是山田勇的朋友,他为山田勇出了不少钱——但这只是对外的解释,真相是山田勇一直在为山下石的『宝石收藏』出力,以此换取山下石的资源支持。」 包括之前能和港口mafia搭上线,也是山下石的人脉。 我没有回答。 当然不是听不懂,只是在意外白濑给出的消息和我猜想的不太一样。 我不意外seven会派人「请」我过去,也不意外他们可能会将我当作某种筹码,我意外的是——原来山田勇和山下石没有某森姓男子一样的爱好啊? 第94页 亏我发现入侵者甲看到我像看到摇钱树时,还想着故意让他将我的事情告诉高层,好让我当诱饵把seven一锅端呢。 然而白濑的下一句话让我知道,他们并不是没有别的「爱好」。 「山下石的『宝石收藏』只有少部分是真正的宝石。」白濑看着我,犹豫了几秒,才继续开口道,「他大部分藏品其实是——像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 「你就是山下石下一个『宝石藏品』。」 「……是这样啊。」 变态。 这是我心头涌起的第一想法。 然后便觉得噁心。 我的眼眶微热。 不是因为害怕想要哭泣,是被气的。 要不是安洁尔的身体是五岁,想要一窝端需要一点计策和陷阱,我现在就想打爆那两人的头! 我眼红的样子让白濑有些出神。 安洁尔的眼睛很美。 蓝如上好的宝石,又洁净明媚,让再疲惫的人看了也能舒缓几分。哪怕是强忍哭泣的表情,也不过是在这抹蓝上加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越发引人注目。 这样一双眼睛如果挖出来制成藏品,供人欣赏…… 那可真是令人作呕。 白濑咬牙,重新抓紧了我的手。 「我们走!」 「白濑哥哥?」 「见鬼的seven!我们去找那个怪物——」他的话顺着风吹到了我的耳中,「找你的中也哥去!现在只有他有能力保下你吧!?」 我先是一愣,然后重重地点头,「嗯!」 他没有做出让我失望的选择。 无人能感知的笔记本彻底消散。 最后我们没有找到中也,但是中也找到了我们。 书灵也与我汇合。 它告诉我,中也出去是为了把seven一网打尽。 巧的是,山田勇打不过中也后便想以我威胁、对中也说他派人把我抓了送给山下石,还故意刺激中也,告诉他即便现在赶过去,我也早被山下石挖了双眼。 ——谁知道白濑中途叛变了,山下石那里连我的影子都没有。 这中也能不炸? 他炸了。 不仅把seven的基地一锅端,更是把山下石的地盘也轰了个底朝天,人都打了个半残。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中也直到看到我,才稍微找回理智。 他无视了我身边表情奇怪的白濑,直接抱住了我。 我眼尖地看到他身上出现了藤蔓般的花纹,连忙回抱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背,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没事。 几分钟后他冷静下来。 为了转移话题、掩盖他之前的失态,中也伸手塞给我一个发卡——正是我当掉的、被山下石强买走的那个。 「这群人怎么办?」 「放走不太好,交给警视厅吧。」 白濑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我几眼还是别过头不说话。 「警视厅……」 虽然驻守的军力并不掺和擂钵街内部的事情,但如果把绑好的□□成员上交……应该不会不管? 中也这么想,犹豫着同意了我的做法,「除了她,其他人直接送去吧。」 我看向他指的人,是个年幼的孩子。 听中也解释说,在他打进seven总部的时候,是这个女孩替他指路,才快速且隐蔽地抓到了山田勇。 因为眼熟,我又看了对方几眼。 粉发的女孩害怕被绑起来的seven成员,一刻都不敢靠近。在我观察她的时间里,她因为受不了seven成员的怒骂,慌张而侷促地凑到白濑身边。 白濑瞥了她一眼,没有让她离远些,反而上前半步替她挡住了seven成员的瞪视。 确定了,是柚杏。 二人组这下齐了。 中也一个人把这群□□成员带到了新街区外的警视厅。 接待我们的警视很不耐烦,但还是将人收进监狱。 除了我,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想着即便是□□,进了监狱也该有一阵子的消停。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们一巴掌。 在将seven的成员送入监狱的第二天,我的房子被「无罪释放」的前seven首领报復性地点燃了。 若非我和中也反应及时,只怕是在睡梦中直接吸入烟尘昏迷,最后被烧死。 或许是刷起来的好感起了作用,我们在逃离火屋后,身边来来往往多了不少救火的人,都是新街区的住民。 他们有的人指挥灭火,有的人抽空安慰我们,更有的帮我们抢救还未烧到的财产。 我们逐一回应。 中也叫停了帮我们抢救物品的好心居民,因为没什么好救的东西,比起那些,还是人更重要,他可不想好心帮他们的人出意外。 「中也哥也看到了吧?在我们逃出来时,站在窗外朝我们比手势的人。」 「啊。」 他面无表情,眼中倒映着逐渐控制的大火。 「是seven的那群人,该死的,我果然应该——」 他及时停住。 但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很紧。 我死死地抱着中也,刻意低头掩盖了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我的表情肯定不好看。 哪怕这一幕是我早就料想到的,我还是觉得不愉快。 「为什么会这样?」 我用安洁尔该有的口吻,彷徨而不安地问他,「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做坏事的人不该被包庇释放,无辜的人不该被捲入他人的私怨,还是说,是我记错了吗?」 第95页 「你没错。」 中也伸手将我的头按在胸口。 我能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闷,还带着点儿胸腔的回音。那咬牙切齿的怒意,毫无阻拦地传递出来,「安洁,你没有记错。」 「——只是『这里』错了。」 这里是无人看管,被人抛弃之地。 在高层眼中,擂钵街的一切都是错误。 还是时隔太久。 久到这种想生气却又觉得无力的烦躁,在我心里都变得陌生起来。 我不再说话。 我感觉到眼眶有些温热,或许是流了眼泪。 那是安洁尔的失望与成长。 也是我的决心。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着急,seven那些□□成员活不成,下章死透。 [关于文野卷与咒回卷的差异] 对比文野卷的普通人和咒回卷的普通人,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是否和女主有过相处」。 前者有,还格外友善,自然会让女主感受更多,行动起来也会更顾及他们的感受。而后者没有,所以为了剧本被女主忽视,强迫改革。 ↑ 当然现实环境也不同,前者的局势还不紧张,女主步调也慢些,而后者女主是风口浪尖的少数,所以为了不被压制先发制人,手段更直接。 [关于女主放任seven成员] 被释放的那群人女主有让书灵跟着,她知道他们的报復是冲着自己和中也的,所以没有直接插手叫停(如果事态严重女主会直接用诱导写下保险,就如面对白濑时,她考虑直接以诱导的方式让他『自愿』背叛seven成为好人,虽然后来放弃插手他的选择)。 如果那群人转头去对付其他居民,女主不可能放任,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 合理的转变契机就是这里了。 中也意识到光有武力无法保护自己和家人,而对本就不信任的官方更是失望,从此开始不再单点武力(也知道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否则死的就是在意的人)。 至于女主,则能够正大光明地对政府失去信赖,并决心靠自己保护新街区的居民。 女主对「纯白圣女」的人设不是理解浅显,更没有忘。安洁尔的善良不是对他人温柔这么简单,这点后续剧情会写到(就是不知道写不写得出作者桑想表达出来的)。 现在外界(特指某些人)对安洁尔的「善良」是存有疑虑的,因为她在新街区的名声太好了,很像用了手段统一声音了的,但之后这个想法会有变化。 第35章 学习 火被扑灭了。 有居民好心地过来,告诉我们要小心明火——中也骗他们说是晚上点的蜡烛忘记吹灭,所以才点燃了木桌蔓延到了整个屋子,发生火灾——然后又塞了我一手金平糖,可能是以为我吓坏了才不说话,以此作为安抚。 我沉默着收下,中也则不做声地听着,偶尔点头代表自己没走神。 等谢完救火的人,不等我和中也开口,就有和我们关系好的邻居问我们最近要不要去他家里休息,等房子重建好再回去。 我和中也对视,一同婉拒了。 「那你们最近住哪儿?这房子一时半会可没法住人。」 「我们去特蕾莎阿姨那里。」我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像是不安自己拒绝了别人的好心,「之前中也哥答应特蕾莎阿姨要帮她修理旧宿舍的房顶,因为范围太大、中也哥担心我晚上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一直没去。现在……只能多叨扰特蕾莎阿姨几天啦。」 修房顶确有其事,但这件事也是几天前提的,没有很久。 我这么说,只是不想住在其他人家里罢了。 知情的中也没有反驳我的说辞,只是在被邻居询问时点头认可。 邻居表示理解,「这也是个办法,特蕾莎夫人一个人照顾那么多孩子也是辛苦,你们去也能分担一二,她不会推辞的。」 当天夜里,我就带着中也投奔特蕾莎了。 孤儿院的孩子不算多。 加上中也丢来的白濑和柚杏,一共也就八个。 特蕾莎在丈夫被爆炸波及「下落不明」前是教师,主教文学。 不过随着学校也一併变为废墟后,她便放弃了这个职业,转而选择将积蓄都用来救助无家可归的孩子,也就是建立这所特蕾莎孤儿院——或者说,是重建原本被废弃的孤儿院,将其改为了特蕾莎孤儿院。 她平日除了待在孤儿院陪伴孩子们,也会在新街区外兼职私教,补贴孤儿院的吃穿用度。 特蕾莎的人脉很广,这也是她能轻易找到兼职的原因。 很多人都说,如果她想搬离擂钵街去别的地方过更好的生活,是相当容易的。但她还是选择留下,照看这些被天灾波及的孤儿们。 和对待安洁尔的包容喜爱不同,新街区的居民对特蕾莎总是怀有一丝尊敬。 正因如此,不论是粮食还是衣物,只要孤儿院需要,他们都会低于市价卖给特蕾莎。 被人尊敬的现状及特蕾莎本人的品性,也是我决定顺势留在孤儿院,准备找机会与她合作的原因。 也就比我房子大一圈,且装修简朴的孤儿院伫立在新街道靠近里街区的角落,墙体虽然不至于破旧,但看着也不像能坚守风雨侵蚀的样子。 第96页 这样的建筑放在任何夜晚,都能让人误以为进入了某种鬼片现场。 不过孤儿院内的走廊总会点一盏不那么明亮的灯。 微弱的灯光能冲散孩子们心里对夜晚的恐惧,让他们不再惧怕独自一人。 半夜的孤儿院静悄悄的,想来孩子们已经进入梦乡。 然而我和中也的到来,却并非谁也没有惊动。 「什么啊,是你们。」 大半夜爬起来的白濑穿着有些泛黄的白色衬衣与暗色短裤,脚上则套着孤儿院人人一双的清凉(便宜)拖鞋。 见到是我们,他不免「嘁」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而我则眼尖地看到,他趁着这个动作,快速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藏到了背后,「大半夜来这里干嘛?」 他的模样,颇像还没养熟的狼崽子。 倒是比我印象里的他顺眼多了。 「出了一些事。」 是中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没拆穿他的小动作,中也也没有。 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是出于保护自己、或者其他人的目的,才带着匕首独自探查半夜闯入孤儿院的人。 毕竟我们开门的动静还挺大。 以白濑警惕的性子,会发现也不奇怪。 「住所发生了火灾,我和安洁最近可能要叨扰特蕾莎阿姨几天了。」 中也没有详细解释,但过早自立、且经受□□洗礼的白濑,却敏锐地意识到了真相。 白濑原本略显放松的态度顿时一变,他绷着脸,半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seven的成员『无罪释放』了?是他们干的?」 中也不说话,我则「难过」地垂下眼。 「果然,那群傢伙——」 白濑原本想说什么,但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我时硬生生地卡住,最后只能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短髮,改成了相对隐晦的说法,「警视厅的人不是怕seven,而是不敢招惹他们背后的老大港口mafia。面对这些人,斩草除根才是唯一的办法!」 提到seven,中也冷着脸,「没有下次了。」 「我知道现在来找特蕾莎阿姨会引来麻烦,但我和中也哥也怕他们会直接伤害无辜的其他孩子……有中也哥在,我相信能保护好孤儿院的大家。」 我憋红了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能不能让安洁和中也哥暂时住在这里……?」 「我没有说不让你——」 白濑被我的反应弄得更烦躁,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哪怕深吸了口气缓和,他说话的声音仍有些闷,「——随便你们,反正院长不会拒绝的吧。」 「谢谢白濑哥哥!」 「……都说了你们的去留是院长决定,和我无关。」 「嗯!谢谢白濑哥哥!」 「你倒是学会听人说话啊!」 我们三人都没再提起seven的事情。 白濑先把我送去了女生住的空宿舍,后才带着中也去了隔壁不远的男生宿舍。 他不好当着我的面说些手段激进的话,想着和中也独处时再提醒两句。而中也保持沉默,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我则因为早就做了准备,所以不担心seven的后续报復。 躺在铺着薄薄垫子的木板床上,我没有合眼。 我直视前方,甚至能透过荧幕看到房顶印着干涸水印的天花板。 任由脑袋放空几秒,我才开始整理思绪,准备做正事。 [与港口mafia牵上线的□□组织seven风光一时,最后却被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送进监狱,花了一大笔钱才「无罪释放」的事情传入了其他人耳里。] [seven组织成了他人的笑柄,就连一直与他们合作的富商山下石也在出狱后中断了与他们的合作。] [山下石想离开擂钵街避避风头,但没能成功。] [因为他手中的钱财被港口mafia的首领看上,用了点「小手段」收为己有。] [没有人关心被收走钱财的山下石怎么了。] [可若是再回到他的「藏宝库」就能发现,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不论是对□□还是对普通人,seven这次都丢足了面子。] [没有哪个□□没有笑话seven的翻车,某些因为港口mafia的威名在seven作威作福时不敢反抗的组织,也偷偷讽刺seven的大意。] [这让山田勇很是恼怒,其他六位决策者也觉得需要找回场子。] [所以他们设计了一场大火作为復仇的开始。] [可惜失败了,那两孩子没能被这场火烧死。] [在被释放后,seven后收进的成员走的走,叛逃的叛逃,就连原本的成员也接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现状,纷纷投靠其他组织。留下的零星几人,早已无法让seven恢復原本的风光——但山田勇不想失去这份权力。] [他想到了安洁尔和她的哥哥,那个强大的异能者。] [只是这次,不等他再度绑架安洁尔、以此威胁她哥哥就范,闻风而动的其他组织便盯上了seven这块「肥肉」。] [原因?] [很简单哦。] [下落不明的富商山下石,曾在失踪前说过一句话。] [「我将自己的藏品(宝石)留在了只有seven首领知道的地方。」] [那是富商留下的宝藏。] [是比那两个小鬼手中不知多少的钱财更看得见、摸得着的财富。] 第97页 [没有□□不想得到,而他们唯一能赶在港口mafia出手前得到宝藏的机会,只有抓住、逼供回到seven旧址的前首领,山田勇。] [觊觎他人「宝藏」的人,最终也折于这份贪念。] 保存成功。 这下,我和中也的宝藏危机就能解除了。 将焦点挪到seven首领身上,不仅可以离间seven剩下的成员,更能将其他人的视线吸引到山田勇身上。 我不用再担心被□□窥伺莫须有的宝藏了,更不用怕seven还有空报復我和身边的人。 想必用不了多久,seven的成员便会被各大□□瓜分,至于山田勇……既然政府没法管他,那就让同为□□的其他人教他做人。 关上文档,我安心地睡觉。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写下这些文字前,中也已经和白濑谈完话。 几乎与我写下文字相同的时间,中也悄悄离开了孤儿院,找到了被释放的部分seven成员。 帮忙放哨的与迟疑着想要逃走的seven成员围在一起,被动地听纵火者吹嘘自己的报復行为有多么解气。 这让原本还犹豫的中也,不再留有最后的仁慈。 意识到不能对敌人手软的中也沉默着,不给他们求饶余地用重力压断了所有人的腿。 他就这么看着这群人一起「跪下」,在发现之前在屋外挑衅他的人时,中也更是一个重力直接将他压得粉碎,地上都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小少年冷着脸环视一周。 因为没有看到山田勇,他终于开口询问倖存者他的下落。 有人承受不住压力与身体的痛苦,哭着告诉他想要的消息,只求他放过自己。 「放过?」中也忽然觉得好笑,「你们放火的时候,有放过我们么?」 没有给他们解释的余地。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今夜放火的罪犯。 所以—— 一·个·都·不·能·留。 忍耐着怒火,控制着自己不要因为愤怒被动开启污浊形态,中原中也随着这群人死前透露的话,逐一找上了seven的成员。 除了完全没有参与「宝藏事件」或早就离开seven的成员,没有一个能够逃过重力的制裁。 一夜过去,现存seven成员尽数死亡,首领山田勇下落不明。 但「山下石与山田勇尚未被找到的宝石遗产」,成了所有□□知晓的秘密。 这波配合相当漂亮。 虽然我对此一无所知,中也更不知道我能靠写文开挂。 书灵或许知道,但因为我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找它,它也没主动告诉我。 问我有什么别的事情? 其实…… 「特蕾莎阿姨,不如也教教孤儿院的孩子识字吧?」我在得到特蕾莎留下的许可后,又进一步提出建议,「不是那种学着玩的教导,是系统的、如您职业那样的教育。」 「为什么忽然……?」 「特蕾莎阿姨也知道啊,如果就这样待在擂钵街,对我们(孩子们)来说一辈子也就这样而已了。」 我认真地面对特蕾莎的不解与疑虑,「但如果得到教育,能够学习更多知识的话,看到的东西也会不一样吧?」 她沉默了。 出生在擂钵街的孩子,未来大概率会成为擂钵街最常见的小偷、混混,稍有能力的则是加入□□。 但不论是哪一种,其实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我明白了。」 特蕾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选择留在新街区、成为孤儿院的院长。 其目的,就是希望她救下的孩子,能有一个不同的未来,「安洁尔,你总是比其他孩子看得更透彻,这点我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不过,我会为此做些准备的,只是我的能力有限,能够教导的也不过是简单的文学……」 「没关系呀。」我笑着回答,「比起难懂的其他学科,至少口语和文字更能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到不同的思想。」 「它是认识世界最简单的手段和方式,如果能用心体会的话……一定能让其他孩子知道,这个世界是『美丽』的吧。」 再穷不能穷教育。 所以,不论是原着的羊成员,还是之后可能会被特蕾莎捡回来的小孩,都给我过来体会学习的美好(艰苦)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可爱想快点让seven的人死,满足一下,这章早一天发。 [简单小剧场] 女主:总之,你们都给我以清华北大——哦不,是东大作为目标奋斗吧! 孤儿院的孩子:(指学习)不要过来啊! 哦,对了。 前seven组织的财产,中也截胡了,但因为传言不好用,只能取边角料补贴给孤儿院。 ↑ 女主写下的故事是「进行时」,如果中也没出手杀了他们,他们也会一个个死在其他□□手上(也就是女主用了软刀子,中也直接下死手)。 [关于学习] 很好,文豪培养班就从孤儿院文学(学前)教育开始。 比起森先生和与他几乎绑定出现的太宰,咱们还是先把芥川兄妹捡回来吧。可怜孩子,这次不让他到太宰手里经受折磨了,未来再让他达成反太宰成就吧,作者桑怪喜欢这种剧情的——以后如果还当黑手党,还能边杀敌边吟诗,怪优雅的。 第98页 [题内话] 虽然还有点早(不如说太早了),但这里想问下读者酱们的接受度。 下卷的柯南篇作者桑的初设有点疯,除了文案上写的波本是真酒外,女主的设定是恶役大小姐,除了不亲·手·杀·人外什么坏事都敢做(当然会给出女主愿意遵从这个人设的原因)……然后问题来了,作者桑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把领了便当的部分角色写成红转黑,而且不想洗白恶役女主(要么黑到底要么白到底,黑转白看了好多感觉虽然拉好感简单但少了点什么),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这种黑方胜利的走向(当然主要角色不会死啦)? 感谢: 读者「54178418」,灌溉营养液 +2 2021-08-14 23:23:57 第36章 变化 特蕾莎孤儿院有哪里不一样了。 一个月?两个月? 不,或许更久以前,外人便感觉到了孤儿院的不同。 漏水的屋顶被补上、破旧的墙体被翻修、就连屋外的空地也被种上生命顽强的野花与能吃的植被,更不提原本略显萧条的孤儿院,现在看着越发正规。 就像寂寥到宁静的转变。 即便大多时间都是安静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至于剩余的小部分? 那当然是每日不断的读书声了。 听着孩童稚嫩的嗓音将优美的文字从磕磕绊绊、到现在流利地阅读,不得不说是一种从疑惑烦躁到习惯悦耳的过程。 住在附近的新街区居民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个改变的。 原本孤儿院能传出的声音,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和特蕾莎发现他们过火后的训斥,但现在不同了——打闹声未断,但比起过去更显愉悦。 孩子们哭哭啼啼的声音也变成了欢笑与嬉戏,再也不会让听到的人心里烦闷。 就连每天早晨定时定点的朗读,也成了附近居民心照不宣的「独有场景」,更有人将孩子们的读书声当作闹钟,代替成为新一天的初鸣。 这些当然是我向特蕾莎提议开始启蒙课的结果。 不过三个月,孤儿院里没事做的孩子就都陷入了学习的友好(地狱)氛围。 因为不算特蕾莎收养的孩子,所以我和中也不需要学习。 当然,如果中也想主动接受特蕾莎的讲课,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新家建好后我们也很少回去住,几乎在孤儿院成了常客。 而现在—— 我代替去做饭的特蕾莎监督小萝蔔头们进行「课后训练」。 只能说心情愉悦。 「白濑哥哥,这个字读错了。」 「……我故意考你的。」 听到白濑的狡辩,我假装无辜地眨了眨眼,恍然地接到,「啊,是这样呀,那白濑哥哥继续吧。」 面对我笑眯眯的视线,白濑想砸书的动作一顿,最终憋屈地老老实实继续。 比起他,柚杏倒是认真许多。 可能原本就处于好学的年龄,一看就曾有过良好知识教育的柚杏认认真真地读着书,不仅鲜少有错别字,更是能在被提问时准确地说出诗句相应的意思。 她虽然不喜欢和其他孩子玩,但在学习的问题上被问,却能耐着性子讲解她知道的。 白濑作为她的前同伴,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曾露出被小伙伴背叛了的表情,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听话。 那时候我看到柚杏擦了擦被吓出来的眼泪,听到她用很小的声音回答。 「比起流浪和被当作商品勾引变态……」 「我更喜欢现在(和未成为孤儿时一样)的生活。」 她原本还说得踟躇不安,等到最后却坚定起来。 白濑盯着不敢看他的柚杏,只是用鼻音哼了一声。 他踢翻了身边的椅子,却没有反驳嘲笑她的说辞。 然后第二天,他虽然脸色不好,但仍旧听话地跟着大伙一起进行晨读和早间课程。 这种变化不也十分有趣吗? 不算我和中也,孤儿院的八个孩子三女五男。 最大的是已经十六岁、在爆炸前就已经是特蕾莎的学生,因失去父母选择与特蕾莎相依为命的少年,佑一。 能维持孤儿院的运作,除了特蕾莎的兼职,也有佑一的功劳。 特蕾莎只知道他有份正经工作,但不知道具体事情。 虽然很担心,但特蕾莎看出佑一的工作并不违法,所以也不追问。 我对此倒是有些好奇。 花了几天磨着书灵帮我探查后,它带来了真相。 佑一在替官方做事,我猜测是日后会在横滨建立的异能特务科。 虽然只是外围的、类似收集情报的工作,但仍旧是机密,所以佑一很少回孤儿院,更没有向特蕾莎透露任何消息。 他只会在每月固定的时间,将钱款送到特蕾莎手上。 是报恩,也是报平安。 也因为佑一不在孤儿院,所以新来的白濑成了其他孩子的「大哥」。 虽然我觉得他并不认同这个身份,被小萝蔔头们喊大哥要他帮忙时,白濑更是满脸不情愿。 但他身体很诚实。 特蕾莎吩咐的事情白濑都没忘,被孩子们拜託了也会恶狠狠地斥责他们没用,然后手里不停地帮他们做完。 ——挺好,狼崽子也开始合群了。 第99页 反观同时来的柚杏。 虽然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但她凭藉暂时的学霸头衔,已经成功融入集体。 不过也不怪她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行动。 孤儿院的女生本来就少,一个是还只会说些简单词彙的三岁女婴,另一个则是刚满五岁又格外内向的棕发女孩,已经八岁且提早领略「大人世界」的柚杏自然玩不到一块去。 好在现在还有个我。 柚杏得知我会在这里住几个月的时候,虽然没有说,但还是有一两分高兴的情绪。 我对此其实有些意外。 等花了半个月和她真正混熟,我才旁敲侧击出她的想法。 「因为安洁尔能和中原大哥相处这么自然啊!」 柚杏谈及中原中也时,虽然用了大哥这样相对信任的称唿,但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绝对不是我印象里原着她对中也的占有欲和畏惧,「我就完全做不到平静对待。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超了不起的!」 我一时拿不准她是在损我还是在损中也。 花了点儿时间观察,我才终于确定现在的柚杏对中也是「没想到只比我大几个月的男生居然是个能一只手干翻□□的杀神」,这种又崇拜又本能保持距离的态度。 ……心情微妙。 但看到鲜活的女孩儿眉飞色舞地表达自己的「崇拜」,我又觉得没什么不好。 所以我融入角色,自豪地仰起头,「那当然!安洁可是中也哥的妹妹!」 因为是他的妹妹,所以一定得了不起。 没有反对柚杏选择疏远,但不允许她对自己的哥哥有所误会。 这是我(安洁尔)最无害的警告。 身为女性,直觉听出画外音的柚杏睁大了眼。 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删掉了自己继续和中原中也保持安全距离的计划。 既然是受到安洁尔信赖的哥哥,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柚杏有些犹豫地想。 至少,应该不会把她和白濑像对待□□成员那样,按到地里去? 看着眼前笑起来暖乎乎,说起话又软绵绵的我,柚杏缓了口气,逐渐将在seven那里见到的、关于中原中也的可怕印象慢慢擦除。 ——然后在她快要成功的现在,又被中也和他身后跟着的小弟吓得回到原型。 实话说,最初见到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ptsd。 当穿着运动服的中也踩在废弃石堆上、居高临下地用冷淡的目光,看着面前三五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还低声吩咐着他们什么的时候,我差点儿就幻视成「羊群和他们的牧羊犬」。 犹如原着的情景再现,让我心跳都快了一拍。 我的应激反应都要出来了,就差把笔记本召出来直接检查问题。 好在我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因为中也很快发现了我,并向我看了过来。 冷漠不过是阳光照射的反光带来的错觉,看向我的中也在与我对上视线时,目光仍旧是温和而内敛的。 是我熟悉的他,也是与我相处快有一年的他。 说起来也是奇怪,看到这样的他我立刻就放心了。 「这是在做什么?」 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因为柚杏见到这个场景不敢说话,想到了还在seven时被□□包围的日子。 ……毕竟一脸严肃听中也话的这群少年,各个外表凶神恶煞嘛。 课业后的其他孩子早就按捺不住地跑到空地玩耍,白濑则被特蕾莎嘱咐要看住他们,以免不小心出了事故。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在继续看书和看小孩两个选项中,他无疑选择了后者。 我原本打算带着柚杏去街前的小集市买点新书,也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中也在院角,还站这么高、一副训手下的样子。 「哦,遇到了认识的人。」 中也表情自然地指了指立在他面前、因为他站得高而显得矮许多的少年们,「听到了一点感兴趣的事……所以稍稍聊了聊,对吧?」 我看到中也侧头,似乎想得到那些少年的肯定。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中原中也的蓝眸暗了下来,虽然没有说话,但只一个眼神就让少年们一个激灵,回想起自己「自愿归顺管辖」的那个夜晚。 「是的!」 「因为被中原大哥吩——哦,我是说遇见了中原大哥,所以过来打个招唿!」 「没错没错。」 「只是很久没见所以聊聊。」 「所以妹妹酱——咳咳!抱歉——所以安洁尔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 没几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更不提这些人明明比中也年纪大,却喊他大哥。 典型的欲盖弥彰。 但毫无疑问,这群人在害怕?或者听从中也的命令。 柚杏弯着腰躲在我身后,只用余光关注这边。 我想她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人的真正身份,但我不同……我很肯定,这些人叫中也「中原大哥」,绝对和孤儿院的小孩子叫中也「大哥」不同。 虽然身上没有血的味道——也可能是最近没有见过血所以沖淡了——但以我在咒回那里锻鍊出的敏锐直觉起誓,这群少年绝对不是什么良民! 那么问题来了。 第100页 中也是什么时候混成小混混的头领的?! 我有种好弟弟忽然学坏的悲愤。 虽然我其实是妹妹。 我准备回头问问我的「百晓生」书灵,所以这个时候装傻地没有拆穿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安洁,记得告诉特蕾莎阿姨,最近让其他人少出门。」 我悲愤的心情顿时消失。 视线扫了眼不知为何不敢直视我的少年们,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中也,「发生什么了?」 他像想起什么,嘴边扯出一丝笑。 但我看得出,那份笑意并不是真的。 「里街区出现了新的异能者。」 这句话让现场安静下来。 不是异能者的柚杏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堵住耳朵,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但她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我,微微松了口气,假装自己不好奇地瞥向别处。 「很危险?」 「年纪不大,却用异能在里街区杀了不少人建立了恶名。」 中也从石堆上跳下来。 他控制重力得心应手,虽然速度很快却在落地时毫髮无损。 然后他像过去很多次安抚我那样,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别担心,只是听说他最近在往新街区靠近……孤儿院离里街区太近,我有点不放心。」 「中也哥很厉害。」我已经习惯他的摸头杀,「我不担心,不过我会告诉特蕾莎阿姨注意安全的。」 「嗯。」 中也不再多说。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其他人接触危险,所以体贴的不问。 反正按照某种定律,我与中也提到的异能者迟早会碰面。 ——但我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吧。 就在我吃完午饭、回到新街中心翻修好但没再住的旧宅时,我在房屋后的小型储物仓里发现了闯入者。 他的唿吸声很重,即便有午市的叫卖声遮掩,我想忽视也难。 一轻一重。 是两个人。 重的那个应该陷入了昏迷。 心律不齐,但也有相应的规律。 新建的储物仓不大,容纳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应该不是两个成年人躲在那里。 我没装作不知道,反而一个念头召出了笔记本快速写好了前缀,这才随手拿起扫帚挑开了储物仓的木门。 我的眼角划过武器的亮光。 不需要走位,我侧头就躲过了飞来的刀片。 我不慌不忙地看向仓内。 靠在最里侧的是个黑髮的女孩,她背靠旧柜子、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男孩,已经昏迷。 ——巧了不是。 看看这长相,这黑白渐变的头髮,还有这眼熟的外套与绑定的同色系妹妹。 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不吠的狂犬」芥川和他妹妹吗? 我悟了。 劝特蕾莎开办文学教育没多久,上天就让我比太宰还早地遇见芥川兄妹……这就是命运的指引吧! 上天一定是在告诉我,让我拯救日本的文坛,将芥川龙之介培养成符合其名的文豪啊! 嗯。 绝对不是我想看黑时宰和文豪芥的对抗哦。 --------------------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收编了新街区到里街区外围的混混,穷凶极恶的那些杀了或者赶走。虽然没有正式的组织名,但他个人在里街区却很出名,被称为「漆黑的重力使」。 很多□□组织暗中嘲笑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去搞组织,但没有一个敢在他抬手灭了两三个□□后触霉头,这群人也给中也起了个戏称,说他是「守护羔羊(珍宝)的怪物」。 ↑ 但中也「□□头头」的新身份,除了原本和他有过谈话的白濑,没有人知道(女主没主动撕马甲所以不算在内)。 [题外话] 昨天做了一个梦,你们绝对猜不到梦到了什么。 作者桑梦到了首领宰、没错,首领宰。梦到他穿越到了原着世界线,但他没有跳楼,而是去了侦探社,并带着自己的召唤兽(没错,还有这种元素)一路往上,期间遇到了侦探社的人但都没人认出他,直到他隔着世界与梦中的「我」对话并从「我」这里拿到了外套穿上,再次见到与谢野晶子的时候,他被她认出来了(没有拉cp的意思啊,就是梦里真的看到她质问首领宰是谁)……这个时候神奇的来了,首领宰承认了,然后表情特别、特别适合他的说了句「真没办法啊」,然后召了另一个召唤兽(因为第一只打不过,但这只需要『献祭』,但献祭需要什么作者桑不知道)。 说很难说出他的像,但梦里看到的时候真的一眼就看出他是首领宰了,表情和语气,那种比黑时宰要正常、装作武侦宰却掩盖不了他那种即将走向毁灭的疯狂与冷静……绝了。 ↑ 醒来后作者桑就在想,这是不是他在催作者桑写他啊……毕竟原本这卷没他戏份,只想让他在作话小剧场出现一次玩个梗的。 而作者桑前两本(指暖风和文豪)都在正文写过他,那时候就没梦见过(嘶,背后一凉)。 感谢: 读者「54178418」,灌溉营养液 +6 2021-08-16 00:16:30 第37章 草枕 如何捕捉一只警惕心max的野生(未来)文豪? 第101页 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趁他昏迷直接拖走啦! ——咳。 好吧,不能忽视他旁边的妹妹酱。 「我没有恶意。」 看到芥川昏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能忽悠银,让她将人心甘情愿地送去特蕾莎孤儿院、我(单方面定义)的据点,「但是,这里是我家。姐姐,你和这位哥哥为什么会到这里呢?」 芥川银抿唇,藏在身后的手握着仅剩的另一个刀片。 我假装不知道她的戒备,向前靠近了半步,露出担忧的表情。 「小哥哥怎么啦?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无害的外表,没有威胁力的扫帚。 我的表现活像个不知道世间险恶的温室之花。 这也让紧张的芥川银放下了些许戒备。 「哥哥他——」 被我一提醒,芥川银想起了自己和哥哥冒险来到「怪物」镇守的新街区的目的,「哥哥他生病了,需要药和医生!」 「我们、我们也是无意闯入的……抱歉。」 大概是被我的外表欺骗,芥川银选择了示弱与坦白。 她或许是在赌小孩的心软,又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这才抓紧了眼前的稻草不愿放手……明明她自己脸上都挂着不正常的红晕,却只担心自己抱着的男孩。 看来被自己哥哥保护得很好。 所以才会在这时候显露出骨子里的天真,轻易地相信了陌生人。 不过她没信错。 这点值得夸奖哦! 「我知道了,救人要紧嘛,我家附近就有医疗所哦?虽然松岛大叔说自己的医术一般,不过也是新街区少有拿到了执照的医生呢。」 我在芥川银亮起的眸光中露出笑脸,以情绪安抚她的浮躁,「能搬得动他吗?不行的话我也有个哥哥,可以来帮忙。」 芥川银相信我,却不相信别人,所以她拒绝了。 「不,我、我可以的。」 我没有反对。 在她扶起失去意识的芥川龙之介时,我猜测这兄妹俩,大概都是为了对方决定闯入新街区的……在中也得到异能者靠近新街区的消息前,芥川银应该已经病了。 然后以武力一路杀过来的芥川龙之介,在最后关头爆发了肺病,失去意识前勉强带着芥川银躲到了相对安全(无人)的我家储物仓。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我发现了。 为什么假设是银最先生病? 因为如果不是妹妹出事,芥川绝对不会离开里街区。而一向听从哥哥话的银,不可能主动拉着芥川来到(对他们而言)危险的新街区。 我带着他们来到诊所。 看到是我,松岛大叔连忙放下报纸,关切问道,「是安洁尔啊,怎么来我这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叔叔免得拖出其它病来!」 我眼尖,看到了报纸上的标题。 上面写着「常暗岛最新战况:我军在秘密作战中取得空前的胜利!」这句话。 ……嗯,看来某森姓男子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出现,我还能再布置两年。 「没有啦,不是我。」 我哭笑不得地制止松岛大叔准备拿医疗工具检测我健康的行为,侧身指了指身后侷促站在门帘边的芥川银、和她吃力背着的芥川龙之介,「是这对兄妹病了。」 「陌生的面孔啊。」松岛大叔瞥了他们两眼。 不是我生病,他便冷静得像个真正的医生了,「看这丫头的脸色,低烧有几天了吧?还有她背着的男孩……嗯,意识模煳、昏迷,却还忍不住咳嗽。这个声音,听着像肺病?」 挺准的。 我连忙点头,「应该是的,麻烦松岛大叔检查一下啦,诊费的话——」 「既然是安洁尔你带来的病人,出诊的费用就免了。」松岛大叔哈哈笑了两声,「如果后续有治疗,相应的费用我会找中原要的。」 我没有推辞,点头说了声好,将位置留给了他们三人。 松岛大叔算是对我格外好的几个居民了。 论原因,大概是他刚被人陷害、出了医闹,不得以逃到擂钵街时,是我发现了想轻生的他,并成功阻止他了吧。 虽然没能帮他在外面洗清嫌疑,但还是孩子且并不认识他的我,是最好的诉苦对象。 我听他讲了整整两天。 他被误会的悲伤,他被医闹的愤怒,他没能救回病人的痛苦……我都听进了心里,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很多人都说让我不要和外面的人有牵扯,但我不觉得放任他人陷入自我怀疑是件好事。 所以我留下了。 我没有说他没错,都是别人陷害他的不好。 我也没让他报復回去,以个人的无力抵抗有权有势的另一方。 我只是让特蕾莎帮忙出去打听关于他的事情,并带来了他朋友给他写的信件——相信他是无辜的,并愿意在真相大白后迎接他回来的信件。 那天松岛大叔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倾诉的时候他都没流一滴眼泪,却在看到信、知道自己被信任后哭了。 我知趣地退了出去,留他一人缓解这份被信任的感情。 在那之后,他就在新街区开了家诊所,且一直开到了现在。 「医闹的事,我记得官方出面解决了吧,怎么没想过回去?」 第102页 「这里挺好的。」 「但怎么也比不得大城市。」 「没事,反正在哪都是救人。」 有的邻居替松岛大叔惋惜,恨不得自己直奔大城市。 但松岛大叔却豁达起来,守着这方寸之地,承担起新街区居民的大部分医疗。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和松岛大叔说得相差无几。 「已经给这丫头吃了药。」松岛大叔给了我一张收据,和装在袋子里的剩余药片。 「虽然体质弱,但这丫头意外地没有被烧坏肺,发展成更严重的肺炎。只要好好休息,两三天就能好。」 芥川银犹豫了会,还是朝松岛大叔鞠躬,小声说了句谢谢。 松岛大叔摆了摆手。 「至于另一个。」他严肃了表情,「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我身为医生对这类人还是很敏感的——这孩子是异能者吧?」 芥川银顿时紧张起来。 她在里街区,是清楚见过他人对异能者的畏惧和贪婪的。 但我及时过去,踮脚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我看向松岛,「他是。」 「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他会特意点出这一点,一定和芥川的病有关。 「虽然不是所有异能者都会这样……但大多数武斗派的异能者,其能力都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松岛大叔抽出一张报告,是他刚刚记录的,「这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完就完全觉醒了异能,导致他的身体比一般人弱不说,看他过去也不像生活在安逸环境的——营养不良都算好的,重点是他的肺病,根治很难。这病至少有半年了,但最近才开始影响到他的日常。」 「那、哥哥他——!」 「如果他之后能好好调养的话,虽然无法根治,但也就是体弱些,不危及性命。」 松岛特意看着我补充了一句,「他的异能太霸道,虽然完全觉醒,但明显不听这孩子的指挥,使用力量时在身体里乱窜……再不学会控制,别提肺病,多动一下都是在要命。」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还没成型的未来文豪,我当然不会让他折在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异能上。 松岛又开了副给芥川龙之介的药,说等他醒了再吃,一天两次。 芥川银接下了,又是一声道谢。 「如果没有去处的话,要不要我推荐一下?」我见芥川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表情,友好地提议,「特蕾莎阿姨会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你和你哥哥可以投奔嘛,毕竟生病还是要好好治疗的。」 「——啊。」 「医疗费用的话不用担心,你们可以以后再还给我……当然,如果你成为特蕾莎阿姨的养子,就不用还啦!」 简单的威逼利诱。 如果芥川还醒着,绝对不会答应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邀请。 但关心则乱的银答应了。 因为她无路可走。 她无法带着还昏迷的哥哥,从新街区回到里街区。 而且—— 特蕾莎这个名字,让她记起新街区的「重力使」,那个被无数□□骂作怪物的守护者。 如果能在他的庇护下,哥哥的病好前,他们都会安全……的吧? 银用还在低烧的脑子,模模煳煳地想到。 得亏骗她的是我。 换了其他坏人,他俩准被拐走,不知道要给谁打工或者转手卖个好价钱。 就这样,在芥川龙之介昏迷的短短时间,我搞定了芥川银,成功(暂时)将两孩子骗去了孤儿院。 为了防止醒来的芥川拆家,我特意通知了中也。 在他又是后怕又是恼怒的目光中,我卖乖地听他训话,拍胸保证下次遇到可疑的事情一定先通知他。 他能怎么办? 打又不忍心,当然是原谅我,转去盯着已经醒来、满脸「生人勿近」和「你们都是敌人,要杀掉」的芥川啦! 可怜孩子,刚醒就干架,被揍得再度昏迷。 当然中也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没真用力,只是使了点小技巧把人打晕。 连续醒了又晕几次,头铁的芥川也理解了现状,终于不再试图带人逃走或者伤害其他孩子……主要是银还病着,因为担忧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两天能解决的病拖到了五天,差点儿就加重了。 妹控的芥川妥协了。 他安静了,不闹腾了,乖乖吃药甚至被中也威胁得忍下叛逆,跟着一起上文化课了。 我很欣慰。 特别是半个月后,我看到终于识字的芥川主动问特蕾莎关于文学的问题。 「这句话,难道不是在肯定现实吗?」 「在下觉得,作者本人也没相信他描绘的『桃园』,您所说的『小说核心』,从一开始便是被否定的。」 我感兴趣地凑过去,看到他问的小说,正是我前阵子去书店买的《草枕》——这是篇比较轻松的散文体小说,作为小孩的课本虽然不完全契合,但也谈不上错,因为读起来还算简单,也浅显易懂。 更重要的是,这本小说写了不少「非人情」的美,如同为读者绘出与世隔绝的桃园。 是底层的孩子会嚮往的剧情。 视线往上,我能看到芥川指向的内容。 第103页 那是小说中的一段话—— 发挥才智,则锋芒毕露;凭藉感情,则流于世俗;坚持己见,则孤独无友。 总之,人世难居。 ……是小说里难得沉重的话题呢。 我看向特蕾莎,想知道她要怎么回答。 「但他也说『当我们着急将一件事情变得更美时,反而会削减其美感。在人际关系上也是如此,所以才会有满招损这句成语。』——芥川君,这难道不是在告诉我们,适当地退让与留白才能更加圆满吗?」 特蕾莎将书翻到另一页,语气平缓而耐心,「现实没有桃园那么美好,但正因追求桃园的『美』,我们才会在现实更加努力,去争取、实现拥有『桃园』的那天。」 「其实院长我呢,最喜欢这本书的另一句话。」 「『创造人世的,既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左邻右舍的芸芸众生。』,芥川君,若是对现实不满的话,为何不努力去改变呢?」 「我们都是人世的一部分,都是拼接未来的某片拼图。如果觉得桃园虚假,现实难堪,为何不让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让世界去迎合你?」 「因为——」 「『无论在什么地方,倘不自得其乐,都没有活的意义了。』,不是吗?」 我看到芥川盯着她翻到的那页,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抬起头来。 年幼的男孩眼中燃起了新的火光,燃烧时带着文字浸染的墨香。 「在下明白了。」 这一刻,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属于文豪的光。 虽然是未来式。 -------------------- 作者有话要说: 特蕾莎,一个越叛逆就越特攻的神奇孤儿院院长,她没异能,单纯是会教育这类小孩。 但松岛大叔是异能者,能力是在使用异能时看到病人的身体具体哪里出了问题(纯医生,异能只能看但无法治疗)。之所以没遵从文豪本土设定、用知名医者的名字,是避免用到了某些敏感人群,所以随手选了个姓氏。 有具体描写的原创人物,大多都会牵扯到原着的角色(就是喜欢这种牵一髮而动全身的感觉)。 夏目漱石的《草枕》在中国评价很高,因为书中对陶渊明、王维的诗的意境十分推崇。 他在《我的草枕》里写到,他只想表达一种感觉,只要在作者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感觉就行了——哪怕只是短暂的时间,也要力争从现实的痛苦中摆脱出来。 ↑ 本来歷史中芥川就有受到夏目漱石的小说影响,那么本文作者桑就设置以这本书与芥川的思想共鸣(具体内容到底契不契合就别深究啦,作者桑认输)。 文里的芥川不认可《草枕》,是不认可虚假的桃园能忘掉世俗的烦恼。 于是在特蕾莎的开导后,他未来决定写下罗生门(当然,其角色设置和现实的小说有所不同),将他所看到的真实、将社会底层顽强挣扎继续生存的民众写了下来,作为对「幻想美好」的反击。 还挺合理吧。 感谢: 读者「54178418」,灌溉营养液 +6 2021-08-18 14:13:37 读者「54178418」,灌溉营养液 +2 2021-08-17 22:28:21 第38章 杀手 成功挑起了芥川龙之介对文学的兴趣,我也不会指望一个六岁快七岁的孩子,能一次性写出举世瞩目的文章。 我只是向他指了一个方向,说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不如试着把想表达的东西以文字的方式记下来。 芥川觉得这方法可行。 深受他影响的银则表示,如果哥哥有写作的兴趣,她可以帮忙当「秘书」替他处理写作以外的琐事。 然后特蕾莎就向他们泼了个清醒的冷水。 「既然要尝试写作,就需要更多的阅读与理解。」 「如果不能准确的用词与表达自己的思想,写出来的东西就成了无病呻吟,是废作。」院长大人笑眯眯地掏出同作者的各种小说,摊到男孩面前,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芥川君,为了写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一定要好好学习才行呢。」 我听到她如同班主任的发言,拿着书的手一抖,庆幸自己没有加入学习的队伍。 缓过神的我转头看向芥川兄妹,却发现这两孩子气势十足地看着特蕾莎,一人表情严肃地点头,一人乖乖地回了句好。 ……啊这。 不愧是未来的文豪和他的妹妹,竟如此好学。 我表示佩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主要是怕特蕾莎心血来潮,把无辜的我也抓去学习。 我从孤儿院出来回到了修好的家。 一把火将原本简单的单层房烧干净后,中也亲自监督建成的新家便成了两层的小公寓——虽然占地没有变化,但内部看起来宽敞了不少。 为了防止被劫持的事情再度出现,哪怕我们很少再回来,中也也将自己的卧室和我的打通,只隔了一道能够被特殊钥匙打开的门。 快速上楼,进入卧室。 我从抽屉拿出钱包,决定今天自己去吃午餐。 ——谁让孤儿院的人大多都是甜口!哪怕有一两个不是,也不喜欢吃辣! 我好久没吃到正宗的辣菜了。 忽然特别怀念漏瑚的咒力石子煮的火锅,那是真的香。 第104页 但现在肯定是吃不到了。 不过好在,我听说在新街区靠近外界的集市新开了家华国菜馆。 ——这我能不去吃吃看? 带上钱我就走。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餐厅的人不多。 我拿到菜单在川味火锅和麻婆豆腐盖饭两者中纠结,最后还是忍痛选择了后者。 没有火锅能比漏瑚烧的更好吃,没有! 所以还是选另一个吧。 饭很快上齐。 店长虽然与我不熟,但也知道我在新街区的特殊,所以好心地给我加了杯牛奶,又添了个麻薯一类的甜品。 当然,是免费的,也算是额外的惊喜。 我没有日本人吃饭时的习惯,虽然平时一起在饭桌会假装自己是本土人,但私下我没那么多讲究。 直接动筷子吃就完了! 我吃得很安逸,哪怕是一个人也不担心自身安危。 新街区的治安是整个擂钵街最好的。 哪怕是外界某些地方,都不如新街区安全。 或许是对我遇见事件的能力有了清晰认知,在知道芥川兄妹的存在后,中也加强了对新街区的「巡逻」。 以我家为巡逻核心的那种。 嗯,巡逻的人是中也的「兄弟们」。 其中有几个我见过,就是在孤儿院门口自称是中也「熟人」的少年们。 书灵告诉我,他们的确是中也的熟人。 ——收了几个月的小弟,能不熟吗? 我是真没想到,中也会主动当混混首领。 听书灵感慨的语气,我就知道他这个首领恐怕很是出名。 和原着被动保护别人不同,现在的中也是完完全全的指挥方。 他让这群人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连带着见到我都战战兢兢,生怕在我这里说漏嘴或者对我态度不敬被老大(中也)教训。 怎么说呢。 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作为女主,围绕自身的事件不断发生也是某种定律了。 哪怕中也他再细心地做出对策,也敌不过所谓的女主(搞事)光环,没办法保障安洁尔身边不出现可疑人员。 更何况我还主动接近「可疑」源头! 抱歉,中也。 但我搞事真的很快乐啊! 我泪目。 ……主要是这碗意外正宗的麻婆豆腐,比我预计的还要辣一点。 我抄起桌面的牛奶就灌了下去。 冰冰凉凉的牛奶带着不腻的甜味,很好地暂时压下了口腔的辛辣。 店长一直在关注我,哪怕我坐的位置比较偏。 所以他很快注意到我被辣到的表情。 这让他不带恶意地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去内室,准备再给我倒一杯牛奶。 我听到了他的笑声,也看到了他的动作。 来不及为他的体贴说声谢谢,我就被新一波辣意刺激得吸了几口冷气缓和。 ……这后劲未免太足了。 我在等待的时间,无聊地扫视店内的设计。 十分简约。 但是体贴的在每个小桌外设计了半镂空的屏风作为挡板,形成了小型的私密空间。 我习惯坐在角落。 在我这里能够看清整个店内,但我稍微换个姿势,就能让大部分位置看不见我。 「一点半果然还是太晚了吗……不过我喜欢,难得清净。」 之前就注意到了,这家店的客人不多。 我被辣到后停下了进餐,这才进一步发现,自三分钟前结伴的两个客人用完餐走后,店里除了我便只剩一个客人。 他坐在离我几步路的小桌。 因为被屏风挡住,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从点餐的声音听,是男性。 当然,我不在意对方是谁。 所以我收回了目光。 大概是吃不惯中餐,或者过了饭点吧? 我想。 这家店费用不贵,哪怕是新街区的居民,三两天来一次还是可以的。 就在我专心等着牛奶时,瞬间产生又消失的杀意让我警惕——感谢甚尔那些完全称不上训练的训练,我对杀意现在可是敏锐得不行。 我重新拿起放下的筷子,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 但我没有等到对方动手。 「店长给你的牛奶。」 身后的男声让我转过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红髮少年手中拿着的牛奶,里面放了几个方形的冰块。 我下意识看向店长所在的柜檯,发现店长正在招唿新客人点单。 ……因为有新工作,所以才让人帮忙给我送牛奶啊。 我没有放松警惕,但也不至于为此提心弔胆。 「谢谢。」我伸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牛奶,并不怕地直接喝了口,「你是这家店的店员吗?」 我只是随口问他,谁知道他还认真地摇了摇头,说了句不是。 他指向了某个空掉的小桌,正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个,「我是客人,常客。」 因为很熟,所以身为顾客的他被店长放心派来送牛奶。 我表示理解。 又一杯牛奶下去,我终于缓解了辣意。 送牛奶的少年没有马上离开,直到我喝完牛奶还在我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现这一点的我快速结束了用餐。 我重新看向少年,发现他也一直暗中观察着我。 第105页 虽然年纪差了点,但外表的变化不大。 其实借着拿牛奶的时间,我已经认出了眼前的红髮少年是谁。只是因为感觉到的、一闪而过的杀意,我没有主动暴露这一点。 虽然我有能力对付大多数人,但谨慎点总是不为错的。 算算时间,红髮的少年应该还是杀手。 而身为杀手、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少年经过种种事件,意外地达成了与我只需伸手就能造成致命伤的距离……说是巧合,我是不会相信的哦。 所以我毫不客气地直接出击。 「为什么没动手?」我弯起眼,看到他远超年龄沉稳的外表,不由起了坏心思地喊道,「叔叔刚刚想杀我吧,为什么放弃了呢?」 「我才刚过十四。」不知道在心里吐槽了什么,但等他说出来,就只剩平静的一句,「你该叫『哥哥』。」 我算是看出他不打算杀我了。 所以我嗯了一声,「好吧,不知名的哥哥。」 「是『织田哥哥』。」 「好好,我知道了。」 明摆着他不准备解释自己放弃的原因。 不过,我也没有刨根问底。 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既然芥川被我拐上了文豪的道路,那织田是不是也可以。 真想看到拿到剧本的太宰,得知他的弟子和好友都被陌生人(我)拐走的场景……一定很精彩! 可惜只有首领宰能达成这个成就。 这里还没见到的太宰就是我主动炫耀,他也不会懂。 一下子就没动力了。 所以我指了指我的对面,朝织田作之助说,「既然放弃,那就暂时当个朋友吧——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我推荐麻婆豆腐!超香!」 吃饭到一半发现工作目标、不得不放弃午饭的杀手少年只犹豫了不到两秒,便面无表情地朝我指的位置坐下。 他想着已经凉掉的咖喱和刚刚通过异能看到的「未来」,心中的天秤拦也拦不住地倾斜到「结束任务」的那边。 「那就麻婆豆腐,谢谢。」 杀手毫不犹豫地选择吃饭。 简单的一盘麻婆豆腐,我们化敌为友——当然不是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啦! 织田作之助是异能力者,他能够看到威胁自己的、数秒的未来。 只有织田作之助自己知道,他是因为杀不了女孩才选择放弃的。 无数次的想法都被他的异能预警。 暗杀、刺杀,下毒,所有能用的手段,都被他接到了失败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在最后一次尝试时,织田作之助看到了让他分不清自己所见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未来。 那是他数次失败的最后尝试,也是唯一成功杀掉女孩的一次。 可就在杀掉她的下一秒—— 少年看到了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怪物」。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人要问,为什么作者桑忽然更文……那作者桑只能回答,因为想回应读者酱们的爱啊。 所谓动力,就是这种东西了。 [关于中也想要保护妹妹但总是失败这件事] 中也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找上他妹的就没有普通人啊!这怎么防! 泪目。 这章写得很明确了吧? 加上前几章的某些细节描写,安洁尔的身份已经明示了。 ↑ 没猜到也没事啦,反正不是很重要,正文也几乎用不上,后续会点出来。 再来个事件,太宰和森先生就能出场了。 感谢: 读者「54178418」,灌溉营养液 +4 2021-08-19 14:05:16 第39章 怀疑 一餐饭的时间,我和织田成功摆脱了任务目标与杀手的关系,变成了普通饭友。 虽然直到最后织田也没有透露自己为什么放弃杀我,但他却在和我一同出餐馆时,压低了声音提醒我。 「小心身边的人。」 其实他说了什么我没在意,我只是觉得少年一本正经提醒我的表情很新奇。 有种…… 少年老成的感觉? 是我周围难见到的类型。 「织田哥哥,没有证据的话我是不会随便怀疑别人的哦。」 织田少年不再多说。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吊足了胃口。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向我透露发任务者的身份——虽然他透露的和没透露差不了多少——但我能看出他没说谎。 不过要我小心身边的人,这个范围未免也太广了。 身为安洁尔的我,能称得上朋友的可足足有一个小镇那么多!就是稍微亲密的人,也能从我家排到孤儿院再绕上一圈。 一个个去怀疑就太累了。 我相信「犯人」会自己露出马脚。 搞事、啊不,是女主光环,怎么可能是说着玩玩的! 想到织田之前说自己刚过十四,我在和他道别时拉住了他。 在他疑惑却意外顺从地低头看我时,我用祈祷一样的语气和他说,「就当成提醒我的回礼——如果有空闲,不妨多去图书馆转转。」 看他露出意外的神色,我好心情地「剧透」。 「会有惊喜的。」我做出神秘的表情,「或许会遇到改变你未来的『前辈』呢?」 第106页 「这是『天使』的祝福吗?」 我因为他的玩笑红了脸。 实在是没想到,身为外来者的他居然也知道安洁尔在新街区的爱称。 但我很快抛开羞耻,认真地点头应下,「嗯,是祝福。」 他轻轻按了按我的脑袋,回了句好,头也不回地隐没人群。 等我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收回视线。 ……小心身边的人? 其实真要压缩范围,我的第一反应是孤儿院的孩子们。 可除了白濑与柚杏,其他人真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没钱也没权做出僱佣杀手杀我的事情——他们也没有理由杀我。 我抱着疑问回了孤儿院。 书灵正在替我监督孩子们的饭后午休,见我一脸思索的回来,便飞回我身边。 我们一起走出室内,来到无人的院角。 「怎么了?出去吃个饭还吃出心事了?」 「我刚刚遇到织田作了。」哪怕没人,我也用特殊频道回答它,「还是杀手限定版!」 「你怎么也跟着叫『织田作』了?但别说,这么念是比『织田』顺口……咳,不对,不是这个!你说『限定版』,这什么奇怪的形容?」书灵顺口吐了个槽,「你当自己在玩抽卡游戏呢?还杀手限定版。」 「只是想突出一下他现在的特殊。」我强调,「毕竟大多作品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金盆洗手了……现在遇到还是杀手的他,就会觉得很新奇。」 「正常情况遇到杀手的他,最先想到的应该是自己会不会是他的目标吧!」 「咦?我没说吗?我就是他的目标。」 「——你完全没有提过!」 被书灵揪着耳朵,虽然不疼但我还是装作很疼,「诶诶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说吧,他怎么失手的?」书灵飞到我的视线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显然,在书灵眼里,我能好好地回来,是因为织田的暗杀没成功。 它以为是我把袭击挡回去了,但其实是对方压根没动手。 「不是失手,是他没动手。」 我看到书灵也有些意外,这才觉得那种得不到答案的抓挠感减轻,「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或许是我坐的位子不好处理后续?也可能是他和老闆关系好,不想店里成命案现场……不过如果是这样,他没必要最后还提醒我小心。」 「提醒你小心?」书灵抓住了重点。 「没错。」我将用餐结束后的事情和它说了一遍,「感觉他可能是通过异能看到了什么,有点……怕我?」 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不会是异能力让他看到的未来,是袭击我后被我揍了吧? 书灵也表示无法理解,但它说,「总归他放弃杀你的任务了,接下来该想的是谁僱佣杀手想杀你。」 这也是个问题。 「我觉得我在新街区的名声很好啊。」我有些苦恼地曲指挠了挠脸颊,「我敢说这是我最和善的时候了!别说仇家,我都没对谁发过脾气!」 「看你不爽的人不论你做什么都看你不爽的。」书灵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就和喜欢谁讨厌谁一样,很多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多理由。」 「你说得对。」我接受了它的说法。 「但他说『我身边的人』……中也肯定不会啦,排除。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没那个本事,排除。邻居如果是装作对我好,那也太逼真了吧!排除。」 一个个排除下去,嫌疑人的人选一个不剩。 这就很尴尬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我放弃了思考,「既然这次没成功,僱佣织田作的人肯定会再想别的办法。」 书灵表示认同。 正打算回去,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男性嗓音。 「安洁,你待在那儿做什么?」 忙完后已经错过午休的中也原本打算来孤儿院暂时坐会,再去「工作」。没想到发现本该和孩子们一起午休的我,并没有乖乖地睡午觉。 他走出室内,但没在院子里看到我,便顺着某种感觉找了过来,看见我正对着墙发呆。 这让他颇为好笑地双手环胸,边走过来边朝我道,「这墙有什么好看的?当初还是你亲手刷的……还是说,你是怕等会特蕾莎阿姨又拉你去读书,所以先躲在这里?」 我假装被他猜中心思,恼羞成怒地转过去,「才、才不是呢!」 论演技,我可是超有自信的。 成功混淆视听后,我和他并肩走回去。 我没有和中也谈起午餐时发生的事情,毕竟连我都没有头绪的线索,告诉他也只是平添担心——我直觉知道这算「主线」的一环,所以不论是抓到幕后者还是没有,我都势必要主动推进这件事。 而这无疑与想保护我的中也意见相悖。 ……嗯,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我不提,中也自然不会知道。 成功煳弄过去后,我恢復了在孤儿院当「监督」的咸鱼生活。 偶尔差点什么需要我亲自买的东西,我才会在支会过中也后回家一趟。 有人僱佣杀手想杀我的事情,在日復一日的平静中被我逐渐抛在脑后。 久而久之,我都要忘了自己被人盯上的事实。 第107页 和中也成为兄妹后,我以记不清为由,将自己的生日定在了与他相遇的那天。 中也想了想,干脆也将自己的生日定在了四月二十九日。 也是暗杀事件没多久,我和中也迎来了共同的生日。 生日宴会是在孤儿院办的,场面不大,也就街坊们给我和中也的礼物堆得很高。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承载了满满的心意。 庆祝了我和中也第一个共同的生日后,我便正式迎接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 孤儿院的生活大多是重复的,但对我来讲不算枯燥,不如说还很有趣。 除了以监督的身份教育(压榨)小萝蔔头们外,我偶尔还能看到中也训练芥川武力的场景——哪怕是孤儿院的孩子都能看出,芥川龙之介对武力胜过他的中也有多么推崇。 虽然不到原着他对太宰听话到倔的程度(可能是因为人生目标不同了),但尊敬绝对是满值的。 看他们切磋,实在是很让人手痒。 两个异能者的对抗,还都是武斗派,就是单纯从视觉来评价,也是场大戏。 就连武力被身体年龄限制的我,都在看他们打个来回时重新燃起「要是当初也设定自己有异能就好了」的中二之魂。 ……不过算了。 即便没有异能,我身边发生的事件一个接一个的也足够多彩了。 今天是我难得出门的日子。 因为柚杏和芥川的学习进度远比其他人快,所以我向特蕾莎自告奋勇,要去书店帮他们买进阶的文学教材。 想到现在是大白天、巡逻人员也刚走,特蕾莎放心地让我独自出门。 购买很顺利,没有绑架也没有暗杀。 想想也是。 这样的日常才是合理,这里是文野又不是某个「柯学」世界,我当然不可能一出门就遇到事情……的吧? 肯定的话硬生生被我改成了问句。 确定我视线尽头的一切不是眼花后,我果断召出笔记本,把书灵拉出来。 继续前进还是掉头就走? 我陷入了选择苦难。 「干嘛突然叫我?」 「找你商量个事。」 我忍住了自己想要撤退的姿势。 「他应该没醒吧?」即便在特殊频道,我仍旧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要是转头就走,你说会不会影响安洁尔的形象?」 书灵还没给出回答,我就已经闭嘴(或者说住脑)。 没什么别的原因。 单纯是我口里的「他」睁开了那双鸢色的眼睛,视线精准无误地看向了道路尽头的我。 很好,没得撤退了。 我维持着正常的表情,用一种只有书灵和我能懂的视死如归的气势,向前方走去。 是谁能让我这么紧张? ——呵。 还能是谁。 当然是年仅九岁、像个被抛弃的小猫缩在废弃杂物堆,却满脸不在乎甚至冷漠得一匹,尽显大佬本色的太宰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给想要提早知道安洁尔身份的读者提示: 有关她的身份,重点在本卷初章她所在的位置、第三十三/四章的某句描写、以及中也为何对安洁尔如此信赖这三大点上,加上「怪物」这个称唿的含义,加起来就代表了她的身份。 不要想得太复杂,安洁尔的身份很简单(不怕剧透的话,作者桑就在评论里揭晓答案哈哈哈)。 ↑ 这里再重申一下哈,作者桑写小说第一为了自己爽,第二想让同口味的读者酱们爽,所以很多设定和描写不要太较真。 小说么,看得高兴才是最优先的。 恭喜我们的小兔宰治出场(手动鼓掌)! ↑ 本来想等事件结束出场的,但作者桑想了想还是早点认识,这样才是合格的青梅竹马!然后搞个三年不见,青梅竹马大加强,直奔天降竹马! 织田作会提醒女主小心身边的人,当然是怕别人成功干掉她后出现他在异能里看到的场景——不过职业道德让他没有直接说出僱佣者的名字,但他回去就和僱主说了放弃任务,害得僱主以为异能者也奈何不了安洁尔(以为她的哥哥厉害到将她保护到完美)。 结果就是为了完成目的,僱主选择了更为曲折的方式,而这个方式反倒被中也发现。 ↑ 为这个僱主点蜡。 女主不想理太宰是怕他发现自己的性格端倪,也是怕过早认识森鸥外和他(被刺激得忘了森鸥外还没从军区回来)。 当然还有一点,是不想太宰太早接触中也和芥川,她怕他几句话把人忽悠走。 ↑ 但安洁尔不可能放着「疑似被抛弃的男孩」不管。 感谢: 读者「无量」,灌溉营养液 +10 2021-08-20 11:03:54 第40章 偏爱 怎么说呢。 很多角色,不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我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接近和喜爱,但某些角色真到我身边,我就会下意识保持距离。 如果要比喻…… 我应当是叶公,而太宰治则是我画的龙。 喜欢摸不到触不及的他,却会害怕现实真有他。 哪怕面对真人我都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真人的能力再牛,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但面对太宰,我真是有点怂。 第108页 可能是因为他的丧太容易得到我的认同了。 但我偏偏又是一个,不愿意屈服于负面情绪的人。 ……当然。 他的过于聪明,也是我不想现在就接触他的原因。 不过这种感觉不会影响我太久。 在注意到他望来的视线后,我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直面对方。 我不再迟疑,走到了杂货堆面前。 六岁女孩的身高,已经能比蹲坐在杂货箱里的男孩略高。 所以我说话时,是以微俯视的角度看他的。 「你——」 「——不想搭理我的话,你大可以无视我哦?」 刚想问他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助,这孩子就率先打断了我的话。 他语气里的平静与习惯,让我下意识闭上了嘴。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是与他语气一般的理所当然。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因为他太过聪慧、遇到太多口是心非的伪善者导致的。 「也不是不想搭理。」我知道面对他,说谎不是个好选择,「只是新街区已经很少会看到独身一人的同龄人,所以有些……惊讶。」 在擂钵街的新街区范围内,未成年的孩子不是幸运地加入孤儿院或是有其他人收养,就是出于各种原因躲到了里街区,被混乱同化。 像太宰治这样(看起来)被抛弃在角落的孩子,新街区已经很少见了。 如果把太宰治换成任意一个我不认识的孩子,我都会觉得难过与同情、主动搭话吧……但谁让我偏偏知道他,还对他的性格有一定了解呢。 其实,今天遇到他的如果不是我、而是新街区的其他人,也是会觉得他可怜,进而与他交谈的。 只是他们听到太宰这种「不领情」的话,可能就没我这么好脾气了。 「我不需要被可怜。」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太宰·九岁限定·治翘起唇角,颇为嘲讽地补充了一句,「比起自主选择的我,还是你们这些沉浸在虚假美好的人更可怜。」 ……这人怎么从小就会拉仇恨。 我严重怀疑他这些年没少挨打。 面对他,我都懒得用平时对待大人的装幼语气了。 「比起里街区,新街区已经足够『美好』。」 「当然,如果你能骗过自己的话。」 他三言两语拆穿了我的真实想法。 虽然这在我意料之中,但果然还是有种「输了」的不爽感。 要知道我在九岁的时候还是个爱吃糖的傻白甜。 「……目标总得一个一个地完成。」被他故意呛人的态度刺激,我差点儿就想教他这个武力不足五的体弱份子做人。 但在文豪滤镜和二次元滤镜的双重加持下,我忍住了,「再怎么样,也比甘心一直保持混乱来得强。」 「所以我才说你们是沉浸虚假。」太宰给了我个怜悯的目光,但很快被冷漠替代。 他缩了缩,将自己完全缩进并不能遮风避雨的纸箱里,「没有『怪物』保护的你们,什么都不是。」 他将脸埋进胸口,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别烦我。」他说,「我可不想陪你玩『知心妹妹』的游戏。」 我的眼瞳微缩,本能地警惕。 但很快我便放松下来。 ……反正他知道了也撼动不了我的布置。 面对外来者和我的话,新街区的人当然会选择相信我。 见他不打算再说话,我反倒胆子大地凑了过去。 我当然不能放他在这里发霉。 虽然被拆穿了人设,但即便不是因为安洁尔的设定,我也不可能放他在这里一个人待着。 新街区的治安是不错,可到了晚上,也会有从里街区偷偷过来的人捣乱。 让他一个战五渣待在废杂物堆,我怕他明天直接横尸街头。 我见他直到我靠近,仍旧没有动静,不由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 ——咦?没反应?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伸手将他的脑袋扒拉出来,我看到了他从苍白变得异常红润的脸。 都这样了还没推开我,显然是昏睡过去了。 他想睁眼又转半天没能成功睁开的样子,真是越发像只虚弱的小猫……但养猫没事,养他就要了命了。 手背向上,抵住额头。 ——好嘛。 又一个发烧被我捡到的。 我怀疑我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个出门会捡人的设定。 但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认命地把人捡回去了。 这次我没直接把他带去松岛那里,因为我知道松岛有异能,而太宰的异能是无效化。 双方都别暴露才好。 所以我直接拖着他的箱子回了孤儿院。 但直接带回孤儿院的后果是,接到消息的中也从巡逻中赶过来教育了我半小时,并对我的保证信任度直线下降。 我被他训得无聊,将他的话做了个总结。 核心如下: 第一,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哪怕是小孩。 第二,不要不清楚底细把人带回来,特别是性别男。 我总觉得第二条夹了私货,但我不敢说。 自知理亏的我老老实实地听训,都没敢问他准备把太宰安排到哪里。 第109页 ——送他回自己该去的地方最好!免得教坏其他小孩子。 我心里这么想,奈何中也见我支支吾吾的态度,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用不知为何咬牙切齿的语气,把太宰暂时安排在了孤儿院。 因为不清楚太宰的底细(也是为了让他离自己妹妹远点),所以中也没让他和其他孩子住一起,而是安排到了外院。 ……行吧。 我沉痛地接受了太宰病好前会留在孤儿院的结果。 原本我还想去看看生病中的太宰(主要是想偷偷录像留作黑歷史未来威胁他),但中也却以防止病气过到我为由,一票否决。 我只能接受。 就是有点可惜,没能做点什么让太宰留下「美好的童年回忆」。 要不贿赂下白濑,让他给我录……算了,白濑这傢伙最近和中也关系缓和,我怕他会告状,还是别冒险了。 想了种种办法都没用的我,终于转向跟在我身边的书灵,「你说你要是有录像功能多好!哪怕其他人看不到,我能看也是爽啊!」 书灵无情地回了我一句「呵呵」。 真是吾儿叛逆伤透我心。 不过看着书灵,我忽然想到我是不是能诱导太宰「我坑我自己」? 突然兴奋。 我急忙让笔记本显现出来。 正当我想打一行字实验一下时,故作冷漠的书灵好心地提醒道,「还是别试比较好,容易被祂盯上。」 「……祂?」我眯起眼,重复了这个称唿。 「按你的话来说,就是类似『世界意识』的存在。」 书灵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有兴趣,所以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哈欠,「虽然世界中的生物多元,但祂总是偏爱人类这个种族。而人类中,又时不时有那么几个被牠格外喜爱……唔,虽然对当事人而言,这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记得,我所在的『世界』是我写的小说?」 我对它突然爆出的消息感到震惊,因为我完全没有考虑到会有这种设定,「真要有『世界意识』,难道不该是写下了这本书的我吗!?」 忽然就从创造者变成了被限制的那方,我会甘心才怪。 「这个嘛……」书灵沉吟一声,总算找到了浅显易懂的形容,「你可以把祂当成『版权方』。」 「你写的不是同人吗?」它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似乎是同情又似乎是安慰地继续道,「同人这种二创,如果版权方不同意,你不仅写不了,还可能被律师函警告……所谓世界意识,就是这种存在了。」 这未免太易懂了。 懂到我都想装作不懂。 「所以太宰他是……」 「嗯,明显是祂喜爱的人呢,所以给了他『不被一切因素影响』的异能。」 「……那还真是『不幸』啊。」 书灵看了我一眼,这才认同道,「是啊,真是不幸。」 祂是某种意识的集合。 世界的意识从未了解过人心,更勿论弄懂。所以被祂偏爱的人得到了祂的赠予,往往面临的是自我毁灭的结果。 就如年幼的我曾创造了玛丽苏。 当时的我用一切喜欢的元素堆砌而成了她,却从未考虑她是否需要这些。 我所喜爱的性格、外貌、能力、身世、我所憧憬又没有得到的一切,都被我单方面地给予了她。 即便在未来的我看来这一切都令人羞耻、不合逻辑,但对于当初创造她的我来说,这难道不正是因为「爱」吗? 因为爱,所以将喜欢的一切放在了她的面前。 正如因为爱,祂将「人间失格」给予了太宰治。 祂给予了祂的真实。 是让少年不会被外物蒙蔽的真实。 却不知道—— 人啊,如果连一丝幻想都无法拥有,便轻易折损。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随意修改主角,因为不允许过多崩掉原人设。 不能对原着人物抱有恶意,否则会反噬,因为同人理应基于爱而创作,而不是为了让主角们衬托外来者(二设角色)。 把世界意识比作版权方……怎么能想到这么贴合的形容呢!作者桑自己都觉得自豪! 如果和太宰是青梅竹马,那一定是气死你不偿命的类型。 甚至他的青梅被其他人欺负,他不仅不会安慰,还会嘲讽她傻……不过,欺负她的人他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 太宰离家出走了,但他是有意识来新街区的。 私设他现在加入了某个不知名□□,然后带了任务接触孤儿院的人。但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不是巡逻的中也而是安洁尔。原本太宰对她天使的名号并不感冒(不如说对『善良』的人天生无法喜欢,因为大多都是以『自我』为核心的伪善),但接触本人后又觉得有点意思了(发现她不是傻白甜)。 太宰说新街区的人沉浸虚假,是因为如果没有中也的武力保护新街区,新街区和里街区会变得一样(也就是新街区的一切,都是仰仗中也和他的小弟,和居民关系不大)。 这一点女主也知道,所以才保持了安洁尔的名声,为的就是在日后彻底改变这一点。 第41章 迫害 太宰醒来的时候,发烧带来的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 第110页 但他毫不在意地坐起身,主动忽视了身体叫嚣让他休息的信号,自顾自地跳下了床,差点儿就一个趔趄撞到了桌脚。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我行我素地环视着四周的摆设,用昏昏沉沉的脑子思考现状。 哦,甚至不需要思考。 在看到简朴的内部装修与基础的设施后,太宰治明白自己到底还是进到了孤儿院内部。 「明明一脸想把我扔在原地的表情,结果还是把我带回来了啊。」 「该说果然如此呢,还是该夸赞她演戏如此敬业?」 太宰治对「天使」的好心不予置评。 对于新街区人人称赞的天使,太宰治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 不止是他,里街区很多□□都觉得天使的名号不过是美化暴力的人为包装,是被「怪物」推上明面的诱饵,引诱着渴望虚假桃园的愚者上钩。 黑暗无法孕育光明的花。 即便真的出现,也会在无尽的黑暗中凋零。 渴望自己掌握命运的里世界居民,绝不会相信天使的存在。 哪怕太宰直面天使,甚至被她所救,他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不如说真要面对面深究这个问题,他恐怕还能吐出更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犀利语句,又或者会像个白眼狼似地说出「叫你放着我不管了,你偏要救我」的话……即使,他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年仅九岁但达成「离家出走」和「加入□□」两大成就的太宰治,无疑是个比熊孩子杀伤力还大的人形天灾。 若非他的武力没向智力靠齐,他恐怕还能搞出更多翻天覆地的事件。 叩叩。 礼貌的敲门声。 不过和这个行为相反的是,在太宰故意没有应答的前提下,门外的人在重复敲了三次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是芥川龙之介。 太宰认出了门外端着托盘的人,正是前段时间在里街区闯出恶名、却没几天就莫名销声匿迹的异能者。 原来没死啊。 太宰饶有兴趣地想。 因为情报不足,太宰没料到芥川会在怪物镇守的孤儿院,看起来过得还挺不错。 不过…… 即便举止再文雅,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冲动与好战呢。 狂犬的称号真是取对了。 太宰眯起眼,用一种恶劣的心态评价着对方。 「在下受中原大人的吩咐给你送药。」 不知道太宰内心所想的芥川按照大哥的要求行事,「既然你醒了,作为暂住者,理应找时间拜访中原大人或是特蕾莎夫人。」 我要是在这里,看到他这么对太宰说话,一定会在心里大喊一声过瘾。 可惜我不在。 年幼的芥川面无表情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严肃的印象。 特别是上多了文化课,他的用词偏向正式场合,让他在平时的日常中显得过份礼貌——像个假装大人的孩子,却又比某些大人还要恪守礼节。 他递过托盘,示意太宰喝药。 但太宰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托盘下方。 芥川虽然是用手端着托盘,但更多的重量却压在被他使用的异能「罗生门」上。 黑色的衣摆化为两指宽的触角,将托盘稳稳地抓着,牢固到芥川一路走来,托盘上的水杯都没有漏掉一滴水。 太宰看的,就是托盘下面、用罗生门代替手的部分。 ……狂犬比资料里说得更会控制异能了。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只会感慨异能还能这么用。 但太宰治却几眼就发现,芥川会这么做不是在炫耀自己有异能,而是习惯性地维持了某种常规的「训练手段」。 因为经常这么做,所以用异能代替不方便自己动手的部分,成了他的本能。 以太宰对狂犬的了解,这种训练方式绝对不是芥川自己想的。 那么人选就很好猜了。 能让芥川听话、还能以训练者身份教导他的,只有同为异能者的重力使、以一己之力成为新街区守护者的中原中也。 想到这里,太宰忽然觉得自己原本打算当作突破口的中原中也,不是他搜集资料里写的那么无知。 「不想喝。」想归想,太宰该作妖的还是没忘记作妖,「喝药好苦,我才不要。」 他没有去碰那些异能产物,因为他暂时不想暴露自己异能者的身份。 比起异能者,还是普通小孩更能打入内部。 「小白,不要任性。」明明年纪比他小,芥川却以一副年长者的语气劝他,「怕苦,在下可以找安洁尔小姐要颗糖……但你如果不喝,为了向中原大人交代,在下可能会不得以做一些别的措施。」 果然,即便重新回到安逸生活,芥川还是带着骨子里的狂犬作风。 这也是他可以利用的点。 那么暂时先把药喝了,毕竟发烧太痛苦了,这种死法他才不要。 ——嗯? 等一下。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谁是小白?」太宰拿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这里只有在下和你。」 所以小白这个称唿,自然落到了太宰身上。 面对太宰的沉默,芥川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补充道,「安洁尔小姐说不知道你的名字,但看你穿了一身黑,所以暂时取了『小白』作为暱称称唿你。」 第111页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叫『小黑』?」太宰顺嘴说完才觉得不对,「不对!为什么要给人取像小猫小狗的名字?!」 「你也这么觉得?」芥川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回到平静。 「白濑也曾对此不满,大概是因为他名字里也有『白』,怀疑安洁尔小姐故意戏弄他——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下觉得安洁尔小姐会这么取名,一定有她自己的用意。」 什么用意? 一箭双鵰戏弄两个人的用意吗? 太宰扶额,太宰生气,太宰泄气。 确定了。 狂犬已经被驯化成那两人的看门犬了,有滤镜在,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 和他辩解实在是没有效率,还是算了吧。 「我有名字。」太宰将药一口吞下,一杯水直接灌了下去,没让自己尝到一点苦味,「我叫太宰治,不是什么小黑小白……而且我年纪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而不是直接喊我的名字。」 懂事又礼貌的芥川点头。 他听了,但没完全听地说,「好的,小白哥哥。你的名字,我会告知中原大人与安洁尔小姐的。」 怎么,他用自己的名字还得那两人同意是吧? 人果然没法和狂犬沟通。 太宰:……让他走! 太宰觉得芥川这类人真是自己的克星,多说两句话都觉得脑壳疼。 好在很快,我来了。 我对太宰遇见救星似的眼神受宠若惊,甚至觉得太宰这是下了什么圈套等着我跳。 下意识的,我将视线转向波澜不惊、已经颇具文豪气息的芥川,「你们这是怎么了?退烧药吃了吗?情况如何?」 「在下刚向小白转告中原大人的话。」芥川立刻回答了我的问题,一丝不苟得像给校长汇报的学生会长。 听到他当着太宰的面说出我随口取的暱称,我差点绷不住把刚喝的水喷出去,但芥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他刚吃药,等药效发作应该能退烧,您不用担心。」 像是想到了什么,芥川停顿了下,才在死寂中补充道,「对了,安洁尔小姐。小白说他怕苦,在下想申请几颗糖果,以便他吃药后缓解苦味。」 显然,虽然和太宰不熟,还得到了中也的「特别命令」,但芥川还是将太宰的请求记在了心里。 当然,包括太宰说自己真名的事情。 嗯…… 至于让他叫哥哥的事情,选择性的忘记也不是故意的嘛。 「另外,小白和在下说了他过去的姓名……太宰治,在下应当没有记错。」 本名一下子被迫成为过去式。 不愧是他。 太宰:……我真是谢谢你的「好记性」和「体贴」啊! 糖果这种非必需品,在孤儿院算是稀有物品。 但中也误以为小孩都喜欢这类东西,给我买了不少。而我一个人吃不完,便将糖果当做孩子们学习或帮忙工作的奖励。 像生病这种特殊情况,也是可以向我申请的。 因为东西是我的,所以不用请示特蕾莎。 咳。 我挺想笑的。 没想到原本单方面的压迫,变成了另一方的无意识迫害。 ——但是好爽哦。 「芥川。」 心里幸灾乐祸,明面上却不能这样。 我握拳咳嗽了一声缓和笑意,这才保持了平常心地告诉芥川,「既然太宰哥哥告诉我们他的姓名,我们就不可以再叫他『小白』了哦。」 「是,安洁尔小姐。」芥川毫不犹豫地改了和我一样的称唿,「在下明白了,在下日后会称唿他为太宰哥哥的。」 太宰:……我要不起你这逆弟! 诶嘛。 太宰这脸色,绝了。 明显是不想认芥川这个弟弟的样子嘛! 这种嫌弃却被呛得不想说话的表情,让我快绷不住嘴边的笑意了。没想到换了个人生目标的芥川,原来是对太宰特攻的吗? 我感觉我这一捡,值的不能再值了啊! 但是逗人得适可而止。 真要把太宰惹急了,我可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两败俱伤的事。 「咳嗯,太宰哥哥。」 「叫我太宰吧。」太宰治亮出超可爱的笑容,让我一个激灵,「你看,我们年龄差的也不大,我叫你安洁尔,你叫我太宰,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但我怀疑我拒绝,他就要和我拼命。 ……我能屈能伸! 「好的,太宰。」 他满意了。 见此,下一秒我便说,「刚刚中也哥和我说,在你生病期间就由芥川、哦,就是你面前的他来照顾你。」 「然后就是……」 我敢说,我剩下的话太宰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的眼神明显的失去了高光。 事实的确如此。 听到我说在他生病期间照顾他的人是芥川后,太宰第一次觉得设计住进孤儿院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但他才不会乖乖听话。 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掌握主权。 「……孤儿院的孩子一般都会接受特蕾莎阿姨的文化启蒙课,所以太宰你也是要参加的。时间的话,大概是七点吃早饭,七点半到八点是晨读,然后四十分钟的识字课,接着十分钟休息,再继续四十分钟的解析课……」 第112页 听到这里,太宰刚想张嘴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假装没看到他的欲言又止,一口气把话说完。 「——不过到十二点就准时吃午饭啦!」 「午睡以后就能自由活动了,虽然大多都是帮特蕾莎阿姨打理孤儿院,或者帮忙送信挣点外快之类的。」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终,他沉默了。 太宰:…… 太宰:不好意思,任务我不想做了,我只想离这只狂犬和那两兄妹远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主动入瓮啊,这就是了。 [今日份小剧场] 女主:拿起芥川对太宰的忠(狂)犬剧本,撕掉并踩了踩。 太宰:……你礼貌吗? 芥川:总之安洁尔小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芥川翻身把太宰槓,整挺好。 ↑ 反正作者桑看着两人像说相声样的,超爽。 女主表示自己和白濑从此退出相声界,让太宰和芥川上。 欢乐的一章结束了,明天开始作者桑会有连续五天的年假(所以日更了五天啦),年假不码文,但好消息是存稿还剩两章……嗯,除了玩,年假期间作者桑应该会去补名柯800+以后的主线有关剧情,方便未来写作(虽然已经打算魔改了)。 即便不码字,作者桑这五天也会想你们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jpg)。 第42章 诬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中也会让芥川照顾生病的太宰,但难得看乐子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芥川的照顾居然是随身看护——嘶,我看到太宰的脸都要绿了,想必是在心里后悔让自己生病了吧。 作为孤儿院的新成员,太宰远没有芥川兄妹受欢迎。 如果说芥川龙之介是因为成为「别人家的孩子」,而被孤儿院的孩子们又憧憬又恨,那芥川银就是身为人数不多的女生,被其他人谦让和欢迎。 哪怕她不擅长与他人相处、一直保持冷脸,孩子们也没有消散对她的热情。 与这两人相比,太宰治给人的印象,就是单纯的会拉仇恨。 ——我着实没有想到,刚刚恢復自由的第一天,太宰带着病也能把男孩子们得罪了个遍。 说真的,我都好奇他怎么做到的了。 不过第二天,他就被中也教训了。 理由是男孩子们一起联合向特蕾莎告太宰的状,被一旁的中也听到了。 本来就对太宰有偏见(因为疑似被自家妹妹喜欢)的中也,顿时大手一挥,说要帮他们把人教训回去。 特蕾莎笑着放任,只是提醒了一句以教育为主。 可能是发现太宰有无效化的异能了吧。 我看到中也碰到太宰时,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瞬间,这才假装正常地重新抓住了企图逃跑的太宰。 比起中也的武力镇压,特蕾莎则温柔许多——也就是发现太宰识字后,让他抄了几遍教材要用的课文而已。 边让他抄,还边夸奖他的字比同龄人好看、知识面也比其他人高。 真难得。 太宰居然没有对特蕾莎阳奉阴违。 我只能说特蕾莎厉害,连太宰都选择乖乖听话。 要是换个片场,特蕾莎妥妥的「大空」啊! 三到五天,太宰的烧彻底退了。 虽然我心里想着让他好了就走,但显然我不可能真的说出这句话。 这导致我好几次看到太宰都欲言又止,让来找我的中也起了某种误会。 误会的结果,就是在我一头雾水的前提下,芥川从一天八小时跟着太宰,变成除了睡觉的时间都随行。 「……你不和你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太宰顶着芥川犀利的目光,压低了声音与我交涉。 可惜,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见我没开玩笑,他深吸了口气,像受打击似地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 我诧异地想过去扶他,谁知道他连忙又退了两步。 「没事。」他有些虚弱地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真不愧是兄妹。」 ……奇奇怪怪。 我直觉这不是好话,但我想到他要一直和芥川一起行动,又幸灾乐祸地放过了他。 太宰很幸运。 他暂住孤儿院的第七天,恰好是孤儿院本月最「富裕」的时候。 更巧的是,这几天正值换季。 作为新成员,太宰能额外得到一件新常服。 虽然只是普通的新衣,但也是孤儿院给新成员的入院礼物。 其实中也曾说,要以个人名义资助孤儿院。 剷除不少黑帮并扣下其财产的他,足够支撑孤儿院的所有开销。 可特蕾莎拒绝了。 她说自己的兼职和长养子佑一的汇款,足够孤儿院现在的购需。如果轻易加大资金,她怕孩子们养成什么不好的习惯。 中也见她坚持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他仍旧会在过节时买下礼物,分发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这也成了他不常在孤儿院内,却被孩子们信赖、得到他们一致好评的原因。 原本能换新衣穿是快乐的。 可汇款被盗,却让快乐的事蒙上了猜忌的阴影。 第113页 ——没错。 佑一给特蕾莎的汇款被盗了。 也就半个下午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将汇款存下的特蕾莎,在院长室发现了空掉的信封。 原本放在抽屉的信被拿出,不仅随意扔在地上,信封里的钱更是一张不剩。 这么短的时间,很难想像是有外人潜入、花这么多心思就为了拿这笔钱。 心下有了计较的特蕾莎攥着空信封,直接奔向院外,拦住了即将外出巡逻的中也。 她远远地喊了我一声,让我帮忙带下孩子们。 我迷迷煳煳地应下。 然后特蕾莎便和中也交谈走远,连带着今天和中也一起巡逻的白濑也一併离开。 虽然他们的谈话声不大,且很快走远,但还是有只言片语传到了院内。 除了我,午睡完精神极佳的孩子们也听到了。 处于刚刚有主见、并热衷表现自己年龄的孩子们,东一句西一句地拼凑出特蕾莎匆忙离开的原因。 我都没来得及重理秩序,不知道哪个孩子忽然来了一句,「啊!我想起来了!」 「今天不是只有太宰君没有午睡吗?」 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不好。 视线连忙看向人群外、满眼事不关己的太宰治。 或许说话的孩子只是忽然想起细节,所以毫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但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暗示。 我不想思考这句话到底是暗示还是无意,我只是从所有孩子不自觉远离太宰、将他一个人孤立在中心的动作,知晓事态棘手。 别人不了解太宰,我能不了解吗? 身为剧本界的着名编剧,太宰治拿钱的计划绝不会这么粗糙! 可这不能当作他人相信太宰的理由。 我毫不掩饰地嘆了口气。 至于被所有人注视的太宰,则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虽然他心里有点意外。 但他意外的不是被他们怀疑这件事,而是居然还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盯上了孤儿院与「怪物」的关系。 ——这件事原本被针对的,应该是最近才来到孤儿院的芥川兄妹。 一直相安无事的孤儿院忽然出了偷窃的事故,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会是最近加入的新人。 只是幕后之人没想到,他会忽然加入孤儿院,成为这个「最近」。 太宰轻易思考出了其中的关窍,但他没有藉此为自己辩解。 相反。 他微笑着,承认了不属于他的罪行。 「啊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这件事是我——」 「——到此为止。」 我看出他有将罪行认下的打算,立刻大声呵止。 太宰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下意识就停了下来,和其他孩子一样看向我。 我直接走到了被孤立出来的太宰面前,「太宰,或许我应该让特蕾莎阿姨再给你单独上一课——不是你做的事情不要抢着去承认,不论好坏!」 说罢我看也不看太宰的表情,直接抬首环视四周的孩子。 白濑被中也哥叫走,所以不在现场。 不然有他带队,孩子们不至于这么快乱了方寸。 至于柚杏…… 虽然她没有加入怀疑他人的队伍,但曾在黑帮呆过的柚杏,直觉地认为太宰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没为他辩解。 这一圈下来,居然只有芥川兄妹保持冷静,思考事件的蹊跷。 「没有证据,就不该随便怀疑他人。」 「你们都应该向芥川兄妹学习。面对这种事情,最先做的不是着急指认犯人,而是冷静!相互协助!然后查清真相!」 怀疑是最容易滋长恶意的。 孩子们一致孤立太宰的行为,让我想到了原着被羊成员背叛的中也。 要是别的情景,我还能大笑一声天道好轮迴。 但现在我没这个心思。 我感到某种无力。 可正因如此,我又燃起了斗志。 我知道他们只是年幼,所以被轻易诱导。 在明知自己无罪,且不想被人怀疑时,这群孩子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将「犯人」推给他人,而当这个他人是新加入的、他们玩不到一起的太宰时,便没有了额外的心理负担——我理解他们害怕被人诬陷,所以相互推脱怀疑、陷入人性陷阱的结果,但我不能放任他们的做法。 「特蕾莎阿姨制定的孤儿院守则第一条,记得的人给我背一遍!」 所有人支支吾吾,唯独柚杏这时候站了出来。 她大声回答,「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没错。」我点头认可,「那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做到了吗?」 孩子们愧疚地低下头。 沉默中,有人小声说了句,「太宰君,对不起。」 随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道歉。 太宰没有说话。 我想他完全不在乎这些人的道歉,毕竟他都能做出主动认罪的事情。 ——想起这个我就来气! 尽给我添乱。 「……安洁尔怎么知道不是我?」 就在我准备出去和特蕾莎还有中也一起商量时,太宰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如果我说,偷钱的人就是我呢?」 「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我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芥川几乎二十四小时和你一起行动,你怎么偷?」 第114页 「总有别的办法。」 「我没那么好骗。」 压下怒气,我姑且心平气和地继续,「我相信不是你偷的,哪怕你刚刚想『认罪』——你别捣乱,老老实实等中也哥和特蕾莎阿姨查明真相。」 太宰松开了手。 在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时,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要小心身边的人啊。」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快乐的年假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半!(咬手帕.jpg) 幕后的人想一箭双鵰。 所以选择先诬陷芥川兄妹让他们负气离开孤儿院,然后瓦解中也保护孤儿院和新街区的心……可惜中途来了个太宰,分担了火力。 ↑ 这里有个细节。 连太宰来孤儿院前都不知道狂犬来到了新街区,那么幕后人到底怎么知道并定下计划算计的?自然是因为他是相关人员,也就是女主身边的人。 [书灵使用小贴士] 1它去探听的事情绝对准确,但不一定是全部真相。 2不要试图指挥它做事,除非你和它的好感非常高。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5 2021-08-23 10:27:50 第43章 间谍 我追上人后,特蕾莎已经和中也商量完。 刚看到三人的背影,我就被特蕾莎喊住。 她说要我和她一起回孤儿院,不用担心钱被盗的事情。 我扫了眼前方对我颔首、但不准备向我解释,直接开始巡逻的中也和白濑,终于顺着特蕾莎温柔的力道转向,一同往孤儿院的大门走。 「钱的事情……」 「都是意外。」她说,「是我把钱拿出来,结果忘记放回去。」 我仰头看她,她却没有看我。 但我不再追问。 因为我知道,说出这句话的特蕾莎,是想让我也默认偷盗事件是个乌龙。 「是……中也哥?」 我是指特蕾莎手中重新填满钱币的信封。 特蕾莎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轻声道,「孤儿院没有小偷,他们都是好孩子。」 虽然院子发生了那些事,但我也认可特蕾莎的话。 孤儿院的孩子有什么过去,我并不了解。 可现在的他们,绝对不是会偷拿院长钱财的坏孩子。 重新回到孤儿院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离开。 见到我和特蕾莎回来,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没有一个敢率先询问。 「这是怎么了?」特蕾莎见此笑了笑,自然地走进人群,「怎么都站在这里?平时你们可都高高兴兴地跑到院子外玩了。」 「院长,刚刚您……」 「啊,是说我突然离开的事情吗?」特蕾莎做出恍然的表情,然后稍有歉意地回道,「抱歉,吓到你们了吗?其实是刚刚想起有东西落在中也君那里了,所以急沖沖地找了过去……」 她刻意动了动手里的信封,让其他人都看清钱并没有丢。 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的孩子们松了口气,纷纷散去,重新回到平时的日常。 察觉到其中曲折的芥川兄妹则在我的示意下按捺疑惑,故作不知。 至于唯一分析清楚所有经过的太宰,则神色不明地看了眼填满的信封,而后将目光放在了满脸温柔的特蕾莎身上。 太宰在孩子们都走光后,才慢一拍地来到我和特蕾莎面前。 「……为什么不怀疑我呢?」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求一个答案,「反正我是个负担,也不合群,比起找别人借钱填补这个月的资金,为什么不干脆认下我这个『犯人』,让我交出被偷的钱呢?」 太宰治的出身不差,这点其他人也知道。 毕竟在这个年纪就识字、知识面还很广的,几乎都是富贵、或者有权家庭的孩子。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会被抛弃在废弃杂货堆,但对于他的来歷都有各自的想法。 如果是一般的孤儿院,为了避免财政危机,自然会选择顺势认下他这个犯人,并利用他的出身「追回」这笔钱。 实话说,哪怕孩子们的猜忌被我打断,太宰也觉得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认下罪名。 反正他只是因为生病,暂时住在这里的外人。 性格又差,又不服管教,还经常惹其他人生气。 借着这件事将他抛弃百利而无一害。 ——可为什么,她们没有呢? 我注意到,太宰眼中浮现出些许茫然。 「太宰君。」特蕾莎和我一样发现了他的表情,她蹲下身,与他平视,「我不想、也不希望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身为院长,我更不能为了规避风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判定他人有罪。」 「我这个院长,本就是为了保护年幼的你们而存在的。」 「如果某天我成了伤害你们的人,那我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特蕾莎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 我会选择待在孤儿院,或许就是为了她身为院长远超他人的包容与善良。 显然,在过去九年,太宰也鲜少见到特蕾莎这样的人。 特别是特蕾莎的温柔,在擂钵街仍旧未被艰苦的现实磨灭。 第115页 他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仿佛害怕这份温柔,太宰本能地避开了特蕾莎注视他的视线。 ——这样温柔的院长,马上会因为这份温柔受伤。 太宰想。 如果将他当做犯人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在未来知晓真相,也不用承受温柔带来的痛苦。 可如果是这样…… 他便不会看到这份让他退却的温柔了。 太宰不相信特蕾莎的话,又渴望她没有说谎。 于是他再度抬眸。 他说,「您会后悔的。」 特蕾莎愣了一下,但没有害怕这样的目光。 「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会怎么想。」 特蕾莎的声音轻缓,带着符合她年龄的稳重,「但……至少现在,我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每一次都没有。」 她用足以称得上闪亮的笑容回答他,「如果因为害怕未来,就对现在的选择秉持怀疑,那只会让现在的自己一直陷入选择错误的懊恼中。」 「太宰君,那样我才会觉得后悔。」 我严重怀疑特蕾莎才是我写的小说女主。 看看,几句话说得太宰哑口无言。 我都做不到。 在特蕾莎的教育中,太宰不再自告奋勇地当这个小偷。 他不搞事,我也能专心调查真相。 虽然特蕾莎说自己相信孤儿院的孩子们不会偷钱,但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在徵得特蕾莎的同意、并保证这件事不会再闹到孩子们那里后,正式接手了资金被盗的真相调查——说是调查,其实更倾向于预防。 因为能在我和中也乃至其他孩子的保护、关注下熘进孤儿院偷走钱,其犯人必不简单。 不是身手好到媲美中也,就是对孤儿院十分熟悉的人。 我倾向后者。 所以等晚上中也来接我后,我悄悄和他商量,准备人为制造一些事件,引犯人上钩。 只是我没想到,我这边想钓鱼执法,真犯人那边也有了动作。 信封事件不过两天,收到特蕾莎消息的长养子佑一、也就是寄钱的人,回到了孤儿院。 表面上是回来看特蕾莎和孩子们,实际是因为钱被盗走的事情。 在孩子们欢迎的话语中,带着眼镜、气质成熟的金髮少年佑一将看望的礼物分发下去,这才在特蕾莎慈爱的目光中上前,伸手拥抱她。 他朝特蕾莎说了声,「我回来了。」 「你工作那么忙,没关系吗?」特蕾莎回了句欢迎,便换上忧容,「虽然我写信提了这件事……但我不是说了自己能处理,你没必要特意赶回来吗?」 「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能说什么没必要。」 整个孤儿院只有佑一会喊特蕾莎妈妈。 因为论身份,只有他是特蕾莎户籍上的养子。 佑一不愧是孤儿院最先的大哥。 虽然他的长相略显斯文,但举手投足却有一种武者的利落,即便不像特蕾莎那样爱笑,佑一的气质也有相似的温和,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和气的邻家哥哥。 「这两个小傢伙就是您信上说的新人吧?」佑一看向形影不离的芥川兄妹,露出友好的气场和他们打了个招唿。 然而不经意的,他与仍旧保持独来独往(虽然有芥川在他独不起来)的太宰对上了视线。 少年恰到好处地愣了下,这才重新开口,「……这又是?」 我正要代替太宰介绍,太宰就出乎我意料地先开口了。 「太宰,我叫太宰治。」他笑眯眯地朝佑一道,「我听说佑一哥哥在帮官方做事?真厉害呀。但是好奇怪……明明我不认识佑一哥哥,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原本我还以为太宰是习惯性地得罪人,但佑一的回答让我改变了想法。 「可能是我比较大众脸吧。」佑一说。 这不是开玩笑吗? 虽然佑一没有太宰和中也那么好看,但绝对不是大众脸。 我对佑一的归来起了疑心。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太宰用鸢色的眼,穿过众人直直地看向少年被眼镜遮挡的双目,「……我还以为,是我在哪里见过佑一哥哥呢。」 佑一没有接话。 我仿佛悟出了什么。 面对太宰的试探,佑一这么回答明显是有问题的。 或许佑一是意识到了什么,比如太宰来孤儿院前的身份?所以特意在这么多人面前避开话题,避免其他孩子知道官方与黑帮的纠纷? 但是不对。 如果是因为官方身份被太宰眼熟,佑一没必要转移话题。 所以—— 佑一的身份、或者回来的目的有问题。 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但佑一不正是符合「我身边的人」及「熟悉孤儿院」这两大作案条件的人吗? 我将这个猜测放到心底,暂时不表。 在佑一刻意迴避话题与太宰主动退让下,危险的话点到为止。 我有心与中也商量自己的发现,所以没有掺和他们之间的暗流。 不过离开的我没想到,看起来话不投机的两人,会在无人时默契地聚在一起。 「我听说,你差点被误会成偷钱的犯人?」 真要说的话,是佑一主动找上难得落单的太宰的。 第116页 他先是以自己的身份,在孩子们那里旁敲侧击出事件的细节,而后趁着芥川龙之介抱着书询问特蕾莎问题,找准空隙拦住了太宰。 镜片后的双眼哪还有面对特蕾莎时的温驯,全是太宰熟悉的野心,「被人误会的感觉很不好吧?要不要亲自抓到『犯人』,扬眉吐气呢?」 太宰看着他,在对方察觉异样前锤了下手心,「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佑一哥哥了呢。」 佑一想询问的话咽下了。 但太宰却假装不知地揭露真相。 「是在『极光(欧若拉)』与港口mafia货品交接的时候吧。」太宰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佑一不再以邻家哥哥的气场掩盖自己的匪气。 虽然是自己说破了他的身份,但太宰在看到佑一的表现后,又觉得无趣了,「我的记性很好,那时候你被港口maifa的成员称为『队长』……可院长曾说,你是为官方做事。」 说到这里,太宰也不再故意用尊称,「双面间谍呢,你。」 「我们与极光的目的一致,没必要相互为难吧。」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佑一也不再假装,「极光派你来的目的,不也是为了『怪物』的所有权?」 眼熟是双向的。 在太宰点出他的身份后,佑一也想到了太宰的身份。 虽然才九岁,但太宰治是极光首领器重(畏惧)的军师。 「我们为什么不合作?」 「孤儿院的异能者有两个,即便港口mafia得到了『怪物』,你们极光也能分到狂犬。」 佑一的提议很合理。 作为(暂时的)合作者,极光与港口mafia合作可以省去很多事,稀少的异能者也能「合理的」瓜分。 不过…… 「……你和院长真是不像呢。」 听到太宰的感慨,佑一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何现在提起这个。 「我本来也不是母亲的亲生子。」少年用难以界定好坏的语气说。 紧接着,他态度急切地回到了本来的问题,「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为何不合作呢?」 「嗯。」太宰偏头,笑弯了眼,「你说得对。」 微笑掩盖了男孩眼中的淡漠。 他在放任少年一步一步走向陷阱,却只是以观察的目光、静静地看着。 「那么……合作愉快。」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年假就这么没有了,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不用猜,佑一就是幕后者。 他既是僱佣织田作杀女主的人,也是偷钱的罪魁祸首。 ↑ 书灵使用小贴士,就是为了佑一的身份写的。 作者桑想压缩一下剧情,争取下章写完佑一的事件再拉下时间线。 感谢: 读者「爱睏宝宝」,灌溉营养液 +5 2021-08-25 22:12:04 读者「54178418」,灌溉营养液 +10 2021-08-25 09:25:32 读者「江清月近人」,灌溉营养液 +10 2021-08-25 09:00:15 读者「若无」,灌溉营养液 +13 2021-08-25 01:50:16 第44章 相信 佑一回孤儿院没多久,中也就把芥川龙之介调到了身边。 我不清楚中也思考了什么,不过我见他没影响芥川的学习和控制异能,便也没多嘴地去问——就是没有芥川看管的太宰,最近不知道又神神秘秘地做了什么。 每天几乎见不到人不说,见到了也分分钟熘走,不给我打招唿的机会。 有问题! 我直觉怀疑太宰和同样难见到人的佑一有什么交易。 但我也不至于傻到觉得他们会告诉我,就跑去问他们,打草惊蛇。 实话说,我希望佑一是清白的。 毕竟如果他真是僱佣织田杀我的人,又亲自设计了偷钱的事情,以便合理回到孤儿院谋求后计,那我绝对不会放任这个危险在身边。 哪怕他是特蕾莎的养子,我也不能心软。 ……只能寄希望于,书灵说他是为官方做事的情报是真的吧。 但虚假的希望终有破碎的一天。 那是与过去没什么差别的周末,行踪成迷的太宰忽然满身是血地闯入了我的房间。 鼻尖的血腥气过于真实,以至于我愣在当场,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怎么回事? 那是太宰? 他受伤了? 是谁干的? 还有人能让他受伤? 无数疑问冒出,又被我强制压下。 「安洁尔。」太宰喘着粗气,脸上都是身体无法适应疼痛产生的汗渍,「出去玩的孩子遇上了偷渡到新街区的黑帮,我认出他们是港口mafia的人——他们扣下了几个孩子,见我躲着还朝我开了一枪,我找不到中原和芥川,只能先回来找你。」 我下意识看向他死死按着的手臂,鲜血隔着布料一直往指缝涌出,刺痛了我的眼。 我一时难以思考太宰怎么找到我的公寓,也难以察觉太宰假装虚弱、实际并无疲态的语气,几乎是下意识地,我起身想为他找来医疗箱,抽出绷带——但我的动作被太宰喊住了。 「现在不是管我的时候。」太宰后撤一步,没让我碰他的伤口,「找人救回孩子们才是最优先的!」 第117页 「啊……哦,对!」我本来觉得哪里不对,但在太宰无声的催促中,迷迷煳煳地遵循他的话跑出了门,「我知道中也哥在哪!」 今天恰巧是我和中也执行钓鱼计划的日子。 所以我知道中也在哪。 赶路间,我没能发现太宰稳健的步伐,满心被他带来的意外占据,难以分出其他注意思考蹊跷之处。 等我找到中也,我立刻稳了心神。 神色清醒的太宰在找到人后露出深意的笑,站在了我的身后。 「中——」 话没喊完,视线尽头的画面让我噤声。 诶? 那是……中也和佑一? 我看到了拿枪指着中也的佑一,也看到了中也褪去手套的手握着枪口,周身的红光如同深海的暗流。 砰—— 枪声响过,让我的眼瞳骤缩。 但我很快放下心来。 因为子弹被重力控制,在下一瞬间如数还给了开枪的人。 子弹的轨迹被人为的偏移,原本会射中重要器官的子弹,最终只是打断了开枪者的腿。 金髮少年疼得跪下,无法站起。 他原本还想挣扎,但不等他有动作,就被满眼阴沉的重力使抬手敲晕。 少年本该昏倒在地,但中也下意识接住了他。 虽然等中也发现自己的动作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 可他到底没有放手。 下一刻,我发现了中也望过来的视线。 我看到他的蓝眸微缩,显然他在发现我注视了一切后,产生了慌乱。 可不等心底的慌乱蔓延,他望着我平静的表情,伴随着某种无法说清的感应与共鸣,再度找回了安心。 也是与中也对视的那一刻,我好像模煳间听到太宰问了句—— 「会觉得可怕吗?这种随便就能杀掉他人的力量。」 可怕吗? 完全不觉得啊。 「……不如说很帅啊,这种力量用于保护的话。」 我一时分不清这段对话到底是否存在。 因为当我有明确意识的时候,现场已经沉默很久了。 「——什么啊。」太宰最先开口。 他十分失望地脱掉了身上满是血污的外套,露出里面相对干净的衬衫,以及完全没有伤痕的手臂,「没想到直接『擒王』了啊,这样我不就白委屈自己了嘛!」 手臂的血迹都是调过气味的颜料。 太宰治此人,从找我的那一刻起就是在骗人。 虽然也不是没猜到,但真的确定,我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这傢伙怎么回事?」本就心情不爽的中也皱眉。 姑且忍耐暴躁后,中也无视了太宰,朝我道,「安洁?他搞成这样做什么?」 不等我解释,中也便意识到了。 「是他引你来找我的?这傢伙,难道也是佑一的——」 「只是脆弱的利用关系啦。」 太宰没有靠近气息不对的中也,而是特意与我站在一起。 他出声反驳中也将他和佑一划为同盟的举动,抱怨道,「原本想将计就计,利用他漏洞百出的计划摸清港口mafia这次行动的具体人数,再一网打尽,将『宝物』全部拿到手的。」 他浮夸地嘆了口气。 「可惜了,没想到里世界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居然是个只会武力的无脑派。」 我看到中也的脑门爆出青筋,要不是他手里还抓着昏迷的佑一,怕不是现在已经飞过来打太宰的脸了。 「你说谁没脑子?!」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聪明吧?」太宰满脸惊讶,茶言茶语,「比起直接抓到队长,还是假装顺着他的计划、借着他的手将港口mafia的实力摸透,才最划算吧。」 「当他带来的帮手没有一个成功回去,不论他本人是否忠心,港口mafia都不会放过任务失败的他。」 「但你现在将其他人引开,唯独捉住了他……到底是打算除掉他,与港口mafia撕破脸?还是放过他,让他有机会与港口mafia里应外合?」 哪种都不好。 所以中也的表情也跟着难看起来。 主要是他没想到,设计盗窃事件、窥伺他异能力的人会是佑一。 但凡最后被他捉到的罪魁祸首不是佑一,中也都会在将人擒住的下一刻一个重力送他归西,根本不会有被我看到处刑的可能,更勿论遭遇太宰所说的风险。 太宰当然不会错过他的表情。 所以他嘲讽力度十足地继续。 「哎呀,我还以为身为组织首领、虽然只是个外行组织的首领,这点思考量应该是有的……结果不过如此嘛,差点打乱了我的计划不说,还吓到安洁尔了呢。这种不成熟的计划方案,简直像蛞蝓一样,只会黏煳煳地给人捣乱嘛!」 说到这里,太宰眼前一亮,像是特别中意一样双手合十,兴奋地道,「啊!忽然发现『蛞蝓』这个生物和你很配呢,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词彙啊!要不你干脆改名叫『蛞蝓』好了!」 「——哈?」从见第一面起,就对太宰不满的中也当场炸毛,「你这副青花鱼上天的表情给谁看呢?敢这么叫我就让你真的上天!摔下来的尸体我会好心帮你扔到垃圾堆的!」 我:啊这。 我就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一直没注意。 第118页 原来少的是中也和太宰对对方的恶性称唿啊! 现在对味了。 「现在是给对方取绰号的时候吗?」虽然看他们斗嘴很有趣,不过我还是偏心口才稍差的中也,「中也哥,佑一如果是港口mafia的人,我们不能放他离开。当初seven尚且只是报復我们,换做港口mafia的作风,只会更加残酷。」 「只是……他怎么说也是特蕾莎阿姨的养子,这件事,还是先和特蕾莎阿姨说下吧,她有权力知道真相。」 中也沉默了片刻,太宰也意外地没再挑衅。 「我把他带回去。」中也抿了抿唇。 他控制着已经昏迷的佑一,纠结再三还是决定为了特蕾莎心软一次,但这次哪怕是特蕾莎出面,他也不会放虎归山,「安洁,你和我一起……不,算了,你晚些再来找我们吧。」 他怕将真相说出后,双方会说什么不适合我听到的话。 我理解他的体贴,所以答应下来。 现场顿时只剩我和太宰两人面面相觑。 我比中也知道的更多。 中也尚且只想到佑一为了港口mafia窥伺他这个异能力者,且自导自演了一出钱被盗走的戏码,但他绝对不知道佑一还僱佣杀手想杀我。 若是被中也知道这件事,哪怕是有特蕾莎的面子,他恐怕也会先下手为强地杀掉佑一吧。 想到这层,我实在提不起兴致应付太宰。 不过太宰这种类似猫猫的生物,在你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往往会不甘心地主动、却假装不经意地靠近你。 「我还以为你比蛞蝓聪明一点,结果也是半斤八两嘛。」他刚给中也起了恶性暱称,就如此顺嘴地用了出来,「明明一直怀疑我的来意,巴不得我病好了就走……结果我传个话你就信了,还敢单独和我出门?」 「那是因为你向我求助了。」 虽然他们互念暱称以示「友好」,但偏心的我仍旧觉得是太宰在欺负中也。所以话音刚落,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中也哥才不是蛞蝓!你可别这么叫他!」 太宰无视了我的后半句话。 像是在审视我是否在说谎,他注视着我的表情,拉长了音道,「诶……因为向你求助了啊?可现在你知道我是骗你的吧?下次可要学会怀疑别人求助的目的哦。」 「恐怕不行。」我想也没想地回答,「如果因为个人的偏见失去救下他人的可能,那我宁愿从头到尾都不去怀疑。」 太宰的眼神微动。 很快,他弯起唇角。 年幼的男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露出被取悦到的表情。 可若看清男孩藏在阴影下的双眼,便能发现其中的嘲讽与冷漠,好似午夜的寒潭冰冷彻骨,深不见底。 那是他隐藏最深的真实。 「是吗,哪怕被骗也要选择相信啊。」 他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低笑。 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这种『承诺』,真是难以让人相信呢。」 「那要做个约定吗?」我抬首注视他,字字清晰地说,「就定下——『不论被欺骗多少次,我仍旧会因为你的求助选择相信你』的约定。」 凝滞的气氛在瞬间迴转。 太宰愣住了。 但很快他轻笑一声,嫌弃地摆了摆手,「才不要呢。」 他说,「每次都骗一个人也太没意思了吧。」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知道我就只能被你骗了?我迟早也能骗回你!」 「啊,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太宰笑嘻嘻的样子十分拉仇恨,他故意做出可怜我的表情,戏弄我道,「因为安洁尔看起来就很好懂,除非我瞎了,不然不可能被骗呢。」 他的表情着实很欠揍,可我想到佑一的事和特蕾莎会有的反应,又没心情开玩笑了。 我原想着,等事情彻底结束,我再带着中也一起好好教太宰做人。 但我却没这个机会了。 因为在中也秘密压着佑一回孤儿院后,不等这件事处理完,太宰就失踪了。 他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了。 且近三年,我没有收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太宰:本来我不想穿带血的衣服,准备直接打电话给安洁尔让她救场的,但是我想到如果打电话,听到是我的声音,她怕不是会当场挂断(而且打电话会留给她反应时间,但直接视觉冲击则不会)。 女主:你猜对了。 ↑ 于是剧本怪亲自上阵。 太宰是不想知道特蕾莎准备怎么处置佑一,且看出有女主在,中也不可能加入其他组织,所以干脆放弃直接熘了。 另外中也真不傻,这卷他点了智力,奈何这次幕后人是关系者,没法直接干掉,被太宰抓到机会嘲讽。 ↑ 有关佑一的动机,其实也是对照组。 原本善良的佑一因为生活变得功利,而原本作恶的芥川兄妹因为教育找回良善。 终于写到这里了。 属于安洁尔的善良,是「哪怕被人欺骗多次,也不会失去相信他人的能力」,当然还有「我为人人」,不过后者还没写到。 用一点剧透的方式(指没有去39章评论区看安洁尔身份的读者),那就是安洁尔的善良带着神性,是完全利人的善良。 第119页 下章简单解决佑一的去处,然后时间快进,让加强版太宰·天降竹马·治和他的新老闆森先生出场! [题外话] 没想到作者桑年假没码字,第一个写的居然不是正文,而是被姬友拉去写满足她xp(比如性转宿傩和咒灵真人两个阴间灵)的意识流短篇? 重点是,她的要求真的好多,毙了作者桑几个设定,终于认可了最后的写法(指指点点)。 感谢: 读者「小新想催更」,灌溉营养液 +1 2021-08-27 23:38:26 读者「橘橘橘」,灌溉营养液 +5 2021-08-27 12:58:19 第45章 解决 佑一的处理,是我和中也共同的难题。 如果是安洁尔,一定不会同意中也像对付其他入侵者那样将其杀死。 可如果是我,却内心卑劣地希望佑一死透,以免日后再度背刺我们。 或许也是顾及到这一点,中也将佑一偷偷带回孤儿院时,选择让我避开。 他在担心我无法接受佑一的背叛,也在疑虑知道一切的特蕾莎会如何选择——他既不想隐瞒特蕾莎真相,又不想看到特蕾莎为了养子与他们兄妹反目成仇。 人心总是偏的。 设身处地想一下,中也觉得特蕾莎无法对佑一狠心,包庇几乎是定局。 就如他会无条件偏向安洁尔的想法,纵容她几乎没有的任性。 无论再怎么不想接受决裂的后果,中也还是将人带到惊讶的特蕾莎面前。 他用刻意保持冷漠的语调,将佑一带领港口mafia的成员演戏、就为活捉他这个异能者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复数了一遍。 在最后,他还特意补充了句,「港口mafia的其他人我已经让白濑带着困入陷阱,全部抓获(毁尸灭迹),唯独佑一……我将他带来,是想问问您的想法。」 此时佑一已经清醒。 他被子弹打穿的腿已经简单的包扎,虽然没有手术,但至少不再流血。 金髮少年抬眸看到的第一眼,是养母暗含悲伤的目光。 那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失望,温润的双眼里满是对自己教育失败的愧疚与难过。 明明是毫无威慑力的视线,可佑一看到时却像被这视线灼伤,逃跑似地避开了。 「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特蕾莎开口了。 她没有思考他是官方派入港口mafia的卧底这个可能性,因为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动手抓中也,而会告知上级,派人保护。 特蕾莎不傻。 虽然只是教师,但托自己丈夫的福,她也是个对这类事敏感的聪慧女性,「我将你当作亲生孩子,所以我教你如何在困境生存,如何重新找到希望、面对新的生活。甚至为了你的『理想』,我亲自拜託旧友将你推荐给异能特务科……我曾真心地觉得欣慰,以为你已经放下过去。」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佑一没有看她,「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我的父母死于爆炸后的房体倒塌,而我因为贪玩,在空地躲过了一劫。」 「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他们最后还在喊我名字,让我快跑的那个瞬间。」 中也听到这里握紧了拳。 他沉着脸,又因知道这是他从出生起便背负的「罪」,没有说话。 所以回应佑一的,是特蕾莎。 「佑一,你曾释然,对我说那是意外。」 「可那不是!」 佑一情绪激动地反驳,苍白的脸染上愤然的红晕,就这么再次对上养母的视线。 但他到底没有说出为什么。 「那么。」 特蕾莎蹲在佑一面前,没有因为他忽然的情绪乱了分寸,只是伸手理了理他散乱的金髮,「就因为那不是意外,你就要放弃曾经的理想,变为加害者吗?」 「你带人抓捕中也君,想在港口mafia获得更高的地位与权力,为此不惜帮助黑帮潜入新街区,破坏这里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甚至自导自演,利用孩子们和我对你的信任。」 她无声地嘆息,对他说:「佑一。」 「你已经不再相信『正义』了吗?」 佑一无法回答。 小时候那个忍耐哭泣,对她说要保护她、不再让其他人承受和他一样痛苦的男孩,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无话可说。」少年狼狈地再度垂下头。 他脑子里的思绪转了几道,还是没能将更戳人心的真相说出来,「妈、特蕾莎夫人,我没有后悔所做的一切,因为政府根本没法保护我们——这次,是我技不如人。」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中也看向特蕾莎,看清了她不忍的表情。 ——果然还是捨不得吧。 中也想。 即便成了间谍,那也是她真心抚养的孩子。 ……只是。 他是绝不会放佑一回去,让他有机会重来的。 「中也君不会放你走的。」 谁都没想到,特蕾莎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她没有给佑一求情,但也没有让中也当着她的面将人杀掉。 因为不论哪一种,都是对另一方的伤害。 所以她说的是,「警视厅不会管这些事情,但异能特务科不会放过叛徒。」 「我不能让中也君杀了你,可我也不能让中也君陷入困境。」 第120页 前者她狠不下心,还会彻底破坏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 而后者又有失公平,像主动背叛了自己的守护者,辜负了他的信任。 不论哪种,都会让新街区长久的平衡产生裂痕。 特蕾莎闭了闭眼,做出决定。 「将佑一押去特务课,我会亲自和坂口搜查官说明情况。」 「看在我因公死去的丈夫的面子上,他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将佑一关入特务课的大牢严加看管……如此一来,稍加引导就能将港口mafia失败的原因转移到异能特务课。」 「这样不仅能暂时转移黑帮们的注意,也能在保住佑一性命的前提下,不让他有机会对港口mafia通风报信。」 中也因为她雷厉风行的安排愣住。 早该想到,能将佑一安排进特务课的特蕾莎,定然有其关系。 只是没料到的是,特蕾莎死去的丈夫居然会是特务课搜查官的同事。 「中也君,这样安排,你觉得如何?」 「啊?啊……可以。」 中也思索了下,觉得这样可行。 人打也打了,真要是杀了,只会让他和安洁尔难以面对失去养子的特蕾莎。 虽然警视靠不住,但如果有关系直接关押,哪怕是为了惩戒叛徒,中也也不必担心他能再去港口mafia将他供出去,并因此引来额外的麻烦。 至于暴露他的异能…… 无所谓。 他不怕任何针对他本人的阴谋。 重力会替他碾碎一切麻烦。 如此这般,佑一的去向便在双方各退一步的情况下定了。 佑一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异议,当然也是没法有。 只是最后,佑一被中也压着离开新街区的时候,他向为他们指路的特蕾莎说了句,「我没有伤害您的意思,对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是。」 「我明白。」 特蕾莎没有回头,正如佑一说话时没有看她。 少年会背叛官方加入黑帮,最初也是为了保全特蕾莎和她的孤儿院。 因为他越是为官方收集情报,就越是明白他们对擂钵街的无力与放任。 在擂钵街,港口mafia才是唯一的领导。 佑一知道特蕾莎不会捨弃孤儿院,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选择离开擂钵街去更好的城市生活。 所以他投身黑暗。 以黑暗作为夜幕的保护色,用原本厌恶的立场,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可惜最后,还是迷失了前行的方向。 曾经满腔热血的孩子,如今已被现实击溃。 特蕾莎没有怪他,她只为自己没能尽到的责任嘆息。 ——谁都错了,又谁都没错。 等我有机会了解这些事的时候,佑一已经被关押。 我看到特蕾莎反而向精神不振的中也宽慰几句,虽然收效甚微,但好歹也让中也从奇怪的低落中重新清醒。 我能看出,虽然两人想像过去那样相处,但到底还是有哪里不同了。 隔阂倒是谈不上,刻意生疏却有几分。 我有心改善,特蕾莎则告诉我顺其自然。 她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也会沉淀一切。」 我认可了。 佑一的事情是只有几人知道的秘密。 孤儿院的孩子们对此一无所知,芥川兄妹那里我也没有过多解释,他们似懂非懂,最后听话地没有深究。 也是佑一被关的一周后,低落的中也忽然精神一振。 「太宰那个混蛋去哪了?!」 想来是后知后觉,想到该找另一个人算帐了。 不过已经晚了。 「被他找到机会跑掉了。」我早有准备地回答。 在中也不解气的轻啐与骂了几声「混蛋青花鱼」后,我在心里默默补上了对太宰逃走行为的评价。 ——胆小鬼。 什么智多近妖,什么令人生畏。 分明只是个不敢相信美好的胆小鬼。 胆小到两年有余,都不敢再度踏入新街区。 来到这里的第三年,日本的战争以失败告终。 倖存的士兵得以归来,被派去的援军也逐渐撤离战区。在无可奈何地接受失败后,政府面临的是更为现实的政治及民生问题。 但这不是我会操心的事情。 真让我上心的,是日本的战败让本就混乱的擂钵街,越发难以管辖。 不过有中也的保护,新街区暂时还出不了问题。 新街区,松岛医疗所。 「好久不见了,松岛学长。」 「毕竟我们毕业后就很少联繫了。」 两个穿着医生人手一件白大褂的男人坐在会客室的两侧。 其中一个是松岛大叔,另一个则是有着紫红眼瞳的黑髮男人。 如果我在,自然会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未来篡位当首领的森鸥外。 「……之前的事,麻烦你了。」沉默了片刻,松岛开口。 「举手之劳罢了。」森鸥外端茶的手一顿,而后轻笑一声,「我知道学长的为人。医闹的那家人只是为了钱才死缠烂打,只要官方出手很容易解决。」 「那时军方有求于我,查清医闹的真相对他们而言不难,自然愿意卖我一个面子。」 「只是我没想到,学长居然没有回去,反倒在这里住下了。」 第121页 「或许是这里更自在吧。」 「自在,却也伴随危险。」 「森学弟你选择去军区,不也没考虑危险吗?说到底,学医的我们不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么,在哪又有什么差别。」 松岛看了森鸥外一眼,这才意有所指地继续,「况且,学弟从军区回来,不也首选了这里重新开始?」 森鸥外没有反驳。 他放下茶杯,假装玩笑地回答,「大概是好奇,能让学长写信报平安都不忘提起的『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吧。」 「是能让人觉得『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啊』的孩子。」 松岛想到他的天使,苦着的脸便充满了笑意。 「如果森学弟见到,也会这么觉得的。」 森鸥外适时的露出惊讶,而后用无害的、充满好奇的语气应和。 「是吗?」 「那还真是……想亲眼见见啊。」 或许能成为他的「新天使」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的森鸥外以为安洁尔的天使名声,是因为她有类似精神安抚的异能。 佑一会对中也和安洁尔下手,也存了几分强制让特蕾莎远离危险的意思。 他其实知道了中也的部□□份,所以对他有迁怒的成分,并因此没有对设计他有负罪感。可到最后,顾及特蕾莎的想法,他没有将「中也是当初爆炸的罪魁祸首(之一)」这句话说出来。 ↑ 总的来说,就是想维护自己的本心,最终还是失败的角色。 特蕾莎是教书的(指类似专门培训公务员),她丈夫不是。 她丈夫是异能特务科的搜查官,和坂口(不是安吾,是他爹,原着不清楚,但这里设定安吾是长大后子承父业)一个职阶。 特蕾莎的丈夫不是卧底,单纯是有事来租界,没想到遭遇了爆炸,殉职了。也因为这个,特蕾莎放弃教书(不再帮官方做事,回家养老),转而接手了孤儿院。 而最后提到的松岛与森鸥外,他们是一个大学的师兄弟,松岛是前辈,森鸥外是后辈。他们曾经在一个医疗小组合作过,关系不错,森鸥外是去军区前知道他被污衊,随手帮了个忙(那时没想过要报酬),然后现在利用这个随手的忙,搭上安洁尔的线。 ↑ 卧虎藏龙擂钵街。 这种每个配角接连主角的感觉,作者桑挺喜欢的。 [题外话] 怕对上章作话的短篇有兴趣的读者不知道怎么看,这里作者桑指路一下。 直接点击作者桑的名字/专栏,然后往下划,看到《生贺/短篇合集》这本,点进去,最新章就是性转宿傩x真人啦。 第46章 笨蛋 日本战败后,擂钵街内的气氛更紧张了。 虽然表面看不出异常,但从新街区有不少人起了离开擂钵街、去其他城市居住的心思,就知道问题不小。 我曾见中也目送又一个离开的居民,低声自问他是不是也该带着我一起考虑之后的事。 但不等我开口,他便又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新街区有太多他无法放手的东西。 再者,最现实的是他和我这个尴尬的年龄,无法在新街区外好好生活——原本特蕾莎的人脉可以解决部分这个问题,但有了佑一横在他们之间,再去拜託就不合适了。 当然了,即便真有机会出去生活,我也不会走。 这不符合我的计划。 战败的后续让政府更加忽视了擂钵街。 正因如此,原本安静祥和的新街区也重新陷入里街区一般的混乱。 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人从里街区跑来偷抢杀掠,但好在,大多都能被中也及他的跟随者发现阻止。 这些人大多都被中也嫌弃地扔回里街区自生自灭,而另一部分用来就地格杀,立威两边。 这些我接触得不多,还是书灵替我跟着中也才知道的。 和以武力保护新街区的中也不同,我更多活跃在新街区内,负责安慰那些对变化产生畏惧的居民。 大概是战败的影响真的很大。 受到刺激想轻生、或报復社会的人越来越多,松岛大叔的医疗所每天都去了不少人。 其中大部分,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后悔自杀的年轻人。 这不,又来一个。 在接到居民的求助,说又在海边遇见想要跳海自杀、神神叨叨看着像精神出了问题的男人,我连忙赶了过去。 放在其他城市,遇到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都是找专业人员。 可惜在擂钵街不存在处理这种事的专业人员。 里街区的居民不是加入黑帮为虎作伥,就是被压迫得只能抢夺更弱者的生存空间。而新街区虽然有中也等人维持治安,还有松岛大叔的医疗所撑着,但并不能解决更为纤细的问题,比如失业、看不到未来等精神打击。 至于为什么几年后的现在,遇到这些精神方面的问题会有人找到我……那只能说,我的「文本」真的很好用。 劝得回来的就劝,劝不回来又是一时冲动的,我就直接动摇他的意志,在笔记本上写下放弃自杀的文字。 我自己都记不清救过多少一时迷茫的人。 只是等回过神来,遇到相关问题就找安洁尔的印象,已经随着天使的称号传播开了。 第122页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甚至站在某些人的立场,我只是在以自己的想法干预其他人的选择。 但我懒得管那些,不拦下那些人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真要指责的话,就怪那些人并不坚定的立场吧。 不然我就算用上帝视角改了他们的选择,他们也不会放弃。 人嘛,总有意志消沉的时候。 走过了那段时间,也就放下了。 不过其他人却过于依赖我的「劝人功底」。 有时候我真想露出真实的那面,告诉他们不要依赖某一个人的帮助。 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接受过咒灵世界的洗礼,能经歷这么多次劝导,还能不被负面情绪支配,保持最初的平常心。 但我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再等三年吧。 等到计划的拼图完成最后一片,我再让他们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没耽搁太久,我到了海边。 我看到站在护栏外,就差一脚就能跌入海中的男人。 男人很快发现了唯一靠近他的我,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多半带着自嘲,听着怪让人揪心,又莫名觉得慎得慌。 ——看起来,确实像精神不太好的。 我走了过去。 因为他并未抗拒我的靠近,我也没有在文本里着重强调安洁尔的亲和力。 「是『天使』啊。」男人认出了我的身份,想来也是在新街区呆过的,「你是来接我回天上的吗?」 当然不是。 我想。 上帝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更不会派谁来接你们。 「我是来陪你的,毕竟一个人很寂寞嘛。」我距离他两三个人的距离,不再靠近,「如果你愿意向我倾诉的话,我或许也能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我管他愿不愿意呢。 ——即便是我也有不爽的时候。 ——老是靠小孩怎么行,大人也得支棱起来啊! 只有我能看到的笔记本早已备好。 翻开文档最新的那页,我直接记上早已用过多次的句式。 [在安洁尔靠近自己的时候,男人心中涌起万般念想。] [面对天使的询问,他迟疑着是否在生命的最后,告诉她自己的悲苦。] [就像在祷告室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孽,男人在面对安洁尔温柔平和的目光时,冲动地想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向女孩说出难以对他人说出的过去。] 最后一字落下,我听到他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 三年前被爆炸波及、投入资金购买的商品全数毁灭,好不容易花了三年重新来过,却又遭了骗子,连同本金一起打了水漂,最糟糕的是这个骗子还是他曾信赖的好友。 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连交往五年的女友在这时候突然消失,让他万念俱灰。而浑浑噩噩时,他抬头看到了港口的海,不免产生了干脆跳下去死了算了的想法。 然后被赶来的我拦了下来。 我不明显地嘆了口气。 一个人的只言片语,无法总结出故事里所有人的立场。 不过只是救人,我还能用外挂想想办法。 「觉得难受的话,不如看看你面前的海吧。」 我说出引导的关键词。 [他随着女孩的话,看向本该跳入的大海。] [广阔的、无垠的、包容一切的海面。] [自己的烦恼在这片海域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又单薄。] 男人想抬起的脚又落下了。 [多么不可思议。] [心尖的郁气,好似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平息了。] 我当然看到了他的反应,心下松了口气。 我想,这次遇到的人也只是一时冲动,真是太好了。 「这样漂亮的场景,要是再也看不到,就太可惜了。」 劝解,亦或是无意识地感慨。 在我平淡的话语中,男人怔怔地看着海面。 伴随着海浪与风声,他的眸中印出了阳光下的波光粼粼——那是生活中最为常见,却又从未特意去注视的景色。 「真美啊。」他说着,甚至流下泪来。 或许是为了眼底的景色,又或许是为自己前半人生的苦闷。 但总归,他不再有跳下的勇气了。 所以我再度上前,坐到了他身边不远。 我抱住小腿,将脑袋搁在支起的腿间,与他一同看向大海,「当然。」 「毕竟,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每次看到这片海,我总能回想起真实的自己。 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海」,无数次无声地提醒我自己是谁,又抱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 所以我说,这是我在擂钵街乃至横滨最喜欢的景色。 可男人不懂我的暗语。 所以他只是迳自看着海面落泪,低低地回了我一声,「是啊。我好像……也喜欢上这里了。」 那是他在寻找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新支柱。 所以我微笑着,缄默不语。 等他重新平静下来,我提议他去松岛大叔那里看看。 毕竟靠近擂钵街的护栏年久失修,他刚刚翻过去时,被生锈的围栏划伤了手。 不过男人拒绝了。 「我有认识的医师,去那里就行。」 男人回到正常后,难免不好意思地沖我笑了笑,好似在羞涩自己向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孩子露出糟糕的大人这一面,「就不麻烦安洁尔和松岛医生了。」 第123页 「好。」 我没有再阻止。 所以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医师,居然是从军区回来、选择暂住里街区的森鸥外。 就像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之所以那么容易升起轻生的念头,是有人利用了他的悲剧,在推波助澜试探我一样。 「……是吗,原来遇到了这样的事啊。」 不着痕迹将事情的经过套得干干净净,森鸥外才对男人宽慰道,「其实,关于小林小姐的事情,或许是个误会——她没有抛下你独自离开,相反,我那天听到她和自己的亲属交涉,想让他们帮帮你。」 男人露出震惊的表情,「我完全不知道……」 「所以,不妨先找到她,再好好和她谈谈?」 男人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他简单给伤口消毒后重新有了活力,准备去可能找到女友的地方看看。 「多谢您了,森医生!」 森鸥外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等他彻底不见身影,森鸥外才收敛了伪装的笑意。 「听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还是说,是参数不够多?」 森鸥外难以从男人的话,判断安洁尔是否拥有精神方面的异能。 虽然男人很容易接受了安洁尔的靠近和劝导(在他看来)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直接把过程判定到异能的领域。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反异能者在。 思考无果后,森鸥外果断转向自己前段时间捡到的外援,或者说,他捡到的是个聪慧过头的小麻烦。 「太宰君曾在极光做事,想来失败的『围剿』也有参与。」 医生装扮的男人将椅子转了半个圈,整个人面对因为不小心摔伤、只能用一只手翻找瓶瓶罐罐,好像完全无视他存在的小少年。 他面带笑意,用他们心知肚明的试探话术问道,「不知道新街区的『天使』,在太宰君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孩子?」 被纱布缠绕的右眼遮挡了小少年半边的视线,这使他得像森鸥外一样转过身,才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与表情。 「她啊?大概是个笨蛋吧。」 少年随手扔掉了手中的药瓶,没有合上盖子的药瓶伴随着露出的药片,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地,砸得粉碎。 可森鸥外没有因此责怪他,而是不在意地将目光从药片上挪开。 「哦?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评价。」 「因为她真的很好骗嘛。」 只有一只手活动自如的太宰变魔术似地掏出黑外套口袋放着的手机,他快速解锁,点开邮件的图标,选中某个联繫人一通操作。 手机界面显示着与之对话的自定义暱称,在消息的最上方,是他发送的一张照片——那是他从树上摔下来时,手臂血肉模煳的惨象。 而照片下方,是太宰刚刚共享给对方的一个地址。 定位正在森鸥外的诊所附近。 「太宰君做了什么?」 「做了森医生想做的事情。」 小少年眯起眼。 他想到一些有趣的计划,不由向临时的抚养人分享,「森医生,说起『神话』,不都有那种故事吗?」 「被剥夺『羽衣』的仙子无法再返回天上……之类的。」 森鸥外并不意外他的跳跃思维。 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前,他只是淡笑着点头,「是有这种说法呢。」 「那——」 小少年露出期待的表情,「如果没有羽翼,天使也无法飞回天上了吧?」 森鸥外没有回答。 「森医生。」 他的话题再度跳跃,若非他面对的是森鸥外,恐怕无人知晓他话中的真意,「虽然你是医生,但这身白色稍微有点刺眼呢,要不干脆改用黑色吧?」 「会很有趣的。」 很难界定,太宰的暗示到底指向哪个方面。 但不论是哪个方面,森鸥外都能游刃有余地回答。 「这恐怕有些困难。」森鸥外这么说,「不过……确实有尝试的价值。」 这回轮到太宰不予回答了。 室内再度安静下来。 打破沉默的,是手机被回信传来的提示音。 「——看吧。」 小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得意表情,「明明告诫过她要学会怀疑别人,结果还是一如既往。」 看清了对方的回覆,太宰耸了耸肩,按熄了手机重新将之扔进口袋。 森鸥外没有问他看到了什么。 但就他之前的话,森鸥外也能猜到一二。 在太宰收回的手机中,紧随着他已发送消息的,是简短的两个字。 标註了「笨蛋安洁」的界面下方,唯一的回覆是—— 「等我。」 若再观察仔细些,就能发现。 上下两条消息发出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说的白变黑有两个意思。 第一是让安洁尔放弃天真(之后会故意刺激她,让她看清擂钵街的真实),第二是让森鸥外从医生的身份改变,涉黑(首先成为港口mafia首领的专属医生)。 ↑ 森鸥外知道两者做起来都麻烦,但不论哪个方面他都有点兴趣,所以回答可以试试。 [题内话] 森先生的好感很好刷,至少安洁尔这个身份刷起来其实很容易(初始就能2、30%,因为是幼女,然后三句话让森鸥外对安洁尔的喜爱度到60%)。 第124页 所以之后几章的进度可能会有点快? 作者桑想快点写到后续部分了,争取五十章节的时候搞定文野卷。 然后红叶这里是不正面写的,之前的总结里有她,你们可以当作蝴蝶效应。本文她「叛逃被抓」不是因为男友,她在这里压根没有遇见男友,单纯是她不接受港口mafia的氛围,不想为他们使用异能才逃走。 ↑ 以及,本章其实暗示了女主的姓氏。 结合咒回卷透露的名字(女主名字是单字,就「朝」),全名已经出来了(本卷后续会直接写出来)。 感谢: 读者「湮没于世是火栗子」,灌溉营养液 +10 2021-08-31 22:16:56 第47章 立场 接到陌生简讯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看到照片那眼熟的白色绷带,和照相时不小心拍进去的消瘦体形,我就知道这个没被我储存的陌生号码,一定属于失踪两年多的太宰。 发来的地址很微妙。 正好卡在新街区和里街区相壤的部分。 要说危险,那确实是有的。 毕竟现在人心惶惶,里街区着实不太安全。 是如果告诉中也,便会拦住我不让我去的程度……虽然中也哪怕是可能有的危险,都不会让我涉及。 去?还是不去? 在和书灵剪刀石头布连着三次平局后,我认命地选择过去。 也就几百米的距离,真被太宰卖了,我就反向冲刺直接回来。 ——抱歉啦,中也! 我不知第几次在心里道歉。 但我下次还敢! 书灵表示我勇气可嘉,然后选择继续跟着中也。 它说那比较刺激。 到了现场,我觉得自己果然是被太宰耍了。 这里完全是□□的处决现场吧! 瞧瞧那一队的黑衣人,一个劲地撵着受伤的男人跑,枪枝弹药个个齐全。这要不是太宰治故意引我过来看戏,我就倒立洗头! 我想都不想地躲到了货柜后。 开玩笑。 我又没有特殊体质,能中了子弹还活蹦乱跳! 这不赶紧躲起来,难不成要我给双方当活靶子吗?! 不过正因为躲在货柜后面,我才难以看清现场的情况。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抵达现场的时候,某人就已经注意到了我。 他不仅看到我躲藏的位置,更是有意识将战败的那方赶到我所在的地点——太苟了!即便不知道这件事,我仍旧在躲藏时,在心里骂了太宰一句。 几乎是我自保起见、开启笔记本的下一刻,被追着跑的□□叛徒路过了我所在的货柜。 我和他都在瞬间发现了对方。 不等我躲避,他双眼一亮,显然是认出了我的身份,直接沖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把囚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死死地拉到胸前,还拿枪口抵着我的脑子。 ——丢脸了。 我想。 还好书灵不在身边,不然被当人质的事情足够它笑两天! 「别过来!」叛徒大喊了一声,拿我当盾,「这可是重力使的妹妹,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我们谁都别想活!」 因为被抓,我成功看清了追叛徒队伍的领头人。 果然是太宰! 好吧,看在他的手的确是受伤的份上,我原谅他了。 不过虽然都是一身黑,太宰现在穿的更像制服,和原来那种随便的穿搭很是不同——可能他又跳槽,去了别的组织? 我在那胡思乱想,太宰则抬手制止了身后的小队成员继续射击。 「看不出来,你运气还不错。」不过十二岁的小少年笑开,眼里却没有分毫笑意,「谁不知道『怪物』多么宝贝自己守护的『天使』,真要被你杀了,迁怒我们让我们全灭也不是不可能……你成功威胁到我了呢。」 我不知道挟持者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与粗重的唿吸。 我觉得他是松了口气的。 可同时,我对这位劫持者抱有一丝不会影响我选择的同情。 毕竟我知道—— 太宰治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放我走!」我感觉到劫持者束缚我的手更紧,说实话让我有点生理噁心,下意识就往文本添了没带主语的词。 「好吧。」太宰倒是比我想得好说话,直接同意了对方的威胁,「不过前提是……我要你放开她。」 叛徒思考了一下,最终迫于死亡的压力,还是折中道,「可以,但我要你们离远些!」 太宰耸了耸肩。 「照他说的做。」 随着太宰的命令,□□成员们纷纷退后。 看到这一幕,叛徒终于放下心来。 他拖着我一路往新街区的方向走,再有百来米就能彻底踏入新街区。 也是彻底离开了射击距离,叛徒一把推开了我。 在我勉强站稳与太宰那边的人再度有动作时,叛徒抬手将并未合上保险的枪瞄准了我的脑袋。 「砰——」 「呃!」 枪声。 却有两道。 它们几乎是同时出现。 第一道擦过我的脸,打中了地面。 因为我察觉到了危险刻意避开。 第二道射中了叛徒的手腕,直接让他拿不稳枪。 第125页 那是隐藏在暗处的埋伏,击中了企图利用我性命报復太宰等人并赢取逃脱时间的叛徒。 ……很难说是不是自作自受呢。 如果这个埋伏是早有准备的话。 「啊呀,都给过你机会了。」太宰这时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难得良心的是,他率先扫了眼我,确认了我只有脸颊有擦伤,才将目光转向叛徒,「如果你没在最后动手,我还真准备放过你的。」 叛徒疼得无法说话。 「真让人羡慕啊。」我看到太宰掏出枪,对准了叛徒,「比我先一步拥抱死亡什么的……我都要嫉妒你了。」 ……人家并不想让你嫉妒。 我欲言又止。 误会了我的表情,太宰将视线分了我点,「安洁,面对反水的叛徒是不能心软的哦。」 他也没给我求情的机会。 因为他说这话的同时,直接开了枪。 子弹正中男人的眉心,叛徒再无生还的可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将视线从血色划开,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在你看来我很傻吗?对出尔反尔、可能还不止一次的人挥洒善心?」 太宰没说话。 但他满脸「啊,难道你不是吗」的表情。 「对毫无悔过之心的人心软,那根本不叫善良,是蠢!」我没好气地抹了抹脸上被子弹烫伤的印子。 虽然这么对他说,但我也不是为了解释自己的行为,「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这是你们的私事,我有什么资格插嘴。」 反正我是什么样,太宰又不是没察觉出来。 再者中也为了维护新街区的治安也干掉不少人,真要介意我早就闹了。 况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主要是随着他拿着的枪移动。 太宰自然没有错过我的目光。 他指挥下属处理现场,然后故意逗我地将枪在手中晃了晃。 「安洁对这个感兴趣?」 「对。」 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中也哥都是用异能战斗,但我没有……而枪枝,会是不错的防身武器。」 至少在擂钵街很好用。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太宰思考了一下,就这么大咧咧地将枪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不太敢动。 谁知道会不会走火。 「那安洁,你知道用枪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这我哪里知道。 是使用方式?还是保养方法? 我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很多镜头。 大概是刚刚经歷了他处置叛徒、干脆利落干掉对方的场景,我脑中的想法一下子定到了相关话题上。 那是我没成神时,在网络看到有关「叛徒」的话题。 「最重要的……保证枪里留一颗子弹?」 太宰挑眉,实在没想到我会想到这个。 他用奇怪的表情打量我两眼,这才用戏嚯的语调否定,「你又不是学来当卧底的,为什么要有这种习惯?」 ……这不是情景再现,所以联想到了吗。 我无法解释。 太宰也不在意。 他手把手将我握枪的姿势改正,并不在意地让枪口对准他自己。 或许是期待我没拿稳,进而对他开枪,他的语气染上了不明显的兴奋。 不过说出的话,倒是与他表达出的情绪没有一点干系。 「听着,安洁。」 「最重要的是不要害怕开枪。」 「留子弹自裁是只有废物卧底才会做的事情,你遇见生死攸关的情况,只用记住开枪,一颗子弹都不要留下。」 「即便真要留——」 「这颗子弹也该在对方放松警惕时,被你亲手送进他的身体。」 说到最后,我注意到他彻底暗下的眼。 只是直觉。 只是我了解他,所以产生的猜想。 我觉得他会同意教我用枪,乃至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在期待我哪天真的遇到这种情况,甚至是亲手杀人。 换句话说,我觉得他在期待我的「堕落」。 ——嗯,是他能做的事呢。 「我知道了。」 所以我伸出另一只手,扶稳了持枪的那只,确保自己绝对不会手误开枪。 然后对他说,「那现在你能不能让我找个诊所消毒?」 「我不想毁容。」我在他愣住的同时补充,「教学的事情,可以等我处理好脸上的伤。」 「……哈,安洁也学会爱美了。嗯,很好哦,毕竟有那样一个蛞蝓哥哥,我真怕安洁越活越像个野小子呢。」 太宰从我眼皮子底下顺走了我手里的枪,也不知道一只手怎么这么灵活地一下子闭合保险,「那跟我走吧?我知道一个技术不错的医生,一定会乐意为你这样的幼女治疗。」 我这要是听不出来他说的医生是森鸥外,我就白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 能不去吗? 当然不行! 我想,也该推进一下计划的进度了。 于是我装作毫无察觉地跟着太宰,等着他遣散下属,第一次彻底来到里街区的地盘。 「森医生,我回来了~」 虽然打了招唿,但我看到太宰压根没准备听回应,直接推门进去诊所。 诊所外围看起来很普通,位置也离新街区交界线不远。 第126页 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诊所的位置在里街区都相对安全。 没给我思考的时间,我便被诊所主人的热情包围。 「今天的访客居然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穿着白大褂,一看就是医生的黑髮男人越过太宰,直接来到我的面前。 在我本能后退半步时,男人毫不尴尬地停下,任由我给自己划出安全距离,「是来处理脸上伤口的吧?看起来是子弹擦过的烧伤啊……怎么会有人能对幼女下手呢,真是太让我心痛了!」 这熟悉的痴汉笑容。 要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真的很难控制脸上的表情。 「可、可以帮我处理吗?我不想让认识的人担心。」我十分合理地以对陌生人的疏离面对森鸥外的搭话,视线还时不时瞟过在一旁看戏的太宰,「医生?」 「叫我林太郎就好了。」 「林、林太郎医生?」 「只要林太郎就行了哟。」 「……林太郎?」 他不说话,直接飘花了。 我难以消受他的热情,不免侧头,避开欣赏他荡漾的姿态。 森鸥外你倒是出息一点啊!不要只是被幼女叫名字就飘花啊! 我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森医生,还是处理伤口要紧。」 大概是见我真的不会应付森鸥外,太宰倒腾房内瓶瓶罐罐的同时,开口给我解了围。 「啊,不好意思。」森鸥外给我表演了什么叫一秒从痴汉变成合格的医生,「是要快些,如果留疤就不好了……小小姐,来这边,让我给你处理下。」 他变正常(暂时),我也就放心了。 至少他的业务能力是过关的,不然之后也不可能当上港口mafia首领的专属医生。 不过一两分钟,他就处理好了我的脸颊。 全程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行为,让我对他医德的肯定上升了一点点。 处理完后,我对着镜子看了看。 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我便礼貌地准备道谢。 ——然而异变突生。 诊所的大门被暴力破开,门外站着的少年真是太眼熟了。 眼熟到我下意识躲到了太宰身后,不敢去看踹门少年的脸色。 是中也。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但门外的少年是中也没错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太宰身后的我,正如我一眼就看到了对我露出同情的书灵。 关心则乱的他没有看清这里是医疗所,只注意到了我脸上已经被处理的伤口,和在我身边因为看到这一幕,疑似火上浇油对我做出保护姿态的太宰。 我出事,保护我的是太宰。 那么显然,伤害我的就是场中唯一落单的森鸥外。 ——说太宰不是故意的都不可能啊! 中也可不管太宰有没有算计,在看到我受伤的那一刻,他直接炸了。 重力压得屋内的设备叮噹响。 我原本意识到中也的误会想要开口,却被「保护我」的太宰一把捂住了嘴。 见我瞪他,太宰还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把我的安洁怎!么!了!」 我看到中也一脚把被他踹碎的门踢到了「锅从天上来」的森鸥外身上。 可能是不想暴露自己是异能者,我没看到爱丽丝出场,只看到森鸥外的腰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嘶—— 看着就疼。 我难得真心实意地对森鸥外表示同情。 可想起森鸥外的属性,我又淡定了。 虽然原因弄错了,但森鸥外这一脚挨得不冤! 反正,知道他真面目的中也,迟早要补上这一脚的。 ……点蜡。 等太宰看戏完,他大发慈悲地放开我,让我有机会对生气的中也解释前因后果,这场单方面的碾压才得以截止。 我虽然觉得森鸥外挨打不冤,但还是神色紧张地和他道歉。 对面幼女,森鸥外哪里说得出责怪的话,只能说自己不在意,误会解开了就好。 「安洁,都说了青花鱼说的话不要相信!」 中也在简短地致歉和留下医药费后,便无视了太宰直接看向我,「那傢伙一肚子坏水!这次还牵连到你,害你受伤!」 「我可不想被蛞蝓这么说。」太宰毫不客气地在一旁回怼,「至少我没打错人呢。」 我看到中也脑门的青筋,连忙拉住了他。 见他看我,气愤我帮太宰说话,我又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不过这次,中也没有对我说教太久。 我想,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 正如每次我面对危险,他虽然嘴上说让我注意安全,别随便掺和他人的事,却没有一次以强硬的手段限制我的选择。 糟糕,更心虚了。 「算了。」中也嘆了口气,他恶狠狠地警告了太宰一眼,便对我道,「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记得带芥川一起。」 「他?」 「芥川那小子悟性不错,至少保护你不成问题。」中也无奈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在森鸥外羡慕的目光中继续,「有他在,我才能稍微放心。」 我觉得没什么不行。 自己的武力不能随便用,带个芥川龙之介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 第127页 「那他的写作时间?」 「不影响。」 「你也不是天天乱跑,不会耽误他。」怕我愧疚,中也又补充,「芥川原来也和我提过保护你的事情,但那时他无法完全支配罗生门,被我拒绝了——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也有这个意向,我没理由不同意。」 那我就放心了。 中也亲自过来,我自然是不敢再闹,直接和他回去。 只是回去前,森鸥外还是在旁敲侧击中得到了我的联繫方式。 知道中也在他做不了什么,所以等我回家,森鸥外才掐着点给我发消息,侧面说自己缺个贴心的助手。 刚刚目睹自己哥哥揍错人的安洁尔,大概率是会自荐去当他助手的。 同理。 我哪里不知道这是在给我下套? 但我还是上钩了。 来来回回磨了一个多月,我才在中也的许可下、以带上芥川为前提,当上了森鸥外的临时助手(周末限定)。 就这么接触了半年有余,无事发生。 或许也不能说无事发生? 至少我的枪法现在脱离了业余的水准,能在静止不动的前提下正中红心了。 主要是我悟性高。 和某个经常一个星期见不到一面的老师没关系。 今天,我再一次踏着午后的阳光出门。 还用说嘛,当然是我带着芥川再次来到森氏医疗所啦。 进门时屋里很安静,没有病人也没有客人。 芥川一如既往守在门口以防危险,而我则轻车熟路地走进内室。 掀开门帘,我看到森鸥外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我没隐藏自己的脚步,直接走了过去,假装好奇地踮脚,看向他手中的报纸内容。 ——「常暗岛军况记录:支撑两年未能战败的神秘军队到底有何秘密?」 是军区有关的内容啊。 看上面的日期,已经是半年前的旧报纸了。 不过也不意外。 新报纸早就不再报导战败的军况了,对于高层而言,这种败绩恨不得早点被民众忘掉。 想着想着,我难免入了神。 森鸥外见我一直盯着报纸看,以为我对它感兴趣,便将话题引到了上面。 虽然他不觉得我能完全看懂这些,但只是找个话题方便他勾搭人和套话,聊的什么反倒没那么重要。 恰好,还能在隐瞒身份的前提下试探我的想法。 ——但是可惜啊! 我,什么都知道! 「安洁尔对战区的事情很关心吗?」他替我把放在桌面的报纸拿了下来,好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内容,「因为战败的关系,很多人都不愿提起……更何况军队里还出了利用异能,强制让士兵们持续上战场的丑闻。」 其实他让与谢野晶子用异能制作「不死军团」的事情并没有闹出军区外。 至少报纸里只字未提,只写了战败和相关人员遣返回国的消息。 不过他主动自曝,想听我的评价,我也不可能主动拆穿,暴露自己知道他的来歷与身份。 「会讨厌吗?」我听到森鸥外以置身事外的语气问我,「像这样用异能随意操纵他人生命,却依然失败的计划……会觉得执行人无可救药吗?」 我看出他毫无悔改之心。 他的每个字,都没有对士兵们遭遇的一切悔过。 真要说的话…… 森鸥外是在可惜。 可惜自己筹备多时的计划,最后依然走向了失败。 他的不死军团是残次的。 他没能为军方带来胜利。 他的理想与野心一同粉碎在军区,又在看到擂钵街的形势、知晓天使存在后再度拾起。 半年了,仍旧如此。 啊。 还真是无可救药的糟糕大人呢,森医生。 我这么想到。 ——那么。 这时候就该用魔法打败魔法。 将好感从四十提升到六十乃至八十的契机,就这么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假装认真地扫视被他递来的报纸,在沉默片刻后歪了歪头,用清澈的蓝眸望向温和笑着的男人。 「为什么要讨厌?」我说。 森鸥外显然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平淡,他不明显地沉默了会儿,才道,「……因为,如果是安洁尔的话,一定不想看到那些人为了战争牺牲吧?」 他的解释十分合理,所以我点了点头。 「所以啊,如果是安洁尔面对这些事,一定会阻止施行这个计划的人。讨厌的话,不是顺理成章吗?」 我真想知道,他是怎么这么自然地给自己扣上「被人讨厌」的帽子。 太熟练了吧! 「但他们是为了让国家赢得胜利才牺牲的,那个计划也是因此才诞生。」 我注意到他愣住的表情,再接再厉地继续。 「为了国家、为了民众选择牺牲自己的士兵不该被扣上败者的帽子,他们的奋不顾身不应该成为他人的笑谈。」 「我不知道提出计划的人是谁,但他一定同样怀抱着为国献身的理想。」 「这种人,怎么可能讨厌?」 「……这么说。」森鸥外很快找回了自己该有的表情。 玩笑之余,他的话里终于沉淀了几分认真,「安洁尔是支持异能者计划了?」 第128页 异能者计划? 用某个人的异能制造不死者军团吗? 疯了才会支持。 「我讨厌这个计划。」我直白地回答他,「它将人命当作了可以操纵玩弄的数字,我无法认可。」 森鸥外实施的军事作战,是我绝对唾弃的东西。 不仅是排斥他哄骗年幼的孩童被迫参与战争的残酷,更是在厌恶他玩弄人心,将人当作可以消耗的物品。 这实在不符合我的价值观。 「但是——」 讨厌归讨厌,真要说一无是处那也太过片面。 「——我也尊重提出这个计划的人的初衷。」 「哪怕这个计划,伤害了某些人?」 「做错了事,该想的难道不是补救吗?」我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伤害了他人就该道歉,哪怕对方不认可,哪怕这不能弥补过去的错误,但『知道自己错了,并为此努力偿还』,远比逃避和嘴硬来得正确。」 当然。 从一开始就别做错,才是最终的追求。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说「当初如果不怎么怎么样」,就太做作了。 来点实际的吧。 森鸥外因为我的话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思考。 当初提出不死军团计划时,支持他的大多是主战派的军方,讲和派与中立虽然不至于反对,但也没给多少好脸色。 所以在战争失败,计划销毁后,他成了所有势力第一个放弃的人。 为了不被问责,森鸥外利用有限的人脉率先离开军区,选择了势力混乱的擂钵街保全自己。 虽然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捨弃,但看到曾经因为他的计划得到切实利益的军方,在他主动退让后甚至没有为他说一句好话,森鸥外还是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忘了。 最初会想到这个计划的他,是为了保护国家不被外来者侵入。 他不屑于提起自己的初衷。 却没想到,会在一个孩子这里得到理解。 这让他眼中的笑意真实了些许。 「那安洁觉得,怎么补偿才正确呢?」 我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他这暱称改得可真快。 但我没忘回应。 「我没办法替那些被伤害的人回答,这是只有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事,不论是一方想赎罪,还是另一方选择原谅或继续怨恨。」 「况且你和我都不是这个计划的相关人员,即便有心帮助,也无力做到吧。」 我假装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说得有理有据。 「安洁说得对。」森鸥外想到了表面上送去心理治疗,实际却是关押看管的与谢野晶子,他曾经选中的天使,「这确实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 他想,虽然不是赎罪…… 但至少,他应该想办法把与谢野从看管所捞出来。 不论出于什么考量。 森鸥外不再主动引导报纸相关的话题,我也顺势不再谈论。 这样才自然嘛! 我要做一个合格的、被套话而不自知的小孩! 反正看森鸥外的样子,已经成功被我几句话刷到了好感。 我:三句话让森鸥外为我加爆好感,我就是新一代成功的嘴遁大师! ……嗯。 或许是因为我萝莉的外表,才刷得更容易吧。 我在医疗所帮他打下手。 虽然病人不算多,但偶尔也会遇到难缠的一两个。 在我和森鸥外共同保持着「明明是个大佬但就是要装柔弱」的设定下,我开口让门外的芥川动手才搞定这些人。 等回过神来,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我整理工具时无意看到窗外,发现太阳正在缓缓落下。 夕阳的景色十分好看。 就是可惜,因为数年前的爆炸,这里不再能看到港口的海。 「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森鸥外也注意到了夕阳。 他和颜悦色、不,应该说荡漾地飘到了我的身边,「安洁,要不要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呢?可以按安洁的喜好来点哦。」 我礼貌地露出笑容,假装遗憾地拒绝。 「不行呢,中也哥来接我啦。」 我扬起手机,让他能看清已读的简讯,提醒他别打我的主意。 男人十分明显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毕竟他还记得重力将自己腰差点折断的痛苦。 ……惹不起惹不起。 「那就没办法了。」他抹了抹无法和幼女共进晚餐的眼泪,「路上小心哦,安洁,最近的街道不太平。」 「好~」我好心情地回答他,出门就带着芥川熘回了新街区。 森鸥外目送我离开,真心实意地嘆了口气。 太可惜了。 本来想将合他心意的天使留在身边的。 偏偏看护天使的不止是稚嫩的恶灵骑士,还有充满智慧的恶龙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约八千,不知道你们觉得剧情太紧还是太水,但作者桑有点难找节奏了,她只想快点写后续章爽爽,所以最近的章节应该都很长。 中也「纵容」安洁尔接触危险,只是口头警告而没有直接制止,是他猜到了安洁尔的身份。 另外女主和太宰学枪那段,并非她心血来潮,而是有所预感。 因为从第一卷 起,女主在上一卷学到的能力都能帮助她在下一卷生存。 第129页 第一卷 学会与大人物周旋,所以第二卷将上层人物的想法摸得透透的,不仅二五仔了咒灵方,更是迫使政府为她的计划善后。 而第二卷 学会了纯武力与适应负面情绪,所以第三卷出生点在擂钵街、并当了业余的「心理医生」后,她也没有被他们的负面情绪支配,仍旧保持自我(并因为武力还在,对非异能者的威胁都不放在心上)。 现在她开始学枪,下卷就能用上了,嘻。 [关于森鸥外] 原着森先生的做法被人称为屑,这点作者桑是贊同的。 但若将目光从个人身上挪开,放在国家与世界上,森先生的思想无疑是为了国家的(帮助国家胜利)。 那么他错在哪里? 他错在将人心看作可以消耗、恢復的物品,他错在牺牲了个别的部分,用他的「最优解」换取胜利,他错在罔顾伦理、强迫他人并赋予「大义」的名义。且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仍旧没有悔恨,只想着下次如何完善。 为国家大义,他能说上一二,但以读者视角看向被他霍霍的人,又难免同情他们转而觉得森先生讨厌(再加上现实战争的歷史遗留,他的所作所为更让人难以接受)。 ↑ 但对于大部分既得利益者,他确实谈不上大恶,只是所有人看的方向不同,所以造就了不同的名声。 当然作者桑没洗白的意思啦,只是觉得森先生罪不至死(至少比起另一个屑老闆,他对能信任的下属还是留了点良心的)。而且这是同人啊,是小说,为了实现所有线全通,自然要用戳人心的语言攻克不同的人。 然后嘛,解气(爽点)就是让森先生栽在最擅长的地方啊。 ↑ 最优解什么的,难道不是最佳的虐点吗? 对于虚拟世界而言,让一个理智到如同机器的男人为某个人的选择疯狂,想要抛却理智却不得不选择理智的瞬间,真香呀。 感谢: 读者「焚花断玉」,灌溉营养液 +34 2021-09-03 07:39:17 第48章 失控 作为森鸥外的助手约有一年的时间,我发现他的打扮有所改变。 彼时正是春暖花开之际,森氏诊所的墙角被我人为地挂满了栀子花,浓郁但让我找回家乡气味的花香布满了整个内室。 虽然太宰曾说栀子花的气味让他难受得不想进门(主要是香味很容易留在身上,让他被同僚嘲笑喜欢养花花草草),但在我和太宰的喜好中,森鸥外毫不犹豫地偏向了我的喜好,并直言别说挂栀子花,就是再塞其它的什么花堆满整个诊所,他都随我布置。 ……这种时候就觉得森医生的属性很省心了呢。 「林太郎,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我见他一贯穿着的内衫加白大褂的配置改成了黑衣制服加白大褂,不免猜测他是不是按剧情加入了港口mafia。 不过以我的身份不可能直接问出口,便只能像现在这样旁敲侧击了,「原来你可不会在诊所穿正装。」 「不好看吗?」森鸥外特意在我面前来迴转了半圈,让我看清他的新打扮,「最近找了份兼职,所以换了制服——我还挺喜欢的。」 「但我更喜欢白色。」我点到即止,「啊,对了。」 「挂着的栀子花快枯萎了,林太郎我们下次养铃兰吧?是我喜欢的样子,香味也没有栀子浓,这样太宰就没法抱怨了!」 「好好,都依安洁。」森鸥外秒变傻爸爸,「不用管太宰君的话,只要安洁喜欢,在诊所养什么都可以的哦~」 第二天,满屋的栀子花便成了铃兰。 我不禁想到,要是我想养熊猫,他是不是也能给我搞一只来。 ……忽然就心动了。 森鸥外没有向我透露「兼职」是给港口mafia的老首领当医生,太宰也没有。 于是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清楚他们是放弃了染黑我的打算,还是局势太紧张,让他们没有空管我。不过我能从越来越频繁的街道冲突,发现老首领的执策能力确实下降了。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我学的枪法。 真是太好用了! 配合我越来越准的枪法,我也能在芥川和人战斗时从旁辅助了! 高兴谈不上。 我的枪法得以用上的前提,是日渐混乱的日常。 原本维持混乱中的秩序的港口mafia,现在成了主动造成混乱的源头。 在我成为助手的第二年零几个月,中也亲自劝我不要再去诊所,更别踏入里街区。 「很危险。」中也对我说,「即便森医生投靠了港口mafia,以老首领现在的状态也没法得到庇护,相反还会被暴。政支配!」 我无法否定,因为我清楚事实如此。 如果不是我的计划已经布好,我可能会答应中也的劝告,但现在我不能。 所以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连为难都不曾透露。 他从我的态度知道了我的想法。 这也是当然的。 虽然不是真的兄妹,但他一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心情,正如我能轻易知晓他的想法。 「……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吗?」他好似猜到了我的打算,垂下头不让我看到他隐忍的表情,「你决定坚持自己的选择?」 「是。」我主动伸手拉住他,将他的手掌合在我的手心,「中也哥,为了你,也为了接纳我的其他人,我必须这么做。」 第130页 「值得吗?」 「如果能带来改变,就是值得的。」 他不再说话。 最终也只是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对我退让。 「既然如此。」他说,「再多陪我去海边走走吧。」 我露出笑容,说了句,「好。」 隔三差五地出入森氏诊所,迟早会进入港口mafia成员的视线。 不止是中也,森鸥外和太宰也同样知道我的存在有怎样的危险。 和太宰的若有所思不同,我原以为会对我的选择乐见其成的森鸥外,居然和中也一样给了我劝告——我能看出他劝我暂时别来里街区的话出自真心,或许是好感在这一年半刷得够多,比起不知能否施行的计划,他更看重我本人的安全。 森鸥外看起来不想让我见到□□的人,倒是太宰偶尔从中作梗,让我差点儿就正面撞上港口mafia的成员。 森鸥外对此颇有微词,实不相瞒我也有。 我其实是支持太宰暴露我的计划的,特别是在知道老首领发了疯的因为一件小事,下令追杀所有红髮孩童时。 我知道这个命令一出,居民们会将老首领的暴。政和不靠谱看得更清楚。 与此同时,他们会更加畏惧。 畏惧这个能随时威胁他们的性命、施行连坐的庞然大物。 这正是我的目的。 害怕、恐惧、憎恶,甚至绝望。 老首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命令,能为我计划成功的天秤添上最重的砝码。 而我想让自己成为压垮他们最后的那根稻草。 被居民爱戴的我,是他们心理最后的防线。 我要的是物极必反。 原本我还因为森鸥外的保护而愁闷自己怎么成为焦点,但很快机会自己上门了。 在老首领下追杀令的一周后,我思考怎么最大化利用混乱时,我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啊,是你。」 来人翻了我家的窗看到我,将想要打晕人的动作停下,「抱歉,借我躲避下。」 「没事。」我扫了眼对方的红髮,便已经瞭然,「是港口mafia的人?」 「嗯。」如追杀令写的那样,拥有红髮的少年、织田作之助承认了。 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替我关上了他身后的窗,「只是路过而已,居然被人追杀……真麻烦啊。」 「路过?」我好奇地问他,顺便上前拉上了窗帘以免他被发现,「织田哥哥不是有任务才来的吗?」 「这个啊,我已经不做杀手了。」看起来成熟的少年笑了笑,向我道谢,「借你吉言,遇到了一位令人敬重的前辈,在他那得到了新的……该说是『目标』还是其它什么吗?总之,我有了新的理想,决定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不是很好吗。」我替他高兴,「恭喜。」 他脸上初见时的沉闷消失不见,多了点儿符合他年纪的轻松,「如果没有遇到『追杀令』,就更好了。」 这倒也是。 我默认。 很快传来敲门声。 手法很粗鲁,一听就知道是谁的作风。 ……唉,谁让□□的手都能伸到新街区了呢。 我示意织田按捺不动,无声给他指了指有隔间的衣橱(中也特意制造的能够藏人),示意如果那群人真的闯进来,就进去躲避。 织田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想麻烦我到这个地步,但还是在我强硬的态度下点头。 见他听话,我才下楼开门。 「抱歉,打扰。」 门外站着一排黑衣人,为首的是个带着单片眼镜、年纪不小的灰髮长者。 和原着剧情正式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的外表,让我轻易认出说话的人是广津柳浪,港口mafia黑蜥蜴所属异能者。 这让我下意识流露出属于小孩的怯懦。 毕竟如果是异能者,我还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干掉对方。 这时候一个欺骗性的外表,就十分重要了。 与敲门时的态度不同,见到我时,广津柳浪的语气还算和善,至少没像我想的那样一言不合就闯进门。 ——也说不准,是先礼后兵呢? 反正我是不敢放松警惕的。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十分细节地捏紧了门框,没有踏出去一步。 「我们在追查一个人。」很难界定广津柳浪现在相对温和的语气,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年幼的外表。 但他没有採取强硬的方法,对我总归是有利的,「小姐有看到吗?红髮的、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少年。」 「红髮?」我露出茫然的表情,随即摇了摇头,「没有见过……安洁一直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没有红髮的。」 问就是不知道! 一个才十岁快到十一岁的小鬼头能知道什么呢?一看就是乖孩子的安洁尔,怎么会撒谎嘛! 广津柳浪稍有迟疑。 他身后的□□成员则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胡闹!」广津柳浪皱眉,训斥了一声。 「你别忘了这里是重力使的地盘,在这里抓人就罢了,闹事你是想死在重力之下吗?」 那成员讪笑了一声,不敢反驳地退下了。 教训完不省心的队员,广津柳浪才继续问我,「孩子,你真没见过红髮的少年?」 第131页 「安洁没见过。」我摇头,又反问他,「而且,安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没见到红髮的同龄人。」 广津柳浪自然不会和我说那些人是被他们干掉了。 他咳嗽一声,扫了眼屋内整洁的摆设,最后又看向我。 「我知道了。」他没有选择彻查,「打扰了。」 他挥手,让身后的人随他一起走。 我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彻底消失,我才淡去脸上的迷茫,关上了大门。 在我不知道的巷口,刚刚进言的下属再度凑到广津身边,颇为不解,「为什么不检查一下?其他屋子的主人都不敢阻止我们,怎么面对一个小孩就——」 「——你懂什么。」广津压低了声音,从容的表情变得严肃,「那个女孩是重力使的妹妹。」 「什么?!」 「你闯入她家,是巴不得重力使与我们为敌吗?」 「恕属下直言,重力使与我们是敌对关系吧,为什么不直接把她……」 「首领没放弃招揽他的心思。」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就是了,广津嘆了口气,「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别做多余的事。」 虽然没有追到人,但脑子已经越发不清醒的首领也不难煳弄。 这对广津来说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他们走了。」我回到二楼,看到严阵以待的织田,「暂时安全。」 「谢了。」 织田不想多待,他怕那些人去而復返,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躲在这里,会牵连刚刚替他打掩护的我,「日后有机会再叙旧吧。」 我没拦他,「自己小心。」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不过他不会知道。 因为织田的事情,我想到了施行计划的最佳方案。 我开始主动包庇被追杀的红髮孩子。 当然,为了不把孤儿院牵连进去,我选择帮他们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发现我在做这件事的人都劝我别管他们,活着更重要,但我一一拒绝,说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发生。 他们缄默不语,却也没有揭发我的行为。 还算有救。 追杀令持续的第四个月,我已经救下了十二个孩子。 让我有些在意的是救下第十三个孩子时,我意外撞见的少年。 那是个一眼就觉得特别的人。 外表明明比我大几岁,却十分病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似的——或许正因如此,我在拉着红髮被救女孩躲避追兵、不小心撞到他时,下意识就伸手把他扶稳了。 可能对方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在被我按住时他沉默了几秒,才侧头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地朝我道了谢。 我连忙说不用,毕竟是我慌不择路没有看到他。 再者,我和红髮女孩都精神得很,稍微撞到也没关系,但眼前配色和森鸥外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少年却着实瘦弱,我怕这一撞他得去半条命。 「我没事。」黑色短髮的少年收回被我扶着的手,握成拳遮住了嘴,忍住了几声咳嗽,「你们看上去有更重要的事,我便不耽搁你们了。」 被他一提醒,我才记起自己还带着人躲追杀。 又和少年说了声抱歉,我头也不回地拉着红髮女孩离开。 少年站在原地,任由我走远。 甚至之后遇到盘问他的□□成员,他还熟练地装病人,避开了审问的视线,假装畏惧地向他们指了错误的方向。 等所有人都走干净,少年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被撞乱的仪表。 「普通人吗?」他感兴趣地低语。 天使无罪。 属于少年的异能,并未在女孩身上奏效。 她是货真价实的凡人,拥有异能宣判的纯洁。 「真是『洁白』的天使啊……稍微觉得可惜了。」 少年看出天使即将坠落。 可他只是怀抱着异常的期待与虔诚,等待着最终的时刻到来。 猎杀令颁布的第六个月。 再迟钝的老首领也知道有人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 深受病痛折磨的老首领失去了曾经的理智,在意识到有人敢公然忤逆自己时,他杀心四起,谁都无法相劝。 「森医生……森医生!」 自老首领生病,他便再也不信任组织内的人,反倒偏信替他延续有限生命的私人医生,「反抗我、帮助那些罪人的忤逆者……杀,都给我……杀!」 连说话都日渐困难的老首领,死死地瞪着赶来的森鸥外。 他明明伸手都做不到,却不忘下达一个又一个可笑的命令。 「杀谁呢?」见怪不怪的森鸥外主动走到床边,「首领,这次又是谁违抗了您?」 「天、天使……!」 这个词彙让森鸥外暗了眼。 「包庇罪人的天使,杀……杀!杀了她!」 「无法让我健、健康的天使……废物!」 「杀了她!医生……违抗我的忤逆者都、都要死!」 「您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森鸥外垂首,几乎想摸上藏在袖中的手术刀,但他忍住了,「新街区的天使,她不过是个——」 「——医生。」 森鸥外看到老首领冷冽而富含杀意的视线。 「我知道、你和她……很熟悉。」老首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是我……相信你的忠诚。」 第132页 「我要你、将她骗来……当着所有、所有擂钵街人的面,杀了她!」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反抗我的代价!」 ——奇怪啊。 ——太奇怪了。 森鸥外背在身后的手握紧。 他明明封锁了所有关于安洁尔的消息,甚至亲自处理了发现她小动作的人,连太宰身边都被他安插了眼线。 除了他,鲜少有人能直接面见老首领。 而那群愚忠的干部,更不可能在他刻意拦截的情况下告密。 ——那是谁告诉了老首领安洁尔的事情? 诧异。 焦躁。 某些早就盘踞脑中的想法,现在越发清晰。 他或许应该…… 「森医生。」 偏偏在这时候,老首领的病情缓和,平復了语气。 「你不会背叛我的信任、让我失望的,对吗?」 森鸥外露出毫无异状的微笑。 他微微欠身,以掩盖自己眼里远比他冷静,但如出一辙的杀意。 「当然。」森鸥外说,「如您所愿,我会让违背您的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为了他的天使。 谋划已久的计划,或许该真正执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无cp一千收藏,哦耶! 目前安洁尔十一岁,中也、太宰十四岁,正好是原着黑时剧情开始前呢。 告密的不是女主身边的任何人,老首领能知道是女主刻意让他手下发现的(不包括孩子们的藏身处)。 女主没认出撞到的少年是陀思,因为他没戴帽子(?)。 栀子花花语:一生的守候。 铃兰花语:幸福归来。 ↑ 会特意指向这两个花,其实是女主第一反应想到了这两个,因为是白色且相对常见。 栀子花一到开春她家乡到处都有卖(算是她隐晦地思乡),而铃兰则是小巧可爱,且寓意比白百合要更有指向性。 第49章 赴死 老首领要杀天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擂钵街。 中也原本忍无可忍,想单枪匹马杀去港口mafia总部,但见我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又气恼地停了下来。 「安洁,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嗯。」我没有否定,「在救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中也哥,我不想瞒你。」 「老首领能这么快发现是我在幕后反抗他,是因为我将证据暴露给了他的下属。」 「你为什么——」他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只能狠狠地按着我的肩膀,像我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 他用难得脆弱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朝我道,「安洁,明明还有时间不是吗?」 「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了。」我安慰般拍了拍他放在我肩膀的手,主动掂起脚将额头抵在他的眉心,「中也哥,成为你的妹妹我很高兴。不过,总有一些事,只能由我来做——正如你保护我们,而我保护你。」 「或许这就是我的『使命』。」 「没有商量的余地?」 「中也哥,比起商量,还是让我们留下更多回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一步。 不等我抬头看清他的表情,他便伸手捂住了双眼。 紧紧抿住的唇隔了半饷,中也才不成声地说了句,「……好。」 有了中也的被迫默认,我主动赴死的决定便不必担心再被谁反对。 虽然还有些放心不下孤儿院和我救下的孩子们,但等港口mafia改变风气,加上中也的庇护,任谁也欺负不到他们头上。 况且,前段时间我去看他们,发现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简单的规划。 至于居民? 虽然他们想帮忙让我逃走、离开擂钵街,但在我拒绝,说这会连累他们时,他们都满脸悲伤地放弃了。 或许安洁尔的哥哥能救她呢? 或许老首领的命令不会执行呢? 又或者,安洁尔最终还是选择逃走呢? 没到最后一步,人总会在心底保留一分幻想。 倒不意外。 我也能理解。 除去他们,该注意的只有太宰和森鸥外了。 太宰如我所料地没有阻止我。 他不仅没有提议让我离开,甚至是最优先告诉我老首领对我起杀心的人。 「不过……你真打算乖乖让老首领杀了?」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的,太宰意外地望着我,「蛞蝓没反对?你没其它计划?」 「奇怪呀,我看你不像乖乖等死的人。」 我神秘地笑了笑,计划的一个字都没告诉他。 他也没有再自讨没趣。 太宰最后一次教了我有关枪械的知识。 他握着我的手,带动我的手臂对准移动的标靶,在我刚看清靶子的瞬间,替我按下了扳机。 「砰——」 正中红心。 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结束了这次指导。 临走前,他背对着我,用羡慕的语调说了对处刑一事的唯一想法。 「真羡慕啊。」他说。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觉得他这句话出自真心,并无虚假与嘲讽,「安洁居然比我先一步触碰死亡,真是令我嫉妒呀。」 「那你可要嫉妒好久了。」 第133页 「啊,这是『诅咒』吗?」太宰低笑出声,「没想到安洁你还记仇。」 我不再理会。 他也没有停下离去的步伐。 我想,太宰不对这件事有所触动,也是不意外的事。 至少比起森鸥外,太宰冷静到无情了。 「老首领老煳涂了,但我不煳涂。」 「他在把擂钵街、乃至横滨都拖入恐惧!处刑的事情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 「他没办法亲自监督处刑,只能指派下属执行……这是好事,因为能有更多操纵的空间。虽然不能收买处刑人,但可以做一些手脚。」 得知我准备老实受死时,森鸥外连忙从里街区出来,找到了我。 「安洁,我们可以找个身形相似的人代你去受刑。」比起被我三两句劝说成功的中也,森鸥外在帮我躲避处刑一事上显然更有行动力。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利用的目的,还是单纯地想保下我,但我听出他为这件事花费了不少心思,「她们会愿意假装成你,为你牺牲的。」 ……看表情不像想利用我。 该说受宠若惊? 还是没想到他还有点良心? 可惜这难得的好意,我无法接受。 「可我不想让她们牺牲。」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的拒绝让他明眼可见地急躁了起来。 只是长久的谋划,让森鸥外十分擅长处理自己外露的情绪,所以不等我再度确认,他便重新回到了波澜不惊的冷静。 然后他沉下了声音。 「你应该知道,在所有擂钵街居民的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当然。 正因如此,我才梅开二度地选了死亡的剧本。 「我知道,我打心底为他们对我的认可而感激。」我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 「可人命不应该变成单纯的数字,更不应该成为衡量价值的标尺,这与我坚持的一切相悖。若我真的贊同这种做法,我就不再是我。」 「……你会死的。」他隐忍地握紧五指,没有将心绪泄露我半分,「如果你死了,你说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待时间沖刷了一切,你的坚持也会被忘却。」 「而你曾救赎的那些人,也会再度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信仰。」 「不会的。」我不贊同他的话,「人总是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坚强。」 「我或许会死。」 「但我的死亡若能吹响反抗的号角,我不会畏惧。」 我不是没有目的的选择死亡。 我的死将化为无畏的星火,为擂钵街的人点燃反抗之心。 「而且……我还有你。」我朝他露出日常最常见的笑容。 那是面对死亡,仍旧没有遗忘生活美好的温柔,「我的坚持、我的理想,中也哥会替我记住,林太郎你也会为我记住……啊,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但我其实知道林太郎的『兼职』到底是什么哦?」 「我相信你。」 「相信你不是为了得到庇护与权力才这么做,相信你一定能替我带领居民抵达正确的未来。」 见他还准备劝说,我下了杀手锏。 「林太郎。」 我伸出双臂,就着他为了与我谈心刻意蹲下的姿势,捧上了他的脸,让他不得不保持与我的对视,「让我去吧,让他人看清擂钵街内的『错误』吧……哪怕是为了你自己,放弃我,藉此站在高处吧。」 「这就是……」 「你我能做到的『最优解』了。」 他哑口无言。 那双眼里的冷静随着我的话一点一点破碎,最终变成我看不懂的某种情绪——那是复杂的、纠缠的、晦涩的,无法向我吐露的真实。 是他竭力维持,却再也无法维持的崩溃瞬间,也是崩溃后融合出的永恆。 ……真是「美丽」啊,这副表情。 我觉得值了。 最终,我还是被森鸥外亲自交给了老首领派出的处决队伍。 执行人也没想到我这么听话,说要杀我还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来了。 不过他领任务前也没想到,就是杀个人而已,居然要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擂钵街的人,还默许这群人围观处刑。 重点是,那些平时怕他们要死的普通人,居然还真就老远地偷偷尾随处刑的队伍了。 执行人忍不住打量我几眼。 他自然听说过天使的名声,但到底没有真正的见过我。 所以他实在想不到,我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大影响力。 我假装没发现。 在与森鸥外做最后的道别后,我乖乖地跟着队伍走。 随着我的步伐,无声的文字逐一填写。 那是我想了数年的演出。 [安洁尔是给予擂钵街麻木的人们希望的存在。] [她是赋予凡人反抗信念的起点,是无垢的天使。] [她没有异能,她洁白无罪。] [她本该在剥夺力量时成为芸芸众生中最常见的一员,可因她未曾改变的善良与坚持,蜕变成最特别的一个。] [她以自身净化世人,将一切污浊尽数接纳。] 实话说,以亲友的性命作为威胁,让我明知结果还仍旧赴约,是威胁者最常用的手段。 这可能也是老首领选择让森鸥外作为诱饵,将我哄骗过来的原因——不过森鸥外当然不敢威胁我(甚至他还想帮我找替身),他可打不过中也。 第134页 虽然这种手段老套,但总是好用。 所以经久不衰,被老首领拾起来。 遗憾的是,这套路对我其实并不起效。 若非为了完美的谢幕,我根本不在乎老首领隐藏的威胁。 至于观看处刑…… 也不是谁都像江之岛盾子一样有这种奇怪的爱好。 虽然远远跟着的人确实不少。 一般人看了,只会有心理阴影吧? 没看到连港口mafia内部的人,也在与我的视线对上时不忍地移开了目光吗? 怕死。 又良心未泯。 所以才会不忍,才会选择自欺欺人。 我完全可以理解。 这没什么好迁怒的。 越往里街区走,就越难看到海。 虽然是处刑,但老首领也没有硬性规定地点。 所以选择主动赴死的我任性地停了下来,为自己选择了最有美感的逝去之地。 我的动作被周围的押送者注意。 不等他催我,我便朝他们笑开,「看在我一直配合你们的份上,我想自己应该有选择被杀地点的权利?」 他们无法回答。 我注意到那些偷偷跟在队伍最后的居民有的抹泪,有的被人拉住,好似想把我劫走亦或只是单纯地送行。 啊,所以美丽地去死,就更重要了吧。 「这里风景不错。」越靠近港口mafia的地盘,周围的建筑便越少,也越来越难看清外围的景色。 所以我说,「这里也是最后能看到海的位置了。」 大概是没见过快死了还能笑得这么轻松的人,听到我的话,押送者同情、惋惜的态度未变,眼底却浮现几分畏惧。 最终,领头的男人斟酌着回道,「首领下令处决,地点确实没有规定……你是想?」 「既然你们的首领没有下达相关的命令……」 「那就在这里,动手吧。」 鸦雀无声。 片刻后,看出我不准备耍花招、真的只是单纯想自己定死亡地点的领头人严肃了表情——哪怕只是一会,哪怕只是无法改变结局的几分钟,也会有人在面临死亡时不甘心地挣扎。 可他看到的我,却完全没有这种打算。 这让他下意识站好,盘踞心间的疑惑好似被拨开了云雾。 虽然没有行礼,但他的态度变得尊敬,「安洁尔小姐确定吗?」 我点头。 然后想到了什么,我又不好意思地开口,「麻烦不要瞄准心脏,那样一时半会死不掉。」 「这里。」我点了点眉间,又点了点太阳穴,气定神闲地补充道,「用枪的话,这两个位置死得更轻松吧?」 他点了点头。 或许是同意我这微不足道的要求,领头人向执行处决计划的成员低声吩咐了两句。 本来不紧张的我,在看着他们准备时又有点紧张了。 主要是怕他们的动作不够利索,让我感觉到疼。 我还是挺讨厌疼痛的。 我将目光放到远处依稀可见的海平面,主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降临。 笔记本上显示着我及时写下的文字。 而书灵则坐在它习惯坐着的位置,无聊地晃动白影做的双腿。 看到它这么轻松的样子,我也不由跟着放松下来。 准备很快做好。 他们没有通知我,而是转而面对远处看不清具体面容的人群。 「你们看好了!」无可奈何遵循老首领命令的领头者开口,「这就是你们违抗港口mafia的代价!」 执行人将枪口对准了看风景的我。 在他开启保险,尚未按下扳机的那一刻,我写下了最后的文字。 [处决开始了。] [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安洁尔并不害怕,甚至十分从容。] [有人不解她的顺从。] [她有实力超群的哥哥,还有暗中帮她的好友,更有无数心繫于她的民众……她有无数机会逃跑,或是让人代她受过。] [她明明可以做到置身之外,却从未想过施行。]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的理由。] [只有那些与她抱有相似、或相同目标的人知道,她到底为什么选择了一条死路。] [她是在以自己的死亡为引,点燃怯懦者的勇气。] [她在无声地宣告。] [统治者即将面对被压迫者们的反抗。] 写完最后一笔,我彻底放松下来。 子弹即将穿过我的头颅,而我顺从接受。 大概是某种奇妙的感应。 在最后一刻,只是我随意地一瞥,我看到了意料外的观众。 ——是太宰。 我曾真心觉得,他不会来看我的死刑。 但他来了。 真是给我添麻烦。 我想。 再怎么聪慧、再怎么游刃有余地戏弄各大黑帮,太宰治也不过是个才十四岁的未成年。 让一个未成年亲眼看着自己的小伙伴死亡……岂不是显得我太不人道! 没办法,我只好重操旧业。 至少太宰不是真人,我的话不再含有任何报復的想法。 首先需要一个安抚的笑容。 然后用唇语说出相应的词彙。 毕竟,被人注意到他就不好了嘛。 让我想想,说什么比较好? 第135页 嗯,那就…… ——「晚安。」 [那是安洁尔对太宰治不变的温柔。] 无声的话语刚落,枪声响起。 鲜红的血溅了满地。 正是因为发现了小伙伴,我改变了一直维持的姿势,子弹也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打准我的眉心。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出声。 ——我果然不该对太宰心软。 ——没打准的枪真特么的疼! 熟悉的黑暗来临了。 在被黑暗吞没的最后一秒,我放弃再骂三回合的想法,松懈地闭上了眼。 [为了理想而献出生命。] [这样的姿态对于少年而言太过耀眼,以至于他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太宰好似听到了海鸥被枪声惊起的鸣啼。 那声音越来越远。 等他再度睁眼时、或者他还未睁眼便知道,他再也无法看到常伴他的纯白。 [并不微弱且一直存在的光,熄灭了。] 海鸥越过亡者,飞到了天使最喜爱的大海之上。 在港口停留了几艘轮船,甲板上站着一个看起来病弱的少年,正是我曾无意撞到的那个。 而他身边跟着一个银髮金眸,看起来岁数差不多的少年。 银髮少年的打扮远比病弱少年夸张,不仅扎着男性少见的长麻花辫,更是戴着类似小丑装的各种小配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神似小丑的假面微笑。 银髮少年以旁人看了都要替他捏把汗的姿势坐在甲板的护栏。 他时不时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却没有一次失足落下海面。 等他玩够了,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友人正向着擂钵街的方向致礼,连他的帽子都十分规矩地摘了下来,扣在胸前。 「阿陀,你在做什么呢?」 「献上敬意。」 听到友人这么说,银髮少年想起自己刚刚「玩闹」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枪声。 因为习惯了枪林弹雨,所以他并未在意。 没想到自己的友人却不经意露出看重的态度。 这倒是比「探查计划」来得有趣。 「诶?居然遇到了能让你刮目相看的人啊。」稍微了解对方的银髮少年不免眯起眼,脸上的笑意未变,「真意外。」 「是什么样的人?像我,还是像阿陀你?」 「都不。」 在日后被称为「魔人」的费奥多尔放下手,将毛绒绒的白帽子重新戴上。 「是个表里如一的『圣女』。」他真心实意地嘆息一声,「虽然称不上愚笨,但可惜……她止步于此了。」 「既然欣赏,阿陀为什么不出手救下她?」 费奥多尔不贊同地回首,看向名为果戈里的友人。 「现在这样就好。」 「天使回到了天上,将她的崇高留给世人。」 纯白的圣女,直到死亡仍旧没有被污浊的世间同化。 对于费奥多尔来说,没有比洁白无瑕着逝去,更适合天使的结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揭秘] 当初织田作看到异能预知,说了句「怪物」,指的是女主死亡后失控的荒神本体。 那为什么这章杀了女主没有造成这个后果? 因为前者是偷袭死亡,后者是女主(神明)自愿。 ↑ 女主的真名是「江朝」,这个名字下章会在正文被点出来。 她的姓氏来自「海纳百川(即江河湖海)」其中能当作姓氏的是「江」与「海」,而女主曾说「最喜欢海景,因为那是相似又不同的『海』,能让她记得自己是谁」,于是只能取「江」字为姓。 至于名字「朝」,第二卷 咒回有说(指路29章),就不再做解释了。 然后是安洁尔身份揭秘! 因为下章作话有点多,所以写在这里。看过评论区回復的可以略过,没看过的就是提前解释啦! 1本卷初章,安洁尔出现的地点是中也的身边→安洁尔是被召唤而来的2三十三/四章分别写过「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身上的红光顿时消散」、「眼尖地看到他身上出现了藤蔓般的花纹」并因此「几分钟后他冷静下来」→安洁尔没有异能,却能在碰到中也后有意识地消除属于荒神(荒霸吐)的力量3中也为何对安洁尔如此信赖→相信安洁尔约等于相信自己4有关「怪物」这个词的含义→里街区的黑帮成员曾以怪物指代中也这个异能者结合到一起就是:安洁尔是因为荒神求助赶来,却因为「世界意识」不允许有两个相同的人(神),从而失去力量与记忆的另一个世界的荒神(也因为不兼容,安洁尔本身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了多久的)。 ↑ 完全知道女主身份的只有中也,后续太宰会因为织田的回忆知道一点,但不是全部。 [小剧场] 女主:你意识到一件事了吗? 书灵:什么? 女主:关于我死遁的年龄越来越早这件事! ↑ 安洁尔死的早,原本想卡十二岁的,但停在十一岁也挺有美感(对于某人来说最好的年纪,还是记忆鲜明·带某幼女去战场·的年龄) [关于陀思] 他欣赏保持纯净且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安洁尔,所以打一开始知道安洁尔为了居民去死,他便对她存有善意,并在枪响时朝她行礼致意。 第136页 他是怀抱喜悦面对安洁尔的死亡的,因为他觉得这个骯脏的世界不该在某日玷。污了纯白的天使,所以在最美好的时候死去,是他认可的、她最理想的结局。 ↑ 某种程度上安洁尔现在死亡对陀思线来说是he,所以后续不收录在be的cg介绍中了。 沉睡一次,死遁两次,下卷咱们结局不死了! 下章后续。 要写的人有点多,不知道两天写不写得完……尽量吧。 第50章 后续 [神明] 直到与安洁尔相处了数年,中原中也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无条件信任来源于何处。 或者更早。 在发现安洁尔情绪激动或有意识触碰他,便能抵消、亦或是消除他身上属于荒神(荒霸吐)的力量时,中也便猜测安洁尔的身份与荒神有关。 等听到小姑娘自己都没意识到午夜梦间说过什么呓语后,中也便确定了安洁尔的身份。 曾降落在他身侧、明明同为爆炸存活者,却穿着远比他整洁光鲜的安洁尔,实际是为了回应荒神的求助(被人类封印甚至消除),跨越世界来到这里的另一个世界的荒神。 ——另一世界什么的,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 可暗中收集资料,并在失去记忆与力量的安洁尔那里小心打听的中也,却越来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自安洁尔离开他的生活,中也偶尔能在深夜梦到不属于他的记忆。 隐于山林的神社。 侍奉在侧的巫女。 前来参拜的人群。 以及最重要的…… 那个看不清具体面容,但气场温和的金髮神明。 他在梦中窥见了属于神明的生活。 受人景仰的神明从不会直接实现信徒的愿望,却又耐着性子给予他们提示,让他们亲手挣得隐藏于身边的幸福。 那实在是个无私又温柔的神明,就连侍奉在她身边的巫女也是与她一脉相承的温和。 自由,无拘无束。 明明没有管制,信徒们却自觉维持着和平。 只要看着,便觉得暖烘烘的。 可惜这样美好的梦,半年便彻底看不见了。 甚至自神明的梦境消失,属于他的夜晚便常与噩梦为伴。 安洁尔离开的几年后,已经是新生港口mafia干部的中也,得到了荒神的全部资料。 在看完并彻底销毁的那一刻,中也明白自己的猜想没错。 也是那时,压在心口无法松懈的愧疚,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分。 「别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嘛。」告别时,女孩曾给予了最后的拥抱。 「我只是回到了属于我的世界。」她宽慰道,「就像天使回到了天上。」 「所以……」 「别哭着送我回家啊。」 那曾是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唯一能让他维持镇静的话。 等他还原真相,这句话便蜕变成了他心中仅有一个的期望。 ——希望安洁真的回到了她的世界。 将她拽入此世是他的罪。 将她推向绝路是他的罪。 若非他的存在,天使本该仍旧在她的世界无忧无虑的生活,受到信徒的景仰。而不是坠入凡间,为保护他、为帮助怯懦者找回勇气而奉献自身。 可即便如此。 即便因为安洁尔的离去失去了对他人热情的能力,中也仍旧努力地去感受世界的美好。 因为他还要继续保护下去。 他还要继续注视这个被她爱着、奉献着的世界。 连同她的那份一起。 「叮咚。」 是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陌生人的。 今天恰好是首领给他放假的第一天。 长时间的任务让中也有些疲惫。 他洗了澡,开了酒,正打算放松一下,便听到了消息声。 一向不喜欢拖沓的中也犹豫了不到一秒,便从座椅起身,伸手按开了手机——扫了两眼,中也认出发消息的人,是数年不见、曾帮助过他的佐藤老闆。 对方发消息来,是请求他收留一个孩子,是他逝去好友的女儿。 中也恍惚间记起,当初送佐藤老闆离开新街区的时候,他和安洁曾听佐藤老闆说他好友家新添了个女儿。 他还想起佐藤老闆临走时,他曾答应对方,如果以后有合作的机会,自己不会拒绝。 当初可能没有想到,但已经是港口mafia干部的中原中也,现在哪里不知道佐藤老闆背后到底是谁撑腰? 能被委託重修擂钵街的任务,并在走后让他和安洁被误会得到了宝藏……只有与官方有关系的要员才能做到。 所以佐藤老闆託付的「好友的遗孤」,恐怕也是政府官员的女儿。 但是很奇怪。 如果是这样,佐藤老闆优先考虑寻找的收养人不应该是他。 按理说中也应该拒绝。 不论这个女孩的父母是什么原因双亡,作为黑帮成员的自己都不该收留身份有问题的孩子,就算带去特蕾莎孤儿院,也是潜在的威胁。 但—— 他点开回復,发了句好。 如果安洁还在,她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所以中也同意了。 也因为当初他做出了承诺,不会拒绝他的「合作」。 第137页 等见到人,发现即将被他收养的女孩继承了她母亲的能力,成为异能者后,中也明白了佐藤老闆的打算。 ——他不想这个得到了异能的女孩,成为政府、亦或是其他人斩杀异己的刀。 继承了「夜叉白雪」的孩子还未成年,看起来和死去时的安洁差不多大。 她怯生生地躲在佐藤老闆的身后,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眸一片死寂,好似在父母双亡、亲眼见到夜叉白雪杀掉父母的那一刻,女孩便再也无法拥抱光明。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她交给你了。」佐藤老闆嘆了口气,「我没有异能,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她控制夜叉白雪,但如果将她交给上级,只怕这孩子这般年纪就要……同理,如果不管她,让她误入歧途,我更对不起她的母亲。」 「然后我想到了你。」 「高层那边我可以周旋,保证她的身份履歷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如果你仍旧愿意与我『合作』,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教导好她,就像教导芥川兄妹一样。」 「你不怕她最后和芥川他们一样,随我去了港口mafia?」 「那也是未来的她的选择,我不会有异议。」 中也沉默了。 他看了眼仿佛对外界没有任何兴趣的女孩,最终轻仄一声,如之前回答的那样没有拒绝。 「把她带去孤儿院,特蕾莎会收养她的。」 「她的异能,我有空会教她怎么控制。」 「只要她是孤儿院的人,首领便不会动她的心思,这点我可以保证。」 「至于其它——」 中也原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女孩的表情,又有些烦躁地咽下了,「以后再说吧。」 他接过了一言不发的女孩,在一切交接完毕后,中也才朝佐藤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以她的状态,想必没法告诉我了。」 佐藤最后看了女孩一眼,用不会刺激到她的温柔声音回答。 「镜花。」 「泉镜花,这就是她的名字。」 [伙伴] 安洁尔死后,孤儿院的孩子们哭了好久。 被她救下的红髮孩子都在老首领的统治被推翻后得以回家。 有那么一两个没有亲戚的孤儿,则被好心的特蕾莎院长收养进孤儿院,成为新的伙伴。 虽然鲜少有人提,但孤儿院稍微记事的孩子都因为安洁尔的死,在心里下定决心。 ——他们要保护中原中也。 即便是被他保护的弱者,也有保护他人的决心。 因为…… 「那是我们能为安洁尔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兄妹两人同时担任着「守护者」的职责。 然而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被誉为天使的安洁尔是孩子们心中永远的太阳。 是她引导了他们的理想。 是她让一无所知的他们得以窥见外面的世界。 也是她让他们得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得知中原中也为了给安洁尔报仇,带领居民正式反抗老首领时,是孩子们假装害怕,给敌人传递了错误的消息。 他们或许不是抗争胜利最重要的那环,但绝对是不可分割的部分。 虽然知道了这些的中原中也生气地教训了他们,但在他为他们没人受伤而松口气时,孩子们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孩子们不知道中原中也和前首领的医生、即新港口mafia首领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他们知道抗争结束后,中原中也仍旧为森鸥外做事,甚至当上了干部。 有的居民或许会不解,或者怀疑他变得利慾薰心,但孩子们却无条件支持中原中也的选择。 他们无比清楚擂钵街曾经的残酷。 所以拥有选择机会的他们,不会再犯和过去一样的错误。 孩子们逐渐靠近自己想要的未来。 有的跑去帮助他们的保护者,与他一同站在暗处。 有的笔直地走在自己的理想道路,在旁人的支持下接近目标。 甚至有的刻意走到了保护者相反的领域,就为了替守护者补足无法触及的部分。 柚杏正是成功实现理想的一员。 很不可思议的,她当上了人气偶像。 只因为安洁尔曾玩笑般对她说—— 「柚杏很可爱呢,超适合当偶像的!」 「偶像是什么?」 「合格的偶像,是给人带去快乐与希望,闪闪发光的人哦!」 闪闪发光。 柚杏觉得安洁尔就是她的「偶像」。 于是在她死后,柚杏走上了成为偶像的艰难道路。 唱、跳,修行。 对于死亡而言,训练并不可怕。 出身于贫民窟的少女,最终苦尽甘来。 她是少数的幸运儿,如愿当上了人气偶像,为更多人挥洒快乐与热情,延续他人对生活的希望。 所有职业的黑暗,都被保护者们断得干净。 她并非毫无察觉。 于是越发努力,想要对得上他人为她的付出。 「银,你要不要来我下次的演唱会当特邀嘉宾?」 「诶?我吗?」 「之前副歌部分也是你帮我和声的,来当特邀嘉宾绰绰有余啦!」 「这不是看你一直帮芥川改稿很辛苦吗?过来放松一下嘛。」 「化个妆不会有人认出你是『新原老师』的编辑的!更不会有人把你和港口mafia的战斗部队扯上关系!」 第138页 「你就放心吧!」 「唔……那,好吧。」 「正好哥哥的新稿已经整理好了,我有大约半个月的空闲。」 「谈到稿子,我还是觉得芥川好厉害啊。」 「白濑之前和我说,他总喜欢一边做任务一边记初稿……也真难为芥川他能不弄脏稿子。」 「啊,毕竟哥哥的灵感大多都在战斗中迸发……不过也因为这样,他还特意用罗生门开闢了小型稳定的空间,用来储存手稿呢。」 「所以说——真厉害啊,芥川他。」 也不过几年。 白濑接手了中也的下属,正式给组织取名「羊」,成了新的黑帮首领。 而芥川兄妹则跟着中也一头栽进了黑帮,一个混成了干部的直属,另一个则兼职编剧的同时任命黑蜥蜴。 正是柚杏名气刚起的那段时间,芥川龙之介以「新原」为笔名,发表了第一本短篇小说《罗生门》。 反响很大。 新原先生变成新原老师,成了日本文坛举手可热的新星。 简单而轻松的少女闲聊后,柚杏忽然褪去了笑容。 「演唱会结束后,我们去一趟海边吧,我会把白濑也叫回来。」 芥川银愣了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会通知哥哥和中也大人……不过即便不提醒,他们也不会忘记的。」 受益于天使的孩子,绝不会忘记天使回归天上的日子。 [弱点] 金髮、蓝眸、乖巧,还有即便揉进眼里也不会痛苦的可爱……不,乖巧还是去掉吧,孩子还是要任性一些才更快乐。 任性,但关键时刻一定要听他的命令。 然后是精细的五官。 这方面还是不要像那孩子了,毕竟那孩子是独一无二的。 ——好。 设置得很完美。 「睁开眼吧,爱丽丝酱~」 他开口唤醒了人偶的虚假意识。 以异能创作的人偶睁开了蔚蓝的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的创造者。 与创造者印象里的女孩一般可爱的人偶做出生气的表情,按照创造者设定的性格,气唿唿地锤了锤他,「林太郎太过分了!都有爱丽丝了,还想着其她的女孩!」 「爱丽丝酱别生气嘛,那孩子可是你的『姐姐』,不可以为此吃醋哦。」 温柔耐心的语气实在很难让他的下属相信,这就是他们的新首领。 不过也是当然的。 这群人甚至听不出这句温柔里蕴含的警告与威胁。 ——即便是自己亲自做出的设定,也不可以对「那孩子」无礼。 与创造者心意相通的人偶立刻端正了表情。 但很快,爱丽丝又回到了嫌弃的态度,用可爱到让森鸥外脸红的声音,熟练地提起了自己的要求。 只是这次以后,她再也不会主动提及自己的「姐姐」。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从安洁尔的死亡,到老首领被民众刺杀。 从港口mafia的干部发现老首领早就写好的信件里写着「将首领之位传给自己的医生森鸥外」,到森鸥外联合报了仇的中原中也与干部尾崎红叶成功上位。 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个月。 真要说来,森鸥外上位得如此顺利,安洁尔的死亡占了大半功劳。 她在受刑前曾与他道别。 那时候安洁尔说,她给不了他人救赎,她只能给予他们反抗不公的勇气。 ——如她所言。 她的死亡点燃了擂钵街人对港口mafia的反抗之心,亲手摧毁他们天使的老首领,得到了愤怒民众的反抗。 在重力使的帮助下,老首领死在了所有人的唾骂之中。 只是稍微控制了舆论,森鸥外就在慌张的港口mafia成员急不可耐地态度下,推上了首领之位。 连那份伪造的信件,也没有人有机会查证。 可同时,森鸥外又觉得安洁尔说错了。 她不仅教会了反抗,也给予了那些人救赎——在她无视其他人的明哲保身,坚持向他们伸手的那一刻。 森鸥外曾说时光会带走一切,将一切模煳。 现在他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时间将很多事物沉淀,很多原本不那么清晰的感情,在日復一日的累积下变得清晰,让人想忽视、想骗自己都难。 当然,对于森鸥外而言,这些情绪并不影响他操纵港口mafia,建立他早就想建立的秩序。 他贯彻着被安洁尔认可的最优解。 他将自己的感情与理智分割,成为组织的头脑亦是工具。 然后在某年,他遇到了瓶颈。 森鸥外需要一个合法的扩张机会。 他瞄准了异能特务科颁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恰逢那时,他注意到了某个组织的偷渡。 这是送上门的机会。 他选择了故意放任,等待隐患的爆发。 森鸥外的等待是有价值的。 仅仅数人的性命,便换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唯一的麻烦…… 来自他那位不省心「弟子(共犯)」的迟来叛逆。 误以为友人被组织抛弃、即将丧命的太宰治,闹到了他(首领)的面前,想要违反命令去阻止友人的赴会。 「太宰!」 第139页 森鸥外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严厉。 充当护卫的黑衣人们在这个氛围下不敢说话,但碍于首领之前的命令,他们还是在少年准备离开房间时探出枪,瞄准了少年的要害。 被威胁生命的太宰治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回头,「怎么?故意不对我隐瞒,还想在这时候拦我吗?」 两人的对峙,最终还是森鸥外嘆息一声,摆了摆手。 枪口下压,危机解除。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森鸥外让那群黑衣人一併离开,这才将椅子一转,面向那扇特制的落地窗。 金髮的小姑娘在他身边显形,性格被填补完全的异能产物伸手抓住了森鸥外的衣袖,同他一起看向窗外的城市。 然后她用轻到快听不清的声音问他的创造者。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结果是一样的。」 小姑娘不相信地哼了一声,又不甘示弱地继续问。 「你真放心他离开?」 森鸥外没有直接回答。 他沉默了半饷,才回忆般谈到了过去的往事。 「爱丽丝酱。」已经稳坐首领之位的男人笑了,「太宰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见证了安洁死亡的人吧?」 爱丽丝不置可否。 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所以他也不需要爱丽丝的回答。 「不必担心。」 森鸥外伸手按住了桌面的信封,仿佛看到了未来,「在尚未明白的情况下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他,又怎么有勇气面对再一次失去光呢?」 「他什么也不会做的。」 「他什么也不敢做的。」 将所有人算计在内的胜者如此断言。 孩子的车祸是伪造的。 那些被烈火燃烧的尸体,是本就死于疾病的贫民窟孤儿。 织田的重伤是真实的。 只是在决战场所外,早就备好了森鸥外以其他身份通知待命、处理对应情况的急救医生。 经歷了失去,又再度追回的太宰治,不会有勇气与他敌对到底。 所有人,哪怕是与他合作的mimic,都被他玩弄于鼓掌。 爱丽丝将目光转到森鸥外身上,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只是在森鸥外察觉她的异常望过来后,本质是异能、没有真实自我思想的小姑娘对上了创造者的双眼。 小姑娘不明显地嘟嘴,似是感慨,又像揄挪。 「你刻意提起她,是因为你也受了她的影响。」 特意吃力不讨好地做出了各种对策,只是为了让太宰不敢和他拼命。 这种设计既费力,又得不到额外的好处,不是原来的森鸥外会做的决定。 她看到森鸥外将食指比在唇前。 「——嘘。」 他弯起眉眼,一派温和。 但与他心意相通的异能知道,没有接受他庇护、明知会死还是毅然赴会的女孩儿,是他心底不愿承认、又切实存在的逆鳞。 「那孩子自然是特别的,我能坐在这里,也是那孩子曾创造的、仅有一次的机会。」 作为首领尚且年轻的男人是理智的化身。 可他为牺牲的小姑娘保留了不值一提但十足关键的,自诩利益为先之人不该怀有的仁慈。 致命吗? 当然不。 因为能够影响他决断的孩子,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次是特例。」 「毕竟当初,安洁是为了保护别人才赴死的。」 森鸥外不在乎作为筹码被放上天秤的孩子们与底层人员,但若是安洁尔还在,定然是不会允许的。 那孩子太过善良。 绝对不想看到比她年幼的孩子为了利益牺牲。 ……不过,他倒也不是第一次对她阳奉阴违。 所以—— 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心软。 也算他对用性命推动他成为首领的安洁尔,献上的缅怀与谢礼。 「说起来也快到了啊。」 即刻正值万物復甦之际,是适合纪念的季节。 看了眼身侧某物的森鸥外收起了信封,重新对爱丽丝露出傻爸爸一样的表情。 「过两天去看看她吧。」 「这次不如改送栀子花?我记得那孩子最喜欢白色,还曾把我的诊所挂满了栀子花……不过铃兰也不错,也是她喜欢的。」 「一般人去那里才不会带着这两种花。」 「可安洁喜欢。」 爱丽丝摆出投降的姿势,随他去了。 若是视线往旁边偏离,便能看到桌面除了一些办公用品,还放着一个简洁的檯历——就在不久后的某日,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圈。 没有其它的备註,却是整个檯历唯一被画上的标记。 这是他隐晦却也不加掩饰的秘密。 是他曾真心抚养某个孩子,却在本人坚持下默认她永远离开自己的证明。 ——那是安洁尔的忌日。 [人间] 聪慧过头的孩子,总会过早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骯脏。 当孩子眼中的世界从七彩退为黑白二色时,一切本该引起孩子兴趣的事物,便失去了被他探索的价值。 太宰治就是过于聪慧的那个。 大概真被什么奇怪的意识偏爱吧。 聪明到让家人都畏惧的脑袋,敏锐到轻易说出人心的犀利,以及拥有不被其他一切蒙蔽视线的无效化异能。 第140页 所有的一切堆砌而来的,是太宰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过早看透世界的孩子,不明白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是不是太平静导致的呢? 不过八岁的孩子如此想到。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离家出走,故意去了整个日本都公认的混乱之地,横滨。 他加入黑帮,想在鲜血与暴力中找到日常没有的东西。 但是他失望了。 没有。 这里没有。 那也没有。 于是他明白了。 原来不论在哪里,他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他看到的,都是一样愚昧而不自知的人啊。 所以比起没有目的地活下去,还是死掉更好吧? 这样的想法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他开始寻找没有痛苦离开世间的办法。 直到九岁那年,他遇到了新街区的天使。 姑且认同「天使」的称号吧。 至少她没有假惺惺地对他示好,满足自己的拯救欲。 演戏差劲、对他没耐心、喜欢拿芥川和蛞蝓威胁他、傻傻地相信身边的人、过于心软,教她用枪花了一个多星期才会学怎么打中靶……太宰治能说出她的各种缺点。 但是—— 他明知她的缺点,仍旧任由她的靠近。 为什么? 大概她是唯一一个,明知他在欺骗她,却依然选择相信的人吧。 是个笨蛋。 是个他能戏弄,忍受下去的笨蛋。 是哪怕他在未来结识了新的好友,仍旧无法忘却的笨蛋。 和重伤脱险的友人聊天时,他们无可避免地谈及了安洁尔。 以太宰的智慧,不难猜到真相。 森鸥外会突然「好心」,只可能受了安洁尔的影响——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让原本轻松的太宰及友人织田默契地一同沉默,又转而谈及其它。 因为他们互为好友的同时,又都与安洁尔交好。 他忽然想到安洁尔死亡的那天。 太宰治是与安洁尔交好的人中,唯一一个亲眼见证她死亡的人。 到底是他出于某些不可诉说的心理自己跟随了送行的队伍,还是偶然路过、困入人群无法离开,太宰已经不太记得清了。 但他还清楚地记得安洁尔的脸,和她还没看到自己时的样子。 没有面对死局的绝望,更不提悲伤。 她太平静了。 平静到就像平时外出散步,然后找到了一处值得停驻欣赏的地方。 女孩站原地,视线却像越过城市,看到了外围广阔的大海。 然后她说,「动手吧。」 便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宛如意外落入凡间的天使,此刻正要重新回到天上。 也正是这时,她发现了他的存在。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比他还小几岁的女孩露出夹杂着懊恼的歉意表情。 她启唇,却没有发出任何音节。 但太宰看清了她想说的话。 也正是看到那句话,他一向冷淡的表情染上些许惊讶。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顿了不到两秒,又不听使唤地加快了速度。 只因她对他说的那句—— 「晚安。」 不是让友人目睹这一幕的抱歉,也不是看到了意料外的错愕。 伴随着枪声与溅出的血花,女孩在人生的最后,温柔地留给了小伙伴一句晚安。 好像这样,就能驱散常人看到这一幕时会产生的阴影。 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相信这句善意的谎言,让他认可她并非死去,而是单纯的睡着了。 他曾对这样的「善意」不以为意,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的现实。 直到—— 很多年后的现在。 在安洁尔死去后,太宰治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嫉妒、甚至是羡慕她的。 嫉妒她轻易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羡慕她达成了他梦寐以求的长眠。 但当少年差点失去认可的友人,随着奔跑加速的心跳让少年恍惚间意识到,当初看到少女平静地闭上眼后,瞬间产生又消失的心悸到底为何。 因为在尚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少年亲眼见证了触手可及的光在眼前永远熄灭。 可惜吗? 后悔吗? 那不是他会有的情绪。 所以他总是默默给予「没有」的回答。 转眼多年,横滨如安洁尔所愿地越来越繁荣。 横滨沿海,除去必要的码头,还有许多别的设施建在海边。 安洁尔的墓碑就在附近。 那是她在横滨最喜欢的地方,也是她合眼时唯一的惦记。 「太宰先生?」白髮的少年中岛敦看到穿着卡其色风衣的侦探社前辈在海边的某处停下,有些踟躇地问道,「……这里是?」 「啊,今天是那孩子的……」跟在最后的红髮青年望着公墓,迟来地恍然,「中岛君,这里是几年前建的新墓地。」 红髮青年、织田作之助在替好友向后辈解释。 「那孩子……?」中岛敦知道这种事不好再问下去,所以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只是无意识地提问。 但他的话显然被其他两人听到了。 「是我的『青梅竹马』哦!」 「太宰先生居然有这种关系者吗?!」 第141页 下意识惊讶出声的少年瞪着眼,但很快捂住嘴,怕自己失言。 「没关系。」织田作之助见他这么小心,安抚般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太宰,还有她……都不会在意的。」 不过他在公墓的铁栏外停了下来,也顺手拦住了少年,「让太宰去吧。」 中岛敦听话地停下脚步,但他直觉地看向已经进到公墓内的青年。 因为背对着他,少年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可直觉强大的少年能够远远地感觉到,自己眼里这位总爱捉弄人、还一直不着调的前辈,周身的氛围?气场?在迈入公墓后变得平静又温和。 他看到青年站在了某个墓碑前。 墓碑距离太远,中岛敦无法看清石板上的字,但他能隐约看清墓碑周围围了一圈扫墓常见的白花,而墓碑之上挂着两束不像祭奠的栀子与铃兰。 而现在,在距离两束花最远的墓碑下方,又添了一支百合。 ……也不知道太宰先生这朵花刚刚藏在了哪里。 少年暗想。 「那孩子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中岛敦没有问,但织田作之助却在看到太宰蹲下时主动开口,「这座公墓埋葬的,都是受害于上代港口mafia首领的人。他们大多没能留下姓名,就这么死在了那段混乱的时期。」 「……太宰先生祭奠的那位小姐也是?」 「嗯。」织田应了声,又不知想起什么不明显地笑了,「但她也是结束了这一切的人,说是深受爱戴也不为过。」 「织田先生和太宰先生也是如此吗?」 「我的话……『感激』,或许更为准确吧。」 「至于太宰……」织田收回了目光,「大概是迟来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算了。谈论这种事,还是要本人同意才行。」 对于织田说到一半便停下的行为,中岛敦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已经献完花的太宰没有马上离开。 他先是向少女的墓碑诉说前上司的种种不足,而后嘲讽对方送的花太过随便不及自己合适,最后他望着安洁尔的墓碑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不过十数秒,太宰便回过神。 他扬起已经熟练掌握的朝气笑容,抬手搭上了冰冷的石碑。 「我是不是说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骗到我?」 「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青年半敛双目,语调是鲜少有人能有幸听到的温柔。 「你成功了。」 「虽然是我给你放水让你赢的。」 他又沉默下来。 垂首时产生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晚安。」 他迟到数年地给予对方回应,默认了对方曾给予自己的、虚幻却善意的谎言。 这是他唯一相信的谎言。 「做个好梦。」 [真名] 传说,横滨内有一本能实现所有愿望的书。 它没有名字。 即便是记载的传说,也只说「书」是一本「空白的小说」。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得到了这本「书」。 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不受书的影响,轻而易举地透过空白的书页,看到了其他世界的发展与自己的经歷。 ——每个太宰治,都面临了失去。 他们都在同一个事件,失去了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友人。 唯独有一个不同。 那个自己成功救下了友人,却并未躲过失去的梦魇。 那就是遇见「天使」的自己。 拥有「书」的太宰治占据先机,找了最合适的机会逼迫森鸥外退位,自己当上了港口mafia最年轻也是最新的首领。 他将组织发展得比任何一个世界都要好。 与此同时,他为了不失去,主动将本该成为友人的织田送到了光明那方。 看到的另一个世界越多,首领宰越明白自己痛苦的根源。 他原本准备继续自己的「理想」,将「书」託付给后辈,然后追寻永远的安宁。 可某天「书」内新增的内容,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是一段,让他对「天使」产生兴趣的对话。 名为安洁尔的天使在死亡后并未就此消逝。 首领宰看到她用另一副样貌,在他从未见过的、没有异能的世界生活。 他看到了跟在少女身边不变的书灵,也看到了以文字记录下的,少女与书灵的谈话。 书灵问她,「你为什么想让『盒子里』的人意识到可以『离开盒子』?」 少女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她同再寻常不过的态度,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想看到选择不同选项,拥有不同经歷的他们。」 首领宰拥有所有太宰治该有的聪明。 所以在意识到少女眼中的世界真相,听到她说出这些话后,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话中的隐藏意义。 ——不想他们被「原着」禁锢。 ——不想他们如同轮迴地经歷痛苦。 ——不想被特定的剧情固定他们的人生。 她想让他们「觉醒」。 她想让他们脱离既定的意识,走向自己选择的、全新的人生。 首领宰原本不理解。 一开始便不在「盒子中」的少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142页 是因为…… 她曾无意中说出的「爱」吗? 正是因为不理解,首领宰的目光才越发投注在她身上。 随着倾注的目光,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甚至时间久了,他开始有了想去往她身边的冲动。 他忽然好奇,少女所体验的生活,到底是否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精彩。 可他在知晓少女存在的那一刻也知道,少女是他无法触及的流星,註定与他相隔万里。 ——这么想来,首领宰忽然嫉妒起与天使生活过的那个自己。 他原本不想让自己陷入愚者的梦境。 他开始学会合上书页,重新启动原定的计划。 可他合上书的手变得迟疑。 或许正因他迟疑,书被触动了某个既定程序。 平平无奇的书开始发光。 跟随着光亮的指引,首领宰重新打开了书页,探开在面前。 他翻到了「书」的最后一页。 光芒散去,他得以看清最后的内容。 书页的最后,画着一个黑髮黑眸的少女。 虽然脸是他所陌生的,但照片还原的神情,却让他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他伸手触碰照片。 在异能抵消了书的防御机制后,他看到了照片的某个角落,写着一个人的签名。 不难,所以他认识。 那是娟秀的两个中文。 ——江朝。 [献祭] 横滨近日传出一个怪谈。 那是有关「恶魔献祭」的传说。 传闻,如果用纯洁少女的血,将之洒在绘好的法阵,念出自己的愿望与付出的代价,就能召唤地狱的恶魔签订契约。 起初官方以为这是什么邪恶教徒为了哄骗教众传出的。 直到横滨出现一个又一个被抽干血液的女性死者,且在不远处又发现了全身化为白骨的异教徒,官方才真的重视起来。 武装侦探社作为半个官方组织,自然也得到了相应的消息。 对这件事有点兴趣的江户川乱步在探查了几个案发现场后严肃了表情。 不过严肃归严肃,他并没有对这件事抱有太多警惕。 「乱步先生,您看出什么了吗?」 「嗯,确实有『恶魔』被召唤出来了。」 江户川乱步的话让侦探社的成员一慌。 其中有对类似存在惧怕的成员抱在了一起,有些哆嗦地问道,「这、这种传说居然真的存在吗?不会是什么异能造成的假象……吧?」 「你是在怀疑乱步大人的结论吗?」 「当然不是!」 「别担心。」江户川乱步收回了自己的眼镜,重新回到了无聊的状态,「被召唤出的『恶魔』有很强的目的性……或许是找人?总之没多久就会消失了。」 有他这句话,害怕的人总算冷静了些。 武装侦探社这边不主动告知上级,其他人自然看不出什么异常。 谁都不知道,被召唤出来的恶魔其实是主动来到这个世界的。 「伤脑筋。」 黑髮红眸的恶魔样子有了明显的变化。 若曾经认识他的人在这里,便能轻易发现原本维持无害外表的恶魔执事,现在毫不在意地暴露出了自己的黑翼与蝠尾。 他光洁的额头印着只有恶魔看得懂的、代表高阶身份的咒文,暗红的双眼现在变得鲜红,像是被照亮的宝石,其中的温和不再,全是过去藏得极好的贪恋与私慾。 他是追随着主人的契约再度来到新世界的塞缪尔,却没想到又一次错过了对方。 这座被他俯视的城市,只有一小部分拥有主人的气息。 十年,而后缩短。 可不过两年的差距,依然无法改变错过的结局。 残存的感知告知塞缪尔,虽然这次找准世界的时间缩短了部分,但仅仅握着主人的真实姓名,不足以在正确的时间找回对方。 但比起没控制正确时间带来的短暂失望,更让塞缪尔不悦的、是他遇到的与主人有关的人。 「连主人真名都不曾知晓的你们,如何能得到她的垂怜?」 想到上个世界遇到的那几个自傲的男人,恶魔暂且按捺自己的杀意。 总归,找到主人才是最优先的。 契约在恶魔的身体里灼烧。 长久未能找到主人导致沉积的渴望,盖过了追寻快乐的恶魔本能。 恶魔舔了舔并不明显的尖牙。 他低低笑了几声,终于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找到了他想找到的、能加强他与主人联繫的道具。 纵然这个世界留下了那么多主人的印记,但她仍旧抛下了这里。 ——啊啊,这种无情的姿态。 果然是他所追随的主人该有的样子。 恶魔借用了城市的宝物,还以城市安宁。 可他短暂的停留,仍旧改写了某些不为人知的走向。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拖后续,还是肝出来了。 [如果是游戏,有be的cg及描述] 1森鸥外·与众不同 →那是他最宠爱的孩子,既是他的天使,也是他唯一的善意。 (隐藏信息·未来,面对干部指责他喜欢幼女的爱好时,会说出『如果是安洁的话,哪怕长大也是我最爱的孩子哦』这种反驳的话) 第143页 2太宰线·触手可及 →逐光的少年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本可触碰的光现在永远熄灭了。 (隐藏信息·经歷织田差点被设计死亡的事件、意识到自己曾对女主落有同样目光的太宰不再将殉情以外的自杀挂在嘴边,但他会在极度疲惫的夜晚,对着无人之处道一句没有回覆的晚安) 3首领宰·遥不可及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不可触及的流星,不能挽留,无法挽留。 (隐藏信息·他发现了书和女主有些许关联,知道书可以成为连接世界的道具,决定爱谁死谁死,他不跳楼了,并因此遇到了从剧情世界来到他世界的塞缪尔) 4中也线·另一个我 →即使情绪随着你的离去变得淡漠,我仍旧会为你继续感受这个世界,你爱的世界。 (隐藏信息·给女主报仇后仍旧留下为森鸥外做事,是因为被许诺会保护好孤儿院的孩子。这次他没有遭遇背叛,因为这些孩子坚强起来,选择一同加入或外出谋求新的职位,以保护兄妹二人仅剩的他) 首领宰剧情是后加的,因为作者桑的梦。 既然他在梦里找作者桑加戏,那作者桑虐他一下很合理吧? ↑ 本文宰和首领宰cg联合使用更强效哦。 [关于佐藤] 佐藤老闆指向的是镜花,前文其实有提示。 作者桑那时候刻意写出了年龄线,就是暗示佐藤老闆说「好友生了个女儿」的这个女儿,是当年出生的泉镜花。 ↑ 另外,前文旁白曾说「擂钵街缺少的不是公正与正义,而是——」,没说完的话是「而是缺少敢于反抗不公正、不正义的勇气」。 [关于中也] 本卷中也从外表变化是不明显的,但他的性格从「帮助别人的良心」,变成了「因为安洁尔所以维持了良心」……或者说,其实这卷的他有点儿首领的影子,不出意外等森先生老了,他就上位了(?)。 [关于森鸥外] 别看他这么平静,他可是记女主记得最深的人之一。 越是女主不在,越是时间过得久,安洁尔对他来说的意义就越特别,没看他连自己异能也不允许说安洁尔坏话吗?本质是他自己既不允许自己忘记她,又不允许自己总提起她。 [关于太宰] 太宰对女主,感情上是有点复杂的。 从某方面来说,身为安洁尔的女主是年幼太宰心里的光,是无垢之色,但这抹纯白最终还是染上了鲜血,而当时的太宰面对这个结果是默认的。 因为年幼的他并未意识到那是他能够触碰到的光明,选择下意识地迴避与冷眼旁观,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再次遇到新的光(友人),成熟些的太宰才勐然惊觉当时的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所以时隔多年第一次去扫了墓,对女主补了句晚安(至于他说『成功骗到他』,能特意提到,代表什么你们懂的都懂)。 晚安好梦,是太宰能说的,最大也是最善意的祝福。 ↑ 或许也是他特点足够? 作者桑在这卷对他是有额外标语的,结合之前世界意识的设定,太宰的经歷是「被世界偏爱的少年,也被世界亲手伤害」。 [关于番外] 白濑版羊之王(形象有改变,能力有加强)、偶像版柚杏(艺名杏子·kyoko,依旧无能力)、文豪版芥川(论mafia成为国民文豪被全文坛追捧的可能性,另「新原」是芥川三次元本姓),真想写他们群体穿原着(包括前卷穿原着)。 下卷柯南,会有小部分意外展开。 主要排雷有: 1女主黑方大小姐,纯黑,互宠向(会拆非cp的羁绊)。如同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工藤(柯南)是前者,女主就是后者,她是不亲自动手只在幕后掌局的类型。 2警校组红转黑,三人一开始就是真酒,两人一威逼一双面卧底。 3最终会是黑方胜利,所有与女主有关剧情都会是对她本人来说的完美犯罪。 4本来女主代号会是「西凤酒(秦酒,正好玩和琴酒的谐音梗)」的(其实最初是想叫竹叶青,但它不是品类名放弃了),别人称唿她是「菲尼克斯(不死鸟,凤凰)」,因为西凤酒的传说就是凤鸣岐山,而且受烈酒爱好者喜欢。中途还能写成,女主代号先被人误会为龙蛇珠葡萄酒(因为菲尼克斯也是酒的品牌名),后改正是白酒……结果,今天看追的同人的评论,有人用过这个代号了?! ↑ 设定而已,接受继续,不接受勿上升现实三观。 让作者桑缓缓,暂停几天,理一理下卷的设置。 感谢: 读者「流光」,灌溉营养液 +10 2021-09-06 13:28:57 读者「青眠」,灌溉营养液 +10 2021-09-06 00:56:32 ==================== # 黑方恶役大小姐 ==================== 第51章 叛逆 填完了三本小说的我感到了疲惫。 第一本小心翼翼别受伤和被贵族卖了很累。 第二本当二五仔反水咒灵又搞死高层很累。 第三本挥洒善心一步步引导民众反抗很累。 都说事不过三。 在经歷了三次不同的经歷后,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累了。 第144页 「为什么?」 「因为这三个世界都不是正常世界啊!」 血族,诅咒,还有异能。 放眼望去,我选择填坑的三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朴实无华啊! 那从普通世界来的我,能不疲惫吗! 「这不是你自己提的要求吗?」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比如?」 「世界需要科学,请给我一个和平的、没有特殊能力的世界!」 书灵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而后说了句,「很好,『柯学』是吧,我知道了。」 以中文与它交流的我,着实没有想到书灵给我玩了个同音字梗。 不然我一定会义正言辞地反驳他,说「移动的死神」、「路人四人组必死一人」、「天天拿八个蛋(炸。弹)当球玩」、「铃木家投资的地标建筑活不过开业」,以及「被枪打中非要害几天就能出院蹦蹦跳跳」的柯南世界并不科学。 我哪知道啊! 我啥都不知道就被书灵带进了新的小说! 毛利侦探事务所七个字正在我的脑袋顶上,我抬头就能看到的玻璃让我不需要问它,就知道我来到了什么世界。 这让我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你认真的?」我问书灵,「和平?没特殊能力?科学?」 书灵事不关己地抱胸,「是的,这很『柯学』。」 这次我就是傻了也知道,它说的柯学是哪个柯学。 我安慰自己,好歹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异能者,也不会中途蹦出诅咒炸我脑壳。 不就是平均每天一个甚至更多的死者与犯人吗? 我可以苟住的! 首先第一步,让我们离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的小死神远一点……嗯?工藤新一应该已经变小了吧? 我记得我写的同人几乎都是从变小后开始的。 「……这边建议你先看前文呢。」书灵在我允自疑惑时开口提醒。 我先后撤了两步。 心理上远离死神的安慰,让我还算平静地点开了相应的小说文本。 让我看看…… 噢!是要去事务所下委託的富婆,我可以! 嗯,要调查的是曾经的青梅竹马降谷零……有趣,上来就搞个竹马。 啊?怎么还和别人有婚约的?! 婚约者是……嗯?黑泽阵?我当时脑袋被驴踢了吗?敢搞他?! 等下! 这什么意思?订婚后和其他男人暧昧……这个其他男人是谁?嗯?性转的贝尔摩德?虽然我很好奇她、啊不是,他会长成什么样,但要我当端水大师……我不可! 我脸色难看地合上了文本。 「你想让我死请直说。」 书灵不厚道地笑了。 它哈哈了好几声,这才向我解释,「我可没故意为难你,这是随机的,随机你懂吗?和我无关,都是过去的你写的东西……别着急走啊!试试啊!万一成了呢!」 我无视它的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试试就逝世!」我啪地一下关上笔记本,「换一个,快换一个!去当卧底都比四角恋强!」 书灵遗憾地砸了咂嘴,「行吧,换个。」 然后我言出法随地成了一个卧底。 因为是华国人,我得到了十分接地气的代号,老白干。 我:……? 行吧。 我开始活用从太宰那里学到的枪法与一些职场实用小技巧……呃,比如,怎么让其他人以为我是谜语人,对我更警惕? 「你确定这是实用技巧而不是作死技巧?」书灵看透一切。 正如它说的那样,这是名副其实的作死技巧。 因为卧底不到半年,我光荣牺牲了。 死因很简单。 被怀疑叛徒,然后谁也没有帮我,我被琴酒一枪崩掉了。 我忍住了痛骂那群卧底的想法。 这群没有同事爱的傢伙! 我不就是抢了他们的任务,顺便在任务报告里用他们的名义报销了一大笔资金,让他们差点儿被组织约去谈话吗? 那我不也是为了转移注意,不让自己暴露,顺便隐晦地给他们「我也是卧底」的提示吗? 谁知道他们约好了样的把我当真黑方,该陷害我时一点也不手软! 我咬牙重来。 在完成三本小说后,我拥有了类似读档存档的能力。 虽然只能选择一个时间节点储存并读取,但也是实用的能力。 我直接读档到刚认识卧底组的时候。 这次我小心做人,不给组织任何怀疑我的机会。 我加薪了,我被准许单独行动了。 十分会使唤人的,我被组织委任了重要的任务。 然后我被越狱犯埋的八个蛋炸死了。 ……??? 这合理吗? 我一个堂堂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居然被一个没名字的路人甲犯人搞死了? 我不信邪,读档反杀了这个越狱犯。 然后我快速填坑失败。 因为我被忽然出现在现场的柯南抓个正着,直接麻醉。枪一按送进了监狱,而后被组织安插的卧底一枪带走。 ……这个世界指定有什么大病。 我觉得我当这个卧底紧张与周旋没看出多少,搞笑憋屈的死法倒是能装成册。 第145页 失败后,我决定从头再来。 这次我没再关注剧情人物,把自己活成隐形人。 比起设计卧底大杀四方的剧本,我选择小心地试探这本小说的世界意识,然后在失败了五次后,我理解了祂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和上本放养太宰、只是不许我主动加害他的世界意识不同,柯南这里的世界意识显然活跃多了。 祂让工藤新一身边充满了案件,好让祂喜爱的孩子能够发挥自己的爱好与特长,并给予了不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能带人化险为夷的祝福。 不仅如此,祂还格外喜欢好看的人。 为了不影响到自己最喜爱的孩子,祂将所有好看的人都划为一个阵营,但又怕双方不势均力敌没有对抗的看头,便留了一两个还算忠心的黑方。 以至于只要我在酒厂看到帅哥美女,除了琴酒都是掺水酒或者干脆是卧底假酒。 破案了。 祂是工藤新一的单推厨加颜控。 我就说当初想直接下毒杀了琴酒,试试从源头改剧情,为什么喝下毒酒的会是我自己……原来只是因为我颜值没有对方高吗! 都怪我在这本书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颜值少女。 所以遇到案件,我总是第一个倒霉的。 还用说啥? 我果断放弃了这本小说,让书灵给我换个女主颜值高的。 反正柯南的同人短篇长篇我写得也不少,总有一个适合我。 书灵对我的经歷表示同情,并幸灾乐祸地给我选了新的剧本。 警校校花,苗根正红。 很好,是能让祂喜欢的柯南认同的角色! 我想着这次我总该稳了吧?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在我想给诸伏景光传达诸星大是fbi的卧底,让他不要自杀时,我被警视厅的黑方卧底抓了。 我没有放弃,直接读档。 这次我换了路子,想直接过去救人,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这本的苏格兰是个真黑方,我被他抓住逼问知道的消息。 我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我将时间往前推了推,换了个人救。 我的目光看向了被犯人报復炸死的萩原研二。 这次总算没有认错阵营,也成功结识了对方,发展成了普通的朋友关系,并赶上了他的拆弹现场。 然后? 呵呵。 然后我还是失败了。 这次是因为犯人知道不止一个警察在现场,多安了一处炸弹。 是呢。 很不幸,在我身边。 我又死了。 「你不觉得我最近死的次数太多了吗?」我忍不住暂停了填坑的计划,「是祂针对我,还是我中了没法成功填完第四本小说的诅咒?」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诅咒。」 「那这是怎么回事?」 书灵表示它也不知道,并怀疑我填坑的专业素养。 我不信邪,越战越勇。 然后我集齐了一百零八种不同的死法,以及无数次被同阵营怀疑或者敌对阵营的针对。 又一次失败后,我颓废地蹲下抱头。 「这个世界有问题。」我忍不住喃喃。 「我也断断续续经歷了同一个一年十几次了,但为什么,我每次过节经歷的事件都是不同的?」 「支线任务我能理解,毕竟那是我亲自改的剧情。」 「但为什么我只是想简单的过个节,也能每次遭遇完全不同的命案?」 同一年同一天的元旦、赏樱会、情人节、人偶节、盂兰盆节、圣诞、新年,明明一起过的都是那些熟悉的剧情人物,可为什么我每次都能遇到不同的突发事件? 要不是因为每次都和抽盲盒一样,我怎么会没法提前做准备,每次都躺着中枪! 书灵见我怀疑人生的模样,只得好心地飘过来安慰我。 「你想想一千多集的《名柯》,至今剧情不过一年……」 「这就是祂让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遇到不同案件的真相吗?!祂有多捨不得柯南变回工藤啊?!」 书灵对此表示,它一个吉祥物哪里能知道世界意识的想法。 可我没它这么淡定。 在无数次填坑失败后,我终于决定去他喵的真善美,我不做好人了! 抱歉,前一个世界累积的善良。 我果然还是觉得当恶人活着更轻松啊! 我有种让欺负我的原着角色,都被我欺负回去的任性想法。 ——不,这是合理诉求。 ——我才是作者不是吗? 再好看的角色都不能放过! 工藤新一也是! 我不能直接干掉他,我还不能吓吓他吗?! 我主动翻找写过的坑,终于找到了唯一的那本黑方女主。 「呵,呵呵呵呵……」 书灵被我疑似逼疯的笑声惊得炸毛。 它迟疑地看了眼我磨刀霍霍向主角的表情,犹豫了会才问,「……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 我第一次主动选择剧本。 除了是我主动点击开始按钮外,和之前的流程没什么不同。 睁眼时,我正站在黄昏之馆中。 马上,我就会去面见那位原着中的组织boss,我的外公。 我趁着剧情没开始,确定了一遍这本书的设定。 第146页 很好。 黑髮黑眸,外貌精緻的组织大小姐。 年幼生活在华国,父母死亡后被外公接走去了日本,然后过上了衣食不愁的被宠日常。 稍微有点可惜的是,我在后续大纲里看到了几个眼熟的红方名字,都被设定成早亡。 那有什么意思。 早亡改掉吧,全给我染黑。 我低声笑了好几声,让书灵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但很快,我调整好心态。 微笑,完美。 面对陌生环境的警惕与落落大方,完美。 让我想想等会见到外公的语气…… 嗯,没问题。 我踏出了新的一步。 黑方大小姐带领组织统领日本的剧情,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给跳看的读者酱提示。 文案第三卷 与第四卷是互换的,本卷是柯南卷,看文野卷的往上看一卷哦。 [关于女主的「黑化」] 在经歷无数次失败后,女主决定当个任性girl,不坚持红方立场了。 她在前数十次失败中包括且不限于被黑方和红方干掉,所以现在的女主有点「我要负尽天下人」的感觉。 是除了不直接杀掉剧情人物,什么都敢做的愤怒状态哦(即标题的叛逆)。 ↑ 后续写到相关剧情,可能会用[ ]穿插女主失败的镜头。 女主这个愤怒buff会一直持续到本卷末尾,但并不会洗白黑方身份(女主:我就是要黑方胜过红方,气死那个花式搞我的世界意识!)。 [正式排雷(给没看前章的读者)] 1女主黑方大小姐,纯黑,互宠向(会拆非cp的羁绊,比如贝姐)。如同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工藤(柯南)是前者,女主就是后者,她是不亲自动手只在幕后掌局的类型。 2警校组红转黑,三人一开始就是真酒(降谷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两人一威逼(伊达航)一双面卧底(萩原研二)。 3最终会是黑方胜利,所有与女主有关的剧情,都会是对她本人来说的完美犯罪。 4女主代号是「西凤酒(也叫秦酒)」,不熟的人称唿她为「菲尼克斯(不死鸟,凤凰)」,会取这个酒是因为西凤酒的传说是凤鸣岐山(人中龙凤,女主就取凤凰啦),且西凤酒受烈酒爱好者喜欢(暗指他人的生活越伴随刺激,越会被女主吸引)。与此同时,菲尼克司(斯)也是龙蛇珠葡萄酒的品牌名,但西凤酒是白酒(会解释详细是怕和其他文撞代号,先说出作者桑取这个酒名的思路)。 ↑ 在以上的基础上,你们有什么想看的剧情? 这卷写得会有点慢,望周知。 感谢: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14 2021-09-08 11:00:38 读者「湮没于世是火栗子」,灌溉营养液 +10 2021-09-07 15:03:23 第52章 纯黑 [印象中,那夜的雨下得很急。] [我抬头想要知道对面的人的表情,但或许是我太累了,又或许是雨水太大、灯火太明,模煳了我的双眼,我凝视了半饷,也没能看清。] [「到了这一步也不愿意说实话吗?」我听到他的声音,带着组织成员一贯的冷冽,「你把名单藏在了哪里?」] [「如果你交出名单,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明明我与他的身份是一样的,我们同样都是卧底,只因为苏格兰被莱伊杀掉的那天我也在现场,他便将我打入了敌对的阵营。] [我感到愤怒。] [怒火冲破了我的理智,让我没有在这个未被组织监听的大好时机,告诉他苏格兰还活着的消息。] [我闭上了双眼,不想看到他冷漠的目光。] [「我不会说的。」我面无表情,拒绝了他本想留给我的退路,「尽管杀了我好了,总有一天,我的同伴会彻底剷除你们。」] [我说着不会实现的话。] [闭上双眼的我,无法看到他举枪的手迟疑了瞬间。那双少见的紫灰色眼瞳除了我所窥见的迁怒,更多的是带着认同、饱含惋惜的复杂。] [他当然早就认出我也是卧底。] [甚至这次追杀我到这里,也是他刻意为之,想给组织演一场好戏。] [但他没料到的是,面对放在我眼前的暗示,我不仅没有保持日常的聪慧猜透真意,更是一根筋地冲到了死路。] [他不明白。] [坚持红方阵营无数次的我,失败的一半都归结于间接直接死在了同阵营人手中的我,到底变得多么神经质。] [他当然不会明白。] [直到下一次重启,他仍旧不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哈——] [他甚至都不会知道我的死亡。] [由「他们」亲手促成的死亡。] [我迟迟没有听到枪声。] [睁开双眼的我,看到了他持枪对准我的样子。] [「为什么不开枪?」] [我质问他。] [「波本,开枪啊!」] [几乎是场景重现。] [我偏执地喊出他的代号,再一次点醒他此刻的身份与没有退路的现实。] [脚步声。] [这次可没有一个莱伊闯入我们之间了。] 第147页 [来的人只会是忠心于组织的代号成员。] [「砰——」] [这次,他终于不再迟疑地杀了我。] [来到现场的,则是发现我的踪迹赶来处决我,却慢了一步的琴酒。] 我被噩梦惊醒。 虽然在准备下午茶,但总留了一分注意在我身上的诸伏景光、或者应该称唿为苏格兰(毕竟不再是红方身份),发现了我被吓到的表情。 他有些担忧地皱起眉,「阿朝?做恶梦了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还是少年的苏格兰没有鬍髭,但他的温柔与耐心倒是一如既往。 苏格兰的眼形很好看。 虽然我自己更喜欢双眼皮,但看到他那双眼角上挑的丹凤眼,我又觉得那样也不错。 「嗯,做恶梦了。」我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 在苏格兰说不要用手揉眼睛,对视力不好的同时,我反应极快地向他告状,以免遭受「男妈妈」的说教。 「景光,我梦到零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训他!」 「喂喂,梦里的事情不要迁怒到现实啊!」 此时厨艺不算好,只能在厨房给苏格兰打下手的降谷零、现组织成员波本,故意求饶道,「hiro,你不会真打算帮大小姐报仇吧?」 「但的确是zero你吓到阿朝了。」苏格兰摆好了三明治上最后一层面包,「嗯,虽然是在梦里。」 「所以说啊,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波本替苏格兰将夹心面包一分为二,变成合格的三明治。 干脆利落的刀法,将面包切得整整齐齐,「……朝,你这是什么表情?真生气了?」 我轻哼一声,侧过头去。 苏格兰宠溺地看了我一眼,用爱莫能助的表情面对好友求助的视线。 「不会吧,有这么生气吗?」将三明治摆盘,倒上两杯不同的酒、一杯牛奶,波本才想起问我具体内容,「你梦到什么了?」 同样年轻的波本,看起来和未来的他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也就个子矮些、脸更嫩些,声音也偏向少年的清朗。 想到这里,哪怕现在的我也是一样的配置,仍旧觉得他真是从少年就保持着让人嫉妒的童颜啊。 于是原本只是逗逗他们才那么说的我,现在真存了一分教训波本的想法。 「没什么。」我故作冷淡地道,「也就梦到零拿枪对着我,把我杀掉了而已。」 原本轻松的氛围,因为我的一句话消散。 其实我还是说谎了。 那根本就不是梦。 所谓的梦境,其实是我最后选定这本小说前,在其它柯南待填坑里遭遇的现实。 我曾真的被自称波本的降谷零杀掉。 不止一次。 也不只是他为卧底的立场。 但这个真相,我是不会对他们说的。 毕竟再怎么沉浸式,我也分得清「现在」和「过去」的差别。 对于苏格兰和波本来说,我说的梦,就真的只是噩梦。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同严肃了表情。 苏格兰甚至因此将视线扫到有些苦恼的波本身上。 「zero。」 「我可不会像梦里那样啊,hiro……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不用好友质疑,波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同时他也明白好友这句话并非怀疑他的立场,而是让他想办法打消我的疑虑。 所以波本说完,直接端着放好的三明治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先把那杯牛奶放在了我刚刚小憩的玻璃圆桌上,这才像侍者一般为我放下餐碟,「是我的错,别生气啦。」 「下一次,如果再在梦里遇见那个不懂事的我,就喊我的名字吧?」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我自己也不行。」 「即使是梦。」 「朝只要记住这点就好。」 未来魅力十足的「安室透」,在这一刻已经初现端倪。 甚至外表的年少青涩与动作的娴熟老道相结合,杀伤力比未来的他还要大。 至少,我这个颜控一下就被暴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原本对黑皮角色没那么感冒,直到我认识了降谷零。 被美色安抚的我一下子就消了气。 可让我就这么放过他,那未免太简单了。 所以我没有动他递来的牛奶,更没有直接回应他对我的承诺,而是迳自道,「我和你同岁,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你们喝的是酒,我就是牛奶?」 「可是某个成年人,不是还因为梦迁怒自己的好伙伴?」 「你再说,我就真让景光替我教训你。」 波本做出投降状。 他和苏格兰都很少让我动酒,理由是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和苏格兰倒是因为任务经常沾酒。 所以听到我的要求,波本难免向小伙伴递去询问的视线。 「hiro?」 「你自己决定。」 并未被迁怒的那一个笑得事不关己,「毕竟我可没有惹阿朝生气。」 这是苏格兰意识到我在给波本递台阶。 波本对此颇为无奈。 可又对这样的现状乐在其中。 「好吧。」金髮的少年朝我眨一只眼,「『老规矩』?喝下这杯酒,可不许再迁怒了。」 第148页 老规矩可不是什么喝酒就原谅对方。 而是身为组织成员,不出意外点的酒都是与自己代号相关的。 所以他这么问我,意味着同意了我换牛奶为酒的行为。 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满意了。 牛奶并未被端走。 只是在它旁边,又多了一杯只倒了指甲盖宽的白酒。 这酒呈透明状,清而不淡,浓而不艷。 不过只要闻上一闻,就能知道这是杯烈酒。 这也是波本只给我倒了一口的原因,我的酒量一般,既不喜欢喝这种烈酒,也没法喝醉后仍旧保证自己的理智。 话虽如此啊。 虽然我不喜欢喝酒,但他们都可以我却不行的差别对待,有时会让我不服气,有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哪怕我知道,他们的初衷是为我着想。 所以我偶尔想任性地来两口,他们也就假装阻拦,实则默许了。 我喝下了这口酒,不出意外地不太能接受白酒的烈度。 但我愣是保持了淡定的表情。 不过和我相处数年,已经彼此很熟的少年们,可没有错过我喝完酒的下一刻直接去动旁边牛奶的行为。 少年们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笑意。 我假装无事发生。 为了压制嘴里的酒精味,我端起三明治吃了一口。 「说起来,零你和景光都毕业了吧。」我算了算时间,向他们问道,「果然准备一起上东大吗?毕业后呢?」 「毕业后,我和hiro都会参加公务员考试。」波本跟着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目标是『职业组』。」 虽然这与原着走向一致(除了立场),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微妙。 想想一个真酒,居然会主动考警校…… 真就「身为组织成员的少年决定去警察厅当卧底,但被警察厅重新派回组织当卧底」形成无限套娃呗? 「……外公建议的?」 「不,是和我zero一起商量决定的。」回答我的是苏格兰,「想要完成我们的目标,掌握政府相关的势力及资料是必须的。」 他跟着坐在我的另一侧,偏头朝我微笑,「恰好,zero的简歷伪造得很好,而我的身份……去考警校再合理不过了。」 这倒也是。 我当然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如说这样才更有趣啊。 为了救警校组我到底失败了多少次……呵呵,我未来可都要讨回来。 所以我回了他们一个笑容。 「这样啊。」 「如果你们能认识有趣的同学,那就好了。」 那样我就能把过去的我受到的惊吓,逐一还给他们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申一下! 女主真名江朝,江海的江,朝阳的朝(zhao),在本卷用的就是本名(虽然因为小说原设定成了中日混血,但女主利用权限改了部分设定,定了本名)! 年龄的话,现在距离原着还早。 同岁的情况下,女主及警校组都才刚成年,十八岁,高考完。 虽然本章是剧情开始前十一年,但是不用记,因为马上要跳时间线的……女主与他们的结识和故事,慢慢顺着写。 全部解释完就该柯南上场。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18 2021-09-10 08:07:53 第53章 幼年 [年幼的降谷零脾气不算好。] [唯二能称得上他朋友的,便是宫野明美与诸伏景光。] [混血儿的身份让降谷零经常被其他孩子嘲笑。] [正因如此,打架成了他年幼生活最常见的一环。] [直到某次寡不敌众被其他人打受伤,他才第一次被宫野明美带到她妈妈所在的宫野医院,第一次认识宫野艾莲娜,也第一次认识江朝。] [那一年,属于降谷零的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 考上东大后,波本和苏格兰便鲜少能回长野县。 为了制造完美的履歷与保证成绩的优异性,这也是早就料到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因为忽然从三人组变回一个人,就觉得无聊或是慌张。 更何况那两人虽然人没回来,但用其他身份给我寄的东西也是不少。 我们也没有彻底断了联繫。 只是为了避免日后可能的追踪,换了麻烦些的联络手段。 自他们两人上大学,我也从黄昏之馆搬走,去了外公所在的鸟取县。 和小伙伴们要经歷三年沉重的学习生涯不同,我没有学歷的烦恼,每天只用考虑怎么快乐的吃吃喝喝壮大组织。 这样的生活我满意极了。 特别是我成年那天,外公直接把组织交到了我的手里。 [乌丸莲耶见到江朝的那一刻明白,这孩子会成为他的继任者。] [明明是如此纯真的外表,却一举一动都带着功利。] [明明她的眼神如此干净,却让他直觉地知道她骨子里的叛逆。] [她天生该与他一起享受黑暗。] [他的外孙女,会成为比他还合适的组织首领。] [年幼的孩子将眼中的世界当成有趣的游戏。] [而他要做的,就是保持这孩子此刻的认知,引导她走上颠覆世界的道路。] 第149页 一个完美的,随心所欲却对自己保持慕濡与尊敬的继承者。 如果我是乌丸莲耶,我也会高兴自己后继有人。 靠着研究仍旧活着的乌丸莲耶,急需一个可以信任的、合他心意的继承人。 而我这个无视秩序、只为自身愉悦而行动,又对他格外顺从的外孙女,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既好操纵,又可以代替行动不便的他完成更加细緻的工作。 花了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他测试着我对他是否忠诚,测试我表现出的、对他的亲情,是否带有别的目的。 然后在我十八岁那年,测试结束。 他彻底信赖我,将组织交到了我的手里,任我自由发挥。 只要我能达成他的理想,完成最后的研究,他都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提出任何异议。 ——这是什么天选开局? 我简直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虽然底层人员不知道他们换了个老闆,但有一定地位的代号成员都知道。 神秘,一定要保持神秘。 不能让外人知晓我的真名,也不能让外人轻易看到我的样貌。 除了已经被我改了立场的苏格兰与波本,我只让琴酒和贝尔摩德知道了新老闆的身份,且后者只知道我的身份,并未真的见过我。 我的目标可不只是完成「返老还童」甚至「死者復活」的药,我最后的结果可是要黑方彻底胜过红方,让组织成为日本真正的幕后主宰! 一切以气死世界意识为主! 我握紧拳。 在书灵「这孩子受刺激太大,没救了」的目光中,我再一次坚定了信念。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在本该红方的背景下成功把苏格兰和波本打包变黑,是我也觉得意外的。 看着桌上摆放的、他们两人发来的礼物,我想到了刚来这本小说时的事情。 那时候的我还在考核期。 虽然是乌丸莲耶的外孙女,但并没直接接触组织的事情,更不可能认识那时候就已经有代号的成员。 不如说刚见到乌丸莲耶的那一个月,对方虽然认下了我的身份,却连我的名字都没问过。 也不怪他。 毕竟我写前文的时候用的都是「我」,压根就没出现过女主的名字。 会在那种条件下与宫野艾莲娜结识,主要还是我当时因为「多国混血」的身体太脆弱,生了场大病需要医治。 ……是的,多国混血。 要知道最初,在我还没有改设定的时候,我这身体(当时还没有正式取名)可是八国混血! 八国啊! 我看到的时候,生怕哪天一睡不起,直接基因崩溃让我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在我发现得早,发烧发得及时。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妖怪或惊嘆是医学奇蹟,我借着发烧的剧情,在医生检查前强制让身体回到了中日混血的正常状态。 等医生问到姓名、我的临时保镖说出「乌丸」这个姓氏时,我偷偷在文本给女主设定成我的本名。 主要是我懒,加上乌丸这个姓氏真的不好取好听的名字。 所以想到熟悉的黑髮黑眸,我图方便直接用了本名。 反正我又不怕神隐,不提柯南是个无神世界(世界意识不算),我自己也是个神。除了和我斗智斗勇的世界意识,谁还能搞赢我? 于是也有了小伙伴直接叫我「朝/阿朝」的现在。 ——咳。 说回正题。 改红方立场为黑方,是我当时临时想到的尝试。 我之所以没去乌丸集团旗下的医院,而是大老远被送到了宫野医院,也是外公存了几分招揽宫野夫妇的打算。 他将生病的我作为藉口,派人接触宫野夫妇。 没想到除了宫野夫妇,生病状态的我还拉来了两个可塑性极强的男孩。 那就是现在的真酒,当时的诸伏景光与降谷零。 [我第一次见到降谷零,是在宫野医院。] [那时的我因为先天疾病住了院,还没等我按照习惯、花时间熟悉周围的环境,我便在医院的走廊看到脸上带着擦伤,满脸不羁的浅金髮男孩。] [对方少见的发色与眼瞳,让我看得有些出神。] [在医院,我很少能见到同龄的小孩。] [大概是看病的日子太无聊,对方又长得好看,还算外向的我想上前与他打招唿——可我才往他那里走一步,男孩便察觉到我的存在,向我投来陌生而排斥的视线。] [「看什么?」对方的语气有些恶劣。] [但因为孩童的声音稚嫩,恶劣带来的刺耳感削弱了几分,「没见过金髮的人吗?有什么好看的!」] [像个刺猬。] [我想。] [但刺猬的保护壳之下是柔软的内里,他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如此。] [于是我没有移开视线,毅然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因为很好看啊!」] [「什么?」] [「因为你的头髮和眼睛,都超好看啊!」年幼的孩童自然有任性的权利,我也不例外,「浅金色的头髮就像午睡后的阳光!紫灰色的眼睛就和妈妈首饰盒里的水晶一样!这么好看,我为什么不能多看两眼?」] [大概是肤色原因,我没有注意到他因为这话微红了脸。] [「你在说什么啊……」] 第150页 [「——乌丸小姐?乌丸小姐?啊,找到了……原来在这里。」] [穿着白大褂的宫野医生拿着报告单走了过来,她蹲在我面前,无意中打断了男孩的话,「不可以到处跑哦,乌丸小姐。你的烧还没有退,万一加重就不好了……嗯?」] [她很快注意到一旁的男孩,用娴熟的口吻道,「阿零?又受伤了吗?要学会爱惜自己才行啊……好好待着别动,我喊护士帮你消毒。」] [「我自己就可以。」] [原本生人勿近的孩子一下子就软和下来,他熟练地接过护士手里的工具,给自己的脸消毒,又粘上纱布,「她……乌丸她是感冒才住院的吗?」] [他看到了我的病号服和名牌,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原本该写下全名的名牌上只记录了乌丸这个姓氏。] [「是低烧,不过不是感冒,是先天体质弱,所以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叫我『江朝』吧,或者『朝』。乌丸是外公的姓氏,我其实听不习惯。」] [「乌丸小姐,乌丸先生曾说……」] [他看到我给宫野医生小小地扮了个鬼脸,而后宫野医生无奈地不说话了。] [聪慧的男孩立刻明白,我的名字是不能轻易吐露给旁人的秘密。] [或许正因如此,在我主动说出姓名的那一刻,他心里被人嘲笑的愤怒消失,转为了更加温和柔软的别的情绪。] [「生病了就别乱跑。」他没有表现出这一点,只是礼尚往来地告诉了我自己的名字,「还有,我叫降谷零,你可以叫我……」] [「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更为亲密的叫法。] [不等他不好意思,我就接道,「要是我没跑出来,我不就不会认识零了?」] [「……那我就主动去找你。」] [只与性格温顺柔和的宫野明美有过相处经验的降谷零,也是头一次与我这样热情的同龄人相处。] [他不知道该怎么正常表达自己的关心,所以只能别扭地道,「我就住这附近,有空可以来看你……所以你不用偷跑出来,治病要紧。」] [「诶?真的吗?那我是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零?」] [「不是每天,是有空的话。」] [「好耶!那我就乖乖听宫野医生的话养病,期待零每天来见我啦!」] [「都说了不是每天……真是的。总之,你要听医生的话!」] [宫野医生在一旁笑着看我们互动。]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想,我一定要和他成为朋友。 让他和我一起接受黑暗,一起颠倒既定的未来。 一起…… 违抗「神明(世界意识)」。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应该是每章解锁一个人的「过去」? 前面提问时读者酱回答的「八国混血(虽然现在只剩两国)」和「世界第一冷酷杀手」的设定,用起来! ↑ 女主:你说的第一杀手,是从不亲手杀人能得到的称号吗? 书灵:用十年前的想法理解,能不亲自动手还拿到第一的称号,不代表更厉害吗? 女主:……我竟觉得你说得有点道理。 [关于江朝] 这卷江朝的疯和藤原石燕的疯是不一样的。 江朝明白什么是正确,感情也没有缺失和被误导,只是在选择上,她崇尚「自我的自由(果戈里点了一个贊)」,哪怕这个自由是非秩序的。 如乌丸莲耶的话,这卷的江朝将世界当作游戏,且她是唯一的玩家。只是在此基础上,加上了爱惜家人(伪)/伙伴的设定。 之后可能会有女主存档读档,就为了试试某个支线人设的剧情。 ↑ 当然,性格都是单卷限定。 女主可还在生气呢,虽然表现得不明显。然后红转黑不代表这些人变成草菅人命的类型,而是他们效忠的人从国家、人民,变成了组织、女主。 害,作者桑会说,写柯南卷就是想看波本和琴酒抢一个「老婆(双关语)」吗?! 第54章 失语 和我除了任务天天宅在家不同,已经适应大学生身份的苏格兰与波本,每天的生活可谓多姿多彩。 虽然在我眼里,他们的生活是让我敬而远之的忙碌。 毕竟他们又要啃书又要准备课题和辩论,还要在保持优秀成绩的前提下拓宽社交……如果是我,我会觉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都不够用。 但他们却游刃有余,甚至每天还有空和我发消息聊天。 「所以……」 我看着特定的手机最上层的消息,迟疑了会才继续敲打出字符,「所以景光,你是在和我炫耀自己有多受欢迎吗?」 之所以会这么回话,是因为苏格兰在前几句分享了自己最近的经歷。 其中有一句提到他在社团活动结束后路过篮球场,从篮球下救了一个同系学妹。 在那之后不久,这个学妹满脸通红地和他告白,被他以「想先完成学业,无心恋爱」为由,温柔又坚定地拒绝了。 因此他还被波本笑话,说拒绝的理由老套,没有新意。 我合理怀疑他是在炫耀。 炫耀他才是我们三人组中最受欢迎的那个崽。 苏格兰显然理解我的脑迴路,所以不等我痛心疾首地打出下一句质问,他的回覆就一个接一个地发了过来。 第151页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可没有这种爱好。」 「只是忽然记起小时候的事情,想起原来我也有被阿朝『英雄救美』的时候。」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一股被顺毛的自豪油然而生,以至于我直接忘记了刚刚被人无意识炫耀到的不甘,十分得意地寻求他的认可。 「现在想想,是不是还是觉得那时候的我超帅,超给人安全感?」 「是。」 「不过阿朝一直都很可靠。」 相当会说话的苏格兰没有给我任何挑刺的机会,不免让我隔着手机露出遗憾的表情。 ——还想藉此逗逗对方的。 ——现在?可惜了。 围观了全程的书灵朝我啧了一声,对苏格兰明知我难搞还宠我的行为连连摇头。 大学生的午休时间结束,聊天也就此截止。 我关上了游戏,买了张下午飞夏威夷的机票,准备背着小伙伴独自进行二次进修。 别问为什么进修要去夏威夷。 看过名柯的都懂,去哪里学技术都不及夏威夷又快又好。 我怀疑夏威夷不是夏威夷,而是某种开挂速成班的名字。 但想到我也能合理开挂…… 那我只能说夏威夷真棒! 拖着并不算重的行李箱,我和外公打电话支会一声就上了飞机。 玩游戏很费眼睛,所以起飞前我在文本写下了「飞机绝对不会故障,也绝对不会遭遇犯罪」的文字,而后安心地闭眼休息。 原本我没打算睡着,但伴随着安静的环境,我还是陷入浅眠。 [诸伏景光曾亲眼目睹父母被人杀害。] [那成了年幼孩子心里不可磨灭的噩梦,甚至在那天以后,他不仅患上了失语症,更是连记忆都受到了影响。] [虽然还有一个亲生哥哥,但为了减轻收养人的负担,亦或是某些不可明说的理由,兄弟二人被不同的亲戚收养。甚至因为诸伏景光的病,他们未能好好的道别。] [诸伏景光沉默地跟着亲戚一起去往东京。] [因为受到刺激无法正常与人交流的男孩艰难地适应着新的生活。] [学校也好,家庭也好,虽然对他说不上苛责,但对于当时的诸伏景光来说,也不见得多么美好。] [他曾对嘲笑他是哑巴的同学沉默,也曾无意听到养父母为他的开销发愁。]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意识到自己对于旁人来说是麻烦。]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血夜。] [亲眼看着父母被杀却无能为力的孩子,在温暖的被窝里冷得发抖。] [直到他认识了当时唯一的好友,降谷零。] [并因为降谷零,结识了宫野明美与江朝。] [起初只是好奇。] [放学后总喜欢聚在一起的他们,任何一人的动向都容易被其他两人探清。] [所以不过两天,诸伏景光就发现降谷零比过去更喜欢往宫野医院跑。] [是因为宫野医生吗?]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好友对宫野艾莲娜有些许好感,甚至为此故意受伤,就为了合理地去医院见她一面。] [这是并不让人意外的感情。] [习惯了诸多恶意后,忽然有人愿意向你释放善意且你确定了这份善意,自然会想一直握在手中。] [可实际并非如此。] [降谷零去医院见的人不是宫野医生,而是生病住院的江朝。] [诸伏景光是被降谷拉着主动认识江朝的。] [年龄相仿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能让看到她的人感觉到满满的活力。] [正是她这份如同朝阳的活力,让诸伏景光轻易接纳了新伙伴的存在。] [「我还不知道新朋友的名字诶?」] [「他是诸伏,诸伏景光。因为经歷了一些事,所以不爱说话……」降谷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也没有说得很明显,「不过日常交流不是问题!」] [简单的对话完全可以用手语或者书写下来。] [诸伏景光并非脆弱的人,他只是不爱提及过去,所以即便听到了这些也没有露出不好的表情。] [倒是江朝的反应有些出他的意料。] [和他们一般大的女孩很快恍然,但并没有露出怜悯或者同情的表情,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自己记下他的名字了。] [紧接着,女孩越过降谷看向他,「虽然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期待,景光你亲口向我介绍自己的那天哦?」] [女孩脸上的笑意是温暖,毫无侵略性的。] [所以他轻易接受了刚认识的女孩对自己亲昵的称唿,甚至郑重地点头,给出他的承诺,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从梦中醒来,觉得自己似乎梦到了年幼苏格兰。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我清醒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最麻烦的是,我现在满脑子苏格兰的童颜,甩也甩不掉。 这可能是和苏格兰本人谈起过去的后遗症? 我忍不住记小本本。 这些剧情人物怎么回事! 怎么各个都那么好看? 我都要理解世界意识的摇摆不定了! 当然,我绝不会原谅这个促成我数十次死亡的世界意识。 要不是祂这么难搞,每次过剧情都和抽盲盒样的,我至于重复这么多同一年还没填完坑吗! 第152页 自觉不能和祂一样沉迷美色的我果断捞出手机。 想到还在飞机上,我选择忍耐。 等下了飞机进了机场,我才飞速敲字给苏格兰。 「年幼的你真棒!」 「……谢谢?」 对方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道谢。 发完消息的我爽了。 前文有说,我进的这本小说有红方成员在大纲里是早亡的设定。 其中之一就有诸伏景光。 可只有一句简单的大纲,我也不确定他会在小说剧情与世界意识的碰撞下,以什么形式达成早亡。 文本的更改需要合理的逻辑支撑。 我无法直接删除早亡的设定,只能想办法让他无法达成早亡的条件。 契机是我结束住院,准备向他们道别回家的前一周。 [我会意识到危险,来源于自身的经歷。] [那并不是适合现在说的过去,于是比起坦白,我选择向外公的属下暴露自己远超一般人的敏锐感知。] [窥伺的视线太过明显。] [杀意也露骨到拙劣。] [想来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组织,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算麻烦。] [「我不知道对方的目标到底是不是我。」我借着下属的手,将想法告知外公,「但对方频繁徘徊宫野医院,一定有所求……退一步说,即便与我无关,这里闹出事件,也不利于外公您的收编。」] [宫野夫妇的加入不能太过高调。] [我对此心知肚明。] [哪怕是借着黑衣组织操纵黑暗势力的外公,也明白要对外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渴求与目标,不让它们被外界知晓。] [不过即便猜到了外公会出手解决那群人,我也没想到,他会把最近最受器重的代号成员送来给我。] [我看着眼前的银髮少年,明白一件事。] [这个被组织养大的孩子现在效忠着外公,而未来则会继续效忠于我。] [那么现在,他可以被信任。]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把琴酒从国外调回来了。 他当属下真的很让人放心啊! 除了因为种种原因,他身边的酒不是废物就是假酒、掺水酒这一惨状外。 ……咳。 不迫害琴酒了。 [事情比我想得要更加简单。] [原本我以为外面徘徊的探子是知晓了我的身份,所以想绑架我要赎金。可实际上那群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诸伏景光。] [只是他们见他最近总往医院跑,这才想着在附近做点什么,将人绑走。] [这群人的目标似乎是他已经死去的父母留下的东西,又或许是他现在的养父母得罪了什么人。] [总归现在死无对证。] [不论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都逃不过被人杀害的命运。] [就连他自己,也因为聪慧地发现了对方的阴谋,陷入被敌人不计后果枪击的惨状。] [我找到景光的时候,他正为了躲避搜查人员缩在柜角。] [打开柜门的那一瞬间,我能看到他勐地一抖,血色的回忆冲破了他的冷静与温和,让他整个人变得极度不安与富有攻击性。] [「景光,是我。」] [我任由他将我当做敌人,用攥在手里的小刀按住了我的动脉。] [「没事的,相信我。」] [听到我的声音,他冷静了一些。] [他愣了一会,下意识想张嘴说什么,却因为失语症未能说出一个音。] [正当我准备安抚他两句,他忽然眼瞳一缩,伸手将我往柜子里拉。] [「砰——」] [我听到一声枪响,但并没有打中我的周围。]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我反客为主,将景光的双眼用手遮住。] [他有些不安,又或想警告我什么。] [但在我「嘘」了一声后,他任由我的动作,不再挣扎,「别怕,景光。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嗯,这画面可能不太适合你,所以,不要偷看哦?」] [不等他点头,我冷下脸。] [「琴酒。」我喊出开枪者的名字。] [我知道,刚刚为了保护我,是他先一步开枪击毙敌人。只是他的手法过于干脆,我怕被我半揽在怀里的小伙伴无法接受。] [但是——] [既然敢向我举枪,那么不论原因,我都不会放他们生路。] [「外面的人交给你。」我冷下声音,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真实性情,「一个也不要留。」] [对方没有回话,可低闷的、连续的枪声,已经代替了他的回答。] [一切结束后,我松开了手。] [我看到他怔怔地望着我,不免笑了笑。] [「怎么了?」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一幕,所以在决定暴露的时候也没打算维持现在的关系,「别傻蹲在这里,赶紧走吧……再等会,警察可就来了。」] [「阿朝。」] [「嗯?」] [我下意识应了声,过了一秒才会过意来,惊讶地看向他,「你……失语症好了?」] [他不回答。] [正当我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我感觉到景光主动给了我一个拥抱。] [然后我听到他说——] [「我是诸伏,诸伏景光。」] [那是他在向我兑现承诺。]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3页 希望不会觉得乱? 在[ ]中,「我」是江朝视角,其他都是各自的视角,在小说里就如正文和番外的差异,都属于填坑的一部分。 目前写出的[ ]都是被动摇的第一步,半黑半红状态。 不过有一点要提前说,就是女主本卷「坏女人」的人设,在红转黑的人眼中是透明的,也就是没有人设欺骗,都知道她坏、任性,但还是选择跟随她。 苏格兰与波本本章大一快到大二,十九岁。 工藤新一目前七岁(剧情开始十年前),是有希子带领他和小兰去海滩玩的那一年。但他们那是海水浴场,在日本境内,所以和女主撞不到一起(本该如此的)。 第55章 海滩 [江朝离开宫野医院的时候,向宫野医生提出了建议。] [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的宫野家缺少相应的资金维持研究与生活,这导致宫野艾莲娜对江朝背后的乌丸集团很是心动。] [但她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以要和丈夫商量为由,要了几天考虑的时间。] [江朝欣然同意。] [不过她走的时候并非一个人。] [降谷零收到消息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清好了行李。] [治好失语症的小伙伴告诉他,养父母的案子以「入室抢劫」为最终结果,就这么草草结束。倒也不是警方不想调查,而是该死的人都死了,证据也被消除,他们找不到任何突破点,只能以意外事件结案。] [而小伙伴将以新的身份搬离东京,成为「另一个亲戚」收养的孩子,待在江朝身边。] [「父母死亡的那天,我有想过怎么报仇。」] [「我原来想,是不是长大后成为警察,亲自调查这个案子,再亲手将那群人绳之以法……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降谷听到他说。] [「只有亲身经歷才能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我想,我的报復不该是仅仅抓住那些兇手。」] [从他的话中听出什么,降谷莫名感觉到紧张。] [「你……想成为和他们(犯罪者)一样的人吗?」] [哪怕是善恶并未定性的降谷零,也因小伙伴忽然的变化惊愕。] [「不,不是这样。」] [「我要改变促成这一切的秩序。」诸伏景光的语气仍旧温柔,但充满坚定,「由我亲手。」] [「她决定帮你?」] [「是我决定辅佐她。」] [「……我知道了。」] [短短几句话听出了计划的主导者,降谷零不再多言。] [但或许正是这次谈话,降谷零在宫野夫妇也准备搬离、去乌丸集团工作后,决心一起跟了过去。] [然后?] [大概是不算意外的发展吧。] [因缘际会成为伙伴的他们,如今仍旧是彼此最亲密的同行者。] 飞到夏威夷明面上是进修,实则度假的我,在第六天被教我的教练赶了出去。 咳,当然是夸张的说法。 教我枪法的教练直言他没什么能教的了,其他科目的老师也一致同意,说我可以出师,让我别留在这里祸害他们的其他学生。 我能让他们如意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 但我败在了他们的「贿赂」上。 看在他们都给了出师礼物的份上,我决定不祸害他们,打包礼物直接回日本。 夏季是最适合在海边度过的季节。 原来是没有时间和条件,现在都有了,我就想过回本。 所以回日本的第二天,我就定了海水浴场的门票,准备睡到自然醒就去。 夏天的太阳很毒,但我也有相应的措施。 让司机把我带去沙滩,我吩咐他不必管我,我会在海边住上几天,有事了再电话。 司机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我换上泳衣进场,只带了钱包和手机。 进场的第一件事先去买了杯冰沙,然后我边吃边走在海边,感慨作为富婆的快乐。 我在沙滩走走停停,没有目的地享受时光流逝,偶尔拒绝几个想钓富婆的男人,心情别提有多愉悦。 但个人的愉悦是有限的。 所以为了更快乐,我十分得意地向住校的两个小伙伴发去相关照片。 虽然他们只是夸我衣服选得好,然后让我好好玩。 但我知道,他们的内心一定是嫉妒的! 嫉妒我可以吃喝玩乐,而他们只能可怜地读书! 我得意的表情让跟着我一起的书灵挑眉。 它完全不懂摸鱼的快乐,甚至连泳装都没有换的打算,就用那副常年不变的白影子飘在我身边。 甚至在我快乐地准备再来一杯冰沙时,它来了句,「小心乐极生悲。」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当场我就买了两杯冰沙,立志馋死没法吃的书灵。 谁能知道,书灵的乌鸦嘴比我还灵。 我真的乐极生悲了。 在我拿着两杯不同口味的冰沙,犹豫先吃哪一个的时候,一旁跑过两个熊孩子,直接把我撞个满怀。 本来可以拿稳的我,因为双手都有东西没掌握好平衡,直接两杯全部阵亡。 最惨的是,被撞倒的冰沙全数倒在了我身上,联合我倒地后没过脚踝的海水,彻底地把我身上的白泳衣染成花色。 来不及悲哀自己的冰沙没了,我想抓住那两个撞我的罪魁祸首,立刻就从海水里站了起来,连空杯子都来不及拿。 第154页 但我还是晚了一步。 撞我的两个孩子早就不间断地跑走,那么多人我根本分辨不过来。 ……别让我再看到那两个熊孩子! 不然我铁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我恶狠狠地捡起空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泳衣脏了自然要换。 我取出钱包,直接去了海边的海之家,准备随便买件顺眼的,重新开始我的快乐度假。 挑了几分钟,总算找到了没那么暴露又设计时尚的泳衣。 不错。 如果让我找到那两个熊孩子,就更满意了。 可不等我出去重新享受沙滩和大海,我就被一个眼镜青年带着的孩子喊住,说我涉及了什么案件需要配合,把我带到了某个事故现场。 ……这是什么新型骗术吗? 我忍不住露出怀疑的目光。 但想着位置不远,我还是配合地走了过去。 在路上,我随手把遭遇的情况发给了两个小伙伴。 意料之中的未读。 我收回手机,专心面对现实。 之前太着急没发现,现在仔细看看…… 拉着我的小男孩不就是咱们鼎鼎大名的「移动死神」吗?我怎么记得药剂还没研究成功?他什么时候变成柯南的? ……哦。 瞧我。 居然忘了现在的工藤新一就是这个年纪。 在我允自愣神时,赶来现场的警察和第一发现人已经解释清楚了状况。 「……嫌疑人,也就是死者的同谋,就在这三人之中。」 我听了个大概。 好像是刚刚在我换衣服的时间,有个司机把车从悬崖开进了海里,因为没系安全带当场死亡。 经过调查发现,这个司机正是一小时前抢劫了手錶店的抢劫犯。据有限情报可知,在司机死亡时还有一个同伙在身边,现在行踪不明。 而刚刚换了衣服的、包括我在内的三人,成了这个同伙的嫌疑人。 ——老三选一了。 「打断一下。」我率先举手,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如果是抢劫犯的话,我可以排除在外吧?」 我掏出钱包里的门票,「我是一点零五分进的沙滩,而抢劫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分钟,不够我从手錶店赶到这里。」 「而且——」我抬了抬我的手腕,「恕我直言,可能抢劫犯整个包的表,都不及我手上这个名贵。」 毕竟是限量。 还是国外的限量。 「确实。」第一发现人认可了我的说辞,「我不认为能在夏威夷州的欧胡俱乐部拿到黑卡会员的女士,会是抢劫犯。」 我愣了下。 然后意识到他是在我拿票的时候,看到了我包里的vip卡。 ——不愧是未来的银色子弹,观察力够强。 我当然认出了他。 实不相瞒,我认出赤井秀一的原因不是他的声音或者样貌,而是他的帽子和极像眼线笔画上去的眼线。 就是没想到这个年纪的赤井秀一,身材就这么好了。 咳咳!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我在书灵的半月眼中端正了表情。 不过洗清嫌疑后,我没有很快离开。 刚刚死了人,还爆出活下来的人是抢劫犯同伙,正常人都会想看热闹或者找出真兇安心。 为了不在侦探们面前露出马脚,我选择待在原地,等待案件正式结束。 要知道,虽然工藤新一的推理水平还很稚嫩,但赤井一家可都是开了不同挂的,我单枪匹马的,可不想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点身为首领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至于和外公告密,说之前他处理的人从英国跑来日本……那就算了吧。 这时候派人抓他们,不容易成功不说,也太没有戏剧性了。 不符合我的填坑标准。 当然重点是…… 我知道赤井秀一会来当卧底,到时候逗他,再让他传错误消息回去,可比现在打草惊蛇要有趣多了。 我淡定地吃瓜看戏,看难得一见的工藤打下手,而其他人撑起侦探门面的剧情。 有赤井秀一在,案件很快被解决。 真正的抢劫犯是站在我另一侧的女性。 她被指认出手錶的异常后干脆地认罪,事情落下了帷幕。 比起故意杀人的罪行,抢劫的处理显然更轻。 发生命案后,现场被封锁。 现在案件解决,封锁自然也跟着撤离。 游玩的心情被案件毁得七七八八,解封后的旅客大多选择离去,主角组们也是一样。 我也不例外。 事件结束后,小伙伴们的回覆也来了。 苏格兰不出意外地安慰了我几句,让我正常配合调查,不会出问题。顺便在最后,他问了句需不需要找人接应我,我回答不用。 而波本就气人了,他居然说,这就是我背着他们出去玩的报应! ……我一点也不心虚的好吗! 内心嘀嘀咕咕的我,决定明天换个地方继续度假。 虽然有点遗憾原定计划第二天就结束,但我还有更多选择。 心情不好的我直到快走出海滩,才后知后觉地再度高兴起来。 ——才不是迟来地想到自己遇见了主角,所以高兴。 第155页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我失败那么多次,最后看到的总是他们的脸,都快视觉疲劳了。 我惊喜的是,在出大门前,我找到了那两个撞我的熊孩子。以及虽然牵着熊孩子,但明显心不在焉的两对父母。 我毫不犹豫掏出手机。 点开相关界面后,我直接以首领的名义给琴酒发了个消息,让他找个在附近的、不起眼的底层人员替我办件事。 消息已读,但他没有很快回復我。 我理解。 他可能觉得我脑子出了问题,或者我的任务给他是大材小用。 但这可是首领的命令,关乎首领的尊严! 于是他妥协了。 他给我发来半个省略号。 我十分熟练地知道,他这是用半个符号代替本该回给我的「好」。 我耐心等待。 十分钟后,他给我发来了结果。 我下达的任务,他最终还是帮我完成了。 我熟练地敲上一句话。 「果然还是你办事更让我放心。」 「呵。」 ……我就当他是高兴我的夸奖了。 毕竟,哪有对上司甩脸子的下属? 琴酒可是超忠诚的劳模啊! 他怎么可能因为我让他找人做欺负小孩子的任务,就对我冷嘲热讽呢! 我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给母上大人过生日去了.jpg 海水浴场这集原着真的好搞笑。 堪称新一侦探生涯的最大滑铁卢(玩笑话),指着赤井说他的职业是「(马戏团)小丑」什么的,作者桑都想替他挖个坑蹲下去。 ↑ 至于女主在主角们那里的初印象…… 工藤那边应该是年轻的富二代(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不算傲慢),赤井那会再加个喜欢找刺激(因为俱乐部的项目都是弄枪械啦,开飞机游艇啦,这种一般人没机会接触的)。 [熊孩子日记]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本来。 在沙滩浴场撞到了不知道几个大哥哥大姐姐后,我终于和小伙伴停下了追逐。 对这次外出十分满意的我与小伙伴准备回家。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缠着父母在回家前买冰淇淋并成功后,出现了一个一身黑的大哥哥。 他不仅撞倒了我和小伙伴,更是撞坏了我们的冰淇淋。 他跑得太快,爸爸妈妈和我都来不及索要赔偿。 我感到委屈,我哭了,但更让我崩溃的是,我没有得到第二根冰淇淋。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 论黑衣组织底层人员每天都在首领的命令下做什么「有违风纪」的恶事。 提醒诸位读者酱,小说内容只看一乐,切勿模仿,更不要对现实的某些职业憧憬或失望(求生欲拉满)。 感谢: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18 2021-09-13 08:10:10 第56章 警校 事实证明,远离红方侦探保平安。 在沙滩浴场事件结束后,我的旅游行程再无一点意外。 谢天谢地。 我再也不用每次休息前特意在本文写上「平安无事」了。 波本居然还说,我每天报平安、期待不要遇见案件的行为小心过头……那是他没见识过「人间死神」的威力! 未来要是见识到了,他肯定比我还谨慎! 不长的旅游时光结束,失去兴趣的我再度开启了宅家的生活。 偶尔无聊了,就远程操纵一下成员们的任务,或者闲不住了就挑任务自己亲自上场。 当然,是要易容的。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以「代号成员」的身份折腾一下不明真相的其他酒。 真的好有趣哦。 特别是我的临时搭档对我敢怒不敢言,将我告到其他代号成员那里的时候……每次收到这种投诉,我都会拉着他们告状的对象(特指琴酒),反将他们的卧底/背叛者的身份捅出去,再让琴酒解决掉他们。 次数多了,组织内还有了奇怪的流言。 说我其实是琴酒的搭档(因为我的代号别称「秦酒」,新人很容易听错),我选定的临时队友大多都是被组织怀疑的对象,而我就是为了抓他们的把柄才亲自下场,然后与真正的搭档琴酒互通消息。 ——奇怪的传闻增加了! 不过我和琴酒都不在意。 毕竟我只是为了找乐子,而琴酒看我真能抓到人,也就懒得管我了。 我又不会听(这才是重点)! 时间就在我吃饭睡觉打游戏,顺便清叛徒中度过。 在我又一次抓住某个叛徒并把消息发给琴酒,让暂时没回国的他找人处理后,我忽然想到苏格兰和波本快毕业了。 和波本的全优不同,苏格兰刻意压制了部分实力,只保证自己能够上职业组,并未追求第一的名声。 按他的说法,第一的风头已经很大了。 如果第一的好友成了第二,留下的印象会加深,不利于日后潜伏工作前的记忆淡化。 我深以为然。 然后转头就易容混进了他们的毕业典礼。 拍照拍照。 好好穿着毕业装的波本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就是不知道同样毕业的苏格兰去了哪。 第156页 「——在找我吗?」 我背后传来声音。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我收起了手机。 回头的时候,苏格兰正微笑着站在我身后不远。 他的距离掌控得不错。 离我不远,但也不会在忽然出声时,引起我的应激反应。 「你是?」 「我认出你了。」 「这位同学……」 「阿朝。」 我放弃骗人。 「怎么发现的?」我曲指卷了卷栗色的假髮,想到我的易容技术,即便是贝尔摩德第一眼也不会看出问题。 别问我怎么会的,问就是夏威夷(写进文本开挂)学的。 赞美夏威夷速成班(棒读)。 「只要是阿朝,就能知道。」 「说实话。」 「好吧,其实是从阿朝的习惯发现的。」 苏格兰坦白。 「虽然喜欢zero外表的人不少,但敢像阿朝这样光明正大拍他的……两年前就很少了。」 大概是已经拍完毕业照,苏格兰没有穿毕业服,更没有戴学士帽。 他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挂着一个翻过去所以看不清具体内容的号牌。不论是温和的气场还是外表,都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相当的有欺骗性。 「而且阿朝刚刚明显在找什么人的样子,是在找我吧?」他以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阿朝自己大概没有发现,你的拍照习惯是逆光,虽然不利于成像,但你相当喜欢那种反差的拍摄手法……而且,你每次站定的位置,都是可进可退的。」 这习惯我是知道的。 不过作为我的拍照对象之一,我的确不知道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还有一点。」 他有些好笑地将脖子上的号牌转过来,这时我才看清了上面的字,并非我猜想的学生证,而是志愿者号牌。 这个举动,让我知道自己犯了最简单的错误,「如果是陌生人,在我没有穿毕业服的情况下,怎么会轻易断定我就是『学生』呢?」 「……你赢了。」我举手投降,「我还想偷偷把你的毕业装也拍下来的。」 「你想看,我可以换回去给你拍。」 「那又不一样!」我理直气壮,「偷偷拍出来的是惊喜,直接拍的氛围就不对了!」 苏格兰对我的难缠并不意外。 他有些好笑而无奈地看着我,十分没原则地妥协。 「好吧,我道歉。」他自然地进入演戏状态,「这位小姐,毕业典礼的会场在这边,如果想给家人拍照的话,建议往这里走。」 这是假装没认出我,让我重来,以便我「偷偷拍照」。 不愧是他! 男妈妈真好,就要男妈妈! 就在我准备接受苏格兰的好意,重新进入角色时,本在说演讲稿的波本眼尖地看到了我们,直接避开人群窜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挑眉看着我们,「角色扮演?」 显然,因为苏格兰的反应,他确认了易容壳子下的人是我。 也因为他的到来,演绎计划就此中断。 我干脆地放弃了骗人。 「没什么,忘了刚刚的事情吧。」秉着职业素养,哪怕已经被认出,我用的也并非自己的本音,「我是来庆祝你们毕业的。」 我从包里掏出巴掌大的相册,递给他们,「这是礼物。」 「就一份?」 接下礼物的是苏格兰,询问我的是波本。 「那也是独此一份!」我义正言辞地反驳,「全世界就这一份!」 在我这么说的时候,苏格兰已经打开了相册。 波本凑过去一看,直接给气笑了。 「我们毕业,你就把这三年自己游山玩水的照片印给我们?」 他双手环胸,露出看着还像那么回事,实际对我们三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的气场,「你确定这是在庆祝我们毕业,而不是想气死我们?」 「这当然是祝福!」我不服气地辩解,「看看我刻意给你们空出的位置,等你们毕业后再去玩一次,不就能补上了吗?我可是提前帮你们踩雷了!」 「那我们还要说『谢谢』?」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对我顺藤摸瓜的性格十分了解,但波本还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让我恼羞成怒,想要收回我的相册。 结果我才伸手,苏格兰就十分默契地将相册扔给了一旁的波本,让我抓了个空。 不等我用谴责的视线看他,苏格兰就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企图用美色掩盖他与波本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对抗我的事实。 诶!但我还就吃这一套! 我的眼神直接略过苏格兰,杀到了合上相册,抓着它不放手的波本那里。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波本笑眯眯的样子特别的拉仇恨,「看在是你亲手送来的份上,我们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我哼了一声,知道这两人联手,我是没法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波本怎么样的。 更何况,送出去的相册,我的确不准备收回来。 从大学毕业后,两人参加了类似公务员的考试,以top ss的成绩通过并成为职业组,直接获得了警部补的警衔。 按照流程,他们还要去警察大学接受半年的训练。 第157页 然后在这次培训结束后,入职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的特别小组。 比起他们自己,我更显得期待一些。 原因嘛…… 当然是为了五人组的正式出现。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好奇。 在正式开始训练后,两人虽然很忙,但还是时不时地发来相关信息。 警校组五人的合照,他们也在过年的时候发了我一份。 是记忆中的样子。 五人中,排除熟悉的两人,我第一眼看向的是萩原研二。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五人组中第一个阵亡的。 我掐指一算。 等他从警校毕业,去警备第一科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就职,就离他的死期不远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帅小伙。 实话说,我在来这本小说前不是没有尝试过救他,也不是没有救成功过,只是过程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真要按次数算,我死亡的次数远比救下他的多。 如果以「价值」定论,我大概会得出「如果不是为了圆警校组全员存活的梦,那就不值得」的结论。 现在成了组织的大小姐兼首领,救不救他倒不是难题。 但问题变成了,救下他后,是否会因此让我及组织陷入反被他抓住把柄的境地? 我又将目光转向照片中,萩原研二旁边站着的青年。 那是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的同学兼未来同事,也可以说是幼驯染。 和萩原研二不同,松田阵平并非为了「保护公民」这种理想而成为警察。 真要说的话,他对警察不仅没有好感,更称得上仇视。 谈及原因,大概是幼时自己的父亲被误会成杀人犯,导致他父亲错过了拳击决赛,至此之后的人生变得一塌煳涂吧。 从本来可能的冠军,到终日酗酒的颓废大叔。 这样的反差对于松田阵平来说,实在是太大又太难接受了。 那么他会说出「自己想当警察,是为了打警视总监一顿」这种话,也就顺理成章。 如果不是幼驯染的影响,不是之后遇见了那个报復警察的炸。弹犯,松田阵平或许真会对警察恶感很久吧。 ——那么。 如果萩原研二没死,没有让松田阵平决心走上幼驯染的道路,也跟着为了保护民众死于爆炸,且让他再一次意识到官方的无力……能不能将仇视警察的松田阵平,拉到与我一样的阵营呢? 值得尝试。 警校组的五人两两相对,除了「班长」伊达航自带cp,其他人都是幼驯染的关系。 已经将苏格兰与波本拉入阵营的我,如果利用萩原研二的死局刺激松田阵平,并以加入后的松田反牵制萩原,就又能在对抗祂的赌局中加大筹码。 恰巧,擅长观察的苏格兰与波本也意识到,松田阵平是可以被拉拢的对象。 不用我开口,他们便一同得出可以招揽的结论。 只是谨慎的他们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待时机。 这不是正好吗? 有他们两人主动,我也不会暴露自己对警校组其他人的在意。 知道他们的心思,我欣然在警校组毕业、各自入职后,告诉了小伙伴可以行动的时机。 [十一月七日,距离平安夜还有四十七天。] [名为萩原研二的男人即将迎来自己的死期。] [如果……] [没有我参与其中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留下自己影像的女主却放心将照片交给小伙伴们,这的确称得上礼物,但并非照片本身,而是信任。 所以虽然嘴里嫌弃,但不论是苏格兰还是波本,都是喜欢这份礼物的。 [题外话] 今天作者桑姬友的生日(就是之前让作者桑写阴间cp的那个),所以昨天码字优先她的贺文了(也就是明天没日更啦,主要也是工作日留言少,所以在想等周末更新是不是更好),还是放在专栏的短篇合集里,有兴趣的可以去看。 这次她指定的是夏油杰,按照贺文标准,是第二人称。 第57章 动摇 萩原研二,爆。炸物处理小组成员。 原着剧情开始的七年前,在拆除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时,因犯人想报復警察忽然引爆炸。弹,年仅二十二岁便殉职。 比起五人组的其他成员,他的脸上大写一个惨。 说实话,救他的难度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曲折的,但却是让我死得最没面子的。 总计十二次的救援,我一共成功了三次。 其中两次在我成功救人后被犯人恼羞成怒开车撞死,剩下一次则是救人后被抓住了的犯人同归于尽,炸死。 更不提没救成功的那几次,我又因为什么奇葩的理由死掉。 死掉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我死在了半个路人甲手中。 只是个中偏下的配角,就能把我折腾成这样……也太让我没面子了! 这次决定继续救人,除了想在保全警校组的前提下将自己遭遇的惊吓返还给他们,更多的是要向这个炸。弹犯找回场子。 本来我想简单快捷地一个枪子送他归西,但后来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 一定要先让他计划失败恨恨逃窜,再让他被迫东躲西藏几年,最后孤注一掷报復后再度失败、完成作为我工具人的职责,再让他死于「押送意外」。 第158页 所以这次救人,我不准备亲自上阵,更不打算让小伙伴们暴露自己。 我只是在十一月七日的上午,向松田阵平的手机推送了一个消息。 「无题(未知来源):定时炸。弹的手动爆炸方式(附连结)。」 以文本直接省略相应的黑客手段,既不会被追查到来源,更能让我轻松地将想要的信息传送给相应的人。 为什么不发给萩原研二? 因为即便发了,他也只会当垃圾简讯吧。 毕竟他在原着可是主动没有穿防护服,才意外被重新计时的炸。弹炸死的。 那么发给松田阵平,就能被重视吗? 当然不会啦。 即便是爆。炸物处理小组的成员,忽然收到这种消息,也只会把它当作科普或是恶作剧吧?看都不看直接删掉的可能性很大。 可如果—— 这个消息无法删除,甚至无法忽略只能观看呢? 如果自己幼驯染恰好在他收到消息的同时,接到了拆除炸。弹的任务,且只带上相关拆除工具就准备走呢? 他还会当作巧合或者恶作剧,什么都不做地送幼驯染离开吗? ——他不会。 即便苏格兰和波本从警校毕业后没和他们分到一起,无法及时更新有关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的消息,我也能猜想在萩原接到任务的那一刻,松田会露出什么表情。 宁可信其有,无不可信其无。 了解自己好友的松田,绝对会叮嘱他穿戴好相应的防护,以防「可能的意外」发生。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悸,让松田阵平喊住了即将出门的萩原研二。] [「研二,你的防护服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防护服穿起来有点碍事,反正通知说是停止计时的炸。弹,我的水平不会有问题的。」] [「不要大意。」松田想到了刚刚巧合推送到他手机的消息,心里闪过种种猜测,「即便是停止计时的炸。弹,也有被手动引爆的可能!」] [「小阵平,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原本到口的拒绝被咽下,像是拿他没办法,萩原研二挠了挠头,最后还是老实地带上了防护服,甚至戴好了其它相关的保护,「你就是太爱操心了,原来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性格?好好——我知道了,我会穿的。」] [看着带齐设备的萩原研二离开,松田阵平平静下来。] [他点开手机,原本想拜託追踪技术比他强的降谷查查是谁发来的简讯,却发现刚刚还点开的连结已经被关闭,就连简讯也消失无踪。] [短短数分钟,再无任何痕迹。] [原本的怀疑变成了确定,但松田阵平却无法判断发出这个简讯的幕后者,到底是好心提醒还是故意挑衅。] [……只能等研二回来,再探探情况了。] [看向荧幕里一片空白的界面,松田阵平沉下了眼。] 我等待着结果。 有防护服的存在,即便真的爆炸,萩原研二也能保下性命。 我将电视节目调到新闻那栏。 三十分钟后,原本按部就班的新闻节目忽然插播了一条新的消息。 ——那正是我在等待的。 「市内忽然传来爆炸声,据悉,是相关人员拆除爆。炸物导致的意外。据后续消息,相关人员中,有一人意外炸伤昏迷,伤情未知,已经被转入就近医院……」 听着播报员的声音,我按熄了手中的掌机。 还不等我伸手重新拿起手机,一旁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我瞥了眼来电显示,不出意外是被我派出去的波本。 「波本,情况如何?」 我用的是任务中的称唿。 「和情报一致,我找到那个漏网之鱼了。」波本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估计他正跟在炸。弹犯不远的地方。 「需要我现在出手抓住他吗?」 「不。」我否定了他的判断,「只要跟着他,知道他之后的落脚点就行。」 「嗯?」 「他还有用。」 见我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波本那边沉默了会,选择了无条件服从。 「你和苏格兰进了特别企划小组,再过不久就要开始卧底培训。」我对他不继续询问,选择直接相信我而满意。 所以我没有卖关子,直接把我的打算告诉了他,「找个下级在你抽不开身回来时专门盯着他,在适当的时候挑起他对警察的仇恨……我相信不用三年,他会有所行动的。」 「在他行动后,找机会通知松田阵平,让他看清楚『现实』。」 「你跟着的犯人会是最好的工具。」 「他会成为推动松田阵平来到我方的最大助力。」 我瘫进沙发里,屈腿叠放,漫不经心地瞥向电视给出的现场镜头。 「所以现在,他还不能死。」 「至少——」 「在我放弃松田阵平前,他不可以死。」 「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波本回答,「我会在他行动前,让松田选择正确的选项的。」 我弯起唇角,「我相信你的手段。」 我挂断了电话。 [即便穿好了防护服,爆炸带来的余波也足以致人重伤,更不提拆弹的萩原研二是距离源头最近的人。] [松田阵平接到消息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被送入医院。] 第159页 [与此同时,他听到隔壁搜查一课虽然抓到了放置炸。弹的犯人,但因为各种原因让其中一个逃走,另一个则死在了逃走途中的交通事故。] [他无法从愤怒中感受其它情绪,但他知道比起苛责那些同事办事不利,不如先去看看好友。] [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出的萩原研二紧闭双眼,还在昏迷。] [但总归,人还活着。] [松田阵平回想起之前接到陌生消息的自己,庆幸着他将内容当真,让好友穿戴好了所有保护设备,这才放他离开。] [他无法想像,如果按照好友原本的习惯,结局又会是怎样。] [即便是好友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后怕的现在,他也不敢去想这个可能的未来。] [「叮咚。」] [无题(未知来源):恭喜,成功救下了那位警察先生。] [是之前给他发消息的人!] [无题(未知来源):只可惜警察先生昏迷不醒,害他的犯人却逃走了。] [松田阵平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实在无法相信,发消息的人抱着纯粹的善意。] [到了这个地步,不探清对方的目的,总归是无法安心的。] [他趁着消息还未消失,伸手打出了回復。] [松田:你的目的是什么?] [无题(未知来源):想让你认清现实而已。] [松田:什么?] [无题(未知来源):你厌恶着现在的警察吧?原来的事也好,现在失职放跑伤害你友人的犯人也好……很不爽吧?] [松田:你想说什么?] [无题(未知来源):要不要放弃当警察,换个方式改变这一切呢?] [松田阵平打字的手僵住了。] [无题(未知来源):你的朋友只是暂时没事,这家医院无法让他成功醒来。] [无题(未知来源):但我可以帮他。] [无题(未知来源):这不是威胁,而是邀请。] [「警察无法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做到。」] [松田阵平念出了对方最后发来的话,亲眼看着所有消息如同被删除的代码,再一次消失无踪。] [「邀请……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唿出一口浊气。] [无法否认,他对自己的职业没有归属。] [只是因为厌恶某些人,就彻底加入不知底细的未知方……未免太过儿戏。] [他暂时压下各种念头,隔着玻璃观察着昏迷的好友。] [萩原研二如未知消息说的那样,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或许是爆炸时炸到了脑子,导致了他只能用机器维持生命体徵,无法甦醒。] [医生说他也不知道这个状态会维持多久。] [可能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或者再也无法醒来。] [——伤害好友的兇手还有一人逍遥法外。] [松田阵平脑子里又闪出简讯写的那句话。] [无法做到的事情……] [身为警察,无法做到的当然是亲手解决兇手。] [儿时的记忆与现在的经歷结合。] [松田阵平无法骗自己毫无动摇。] [至少在对待犯人的态度上,他无法接受简单的判刑,更别说这个兇手甚至还没被抓到!] [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闭眼,再度睁开。] [松田阵平重新掏出手机,点了另一个联繫人。] [他将萩原昏迷和自己遭遇的事情简短地告诉了对方,并希望对方能够替自己追查一下未知消息的来源。] [松田:虽然察觉到你和诸伏忽然减少联繫是有别的打算,但这方面只有你最擅长……所以,拜託了。] [视线看向最上方。] [他的联繫人毫无疑问是警校时的同学,已经多月没有与他主动联繫的降谷零。] [消息发送成功。] [几分钟后。] [未读的标记变为已读。] 一切发展,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相信任何女主劝其他人、说现实多么垃圾的话,那都是她忽悠人的。 萩原和班长之后转阵营,按时间,先让赤井上。 赤井会知道,什么是「卧底只有我是真的」、「搭档都是红转黑装红」,以及「我以为我在演他们,实际是他们都在演我」。 [关于松田阵平] 简单来说就是在萩原昏迷期间,让松田再一次看到警察的「办案不力」,挑起他心里的阴暗面(比如红方不能杀兇手,但黑方可以),让他在爆炸中诈死,加入黑方。 不答应?没关系啊,女主就当他真在爆炸中死掉好了(反正她为救他原来也死了不少次)。 ↑ 当然,松田会答应。 毕竟幼驯染还昏迷,而女主说能救。 至于苏格兰和波本,他们对警校组其他人当然有好感,也当成友人,但如果立场不一样,他们只能说抱歉(所以会主动引导犹豫时的松田,让他接受转阵营)。 第58章 假死 突然就被邀请加入真身不明的组织,是个人都会有疑虑。 我明白松田阵平的犹豫,也知道我用来歷不明的身份与他隔着网络接触,让他无法真的相信我的话与动机。 但我不需要他相信。 我只是在利用形势,迫使他做出选择。 第160页 然后在他选择后,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文本是只有我能使用的最终手段。 萩原研二的爆炸损伤并不算严重,虽然脑袋确实被余波波及,但昏迷不醒却是我用文本强迫维持的负面状态……虽然用这种作弊的手段有点欺负人,但经歷无数次失败、就因为坚持不开挂的我死了!死了无数遍!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原来天真的我了! 用!随便用! 有挂就是用来开的! 反正不干掉他们,世界意识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我又陷入了回想起过去导致的愤怒状态。 可我转念一想。 等我搞定松田,我不就达成四个红转黑了吗? 我又淡定了。 [距离炸。弹犯逃逸已经一年。] [警方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而萩原研二仍旧昏迷,哪怕他已经转入全国最权威的医院,依旧没能诊断出昏迷的原因。] [诊断医生只是猜测,或许是病人脑中有什么器官被爆炸影响。] [毕竟人脑是身体最精细的部件,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无法探索其全部奥秘,哪怕是相关科的医生,也无法诊断出确切的结果。] [这世界尚未攻克的病症何其之多?] [萩原研二不过是众多中的一个。] [因任务而受伤的警察先生自然不会被放弃。] [可也只是维持标准的生命体徵罢了。] [同事们也好,医院的专家也好,都无能为力。] [这时候,松田阵平开始希望那个未知消息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还能有一线希望。] [无题(未知来源):警察先生想要追查的炸。弹犯,最近又有动作了哦?] [收到消息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调去了搜查一课。] [自萩原研二昏迷不醒,他几次提出要转到专门处理炸。弹案件的特殊兇案组,但都被上层否决。]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给予了他警告处分。] [只是昨天警方忽然收到了某个犯罪预告,以内部传真的方式。] [知晓传真来源于一年前的那个炸。弹犯后,上层在松田又一次强烈请求中,同意了他的临时转组申请。] [等确认了传真内容,当局决定让松田阵平与佐藤美和子一起联合调查。] [正是松田直言自己先单独调查,将佐藤甩在身后的下一秒,他看到了手机的来信。] [一年内销声匿迹的未知方再度主动与他联繫。] [这让已经下了决定的松田阵平摘下了墨镜,忍住了点菸的举动。] [想到降谷半年前最后一次与他联繫时说的话,以及一年来无法查询来处的发送人,松田终于决定回復对方。] [松田:你是以什么身份提醒我的?] [无题(未知来源):如果你想,可以是「同伴」。] [这是对方第二次递来榄枝。] [降谷曾说,既然对方拥有的黑客技术已经能毫无痕迹地侵入他人手机,那么其掌握的科技手段一定也不是市面上已知的。合理推断一下,对方的医疗手段或许也远超寻常……而能做到这些的,往往都是政府未能监管到的私人实验室。] [「对方的身份不一般。」降谷曾提醒他,「可如果萩原的情况一直……那么,对方或许真的有办法。」] [虽然降谷没说,但松田知道。] [这样身份的人向他提出邀请,如果拒绝,下场就难说了。] [那么疑点来了。] [为什么明知给他发送消息的人有问题,降谷却没有主动探究,反倒像希望他站到对方的阵营呢?] [是他猜到了幕后者是认识的人?] [还是……] [无题(未知来源):你的回答呢?] [不等松田细想,对方便发来催促的询问。] [无题(未知来源):要成为敌人?还是……同伴呢?]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了墨镜。] [他打上了决定未来的文字,不再犹豫地回復了对方。] [松田:说出你的计划。] [松田: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无题(未知来源):明智的判断。] [约有十分钟,松田看完了对方发来的全部计划。] [简单来说,这是一份基于炸。弹犯的行动,利用他完成自己和好友一同假死脱身的详细计划书。] [完备程度,让松田阵平不免猜测,炸。弹犯的行踪其实一直被对方掌控。] [只是不等他感到愤怒,计划书里的一句话让他捏紧了手机。] [——对方同意让他处置炸。弹犯。] [不论以什么手段报復,都保证不会让人调查到他。] [松田:我会按你说的做。] [对方没有马上回復。] [等他不自觉猜测对方的行动,对方就像猜透了他的心理一样,踩在了他焦虑的边界,不紧不慢地发来了消息。] [无题(未知来源):结束后,我会派人接应你。] [接下来的一切,便是设计好的按部就班。] 借着犯人的名义,以「报復」这个真实的理由,掩盖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两人的假死,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摩天轮不好在爆炸后伪造假死现场? 没关系。 只要稍微引导,失去理智、一心只想报復警察的炸。弹犯便乖乖更改了引诱警察拆弹的原定地点。 第161页 医院就更好办了。 那本来就是与乌丸有过合作的企业,让内鬼把人直接偷出来,再伪造犯人对未能甦醒的警察丧心病狂二度下手的现场。 报告造假可是组织的拿手好戏之一。 一个死于牺牲自己救助他人,一个死于犯人的追刀。 合情合理,无法怀疑。 找到祂监管漏洞的我,无所不能。 只要不杀人。 只要我不亲自对重要角色下死手,祂便无法阻止我造成的更改。 甚至只要诱导角色们自己行动就好了。 原本我是想难得亲自出马,解决犯人的。 毕竟我成功报仇的次数和被这人牵连的次数还没有持平。 但看在炸。弹犯替我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当工具人当得很称职的份上,这次我就放手,让松田决定他的死法吧。 ……咳。 刷松田的黑化值才是我的优先选择。 我这是战略放手! [虽然决心脱离警察的身份,也对犯人带有恨意,但真的能处置他后,松田阵平只是把他扔进了爆炸范围,让他被自己设置的炸。弹炸死。] [枪会暴露身份,而虐杀没有意义。]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看别人痛苦的变态。] [松田阵平只想犯人死,然后治好友人。] [在亲自动手的那一刻,他便决定好踏入黑暗。] 我以代号成员的身份,收到了下属的来信。 消息说松田亲自上阵替炸。弹犯伪装,把犯人的死亡弄成意外的假象。接着,下属又告诉我萩原的身体已经趁乱转移到组织控制下的研究所,进行新的检查与治疗。 我没有回覆。 只是替代号成员跑腿的底层人员,得不到一句夸奖。 所以我没管下属,直接点开了以文本黑进去的、属于松田阵平的消息界面。 我恶趣味地将我的代号填写进位置的空白。 以代号成员的名义,向他揭露了我的身份。 「无题(未知来源):痕迹伪造得不错。」 「无题(未知来源):那我也该彰显身份,以示诚意了。」 「菲尼克斯(phoenix):我知道你出了火场,接你的人你想必已经看到了,银色长髮的那个。他是琴酒,深受首领器重……只是性格稍微有点难相处,希望你不会介意。」 当然,他介意也不会说的。 松田阵平可不愚钝。 一个刚加入的新人,现在闹出事不仅会断了自己的前途,更没法和老成员成功争出什么。 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回了句好。 [松田阵平在接应人审视的视线下泰然自若地打了个招唿。] [「琴酒?」] [他自我介绍。] [「我是松田阵平,以后请多指教。」] [「你是谁并不重要,组织内只认代号。」] [琴酒显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更不提与他搭话的还是前警察,「哼……若你真有被菲尼克斯认可的本事,拿到了代号,你最好也祈祷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 [本来他就因为才下飞机,被首领拉过来带新人而恼火,现在自然没有好脸色,语气冷得好像下一秒就能掏枪。] [「不然,即便是菲尼克斯推荐的人,我也不会对叛徒手下留情。」] [不过再不满,他也不会透露不该透露的东西。] [比如菲尼克斯就是首领。] [又比如菲尼克斯的真实性别。] [「喂喂,好歹也是未来的共事者……」松田阵平对现在遭遇的一切并不意外,所以心态很好地接道,「虽然不信任我很正常,但我再愚笨,也不会刚加入组织就想着背叛啊。再说,研二不还在你们手里么?」] [琴酒对他的事情不太了解,毕竟是被首领赶场子拉过来的。] [但这不代表他会听不出松田阵平话里的意思。] [「呵,希望如此。」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可能是欣慰首领拉人还知道留点保护措施,琴酒不在意松田阵平看似示弱,实际试探的本质。] [不难想到一点。] [新人的身份既是松田的弱势,也是一定的保护。] [至少松田阵平心里清楚,毫不掩饰自己杀气的琴酒,即便对他前警察的身份再介意,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不愉快直接干掉他。] 我对他们之间的暗涌有些猜想。 不过可惜的是,我到底不在现场,没法亲眼看到他们之间的试探与交锋。 但这不妨碍我在场外给他们火上浇油。 比如…… 在让琴酒接人前,告诉他这次的新人是我从警局捞回来的。 然后屏蔽拉黑一条龙。 只要我看不到,他就没法抱怨! 转手间,我又发了一条消息。 「菲尼克斯:欢迎你的正式加入,松田。」 警校组染黑计划,还剩最后一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不提倡「义警」或是「私自动刑解决犯人」的行为哦? 那只会让法律更加脆弱,加速秩序的崩坏,因为当你这么做的同时,就是在蔑视法律,而人的想法是随时会变的。 ↑ 但因为是黑方小说,是假的,所以没关系(x)。 松田「死亡事件」提早了两年。 第162页 过程就不写详细了,和原着差不多,就是松田成了顺势假死,而医院多了个伪造的死亡现场,最后炸弹犯这次没逍遥法外直接被杀。 重申,女主代号菲尼克斯(英译不死鸟,凤凰,但其实不该翻译成凤凰,只是作者桑懒得纠这个错误,所以沿用),中文名是西凤酒。 不熟悉她的组织成员会叫她「秦酒」,说她是琴酒的搭档(琴酒:这搭档要了折寿),目前知道她真名的只有乌丸,苏格兰,波本,琴酒,宫野一家,前几人在外直接叫她菲尼克斯/首领,在内(只有知情人在时)称唿朝,而宫野明美不是,她对外是称唿「秦(酒)」的,因为她只是外围成员,怕暴露她的真名(雪莉就和其他知情酒一样叫法)。 任人宰割的萩原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四个好友三个都去了黑方。 ↑ 萩原:打不过就加入!(x) 萩原:我要先假装加入,再拉好友脱离苦海!(√) 然后熬到统一日本都没有成功(笑)。 [关于代号] 松田阵平:纯麦威士忌(malt whisky),取发音「麦特」,是按酿法分类的威士忌种类之一,酿造时完全採用大麦,不添加任何其他的谷物(所以是纯黑)。 萩原研二:混合威士忌(blended whisky),取发音「布兰蒂德」,和幼驯染一样是按酿法分类的威士忌种类之一(萩原:小阵平,我们就不要参与那三个威士忌之间的纠葛了),所谓的调和威士忌是指混合了最少一家以上蒸馏场的原酒,因此可以含有谷物威士忌,也可以是几家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混合(所以是红黑融合,偏红)。 至于班长…… 他没有代号!毕竟是威逼回来的,组织怎么可能信任啦!纯红被迫装黑而已。 谁让他自带cp,好朋友都不带他玩(不是)! ↑ 正文会写到,只是想先插个标,方便自己以后看。 第59章 凤凰 [谈起松田阵平对组织的态度改变,就不得不提起菲尼克斯给予他的考核任务。] [「组织招揽我们,就是为了敛财、犯罪?」] [「怎么会?我们是在重整秩序。」] [「呵,以威胁恐吓的手段统一声音?」] [「那是你的偏见。」] [无法知晓眼前的容貌是否真实的代号成员菲尼克斯,在面见尚未取得代号的松田阵平时,用的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学生打扮。] [他的身材是变装后的匀称,平均值的身高,纯黑的短髮,除了简洁飒爽再也找不到别的有特点的形容词。就连声音,也是变声后的年少活泼——是拉到人群,就找不到的寻常。] [正是这样的菲尼克斯,朝心态还未完全逆转的松田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你该用新的目光看待一切了。」] [松田阵平刚刚加入组织,认知有限,所以会习惯性地思考菲尼克斯的变装。] [如果是其他成员,就不会在意这点。] [因为不论少年、少女、妇人、大叔、老人,甚至身体缺陷的患者,菲尼克斯都能变装得完美。] [ta是迷雾。] [又如ta的代号,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曾有叛徒临死前不可置信地说自己杀死了菲尼克斯,但对方平安无事。] [不止一次。] [组织内知晓真相的人闭口不言。] [而无知者都明白,菲尼克斯是比琴酒还不能招惹的存在,即便是最受那位大人喜爱的贝尔摩德,其重要性也在菲尼克斯之后。] [等菲尼克斯亲手揪出数名叛徒与卧底,便再没有人敢主动招惹ta。] [「正好我有一个任务,就作为你获得代号的考核。」] [菲尼克斯鲜少带新人。] [所以松田阵平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遭遇,对于想要加入组织、得到代号的人来说,有多么幸运。] [「跟我来。」] [那天,是松田阵平第一次眼前目睹烂到根处的高层。] [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兵不血刃」这个词,可以用在杀人上。] 距离松田获得「麦特」(纯麦威士忌malt whisky)的代号已过三年。 彼时赤井秀一正假装失忆,利用宫野明美外围成员的身份混进组织。 在无数考核之后,他终于有了能够取得代号的机会。 [「哦?考核官是谁?」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暗自打起精神,「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是秦。」宫野明美回答,语气是不难听出的熟悉。] [赤井秀一有瞬间听错,以为她说的是琴酒(gin)。] [但是看宫野明美的表情,他会过意来,知道她话里的是「秦(qin)酒」,也就是组织内与琴酒、贝尔摩德齐名、甚至远超他们名声的菲尼克斯。]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菲尼克斯的资料、行踪成迷,现在成为他的考核官,正是近距离调查的机会,或许他能趁机看出什么。] [这是机遇,也是危险。] [毕竟菲尼克斯揪出的卧底数不胜数,这次忽然要当他的考官,没准是发现了什么。] [赤井秀一想。] [这次考核,得一切小心。] 很快到了审核的那天。 我给赤井秀一指派的任务,是拿到某个程式设计师藏起来的程序原始码。 第163页 要求很简单,只要拿到储存原始码的u盘,一切手段都不限制。 按照原本的要求,应该是让他击杀某个政治要员。 但我最后私自给他改了。 倒也不是我特意,只是最近有些合作者不是很安分,又涉及了欧洲的某些势力,带头阳奉阴违的就是这个程式设计师和他的上司。 他们以代码为要挟,讨价还价到我头上来了。 最好笑的是,这两人自己都没分赃明确,还没和我还价完,就起了内讧——这个程式设计师把他的上司杀了,还嫁祸到组织头上,祈求欧洲那边的保护。 欧洲的组织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明知他的所作所为,还是答应庇护他,并派人来接应。 ……呵。 无非是想试探我的反应。 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反应。 还有两天,接应的人就会到。 在程式设计师成功出国之前,我要他手里的代码,以及他的命。 让赤井秀一拿资料是明面的行动,我要解决这个程式设计师,告诉他背后的人不要动歪心思,才是暗地的任务。 为什么不让赤井秀一顺便把人杀了? 我不信他。 仅此而已。 程式设计师手里的代码很重要。 如果不是怕赤井秀一趁机拷贝,将其替换或者带走,我也不至于亲自过来盯梢。 去汇合前,我熟练地易容成男性。 前往邮件所写的地点后,我看到了赤井秀一和他身边的宫野明美。 长发的赤井? 挺不错。 不过他先待一边。 「明美!」易容成金髮蓝眸元气少年的我,朝女性露出阳光的笑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秦。」 我与宫野明美的叙旧引来了赤井秀一暗中审视的视线。 觉得作为男女普通朋友关系,相处太过亲密了? 不过是脸颊吻而已。 刻意做出不符合我本人的习惯,以及使用对象是因为工作接触很多外国人,而对这种礼仪十分适应的明美……两者结合的误会,便是她对我忽然亲昵的放纵与适应。 或许他在担心宫野明美对我这个真酒太信任,怕我骗她? 也是呢。 好歹也是亲戚关系,会有这种担心很正常,特别是她面对我的时候,明显比面对赤井秀一更自然和喜悦嘛! 还是说…… 他是在判断我的易容,到底只是脸,还是连性别也置换了呢? 尽管猜吧。 自从朗姆跟着外公一起退休,鲜少管组织外部的事情,他「不见真身」的形容,便自发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被我亲手写下的文本,除非他不顾及地亲自动手掀我的易容,不然完全看不出痕迹。 「好了,我先带他完成任务。」我眨了眨眼,俏皮地向她道,「回来再一起聚聚。」 「好。」宫野明美温和地笑了笑。 她没有因为我的易容和变声,产生任何的不适应,「你们小心。」 等单独面对赤井秀一,我便褪去了脸上的笑容。 原本温柔的面容变得冷酷,自然的气场转换,总算有了些组织成员的样子。 「任务你知道了?」 「看过了。」 「很好。」我微微一笑,怎么像反派怎么来,「虽说是你的考核任务,不过……如果失败,你的下场不用我提醒?」 赤井秀一表情轻松,十分自信,「我不会失败。」 我以一个「希望如此」的眼神作为谈话的结尾。 潜伏不一定是组织成员的必修课,但一定是卧底的。 我只是考核官,不是他的任务搭档,自然不用跟着他一起去偷u盘。所以我只连着麦,听他时不时汇报任务进度。 首先是潜入程式设计师的安全屋。 然后翻找他可能藏东西的位置。 没有收穫也不用着急,毕竟本人还没有回来,东西极有可能被他随身携带。 窃听器要放一些,每个位置都不能落下。 实不相瞒,组织成员用的窃听器、狙。击枪、追踪器等等工具,大多都是内部频道买的——虽然买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内部不是什么暗网、地下集市,而是组织内部。 也就是所谓的自产自销。 我出的主意。 赚谁的钱不是赚呢! 放眼现在。 即便再谨慎,程式设计师也不是专业出身。 面对潜伏进自家的赤井秀一,自然是毫无察觉。 甚至等他被赤井秀一制伏,还满脸迷茫,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到程式设计师这副样子,赤井秀一明显有些意外。 我仿佛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组织给我的任务就这么水」的吐槽……虽然我其实没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不过从耳麦里的沉默,也能窥见一二。 随着衣物摩擦的细小声音,我也站在了门口。 等判断赤井秀一拿到程式设计师挂在脖子上的u盘,我便伸手推开了大门。 他的反应很快。 在我开门的瞬间,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被收缴的、绑着绳子的u盘也因为没来得及放回口袋,随着他的动作在我眼前晃动。 ——很好,我来的很是时候。 他看清是我,凌厉的眼神微变,但很快回到一贯的冷淡。 第164页 「辛苦了。」我在赤井秀一不贊同的表情中走进房间。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抢你的功劳……我只是,来确保资料不会在转移途中遭到什么意外。」 这是明显的警告了。 赤井秀一摸不准我到底是真的猜到他的打算,还只是组织一贯的谨慎,但他在冷了一会脸后,还是妥协地放我进了房间。 因为知道我一直在旁听,他没法做手脚地将u盘抛给我。 我来的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将u盘放进口袋——那里本来放着另一个装满乱码的u盘,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程式设计师的武力超低。 不提现在的我,就是刚穿书的我都能把他一脚踹翻在地。 所以拿到东西后,我示意赤井秀一放开人。 他没有犹豫,直接放手,甚至见我不打算放人,他还主动把掏出的枪对准了程式设计师。 「别那么粗暴。」我戴着半截手套的手按下他的枪,当着所有者的面,数秒内把枪从他手上夺了过来。 这还是太宰教我的小技巧。 我总是在意外的地方,发现它的实用,「有他手上的命案,我们不必动手,白白留下痕迹。」 赤井秀一瞥了眼到了我手里的枪,没准备夺回。 「需要帮忙吗?」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诸星君。」 听出我的态度,他主动退出门外。 门没关,但他十分聪明地避嫌,走到了另一侧。 不过我知道,他的窃听器还在房间里。 我当然不介意。 不如说,我就是要让他亲耳听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短暂的沉默后,赤井秀一通过窃听器,听到了房间内的交谈声。] [「你们……是组织的人?」] [「显而易见。」菲尼克斯的少年音响起,或许他还因为程式设计师愚蠢的问题挑眉,「拿了好处,还想带着『交易品』离开?我看你是忘了最初的约定。」]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是他们先贿赂我的!说只要把资料给他们,他们就——」] [「你很吵啊。」] [是枪抵住额头的声音。]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你看起来并不怕死,不是吗?不然你不会选择背叛组织。」] [程式设计师咽了咽嗓。] [他虽然怕死,但杀了上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活不了多久。所以在被男人擒住后,他才不怎么挣扎地任由对方拿走了u盘。] [但他确实有在意的人。] [也是为此,他才会听信上司的诱惑,决定背叛组织远逃欧洲。] [「让我想想,什么才是你在意的?」] [「你的性命?财富?地位?这些都不是吧。那么父母?亲友……啊,我都忘了,你和家里人的关系不怎样呢,就连妻子和儿子,似乎也不喜欢吧。」] [「那——」] [少年移开了枪,连枪口都不再对准目标。] [「一年前爱上的情人和她生下的私生女又如何呢?」] [赤井秀一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那是程式设计师忽然慌乱的唿吸,也是程式设计师从勉强镇定转向害怕,而现在明显恐惧的心理转变。] [以他的语气为证。] [「听说她得了很严重的病,诊费天价啊……就连疼爱的女儿也带着遗传病,没有钱治疗活不到成年。」] [菲尼克斯似乎是同情她们,语气惋惜。] [可在下一刻,他又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乐子,笑得病态,「太惨了,连我都觉得可怜了。本来就没几年可活,却要因为情夫和生父的所作所为提早结束生命——」] [「大人!这与她们无关,她们根本不知道我做的事情!而且、而且惠子才一岁,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背叛者的话不可信。」少年的声音是令人舒适的干净,连嘲弄的语调都变得顺耳,「……啊,你不会认为我会相信你吧?那也太天真了!」] [「您要怎么才能相信我?」程式设计师卑微地祈求,听声音,似乎已经跪下,「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对她们出手,我绝对不会再背叛那位大人!资料和老闆的资金来往名单,我都可以交给您,只要您放过他们——」] [「你是在向我提要求?」少年雀跃的语气骤然冷下。] [「不、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敢向您提要求……」] [「那就向我证明。」菲尼克斯的声音重新染上笑意,「向我证明你的忠诚,向我证明你能永远埋葬组织的秘密。」] [赤井秀一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还有落地声前,疑似手。枪上膛的轻响。] [「大、大人?」] [「选择向我证明,或者和她们一起死。」] [「放心,我和琴酒可不一样,从不骗人,也不会对无关人员出手。就连你提前交给医院的诊费,我也可以不去追究。」] [「只要你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如何?你只有十秒的时间考虑。」] [「十、九、八……」] [「——砰!」] [是枪声,在菲尼克斯喊到六以前。] [那是黄昏降临的死神,在索要他想要的灵魂。] 我抛着u盘出门的时候,赤井秀一正在门外,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我不在意他的想法。 第165页 把u盘放好后,我向他认可地颔首。 「任务完成,评级我会稍后上报。」我富有深意地道喜,「不过……你很出色,我可以提前恭喜你。」 「借你吉言。」 我觉得他心里肯定很疑惑。 比如他既没有展现自己的狙击技巧,也没有在任务中表现出自己的侦察能力(毕竟任务里已经写了目标的安全屋在哪),我怎么能说出这句「出色」的。 当然是上帝视角啦! 可我不会这么告诉他。 所以我只是假装神秘的微笑,充分学习了贝尔摩德的那句名言。 事情完结后,我没有处理现场,他也没有替我处理。 因为没有必要。 敞开的大门让外面的人能轻易看清门后的场景,赤井秀一自然也看清楚了。 ——那是无需伪造就能看出的自杀现场。 桌面的电脑原本关闭,现在却被打开,某个文档放在了界面最上方。 文档内的字在门外看不真切,但标题的「认罪书」几个大字,却看得清清楚楚。 赤井秀一通过这个标题已经猜到了实际的内容,无非是承认了自己杀害上司的事实,然后受不了压力地自杀……之类的。 没错。 用菲尼克斯亲自递过去的、没有沾上真兇指纹的枪。 被迫自杀。 --------------------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前日更。 赤井秀一:我觉得这个考核有点水,难道是菲尼克斯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但还没有证据,所以藉此警告我? 女主: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让你早点成为假酒,顺便他们撞我枪口上了才换的任务。 不亲自动手杀人,所以是让对方自杀。 这逻辑没毛病! ↑ 文本buff,谁用谁说好。 有一个设置没提。 虽然苏格兰和波本早就是代号成员,但在女主的插手下,只有知道她身份的人,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打个比方,如果是新加入的代号成员,不会见到这两个神秘主义,代号也不会知道。如果是老成员,则知道他们是很久以前就加入的人,正因如此不会乱提他们的事情,怕引火上身。 而后在主要信息不被透露的前提下,就会造成查到两个人代号的卧底,以为「苏格兰和波本这么年轻(指在组织内忽然活跃),是不是有谁接替了前人的代号?或者前任出了什么不好的意外,所以老成员都不愿意提起他们」这种错误的判断。 ↑ 没错说的就是你,赤井秀一! 这种误会,可能得等到波本变成安室透后才会发现吧……他甚至会脑补苏格兰和波本「往日最好的朋友,居然有一人隐瞒目的欺骗好友,是真的黑方」这种戏。 马上苏格兰事件,魔改版。 是时候进行「被骗的人只有我」这种小丑剧情了。 第60章 钓鱼 赤井秀一的代号很快就批下来了,和原着没什么变化,还是熟悉的黑麦,熟悉的莱伊。 哦,不对。 还是有变化的。 比如威士忌假酒组,现在只有他和萩原研二是假酒。 你问萩原什么时候加入的组织? 那当然是在他清醒后啦。 [萩原研二醒来的时候,身体很沉。]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炸。弹重新计时的那一瞬间。] [闭眼前的灼热与火光仿佛还留存在感知,萩原研二迟来地庆幸自己听了幼驯染的话,不然现在可能就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回忆起昏迷前的事让他下意识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多少力气。] [「研二,你醒了?」] [「……小阵平?」] [不怪萩原研二辨认的声音迟疑,实在是松田阵平的变化有些大。] [虽然嘴边的笑容仍旧带着一贯的轻佻,着装也是熟悉的黑制服与墨镜,但他的气质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普通人或许会认为这种气质是成年人的不羁与游刃有余,但职业特殊的萩原研二则清楚,这种气场大多在恶徒身上展现。] [那是践踏法律的危险信号。] [「你现在怎么……」] [「我已经不当警察了。」] [不等友人询问,松田阵平便率先给出了答案。] [这回答倒没有那么让萩原惊讶。] [因为早在还没去警校前,他和松田就很熟悉了,对于他为什么要成为警察也有所了解。] [真正让萩原震惊的,是松田接下来的话。] [「对外,我和你都已经『殉职』。」] [「……什么?」] [「显而易见,是假死。」萩原看到松田耸了耸肩,显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态度也漫不经心。只是为了向他这个躺了两年的好友解释,这才主动提起,「为了方便摆脱原来的身份,投入新的工作中,这个方案很不错……对了,报復你的那个炸。弹犯已经死了,死得毫无悔过之心。」] [萩原有些艰难地开口,「……小阵平,是你动的手?」] [松田无声地笑了笑,并未回答。] [可答案显而易见。] [这让萩原的情绪激动起来,「小阵平!杀人是犯法的!即便对方是炸。弹犯,也应该让他接受法律制裁,而不是越过法律自己解决!」] 第166页 [「我知道。」松田的脸色很平静,就算被好友质问,也一如既往,「所以我没有动手,只是在面临生死时,我袖手旁观选择让他死而已。」] [说到这里,他还哼笑了一声,不等好友继续反驳,便率先堵了他的说辞,「即便我真的动手,我也不会后悔。」] [「你也不必劝我,我加入组织意味着主动断了自己的退路……况且,我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至少面对某些人并不讨厌。」] [「组织?」] [「你能醒,也是因为组织的研究所。」松田阵平伸手想掏烟,但伸到一半想到自己的好友才醒,他抽菸不太适合,就放弃了,「不是解释,也没有让你愧疚的打算。即便你没有昏迷数年不醒,我大概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组织有个不错的说客,我只是被打动了而已。」] [萩原研二大概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首先,他自己因为炸。弹的原因昏迷,且一直没有甦醒。] [其次,好友因为对炸。弹犯没有落网而失望,加上自己未醒的刺激,决定亲自对付犯人,却在中途被游说,对犯人下了死手,哪怕只是见死不救。] [最后,因为这件事,好友加入了某个组织(大概率是非法组织),并拥有了一定地位(因为能说动组织的人为他治疗)。] [现在他虽然甦醒,但好友显然已经无法脱离组织了。] [萩原研二的手捏成拳。] [因为长久以来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他没有多少力气,简单的握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也不是单纯来看我吧。」萩原研二找回了冷静,「事到如今,我们都回不到警局了。接受治疗的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那么……如果我恢復到原本的身体素质,保持了原有的技能与实力,你口中的『组织』,会接纳我吗?」] [如今,好友的想法产生了偏差。] [而他刚醒,也只能任人宰割,更别提带好友安全离开。] [既然如此。] [既然好友不打算离开,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他就想办法潜伏下来,找准机会摧毁这个组织,让好友不得不离开。] [加入组织,就是第一步。] [松田阵平了解萩原研二。] [他知道好友绝对不可能像他一样心甘情愿地为组织效力,所以现在他想要加入的理由,就不难猜测了。] [不能说毫无感动,但仅凭这些,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改变是必须的。] [错误的根茎只会长出错误的果实。] [既然好友准备做无用功,那他也没必要拒绝。] [反正以菲尼克斯的分析能力,不会不知道好友的目的。] [看在他的面子上,在不触动核心利益的条件下,让好友只接触「救人」的任务,一点点蚕食好友对组织的偏见。] [至少好友的实力是真的,能被组织用上。] [好感?不可能有吧。] [但尘埃落定之后,个人的意愿便无法撼动大局。] [所以松田阵平向好友伸手,让他扶着自己的手成功站起来。] [然后面对他的自荐,已经是小有名气代号成员的他笑了。] [「以研二你的实力,会的。」] [以代号成员麦特的身份,松田阵平回应了萩原研二的问题,「等你復健完成,我会向上层推荐,当你的引荐人。」] 大概是赤井秀一潜伏进组织的时候,萩原研二完成了他的康復训练。 在我这里过了一遍明路后,组织开始让萩原接手他擅长的任务。 比如拆弹,或者检查相关道具和交易。 当然,全程都有松田阵平在一旁跟着。名义上是搭档,实际是双方心知肚明的监视。 ……唔。 昔日的好友,现在居然是这么复杂的关系。 真解气啊。 作为惩罚,这还只是开始呢。 不过…… 比起他们俩,已经是莱伊的赤井秀一更值得我注意。 如果说萩原和松田是我主动要救人导致的间接被害,那赤井秀一、降谷零,琴酒三人,就是主动害我,导致我最后自闭的主力军。 我最初还能和书灵开玩笑,说他们三足鼎立,相互牵制。 直到我不止一次被他们陷害弄死(不管主观还是客官),我才知道这三人的麻烦程度直逼柯南。 当卧底团的盟友吧,被琴酒打死。 不当盟友吧,为了安全先把我扔出去顶罪,还是被琴酒打死。 等我决心红转黑吧,察觉到我异常的降谷又亲自除害了。 赤井秀一更过份! 他为了完成任务还想骗我感情! 我当然没被他骗。 可琴酒又不听这些!他只会全杀了! 莱伊叛逃之日,就是我被弄死之时。 至少七次,我都因为莱伊的叛逃死在琴酒枪下……我又不召唤神龙!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因为知道我红方身份(当时不敢转黑),降谷在记仇自己好友之死后,又把我也记上,一併报復赤井了。 但这并不能抵消他们对我的心理伤害! 我喝了口果汁压了压惊。 现在波本我是不打算报復了,毕竟人都被我捞到组织了,想想红方的他被我骗到黑方,我就有种上帝视角的爽感。 琴酒也是同理。 第167页 我怎么会和好用的工具人闹脾气呢?再说了,他被我迫害得还少吗?天天被拉黑还得任劳任怨。 嗯,良心完全不痛呢。 组织首领要什么良心。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如既往过来卧底的赤井秀一了。 ……嘻嘻。 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点子。 正好能敲打一下最近得意过头的公安,让他们收敛一点。 首先,我要和苏格兰通个气,再让波本帮我演一段时间的戏。 算了算他们的任务表,我果断拉了两人一起视频通话。 苏格兰率先接通。 那副手机前置摄像头也没有磨损的容貌,直接怼在了我的手机屏幕。 可能是才结束收集情报的任务,他的换装还没有换下来,所以打扮比起日常要老成很多,眼神也较为锐利。 不过当他和我对视后,那股锐利便消失无踪,化为了我熟悉的温和。 「阿朝?」他的周围没人,也发现我用的是与他们暗中通信的私人号码,「怎么忽然找我们?」 他注意到了还未接通的波本。 所以用了「我们」这样的称唿。 「我来晚了?」不等我开始解释,波本那边也接通了,「刚刚出了点小问题。」 我看到他的脸上染上了不明显的血印,特意照着我的脸给他指了指。 他愣了下,然后会过意,随手抹掉了。 「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再次确认他们周围没人,且没有窃听装置后,我将手机放在桌面的支架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我想让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暴露,被组织追查。」 苏格兰的表情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他和波本一样猜到了我忽然这么要求的原因。 「最近公安的动作是大了些。」波本率先开口,他微微敛目,伸手摩擦着下颚,「毕竟他们不知道,我上交的资料和名单,大多都是身处高位却有异心的叛徒……明明也不是新人,他们却总是被外人迷惑,真是愚蠢。」 「你想以我的暴露,让他们重新谨慎起来?」苏格兰也接道,「倒也不是不行,我如果假装脱身,也能重新回到公安内部……我和zero的职权有些相近,一人一边确实会更有效率。」 「没错。」波本继续道,「趁着公安收敛的时间,你也能加快和板仓卓的合作。」 「不止是这样。」我摇了摇食指,「我不仅要让『苏格兰暴露卧底身份并逃跑成功』,更要让处置卧底的人,是莱伊。」 好友俩一同沉默。 最后还是波本向我投来略带怀疑的视线。 「虽然不可能,但我姑且问一句。」他说,「朝,你不会对莱伊有意思吧?」 「我记得他是明美的男友?」苏格兰也笑眯眯地补充。 我哭笑不得,「你们想哪里去了,莱伊是fbi的卧底,我喜欢他做什么?」 没喜欢都被牵连那么多次,这要是真喜欢,我不得再死个十来遍? 爱不起爱不起。 「——卧底?」 「朝,这件事你没和我们说过。」 「他很好用。」我面对两人有些危险的目光,不为所动地十指交叠,「狙击技术、侦查、审讯,甚至是情报收集……为了往上爬,拿到更多消息,他会好好听从组织首领的命令,完成组织给他的任务。」 「但他是卧底!」 「zero的担忧也是我的,朝,你无法保证他不会在重要任务里动手脚。」 「所以需要景光你以苏格兰的身份暴露叛逃啊。」我以双手掩盖了嘴边的笑意,「被他亲自抓到破绽,且在组织追杀途中试图自杀、保证亲友不会出事的卧底……你猜,他会不会出手救下你?然后取得合作呢?」 他们沉默了。 虽然没有和莱伊合作过,但他们设身处地想了想。 履歷完美的情况下,比起单打独斗,他们也会做出合作的选项,以完成信息的交换。 我的提议是可行的。 如果顺利,还能借着莱伊的手,顺藤摸瓜到fbi里。 「你特意叫我旁听,是有别的任务给我吧?」 波本听出这个计划主要执行人是苏格兰,但我特意连同他一起拨号,一定是有别的考量。 「是有。」我凑近手机。 虽然没有旁人,但我还是压低了声音,「我要你作为苏格兰的『搭档』,以『搭档未被查明是否背叛就被杀』或者「被抢功劳」为由,找他的麻烦。」 「呵。」波本冷笑一声,「他叛徒的身份已经足够我用这副态度面对他了……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让他察觉真相的。」 我假装没听到他的意图报復。 总之,在我们三人的商讨和完善下,以矇骗公安为主、坑骗莱伊为辅的卧底叛逃计划,就此诞生。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桑得到了人生第一个愿意给作者桑的小说画角色的读者酱(稀有的画手出现了)! id是「求求您别坑(可以看出被文坑过很多次了)」,她是安洁尔头号粉丝,不远万里加入了作者桑的群,只为了给安洁尔画画,且在加入的几个小时就画了好几个头像(作者桑觉得拿来当表情包怪合适的)。 ↑ 作话好像不好放图,作者桑等她画完放到老福特去(或者改哪天不更新的时候,放文案看看能不能看到)!如果她画了大图,作者桑就把它改成新封面! 第168页 [关于板仓卓] 板仓卓,着名cg特效制作师,后因视力衰退,专心开发系统程序。 和组织成员龙舌兰、贝尔摩德有过接触,并在中断某个程序的编辑后被组织灭口(声称停止开发是为了全人类着想),其日记被柯南带走,并发现了与板仓卓联繫的组织成员说的话——「我们是上帝也是魔鬼,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復甦」。 感谢: 读者「啊咧咧~」,灌溉营养液 +1 2021-09-19 11:24:16 第61章 合作 苏格兰假装卧底失败的计划,我不着急布置。 在散播消息、完成预定好的演出前,我需要做的是让苏格兰他们和莱伊产生交集,让莱伊在日常搭档中「不经意地发现」苏格兰身上的问题。 正如原着。 正因莱伊曾和他们一起外出任务,知晓他们的部分习惯,才能在苏格兰被追杀时第一个找到他。 我最近忙着和欧洲极道组织那群老油条打太极,分不了太多精力盯梢。所以给莱伊安排搭档的事情,我给了波本权力让他自由发挥。 顺便我还甩了几个合适的暗杀任务给他,让他找时间利用莱伊的狙击技术完成。 至少莱伊七百码的狙击技术不是吹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但等我终于和欧洲组织重新约法三章,他和苏格兰已经成了莱伊的搭档。 按波本的汇报,他们为了任务,已经合作六个月有余。 不过波本新接的任务不是我给他的那几个简单暗杀,而是更为复杂的获得政府要员的合作与相关文件窃取。 嗯? 才不是两个任务。 合作,组织要。 合作方的源文件,组织也要。 这才符合组织的一贯作风! 看在目前要合作的面子上,命就不要了。 我自认自己比外公更爱好和平。 除非背叛,不然我都是好聚好散。 要是背叛…… 那会遭遇什么意外事故,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文本威胁.jpg 既然将发挥的空间留给小伙伴们,那我也不会忽然插手他们的任务和布置。 计划进行到哪一步,全靠波本单独给我发的消息。 [最初要和其他人合作的时候,赤井秀一是不太愿意的。] [拥有代号的成员单独行动和与人合作,带来的作假空间完全不同,参与任务的人数越多,暴露自己的可能性越大。] [当然,如果队友不太聪明,那也有一个非常棒的好处。] [嫁祸栽赃。] [将关键的任务搞砸,总得有一个背锅的承受组织的怒火,转移组织的注意。] [赤井秀一将自己从失败任务中摘干净的本事不赖。] [至少他能在保持一定完成率的情况下,将某些组织的爪牙由他们自己剷除。] [不过这次的合作者,显然很麻烦。] [苏格兰和波本。] [赤井秀一加入组织也有不少时间,却没有从其他人那听到过这两个成员。] [真要说的话,反倒是他潜入组织前,对这两人的配合有所耳闻——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两人的代号。] [毕竟日本本土发生的事情,远在美国的他了解得不多。] [在他知道自己即将和他们搭档后,赤井秀一有动用自己的渠道搜集消息。] [但给出的结果,只有「过去的苏格兰与波本是神秘主义,且两人经常合作,但几年前忽然销声匿迹,直到最近几个月才重新开始活动」这一点。] [是个疑点。] [等赤井秀一成了组织内炙手可热的新星后,他又成功从其他成员那儿得到了讳莫如深的警告。] [「少探究他们的事。」愿意回答他疑问的人,甚至不敢说出这两人的代号,「我只能告诉你那位大人对他们态度复杂,为此琴酒也和他们不太对付……你如果要和他们合作,最好不要提起他。」] [加入时间不明,真实身份不明,性别、年龄不明。] [不过在他拜託相关人员,锲而不捨地破解组织的内部防御程序后,他还是知道了组织曾经发生的事情。] [也因为好不容易窃取到的这份内部资料,赤井秀一怀疑,现在活跃的苏格兰与波本,并非其他代号成员口中的那两个。] [为什么首领会对他们态度复杂?] [为什么琴酒会与他们不对付?] [为什么资歷不低的代号成员不愿意提起苏格兰和波本?] [如果以「曾经的苏格兰和波本惹怒过首领,并因此『意外身亡』,现在的苏格兰与波本是首领新物色的继承者」为由,那么一切就合理了。] [首领是因为曾经亲自促成了前任搭档的死亡。] [琴酒是保持一贯怀疑,认为这两个代号在前任任务失败时已经产生污点,那么后来的两个也不能完全相信。] [其他代号成员则是害怕惹祸上身,避而不谈。] [……那么。] [这次首领特意下达的、让他与两人合作的命令,就需要更细緻地思考一番了。] [赤井秀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尚未和欧洲那边达成一致时,我被文本改写成电子精灵(黑客挂)的书灵提醒,有人在查苏格兰和波本的履歷。 一开始我以为是公安那边的例常操作,或者又有哪个新势力不懂规矩,敢调查组织的代号成员。 第169页 偶尔有这种事,我都会酌情给他们真假参半的资料。 不过书灵却告诉我,追踪到的地址最终定位在了赤井秀一的某个联繫人(同事)身上。 ——这我能让他查到? 要是被赤井秀一知道苏格兰和波本加入组织的时间是十几年前,以他的推理能力,岂不是分分钟识破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是双面卧底? 我直接拿过电脑,把关于他们的资料替换。 最重要的当然是容貌。 删除,然后替换成模煳的阴影。 之后是行动轨迹。 直接把两人去警校后的履歷换成空白好了,正好他们在去上学前完成了一件错综复杂的任务,而那次行动让组织内折了不少资歷老的成员。 那段时间外公的情绪不太稳定,因为废物的拖后腿行为,越过我训斥了不少人。 要不是琴酒那时候已经归我管,他怕不是还得叫琴酒直接把那群废物干掉……哦,好像这几年我间接让人干掉了那些废物。 那没事了。 事情以雪莉的研究有新进展结束。 外公稳定下来后重新退居幕后,至今都没再做出越过我直接训斥属下的事情。 那次任务死亡的人不多,但永久损伤的却不少——对了。 让我在损伤名单里加上苏格兰和波本的代号,然后填上虚假的、由首领向他们下达的「最后一次任务」……卸磨杀驴的形象这不就出来了! 假装前后是两批人,让赤井秀一脑补组织首领对任务没能完美执行,且受到永久损伤的苏格兰与波本心怀恶念,然后借着任务的名号除掉了两人,并在几年后换了新人顶替。 这很组织。 我将资料隐藏在最深层的代码中。 越是艰难得到的资料,赤井秀一越会容易相信。 要不是这些资料都是我瞎编的,我看到的第一眼也会觉得组织首领不是个东西,连心腹都能因为没用了轻易杀掉替换。 黑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放过.jpg 打完补丁,我没忘和正巧发来新一轮进展的波本通气。 论演技,我们三个都是专业的! 我相信波本会和苏格兰商量好,完美地假装「自己是自己的继任者」的! [和苏格兰、波本两人搭档了三个月。] [虽然关系说不上好,默契也不见得提高了多少,但在相互试探之外,他们对彼此的性格及习惯也有了基础的、不知真假的了解。] [在任务会议上,赤井秀一终于有合适的机会,问出那个问题。] [「听说,你们拿到的代号曾经有另一组搭档使用过?」] [赤井秀一注意到,听到他问题的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显然,对于自己是「继任者」这件事,他们是知情的。] [而且……] [现任的苏格兰与波本,和上一任一样有默契。] [巧合吗?] [还是说,这也是那位大人刻意为之?] [或者,这两人和上任其实有别的关系?]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波本轻笑一声,语气里是不难听出的疏离,「莱伊,我们只是临时组队,别多管闲事。」] [苏格兰温和地笑着,没有说话。] [不过从微表情看,苏格兰明显在默认,和波本态度一致。] [这么一来,他的猜想或许是对的。] [试探到此为止。]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一向有足够的谨慎与耐心。] [现在,他需要在意的是最终的任务。] [有外表亲和的苏格兰与手段凌厉的波本相互配合,想要在任务中故意失败终止合作意向很难。而他之所以被派来,是为了协助苏格兰和波本,在暗处窃听任务目标的生活,在目标没有会见苏格兰和波本的时间,得到目标的「把柄」,方便接下来的谈判。] [达成合作和窃取资料,按照分工都不需要他出面。] [不过以他的本事,就算无法直接破坏合作,也能在资料方面动手。直接拿走或许不可能,但私下拷贝一份,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除此之外……] [「好奇而已。」赤井秀一好似没看到他们的反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后天目标在金融中心有一场会议,那时候我会将相关设备放到他身边……你们与他的会面,也是安排在那里的。」] [「我会将他约到合适的区域。」苏格兰态度平和地接了话,蓝灰色的双眼在暖光下仍旧透出面对外人的淡漠,「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和波本,在合作达成之前,你想办法得到他藏文件的位置。」] [赤井秀一没有拒绝。] [有了新的话题,他们之前略带紧张的气氛,也趋于正常。] 也不知放线了多久。 我只记得那天自己正吃着零食补番,忽然听到手机传来接到简讯的叮咚声。 扫了眼,是早上对我说马上任务就能收尾的波本。 「波本:文件到手,目前交由苏格兰保管。」 「波本:莱伊复制了文件内容,苏格兰查看了源文件,让我转告你,可能需要你插手部分内容的删除(附录.zip)。」 「波本:预计明晚可以达成合作协议,相关计划可按时执行。」 相关计划当然不是和官员的合作,更不是杀人灭口之类的事情。 第170页 波本是在提醒我目前一切顺利。 他在说,有关苏格兰是卧底的流言,可以慢慢放出风声,然后让苏格兰被组织怀疑了。 我不在意莱伊拷贝的文件。 毕竟那是有关官员的黑歷史,又不是组织的。 我会想要拿到源文件,只是为了在对方反水时先一步让他名声扫地,没办法把组织供出去,至于其他人是不是也有这个文件,并不重要。 于是我动了动手指,敲打了回復。 「菲尼克斯:收到。」 以菲尼克斯的身份,是时候揭发苏格兰疑似卧底的消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昨天补完了之前没看的转生恶役第二季,作者桑只想说……第三季请继续保持!这才是all女主党的快乐啊!这才是乙女该有的样子!! ↑ 然后未定莫医生的新池子,作者桑居然一次十连就出了!剩下的保底准备可以留到下次小陆池子了!她转运了吗!一定是你们这些画手的欧气! 本章时间顺序是穿插的,分别是三个阶段: 第一,莱伊和苏格兰、波本尚未合作,但即将合作。 第二,双方合作中,并大大小小的任务合作了三个月。 第三,最终任务完成前后,双方共搭档了六个月。 书灵在本卷的身份,是被菲尼克斯敲出的人工智慧(电子精灵,外人看它还是看不到,但它可以钻进电脑代替女主操纵),不过实际上它只是挂的载体,本卷限定的能力,带不走(但在本卷世界是真的懂代码)。 所以他们的程序敲出来是「查不到」且「无法破解」的,毕竟是跨次元开的挂(所以赤井能破解是女主让书灵特意在程序上开了个洞)。 ↑ 礼貌赤井:你? 在老一辈代号成员那里「那位大人」和「首领」其实是两个人。 但新人都不知道哦。 ↑ 所以最后「苏格兰被菲尼克斯怀疑是卧底」这个消息,他们是当笑话看的,但知道不能坏了菲尼克斯的计划,所以闭口不言(于是对外,消息的可信度加深了)。 告诉赤井秀一消息的人,其实是在说前首领和苏格兰他们关系不怎样(毕竟是晚辈带回来当心腹培养的,他只会看合不合适,不会插手),但现任首领是女主,所以赤井误会的是首领和他们关系不好,于是联想到苏格兰和波本销声匿迹的几年可能是死了(其实是去警校+封闭训练),现在两个是继任的。 ↑ 事实证明,聪明的人不要随便脑补。 感谢: 读者「grace.?」,灌溉营养液 +1 2021-09-20 07:43:05 读者「谢堂燕」,灌溉营养液 +15 2021-09-20 04:16:39 第62章 追杀 菲尼克斯的行踪一向成谜。 正如所有神秘主义者展现的那样,只有当菲尼克斯想找谁时,他——基于菲尼克斯的伪装大多是男性,暂且用「他」来形容——才会主动现身于人前。 大概是某种叛逆心,亦或是喜爱反差所带来的结果。 使用菲尼克斯的身份时,我最常见的打扮就是金髮蓝眼的元气「少年」,就连脸都是性转版的上一个世界角色。 外表元气开朗的天使男孩,实际是组织神秘莫测的黑客兼杀手……超符合我喜好的! 五官长开的青年保持着少年的外表。 金色的半长发用白色的发绳扎成低马尾,不再微卷的金髮看起来像流动的瀑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如天空碧蓝的双眼清澈见底,仿若成色上佳的宝石,如此的吸引眼球。 就连微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无害而俊朗的闪耀,是那种「如果为了让他对自己笑一笑,自己什么事都可以做」的类型。 ——当然。 如果菲尼克斯的名声没那么响亮,且不是深受首领器重的组织成员,这副外表的确能让大部分人、哪怕是卧底们放下戒心。 但事情没有如果。 我就以这样的易容,大咧咧地跑去组织的某处训练基地找到了琴酒。 视线被对方捕捉的瞬间,琴酒便犀利地找到了源头。 看到是我,琴酒和他手下的狙击手们说了几句,就独自向我走来。 他当然见过我这副伪装。 「菲尼克斯?」 「换个地方说话?」我扬了扬手里的资料,用令琴酒极度不适的纯良笑容说道,「免得耽误他们的『比试』。」 琴酒顺着我的目光重新看向狙击手们,却只能看到他们假装不在意这边、摆弄枪枝,相互交谈的背影。 他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为了这些伪装不过关的同僚,还是因为我的调侃。 我用眼神与他(单方面地)交流了几秒,最后如我所愿地换了个方便谈话的地方。 知道琴酒的急性子,我直接用手里的文件堵住了他询问的嘴。 他冷冽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视,墨绿的眼好似将人引入冰冷的深潭,配合他身上那种纯粹的、属于恶的气质,也无怪他成了「红方噩梦(柯南特攻)」。 ——诶!但我不怕! 我面不改色地继续微笑,坚决不提前透露。 他轻仄了声,最终还是扯过了我手里的文件。 第171页 在他看文件的时间,我光明正大地观察他。 有段时间不见,他除了头髮又长了点儿,倒是没有其他变化……噢!看来是注意到我在观察他了。 不过显然还是我给他的文书更重要,所以没有开口刺我几句。 「看来你很闲。」看完所有内容后,琴酒将文件仍在了桌面。 他无情且嘲讽力十足的笑容虽迟但到,完全没把我当首领敬重,「之前把他们送去条子那里再让他们回来也就罢了,现在你又想让苏格兰再回去?」 「公安的动向有人盯,你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给他的文件,其实是苏格兰假装卧底被发现,最后由琴酒这个剷除废酒专业户追杀,但最终艰难逃脱的剧本。 我觉得我写的蛮不错。 既惊险又刺激,拍成情景剧都能让人给我疯狂点赞。 不过琴酒显然不这么认为。 但他难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以菲尼克斯的身份见他,而不是直接以首领名义下令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明知道会被拒绝,还要去找他? ——那当然是因为有趣啦! 换一个人绝对会被他掏枪干掉,但因为面对的不仅是菲尼克斯,更是身为首领的我,就只能委委屈屈(并没有)地忍耐怒意,想办法让我打消对他而言可笑的念头……这种隐忍感,难道不是超棒的吗! 见他牴触,我并不惊讶。 虽然我迫不及待看他烦恼的样子,但现在仍旧假装沉稳地追问他,「是否浪费时间不是你说了算,琴酒,我只需要知道,这任务你接不接?」 拒绝吧。 拒绝也无所谓啦。 我等着他拒绝,这样就能顺理成章进行下一步的迫害。 然而—— 「我从不演戏。」他说。 琴酒没有拒绝。 或者说,他没有直接拒绝。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演戏。 所以…… 追杀苏格兰的剧本,他不会是假装。 我意会到了他的意思。 这让我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你是说……」 「演戏?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不会放过一只老鼠。」他向我露出狂气的笑意,墨绿的眼瞳微缩,却完全不减那视线给人的冰冷感,「如果你想让条子相信苏格兰的叛逃,顺便警告组织内的老鼠……我会认真对待苏格兰的『背叛』。」 我知道,那是他感到愉悦时才会有的表情。 一般来说,这种表情出没于琴酒成功杀掉组织叛徒的那一刻。 特别是他看到叛徒们向自己求饶,最后仍旧死于他枪口之下的绝望瞬间。 嗯,怎么说呢…… 这种表情不是对我展露的时候,我倒觉得挺有观赏性的。 「你不是要逼真吗?」他反客为主,与我对视,「我可不知道什么计划,我也不会给叛徒等到救援的机会。」 「叛徒,都得死。」 面对这样的视线,我淡定地眨了眨眼。 ——又不是追杀我,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苏格兰…… 总之先偷偷告诉他,让他在原定计划里再加倍小心组织(琴酒)的追杀吧。 大概是忽然想起前几本小说、诸伏景光是真黑方的填坑过往了。 在我自以为要成功救人,实则让被救的那个人擒住,冷声让我交代一切的瞬间,虽然我真的觉得黑诸伏很帅,但也真的觉得他要命(生理意义上)。 在立场颠倒的那一刻,我深刻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小丑竟是我自己。 然后在可能的审讯前,我直接读档重来。 现在想想,我仍然觉得救人的自己很天真,读档的自己很狼狈。 是以现在,当我看到琴酒准备假戏真做(指追杀苏格兰)时,我竟然有种诡异的欣慰……毕竟追杀苏格兰的,是在前几本小说同样要了我不少命的琴酒。 打起来打起来.jpg 我:并不害怕甚至还有点诡异的兴奋。 这就是成长吧。 我想。 ——咳。 才不是想看曾经的「仇人」为了现在的自己打起来,好凑热闹哦! [最开始谁也没有在意。] [谁也不知道,菲尼克斯去找琴酒这个「搭档」聊天的寻常举动,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即便是因为巧合,只比琴酒晚一点儿收到消息的赤井秀一,也对菲尼克斯再次出动的目的感到惊讶。] [菲尼克斯主张神秘。] [他是远比贝尔摩德还要神秘的成员。] [实际上,组织内真正见过菲尼克斯的人也不多。更别提与他共事,知道菲尼克斯参与具体任务的人。] [即便有愿意透露他事迹的成员,也只会重复菲尼克斯展现过的黑客技术,以及那身与「千面魔女」齐名的易容手段,并以猜测的语气,告诉他人菲尼克斯是组织内的最强防御。] [至于菲尼克斯是否还有其他本事,亦或者他是用什么方法准确找到卧底的?] [没有人愿意回答。] [也可能是除了本人,没有人知道。]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菲尼克斯的消息没有错误。] [被他注视的人,一定要小心自己极力隐藏的东西。] 第172页 [而如今,他看向的是与首领关系非常的苏格兰。] [——要小心。] [组织的迷雾,正在笼罩。] 再一次将苏格兰逼入小巷,琴酒谨慎地没有往前。 巷内昏暗,外围的狙击手无法及时掌握对方的信息,而他如果贸然进入阴影,极其容易被埋伏起来的苏格兰找机会反击。 即便是「自己人」,琴酒也从不抱有侥倖。 正如立场相同的他自己选择不留余力地追杀一样,如果苏格兰找准时机,也不会顾及阵营、真的对他下死手。 即使苏格兰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也决不能将他当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然…… 弱小的羔羊也能化身兇恶的狼,将猎人伸来的手狠狠地咬断。 ——呵。 苏格兰和波本。 这两个搭档,自比他后一步加入组织、拿到代号起,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压抑的唿吸声。 巷内的苏格兰注意到了外面的寂静,知道琴酒谨慎地没有踏入巷中。 他忍住被打伤多处、流血过多产生的晕眩,又抓紧时间平復了被追逐多日、没能休息好导致的气短与喘息,终于在数十秒后成功伪装出正常的声音。 「你是在公报私仇吗,琴酒?」 「私仇?」 琴酒调试着手里的枪,并不在意他拖延时间的话术。 「你会落得如此下场,只是因为你背叛了组织。」 完全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违背首领的意愿、真的把人打出永久损伤甚至死亡的琴酒,暗中计算着声音的源头。 他不慌不忙地回应对方,诱导对方暴露自己的位置。 终于,在自己话音的末尾计算完了角度,抬手朝巷子里补了一枪。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面对老鼠应有的态度。」 子弹打中了某物,并按照预料的轨迹折进了阴影,打中了新的目标。 ——但是声音不对。 「啧。」 听到子弹并未如想的那样打中藏起来的苏格兰,琴酒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 可正因好久没有遇见能与他斗得旗鼓相当,从他手上接连逃脱数次的「叛徒」,琴酒又重新燃起了狩猎的兴奋。 「你还能躲到哪里,苏格兰?」 巷子里没有回答。 琴酒眼神一冷,意识到了什么。 他直接冲进巷内,来到了刚刚判断有人的地点。 然而现场留下的只有弹痕与子弹的空壳。 苏格兰,不见了。 [起先听到菲尼克斯要亲自调查苏格兰时,赤井秀一还觉得惊讶。] [大概是某种直觉,赤井秀一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作为已经解散的队友,赤井秀一在表面上划清关系的同时,也没忘记暗地里搜集消息的真假。] [可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仍旧没有预料到,菲尼克斯的行动力到底有多么迅速。] [等他将一切弄清后,菲尼克斯已经将所有指证「苏格兰是公安派来的卧底」的证据,上交给了处置叛徒第一人的琴酒。] [之后的展开并不让人意外。]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组织内有老鼠的琴酒都能用各种手段恐吓对方,现在得到了证据,他便直接带着人、以完成任务为名,诱导苏格兰亲自走入杀局。] [身为卧底的苏格兰自然是警惕的。] [在得知菲尼克斯有意调查他后,他便做好了各种应对措施,只是可惜,他的反抗对菲尼克斯而言等同玩笑。] [他的卧底身份没能瞒过菲尼克斯,所以等到了琴酒的追杀。] [接到让他外出的任务时,苏格兰已经意识到这只是杀他的幌子。] [他果断向公安传信,告诉自己卧底失败的事情。] [然后他准备将计就计,找准机会从任务途中逃离,在得到片刻反击时间的同时,也是在为接应自己的公安同事争取时间。] [赤井秀一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但他并不怀疑苏格兰真的是卧底。] [直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赤井秀一才知道之前与他搭档时的违和感到底来自哪里。] [温和是苏格兰的伪装。] [可在任务中无意被他瞥见的善意并非虚假,而是伪装成虚假的真实。] [在意识到琴酒真的没对这场追杀留手后,赤井秀一果断派人接应。] [早就为了传递消息而待命的fbi相关人员,比临时收到消息的本土公安还要快速地抵达了现场。] [赤井秀一更是亲自出动,在预算的位置等待苏格兰的逃离,然后在他被逼上绝路时,为他带来了新的选择。] [感觉到身后有人的瞬间,苏格兰下意识掏枪。] [但不等他瞄准对方,就被对方近身。] [这样的距离,对方随时能夺过自己手里的枪,并制伏自己。] [思绪不过瞬间。] [原本用来制敌的最后一发子弹没有被他打出去,转而对准了自己——对准了放在他心脏处,存有亲朋好友联繫方式的手机。] [可在他按下扳机前,对方制止了他的行动。] [「我不是来抓你的。」] [赤井秀一将他的枪口下压,替他闭合了保险。] [早就被琴酒的追杀弄得头晕目眩,现在只是假装正常的苏格兰,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他夺枪的动作。] 第173页 [「我认为,现在是合作的好机会?」] [「呵,和组织的另一只走狗吗?」苏格兰毫不在乎地嗤笑了一声,「死在琴酒手里和被你拿去邀功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 [「我不是以『莱伊』的身份,而是以『fbi卧底』的身份与你合作。」] [话虽如此,赤井秀一已经拉着脸色惨白的苏格兰进了暗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赤井秀一头也不回地回答,「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了彻底剷除组织,我们的合作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身份的确认……」] [「等你重新联繫公安的人,自然会有人同你说明。」] [苏格兰沉默下来。] [赤井秀一觉得意外,便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失血过多的苏格兰已经陷入昏迷。] [fbi先生怎么会料到呢?] [他怎会察觉——] [为了阻止苏格兰自杀,主动暴露自己是fbi卧底的那一瞬间,被他救下的未来合作者那双敛下的灰蓝眼眸里,流淌的是如追杀者一般、面对叛徒的冷光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没存稿啦。 随写随更的日子出现了! [题内话] 关于前文blended whisky,被作者桑取发音「布兰蒂德」而不是「百兰蒂德」的问题……最初是因为网上没看到正经的翻译(毕竟这个作者她还是学生时也就只摸到了四级的门槛),所以作者桑是听单词发音来取的音译,其次因为作者桑少数在追的某本男主无cp同人,所以「避嫌」没用这个百兰蒂德的翻译(反正后续出现这个酒名的次数不会太多)。 感谢: 读者「月落霜华雾笼江」,灌溉营养液 +1 2021-09-21 01:32:46 读者「伊雪五月」,灌溉营养液 +5 2021-09-21 01:32:31 第63章 线索 发现琴酒不止是说说而已,真的把苏格兰逼到死局后,我并不慌张。 要问为什么的话…… 实不相瞒,在苏格兰赴约前一天我就存了档。 真要因为琴酒翻车,那我就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读档重来! 好在最后苏格兰没事,也成功和赤井秀一搭上了线。 最后送到琴酒面前的只有苏格兰的手机。 ——嗯,完全破坏版。 不止是手机,就连内存卡都被枪打得粉碎。 因为是赤井秀一带回来的手机和处理了苏格兰的尸体,所以杀掉叛徒的功劳,自然也算在了莱伊头上。 [「不好意思。」莱伊说这话时并非真的感到不好意思,相反明眼人都能发觉,这是他在以这件事挑战琴酒的地位,「因为追踪到了逃跑的叛徒,顺手解决了……琴酒,抢了你的任务,真抱歉啊。」] [看似谦逊的得意。] [作为组织的新星,这样的态度倒也寻常。] [毕竟谁不想代替琴酒,成为首领最信任的那一个呢?] [「作为最先处置叛徒的功臣,我想自己应当得到褒奖?」] [「呵,前提是你真的杀了他。」] [「即便你不满功劳被我抢了,也不该怀疑这一点。」] [莱伊将得意的度把握得很好,既不会显得太过自满,又展现了急需首领承认,想获得更高地位的那一面,「我可是亲手杀了他,一枪毙命。」] [「琴酒,不甘心的话,不如由你亲自检查?」]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琴酒亲自检查的现场。] [不得不说,死亡现场的伪造技术很不错,即便琴酒知道苏格兰肯定没事(因为菲尼克斯没因此找他麻烦),依旧没法从现场得到苏格兰还活着的任何可能。] [怀疑莱伊?] [倒也不是没有。] [不过琴酒回想了遍莱伊的资料,除了考核时被菲尼克斯亲自监督外,完美无缺。] [再加上,如果有问题……] [那么莱伊没必要刻意挑衅他。] [太过张扬了些。] [琴酒暂时放下了怀疑的念头。] [至于这场虚假的失败?] [承认了又如何?] [反正是假的,便让蠢货们再得意几天。] 所有人都发现琴酒的心情不太好。 具体表现在他威胁人的次数变多、面对暗杀目标不再废话直接枪毙,以及和其他代号成员交接时语气更刻薄这几个方面。 什么? 你说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不不不。 现在他明显心情更差一些。 大多数人觉得,这是他没能抓到苏格兰的迁怒。 但总有少数成员知道,真相併非如此。 比如贝尔摩德。 「你早该知道,菲尼克斯不会做没用的事。」金髮的美人在视频内露出调侃的笑意,她提起菲尼克斯与提起其他代号成员没什么差别。 不过这也是当然。 贝尔摩德和琴酒不同,她虽然知道菲尼克斯就是酒厂的新首领、那位大人的外孙女,但在她的印象里,她并未将菲尼克斯和记忆中有好感的小姑娘划上等号。 更别提,她根本没见过菲尼克斯的真面貌。 「知道组织真的有『叛徒』,就让你这么生气么?」 「她是故意的。」琴酒终于愿意开口,「她知道谁是叛徒,但包庇对方。」 第174页 琴酒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苏格兰成功逃脱才心情差。 他是从苏格兰安全回到公安的现实发现,有除了公安以外的老鼠混在了组织,出手帮助了苏格兰。 不是菲尼克斯,因为她亲口承诺追捕的事她两边都不会帮。 更不会是波本,虽然他确实联繫了公安的人帮忙,但他相信自己搭档的本事,相信苏格兰能在被逼入绝境后撑到支援的到来,将这场戏更真实的演下去。 ——所以,组织内还有别的老鼠。 而这只老鼠,菲尼克斯和那两搭档一定是知情的。 被他们耍了。 这才是琴酒不能容忍的事情。 「那位大小姐总喜欢为了『有趣』,做些计划外的事情。」贝尔摩德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在意,总归还在国外的她管不到国内的事,「我以为最早侍奉在大小姐身边的你,应该早就习惯了?」 琴酒讽刺地笑了声,「她不说,我也会亲自找到那只老鼠。」 贝尔摩德对他眼里容不得一点沙的性格见怪不怪。 从小当成杀手培养,并在最后转交给了大小姐的琴酒,会是这种一切以组织为先的性格,真是太过正常了。 在她看来,那位大小姐能面不改色地使唤琴酒做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三天两头拉黑他,把他当普通成员逗,才更让她佩服。 不过总归和她没什么关系。 虽然三人总是被人齐名比较,但贝尔摩德除了过去的一些经歷和琴酒打过交道,实际和这两人没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 或者说…… 如果不是想在菲尼克斯那里套取某个人的消息,贝尔摩德甚至不会主动和对方接触。 想到记忆里那个陪着她的小姑娘,贝尔摩德的眼神温和了一瞬。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没回日本?」 正想着,琴酒犀利的视线便透过荧幕向她望来。 「任务虽然完成,但『我』的行程可是很满的。」 贝尔摩德微笑着,并未变色。 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朝视频那头的琴酒抛了个热情的媚眼,「总不能刚接手新的身份,就让身为明星的我退圈吧?明星身份在某些场合可是很实用的。」 琴酒并不搭话,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她的说辞。 即便如此,贝尔摩德也只是加深了笑意,并不害怕他追查。 贝尔摩德不怕琴酒。 不论是在组织的地位还是看在那位大人的态度上,琴酒都不会轻易动她。 所以偶尔,贝尔摩德为了自己的小心思,也会主动触动琴酒的敏感神经。 比如这次。 按理说她已经可以回国了,理由和行程早就有合适的安排。 但她还是刻意耽搁。 因为她看到了某个消息。 和她一直在找的小姑娘有关。 结束视频后,贝尔摩德打开了镜子的暗门。 在镜子内贴着几张她和小女孩的合影。 照片内的贝尔摩德和现在的她除了服装和妆容,可以说一模一样。 就仿佛,时间没有在她身上流逝。 而中央的几张照片是最新贴上去的。 那是某个黑髮黑眸的少女,欢快地在海边散步、开游艇,甚至摸着训练用枪满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照片并不清晰,因为这是贝尔摩德从监控中截取的。 说是保护也好,还是为了任务善后也好。 贝尔摩德留下这几张照片后,就把所有监控用别的影像替换了。 [贝尔摩德不知道心里惦记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她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姑娘,是在那位大人名下的宅邸。]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被那位大人以欣赏的眼光看着,习惯了注入药物后的痛苦,习惯了旁人屏退后的冷眼旁观,习惯了不得不接受的这一切。] [可遇到那个小姑娘,被她担忧地注视时,贝尔摩德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习惯了这些。] [她是不敢不告诉自己已经习惯。] [在茫茫的黑暗中,只有与黑暗保持同样的步调,才能不被黑暗吞噬,留下仅剩的自我。] [「你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别管我。」] [黑髮黑眸的小姑娘不到十岁。] [她身形娇小,眼神却很亮,穿着不算差,但也没有大家小姐的排场……过于朴素的打扮与够不上僕人的年纪,可能是府邸内哪位管理者的孩子?] [倒是不怕生。] [贝尔摩德知道实验结束后的自己脸色不好,曾经也有被生气的那位大人赶出府邸,拖着这副身体自己回去的时候。] [那时她也遇见过附近玩耍的孩子。] [但没有一个敢靠近这时的自己,这是孩子趋利避害的本能。] [偏偏小姑娘不一样。] [虽然被问名字会露出为难的表情,也没有回答她,但小姑娘没有放着她一个人在花园的石椅上靠着。] [「很难受吗?」] [「满头大汗……要不要喝水?」] [「我帮你拿!」] [不等她拒绝,小姑娘就跑走了。] [没过一会她又回来,手里端了一杯最普通的白水。] [即便是小孩,贝尔摩德也不会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第175页 [但小姑娘满眼期待地递过来时,她又迟疑,最终接过了水杯。] [贝尔摩德和那个小姑娘其实没有说几句话。] [可有些时候,无声的陪伴远比相互诉说来得令人安心。] [至少那个时候,捧着热水的贝尔摩德就觉得,有个人陪在状态不好的自己身边,远比独自一人承受痛苦来得轻松。] [哪怕只是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你很眼生。」感觉到自己好一些后,贝尔摩德主动和她搭话,「是最近才来这里的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能不能说。] [不过到底只是孩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戒心。] [「是最近才来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不过等我长大,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贝尔摩德对此不置可否。] [如果撞破了什么普通人不该知道的秘密,小姑娘大概活不到离开的时候。] [那位大人什么脾气,没人比她更明白了。] [「如果出去,你想做什么?」] [「诶?做什么……什么也不做。」] [贝尔摩德有些意外,但又觉得自己异常喜欢与她交流的时光。] [「等我离开,我想应该会去各个地方看看。」小姑娘满脸对未来的憧憬,那是贝尔摩德不曾具备的,对未来的期待,「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每天都要过得开心!」] [开心……吗?] [真是个简单过头,又没那么容易实现的愿望啊。] [那个时候,贝尔摩德以为她和小姑娘的交集到此为止。] [可未来数年,每当她为了实验出现在府邸,都会在最不想被人碰见的虚弱时期遇见她。] [每次她都会默默陪着自己。] [说些日常的见闻,又或者抱怨生活的琐事。] [休养生息的短暂时光,贝尔摩德仿佛通过小姑娘,知道了普通人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模样。] [「即便不喜欢也乖乖听长辈的话吗?」] [有时,贝尔摩德会真心被她逗笑,亦或者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宠爱目光看着她,「你还真是个乖孩子。」] [「才不是呢。」小姑娘认真地反驳她,像个小大人,「我可不乖,我超任性的哦!不要以貌取人啦!」] [贝尔摩德只是笑笑,也不反驳。] [这时候小姑娘就会气愤地叉腰,而后见她依旧在笑,便无奈又严肃地告诉她「防止诈骗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哪怕这只是短暂的、伴随着身体痛苦的时光。] [那也是她无法忘却的记忆。] [是让溺水的她得以生存的空气,也是她在黑暗中难得遇见的萤光。] [她想,哪怕只是数月一次的相会也好。] [让她的「快乐」,再持续得久一些吧。] [——然而那到底只是奢望。] [与小姑娘认识的第五年,贝尔摩德失去了小姑娘的行踪。] [或许是女孩提早离开了城堡。] [又或许……] [是如她恐惧的那样,女孩再也没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 [好在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小姑娘失踪的第二年,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了小姑娘还活着。] 贝尔摩德断断续续地查证消息,为此不仅刻意接近府邸的主人、也就是现在的菲尼克斯,更是主动跑到各地。 终于—— 贝尔摩德再次找到了她的小姑娘。 -------------------- 作者有话要说: 贝尔摩德会接近菲尼克斯,是女主刻意以菲尼克斯的身份泄漏自己的消息给她发现,然后等着她接近自己,并在各种试探、利益交换后,将自己的照片给了她(空手套白狼)。 前文说贝尔摩德没见过江朝,只知道她的身份,是没问题的。 因为她不知道江朝(小姑娘)就是大小姐,也不知道易容后的菲尼克斯是她。 她印的照片是俱乐部范围内的(没错就是之前女主去夏威夷那次),会发现是因为女主走后没两天,她有个任务在那边,但任务目标被人杀了,要找的资料也没了。她误以为任务物品被人拿走,所以警察来之前就查了监控,然后拷贝后替换(监控显示了任务人藏东西的地点,拿到后她直接走了,没管案子后续)。 ↑ 她对江朝有点滤镜,且这个滤镜在她知道真相后会更厚。 不过这要等赤井叛逃的剧情后,原着剧情开始的一年前(是啦,都说会抢非cp的羁绊了,当然不能让贝姐被工藤他们两句话策反啊)。 女主要让贝姐被工藤他们救了以后,仍旧选择自己(这才够爽)。 明天要开会+培训,没时间存稿。 后天一天估计也写不完,保守估计下章最快也是三天后。 感谢: 读者「沖」,灌溉营养液 +9 2021-09-22 08:06:30 第64章 忽悠 虽然披着菲尼克斯的马甲,但不论是成员还是首领,苏格兰之后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 在我决定揭穿莱伊的身份前,菲尼克斯这个身份都不用再出现在别人面前。 所以不论是继续忽悠赤井秀一也好,让琴酒和波本「真情实感」地相互怼人、迫害莱伊也好,我都不会插手,老老实实在幕后看戏。 ——暗处观察、找到敌人的弱点,在该出手时迅速出手,引导所有人主动踏入局中,再在合适的时间退居幕后,置身事外。 第176页 这才是合格的首领应该做的事! 距离苏格兰成功假死回公安已经有数月。 我满意地看着苏格兰隔了好久才给我的反馈简讯。 最顶头的是一份人员清单,上面写着一些最近变更的官员及其职位,其后备註了他觉得可以拉拢,或有利用价值的人。 而后是一份派出去的卧底名单,这是他用我给的工具偷偷攻破防御系统拷贝来的,拿了就修復,保准公安这边的技术人员短时间内察觉不到问题。 最后则是公安和fbi的合作事项。 说是合作,其实还是各做各的。 毕竟公安这边对外来的fbi没什么好脸色,而fbi那边又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不喜欢公安的处理方式。 最后达成一致的是,大家相互交换消息(有没有隐瞒尚且不知),但剿灭组织的时候双方相互别拖后腿就行,帮助就算了。 就这样的「合作」,还来回掰扯了三个月,导致苏格兰给我回信的时间也晚了不少。 说白了,会这么墨迹就是公安和fbi都信不过对方。 我做出思考的动作。 总觉得…… 如果设计一波,我能让公安和fbi先打起来。 可惜现在我没什么好点子。 苏格兰已经回去,后方就不必操心。 但也不方便他再随便出面做些什么。 至于波本? 让他和莱伊相杀去吧,他可是菲尼克斯知道莱伊是卧底的最关键的一环。 其他人就更派不上用场了。 打打杀杀有一套,智斗完全靠不住。 ……要是工藤新一也是我这边的就好了。 不过这种想法做梦就好,祂是不会允许的。 「虽然黑方的实力已经强过红方,但果然压倒性的胜利才令人舒爽啊。」我对书灵感慨,「可惜柯学世界的牛顿虽然经常被压棺材板,但到底还是科学的……科学限制了我的实力。」 「我看是限制了你的想像力。」书灵趴在桌上晒太阳,听见我的说辞它懒洋洋地回道,「如果不科学,你是不是还想重拾旧业,搞个咒术或者异能,直接给主角团洗脑?」 我赞许地看它,「你可真是我的小蛔虫。」 书灵慢悠悠地翻了个身。 「不是主角团,来个别的帮手也好啊。」我烦恼地转了转冰可乐里的吸管,「就算可以读档存档,智斗也不是我的强项。上帝视角虽然好用,但越是大场面,细节越不容易掌控……偏偏新筛选的酒里,没一个高智商,真就路人甲不配有实力呗。」 「祂巴不得给酒厂塞点废物酒,能有几个有用的就很好了。」书灵不算安慰地道,「要不你多想想?没准就想出办法,或者天降一个帮手了。」 我为它不负责任的话痛心,「这比我头上掉钱的概率都低!」 它轻哼一声,似乎在表达「你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的意思。 ……俨然比我还叛逆。 挥散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开始着手计划让赤井秀一在两年内掉马。 在那之前,我可以活用读档的挂,套出他上层的联繫方式。 再藉由这个联繫方式,黑进他上层的手机,最终破解fbi内部的防御程序,将组织在国外的根基铸得更牢固。 黑科技(挂)就是最棒的! ——你说怎么不去华国发展? 开玩笑。 祸害怎么能往自家引。 再说了,我怕一身黑的组织成员刚到华国,就被朝阳群众举报然后遣返回国。 说回组织内的形势。 [虽然在追杀苏格兰的任务上失利,但让某些人失望的是,琴酒并未因此被首领斥责,更不提撼动他在组织里的地位。] [这么一看,琴酒在首领面前的分量确实是不轻的。] ……咳。 当然,我怎么会在这时候继续折腾琴酒呢。 本来就瞒了卧底的事,再触他霉头,真爆发就不好了。 不过莱伊的地位倒是提了提。 具体表现在,他被允许指挥某些非核心代号成员了。 赤井秀一当然不会对那些被他指挥的成员做什么。 毕竟如果出事或者任务失败,指向性就太明显了。 所以他只是借着那些成员的手,假装无意地与其他人撞任务,或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一些可以被探查的消息。 ——都在我的许可范围内。 莱伊的外出任务接的很频繁。 我理解他的做法。 当他长期执行任务,会自然地降低与他人的接触时间,减少别人对他的怀疑。 刚被首领器重的新人,想在各个方面展现自己的实力,一鼓作气被首领收做心腹……太正常了,有一定野心的人都会这么做。 作为莱伊的赤井秀一越是忙碌,便越不容易被其他人抓住把柄。 以任务为幌子,不仅能给他联繫苏格兰的时间、促成越过双方高层的私人合作,更是能减少暴露自己「摸鱼」的概率。 没错。 即便双方高层称得上不欢而散,但对于同是卧底的两人来说,个人的行为与合作,则少了层势力的限制。 达成真正一致的可能也大大提高。 ——嗯。 虽然赤井秀一不知道,他以为的合作其实也是骗局。 第177页 浪费了三个月,又花了三个月和苏格兰本人私下合作,这才达成消息互换,却不知道互换的消息里有我刻意放出去的、需要被灭口的「自己人」。 再加上,还有知道他是卧底的波本,借着「搭档被杀」光明正大地找他的茬。 身边的红方全被黑方渗透,自以为的新伙伴其实是黑方假装的。 在柯南还未出现的现在,真就只有赤井秀一独自撑起了红方的业绩。 听起来似乎很惨,实际也真的很惨。 但我超爽! [在救下苏格兰,并以「击杀苏格兰」邀功时,赤井秀一就做好了被针对的准备。] [这里的针对,除了指向琴酒,也有波本的一份。] [谁不知道,苏格兰和波本是默契的搭档?] [现在他杀了苏格兰,波本会因此心怀不满是意料之中的发展。] [哪怕他是为了首领的命令。] [赤井秀一见到波本的时候,对方脸上完全没有失去搭档的悲伤,更不提因为搭档的死迁怒莱伊。] [但怨恨还是有的。] [不是因为搭档被杀,而是因为功劳被抢。] [「能杀苏格兰的只有我。」] [杀掉苏格兰的赤井秀一再一次见到波本时,对方冷声说出了这句话。] [赤井秀一有些难看懂苏格兰和波本之间的关系。] [身为公安的苏格兰与波本的默契不做假,可与波本有过相处的他又认为,波本是切切实实的组织爪牙。] [这份默契带来的「友情」,对于苏格兰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可当他谈到这件事,苏格兰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面对他的试探及劝告,苏格兰的回答是明显的抗拒及迴避,显然对于苏格兰而言,他并不是什么能坦白心理的对象。] [「我不会忘记自己的立场,这点fbi们可以放心。」] [有苏格兰这句话,赤井秀一再说什么都不好。] [苏格兰的态度没错。] [即便都是红方,公安和fbi也绝对不是能和和气气坐下来聊天的倾诉对象。] [况且两人私下的合作,苏格兰还算配合。] [两人点到即止的友善关系,着实经不起太大的风浪和刺探。] [保持与苏格兰合作的第二年,莱伊的名号在组织内越来越响亮。] [因为苏格兰的帮助,赤井秀一确实越发靠近组织的核心,甚至偶尔还能在和波本任务冲突时占据上风。] [赤井秀一有时会在胜过波本后,刻意给苏格兰发消息,以探清他的真实反应。] [稍微让他放心的是,苏格兰面对波本的失败并无恻隐之心。] [甚至某次任务,双方的目标有冲突,只有一方能够成功完成——那时候苏格兰知道了他的处境,主动联繫他,微笑着指点「如果是波本,他的下一步会怎么做」,然后让他先发制人,在任务中稳稳地压了波本一头。] [赤井秀一偶尔会感慨,苏格兰和波本之间的搭档关系,重心恐怕都在苏格兰身上。] [虽然不至于走一步算到百步,但从全局观评价,苏格兰无疑是赤井秀一所认识的人中,最擅长观测、掌控全局的。] [就这么稳扎稳打地得到组织首领的关注,再慢慢夺取首领的信任。] [终于,在莱伊加入组织的第三年,他得到了可以「面见」首领的机会。] [但在那之前——] [「你还要完成菲尼克斯的考验。」] [难得露面的贝尔摩德摇了摇手里的苦艾酒,吐出一口烟圈,「能不能得到面见首领的殊荣,全靠他一念之间。」] [气质成熟优雅的美人用黑帽将她显眼的金髮遮起,组织同款的黑风衣遮住了她傲人的身材,让她坐在酒吧的角落时,不至于太吸引人眼球。] [至少赤井秀一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也会在第一眼忽略过去。] [「考验?」] [「看来那位大人最信任的人不该是琴酒,而是菲尼克斯。」] [听到他的调侃,贝尔摩德倒是笑了。] [美人的笑颜自然是风情万种,惹人倾慕,只可惜观赏的是个不通人情的卧底,「首领自然是信任菲尼克斯的,至于考验……没什么难的,也不过是完成菲尼克斯专门为你挑的任务。」] [「你便是靠任务一步步爬上来的,对你而言,这并不困难。」] [赤井秀一没有反驳。] [他当然不会质疑首领,在菲尼克斯的考验被许可的现在,他只能第二次选择面对菲尼克斯。] [这次,他一定不会同上次那般再无收穫。] [「我该怎么找他?」] [赤井秀一拒绝了贝尔摩德的共饮邀请,迳自道,「就算之前见过,也不能保证这次他还会用那张脸。」] [「下个月十五。」] [「同样的时间,就在这里。」] [贝尔摩德点了点她身前的桌牌号,红唇微勾,满脸深意,「你会见到菲尼克斯的。」] [赤井秀一得到消息,没什么留恋地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他听到贝尔摩德并不失望的「祝福」。] [酒吧内的声音嘈杂,但赤井秀一能清晰地听清贝尔摩德的话。] [就像魔女的咒语。] [她说,「祝你好运。」] -------------------- 第178页 作者有话要说: 苏格兰能不掌控全局么,你(莱伊)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告诉波本然后反演你啊! 下章让咱们可怜的莱伊杀青。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莱伊继续被骗了,他只会被白嫖然后下场(?)。 感谢: 读者「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灌溉营养液 +1 2021-09-23 23:34:33 第65章 收网 白天的酒吧相对安静。 这次准备的易容还算低调。 深褐色的单马尾配上柯学世界最大众的蓝眼睛,放在人堆里绝对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浅淡的妆容,简约的穿衣搭配,加上那种长期打工的消沉脸,俨然一个普通上班族跑来借酒消愁的形象,就连吸引年轻人搭讪的魅力都没有。 很适合任务对接。 我在第八十六号酒台坐定,招了侍者,为自己点了杯华国出品的葡萄酒。 很快,最近的调酒台便为我准备。 我离得有点远,但并不妨碍我看清酒台的一切。 调酒师手中的酒瓶入我眼帘,我看到印着「菲尼克司」四个大字的葡萄酒被缓缓倒入属于我的酒杯,接着就被调酒师放回了专门的酒柜。 我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点白酒。 所以同名的葡萄酒就是最好的替代品。 顺便,放纵一下不切实的、属于菲尼克斯的流言。 也算是我小小的恶趣味。 [赤井秀一按照约定来到酒吧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扫到了八十六号桌的客人。] [那是个只看背影,就知道平时生活很疲惫的女性。] [她半趴在酒桌,手边放着一杯酒,看成色应当是某种葡萄酒。] [他在脑中过了一遍「有人误坐」的可能,但脚上不停地走了过去,以绝对不会被人注意的、正常的速度。] [桌角的口袋放着客人的点单。] [赤井秀一身为狙击手,视力当然不差。] [他靠近酒桌时,已经能看清点单上的内容。] [葡萄酒,菲尼克司。] [是和菲尼克斯音同,但意思不同的华国产蛇龙珠葡萄酒。] [和其它葡萄酒一样以出产的酒庄命名。] [……为什么他知道这个葡萄酒?] [因为在得知菲尼克斯的代号时,他搜索的第一个酒就是菲尼克司。] [不过后续知道菲尼克斯的正规酒名是秦酒、或者说是西凤酒后,赤井秀一就知道菲尼克斯所代表的并非葡萄酒,而是白酒。] [两种酒都是华国产,所以调查的方向也在华国。] [可惜。] [如果说公安只是难应付,但偶尔也能达成一致的话,那么华国的一切信息就是严防死守,一点都不透露。] [赤井秀一忽然想到了组织内小部分人的猜测。] [他们说菲尼克斯之所以可男可女,还变装完美,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白酒,一个是葡萄酒。] [他们合起来才是完整的菲尼克斯。] [原本赤井秀一只是当个笑话听,虽然记住,但到底没有当真。] [不过现在……] [看着和印象中金髮蓝眼的天使少年完全相反的颓废女性,以及她喝了半杯的葡萄酒,赤井秀一忽然又觉得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可信度。] [菲尼克斯。] [组织的最强防御,也是无法猜透的迷雾。] [赤井秀一再次深刻的意识到,他的名声并非玩笑。] 注意到赤井秀一的到来,我从神游中回过神。 普通人或许无法察觉他的脚步声,但我这个buff上满了的人形挂,自然没有忽略他的存在,以及感知他在靠近的事实。 「哟,是个帅哥。」 我在他出声前回过头,假装才发现他地调笑了声,「这年头留长髮的男性可不多……如何?不嫌弃的话来一杯?我请客。」 我的邀请让他不明显地蹙眉。 是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在等的人? 还是说…… 单纯不喜欢我现在展现的轻佻态度呢? 「菲尼克斯?」他喊出我的代号。 可我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向他举起手中的葡萄酒。 「对,是『菲尼克司』。」我晃了晃酒杯,慵懒又不着调地来了句,「不过小哥的话,葡萄酒多没劲?来杯威士忌怎么样?就——黑麦吧。」 我觉得要不是为了组织首领的消息,他压根不想搭理我。 「菲尼克斯。」他确信了我就是他在找的人,原本还试探的语气变得肯定,「我不是来陪你演戏的。」 我摇杯子的手停了。 真心实意地嘆了口气后,我不在意他身上的冷意,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抿了口酒,「贝尔摩德说的没错,你真是不解风情。」 我毫不在意在他面前展现出女性的那一面。 柔美,妖媚。 慵懒的美感,埋藏在颓废之下的锐利,就像藏在丛林中的毒蛇,正暗中露出致命的獠牙。 是组织一员该有的不平凡。 「她和我说需要通过你的考验,才能得到面见首领的机会。」 「就这么想见首领?」我逗他,「你在组织的地位已经不低了。」 「如果有站得更高的机会,没有人会放过。」他走到我身边坐下,隔了一个座椅,「别说你不知道,组织内有多少人嫉妒琴酒在那位大人心里的地位?」 第179页 「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不可以吗?」 「没有,有上进心是好事。」 「那直说吧,你的考验是什么?」 考验啊…… 其实那只是说着玩玩的。 我侧头,发现他坐下后便一直看着我。 ……不过他们都当真了。 「很简单,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 「能被你当作考验的任务,怎么会普通?」 「那你就把我想得太复杂了。」我哈哈笑了两声,红唇微抿,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真的只是普通的任务哦?」 在他追问具体内容时,我坏心眼地说出了详情。 「我截到消息,明天fbi的信息资源部部长助理『凯利』会来日本。」 听到关键词,赤井秀一的眼神微变。 但若非我观察细緻且早有准备,也不会发现他的变化。 「任务是?」 「杀了他。」我恶意道,「既然来了,就别让他活着离开日本。」 fbi的重要成员如果死在日本,那就是重大的外交事故。 这事要成了,两国的上层都会有动乱。 不成也没事。 最重要的是达成莱伊叛逃的成就,以及……让我发挥赤井秀一最后的价值。 拦截的消息是书灵告诉我的。 我没有上报,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不过以防万一,确保近几天莱伊的身份暴露,我以首领的身份给贝尔摩德发了个任务。 没什么好说的。 和原着一样,让她易容试探fbi,将「菲尼克斯通过波本,怀疑莱伊是卧底」的猜想化为正确的结论。 [听到菲尼克斯说的任务,赤井秀一的内心是惊愕的。] [就连他这个fbi也不知道的消息,菲尼克斯居然轻描淡写地查了出来。] [任务一出,赤井秀一就知道他的险恶用心。] [助理凯利绝不能死。] [即便是为了获得组织首领的信任,凯利也不能死在日本。] [就算是按「老规矩」作假,仅剩一天也无法完善细节,更不提主动和公安这边通气,定下隐瞒的计划。] [不如说,如果是公安,可能真的会做出先发制人,把fbi统统抓起来,伪其名曰调查的事情。] [「如何?莱伊。」] [赤井秀一听到菲尼克斯的声音,「这个任务接受吗?」] [「当然。」他回答。] [「能让fbi和公安相斗的任务,即便不是为了面见首领,也没必要拒绝。」] [赤井秀一又听到了菲尼克斯的笑声。] [他易容能力高超,自然也习惯了用女人的脸时,做出女人会有的姿态。] [不论是声音,还是女人望男人的眼神。] [「那就好。」菲尼克斯说,「那么任务就全权交给你了。」] [「你呢?」] [「都说了是『考验』,和拿代号时自然不同。」] [「虽然代号任务时是我动的手,但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会拿到代号是必然的,与任务成功与否无关,自然不需要对我再展示一遍。」] [菲尼克斯压低了声音,让赤井秀一分不清,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才忽然以这个作为面见首领的考核。] [「首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这次考核,我会告诉你凯利的行动路线,剩下的……看你自己。」] [赤井秀一没有异议。] [但他权衡利弊,想到了别的计划。] [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保下凯利,无法确保接近组织首领、得到他的信任,不如想办法在任务结束前将菲尼克斯抓住,一样能逼问出组织首领的消息。] [当迷雾被光明驱散,便不再可怕。] [擅长黑客技术与易容的菲尼克斯如果丧失了这两个优势,暴露人前……那么抓住也就不难了。] [赤井秀一下了决定。] [哪怕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请君入瓮也比伪造杀人现场和后续外交来得容易。] [与公安的配合及合作,是时候再度开启了。] [目标,菲尼克斯。] 第二天,我将凯利的消息实时更新给赤井秀一。 边远程看戏,我还边和书灵讨论今天的剧本。 「我猜他不会杀凯利。」我扔了个薯片在嘴里,咔呲咔呲的声音响在房间,「只是见首领一面,由勉强的合作变成外交事故,这不划算。」 「所以他肯定打你的主意。」书灵顺着我的话推测,「你难得与其他人接触,与其赌组织首领对他的信赖和重视,不如直接把你抓了……毕竟菲尼克斯展现的都是『心理战』和黑客技术,看起来就不是能一打十的武斗派。」 「怎么不继续想着往上爬呢,万一就是二把手了。」 「有菲尼克斯在,即便这次得到了首领的信任,也随时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还是那句话。」书灵冷静地分析,「比起未来那些虚无缥缈的可能,还是眼前的利益更值得冒险。」 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夕阳刚过,赤井秀一便给我发来了救援的消息。 「莱伊:计划有变,子弹偏离、打穿了他的左眼,凯利没死。」 「莱伊:我需要支援。」 「莱伊:有你配合入侵医疗系统,我可以把人带出来。」 第180页 我知道这是赤井秀一在请君入瓮。 「莱伊:活人可比死人更有价值。」 「莱伊:即便是考核,为了组织的利益,这点小忙还是能帮的吧?」 可谁又知道,真正的猎手会是被当成猎物的我呢? 「菲尼克斯:当然,这很容易。」 「菲尼克斯:十分钟后我会入侵系统,替换监控,你趁机把人带到这里(地图.jpg),等处理完痕迹,再谈后续。」 「莱伊:收到。」 我关闭了身侧只有我能看到的文档。 新开启的界面中,存档二字定格在二十分钟前。 正是我准备前往地图标註的地点时,贝尔摩德的消息如期赶到。 「贝尔摩德:消息确认。」 「贝尔摩德:如你猜想的那样,莱伊是fbi的卧底,真名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需要通知琴酒吗?」 「菲尼克斯:不必了,我自有安排。」 书灵与我一般心态轻松。 它坐在我的肩膀,等我敲上回復,随我一起赴约。 撒出的网,该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作者桑要再夸一下之前那个安洁尔头号粉丝,她画的真棒!不论是冬日服还是小护士,都超赞! 凯利非原着人物,是作者桑在歷代fbi局长的姓氏里随便选的,路人甲。 桌号採用了西凤酒的批准文号(2003年86号),然后当初会特意在作话写上西凤酒和菲尼克司这个葡萄酒,就是为了玩日后三选一的梗。 ↑ 比如「你说的菲尼克斯,到底是这个华国男教师?还是这个旅游的华国姐弟?还是咱们集团大小姐呢」? 按柯学世界才推一年主线,目前还没人知道乌丸莲耶还活着、且可能是酒厂首领的消息。 那咱们就在这一年内搞定日本吧。 ↑ 作者桑又是已经想好结局但过程没写大纲,这次结尾也超带感(想到定下的结局,作者桑就觉得没签上约也有好处,至少她想的剧情不会不让写),嘿嘿。 第66章 读档 距离控制医疗系统并清理痕迹,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在经过无数暗号和消息交换后,我终于可以遵循人设、和等待多时的赤井秀一汇合。 地点是我定的。 位置在远离市区中心的待拆大楼的楼顶。 ——是个适合直升机停悬的空旷场地。 [汇合的时间在夜晚,是非常有利的。] [若是白天,凯利的人质人选就有限且容易被发觉破绽,可如果是能见度低的夜晚,作为凯利的人质只需要拿道具代替就行。] [至少不靠近观察,绝对难以在阴影中看清道具的真身。] [赤井秀一用长发和针织帽遮挡了耳麦。] [他听着上级的指令将手机调成静音,知晓菲尼克斯正在靠近。] [大楼附近为了避免被菲尼克斯通过监控发现埋伏,所以没有藏人。] [但适合观察这里的高台和同水平的楼房内,则有不少fbi的线人待命、替他观察四周,确保这次计划的执行。] [不论是狙击手还是负责撤退的人员,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作为擒人的唯一主力,赤井秀一自认自己打得过没参与组织训练的菲尼克斯。] [现在。] [只等着菲尼克斯上钩。] 我卡着点爬上了楼顶。 赤井秀一早就等候多时。 他靠在大门的另一侧,头顶的水箱为他覆上了小片的阴影。 我侧头望过去,看到了他踩灭的香菸,以及他背后半截没入阴影的「人质」。 ……如果不是提早知道,我的确看不出人质是拿玩偶充数的。 不得不说,他的布置还是完备的。 尽管只有一天的时间,外界的新闻、医院的配合,以及现在被屏蔽的信号,都足以麻痹以信息为眼的菲尼克斯。 在这样的环境下,菲尼克斯一旦踏入大楼,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凯利呢?」 「这不就是么。」 赤井秀一让开了位置,想让我过去。 我当然会配合。 所以我毫无防备地走了过去。 就在我准备蹲下检查的时候,我感觉到枪口抵住嵴骨的冷硬。 我适时地露出惊愕的神色,哪怕赤井秀一其实是看不见的。 我赌他不会杀我。 于是我以人质为盾,快速地向前、转身,面对他。 砰—— 并不响的枪声。 果然是早有准备,不会让路人听到响声靠近。 子弹穿过了玩偶,打中了我的大腿。 疼。 当然疼。 可即便是我这样怕疼的人,也在无数次的失败中适应了子弹卡进肌肉的痛苦。 所以虽然疼,但我还是可以走动几步的。 他没有补上一枪。 可能是怕我这个弱体质挨不了两发子弹,也可能是觉得,一枪的警告已经足够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没有任何资料说,菲尼克斯拥有武力值。 就连与他合作的那次也是。 菲尼克斯从未自己动过手,哪怕是枪,也是由其他人替他开。 比如死者自己。 第181页 不过即便菲尼克斯的枪法好,也绝对斗不过专精此道的赤井秀一。 「——莱伊,你什么意思?」 疼痛让我流下冷汗。 虽然伪装的面容掩盖了这一点。 但我略显颤抖的声音与愤恨的语气,足以让赤井秀一判断我的状态。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他的脸上带着计划成功的笑意,「比起组织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作风,我可是相当温和了。」 他扬了扬手,让转过身的我看清了他手里的枪。 那是fbi标配的glock(格。洛。克),就是不知道具体型号,不过我也不感兴趣。 我只需要知道,他的枪口依旧对着我。 当然不是要杀我。 这只是最简单的威慑。 「……没想到我也有落入别人陷阱的一天。」我态度自然地情绪转换,没有任何会引起他反击的动作。 「这把glock……你是fbi的卧底?我早该想到的。」 「那么你想怎么做?」 「在这里杀了我吗?身为外来者的你们可没有这种权力。」 「你脑子里的资料远比你的命值钱。」 「那么要做个交易吗?」我彻底捨弃害怕的伪装,向他道,「看在明美的面子上,我想你愿意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提起宫野明美,他的表情倒是更严肃了些,「我以为被首领器重的你,该对他十分忠心?」 「忠心哪有命重要啊!」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毫不犹豫地叛变,「一旦失踪,疑似被你们所抓,即便是我……首领也不会放过的吧。」 「不如说正因为是我,首领才会害怕,从而让其他成员灭口,不让我向你们透露更多消息。」 「既然如此,我不如和你们合作啊。」 「我会告诉你首领是谁,但我要你长官的联繫方式,我只和他谈。」我无惧他的枪口,直视他审视的目光,「唯一的交换条件,是我不能死。」 「……如果你想拖延时间、让别人来救你,我劝你别白费心思。」 似乎以为我的交易是为了留下的后手,赤井秀一拿枪指着我的动作没变。 但我知道,他的耳麦里一定传来了上层的指示。 只是怕我狡猾地有别的脱身之法,所以不敢掏出亮起荧幕的手机,完成我所说的交易。 ……我为什么会知道? 哈。 因为这里,可不止我和赤井秀一两个「主角」啊。 「哪有。」我举起双手,代表投降,「我就是个文弱的幕后人员,怎么可能在你这个王牌fbi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我可不想赌你的夜间视力,被你一枪爆头。」 这倒是没说谎。 确定了这一点,赤井秀一的态度总算缓和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些。 「长官愿意听你坦白,不过地点不在这里。」 赤井秀一扫了眼手机上的消息,便再度收回,不给我有任何凑过去看到的机会,「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别耍小花招……不然,你可能得吃点苦头。」 他不相信菲尼克斯会这么好说话。 所以他提防着我有可能设下陷阱的地方,并警惕一切我能逃脱的可能。 ——包括我所定下的约定地点,这个天台本身。 但他错了。 我之所以将汇合地点选在天台,从来不是为了方便直升机带我撤离,而是—— 「之前作为监督、审核你拿代号的那次任务,你还记得吧?」 不等他回答,我冲到最近的围栏,忍痛跳了上去。 赤井秀一的反应极快。 他在我有动作的下一秒便将glock再度对准了我。 可能是他误以为我要逃跑,所以下意识伸指想按下扳机。但同一时间,他忽然看清了我的位置和动作。 在他微缩的眼瞳里,我看到了自己抓着栏杆,摇摇欲坠的画面。 「『我和琴酒不同,从不说谎』。」 [在赤井秀一的视线内,菲尼克斯的视线定格在他身侧某处空无的点。] [也不知道菲尼克斯在自己的幻想中看到了什么,伪装成女性的他忽而露出满足的笑意,神色在月光下越发迷离。] [那实在不像是正常人遇到敌人会有的眼神。] [那种蕴含笑意的双眼,无端给人一种奇妙的寒冷。] [真要说的话……] [倒像是某种为了自己的目的,不在乎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的疯子。] [自我毁灭的疯子。] 我不知道他怎么理解的。 可在我眼里,看到的却是一直飘在赤井秀一身侧的书灵向我微微颔首,用白雾做的手比了个「ok」的画面。 ——这是我们早就定好的计划。 意思很简单。 「联繫电话和邮件地址背下来了吗?」 「背下来了。」 所以我顺利地说了下去。 「我会告诉你首领是谁。」 「你当然会说,但不该是这里。」 赤井秀一误以为我精神有问题,顿时收起了对准我的枪口,生怕我想不开带着知道的情报就这么跳下去。 不论是为了情报还是对生命的尊重,他都不会再刺激我,更不会希望我死在这里。 「菲尼克斯,这里并不安全,你还没见到长官。」 第182页 「我们的交易并未完成。」 我闻言笑得更欢。 「你在说什么啊,fbi先生。」我微微后仰,感受着夜晚的风在我身后作响,「交易已经完成了哦,就在刚才。」 「所以,该由我告诉你首领的真面目了。」 他冲上前想抓住我,但已经晚了。 「其实——」 「我(菲尼克斯)就是首领啊。」 说完,我在他震惊的表情中扯下了伪装。 [黑髮黑眸的少女向他眨了眨眼,接着便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落。] 向下坠落时,我闭上了眼。 「读档。」 下一瞬间,万物寂静。 黑夜重回日落,时光被人为逆转。 等我再度睁开眼,已然回到了还在公寓、等待莱伊消息的时刻。 我与同样知晓一切的书灵对视。 它无奈地叉腰,而我则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你不会短短时间就把号码忘了吧?」 「不要把对自己记性的怀疑强加到我身上。」 「那就好。」 「电话和邮件我给你报一遍,追查的事情你用电脑给电子精灵开个权限,我可以先帮你破解。」 「哟,这次干劲十足啊?」 「呵呵,这就和你补番时看到喜欢的女主被欺负了十几集,终于在最后爆发潜能、反杀了那群人一样。」 书灵飞到笔记本上,用指点江山的气魄道,「就是解气,恨不得再看一遍的那种解气。」 「我懂了。」我假装正经,「所以你也是『气死世界意识小分队』的一员。」 它对我取名的天赋很是服气。 可它没有反驳我拉它进组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莱伊的消息如记忆中那样发来。 这一次,我没有着急回他。 直到贝尔摩德的消息也如期传来,我才开始动作。 「贝尔摩德:需要通知琴酒吗?」 「菲尼克斯:我会将叛徒所在的地址发给他,其余解释由你转达。」 「贝尔摩德:明白。」 「贝尔摩德:但你知道琴酒的性子……之后会怎么样,我可不管哦?」 这勉强算是好心的提醒。 我并不怕她说的「之后」。 反正欺负琴酒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拉黑就行! 安排完工作,我顺便给琴酒发了份随时更新的地图。 然后我熟练地拉黑了琴酒,准备过半个小时、在他真的完全投入到杀叛徒的工作后,再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做完前置的准备工作,我才回復了莱伊的消息。 这次,我撕开了他的伪装。 「菲尼克斯:我想比起我的支援,你现在需要的是带着助理先生努力离开日本。」 「菲尼克斯:对吗?」 「菲尼克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书灵:不容易,终于赢了一次(同为「创造者」,没道理总让祂一直顺心)。 女主:白嫖才是最快乐的! 赤井:所以你们斗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书灵:没事,祂的亲儿子(柯南)马上就来陪你。 赤井:…… 作者桑:对赤井可以白嫖,对我(的文)不可以!! ↑ 读档的事怎么能叫骗人呢! 该说的消息都说了,未来的你(赤井)没法给过去的你通信,那也不能怪女主嘛! 下次更新在十一。 第67章 恋人 关于白嫖了莱伊消息的事情,我是不承认的。 要知道,我可是守约地告诉了他首领是谁。 虽然读档了以后赤井秀一不记得,但那又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祂,是祂让这个世界大体科学,容不得一点儿妖魔鬼怪,这才在我读档后将「未来」的痕迹完全消除,任祂亲儿子经歷了,也不会推理出正确结论。 得到了fbi高层的邮箱和电话,就能查出很多原本毫无头绪的消息。 原本在美国停滞的组织扩张,现在也能再度推进些。 得到了这些消息我十分知足。 毕竟以祂一贯的作风,即便琴酒和贝尔摩德齐上阵,也不可能拦住赤井秀一回到美国避风头的步伐,更不可能成功截杀他。 他现在可是红方的唯一助力,可不得宝贝着。 想到绝对会失败的追杀,我有些心虚自己将这件事扔给了琴酒。 但是等我犹豫着把琴酒从黑名单移出来时,我惊讶地发现他自我给他发地图,就没有给我回一句话。 ……这是什么?风雨前的宁静吗? 我忽然有点慌张。 然后我倒头就休息去了。 毕竟这场追杀持续到了天亮,我一个已经完成自己职责的组织成员兼首领,干嘛要一晚上不睡觉等早就知道的结果? 睡了睡了。 睡得超舒坦!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我是被饿醒的。 饿着肚子的我把昨天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心里想着我到底是请个大厨给我做饭,还是叫小伙伴过来帮我解决。 还没等我做决定,我听到了门外有车停的熄火声。 ……嗯? 第183页 我直觉有问题。 于是遵从直觉,我悄悄跑到门前瞄了眼猫眼。 ——呔! ——是令柯南无数次变色的黑色保时捷356a! 我原以为隔着手机质问我就是他的极限。 但我万万没想到,总是被我指挥着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怎么(对我)发脾气的琴酒,这次居然会因为我让他去做正事,跑上门要说法。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我的住所对于某些人不是秘密。 其中除了两位小伙伴,就属琴酒最熟。 可是讲道理。 小伙伴们偶尔会来,那是一起就餐放松,而琴酒除非必须面对面说的大事(或者我以首领名义命令他来),不然绝对不会踏入这里。 ——但是看看现在! 看看我从猫眼里看到的他的爱车和「专属司机」伏特加! 琴酒居然亲自找来了吗? 就因为我让他处置莱伊结果他失败了! 「……啊,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察觉到我的想法,跟着我来到门前的书灵在一旁小声地嘀咕,「怎么说呢,真是难为他们了。」 「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我狐疑地瞥了书灵一眼,在对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的反应中,我意识到刚刚我没听到的嘀咕,一定是它在说我的坏话。 但我现在没空教育它。 因为琴酒已经在敲门了! 得亏他没喊「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不然我会在这样严肃的场景中绷不住想笑的。 我深吸一口气。 在无限紧张的气氛中,我居然还有空想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首先,我需要掏出手机给波本发消息,让他稍后给我救场,然后我假装无事发生,在敲门声响了第四下时开了门。 门口的只有琴酒一人。 也是,虽然伏特加也是有代号的成员,但他还没资格见到真实容貌的我。 就连这个地址,伏特加也误以为是「菲尼克斯和其他高层成员交流消息」的某处据点。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神色自然的沖他调侃,看不出任何心虚地给他让了门,示意他可以进来说话,「我还以为你会追去美国,把莱伊、啊不,把赤井秀一解决呢。」 「赤井秀一……呵,不过是只只会乱窜的老鼠。」琴酒直接进来,门还是我给他关的,「我迟早会杀了他,用不着你来提醒。」 「但在那之前——」 他杀伤力极强的视线投向我,墨绿的双眼被帽檐的阴影遮蔽,好似蒙上了一层浅灰的雾,倒是让那种逼人的冷酷软化了几分。 「——你明知莱伊有问题,却和波本、苏格兰联合隐瞒,最后甚至以『考验』为名,单独和他接触。」 他朝我的方向上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把我困在了大门有限的范围内。 在他靠近我的下一刻,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菸草味,我记得是叫「jiloises」的品牌。那是十几年前的我讨厌的味道,但现在似乎又不知不觉地习惯了代表他的特殊气味,「你到底有没有身为首领的自觉?还是说——你对那只老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抬眸看他。 他的身材较我高一些,加上他穿的黑色风衣与戴着的同色礼帽,使他逼问我的动作,将我周身的环境在视觉上显得越发狭窄。 或许在他看起来有点兇恶的表情下,气氛也不免添了分紧张。 如果有别人看到了这一幕,恐怕会联想到被饿狼盯上的幼羊。 ——可我从来都不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我被他逼问,直接上前半步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的视线微妙地偏移,但很快再度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不觉得我对他有威胁,用那种自带嘲讽的冷漠眼神与我对视。 握紧,扯住。 再往我的方向一拉。 没想到我的力气远比看上去的大,他没有防备地向我的方向侧倾。但他很快找准了重心,再度稳稳地站定。 只是这时,他已经离我很近了。 且这次,绝对不是首领与下属该有的距离。 「你都说了,我才是首领。」我的语气仍旧是柔和的,像只毫无脾气任人逗弄的兔子,「琴酒,你有什么立场质疑我的决定?」 即便是兔子,也能一脚蹬死比它还大的敌人。 更不提,我根本就不是无害的兔子。 「如你所言,莱伊不过是只乱窜的老鼠。」 捏着衣领的手用力到泛出些许白色,但这种程度的力气并不会让我的手发抖。 「他连你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是我?」 我轻笑一声。 随着我敛目的动作,眼睫如蝶翼扑闪,散播着不致命、但足以麻痹猎物的毒。 「你有多小看我?」 下一秒,我的语气便与之前的他一般寒冷。 「我不喜欢被质疑。」 「你只需要服从我,遵循我的命令。」 我松开了手。 他面无表情,而我则满眼笑意。 随着这份笑意,我的语气也回到了最初的无害与温和。 「你在担心什么?」 「我从未遗忘自己的承诺,我也不会拿自己和组织开玩笑。」 第184页 这句话倒是合格的安抚。 琴酒逼问我时周身带着的冷意,现在回暖了不少。 恰逢这时,门铃再度响起。 我的援军赶到了。 琴酒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主动退开,给我开门的空间。 我则无辜地与他对视,接着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门外自然是收到了我的消息,和琴酒一样一夜没睡盯着赤井秀一的波本。 「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没进门就从我和琴酒的站位及表情猜测出了部分真相,是以他所说的不是时候,更多的是对琴酒的嘲讽,「你不继续捉你的老鼠,跑来这里做什么?」 波本的脸上带着邻居哥哥似的阳光笑容,但眯起的眼里全是对「入侵者」的排斥。 「还是说……」 「你终于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跑来向首领请罪,正视自己的无能了?」 「你是一夜没睡就精神错乱了吗,波本?」琴酒冷笑一声,杀气十足,「比起我,明知莱伊身份还让他成功与接头人汇合併出逃的你,不是更加无能?」 「呵呵,被莱伊一枪反打爆瞄准镜的人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如果不是首领的计划,单凭你之前的失误,就足够剥夺代号被我处决了。」 「啊,是吗?」 「我还以为比起遵从首领计划行事的我,失败更多次的你应当先领罚。」 ……啊这。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忽然开始了相互揭短。 大家在世界意识的干涉下,面对仅剩的红方劳模会失败不是既定的吗? 有什么好争的。 我个首领都没说要处罚他们,他们自己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但我就是想不到到底哪里奇怪。 于是左思右想,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果然是平时压力大了吗?」 这话让他们一同看了过来,书灵也为此扶额,好似已经知道我之后会说什么。 可我浑然不觉。 想着平时脑子用过度就会补番看各色美男,我自以为找到了癥结所在。 但比起这个,我决定先解决午饭。 「我饿了。」我无视他们之前的对峙,理直气壮地开口,「零,我想吃景光做的三明治。」 我一下子转换的称唿让琴酒轻嗤了一声。 但我觉得没问题啊。 公事喊代号,私事喊暱称。 谁让琴酒找我的时候说的是公事,我总不能喊他「阿阵」吧! 比起他,波本看起来愉悦多了。 「……我现在可没法去公安帮你带饭啊。」 波本一下子就从针锋相对中脱出,他无奈地挠了挠头,退其求次对我道,「要不我给你做?虽然没有hiro做的那么完美,但也不难吃。」 他这是谦虚。 在苏格兰身边看了十几年做饭的他,早就有远超一般人的厨艺了。 「好。」面对厨师,我乖乖听话,「那你快点。」 波本终于不再当门神,走进了房间。 紧接着,他熟练地去了厨房。 屋内的气氛回归正常。 这时,我想到了之前的结论,不免好奇地问他们。 「话说回来,你们平时除了任务和潜伏工作,剩余的自由时间都做什么?」 琴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是冷哼了声便不理会我。 波本这时却少见的捧场。 他刚拿出做饭用围裙,认真地思考了会才回答我,「大概是找其它组织的麻烦吧,看他们不明真相地窝里斗,还挺解压的。」 我:……你把「工作」当休息的? 我实在不能理解工作狂的乐趣。 毕竟我是个喜欢摸鱼的首领,能交给下属的工作都扔给下属。 除非遇到剧情人物,我愿意在欺负人的前提下逗他们。 「你们没想过找个恋人?」我想到组织里的人好像大多都是单身,不免怀疑是不是所有黑帮组织都有一样的单身诅咒。 因为你想啊,唯一一个有女友的(虽然是假的),就是跑来卧底的赤井秀一。 听到我提起恋爱话题,琴酒终于受不了地以眼神表露他的不耐烦,「无聊。」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对于琴酒而言,这个回答与「女人只会影响我开枪的速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愧是他。 波本就更含蓄些。 他笑眯眯地提醒我,「没想过呢。怎么想都是不安定因素吧?比如昨天才逃走的莱伊,就是藉由男友的身份摸进组织的。」 就在我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多收点女性成员,平衡一下组织内的男女比例时,波本说出了他的经典台词。 「如果真要说的话,」他明明说的是自己的事,却专注地看着我,「我的『恋人』是组织哦。」 好傢伙。 我真想告诉他「另一个世界的你还说自己的恋人是国家」,但这种吐槽还是忍住,之后和书灵讨论更好。 但是我明白了。 混组织的,果然都是单身命。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快乐呀! [关于恋人] 女主:你们没想过找个恋人? 琴酒:麻烦,还得花费多余的时间处理(尸体)。 第185页 女主:……什么处理? 波本:没想过。真要说的话,我的恋人是组织哦(前提是你掌管的组织)! 琴酒:你只有效忠组织的觉悟让人顺眼。 女主:好傢伙,所以你们都把组织当老婆! 波本:(皮笑肉不笑)只是都效忠组织罢了,恋人的话当然不可能分享。 琴酒:(冷笑)蠢货。 书灵:……当他们都想当你(女主)心里最靓的崽时,只有你以为他们是真的工作狂。 ↑ 啊哈哈哈,终于写到这里了! 别问为什么女主没想过是修罗场。 她经歷了超多次被这些人弄死的结局,已经把这个选项抛在了脑后,压根不去思考这个可能。她能态度正常地面对这些人,都是靠的想报復世界意识的决心,要是她开局就经歷了这些,早就不干换书或者见一个远离一个了。 没想到啊。 十七章了,加上下章写贝姐十八章,才把原着开始前的剧情写完。 ↑ 虽然有点早,不过关于cp的问题,大家不要慌哦。 标註的是无cp所以详细的感情线是没有的,但是每个人都会留足够脑补的后续或是非恋爱视角的感情线。 毕竟是大家一起吃粮嘛,不能厚此薄彼? 感谢: 读者「月落霜华雾笼江」,灌溉营养液 +1 2021-09-30 19:38:04 读者「今天恰什么好呢」,灌溉营养液 +20 2021-09-30 10:42:26 读者「星之主」,灌溉营养液 +5 2021-09-29 22:25:15 第68章 纽约 奇怪的氛围在我决定吃午饭后终止。 琴酒一向看不惯我过于悠哉的生活方式,这次我又提起与任务无关的话题,他更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他要走,我当然不可能留。 为了表示自己的公平,我自认十分贴心的在他走时欢送了句,「阿阵慢走,一路顺风!」 琴酒那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我这么喊,他的眼神直接杀了过来。 ……嗯,怎么看都不像高兴的样子。 我有点搞不懂他的想法。 不喊名字吧,他不高兴地朝我冷哼,现在喊了吧,他又用这种看傻子的目光看我。 真难伺候。 当然了。 更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我刚送走琴酒,原本在厨房的波本就捧着一碗水果沙拉过来了——送水果这件事本身不是让我警惕的,我警惕的是他笑眯眯地给我叉了块最大的,直接递到了我嘴边。 ……我能不吃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我只是迟疑了一下,波本微笑的表情就更让我慎得慌了。 我含泪咽下。 「好吃吗?」 「……好吃的不得了。」 生怕他套路我,我说完立刻补充了一句,「虽然很好吃,但我觉得一块就够了。」 他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很肯定,波本是生气了。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 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波本怎么可能不清楚我的饮食喜好? 但他刚刚餵我吃的水果,却是我吃沙拉绝对不碰的牛油果! 说没生气我都不信! 他到底没再为难我。 沙拉中剩下的都是我爱吃的水果,配合的饮品也是我喜欢的口味。就连我让他做的三明治,他也很快做完,切好了放在我面前。 但在我邀请他一起吃午饭时,他却微笑着拒绝了。 ……这是还在生气的意思吧? 「呵,男人。」书灵坐在我用餐的桌子边角,它仗着别人听不到它说的话,毫无顾忌地感慨着。 而我不敢搭话,安静地吃饭。 看我吃得差不多,波本便给我收了碗筷,直接帮我洗好了放着。 全程行云流水,没给我一点插嘴的时间。 就在我觉得他弄完了,可以好好讨论一下刚刚的情况时,波本以需要追踪莱伊、顺便联繫苏格兰让他继续伪装为由,直接堵了我的开场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啥情况? 这是我被他们两个都「抛弃」了的意思? ——有没有谁解释一下他们为什么生气? 我摸不着头脑。 但总归我吃饱喝足了,可以继续计划下一步怎么走了。 全程围观的书灵看着我一秒从迷茫变成工作状态,不由啧啧了两声。 在我望过去后,它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来了句,「我觉得我最开始选得没错。」 「哈?」 「就是那个三角、哦不,四角恋的剧本,你其实可以胜任的。」它飘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充满鼓励和看热闹的态度说道,「怎么样,这本填完要不要再试试那本?你看好你。」 我露出半月眼,「想都别想。」 但听它忽然这么说,我觉得它应该看出了琴酒和波本两人刚刚的异常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搞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书灵反过来诧异地看着我,毫无破绽地回答,「他们那是工作压力太大,就像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 ……但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我这么想。 但这件事其实没那么重要,所以我轻易接受了它的瞎话。 第186页 莱伊当然是没有抓住的。 美国虽然有组织的据点,但比起日本境内还是不够看。 琴酒派去美国的人如石沉大海,最后他亲自上阵。 在一番交锋后,两人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美国是fbi的领地,琴酒能打个平手,没有人会说他办事不利。 只有琴酒自己觉得自己失败,说着迟早有一天让赤井秀一后悔欺骗组织。 我当然没有处罚他。 倒是外公听说了这件事,对我些许责备地说了句,「你不该放他离开,在知晓他身份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解决他。」 「抱歉,外公,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没有反驳,垂眉顺目地回道,「不过我也不是毫无收穫。」 「赤井秀一想弄清我的身份,所以他没有怨言地接受考验,就是想借菲尼克斯的手,弄清组织的内部。」 「不过……」 「我不仅没有暴露自己,更是拿到了他上级的邮箱地址。」 我将自己读档前的情报透露给了他。 为了让他对我的「亲情」保持在我需要的数值,适当的安抚与示弱是最好的选择。 「嗯。」听到我虽然没能抓到赤井秀一,但也扳回一局,他稍有欣慰,「你有分寸就好。」 我的黑客技术,是他亲眼见证的高超。 所以知道赤井秀一没能拿到重要情报,甚至还被我拿到消息后,他总算满意。 「不过不能轻敌。」乌丸沉声道,「赤井秀一……如果放任不管,或许会成为你我致命的『银色子弹』。」 ——哦豁。 这个称唿还是出现了。 「苏格兰的事我听说了,你安排得很好,继续让他潜伏下去。」他忽然提起苏格兰,让我心里警惕。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虽然他已经退居幕后,但组织内还是有部分无视我的命令、对他透露情报的成员,「如果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不要让他暴露自己。」 「是,我明白。」虽然想法很多,但我并不显露地向他低头,露出乖顺的模样,「苏格兰是个有想法的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至于莱伊、赤井秀一那边……我会抓紧美国的发展,找到并剷除这个威胁。」 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像是普通的、和蔼的长辈那样。 可我无比清醒。 乌丸莲耶对我的亲情,都是基于我能帮他完成理想、壮大组织的基础上。 不值得相信。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我也回归了日常。 再又一次与美国那边的组织打交道后,我终于得到了其中一个势力的合作意向。 他对我手里的程序感兴趣(从程式设计师那里抢回的u盘),而我则对他智能开发的技术有所想法。 加上我听说他的手下还在研究dna检测系统,那正是我的程序需要添加的东西。 一个是足够「控制」全人类的程序编写者,一个是创造了人工智慧及全息游戏的信息帝王。 两者合作,才能创造更多价值。 不是吗? 不过合作的事情不能着急。 即便是双方试探磨合,也需要几年的时间。 我等得起。 时间很快到了一年后。 收到贝尔摩德忽然发来的消息时,我才恍然,原来原着的剧情已经到了这里。 莱伊叛逃一年后的纽约,是贝尔摩德与她的天使们相遇的日子。 而我收到的消息,正是贝尔摩德告诉我她打算扮成「银髮杀人魔」,将被琴酒发现踪迹的赤井秀一引出来解决的行动计划。 我在消息界面盯了很久。 直到一旁的书灵觉得奇怪,喊了我几声,我才快速地敲打出「许可」的字符。 「咦?我以为你不会让她去,或者找个人帮她之类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瞥了书灵一眼,「你觉得祂能不让工藤新一救下贝尔摩德?那可是他的外援之一。」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能和谐掉这个事件。」 「没必要。」我的语气听不出好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堵不如疏……既然有这个剧情,就让它过完好了。」 「那你倒是别存档啊。」 被它拆穿小动作,我恼羞成怒,「我这是严谨!」 它耸了耸肩,不和我斗嘴。 好吧,我承认。 我是有那么点儿在意。 所以我掐着点偷偷跟到纽约,暗中观察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救下失足跌落楼梯的贝尔摩德,也很合理对吧! 我冷眼旁观贝尔摩德被救下的场景。 但手却很诚实地把四周的监控统统替换,顺便还通知了最近的组织成员,以菲尼克斯的名义让他们把想捉住贝尔摩德的fbi引开。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看到工藤和他的小女朋友离开。 直到贝尔摩德躲到暗处,撤下了杀人魔的伪装,我才以最常用的那套金髮蓝眸少年的易容,不掩饰脚步地走到了她的藏身处。 她显然没有错过我的脚步声,手已经摸到了腰侧仅剩一发子弹的枪。 这份警惕理所应当。 因为她没有安排接应的人。 「贝尔摩德。」我没有凑太近,而是站在月光下开口。 她听出了我的声音,但没有回答。 「赤井秀一被我引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第187页 我分不清自己现在脑子里转悠的想法有哪些,但至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冷静,「还是说,我要给你发个邮件证明自己的身份?」 说罢,我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将男性的声调换回自己的,「不论是代号成员,还是另一个。」 这话已经明示。 我就是菲尼克斯本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来了纽约?」贝尔摩德终于开口,她的腰侧被赤井秀一开枪打伤,现在很难移动,「其他人就这么放你来了?」 「我想做什么,还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吗?」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我沉默了片刻,这才主动给出了提示。 「我看到了,刚刚那两个孩子救人的英姿。」 「……不过是两个天真的小鬼。」 贝尔摩德让自己的话里没有任何偏袒,甚至冷漠得过于无情,「居然会救一个杀人犯,真是愚蠢到让我忍不住发笑。」 「你该知道,有些事想撇清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行的。」 她不说话了。 应该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不悦,紧张我会下达的命令。 一时间,我只能听到她掩盖了沉重的唿吸声。 ——她是在害怕吗? 害怕我会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她的天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稍微…… 有点不愉快了。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吧。」 这份不愉快,让我说了些预定外的话。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哪怕是对你展现善意的傢伙……我给你念的『防骗守则』,你都是当笑话听的吗?」 我的话让她想到了什么,原本伪装平稳的唿吸,现在乱了。 [那一瞬间,贝尔摩德想到了过去。] [她仿佛幻听似地回忆起了十多年前,她的小姑娘在她身边煞有介事地介绍着她从国外带回的《防止诈骗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这可能吗?] [还是说,这只是菲尼克斯又一种试探她的方法?] 我不愿等她理清头绪。 这次,我直接进了她藏身的阴影。 第一眼,我便看清了她捂着的枪伤。 怎么办? 我忽然觉得更生气了。 唿吸三声,平缓心境。 心平气和之后,我蹲在她身前,取出了早就背着的小型医疗包,帮助她处理腹部的枪伤。 「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刚刚……」 她似乎想确认什么,但我现在不想为她解答。 「我不在乎你对救了你的人产生恻隐之心,我也不在乎你心向光明,因为那都是人之常情……啊,琴酒那种除外。」 我缓和语气一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才继续道,「我知道身处黑暗的人,总是希望找到自己的光。」 「可是贝尔摩德,我希望你记住……太过炙热的光只会灼烧习惯了黑暗的人。」 替她上药,再用绷带包扎。 我做完一切抬头时,恰好对上她满是复杂的眼。 「……我不会背叛组织。」她说。 「我知道你不会。」我想也不想地打断了她的解释,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也不会制止你对那两人的关注。」 她的表情更加复杂,或许还在疑虑我是在欲擒故纵,「我说过吧?我超任性的。」 [就像又一道提示。] [贝尔摩德听到了又一个记忆中的词彙。] [她恍惚间记起,自己在夸奖小姑娘乖巧听话时,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反驳了自己。] [那时小姑娘说的便是,「我可不乖,我超任性的哦!」] [不敢相信的真相,再一次浮现她的脑海。] 在很久以前的过去,我就将真实的性情告诉了对方。 只是她似乎并未当真。 「虽然不是全部,但被我认可的心腹等同于『家人』。」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偏好,每个人都可以有只有自己知道的、在意的人。」 我加重了语气。 「但是——」 「我不允许背叛家人的事情发生。」 「特别是为了『外人』。」 我觉得贝尔摩德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但是没关系。 我已经存好档了。 如果直接来不行,我可以继续潜移默化她的思想,甚至干脆将小姑娘与菲尼克斯拆分开,彻底变成两个人。 [很奇妙。] [贝尔摩德想。] [如果知晓这一切的是那位大人,贝尔摩德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恐惧。] [她会藏起自己对别人的关注,也会想方设法向那位大人证明自己的忠心与不会背叛的决意,甚至会刻意对「救命恩人」出手,只为打消他的怀疑。] [但是面对的是菲尼克斯——不,是她记忆中的小姑娘,贝尔摩德却感到了放松。] [她可以不隐瞒地表达出对少年少女的关注,也能在对方看似警告的话语中,听出撒娇般的抱怨。] [——就像母亲的关注被别人抢走了的孩子。] [任性地、看似威胁地向母亲撒娇,以进为退的让她不准对其他孩子上心,只能关心自己。] [是可爱的小心机。]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滤镜,但我能看出她的态度软化。 于是我趁热打铁,提出了要求。 第188页 「贝尔摩德,别背叛我。」 不要因为被救,就将自己仅存的善心全部交付出去。 他们的正义,正是我们沾之即死的剧毒。 [贝尔摩德当然不会错过她的表情。] [那种仿佛等待宣判的表情,正是她的小姑娘每次送她离开时,想让她留下、却因为过于体贴而没能说出口的隐忍。] [——啊,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的小姑娘,一直在她身边啊。] 我有些忐忑她的选择。 不是害怕。 而是明知自己能随时逆转结果,仍旧不希望她选错。 [贝尔摩德曾将小姑娘当作自己的天使。] [那是她唯一能触碰的活力,也是孤寂里唯一的安慰。] [但是现在,此刻。] [她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天使。] [当时突然产生的想法,仅仅只是因为遇到的是她的小姑娘。] [她的小姑娘不是什么的化身,只是她自己。] [具有欺骗性的、任性的、精明的,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哪怕威胁都说得让人心软的小姑娘。] [贝尔摩德只是明白了。] [她自始自终需要的,都只是这姑娘一如往常的关心。] 我很快安下心来。 因为贝尔摩德伸出手,主动抱住了我。 「我不会背叛组织。」她在我耳边承诺,「我永远忠诚于组织,忠诚于你。」 我不知道她的承诺是真是假,可此刻我有足够的筹码去赌她的真心。 现在再提或许有些晚,但我确实不想和原着角色抢剧情。 大概是我经歷越多,越觉得一味在意原剧情的做法,从心理来说还是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 ——不信任仅凭自己,就能得到原着人物的善意。 可在我看来,通过抢先遵循原着得来的「羁绊」,从本质上说是可以被任何人夺走的。 我不需要这样的羁绊。 我想要的,是即便经歷了他们本该经歷的一切,仍旧选择我的坚持。 我只会是我。 哪怕我有再多身份,他们看到的人也只能是我。 所以我从不主动。 我要让他们自愿上钩。 正如我用二十年的时光,为贝尔摩德编织名为「陪伴」与「亲情」的网,只为在未来彻底颠覆棋局。 我想。 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 -------------------- 作者有话要说: (改地点错误) 这章有点长,但不想分两章,就一章讲完贝尔摩德的事情。 所以说工藤输的不冤。 ↑ 即便没相认前,女主以菲尼克斯的身份帮贝尔摩德处理过很多善后工作。 那个时候贝尔摩德以为她是在以此示好,因为她们都是那位大人心里有分量的人,总不能关系太差。而且那时候她刚知道菲尼克斯有小姑娘的消息,所以更多的是警惕,没有发现其实很多善后,不用菲尼克斯出手也可以。 现在身份揭秘,贝尔摩德就察觉到了当时的「不合理」,都是基于女主以小姑娘的身份帮助(保护)她。 下章让班长也加入小伙伴们的阵营,就可以写柯南啦! ↑ 然后本卷唯一的「超展开」就要出现了。 第69章 惊喜 我在纽约待了半个月。 直到贝尔摩德恢復了行动力,我才在她的叮嘱中回到日本。 可能是通了身份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在纽约的半个月,我不仅咸鱼了,我甚至咸鱼得远比自己待着的时候更快乐……嗯,这大概得益于贝尔摩德亲妈一般的照顾吧。 不仅一日三餐安排得明明白白,连纽约的旅游景点也转了大半。 甚至得益于明星的身份,我还体验了一把被粉丝追的刺激。 ……当然,最后还是易容解决了这个麻烦。 不过过程还是很有趣的。 特别是那种「真相只掌握在我手中」的兴奋感。 大概是谁看不惯我的悠闲。 我刚踏上日本的土地,就收到了组织地下研究(医疗)所的消息。 上面说,麦特今天送了个人过来,说想救他。 研究所的成员没有接到相关命令不敢随便动手(因为送来的人濒死,一般药物救不了),但麦特身为组织还算有影响力的成员,他们也不好得罪。 最后两边僵持着,研究所的人勉强吊着送来的人的命,没再进行下一步。 麦特? 哦,松田阵平。 能让他出面救的人…… 我扫了眼今天的日期。 「伊达航?」 「嗯,是车祸。」书灵替我查出了事情经过,「松田和萩原前几天刚做完拆除任务,今天早上原本是一起出去放松休息的,没想到撞上了伊达航的车祸现场。」 它用电子精灵的权限替我调出了相关文档,顺便指了指其中一处,「同行出车祸的人员被他们送去了医院,是和组织有合作的、曾经救助萩原的那家……医生检查后说伊达的伤情难治,松田明面上吩咐让他转院,暗地里把人送到了研究所。」 「结果就被拦下来,研究所的人发消息请示了我(首领)?」 第189页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以为做这种事的人会是萩原,而不是松田。」 「实际上,确实是萩原。」书灵耸了耸肩,「伊达航出车祸时,率先在他们面前露面的就是萩原。」 「如果伊达航还能醒,恐怕会记起自己见到了本该『殉职』的两位好友。」 我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事已至此,总是得解决的。 我以菲尼克斯的名义给松田阵平发了消息。 恰逢我明面的身份(乌丸集团大小姐)有个会议,我把人约到了附近,在会议结束后直接易容去赴约。 「哟,好久不见,菲尼克斯。」 「是很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很精神。」我接了他的问好,瞥了眼和他一起来、却没有开口说话的萩原。 但我很快收回了目光。 「闲话就少说吧,我也是很忙的。」 「研究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治疗的。」我直接步入正题,「需要疗伤该去医疗院,而不是研究所。」 「如果是一般的伤情我自然会选择医疗院,但这次不是。」 与我交涉的当然是松田阵平。 论在组织的地位和与我的熟悉程度,萩原都不适合作为提要求的那一方。 「一般医生治癒不了的伤势,我只好送去研究所试试。」松田阵平的语气平静,又好似试探,「毕竟当初能唤醒布兰蒂德,伊达班长的伤应当也不在话下。」 「你应该知道组织不是慈善机构?」 我看着松田阵平和跟着他来的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地无视了他们救人的请求,「救下一个与组织无关、甚至是敌人阵营的人,于组织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还是说。」 「麦特,你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我不是黑衣组织的首领,伊达航救也就救了。 但恰巧这次我是。 没想到,原本五人组里对我最和善(特指没在救人时被人搞死,或者出别的意外)的伊达航,现在成了我剧本里最棘手的施救对象。 不论是菲尼克斯还是组织首领,我都不应该答应救下伊达航。 论人质,有萩原研二成为松田的软肋就可以了。 论利益,救活伊达航只会暴露组织,即便想到办法让他归顺,他的实力也比不上同样全能的降谷零。 如我对他们说的那样,伊达航无法为组织带来利益。 「不敢,我在组织待的挺舒服,没有吃琴酒枪子的打算。」 「那你就不该做这种愚蠢的事。」 「如果我换个说法呢?」 就在我准备彻底拒绝的时候,松田阵平推了推他的墨镜,说道,「如果——他是以『药剂实验者』的身份进行治疗呢?」 我收敛了表情。 「以你的身份,不该提起药剂。」 「只是稍微听到了一点风声。」松田阵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虽然不知道具体事项,但白送的实验体没有放过的道理吧?」 不。 正因为是实验体,才更要注意人选。 特别是a药的实验,都是专门人员严格把关。从小白鼠到人体实验,都是循序渐进,且找到的实验对象也有相应标准——他们大多都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所以面对可能治癒的计划,他们没几个选择拒绝。 当然,拒绝的人也不会怎么样。 总归「志愿者」的标准,都是按照相关规定来的。 即便拒绝,他们也不会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放过了也无妨。 所以松田的「条件」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但他说到这个份上,身为菲尼克斯、即并非实验组的我,是不可能替实验人员乃至首领一口回绝的。 如果这么做,事后暴露的东西可就多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最终,我模稜两可地回答,「我会向首领请示的。」 他说了句多谢,而萩原一直神色复杂。 直到松田喊了他一声,萩原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跟着他走了。 ……啧。 我感到些许烦躁。 可直到保持着高深莫测的态度送走了两人,我才敢在无人之时暴露自己的这份烦躁。 回到公寓,清理了易容,我仍旧没能摆脱这份心情。 「何必这么纠结?」书灵看到了我的表情,无所谓地劝道,「不想救就不救,反正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反水。」 「你不懂。」我深沉的表情让书灵诧异。 但我的下一句话就让它露出「果然如此」的半月眼,「当你的ssr图鑑只差最后一个,且这个未收录只需要你小小的动一下手就能拿到的时候,你会不心动吗?」 书灵想说自己不玩游戏,更不会去抽ssr。 但它忍住了。 书灵:「那你就答应救人。」 「不行。」我坚持地忍住了诱惑,「救了组织就要被伊达班长抖出去了!」 「你怎么也叫起了班长……好吧,既然决定不救,你为什么还这副纠结的样子?」 「……我正在和我的游戏之魂做斗争。」 我沉默了片刻,又有些艰难地补充,「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强迫症作祟,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现实。」 书灵表示没见过我这么自虐的。 第190页 可我也不想的啊! 「要不是我手底下没有会催眠或者洗脑的,我至于这样吗?」我强迫自己接受五缺一的事实,但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悲愤之情,「但凡雪莉研究的药物里有洗记忆或者相关内容,我就不用担心救不救人的问题了!」 「我好难啊!」 「难得只要一个命令就能无痛救人,却因为身份不能救!我只是想全图鑑,我有什么坏心眼!世界意识这个!@#¥%……」 书灵掏了掏耳朵,假装自己没听到我的骂声。 它不知道注意到了什么,忽然往外面的晴空看了一眼,而后才重新看向恨不得把世界意识拉出来揍个三百回合的我。 「要不你再幻想幻想?」 「没准下一个代号成员就是你想要的人才。」 「我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我颓废地捂住脸,忽略了在我说出这些话时产生的瞬间心悸,「你不看看酒厂这群只会开枪的武斗派,别说洗脑这种神技,就是智力派都没几个……心理暗示和诱导比我好的甚至都没有!」 「洗脑就不奢求了,会暗示和催眠的就行,这样我就能让伊达航『遗忘』自己被酒厂救了的事情,让他一无所知地回到警视厅。」 「甚至我能藉此在需要的时候二度催眠,让他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书灵思考了一下,用本世界的人做了个比方,「像库拉索那样的?」 「对!」我勐地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才,「……可惜了。」 「虽然可以从朗姆手里把她要来,但对方主攻自主记忆,没法用在他人身上。」 书灵陷入自己的思绪。 而我没听到它的回应,又再度回归低气压。 「唉,要是白日梦能成真就好了。」 我由衷地说。 也正是这个瞬间。 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天空暗了不到一秒,又再度恢復正常。 书灵比我的反应快,但我也不慢地发现了异常。 「没想到刚找到您,就看到了您烦恼的样子。」 在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其中之一黑髮红眸,微笑的弧度都是计算的恰好。 他的背后原本展开了好似翅膀的黑影,但因为我看过去时已经消失,所以让我分不清那是我从气势感悟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有这种东西。 在我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外表俊美优雅、穿着眼熟制服的男性回了我一个对面上位者礼貌谦卑的欠身礼。 「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我听到许久不见的男声,对我说—— 「殿下。」 「或许您需要我的帮助?」 ——这不是我许久不见的万能管家吗! [距离送伊达航去研究所已有两天。] [今天一早,松田阵平收到了菲尼克斯的消息,说首领同意了治疗的申请,但如何治疗、什么时候开始,都由另一个代号成员负责。] [「另一个代号成员?」松田阵平的目光隔着墨镜,在这句话上扫了几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傢伙。」] [「会是认识的人吗?」萩原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本质上并不融入组织,但他的幼驯染在想传递消息给旧上司却失败了几次、被威胁要杀掉他曾经的同事与好友后,终于学会了更加隐忍地暂时服从。] [所以现在,萩原会问这个问题,是单纯的希望这个负责人不要像琴酒那样难以相处。] [毕竟,这可关乎班长的性命,以及他的未来归属。] [「——谁知道呢。」松田比他要冷静些。] [其实把伊达航送入组织是他的一时冲动,他当然不希望班长就这么死了,但他也知道菲尼克斯当初拒绝的原因。] [实话说,换他是菲尼克斯,也会拒绝。] [但人类一直都是矛盾的存在。] [他想继续新的目标,也不想失去过去的旧友。] [所幸现在,他的确都没有失去。] [「菲尼克斯说那个成员今天会过来和我们交接。」] [松田阵平习惯性地想掏烟,但想到马上有个潜伏任务,现在抽菸会留下不必要的气味,影响自己的行动,就放弃了。] [说来也是令人发笑。] [曾行走在阳光下的警视,现在居然习惯了在暗处的生活。] [但意外的是,松田没有为此难受,甚至有种解脱般的如鱼得水。] [「交接?」萩原下意识皱眉,怀疑组织这么做的目的,「和我们?」] [松田倒是知道一二。] [因为刚刚的消息最末,菲尼克斯特意备註了补充内容告诉他这件事,并直言行动的指挥权也会交给这个临时的新成员,「是首领的命令,接手伊达班长的人会成为我们下一个任务的临时队友。」] [他又扫了眼消息,再度补充,「集合地点就在附近。」] [松田正想带着萩原前往汇合地点,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 [他很肯定,这个人就是为了他们两个来的。] [至于是不是菲尼克斯所说的「临时队友」……] [很快就会知道了。] [「因为看你们还没到,我就找过来了。」] [说话的当然是走来的人。] [毫无疑问,他就是他们的新队友。] 第191页 [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找过来」到底从何说起?] [他们所在的地点离集合的位置还有些距离。] [从未与他们见过,甚至没有过通信的傢伙,到底是怎么正确找到他们的?] [「总之,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明明和他们一样二十多岁,这男人看起来却像个少年般微笑着,「我是你们这次任务的指挥人,也算临时队友。」] [以外表来看,这人绝对是那种放在人堆里会被女生围住的类型。] [他的皮肤比较一般人要苍白得多,好像长时间没见光似的,但看着并不病弱,只是显得他没什么危害性。哪怕穿着和他们同色系的黑色风衣,也不会让人一眼觉得他从事什么非法的职业。] [可举手投足那种游刃有余、甚至只是稍微靠近他就能感觉到的危险,却怎么也没法让他们将这个人当作无害的傢伙。] [松田阵平隔着墨镜与来人鸢色的双眼对上。]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那双眼里却什么情绪也没有。] [那并非是他目中无人。] [而是这傢伙发自内心的,没有将其他人放入自己的世界中。] [……首领从哪里找来的人?] [感觉他的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琴酒。] [恰逢这时,对方说出了自己的代号。] [「初次见面。」] [对方说,「我是『柏图斯(petrus)』。」] [「接下来的任务,麻烦各位听从指挥,不要自作主张哦?」] [鲜红的围巾是柏图斯身上唯一的亮色。] [也正是这抹色彩,为他苍白的脸添加上虚假的红润。] [或许这正预示着接下来的任务,也会染上相同的色彩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改地点错误,捉虫) 让宰用这个代号的女主,恶趣味可想而知。 ↑ 超展开结束,诶嘿。 好了好了,没有日更了,没有了。 国庆七天作者桑可是没休息的社畜,这两章还都超字数了,怎么可能坚持日更啦! 第70章 柯学 谁能猜到,有朝一日我大喊一声「友军来」,友军就真的天降了呢? 看着眼前一恶魔一人,我忽然觉得,别说黑方胜利统治日本,就连把美国一起打下来,对他们来说可能也不是问题啊! 「……我记得祂不让非科学的事情发生?」 花了点时间接受这种超展开,我不好当着这俩的面和书灵说话,便用专属频道提出质疑。 「是不让。」书灵看起来也很意外。 不过它比我更快关注到重点,直接飞到了太宰附近,但没有碰到他,「你看太宰治手里的东西……那是他们世界的意志化身『书』吧?」 我的视线落到首领宰的手中。 虽然他标志性的绷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绑,但他领口的红围巾还是彰显了他的身份。 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十分大方地把手里的东西摊开给我看——那是一本闭合的书,上面没有任何图画,且在我看过去时,那本书化为萤光逐渐消散了。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塞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首领宰的世界线,和他利用书找到了我。 这波是两大世界的对抗。 且因为塞缪尔的帮助,首领宰那边的世界意志更胜一筹,成功把他们送到了这边的世界,没让这边的世界意志把他们遣返回去。 ……这可真是场我没见到的大戏。 但换而言之,我要的人才这不就送到眼前了吗! 「你来得很及时,塞缪尔。」 我开始了套话。 而他们显然在配合我,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经歷。 简单来说,就是连续跑了两个世界都找错时间线的塞缪尔,终于和想换个世界玩玩的首领宰一拍即合,两人一个人出武力一个人出智力,以塞缪尔与我的契约为基准,就这么打穿了世界壁,根据书的精准定位来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顺便一提,首领宰表示对我的兴趣很大。 他说自己本来打算跳个楼玩,但从书里看到了我的故事,觉得不追完结局太挠心,于是在恰好遇见定位错的塞缪尔后高兴地决定,他要追剧追到本人(我)的面前,然后等看完了结局再安心去死。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的形象和某游戏里同样追剧追到正主面前的混血白毛重合了。 ……我能说什么呢? 这是太宰治这个人会做的事情啊! 「咳咳。」 看在这两人都是我需要的技术性才人的份上,我姑且不计较他们不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就来到我面前的事情,「虽然我有所猜想,但我姑且还是问一句……你们的实力,限制到了什么地步?」 「我没有限制哦。」首领宰笑眯眯地举手,「反正我的异能在这个世界也没用,所以有没有都不影响嘛!」 这倒是。 太宰治出名的是他的「操心术」,而不是异能。 唯一能叫做挂的「书」,也因为他的异能无法使用。现在异能虽然被封印,但书的能力也跟着被封印了,所以才出现了我刚刚看到的、书化作光消散的场景。 不过也无所谓。 他的挂没了,但他的智商还在线。 第192页 而我虽然智商欠费了,但文本却还在。 ……忽然觉得红方可以放弃抵抗了呢。 「塞缪尔呢?」我又看向我的万能管家,「这个世界应该不允许『恶魔』这个种族出现吧?」 黑髮红眸的管家先生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颔首,「您说的没错,殿下。」 「这个世界还是别叫『殿下』了。」我有些羞耻地捂住脸,「虽然身份某种程度上是异曲同工,但这边应该换个更普通的称唿。」 「好的,大小姐。」他显然是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我猜这是他们来这个世界之前,在太宰拿着的书里看到的,「实际上我只是被限制了身为『恶魔』的能力,并非被祂变为人类了呢。」 「什么能力?」 「简单点说……大概是诱导人类签订契约,吞噬他们灵魂的能力吧?」 看到塞缪尔暗含愉悦的眼神,我无语凝咽。 我就不该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庆幸吧。 我不是一般人,所以不会被塞缪尔拿走灵魂,而是力量共享。 「我与太宰先生的问题不值一提。」塞缪尔明明刚来这个世界,但适应得极快,「在找到您前,我有幸知道了您的烦恼。」 他只是扫了眼我的房间,就已经根据我过去的习惯摸清楚了所有的构造,甚至将「外来者」的痕迹也找得一个不差。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表达不满,即便知道我这些年明显使唤了别人代替了他曾经的职位,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真要说的话…… 他只是极快地重新回到了我和他过去的相处模式。 ……嗯。 泡茶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 这种本能的优雅与礼节,是从小伙伴们身上看不到的东西。 还好我刚来这边的时候他不在。 不然自律性一向薛丁格的我,一定会被他养废,哪来的心思去经营酒厂。 「您需要一个会催眠的人?」 「恰好,诱惑人类是恶魔的本职。」塞缪尔将新鲜出炉的红茶摆到了我的面前,像过去那样服侍我,「虽然无法使用能力,但有太宰先生从旁帮助,以祂能接受的『科学方式』……我可以帮您解决那个麻烦。」 我看到首领宰笑了笑,没有反驳塞缪尔要他帮忙的事情。 想来是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什么。 于是我不去考虑他们之间的交易,只是站在这个世界身份的角度追问,「可以让他忘记治疗期间的事情?」 「当然。」塞缪尔微微欠身,「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设置一个『口令』。只要说出关键词,他就会知无不言,且不会有回答问题时的记忆。」 「……这种技术是『科学』的吗?」 我怎么觉得这种操作已经超过了科学的范畴? 「难道不是吗?」塞缪尔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个世界连让人变小的药剂都能被人类做出来,那么只是简单的催眠,又有什么难的呢?」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像是被我的表情逗笑,首领宰忍俊不禁地加入了话题,「嗯,这种类型的催眠其实并不难,毕竟精神的保护机制只要摸透,就能控制刺激大脑的程度,让人暂时遗忘『不想被记起/相信的记忆』……你想救的那个人弱点很明显,催眠实在不是难事。」 对于太宰治、不论是哪个太宰治来说,人的精神实在是太脆弱了,稍微使点手段就能随意操纵他们的行为与思想。 更不提伊达航的弱点明显,正是他的女友和家人。 这简直是将「游戏攻略」放到了太宰治面前,让他轻松过关。 ——终是我拖了队伍的后腿。 这就是大佬吧。 我想。 我感觉头秃的事情,在他们眼里连麻烦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羡慕,但我不嫉妒。 为什么? ……哈。 再聪明也是给我打工的,有什么好嫉妒的! 「那『救』伊达航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想了想,塞缪尔肯定是要留在身边的,毕竟小伙伴们都很忙,很难像原来那样兼顾我的日常生活。 而这时,塞缪尔的存在则能很好的补全这个空缺,最重要的是……他好看啊! 留在身边多养眼! 还超有安全感! 所以我直接看向对我而言并不熟悉的首领宰,「虽然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不过既然你和塞缪尔一起过来……那我就默认你愿意加入我的阵营了。」 「你们也知道,组织的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 「塞缪尔需要跟在我身边,不方便以组织成员的身份对外露面,所以太宰,『新成员』的身份就由你担任了!」 「就这么单刀直入地让我上任啊。」首领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颚,「你也说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一个,就这么放心让我接触组织的事情吗?」 他眯起眼,刻意放出了属于港口mafia首领的气势,「……就不怕,我像在自己世界做的那样,将你取而代之吗?」 我完全没在怕地大手一挥,「有什么好怕的。」 首领宰因为我的回答愣了下。 我则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官方说法是『用人不疑』,既然你是和塞缪尔一起来的,我应当给予基本的信任。」 第193页 「那非官方的说法呢?」他起了些兴趣,鸢色的眼里燃起微弱的活力。 「非官方的说法……」我摆出严肃的神色,「那就是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啊!说得像我知道你要篡位,就能先把你干掉以绝后患似的!」 「既然左右都玩不过你,那我为什么不躺平让你带赢?」 「我又不是森先生,明知你鬼点子多还去招惹你……我可不想像他那样被迫『死亡』,我还没玩够呢!」 我过于破罐子破摔的回答,让他哈哈大笑。 在我身边的塞缪尔则面不改色地指正我的错误,就像原来每次纠正我的贵族礼仪一样,摆足了谦卑的表象,实质却是不容拒绝,「大小姐,有我在您身边,即便真的被篡位,也不会沦落到您说的下场。」 我立刻投降,「只是打个比方。」 示弱可耻,但有用。 我主动后退一步,塞缪尔便不会继续他的说教。 至于太宰? 他笑够了,也就认下了我给他的身份。 「那我的代号是什么?」 「柏图斯。」我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觉得这个代号超合适。」 「……你是故意的吗?」首领宰有瞬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是在噁心我,还是在用我怀念那只蛞蝓?」 「我哪敢!」我表示不背这个锅,「总不能叫什么洗洁精酒吧!」 他闻言倒是双眼一亮。 但我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才没有那种酒啊!」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会取名,对于酒的研究也不多。」 「华国酒有我一个就够了,而你的酒名……不好意思,我知道的名酒就剩中也哥喜欢的柏图斯了。」 他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拒绝,但又知道我没骗他。 最后他看了眼会无条件站我边的塞缪尔,放弃了抵抗。 「取这个代号也行。」他最终还是认下了这个代号,「但我需要『补偿』。」 我试探地探出脑袋,「……什么补偿?」 「我要你这十二年接手组织后的行动资料。」他直视我的双眼,沉静下来的表情让我不靠红围巾也能分辨他和我认识的那个黑时宰。 「如何?」 「这个补偿……你愿意给吗?」 换个正常的首领就知道,这种资料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特别是脑子好使的人。 因为聪明人能通过这些年的行动,推测出执行者的思想与计划,再用自己的手段干预这些计划。 书灵猜到,这是首领宰的试探。 试探我是否如说的那样决定信任他。 可我对这些并不敏感。 说我不在乎权力也好,单纯的没那个脑子也好。 面对首领宰这种疑似要为我分担工作量的话,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答应。 「给给给!」 「你们先去处理伊达航的事情,我怕他再不治疗就要死了!」 「在这期间我会把资料整合,传输量有点大,全部发完也需要一点时间。」 我在文本里记下新的待定事项。 随后便走到了太宰面前,以首领对面下属的态度,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了让你以后师出有名,我这里有个任务,就由你空降去当个指挥吧!」 说着,我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我看好你!」 管他是哪个宰。 总之都给我打工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诶,没想到吧,说着没日更的作者桑又更新了! 存稿是真没存稿了,但想了想写都写了,干什么隔天发啦!就是浪!就是不留存稿! 洗洁精酒的台词来自上章评论区。 觉得怪好玩的,就加上了。 虽然黑方已经有了碾压之势,但黑方也有拖后腿的人(乌丸莲耶: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所以没那么快结束,总得让女主欺负欺负柯南才过瘾嘛! 然后首领宰和塞缪尔都知道女主会穿越各个世界,也知道她的目的是填坑,但当他们来到女主身边时,书给他们的上帝视角就会消失。 也就是他们知道书灵的存在,但现在看不到它。 ↑ 两人的态度一致,也代表了整个文野卷人的态度。 他们是「不管你是谁,与我相处的/被我看到的/拥有共同经歷的人就是你」,也就是不在意女主马甲有几个,是会选择等待的类型呢。 而咒回卷的人是「我不想知道你马甲有几个,但我要看到真正的你」,即追逐真相派。 血族卷那就是误会解除后的大家庭了,因为每个人(血族)都是长生的,所以反而不在意身份这种细节了,是随波逐流派!适合玩累了去休息。 第71章 一年 [柏图斯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对象。] [在和柏图斯搭档完成任务后,松田阵平如此告诫自己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从未见过比柏图斯更让人心生畏惧的人。] [他的恐怖并非手腕强硬,手段血腥,而是更深层次的、精神上的压制——就像人第一次看到广阔的天边、第一次困入无边的森林,第一次沉没无垠的海底。] [面对任务中的柏图斯,正如幼童面对无法掌控的自然。] [在那一刻,谁都会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柏图斯的差距——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只能仰望他的差距。] 第194页 [华国有古诗曾说「十步杀一人」。] [如果算在柏图斯身上,那便是十言杀一人。] [谈笑般的审讯。] [看似轻松愉快,实际暗流涌动的氛围。] [只几句话便摸透了对方所有想要隐瞒的秘密,只几句话便逼得目标主动求饶。] [松田阵平对这样的发展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直到柏图斯将自己的枪扔给对方,并毫不在意地握着对方的手把枪口瞄准自己,松田阵平才惊觉这份熟悉感的真相。] [——这份即视感,来源于同以语言煽动目标自裁的菲尼克斯。] [但菲尼克斯是「仁慈」的。] [他就像以性命为筹码买卖未来的商人,公平地与目标进行交易,确保最后的底线。] [可柏图斯不是。] [他是深渊。] [又像游离于人世之外的疯子。]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推目标跌入地狱,连同自己。] [所以。] [他只是微笑着、强迫般地让与他一同坠入黑暗的被害者说——] [「赞美永夜。」] 我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偏离我的设想这么多。 最初让首领宰以柏图斯的名义行动,空降成为松田他们的领队,只是想快速借着任务把柏图斯的名声在组织内打响。 毕竟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与一个完美完成任务被首领赏识的新人,在组织内的待遇天差地别。 我相信首领宰不会让我失望。 别说是潜伏任务,就是更困难的他也能担任。 但我着实没有想到。 首领宰确实是完美的完成任务了,但问题就是太完美了! 「我只是想暗中观察一下,清楚他们大楼的布置。如果可能,就在潜伏完成后安插几个卧底,等待时机。」 我盯着松田写的任务报告,在柏图斯的专栏看出了花,「但太宰怎么搞的?他怎么直接把大楼负责人策反了?听说还是对方哭着求他接手公司?」 我露出老人地铁手机表情包同款表情,「这就算了,也有胆子小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缴械投降。」 「但你看看这里。」我给身边的塞缪尔指了指书灵帮我点开的电子文档。 「这里写着『为了让柏图斯同意自己的请求,任务目标在签署协议后主动吞枪自杀』……什么情况?这年头为了让别人接手千万资金,请求方式都这么硬核的吗?签完协议就赶着去死?」 「您应该相信太宰先生的手段。」 塞缪尔淡定地给我收拾好混乱的桌面,又顺手把我快要碰倒的水杯拿远了些,「于他而言,人心皆是漏洞,而漏洞意味着容易操纵与支配……对于自裁者而言,死亡远比他面对太宰先生时的绝望来得轻松。」 我:……这难道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反正贯彻「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我,是不能理解那些自裁者的。 咳。 填坑时候的死不能算! 我忽然觉得躺赢没我想的那么愉快。 可能是少了点紧张刺激的气氛? 反正每当我觉得自己是人形自走挂时,他们总能让我意识到人外有人。 「比起已经解决的事情,您不如将目光放在那位刑警先生的身上。」 塞缪尔说的当然是伊达航。 在和松田他们一起行动前,首领宰和塞缪尔已经解决了伊达航的事情。 算算日子,也是送伊达航出院的时候了。 [伊达航清醒的时候,身边守着的女友双眼通红,一看就是没怎么休息。] [看到他醒,娜塔莉不敢相信似地想触碰他,但又怕自己会伤害到他,慌乱了几秒,这才记起自己应该去按床头的唿叫铃。] [「……娜塔莉?」他喊出女友的名字。] [也是他的喊声,让娜塔莉原本止住的眼泪再度倾泻。] [「航,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 [「你昏迷了好久,还好医生最后还是将你救了回来……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如果你没醒,我真不敢想未来会怎么样,或许我也会活不下去随你一同……呜。」] [娜塔莉的话让伊达航脑中闪过了什么片段。] [……自缢?] [那是,娜塔莉吗?] [「是啊,死一点也不可怕。」伊达航好似想到了谁与他的对话,「可你死去,身边的人或许会比现在的你更痛苦吧?比如……你那位用情至深的女友?」] [「真可怜啊。」那道声音说,「如果知道你死了,恐怕会支撑不住地自杀吧。」] [想到刚刚娜塔莉说的话,伊达航仿佛触动了什么神经,脑袋生疼。] [好疼。] [声音也好,内容也好,那人的样貌也好,统统在疼痛中消失了。] [「忘了吧。」] [「痛苦的话忘记就好。」] [「等合适的时候,再回想此刻的『服从』吧。」] [一切不该想起的记忆,都远去了。] [……等等?] [他隐约记起车祸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本该殉职的两位友人?] [那是幻觉吗?因为他面临生死所产生的幻觉?] [还是说……] [「多亏了及时送你去医院的两个好心人。」] [娜塔莉的话让他下意识追问,「谁?」] 第195页 [「是目睹了你车祸的人。」她没有怀疑地回答,语气充满了感激,「多亏了他们及时送你去医院,并协助你转院,不然……」] [「娜塔莉,你有他们的联繫方式吗?」伊达航出于直觉,如此问道,「我是说……他们是救了我的恩人,我至少得亲自道谢。」] [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啊,这倒是没有。」娜塔莉在与他交谈后放松了不少,至少现在已经没了最初的患得患失,「我原本也想知道联繫方式,但是他们拒绝了,大概是什么原因不方便留下自己的联繫方式吧。」] [伊达航下意识握紧了拳。] [「——不过,」娜塔莉又道,「道谢以后,我有徵询他们的同意拍了张照。」] [「因为我想,至少得让航你知道,是谁帮助了你,我想感激的心情,是即便他们不需要,我们也不该忘却的。」] [她的话让伊达航立刻精神,「你说得对。」] [「看,就是他们。」] [伊达航脑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猜想。] [可即便如此,在娜塔莉说完后,他也立刻看向了她手机内的照片。] [——不是。] [不是他的友人们。] [果然只是他太过怀念产生的幻觉啊。] [通往真实记忆的最后缺口,现在彻底闭合。] 提到伊达航,我就不得不想起他们说要替我解决他记忆的事情。 既然人已经送回普通的医院,且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他们的催眠大概是有效的。 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向身边的塞缪尔提了一嘴。 「成果如何?」 「一切如您所愿。」 有塞缪尔的承诺,我当然是放心的。 不过我忽然想到塞缪尔之前说过「口令」的事情。 「所以,最终设置的口令是?」 塞缪尔露出让我条件反射警惕起来的笑容,「口令是『风间千丽』。」 「……听起来是个人名?」我迟疑地问。 「是的,您说的没错。」 塞缪尔认同了我的猜测,随即又用完美到看不清任何揄挪的语气继续道,「实际上,这是您的父亲为您取的名字,代表了纯血的荣耀。」 等下? 我在这个世界哪来的父亲? 纯血?风间?千丽? ……啊这。 我想到了某个可能。 塞缪尔显然是了解我的。 他看到我的表情,不等我继续问就弯起眉眼,「您的猜想没错,这是您血缘上的『父母』,风间千景与铃鹿千姬为您取的名字。」 ——果然! 我就说风间这个姓氏怎么这么耳熟,「千」这个名用得为什么有那么强的即视感!感情是我乱加的设定在我假装沉睡后成真了! 冷静。 换个角度想,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摆脱了玛丽苏那么长的名字。 是件好事。 至于忽然空降两个异世界父母…… 嗯,反正他们找不过来,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现在伊达航的事情被解决,警校的五人组被我用各种方法捆上了黑方阵营,我的警校集邮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安排,就可以围绕咱们的「柯·平成至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移动死神·世界意识亲儿子·南」展开了。 ——好! 首先,先想办法让工藤新一像原着那样变小吧! 我拨出了某个电话。 「餵?是我。」 我听到对面传来清冷的女声。 她的语气严谨而冷淡,但熟悉的人(比如我)仔细倾听,就能分辨出这道冷淡里的纵容。 我半掩着手机,没让电话里的声音外放。 「——诶?没事就不可以和你联繫吗?」 看到是我的来电,对方一点都没有下属接到上司电话时的紧张。 「好吧好吧,别挂电话!我说!」 「之前不是有小白鼠成功变小了吗?我猜你的研究有大进展。」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电话的边沿。 「……才不是让你上报啦!这种研究资料当然要自己人留着!」 听到她的回应,我哭笑不得地制止对方。 「外公那边?」 「外公那边有我在,你就别担心了。」 我眯起眼,知晓对方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将实验推进的契机。 「所以怎么样?」 「志保,要不要开始新的试验呢?」 没错。 我拨出的电话,正是组织权限最高的研究员,代号雪莉。 真名,宫野志保。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后。 完成了大半实验,却只有雪莉和女主两人知道的a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误会还是毒,递给了琴酒。 于是目睹了组织交易被敲闷棍的大侦探,终于喝下了a药变小,成了雪莉与女主知道的、行走的实验体。 ↑ 本文雪莉是不会喜欢上柯南的,在她眼里大侦探就是她的实验对象,超好用的工具人。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3 2021-10-04 17:51:20 第72章 游园 我以为柏图斯的身份坐实,首领宰会搞什么大事。 但事实证明,还是我太天真了。 第196页 剧本组之一的太宰治,岂是我能随便猜测出想法的人! 一年过去了。 原本名声越发邪乎的柏图斯,好似在组织内重新沉寂下来。 如果不是每个月都有他的汇总报告,又或者不是有国外的组织成员给我发抱怨的消息(虽然只有上半年敢发,现在他们已经被整得不敢打小报告了),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浪死在外面了。 是的,国外。 解决了伊达航的事情,又高调地刷了个脸后,首领宰就向我提交了驻守美国组织分部的申请。 [「事先说好。」我严谨地向他确认目的,「你只是去经营组织的?不是要把美国打下来,对吧?」] [「……你对我的期待是有多高啊?」] [首领宰颇为无奈地敲了敲手中的申请,「再怎么厉害,我也不可能只身一人攻陷美国吧?真当他们的热。兵器是摆设吗?」] [我觉得只要是人在使用武器,都威胁不到他。] [又或者,我怕他玩着玩着就忘记了要追剧的事情,欢天喜地地冲到热。兵器堆里。] [「那说好,每个月你得给我汇报。」我和他约定,「免得你真对美国有什么想法,我还能最快把你从国外捞回来。」] [「好好,我一定老老实实地经营组织。」] [他这么说,我倒是更不放心了。] ……事情就是这样。 总之,首领宰已经在美国浪了一年。 之前贝尔摩德去首领宰所在的位置出差(明星身份),不出意外地遇到了经营得风生水起的他。 回国后,她先是肯定了首领宰的经营(搞事)能力,而后悄悄告诫我要小心对方,说怕我太过信任他,哪天他会成为第二颗「银色子弹」。 呵,黑色子弹还差不多。 我表面上表示受教,实际仍旧放他在外面快活。 反正每个月的报告没什么问题。 他时不时从国外捞回来的研究资金也很香。 ……如果不是他去国外后,又重新绑回了那身槽点满满的绷带、让我想到原着有点胃疼,我都要夸赞他难得地让人省心。 算了算了。 总比又去找酒保要加了洗洁精的鸡尾酒喝来得强。 我可不想再收到酒吧的投诉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苏格兰的潜伏计划仍旧顺利,他曾找到空闲将消息通过波本的手传回来,说赤井秀一回到美国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繫他。 但从后半年的匿名消息看,赤井秀一只是重新回到了暗处,等待着猎杀组织成员的时机。 显然他与赤井秀一之间的合作还在继续,只是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更加谨慎。 苏格兰告诉我,若非波本和他的双重身份相同,自己的消息还没办法这么轻易地就转达给我。 我深以为然,并面不改色地认可了自己的「深谋远虑」。 完全忘了我当初会同意他们去考警校,其实本质只是想折腾警校组,以报「救人却被迫死亡之仇」。 小伙伴的另一人,波本在这一年也算活跃。 没有了莱伊这个威胁,他的行动也就更不需要顾及。 他保持活跃并不会引来公安的猜忌。 从组织的角度,他是正常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得到首领器重的成员,理所当然会忙那么一些,哪怕是神秘主义者的情报组也不例外——加上莱伊是叛徒的消息确认后,某些早就知道他身份的成员确认了一切事件都是我主导的戏剧,就更不会说波本「明明放走了叛徒却依旧得到器重」这种话了。 连「被莱伊杀掉的苏格兰」其实没死这件事,他们也心知肚明。 即便是某些一心侍二主的人,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嘴。 而从公安的角度,波本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为了得到更多内部资料,势必要往组织上层爬,但又要兼顾隐瞒身份,所以选择与贝尔摩德一样当个神秘主义」这个目的。 是相当合理的行为。 小伙伴们的情况确认完,就轮到了琴酒。 最开始,在琴酒从美国失败回来时,除了他自己对失败不满,也有看不惯他的某些成员说风凉话,试图让我对琴酒失望。 他们当然是在做无用功。 即便外公为此生气敲打了我几句,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惩罚琴酒。 毕竟我比谁都知道,结果是註定的。 琴酒当然不会忍气吞声。 他怎么可能是这种吃了亏还默默往下咽的冤大头! 他用实力让那群人闭嘴。 这一年,原本稍微收敛的叛徒杀手再出江湖。 谁还敢多嘴? 在组织里,有几个是真的没有一点把柄、全心全意侍奉组织和首领的?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就安静了。 而我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实话说。 我也觉得那些只敢背地嚼舌根的人太烦了。 特别是那群人中,有很多是不完全忠心于我的。 呵。 不过是被筛选出的漏网之鱼。 我曾经刻意放过的废物,现在还真以为自己能耐了。 全扔给公安解决。 内部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我当然不会着急觊觎外部。 在雪莉忽然告诉我a药少了一组的时候,我知道是某些怀有异心的人坐不住了。 第197页 不过也是正常的。 知道我有意隐瞒a药的研究进展,我那多疑的外公乌丸莲耶,自然会产生怀疑。 但因为我多年对他的乖顺,影响了他的判断。他无法断定这个隐瞒到底是我主导的,还是研究者自发的行动。 于是他选择暂时不惊动我,而是唤来旧部,将药剂取走。 ——但我也有没想到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被偷走的a药有半副被递到了琴酒手里。 如果不是琴酒主动向研究所提交了药剂使用报告,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工藤新一已经被他敲了闷棍,并被灌下了aptx-4869。 以「协助实验」的名义,琴酒自然没有选择更为直接的(比如直接枪杀,再毁尸灭迹)处理方式。 下令的当然不是我,而是我那位坐不住的外公。 虽然我的确想过吩咐类似的事情,但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来得及安排。 按照正常流程,被取走的药剂使用的后续,会有专业的成员前往搜集数据,或是清理痕迹。 所有药剂中,只有a药的使用有着最严格的监管。 大概也是它「无痕」的药效给予了搜集数据的方便,使用a药前的报备工作虽然是最严格的,但它也是所有药剂中最省心的。 所以,琴酒会在使用后立刻提交报告,是外公的手下没想到的。 早在我接手组织,并委任雪莉从被监视的研究员转为全权负责研究所的所长后,我们就和自己人定下了相关规定。 使用的所有来自研究所、或者疑似研究所的药品,都需要在使用后立刻和相关人员汇报,并上交详细的后续报告。 外公的人不知道这个规定。 且他们没想过,最初效忠于外公的恶犬,在他将组织转交给我的那一刻,便自发地转移了所属权。 在我与外公之间,琴酒会选择的那一个是我。 毕竟…… 比起外公利己的私慾,还是我所绘制的蓝图更吸引人啊。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琴酒到底站在哪方的时候。 我果断打电话给了雪莉。 「你是来确认琴酒是否使用了a药的事?」 我还没开口,那头的雪莉便率先说出了我想问的,「回答的话是『是』,他使用的a药,编号正是上个月在实验所遗失的那部分。」 「哪个批次的?」我直奔主题。 「庆幸吧。」雪莉似乎是冷笑了声,随即回答了我,「被拿走的是煳弄别人的『半成品』。」 也就是原着的进度。 是雪莉早在半年前就完成的成果,成功率极低、可能连万分之一的成功率都不到的变小药。 然而实际上,我和雪莉已知的进度,是身体素质在「某个区间」的人服用a药,能把成功率控制在五至六成。 这也是我隐瞒下来的消息。 可能是实验室的人做出了什么与以往不同的行动,研究进度被乌丸莲耶怀疑,继而派人试探、取药。 但好在针对这个问题,雪莉和我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 这就是雪莉现在告诉我的、专门应付检查的a药「半成品」。 「没想到他们把药拿给了琴酒。」显然雪莉也看到了那份报告,「那群人真是认不清现实,还当琴酒是他们养的忠犬吗?」 虽然琴酒不在身边,但我还是没有顺着她的话评价琴酒,「啊哈哈……他们只是对自己过于自信。」 「一群蠢货,除了耽误我的研究就不会做别的事情。」 「要不是还需要压榨他们获得研究资金,我真想把他们都解决了。」 ……怎么觉得我不是那个「黑心老闆」,雪莉才是? 不过算了。 研究员嘛,每天呆在实验室鲜少出门,性格奇怪一点也正常。 「其实除了这个,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被琴酒餵下a药的那个人,是幸运儿。」 电话那头安静了瞬间。 随即我听到她的语气满是研究者对实验对象的探究与兴奋,「我记得是叫工藤新一?高中生?他是幸运儿中年龄最小的吧?能拿到他的体检资料吗?如果能找到共同点,我的研究就可以更进一步……」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热情,「别着急别着急,以后有得是办法拿到他的资料。」 她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所以只是意思意思地催了我几句,便大忙人似地挂断了电话。 我感概她用完人就不理的无情。 但想到我似乎也是一样,就又觉得心里平衡了。 知道a药的秘密没有暴露,我放下了心。 不过这件事虽然结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着实有些魔幻。 那是工藤新一变为柯南的第一个月。 雪莉破天荒地主动打电话我。 「你知道明美姐被安排去抢劫银行的事情了吗?」 「……什么?」 「柏图斯给我发了消息。」 「他说琴酒和伏特加被安排作为姐姐的协助人,帮助她抢劫十亿!」 雪莉的语气十分急切。 这也是当然,这涉及到了她最重要的亲人的安危。 「雪莉、啊不,志保。」 「你觉得我是差这十亿,会让明美接这种没脑子任务的人吗?」 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我重新沉下声音。 第198页 「别慌,等我安排。」 雪莉深唿吸几下,终于找回了冷静,「……好。」 我挂断了电话。 随即看了眼干净的收件箱。 ——还用想吗? 能越过我的意愿,指挥外围及代号成员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明面上将组织完全交给我,实际仍旧掌握着部分成员忠心的组织原首领、我那「好外公」,乌丸莲耶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原着琴酒会在游乐园使用a药而不是直接枪杀,作者桑觉得最大的原因应该是a药是其它医疗机构检测不出成分的毒。 如果开枪会引来不必要的人,而且处理现场需要时间,对于交易中的他们来说是没必要的麻烦,所以琴酒最后选择了a药。 ↑ 当然,为了让剧情看起来更合理一点,这里又加上了一条「因为那位大人的命令,他要实验a药的效果」。 但严格来说琴酒现在是女主的人,所以原本不用他提交报告的流程,现在加上,被女主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 [关于雪莉] 本文的雪莉父母是货真价实的意外身亡。 宫野两姐妹是没有因为这件事恨上女主的,但因为乌丸莲耶迫切的希望药剂成功,所以压榨过雪莉的智慧,这导致姐妹俩对乌丸莲耶没有好印象,且在女主上位后双手支持。 宫野明美如原着性格一样,是不喜欢酒厂作风的,但为了妹妹和好朋友们,她还是选择加入,只是和原着想离开不同,这里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女主接手后的组织并非完全以犯罪为主吧)。 为了让宫野明美「适应」组织,女主特意让她知道了「组织杀的是坏人」的那一部分。 至于宫野志保、即雪莉,她是非常适应组织的风格的。 之所以会忍耐地听从乌丸莲耶的命令,最大的原因是想完成父母的研究,但有女主无条件支持后,她不需要乌丸莲耶了,所以对他们那一派的人完全没有敬畏心,因为她知道如果出了事女主会帮她。 她们和小伙伴二人组一样,是和女主一起长大的好友。 感谢: 读者「焚花断玉」,灌溉营养液 +30 2021-10-06 15:32:37 第73章 宫野 听到雪莉说的事,我第一反应就是外公他终于老煳涂了。 然后下一秒,我想到了刚刚在谈话中提及的、另一个关键消息。 「雪莉说是柏图斯告诉她的?」我原本下意识寻求书灵的回应,但忽然想到,现在身边跟着塞缪尔,便转而向他求证,「她是说的太宰吧?他不是还在美国?」 「您没听错。」塞缪尔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但他没有质疑这一点。 「您是知道的,即便身处国外,以太宰先生对事件的掌控力,知道这些消息也不奇怪。」 但比我还快一些地知道这件事,就奇怪了。 我想。 虽然我会慢一步收到消息,是因为还没到我和书灵共通消息的时间,但太宰得知任务详情的时间太快了。 就像他一直监控着乌丸莲耶那边的消息一样。 可是他怎么监控的? 他又没有像书灵这样的电子精灵。 即便有,他也只见过外公一次,还是以参加「生日宴会」的名义去祝贺的,他哪来的时间布下监控? ……想不通。 不过我既然说信任他,那肯定会信任到底。 怕什么! 有存档呢! 既然已经收到消息,那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化解这次危机。 「仔细想想,这或许是个机会。」 我倒也没那么着急。 抢劫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即便是原着,宫野明美也花了不少时间转移这笔钱。 叮咚。 我的手机终于迟来地收到了消息。 「柏图斯:这个时间,你已经从雪莉那里收到宫野明美被派去抢劫银行的消息了吧?」 嗯,是太宰。 「菲尼克斯:你主动提这个事更好。」 「菲尼克斯: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先告诉雪莉,等着她向我求助?」 「柏图斯:哦呀?阿朝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我垂眸不语。 「柏图斯:这不是一个最佳的、彻底解决宫野明美被那位大人威胁的机会吗?」 「柏图斯:况且……」 「柏图斯:只有这样,雪莉才能下定决心,走上对你而言最有利的路啊。」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放任抢劫的任务成真,可以在任务途中作假,让宫野明美假死,彻底脱离乌丸莲耶的视线。 在我彻底掌握组织、解决乌丸莲耶对我的威胁前,这是对在乌丸莲耶眼里「对组织毫无用处」的宫野明美最安全的安排。 且如果让这个任务真实发生,就能让雪莉对乌丸莲耶的不满达到巅峰。 对于只想继续完成父母的研究、保护好亲姐姐的雪莉而言,这次事件是一次警钟。 她会在经歷这件事后,更加迫切地进行药剂研究,以便早日解决乌丸莲耶这个威胁。 甚至…… 「菲尼克斯:你应该知道,a药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的。」 「柏图斯:「书」是不会骗人的。」 第199页 「柏图斯:阿朝,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是了。 首领宰和塞缪尔都是通过书看到过我的行动的。 以他们的聪慧,当然会注意到在我来这本小说前,前几本书中「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服下a药变小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果然是这样。 这才是首领宰先给雪莉发消息的原因。 他在迫使雪莉下决心自己吃下a药,然后如原着那样潜伏在柯南身边,以他们的身体为移动数据,加大研究的力度。 「菲尼克斯:……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假死的事情。」 虽然有点利用的意思,但我不会因此感到愧疚。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吃下a药的雪莉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甚至服下a药变小后,雪莉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乌丸莲耶那边「死亡」,我也能藉此停止a药的研究进度,将被乌丸莲耶关注的组织内的实验,彻底转移到雪莉那边。 ……但就是有点小纠结。 我是上帝视角,我知道自己没有恶意。 可是换在当事人眼里,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琴酒收到那位大人的命令,让自己协助外围成员宫野明美抢劫十亿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任务漏洞多到可笑。] [且不说宫野明美一个外围人员怎么能指挥他,单就她的性格,都不适合去做这件事。] [上代研究所所长宫野夫妇,琴酒对他们的印象不多。] [除了是两个不可多得的研究员外,就没有别的个人标籤,加上他们总是沉浸在实验中,如非任务需要,琴酒几乎一年难得见他们一次。] [在他们意外身亡后,留下的两个女儿不出意外地被那位大人拉入组织。] [等发现了雪莉的天赋后,那位大人更是欣喜若狂。] [他用父母的研究诱惑雪莉加入了研究所,实施以研究为名的软禁,并以她仅剩的亲人宫野明美当作人质,逼迫她不敢反抗与动手脚。]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江朝接任了首领的位置。] [琴酒当然知道那位大人并未完全放出手中的权力,但至少明面上,组织已经是那位大小姐的所有物了。] [所以琴酒才觉得可笑。] [「一脚踏入棺材板的人,终于越发没有耐心等待了。」] [不论是以这种毫无技术性的「任务」警告雪莉,还是明知江朝的本事却在十二年间放任她的成长,对于琴酒而言,都是无法理解的失误。] [曾将雪莉从软禁中解救的是江朝。] [组织现任的首领也是江朝。] [那位大人现在来这么一出,只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至于警告?] [可笑。] [他只会将雪莉推到那位大小姐的怀里,彻底失去这位研究员小姐的服从。] [江朝的手段,琴酒心知肚明。] [他确信她不会让宫野明美折损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任务上。] [至于通风报信……] [呵,那位大小姐不是一向消息灵通吗?] [他何必多此一举地告诉她,倒显得他有多么怕她出纰漏。] [有消息传来了。] [琴酒挑眉,点开了那位大小姐还算及时的简讯。] [菲尼克斯:抢劫计划照旧,但交易地点更改。] [菲尼克斯:地点换到这里(地图.jpg),我会引导另一个人代替宫野明美的行动,你不必留手,如计划一般拿到钱款便杀了她,她已被我确认是卧底。] [琴酒看到卧底二字眼神一冷。] [但很快他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想将计就计,以其她人顶替宫野明美的死亡,将宫野明美转移到暗处,躲避那位大人的追杀。] [……她倒是放心他。] [不过也罢。] [总归他效忠的并非那位大人,而是组织。] [既然如今大小姐才是首领,那么他当然优先听从首领的命令。] 给琴酒发完消息,得到了对方高冷的「收到」两个字后,我着手筛选宫野明美替身的人选。 我不怕琴酒把我的计划告诉乌丸莲耶。 我看得清楚。 对于琴酒而言,组织存亡的优先级大于首领。 在我这个现任首领和乌丸莲耶这个上任首领中,琴酒即便选择不站队,也会倾向于优先我的命令。 ——因为比起随时可能会死的乌丸莲耶,还是年轻的我更稳妥嘛。 更不提这次的任务,明显就没有考虑后果。 只是「警告」,完全可以用更柔和的办法。 可乌丸莲耶偏偏选了把人得罪彻底的那一个。 以琴酒的智商,不会不知道如果任务成功,雪莉一定会产生异心甚至叛逃。 那可是组织最优秀的研究员! 真要是跑了,可是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损失! 药剂的研究带来的不仅是金钱利益,更是未来可能得到的隐形地位。 即便是为了组织日后的发展,琴酒也会替我保密。 更何况…… 他也不算违背乌丸莲耶的命令。 毕竟最初,他接到的命令是协助宫野明美拿走十亿,若她有异心则杀掉。 等十亿到手,有没有异心还不是琴酒说了算? 事后报告只要模煳宫野明美的名字,转而说「有异心的叛徒已经被解决」,再给个修改过的「死后图」,这件事就算煳弄过去了。 第200页 反正精力大不如从前的乌丸莲耶,是不会认真看琴酒的报告的。 他至今还超信任琴酒,觉得他是忠于自己的心腹。 ……只能说他过于自信。 我都不敢说如果小伙伴们哪天被我派到别人那里二十年,等回来后还会一如既往地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为了不暴露宫野明美的假死,我没有立刻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宫野明美本人,而是挑了个任务进行中的时间,让宫野明美去我指定的位置待命。 接着,我以菲尼克斯的身份联繫了筛选好的替身对象、咱们的又一个国外卧底,让她以协助我为名,带着密封好的假情报(有关资金转移的资料),兜兜转转去了宫野明美本该与琴酒交易钱款的位置。 [看到琴酒的时候,面容温婉的叛徒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杀局。] [直到琴酒接过情报的下一刻,将枪口比在了她的额头,她才恍惚间意识到,或许是自己的身份暴露,被菲尼克斯骗来让琴酒解决。] [不过即使如此,身为卧底的专业素养让她没有展露慌张。] [她觉得没有证据,琴酒只会像过去那样警告自己。] [但这次,琴酒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砰——」] [她被一枪毙命。] [「大哥?」] [「没必要听叛徒的废话。」] [事关叛徒,菲尼克斯从未失误。] [也算他心情好,愿意帮那位大小姐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个替身,不让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拖延不必要的时间。] [至于那位大小姐之后要怎么操作,就与他这个任务执行人无关了。] [解决了人,琴酒直接将现场的照片发给了那位大小姐。] [无痕的将照片改成报告里需要的样子,是那位大小姐拿手的事情。] [吩咐伏特加处理好现场,将现场从他杀伪装成自杀后,琴酒带着假的资料离开了。] [琴酒不知道的是,有个曾被他灌药、导致外表变小的高中生侦探正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 [在他走后,这位幸运儿跑到了叛徒身边,确认了她的死亡。] [小小的少年握紧了拳。] [他无法忘记刚才的那一幕。] [也无法忘记在她人生的最后,叛徒小姐所说的话并非求饶,而是一声——] [「好想见到你啊,妹妹。」] --------------------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替宫野明美的人(发色眸色和雪莉很像)也有一个妹妹(不过早死了),所以日后遇到雪莉,柯南会误会在他面前死掉的女人是雪莉的姐姐。 ↑ 于是就不怀疑雪莉来他身边的目的了呢。 [关于琴酒] 别忘了,女主被接回去后,乌丸可是把琴酒派到她身边了的。 论琴酒的忠心程度,本文肯定是组织>女主>乌丸的。 [题外话] 颓废了,颓废了啊! 每天都处于不想码字只想玩游戏看视频的颓废之中! 感谢: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30 2021-10-08 08:01:26 读者「流光」,灌溉营养液 +10 2021-10-08 07:19:55 第74章 间奏 [得知姐姐没事,雪莉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江朝的本事,也知道她会保护好姐姐,但没到最后一刻、没有彻底确认姐姐的安危,雪莉都没办法放下心。] [穿着实验室标配白褂的少女看着桌前乱作一团的实验报告,想到了前首领多疑的性格,以及过去遭遇的软禁与威胁。] [她知道,这类事件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只要a药的研究没有彻底完成,只要前首领还保持着他的威信与野心,只要江朝没有彻底解决反对的声音,她和姐姐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证。] [但不论是她还是江朝都知道,现在不是将a药研究成功的时机。] [处于前首领暗中窥伺的环境中,a药是绝对不能成功、让前首领再度年轻,与江朝争夺组织所有权的。] [可既然前首领用这种手段威胁她,那么如果她再拖延a药的研究,下一个被解决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姐姐尚且只是外围人员,假死容易。] [若是换做她,前首领不亲自确认她身亡,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该怎么办?] [雪莉不自觉看向了只有她知道密码的暗格。] [那里面装着的是最新版的a药,也是在她计算后,变小成功率最高的。] [叮咚。] [雪莉微微蹙眉,将手机解锁。] [还没点进去,她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简讯,来自曾提醒她姐姐情况的柏图斯。] [对于柏图斯,雪莉警惕居多。] [虽然他是江朝带回的成员,也颇得她的信任,但比起同样是被江朝带回来的苏格兰与波本,雪莉就是觉得柏图斯从本质上与他们不同。] [他是个危险的傢伙。] [即便现在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雪莉也能感觉到他远比组织成员更混沌的本质。] [柏图斯:太好了呢,及时阻止了姐姐的危机。] [雪莉:有话直说。] [柏图斯:哦呀,这么戒备我吗?明明我还好心地告诉了你任务的事情?] [雪莉:你没有优先告知首领而是我,就已经不算『好心』了。] 第201页 [没错。] [雪莉察觉到了。] [柏图斯之所以将姐姐接到抢劫任务的事情优先透露给她,是有自己的目的。] [柏图斯:我不讨厌和聪明人说话。] [柏图斯:那么你应该也能想到,过了今天,那位大人对你的关注会更高吧?] [柏图斯:作为研究所内唯一一个成功制作出药剂雏形的研究员,发生了这样的事,被怀疑忠诚进而再度回到过去那样软禁的时光……不难想像呢。] [雪莉:那又如何?] [柏图斯:最亲爱的姐姐『被组织杀掉』,身为妹妹的你还能毫无芥蒂地继续为仇人研究他需要的药剂吗?] [……这傢伙!] [雪莉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因为刚才,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合理暂停研究且摆脱前首领的办法。] [只是……] [雪莉:是首领让你找我的?] [柏图斯:谁知道呢?或许你可以亲自询问她的想法?] [雪莉不再理会他。] [她不觉得江朝会派柏图斯游说自己。] [说不上完全了解,但以共同成长的十几年来看,江朝这个人不是个为了自己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 [正因如此,当初她刚接手组织,才会让她这个烫手山芋得到研究员该有的待遇,与前首领呛声。] [那是她印象中,江朝第一次对她外公的命令质疑,并固执己见。] [雪莉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相处的人。] [除了姐姐和研究所内必须接触的成员,雪莉几乎没什么人际关系。] [在这样的背景下,时不时主动找她逛街、让她别老盯着实验所里的研究报告看的江朝,在雪莉心里自然会有那么一些特别的地位。] [当然,雪莉也从不觉得江朝是什么大善人。] [不如说她绝非良善。] [即便有再多理由,组织做的事都绝对称不上善意,更是在践踏现有的秩序。] [可如果做出这一切的人是江朝……] [不知为何,雪莉却觉得这一切是可以被期待的。] 找个替死鬼,然后修改报告,上交外公。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宫野明美已经被我送去了美国、也就是首领宰那里。 我相信以首领宰的本事,他能让宫野明美和在美国的组织分部一样,在fbi等机构眼里「消失」。 ……虽然我挺好奇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派书灵过去调查其实可行。 只是想想我才说自己信任他,现在就派个他看不见的「幽灵」探究对方的秘密,显得我像说谎似的。 这样不好。 于是探究的心情平復下来。 宫野明美安全后,我唯一通知的人自然是雪莉。 对方只回了两个字。 虽然只有「谢谢」,但对于雪莉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回应了。 我原以为在我应付外公第二波试探前,这件事会风平浪静,但没想到还没过一个小时,雪莉忽然又给我发消息了。 「雪莉:我要亲自服用a药。」 「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 我顿时惊了。 即便有这个想法,我也没准备这么快实施。 外公想警告雪莉,让她老老实实研究a药,自然会想办法利用宫野明美是叛徒并被杀害的「事实」,再度将自由度极高的雪莉重新像十二年前那样软禁。 可不论是防止她逃走,还是安抚好我,乌丸莲耶都不会立刻动手。 「雪莉:如果前首领想软禁我,你可以妥协。」 「雪莉:我会拒绝配合,等着他向你施压,把我从软禁变成囚禁。」 「雪莉:之后我会吃下a药,变小后由通风管道离开——我考察过设计地图与实景,如果类比工藤新一,我的身高恰好能钻进通风口。」 她把能说的话都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出事,但雪莉本人是不知道的。 一切都是基于推测和工藤新一的成功案例。 「菲尼克斯:你知道a药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菲尼克斯:如果工藤新一是个例呢?」 「雪莉:我对比过工藤新一及之前少数成功案例的数据,也对比过我和工藤新一的身体数据,我有九成把握能够成功。」 「菲尼克斯:……你确定?」 「雪莉:这是最好的办法。」 她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推辞。 在她提出想法后劝告是一回事,明知事情发展却假惺惺地说不要这么做,那就太作了。 我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会骗雪莉说自己没有考虑过同样的事情。 我相信,雪莉不会不知道她主动提出的计划,是最利于我的。 虽然她的行动,比我想的要快那么一些。 ……难道是某人和她说了什么? 「菲尼克斯:我会把工藤新一的近况发给你,让你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他。」 「雪莉:好。」 如我们所料。 在宫野明美假死之后不久,外公就派人找我叙旧。 明面上说的是我三十岁生日的宴会安排,实际则是在敲打我,让我别给雪莉那么大的权力。 「你也知道她的姐姐,宫野明美意图叛出组织的事情了吧。」外公用和蔼的面容问我,可话里话外完全没有顾及我的心情,「我知道你们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事关公事,可不能让私人感情耽误了!」 第202页 「您说的对。」我垂眸做出伤心的表情,「我自认对她们不差,可没想到明美会为了前男友背叛我……外公,您说的不错,就算相处得再好也是『外人』,一旦遇到私人感情,就会自私地偏向自己。」 外公对我的回答很是欣慰,「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雪莉可得严加看管。」 「是。」我立刻应声,假装自己被她们伤透了心,「就按外公原本的打算,收回雪莉的所长职务,让她在研究成功前不准随意外出!」 他满意了。 然后又告知我几天后的生日宴会会到的人,让我多加注意。 「虽然明面上不管事,但该有的应酬还是得有的。」他扶着我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到时候随便应付应付,有乌丸集团在背后坐镇,他们不敢怠慢你,一切由你高兴就好。」 「我知道的。」我如他所愿地露出感动的表情,「只有外公才是我的亲人,我的依靠……为了您的愿望,我会处理好那些事,不让您操心的。」 「好,好!」 告别外公后,我看到了等在别墅外的塞缪尔。 「您准备如何安排?」 我想了想,「这次不同以往,谁也不用通知,就按雪莉的剧本演下去。」 反正能猜到的都是自己人。 我要做的是迷惑外公的眼线,让他们相信我和雪莉真的闹掰了。 当然,以外公的谨慎,肯定不会相信雪莉死了。 但等雪莉到了柯南身边,她的存在就不会被外公那么快察觉。 ——你问为什么? 废话,连柯南麻醉了人随便站个位置破案都不会被人发现,还不能说明世界意识对祂亲儿子的偏爱吗? 明面上和他一个阵营的雪莉,自然能在外公的属下手里逢凶化吉。 ……咳。 当然了。 重点是琴酒肯定不信我和雪莉会分道扬镳。 虽然他不会演戏,但如果发现雪莉后的命令是「活捉」,那他也不会下死手。 [六天后。] [被软禁的雪莉以绝食抗议,被那位大人强制灌下营养剂,并扔进了一片黑暗的禁闭室。] [组织内稍有地位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疑惑与首领关系好的雪莉怎会突然「失宠」。] [恰逢这时,沉寂许久的柏图斯为他们解惑。] [「也不奇怪嘛,毕竟她的姐姐可是莱伊那个叛徒的前女友。」] [「她的姐姐为了前男友想要叛出组织,结果被菲尼克斯提早察觉,上报那位大人率先处理——唯一的亲人死去,雪莉怎么可能还服从那位大人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当个研究员?」] [「只是关她禁闭,还给她留了后路继续为组织效力,已经是那位大人的『仁慈』了。」] [这么一合计,倒也是那么回事。] [在组织内,关系再好的搭档也有背弃对方的一天。] [与个人情感无关,单纯是利益更加重要罢了。] [正如新人眼里的苏格兰与波本,正如老人眼里的菲尼克斯与雪莉。] [在足以压上一切的利益面前,他们没有一个相信感情。] 雪莉的事情在高层闹得人尽皆知时,我的生日宴会也正式开始。 我丢掉了往日的随意,换上了标准的礼服,画好了妆配好了首饰,终于以像模像样的大小姐姿态,在塞缪尔的护送下坐进车内,前往会场。 组织内的风声在书灵的掌控之下,这让我出行时的心情稳定,甚至还有点儿期待。 [我当然是兴奋的。] [宴会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 [至少对待宾客的态度,我与外公一致,只需要随便应付应付就好。] [我所兴奋的,是我知道在自己游离于宴会之上的时候,被关在禁闭室的雪莉会找机会吃下aptx-4869,然后变小离开。] [我身处宴会,便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即将见证,又一个「註定的未来」发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六天后女主的生日宴会(当然女主生日不是现实时间啦,她的生日挺靠前),正是作者桑现实的生日时间(啊,不卡文的话当天会有更新的)! ↑ 就是要高调!高调! 写了这么久的文,总算有一个剧情和现实生日这么接近的了(虽然剧情对上了日期没对上,哼,要不是作者桑狠不下心,就延迟两天发文,那两章下来就能对上了)。 [关于雪莉] 对于吃a药的事情,雪莉其实把握挺大。 有工藤新一这个案例和往年的研究,她能保证即便自己没变小也不会死。 至于促成她吃a药的事,她对柏图斯的反感肯定是大于首领的(是性格上的不对付,就像她和琴酒也合不来,曾挂过「琴酒与xx不得入内」相似的牌子)。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于首领来说十分有利,可即便抛开这件事,单从研究考虑,她其实也是想亲自实验a药的。 第一她能亲身体验药效,第二她还能借着这件事跑到柯南身边,用他当对比样本(且本人还会十分乐意配合),这对于想完成父母研究的雪莉来说是很大的诱惑。 之所以以前没想吃,是为了她姐姐的安全、也是怕姐姐担心,但现在她姐都躲到国外去了,她也就放飞自我了。 第203页 感谢: 读者「见证者」,灌溉营养液 +10 2021-10-10 22:49:33 读者「兔子爱吃肉」,灌溉营养液 +10 2021-10-10 22:29:29 读者「初心依然」,灌溉营养液 +6 2021-10-10 19:04:46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14 2021-10-10 12:49:45 读者「南叶」,灌溉营养液 +10 2021-10-10 12:34:12 读者「弗如远甚」,灌溉营养液 +30 2021-10-10 09:34:27 第75章 宴前 乌丸集团的大小姐过生日,排场自然是有的。 组织内的大多成员都见不得光,但作为明星的贝尔摩德却并非如此。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和组织首领的关系,贝尔摩德参加宴会的时候没有用那张知名明星的脸,而是随意地扮作了场内的服务生,游走在不被人关注到的角落。 宴会的主角还没到。 这倒也没什么。 场内的人对主角没到现场的情况接受良好。 毕竟江朝身为宴会的主角、还是被他人捧着的那一个,自然有最后再来的任性权力。 而作为「不掌管公司,只需玩乐就能得到大量财富的乌丸集团唯一的大小姐」,因为各种非必要的原因迟到,才是正常发展。 或者说,这样的江朝才更好被到场的人「套近乎」,当个合格的「散财童子」。 ——很天真的想法。 不过参加宴会的大多都是各大财团的「替任」,而非一把手,能思考到这一层已经是有些野心的了。 贝尔摩德熟练地给宾客递上了需要的香槟,然后带着完美的侍者笑容退居后台。 她来这里除了想亲自祝贺她的小姑娘,也存了一分别的心思——她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好撇清马上就要发生的某件事的关系。 而她为了庆祝首领生日,被宴会绊住脚步,就是最好的理由。 [时间退回到宫野明美刚被「处决」的时候。] [宫野明美背叛这件事存在很大的漏洞。] [如果是因为她的前男友莱伊怀疑她,那为什么处置会拖到一年后?如果是为了严谨,花时间确认她是叛徒,那为什么又要特地给她安排那样容易暴露自己的任务?]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贝尔摩德恰好和波本在一起。] [他们刚交换完情报,正是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 [却因为从不同的渠道知道了宫野明美的事情,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你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知道现任首领江朝就是当初她遇见的小姑娘后,贝尔摩德更能理清楚组织内部的人际关系。] [那么「竹马」之一的波本,自然也入了贝尔摩德的视线,「宫野明美……我记得是雪莉的亲姐姐?你原来和她们走得很近。」] [「小时候的事情,谁会记得这么清楚?」波本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似乎不想让她确认这段关系,「不过是个外围成员,你如果说的是雪莉,我反倒有几分交集。」] [这也不奇怪。] [在波本眼里,她一直是那位大人受宠的女人,立场与他并非完全一致。] [再加上,波本是组织内少有撞见过她实验后不老面容的人……这样的「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导致的互利关系,在两人心里都是不可靠的。] [如果不知道江朝就是她的小姑娘,贝尔摩德现在可能会用更恶劣的办法刺探他的立场吧。] [……不过。] [活了这么多年,又因为各种原因对情场相当了解的贝尔摩德知道,在大多关系中,唯有「三角」是最为稳固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对宫野夫妇留下的孩子很是关照。」贝尔摩德点到为止,「不过你说得对,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心总是易变的。」] [「你能被首领提拔至此,想来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波本对宫野一家有感恩之心,这不难看出。] [他对宫野现存的两姐妹虽然有暗地的关照,但都没有越界。甚至如果不是特意往这方面调查,没人知道他曾无数次替宫野明美这个外围成员解决「明面工作」产生的人际麻烦。] [论重要程度,十年前宫野一家可能与江朝平起平坐,但现在他会更在意谁,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贝尔摩德,即便知道了江朝的身份,也不会去干预她的私生活。] [即便真的插嘴,估计也只会说「男人么,随意对待就好了,不要太上心」,以免她真的像个纯情小姑娘似地在一个人身上吊死,为了他要死要活。] [当然了,会这么劝告,贝尔摩德本人的观念占最大的影响。] [她过去为了发泄黑暗中的苦闷,学会了游戏人间,自然不希望她看重的小姑娘因为情爱受伤。] [组织内的男人虽然外表光鲜,但内里多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若是看上组织内的人,太纯情会被牵着走,亦或是被架空权力,然后变成傀儡。但若是看上了组织外的人,不聪明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能被江朝看上的人怎么也不会太弱。] [说到底,能让贝尔摩德决定亲自「控场」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柏图斯。] [那实在是个不能招惹的男人。] [贝尔摩德不知道这样一看就不喜欢处于被领导地位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投奔江朝,甚至表面上老老实实地听从她的命令经营组织,但她感觉得出柏图斯的特别。] 第204页 [那是游离危险之人本能的警告。] [不要靠近他,不要相信他,不要与他深交。] [如果不是做好了被他拖入深渊的准备,一定不要试图理解他。] [贝尔摩德担心,江朝会被柏图斯这份诱人堕落的特质吸引,进而摧毁自己。] [但比起直接干预,说让她远离对方,不如换个更加不留痕迹的方式。] [比如——] [让原本两人的「战场」,人为的加上第三方。] [「对了,听说宫野明美疑似背叛组织的事,是柏图斯最先发现的。」贝尔摩德在波本离开前,用不经意的口吻说道,「他先是告诉了雪莉,试探她的反应,而后才与菲尼克斯合作解决了准备叛逃的宫野明美。」] [事实并非如此。] [宫野明美死亡的罪魁祸首,是前首领。] [但这种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论是贝尔摩德还是波本,都不会告诉对方。] [「柏图斯?」显然波本也知道柏图斯的事迹。] [只是提起这个名字,他便露出些许针锋相对的情绪,「他被首领派去美国后,还有闲心关注国内的事情?」] [「关心国内或许是顺带吧。」] [「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柏图斯对首领很是不同哦。」] [贝尔摩德说的不同,是指柏图斯在谈及江朝的时候,那种让人汗毛倒立的侵蚀感会消失,而非爱情。] [不过旁人听她如此暧昧的语气,会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他知道?」] [果然。] [波本对首领的关注度比宫野姐妹高。] [她当然知道波本问的是什么,他在质疑,柏图斯是否知道江朝的真实身份,即菲尼克斯与首领相同,且为女性的事实。] [于是贝尔摩德加深了嘴边的笑意,「柏图斯是她亲自带回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波本难得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在她面前沉下脸。] [不过瞬间的失态,波本又再度戴起了面具。] [这次,他不再犹豫地离开了。] [贝尔摩德当然不知道,波本离开后,以隐秘手段联繫到了自己假死的挚友。] [两人商量了一番,觉得宫野明美的死很蹊跷,且江朝不可能毫无作为,于是猜测宫野明美没事,只是江朝的计划,而幕后的推手极有可能是前首领。] [至于柏图斯……] [既然是江朝带回的人,他们暂时不去怀疑,不过警惕已经拉满。] [顺着这个思路,他们猜到了雪莉那边很快也会有相应的动作,于是决定静观其变,在合适的时候帮她一把。] [但波本也不知道,猜出内情的贝尔摩德已经在思考,自己该如何给前首领使绊子,让失去姐姐的雪莉成功叛逃。] [——哈。] [她当然不是好心。] [曾被当作实验体的贝尔摩德,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宫野夫妇留下的孩子。] [所以这不是好心。] [贝尔摩德只是想让雪莉的叛逃更加曲折离奇。] [她不会要雪莉的命。] [看在她小姑娘的面子上,她会让雪莉安全地离开组织。] [至于过程……] [稍微吃点苦头,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至少命能保住啊。] 宴会的现场纸醉金迷,不论是装修还是吃喝用度,都是顶尖的。 能参与这场宴会的非富即贵。 但真要论身份,却有些不够看。 换个说法的话—— 这场宴会,是有心之人专为宴会主角布置的箱庭。 看起来聚集了权贵,实则只是能应付宴会主角的听话玩偶。 不过其中有那么少数宾客,身份是不太一样的。 「呜哇,不愧是乌丸集团的大小姐,各大集团都派了人来道贺啊。」已经将会场环视一周的女性小声地感慨。 她穿着远比其他人低调却名贵的礼服,但举手投足则不见其他人那种故作优雅的刻板,给人的感觉十分自然,像路边随便拉一个的那种高中生。 但这不是在说她的行为跳脱。 相反,碰见人时的客套与回礼,她都做得十分自然,比起旁人的刻意,更像是骨子里的泰然。 简单来说,是她保持了身份该有礼节的同时,全身焕发着属于年轻人的生气。 是个一看就十分有活力的女性。 如果要问她是谁…… 恰好。 又有一个认出了她的身份,前来与她搭话的男性。 「铃木小姐,久疏问候。」 没错。 这位私底下面露感慨,被搭话便摆正表情的女性,正是财力仅次于乌丸集团的铃木集团二小姐,未来可能直接继承铃木集团的铃木园子。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交代一下其他人的想法。 顺便也写清楚,雪莉能够成功逃走,除了她吃了a药让前首领猝不及防以外,也有人抱着非善意的思想放她离开。 也就是没那么简单,不是女主和她几句话就安排好了。 作者桑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柯南篇照这个势头,难不成会写到九十章?滑雪巴士没写、满月黑红对抗没写、某最喜欢的剧场版也没写(当然都是魔改版),可她原本是打算二十、最多三十章搞定的。 第205页 ↑ 怎会如此! 感谢: 读者「月之翠子」,灌溉营养液 +20 2021-10-13 23:25:52 读者「沖」,灌溉营养液 +19 2021-10-12 08:27:53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30 2021-10-12 08:15:41 读者「巯」,灌溉营养液 +1 2021-10-12 06:40:29 第76章 正轨 又应付完一个想套近乎的富家公子,铃木园子终于忍不住嘆了口气。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社交场合。 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觉得自己不如和好友一起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 至少学校里还有几个质量不错的帅哥看,而这里…… 恕她直言。 后天保养出的脸,和天生就好看的脸真的很不同。 虽然都好看,但后者显然更养眼。 ——但会场的小蛋糕不错。 精緻小巧的甜点甜而不腻,一口吞掉不会花了自己的妆,成功治癒了她应酬的疲惫之心。 不愧是乌丸集团大小姐的生日会。 她再次感慨。 其实按照正规流程,铃木园子是不会出席这次宴会的。 派她已经嫁人的姐姐、或者是家族二把手之类的人物过来一表祝福的心意,也就足够了。 但也正因为她姐姐已经嫁人,而她没有其他兄弟,铃木园子才会亲自前来祝贺。 因为从辈分来说,她就是家族的「二把手」。 可尴尬的是…… 按照实际情况,在她父母放弃再生个儿子后,她成了未来的集团继承人——没办法,已经嫁人的大小姐,总不能让她放弃幸福,让男方变入赘破坏夫妻和谐吧? 即便男方不介意,也不是经营公司的料啊! 再者。 这么一操作,铃木集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还不如等铃木园子找个能干的男人入赘,继承铃木集团来得靠谱呢! 综上所述,铃木园子在家长们犹豫「到底是派公司负责人去道贺」还是「干脆就让老二去」两者里,选择了后者。 毕竟那可是乌丸集团唯一的大小姐。 即便不管事,要是因为觉得他们敷衍、心里不满,跑去公司瞎指挥,那现在进行中的合作可怎么办? 虽然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双方的利益互换,但大企业,也是讲究面子的。 你让我一分,我敬你一分。 既然都是「小辈」,那就让小辈们自己解决。 总归铃木园子现在还没宣布是继承人,也不算破坏了宴会的性质。 当然。 这些小心思,被派来参加宴会的铃木园子是不完全清楚的。 不过她隐约能察觉到一部分。 好歹也是大家族的二小姐,不至于完全没有相应的头脑。 「是铃木园子小姐吗?」 「嗯?」 铃木园子快速且优雅地放下手里的餐具。 她回头,看到了一个帅哥。 ……抱歉。 不是她想用这种敷衍的词彙的。 实在是她回头看到的男人,真的超帅啊! 还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彬彬有礼、看起来十分绅士的男性! 虽然那双红色的眼睛很少见啦,不过配上他身上的制服,真的超合适的! 以大财团二小姐的眼力,铃木园子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黑髮红眸的男人穿着的制服,和会场中的侍者不同。 那是私人管家的样式,做工比她家里的管家伯伯穿得还要好。 铃木园子看到眼前这个足以上她心中帅哥排行榜前三的男人对她笑了笑,心脏莫名的加快了跳动——单纯是被美色迷的——甚至她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要不是父母的教育响彻耳边,她可能真要在这种场合失礼地为他的美色惊叫。 好吧。 她在心里已经惊叫好多声了。 「我家大小姐请您楼上一聚。」 仿佛没有看到她隐藏激动的表情,黑髮红眸的管家先生加深了嘴边的笑意,「有些事,还是得在更安静的环境谈。」 「你家的大小姐是?」 「江朝。」他将这个名字念的很认真,就像在确认什么只有自己知道的咒语,「这场生日宴的主办人。」 也就是那位传闻任性的乌丸集团大小姐。 铃木园子与她没什么交集。 除了她本身不喜欢混各大集团的名媛圈,更大的原因是她和这位「同辈」的大小姐年龄相差还挺大。 但既然来这里是两个集团的「友好象徵」,那对方亲自派人邀请的谈话,就不得不去了。 「好,带路吧。」 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铃木园子没有拒绝。 她又瞥了眼管家的颜值,羡慕同样是集团千金的江朝居然能找到这么个极品。 不算严谨的铃木园子没有想过,为什么被会场大部分人暗中关注的江朝和自己,能分别在抵达现场和离开现场时不惊动这群人。 也罢。 这类「障眼法」对于被削弱实力的管家先生来说,仍旧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来到二楼的会客厅,宴会的主人正在那里等她。 [管家先生推开门。] [请她进去的时候,铃木园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半掩着的落地窗边喝茶的女性。] [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第206页 [暗红的礼裙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女性的身材,虽然今天是这人三十岁的生日,但从外表看却还像与她同龄的少女。] [传闻中任性、只知道玩乐的大小姐,在她的生日宴会中却只有发间的宝石发卡算是奢靡。] [不论是脸上不算浓郁的妆容、还是搭配暗色礼服的首饰,都出乎意料的低调。] [「是铃木园子小姐吧?」] [铃木园子看到对方发现自己后,脸上绽放出温和又从容的微笑。] [「虽然也想说些女孩子们间轻松的话题……」] [「不过不巧,作为乌丸集团的合法继承者,我恰好有一件『合作』想和同样身为『集团继承者』的你谈谈。」] [「不知道……铃木小姐愿不愿意听呢?」] [铃木园子对商场一知半解。] [精通肯定算不上,但要说完全不懂这个行业,就太小瞧她身为二小姐的素养。] [换做平日,面对这种邀请,铃木园子会礼貌且不生硬地利用自己年轻的天然条件,推到父母身上,让合作者与现任负责人联繫。] [——但现在她被迷惑了。] [「好啊!」被双重美色迷惑、本人恰好是个颜控的铃木园子,想着只是听听又没关系,便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虽然我不太懂这些啦。」] [「不过江小姐希望的话,我可以听听江小姐的想法。」] 时间倒退到宴会刚开始的时候。 仔细算算,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三番五次违背首领命令的雪莉,被关在实验所内的禁闭室。] [禁闭室除了用作监视的摄像、简陋的床铺、限制囚者的手拷,便再无其它不相关的东西。不如说,若非摄像下面闪烁的红光与房间外隐约传来的灯光,禁闭室内一片漆黑。] [黑暗,是最磨人意志的东西。] [幸运的是,雪莉对这种黑暗习以为常。] [不知具体多久的研究时光,让她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在夜深人静时继续她的推算。] [与现在不同的,恐怕只有她触碰的东西吧。] [过去是冰冷的机器。] [现在是冷硬的墙壁。] [某种程度来说,或许也没什么变化。] [寂静的环境但凡有一点异样的声音都能被听清。] [所以头顶上方闯来的「咔嗒」声,在雪莉耳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那是某种逃脱的信号。] [可与此同时,也是她需要躲避追杀的预警。] [奇怪的是,在她吃下药剂、忍耐骨骼剧缩的痛苦变小,逃出禁闭室后,预想中的警报并未响起。] [……这也是江朝的计划吗?] [雪莉不知道。] [但她逃离的步伐没有一点迟疑。] [恰恰是她的坚持,为她换来了逃脱的可能。] [「——砰!」] [第一道枪声,在她踏出实验所的下一秒响起。] [打歪了。] [只勉强擦过了她的脚踝。] [因为这是开枪者最后的耐心与警告。] [可雪莉头也不回。] [她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侧身躲到了建筑外的旧楼里,利用不平的屋檐遮挡自己的身影。] [「愚蠢。」] [开枪的人在屋顶吐出一声低语,他银色的长髮在风中扬起不大的弧度,「不知道你和她又玩什么把戏……」] [看在雪莉是研制a药唯一的成功者的份上,前首领不会要她的命,可这种疑似背叛的行为,则踩在了琴酒的底线。] [他会不知道雪莉被关禁闭室,是她和江朝刻意做戏,假装妥协?] [但涉及背叛的字眼,哪怕只是演戏、假的,琴酒也会觉得不愉快。] [再加上……] [他想起某次为了公事,自己去实验所找和雪莉聊天的江朝,结果被雪莉挂的「动物与琴酒不得入内」的牌子拦住的过去。] [很好。] [既然没有收到属于首领的命令,那他开枪重伤企图逃跑的雪莉,也就没问题了吧?] [琴酒重新看向瞄准镜。] [只是他正要开枪,动作却微顿。] [因为同一时间,他听到了简讯的铃声。] [当然,会让他停手的并非简讯本身。] [而是——] [这个铃声是某位任性的大小姐利用黑客技术、在没询问过他的前提下私自给他改的,代表是她发来消息的提醒。] [「……啧。」] [琴酒还是放下了枪,转而点开某位开着生日宴、还有闲心指挥他的大小姐发来的简讯。] [离开研究所的范围后,雪莉总算能够松口气。] [她按照江朝给她的信息,一路不停地找到了目标所在的街道,并借着雨天的优势,假装昏迷地倒在了目标人物的家门口。] [——至此,一切步入正轨。] [确认雪莉已经成功逃脱的波本关掉了和琴酒的聊天界面(虽然界面的沟通日期还是在三个月前)。] [他顺手替她清理了场外的痕迹,然后他在原地沉思了几秒,想到了某个引出「仇人」的好主意。] [他拨通了内线。] [被菲尼克斯再度加密的联繫方式,确保了多方不会监控拨出电话时发出的信号。] [「hiro,是我。」] [青年冷静的侧脸,被笼罩的灯光赠与了一片阴影。] 第207页 [「你和赤井秀一还保持联繫?」] [「好……嗯?嗯,我是有些话想托你的手转递给他。」] [「放心,我有分寸,况且我认为这是诱导他再次出现的契机。」] [波本将手机换了个位置,看向雪莉逃脱的方向,「我查到赤井家和宫野家有联繫,我想让你把宫野明美因为他被组织杀害,且雪莉为此被囚禁、服药自杀的消息告诉他。」] [那头的挚友说了句什么,让波本阳光的表情覆上一抹狠戾。] [「当然要让他知道。」] [「让他知道自己背叛组织的下场,是与自己有关的血亲为他而死。」] [让他愧疚?愤怒?] [无论哪种都令人称快。] [收到消息的叛徒,终会回到这里,确认消息的真假。] [那时——] [「我会让他知道背叛组织的代价。」]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期待柯南卷整卷写个九十章啦!作者桑说的九十章是第九十章!她还想百章完结的! 写得可能很隐晦? 雪莉的叛逃大致是:雪莉和江朝商量以解锁为信号喝药逃跑,江朝伪装别人的手笔黑掉了所有电子设备,并安排了无伤的路线→贝尔摩德知道雪莉会跑,提前把看守人员调走了(虽然有也不会遇上雪莉),但为了提高难度,她代替了琴酒保镖的位置去了宴会,把琴酒诱导去了实验所→琴酒发现了禁闭室没人且没有报警,于是立刻找至高点看到了雪莉,并开枪示警(知道她假叛逃)→波本怕江朝的计划有误,一直在关注禁闭室的情况,在电子设备失灵的那一刻,他知道她们开始行动了,保险起见(他发现了琴酒最近在实验所),他用江朝给他的软体(原本是苏格兰叛逃的时候以防万一给的,但当时没用上)黑进了琴酒的手机,伪装江朝给琴酒发消息,打断了琴酒开枪的行为→雪莉成功「碰瓷」阿笠博士。 ↑ 总之就是黑方的传统,自己人坑自己人,乐此不疲。 此时不由发出了刻在灵魂的唿喊:啊~雪莉~! [关于亲朋好友] 女主:我不仅要他们红变黑,我还要让他(指工藤新一)的朋友(指铃木园子)和我成为「共犯(企业合作者)」、他的女友(指毛利兰)以后更喜欢和我玩,他的合作者们(指fbi等尚存的红方)都被我骗得团团转、让他一个真消息都要拐十八个弯才知道! 工藤:……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书灵:(看透一切)这都要从某个偏心亲儿子的世界意识说起…… 第77章 生日 和铃木园子谈的,是有关新药研发的事。 当然,我没有直接说出a药的效果,而是将「返老还童」这种逆天的药效,说成美容养颜。 某种程度上讲,我也没说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铃木园子虽然还不到担心容貌的年龄,但对这类话题也有些兴趣。 我讲得点到为止。 毕竟铃木集团现在做主的不是她,即便她同意合作,我也是不能信的。 铃木园子也分得清自己的兴趣和家族的企业,所以在我询问她是否有意一起研究时,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当然感兴趣啦,乌丸集团一直走在医药行业的前沿,如果现在分精力研发美容产品,我一定是更愿意相信乌丸集团的医药水平。」 「不过……」 「我也说过,我对公司的事情不是很懂,如果真要合作,还要看长辈们的意见。」 我表示理解。 如果她真的一口答应,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合作,但我这边也会给铃木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我从善如流地让她将合作意见报回家里,而后将话题引到了更轻松的日常中。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我已经和外向的铃木园子打成一片。 年龄不是问题。 谁让我外表年轻呢。 一些女孩子间的话题,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眼看时间不早,我遗憾地结束了闲聊。 「也不能晾着其他人太久。」我如此说着,让塞缪尔送她先回宴会现场。 铃木园子当然没有拒绝。 不如说她还很乐意被塞缪尔送。 我没过多久也下了楼。 必要的寒暄我还是知道的。 在我不再隐瞒行踪后,一个接一个奉承的人凑到了我的跟前,若非颜值能打的塞缪尔回来得及时,心怀目的的男人们对我的热情只怕更高。 而我面对这些人则控制着关系尺度,既不完全冷待这些投机者,也没有真的傻到答应他们的谋求。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中断了这些无意义的对话。 书灵不在我身边,但我与它随时可以联繫。 这次不是通过笔记本的感应,而是它身为电子精灵(本世界限定)的能力。 精緻却不张扬的耳钉并非普通的装饰品。 或者说,在普通的宴会上,它只是个装饰品,而在必要的时候,它成为了书灵的载体,亦或者简单理解为只能接收电子精灵回復的耳麦。 雪莉叛逃前,我为她指了绝对安全的路线。 除此之外,我没有给她任何能够确认安全的道具。 但我会因此无法掌控局势吗? 当然不。 第208页 我派了书灵跟着她,还让书灵控制了米花町二丁目所有的监控,让它在发现雪莉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宴会正式开始时,会由我进行相关陈词。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上主台,心不在焉地讲着官话。 直到沉寂的耳麦终于传来书灵的声音,我才第一次在宴会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弯起眉眼,将还能再讲五分钟的台词任性地删除。 随即率先举杯。 在众人跟着一起举杯时,我好心情地说出最后的结束语。 「祝我生日快乐。」 ——而雪莉的成功叛逃与潜伏,是我今日最好的礼物。 同一时刻,美国。 某处不算低调却没什么人关注的组织据点内。 组织内令人闻风丧胆的柏图斯、也就是隔壁片场跑来的首领宰,正坐在最先进的电脑前,实时观看转播的、有关乌丸集团大小姐生日宴的採访节目。 其实仔细看的话,还能在角落的缩小镜头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室内监控——来自某位大小姐不会陌生的,她外公的活动范围(住所)。 当然了,话题主要还在生日宴上。 任性的大小姐不想面对镜头,没有谁可以强迫她。 只是为了彰显集团的礼仪,乌丸集团让还算有些地位,能在这种场合说得上话的其他官方人员,应付那些烦人的记者。 首领宰看的当然不是这种毫无营养的场面话。 他只是通过拍摄画面,确认某位大小姐的计划是否成功。 「不过既然同意了非拍摄的问答,应当是成功了。」 虽然过程有过推波助澜,但唯独最后这一环节,他完全没有插手。 按他的想法,如果什么都亲自印证,那就没有了作为「观众」的乐趣。 乐趣是很重要的。 不过首领宰在美国呆了一年后,却确认了他找的「乐趣」并非换了世界本身,而是依旧围绕着某位大小姐。 就像人还是人,哪怕换了面容、性格,仍旧带着他熟悉的本质。 「但是江朝不一样。」 真要说的话…… 大概是「可能性」吧? 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可能性。 如果她是「游戏」,那一定是「玩家」会喜欢的类型。 有趣的是,比起类似游戏gm的身份,她更喜欢代入玩家的视角。 来到美国后的首领宰有些放飞自我。 他来到美国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组织内立威或者接手相关权力,而是利用乌丸集团名下的医院方便又合理地拿走许多绷带,装满了住所,并把自己重新绑成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样子。 [找回熟悉装扮的青年神态越发随意,他满不在乎分部成员的审视,相当我行我素地以「探查」的名义,把美国着名的景点玩了个遍。] [——怎说呢。] [这种行为,反倒让组织成员觉得他捉摸不透了。] [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是组织内有名的「叛徒杀手(指搜寻证据)」菲尼克斯。] [不过他们多想了。] [首领宰真的只是用组织的资源好好地给自己放了个假。] [要知道还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论是为了计划工作,还是提防敌人的刺杀),首领宰连个正经的觉都没睡过。] [不过现在好多了。] [——虽然是暂时的。] [毕竟,等真的按照大小姐的命令接手分部,他哪还有时间摸鱼?] [这个世界可没有蛞蝓给他……嗯?] [不是很走心忧虑着的青年,想到了江朝给他传过的资料。] [他不敢说自己是过目不忘的类型,但身为动脑派,他的记性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为了继续摸鱼,首领宰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而反手打给江朝的钱款,只能算执行这个小小计划时的意外之财。] 当然了。 现在的首领宰已经收敛很多了。 他的计划完成后,正式开始活动的组织像被魔法布包裹。 不仅没让本土的势力摸清底细,每一次的行动更是一改过去高调的作风(比如开直升机到处飞,或者一言不合就枪战),迅速又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一个接一个的麻烦。 最好笑的是,因为放出执行命令的是首领宰,组织的老对手们甚至都没察觉这个画风突变的组织,就是他们一直相杀的那一个。 因为今天是某位大小姐的生日,首领宰名正言顺地翘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 虽然分部的人,并不知道首领的真实身份。 ——但是。 首领宰想,翘班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好歹还找了一个理由(虽然也只是说给自己听),但另一个世界的他比自己还过分。 「你要接受他的邀请吗?」 「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拒绝。」 不算暗的房间内,除了偶尔瞟两眼荧幕的首领宰,其实还有两个人在。 最先说话的是两人中的男孩,而回答的自然是首领宰。 男孩看起来不过十来岁,但并没有同龄小孩的稚嫩,不仅吐词清晰,思维还十分接近比他年长的少年。 也不奇怪。 这男孩好歹也是个十岁就成为麻省理工研究生的天才。 男孩口中的「他的邀请」,实际是指首领宰看转播时,在手中把玩的精緻徽章——那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发布会送出的、限量五十的邀请函,用于某个产品的试玩。 第209页 发布会的参与条件宽松,但试玩环节的邀请函,却是只有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能得到。 首领宰组织成员的身份自然不够看。 但他收到这份邀请,却是以乌丸集团内部人员的身份。 很好理解的发展。 比起花精力去造个一次性的假身份,直接书面安插一个乌丸集团相关的岗位,更方便快捷,还能顺手完成一些靠钱和威望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份邀请与其说是给他,不如说是让他转交。 游戏发布会嘛。 对方的目标当然不可能是只关注经济的老头子,而是那位传闻「贪玩」的大小姐。 只要吸引住大小姐的目光,跨国拉乌丸集团的合作不就简单了? 至于隐藏在游戏后的技术…… 那就是发布会结束后,转战下一个阶段的事情了。 所以首领宰在回答时,才会有这个邀请函可有可无的态度。 「那你……」男孩又追问。 「你要把邀请函发给『她』吗?」 首领宰无聊地在指尖翻转代表邀请函的徽章,反问他,「这种『测试』有必要去吗?」 「你也说过吧?」 「银行家的孩子以后还是银行家,医生的孩子以后还是医生,政治家的孩子以后还是政治家……看似不同,实际都会走向一个终点。」 「即便如你设想的经歷了那些,又能如何呢?」 「人的本质就是无可救药,从不会吸取教训啊。」 无法反驳他说的话。 即便面对他的男孩是个天才,也不过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 人生阅歷限制在小小的天地中,又怎么说得过歷经千帆的首领宰呢? 「但是——」 「你却在期待秦参加吧?」 于是,一直陪在男孩身边的女性开口了。 她的语气并不强硬,甚至过于温和。 放在热情开放的美国,这样温柔如水又略带坚毅的女性,便显几分稀奇了。 「人本能地追求快乐而过快地遗忘痛苦。」她说。 「可即便如此,人、社会还是在『进步』。哪怕是看似雷同的每天,都可能带来无数微小堆砌的变化。」 「如果被『不变』的短暂蒙蔽,才会错过未来的『改变』。」 首领宰这才将女性看在眼里,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 「阿朝身边的人大多擅长察言观色,但像你这么会说话的倒是不多。」某人完全没有反省,大小姐身边的人之所以对他警惕,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这像是她会说的话。」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 面对首领宰,女性没有其他成员那般惧怕。 或许他说得对。 她是有恃无恐,才会这么平静地与他对话。 所以她可以无视了首领宰转移话题的意愿,迳自地问下去。 「你是在期待吗?」 「期待秦可能带来的变化?」 首领宰短暂地沉默了。 缠着绷带的青年停下了转动徽章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亮起的荧幕上,却没有将焦点放在任何一点。 半饷,或许也没有那么久。 隐姓埋名来到美国的宫野明美听到了他迂迴地回答。 「只是送一个迟来的礼物。」他说。 「虽然生日这种日子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但她似乎还挺在意?简单的电话祝福,未免显得我太敷衍。」 「那就稍稍推迟一下礼物递交的时间吧。」 这时候才重新找回话语权的男孩迟疑地道,「……可这个名额,不是本来就属于她吗?」 男孩本以为他会诡辩一下。 结果首领宰却不按常理出牌。 「对啊!」 首领宰毫不在意地吩咐ai购买下个月回日本的机票,用理所当然、或者还夹杂点儿自豪的语气道,「所以我的『礼物』,是她喜欢的『可能性』哦!」 [对于江朝而言,全息游戏和填坑进入小说世界,可能没什么区别。] [但首领宰曾亲眼见到过那段文字。]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 [他记得她希望看到的,是不同于原本发展的无限可能。] [礼物自然要合乎心意。] [所以他会送她一份「可能」,当作他为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即便只是场虚假的游戏。] -------------------- 作者有话要说: 好耶!更新完就可以快乐生日了! ↑ 提前的祝福作者桑都收到了!给大家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关于首领宰去美国] 他才不是去搞fbi,在他看来组织内的卧底相互牵制就行了,没必要刻意去搞,没什么收益,反正fbi的王牌现在还被「盟友」骗。 那他干啥了? 前文有伏笔,不论是女主提过一句的「与美国某个公司(信息技术行业)的合作」,还是首领宰「人在美国也能监测到日本发生的事」,都只指向一个线索——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也就是剧情中美国本土公司「辛德勒」以及「茧」内的ai诺亚方舟。 也就是说,他把这卷技术仅次于书灵的ai诺亚方舟与他的制作者撬走了(时间线是正好的,为什么是一年前去?因为泽田弘树死于剧情开始一年前)。 第210页 感谢: 读者「义勇:我没有被讨厌」,灌溉营养液 +10 2021-10-16 23:35:12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2 2021-10-16 06:52:41 读者「小荷尖尖」,灌溉营养液 +38 2021-10-15 19:05:06 第78章 主权 [不久前,工藤新一经歷了自己人生中最玄幻的事情。] [工藤、哦不,现在应该叫江户川柯南。] [柯南从未想过,只是因为察觉到同玩过山车的乘客有问题、尾随上去发现了一桩一看就不正规的交易,就被人打晕甚至灌下药剂。] [最离谱的是,这个被黑衣人说是毒的药剂并未杀死他,而是让他变小了!] [柯南的思想受到了冲击。] [但短暂的不敢置信后,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唯物主义观,走上了追寻黑衣组织的道路。] [——然后现在。] [就在他变小后不久,他的反抗队伍里,终于来了一个推动调查进展的重要人物。] [「可你为什么要叛逃?」] [因为一个误会,柯南知道了眼前这个茶色短髮的转校生女孩来自他追查的组织,又因为一个精心设计的套路,柯南经歷了人生又一次的大起大落。] [最终还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阿笠博士出面,柯南才理清情况,勉强接受了女孩的加入。] [「按你说的,你是研究aptx-4869的研究员,还是唯一做出半成品的那一个,你在组织内的地位应当很高,怎么会叛逃?」] [「那又如何?」] [谈到组织,茶发女孩、即变小的雪莉神色冷漠,甚至带着点儿讽意,「如果你是组织,你会相信曾反对组织理念的夫妇留下的孩子吗?」] [「唯一成功的研究员又怎么样呢?我在组织眼里不过是好用的工具,而工具怎么能有个人感情?」] [柯南能够感觉到,雪莉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激动,但却按捺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过是稍微进度缓慢,那位大人就以为我故意隐瞒。」] [「为了警告和逼迫我对组织忠心,他还刻意将我姐姐调走,去完成一个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任务!」] [「身为外围成员,姐姐原本没资格接触那种任务!」] [「可是他却——」] [雪莉越说,声调越难自控。] [可她还是在最后找回理智,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姐姐死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与其继续为那位大人做事,不如死了算了,还能追上姐姐。」] [「呵,谁知道……」] [「我原以为的个例,居然也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只是几句话,柯南还是将一切串了起来。] [他忽然记起自己为什么觉得雪莉眼熟了。] [雪莉的发色与眼,与他未能在十亿抢劫案救下的女人一样。] [至于容貌……] [虽然因为变小了不好分辨,但也有那么几分类似的气质。] [想到那个没能救下的女人,柯南的心里一沉,对雪莉的选择也有了些许理解与认同。] [当然了,他更关心的还是——] [「你说你曾是a药的研究所所长,那么你是不是也能制作解药?!」] [变小的名侦探关心则乱。] [他并没有发现,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借着动作遮掩了表情的女孩,原本冷漠的双眼染上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 [她是在笑他愿者上钩。] [「a药都没有研究完全,组织怎么会让我先研究解药?」] [不必观察就能猜到男孩的失望与凝重。] [雪莉缓缓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情绪。] [所以她不急不缓地开口,「不过,如果能拿到a药的研究资料,以及你我的配合,将数据提炼……制作出解药也不是不可能。」] [「好!」柯南立刻激动道,「我当然会配合你,至于资料的事……实话说,黑衣组织的行动诡秘,我很难找到他们。」] [雪莉心想这是当然。] [除了某些动作太大、自己作死组织保不住的,哪次重要行动没有菲尼克斯及组织其他黑客消除痕迹?] [如果随随便便让一个高中生找到,那真是丢人。] [但话不能这么说。] [冒险吃药的她可不是单纯为了躲前首领,更是为了工藤新一这个移动的成功实验体。] [于是科学家心态再占上风。]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雪莉说,「他手上或许还有a药的资料,虽然只是初版,但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 [「是谁?」] [「是我父母曾经拜访过的教授、现在应该是社长了吧?虽然这个人与组织无关,但——」雪莉原本想说姐姐,但意识到柯南对自己的姐姐是有误会的,便改口,「但他们曾在研究进度停滞时拜访过这里,那时他们已经与组织有些许摩擦。按他们的习惯,应该会掩人耳目地留下什么相关的东西,算作后路。」] [「而当时他们最有可能留下的,就是a药相关的资料。」] [实际上并不是。] [雪莉曾听姐姐说过,她确实藏了什么东西在那个社长家,但不是研究资料。] [姐姐只说是个惊喜,但因为不久后父母便意外身亡,姐姐和她则被前首领控制着,这份惊喜便一直没有被她拿到。] 第211页 [等江朝救她们于水火,又因为局势紧张、她沉迷完成父母未完成的研究,便搁置了。] [现在不是正是时候吗?] [她去拿这份迟来的惊喜,顺便藉机把不存在的资料放进去,方便她将研究重心放到名侦探这里。] [而咱们的大侦探,对此一无所知。] 宴会结束后,我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雪莉叛逃的事情当然无法隐瞒。 实际上,在琴酒因为一点小意外没能捉回雪莉后,外公就知道了这件事。 稍有起色的药剂负责人叛逃,外公当然震怒。 他收到消息,说有人帮助雪莉逃走、不仅黑了实验所的报警设备,更是支开了看守的人时,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 ——但是。 黑设备的操作手法和我天差地别,而我本人更是一大半的时间都滞留宴会。 于是外公对我的怀疑在各种佐证中消散。 同理,一样和我在宴会、伪装成侍者的贝尔摩德也被外公排除了怀疑对象。 不过我听到琴酒又因为失误被外公批评时,倒是小声向贝尔摩德求证。 「是你叫过去的?」因为书灵的关系,我知道雪莉没事,已经成功潜伏进主角团,所以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你看,这不是害他又害雪莉吗?」 「那位大人不会惩罚琴酒的。」贝尔摩德在宴会结束就脱下了伪装,现在跟着我回了公寓,更是连帽子和墨镜都不戴了,「放眼组织,有谁的枪法比得过琴酒?敲打敲打也就够了。」 她没怎么来过我家,但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在得到我的许可后,她拒绝了塞缪尔的服侍,起身去开酒柜,倒了杯代表自己的酒,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姿势优雅地抿了一口,「至于雪莉……」 「亲爱的,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才让她好好地走出了研究所。」 美女叫出来的亲密称唿,听着确实让人飘忽忽的。 我知道她现在容颜不老数十年,都是因为雪莉的母亲宫野艾莲娜的研究与实验,所以我也没说让她以德报怨。 换作是我,估计走的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的路线了。 ……嗯? 我现在好像就是这么做的。 「好吧。」我理智地没有在她面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作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就得在各个下属之间把水端平,以免还没正式开打就已经内讧,「a药的研究还是很重要的,我相信你能把握好分寸。」 她笑了一声,也不知道答没答应。 但我当她答应了! 前首领震怒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雪莉叛逃,人心不稳,他不敢收回我的首领头衔。 只要不收回,优势便在我这边。 不过,适当的安抚很重要。 虽然我已经十拿九稳,但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不会犯常规反派那种轻敌的错误。 虽然外公没说,但我最近还是频繁地往他那里跑,表达自己的关爱、以及针对雪莉叛逃后的补救措施。 我一边信誓旦旦地和他说会派人找出叛逃的雪莉,甚至只要留她一命(她的脑子),缺胳膊断腿也会把她抓回来,一边又派书灵持续观察雪莉那边的情况,好在她需要资料或者其它什么的时候,我能以合适的理由派人送过去。 比如……万能的抽奖黑幕? 毛利侦探事务所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抽奖拿到各种票,那我黑幕一下让咱们雪莉与时俱进,也中个启动资金怎么啦?! 反正不论怎么查,钱款和器材的来源都会干干净净,且和乌丸集团乃至黑衣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赞美黑客技术。 「对了,朝。」与我相认后,贝尔摩德也会在无人的时候喊我的名字了,「柏图斯有和你说过吗?」 她忽然来这么一句,让我有点慌。 主要是她嘴里的人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让我有点慌。 我不由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好像除了前段时间首领宰又给组织打了一笔钱,以及今天神神秘秘地说他的礼物要晚点给我外,就没别的事情了。 但也可能是我忽略了? 所以我先做了遍心理建设,然后谨慎开口,「……说什么?」 「一个月后,他要从美国回来。」贝尔摩德说着,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目光沉静而温和地看着我,「他拜託了我一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作为替代,我会去美国接替他的位置。」 我没问他拜託了什么事。 反正他想的计划一时半会我也搞不懂,我只用看结果就行了,他会报告的。 ……大概是会的。 我不确定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精彩,贝尔摩德看着看着便笑了。 不过笑过了,她又正经了表情,「我能察觉出你对他很信任,而他对你也不太一样……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不要太过相信对方。」 「他绝非甘心维持现状的人。」 我知道她说的对。 但有一点,我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啦。」我为她的关心做出承诺,「我不会让事情超过我的掌控,我保证。」 不是因为读档的能力让我有恃无恐。 我大概知道首领宰此刻的心理。 第212页 他是看客,是读者。 面对我,他就像面对某本喜欢的未完结小说的作者,因为迫不及待想看到结局,于是催促作者勤奋写作。 可一旦看完结局,这份「特别」就会消失。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 在这段关系中,我才是真正掌握了主权的人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让贝尔摩德去美国干嘛? 当然是骗咱们的赤井回日本,然后请君入瓮啦。 ↑ 是的,首领宰一年了都懒得搞他,直到临走了才把他想起来。 女主说的掌握主权,是两人不同的心态。 或许首领宰是为了追剧来的,也确实意识到了女主的特别,决定在见证结局前暂时收敛自己的本性,但女主其实是没必要过多担忧他的。 如前文提的,虽然女主代入的是「玩家」,可其实她一直是「上帝视角」。 在这场游戏(填坑)中,她是唯一一个做到随心所欲的人,是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困扰她的枷锁(不然塞缪尔为什么执着她?因为她做到了保持自由)。 ↑ 所以上章首领宰最后的话也是一语双关。 他说的既是「茧」这个游戏是虚假,也是站在女主视角、故意将这个「世界」说成虚假。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30 2021-10-18 18:25:02 第79章 入场 让我们跳过无意义的时间,直接来到我生日宴的一个月后。 是的,一个月后。 就是这么的直截了当。 就像首领宰回来后,直接一个邀请函拍到了我的办公桌,然后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玩全息游戏一样简单明了,毫无悬念。 ——他的邀请,就是我为什么会难得出席别家招待会的原因。 既是招待会又是发布会的现场虽然人多,但还算秩序。 大概是因为在内场的人非富即贵,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及修养,即便有不少孩子在一边玩耍,会场在表面看起来也十分的和谐。 不过女孩子们虽然被教导要遵守规矩,男孩子们就显得难管一些了。 有和小伙伴吹嘘自己最近又拿到了什么玩具、一脸得意炫耀的,还有见一边的女孩子不喜欢和人交谈,觉得好玩就故意带人吓她的。 有权有势家庭的孩子,天生耳濡目染地知道自己的特别。 所以他们会更缺少同理心地对待旁人,特别是在没有得到应有的德行教育的前提下——这点在会场的其他人看来,总归是无伤大雅的。 更有大人看到了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觉得这是小孩子间正常的打闹,即便不去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对于这些人而言,只要是能靠钱权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放任也就放任了。 反正也闹不出人命。 如果真的为此上纲上线,才是宴会中的异类。 我当然也看到了这些。 作为宴会阶级分类的顶层,我只是站在被欺负的女孩面前什么也不说,单纯不满地皱眉,就会有人为了讨好我,主动去做那个斥责孩子家长不管事的恶人。 「哭什么!谁家孩子这么不懂事?」 然后我给没止住眼泪的女孩递了一张丝巾。 「——谁把人小姑娘弄哭的?还不赶紧哄好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女孩子,长大了还怎么成大事?!」 看。 只要我有一点偏好,有得是人会去猜测我的想法,然后改变态度。 「小孩子的打闹而已。」我假装只是路过,为了不让耳朵遭罪才出手制止,「别太较真,让大人把孩子看紧点……内场的记者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出了名的硬骨头,别让他们拍到什么,影响不好。」 「是是,您说得是。」 我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小插曲,满意地看着周围的大人没再袖手旁观。 今天陪我来的是首领宰。 没什么别的原因,只因为我只有一张体验「茧」的门票,而首领宰不知道从哪里又搞来了一张,自告奋勇地要和我一起体验游戏。 他说会在游戏里送我一份「礼物」,算是他迟来的祝贺。 我想了想原着剧情,发现没什么危险,便同意了首领宰的自荐,只带了他进场。 这次我没踩点最后一个过来。 除去首领宰吊足了胃口的礼物,我本身对茧这个游戏就有兴趣。 大概是童年滤镜? 虽然我穿书填坑的感觉和全息游戏有那么点相似,但因为目的不同,后者更被我期待。 更何况…… 我可是知道茧这个游戏的运营者,实际是生出自我意识的人工智慧「诺亚方舟」。 想到这里,我不免为原着那个跳楼自杀的孩子惋惜。 然后我又忽然想到,我身边这个在本来的发展中,似乎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貌似,我为了坑赤井秀一也这么做过。 楼顶是有什么奇怪的buff吗? 这么多人喜欢跳。 奇奇怪怪的念头止于新入场的一群男女。 我一眼就认出了最前面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铃木园子,而她身后自然是包括孩子在内的主角团。 那种另类版「死神来了」的压迫感,一下子笼罩了我。 第213页 ——咳,只是开个玩笑。 原着剧场版的剧情更多的是关注到全息游戏内的。 外面的兇杀案和追溯过去的推理,都不及游戏内柯南的斗智斗勇来得精彩。 总体而言,除了意难平,这次的「剧情」还算圆满。 正思考等会进到游戏内、选进雾都伦敦的剧本后,到底要跟大部队行动还是和首领宰单独去玩时,我无意中与跟在柯南身后的女孩——化名灰原哀的雪莉——对上了视线。 我耳朵很灵。 所以听出了柯南刚刚喊她灰原时的信任。 看来她的潜伏工作不错。 我没有在对上视线时和她打招唿,她也没有。 我们默契地装作没有看到彼此,保持着现在不算太近的距离。 我是为了避免麻烦。 想着反正进游戏后会见面,不着急这一时。 但雪莉并非如此。 她是为了和变小的大侦探玩一个「游戏」,好在日后利用某种心理,在必要的时候让柯南替她解决一些小小的麻烦。 亦或者顺势在他闯入危险后,抽空将研究出的最新资料发给我。 ——如果我知道这一点,一定会猜出雪莉的「游戏」,就是原着里着名的「雪莉式雷达」。 只是和原着的紧张气氛不同。 现在的雪莉虽然依旧有「靠气息认组织成员」的本事,但她展现出的所有害怕与恐惧,都是为了养成名侦探的条件反射。 通俗来说,就是装的。 正在我自然地远离主角团时,一直默默跟在身边,只在必要时充当替我拒绝搭讪的工具人的太宰,忽然来了句—— 「阿朝知道辛德勒公司的老闆是连环杀人犯的后代吧?」 「合作伙伴当然要调查清楚。」 我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首领宰笑了笑,「那你还和他合作?」 他看过我曾经的规划表。 其中有一条,是我和辛德勒公司的老闆托马斯·辛德勒的技术合作。 虽然都说老祖宗做的恶事不能迁怒到后代,但身为信息技术行业的巨头,如果托马斯·辛德勒爆出身世丑闻,显然是影响他的发展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仍旧进行了合作。 「这还用问?」 我最初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合作后听到「人工智慧诺亚方舟」这个词,我当然能想起辛德勒就是柯南剧场版的那个。 即使这样我还选择合作,那我抱着什么心态,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我需要的可不是制作人工智慧的技术,会选择与他合作,目标还是dna检测系统。」 「可他互换技术时,恰恰避开了我最想要的那一个。」 「既然这样……」 我无害地回了他一个笑脸,「那我就只好自己去取了。」 怎么取? 等他入狱,他的公司声望下来,我自然能名正言顺地收购部分技术人员,再通过他们的设备直接拿到检测系统的核心代码。 至于剧场版中的被害人…… 嗯,就当我顺手做个好事吧。 虽然一年前死的那个孩子是救不了了,但是大人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等会写个杀了但及时发现送医院没死好了。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身边的首领宰早在一年前看到我的计划书时,就想到了要拉个人帮他打工、方便他摸鱼,结果出手把跳楼的孩子救了带走的事。 我和首领宰逛了会就找了个无人的休息区。 实话说,我和他都不喜欢社交。 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就在这里等着正题开始。 会场内偶尔会传出一点小摩擦,但总体都不是大事。 我有注意到原着的官二代三人组和主角团们的交锋,但这也是他们之间缘分的开端,我没打算过去凑热闹。 ——直到我注意到后场那边有些混乱,且隐约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 我瞥了眼身侧只有我能看到的文本。 确定了。 是我写的内容生效,原本会被托马斯·辛德勒杀掉的茧的开发人坚村没死透,被及时地送去了医院。 我稍微有些好奇事情的发展,但我到底没有过去。 毕竟那里不止柯南,还有同样bug的柯南他爸。 首领宰注意到了我之前的视线,知道我刚刚应该是在看只有我能看到的文本,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在我听到会场主持人说「茧」的测试人员可以进场、戴好徽章准备过去时,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嗯,果然很合适……」 「什么?」我没听到他的话。 「没什么。」他跟上了我,「只是在想,等会进了游戏该怎么把『礼物』展示给你。」 我怀疑他要搞我。 但我没有证据。 不得不说,他越是描述得模煳不详,我心里越发好奇。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偷偷搞什么! 我带着首领宰,一点也不虚地在一群小孩子的包围中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茧的游戏仓闭合时,我看到不远的雪莉刻意和柯南说了句什么,让大侦探顿时严肃了表情,甚至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等到我按照主持人说的那样闭上眼准备进游戏,我才想起来刚刚那一幕,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即视感。 ——这不就是原着里,雪莉面对组织成员时标准的雷达反应吗! 第214页 玩还是她会玩啊。 我在最后感慨。 下一秒,我的视野重新开阔。 只是这次,我面对的不再是会场的人群,而是…… 代表在场五十人生死的选择之路。 -------------------- 作者有话要说: 茧不会写太多,主要是写个剧情和本卷结尾唿应一下。 最近状态不太好。 可能是快年底的原因?整个人有点浮躁提不起劲,而且琐事堆砌到一起,有点想解决但无从发力的郁闷。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3 2021-10-20 12:55:11 读者「月落霜华雾笼江」,灌溉营养液 +2 2021-10-20 10:15:03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20 2021-10-20 08:01:36 第80章 游戏 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中,进入全息游戏的五十个参与者大多都是富二代、官二代等未来会继承这些钱权的孩子。 能够自主学习的人工智慧诺亚方舟,作为他的创造者泽田弘树唯一留下的「财富」,在协助目前的所有者托马斯·辛德勒时,暗自产生了类似人类的思考。 ——如果银行家的孩子以后还是银行家,医生的孩子以后还是医生,政治家的孩子以后还是政治家,那这样的世界还有未来吗? 诺亚方舟决定以全息游戏「茧」作为测试的舞台。 它向日本上层的名流提出挑战,它想让参与者证明,他们能够扛起未来的重任,而不是成为权力的奴隶。 当然。 还有那么一点儿私心。 它想让自己的创造者、哪怕只是创造者留下的些许残留意识,体会从未体会过的,和同龄孩子们玩耍的时光。 [进入「茧」前,柯南刚刚经歷游戏开发人差点被人杀害、但好在及时发现,送入医院抢救的杀人事件。] [通过受害者弥留之际在键盘留下的暗号,柯南推理出犯人的线索会在「茧」的游戏内。] [进入茧后,唯一让柯南感到意外和紧迫的是,原本以为的普通游戏,成了决定他们入场五十人的生死场。] [自称是控制茧运行的人工智慧「诺亚方舟」,为五十人解释了现状与他们唯一能成功活着出游戏的办法——选择游戏路线并通关游戏。] [只要有一人成功通关,它就会把所有人安全放出。] [柯南并不害怕。] [进游戏前,他就决定了自己要去的路线,即十九世纪的雾都伦敦。他一向对自己的推理能力自信,更不提伦敦的剧本参照了他最喜欢的「福尔摩斯」的案件设计。] [但他想到跟随他来参加游戏的还有小兰和那群孩子,便又觉得棘手。] [再加上——] [灰原曾在进入游戏前的最后一刻,低声告诉他,说她感觉到了组织的气息。] [这消息简直像惊雷。] [柯南忍不住想,难道差点死掉的开发人也和组织有关系?] [原本因为他们即将进游戏,灰原没时间把她感觉到的说明白,所以柯南也不知道组织成员的人选到底是谁。] [但现在,他已经明了了。] [因为在进到游戏内的下一刻,灰原主动躲到了她的身后。] [而现场除了小兰外,只有两个大人。] [柯南将目光放到那两个陌生人身上。] [一个是看起来和小兰他们差不多年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社会名媛的女性。另一个则是容貌与女性不相上下的出色,却明明没受伤、手腕还绑着绷带的奇怪男性。]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原本疑似在向女性撒娇的男性,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然后男人对他弯了弯眉眼。] [那一瞬间,柯南觉得自己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震慑到了。] [直到男人感到无趣地移开视线,重新应付身边的女性,柯南才从那种奇怪的主观寂静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背后一身冷汗。] [这个男人很危险。] [柯南想。] [那被他讨好的那个女人,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正想着,柯南看到女性也向他看了过来。]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她也给了他、或者说他和他身后的孩子们一个笑容。] [和刚刚那个很是不同。] [女性的笑容温和矜持,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氏微笑,只是其中又夹杂了点儿隐晦的、面对孩子的安抚。] [配上她和善的脸,安抚得确实有效。] [至少原本孩子们嘈杂的交谈,现在变成了相对平静的低语。] [……灰原感觉到的气息,应该是她身边的男人散发出的。] [看着一併行动的两人,柯南定了结论。] 我扫了眼除了选择路线外昏暗的环境,想也不想地选择了伦敦的探案路线。 要说全息游戏和我进小说填坑有什么不同…… 从感官上说,没什么不同。 但有一点是不能忽视的,在全息游戏中,我虽然还能和书灵交流,但无法让它随叫随到。 即便真的叫来了,来的也不是书灵,而是电子精灵。 不过文本正常。 有文本在,其它的限制便显得无伤大雅。 在等待其他人选择的空档,我注意到了孩子们的不安与恐慌。 第215页 虽然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但这不妨碍我散发一点儿善意。 当然也带着点儿捉弄的刻意。 我在柯南有些严肃的目光下,朝他的方向露出安抚的笑意,顺便再辅助几句劝导的话,成功堵住了他身后的孩子们可能产生的崩溃。 在短暂的交流后,所有人都决定好了自己的路线。 和原着没什么不同。 选择探案剧本前往雾都的人,除了身为外来者的我和首领宰,便是柯南及他的小伙伴,加上之前在会场和他们有过冲突的官二代三人组。 不等柯南阻止,毛利兰率先和我打了招唿。 「您好,是江朝小姐吗?」她有些腼腆地补充,「我是园子……铃木园子的同学,因为一些原因她没能进游戏,于是拜託我向您问好。」 我没料到她会主动搭话。 但我猜想铃木园子会这么拜託她,应该是为了之前我提到的合作。 在她转述回家后,合作的申请便正式提交。 一个月后的现在,两家虽然没有过多的来往,但因为医疗行业与地产行业的两项合作,关系倒是比其他财阀来得亲密。 铃木园子会让自己的同学兼好友单纯来问声好,而不为别的,在财阀中已经算热络的了。 「不用尊称,叫我江小姐就好。」我自然不会辜负这份善意,「或者……你想叫我江姐姐?」 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刚刚在招待会有介绍环节,作为合作者的乌丸集团有派人上台,而我本人虽然没参与,但名字还是出现了几次。 所以在场的人都清楚,虽然我看起来才十七八岁,但真实年龄并非如此。 简单的寒暄完,我们步入正题。 「雾都,伦敦。」 「还有一进来就听到的女性的尖叫与警车的鸣笛。」 「很难不让人想到十九世纪的伦敦,以及那个着名的连环杀人犯『开膛手杰克』。」 躲过一次夜巡后,柯南做出思考的动作,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智慧。 当然。 也可能是沉浸剧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我这种外人在。 「柯南年纪不大,知道的还挺多啊。」彼时我们已经相互知晓姓名,所以在他推理完,我便坏心眼地说道。 他果然一惊。 先是忌讳地瞥了眼配合我惊讶的首领宰,而后才装傻地回答我,「啊哈哈,我只是喜欢和福尔摩斯先生有关的作品啦!」 我点点头,倒也没有再刺激他。 在时钟的指针倒着走了十几步后,我们听到了游戏内不该出现的声音。 ——是柯南的父亲,参与雾都剧本制作的工藤优作。 快速地交接完游戏内外的情况,工藤优作为我们更改了部分代码。 他想作弊、和我们保持通讯,让我们能借着他的场外援助(知晓剧情触发点和援助者位置),快速地通关副本。 可惜。 他的举动被控制着游戏的诺亚方舟发现了。 与外界的通讯被屏蔽,原本距离第一个休息点很近的我们被传送到了别的街道。 诺亚方舟为作弊者带来了惩罚。 它直言不讳自己知晓游戏内的一切,并告知我们副本将要增加难度的噩耗。 我知晓走向,所以很平静。 但柯南他们并不知道,所以混乱了一会。 我觉得雪莉挺有演戏天赋的。 因为她在看到我和首领宰都很淡定后,知道我们肯定会没事,但还是装作担忧的模样,只是适当地安抚身边真正的孩子,毫无拿了剧本的违和感。 「接下来要怎么做?」雪莉保持着发现疑似组织成员的人设,站在距离我们最远的位置。 就这样,她还没忘记低声提醒柯南走流程,「难度增加,我们的目标未知、所在地未知,帮助和提示也被诺亚方舟抹除。」 柯南觉得难办。 但对「福尔摩斯」这个角色无比熟悉的他,依旧知道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只是…… 他犹豫地看了眼我和首领宰。 出于各种考量,柯南还是主动问我们,「大姐姐,要一起去找福尔摩斯先生吗?」 「……什么?」我一时没猜到他的打算。 「虽然没有提示,但我们仍旧可以去找福尔摩斯先生。因为如果任务如爸、咳,如工藤叔叔说的那样是抓住开膛手杰克,那么作为『谘询侦探』,福尔摩斯先生那里肯定有相关的案件记录!」 「而原着已经给了我们提示。」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所在地,一定是贝克街221号b室!」 虽然游戏里福尔摩斯的脸是工藤优作的,但房子的装饰及摆设却相对还原。 对我来说,去拜访福尔摩斯,更像是去着作里的经典场景打卡。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我本想没所谓地点头,然后答应。 但—— 「我们分头行动吧。」 不等我回答,首领宰率先抢过话头,「刚刚诺亚方舟不是说我们『作弊』,把我们的游戏难度增加了吗?」 「华国有句古话,叫『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意思是不要把所有的资本投入到一件事上,应该做多手准备。」 「我和大小姐准备去别的地方逛逛,万一你们那边没有进展,我们还能找找别的办法。」 第216页 我意识到他是刻意用华国谚语打比方的。 不过我也没有反驳他的意思,相当随意地附和了一声,「那就分开行动吧,我们两个大人也不会走丢。」 柯南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看到雪莉在他身后隐晦地拉了他一下。 于是大侦探放弃了让我们同行的念头。 我感到兴味。 不知道柯南现在对我和首领宰的印象分别是什么?如果我们能进到日后的黑方三选一,那就太有趣了。 不理按原着走向渐行渐远的主角团们。 分道扬镳后,我被首领宰带着来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因为工业化进程太快,境内环境污染严重,常年被雾笼罩的城市能见度不高。 不过被五彩的灯光照耀着、若隐若现的街道,又给人一种朦胧的、带着点儿危险气息的颓废之美。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打算了吧?」 停下来后,我双手环胸,给了他一个坦白从宽的表情,「按照剧本,我们去找福尔摩斯是正确的选项,到处乱跑只会错过关键剧情。」 虽然我知道去贝克街221号b室见不到福尔摩斯,但追寻真相的过程,往往比得到结果来得有趣。 「循规蹈矩地走剧情不是很无聊吗?」首领宰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我也『走了后门』。」 我挑眉。 也不暴露自己的兴趣,我冷静地反问,「什么后门?」 他不难猜出我想隐瞒的心理,所以好心情地笑了笑。 「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他微微欠身,像侍者那样为我敞开了身后的道路,难得在我面前展现出下属面对上司的顺从态度,就连一直略带轻浮的语调,现在也正经了不少,「一个脱离原本剧情,新开拓的另一条通关道路。」 他为我打开了他身后的木门。 昏暗的橘色油灯随着他的动作,在门栏那儿晃了晃,将这片雾晕染成霞。 门内是无法看清的灰黑。 而首领宰站在雾与黑暗的交界,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他问我,「虽然只是游戏,但……你要坚持我们的立场吗?」 「明知故问。」我哼笑了一声。 不论是游戏还是小说内的现实,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呛了他一声,我毫不犹豫地率先进了门。 他似乎也跟着笑了一声。 而后我感觉到他跟在我身后,与我一同踏入黑暗。 门关了。 随着古老木门的「嘎吱」声,原本灰暗的内室,终于亮起了与门外相似的亮光。 我扫了眼内室的样子,完全不怕地与室内的主人对视。 在这一刻,我已经知道首领宰说的另一条路线,到底是指什么。 室内只有两个人。 坐在主位带着黑色高礼帽、看似文人,实则眼神锐利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站着的、类似保镖的沉默侍从。 ——我猜我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他们是有名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以及教授的心腹「莫兰上校」。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是啦,首领宰的礼物是让诺亚方舟设置新的游戏分支。 ↑ 现实中的黑方大小姐,即便在虚拟世界中也要选择同样的路,不去和红方为伍。 女主在游戏里的举动会对应本卷结局。 ↑ 说来惭愧,虽然《福尔摩斯探案集》很有名(包括神探夏洛克这个剧),作者桑原来也买过书,但至今都没真的看过(可是剧的同人却看得很欢)。所以本来想把这段剧情和小说连起来,因为没看过决定作罢。 原着那边的剧情不写,写女主视角,争取一章结束然后写后面的剧情。 第81章 博弈 认出两位npc时,我脑子里上演了各种碟中谍的套娃剧情。 但现实并非如此。 也不知道首领宰的后门到底开到什么程度。 我只记得我刚准备和他们对话触发剧情,首领宰就先我一步上去「对暗号」了。 「『教授』,久闻大名。」 「你就是太宰君吧。」回应他的不是莫兰,而是莫里亚蒂本人,「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这次会面,会是你作为随从来。」 显然,首领宰在新剧情里是有身份的。 不过从他刚刚的表现看,首领宰对我在剧情里的身份定义,是要高于自己的。 要说他越过我去交谈行不行,那当然是可以的。 不论我们拿的什么新剧本,由下属转达上司的意思,这种明明人都在面前却还要拐着弯说话的方式,是权贵们喜欢的调调。 不过后续发展我是有点迷煳了。 明明我听的每个字、每个词都懂,但为什么首领宰连在一起说了以后,我仿佛啥也没听到似地一头雾水? 等他们对好了「暗号」,分别坐在牌桌的两侧,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首领宰刚刚和他们交谈的内容中有一条,是把现实中的黑衣组织搬到了游戏设定。 而我,就是这个黑衣组织领导者的「关系户」,是他(首领宰)奉命带出来见世面、且由他保护的人。 也就是「大小姐」的身份。 好傢伙。 这就是他说的走黑方线吗? 第217页 在游戏里开业务开到伦敦,是不是太硬核了点。 我被请到一旁围观。 莫兰则沉默着当个背景板。 以试探为主题的赌局就此开始。 并不是什么高端的类型,就是简单的抽牌,然后比大小。 他们两人忽然打牌,当然不是真的赌博。 首领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箱纸币,表面上看是赌资,实际这是组织给伦敦有名的「教授」的见面礼。 当然不能直接给。 两个国家的势力接轨,自然得探探底细。 即便最后这钱还是要进莫里亚蒂的手里,首领宰也会在自己赢的基础上考虑。 不过…… 这种相互博弈的过程,看着其实怪让人犯困的。 和我看过的赌神系列的电影剧情不同。 现实的对局少了那种设计好的、惊心动魄的紧张感,更多的是藏在游刃有余之间的精密计算。 看到他们来来回回僵持不下,我忍不住开口,「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不如让我也试试?」 「大小姐,这个和一般的棋牌可不同。」 「不就是改成比大小了吗?我看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了。」我堵住了首领宰的话,像个真正的任性大小姐那样说,「比运气,可是我的强项!」 富家小姐没接触过,想要尝试,是十分合理的。 表面是我的跟班、需要满足我一切好奇与命令的首领宰,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泼我的冷水。所以他将手中的扑剋扣在桌面,给了面对一个遗憾的眼神,便朝我露出听从的微笑,离开了座椅,为我空出了位置。 而莫里亚蒂注意到他表现出的态度,也跟着笑了一声,像个普通学者那样、文质彬彬地等待换人。 直到我坐下,他才语气谦和地给我们下套,「太宰君看起来不太放心?倒也不必如此,这只是个小小的『欢迎仪式』……如江小姐所想,它不过是拼运气的游戏,代表我等期待两位的『加入』。」 首领宰不置可否。 我也没把他的话当真。 但表面上,我还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太宰他就是爱操心。」 于是我接手了剩下的赌局。 莫里亚蒂除了被公认为「犯罪界的拿破崙」,也是大学数学系的教授、商人,哲学家。 为什么要提这个? 我只是想以此说明他的算牌能力很强,心理战玩得也很熘。 至少「赌徒心理」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控制着双方的胜率,在赢到会让我产生厌倦前停下,然后让我把输掉的部分赢回来。 而后他继续操控着早就计算好顺序的扑克,让他需要的和需要我拿到的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只等我进一步沉浸于赢的陷阱。 「虽然还想和江小姐对局,不过……」在一个恰当的时间,莫里亚蒂看了眼手上的名表,「稍后我还有个讲课,恐怕不能再继续了。」 接收到了他话中的某种信号,装作沉迷赌局的我连忙抬手,「等等!怎么也得分出个胜负吧?既然赶时间,那我们来最后一局!」 「一局定输赢吗?」莫里亚蒂直起身。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做出假装思考的动作,「这些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以这些做赌注,实在是不够趣味。」 「你说得对。」我一副钱什么都是纸,完全不差的态度主动配合他,「那教授觉得怎样更有趣?」 「实不相瞒,我对江小姐的侍从很是欣赏。」他大大方方地向我说自己的需求,而后又补充道,「江小姐会找我,想必也是对我有所求……我听太宰君说过,有关江小姐家族经营的那个『组织』。」 「不如,便以此为筹码?」 「若我赢了,我想让太宰君替我做事,若是我输了,我将协助你们避过官方的耳目,悄无声息地入住伦敦。」 我故作犹豫。 而首领宰也配合地微微沉了脸。 在他刻意控制中连赢两把的大小姐,是很容易上当的。 「大小姐,这件事——」 「——好!」 不等首领宰阻止,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我们也不占教授的便宜,如果我赢了,我也只向教授要一个人。」 莫里亚蒂欣然接受,「这很公平。」 [局数是算好的。] [提出这个条件前,莫里亚蒂已经确认了下一张牌会是什么。] [红桃k。] [而唯一比它点数大的牌,早在上两局时被他挪到了最底层。] [他当然是在出千。] [可在牌桌上,只要没被抓到过程,都无理可说。] [钱和人,他都赢定了。] 彼时,莫里亚蒂已经抽好了牌。 他先是按流程看了一眼,然后向我露出胜券在握、却不那么招人恶感的庆幸笑容。 「红桃k。」他将牌摊开给我看,「不错的结果。」 我不予置评。 只是也伸手抽牌。 看也不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 「——这不可能!」 莫里亚蒂第一个看清。 这让原本以为赢定的他顿时站了起来,握着木杖的手隐约透露着愤怒与惊愕的颤抖。 与此同时,原本默不作声的莫兰已经将枪口对准了我。 身为我侍从兼职保镖的首领宰也不甘示弱。 第218页 他和莫兰几乎是同时取出藏在身上的枪,也几乎是同时瞄准了彼此的上司。 但他们都没有开枪。 灯光打在扑克上,将牌面照得清清楚楚。 ——是黑桃k。 那张唯一大于他卡面的牌。 我看到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眨了眨眼,天真地偏头看他。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拿到你早就替换到最底层的黑桃k?」 我笑眯眯地替他补全了想说的话。 他的眼力足以看清我没有换过底牌,更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张黑桃k。 正因如此他才会惊讶。 惊讶什么都没做的我,为什么能拿到唯一致胜的那张牌。 简直像是什么存在为了让我赢,主动将其它位置的牌,放到了我会拿到的位置。 我伸手将手中已经摊开的扑克扔到桌面,学着他之前的动作直起身,双手交叠,扬起一抹早有预料的笑意。 「为什么不呢?」我被枪指着,却满不在乎地继续道,「显然,幸运女神眷顾着我。」 这场博弈是他输了。 当然,从一开始结果就是註定的。 我是赢家。 哪有什么幸运女神。 即便有,幸运女神也是由我创造的傀儡。 「按照赌注,我可以向你要一个人。」 我关上了写下[江朝会抽到黑桃k]的文本,讨要胜利者应有的报酬。 莫里亚蒂很快接受了现实。 他平復了心情,抬手让莫兰收起枪,这才重新坐下,半警告半劝诫地向我道,「即便有我的命令,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听你指挥。」 不用我说,首领宰也跟着收起了枪。 而我则一直面带微笑。 「当然,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万人迷,能得到陌生人的追随。」 他再度打量了我一眼,这才继续询问,「……那么,你想要谁?」 「八月七日起,教授麾下有位杀手一直在东区的白教堂作案。」 「你是说杰克?」 「没错。」我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理由,「有一些私怨需要解决……教授能否割爱,将这位开膛手杰克转交给我呢?」 「愿赌服输。」他没有犹豫。 不知道是不是我选择的人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在知道我的人选后态度反而平和了不少,甚至还心情不错地给我提示,「况且……杰克最近有些『失控』,如果你要浪费机会选择他,我不会反对。」 「多谢提醒,我自有办法。」 我当然不会换人。 虽然对伸张正义没有兴趣,但身为黑方大小姐的格调也不能随便掉。 将开膛手杰克率先从教授这里讨来,自然是为了给柯南那边的路线增加一点「趣味性」。 「杰克失控有一段时间了,他变得不太听话。」 「不过……」 「他姑且是我养的杀手,虽然不那么乖顺,但面对我颁布的任务,他还是会执行的。」 听到他说任务,我就懂了。 「明天早上,我会用报纸给他下达命令。」莫里亚蒂给出了具体的地点,「在剧院表演的艾琳·爱德勒会是合适的目标,你们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至于如何让他重新听话……」 「我倒是有些期待江小姐打算了。」 他将福尔摩斯最欣赏的女人,当作任务的目标。 既完成了和我的赌约,也满足了自己给福尔摩斯添堵的乐趣。 这很可以。 因为我马上也要给另一位「福尔摩斯」添堵了。 [游戏时间第二天,早晨。] [伦敦的警署、又称苏格兰场的警官们收到了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写下了今晚会进行的犯罪。] [地址是有名的剧场。] [而犯罪者恰恰是他们最近侦查的那一个。] [没有人把这个信当成玩笑。] [因为这封信并非单纯的举报,也不是简单地放到了苏格兰场的办公桌上。] [它是内部的传真。] [是和他们追查的连环杀人犯「杰克」挑衅他们的方式一样,令人恼火的提示。] [只是这次,传真的署名不再是「杰克」。] [而是——] [「浴火重生的凤凰」。]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世纪末还没电脑,但有传真机(现实开膛手杰克在作案前,似乎会给苏格兰场发传真,告诉他们自己下一步作案的时间)。 支线产生了蝴蝶效应,柯南那边「通过指出酒吧内莫兰出千、以教授需要的酒为威胁,进而接触到教授本人并做出交换」的剧情会变。 ↑ 茧的剧情这章没完全写完,下章点一下柯南的视角。 啧,没写出想要的那个感觉。 脑子里的画面是女主在座位运筹帷幄却故作天真地看着教授,然后用这种无害的姿态一步步等待对方踏入陷阱,再在对方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反将一军。 结果写出来后,画面张力没想的那样。 原着游戏内的情况工藤优作等控制室的人能看见(但游戏里的看不见外面),但这里是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柯南相关的视角,也就是女主和首领宰决定和他们分头行动后,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知道游戏后期警方收到了署名「凤凰」的举报信。 第219页 首领宰开支线的目的,是想让女主取代游戏里莫里亚蒂的位置,想看看她坐上这个位置后会做什么。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女主会反手把通关boss举报了。 ↑ 不是洗白本卷女主身份哦。 女主举报是为了通关游戏和给柯南组织成员的提示,顺便她讨厌杰克杀人的动机和行为,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正义或者帮助谁。 感谢: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20 2021-10-25 00:50:53 第82章 登出 [柯南这边的行动不是很顺利。] [虽然他们成功利用孩子的身份优势、伪装成了福尔摩斯的助手,成功得到了房东太太的信任进入宅邸,但住所内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后,柯南只能另闢蹊径。] [他通过各种提示,找到了福尔摩斯的老对头莫里亚蒂的手下出没的酒吧。] [只是当他和其他伙伴分头行动潜入酒吧后,柯南并没有看到应该出现的人。] [酒吧的大门紧闭。] [柯南带着人从后门悄悄地熘了进来,没有惊动别人。] [酒吧内很暗。] [柯南注意到吧檯放着一瓶未开封的酒,而不远的牌桌坐着几个人。] [但那几个人里没有疑似莫兰的傢伙。] [……那瓶酒的年份不错,且这群打牌的酒鬼没敢去开。] [柯南猜测,那瓶酒大概是莫兰上校想要献给莫里亚蒂的。] [于是他慢慢地挪动自己的位置,直到伸手摸到了那瓶无人敢碰的酒。] [巧合的是。] [与他一起潜伏进来的小伙伴被那群酒鬼发现了。] [「都不要动!」] [柯南急中生智,跳上了吧檯,举起了手里的酒。] [「你们再动一下,这瓶献给教授的酒就要被我砸碎了!」] [听到「教授」这个称唿,那群酒鬼果然不敢动了。] [这也是在佐证,他拿到的酒确实是准备献给莫里亚蒂的。] [——那它就是机会。] [开膛手杰克的案子没有进展,身为孩子的他们无法像现实那样想办法靠近案发现场,更不可能有什么身份参与破案,而唯一知道案件线索的福尔摩斯则被诺亚方舟移除。] [游戏陷入了僵局。] [但现在不同了。] [如果酒是手下献给教授的,那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见到莫里亚蒂。] [柯南是知道的。] [开膛手杰克是被莫里亚蒂养大的杀手。] [如果警方无法接触,那就转而从幕后黑手那里获取解决办法!]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一下子让兇恶的酒鬼们畏惧地噤声,「你们就是这样欢迎教授的吗!」] [「莫兰先生,是这小子——」] [「我没空听你解释。」] [柯南注意到,走进门的莫兰脸色十分不好,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想解决又不能解决的敌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烦躁。] [柯南确定。] [莫兰表现出的恶劣态度,绝非因为酒吧内发生的混乱。] [侦探的探知欲让他好奇。]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莫兰在这里,教授应该也不远了。] [献给教授的酒比这群酒鬼重要得多。] [对于莫兰来说,完好无损地拿到酒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教授要的东西。] [所以面对柯南,他的脸色虽然差,但没有像酒鬼们那样恶声恶气。] [「小傢伙,如果你足够聪明,就知道把酒好好地交还给我。」] [「当然。」柯南抱着酒瓶,从吧檯跳了下来,「不过,我想亲手把这瓶重要的酒交给莫里亚蒂教授。」] [莫兰对这个要求有些不悦。] [但门外的一声咳嗽,让他缓和了脸色。] [「好吧,幸运的小孩。」] [莫兰为柯南留了一条路,示意他可以跟上。] [于是柯南得到了他想要的机会。] [名贵的手錶让柯南认出了假扮车夫的男人,就是莫里亚蒂本人。] [对于柯南的聪慧,莫里亚蒂很是欣赏。] [他没有追究柯南的「无礼之处」,相反,他颇为愉悦地看出了柯南的目的。] [「呵,谘询侦探的小助手。」] [「你想方设法寻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最近在白教堂发生的命案。」柯南也不怯场,直视了教授探究的目光,「开膛手杰克,是教授您的人吧?」] [「哦,看来杰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招惹了不少人。」] [柯南听教授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此刻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是想知道杰克的事,我只能遗憾地说,你晚了一步。」] [「……什么?」] [「就在我来之前。」教授的脸上露出欣赏与惋惜,「有位胆识过人的小姐与她手腕绝佳的侍者从我这里赢走了杰克的所属权。」] [柯南从他的表述,猜测那是分头行动、至今没有消息的江朝他们。] [「不过我也欣赏你。」] [莫里亚蒂重新坐上了马车,居高临下地给出了小小的提示,「如果你在找杰克,不妨看看明早的报纸。」] [「祝你好运,小傢伙。」] [马车渐行渐远。] 第220页 [柯南目送他们离开,带着新的消息与疑惑回到了宅邸。] [等到第二天,柯南看到了报纸的某个版面,终于猜到了教授的提示。] [他想也没想地决定救人。] [哪怕只是虚拟的游戏,柯南也不愿意明知有杀人犯行兇,他却放任不管。] [他甚至开始怀疑。] [怀疑教授选定目标让杰克杀人,是因为江朝身边的那个男人给出了建议。] [可当次日的夜幕来临,事情却有些脱离柯南的料想。] [开膛手杰克是来了。] [可是他刚现身想杀艾琳·爱德勒,就被便衣们团团包围,直接拿下。] [——这和柯南想的情况不一样。] [惊险的追杀没有,紧张的缉兇也没有。] [仿佛玩家千辛万苦打到关底,一边期待最后boss是什么模式,一边暗自警惕的时候,游戏告诉你最后的关卡是剧情杀,不需要打boss就能获得胜利一样。] [但最让柯南在意的是,捉住开膛手杰克的警视说的话。] [「没想到『凤凰』的举报是真的?」] [……凤凰?] [柯南不记得原着有这么个角色。] [正想着,柯南注意到和他一起来的灰原整个人僵住了。] [「灰原?」] [「他刚刚说……是『凤凰』?」] [「什么?」] [「组织成员中,有一个比贝尔摩德还要神秘的傢伙。」灰原抱住自己,好似想到了什么,语调都变得惶惶不安,「他的代号……就是『凤凰(菲尼克斯)』。」] [原本因为抓住开膛手杰克而轻松的氛围,现在彻底变得紧绷。] 我得到莫里亚蒂的「转让」后,直接作弊给苏格兰场发了传真。 上面不仅写了明天开膛手杰克会以艾琳·爱德勒为目标进行犯罪,还贴心地给他们罗列了所有杰克可能会执行的杀人方案及逃跑路线。 不怪我这么谨慎。 实在是游戏作品里的警察们总是落后主角和反派们一步(当然现实并非如此)。 有了我的「攻略」,我不信他们还能放跑开膛手杰克! 因为我的神来之笔(指发举报信),游戏原本设置的剧情是彻底偏轨了。 紧张刺激的一换一没了。 经典的列车跳崖也没了。 不过我哪里管这些。 头一次体验「朝阳群众」举报乐趣的我,满心欢喜地在幕后等着警察们抓杰克。 站在能观察整个剧场的楼顶。 我左手端着饮料右手拿着面包,秉着在虚拟世界也不能忘记享受吃喝乐趣,我和首领宰一起欣赏着猫抓老鼠的戏码。 「为什么要把犯人交给警察?」首领宰看了一会就放弃,直接看向我,「按支线设定,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杰克彻底扰乱这个城市……恐惧是多好的隐蔽色?利用得当,你能成为第二个『教授』。」 我心想,我成为第二个莫里亚蒂做什么?和他抢里世界第一的宝座,然后被游戏里的福尔摩斯正义制裁吗? 我自认没剧本组的脑子,自然不想揽剧本组的活。 不过对首领宰,我不会这么说。 折中一下,我只能回答,「你就当我看不惯怼着弱势群体杀的犯人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首领宰不满我的说辞,但他清楚该怎么利用他的优势,来得到我最真实的回答。 他选择对我眨巴眼,用那种小狗狗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阿朝,告诉我嘛。」 「为什么要刻意走官方程序抓他?」 ——没想到吧。 他已经把撒娇融汇贯通了! 这我哪里顶得住! 「咳,好吧。」 我清了清嗓子,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准备不避讳地说实话,「其实是因为——」 呲。 咔呲。 宛如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忽然变成雪花屏,略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让原本真实的虚拟幻境变为空白,最后回归到最初的暗色。 我原本以为,即便剧情被我霍霍了,诺亚方舟也会因为查到指纹、去找变小的工藤新一……但没想到,诺亚方舟还分了点代码到我这里。 「介绍一下,这是诺亚方舟。」 虽然被打断了谈话,但首领宰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且他明知我认识这个人工智慧,还是这么向我介绍。 不过我很快明白,他哪里是在介绍诺亚方舟,他是在向我炫耀。 「是阿朝你知道的那个人工智慧,同时……它和它的制造者一起,正在我为工作。」 「……童工啊。」我过于惊讶,以至于最后找歪了重点。 我就说他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感情他也捞了个人工智慧给自己工作,所以能够通过网路监测组织这边的消息。 ……还好没让书灵去查他! 虽然诺亚方舟的能力因为文本挂压制在了电子精灵以下,但有些网络痕迹,在人工智慧眼里并不能完全清除。 这要是让首领宰知道我调查了他,可不得翻天。 「虽然过程和我想得有些不同,但是弘树说,这次游戏很有趣。」诺亚方舟以自己创造者的形象面对我们,「原本我要送你们回现实,不过弘树还有些话想和工藤新一说。」 「怎么不和我们也聊聊?」我开玩笑。 第221页 「弘树说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诺亚方舟对人情世故还不是特别了解,所以认真地回答了我,「他还让我告诉江小姐,说『谢谢你救了父亲』。」 我讶然。 瞥了首领宰一眼,我决定不去追究他们怎么知道我出手的事情。 诺亚方舟并不健谈。 虽然并没有像原着那样被植入销毁程序、仍旧在暗处跟着自己的创作者,但它的智商与情商显然没有兼得。 约一盏茶的时间。 它说现实的案件也解决,可以放我们出去了。 我正惊讶首领宰没有趁这段时间对我刨根问底,但见他真的不打算继续之前的话题,我还是欣然同意了诺亚方舟的退游申请。 在黑暗的唯一光源中,我闭眼等待回到现实。 [游戏少数的存活者里,首领宰是最后一个登出的。] [诺亚方舟有一句话,直到江朝离开了才问。] [「虽然我是第一次正式与江小姐见面,但我自认对她有初步的了解。」] [「嗯?」首领宰目送江朝消失,这才给了诺亚方舟回应,「所以呢?」] [「我以为你是为了江小姐背后的势力,才假装臣服她的。」诺亚方舟并不委婉地道,「不论套用哪种案例,我都无法相信你对江小姐的服从是真心。」] [「所以你虽然学会了『成长』,却仍旧只是程序。」] [首领宰的回答并不客气。] [不过诺亚方舟也不会因此生气,毕竟它尚未完全掌握这种情绪。] [首领宰没有对诺亚方舟解释什么。] [诺亚方舟也没有再追问。] [就像诺亚方舟自己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忽然想问那个问题。] [其实首领宰没有刻意迴避的意思。] [如果诺亚方舟像真正的人一样选择遵从「好奇」,去追问他的想法,首领宰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会以曾经看到的文字作为回答。] [那是过去的江朝在别人眼中的评价。] [而这个评价,成了首领宰保持一时冲动的所有理由。] [「因为她总是能让我知道,『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或许对于首领宰而言,江朝的存在诠释了活着的意义。] 睁眼的时候,我本能地看了眼身侧首领宰的位置。 仓门打开了。 我和首领宰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他有些意外,疑惑地挑眉,好似在问我有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 可我向他扬起笑容,玩笑着说了句,「恭喜我们安全地回到现实!」 他惊讶的表情变成无奈。 但他并没有指出我话中不符合实际的那个部分,而是纵容着点了点头,将我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这个时候,就应该吃顿好的庆祝?」 「先说好,这次不可以要求别人在酒里加洗涤剂!」 「那——」 「肥皂泡也不行!」 「……好吧,我尽量。」 周围传来家长们失而復得的痛哭与喜悦,这场以测试为主题的生死游戏,终于落下了相对完美的落幕。 我知道,我应该马上代替主办方控制发布会的后续局势。 但至少现在,我可以不去想那些麻烦事,享受短暂的宁静。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啊」,这句评价是文野卷的松岛医生曾对森先生说的。 ↑ 这句话并非在说首领宰因为女主想要活着,而是他看到她,知道了想要活着的那群人对自己的定义(就像你喜欢某个游戏,但不一定希望自己成为游戏里的那个主角)。 首领宰疑惑的是,既然女主讨厌杰克的所作所为,她完全可以利用支线身份和教授的欣赏,直接把杰克搞死,却非要选择最麻烦的流程,让他被警察(官方)抓住,审判罪行。 ↑ 女主本来顶不住美颜想说,但诺亚方舟打断得及时。 这段对话之后会完整写出来的。 第83章 收购 短暂的放松后,我顺应大众从游戏仓内出去。 被困游戏的事情,警方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控制了舆论,没有让消息散播出去。 但身为乌丸集团的大小姐,我被困游戏的事,还是由现场的集团人员第一时间传回了家族内部,并因此派人前来共同参与了「救援」。 虽然从最后的结论看,是游戏内的人自救成功。 不过我提起这个,只是想解释塞缪尔出现在会场的原因。 没错。 本该传给外公的消息被塞缪尔截胡,没有给其他人参与的机会。 对此,我表示干得漂亮。 当然。 如果他没在我出来后,给我「虽然我不说,但我不贊同」的目光,就更好了。 塞缪尔在我从游戏会场出来后,替我披上了披风,盖住了因为长时间躺在游戏仓所以乱糟糟的礼服,「您在『让人担忧』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他低声调侃了这么一句,语气却没多少责怪的意味。 「我对自己的计划有十足的把握。」我同样压低了声音,「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 「当然。」塞缪尔颔首认可,又将目光放在假装乖巧的首领宰身上,「如果您计划得『更加完备』,就好了。」 第222页 他递上了我进入游戏前搁置一旁的手机。 我起先对他的评价有些不解,张口便想继续反驳,直到我按亮屏幕,看清了来自小伙伴的数条未接来电与未读简讯。 ……啊这。 「我以为会场的消息是封锁的?」 「您没说错。」塞缪尔扬起公式化的笑容,「但这里不止发生了『游戏故障』,更有杀人案件尚未解决。」 「而恰巧,所有人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会场内突然增多的警视。」 我深吸了一口气。 「发布会的邀请函是太宰、啊不,是柏图斯给我的。」 听到我的话,首领宰只是挑眉。 见他没有过激反应,我默认他允许了我的甩锅行为,「我只是正常地进行商业活动而已。」 所以不论是游戏故障还是杀人案,都和我没有关系! 什么? 我刚刚说过计划? 现在没有了。 我只是在履行作为集团大小姐的责任,参与必要的会议,才没有故意往危险里钻,为此忽视了小伙伴们的消息呢! 来不及心虚,我看到柯南他们已经窜到了后台,疑似去揭发杀人兇手。 这我哪里能错过? 我还等着「合作伙伴」落网,然后正大光明地收购公司呢! 我匆匆离开。 首领宰和塞缪尔都没有立刻跟上。 但我一门心思等着天降横财,并没有在意。 [「你逗她做什么。」] [首领宰看着江朝逃跑的背影,「消息的记录在数小时前,那时她还没有进到『茧』内,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消息。」] [所以他刚刚暗示「苏格兰他们知道了江朝故意以身犯险,且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的行为,是故意诱导。] [塞缪尔的表情未变,「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倒是首领宰笑了一声。] [其实他们都清楚。] [即便不刻意点出这一点,江朝也会在一切结束后察觉到事实真相。] [那为什么还要刻意这么做?] [首领宰当然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会补上一句,「你倒是清楚,我们才是『一队』。」] [塞缪尔笑而不语。] [为什么要故意诱导?] [那当然是为了让下意识甩锅的大小姐在发现真相后,对自己毫不犹豫的甩锅行为内疚,从而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这边了。] [恶魔的记性很好。] [塞缪尔从一开始就没有忘记,在这个世界曾有人取代过他的位置,替他照顾了契约者一段时间。] [即便那是对恶魔而言短暂的十数年,也不足以让他放过。] [——至于「队友」。] [早已摸清对方脾性的管家先生,当然不会错误地再为自己树立新的敌人。] [顺势而为的合作又有何不可?] [不过是寿命短暂的人类罢了。] 等我走到控制室,刚好看到托马斯·辛德勒被警察带走。 ——轮到我飙戏了! 我为自己的角色做了充足的阅读理解。 对合作者是杀人犯的惊愕、失望,从游戏中劫后重生的后怕、庆幸,以及两者相结合的愤怒和身为大小姐不能忘却的礼仪。 我做足了忍耐的态度,强迫一般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在托马斯·辛德勒的身上过多逗留。 当然不是因为心虚! 这是我碍于身份原因,不能爽快骂出声的矜持。 「这次多亏你们从旁帮助。」我深吸了口气,假装自己平復着心情,这才感激地向警视和外援之一的工藤优作致谢,「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可能在听到诺亚方舟的话后就会方寸大乱,更不提马上振作起来,找到通关游戏的办法。」 「是江小姐的聪慧救了自己。」工藤优作率先回应,「我们听柯南说,开膛手杰克能被抓住,多亏了江小姐向游戏内的警方报信。」 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哪里,其实是我的保镖足够聪慧……我只是装装样子,最后选择报警而已。」 我看到柯南和工藤优作对视了一眼。 柯南对我几乎没有敌意。 特别是听到赢了莫里亚蒂的是首领宰,而决定报警的人是我后,他更是像确定了什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今天,我也努力在柯南寻找(错误)真相的路上添砖加瓦! 我已经能猜到柯南等会回去后,会怎么追问雪莉关于菲尼克斯的消息了。 事实证明我的演技还是过关的。 一番表演下来,我收穫的都是关心和问候。 在适当的感谢后,我正色,「虽然诺亚方舟自行销毁,但托马斯·辛德勒和他公司留下的烂摊子还是需要人收拾。」 我主动揽起了处理后续的重任。 「不管怎么说,乌丸集团都是他的合作者。」 「虽然我被牵连其中,但这不是逃避的理由。这次引起的骚动我们理应一同承担责任,给大众一个说法。」 我用可惜又否定的语气继续道,「我不贊同以一个人的身世去攻击对方,但辛德勒的做法更是本末倒置,让人无法认同!我想,有这样的老闆,公司的员工恐怕也会陷入迷茫。」 我用十分正义的口吻,掩盖了吞併公司的事实,「这次的受害者,乌丸集团所属的医院愿意免费救治,如果对辛德勒公司尚有疑虑的员工,我也愿意暂时收留,直到他们找到新的岗位。」 第223页 身为受害者之一,我主动承担责任的行为不会被质疑目的。 在所有人相信诺亚方舟已经自我销毁的现在,我即便收留了辛德勒的员工,也不会有人觉得我能得到什么明确的利益。 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 诺亚方舟的制作者根本就不是托马斯·辛德勒,而是「早已死去」的天才少年,泽田弘树。 收拾残局只会让我得到赞扬。 没有外人会知道,我的目的根本就不光明。 托马斯·辛德勒入狱,他的公司股份暴跌。 如果诺亚方舟这个成熟的人工智慧还在,谁都会想分他这杯羹。 可它在世人眼中已经销毁了。 残缺的代码,其价值自然减少。 这时,我想以金钱收购的计划,难度则大大降低。 ——继首领宰救下泽田弘树、保下诺亚方舟后,我又得到了辛德勒公司最大的股份。 稳赚不赔。 这次会场没白去。 得知差点死掉的开发人已经转院,我让首领宰和泽田弘树说了一声。 乌丸集团的医院,保密性还是不错的。 不过是偷偷放个本该死掉的人探病,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受伤的到底是泽田弘树的亲生父亲。 原来是没办法,不能见面和相认,现在就不同了。 四捨五入,父子俩都在给我做事。 那给他们机会重温父子情,就算是我这个老闆给他们的员工福利吧。 这不比原着还圆满?! 我满足地收起了收购的公文,深刻觉得自己是个被组织耽误的慈善家。 等所有事情解决完,我终于再度想起了被我晾着的小伙伴们。 打电话前,我总算看清了他们发消息的时间。 虚惊一场的我松了口气。 接着便心态贼稳地回拨过去。 保险起见,我用的是组织称谓,「波本?有什么事需要电话联繫?」 他似乎在做什么,没有很快回答。 直到我注意到电话那头的风声减低,才听到波本的回应,「嗯,和你之前提到的『计划』有关,我觉得需要亲自告诉你。」 ——很好,没有提我没立刻回话的事情。 之前塞缪尔提醒我,果然是为了逗我故意说的! 想到我毫不犹豫地甩锅给首领宰,而首领宰还没有反驳,任由我抹黑他,我有那么点儿心虚。 要不下次,他再做能死人(物理意义上)的料理,我就……我就不扔掉,让塞缪尔替我尝! 似乎幻视到属于首领宰的锅,一下子飞到了塞缪尔头上。 咳咳。 现在我应该把注意力专注到电话里! 波本提到的计划,让我「哦」了一声。 我想起之前,自己似乎把后续的计划简单地讲给他听过。 看着被我收购的辛德勒公司有关文件,和我通过首领宰让诺亚方舟主动「上供」的代码,我好心情地问了下去,「你一直和贝尔摩德有联繫吧?知道她去了美国,你终于联合她把赤井秀一逼出来了?」 「对。」波本直截了当,「但不是把他逼出来了。」 「哦?」 我好像听到他笑了一声。 那笑声除了极少的愉悦,没有一点儿正面情绪。 「我收到消息,他已经抵达日本。」 我一下理解了他的态度。 难怪他会特意给我发消息。 感情是瓮中捉鳖的那个「鳖」,来自投罗网了啊! ——来得好! 我成功之路缺少的最后一块拼图,可不就让他来填上吗? [时隔一年。] [赤井秀一再度踏上了日本的土地。] [想到一年前的经歷,他在黑暗中吐出一口烟圈。] [伫立黑暗的男人无法被人看清表情。] [直到他拿在手中的手机亮了瞬间,照亮了他的眉眼。] [那是许久未曾联繫的「同伴」给他发来的问候。] [——同时。] [那也是诱导他踏入迷雾的陷阱。] -------------------- 作者有话要说: 滑雪巴士没有女主视角。 她的视角会直接进入到「满月红黑对决」。 ↑ 或许又能出个名场面。 感谢: 读者「江清月近人」,灌溉营养液 +3 2021-10-30 16:06:31 第84章 分析 [因为各种原因,柯南鲜少有时间与工藤优作互通情报。] [这次茧的发布会倒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送走了所有人员,处理好会场后,柯南总算有时间将整件事详细的復盘。] [「所以,老爸你们只能看到我这边的剧情发展?」] [「没错。」] [柯南开始沉思。] [他习惯性地坐在椅子上,以标准的福尔摩斯式思考姿势,思考游戏内的所有细节。] [最后,他肯定道,「或许是跟在江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动了什么手脚,屏蔽了诺亚方舟的监控——当初,正是他开口,让江小姐改变主意选择和他一起行动的。」] [「这说明江小姐很信任那个人。」工藤优作配合地从旁补充。] [「虽然她说是『保镖』……」] [「但当我详细问下去的时候,她却无法说出他的确切来处。」] 第224页 [柯南垂着眼,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或许,她的信任只是基于他是集团聘请的人。可实际上,那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否如此简单,我们都无法确认。」] [「我有预感、不,是我确信,他和组织有关。」] [即便没有灰原的特殊感应,柯南也觉得跟在江朝身边的男人不是什么善茬。] [「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我是说灰原。」] [短暂的沉默后,工藤优作提出了另一个探查路线,「关于她说的那个代号,或许你应该再问详细些。」] [因为疑似组织成员的男人在场,在出游戏后让灰原和孩子们在一起、以做掩护,现在已经拜託阿笠博士送他们回去的柯南沉默了片刻。] [「我会的。」] [但沉默过后,他还是贊同了这个建议。] 得知赤井秀一回到日本后,我和波本一样有点儿兴奋。 不过他是为了一雪前耻,而我则是单纯高兴剧情即将进行到更加精彩的部分。 赤井秀一回到日本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主线剧情可以推动了。 意味着红方不再单打独斗,终于可以相互交流情报了。 意味着我早早埋下的伏笔可以被触发,让他们体验什么是连环套娃、反向感受琴酒曾经体会过的剧情了! 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原着的「满月对决篇」。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除了要让赤井秀一和柯南接触,将误会加深,我还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不过我相信,我不会等太久。 [回到事务所后,柯南找了个理由向小兰请假,跑去了阿笠博士家。] [「噢,新一你来了。」] [为他开门的是阿笠博士。] [博士指了指连接客厅的小门,门后的通道能够通往某位变小研究员的小型实验室。] [「从会场回来后,小哀一直在里面。」] [「啊,我知道了。」] [支会过阿笠博士,柯南直奔实验室内。] [「你是来问有关『菲尼克斯』的事情的?」] [刚见到灰原,还不等柯南开口,她便头也不回地问了。] [室内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无数柯南知识范围外的代码被她敲打进主机,排列成一个又一个令他眼花的组合指令。] [有那么瞬间,柯南无法判断自己想了什么。] [等少年回过神,他便找回了自己的决心。] [「是。」]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也正是他的回答,让连续的敲击声暂停。] [「他是比琴酒还要危险的人。」] [柯南听到了灰原一贯冷淡的音调,其中或许还有那么点儿不解与迴避。] [「在组织,很多人都说他和琴酒是搭档。」] [「他们一个抓住背叛者的把柄,另一个成为刽子手处决这些叛徒。」] [他听到灰原几乎不可闻地吸气声。] [「没有人能斗得过他。」] [「哪怕是受那位大人宠爱的贝尔摩德,也不会去主动触及他的锋芒。」] [「这也意味着,一旦抓到他,我们能得到更多有关组织的消息。」] [柯南不会看到灰原在他这么说后,面向荧幕的脸上带着极浅的不以为然。] [就像他从未想过,这个与他暂时处于同一阵营、被组织逼迫「自杀」的女孩儿,从一开始抱有怎样的目的。] [是啊。] [又有谁会怀疑?] [心向正义的人啊,怎么会怀疑身为「受害者」的她呢?] [「组织内有人也曾这么想。」] [说出这句话的灰原并未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嘲讽。] [只是听在柯南耳中,她的嘲讽更像是一种无力的自嘲。] [所以他追问了,「组织内的人?是和菲尼克斯有矛盾的人?」] [「不。」灰原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是fbi的卧底,间接害死了我姐姐的人。」] [「……抱歉。」] [「和你无关,我看起来是会因为这种事迁怒别人的人吗?」] [柯南一时失语。] [「他叫赤井秀一,是以姐姐男友的身份加入的组织。」] [「他曾像你一样想要抓住菲尼克斯,当然,他也得到了相应的机会。」] [「可即便做了准备,他还是失败了。」] [「不仅失败,他还为此暴露身份逃窜回了美国。」] [「最后……连累了我的姐姐,害她被那位大人怀疑,最终被迫送死。」] [灰原沉默了很久。] [柯南得到了这份消息,也没有再追问她的痛苦。] [「……菲尼克斯的真身很少有人见过。」] [可灰原却像妥协一般,主动补充,「有人说他是外表俊美的短髮青年,也有人说他见到的菲尼克斯是美貌的少妇,甚至还有人觉得菲尼克斯实际是一对姐弟、兄妹……他精通易容,这些传闻是否为真,谁也无法确定。」] [「加上菲尼克斯的任务大多与线上相关,是个电脑高手,别人更难探清他的真身。」] [「那你见过菲尼克斯吗?」] [「当然,」灰原没有说谎,「但我见到的样子也是易容。」] [「那你觉得——」] [柯南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在茧内见到的那个男人,会是你所知的菲尼克斯吗?」] 第225页 [灰原回过头。] [她逆着光,表情并不真切。] [但语气里的复杂完整地传达给了他。] [「或许吧。」] [知晓真相的女孩并未给出切实的答案,但她也没有说谎,「既然他在游戏内刻意用『凤凰』的代号,那至少,他和菲尼克斯有着联繫……亦或者,他就是菲尼克斯呢?」] [猜测总归只是猜测。] [严谨的侦探不会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给出最终的结论。] [灰原再度转过头。] [她看到了屏幕的代码,将视线定格在最终的百分比上。] [只有她知道,这代表的是a药的完成度。] [现在。] [继承了过去数年的进度,她终于将成果定格在关键的九十五。] [于是灰原为陷入错误猜想的侦探,指了一条难得的明路。] [「既然那个人以保镖的身份出现在会场,不如让铃木小姐去接触一下江小姐?」] [「或许那位大小姐,能在无意中给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那对她们来说太危险了!」] [不想将普通人捲入其中的侦探毫不犹豫地想要拒绝。] [可知晓自己伙伴恶趣味的雪莉,开始耐心地为她提供乐趣。] [「即便组织再大胆,也不敢同时对日本第一第二财阀的继承人动手。」]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或许正因如此,才格外地有诱惑力。] [「集团之间的正常来往,不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这次,他沉默了。] 「阿嘁——!」 我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看着窗外忽然的小雪,我不得不因这世界喜怒无常的天气抱怨,「昨天还是夏天,今天就变冬天,这世界一年四季的规律和玩笑似的。」 本来给我准备好冰镇水果的塞缪尔十分自然地又放了回去,替我换成了符合我口味的甜版热红茶,「祂总是如此变化无常。」 「确实。」我裹了裹披肩,接过了热饮,「也就因为祂这种随心所欲的个性,才能让我失败那么多次。」 管家先生对此缄默不语。 虽然没有直接看到我的填坑失败,不过就我对不同人的态度,他也能猜到一二。 只能说,不同世界的世界意识,个性总是不同的。 「您原本的行程需要更改吗?」 「改。」我因为变冷的天气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反正我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因为变天决定推迟会议,不是常规操作吗?」 塞缪尔按我的要求传达给了相关人员。 而我则盯着窗外下落的雪,想到了某个关键剧情。 「这天气真适合滑雪啊。」我说。 无需主动提起就能满足主人需求的管家先生没有应和这句话。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我说这些并非是真的想去滑雪。 总有些剧情,是不论如何发展,都会遇到的。 这个雪日正是如此。 我和塞缪尔都知道,在这个忽然变化的雪天,会有那么一群人在巴士相遇。 或许该称为「命运」? 可笑的是我一直在践踏这种定义。 [冬季滑雪总是格外的有吸引力。] [而这辆通往雪山的巴士,更是藏龙卧虎地汇集了不少人。] [他们拥有不同的职业。] [他们代表不同的阵营。] [他们保持不同的伪装。] [在这趟看似寻常的旅行中,没有一人是全身心投入到玩乐情绪中的。] [「都不许动!谁敢有小动作我一枪毙了他!」] [那是劫车匪徒的警告。] [正是伴随匪徒的嘶吼,命运开始了祂的演奏,拨动起琴弦。] [谁能预料?] [看似坚韧的琴弦早已被人为的磨损。] [只待未来某日,彻底崩盘。]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正文有提过,这个世界的季节是混乱的,节日甚至有可能连着过(且每次过同一个节,女主经歷的案件都会不重样),而这个世界的人是没有察觉的。 原着在滑雪巴士的剧情,雪莉不是自己不愿意下车,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性命、结果被柯南带出去了吗? 这本书她也这么做了,但不是为了了结自己,而是认出了赤井秀一故意做戏。 不过因为柯南的原着行为,她决定对这个「行走的数据」再温柔一点,比如真的给他做个解药。 想到满月篇会发生的事,作者桑就想提前笑。 第85章 崩塌 我也是雪莉进行新一个月的进度汇报时,才清楚地知道她经歷了什么的。 天气忽然由夏转冬,人们只觉得是气候变化无常,下意识地将原因归结到「变天」而非季节被更改。 哪怕这个「冬季」只持续了一个星期就回到了夏天,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雪莉作为原着角色当然也察觉不到。 所以她才会十分自然地跟着孩子们一起去滑雪。 结果登上去往目的地的巴士后,他们遭到了劫持。 劫犯要求释放自己之前被捕入狱的老大,并以巴士的所有乘客作为筹码、人质。 雪莉对遭遇意外并不惊讶。 要问为什么,我觉得应该是她跟在某位大侦探身边已经习惯了。 第226页 事情的发展和我所知的「滑雪巴士」剧情相差无几。 也就最后关于「她为什么没有立刻下车」这个话题,我和她聊了几句。 「菲尼克斯:你的做法很危险,如果炸。弹提前被引爆了呢?」 「雪莉:我没有寻死的打算。」 「雪莉:只是认出差点害死姐姐的兇手,我为了不暴露目的、努力忍耐自己的报復心。」 总归最后还是安全了。 我也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 所以我转而关注到柯南救了她这件事。 「菲尼克斯:那你会内疚吗?」 「菲尼克斯:英雄救美的故事总是经典。」 所以会不会因为柯南救了她这件事,像原着那样对柯南逐渐改观,最终喜欢上呢? 「雪莉:你在让任务目标自裁的时候也不会有恻隐之心,我对我的实验对象也是一样。」 「雪莉:比起这样的小事,我更在乎能不能完成父母的研究。」 文字不能重现她打这些话时的神态。 但我觉得,她应该还是那个除了姐姐、实验大于一切的雪莉。 不愧是她。 这还没完。 虽然雪莉不至于因为「被救」放弃自己的坚持,但她对待这份善意,还是给出了相应的回应——虽然当事人并不知道。 「雪莉:大侦探的脑子除了破案就是正义。」 她习惯性地刺了一句。 并非嘲讽。 「雪莉:虽然有点天真,但我并不讨厌。」 「雪莉:所以我打算利用休息时间,研究一下a药的解药。」 所以…… 前有波本放松时以「工作」为娱乐,后有雪莉闲暇时以「研究」为休息。 他们还真是组织的好员工啊。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勤奋! 我当然不会反对她。 得知她的a药研究快成功后,我和她约算最终成品可能完成的时限,都觉得最慢也能在今年冬季来临前结束。 我偷偷问了下书灵,让它用电子精灵的运算能力算出了具体的时限。 ——很好。 按雪莉目前的思路,完成当天恰好是万圣节。 这让我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想到之前白嫖赤井秀一得到了fbi高层的邮箱和电话,我坏心眼地笑了笑。 这种杀手锏,当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一次两次会被欺骗,用多了就会起疑。 所以我之前拿到了电话,黑掉、监控了邮箱也没有插手什么事。 用fbi联络人的消息混淆fbi王牌的视野,不是最方便的办法吗? 决胜的时刻,就定在药剂完成的当日吧。 [万圣节前夜,许多人收到了来自游轮的邀请。] [那是幽灵船长的舞会请帖,邀请他的妖怪客人们一起度过属于他们的节日。] [用人话说,就是化装舞会。] [主题是万圣节标配的「鬼怪」。] [因为「茧」的游戏故障,铃木园子和江朝之间的关系从合作伙伴变成了真正的朋友。] [她在小兰等人安全出来后,得知了江朝在游戏内的事情,知道小兰他们避过了很多危险,都是因为江朝和她的保镖在外面先一步解决了麻烦。] [虽然游戏内的交集不多,但仅凭这与同为受害者的江朝出游戏后、主动承担她本可以推卸的责任这两点,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都愿意与江朝有私交。] [所以这次,铃木园子问了小兰一声后,也一同邀请了对方。] [「好啊,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至少比去公司听他们开会有趣。」江朝回应了她们的邀请,顺便问了句,「我能带个人吗?」] [「当然可以!」铃木园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对化装舞会感兴趣的铃木园子,豪气地为自己的朋友们购置了足量的船票,准备一起去游轮度过这次万圣节。] [不论是女孩们,还是旁听、因为另有计划不会去参加舞会,故觉可惜的柯南,都以为江朝会带和她一起进游戏的那个男人。] [可等到万圣节当天,他们在游轮外集合点见到的,却并非江朝和她的保镖,而是另一个面容稍显年长、行为举止干练但不显逼人的女性。] [她们当然做了符合舞会标准的打扮。] [江朝身上披着纯黑的斗篷,身上则套着暗色系的、类似欧洲旧世纪贵族的舞裙,她腰间别着一个剪断了丝线的、类似十字架的木材装饰,指尖也缠绕半透明的、与挂在装饰上一致的丝线。] [而她带来的朋友也穿着类似的打扮,只是和江朝不同,她身上鲜少有挂饰,唯独四肢和咽喉处捆了与江朝指尖类似的线。] [线的距离控制得当,不会让人有窒息感,而线上则缀着蝴蝶与花,像是另类的装饰品。] [——她们显然在扮演「傀儡师」与「她的提线人偶」。] [「她是西园寺,我的『朋友』。」江朝笑着给他们介绍身侧的女性。] [被叫到名字的西园寺只是简单地颔首。] [装扮带来的怪异没有人在意。] [毕竟现场不乏装扮比她们还逼真的吸血鬼、狼人,绷带怪人。] [不过,江朝与西园寺的关系,确实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因为她们既不是什么商业上的朋友,也不是同为「贵族阶级」的好友,真要说的话,只是「利益关系者」,连「友」字都要打个问号。] 第227页 [柯南今天有别的计划,装病没有参加这次游轮之旅确实可惜。] [可惜错失了他最后能「翻盘」的机会。] [因为如果他在,就会惊愕地认出这位西园寺女士,其实是下任日本首相的候选人之一。] [是这届候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财阀背景、靠着一腔热血与实干,硬生生爬到了候选人位置上、却也因此落选了两次的女性候选人。] [不过,这届她似乎不会再落选了。] [没有任何背景支撑的「少年意气」,现在有了回报。] [虽然这份回报,带着资助人不屑于掩饰的、属于大人的利益。] [西园寺跟在江朝身边。]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清她总是习惯性地后江朝一步。] [是遵从舞会的设定?] [还是说……] [她真的是江朝控制的「玩偶小姐」呢?] [不管是什么,她们惊险刺激的舞会,即将拉开序幕。] 视野转到另一边。 这次的万圣节註定是不同寻常的。 有了将近三个月的沉淀,柯南终于破解了友方的伪装。 从滑雪巴士的遭遇、学校的意外事件、贝尔摩德的态度、朱蒂老师的反应,以及最关键的、猜测出赤井秀一这个人的多重身份,柯南终于得到了红方的助力,并进一步了解了组织的内部。 [「你遇见了疑似菲尼克斯的人?」知道柯南的遭遇,并暗中承认了自己fbi身份的赤井秀一露出些许惊诧,「他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我是说,在暗中操控局势这方面。」] [「你卧底期间果然也是见过他的?」] [「拜他所赐,我的卧底任务失败了。」] [话虽如此,赤井秀一也只是耸了耸肩,「他每次都用的不同的易容,男女都没有违和感,不能以此判断他的身份。」] [「不过……」] [「他的身份应该和华国有关,或许是从那里来到日本,被组织挖掘的人。」] [不论是西凤酒的代号,还是有些细节上的偏好,都能证明菲尼克斯喜欢华国的文化,也熟悉华国的文化。] [「是个切入点……」柯南思考了几瞬,便回过神。] [「但我今天不是为了他来找你。」] [「哦?」] [「新出医生的事情有后续了。」] [柯南和赤井秀一已经知道,新出医生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因为医生本人已经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现在正在安全的地方过新生活。] [「我知道贝尔摩德的目的了。」柯南推了推眼镜,「她是为了灰原来的。」] [灰原,真名宫野志保。] [是赤井秀一叛逃前、身份上的「女友」宫野明美的妹妹。] [也是a药的使用者兼研究者。] [赤井秀一回来的目的之一,除了捣毁组织,就是确认宫野姐妹的生死。] [「我有一个计划。」] [柯南不知道赤井秀一心里涌出的复杂,「可能需要老爸他们帮个忙,但我有九成把握引出贝尔摩德,解决灰原被她盯上的问题。」] [「运气好,或许还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 [柯南分享了他的计划。] [虽然他还未想起原因,但两人都察觉出贝尔摩德对待柯南和小兰时的「温和」。] [这也将成为计划成功实施的条件之一。] [于是一锤定音。] [满月的万圣节,红黑双方分别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了行动。] 这个世界总是不乏意外的。 正如享受变装舞会的我只是接了个外公的电话,就听到了隔壁的尖叫,间接踏入了兇杀案现场的范围。 正如准备万分的银色子弹们,在绝不会相信的地方翻了车。 和柯南互换身份的雪莉出乎意料的出现,这是其一。 但这不是最让柯南震惊的。 最让他震惊的是,灰原出现后,一改原本对组织成员的惧怕,平静地与处于优势的贝尔摩德打招唿。 [「卡尔瓦多斯,我说过他是我『珍贵的实验数据』。」] [恢復了雪莉身份的灰原哀拦在了柯南身前,以身体阻止了暗处的狙击手不听贝尔摩德指挥地开枪。] [「灰原?!你——」] [「都这个时候了,以你的侦探头脑,也该清楚发生了什么吧?」雪莉头也没回,只是在确认狙击手老实后,向贝尔摩德那里走去。] [「哦。」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欢迎回来,雪莉。」] [「首领可是期待这一天好久了。」] [这下谁都知道了。] [贝尔摩德与雪莉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且雪莉并非被追杀的真相。] [柯南意识到情况危急。] [他自己碍于身体变小,难有战斗力,而身边的朱蒂更是被狙击手打伤。即便他知道赤井秀一会在暗处支援,现在也是劣势。] [被背叛牵引的劣势。] [但最糟糕的并非如此。] [为了避免被组织成员杀掉的糟糕下场,赤井秀一还是在暗处开了枪,制止了贝尔摩德企图对朱蒂下死手的行为。] [可这一下,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 [隐于暗处的「伏兵」、真正的「黄雀」,出现了。] [——是接到举报,埋伏在四周的公安们。] 第228页 [巧了。] [带头抓人的,可不就是赤井秀一的「队友」,诸伏景光吗?] [贝尔摩德与雪莉位置很巧。] [她们在枪声响起的下一刻已经退到暗处,利用友方刻意留下的缺口离开现场。] [至于第一个被抓的卡尔瓦多斯?] [没关系。] [公安的内应可不少。] [因为是小孩子,柯南没有被强制拷走,而是相对温和地抱着进了警车。] [但朱蒂和带着狙。击枪的赤井秀一就不一样了。] [同属于红方,他们当然不可能明知自己理亏(偷渡及携带危险品),还反抗执法。] [所以即便很不可置信,也对今晚的变数感到不解,他们仍旧在未能率先撤退的前提下,选择配合公安人员。] [被押送的路上,赤井秀一恰好经过了指挥队友的诸伏景光。] [走过他时,赤井秀一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好似警告地压低了声音,「希望你仍旧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被抓是计划外的。] [当看到公安派来的人是诸伏景光,这个本不该接触组织成员、更不该把自己的脸暴露在贝尔摩德眼中的诸伏景光后,赤井秀一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在两人合作、共同抵抗组织时,赤井秀一曾因为苏格兰和波本的搭档关系,好心地提醒他不要因为虚假的好友情意心软。] [那时候苏格兰的回答正是「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以及「我不会忘记自己的立场」。] [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赤井秀一当然不会盲目地去相信一句承诺。] [特别是他被公安以「非法持枪与扰乱治安罪」被抓的事情,是没有提前商量、甚至任何预警的。] [赤井秀一併未往最坏的方向想。] [他只是觉得,公安一贯的掌控欲又犯了,即便抓了他也只是走个明面上的形式,彰显他们在日本的绝对权威,以此警告fbi不要「管太宽」。] [但他没想到早在他还未暴露身份、遥远的数年前,他就已经输了。]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指挥着将他带走的男人弯起灰蓝的眼眸,略微上挑的凤眼稍稍眯起,给了他个和过去一般毫不在意的轻笑,「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 [赤井秀一听到他同样压低了声音,给出了最终的真相。] [「但是莱伊。」苏格兰喊出了他曾经的代号,「从十几年前的某个夜晚,我就已经是组织的『苏格兰』了。」] [继任?] [假的。] [卧底?] [也是假的。] [自他二十多年前见到江朝、被她的冷静自持与不加掩饰的纯黑吸引,苏格兰就与她一起投身黑暗。] [他花费了数年时光拿到属于自己的代号,正式跟随江朝身侧。] [他为他们共同的理想献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时间与精力,他用自己能接受的所有办法、打磨出一个被他认可的新秩序。] [至今,仍未后悔。] --------------------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有点快,因为不太想写这部分。 满月篇的具体情节,还是建议各位补原着,原着剧情没耐心写。 这里进行的剧情和原着差别不大,变动只有「狙击手没死」、「小兰因为灰原没露出害怕的表情所以没来,跟着园子去了化装舞会」,以及基于蝴蝶效应,本来提前跑路的赤井秀一被拦住,抓去了公安,而贝尔摩德虽然中枪,但被没死的狙击手带走治疗。 当然,赤井秀一本来是可以按流程抓了就放的,但他被苏格兰接手,找了理由转移走了(被迫下线,直到女主把选好的首相候选人推上位)。 ↑ 还记得女主一直编译的程序吗? 前文提过她找了板仓卓,并接手了dna检测程序,那她到底在制作什么? 在制作类似《心理测量者》那种能够检测「犯罪者」,「色相」的程序,并通过dna检测系统让犯罪的人哪怕被刑满释放也会被标记,一旦有再度犯罪迹象就会内部报警(纯程序版,没有别的噁心设定)。 在本文设定中,这个程序如果彻底完成,确实是「反人类」的(隐私会减少,如果被有心人滥用也会有不好的后果),所以板仓卓会罢工(人没死,女主给他送去非洲继续发光发热了)。 不过女主做出来以后隐瞒了「监控」的部分,只说了降低犯罪率的部分,在满足了日方不愿意执行死刑的前提下,还能遏制犯罪率的想法(加上财力,西园寺这个原创首相候选人会登位,是板上钉钉)。 赤井:说好的坚持立场? 苏格兰:坚持(黑方)立场,有问题吗? 赤井:…… 贝尔摩德:(看好戏)当然没问题。 ↑ 笑死了,作者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所以全剧最惨的除了开场跪的玖兰李土,并列第一的就是赤井秀一(堪称红方般琴酒),大家不反对吧! 感谢: 读者「巯」,灌溉营养液 +1 2021-11-02 12:52:41 第86章 危机 这当然是有预谋的。 不论是我主动接触那位落选两届的候选人,还是黑进直属联络人的后台,伪造他的口吻给赤井秀一发消息,打消他最后一丝疑虑,按计划那样对决于满月之下,都是算计好的。 第229页 说不上透彻,但我是了解他们的。 在过去每一次的失败中,我都会主动或被迫地了解他们一点。 而这一点一点,堆积到现在便成了一张牢固的网。 我知道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的思考与选择,于是我利用这份了解,诱导他们走向我织好的陷阱。 从最初更改档案,让赤井秀一误认为苏格兰和波本是代号的继任者,到故意刷高菲尼克斯的影响力和神秘度,再默认让波本以宫野姐妹的假死引他重新回来……一环接着一环,不给他任何看破真相的机会。 最后以我读档得到的联繫方式,完成引他入瓮的绝杀。 谁会相信? 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对方做的一切都是故意让人误解的假象。 赤井秀一直到被抓、听到苏格兰自曝身份,也只是单纯明白了他虚假搭档们对他的诱导和试探,最多再怀疑一下fbi内部是不是有内鬼。 而更为深层的秘密,他还是没有接触到。 他如果被抓,不冤。 我想。 不过没想到柯南也得到了警视厅半日游……看来贝尔摩德只带了雪莉走,没有带他。 虽然是因为贝尔摩德知道警视厅没有危险,但她的做法仍旧让我心情舒畅。 ——怎么看都是我对她而言更重要嘛! 赢了! 那头上演了「黄雀在后」的戏码,我这边也不算闲着。 游轮途中出现了命案——当然,这没什么,意料之中。 只是我不巧地被捲入嫌疑人的候选中,让我颇有种锅从天上来的郁闷。 但好在伪装成工藤新一的服部平次足够给力,在我耐心告急前侦破了案件,免了兇手被抓后还可能被「特别关照」的后续。 游轮回航,惊心动魄的夜晚迎来了尾声。 我知道伏特加也在这艘船上。 但他显然没见过我的真实面容,更没有察觉我隐晦的打量。待风头过去,他处理完了交易,便跟着人群离开。 我没有和他打招唿,太显眼,也有点傻。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下船前我收到了苏格兰的任务报告,他说今晚出动的fbi成员已经全部抓回了公安,赤井秀一也不例外。 甚至他动用关系,以公事的名义行使私事的特权,把赤井秀一单独关了起来。 非常的高效。 「您很高兴?」身侧的西园寺看到了我脸上的笑意,语气平缓地推测,「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吗?」 是关心,也是试探。 西园寺曾因为毫无背景落选,但她能连续三次都上候选名单,已经证明了她的些许手腕与智慧。 我看重的就是这些。 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听命令的傀儡。 她要受我控制,却也要能自己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西园寺很合适。 她也做得很好。 她在政治的染缸里这么久,虽然圆滑但没有忘记曾经选择走上这条路的坚持。 ——将民生放在自己仕途之上的西园寺,可以成为我很好的棋子。 因为这也是她的弱点。 一旦给出「合适的交易」,清楚自己会得到什么的西园寺,即便不喜欢财阀的某些做法,也会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正如现在。 「是好消息。」我关上了手机,说出的却是另外的事,「我之前说的那个程序已经完成,可以投入实验了。」 西园寺一愣,然后她的表情也染了喜色。 我说的是早就在研究的东西。 结合我从程式设计师那里夺回来的代码,加上板仓卓研究了大半但突然决定退出的软体,以及我从辛德勒公司拿到的dna检测程序,我和电子精灵一起完成了监测犯罪行动的「天网」。 天网不仅可以预测一个人的犯罪意图,更可以在后台实时查询试图犯罪者是否有别的犯罪史。 有点像我看过的某个作品里面监测「色相」的东西。 不如说,我就是按照那个方向打造的。 嗯,删除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让这个程序除了「公共地区的隐私」外,再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弊病。 至少不会弄什么让人脑代替数据的操作。 和安全比起来,隐私又算什么呢? 如果没想施行犯罪,天网的警报也不会被触发。 这种程序对于日本这个死刑名实存亡的国家而言,势必会得到推崇——前提,我得隐瞒天网对人的监控,远超于普通程序的那个部分。 毕竟有的人对隐私看得比命还重要……虽然他们大多只是喊个口号。 但我讨厌说服的过程。 谁见过一个黑方耐着性子劝人听从自己? 那是红方才做的事。 联络了一下和西园寺的感情,当然重点是用程序诱惑她赶紧在下个月选举时上位,我就与她分别。 当然不是去警局看赤井秀一。 他那里有苏格兰他们看着就行了,我没必要再插一脚。 ——我是准备回去面对我那好外公。 也是时候告诉他「抓回雪莉」的事情了。 以这个为由,我还能再拖一个月到西园寺上位,也给雪莉一点「作假」的时间……届时,组织就能完全落入我手,开始面向整个国家了。 [被关在公安的fbi,心里大多是愤然不平的。] 第230页 [他们都觉得公安有些欺人太甚,明明大家有同一个目标,为什么还要在那个时候把他们抓回来,错失良机。] [不过这种不平,不全是因为任务失败。] [更多的是一种「被别人比下去,被别的势力抓住很屈辱」,这种莫名的胜负欲。] [可能只有单独被关起来的赤井秀一知道,他们只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而这个敌人,正是他们以为「互不干涉」的盟友。] [——不。] [应该说,是友军内部被侵蚀了。] [是组织渗透了他们的盟约,让他在关键的时候全盘皆输。] [「你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以苏格兰在公安的身份,想要单独「审问」他,是十分容易的,「不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公安很快就会放人。」赤井秀一到了这个地步,仍旧是从容的,「即便是『特别小组』,也不可能一直关着fbi的人。」] [这不合规矩。] [「或许吧。」苏格兰笑了一声,并不在意这个说辞,「但你应该知道,即便他们能被释放,你也不能。」]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某些秘密。] [虽然是敌人故意告诉他的。] [「不过你确实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很快会有人来接你。」] [苏格兰似乎只是为了来告诉他这件事,他敲了敲栏杆,居高临下地看了坐着的赤井秀一一眼,「是你的『老朋友』了。」] [赤井秀一下意识想到了琴酒。] [但他很快否定,因为和警察、哪怕是假的警察接触,都会令琴酒不快。] [排除他的老对手后,能有身手押送他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宫野明美呢?」赤井秀一在苏格兰走前忽然提问。] [提起她,苏格兰温和的伪装稍微收敛。] [「你比谁都清楚,身为叛徒的你在离开后,作为你『女友』的她会遭遇什么。」] [「但首领需要雪莉的技术。」] [「首领?是啊,『那位大人』是需要。」苏格兰嘲讽地扯起唇角,「可那又如何呢?」] [——是啊,那又如何。] [赤井秀一也是明白的。] [看到变小的雪莉后他就明白了,那位大人不会放过她们。] [即便他亲眼见证了雪莉的「叛变」,也无法解释她变小的事情。] [她势必是服用了a药的,且不是胁迫。] [能让她下这样的决心,绝非因为她仍旧听从那位大人的命令,而是对什么心灰意冷,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是宫野明美的死亡,促使她的行动。] [他还是害死了自己的血亲。] [猜出赤井秀一的想法,苏格兰掩盖了因知晓真相显露漠然的双眼,离开了。] [实际上,不论是苏格兰还是赤井秀一都知道,这份「悲伤」不会持续太久。] [所以苏格兰才会任由好友针对他。] [毕竟即便关系算不上亲近,苏格兰和宫野明美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是即便理念有些许不和,也不会背叛对方的、如同亲人的存在。] [组织的速度很快。] [今晚抓的人,明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赤井秀一实际上是不惊讶的。] [意识到苏格兰根本就不是公安的卧底,而是组织的双面间谍后,赤井秀一就知道身为他搭档的波本想必也是类似的身份。] [他们不是他误以为的继任者,而是从小被组织饲养的恶犬。] [而现在,原本想要咬死组织的狼,大意地被这群恶犬包围。] [「还真是好久没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了,真是让我觉得愉快。」] [波本看到他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和赤井秀一想的有些不同的是,波本居然没有易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入警视厅,甚至他注意到,替他开门的人对他十分尊敬,颇像面对苏格兰在公安的伪装身份。] [这或许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公安不会只派一个人去组织。] [那同理,组织将计就计放出去的卧底,也不会只有一个。] [赤井秀一看到同为双面间谍的波本向他扬了扬手。] [对方恶劣地铐住了他的双手,给他注射了成分未知、但肯定是防止他逃脱的药剂,以公安特别小组的特权,轻易将他带离了临时的囚笼。] [赤井秀一正在思考。] [想着他们敢这么不加掩饰地带走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不需要再掩饰身份了吗?] [不等他想出结果,波本便将他推进押送的车厢。] [「提前『祝贺』你回到组织。」] [「叛徒。」] [赤井秀一这时才觉得糟糕。] [他原本预备的逃脱手段,或许无法奏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把有些设定写完,但感觉太长了,留着下章吧。 第三个名场面快来了。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1 2021-11-03 08:34:51 读者「巯」,灌溉营养液 +1 2021-11-03 08:14:11 第87章 收尾 [被带回警视厅的除了fbi,还有唯一的「孩子」。] [柯南算是这里的常客。] [总是与案件常伴的侦探,显然是熟悉这里的。] 第231页 [只是过去的他是以协助的名义参与办案,而现在多打着「毛利侦探的助手」这个名号……好吧。] [只有这次,他是因为「疑似参与非法斗殴」被抓进来。] [如果不是刚刚经歷的事情,这也是个让人觉得新奇的体验。] [因为是小孩、且某些案件一同参与过,警视厅的人没有为难他,只是随意地问了几个问题,便将他的出现当作「意外」,轻拿轻放。] [并不知道这是有人刻意吩咐的柯南短暂地松了口气,有了片刻的独处时间。] [他一直握着的手摊开,里面放着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透明小套袋。] [让柯南表情凝重的当然不是这个寻常的塑胶袋,而是里面放着的两块药片。] [药片被刻了编号,一个a01一个a02,似乎是在告诉他这是两份的剂量。] [柯南知道这是什么。] [曾经和灰原、不,和雪莉商讨如何避开黑衣组织的时候,她曾经做出了这个药片的雏形,并告诉他这就是解药的初版。] [原本他兴奋地想要实验药效,却被雪莉无情地收回了药片。] [——直到现在。] [这是柯南第一次正式拿到解药。] [如果是今天以前,他会很激动和高兴。] [但想到雪莉和贝尔摩德回到了组织,以及她临走前塞给他的这两个药片,柯南又无法产生那样欣喜的情绪。] [如果是伙伴,为什么要刻意伪装害怕,在关键时刻破坏他们的计划,主动和贝尔摩德走?] [如果是敌人,为什么要在临走前给他解药,而不是杀了他,让知晓组织存在的他彻底无法吐露组织的秘密?] [如果……] [他有太多的疑问。] [但他无法得到解答。] [这对一个侦探而言算得上煎熬。] [因为分不出警力,柯南也想知道fbi和公安的打算,他便主动在警视厅待到早晨,说公事要紧,明早会有人接他。] [有警视觉得这样对他的心理不太好,但见柯南很乖又坚持,便没有拒绝,只是给他买了份夜宵以作安抚。] [为了避免小兰他们担心,他拜託阿笠博士替他打掩护,瞒了过去。] [想着今夜发生的事和事件背后代表的含义,柯南就这么思绪纷乱地度过了夜晚。] [转眼便到了早上。] [因为脑子乱闹闹的,柯南早晨醒的时候有些头疼,想法像个巨大的棉线球,根本理不出头绪。] [也是这时,柯南注意到门外的些许动静。] [他站到窗边,看到了被波本带走的赤井秀一。] [这让他眼瞳一缩,想要下去问问情况。] [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可能问出结果,只会进一步暴露自己。] [瞬息之间,赤井秀一被毫无阻拦地带走。] [绝对不是公安的人带走了他。] [柯南一下子清醒。] [昨天的埋伏、fbi行动人员被抓,贝尔摩德和雪莉的对话……所有的一切指向了一个令人惊愕的事实。] [公安有组织的人,地位很高。] [赤井秀一很可能在昨晚知道了什么,这才导致现在的局面,而押送赤井秀一的那个人,很可能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能做到洞悉他们计划的人,恐怕是赤井原本和他提过几次的、来自公安的「盟友」。] [可恶!] [他们都被骗了!] [为什么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明明拿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大侦探却气恼地锤向身边的窗栏。] [他想着赤井秀一被抓,必须要和朱蒂等人谈谈,重新商量对策。] [他没发现,房间外有人一直注意着他的行动。] [见他冷静下来,那人眯起了灰蓝的眼,略带赞赏、又若有所思地悄声离开。] [离开后,那人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机。] [他点入署名「菲尼克斯」的聊天界面,输入对话。] [「幸运儿终于察觉到卧底……」] 我刚给外公说雪莉重新被我关回实验室,并告诉他a药成功、只差最后调整的「好消息」,就听到了手机传来简讯的提示。 打开一看,是刚刚交接完「俘虏」,本该收拾收拾准备大选结束后回来的苏格兰。 「柯南知道有卧底了?」 「不愧是祂的亲儿子,才给一个线索就理清了现状。」不过我已经胜券在握,自然不介意在胜利后一点一点地透露真相,「放着不管就好,现在重要的是选举。」 我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回復的。 这可不是轻敌。 我才不会犯反派最喜欢的作死错误。 只是a药和程序已经完成,他们连黑衣组织的前身是乌丸集团都不知道,真的不用太紧张。 总之,等待西园寺上位就好。 今年的选举定在了十二月三十日,临近新年。 放眼日本三大财阀,只有乌丸集团摆明了要支持某位首相候选人。 财? 谁比得过乌丸集团啊! 谁不知道他们刚刚入股了一家美国的信息公司,不过一个月就基于公司基础做出了「天网」,未来不仅财源滚滚,更能凭藉这个技术监督整个国家的犯罪,还大多数人一个和平的世界。 权? 谁不清楚乌丸集团主攻医药行业?地位越高的人越不想死,巴结他们都来不及,哪里敢明面上与乌丸集团闹矛盾? 第232页 加上乌丸集团旗下的医疗集团最近又研发出了两个成果,其一说能够攻克现有的器官类疾病,与死神争夺十年光阴,其二则说是可以「锁住青春」,让人即便快要死去,也能保持一定的青春容貌。 虽然不至于返老还童,但生来爱美与逃避死亡的人类,能多活、多漂亮十年,谁愿意等到自己人老色衰,再被疾病折磨死啊! 不出预料的,原本在民间唿声就高,但因为没有后台被「暗箱操作」落选的西园寺,这次终于当了一回操纵的人,畅通无阻地成为了新任首相。 早已不再年轻的西园寺为这一刻差点落泪。 但想到这都是交易,她又忍耐下来,决心自己一定要守住最原始的信念,而不是被资本侵蚀,变得和过去的那些官员一样。 首相的换届选举是全民皆知的大事。 即便是被各种未解决的事情烦心、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国家大事的柯南,也看到了换届的直播。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柯南下决心吃下雪莉给的解药、重新恢復正常的身份。 他首先以「父母接走」的名义让柯南这个身份合理下线,而后他花了些时间安慰青梅,告诉她自己以后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让她担心。 将不知情者安抚完,柯南、哦不,工藤新一重新思考回组织的事情。 他并非有勇无谋地恢復身份。 从雪莉一直没有叛变组织,且给了他解药的情况,柯南有九成把握,组织成员和首领其实是知道他的事情的。 既然知道,那他恢不恢復身份就不重要了。 不如说恢復了身份,他反而好借着自己的知名度和人脉,调查组织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这一个月来不论他想做什么,都会被组织的人未卜先知般避开。] [就像……] [有谁在一直注视他一样。] ——我当然没有时间关注他。 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被催眠的伊达航。 作为我唯一没有动用的「暗线」,我让他在最后一个月发光发热,无意识地当了组织的「眼睛」,并在每天夜里通过黑进他的手机触发「关键词」,让他事无巨细地转达给我。 杀当然是杀不死的,我也没想这么做。 组织里知道工藤新一信息的,也对他没什么杀心。 唯一可能想斩草除根的琴酒,则压根不会去记自己杀过谁,更不会关注这些小事。 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布置。 即便是祂的亲儿子,现在也无法再阻止我。 比起迟早会找过来的工藤新一,我选择将目光放在乌丸莲耶身上。 好歹也是血缘上的亲人,我怎么会害他呢? 只是稍微让他遵循「人」的定义,抱着虚假的希望与不可能达成的野心自然老死,一点也不过分嘛。 至少没让他成为「替罪羊」,余生在牢里度过。 将美颜效果的a药附属品包装成最终版的a药上交外公后,我用文本替换了他私人医生给他的检查报告,让他误以为自己吃掉的是真正的、能够让人年轻十到二十岁的「返老还童药」,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检查了乌丸莲耶真正的身体报告,我知道他最多再撑半年。 就让他误以为自己重新年轻,快乐这最后半年吧。 ——反正现在,我参加完换届的典礼,就可以让西园寺动用她的话语权,逐渐安排组织的人渗透各个领域了。 游戏结束了? 不。 这才刚刚开始。 [无意中看到换届选举,工藤新一下意识停下了和友人的商讨,怔在了原地。] [他的视线被荧幕内的人吸引,没有精力去回答电话那头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他在这位新任首相身边看到了熟人,那位乌丸集团的大小姐。]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大小姐身边跟着他原本怀疑是菲尼克斯、但最终通过fbi的渠道确认了真身其实是组织另一个代号成员的柏图斯。] [而柏图斯注视大小姐的目光,绝非是僱佣者与被僱佣者,而是明显的下级对上级的服从与尊崇。] [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如果不是恰好,工藤新一也没有发现。] [那是没有录入设备,只能隐约看到的唇语。] [在柏图斯弯腰替那位大小姐整理礼服的裙摆时,工藤新一看到了他对她的称唿。] [并非「江小姐」或者之前听过的「大小姐」,而是——] [「首领。」] [工藤新一不可置信地复述了这个只被镜头捕捉了不到两秒的话。] [——他明白了。] [在至关重要的线索放到他眼前的瞬间,工藤新一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失败。] [黑衣组织哪里来的财力研究a药?] [是乌丸集体在背后支持。] [组织为什么不惜暴露卧底也要抓回赤井秀一?] [因为他们不在乎暴露,新任首相已经是他们的「傀儡」,而知晓许多重要线索的赤井秀一不能放虎归山,让这次选举失败。] [事情到了这一步,组织的真身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已经拿捏着整个国家最关键的职位。] [这个国家的生死,成了那位大小姐的一念之间。] [——可正因如此,工藤新一才不能放弃。] 第233页 [他无法相信组织统治下的日本能够走远。] [他不希望未来的民众生活在滋养犯罪的国土,每日臣服于暴力和恐惧。] [世界需要公平与正义。] [绝非混乱。] 所以工藤新一动用关系亲自找上我,我并不意外。 至少对外,乌丸集团的下任继承者江朝不是黑衣组织的首领,而是普通的大小姐——这样的身份虽然也难以私人原因要求见面,但也有得是办法促成会谈。 如果换别人走到这一步,想必不会随便答应他的见面请求吧? 可我不是为了享受胜利坚持到现在的。 我可没忘。 比起胜利,欺负他们的过程才是我的快乐源泉。 至少我派书灵拍下的、萩原从松田口里听到组织扶持了首相上位的表情,够我笑两年! 再想想看—— 被祂护着的「孩子们」现在不是被我同化,就是被关,直到尘埃落定才会被放。而最重要的这个,正因对日本的未知未来无可奈何、只能孤注一掷地找到我,希望得到新的解决办法。 这不比单纯杀他们(虽然杀不掉)有趣多了? 工藤新一是个优秀的侦探。 但我觉得,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说客。 不过也是因为我只答应了单独见他,不让他带外援进来的结果。 我说过,我不喜欢说服别人的过程。 被说服也是一样。 所以我故意挑拨他的情绪,让他将谈判的主题从「组织和首领」逐渐偏移到「新首相与国家未来」后,我光速地打断了他的话,也一併混淆了他最初的观点。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想,放眼任何同人作品,身为组织首领还能这么耐心听工藤新一讲道理的,也是不多。 但谁让他曾经是我的「童年男神」呢?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为什么是曾经? 哈。 怪宠他的世界意识吧。 我坐在办公桌前听他讲了将尽半个小时,但我脑子里没有主角光环压脸的紧张,反倒想了些诸如「他在这里我公司会不会也死几个人」、「等下,他站着说了半小时不累吗」这种奇怪的问题。 当然。 表面上,我还是在正经「谈判」的。 虽然我其实不在意「乌丸集团操纵着违法组织」这种丑闻会不会暴露出去。 「说来说去,」我一针见血地说出他的想法,「你就是单纯不相信西园寺能够做好她的『本职工作』。」 「黑衣组织操控的首相,怎么可能——」 「可你说的那些,有证据吗?」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工藤新一,你是侦探,应该比我更清楚口说无凭的道理吧?」 「你说我利用乌丸集团从事非法活动,那证据呢?」 他愣住了。 「我愿意接受你的指控,按你说的『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前提是——」 我向他伸出手,做出索要的动作。 「——你能找到证明我犯罪的证据。」 他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我竖起食指,「从现在,到明天的零点以前。」 「在这期间,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你,也允许你凭本事得到他人的证词,甚至使用手段拿到你想要的证物。」 「我找到又能如何?」 他很快想到,以我的身份说这种话并不可信,于是他冷静下来,「即便我找到,以你现在的资本也一样能逃避法律的量刑。」 「如果你找到……」我故意拖长了音,好似思考。 「那我会承认你所指控的罪行,如你所愿地让法律审判我,且绝对不会动用自己的特权,为自己赦免。」 这是他不会拒绝的条件。 他接受了。 只能接受。 我唤来门外的人送客,面带微笑地目送他严肃地离开。 「给人希望再亲自打碎,你还真是越来越有组织首领的风范。」书灵一直坐在我的肩头,现在也和我一起目送大侦探的离开。 它轻飘飘的,是一贯的毫无重量。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开口,而是用属于我们俩的特殊频道说,「在这里,我本来就是『恶役』啊。」 我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遵循着「设定」。 可谁说光明就是正义?黑暗就是邪恶? 光明会让所及之处无所遁形,却也容易被污染,刚且易折。 可黑暗不会。 黑暗包容一切,接纳一切,即便再浑浊仍旧保持它自己的色彩。 我所带领的组织便是生于黑暗的花。 它以不洁为养料。 它于寂静中盛开。 它即将遍布全国。 我将代表这个国家的黑暗,亦是秩序。 「得到一个国家似乎没有想的那么难。」 「而现在,只需要让大侦探和他的伙伴们主动去查证。」 原本商业化的笑容变得富有深意。 我的双眸带着些许诱人堕落的温柔,声音亦是轻如呢喃。 「让他们亲自证实吧——」 「我所造就的『完美犯罪』。」 --------------------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可能翻车,女主从没有亲手杀人,她只是推动幕后的黑手而已。 第234页 且注意女主的说辞,她让工藤找的是她的犯罪证明,不是组织,更不是公司。 ↑ 另外不算读档前,红方直到最后也不会知道「菲尼克斯就是首领」这个事实啊!这也是女主留下的后手,如果失败,双重身份的她很方便假死脱身。 有个设定没写明显。 女主没出手更改身份前的设定不是八国混血和第一杀手吗?这个第一杀手是她还没从华国去日本前的称号。 如古早小说一般的设定,女主在华国的代号也是「凤凰」,是第一杀手,且名声就是「不亲自动手也能让目标死亡」。 没有写出来的是「女主离开华国后,华国的『凤凰』也消失了」。 ↑ 为什么红方没想过她就是这个杀手,从而查到她? 废话,和怪盗基德一样的问题,年龄差。如果他们猜想女主就是华国的杀手凤凰,那么意味着女主五六岁就已经是第一杀手了,那不是闹着玩吗?他们常人的世界观不会让他们相信,最多猜到是「继任者」。 但是小说设定往往是不寻常的。 不出意外下章柯南卷完结,然后进行喜闻乐见的番外环节。 感谢: 读者「长离」,灌溉营养液 +10 2021-11-06 20:50:30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9 2021-11-06 11:09:46 第88章 后续 有关组织的记载不多,知道我就是组织首领的工藤新一理所当然会从我明面上的身份入手——可即便如此,有关「江朝」的资料也少得可怜。 中日混血。 自幼时双亲身亡,便被外公乌丸莲耶、那个大富豪接回日本亲自培养。 以及虽然是继承人,但平日大多不管事、也不喜欢别人报导自己的生活,只有必要的会议及活动才会出席,低调又神秘。 可这样的「江朝」,不知为何在富家圈子里多了个「不学无术」和「喜好玩乐」的标籤。 ——嗯,当然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名声。 小说不都这么写么。 有能力的大小姐/少爷却假装自己是个草包,最后反杀反派的剧情。 嗯? 我自己就是反派? 那有什么关系,谁还没和空气斗智斗勇过了。 反正那些商务上的事情我也是一知半解,安心继承财产就好啦,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只需要让他们别动歪心思——这个我还算擅长嘛! 我既然敢提出「赌约」,就证明我已经准备万全。 给他一年都没查出来的东西,再多一天又能改变什么呢? 再说…… 我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咔呲。 我听到了办公室的大门被开启的声音。 抬眸看去,意外地发现是首领宰进来了。 「刚刚送工藤新一走的就是他。」 书灵及时给了我提示。 这也让我有些惊讶地挑眉,因为我以为他今天会回组织准备看明天零点的好戏,而不是耐着性子还在我身边待命,甚至送工藤新一出去。 「很惊讶?」首领宰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却只是踏入房间,顺手关上了门,「我倒是很高兴自己一时兴起来找了你,不然也不会听到你和他的赌约。」 我直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但我又没有为此觉得危险。 「……所以你为了套话,亲自送他?」 他似乎想笑,但没有。 不过他也没有否定我的说辞。 「之前在『茧』内的时候,我们有个话题似乎没有谈完?」 他来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隔着办公桌向我倾来,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书灵预判了他的动作,毫不犹豫地飞离了。 而我则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在了飞走的书灵身上,过了一秒才看向已经凑近的首领宰。 实话说,他的力道不重。 却有种把我困在了椅子上的错觉。 他注意到了我刚刚的分神,不过他本来就藉由「书」知晓我和书灵的关系,即便知道也没什么。 「朝,为什么要立下那个赌约?」他放轻了声音,凑在我的耳边不让我看清他的表情,「以你现在的实力,赌约根本就不该成立。」 他的动作让我有点微妙的即视感。 我仔细想了想,这不就和当时琴酒对我兴师问罪差不多吗! 所以首领宰怎么也来这一套? 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暧昧? 别开玩笑好吧。 不论是琴酒还是首领宰,我觉得都没法和这个词挂在一起。 这只是手段!是他们「逼供」的手段啊! 不能因为他们的脸忘记我曾经吃过的亏啊! 「你觉得我没法赢?」我微微侧头,本来想看到他的表情,但只被他的短髮弄得鼻子痒,所以放弃了。 「你知道我的,没有十全的把握我不会这么做。」 「不论是我的技术还是被你控制的诺亚方舟,都会把相关的痕迹弄得干干净净,至于某些现实因素……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一向的作风。」 「他找不到证据。」 法治社会,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 而我从不亲手染上人命。 可他打断了我,「我说的不是这个。」 第235页 也是。 我和他都是明白的,工藤新一查不出什么。 应该说工藤新一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会放弃这仅剩一丝可能的机会。 所以他指的果然是—— 「在游戏内,我曾问你『为什么要刻意走官方程序抓开膛手杰克』。」 「因为你讨厌他、厌恶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认同他的死亡。」他的声音仍旧很轻,「可你最后什么也没做,将他交给了苏格兰场……朝,你明白我在问什么,对吗?」 「你完全可以无视常人定下的秩序,为什么要遵守于你而言形同虚设的规则?」 「甚至那只是个游戏。」 从一开始,他想问的就不是为什么打赌。 他想问的,是我明明已经有了无视秩序的资本,为什么还选择「愚蠢」地遵守。 被困游戏的时候我虽然被打断了对话,但因为他的颜值,我也没打算隐瞒。 不如说,我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人类需要『秩序』。」我回答他,「而『法律』是人类社会最直观的秩序。」 「可你不是一般人了。」 「没有谁能永远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我大胆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又假装不经意地收回了手,以免他秋后算帐,「你就当我未雨绸缪吧,在我能无视法律时『主动遵守』法律,也好在日后成了弱势方,用同样的手段保护自己。」 他的语气难得正经,又像得到不满意的答案,所以不服输的孩子,「你不会有那种时候,那只恶魔可不会放任你失败。」 我语重心长,「在这里,还是要尊重『柯学』。」 他并不满意。 我无法,只得再补充一句真话,「好吧,我坦白。」 他放过了我,老老实实地站直了。 「其实。」我说。 「除了之前谈到的原因,我会和工藤新一打赌还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很酷。」 他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抽动。 「——难道你不觉得我和他的对峙超帅吗?!」 我对他的无动于衷不可置信,又试图挽尊,「那语气,那神态,那对话——明明超有黑衣组织首领的气势啊!」 至少比别人知道「组织首领最喜欢做的是宅在家当咸鱼」要有气势。 他绷不住了。 等我说完,他也不再保持严肃,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我恼羞成怒,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笑笑笑,有时间笑还不如帮我布置明天的晚宴!」 「那种事有公司的人做。」他回到了不正经的样子,十分欠打地朝我道,「至于我?我觉得我可以回家躺着等你胜利归来?」 怎么? 我年末加班,他年末休息? 他故意气我的吧!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懒死你!」 「真要有这种死法那就太棒了!」 他十分嚮往的表情让我冷笑一声,「啪」地一下关了门。 「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有点残忍,但如果主角是『你』,我还是相信你能写出令人愉悦的『结局』的……毕竟我很少看走眼嘛。」 他被关在门外,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朝我说,「你会赢的。」 我没有回答。 他也没准备听我的回答,独自离开。 也是他走了,我才轻哼了一声。 「那是当然。」 [十二月三十日,十七点三十分。] 从黑衣组织的首领江朝那里出来,工藤新一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江朝是首领不可思议。 黑衣组织成功扶持了首相不可思议。 组织首领的她会提出一日的赌约不可思议。 工藤新一下楼看到特意赶来支持自己的好友服部平次后,仍旧没能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 「怎么样?那个女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工藤新一回答。 不如说,她甚至称得上和善地接待了他。 但他不会为此掉以轻心。 父亲工藤优作没法一天内赶回,但工藤新一仍旧将自己的经歷简短地告诉了他,并将知情人聚集在一起,试图商讨出对策。 「她说不会阻止你查证,甚至允许你使一些手段?」听完自己儿子的话,工藤优作最先领会了江朝话里的真意。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自信。暗想她会提出这个约定,恐怕是确信他们会无功而返,藉此打发自己那个较真的儿子。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给自己儿子指了一条可行的路,「赤井秀一、那个fbi被抓尚且没有消息,但组织内态度暧昧的人……也可以是突破口。」 「态度暧昧?」服部平次有和工藤经歷过几次事件,所以自然地联想到了满月时的情况,「是指贝尔摩德?工藤说他想起自己一年前在纽约救过伪装成杀人魔的贝尔摩德……恐怕之前在组织行动时主动拖住琴酒,没让他发现柯南,就是因为这件事。」 工藤优作也听说过这件事,所以在电话那头应下,「可以问她,毕竟她有个明面上的身份,是你们能够找到的……除了她,还有离开的雪莉。」 「因为灰、因为雪莉给了我解药?」 「没错。」 谈到解药,工藤新一沉默了。 第236页 那两幅药他只吃了其中之一,另一片交给了工藤优作,想分析药片的成分,以防万一。 一个月过去,并无明显进展。 当然,这也是合理的。 组织研究了这么久的东西,一时半会当然无法破解。 不是谁都像雪莉那样精通研究。 ——可是。 工藤新一迟来地觉得有问题。 他想,关于a药和他如此顺利变回来的事情,恐怕还有波折。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想试试。 因为这是短期内,唯一将江朝拉下神坛的机会了。 [十二月三十日,二十一点整。] 原本想通过明星身份和贝尔摩德联繫的工藤新一,在行动途中遭遇了一场偷渡案。 侦探的本能让他无法放任眼前的犯罪。 于是在等待有希子与贝尔摩德联繫的途中,工藤新一联繫了警方,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发现的事情,便独自跟进了那些偷渡的人。 过程暂不赘述,总之等到事件完结,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就好像有什么人刻意将线索放在他面前那样。 原本工藤新一以为和组织毫不相关的偷渡案,让工藤找到了意料之外的线索。 这些犯罪不仅是偷渡者,更是国外一场盗窃案的主谋。 而他们盗走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拥有实质的珠宝首饰或是现金,而是一家信息公司的结构资料。 巧的是。 被偷走资料的公司负责人,是不久前疑似和组织有交易,但不等工藤有行动就已经宣告失踪、本以为死亡的板仓卓。 以他和警视厅的关系,工藤轻易得到了板仓卓的电话。 「您好,是板仓先生吗?」 他以警方的身份,用「归还失物」为由,联繫上了对方,「这里是日本警方,我是工藤新一,实际上……」 [十二月三十一日,六点零五分。] 联繫完板仓卓后,原本激动于得到新线索的工藤新一,又重新冷静下来。 他是有些失望的。 失望于板仓卓的态度。 「什么?你要问江小姐的事?」 「抱歉,我没什么好说的,她是我现在的老闆,和外人讨论老闆的背景,这不合规矩。」 「我没有受到威胁。」 「我是自愿来非洲发展的,实际上你也看到了,我从原本的职位升到了公司的负责人。」 「或许你只是沉迷于侦探游戏,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和江小姐之前是正常的僱佣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些多余的故事。」 「……什么?『天网』?」 「我就知道她会完成的,哪怕我……不,我是说,她既然已经做出天网,并实施,你只需要等待成果,没必要来我这里质疑。」 「重申一遍,我没什么好说的。」 「感谢你追回了属于公司的资料,我会赞美警方的效率,但其他的……恕我没精力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工藤新一听得出他和江朝之间绝对有过节。 但很明显,板仓卓对江朝十分畏惧。 畏惧到不敢随便谈论她的事情,畏惧到自欺欺人地将他们的关系从受害者和加害者,变成了僱佣。 特别是…… 当板仓卓确认了「天网」的实施,更是选择接受现状。 为什么? 天网系统有问题? 除了他曾想过的信息泄漏、被组织随意监控外,天网还有什么让他忌惮的部分吗? 线索不足,无法推断。 但有一点工藤新一是知道的。 他刚找到的、能够指证江朝的人证,势必是不愿出席的。 线索又断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十二点十一分。] 组织的任务暂歇,但身为明星的贝尔摩德显然也难找。 等联繫上人,说明来意,已经是中午。 「……哦?向我询问首领的事情?」外貌惑人的金髮明星透过视频通话看着已经恢復正常的大侦探。 她倒是预想内的态度寻常,没有像组织内其他人那样,遇到这类事首先想的就是杀人灭口、或者某些不太光明的东西。 「我想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工藤新一十分直白地回答,「只需要某个人,或是事件,关键词……剩下的我可以自行查证。」 「江朝……你们的首领说过,不会阻止我去探寻真相,也允许我使用非常手段。」 「包括直接问我吗?」她笑着问。 「或许呢?这个时候不能拘泥于这些。」工藤新一耸了耸肩,随即严肃道,「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确实对他怀有一颗包容心的贝尔摩德挑了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烟雾环绕遮盖了她的表情。 但工藤新一听到了她的回答。 「抱歉呢,即便是你的请求……」她等到烟雾散去,才对他重新露出微笑,「如果事关她,我是不会说的哦。」 她的回答站定了立场。 即便两人对她而言都是不同的,那也有亲疏之分。 显然。 非要站边的话,贝尔摩德选择江朝。 不过—— 「你最好和雪莉谈谈。」贝尔摩德将烟按进缸内,漫不经心地提醒,「a药的分支很多,导致你曾经变小的功能是其中之一……但雪莉回来后制作的药剂,没有一个是能真正解除变小的。」 第237页 「——呵。」 「看来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看到他的表情,贝尔摩德放下了最后的恻隐之心,挂断了通话。 她在提示他什么? 她是在说—— 他现在恢復成的原本状态,并非永久的。 那个解药没有问题。 可同样的,它也不是最终的成品。 他没有逃离变小的噩梦。 [十二月三十一日,十四点四十二分。] 雪莉没有拒接他的电话。 甚至他打的是属于灰原哀的电话,她没有废掉这个号码。 但工藤新一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念旧情。 因为真是这样,她不会给他留下那份解药,更不会什么也不解释地让他进退两难。 「嗯,是半成品。」 听到他质问的时候,雪莉爽快地承认了,「药效是两个月,我想以你的迫切程度……还有两周左右的时间吧?」 「……你是故意的?」 「没有实验者,是做不出成品的。」雪莉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是你需要它,我只是将使用它的权力交给了你——不说这个了,听说你在和朝进行对赌?」 「她连这个也会和下属说吗?」工藤忍不住嘲了她一句。 「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同罢了。」雪莉说完,还自认好心地向他道,「对了,之前说的也不全是谎言,我知道你是侦探,骗你当然没那么容易——所以,『那位先生』曾想杀姐姐是真的,姐姐差点死掉也是真的,但救了她和我的,则是朝。」 提示到这里,雪莉又大方地告诉他,「想要证据?不如试着找找实验a药的那群人吧,总有几个和你一样的幸运儿。」 不等工藤因此双眼一亮,雪莉便好似猜到他的表情,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 「虽然找到也没用。」 他们的通话到此结束。 但工藤又燃起了斗志。 没错! 被实验药剂的那批人! 如果找到他们…… ——如果找到他们,也没有用。 工藤新一想方设法拿到了那批人的资料,却发现实验前都签好了相关协议,不仅有实验者本人的签字画押,更有有关部门的批准。 何等荒诞。 正如雪莉最后说的那样,他再次做了无用功。 时间分秒流逝,而他的搜集之旅则越发艰难。 [十二月三十一日,二十三点五十八分。] 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刻,可进展仍旧不乐观。 证人? 死了,亦或是不愿作证。 证据? 早就被销毁了,復原都不可能。 别说这些,就是有些明知是她做的事,他都无法完全还原事件经过,更难找出她的杀人动机。 ——可身为组织首领的她,杀人又需要什么理由呢? 无解的命题。 工藤新一十数年的世界观令他无法相信江朝和她扶持的西园寺。 组织无恶不作的作风并非一朝一夕。 要让他相信组织掌管日本后会「做好事」,别说他不信,被组织杀掉的那群人也不会相信。 可他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虽然他早就明白江朝的有恃无恐,但他仍未想到她居然这么「干净」。 哪怕他终于取得了华国不愿透露的部分资料,也没有能让她心服口服、愿意认罪的证据。 即便有疑似「杀手」的传闻,又能如何? 不提那个第一杀手是否真的是她。 单是简单推算她的年龄,她就会被排除杀手的怀疑。 ——二十多年前的江朝太小了。 谁会相信不到十岁的孩子,已经是世界级的杀手了? 下雨了。 由极小的雨滴,逐渐扩大成暴风雨。 工藤新一下意识动起来想要避雨,但因为看到了远处商场荧幕的转播,双脚不听使唤地停在了原地。 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模煳了自己的视野。 但大荧幕的转播还是清晰地印在了他的眼里。 荧幕内的女人一身纯黑的礼服,如同星辰的宝石点缀着她的衣摆,让她只是站在那里,都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她走过布置好的红毯,走过自觉让路的来宾,最终站在了会场中心的舞台。 他看到她勾起红唇,神态肆意却不张扬。 那双眼对准镜头,又好似在通过镜头望向他自己。 然后—— 他无力地看着她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叮——咚—— 零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 命运的齿轮彻底脱节。 从今往后,这个国家的一切将被纯黑接管。 是他输了。 [一月一日,零时零分。] 第一财阀出手布置的新年晚宴总是豪气十足又不失典雅的。 和每年的晚宴相同。 除了同阶层的人员到场,还有筛选过后的媒体,或是宾客自行带领的男伴、女伴,亦或者好友。 我没带亲戚、本来我除了外公也没那种人物,所以我带了贝尔摩德——明星版的。 我已经能想像到,明天的娱乐新闻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了。 今年理所当然也是我作为主办人接待这些来宾。 但也有些不同。 第238页 因为现在,我除了大小姐、继承人的身份外,还有了「天网制作人」和「首相的合作伙伴」这两个重头身份。 也就是说,抛却富二代的光环,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了我自己的本事。 ……不过那都无所谓啦。 毕竟我「写」的可不是韬光养晦的虐渣剧本。 我站在高台之上,沐浴着所有人的目光。 拍摄的灯光接连闪烁,将我现在的姿态完整地记录下来。 或许从今往后,这些记者会发现,原本不乐意被採访、拍摄的大小姐,忽然改了性子,不介意「适当地」出现在媒体的话题中了。 谅他们也不敢乱发通稿。 我的黑客技术可不只单纯用在组织任务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举起香槟,与众人一起迎接到来的新年。 「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 也是在宣告与祂的战斗,是我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八章正文完结,多吉利的数字,某种程度也是整数嘛! 人员还是有安排的。 比如新年还没被放的可怜赤井,以及咱们超好用的工具人(划掉)大侦探工藤,怎么可能就这么干放着!好歹也是世界意识偏爱的角色!打工人不嫌多! ↑ 有关「天网」,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控制它的是程序,怎么防止有人恶人利用」和「如果控制它的是人工智慧,怎么杜绝诺亚方舟事件」,很典型。 板仓卓是知道控制天网的是人工智慧,才选择老老实实什么也不说。 让作者桑想想,柯南卷这边还有什么没写完的设定,以及番外怎么写。 ↑ 番外顺序是倒着的,柯南→文野→咒回→血骑。 目前大概率会写的番外有: 1原着反穿书世界(柯南) →提问,为什么一觉醒来身为红方的自己却躺在黑方人员的床? 2书世界穿原着(1)(文野) →文豪芥、偶像柚杏、首领白濑等勇闯平行时空。 3书世界穿原着(2)(咒回) →明明大家都失去了「挚友」,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 4玩累了回家养老(血骑) →扒一扒那个说死结果活了的纯血女鬼。 5一脉相承的真相篇(女主与书灵的故事) ↑ 以上长度、更新频率不一,看作者桑写得顺不顺,如果还有好脑洞你们可以提,但写不写看作者桑灵感哦。 ==================== # 迎曦执笔书未来 ==================== 第89章 致世界另一个我(1) 细算起来,还挺戏剧化的。 诚然首相的权力不至于覆盖到日本的每处,但无疑也是难以撼动的。 再加上新上任的西园寺并非没有脑子的废物,身后还有第一财阀的支持,她的调令乃至改革,只要没有触动大众的神经,大多都会被顺利执行。 至于执行途中有没有人阳奉阴违…… 苏格兰想,没有人会在被「杀鸡儆猴」后有胆子这么做的。 所以原本结束卧底工作、回到组织的他为了监督「天网」的施行,重新被派回公安、甚至职位比曾经的长官还高,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曾经的苏格兰,无论如何也不会欣赏新首相雷厉风行到需要武装威慑的作风。 但现在的他早就褪去了儿时的纯粹,学会了为达目的,需要狠下心用一用非常的手段。 毕竟很多时候,一时的心软只会迎来更大的伤害。 用华国的话说,就是近墨者黑。 或许在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亲眼目睹女孩冷静下令解决所有追杀者的那个夜晚,他就学会了改变,跳出了自己的舒适圈,走向了另一个可能。 调到公安后,苏格兰听到了许多议论。 他们不敢直白地说,却又忍不住在暗处讨论关于江朝的事情。 有人说她假装不学无术多年,直到扶持了选好的傀儡,才逐渐显露自己的锋芒。 还有人说她心思深沉,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善又好说话,实际不允许他人忤逆自己,是个伪装温和的暴君。 苏格兰只觉得这种结论好笑。 他的想法恰恰与这些相反。 在苏格兰眼中,江朝是如她名字一般的存在。 她是江海之上的朝阳,是指引他方向的日光。 在苏格兰眼里,江朝是过于体谅别人心情的人。 当然,这个别人,特指被她放在「家人、朋友」这种位置上的存在。 倒不是说他觉得她不合适首领的位置,他只是觉得,她的温柔恰恰不是他们说的那种表面能够伪装出来的东西。 正如当初她轻易同意了zero的加入,正如她从未阻止自己回復亲哥哥的来信与接触,正如即使要与亲人抗争,她也固执地保下了宫野夫妇留下的孩子,正如她明知贝尔摩德对那两个孩子的特殊、仍旧给予了她重要的信任。 她做了太多身为「首领」没必要做的事情。 甚至她如约定般带领他们走在了国家的最高处,重新制定新的规则。 苏格兰不知道过去的组织是什么样,但他清楚被江朝接管的组织,是他认可的第二个归所。 第239页 「这个『天网』,真的可以投入使用吗?」 苏格兰听到身侧的职员小声地嘟囔。 其实不止他一个有这样的疑虑,毕竟诺亚方舟失控的例子还歷歷在目,即便消息封锁,在他们这个位置工作的人,又哪里不知道实情? 乌丸集团与新任首相隐瞒了天网的运行是新的人工智慧操纵,却又将天网的程序遍布日本的所有街道。 ——他们怎么会不害怕。 他们担心再一次失控,背叛人类的人工智慧会控制程序、随着所谓的建设计划,如病毒般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这个时候,苏格兰想到了江朝的话。 「为什么不?」他开口。 「对还未发生的事情产生畏惧,只会遏制人类前进的脚步。」 人曾对天气畏惧。 他们将之称为神的惩罚,将灾害与灵异挂钩,臣服于神威。 可随着规律被破解、知识被传播,人对神明的畏惧消失,他们征服自然、又与自然和解,终于学会以人力抵御灾害。 人曾对疾病畏惧。 他们悲观地觉得这是生前罪孽的反馈,却不见罪人的有恃无恐与变本加厉,蜷缩在自以为安全的一方天地,不曾知晓死亡的逐渐逼近。 直到有人直面这份危机,经过千万次的实验、踏过了无数人的尸体,终于查明了一个又一个的病源,前赴后继地研究出了治癒的良药。 而现在,人工智慧变成了旧时的「神明」,是被人类恐惧的「心病」。 他们不敢触碰这个禁忌。 他们害怕现有的平静被打破。 可如果因为畏惧就停止改变,迟早会被时代抛弃。 所以江朝决定不给他人反悔的机会,借着西园寺的手,将「变革」推动到每一个角落。 正如她说的那样—— 「这是迟早会面对的未来。」 与其惶惶终日,担忧那一天的到来,不如主动学会掌握。 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学会在逆境中成长。 这才是人类延续至今的智慧。 苏格兰是为了完善监督天网的布置,才会调任公安的。 他当然会遇到曾经的同事,或者朋友。 不过苏格兰并不会因此产生愧疚,影响自己的工作。 但他单方面的淡然无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 这些人对苏格兰的感官可谓十分复杂,尤其是特别小组那些知道黑衣组织存在的人。 他们难以相信,特别小组歷届最出色的班级成员,居然有四个都背叛了宣示的信仰,和黑暗同流。 ……嗯。 苏格兰倒是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比如,其实他们班是五人全都「沦陷」。 虽然有两个并非自愿。 不过比起被迫灭口,苏格兰倒是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他们迟早会意识到的,她的正确。 上班时间结束。 苏格兰将余下的工作交给了身边的人。 在回公寓和去找江朝的选项中,苏格兰选择了前者。 不过他不是单纯为了休息,而是想要替他的上司兼好友准备夜宵。 他都从早忙到晚了,比他工作量更大的江朝,自然没有那么充足的睡眠时间。 以她的性子,不处理完恐怕是睡不好觉的。 别看平时一副不管事的样子,真的遇到关键的问题,她比谁都喜欢冲到第一线,不亲自督促甚至还会无意识地碎碎念。 据她自己说,这是「间接性强迫症」。 不过在苏格兰看来,这只是她别扭的藉口。 但身为合格的挚友,他当然不会拆穿她的口是心非。 回家的时候,苏格兰原本是打算直接准备夜宵的。 但不知怎么的,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困意。 本在沙发上选择夜宵材料的苏格兰,被无法拒绝的困意席捲,最终睏倦地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时,他居然站在了某个墓地。 苏格兰下意识看向面前的墓碑。 他以为按照某些情节,他会在墓碑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然而实际上,墓碑上什么姓名都没有留下。 ——「友人之墓」。 苏格兰最终只看到了这四个字。 还不等他猜想墓碑的主人是谁,他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他。 「……苏格兰?」 这声音着实熟悉。 熟悉到不必回头,苏格兰就能喊出对方的名字。 「zero,你怎么——」 苏格兰回头看向对方,但他同时感到疑惑。 如果是好友,为什么喊他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怅然? 而且明明不在任务中,为什么好友喊他的是代号而不是名字? 也正是苏格兰与好友对上视线的瞬间,他看到好友好似眩晕般踉跄了一下。 不等他过去,好友便站稳了脚步,以和刚刚震惊不同的犀利目光扫了过来。 不过再度对视的下一瞬间,对方眼中的冷漠化开,变成了苏格兰熟悉的信赖。 「hiro?你怎么在——嗯?」 果然。 他和自己一样,很快察觉到了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异常。 「这里是哪?公墓?」 「大概吧。」 苏格兰示意他上前。 两人站在一起,一同看向了那块无名的墓碑。 第240页 「刚刚……」 苏格兰将自己刚才经歷的事情告诉了好友。 他们默契地沉默了片刻,最终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这块墓碑,恐怕是苏格兰—— 不。 这块墓碑,埋葬着诸伏景光。 …… 今天并非谁的忌日。 降谷零会出现在墓地,只是简单的路过。 卧底拿到黑衣组织的代号、并成为被那位先生器重的成员后,降谷零以神秘主义堵了众多的试探,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在不知道的某刻感到疲惫。 他不敢放任这种情绪蔓延。 他怕自己被情绪压垮,可他绝不允许自己被负面情绪支配。 四年了。 降谷零经歷了好友被罪犯报復炸死、经歷了同为卧底的挚友暴露身份在他面前被处决,也经歷了小组除他以外最后一人的意外车祸。 五人的小组,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了。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降谷零才要坚持下去。 不仅是为了死去的好友,更是为了他们曾立下决心、共同守护的民众。 只是—— 降谷零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诸伏景光的墓前看到已经死去的挚友。 是易容? 组织的试探? 已经到嘴边的名字被他咽下,降谷零最终还是喊出了他卧底组织时的代号。 ——然后,他换来了只有好友才会喊出的暱称。 是梦吗? 还是夹杂了阴谋的奇蹟? 降谷零无法细想。 因为在他们对视的下一瞬间,无法抵抗的眩晕让降谷零的视线一黑。 等眩晕感过去,他已经不在墓地了。 「嗯?这么快就醒了?」 降谷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他注意到说话的人离他很近……不,应该说声音的主人就坐在他身边。 降谷本能地警惕,暗自绷紧了身体,准备有任何异常就先发制人。 但他没有等来威胁。 睁眼的时候,声音的主人正以一种略显奇怪的怜爱(?)目光看着他,不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温和。 出于情报人员的通病,降谷下意识快速扫了眼四周。 然后他注意到,这位黑髮女性在他清醒前正帮他盖上毛毯,而自己是以一种休憩的姿势,半靠在沙发上的。 「不再休息下吗?」 降谷听到她这么说。 「毕竟刚才……我只顾着自己享受了。」 女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脸颊飞上一抹绯红,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最终语气也染上了几分暧昧。 「抱歉。」 「比起我,你才是更辛苦的那一个。」 「再休息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朝:多休息多休息,刚刚只顾着我享受(躺着摸鱼),累到你了(指批公文)。 降谷:……? 作者桑:波本,看到另一个红方的自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波本:让他自觉点,早点换回来,不要不识好歹:)。 番外除了身份揭秘篇,其他都会以第三视角来写,之后就不连续提醒了。 ↑ 至于番外写多长,看作者桑的耐心和灵感啦。 然后下本已经决定好写什么了,不出意外开《总有人以为我的马甲苦大仇深》,文案改了下,马甲定为原神游戏角色(可能会是抗击天理失败的『黑化』版),是综漫加游戏角色马甲,势力分为动漫本土和原神所代表的「深渊教团」、「愚人众」,以及「七国」,因为原神主线只更新到第三个,所以文中部分设定会魔改。 ↑ 目的是共同吃粮,不要魔怔。 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看,文案已经开了。 第90章 致世界另一个我(2)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降谷对某些职业也是了解的。 就是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利用容貌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 应该说,对组织而言,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去完成任务,是默认的常态。 ——所以听到黑髮女性的话,降谷有瞬间的思维偏移,也是正常的。 当然了。 曾以「理想成为侦探的安室透」作为伪装身份的降谷零,还是从别的细节找出了女性话中的真相。 屋内一共放了两张办公桌。 以基础的摆设要求来看,他面前的这一张明显是后加上去的,外行人都能看出它破坏了房屋整体的结构。 两张桌子摆放了截然不同的物品。 不远处的那个放着平板、手机、笔记本电脑,以及无数小零食还有饮品。 而他面前的这一个,则是个正儿八经的办公桌,放着分好类的各种文件,连倒好水的水杯也放在离文件最远、但伸手也能够到的角落。 结合女性之前的话,剔除话中有意的误导和暧昧,真相便出来了。 她说的「享受」,是她在偷懒。 而她说的「辛苦」,则是她将工作全部推给他的心虚。 降谷零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个眨眼换了个地方,但这不影响他快速整理现状。 最基础的。 第241页 他看到了文件的署名。 最上面的文件签着安室透这几个字。 看来即便是这里,他使用的假名还是这个。 剩下的…… 江朝? 同为负责人,这应该就是他面前这个女人的姓名了。 看名字是华国人? 没想到她能插手国内的政治事务。 虽然其中有不少是公开受理的,但以外国人的身份参与进来,还是决策者的地位,这个女人必然是不一般的。 ——但这些暂且不提。 「江小姐,我可以继续。」 不管怎么说,降谷都不想和陌生人保持远超正常社交的距离。 虽然他这话似乎也有点歧义。 好在,江朝不是死缠烂打的类型。 她收敛了装出来的羞涩,十分从容地坐到了他身侧的单人沙发上。 「剩下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内容,不用着急。」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让降谷再度戒备起来。 「另外——」 「波本,这里没有记者,你没必要叫我『江小姐』。」 她喊出了他在组织的代号。 漫不经心的、仿佛本该如此一般,不等他猜测她的身份,思考补救的措施,她便已经主动透露给他。 「我还挺喜欢你称唿我为『首领』的。」 她调笑着,轻声说出对他而言出无异于惊雷的话。 甚至暗示一般,她又恶趣味地补充了句,「在哪里都是。」 文件最终还是没有批完。 似乎误以为他的状态不佳,自称组织首领的女性挥了挥手让他「下班」,说是允许他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午后再来。 为了搞清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降谷没有推辞。 从她的语气意识到「自己」和她的关系应当不错,降谷甚至在走前重新扬起笑容,说了几句讨人喜欢的话。 ——如果是为了得到想要的消息,降谷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喜欢的性格,也可以刻意迎合他人喜好、不动声色地讨好。 包括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性格略有些恶劣的组织首领。 不过他察觉不到一件事。 在他离开房间的下一秒,江朝拿起了放在另一边的手机,伸手编辑了只针对他的、屏蔽某些关键词的程序。 「原着互换?偏偏是在最忙的时候……」 「算了,也挺有趣的。」 「不过……先把『菲尼克斯』的消息藏起来吧,太快知道『真相』就没意思了。」 无声的代码流淌于虚拟的网络。 程序按照预设那般执行。 有关双重身份的秘密,在双方的手机暂且埋藏。 新的游戏开始了。 ……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组织内的人总误以为菲尼克斯是琴酒的搭档。 虽然从没否认过,但琴酒对这个说法是嗤之以鼻的。 搭档? 如果对象是她,他情愿单干一辈子。 当然,只是从旁辅助的情况下,琴酒还是愿意承认菲尼克斯的实力。 从很早以前,琴酒就知道菲尼克斯、或者说江朝的麻烦之处了。 现在才提或许太晚。 但当初他会被派到江朝身边,除却一些能力考量,还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 前首领希望考察自己的外孙女,测试她有没有继承自己衣钵的资质。 那位先生既想要观察她本人处理各种事务的手段,又不想这个可能的继承人过早夭折。 考虑到即使不算组织的敌对势力,觊觎乌丸集团金钱及权力的也大有人在,派个放心的、能力过得去的人保护她、监督她,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毫无疑问,琴酒就是那个被派过去的人。 要他照看一个小鬼,琴酒当然是不乐意的。 刚拿到代号的他正是想尽情实战、发挥实力的时候,结果那位先生一道命令就让他去看小孩,琴酒当然会觉得荒谬。 可最后他还是去了。 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服从」而已。 在被当作刽子手培养的时候,琴酒就决定了自己对组织的忠诚。 他是被乌丸莲耶折服了吗? 当然不是。 那他是报答组织的培育吗? 这是什么可笑的问题。 他自始自终,都是被组织代表的黑暗吸引。 他忠诚于组织。 他忠诚于这份纯粹的暗色。 一切试图动摇它的色彩,都会被他亲手抹消。 想到那位先生有培养江朝的打算,琴酒总算耐着性子去当了她的「保镖」。 毕竟她代表了组织未来的方向。 他倒想看看,乌丸莲耶看重的继承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然后他得到了长达数十年的、来自江朝的指使。 琴酒承认,江朝很聪明。 她如那位先生所言,天生适合组织。 不论是擅用自己的优势蛊惑别人,还是能够以言语操纵人心,都足以让人认可她日后成为首领的实力。 就连她下令让他杀人时,那份骨子里透出的冷淡,都彰显着她的合适。 当然。 她总能快准狠地找出组织内老鼠的本事,是他忍受她那么多年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她能左右首相的任命,让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听从她的命令,将组织的手彻底伸向国家各地。 第242页 然后,她提出了建设计划。 像个真正利国利民的官员那样,为西园寺指导发展方向。 「你在搞什么浪费时间的计划?」 「琴酒,这你就不懂了。」被他质问组织性质的时候,江朝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她手里全是各种签了名的、没签名的反馈书,即便嘴里回答着他的问题,眼睛也没停地扫着还没检查完的纸张。 这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认真的状态,琴酒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上一次,似乎是她下决心将权力从前首领那里拿回的时候。 她每天琢磨怎么瞒过前首领,策反那些可以被威逼利诱的代号成员时,就是这副模样。 「你把代号成员派到各个地方,居然是帮西园寺那个女人督促建设工作?」他对她迂迴的手段不满。 「组织什么时候成了政府的走狗?」 「首先,」江朝直起身,反驳他的质疑,「组织成员只听我的命令,所以不是政府的狗。」 「其次——」 「我让他们帮助西园寺工作,是为了让他们名正言顺的接管相关岗位。」 「我可不想强硬地操控政府要员,最后被所有国民抵制……华国有句古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不想在最后翻船。」 琴酒想,她认真的样子可不像说的这么简单。 她到底是如说的那样,将这当作控制日本的又一种手段。 还是说—— 她到了这一步才想到心软,可笑地想要摆脱组织纯黑的代号? 「组织永远都是组织。」 「它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更不会成为谁的工具。」 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怀疑,琴酒听到江朝用轻缓又认真的口吻承诺,「我说过,我会带领组织笑到最后。」 「我会掌控这个国家。」 「我会让所有人只能遵守组织定下的规则。」 「再者,我可没有恶人洗白的爱好。」 「希望如此。」 琴酒姑且相信了她的说辞。 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又或许是意识到了,但对此代表的意义不屑一顾。 面对江朝的解释,他总是选择相信的。 为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她是首领。 毕竟他从未对乌丸莲耶臣服。 那他对江朝呢? 享受独行的孤狼,是否有哪怕那么一刻、想过为她停下前行的脚步,收敛自己指尖的利爪,与她一起享受夜色寂静呢? 谁也不知道。 「对了,正巧你在。」 外表保持年轻、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的江朝十分熟练地喊住他,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什么?」 「美国那边派了几个间谍,想盗取雪莉研究的资料。」 「你去解决一下。」 「任务详情我发到你的邮箱了。」 让他解决,多半不打算留活口。 能发现这些消息,估计又是抽出时间捣鼓了她的黑客技术。 琴酒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他扫了眼手机,却发现她难得用的属于首领的号码,而不是菲尼克斯。 原因? 他可不会问。 总归又是什么兴趣使然吧。 没闹到他头上就行。 解决间谍这种作风低调的人,琴酒不打算带其他人。 有江朝提供的资料就够了。 不过在执行任务之前,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 他姑且去了趟「安全屋」。 可他打开房门的瞬间,这位资歷丰富的杀手伸手按住了风衣下藏着的枪。 他在戒备。 ——什么情况? 琴酒下意识皱起眉。 他当然认得自己的房间。 这是他曾经设立的「安全屋」,屋内藏了不少枪枝、医疗物品。 但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 这间屋子,早在五年前就被江朝抢走、徵用成了她储存乱七八糟纪念品的杂货屋,不可能像他现在看到的这么干净。 就好像…… 江朝从未来过一样。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跳。 恰逢此刻,他听到了陌生的简讯音。 之所以说陌生,是因为他的手机提示早就被江朝改得面目全非。 拜她所赐。 有一段时间琴酒特别讨厌黑客。 琴酒拿出手机。 最上方的联繫人是那位先生。 这使他冷了眼。 ——这当然不对。 那位先生上个月已经寿正终寝。 死前还以为自己的疲惫,是吃下a药重回年轻的后遗症,就那么毫无防备地闭上了眼,而后再也没醒。 ……那么。 这个发信人和上面给他的任务,又是怎么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琴酒换不换差别不大。 哦不对,唯一的差别是剧情这边的琴酒会嫌弃那边的效率(然后替这边的自己清理假酒,反正书世界清理过一次了),而原着琴酒对比后越发觉得自己队友是废物(回来继续清)。 ↑ 笑死,那边还没打就要「裁」大半的员,真就是红方喜欢相互隐瞒线索,而黑方喜欢自己人杀自己人。 第243页 不过波本和苏格兰算是盲点诶。 书世界的琴酒把他们当黑方,但原着那边苏格兰却是卧底,还叛逃被杀。偏偏书世界的苏格兰和波本都置换了,换过来的琴酒没机会知道这两人的挚友关系,只知道波本的活跃和对组织的认真,然后遇到了已经搞清楚这边情况(除了首领相关)的降谷(思维升华.jpg)。 第91章 致世界另一个我(3) 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梳理了手机乃至住所(这个时候就要庆幸软体会自动保存送货地址)所有的消息,降谷零终于理清了这个世界的现状。 ——没错,这个世界。 虽然不可思议,但降谷只能这么认为。 天知道他花了多久,才接受这个世界的自己不仅是真酒,还联合组织坑了公安、进一步统治日本政圈的事实。 接受。 但无法理解。 不如说他的接受,只是接受置换的现状,而非接受他这个「新身份」。 即便过了一晚再想这件事,降谷还是觉得脑壳疼。 虽然极高的心理素质让他将心头的荒谬感压下,但这个时候再去想置换之前遇见诸伏景光、哦不,应该是苏格兰的事情,降谷就有些理解了。 那是这个世界他的挚友。 是与这个世界的他一样,走向灰色道路的苏格兰。 一时间,降谷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这个世界的自己没有失去挚友,还是该痛心他们全都背弃了警校的宣示,与组织为伍。 ——唿。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事已至此,他应该思考怎么换回来,以及……在换回来之前,尽可能多地利用身份得到组织及成员的资料。 虽然组织的首领不是「那位先生」,而是个看起来年轻的小姑娘,但从已存的信息看,江朝的确是接任了上代首领之位后,被全体认可的新首领。 当然,她也不是小姑娘。 这个世界的江朝,和他、苏格兰,以及宫野夫妇的女儿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昨晚知道宫野姐妹都活着的时候,降谷的心情还颇为复杂……他忽然想到了「意外死亡」的宫野艾莲娜。 可现在显然没有时间回忆过去。 有了异世界自己的经歷做参考,降谷知道了很多隐秘。 现在看来,公安一直追查不到的组织首领,恐怕就是乌丸集团那位赫赫有名的首富。 没想到他又活了半个世纪。 难怪一直没有相应的消息,如果不是这次匪夷所思的经歷,他恐怕还要追查好久才会怀疑到他头上! 已经寿正终寝……吗? 资料上看不出异常,但以他自己世界的经验,以及这个世界远超他世界完成度的a药研究,他总觉得那位大人不是甘心就这么死去,不服用药剂的性格。 ——对。 是a药和它的成品。 降谷是第一次听说它的具体药效。 结合他自己世界接触的人,他忽然意识到柯南并非他以为的、远超常龄聪明的小孩,而是用过这个药并且大难不死的少数幸运儿。 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居然有了正式编号和名称,还运用到了各大医疗机构! 而且普通人还轻易接受了! 要不是使用权限被严格控制,且技术只保存在乌丸集团的继承人手里,只怕有不少人会为了它宣传的效果,不顾自身条件地去吃药。 不过虽然是成品,但药效并非最初设想的返老还童,而是将意外得到的特殊效果,用在了病变器官上。 从医学角度,确实是符合他们宣传的「奇蹟」。 只是这个奇蹟明码标价,且对体质要求太严苛。 一想到这个药是宫野艾莲娜的女儿继承了衣钵做出来的,降谷就觉得心情复杂。 不过关于这个,降谷倒是看到了个难得令他笑出声的消息。 关于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 在这个世界,赤井秀一不仅在万圣节那天被将计就计抓入公安,后续更是被转移、押送到了组织,将近半年才被组织明码标价地让fbi赎了回去。 忽略公安也是被坑的那一个,降谷对赤井秀一的遭遇还是乐见其成的。 恐怕放眼整个职业生涯,赤井秀一都没有被当作「物品」这么随意地卖出去过。 不过这也彰显了组织远超他自己世界的庞大。 世界的差异吗? 毕竟在他的世界,乌丸集团低调多时,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继承人。 无论如何。 不论药剂的效果是否有夸张成分,不论前首领的死亡是否有阴谋,不论组织是否如他了解那样只手遮天,都意味着如今稳坐新首领之位的江朝足够优秀。 ……午后的接触,还是得更加小心。 降谷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但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降谷设想了无数可能。 从他们青梅竹马的清新情节,到昨天见到她的恶劣、可能会衍生的强迫为乐的剧本。 降谷刚觉得不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能面不改色地陪她演戏,以拿到他还没能查清的消息,为返回自己世界剷除组织添一份力。 结果万万没想到。 他设想的剧本一个都没有用上。 江朝所在的楼层,平时没什么人会去。 第244页 除非必要的汇报工作,没有员工会不长眼地打扰这位大小姐的清净。 现在,降谷如约再次来到江朝的办公室。 他正要敲门,却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一道男声。 这道声音让他的手僵在半空,一时竟然不知道敲还是不敲。 因为那个男声说的是—— 「阿朝,我坐在你身边,安室先生看到了不会生气吧?」 降谷听到江朝反问,「他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现在是阿朝的工作时间嘛。」 那男声停顿了不到一秒,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啊!如果安室先生知道我打扰你工作,他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不会。」 「可是安室先生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样子,他不会对我动手吧?」 「他好兇哦。」 「……大概不会?」 「安室先生一点也不知道体贴阿朝,说几点来就几点来。」刻意维持甜腻的腔调,有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强大威力。 「不像我——」 「提早过来陪你,还知道心疼你~」 如果降谷知道某些网络用词,就会知道这叫茶言茶语。 但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虽然他清楚自己和江朝清清白白,但听到这种对话,他还是有种拳头硬了的暴躁感。 ……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微笑着,一把推开了大门。 降谷看到了门内的场景。 和昨天没什么差别的布置,同样放着两张的办公桌,以及虽然比昨天堆得少,但仍旧很可观的相关资料。 当然,这其实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比起这些过于正常的东西,处于文件中的、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才是能吸引降谷视线的傢伙。 看看他们是什么样。 江朝坐在主位……嗯,这是当然的,并不稀奇。 但坐在她身边,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头还搭在她肩膀、见他来还避开江朝,对他扬起挑衅(?)笑容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可想而知。 刚刚那句让人牙疼的话,就是这个绑着绷带、看起来像做什么奇怪y的男人说的。 这让降谷的笑容一滞,而后越发明媚几分。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见江朝注意到他的到来,降谷神态自若地回应。 他揣测了一下几人的关系,刻意用这种介于调侃和抱怨之间的语气,去试探他们、重点是试探江朝的反应。 但还是那句话。 万万没想到啊。 江朝对此的回答是——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她说着,还当着他的面拍了拍靠在她肩膀的男人。 最让降谷感到窒息的,是她说完话、拍完人,还点了点她另一侧的空位,用催促又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俨然同她说的那样,用各种方式表达她在欢迎他的加入。 安室透,又称降谷零。 现在正面临是否加入他们的选择危机。 虽然那都是为了让他快点进入工作状态的表象,是假的。 但谁在乎。 …… 工藤新一现在很纠结。 自大半年前的对赌失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和组织有关的人了——他是说,见到做什么非法行为的组织成员。 也不奇怪。 有能力的成员大多都被那位大小姐下放到了各个实业上。 看到某些眼熟的代号成员光明正大地换了名字走到各个岗位,工藤新一只觉得窒息。 他当然不认为组织决定弃恶扬善。 他只觉得这是那位大小姐正在编织的阴谋。 可另一方面。 在暗处默默「监督」她行为的工藤新一又不得不承认,不论那位大小姐的初衷是什么,她支持的新首相西园寺,确实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官员。 虽然新的政策和设施有些还未解决的「小毛病」,但不可否认那也是一种「希望」。 不论是天网带来的和平,还是a药战胜的疾病。 都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的希望。 这也是让工藤新一犹豫、想要亲手将这个希望火种燃烧得更旺,为此再度找上门来的原因。 至少技术方面,江朝还是很靠谱的。 如果能让利民的政策进一步施行,那么即便是身为组织首领的江朝,他也未必不能达成某些方面的共识。 比如……最近的热题。 有关天网背后的新一代人工智慧。 有和诺亚方舟相处的经验,工藤新一对于人本能恐惧人工智慧失控的想法,其实有些可行的计划和方案。 而这些想法,当然得和天网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江朝详谈。 所以他又找来了。 这也是他为了解决变小副作用、被迫对雪莉说自愿当解药的被实验者后,第一次不为抓他们入狱,主动接触组织的人。 借着父亲的关系网,工藤再一次没有被阻拦地来到了她所在的公司。 前台确认预约。 而后他被送入电梯,直达江朝所在的楼层。 独自走到江朝的办公室时,工藤新一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零零碎碎的声音。 有点耳熟。 还是二男一女。 第245页 「你……不要碰那里!」 「……嗯?哪里?是……这里……吗?」 「唔,好累……不想……继续……了。」 工藤新一沉默,工藤新一茫然。 可是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而门并未上锁,被他一碰就开。 不等他后悔,他已经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他看到了什么? 哦,也没什么。 不过是脸色红润、难得看起来健康的柏图斯正以亲密的姿势缠着某人,以及他不到两臂远的、像是流汗太多湿了发梢的波本。 最后,则是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一脸疲惫、衣衫微乱的江朝。 「打扰了。」 没有犹豫,工藤新一重新关上了门。 ——很好。 忽然的寂静中,名侦探盯着大门外的无规则花纹。 他闭眼,復又睁开。 终于决定接受现实,收回觉得她靠谱的想法。 -------------------- 作者有话要说: 琴酒换过来当然还是去做任务了。 毕竟不管是谁,都是首领的命令嘛。 ↑ 就是他换回去后,可能会开始考虑要不要找那个世界的江朝(当然是没有的),以免那位先生挂了以后组织没人接替(然后就看到书世界的自己替他清理了大多数叛徒,波本却成了灯下黑,笑死)。 首领宰和江朝知道降谷在门口,但对话是首领宰故意的,不是江朝授意(她自己就是那个被伤了八百的友方)。 另外工藤听到的: 不要碰那里→降谷对首领宰说的,是让他别动柜檯的文件,因为上面还压着水杯(所以工藤看到他湿了头髮) 这里→首领宰明知故问,碰倒了水杯(被水晕染的文件是弹劾江朝派系的,不看也罢) 好累,不想继续→江朝说的,觉得一次带两个人改文件很累,不如一个人的效率高(她意识到首领宰不宜和其他人一起工作) 工藤不置换,不然回去后那边势力又不平衡了。 所以换的就三个人,问就是互坑三人组的爱恨情仇(不是)。 以及……没错,虽然立场还是不同,敌对也还是敌对,但在某些工程上,红方黑方的部分成员还是可以有合作的嘛!只是途中又会怎么互坑,就不在本文思考方面啦!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10 2021-11-15 02:03:31 第92章 致世界另一个我(4) 事情的经过没有工藤新一想的那么复杂。 实际只是经歷了各种意外、导致看起来鸡飞狗跳的屋内,在他来之前还在十分和谐地批改公文,而他只是恰巧在某位闲不住想使坏的男人付诸行动时,撞到了「案发现场」。 某种程度来说,是不算意外的巧合吧。 大门再被打开时屋内已经恢復了正常,至少看上去像个规矩的办公场所了。 开门的是波本。 他完全没有被看到糗态的不好意思,相当自然地朝他笑了笑,放他进门。 只是开门时波本没有掩饰、打量他几下的样子,让工藤不免在心里暗想他有什么别的考量。这也让他原本还算放松的心态,徒添了几分警惕。 工藤新一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这时屋内的三人彻底分开。 江朝坐在主位,而柏图斯半躺在边缘的沙发,波本则替他关上了门,而后自然地坐在了稍显突兀的另一张办公桌前。 不等他开口,江朝就像想快速转移话题般问他。 「有什么事吗?」 「有关『天网』最近的舆论,我有一点想法。」 提到天网,江朝不免挑眉,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了点儿微妙的变化。 她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谈这件事的?」 屋内寂静。 可工藤新一却在此时奇妙地褪去了紧张。 他甚至还有闲心注意其他人的表情。 比如柏图斯的满不在乎,以及波本在假装不在乎、实则暗自关注。 他直觉波本有些奇怪,可在江朝的目光下,他来不及去思考这份奇怪。 这也使他错过了唯一能和另一个世界自己「通风报信」的机会。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也有一个问题。」 「你没资格提问哦,大侦探。」 柏图斯念出「大侦探」的语气无疑是调侃的。 明明没有任何戏嚯的神态,听到耳里仍旧有种被嘲讽了的感觉。 不过工藤新一也不是第一次和柏图斯接触了,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他已经能熟练地无视掉了。 「有没有资格,得看江小姐的意思。」 江朝摆了摆手,示意柏图斯不必再说。 而后她有了分兴趣,颔首许可了他的提问。 「你问。」 「江小姐建立天网的目的是什么?」 不止是他,顶着波本壳子的降谷零也想知道。 「你可以当作『兴趣』。」江朝微微眯起眼。 她甚至不愿意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更不屑于欺骗和隐瞒,直白地回答他,「将一样东西从无到有地建设出来,是件令我愉悦的事情。」 「或者说,是我的爱好。」 「而建设的那件东西本身,甚至它的用处,其实并不重要。」 第246页 不论是天网系统也好,逐渐改变的法案也好,对于江朝来说都是体会「建设过程」的载体。 不是为了民众,更不是因为善意。 却是个无比真实的回答。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在江朝这么直白地说出真实想法后,他反而觉得可以达成暂时的合作。 只是因为「乐趣」也无所谓。 她喜欢从无到有的过程,并且不会让人阻碍这份建造。 既然如此…… 如果他能让她的兴趣保持在一定的范围,是不是能另类地让她将这份「利民」的工作进行下去,直到他们有办法让国家脱离她的掌控? 这是个困难的过程。 但工藤想,这也是必要去奋斗的过程。 为了将她看作可以结交的生意伙伴及朋友的铃木园子,更是为了不知道江朝另一个身份、因为茧的事件发展对她产生好感,偶尔和她相约出游的小兰。 他没有后路,也没有选择。 他不能让身边的亲朋好友陷入危机,所以他必须把握这份机会。 然而—— 事实真如他所想吗? 也不怪他多虑。 谁能猜到,江朝的本意其实是「华国没有人会不喜欢基建」呢? 「我可以解决最近不好的舆论,让天网系统更快地施行。」 完全想歪、但结论又微妙准确的工藤新一下定决心,语气坚定,「我能看出天网的后台运营有人工智慧的影子,其行为模式和我接触过的诺亚方舟十分相似……民众会对『失控』恐慌不可避免,但若换个角度控制外界的声音,也能尽快地让他们接受、或者习惯人工智慧的存在。」 见江朝没有明确反对的意思,工藤新一微微定了定神。 「江小姐,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合作。」 「即便放着不管,他们迟早也会接受天网的存在。」江朝有些恶劣地牵起唇角,没有立刻答应,「一旦天网被禁止,他们将重回犯罪猖狂的黑夜……这么一想,我倒是有些期待他们每夜惊慌于生死的样子了。」 「但那样不够有趣。」工藤新一冷静地补充。 「比起『为罪犯而恐慌』这种江小姐不止一次见过的场景,难道不是『明明讨厌,最后却感恩戴德地赞美』更有挑战性吗?」 江朝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露出笑来,「你倒是比之前会说话。」 她指的是最初他来当说客时,被她随便几句话拉着打了赌的事。 显然。 她是在夸奖他的进步。 「我可以认为,江小姐同意了我的邀请?」 江朝没有说话,而是伸手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工藤新一上前接过,扫了眼内容。 标题是有关天网启动后舆论的走向及控制。 中间写了近期民众的褒贬百分比,还有一些简单的分析,虽然内容不多,但将他调查到的情况以最直观地方式呈现了出来。 显然,江朝和西园寺的团队还是有些本事。 至于最下面决定是否改变现有安排的调整方案,还是没有书写的空白。 「既然你说自己有计划,那我只给你两天时间。」江朝的话让工藤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她身上,他看到她竖起两根手指,就这么熟练地发号施令。 「两天后,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如果是废案,我想……你以后就没必要踏入这里了。」 「好!」 工藤新一在她的话中燃起了另类的斗志。 他想,他绝不会向同一个人输两次。 …… 抬头望向窗外时,已是熟悉的黑夜。 如果是其他人,现在早已结束工作,但显然对于江朝而言这并不适用。 半个小时前,她放走了意图留下来一起加班的降谷,原本她还想让首领宰也离开,但对方假装没听到不走,她也没有空闲真赶他走。 她只是默默记住了一个道理。 如果想让首领宰好好做事,务必得散养他,让他一个人把控,而不是给他同级的队友。 首领宰在降谷走后也没再作妖,虽然没有跟她一起看文件,但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阅读和他同名作者的文学作品。 「置换会持续多久?」 「一天。」 「哦?是塞缪尔『回去一趟』导致的?」 「算是吧。」 两人打着对其他人而言的哑谜。 最后,首领宰看着书,像是随口一般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结束『这个世界』吗?」 「不,这次我不准备这么做。」签完最后一项字的江朝捏了捏眉心,「其实我对工藤新一说的不假,我的确有些想法想要实施……这里是很适合我『试错』的世界,加上你们在,我能少走点弯路。」 「哦?我以为你会很快厌倦这份『工作』。」 「我这不是把能丢给你们的工作都丢给你们了吗?」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以她现在的地位和声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首领宰合上书。 他原本是有什么话想说的,但被江朝无意打断。 「所以啊。」 他看到她将改完的文件扒拉到一边,假装撒娇地、用那种故意示弱的语气沖他道,「你可不能这时候罢工啊!」 第247页 「来都来了,就多帮帮我吧?」 「就当免费看戏这么久的『报酬』,我还有好多新点子等着你帮我把关呢!」 首领宰想,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塞缪尔的交换条件,义无反顾地找来这里? 可能是一时冲动。 又可能是觉得羡慕。 不过也对。 正如江朝所言,他来都来了,坚持得再久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他也想知道,她所说的「新点子」,又能给他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乐趣。 「好吧。」 所以他做出无奈的表情,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她的邀请。 「那我就……」 「再替你打几年工吧。」 再让他多看几眼这个正在改变的世界吧。 …… 置换果真只持续了一天。 刚解决完部分叛徒的琴酒发现自己一个眨眼又到了陌生的地方,出色的战斗直觉让他意识到周围的杀机。 这份杀气并未使他害怕,反倒让他兴奋地扯起嗜血的笑。 他想起去往那边前,自己刚接到江朝的命令。 现在看来,与他互换的那个自己仍旧执行了这个命令,只是和他一样,进行到一半又忽然换了回去。 ——没关系。 这种现象为何产生、又为何结束,对于琴酒而言无关紧要。 现在的他只要享受就好了。 享受败者的悲鸣。 在那边再次看到叛徒、清理叛徒的不愉快,就让他自己世界的间谍承受吧。 …… 苏格兰和波本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和波本回来时换了个位置不同,因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亡,苏格兰睁眼时还在自己的公寓内。 他下意识愣了会。 等意识到自己从那个发展截然不同的世界回来后,他才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发梢。 但他的行动没有犹豫。 他准备继续完成置换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至于另一个世界的发展? 抱歉啊。 即便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好友,他也不会做什么改变格局的措施。 虽然都是「诸伏景光」,但他们是不同的人。 选择不同,经歷不同。 除了出身,他们没有多少相似。 所以苏格兰不会迷茫,更不会动摇。 他是诸伏景光。 他更是跟随江朝的苏格兰。 -------------------- 作者有话要说: 换回去时,有些人得到了书世界的自己(近期)印象最深的记忆。 工藤:三人行表情包 柯南:……另一个世界的我已经堕落到围观别人的私生活了吗?还有那是降谷先生吧,剩下两个很眼生啊。 (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 琴酒(书世界):二周目水厂无双结束后剩余的、没来得及清理的卧底名单(非完全版)。 琴酒(原世界):老鼠都得死,另外波本……虽然叛徒苏格兰的事情还有点蹊跷,但他既然不在名单里,那暂时放过。 (世界名画,琴酒在处理叛徒的路上) ↓ 波本:押着赤井秀一到和fbi约定的地点以钱换人全过程。 降谷零:虽然直观地看到了这一幕很爽,但另一个世界的我能不能给我一点更实用的消息,比如药剂成分组成及公式,或者乌丸莲耶的据点、组织所有集合处的位置? (他都不是红方了,当然不可能给啦) ↓ 苏格兰:知道了原着世界自己的下场。 苏格兰:嗯?没什么好动摇的吧,毕竟那个世界也没有朝在,我和他到底不是同一个人,有这个时间不如把朝的夜宵做好了送去。 (反向传输,无事发生) ↓ 赤井秀一(书世界):苏格兰如何骗他导致步步错,最后被江朝坑到被波本抓的经歷。 赤井秀一(原世界):……我是不是要庆幸我这边的苏格兰是红方? (试图找江朝以免重蹈覆辙,但没找到) 有些人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更好。 比如雪莉,虽然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姐姐活着会欣慰,但到底这边自己的姐姐是死了的(包括贝姐,她这边也没有在年轻时遇见治癒她的听众),所以不写啦! 至于得到这些记忆的他们会怎么运作,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奋斗史了。 柯南卷全线完结,江朝和他们会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 首领宰在这里是得病死的(不是正史死的那么年轻),他没选择吃a药,会对江朝说「我做了一个好梦」,而后闭眼死亡。 下一章开始文野番外。 感谢: 读者「绛绛」,灌溉营养液 +15 2021-11-17 10:30:05 第93章 错位时空(1) 横滨。 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 处于漩涡中心的横滨从不拒绝外来者的加入,可与此同时,它也是排外的。 横滨人自有一套独特的标准。 他们接受「横滨特产」异能者带来的混乱,却也追求在混乱中保持秩序的方法。 不过自几年前擂钵街的居民忽然对压迫者举起反抗之旗,导致风头正盛的港口mafia易主,被个不知名的医生掌管,原本施行的暴。政有所改善,城市的人也不必再担心自己哪天醒来就会被摘了脑袋。 第248页 等异能特务科这个官方明面的管辖,辅以民间组织武装侦探社解决琐事,再加上港口mafia在「黑夜」的威名,横滨这座城市彻底稳定下来。 今天的横滨,倒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要问起原因…… 横滨今晚有一场演唱会,嘉宾是当红的偶像杏子。 偶像其实并不少见。 只是会来横滨演出的不多罢了。 随着战争远去、人的物质需求逐渐得到满足,便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快乐。 追星。 是他们常见的放松方式之一。 而横滨人追得最多的明星、亦或称偶像的,当然要数擂钵街出身的杏子、真名柚杏了。 放眼当下大火的几个偶像,只有杏子是公认的顶流。 擂钵街出来的少女容貌尚佳,嗓音甜美,有着一头梦幻的粉色中长发,还有一双紫水晶般的明媚双眼。 她的演出总能让人放松,她的歌声总能勾起人们对生活的希望,她的后台足以为她保驾护航。 她的梦想纯粹,至今仍未被别的色彩侵染。 自杏子出道,她背后的组织一直是粉丝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对外,她的背景给人一种危险的吸引力,特别是她的背景与她本人带给他们的甜蜜温和不同的时候,这种吸引力更加明显。 而对于横滨内的人来说,她会被喜欢就更不意外了。 因为她是横滨人。 出身于横滨,却用歌声带给他人希望的杏子,足够被横滨的普通人追捧。 至于横滨的某些特殊群体、即擂钵街的人,他们喜欢杏子更多的是追寻某个人的影子。 因为是和「她」相处过的姐妹。 因为是她亲自促成的偶像之路。 他们对杏子的喜爱,夹杂了对某个人的悼念,而这一点杏子、或者说柚杏也是知道的。 毕竟她也一样。 只是对偶像的喜欢,总有那么一群极端分子,将病态的占有当成爱,诉之于口、付之行动。 柚杏来自擂钵街。 对于横滨的演出,她的保镖反而带的少。 除去她本人对横滨熟知,更多的是因为自她踏上横滨的土地,便会有「自己人」提早待命,在暗处保护她。 两小时的演出对柚杏而言只是「稍感疲惫」的程度。 和其她偶像不同,柚杏因为自身经歷,从未忽视对体能的锻鍊。 如果不是自身条件的限制,她甚至可以不需要保镖,就能自己保护自己。 她的合同对自己的限制不大。 比如演唱会结束后,她有一整天的空闲时间,可以在横滨内自由行动。 这次会来横滨演出是她自己主动请求的。 她提早了很久向公司商讨好了时间、地点,甚至特邀嘉宾的安排。 直到今天的演出谢幕。 也不怪她难得的任性。 实在是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她不想缺席。 好在公司也有过几分了解,对于她的请求没有阻拦,甚至把她不完善的计划修改了一番,让她原本就不多的活动时间还能再空出几个小时。 柚杏走在回住所的路上。 每次回横滨,总让她觉得放松。 她带着藕粉底色的墨镜,独自走在街道。 感到些许疲惫的她伸了个懒腰,下滑的袖口露出了她手腕上的蓝色编绳,以及绳尾缀着的同色偏浅的刻字晶石。 几年前,这个手绳还是塑料的材质,时过境迁,它也变得更有质感了。 虽然编绳是「横滨特产」之一,但她的粉丝却无视了物品本身代表的意义,将编绳的颜色当作了她的应援色……不过至今没有粉丝私自「制作和配带戴同款」,所以柚杏也没有禁止他们使用这个颜色应援的打算。 至于违规的人? 本就是只属于的横滨的组织标志,对外没有任何效应。而「山寨货」如果敢来横滨,那相关人员就会教他做人了。 ——没错。 这个编法独特的蓝色手绳,是横滨非官方自卫组织「羊」的成员才会配带的标志性物品。 柚杏是「羊」的一员。 除了她,还有很多老朋友也在里面。 不过好歹也是偶像,柚杏从来不主动说出自己的成员身份,但她也从不否认。 横滨是柚杏出生的城市。 在横滨,她没必要像在其它城市那样特意化妆和带口罩,以免偷拍的记者和追星的粉丝。她只需要稍微低调,然后做自己就好了。 所以——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在横滨遇到「私生饭」。 柚杏其实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她却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即便是没有当偶像的时候,柚杏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毕竟擂钵街的又一个称唿「贫民窟」可不是单纯的代号,在那里长大的孩子,总是面临过各种各样的危险。 像柚杏这样曾经被坑蒙拐骗加入了seven这种极恶组织的,更是从小就学会了辨别风险。 她的步伐未变,假装自己没有发现背后的人。 直到下一个路口的拐角,她加快了脚步,利用自己熟知地形的优势,试图很快甩开身后跟踪的人。 对方发现了她的行为,不再隐藏自己地快步追了上来。 可能跟踪她的人是外来者。 第249页 柚杏只转了几个弯,就甩开了对方一段距离。 她边离开跟踪者的行动范围,边疑惑为什么保镖没有及时出现。 柚杏猜测或许是有什么别的事,耽误了她的相关事宜,但这里是横滨、而她也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护的偶像,所以这个想法很快消散了。 既然没人出现,那她准备主动联繫。 总归羊的成员虽然大多低调、但遍布整个横滨,即便现在联繫,想要赶来也花不了几分钟。 ——但她没想到。 她拨出的电话还没响起第一个音,她所在的世界便大变了样。 原本昏暗的黑夜,骤然变成了白天。 烈日当空,让穿着春装的柚杏感觉到了明显的炎热。 「……怎么回事?」 柚杏对忽然发生的一切十分警惕。 在横滨,最不缺的就是异能者、以及异能者的罪犯。 她以为自己中了异能,所以看到了幻觉,亦或是被异能传送到了陌生的地方。 那不是没可能的。 至少她收到的最新消息,就是有个能创造异能空间的外来异能者,正准备随着她的「老闆」一起入境。 ……是跟踪她的那个人? 柚杏猜测。 战斗能力说不上好,但对危机的感知足够敏锐、且因此躲过不少危险的柚杏,哪怕暗自思考,也没在站稳后忽略来自头顶的威胁。 ——那是一堆人为抛落的工地建材。 她来不及躲避。 但她没有慌张,因为慌张不能为她带来安全。 她紧盯上方,准备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最安全的某个点。 她不可能不受伤。 但她知道,只要伤不致死,电话那头的人就能把她及时地送去治疗。 她以为救的她会是银。 因为芥川银是今晚的特邀嘉宾,且她说过、等她和她哥报信完,很快会来找她。而「羊」的保镖显然不会比在港口mafia从业多年、身经百战的银更快救助她。 可实际并非如此。 来的人,是她原本要去找的那一个。 到这一步,得清楚一件事。 不论是黑夜变白日,还是她现在面临的危险,都并非针对柚杏的阴谋。 若非她的忽然出现,原本站在这个位置的另有他人。 只是柚杏来得时机太巧,降落的地点又太尴尬,无意识地为另一个人挡了刀。 伴随着石材的从天而降,暗处的杀手也按下了扳机。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的身份。 不论是暗处的人,还是被柚杏挡刀的人,都在没看清她确切容貌前,将她当作对方的帮手。 所以他们都没想过救她。 ——除了亲眼看到她消失,想也不想跟着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她的幼驯染。 轰隆隆! 重物落地,溅起烟尘。 子弹射出,却未命中。 直到尘烟散去。 战圈外的人终于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柚杏完好无损,而护在柚杏身前的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年稳稳地站在柚杏面前,原本会砸到人的石材被不知名的力量牵引、倒了老远,而他身侧则漂浮着向柚杏射去的子弹。 子弹们微微晃动,像是被无形的水困在了原地。 少年手一挥,便能听见子弹叮呤咣啷的落地声。 一个不落。 这时,少年活动了一下。 他浑身透着不耐烦地将这些子弹踢开。 灰色大衣自带的绒帽因为刚刚的风波被刮开,现在更是随着他的动作彻底丧失了原本挡脸的作用,就这么让他显眼的银髮暴露人前。 让人注意的并非他的发色,而是他在侧头瞬间露出的左眼。 虽然很快就被刘海遮住,但所有人都注意到那只眼球的异常。 ——那是一只,由三个大小不一致的金属色齿轮组成的、绝对不是正常人拥有的眼睛。 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是被柚杏无意挡刀的那个人。 因为少年少女的身份,他惊愕地瞪大了眼,注意力本能地集中在他们身上,也将那只眼看得更清楚。 他发现了。 在少年扔掉子弹后,眼瞳的齿轮停止了转动。 他想—— 那或许是少年忽然拥有异能的原因。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某些原因,书世界的白濑是有异能的。 既然原着有中也的重力,老爷子的斥力,那作者桑设定白濑的异能效果为引力。 ↑ 原本白濑是银髮灰眸,这里因为上述的某些原因,左眼是金色(不是使用能力才有,而是常态的左金右灰),平时左眼会用刘海遮住(白濑,没想到你也成了独眼怪)。 感谢: 读者「小荷尖尖」,灌溉营养液 +10 2021-11-18 19:30:06 读者「流光」,灌溉营养液 +10 2021-11-18 07:56:57 第94章 错位时空(2) 今天本来不归白濑保护柚杏。 原定的安排,是让住在附近的羊的成员,以场地志愿者的身份在她身边保护,顺便在演出结束后送她回家。 因为曾经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也是杏子的粉丝,那个成员表示一定会尽责。 第250页 不过考虑到明天的行程安排,和手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白濑便接替了成员的职责,在柚杏回到横滨后暗中保护。 然后在夜晚柚杏回家、他准备现身汇合时,白濑看到了从会场开始偷偷摸摸跟踪她的私生饭。 白濑觉得这事新奇。 跟踪偶像不论是在哪,都是不被官方容忍的行为,而杏子更是明言自己讨厌这种行为,并会在遇见后实施某种行动进行反抗(关进警局或者更过分的直接被极恶组织带走)。 即便只谈横滨内部,也没人敢对杏子下手。 官方做不来欺负普通人的事,而稍微有些地位的组织则知道杏子、即柚杏背后站着什么靠山。 说实话,白濑在横滨生活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不怕死的人了。 不过想归想,该抓的人还得抓。 恰巧柚杏也注意到自己被跟踪,开始故意绕路。 白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 他刚想现身把那个男人抓了丢去警局,忽然注意到了某些异变。 ——这里需要补充一件过去的事。 在某个重要的友人离去后,白濑经歷了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 因为那场绑架,白濑意外得到了能够操纵「引力」的异能(左眼),并因此顺势组建了自卫组织「羊」、成为其首领,带领成员以自己的方式保护擂钵街乃至横滨的灰色地带。 也因为这个异能,白濑对周围的环境变化十分敏感。 或者说,他是对力场的改变敏锐。 在出手按住男人(私生饭)的瞬间,白濑感觉到柚杏离开方向的力场有些奇怪。 就像是—— 曾经遇见过的、「白麒麟」死前造成横滨异象的奇怪力场一样。 来不及多想,白濑原本擒人的姿势一变,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而后快步追上了柚杏。 转过拐角的下一刻,他左眼的齿轮开始运转。 伴随着特殊视角的开启,白濑看到柚杏毫无知觉地走进了混乱力场的中心。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喊停了。 没有犹豫,白濑直接冲上前,和柚杏一起被无形的力场吞噬。 而后下一秒,柚杏遭遇了「暗杀事件」。 引力触发。 石材被牵引向外,落到别处,避开了一扫而过被他发现的现场的人。而子弹则来不及操纵方向,只能用引力相互牵制,漂浮在他身侧,等他解决了石材,再扔掉这些东西。 令他不愉快的是,暗处开枪的人一击不成立刻逃走,没能被他的引力缠住。 「——你是笨蛋吗?」 白濑处理完这些,终于有空和柚杏对话,「忽然到陌生地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赶紧离开原地,探查周围环境?」 其实白濑也知道,柚杏的自保举动算不上错误。 只是想到如果他没有跟来,柚杏是一个人面临刚刚的场景,他就觉得有些烦躁。 要是她一个人经歷刚才的危险,以她的应变能力虽然死不了,但重伤是肯定的。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去求助武装侦探社那位「医生」,势必是要在诊所躺几个月才能恢復的。 ——他看到的那个力场,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濑暂时还没往换了个世界想。 他只觉得,这大概又是哪个异能者针对柚杏、或者更大胆的猜测,是对「羊」的阴谋。 毕竟「羊」虽说是独立的、不依附任何其它机构的组织,但「羊」的庇护者除了白濑,还有港口mafia那个人人畏惧的重力使。 有畏惧的,自然也有认不清形势的蠢货,想要挑衅他们。 因为「羊」的成员大多是普通人,很多想给他们下马威的外来势力,都喜欢拿「羊」的成员开刀。 落单的柚杏身为偶像,虽然不是最好下手的目标,但如果成功,也是对他们打击最大的。 这不是白濑第一次经歷类似的场景了。 但他却觉得比以往更加不爽。 或许是因为,这次明明有他在暗中保护,还是出了问题? 柚杏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不佳,也知道他不是刻意要数落她的,所以没有还嘴,只是安抚地朝他笑笑,说,「这不是有白濑在嘛!」 白濑看到她这样,忽然就想起被迫移植了左眼后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他暴躁易怒,对这只含着屈辱歷史的左眼十分厌恶,觉得自己这种人造的异能者才是真正的怪物。 他并非单纯的讨厌这份被强迫的力量和一看就非人的眼球,他还在害怕自己失控。 因为这只左眼代表的不仅是骯脏的异能实验,更是剥夺了某位「神明」的力量,创造出的「定时炸。弹」。 如果哪天他被这份力量支配,不仅会自我毁灭,更会因此将灾难波及身边的人。 还未被中也坦白来歷的白濑,对自己脱离正常人的现实与失控的焦虑包围。 但柚杏却第一次主动放弃了练习结束的放松时间,用仅剩的自由陪伴他。 她会说「有异能后白濑不是更可靠了吗?」,会夸赞「哪有那么可怕,我觉得很特别啊,甚至超有安全感的!」,更多的时候,她还是默默地陪在不想说话的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夕阳西落,看着霞光迎来黑夜与星辰。 原本在「那个人」死后哭得不像样的女孩,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第251页 白濑忽然就释然了。 正如她所说。 他还在,还能在她力不从心时保护她。 「你们是……白濑?柚杏?」 这时,一直被忽视的旁观者开口了。 白濑和柚杏一同看过去,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正消散了周身用以戒备的异能,用不可思议的陌生眼神看着他们。 ……嗯? 白濑直觉有问题。 中原中也对他的左眼十分在意。 为什么? 如果是中也,不该是这个表情。 ——当初被当作「杀鸡儆猴」的诱饵,被非法组织抓去实验室、不顾他死活移植了这只「禁锢了神明」的左眼时,不是中也和柚杏一起找到他、并将他救出来的吗? 为什么现在,却像没经歷过这些似地看着他? 不止白濑,柚杏也觉得有些违和。 可柚杏虽然觉得奇怪,中原中也的能力是无法作假的,所以她没多少戒心地想要走过去,将自己近段时间的有趣经歷,像过去那样说给他听。 「中也大哥,我——」 「柚杏。」 她没想到白濑会伸手拦住她,语气还如此严肃。 「这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诶?」柚杏愣住了。 她鲜少怀疑白濑的话。 现在也是一样。 既然他说这个中原中也不是她的中也大哥,那她便重新拾起最初的怀疑,用迟疑的目光再度打量不远处的青年。 ——其实是不难看出「差别」的。 并非容貌,也不是异能。 是他的眼神。 如果是中也大哥,即便是面无表情,看向他们的时候也带着家人般的包容与关心。 而非眼前这个人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愕与复杂。 甚至还有一点,让柚杏误以为自己产生错觉的戒备。 是了。 他不是她的中也大哥。 白濑警惕得没错。 …… 原本的世界。 和哥哥报了平安后,芥川银顺着柚杏回家的路线准备找她。 结果不仅没看到柚杏,更是在路边发现了被打晕、绑起来扔到一边没人管的某个私生饭。 最初她没有太在意,直到现在。 「小杏如果临时变卦,不会不通知我。」银再次拨打了自家哥哥的手机。 因为偶尔以编辑的身份接触外人,她学会了某种实用的技巧,能够面临意外发展时,相对准确地判断事件的起因是人为还是意外,「我在路上发现了可疑人员,打晕他的手法很像白濑……我猜,我之所以没注意到暗处保护小杏的『羊』,是因为今天是他亲自上任。」 虽然她在黑蜥蜴也是以隐匿出名,但到底比不上更胜一筹的羊的首领。 所以银没有发现他在暗处,演出结束后还误以为今天羊的保护者还没就位,也是正常发展。 「我原本以为小杏只是发现自己被跟踪,所以刻意绕了远路。」 「但现在『犯人』被打晕在路边,小杏和白濑都不知所踪……我怀疑这其中还有别的阴谋。」 银听到电话那头的哥哥压低了自己咳嗽的声音,而后若无其事地接道,「你怀疑有异能者出手?」 想到自家哥哥即便治好了病、控制好了异能,仍旧体质较弱地容易因为天气变化感冒,银下意识回想家里备着的药是否齐全。 但很快,她回到了正事上,「是。」 「至少那个被打晕的男人没这个本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不过很快,芥川龙之介因为自己妹妹的怀疑,上了心。 「那个男人让『羊』的人带走。」 「不管是否与失踪有关,都让『羊』去解决。」 「至于柚杏和白濑的失踪……我很快过来。」芥川龙之介冷静道,「白濑的能力不弱,有他在,不会有事。」 「另外,中也大人近日空闲,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你不必太过担忧。」 芥川银仍旧担心,但还是答应下来。 …… 某个不为人知的据点内,有个气质独特的男人点了灯,坐在桌前凝视桌面上摆着的、空白的纸张。 就在刚才,他试探着写下了几句话,然后亲眼看到那些话如水墨淡去,重回空白。 「……失败了吗?」 他的语气并非失望。 比起疑问,更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所以对事情发展毫无意外,更没有期待。 男人的唿吸伴随着明显的白雾,想来他所在的位置,是个极其寒冷的地方。 没等多久,他提笔又写上了新的句子。 深夜寂静。 他的身影被唯一的灯源拉得老长,好似进行某场独特的默剧,就连窗外无月的天边,也像他演出的陪衬。 而这个夜晚(演出),还远没有结束。 -------------------- 作者有话要说: 白濑现在也算「神明的容器」,他的左眼是实验的成品,也是某位被抓的神明力量的结晶(不是女主,是无数神明中的一个,没设定具体身份)。之前的容器都在移植途中挂了,然后研究员另一个对外的身份得罪了港口mafia(神明力量是他无意从死掉的同事那里拿的,不全是他自己的研究),原本会被处理,但他不想坐以待毙,又动不了港口mafia,就心理变态抓了当时没有异能的白濑,想让他死在融合中以此报復,但没想到白濑坚持下来,还马上学会了控制异能,绝了研究者最后逃跑的可能。 第252页 最后,又惊怒又狂喜的研究者被找到白濑的中也杀了。 白濑后来心情稳定,除了柚杏的正常对待,也是因为中也查清了他的遭遇后,暗自和他说了自己也是「容器」的事情。 芥川头不铁了,这可能就是读书和没读书的差异吧。 然后书世界的人都是能力大加强,不止是技能点外扩的柚杏和银,也不止异能加强的芥川和白濑。 柚杏最初称唿中也是「中原大哥」的,这里因为关系更好了所以改口「中也大哥」。 为什么没用「中也哥」这个更顺口的称唿? 因为那是安洁尔的专属称唿,她不想夺走,也不想因为这个让中也想起伤心事。 ↑ 但她叫白濑就不会喊哥哥,直唿其名,毕竟是幼驯染。 感谢: 读者「su苏苏苏苏」,灌溉营养液 +5 2021-11-19 08:04:25 第95章 错位时空(3) 谈起芥川龙之介,横滨的人会想到什么? 贫民窟不吠的狂犬、港口mafia的游击队长,或者看起来体弱实际出手比谁都狠戾的异能使用者。 不论哪一种,都绝对和武力挂钩。 但是今天—— 原着民们可能会大跌眼镜了。 谁都清楚,横滨隔三差五总会出一点意外状况。 往小了是小偷小摸,往大了就是组织火拼。 再严重一点,那就是有外来势力不安好心,作死也要拖整个城市下水。 今天倒是没那么严重。 只是某个叛逃的傢伙被自己曾经教过的徒弟发现了踪迹,被一路追杀罢了。 是的。 就是前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和他曾经的弟子芥川龙之介。 真要算起来,也是巧合。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原本中原中也决定去做的任务短暂的搁置。 他在确认了异世界来客的身份后,出于某种探究欲和私心,将人带到了他在总部外的住所,并没有立刻上报。 但是手里的任务不能不做。 中原中也想了下,让今天本来就有巡逻任务的芥川龙之介接手了。 太宰治没算到的就是这里。 他不知道芥川龙之介因为替中原中也做任务,临时改了巡逻地点,所以没有任何提前见面的准备。 两人一见面,芥川龙之介心头闪过种种情绪。 但最终还是私人情绪占下风。 他想起「老师」、亦是将他捡走,带回港口mafia的引荐人早就抛弃了自己叛逃,现在已经是他的敌人,便用了异能。 他的攻势凌厉,但没有杀心。 可能是他存了几分想要展现自己武力进步的念头。 正因如此,知道他招式套路的太宰治躲起来不算困难。 于是—— 追杀持续到了现在。 横滨人知道如何趋利避害。 撞见这种事,他们不会好奇地看热闹,只会比谁都更快地避开,省得波及自己。 至于在一扇扇紧闭的门窗之后,是否有怀着别的心思暗中观察的人,那就不在这次探究的范围内了。 「太宰先、不——背叛港口mafia的罪人。」黑色的衣摆化为兽形的利刃,封住了太宰治的前进路线。 异能的主人芥川龙之介狠狠地盯着游刃有余、仿佛戏耍他的男人,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用有些嘶哑的声音低吼道,「你只会像老鼠一样躲避吗?」 不得不说,单提战斗直觉这一块,芥川龙之介确实有天赋。 可是还不够。 「还是和原来一样性急啊。」太宰治再一次预判了他的进攻路线,轻易地离开了他异能的包围圈,「完全没有长进啊,芥川你。」 他总能轻易找准芥川龙之介最致命的弱点。 正如,他知道用什么话可以激怒对方,让对方更加忽视周围的环境,以达到让自己安全离开的目的。 不过这世间,绝非一切发展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比如—— 他不会知道,在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再度袭来的下一个瞬间,相同却强大得多的异能趋附而上,压制住了进攻。 「咳、咳咳。」 熟悉的声音从太宰治的身后传来。 太宰治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今天他遭遇的、未曾预料的第二件事。 「想伤害太宰先生,在下可不能当作没看到。」 ——阻挡芥川龙之介的,正是机缘巧合保护着妹妹一起掉入这个世界、因为注意到有人对自己人(曾经在孤儿院呆过的孩子)动手,想也没想便用异能阻止的芥川。 虽然声音相同,但两位芥川的差别其实很大。 这边的芥川龙之介穿着组织的制服。 看起来像洋裙的里衣并未给他的气质带来分毫柔软,相反里衣外套着的纯黑外套带着他本人相似的凌厉,本该圆润柔顺的衣摆在他的异能下总是锋利、具有进攻性的。 配上他常年冷漠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好惹。 但忽然出现的另一个世界的芥川就不是这样了。 诚然,他还是一身常见的黑白配,也和港口mafia的整体风格相似,但他一身是改良版的、更贴近现代装的和服。 难见到的是,芥川头上戴着一顶拟似军队风的贝雷帽,使他原本就不外露的气质越发内敛。 第253页 组织常见的风衣变成了纯黑的羽织,上面绣着墨绿勾金的竹纹,不论怎么看,芥川的打扮都像个文人,而不是港口mafia内令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队长。 如果再给他加个眼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从事文学工作。 偏偏他刚才用异能制敌的动作干脆利落,让人一下子就从文学的无害氛围里清醒过来。 「……芥川?」太宰治对新出现的芥川身份存疑。 不仅是芥川龙之介下意识看过来,将妹妹护在身后的芥川也抬头,回了句,「是?」 样貌还有异能。 除却细节,太宰治看到芥川保护着的银后,有九成把握这个帮他的芥川就是「芥川龙之介」。 可如果是这样…… 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过于轻松了。 「两个芥川?」 不等他继续深思,被打断攻击的芥川龙之介便开口了。 「你是谁?!」 「这是在下想问的问题。」 芥川看到容貌相同、打扮则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后十分冷静,倒是他身后的银有些好奇地在两者之间打量,「出手伤害太宰先生,还故意伪装成在下的样貌……敌人的阴谋么?」 倒不是没猜到「不同时空」的正确结论。 只是比起这种小说设定一般的发展,芥川优先想到的是异能者的阴谋。 「伪装?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在下只是让叛徒知道背叛的代价!」 「如果将他抓回港口mafia,即便是太宰先生,也无法再否认我的实力!」 身为作家,芥川的逻辑思维很强。 话讲到这个地步,他当然开始仔细辨认,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存在,是否是另一个自己。 可即便他是,芥川也不太明白他的话。 「你也是『我』?」 「那为什么要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芥川念出「太宰先生」这个称唿时,远比芥川龙之介平静。 芥川龙之介或许没有听出来,但太宰治却早就发现,这位芥川对他的态度虽然熟悉,却是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的。 还是之前的问题。 为什么? 明明这位芥川也加入了港口mafia(组织风格一致的打扮),明明那边的他也从港口mafia叛逃了(对他没有对上级的服从)。 按照正常发展,即便有什么原因导致这位芥川更冷静、善于思考,经歷的事件也不该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假设因为「老师」的身份存疑(比如芥川是被中也领去的组织,并非他教导),不对他本人敬畏,也应该对叛徒有几分怒意才对。 那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态度? 还是说…… 有什么他没掌握到的信息,导致了这份不同。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也觉得无法理解。 「如果你也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追求什么? 然而面对芥川龙之介未说完的质问,芥川却好似想到了什么,随手从异能空间里取出笔记本和一只笔,将自己方才想到的句子写了上去。 这份对异能的掌控力,饶是太宰治也不得不觉得意外,心里承认他远比芥川龙之介要好。 他甚至想。 如果芥川龙之介和他一个水平,他或许会换个态度面对自己的便宜徒弟。 至于芥川龙之介自己? 他也没想到,同样是「自己」,异能的掌控力会这么不同。 可好强的他不会承认自己意识到这点后,心里产生了瞬间的自我怀疑与挫败。 他只是默默决定加强自己的训练,不愿意输给自己。 芥川可没有管他们怎么想。 他早就习惯了任何时候将自己的灵感记下来,并因此练就了一身哪怕在战斗中,也能一心二用地边指挥异能、边记下关键句的本事。 在他自己的世界,这还是港口mafia内部独一份的风景。 写完芥川便合上笔记。 末了,他还若有所感地念了出来。 「撒谎是人之本性。」 芥川摆正了被战斗带来的烈风吹歪的黑帽,视线甚至都没有放在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上,只是将写好的笔记本重新放回异能的空间。 「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极快地辨别、确认了双方的身份,判断自己和妹妹不会被忽然攻击后,芥川不急不躁地解除了异能。 他的衣摆随风垂落,重回无害,也显得他的态度悠闲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他,在其他人眼里不免无意识地透出几分轻慢。 就连他的语气,也平静得仿佛刚刚的战斗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让原本就容易被挑拨的芥川龙之介立刻被激怒。 只是碍于刚刚转瞬即逝的交锋,以及芥川身后那个和自己妹妹一模一样的少女,芥川龙之介没再立刻动手。 恰逢此刻,芥川看向了这个世界的自己。 「你到底是渴望得到承认,还是……」 「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为之努力的『目标』呢?」 芥川望向芥川龙之介的眼神十分冷静。 两人站在一起,「他们是不同的」这个念头便越发清晰。 当然不同了。 一个是高压之下只能全心想着如何「活下去」的恶犬。 第254页 另一个则因为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野犬被「驯化」,开始有时间、也有能力思考更多关于「生活」的事。 差别怎能不大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培训,下章晚几天。 不知道为什么,临近完结(特指没存稿随写随更),每次码字和更完等着继续码字的时候就有点焦躁。 一方面在想怎么还有剧情没写完,明明概括也就几句话的事情,一边又在安抚自己别着急,私设不写出来谁知道是私设,然后码字效率完全不及自己之前写某些超嗨剧情的时候。 ↑ 可能临近新一年了,怕今年写不完吧(摸下巴.jpg)。 原着世界角色用全名,书世界用姓氏/名。 希望不会觉得太乱。 ↑ 本来是要用传统艺能加[ ]区分原世界的,但这本书的[ ]有特殊含义(指代女主写到文本的内容),所以不这么弄了。 芥川之间的区别很简单。 两人的经歷不是完全不同,但接触的东西却是不同的。 原着芥川的目光是一直放在太宰身上的,他追求的是一个人的认可(贫民窟时的目标是活着,进港口mafia后是追求太宰的认可),而书世界的芥川已经是出版过作品的文豪了,他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一个人、一个组织,而是更广阔的远方(因为被安洁尔捡回去,被特蕾莎教导了文学,他的眼界是不同的)。 文豪芥川:学武拯救不了国人、学文也不行……所以我决定文武双全。 第96章 错位时空(4) 抓人当然是不可能抓人的,有芥川在,太宰治绝对不会被芥川龙之介带回去。 被问到为什么后,芥川龙之介难以回答。 还是太宰治看出了两者的区别,为了各种原因没让芥川龙之介有机会细想,拍手打断了他们。 气氛一毁,再喊打喊杀就难了。 但即便如此,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也让人意外。 不知怎么收起剑拔弩张气氛的四人,现在破天荒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喝茶。 当然。 主要原因还是芥川龙之介打不过芥川,而太宰治对另一个世界很感兴趣。 加上银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但芥川龙之介还是没法对她摆脸色。 最后半推半就地,他们默认了休战。 「哥哥——啊,我是说我那边的哥哥——写过很多作品,如果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我收藏的那一份给你看看。」 「银,没必要动你的收藏。这是『我』的事,应该用我自己的那一份。」 「但是哥哥的那一份是初稿吧,很珍贵的!还是拿我的吧,我再找社长拿一本典藏给哥哥签字就行了。」 论向自家人推荐哥哥的作品,银总是出乎意料的热情。 迫于妹妹的喜好,芥川没办法拒绝,只能再度开启了罗生门的空间,将她要的那本书拿给她。 被塞了一本书的芥川龙之介满眼迷茫,「……作品?」 「是啊,看这里——」 把哥哥的作品推荐给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对银来说也是独特的经歷。或许正因如此,她显得干劲十足。 「『新原』是哥哥的笔名。」 「新原老师可是很有名的,每个月的催稿信件都堆满了出版社呢。」 结束了试探、从芥川那里挖到了不少那个世界消息的太宰治有些惊讶,「没想到芥川你还有这种才能啊。」 实话说。 虽然知道了芥川的改变来源于某个他不认识的人,但太宰治还是难以想像,他印象里的芥川龙之介,有一天也能从恶犬变得这么有文学气息。 至于芥川的作品…… 或许是因为某位友人未能完成的愿望,他其实还蛮有兴趣的。 想到那位友人,太宰治难得沉默了片刻。 另一个世界的芥川虽然遇到了他不认识的人,但那个人也早早地死在了擂钵街,甚至没能撑到芥川加入港口mafia。 这种改变,虽然影响了芥川的性格,但对大事件仍旧没什么作用。 结合芥川透露的中也的去向、他和银的职位,恐怕在另一个世界,他太宰治也没能保护好友人吧。 太宰治忽然沉默,芥川龙之介却因为他的感慨正色。 「如果太宰先生喜欢的话——!」 原本芥川龙之介对小说不怎么感兴趣,但现在却抓紧了银给他的书,翻开辨认其中的内容。 如果是平时,太宰治免不了说两句。 但现在,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也就任由芥川龙之介被另一个自己「教导」了。 在银慢声为芥川龙之介解读小说内容的时候,太宰治继续向芥川搭话了。 「按你的说法,你是为了找到疑似失踪的友人来的?」 「是。」 「不知道是谁?」 「白濑和柚杏。」 有些耳熟的名字,让太宰治挑眉。 这个名字……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应该是背叛了中原中也的「羊」成员? 在那边的世界,他们居然没被赶走吗? 「……如果以你和银做参考。」 想法绕了一圈,太宰治还是选择赶紧让这群「异世界来客」回去,以免这群不可控的人影响他之后的计划,「白濑和柚杏或许也会落在『相关者』的身边。」 第255页 考虑到他的世界,羊解散后被赶出横滨的白濑和柚杏不知是死是活,太宰治给出了最合理的结论。 「最大的可能,是落到这边的中也身边。」 芥川一向相信太宰治的脑子。 所以这次,在判断太宰治没有使坏、且自己也分析了一通后,芥川决定主动去找芥川龙之介口中「还在横滨且不久前才给他发了任务」的中原中也。 临走前,银将自己的书送给了芥川龙之介。 她并不觉得对方需要改变自己,只是希望这本以「探寻自我」为主题的小说,能给这个世界的哥哥一点关于未来的启发。 而芥川这边,则取了另一篇手稿给太宰治。 好歹也曾一起生活和工作过。 太宰治对他作品的兴趣与忽然的消沉,自然没能逃过芥川的观察。 「这是在下的见面、也是临别礼。」 准备独自带着银去找人的芥川,将书递给了没料到他举动的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拒绝。 只是在芥川和银离开前,他忽然开口,问这本书又是什么主题。 「是在下正在撰写的未完成品。」芥川回答。 「有关在下与友人都无法忘怀的『某个人』,以及……在下与她的回忆。」 太宰治与芥川对视了一眼。 最终,他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兄妹俩结伴走远。 「哥哥,那可是你的手稿,还是未完成品……虽然是给太宰先生,但是距离截稿日也没几天了吧?」 「没事,来得及。」 「所以哥哥,你又想用罗生门帮你赶稿子了是不是?」 「它很听话。」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只要按时交稿。」 太宰治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 寻常,温馨。 就像普通亲人间的相处,而非伴随血与硝烟的港口mafia。 倒是忽然…… 让人觉得羡慕了。 芥川和银按照芥川龙之介的透露,赶往了中原中也可能在的地点。 而中原中也那边,也已经弄清了现状。 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仅从未加入过「羊」,更是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妹妹时,中原中也的表情很是精彩。 他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不可能有妹妹,因为他身世的特殊性。 但知道他身世、现在和他差不多情况的白濑则提前一步,说他的妹妹是很小的时候认的,虽然两人完全不像,但关系很好。 倒是没提他们都是不知名爆。炸的生还者,因为他们从来没对外说过,白濑也不知道。 语言到底是没有亲眼见证来得清晰的。 中原中也听完了他们的解释,仍旧很难把他们和自己世界的分开来。 这个世界的他们组成了中原中也的无法释然。 可又因为他们形象的天差地别,中原中也总能在和他们对话时,产生一种荒谬的割裂感。 白濑成了羊的首领,保护擂钵街的安全。 柚杏成了知名偶像,每年都会外出巡演,人气很高。 这对中原中也而言无疑是玄幻的展开。 可事实如此。 白濑和柚杏看出了他的别扭。 和柚杏不同,白濑很快猜到了这个世界的他们或许背叛过中原中也。 不难猜测不是吗? 如果没有安洁尔的存在,如果他们是直接遇见了落单的、居无定所的中也,那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白濑还是推算得出来的。 没有得到教育的孩子,只会随着环境的骯脏越染越黑。 他们不会有良知,更不会懂得感恩。 他们是不知满足的豺狼,随时都能因为不知所谓的原因,愚蠢地蚕食自己的保护者。 「你不必觉得为难。」白濑主动道,「我们迟早会离开,甚至不会需要多久……而我们不是你认识的那两个,你也不是我们认识的中也。」 中原中也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平復了心情。 眼见因为相互探底,天色渐晚,中原中也下意识想要询问、或者说安排他们的住处。 ——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去而復返的暗杀者再度袭来。 「白濑!柚杏!你们——」 「——柚杏!后退!」 中原中也的声音与白濑的声音一同响起。 原本中原中也是想使用异能的。 可他刚抬手,便因为白濑和柚杏的动作愣住了。 白濑暂且不提。 他阴差阳错得到异能后已经习惯了保护者的位置,所以发现敌袭后,想也没想地把柚杏拉到了身后,让她远离战场,自己前去迎敌。 柚杏的行为,才是让中原中也愣住的主要原因。 ——本该是弱者、需要被保护的柚杏,在被白濑挡在身后时,并未藉机躲在中原中也背后,而是毫不畏惧地拦在了他身前,不让可能突破白濑进攻的敌人,直接威胁到中原中也。 其实不难理解。 她只是想着,敌人的目标是中原中也。 既然如此,哪怕中原中也本身不需要被人保护,她也不能让敌人得逞。 所以,她以一种不会妨碍到中原中也的姿势,保护在他身前。 「你……」 「啊,是我妨碍到你反击了吗?」柚杏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第256页 她乖乖地又往后躲了躲,以保证自己不会妨碍他们战斗,「不好意思,因为原来有过类似的情况,下意识……」 这是中原中也今天第一次意识到,他们和自己认识的白濑柚杏不同。 不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亲自解决这件针对他的暗杀,熟悉的重力碾压了全场。 「抱歉。」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与话语截然不同的锐利。 中原中也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事有轻重缓急,既然你们对我的人出手——那就别抱怨我稍微认真一点了。」 惨叫传来。 原本和白濑交手的杀手痛哼了一声,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地被重力碾碎了腿骨。 留了一口气,因为这终究不是自己的世界。 中原中也惊愕地注意到,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应当是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傢伙,在使用重力时,有眼熟的黑色纹路攀附在他的脖颈。 可不等他出声提醒,亦或者震惊另一个自己随随便便开污浊形态,那些黑纹又随着异能减弱、老老实实消失了。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居然可以自主控制污浊状态吗?! 「中也。」 「中也大哥!」 白濑和柚杏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中也见到他们都在,也放下了心。 他不是没看到另一个自己,但他对此并不在意。 自从知道安洁的来歷,中也便早早地料想过其它世界的存在。 比起惊讶,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对失踪的人,也是对自己曾经的猜测。 「你们真是乱来,芥川和银也是。」中也说,「好在太宰那个混蛋脑子还可以——我来接你们回去了!」 不问缘由的信赖。 无需多言的保护。 他们的反应与另一个世界自己的态度,让中原中也最直观的意识到了两个世界的不同。 他想。 这也是当然的。 没有「另一个人」的插手,生于擂钵街的孩子,当然会成长为他记忆中那般模样。 中原中也从未放下过去的经歷。 只是这时,他又理解了。 并非释然。 他只是明白过去的那些事情,除了自己的过于纵容,还是环境造就了悲剧。 所以—— 他也该放下那些,正视一切了。 …… 突如其来的穿越事件,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于荒神的亲自出马。 事件的缔造者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什么偏差。 不。 不如说即便知道,他也不会有什么感想吧。 毕竟现在,他仍旧专心于摆在面前的空白纸页上。 还是熟悉的室内,熟悉的人和物。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窗外的天空昭示着黑夜褪去,白日当空。 已经失败三次的男人将笔虚悬在纸张之上,许久不能再落下一笔。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完整性和可行性都已经考虑到,为什么他还是不能让「书」认可他的想法,从而通过书写去实现? 他只是想让异能者都消失而已。 他只是想让他预想的和平出现。 名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青年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罪」,他意图创造一个无罪的世界,因此想让「罪孽至深」的异能者们消失。 可「书」却连续三次否定了他为此写下的设想。 费奥多尔垂下眼眸,目光没有焦距地凝视着笔尖。 他到底还能怎么更改……? 窗外的日光越来越耀眼了。 被余光晃到眼睛的费奥多尔下意识追随着光的来源,看向了阻挡寒风的窗棂。 朝阳升起的场景他并非第一次看到了。 只是这次,或许是连续被否定的困惑,他头一次因为这样的场景想到了过去那个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天使。 笔尖勾勒出名字。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样貌,还记得她为了让民众觉醒、奔赴死亡的那天,自己对她的敬意。 不等他回味过来自己写了什么、将它划掉,一直没有动静、只知道消除他笔记的「书」,第一次有了正向的反馈。 这让费奥多尔停下了动作,念出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安洁尔?」 「你是在叫我吗?」 耳边出现了别人的声音。 费奥多尔很快侧头,他看到天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比阳光还要闪耀的金色微捲髮,比蓝宝石还要璀璨的眼眸,以及那身带着点儿希腊风格的纯白长裙。 毫无疑问,她就是安洁尔,在擂钵街被称为天使的存在。 而这个本该死去的天使,现在正用比他记忆中稍显年长的少女姿态站在他的身侧,朝他投来好奇的视线。 「总觉得你有些眼熟。」她说。 「不过那都不重要啦,我想想,现在的我应该说什么……啊,我知道了!」 「是自我介绍,对吧?」 玻璃无法阻止阳光涌入室内。 和被窗帘遮挡、鲜少沐浴阳光的他不同,未被遮挡的光几乎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好似为她造就了一双独特的翅膀。 「我是安洁尔。」 第257页 「因为感觉到有人在叫我,所以就来了。」 没有因为死亡改变分毫的天使,用她元气的声音,打破了他室内本该一如往常的寂静。 「那,是你召唤了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呜呜呜,作者桑也想要罗生门帮她码字。 ↑ 就不让原着太宰知道书世界的友人活着了,那不是太惨了吗?反正书世界的太宰来不了,没法炫耀(假设他未来能得到书,那就知道友人在另一个世界活着了)。 不用猜,就是陀思把女主给召出来了。 在忌日那天復活,这就是仪式感吧(不)。 ↑ 本来是不可行的,但因为女主恰好想过来这边,顺势帮了他一下,用了文本的能力,以书的力量为媒介回来了(嘘,其实作者桑只是想写写陀思和果戈里)。 因为要涉及陀思和果戈里,所以不可避免的会讨论一点哲学(?),当然,都是作者桑胡扯,别认真就对了。 第97章 错位时空(5) 并不完美的结局适合作为小说的结尾,用以填坑。 但对于习惯追求美好的江朝而言,拥有改写能力的她更愿意在填坑之后,再亲手将那些意难平变得圆满。 在相对和平的世界待了足够的时日,并送走了友人后,江朝想到了之前去过的小说世界。 她决定重拾过去的身份。 而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簇拥而死的安洁尔。 已经死亡的安洁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復活。 但江朝身为创作者,又能随心所欲地加上新的设定,达成与死者復生类似的效果——比如,利用那个世界知名的最强道具,「书」。 文本被笔者书写,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化为了可能。 反正安洁尔的设定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神明,而神明在精神层面是不死的。即便在某个世界的人身死亡,只要再度被合理地召唤,就能重新回到那个世界。 正如安洁尔过去是为了「回应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现在则是「被人唿唤」。 利用书的碎片,江朝以安洁尔的身份重新回到已经填完的那本小说。 就是降落的地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 不就是日本到俄罗斯的距离嘛。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好吧。 或许稍微是有那么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 江朝想了半天终于意识到,她之所以觉得召唤他的人眼熟、是因为原来安洁尔没死的时候,在擂钵街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听到了对方自报家门,心里震惊地知道了当初撞到的人居然是费佳。 是的。 因为他的名字太长,江朝又觉得费奥多尔念起来不够亲切,所以她磨了几天后,终于被本人默认了「费佳」这个暱称。 江朝也是在知道他就是费佳时,后知后觉地想到当初撞到他的自己没被他的异能搞死,简直是万幸。 不过也是。 安洁尔的身份暂且不提,江朝本人是不会随随便便被异能弄死的。 或许是费佳曾经真的试图用异能试探安洁尔,江朝被他召唤出来后并没有被他审问、或是冷处理。 相反,江朝能看出费佳对她、或者说对安洁尔十分宽容。 让江朝去想理由,她只能得出「因为安洁尔被他的异能宣告过无罪,所以他才会这样」这种简单的结论。 实际上,这个理由确实占了大头。 至少费奥多尔容忍安洁尔喊他「费佳」,以及在她被他召唤出来后,他没怎么多言地为她多备了单独的吃穿用度,就是因为这个。 或者说,他暂时保留了她曾为他人觉醒慷慨赴死的敬意。 江朝当然不知道这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安洁尔的身份死亡的那天,费奥多尔还对她致了礼。 但这份敬意,是不足以让费奥多尔完全信任安洁尔的。 所以—— 「安洁当初,为什么不反抗地选择死亡呢?」 ——在安洁尔被召唤的第二个星期,费奥多尔才开始真正的试探。 或许是大佬们的通病。 明明关系并非密切,他们也习惯地叫着可利用之人相对亲昵的名字。 恐怕是出于让目标放松警惕、好探听情报的目的。 可惜遇见的是披着安洁尔皮的江朝。 她回答,「因为那是最好的选择吧。」 其实也不是。 在那时,安洁尔可以选择逃避。 她有鲜少能敌的声望、有武力超群的哥哥、有聪慧过头的玩伴,甚至认识的医生也有着得天独厚的双重身份。 只要她顺从身侧之人的安排隐于幕后,她就能活下来,等到老首领的死讯。 所以在他人看来,安洁尔选了死亡只有一个原因。 她在告诉被老首领迫害的人,应该举起反抗的大旗。 她将自己的死亡,化为骆驼背上最后那根稻草,将人们心中仅存的、不切实的幻想砸碎,推动他们面对紧迫的现实,从而自救。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秘密」。 当初费奥多尔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认可安洁尔「天使」的名号。 也正因如此,他没有追问她所谓的「最好的选择」。 第258页 但—— 若安洁尔那时知道自己是神明,本质不会死亡呢? 那他曾以为的纯白,便不再纯粹了。 所以费奥多尔换了个新的话题,问道,「安洁不怕吗?」 明知前方是死亡,她不害怕吗? 费奥多尔观察着自被召唤,一直显得乖巧的少女。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他想要判断,她的行为到底是自我献祭,还是夹杂了神明的傲慢。 江朝直觉这个问题是关键。 如果他是问江朝,问她当时怕不怕,江朝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不怕。 江朝不屑说谎。 她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选择了那样一种方式引导民众自救。 她为安洁尔写下了最适合她性格的、盛大却平静的死亡,而能让她完美将牺牲展现的底气,正是不死。 可那又如何呢? 民众觉醒,前首领被推翻。 擂钵街的一切都因为安洁尔的死而变好。 正如救人者在救人的那一瞬间,鲜少有时间思考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死。 江朝觉得,她心里或许也存着几分「英雄主义」,所以当初才会想到那样的剧本。 江朝或许不够崇高,但安洁尔却值得被人铭记。 「回想当初的做法,我或许还是有过迟疑的吧。」 「但如果是现在,我会说『不怕』。」 「我曾和林太郎——啊,是横滨的一位医生——和他说过,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他得到老首领的信任、能让擂钵街的人意识到不能再逆来顺受,能够让他们找到真正和平,那就是我能做出的最优解。」 江朝并未将自己的想法真实地说出来。 如果面对的是中也,是太宰,是任何知道她本性的人,江朝都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想以最效率的方式,平息混乱。 但她现在需要应付的,却是「敌对阵营」的人,是每天想着怎么搞死异能者的费奥多尔。 她不能说实话。 且她要引导费奥多尔亲自去探寻所谓的真相。 ——安洁尔当然怕死。 ——但恢復了记忆、知晓自己神明身份的安洁尔不会怕。 江朝不能说出这些消息,因为聪明人不会轻信这么简单得到的信息。 但江朝肯定,他一定会想办法搜集安洁尔的资料。 她赌的就是这个信息差。 无暇的天使被怀疑,最后亲手被他洗清怀疑。 一旦产生了改变的过程,哪怕是费奥多尔也会对安洁尔的存在更加宽容,即使她被证实是另一个世界的神明。 「安洁是神明吗?」 「是的,费佳。」江朝听到他这么问,却只是露出属于安洁尔的天使微笑,假装没看懂他双眼下暗藏的漠然。 她毫不避讳地在厌恶异能、摒弃神明的青年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用一无所知的轻快语气,带着点儿自豪地补充道,「用这个世界的称谓来说,我是『荒神』哦。」 是为理想牺牲的无暇少女? 还是傲慢而不自知的神明? 在安洁尔承认自己神明身份的那一刻,费奥多尔选择了属于他的答案。 ——看。 本就脆弱的敬意便如此简单的消失了。 不过也没关系。 江朝想。 打碎后再度重铸的尊敬,才是她需要的那一份。 慢慢来。 她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与他周旋。 …… 在那次问答之后,费奥多尔便鲜少和江朝交谈了。 江朝对此并不意外。 反正吃穿不愁,费奥多尔也没有因为她的神明身份就不管她的死活,那只是稍微的冷处理,江朝还是能接受的。 总归她是因为书来到这个世界的。 哪怕是为了探究书的秘密,费奥多尔也不会让她轻易出问题。 没有费奥多尔,每天被关在屋子里的江朝也不觉得无聊。 要问为什么的话…… 嗯,虽然费奥多尔不来了,但他的合作者却越过他找来了。 没错。 江朝的新聊天对象,就是被称为「小丑」的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 他们的名字都太长了,所以江朝像对待费奥多尔一样,最终喊他果戈里。 ……为什么不也取个额外的暱称? 主要是她不敢得寸进尺。 因为她觉得,如果让她取暱称,她一定会把果子狸这个词脱口而出。 真的太顺口了啊!作为中文来说! 咳咳。 回归正题。 既然被称作聊天对象,那江朝和果戈里之间的谈话自然是维繫关系的重要原因。 最初,是果戈里因为好奇自己的好友到底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作息,这才趁人不在用他的异能熘进了房间,看到了江朝。 等到江朝自曝神明身份,被费奥多尔冷处理,果戈里就更好奇了。 或许也有费奥多尔默许的试探,果戈里第一次和江朝的对话,就是带有浓浓的、挑拨离间味道的提问。 「不觉得丧失自由吗?被阿陀困在屋子里的你,明明是神明大人呀?」 嘴里恭敬念着「神明大人」的果戈里,行为举止却完全没有相应的尊敬。 银髮金眸的青年穿着打扮像马戏团的小丑,不论是动作还是语言,也都带着小丑式的跳脱与戏剧感。 第259页 「不觉得。」江朝回答,「反正外面很冷,即便费佳让我出去,我应该也不想出去吧。」 不知道这回答戳中了果戈里什么笑点,他利用自己的异能,以一种诡异的、只有脑袋在她面前的姿势,笑得花枝招展。 「你这样真的算神明吗?」 他这么说,却没想要她的回答。 因为他果断在费奥多尔回来前消失了。 留下的江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在费奥多尔进门时,说了句想看文学作品、最好是最近兴起的作家,让他帮她买回来。 费奥多尔可能也没想到她还敢提要求,沉默地看了她好久,这才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然后江朝收到了「新原老师」的新作。 江朝当然认出新原老师是谁。 她也没想到,费奥多尔会给她带芥川的书。 很难说这不是又一种无言地试探。 不过无所谓啦。 江朝对这些事体验良好。 不愁吃穿,还有小说和漫画看,时不时还能欣赏他们的颜值。 要说还有什么不完美,那就是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她不能看到一手的资源。 不过这些问题不大。 当初还在新街区的时候,她不也没有这些吗? 现在好歹还有书和漫画看。 也是以那次简短的对话为契机,果戈里越来越喜欢往江朝这里跑,每次还喜欢挑费奥多尔不在的时候。 「你不是他的朋友吗?」江朝觉得他这习惯怪怪的,不免提了一嘴,「和我聊天是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事情吗?」 「但是要阿陀同意才能过来和你聊天,太不自由了啊!」 「……可这是费佳的住所。」 「你作为客人得到主人的同意再进房间,才是礼貌?」 「那么,提问!」 「这样的规矩,又是由谁发起、如何产生的呢?」 「这真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江朝不明觉厉。 而这个无意中提起的问题,却打开了果戈里对她的话匣子。 「我可是贯彻『自由』的小丑啊!」 「敌人就要相互迫害,朋友就要和谐友爱,这种约定俗成的关系难道不是同你刚刚的思想一样,是被他人洗脑、丧失自我意志的表现吗?」 「被『常理』束缚的神明大人呀,你难道不是被人类同化,失去了自由的意志吗?」 江朝差点被他绕晕。 但作为写手,江朝最不怕和别人掰扯歪理。 「那你又打算怎么达成『自由』?」她问。 「将一切常理往相反的方向施行吗?」 「遇到敌人就出手相助,面对友人则故意使绊?」 果戈里因为她的话微微睁大了眼。 像是没料到她会给出正面的回应,青年在短暂的愣神后忽然亮了眼。 「当然是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只要身处人类社会,『完全的自由』就不可能实现。」 「在你施行完全自由的同时,另一个人也能因为他的自由妨碍到你。」 「妨碍我的人杀掉就好了。」 「是吗?」 「可『解决碍事的人』这种想法,不也是『常理』吗?」 「这样的你,难道不是陷入了『自由』的怪圈,仍旧被困在『约定俗成』之中吗?」 鲜少有人能和他谈到这个地步。 果戈里因她的反客为主沉默了片刻。 但很快,这位追寻自由的小丑先生就如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用带着点儿疯狂的笑意,兴趣满满地注视着她。 「我忽然发现,我喜欢和你聊天。」 江朝愣了下。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但江朝还是回应道,「……谢谢?」 ——这也许也是一种影响。 果戈里在心中想到。 与挚友的信任,与她交谈的愉悦。 对于追求自由的他而言,这些牵动他思绪的感情,又何尝不是一种「洗脑」。 果戈里升起一个早就思考过的想法。 ——如果杀了他们的话? ——如果杀了他们,就能从「洗脑」中获得自由,这不正能证实他是真正获得了自由的飞鸟吗? 而现在,他有个现成的计划可以利用。 --------------------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指示意味其实很重了。 信徒与天使,费佳与安洁尔,想写成那种拥有信念的人虽然不信仰神明,但因为见到天使而拥有特殊信仰的感觉。 也就是所谓的「佯装景仰的信徒与故作不知的神明」。 ↑ 愚者当然是果戈里啦。 对自由渴望的人却也被「自由」这个词束缚着,而天使予之新的意义,这种另类的、无法称为救赎亦或是启明的关系。 没写到理想状态,但不知道怎么改,先这么写吧。 即便明知自己不会死,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做到安洁尔那样的。 死对她来说是一瞬间的痛苦,但安洁尔做到的远不止这些——救下孩子,给他们教育,告诉他们向好的那方走,愿意不耐其烦地倾听失落者的悲鸣,并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拉他们一把。这些「起因」,才能造就她一人的死亡导致整个街区反抗的「果」。 第260页 而披着安洁尔皮的江朝除了不是完全利人的圣母外,其实和安洁尔也有共通之处。 ↑ 还是那句话,如果江朝真的生活在那些环境中,她就会成为她笔下的那些人(不过如果她真是安洁尔,赴死那会儿估计就会和太宰策划只有他俩知道的假死了)。 第98章 错位时空(6) 或许是真正接触以后,江朝才有了实感。 江朝眼中的费佳并不是单纯的、喜欢毁灭的反派。 奇妙的是,虽然他做的是让众多势力警惕的恶事,但对费佳本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江朝隐约有种预感。 她所接触的费佳,其精神世界的逻辑非常自洽。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他觉得自己造就的牺牲都是为了一劳永逸地创造出一个再也没有罪恶的世界。 异能是罪恶的导火索,所以他所期望的世界不允许异能者的出现。 于是,他开始着手消灭异能者,试图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 某种层面来说,这样的费佳有着不同于信仰的另类信念。 这种信念纯粹而坚毅,非寻常外力能够动摇。 虽说,江朝也没打算说什么去动摇他的意志就是了。 约是回来的半年。 不知捣鼓什么的费奥多尔忽然和江朝说起了之前从未提起的话题。 ——主题正是异能者们。 褪去冬衣、坐到她面前的青年苍白而纤细,他似乎已经查到了江朝想让他去查证的消息,原本冷漠的态度再度缓和回来。 「安洁是如何看待异能者的?」 江朝那时候正在看书。 见他主动搭理自己,江朝猜到他或许已经查清楚了当时的事情,明白安洁尔当初自我牺牲,是出于他最初理解的理由,所以才改变了对待她的态度。 这意味着,身为安洁尔的江朝可以将他对自己的底线,再往后挪一些。 所以面对他的问题,江朝随意道,「拥有非凡力量的普通人吧。」 「普通人……吗?」费奥多尔也不说这个回答到底是好是坏,只是自顾自地说出了他的看法,「我倒是觉得,他们带着原罪出生。」 「罪?」江朝想到了他的异能。 「安洁认识『白麒麟』吗?」费奥多尔看到她疑惑的反应,却没有立刻解答,反倒是提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江朝认识白麒麟,但早死的安洁尔不认识。 所以她老老实实地摇头。 「那是日本境内,唯一一个有可能进化为『超越者』的异能者。」 江朝假装茫然。 因为安洁尔知道异能者,但不会接触到超越者。 费奥多尔对江朝伪装的迷茫并不意外。 「或许安洁没听说过『超越者』?」 「但你一定知道日本曾参与了某个战役。」 「那场战役,日本的加入名义上是保护国家防止入侵,实际则是想在『世界大战』结束后参与利益的瓜分。」 「而世界大战的结束,就是由七名超越者干涉的。」 七个人就能影响整个世界的战局。 他们对外毫无可考的资料,但一出手就是干预世界事件,这足以彰显超越者的存在到底有多么强大和珍贵。 说到这里,费奥多尔的表情多了些嘲讽的意味,「白麒麟,真名涩泽龙彦——他曾偷渡到横滨造成伤亡重大的案件,但事件结束后,他仍旧只是轻巧地被官方监管,而非行刑。甚至为了方便他脱罪,官方在他的资料上标註了『已死亡』的标籤。」 江朝听出了问题。 涩泽龙彦的死亡是官方默认的事情。 因为除了隐约有所察觉的费奥多尔,谁也不知道本该在双黑手下死亡数年的涩泽龙彦,其实留下了「失忆」的异能。 ——这是他在故意诱导自己? 江朝不动声色,心里却提起了警钟。 而费奥多尔的话还在继续。 「监管没多久,官方就默认了涩泽龙彦在不高调露面的前提下自由行动,对他的去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因为,他是近年唯一一个有可能成为超越者的异能者。」 江朝也觉得对白麒麟的监管像个玩笑。 可她现在不能完全顺着费奥多尔的引导,贊同他的话。 更何况他的话大多是真相与谎言拼接而成的诱导,是故意迷惑她的陷阱。 「……个体不能代表全部。」她谨慎回答。 「是吗?」 「异能者有权犯各式各样的罪,有权任意违法,为非作歹,甚至罪大恶极,也能因为异能力的稀有得以苟活。」 「而这只是因为,他们是『稀有』的异能者。」 「倘若世界没有异能,法律才会对所有人平等,变成被人畏惧的斩恶之刃。」 「安洁。」 「你其实无法否认这个结论,对吗?」 江朝哑口无言。 倒不是无法反驳,而是她忽然想到,按照他的说法,比起剷除异能者,更有效率的不应该是将异能变成「工具」,将「异常」变为「寻常」吗? 当异能不再是拥有者自觉高人一等的「特权」,人类所组成的社会才会迎来真正的平等与秩序的建设。 费奥多尔不知道她的思考,所以因她的沉默笑了。 第261页 「仔细思考便能发现——」 「在你还在擂钵街的时候,你得到的善意,不是更多的来自于努力活下去的普通人吗?」 「而为了回馈这份善意,你选择以自己为筹码,去满足普通人对于和平的祈愿。」 「安洁。」 「那时你就应该知道,且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选择了普通人,将自己化为利刃对准了那群混乱的元兇。」 「既然如此,既然身为神明的你已经宣告了审判——那这些为世界带来混乱的异能者们,难道不是有罪的、需要被祛除的存在吗?」 他询问的姿态,让江朝忽然想到了去教堂祷告、渴望信仰回应或宽恕自己的信徒。 可他说的内容又让她将信徒这个名词划去,转移到了另一个新的词彙上。 江朝忽然意识到了。 比起身为异世界神明的安洁尔,眼前对她诉说理想的青年更像是一位神明。 因为他傲慢得理所当然。 首先声明,这并非褒奖或是批判,而是她在陈述事实。 毕竟—— 「费佳,这不对。」江朝直视他的双眼。 属于安洁尔的音色永远带着包容与温和,是能将任何话语变得不那么尖锐的悦耳,「异能者并非造就混乱的元兇,他们或许并不无辜,但绝非生而有罪。」 费奥多尔没有回应。 他只是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那身故作谦卑与本质自傲的矛盾感在江朝面前逐一显现,造就了独属于他的特别气质。 若是一般人,恐怕不愿与这样的目光对视吧。 但江朝不为所动。 「你的敌人一开始就不该是『异能者』。」她定下结论。 「你的敌人,明明就是人类与生俱来难能满足的『人心』啊。」 ——属于费奥多尔的傲慢,正是他企图以个人之躯,抵抗所有人类的野心。 即便是刚从柯南世界当了一辈子掌权者的江朝,也不敢说自己做到了真正的和平。 没有异能的世界会幸福吗? 当然会。 可事物总具有双面性,没有异能的世界少了异能带来的麻烦,但并不代表高枕无忧。而即便有异能,生活在世界的人也未必被剥夺了幸福。 人是贪心的。 穷困潦倒时只想温饱,吃穿不愁时则又渴望财富与权力,而等到有钱有权,又会产生新的欲望。 但这才是人啊。 通过消灭异能者达成的「和平」,不过是假象。 即便没有异能者的存在,人也会为了自己的野心制造新的冲突。 与其将期待放在消灭异能者上,不如思考怎么在一定范围内将人心控制在向善的方向,共同为美好的未来努力吧。 就像她上个世界做的那样。 ——等等。 她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也尝试一下上个世界的做法? 虽然安洁尔的性格不合适,也没有上个世界那种得天独厚的势力支撑,但她对流程很熟悉了,找个新的「合作者」似乎也不难。 成功跑偏的江朝开始发散思维,就这么干脆地把费奥多尔晾在了一边。 不过也没事。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们之间是达不成一致了。 但即使如此,费奥多尔还是决定带上她行动。 「要不要久违地回横滨一趟?」 「涩泽龙彦最近避开了监视,想去横滨找一件东西,而我是他的『协助者』。」他用无法拒绝的邀请,换来了江朝的注意力再度集中,「虽然暂时无法达成一致,但我想……你仍旧可以坐在最佳的位置,观看他演绎的好戏。」 江朝才不会提醒她和其他人的关系,哪怕他心知肚明。 回来这么久了,她都没见过过去的好友们,说不想念是假的。 也好。 江朝想。 这时候回去,总不是那些早就知道的事。 既然他给了离开的机会,她没道理不抓住,不论他的出发点是为什么。 「好啊。」所以江朝笑着回答,「那就麻烦费佳你带我一起啦。」 就这样。 时隔多月,江朝终于离开了费奥多尔的地盘,重新踏回横滨的土地。 …… 日本,横滨。 白麒麟涩泽龙彦对外已经死亡。 官方虽然不愿意相信他的死,但也没有他活着的消息,对他的行踪也就没有了正确的信息。 不过作为横滨最大的势力,港口mafia因为监管着横滨最重要的港口资源,所以总能比其他人早一步地察觉异常。 就比如这次,港口mafia的监察部队发现了涩泽龙彦的痕迹。 虽然那些监察人员并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只是出于「疑似偷渡,无视港口mafia管理」的行为,上报给了上级。 说来也是巧合。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这份报告就不会被港口mafia的干部发现。 可谁让这次报告的人,恰好在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时,撞见了因为首领的临时起意、无奈过来发新指令的组织干部呢? 「这是?」 一身和服的女性干部只是无意地扫了眼报告,便认出了报告照片中的白髮男人,疑似自己记忆中那个造成了重大伤亡的异能者。 「红叶大人,这是昨天的港口监控报告!」 第262页 「报告暂且交由妾身吧,恰好看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情。」 「是,红叶大人!」 拿到报告的尾崎红叶压下方才的惊讶,决定直接询问首领的看法。 当然。 她没忘记首领的吩咐,离开前将自己要交代的事情告诉了下属。 身为仅剩四位干部之一的特权,让尾崎红叶只需要简单地敲门,就能直接越过多重手续见到办公室内的首领。 而这位横滨无人不知的港口mafia首领,现在却一副傻爸爸的表情拿着一套洋裙,以甜点和游乐园诱哄身前的金髮女孩儿试穿。 「爱丽丝酱,试试嘛,就一套,绝对很合适你的~」 「才不要呢!林太郎是骗子!刚刚就说是最后一套了!」 「这次是真的!我保证!」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了,但从精英首领变成幼女控的反差,还是让身为女性的她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资料。 「嗯?」 哄女孩试衣的首领终于注意到了尾崎红叶。 偏偏被自家下属注视的首领大人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抬头,那眼神就差没直说让她别妨碍自己哄女孩换衣服了。 「是红叶啊,还有什么事吗?」说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啊,难道是我让你给爱丽丝买的蛋糕已经送到了吗?这次真快啊,不愧是我得力的干部呢!」 听到蛋糕的关键词,金髮蓝眼的爱丽丝也探出头来,期待地看着她。 「……不。」想到自己明明是拷问部队的人,却在报告完本周任务后被首领叫去买东西,尾崎红叶有种无力感。 「即便是妾身,也没办法这么快让属下买好东西回来。」 她刚刚去找下属,就是为了买东西的事情。 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穫。 原本尾崎红叶是想快速进入正题的,但看到自家首领明晃晃的失望表情、以及立刻就转回去哄女孩的行为,她又忍不住偏题了一会儿。 「鸥外大人,您若是空闲,不如尝试一下别的『爱好』?」 再怎么样,也比每天逗小女孩看起来靠谱。 最重要的是,他逗的女孩,还是干部们心知肚明的异能产物。 自己逗自己。 尾崎红叶偶尔会担忧森鸥外的精神问题。 ……等下。 该不会鸥外大人之所以会觉醒这种异能,就是为了满足他幼女的爱好吧? 「总觉得红叶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森鸥外注意到她的表情。 他拉着爱丽丝,完全不在意自己明明身为首领,却有损形象地半跪在地上和爱丽丝玩耍。 反正没有允许,除了干部不敢来他的办公室。 「抱歉,鸥外大人。」 尾崎红叶和森鸥外也是老交情了。 在森鸥外踩着老首领上位以前,她就和他站在了一条船上,现在这种程度的对话,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信赖关系。 所以尾崎红叶面对森鸥外的时候,也相对敢说实话,「您的喜好稍微有些『危险』。」 她说,「妾身可不希望哪天您因为这份爱好,被官方抓到把柄。」 「唉,谁让爱丽丝这么可爱。」森鸥外完全不知错地感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好啊,我只是出于对孩子们的关心,才会『稍微』关注一些的。」 「况且——」 「红叶只是没见过,所以不知道。」 「我也不是只喜欢爱丽丝这样的女孩子的。」 森鸥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怀念。 那是一种听起来欢快,但若细想便觉得毛骨悚然的温和。 「如果是那孩子的话——」 「如果是她的话,即便长大了,我仍旧会喜欢的啊。」 尾崎红叶少有的不搭话。 她当然知道「那孩子」指的是谁,所以她明白自己不能回答。 那是只有森鸥外可以提到的存在。 哪怕是他主动开口,旁人也绝对不要在森鸥外面前,试图涉足那孩子相关的记忆。 明明不愿自己被影响,所以淡化她的存在。 可偏在快要成功麻痹自己的时候,主动提起过去的回忆。 真矛盾啊。 尾崎红叶想。 然而失态只是瞬间。 既然稳坐首领之位,森鸥外当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他当然知道,尾崎红叶会突然返回,是有别的事情。 「红叶回来,应该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是,鸥外大人。」 见他回到首领应有的正经,尾崎红叶也端正了表情。 她递出了那份偷渡者的资料。 「妾身怀疑,本该死亡的白麒麟并未真的死去。」她看到森鸥外接过资料,同样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张照片上。 尾崎红叶停顿了一下,给了他看完的时间,这才继续道,「而现在,他避人耳目潜入横滨……以他异能的特殊性,只怕又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白麒麟,涩泽龙彦。」森鸥外垂眸扫视着报告,「真是让人意外的消息。」 他抬眸。 将目光从报告转移到尾崎红叶身上时,森鸥外终于完全褪去了不着调,重新找回了属于港口mafia首领的气场。 「说起来,中也快回来了吧。」 第263页 他忽然提起了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猜测,这是要让他去解决,于是试探着回了句,「是?」 「派个新的任务给他,让他晚些回来。」 哪里知晓,森鸥外却是让他的最强战力暂时别回来。 尾崎红叶不解。 明明早在上一次对付涩泽龙彦,他们就知道中原中也进化后的异能不会再受龙彦之间的影响……现在为何? 不过尾崎红叶不会在有关组织方向的命令上质疑森鸥外。 于是作为刚刚隐晦指定的联繫人,尾崎红叶知道他需要自己做什么,应道,「妾身明白了,中也那边,妾身会亲自告知的。」 她欠身告退。 等她离开,森鸥外才再度看向报告。 原本吵闹的爱丽丝在他提起那孩子的瞬间便安静下来,直到现在,她仍旧没有行使自己任性的权力。 「呵,死者復生吗?」 森鸥外将报告扔到一旁。 他双手背后,看向了单面落地窗外的横滨景色,神色不明。 「无论如何……」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让他的横滨出现意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个月,从超字数开始。 为什么不知不觉已经四十万字了啊?!看着作者页面从20w改到30w最后变成40w的作品体量,作者桑陷入沉思。 带安洁尔去横滨其实是果戈里教唆的。 ↑ 费佳知道他想杀自己的想法,但顺势而为地同意了。 其一是查清安洁尔作风的费佳找回了对她的那点点敬意,没必要困着她,其二是他知道他留不住安洁尔所以利用一下她最后的价值,让她影响果戈里,以达成果戈里暂时放弃背叛他的结果。 所以之前为啥说安洁尔死了是费佳线的he,因为她活了,费佳就不会纯粹喜欢安洁尔了啊! 最多ne:宣判神明(杀了安洁尔,保持她的纯洁),或者te:两不相见(他继续他的理想,而安洁尔以她的方式改变世界,互不干涉却也相互博弈)。 第99章 错位时空(7) 来横滨的外人一般要走正规手续,但费奥多尔肯定不会遵守这种规矩。 也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势力,总之等江朝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解决了一切,带着她踏上了横滨的地界,且没有被任何势力发现。 江朝全程就是个挂件,只用听他话就行。 她猜测他是不是怕她趁机逃走,才刻意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以便他掌控。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多虑了。 江朝完全没打算跑。 毕竟守在他旁边,等他成功搞事,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守株待兔等到她想见的人。 也是奇怪。 路上江朝还对见故人这件事蠢蠢欲动,等真的重新回到横滨,她反倒不着急了。 没有中途休息节外生枝,来到横滨的当天,费奥多尔便带着她去了骸塞。 早在数年前,骸塞便成了废墟。 而这座废墟再度成了某些肇事者的聚集地。 江朝被费奥多尔带去骸塞的时候,被他自然地介绍给了骸塞的临时主人、也就是涩泽龙彦。 「哦!这就是你提到的『天使』。」涩泽龙彦、或者说自以为自己是涩泽龙彦的异能体,用一种看待珍稀物的目光打量了她几眼。 「的确……很奇妙,明明没有异能,却散发着不逊于异能宝石的光辉。」 江朝露出礼貌的微笑。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介绍给涩泽龙彦,更没想到她居然被热情地招待、住进了骸塞。 抱着涩泽龙彦自称临时赶出的、专门为她设计的数套雪白公主裙,江朝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 ——他手工太好了吧。 ——不对!他又没量,怎么知道她的尺码?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应该是她为什么还是没躲过「换装」这个环节! 江朝狠狠地摇了摇头,最终只挑了一件最简单的二件套,便将其它衣服统统塞进临时住所的衣柜里。 住进塞骸后,江朝鲜少能见到费奥多尔。 可能是在布置什么计划。 除了晚餐的点,费奥多尔几乎难见人影。 约有半个月的时间。 某天下午,费奥多尔风尘僕僕地进了江朝的房间。 「这是怎么了?」江朝见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不由好奇道,「一脸『找到有趣的事情了』的表情呢。」 「我今天去见了太宰君。」他说。 江朝并未因此有什么别的反应,「嗯?」 「你不想见他么?」费奥多尔观察着她的表情,「你愿意回应『召唤』的理由,他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我才应该问你呢。」江朝揉了揉泛酸的眼睛,「你是想邀请他加入你的计划吧?如果他来到骸塞看到了我,你要怎么办?」 「先说好。」 「如果有冲突,我一定站在太宰那边哦。」 「真是诚实啊。」他的语气意味不明,「就不怕我做什么吗?」 「因为费佳很聪明啊,这种谎话没必要说。」江朝不在意地答道,「而且,我为什么要怕?费佳又不是杀人狂。」 江朝好像听到了笑声,又好像没有。 「这几天就委屈安洁在屋内待着了。」显然,他这话是在回答江朝之前的问题,「我和涩泽君会替你掩护的。」 第264页 换了别人可能觉得被禁足很烦躁吧。 但江朝就不会。 「我知道了。」 换个地方再宅几天? 这业务她熟啊! 就这样,江朝又咸鱼了四五天。 变化在第六天的夜晚。 那时的江朝刚补完新出的番剧,正准备换个口味转战小说。 她刚找好书,便听到敲门声。 以为是费奥多尔找她的江朝头也没回。 「进来。」 「是费佳吗?你来得正好,我——」 说到一半,江朝忽然觉得不对。 如果是费佳,才不会做出敲门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她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恰好和站在门外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少年长大了。 虽然还是瘦弱了些,但看起来比过去健康多了。 江朝眼前的青年已经成为她记忆中最常见的那个样子——呃,除了那身与她同一个「裁缝」出品的白色制服。 青年一直故作明媚的双眼在看清她时暴露出本性。 远比深海还要深沉的鸢色双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宛如被阳光照射的海底,即便没那么明亮,仍旧透出荧荧之光。 可虽然是光,也是幽暗的,如水波般轻易便容易打散的。 江朝没想到是他。 「太宰?」她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你是怎么找到、不对,你是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费奥多尔虽然带她来,但也隐瞒了她的存在。 或者说,他恰好是对最后一个加入他们的太宰治隐瞒了她的存在。 「这不难。」太宰像是被她的话惊醒。 「厨房总是备着多几份的餐具,储存的即食品怎么也不可能是三个人的分量,而到了特定的某个时间,涩泽龙彦会习惯性地看一下某个方向……虽然最后这一条是费奥多尔特地引导,以勾起我好奇心的。」 江朝歪了歪头,合上了打发时间看的小说,「那你看到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确实很意外。」太宰走进屋内仔细地打量她。 他的目光像审视、确认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意料之外,「如果他的目的是将我暂时拖在这里,很好,他成功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低,江朝都快听不见了。 「长大的样子……哈,还真这么做了啊。」 「没想到他隐瞒的会是这个……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不担心……嗯,果然是只只会躲在阴暗处、无法见光的老鼠,只能用这种办法拖住『他』。」 江朝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她见太宰思考得认真,也就没有打断他。 「安洁。」太宰忽然喊她,让江朝原本飘散的注意力再度集中过去,「明明答应要和我殉情,结果自顾自地死掉了,很过份诶!」 他默认了她曾经的死亡,可他并不意外她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因为他也知道关于荒神的资料,猜测过她和中原中也的真实关系。 已经成长的青年在说话时仍旧带着不明显的少年音。 即便本身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性子,太宰治对撒娇这种利己的手段依然手到擒来。 江朝大部分情况是吃他这一套的,但这次没成功。 因为—— 「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和你殉情?」 金髮的天使仍旧鲜活。 宛如阳光的少女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而他其实并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要说我唯一答应你的,只有『不论被欺骗多少次,我仍旧会因为你的求助相信你』这件事吧!」 在江朝说出这话的瞬间,太宰的表情停滞了。 ……啊。 什么啊,这次居然不是针对他们的阴谋吗? 长大的好友。 他真的会看到这种幻觉般的现实吗? 青年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某种美好的幻境。 「不是哦。」他的声音很轻。 「明明还有一件不是吗?」 「嗯?」江朝奇怪他的态度,但也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啊,你是说那句『我迟早也要骗回你』的宣言?」 少女提起这个就来气,特别是她想起当初说完,某人就消失了快三年,「……哼,我就说你弯弯绕绕地试探什么,原来是想炫耀吗?刻意提醒我没有成功骗到过你?」 「——不对。」 江朝惊讶地睁大了眼。 因为她看到太宰忽然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俯身近距离地看着她。 青年感受着掌心的脉搏,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也随着心跳鲜活了过来。 不是异能。 也不是伪装。 他重新抓到了擅自飞离的天使,他的星光。 「不是那样。」 「你成功了。」他说,「安洁,你成功骗到我了。」 太宰忍不住笑了。 他将额头抵在少女的手背,不让她看清自己现在的表情。 「所以,是你赢了,我认输。」 江朝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 但见他的样子,她猜测见到自己应该还是高兴的吧。 虽然当初决定死遁,是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对不起太宰啦。 毕竟再聪慧,那也是个孩子。 第265页 亲眼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被处决,果然还是会有心理影响的吧。 江朝决定任他握着手了。 原本她觉得即便激动也就一会的事。 要知道这可是太宰治,面对枪口都面不改色甚至兴奋的太宰治,她实在不觉得故人重逢能够影响他解决异变的正事。 但江朝没想到,他非常自然地得寸进尺了。 「太宰,我不是沙发。」 「嗯?我当然知道安洁不是物品。」 「你知道还靠着我休息做什么!」 江朝悲愤地合上了没法翻页的书。 是的。 太宰治这傢伙居然直接抱着她的手,靠在她身上闭眼小憩! 明明他明天还要和中也搭档屠龙,他为什么要在她这里浪费准备的时间! 「可是很累嘛。」太宰十分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知道江朝喜欢漂亮的人,也知道她对颜值高(比如他)的人宽容度很高,所以他并没撒手,反倒半个人贴了上来,「安洁,你忍心赶我走吗?这可是敌人的地盘,如果是我一个人,肯定睡不安稳的……但如果有安洁在身边,那我就安心了。」 江朝:…… 真是熟悉的「撒娇」方式。 行吧。 她还能怎么办呢。 谁能抵抗平时高冷的猫猫主动贴贴。 江朝妥协了。 太宰的睡相很好。 虽然半靠在她身上,但江朝其实感觉不到太多重量。 就是他直到再度闭眼,都没有放开握着她的手。 安静了有一会。 江朝都以为他已经睡着,准备将就着单手翻书、等他休息好再让他走。 结果太宰又开口了。 「安洁。」 「嗯?」 他的声音像没睡醒时的呢喃。 所以江朝也只是用鼻音轻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晚安。」 江朝翻页的手一顿。 「嗯。」她柔和了表情,妥协道,「做个好梦。」 --------------------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不是零点发文,因为倒着写的,零点没写完。 随剧情拆两章,今天还是发了吧。 标题的白雪公主指太宰,神仙教母当然是安洁尔啦! 两人说的话倒转,也是一种前后唿应的完美闭环啊! 感谢: 读者「巯」,灌溉营养液 +3 2021-11-30 21:17:03 第100章 错位时空(8) 后半夜的时候,太宰醒了。 他见江朝还没睡,又和她说了些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江朝知道明天是他们的决战,她不打算参与。 有中也和太宰在,反派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就是这么自信。 所以她放下一晚上看了大半的书,心安理得地躺下,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的时候周围很安静,唯一的异常大概是四周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雾」,让江朝差点儿以为自己提早回了某个世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雾是龙彦之间的异能导致的,江朝暗自松了口气。 没曾想视线随意往旁边一瞥,就看见了费奥多尔坐在她身侧,一声不响地看着她。 实话说,江朝吓得差点儿动手。 但她忍住了,没让费奥多尔折在她手上。 「费佳?」 「嗯,午好。」 「你怎么来了?」 「马上就走了,所以来看看。」窗外的天晴并不影响费奥多尔雷打不动地戴着他的毛绒帽。 他见江朝醒了,毫无吓到人的自觉,自然道,「午餐给你带来了。事件结束后,你可以随意行动。」 他未必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可他本就不打算再左右她的去留,便没有提起。 江朝也意识到了这点。 「是告别吗?」 「或许是吧。」 「好。」 费奥多尔看她如此平静地接受,倒是有些失笑,「或许再见的时候,你和我之间就不会再有这样平静的相处了。」 「你还想执行那个计划?」 「是。」 江朝思考了一下,觉得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应该不至于现在给她一个异能斩草除根,「未来的事我不清楚,不过……如果你仍旧坚持那个的想法,那我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你,我的结论才是正确。」 「你的方式……吗?」他说,「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太宰走了,费佳也走了。 屋内就剩下江朝一个人。 她迟疑地看了眼外面,又想起这个事件没她什么事,便安心地拿起餐具享用费佳给她拿过来的午餐,以及餐后的甜点。 嗯嗯,味道很不错。 也不知道这时候费佳是从哪里找来的小蛋糕,明明她看过储存室,没有这种东西。 江朝满足地嘆了口气。 她想,要是外面没那么吵吵闹闹就更完美了。 ……果然。 其实她还是在意的。 毕竟改变了许多东西,她也怕出一些其它的变故。 但手握文本的底气,让她还是安坐在室内。 空旷的室内在江朝用餐的同时出现了微小的变化。 某种异能无视了几十米的空间,带着没有杀意的利刃来到了少女的身后。 第266页 虽然现在才提有些晚,可实际上,即便不用文本的力量,也不藉助荒神身份开挂,江朝也能徒手解决大部分异能者。 怎么说呢。 这种习惯利用异能战斗的人,恰恰是江朝的重点打击对象。 毕竟曾经教她的半个师父,也是没有特殊能力纯靠体质和技术打败敌人的。 更巧的是,想杀她的人用的是空间系的异能。 她好歹也陪芥川训练过异能。 空间系的异能波动,她可是熟悉到闭着眼就能徒手抓住啊。 所以在刀顺着异能的空间偷袭她的时候,江朝轻轻松松就拿正在使用的、用来吃蛋糕的钢叉截住了。 金属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 不过江朝皱眉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忧郁自己剩下的甜点不能吃了。 「阿陀看走眼了呢。」偷袭者一击不成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用和原来一般打趣的语调,评价着自己和好友的失策。 纯白的披风在她眼前晃过,仅仅数秒,空无一人的房间迎来了不请自来的客人。 「果然再任人揉捏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见他拿兔子比喻自己,江朝故意龇牙,「还是你们的消息太落后啦,我再怎么也是吃过亏的诶,当然要学会保护自己。」 站定的果戈里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抛起手中的小刀,像魔术表演那样把玩,锋利的刀刃在指尖灵活地穿梭。 「可惜了,原本想带着你的尸体去找阿陀的……如果他知道我杀了你,表情一定会很有趣的。」 「——等下。」 「为什么是杀我?」江朝不能理解,「为了你的『自由』?那身为你挚友的费佳,不该是你的第一选择对象吗?」 为什么要牵扯到她! 「噗哧。」果戈里被她的表情逗笑。 「神明大人原来猜到我的想法了啊?难怪有所准备……嗯,阿陀也可以啦,但我的挚友可是个十足谨慎的人,就这么去杀他太难了。」 「我原本想带你的尸体去找他,这样即便是阿陀,也一定会惊讶的吧?」 「只要瞬间就够了。」 「只要瞬间,我就可以用异能解决他。」 「如果那样,我就能抓住自由了吧?」 银髮的小丑故作苦恼,「但是可惜啊,这不是第一步就失败了吗。」 你们这对挚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一个明知自己好友要杀自己,还能气定神闲地把自己也定制在计划内。 另一个行动上总是顺从自己的好友,却在心里想着怎么亲手干掉他,以证明自己没有被「友情」禁锢。 江朝觉得一言难尽。 ……是她太正常了吗? 还是说这群国外作家的性格就是这么奇怪。 江朝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 「你不走吗?」江朝决定让果戈里完整地回去,至少他折腾费佳总比折腾她好,「我是不介意……但如果你留下,失去传送能力的费佳很快会被抓到吧。」 果戈里当然不准备留下。 既然刺杀没成功,他也暂时搁置了干掉挚友的计划。 大概是因为失败的挚友看起来太可怜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神明大人。」 江朝并不在意这句话,随意地点了点头,「好哦,欢迎再来。」 她本来没必要再多话。 但是看到果戈里挥动斗篷发动异能的时候,江朝忽然想到他在自己无聊的时候,多次地过来陪她聊天。 因为这种陪伴,她又忍不住想多聊两句。 没太多时间斟酌。 江朝只能将自己曾经说给收养的姐妹俩的话,送给了他。 「其实你不用刻意去追求『自由』。」 江朝看到果戈里的身影被斗篷遮蔽。 因为听到了她的话,青年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但她没有注意,所以下意识地加快了语速。 「果戈里!」金髮的神明向陷入怪区的飞鸟指明了方向,「你本就是自由的——你生来自由啊!」 所以别老想着背刺,又搞不赢费佳! 是她也就算了,万一去算计费佳反被他弄死,这世上不又少了一个养眼的帅哥吗! 江朝沉痛地看着果戈里随着异能消失。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江朝没能知道,在果戈里离开的最后一刻,青年因她的话绽放出奇妙的微笑。 追寻自由的飞鸟从未停下自己的脚步。 但至少此刻,他想,他或许应该学会停下休息。 哪怕只是偶尔。 送走了企图背刺但是失败的果戈里,也送走了找回记忆化身为龙的异能人形,江朝终于可以离开骸塞。 随着异能造成的白雾散去,江朝看到了透过云层的日光,带着温暖的霞色。 原本被异能困在白雾之外的普通人,现在也能看清战后的场景了。 很难得。 因为涩泽龙彦化为人形的异能,横滨的主要势力及人物都出现在了骸塞这一方天地。 现在麻烦解决,这群本就不对付的人们当然也会选择没有交集地默契离去。 ——前提是,他们没有看到从骸塞出来的安洁尔。 最先看到她的是中也。 这也是当然的。 即便所有人会迟疑少女的身份,中原中也也不会犹豫。 第267页 两人共同继承了荒神的称号,自然有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感应。 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感应。 可能让他只是见到,便觉得安心且信赖的人,至今仍旧只有安洁尔一个。 虽然午夜梦回,中也曾多次告诉自己他的安洁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但到底是一种偏向自我安慰的想法,无法让他有实感。 直到现在,他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他的安洁。 曾经的死亡并未让她的脸上染上阴霾,她还是如过去一般对他全然信赖,也如过去一般在他还在迟疑如何对待她时,主动地跑到他的面前。 「中也哥!」他的天使与他断了数年的联繫,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回来啦!」 已经长高的少女,行为作风仍旧带着幼时可爱的任性。 为什么会復活? 怎么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这次会不会再出现无法长命的代价? ——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天使离去而差点儿失去人心的年轻神明,终于找回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嗯。」他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的想念。 中也原本以为自己会喜极而泣,亦或是询问她这些年的经歷,但在她投入怀中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些其实也不重要。 无论如何,现在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么其它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回来就好。」 中也回抱住她。 找回珍宝的恶龙,终于能将躁动的荒神力量彻底镇压。 在他主动的分割之下,神明的权柄被共享。 这次,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允许再度夺走她的生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以想像一下费佳做了什么的。 下毒、语言洗脑,再度使用异能杀安洁尔,他都是试过的,且表面没让安洁尔发现……然而被书召唤过来的江朝,现在可是真正的神了(所以统统无效)。 ↑ 吃的饭和蛋糕其实也加料了,但加多少都没用啊。 然后中也不是能自动控制异能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太宰去「消除」异能? 当然是为了麻痹官方和其他势力啦,这种底牌怎么能这么快爆出来,森先生还准备培养中也上位呢,以后身为首领的中也不能太无敌,不然官方怎么放心得下。 芜湖,又一个世界大团圆啦! 其他人重见的反应写在下章吧,分段式写法再出江湖。 之后写个特殊if线。 就是「关于我第三本小说如何躺赢这回事」的江朝一周目而文野众二周目的剧情! ↑ 延续正文的写法,这个会是第一人称。 写完这个if就动笔咒回众的穿原着,然后回去(这次咱们搞个刺激的,之前作者桑没完全搞的)。 感谢: 读者「明」,灌溉营养液 +10 2021-12-02 12:20:49 第101章 错位时空(9) 涩泽龙彦死而復生的事,并没有给横滨的一般人带来什么变化。 在一切还没有闹大前,组成三刻构想的三方势力便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灾祸的源头,再一次维护了横滨的和平。 不过…… 稍微细心的人便能发现,这次事件结束后,有些举足轻重、本该因为异能失控感到糟心的大人物,心情意外的很好。 [作家] 每当新原老师的作品问世,不论国内国外都会有重金求购的人。 一般人鲜少能知道新原老师的真身。 即便是出版社的人,也只是和新原老师的专属编辑、芥川小姐有交集。 老实说,出版社的人总觉得芥川小姐不是简单的编辑。 虽然她能被新原老师指定,在某种程度已经不简单了,但出版社的人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敢怠慢她的。 ——他们总觉得,芥川小姐明面上是编辑,实际是新原老师请的保镖。 因为芥川小姐的身手真的很好。 是让出版社的普通人觉得,即便她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的异能者,也能过上几招再全身而退的好。 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探究。 毕竟他们可是被老闆多次嘱咐,不要随便放任自己的好奇心的。 但是果然—— 芥川编辑和新原老师的身世肯定很精彩吧? 是那种被写进小说也不会违和的精彩! 说不定还是什么组织首领的后代呢。 毕竟新原老师的文笔带着一般人没有的肃杀。 那种最底层的真实,血与泪的交织,以及让人看了便不由反思社会的犀利……是即便不喜欢阅读文学作品的人,也能看了以后引起共鸣的着作啊! 所以,即便新原老师的稿子总是踩着死线交,但面对这位初发表便能惊动文坛、文风至今独树一帜的重要人物,出版社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更不提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什么。 异能者自杀案件结束以前,出版社的人其实还在担心。 他们担心这件事会影响新原老师的创作,所以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劝新原老师从横滨搬走,去更为安全的大城市。 不过新原老师的态度很坚决,他们只得退让。 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件事。 第268页 在异能者案件结束后,原本心情不佳、数月没有和出版社的人交接的新原老师,居然破天荒地带着他的新作品,和芥川编辑一起来出版社了! 「新原老师,您这是……」 「在下来审核初稿。」 新原老师身边的芥川编辑正在交接相关内容,穿着和服、一身文人气息,看起来有些体弱的新原老师,则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等待结果。 对于从事文学工作的人而言,这么近距离目睹新原老师、甚至是交谈,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有胆子大的成员凑了过去,想找些话题和他心里的文坛之光搭上话,「不知道这次,新原老师又取了什么题材呢?」 社员想到,新原老师上一本书就很突然地改变了写作方向,涉及之前鲜少着重笔墨描写的友情与亲情。 那种如花开花落般自然又伤感的描写,直至现在仍旧让看过的人动容。 并非大起大合的绚烂,而是如同唿吸般的理所当然。 生于黑暗的羁绊,却生长成了无比纯洁的花。 令人惋惜那朵花最终因黑暗凋落的同时,又不让人觉得苦闷,反倒给阅读者留下了光明的种子,只需合适的那一刻,就能在读者心中绽放出属于自己的、新的纯白之花。 那本书也让曾经不看好他换风格的文坛前辈折服。 所以社员们才会期待。 期待新原老师新的作品,一个新的方向。 想到这里,这位社员的语气也带了点憧憬之色,「还是有关『回忆』的吗?」 「不。」发尾带着点儿银白的黑髮少年摇头。 在里世界无人不知的异能者队长,在这里却隐藏了自己沐浴战火而生的锋利,仿佛一个普通文人那样回答。 「这次是『重逢』。」 那是他不敢触碰的题材。 因为他无比清醒地知道,现实的自己不可能再度与想见的人相遇。 但现在不是了。 曾经作为野犬的他,如今无比幸运地重新迎回了奇蹟。 于是他写下了这个作品。 他想以此隐晦地告诉他重要的家人,他的思考、他的成长,以及……他从未停止想念她。 [偶像] 知道芥川龙之介写了本小说,还是以安洁尔为女主,柚杏立刻坐不住了。 作为孤儿院内少数从事文学相关活动的少女,实在不能接受某人偷跑、向安洁尔「邀宠」的行为。 「不行。」柚杏刚结束行程,就拉着伪装成助理、实则保镖的白濑走了,「不就是写作吗,我们可不能输给他!」 「……你想做什么?」 「白濑!我来编曲,你作词。」柚杏十分自然地指挥着羊的首领。 粉发的偶像满脸活力,充满了斗志,「咱们给安洁尔写首歌,绝对不能让芥川抢了风头!」 白濑颇为无奈,「不就是晚芥川他们一步见到她吗,何必——」 柚杏静静地看着他。 白濑要说的话顿了下,他忽然想到她见到安洁尔的那天。 原本已经坚强到被枪指着也没有分毫怯意的女孩儿,却那一刻控制不住自己地落泪,那副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地抱着对方哭的样子,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他最终妥协,「……行,你的提议很好。」 柚杏满意地笑了。 「院长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柚杏像是想到了什么,「找个时间告诉他们吧,这可是什么也比不上的好消息。」 「嗯。」白濑点头同意。 但他想的比柚杏更多,比如安洁尔这次死而復生,即便是她的身份特殊,恐怕也堵不住上层那些蠢货的嘴。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建议,「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赢过芥川。」 「什么什么?」柚杏果然很感兴趣。 「他是大作家不错,但你也是人气偶像。」白濑知道她一向信任自己,所以并未忌讳地直接道,「想赢的话,不如找个机会让她和你一起登台——比如,在完成你的曲子后,告诉所有粉丝那是你最好的朋友。」 若是她站在聚光灯之下,即便是不敢离开阴影的蠢货,也知道收敛自己的爪牙吧。 柚杏惊讶地睁大了眼。 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说,只是笑着拍了拍白濑的肩膀,「不愧是白濑!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眼见着柚杏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操作这件事,白濑纵容地笑了笑。 挺好的,不是吗? 既满足了柚杏的胜负欲,又间接保护了安洁尔,不让她的「復活」被官方做文章。 剩下的…… 白濑看向横滨的某个方向。 ……剩下的,就交给那些大智近妖的傢伙吧。 [侦探] 作为第一个知道天使回归的人,太宰治在事件结束后是最不激动的那一个。 在所有人欣喜于安洁尔的归来时,只有太宰想到了以后的事情。 安洁尔是怎么回来的? 和费奥多尔有关。 那她有没有被他控制的可能? 如果是身为神明的安洁尔,应该是不必担心的。 如何对待死而復生? 神明本就不死,任谁试探只要认准这一点就好。 其实过程对太宰来说不重要。 只要知道安洁尔回来了,且她还是她,那就够了。 第269页 烦人的老鼠就让其他势力捕杀吧。 他现在可没空和那群人周旋。 「说起来,芥川最近真是空闲。」太宰治用手机看着最新的资讯,其中「新原老师的又一力作」占了新闻的大半版面。 「森先生都不给他安排工作的吗?明明涩泽龙彦带来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芥川这傢伙,写这本书不就是想让安洁夸他吗?」 虽然也曾被特蕾莎寄予厚望,但最后因为懒、还是没有走上文豪之路的太宰治,十分不满芥川能用这种他没法参与的方式、炫耀他和安洁尔的关系。 好气哦。 这种感觉他也很久没体会到了。 上一次还是他没离开港口mafia,阴差阳错成了芥川上司后,被芥川的耿直弄得想自杀的时候。 「织田作,你也写一本吧!」想到这里,太宰兴沖沖地对身侧的好友道,「你和芥川不是一个出版社的吗?你也写一本,压一压芥川的风头嘛!」 「这个啊……」红髮的青年沉吟一声,「恐怕不行。」 「为什么?!织田作又不比芥川差!」 面对好友的胡搅蛮缠,织田作之助见怪不怪地解释,「我和芥川的风格不太一样……嗯,而且写作这件事,需要灵感。」 简单来说,他上个月才交稿,现在只想咕。 「灵感什么的……难道重新看到安洁,还不够有冲击吗?」 「能重新见到她,我当然很高兴。」 「不过,」织田作之助瞥了眼五座大楼的方向,「我觉得现在不是能悠闲写作的时候。」 和芥川不同,织田作之助因为身份的更改,要更注意某些「规章制度」。 安洁尔还活着,他当然高兴。 毕竟他也是曾经受惠于她的人。 只是宛如暴风雨前宁静的现在,他实在无法坦诚地找到安洁尔,向她诉说他的喜悦。 「特务课那边……」 「有『羊』的人在。」 太宰没等他问完,便已经回答。 他将手机的页面往下翻,语气仍旧懒洋洋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孤儿院出来的人,没有废物。」 织田作之助不说话。 要不是太宰提醒,他其实也快忘了。 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们大多加入了「羊」。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安洁尔以性命促成的和平。 为此,他们大多隐姓埋名,换了身份加入横滨乃至横滨外的各个组织。 有极恶组织,也有官方机构。 有名门大户,也有无名小卒。 他们兢兢业业地维护自己对外的身份,没有一个冲动地暴露自己的特殊。 时间一久,哪怕是像织田作之助这样知道「羊」组织的人,也快忘了他们的成员大多不在巡逻的队伍中,而是混入各方势力了。 「他们在横滨各个势力潜伏了这么久,也该动用自己的力量了。」 太宰治做出总结。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随着好友的目光看向某处,「我得应付妄图触及神明的蠢货,至于驱赶老鼠的事……还是留给另一个人吧。」 [首领] 森鸥外看到安洁尔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阴谋。 但他很快想到,即便别人认错,中原中也也不会误认他的妹妹,同为荒神的存在。 他错过了最先与少女相认的机会,但他并不着急。 森鸥外只是将目光落在与中原中也相拥的少女身上。 看着废墟外的阳光照耀着少女的眉眼,他默默地将长大后的女孩儿再度记在心里。 真是不可思议啊。 他曾珍爱的天使居然轻易地再度降临到他的身边。 森鸥外心想,他应该再利己一点的。 他应该利用曾经的心软,让那孩子再度成为他手中的筹码的。 擂钵街的精神象徵、中原中也的妹妹,同为神明的天使。 不论是哪个身份,都足以让他心生贪慾,将这份众多人觊觎的珍宝,趁乱揽进自己怀里。 所以才说不可思议啊。 在与安洁尔对上视线,看到她腼腆笑意的那个瞬间,一切利用的想法都融化了。 那是他的天使。 是他曾拥有的所有善意。 她的回归必然伴随着风暴,而这风暴必将席捲他所保护的横滨。 「林太郎!」少女注意到他专注的视线,带着中也走了过来,「噢!这气势……看来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了呢!」 森鸥外看着她,放轻了声音,「是吗?可能是安洁离开了太久,不知不觉就学会怎么当一个首领了吧。」 作为首领的森鸥外是组织的工具,不应该保留私慾。 ——但是那又如何。 如果是那孩子的话。 如果是安洁尔的话,即便面临风暴,他也不愿意放手的吧。 毕竟那可是他唯一的、即便再任性也只想由着她的天使啊。 他不会再允许他心爱的女孩儿离开自己。 所以…… 「安洁刚回来,想必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吧?」 「擂钵街的变化有些大,过些日子让中也带你回去看看。」 「至于现在——」 「先来我这里『参观』下,如何?」 「好啊。」 他的天使,仍旧如此轻易地相信了他。 第270页 真好啊。 ……所以那些胆敢觊觎她的人,被他解决掉也是当然的吧? [星火] 对于从骸塞出来的少女,官方其实警惕居多。 他们当然知道那是谁。 金髮碧眼,宛如无垢神明的、能被那些人关注的少女,不论怎么想,都只有多年前被港口mafia前首领处决,死于擂钵街的「天使」安洁尔了。 官方有不少人是尊敬她的。 她的死亡成了终结混乱的引子,她的品德曾被无数高层回以敬意,她对死亡的从容与对他人的影响,是出乎所有放弃擂钵街民众的高层惊讶的。 可这一切,止于她被魔人费奥多尔带去骸塞、并全身而退这个事实。 她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不少人渴求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弱小、天真,善良的天使。 她的普通成了他人轻视的根基,她的温柔成了他人攻克她的弱点,她的仁慈成了他人得寸进尺的助燃薪柴。 当她怀抱秘密,而这个秘密的价值足以让人动心时,她的高洁便变成了愚者们自诩能成功身退的底气。 ——真是让人忍不住喟嘆他们的低劣。 明里暗里的试探,自然躲不过保护天使的护卫们。 在他们还未反击前,被暗自打上「荒神」标籤的中原中也率先给了有利一击。 人身的神明将自己的权柄与亲人共享。 原本因为他的存在无法使用力量的天使,终于藉由他,在某种意识的默认之下恢復了她本该拥有的实力。 横滨的「重力使」,一下便有了两位。 这还没完。 在官方因为她忽然得到了力量忌惮,准备插手干预的时候,自港口mafia的前首领死亡、新首领上位,便重新回到默默无闻的擂钵街居民们,用他们的方式保护起了他们的天使。 原本因为低调被轻视的擂钵街居民,终于不再隐藏自己数年来重新建立的人际关系与势力网。 他们并未隐藏天使的存在,反倒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英雄」,曾「差点为他们死掉的天使」。 黑白颠倒,事实扭转。 无法见光的阴谋毁于阳光之下,也成功将真相掩埋。 被全国关注的「天使」,不再是心怀恶意之辈随便使用私权就能拿捏的人。 聚光灯下的少女无疑仍旧面临危险。 可放于明面的威胁,却不再是她以及守护者们无暇顾及的存在了。 谁能知道,曾柔弱到只能被荒神庇护的幼童,能结识、影响现在这些令高层不能轻易染指的大人物呢? 或许是因为她从未沉默,也绝不动摇? 她不去拯救他人,不去干预他人的人生,却会在前行的道路上点燃一盏灯。 她亲手点燃了灯,又留下了灯,自己继续向未知的前方行进。 而追随光来的其他人,则前赴后继地续上了这微弱的灯火,哪怕领路之人已经为光消逝,他们也不再畏惧黑暗。 于是原本微弱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最终吸引了更多逐光者。 或许,这正是「天使」的独特之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what are little girls made of? (小女孩是由什么做的?) sugar and spice (糖和香料) and all thats nice. (还有一切美好的东西) ↑ 标题来自《鹅妈妈童谣》中的《小男孩是什么做的》后半段,代表了安洁尔和她日后的美好生活。 是小说家的写书,是偶像的写歌,转职当侦探的帮她扫清隐藏的威胁,当她哥哥的和她力量共享,因为她成为首领的表示去他的最优解、人保定了,曾被她帮助的人反过来帮助她立足……这才是合格的童话呀。 ↑ 对了,如果女主没被书召唤,而是自己过来,她可能会爬出墓地,和扫墓的织田作面面相觑(但织田作会很平静地说声恭喜復活)。 感谢: 读者「蓝色的阿飘」,灌溉营养液 +20 2021-12-03 08:35:49 第102章 反向二周目 完成两本小说填坑计划的我,实在想不到自己的第三本书最先面临的困难不是人设、也不是找不到填坑的方向,而是贫穷。 带着我新晋的便宜大哥,我看着属于安洁尔、也就是我小说女主的房子无语凝咽。 毛坯房都比我看到的建筑富有! 众所周知,人没钱,就会死。 但我不想死,至少不想饿死。 我摸了摸发梢自带的蓝宝石发卡,想着要不为了生计,先把它当了换钱吧……至少有中也的武力值,我也不怕典当行拿货跑路。 谈到中原中也,我新认的哥哥,我不由瞥了眼对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当初在废墟看到我时十分惊讶,但仍旧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的说辞,和我一起离开了废坑。 现在他慢了半步跟在我身后,时不时沉默,像是陷入什么思考。 警惕? 倒也不像。 或许是人设的原因? 我想到安洁尔的人设,将中原中也第一次见我的反应,归结到我们同为「荒神」的共鸣。 我试图和书灵探讨他的心理。 但跟着我来的书灵和中也一样陷入了思考,完全没有回应我的疑惑。 第271页 ……好吧,我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收拾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实实为安洁尔的后续剧情安排布局了。 不过在我要当掉发卡时,中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好地拒绝了。 「可是没有钱的话……」 「安洁,我会有办法的。」 我略显迟疑。 主要是我和中也的年纪都不大,在变成废墟的租界实在找不到能保持温饱的办法。所以我在担心,他所谓的办法会不会有危险。 再者,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生存的头绪。 至少文本给我留下的提示,让我觉得短期不是问题。 但最终,我还是答应他不再担心,等他来解决。 大不了他失败,我再启动自己的方案嘛。 我不在意地想着。 ——没想到,中也成功解决了我们的贫穷。 指着他带回的「战利品」,我忍不住用「你是犯了什么事」的目光看他,「中也哥?你……即便我们有些困难,也不可以违法哦?」 谁能想到啊! 中原中也他居然拉了一袋子宝石和钱回来啊! 中也你怎么了中也!你不再是好孩子了吗中也!不可以抢劫啊! 中也因为我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偏头,他像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自然地开口解释,「不是抢劫,我只是——」 他停顿了下,这才假装不在意地开口,「——我只是灭了一个黑方组织而已,政府是不会管的,你不用担心。」 哦,是灭了混黑的组织啊。 那没事了。 ——不对! 我狐疑地看了眼中也,而他说完后坦然与我对视。 我总觉得这个中也过分成熟。 但是在这里,这份成熟似乎也理所当然……嗯,是错觉吧。 总之有武力是一件好事。 至少我和中也不会被人欺负,消灭了帮派的事情传开,也会让某些有小动作的势力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对于我和中也来说,灭了一个组织的事只是生活的小插曲。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巧合。 我明明没有开口,中也却已经找了份新的工作,还恰好是我原本准备给他安排的那个。 「那不是很好吗?」好似想通什么的书灵,用十分咸鱼的态度对我道,「甚至不用你安排,剧情就上了正轨……你不是恰好能专心准备『安洁尔』的结局吗?」 它说的有道理。 所以我开始按照计划,将安洁尔天使的名号经营起来。 ……但果然还是有点怪怪的。 不论是中也面对我举动的纵容,还是中也的临时上司、来建设擂钵街的佐藤老闆对我像看自家孩子一样慈爱的眼神,我都觉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对我有利,书灵又和我一起确认了文本没有异常,我便没有深究这份亲近。 反正以安洁尔的性格,被喜欢也是当然的。 就这样,新街区建立,建设队撤走。 我和中也一起送走佐藤老闆的同时,也开始思考和成为孤儿院院长的特蕾莎合作,共同改变孩子们的未来。 「嗯?中也哥和佐藤老闆说了什么悄悄话?」我好奇地注意到中也和佐藤老闆单独呆了一会。 而临走时,原本心事重重的佐藤老闆好似再度放下心来。 「之前听佐藤老闆的好友生下了女儿,他不知该如何送礼。」 中也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好似真的只是给照拂我们的佐藤老闆一个送礼建议,「所以我帮他参考了一下,他觉得不错。」 ……中也的建议? 我不免思考以他的阅歷,真的知道该送什么吗? 但是看佐藤老闆确实是笑着离开的,我又懒得想这个问题了。 反正当事人挺开心的,我担心什么。 日子随着佐藤老闆的离开,再度回到了日常。 倒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和特蕾莎接触越深,我越对她建设的孤儿院投入精力。 自不知名爆炸已有一年。 特蕾莎的孤儿院也从寥寥数人,变成现在十几口人。 除了被我捡回来的孤儿外,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孩子。 ——其中最让我惊愕的,恐怕是不远万里从里街区跑来的芥川兄妹,以及反干掉自己帮派首领向中也「投诚」的白濑和柚杏了。 嘶。 我再度觉得哪里不对。 芥川兄妹不排斥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还有白濑和柚杏,他们虽然是成立了「羊」,但是性格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说好的任性和白眼狼属性呢!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进错了书,可能安洁尔不是那个女主,把这些人聚在一起、让他们性格大变的特蕾莎才是? ——我完全不知,这群人之所以默契地聚集在此(包括特蕾莎),都是因为我。 「佑一的事情……」 「我已经提前和他谈过了,那孩子不会再做让她为难的事情了。」 「那就好,在下也不愿对孤儿院的孩子出手。」 「也算圆一个心愿吧,本就该是我们保护她的,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说起来,小杏还要当偶像吗?」 「那当然了,反正做过一遍了,这次也会轻轻松松——啊,要不这次我把安洁尔也带上一起吧,双人出道好像也不错诶!」 第272页 「别添乱。」 「白濑!我可是超认真的!」 「安洁喜欢的话随她,反正森首领也快回来了……等解决了『那个人』,就看她喜欢吧。」 在我不知道的幕后,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们已经利用已知的优势,将过去的遗憾逐一清除。 正在我觉得差了点什么时,我在买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蹲在货柜里的小少年。 嗯? 这年纪,这容貌,还有这独特的气场。 ——这不是太宰治吗! 我就说少了什么。 孤儿院来了那么多人,离家出走的太宰治却不在其中啊! 难怪孤儿院那么和谐。 我会放着不管吗? 我当然不会啊! 可怜又沖我示弱的太宰猫猫被我捡了回去。 我原本以为这时候的太宰会是那种「你们都别管我让我去死」的黑泥,没想到生病的猫猫十分黏人,不仅会撒娇,还会用水灵灵的、故作脆弱的目光看着我。 这谁顶得住啊! 什么黑时宰的形象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只剩下这只脆弱猫猫的可怜形象。 见我把太宰带回孤儿院,孤儿院的大佬们神色各异。 但令我意外的是,即便他们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也没有一个说要把太宰赶走。 奇奇怪怪。 「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 「错觉吧。」 我和书灵分析,但对方给了我一个「你多虑了」的无奈表情。 只好作罢。 又过了三年,在新街区混得如鱼得水的我,被新的孩子「碰瓷」了。 我捧着手里的蛋糕,和忽然冲过来抱着我胳膊的女孩儿面面相觑。 「爱丽丝酱,快和我回去吧。」 很快,穿着医生白褂的男人赶了过来,一脸无奈地看向抱着我不撒手的女孩,「想要蛋糕的话我给你去买,缠着这位小小姐,会让她为难的哦。」 「才不是呢!林太郎是笨蛋!」爱丽丝抱我更紧,小女孩虽然是异能,但抱起来仍旧软乎乎的,「爱丽丝明明是喜欢她,想和她玩!蛋糕的话,她喜欢爱丽丝也可以请的!才不和她抢呢!」 懂了。 我隐晦地露出瞭然。 这是森鸥外要勾搭我了是吧,我懂的,我可以主动上钩的! 「没关系。」我立刻解围。 看着爱丽丝的我当然没注意到,本该是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森鸥外,在听到我的回应时露出熟识的笑意与暗藏的保护欲,「是叫爱丽丝吗?很可爱的名字嘛……正好我是一个人,爱丽丝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 「真的吗?」爱丽丝朝我眨着眼。 她看似隐晦、实际很好看出地注意着我手里的蛋糕,略带纠结的样子也十分可爱,「那爱丽丝也要分享自己最喜欢的那款蛋糕!」 在双方有心结交的情况下,我和爱丽丝、准确来说是和森鸥外的关系,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说自己是新搬来的医生,不过最近被大人物看上,可能要换个地点工作。 我猜到他指的大人物是快病死的那个,所以在恭喜之后,也适当地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他去未知地点工作的担忧,得到了对方的摸头杀。 「安洁是关心我吗?真是个好孩子。」相当自来熟的男人安抚我,语气出乎我意料的温和与正经,「但是没关系,给我半年的时间就好,这次我会更干脆地……」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我疑惑地抬头,却见他转移了话题。 「安洁有什么喜欢的吗?」他笑着问我,「等我升职,就买给你当礼物吧。」 「升职的话,应该是我给林太郎你买才对吧?」 「可是我想给安洁买嘛。」 「但是——」 「所以安洁想要什么呢?」 我拗不过他,只能放弃般说道,「那就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吧。」 「……嗯?」 「因为林太郎要去工作的地方,其实很危险吧?比起升职什么的,还是你的安危更重要。」 他看着我,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辜负他本意的时候,他笑了,是那种远比平时的假面,要舒心得多的笑容。 「好。」他像个小孩似地和我拉钩,「我答应安洁,一切都会好的。」 我也上下拽了拽,完成了和他的约定。 也是那时起,我鲜少再见到故意跑来找我的爱丽丝和他。 我原想着,以老首领的残暴,我设定好的剧本会顺利地进行下去。 安洁尔本该死去。 她会成为反抗者的勇气,会无形地帮助被欺压的人对抗暴。政。 ——但是,但是啊! 我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发梢,忍住了自己的剧本被别人掀翻的错愕。 谁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森鸥外怎么那么干脆利落地杀了老首领? 港口mafia的干部们为什么一点也不反抗地让他上位? 还有中也和太宰…… 他们怎么回事!怎么我就几天没看到他们,他们不仅联手帮森鸥外坐上了首领之位,还顺便把不该这时候出场的涩泽龙彦搞进了监狱! ……是我打开小说的方式不对吗? 我看到太宰,下意识把他从树上拉下来。 第273页 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你才帮森鸥外当上首领,怎么就想不开要吊树自杀啊! 就在我被他的常规操作弄的没心思想别的时,太宰顺着我的力道下来,轻声问我,「为什么害怕?」 「……诶?」 「为什么要害怕他人(我)的死亡?安洁明明是神明啊。」 他一直尝试奔赴死亡。 所以他从未理解,为什么安洁尔会抗拒、且本能地让身边的人逃离死亡。 真要说的话,他们的行为作风可以说得上完全相反。 安洁尔不放弃拽着「生」,而他则一直渴求「死」。 可即便他们不同,太宰仍旧选择靠近。 他只是想知道。 想从口风还没有那么紧的安洁尔口中知道,她的思想。 为此他出乎自己意料地有耐心。 因为如果是神明的话,生死于她而言不是等同的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被一连串的超展开搞蒙了,被他一问,没多想便回答道,「这和是不是神明又没有关系,谁会愿意看到熟人死掉啊。」 「死亡不过是瞬间的事,」少年的目光是远超年龄的空寂,「比起活着,死才是永恆吧。」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拉着他,理所当然地说,「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理念,你的思想,你的一切,在死亡的那一刻,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不想那样。」 「反正太宰也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任性』,那我就再任性一点吧?」 「只要你试图自杀,我就会阻止你。」我认真向他承诺,「我会一直注视你的。」 没辙啊。 太宰捂住脸,低低地笑出声。 即便没有经歷那些,仍旧会给他一份承诺吗? 这可真是…… 忍不住想要在稚嫩的她口中,听到更多关心他的话啊。 只是不等我和太宰进一步友好交流「杜绝自杀二三事」的方案,我注意到原本安静的文本,忽然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扭曲了瞬间。 在我因为这突发情况,下意识想找书灵的时候,文本又正常了。 但这个正常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文本在我没有主动翻动的时候跳转了界面。 打开的文档好似方形的豁口,没有主人的命令,自己就吐出了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视角。 在外人看来,就是上演了一场大变活人。 「两个太宰??」 我直接懵了。 咋回事啊。 怎么弄的啊。 为什么有两个太宰啊,这我对付不来的啊! 在我还愣神时,太宰已经拦在了我的身前。 他的视线在对方的红围巾上停顿了一瞬。 但很快太宰便移开了目光,仿佛猜到什么般沉下了脸,也不对出现另一个自己的事情惊讶。 「真是意外。」他故意道,「不知道这位『首领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很意外。」被我文本吐出来的青年先是看了被保护的我一眼,这才饶有兴趣地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对峙,「或许是稍微有点不甘,所以想见见……『我的安洁』吧。」 他刻意隐瞒了知晓的真名。 因为现在,并不合适说这些。 「哈,毫不相关的人也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厚脸皮啊。」 「唔……『毫不相关的人』吗?」带着红围巾、明显是隔壁if线的首领宰笑了笑,并不在意自己怼自己。 「如果她愿意一直陪伴、直到死亡的人也算『毫不相关』,那我承认你说的。」 太宰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炫耀,「陪·你·到·死?」 他忽然想到,重新回到他们身边的安洁,的确比过去还要熟悉他了。 原本他以为是她曾用自己的方法关注他们,但现在想想,以她的身份,未必不是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了另一个他。 ——真是不愉快。 ——对象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这种不愉快更严重了。 「对哦。」首领宰脸上的笑意加深。 「因为有她在,即便是病痛也可以忍受了啊。」 ……我觉得太宰的表情是想把首领宰弄死。 虽然我一头雾水,但为了不让战火烧到我这里,我选择沉默。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拒绝背锅! 如果是未来的奇遇,请让未来的我解决! 我头疼地看着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最让我头疼的,是我的文本居然在这时候跳动了字符,告诉我这本小说完成了填稿。 ——文本你怎么了!你支棱起来啊!不要屈服啊! 「完成了?」书灵在我恨不得两眼一黑的时候出来了。 它看也没看那两个吵起来的人,向我问道,「头疼的话,直接去下一个世界就好了。」 我顿住了。 看了眼还在吵架、仿佛没注意到我这边情况的人,我曲指挠了挠袖口,以此掩盖我繁杂的思绪。 最后,我嘆了口气。 「算了,这里挺好的,多留会吧。」 虽然莫名其妙,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善意。 就当是回应这份偏爱吧。 在有限的时光中,陪伴他们度过这一生吧。 第274页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主要角色(对女主而言正派的)是在女主(一周目)来的时候,从正文那边穿到一周目的自己身上的(也就成了所谓的二周目),而非剧情人物,则在逐步与女主的接触中、随着和她感情的加深而穿过来(也就是安洁尔被处决前会成为二周目)。 ↑ 本章是if的展开,也可以当成书角色们的期望引起的偏差。 正如这章,镜花的家人因为佐藤老闆的提醒不会死,佑一被特蕾莎着重教育、重回正轨,阿敦因为太宰压根没去港口mafia而直接被他接到侦探社,安洁尔也没有死。 下章开始咒回众穿原着,作者桑预感会卡文了。 第103章 没有她的世界(1)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 咒术的普及、咒灵的减少,以及世家的权威不復。 曾经无法见光的隐秘被某人肆意撕裂了伪装、闹得人尽皆知,自上而下的改革也就迫在眉睫,被官方抓紧时间落实。 歷史的笔锋记录了她的名字,藤原石燕成了他人隐而不宣的存在。 作为藤原石燕计划的一环,五条悟已经与政府合作了长达十年,也因为主动投诚,五条家成了少数仍旧保持威名的咒术世家。 这位五条家的现当家每天的行踪飘忽不定,只有特定的会议能够准确地抓到他本人。 但若要说他主动逃避工作,倒也未必。 虽然不见人影,但每次出现重大事件,他总能及时查漏补缺,将还未开始的阴谋击碎。 曾经肆意妄为的少年在一夜间成长。 虽然称不上规矩,但却有了几分担当。 他用过去常见的、玩世不恭的外表,麻痹自己曾经疏忽大意带来的懊悔。在表面看起来已经忘怀过去的同时,心里的某处也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沉。 直到他看到了转机。 并未消失的藤原夫人,以及她留下的提示——他意识到,或许被藤原石燕收养的姐妹俩,正是重新找回好友的关键。 人的感情是一种咒。 越是执着的东西,就越容易被恶意包裹、面目全非。 五条悟未必不知道让死亡的人回到现实有多么荒谬,但如果那个人是藤原石燕,他又莫名确信她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死亡。 所以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以姐妹俩作为联繫的桥樑,试图联繫上失踪十年的好友。 ——为此,他缺少一件咒具。 唯一麻烦的是,他想到的那个咒具早在数年前一次清缴中被他用来追寻咒灵,现在已经不能使用了。 就在他想找个类似的替代品,或者动用家族力量重新制作一个的时候,五条悟、或者说包含他在内的某些人,因为某位恶魔降临世界的「后遗症」,被牵引去往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被时空漩涡包裹的时候,五条悟很从容。 世界最强的咒术师不觉得有什么能够伤害到自己,所以任由自己被牵引,直到重新踏上踏实的土地。 那时他完全没有想到,他来到的世界会是他曾在幻境中看到的、没有藤原石燕的世界。 当然,即便告诉他,他现在也不会去想这件事吧。 因为—— 他感觉到了某个熟悉的、令他厌恶的咒灵的气息。 几乎是感觉到这个气息的瞬间,五条悟露出让熟悉他的人都毛骨悚然的笑容。 「真人。」他轻声念出咒灵的名字,平静的语调透着无限的杀意。 虽然他确实已经无数次地杀过他,却因为诅咒的存在没能彻底杀死就是了。 布下帐的校园安静极了。 五条悟的声音并未引起什么特别的变化,甚至一阵风吹过便再度寂静无声。 没有迟疑,五条悟顺着气息追了上去。 楼梯? 没必要。 为了最快找到已经躲避数年没出现的真人,五条悟直接从空地一跃而上,以栏杆为落脚点,几个跳跃便去了想去的楼层。 视野再度开阔时,五条悟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人和一咒灵。 「哟,这不是悠仁和顺平吗?」他抬手打了个招唿。 五条悟当然看出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但他暂且将疑问压下。 不管怎么说,一个是他的弟子,另一个则是好友的弟子,他还是会负责他们的安全的,「我不是说过这傢伙很危险吗?乖学生不要靠近他啊。」 「老师?!」虎杖悠仁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老师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虎杖悠仁很快便接受了他的突然出现,目光直指与他对峙的咒灵真人,「老师!顺平他——」 「——啊,我知道。有些事之后再说吧。」 六眼能轻易分辨咒力相关的一切。 五条悟在亲眼看到真人时,已经极快地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 他非但不觉得严峻,反倒有股异样的愉悦。 ——因为没有啊。 这个真人身上,没有藤原石燕留下的「不死」诅咒啊。 咒力的脉络在五条悟的眼中清晰可见。 原本属于藤原石燕的、她唯一留下的咒力痕迹,在真人身上再也没看到分毫。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这个世界的真人没有得到友人的「偏爱」,不是那个与众不同啊。 第275页 何等地令他愉快。 愉快到…… 忍不住想亲手将他祓除了呢。 「你想对杰的学生做什么?」五条悟嗤笑一声,「挑拨离间的把戏还没玩够吗?」 「五条悟?!你怎么会知道——不对!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啊,我为什么在这里?」他重复了一遍,墨镜后的眼微微眯起,「大概是为了一件我早就想做的事吧。」 他当然看出真人在他来之前向吉野顺平伸手的含义。 真人想当着他学生的面,用他的能力将吉野顺平转化为咒灵,就像他曾经想对藤原石燕做的一样。 想到藤原石燕,五条悟越发没了耐心。 隐约意识到自己通过漩涡来到另一个相似但不同的世界后,他的行事偏向乖张——又不是被友人寄予厚望、由他亲手改造的那个世界,何必要过于在意呢? 曾经能够为了好友们站在人类对立面的少年,早就偏离了原本的成长轨迹。 近年来越来越不喜欢墨迹的青年打了个响指,领域使用前的咒力凝聚将谋划失败、想要逃走的咒灵定在原地。 「能抢在杰之前亲手杀了你,真不错啊。」 他用了「杀」这个字眼,甚至都不愿以「祓除」来掩盖自己的杀意。 咒力向施术者凝聚。 原本是为了掩人耳目布下的帐,成了断绝布置者唯一活路的牢笼。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永不停歇的信息涌入真人的脑海。 他的思绪无比清晰,他的双眼仍旧视物,可即便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接受越来越多无法处理的「记忆」,成为一具思维活跃的尸体。 哦不。 身为咒灵的他,甚至不会留下尸体。 他会无声无息地死亡。 哪怕咒灵的本质不会让他彻底消失,但作为「真人」的咒灵却再也不会存在了。 没有被藤原石燕诅咒不死的咒灵,不会幸运地等到逃走的机会。 他将容纳无数被杀的记忆,在痛苦中一遍又一遍的品尝死亡,直到彻底消失。 对自己而言强大到很难战胜的特级咒灵,在五条悟手里却像随便揉捏的玩偶,这种落差感让两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愣在原地。 和吉野顺平不同,身为五条悟的学生、哪怕并不是这个五条悟的,虎杖悠仁对自己老师的能力还是报以肯定的。 他很快回过神来,对五条悟竖起拇指。 虽然并未认出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但虎杖悠仁强大的直觉还是让他意识到了某些不同,所以他只是语言上赞扬了他来得及时,而非像面对自家老师那样更加亲近地放肆打趣。 「不愧是五条老师!」 「这种程度当然轻轻松松嘛!」五条悟亲手解决了真人,哪怕他已经知道这不是他世界的那一个,仍旧心情愉悦。 不过,既然忽然有这样的奇遇—— 白髮的最强扬起和官方交涉时惯用的迷惑性笑容,向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学生问道,「虽然事情解决,不过老师我呢,还是要询问一些问题。」 「要老实回答哦!」 ——既然恰巧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为何不趁机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里,拿到他想要的咒具呢? …… 因为曾被某位恶魔强制地撕开世界的裂缝,某些身份特殊的人在世界重新稳定前,本就容易被时空漩涡吸引,从而阴差阳错地去往和自己有关的另一个世界。 除却堪称世界支柱的五条悟,他的挚友夏油杰以及同期家入硝子也是被牵引过来的人。 和不自觉用力量控制了降落地点的五条悟不同,他们两人倒是好好地根据吸引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边。 ——哦,夏油杰或许不能这么算。 因为在这个世界,使用他身体的并非夏油杰本人,而是某位野心极大的咒灵啊。 「这是什么不好笑的恶作剧吗?」 时光让过去那个尚显天真与执拗的少年变得成熟。 已经为人师表的青年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有额头多了道缝合纹的「夏油杰」,属于老师的温和笑容染上了些许冰冷的寒意。 「真是让人作呕的气息。」哪怕对方的伪装堪称完美,远比这个世界的自己强大的夏油杰,也一眼就看出这个身体被咒灵操纵着。 「『我』怎么会这么狼狈?即便是幻境也太荒谬了。」 早已达成真正意义上和五条悟并称最强的夏油杰,抬手就招出了自己的咒灵。 他原本以为这是敌人给他制造的幻境,又或者别的阴谋,但当他看到另一个自己身边飘着的、疑似只有他能看到的灵魂,便排除了这个想法。 算了。 夏油杰想。 不管发生了什么,占据自己身体、哪怕不是他本人身体的咒灵,也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唯有冒牌货的死亡,得以平息他被愚弄的愤怒。 被操纵的咒灵蠢蠢欲动,将意识到不对的冒牌货包围。 就在冒牌货意识到不可能逃跑、准备同样招出咒灵对抗的时候,夏油杰猝不及防地自己沖了上去。 冒牌货都惊了。 他一个法师定位,像个狂战士那样冲过来,这是什么硬核战斗?! 第276页 夏油杰可不管他怎么想的。 实际上,虽然用着名为咒灵操术的术式,夏油杰仍然在挚友和某位疯批同期的影响下,学会了肉搏。 不得不说,自己杀敌比指挥咒灵更容易发泄心中的郁气。 原本靠着收服咒灵提升实力的夏油杰,因为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曾不计后果地以本身的力量完成任务,沉迷游离生死的忘我感、以短暂的逃避现实。 成功活下来的现在,他已经变成即便不靠咒灵,自己也能和特级咒灵打个来回的存在了。 本来他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 若是他再慢上一秒,让冒牌货从看到死人重新出现的惊愕中回过神,甚至只是给他由操纵咒灵转为自己对敌的反应时间,夏油杰都不会偷袭成功。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夏油杰趁冒牌货惊愕、下意识招出咒灵的瞬间,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扣倒在地。 单手禁锢冒牌货的夏油杰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 他看也没看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跟着身体飘过来的灵体,有些嘲弄地嘆道,「你就是被这种货色占据身体的?」 即便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太没用了。 因为藤原石燕的耳濡目染,夏油杰没有给冒牌货任何翻盘的机会,扣住他砸向地面的瞬间,他已经让待命的咒灵控制住其它同类,而自己则另掏出了一个匕首。 ——那是出自五条家、现在被他留下使用的藤原石燕的遗物。 与天逆鉾效果相反的匕首,正是处理咒灵最佳的咒具。 吸收咒力的匕首让冒牌货苦不堪言。 从未想过会这么翻车的冒牌货想临死前挣扎一下,他准备趁夏油杰的注意力集中在杀他时,抛下这个身体做出死亡的假象。 ——然而他的算盘再度落空。 不知道和多少咒灵打过交到,甚至和挚友一起对付某个不死且狡猾咒灵的夏油杰,当然不会陷入这种大意的陷阱。 青年干脆利落的、当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灵魂的面,彻底杀掉了咒灵。 连个遗言都没让他留。 处理完意外状况的夏油杰松开了手。 他瞥了眼因为没有布下帐而浓郁起来的残秽和咒力,终于将目光放到了满脸警惕与复杂的另一个自己(灵魂)身上。 「或许,我们应该聊聊?」 聊聊这个世界的自己,是怎么落得身体都被抢的下场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愧是挚友,连来到新世界的第一件事是杀个咒灵都一样! ↑ 书世界的最强组合是真的最强(不仅自己锻鍊,还因为姐妹俩的原因去华国『取经』,能力更上一层楼),咒灵里也就仗着不死的真人还敢挑衅他们了。 想想书世界的两人,恐怕会对原着世界的走向感到真实和压抑,但同时又会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没用,挚友都留不住/尸体都能被人抢啊」,这种狠起来自己也骂的感觉? 有私设成分,比如原着的杰哥没死透,灵魂跟随身体。 书世界不是因为女主改设定,分咒灵和妖怪吗? 这里杰哥之所以能看到原着自己的灵魂,就是因为他是从有妖怪(灵魂)的世界过来的。本来因为原着世界没妖怪也看不到,但那是他自己,所以看到了。 感谢: 读者「少年游」,灌溉营养液 +10 2021-12-05 12:24:17 读者「五条宇宙」,灌溉营养液 +5 2021-12-05 10:05:04 第104章 没有她的世界(2) 这实在是荒谬。 可又无比真实。 在和灵魂体的自己「友好交涉(威胁逼迫)」后,夏油杰清楚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数年前某个重要的日子。 这个世界的自己因为理念离开了挚友、并筹划多年想要完成「百鬼夜行」,最终在执行途中失败,在他的默认之下、被劝说他失败的挚友亲手处决。 然后因为挚友不忍处理尸体、未将他交给硝子,他的身体被咒灵侵占,假冒者顶替了他的身份、他的术式,一直活动到现在。 ——这些情报对夏油杰而言陌生,却又十足可信。 如果是十年前的他、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以他当时的性格,的确会走上这样的道路、最终被敌人杀死,亦或者如另一个自己说的那样被挚友杀掉。 而在这个世界,若非夏油杰这个加强版正主忽然出现,那个冒牌货还准备利用他的身份控制五条悟。 当然,对于夏油杰而言,那个冒牌货想统治世界也好、想促成人类进化也罢,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和挚友一样,其实不怎么在意他人的想法。 在自己世界安分守己,都是看在逝去的友人的面子上。 不提长歪成了混乱中立的五条悟,单是夏油杰本人,本身也是有过杀了所有普通人这种极端想法的——虽然现在已经放弃了。 他只是厌恶冒牌货本身。 所以见到的第一眼,就出手干掉了对方。 「我、悟,还有硝子。」夏油杰知晓这里发生的事后,明明有了预感,仍旧问出声,「那石燕呢?藤原石燕?」 「藤原石燕?」灵魂体愣了一下,他诧异地反问,「那是谁?」 「咒术师中没有这个人。」 第277页 他的疑问不是作假。 当然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其实从之前的描述夏油杰就发现了,他只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罢了。 ——这个世界,没有藤原石燕的存在。 没有她的忽然叛逃,这个世界的自己成了离开的那一个。 和藤原石燕的坦率不同,这个世界的自己从未真正询问挚友的想法。 他独断地离开,独断地执行自己的理念。 他没有、哪怕一次都没有向挚友们伸手,告诉他们自己需要他们的支持。 所以孤身一人对抗所有的他,不出意料地迎来死亡。 这是何等的…… 令人觉得讽刺啊。 仿佛不论在哪,他都逃离不了「信念」带来的诅咒。 在自己的世界他失去了好友,而在这里,他失去了与挚友和解的机会。 可这个世界的自己还是幸运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看到另一个自己的灵魂体,但藉由他世界有关妖怪的传说,若是灵魂还未消失,就有重回人间的可能。 而要说谁能跨越死神带来的威胁,那只有某位最强了。 碍于诅咒师的天降黑锅,夏油杰嘆息一声,只得带着这个世界自己的遗体去找这个世界的挚友了。 至于去哪里找? 对他而言,这是最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 和夏油杰不同,五条悟因为经歷过幻境的冲击,对这个世界的发展早有预料。 几乎是从虎杖悠仁口中确认这个世界没有藤原石燕存在的下一刻,五条悟猜到了这个世界,可能和他曾见过的幻境一个发展。 ……亲手杀死了杰。 啧。 想到他在幻境看到的场景,五条悟虽说早有预料,但仍觉得烦躁。 他当然知道这种发展再合理不过。 不是所有人都像藤原石燕那样,会把自己的野心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甚至为了自己的目的,将利用明晃晃摆在脸上,笑着看他们跳入她的陷阱。 某种程度来说,她坦率过头了。 所以在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后,五条悟主动向她伸手,得到了她的回应。 曾经硝子还在藤原宅感慨,如果叛逃的不是石燕,他们这个四人组早就名实存亡。 ——哈。 谁说不是呢。 解决真人后,五条悟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套好话的他知道了前因后果,选择带着两学生去了高专。 五条悟计算着这个世界的自己知道「异常」的时间,掐着点到了高专的学生宿舍。 「好,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他双手一拍,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顺平入学的事情还需要安排,悠仁你先带他去你的宿舍。」 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和小辈们无关啊。 「啊?哦!好的,老师!」 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十分顺从地带着吉野顺平离开了。 只是走的时候,他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五条老师心情很好吗?总觉得今天喊我名字的感觉更亲昵一点……」 「五条先生原来很严肃吗?」 「不不不,老师才不是那种性格!」 「只是怎么说呢……」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多心,所以对新结识的朋友这么解释道,「因为成为师生还没多久,所以还不太熟悉?今天却不是这种感觉。」 五条悟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他只是笑眯眯地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他们快走过转角,他才像想起什么一样说了句,「对了对了,差点忘记说了——之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乱跑哦?」 两位少年听到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仍旧听话地点头。 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真是两个好孩子啊。」 五条悟感慨了一句,侧头看向另一头的走廊,「你说是不是?」 随着他的视线,能看到另一边的长廊出现了与他的打扮相差无几、唯有墨镜变成纯黑眼罩的青年。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谁也没注意到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总之有意识的时候,两位五条已经打成了一团。 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是谁先用一发「苍」作为开场白打招唿的。 也正是对方接过了两分力的「苍」,并以多一层威力的同招式回敬,两人才如此顺利的、连问候都没说两句,就动手打起来。 两位最强的战斗,虽然默契得没有用全力,但宿舍仍旧承受不住他们的对战。 不过好在,这两人还记得自己在哪。 他们打着打着便去了隔壁更开阔、适合放开手脚的空地,也亏得如此,他们才没有在后期打得忘我时,一个咒术轰平宿舍。 「真是没用啊。」五条悟一边游刃有余地招唿这个世界的自己,一边开口嘲讽,「这么久还没搞定那些烦人的老橘子,我可是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他们。」 尽管通过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证明了两人都是五条悟,这边的五条也不爽对方的态度。 「杀了他们也会有新的垃圾,你是太久没用脑子生锈了吗?」 「那是你吧,我那边可完全不会有这种问题。」 尽管只是这样的回答,这边的五条也意识到了他话中暗藏的消息。 第278页 即便老橘子死了、没有了高层,也不会再出现新的蠢货? 这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学生们成长起来,顶替了那些位置,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 其二,那边找了别的「外援」压制那群老橘子,让他们的后继者不敢妄动。 结合学生们的年纪和阅歷,后者更接近真相。 可是这不可能。 咒术师内没有能够牵制那群傢伙的存在,作为「少数」的咒术师,也不可能用寻常的权力让那群老不死的屈服。 ——除非? 某个想法让五条的眼神微闪,却也在第一时间否决。 因为很难做到。 「我听说了。」五条悟也不给他细想的时间。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自己,所以五条悟知道怎么戳中自己最痛的点,也知道怎么炫耀自己的奇遇,「你在这里很惨嘛,又被老橘子压制,又得分心处理学生的事情——真亏你能忍到现在啊!」 不过也正因为自己了解自己,所以戳肺管子的话不会说得太明白。 ——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是某个关键人物没有出现。 两人的战斗动静很大。 几乎是没有出任务的学生都探头看到了他们的对战,连校方那边也隐约有了动静。 不过不论是哪边的五条悟,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但仍是那个前提—— 如果某人没有出现的话。 「悟,你果然在这里。」 在爆发前的平静中,拖着这个世界自己身体的夏油杰加入了战场。 他仰头看着打架打到天上去的两人,颇为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人形挂件,「动静太大了。」 虽然这么说,但夏油杰满脸无所谓。 作为咒术界、不,应该是全世界都称得上金字塔顶层的咒术师,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旦共同行动,便不需要任何顾虑。 他们是名符其实的最强。 「哟,杰你也来了啊!」六眼并非看不到特殊的灵魂,只是世界的特殊性,让五条悟只能模煳地感觉到身体身边有什么东西存在,但看不见——他和这个世界的自己不同,至少还能感觉到灵魂。 世界的特殊性让这边的人,甚至不知道还有灵魂和妖怪的存在。 不过见自己挚友也跟来了这个世界,还特意提着这边自己的身体过来,他也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于是原本不准备给自己插刀的五条悟顿时眼睛一亮,他直接抛下了刚刚还打得起劲的另一个自己,瞬间去往了自己挚友身边,勾肩搭背地站到了一起。 看到彻底愣住的这个世界的自己,五条悟唇角得意地勾起,用假装介绍、实则炫耀的口吻向他道,「介绍一下,这是夏油杰,我的挚友!」 「听说某人当初追自己挚友没追上?」 「诶~真的吗?不会吧?」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被杰追的那一个哦。」 毕竟石燕当初死活没让杰加入他们叛逃的队伍嘛! 他这么说,可不算说谎。 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夏油杰还有新生机会的五条悟,没有放过任何痛击这个世界自己的点。 所以他仗着挚友会无条件偏袒自己,拉着他向自己炫耀。 「顺便一提。」 「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我和杰现在可是已经达成一致,为同一个目标一起行动。」 他在夏油杰纵容的态度下,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给予最后一击。 「和某人至今没能和挚友达成和解不同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剧场] 原着悟:嫉妒使我即将失去表情管理.jpg 书悟:虽然严格来说我也没成功拉住,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成被追的了——这不得炫耀一波! 书杰:你们高兴就好(平静得像来之前没给原着杰也插了几刀一样)。 作者桑,真的很不会写五条悟啊(每次存稿都卡在他身上,为此每次都和姬友商量细节)。 明明做什么都不ooc,为什么没太宰那么好写啊(再度质问),太宰不仅不愁剧情,作者桑不写他、他甚至能託梦告诉她还能怎么写(不是)。 个人觉得,之前后续都算超常发挥了(卑微写手在线自闭.jpg)。 ↑ 写穿原着最大是为了引两个镜头。 其一是这章两个五条互戳痛点(比如书悟说原着悟不仅没追到挚友、甚至弄丢了,而原着悟说书悟不也弄丢了一个,还得来他这里借咒具),其二下章写,和姐妹俩有关,也算是作者桑身为写手的一些见解。 哦,对了。 这世界称唿和上个是反的,书世界说全称。 感谢: 者「五条宇宙」,灌溉营养液 +6 2021-12-08 16:55:53 第105章 没有她的世界(3) 嫉妒使五条分崩离析。 曾亲手杀死好友的五条在看到夏油杰的那一刻,目光怎么也无法移开。 他当然知道,那是如假包换的夏油杰。 可同时因为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存在,他清楚的意识到,即便他是夏油杰,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但是为什么? 明明都是「五条悟」,为什么会这么不同? 五条陷入了沉默。 第279页 曾因挚友被他亲自取走性命,对自己的选择产生瞬间怀疑的五条,此刻差点儿再度陷入同样的情绪之中。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夏油杰,转而对上另一个自己的目光,「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刚刚的战斗并非一无所获。 五条自然知道自己什么性子,所以他确定刚刚的战斗除却「认证」的作用,更多的是那边的自己在试探什么。 ——异世界的自己有没有坦白的目的,且大概率和自己有关。 「诶,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五条悟对自己的目的闭口不谈,在看到夏油杰带着自己的身体过来时,他有了别的想法。 因为,他清楚自己和挚友能给这边的自己多大的奇蹟,所以原本准备「和平谈判」的想法瞬间抛弃,「知道你这么惨后,就不由自主想告诉(炫耀)你,让你知道我有多么幸运了呢。」 五条第一次主观的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很欠揍。 他下意识又看向了什么也不阻止的夏油杰,得到了对方略显歉意的一笑。 那是什么意思,作为夏油挚友的五条当然清楚。 「抱歉啊。」 「你也是悟,也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就多担待下吧。」 大概就是这样的无声对话吧。 表面是说自己的挚友幼稚、道歉让人不要生气,实际表达的就是纵容。 纵容自己挚友的任性。 纵容自己挚友的挑衅。 因为他们互为挚友,也共同组成了最强,无需在意他人的态度。 真是让人嫉妒的好运。 也有着他无法承认的羡慕。 就在五条准备顺着夏油杰不算台阶的台阶下来时,被战斗吸引的其他人也跑来了空地。 「我说你们啊,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能毫无顾忌、用这么随意的态度和两位最强说话的,当然是同为好友的家入硝子。 和这两人都遇到特殊情况不同,家入硝子一来这边就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在第一时间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和来歷。 和喊打喊杀的两人不同,身为女孩子的家入硝子,更喜欢和平地解决问题。 ……虽然用武力她也不会畏缩就是了。 「哦!是硝子啊!」五条悟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什么嘛,看样子你已经和这边的自己坦白了啊?」 两位女性将其他想看热闹的学生拦在空地外。 这边的硝子看起来有些颓废、穿着校医的白大褂,及肩的长髮随意地披散着,看起来就不像休息好了的样子。 而穿过时空来到这里的家入硝子,则稍显精神一些。 虽说眼下也带着些许淤青,但整个人却显得更为干练和精神,穿着打扮更偏向文职人员的简单、利落,比起披散着长发,家入硝子因为髮丝较这边的自己更长,为了不影响行动,还是选择扎成马尾,垂在脑后。 为什么不剪短些? 大概是因为……有个孩子曾可惜地说,想看她留长髮的样子吧。 「硝子?」五条朝自己认识的那一个挑眉。 对方当然明白了他喊自己的意思。 于是短暂从知道另一个世界发展的惊愕与沉思中回过神,朝五条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硝子看了眼被夏油杰拖着的人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进去说,我先让其他人回自己宿舍……等会那些麻烦的傢伙,应该会找过来。」 麻烦的傢伙,当然指的是高层们。 「哈,来了正好。」五条悟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都是『老朋友』了,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就干脆别坐了。」 「悟!」家入硝子替这边的自己警告了他一句。 五条悟不在乎地撇过头。 但两人默契的知道,这是他短暂退让的信号。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们终于通过两位家入硝子的口,分享了双方世界的发展。 「藤原石燕?」这边的五条听完后露出思索的表情,「藤原……我记得曾经的藤原家的确出过几个咒术师,用着名为『丑时』的术式。」 「不过——」 「约二十年前,藤原家的咒术血脉便断绝了。」 「最后一任家主是唯一的继承者,可惜随她同样早亡的父亲跑去经商,退出了咒术界。最后死于病症,连血脉也没留下。」 那大概是藤原夫人。 三个知晓内情的人想。 短暂的沉默后,五条悟接上了这边的自己的话,语气自然到像没有经歷过友人的死亡,「哈,那不正说明我们的石燕是『特别』的嘛!」 是仅存在于他们世界的奇蹟。 虽然现在弄丢了。 知道那边的夏油杰没有叛逃是因为藤原石燕忽然的举动后,五条也暂且压下了他心里的负面情绪。 ——什么啊。 ——哪怕杰没有叛逃、没有和那边的他彻底决裂,那边的自己不也没有成功留下另一个好友吗? 痛苦吗? 肯定是痛苦的吧。 ——明明是最强,却连好友被咒灵杀死都没能阻止。 他会在寂静的夜晚,翻来覆去地想到好友的死亡吗? 五条到底没有将这些嘲讽说出来。 他其实有些可惜。 倒也不是可惜藤原石燕的唯一性,而是可惜他失去了一个挽回挚友的机会。 第280页 不过—— 「刚刚我就想问了,杰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五条看向被好好放在一边,属于夏油的身体。 「这就是我要补充的事情了。」夏油杰接过了话。 他将自己来时的经歷说了一遍。 重点在于,他能看到这个世界自己的灵魂,以及将灵魂重新放回身体的可行性。 「你说的那个咒灵……」五条悟因为思索,皱起了眉,「我似乎见过。」 「……嗯?」 「是还在藤原宅时,企图和石燕联手『进化人类』的咒灵。」 见挚友的目光看过来,五条悟还补充了一句,「因为长的丑,石燕拒绝了——最后它被我杀了,尸体还是那个傢伙埋的。」 没提到的名字,自然是藤原石燕死后和他们鲜少再有交集的伏黑甚尔。 这倒是有趣起来了。 不过始作俑者都死了,它的来歷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重点是还有灵魂存在的夏油。 「只是将灵魂放回身体,很简单嘛!」 五条悟的自信发言,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会的?」家入硝子率先问道,「你居然还有空研究这个?」 「看一眼就知道了啊。」 家入硝子当然不会相信。 不过她倒也不怀疑五条悟能够解决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夏油也是另一个自己的好友,能活过来怎么也比留下遗憾死掉强。 倒是夏油杰思考了一下,想到了关键。 他难得主动和挚友再度谈起那个人的话题,用肯定的语气问道,「是石燕的术式?」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他说,「回答正确。」 属于藤原石燕的术式,作用于灵魂,也能将领域内的灵魂抽离身体。 五条悟当然不能复制她的术式,在这个世界也没有拥有这种术式的人,但他有别的道具,能够做到差不多的效果。 只要加强灵魂与身体的联繫,将灵魂固定回身体就好了。 这不是难事。 难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他们,鲜少研究灵魂的概念。 恰好,因为某位咒灵的特殊性,五条悟一直带着这种类型的咒具在身上——为了防止这几年实力大涨、却越发谨慎的真人利用学生们的灵魂威胁自己,也是为了防止真人看到他就利用自己灵魂的特殊性逃跑。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封印灵魂的过程并不复杂。 使用咒具的唯一条件,就是巨大的咒力损耗。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差咒力的。 所以没过多久,被咒灵操纵了几年的尸体,终于得到了正主的控制。 夏油脱离灵魂状态,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五条。 ……嗯。 实话说,他们都没想过这次见面,该说些什么。 记忆最深刻的部分,还停留在那场失败的百鬼夜行。 明明已经决定好分道扬镳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他能回到高专时期的相处,夏油忽然又产生了微妙的不服输与反思。 夏油想,他的理念真的毫无错漏吗? 他暂时没有答案。 不过他开始愿意重新去寻找这个答案。 还不等他调整心情、面对五条,不算狭小的室内再度出现异状。 无形的漩涡盘踞在室内的上空,让隐约能感觉到异常的几人严肃了表情,紧盯着异常的方向。 ——然而那并非敌袭,更不是什么阴谋。 所有人严阵以待的时候,漩涡中掉下了两个少女。 从样貌来看,是对姐妹。 一个黑色短髮,穿着校服,看起来文静。 另一个扎着金色马尾,校服改造得更火辣,一看就有个性。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短髮的少女抱着怀里的娃娃不撒手,而长发的那个也抓着手机,俨然比自己坠落更重要。 不知情的人或许以为她们为了随身物品不顾性命,宁死也要抓着那些身外之物,但有些人却知道,那正是她们惜命的表现。 ——因为那两样东西,正是姐妹俩发动术式的关键道具。 「美美子,菜菜子?」刚刚復活的夏油下意识想招咒灵接人,但看到两人的反应后顿住了,只是喊出了她们的名字。 姐妹俩的反应很快。 一个牵动娃娃、探出绳索捆绑周围固定身形,另一个翻过手、朝侧面照了一张照片,好转移自己。 两人在瞬秒间从坠落脱身,好好地站到了地面。 她们听到了夏油的声音,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再度打量起其他人。 分辨不用多久。 她们很快走到了属于她们世界的五条悟那边。 「五条老师,您差点缺席了会议!」 「内阁那边有了新方案,需要您参与决定。」 「对!但是没有人联繫得上老师。」 「所以乙骨前辈出面决定替您推迟一天。」 「但我们还是找不到你!」 「在想这件事的时候,菜菜子看到了『漩涡』,没等我们反应,便带来了这里。」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言一语地说完了前因后果。 这也是一种默契。 不论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有五条悟在,姐妹俩都会优先和他说明情况。 第281页 如果那人还在,姐妹俩当然更愿意和那个人说。 ……但那是不可能的。 找准自己的位置,不要冲动、也不要过于怯懦。 姐妹俩的留学给她们带来了很多收穫,所以即便现在还是学生,在分辨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上,她们也远超很多已经工作的成年人。 五条悟因为她们的遭遇有了点想法。 但他没有很快去证实这个想法,而是挑眉看向了刚刚喊出她们名字的夏油。 「嗯?」五条悟看到夏油的表情,随意地挑起了新的话题,「怎么,这边的杰也认识她们吗?」 在那边,姐妹俩被藤原石燕找到是个意外。 但在这里不是。 虽说双方交换了情报,但很多细节并未坦诚。 正如五条悟没说藤原石燕的个人经歷、她的异常之处,以及改变结界的方法。 这边的五条也没说夏油叛逃后除了百鬼夜行,还接手了盘星教,甚至做过什么别的、符合诅咒师之名的事情。 信息差微小,但因姐妹俩的到来变得明显。 至少夏油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 如果说那边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不是被自己从村民手中救下,却还是活了下来,甚至认识夏油杰和五条悟,能尊称他们一声老师的话—— 那救下她们的只会是那个人了。 这边世界没有的那位同期生,藤原石燕。 事关姐妹俩,不涉及什么别的隐私,夏油便如实地回答了。 「因为在这边,是我救了她们。」他瞥了眼被教导得很好的姐妹俩,清楚她们在那个世界肯定生活得很好。 所以他很快收回了视线,进一步提示道,「在叛逃前那个任务。」 那是让他下决心叛逃的原因之一。 在救出姐妹俩后,夏油便杀了那个村子的村民。 上百的人命,让他彻底站在了普通人乃至咒术师(正义那方)的对立面。 「嘿诶——」五条悟闻言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这个世界的姐妹俩是被杰收养的啊,嗯,倒是不怎么意外。」 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遇到明明拥有特殊天赋、却被当作怪物的姐妹俩,夏油杰都会救下她们,为她们谋一个新的去处。 区别只是在于…… 过去的他会因此更加坚信「世界只需要咒术师不需要普通人」的偏执理念,而现在却能相对心平气和地分析更深层的内里吧。 但是这么一想,姐妹俩和他们之间还真是有缘。 即便没有那个因为藤原石燕叛逃、被他们略过的任务,石燕还是意外遇到了她们,并将她们纳入自己的羽翼。 只是…… 五条悟将目光放到同样听到这个世界发展的姐妹俩身上。 ……只是不知道,知道拯救自己的人并非专门为了她们,而是「巧合」下的意外,又会有什么感觉。 姐妹俩当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和更为内敛的美美子不同,菜菜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了脸,表情没有任何动摇。 她反问,「那又怎么样?」 她们当然注意到了这里有两个「认识的老师」,也猜到这里或许是类似「平行世界」一样的存在。 毕竟曾经为了哄她们安心睡觉,藤原石燕随口说了许多类型的故事给她们听。 ——不过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相似却完全不同的自己。 根本没有动摇的必要。 「或许无数世界中有无数的『美美子』和『菜菜子』。」 「但对于『这里的我和美美子』来说,向我们伸出援手、带我们离开噩梦的只有姐姐大人,没有别人。」 所以这边的她们是别人救下的也没关系。 她们不会忘记,她们是被藤原石燕保护下来,得到了拥抱自由的机会的。 幼童长大了。 夏油想。 和他记忆中总是用崇拜的、慕濡的目光看着他的姐妹不同,他眼前的这对姐妹已经学会了独立、保持了坚强。 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奋斗目标。 她们的生活定然充实而自由,与压抑和逃亡绝缘。 ——这样也好。 她们本就拥有自我选择的机会,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庸。 只是看到她们,夏油忽然想到了自己救下的那两个。 等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麻烦,就去找她们吧。 曾救下她们的自己,可不能让她们陷入新的绝望中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俩的回答算是作者桑的理解。 别的写手不知道,但是怎么说呢,作者桑写同人一是为了乙女、苏爽,二也是为了那些意难平,所以大多数角色作者桑都会安排更好的归属、哪怕只是对作者桑而言的好。 可能有人会想,抢走杰哥和姐妹俩的羁绊不好,但在作者桑看来,姐妹俩的羁绊来源最初就是「救了她们(行为)」,而救下她们的人从杰哥变成藤原石燕的话,恰好是能避免她们死亡结局的,所以何乐而不为? 有人可能想到了前面面对贝姐的时候,女主说不抢羁绊,但性质不同。 贝姐对新一和小兰特别,一是他们救了她(当时伪装成杀人犯),二是他说的那句「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心性和品德)」,女主不抢,所以一不去抢着救人(哪怕她可以和谐掉这个事件),二没有对贝姐说这句话,甚至人设都刻意往相反了来(你是我的成员、家人,我会关心你、考虑你,但也任性地不喜欢你将目光放在外人身上,更不允许背叛)。 第282页 原着、以及无数的衍生作品,美美子和菜菜子可能还是被杰哥救,也可能转而成了其他人,但至少在这本书里,救下她们的是对她们没有利用之心的藤原石燕,而姐妹俩会得到幸福,这就够了。 ↑ 啊,虽说不能接受「抢剧情」内容的读者不可能留到现在,但果然还是说清楚创作理念更愉快呀。 感谢: 读者「星之主」,灌溉营养液 +5 2021-12-10 09:05:24 读者「五条宇宙」,灌溉营养液 +5 2021-12-09 19:12:41 第106章 没有她的世界(4) 双方交流完情报,也就兵分两路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决定去说服(威胁)一下想管闲事的高层,然后刷脸去五条家一趟,而这个世界的他们还有些话要单独说。 怎么说呢。 即便不杀人,处理问题的方法也有很多。 更不提五条悟和高层们曾经也交锋过,更是在政府清缴时知道了他们不少的秘密。 他既知道他们看重的东西,也知道他们的软肋。 只是撤销夏油的「诅咒师通缉」,比起丢了性命和曝光那些阴暗,甚至干脆威胁要咒术世家不再存在、直接让所有普通人知道咒术,总还是得能够接受的。 ……哈? 联合施压? 换了十年前还能行,现在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保准能让高层来不及联合别人,就先死在他们手上。 他们联手真的很强。 换到他们的世界,也就华国顶尖的那批「修真者」,和西方那几个「灭世级法师」能够牵制了。 但用到这里,就是简单的强到明显能够让高层认下「这是别的世界的人」的程度。 惜命的高层又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穿过来。 这也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刀,足够他们老实一阵子。 ——什么?之后怎么办? 这可真是好问题。 让这个世界的最强自己烦恼去吧!办法都教了,再不会贴合实际去用,那就不配他的称号和其匹配的头脑了。 家入硝子留在了高专,以方便照看姐妹俩。 当然,也是为了方便他们办完事回来,好一起回去自己世界。 到底不在自己世界,总是没有归属感的。 再者,自己世界的事情确实需要处理。 五条悟可谓是核心人物,本该出席的会议忽然缺席,指不定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一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刷完存在感,再去取该拿的东西了。 高层那边耽搁了半个时辰。 除却威胁,夏油杰还特地招出某只咒灵,让这些人定下了无法解除的「束缚」。 为期半年。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可以杀死他们,与此同时,完成了束缚的高层们要在一周内解除诅咒师夏油的通缉。 至于半年后高层想毁约…… 还是那句话。 五条悟特意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半年的时间缓冲,这么久还搞不定那群高层的话,就是他能力的问题了。 ——反正,这个世界的自己本来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他教的学生也快到出师的时候了。 威胁完高层,五条悟带着夏油杰跑去了五条本家。 如果是其他人来,自然需要相应的通行凭证。 不过五条悟不需要啊! 他的脸就是最好的凭证,至于他带的人……笑话,即便看到了,五条家那群已经被整过一遍又一遍,终于学会听五条本人意思的家臣,又有谁敢多嘴呢。 最强的两人大摇大摆地进了五条家,甚至是直奔放着咒具的房间。 虽说是两个世界,但五条家的摆设倒是一模一样。 除了某些工具放的地方有所偏差,其他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很快被五条悟找到。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没想到还在啊!」 走进咒物堆放的仓库,五条悟夸张地感慨了几句。 在他们世界,五条家前期给政府贡献了不少咒具。 直到国家趋于平稳、学校新的规章制度和设施普及,基础咒具的制造被国家接手,五条悟才彻底不管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现在,看到那些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对新生咒术师们很有启发的咒具,才会觉得怀念。 夏油杰扫到两个眼熟的、他曾参与使用的特级咒具,没有伸手去碰、也没有乱走,更不像五条悟那样随意挑选。 「不用和另一个悟说?」 「我可是在收合理的报酬。」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夏油杰还是任由五条悟随意地挑选房内的咒具了。 毕竟他说得对。 这是合理的报酬。 将「夏油杰」带回的他们,除非想不开在这个世界大开杀戒,不然都不会被这边的五条阻止——比起家里的咒具,这种他十几年不一定用几个的玩意,当然还是挚友更重要。 五条悟进门就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个咒具。 不过青年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挑挑拣拣地又拿了不少东西。 武器、防身用具,他几乎给自己和杰的学生,每人都挑了件合适的。 薅自己的羊毛那叫一个不手软。 等到全部挑完,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出了五条家,准备去学校接人。 在路上,五条悟对挚友开口。 第283页 「姐妹俩的事情,你也察觉到了吧?」 「嗯。」 姐妹俩来的蹊跷。 她们的咒力没有他们三人多,只是胜在出其不意和操作精巧,但偏偏她们还是被漩涡捲入、安全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而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她们「想找到五条悟」。 「这就是藤原夫人的意思吗?」五条悟伸手,食指轻轻摩擦下颚,「她们『想』,就会『实现』……这就是石燕留给她们的『自由』?」 这位最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简直像她为姐妹俩下的『束缚』。」 以她的生命为代价。 「回去试试就知道了。」知道五条悟最先拿走什么咒具的夏油杰垂下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内的情绪。 「如果真是如此,她们就能利用它把石燕找出来。」 「……你说得对。」五条悟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两人回到宿舍,接走了家入硝子和姐妹俩。 五条悟最后和这边的自己谈了几句,告诉了他一些机密,以方便他控制高层,便大手一挥准备回自己的世界。 五条对跨越时空产生了一丝兴趣,便问他,「你准备怎么回?」 「这就得靠这两个小丫头了。」五条悟不顾少女们的反对,伸手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美美子、菜菜子,想让我回去出席会议,可得努力『想』回去的路哦。」 美美子因为他的暗示目光闪了闪。 菜菜子则不满他还把她们当小孩子那样耍,气唿唿但没有真的生气地拍开了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五条老师你真是太不省心了——」 她未必没有明白他的暗示。 只是和美美子不同,菜菜子对外界的反应会更外露。 少女点开手机,翻到了某个照片。 五条悟瞥了眼,那是他们世界的高专。 「要抓紧吗?」他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他的玩笑只得到了姐妹俩「您别添乱」的表情回馈。 漩涡再度出现了。 在姐妹俩强烈的「想回去」的念头中。 这几乎是佐证了五条悟的想法。 「那么,再见,另一个我。」 迫不及待想要实验自己想法的五条悟松开了搭在姐妹俩身上的手,朝这个世界的自己眨了眨眼,愉快地告别。 他看着姐妹俩率先跳入漩涡,紧接着便和自己的好友们一同踏入。 只是—— 在熟悉起来的失重感内,五条悟产生了某个念头。 他想到,在穿越到「自己身边」和「想去的人身边」中,他是后者。 五条悟当然没有像姐妹俩那样得到藤原石燕的祝福。 他能以意念干涉现实,纯粹是他的特殊性、以及无人能比的咒力储存。 说白了,是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中取得了先机。 那么…… 如果他的想法能透过咒力干涉时空,像因为他瞬间的念头,让他降落在异世界咒灵附近那样——他是不是能借着这个特殊时刻,看到好友的所在? 青年的眼中染上异样的光彩。 他静待了片刻,刻意地延缓自己离开的时间。 终于,在好似幻境的真实(时空漩涡)中,五条悟看到了他最想见到的人。 黑髮黑眸的少女除了发色,没有和记忆中那人相似的任何部分。 六眼无时无刻不在将接受到的信息传递到青年的脑中,它告诉青年这位少女是平凡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咒力的存在,它告诉青年她的样貌与记忆中的好友没有任何相似、只是无意瞥见的陌生人。 是啊。 明明外貌不像,咒力不再,看到她也没有任何生理上的熟悉。 但是为何—— 五条悟就是确信,那就是「藤原石燕」呢? ——因为他无比肯定地相信着自己。 经歷挫折的少年成长。 被抛下的少年因为好友的遗言,成为了世界的支柱。 他仍旧后悔过,仍旧愤怒过,但他没有被现实磨平稜角,他依然保持了他独有的自傲。 所以他说—— 「因为我想见她。」 他想见到她。 他相信她不会简单地死去。 他相信了藤原夫人的提示,将希望压在了姐妹俩的祈愿上。 可在即将返回自己世界的那一刻,他被另一个世界的分离勾起了思念,突发奇想地想借着时空的洪流,窥探到她的存在。 而现在,他看到了。 即使他的六眼在否定她、他的感情在忽视她,可他的灵魂承认了她。 「石燕!」 他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听到熟悉名字的少女侧过头,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即将被漩涡吞没的青年。 少女惊讶地挑眉,眼神陌生而熟悉。 五条悟没有说「等你回来」这种善解人意的话。 在视野被遮蔽的下一刻,他喊出了他的意志。 「我会找到你的!」 他当然不会坐等奇蹟降临。 属于青年的傲然让他选择主动出击,亲手找回他重要的人。 他消失在时空的洪流之中,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 所以他看不到。 将他的话切切实实听到耳中的少女在惊讶后,露出瞭然又纵容的笑意。 第284页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 藤原石燕没有看到她亲手改造的世界。 她的死亡是意外,悔恨却由他人承担。 「无悔的死亡……吗?」 少女的话消散在空中,引来下层等待她命令的下属疑惑的视线。 「没什么。」大小姐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说说你查到的消息吧。」 「是!」 下属之后的话,大小姐不再认真地听。 她的思想飘回了很久以前,还是藤原石燕的时候。 若是有空,她是该回去看看。 死去的藤原石燕无法復生,她也不想局限于过去的身份。 既然好友如此执着—— 那就试试看吧,用她的新身份。 不知道,好友们又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书悟这里看到的是组织大小姐时期的江朝哦(毕竟在漩涡里,时间是被打乱的嘛),那时候她还没故地重游。 终于把两个名句用上了,作者桑爽了(躺平.jpg)。 ↑ 下章就是回去后的剧情。 新的设定即将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16 2021-12-11 15:32:38 读者「少年游」,灌溉营养液 +6 2021-12-11 11:46:10 第107章 极乐鸟(1) 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异世界的经歷成了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五条悟将拿回的某个咒具交给了姐妹俩。 聪慧的两姐妹早就见过这个咒具,所以也不问他给她们的意思,左右都是为了那个希望。 她们自己在得知提示的时候,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交给我们吧!」 「五条老师别缺席会议。」 姐妹俩让他们赶紧去做正事,而找到藤原石燕的任务,她们接下了。 于是他嬉笑着松开了触碰咒具的手,「那就拜託你们了。」 话里隐藏的郑重,让在场所有人一静。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 她们点头,一同回答,「好。」 咒具到手,但没有立刻使用。 实际上,除了找到五条悟外,姐妹俩也有别的任务。 在全国觉醒咒力后,过去的规章制度便不再适用。 虽说觉醒咒力的人能力大多只是「看得到咒灵」的程度,没几个有战斗天赋、甚至术式觉醒的,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维护工作。 等到新的法律法规完善,再重新教导民众遵守,咒力、咒术,以及咒灵相关的普及也差不多完成。 有自觉遵守的,自然也有得到力量心思活跃、想利用力量做坏事的。 虽然这些人暂时没有出现和咒灵勾结的例子,但官方已经开始提防。 于是原本就拥有咒力、且早就以咒术师身份活跃的人,倒是成了另类的技术型人才——特别是在知道普通的武器、哪怕是枪械一类也无法对咒灵产生伤害时,拥有成熟力量的咒术师,便越发珍贵和值得期待了。 除却愿意合作的咒术师外,还年轻的部分学生也被官方委託。 当然不会让他们像过去那样面对咒灵。 考虑到年龄和实力,官方让他们按自我意愿组成了治安队一样的小组,去追踪、或者更厉害一些的直接逮捕那些利用咒术犯罪的人。 如果未来有意直接去维安部工作就更好了,就当提前实习。 姐妹俩就是两人的小组。 因着血缘关系和术式的互补性,这两人小组在同部门也是出名的,更不提咒术师们都知道,这两丫头曾经是被谁收养,出华国留学回来后又去了谁那里当学生。 前者没人敢提,后者都知道是一向护犊子的五条悟。 且虽然姑娘们不说,但她们名义上的监护人还是夏油杰——毕竟他接手了藤原家的企业,也一同担上了照顾姐妹俩的责任。 说这些,其实也是想点明姐妹俩现在有「工作」在身。 出发找五条悟前,她们才看到一个任务。 有人利用类似瞬移的术式抢劫,而菜菜子的术式恰好克制,不仅能封锁他瞬移的空间,还有美美子出手绑住犯人。 评判了任务的难度,和预测出下一次动手的地点,姐妹俩接手了。 她们决定解决完这件事再动身寻找姐姐。 毕竟…… 如果真的找到姐姐,她们肯定没心情再管这些任务。然而她们也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任务接了自然要完成。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先完成任务,再去找人。 其他人当然也知道她们的动向,所以默认了她们的选择。 短暂的平復心情,所有人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晨。 姐妹俩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解决自己的任务,而五条悟也如约出席了会议。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两人暂时回了学校,前者履行作为教师的职责,后者则埋头去了校内专属她的实验室,继续研究将咒物与咒力(人)分离的办法。 除却经歷了异世界之旅的他们,原本就忙碌的人并未察觉地继续忙碌着。 狗卷棘也是忙碌的一员。 第285页 白色短髮的少年和姐妹俩算是一届,虽然姐妹俩因为留学、没赶上初定的入学时间,但她们最后还是成了他的同期。 不过姐妹俩有些排外,和他、以及其他学生的关系说不上密切。除了上课的时候,他几乎见不到她们的人。 大概也是考虑到她们的性格和身份,所以两人升二年级后便自成一组,和狗卷棘因为和其他同期关系好、选择组成三人小组不同。 ——啊,其实还有一个特例。 因为太强,所以一个人就是一个小组的那位新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也出自他们班。 而最后一位同期祈本里香因为咒力的容量不及他们,便自发选择走了辅助监督的路,说要以此帮竹马的忙。 作为二年生,狗卷棘自然也是接触过有关治安的任务的。 倒也不是没有遭遇咒灵,出生便是咒言师的他当然比一般人更了解这些知识。 只是十年的时间足够重新建立新的观念,自结界被更改,世界大变了个样,就连过去的记忆,对狗卷棘来说也有些陌生了。 新世界的新生咒灵和忽然拥有咒力的人一样,力量对于天生咒术师而言不算强大,很容易击败。 在适应新世界后,狗卷棘唯一一次意识到咒灵威胁,还是他无意撞见五条悟和名为真人的咒灵缠斗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了五条悟的强大,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咒灵不灭的本质。 每当这个时候,他不免想到创造新世界的那位诅咒师。 当然。 他最初的好奇并非「改变世界」那种大事,而是因为乙骨忧太放在抽屉的照片。 被他意外看到后,乙骨忧太愣了一下,随即并不遮掩地说出了照片中的人是祈本里香的救命恩人。 只是救命恩人吗? 狗卷棘当时疑惑,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想记住救命恩人的样子,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直到。 狗卷棘看到了自己的老师、五条悟手机里也有一张相似的照片。 那时他才有了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的念头。 想知道她是谁没有想的那么难。 五条老师虽然不会主动讨论那个人,但有时候却会无意识地提起她,只是每次都及时止住,再以别的话题煳弄过去。 就像心里并不在意那样,骗过别人也骗自己。 于是狗卷棘知道了藤原石燕对外的标籤。 最强咒术师的同期、会使用名为丑时之女的术式、曾绑架过最强还带着他一起叛逃,是改造了结界让所有人获得咒力的诅咒师。 大概是天生咒术师的特别身份吧。 在隐约想起过去咒术师的生活后,狗卷棘实在无法违心地说藤原石燕的做法是错误,带来灾难的。 饶是如此,狗卷棘也只是在闲暇时偶尔猜测她的真面目,没有将她和自己产生任何联繫。 可谁能想到,他会在完成任务准备回学校的路上,看见藤原石燕那张熟悉的侧脸。 狗卷棘下意识绷紧了精神,不可避免地做出战斗姿态。 不是因为她失踪十年忽然出现,而是—— 狗卷棘在看到那张脸前,感觉到了外表是少女的女性身上,传来了特级咒灵的威压。 是了,她是未记录在册的特级咒灵。 想到这里,狗卷棘立刻盲打手机,将这里的消息发送给最近恰好出国回来的乙骨忧太,以特级对特级。 只是…… 狗卷棘后知后觉想到那张脸、又想起那张照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通知自己的老师。 或许是咒灵的阴谋。 他想。 还是等乙骨同学来了再说吧。 …… 藤原石燕无疑是美的。 她美得柔弱而引人保护欲,哪怕知道她闹得日本满是风雨,在看到她的容貌时也难以将她和灾祸联繫到一起。 被咒灵亲手刺穿心脏的人类不可能活。 为了回来,江朝将设定改写,让藤原石燕彻底吸收妖力、代替藤原夫人成为「丑时之女」,以人身蜕变为妖怪,跳过死亡和被诅咒两个选项。 纯黑的髮丝愈髮长了,就这么披散着过了腰际。 少女湖绿的双眼染上了鲜艷的红,好似净度上佳的双色碧玺,清透且妖异。 原本属于藤原夫人的白衣不仅换了个更为繁华的款式,还染上了桃花般的绯色,像和服、却又比和服更显端庄地套在她的身上,就连头顶的铁环和蜡烛,也随着少女的心意变换成为更精緻的饰品。 红线缠绕,诅咒加身。 成为大妖的少女眉眼流转间可见万种风情。 江朝刚回来、适应完自己的新面貌,就注意到了一脸警惕看着自己的少年。 对方的打扮太有标志性了,以至于江朝第一眼就认出了少年是谁。 这让她有些开怀地笑了出来,还好心情地出声调戏对方,「我当时谁,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咒术师。」 「我很好看?你盯我很久了呢。」 对方并未回答,但伸手捏住了他为了扩大术式影响常带的咒具。 警惕的少年像只遇到老虎的猫。 那种如临大敌的小心翼翼,成功让压根没准备把他怎么样的江朝逗乐。 「怎么不回答?」江朝故作恍然,笑容怎么反派怎么演,「还是说……身为咒言师的你,不能随意说话呢?」 第286页 她抬手,面目可憎的草人出现在掌心。 因为她的动作,被道出身份的少年立刻拉下衣领、扬起咒具放置嘴边,咒力与咒纹相辅相成,汇成一句简短的言灵。 「「别动」!」 咒言生效,江朝因为咒言的效果定住了身形。 但不过一秒,她饶有兴趣地挑眉,重新夺回了身体的使用权。 那种感觉还挺奇妙。 江朝将草人抱进了怀里,再微动手指,只有一定等级的咒术师才能看到的红线环绕着草人的关节,倒显得草人像是被蛛网禁锢的猎物。 她看起来没事,咒言师却吐了口血。 那是妄图越级控制咒灵的反噬。 「啊呀呀,真是残酷的『等级制度』。」 江朝说的是咒言师的言灵有等级压制。 不过二年级、还是学生的狗卷棘,怎么可能打得过被加了一个个强力buff,只要不一对二打那对最强、以及完全体的诅咒之王,就谁都不怕的她呢。 年轻的咒言师没有再说话,江朝看出他似乎在拖时间。 但她并不着急。 甚至,她还在主动配合,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是通知悟吗?还是杰?硝子? 也有可能是他的两位搭档,不过那些人来了也打不过她吧。 反正不会是政府的人,他们和高专也只是合作关系,第一现场轮不到他们出场。 那会是谁呢? 江朝期待地等在原地。 她没有等太久。 本就在附近的乙骨忧太收到了狗卷棘的求助消息,没有耽搁地赶往了现场。 乙骨忧太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特级咒灵,但他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 要知道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等级的咒灵了。 ——但是。 在乙骨忧太赶到现场,感觉到熟悉气息、看到了类似记忆中场景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定在了原地,视线无法移开红线中心的女性。 他忽然觉得放在怀里的照片有些发烫。 那是被同期看到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他从柜子里取出,改为贴身存放的、本不属于他的照片。 来不及判断现实,乙骨忧太便看到拥有藤原石燕外貌的特级咒灵朝他笑了笑,她用完全不紧张、甚至过于轻松的语气朝他们道。 「怎么,两个小辈也想拦下我?」 语气清冷却也张扬。 在这一刻。 乙骨忧太觉得,照片上的人与眼前的咒灵重叠。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乙骨还是特级,里香转去当辅助监督了(乙骨专属)。 ↑ 再说一遍哦,虽然是无cp,但是也拆乙香。 这里他们是青梅竹马,对彼此的感情胜于其他人,但没有爱情成分,是亲情,请注意这点。 至于女主,只能说只要你们心大、能脑补,她和谁都可以嗑。 毕竟作者桑只负责爽,糖全靠你们抠,而成熟的读者,该学会自己在(写作)无cp的文里嗑女主的cp了(狗头.jpg)。 感谢: 读者「我鱼缸咧」,灌溉营养液 +45 2021-12-12 10:18:55 读者「五条宇宙」,灌溉营养液 +3 2021-12-12 05:19:35 第108章 极乐鸟(2)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 漫画一登场就引来无数粉丝的角色,自带「丧妻」属性,有着适合一言不合就黑化的外表,年纪不大气质却很成熟。 ……不过江朝总觉得,她会认为这少年眼熟,不单单只是因为「原着滤镜」。 片刻的分神,江朝就将注意力重新凝聚在少年们身上。 也是这时,江朝发现发呆的不止她一个。 「面对我还敢分神?」江朝觉得这届学生不太行。 她暗自觉得,可能是环境改变、少了点紧张感,面对她这个特级咒灵的外表,小辈们居然还敢开小差,「你们是在小看我么。」 她抬手,红线顿时向他们而去。 乙骨忧太让狗卷棘退后,自己挥刀截住了红线的攻击。 鲜红的线无形却锋利,眨眼间控制了他的武器。 因为红线的侵蚀,没有解开的布被撕碎,露出里面并未出鞘的太刀。 江朝见他这个情况也没有战意,不由挑眉。 「不拔刀?」 「……我不会对您动手的。」 这让她有些惊讶,「哦?」 「您曾救了里香一命。」 他的话唤起了江朝的记忆。 啊,原来是这样吗。 她当初确实顺手救了个差点出车祸的女孩,也看到了想救女孩但没有赶上的男孩,但当时没想到会是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 更没想到这时候才发现,她和谐了一个重大事件。 不过无所谓啦。 反正被她和谐的又不止这一个,整个日本不都被她强制改革了么。 对面没有战意,江朝也提不起兴致打架。 「没意思。」她松手,草人随之消失,「既然遇见,就替我给你们老师传个话。」 乙骨忧太看出她还记得当初的事情。 这让他心里某些难得的情绪发胀,不由敛目遮掩,「您说。」 身后的狗卷感觉到他的异常,若有所思地瞥了他几眼。 第287页 「就告诉他——」 「『你(们)的好友变成妖怪回来了』吧。」 江朝随口玩了个梗。 也不管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她便消失在忽然浓郁的雾中。 「……走吧。」乙骨忧太直到她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正好我回来的事情也要和五条老师汇报。」 「大芥?」 「没事,毕竟是藤原前辈,即便成为咒灵也……不过,暂时先别透露给政府吧。」 「鲑鱼子。」 带着狗卷回去,乙骨忧太再度看了眼江朝消失的方向。 替她转告老师的事情,他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 只是…… 在那之前,他得优先告诉里香。 毕竟,如果是藤原前辈,即便再度成为他们的敌人,也会对女孩子宽容许多的。 [敌友] 日上三竿的时候,已经佛系很多的几位特级咒灵躺在生得领域内。 领域内的海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广阔,虚假的阳光也没有真实世界那般刺眼,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暖。 自目睹真人怎么被那群疯了一般的咒术师折腾,他们便老实了许多。 ——主要是没什么意思了。 要说报復人类,其实干久了也觉得无趣。 毕竟他们什么人都见过,虽然大多还是被他们视为蝼蚁,但也有几个看得上眼的。 除非有不长眼的傢伙主动招惹,不然他们宁愿待在陀艮的生得领域、冷眼旁观新生咒灵和新生咒术师的菜鸡互啄。 「你这是个什么造型!」今天的漏瑚仍旧对陀艮的耿直表示糟心,「不要菜菜子那个死丫头说什么你就照做啊!」 被他训斥的陀艮在水里吐了个泡泡。 咒胎的外表早在数年前就蜕变成了真正的咒灵,不过因为菜菜子对他新造型的震撼,陀艮又默默换回了咒胎的样子,并一如既往地接受了菜菜子对它海草般髮型的更改。 现在被漏瑚说,也是因为前几天它的髮型才被换了样子。 ……嗯,陀艮觉得漏瑚是嫉妒。 嫉妒自己和菜菜子的关系好,而花御也时不时送心灵挚友美美子花,唯独漏瑚孤家寡灵一个,只能和「亲手杀爱人」的真人比比惨。 「那两个死丫头怎么说也是咒术师,你们——」 虽然这么说,但每次她们来生得领域,漏瑚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它还恶声恶气地引导她们避开真人回来的时间,怕真人想不开把姐妹俩怎么样。 所以不论是陀艮还是花御,都当作没听到他的训话。 漏瑚也没数落太久。 只是生得领域总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时间久了就忍不住聊点什么打发时间,再不济出去熘达几圈,避开那几个杀神吓唬人类。 但是今天,果然还是不同的。 ——砰! 生得领域被人为撕开了缺口,待在领域内的三位咒灵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但它们没有等到敌袭,而是看着一个被揍得脸着地的男人滑到了它们面前,一声不吭、看起来像昏死过去了。 紧接着,陌生的气息变得有那么点儿熟悉,熟悉到漏瑚下意识看向了咒力的源头。 踏着领域外阳光的少女外貌变化得不大,但周身的气势越上一层楼。 「哟,好久不见。」她朝它们打了个招唿,又走进来闭合了领域的缺口,一脚踩上了假装昏死的男人的腰,「诶呀,正愁怎么『清理门户』,正巧想到附近是你们的据点,就想借用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还在这里啊!」 「你、你——」漏瑚指着她,半天没能说出完整的话。 「嗯?」江朝正编辑文本,看到漏瑚的表情却是笑了,「我知道你看到我很激动,没事,等会一起吃个火锅啊!」 关键词让漏瑚想起了被火锅支配的恐惧,它难得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人赶出去。 但最后它还是没有。 「你怎么是这副样子?」漏瑚颇为复杂地认清了她的气息,是属于咒灵(妖怪)的,「没想到咒术师死后还能成为我等的同类。」 「哦,只是接手了亲妈的『遗产』。」 因为接替了丑时的身份、用了白雾,江朝终于发现被雾同化的「异物」玖兰李土。 想到这么个角色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的术式,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背刺她一下,她当然要做点措施,以绝后患了。 要知道第一本书就是他的存在让她差点儿填坑失败,也因为这个旧恨,江朝没留手,直接把他拖出来揍了一顿。 等到了陀艮的生得领域,她更是改写完了设定,让他带着「渣了藤原夫人的男人」这个身份彻底消失。 亲眼看到玖兰李土的身体变得虚幻,最后消失,江朝总算放下心来。 这样,她使用术式就不用顾及他,也不会在日后哪天回血族那边又看到他搞事了。 「好了,别那么嫌弃的表情嘛!」解决了隐患,江朝的心情也更愉悦,「好歹以后也是『同僚』了,稍微热情一点啊,看看陀艮和花御,它们就很欢迎我!」 「谁和咒术师是同僚!」 「诶,这么说就不对了。」江朝升起食指,「你们是被人类畏惧的『自然』,现在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比起继续相互厮杀,不如督促人类将这个『畏惧』贯彻到底——漏瑚,不想看他们重新拾起对你们的敬畏之心吗?」 第288页 她笑着抛出惊雷,「说不准,还能从咒灵进化为妖怪,最终重回神灵的宝座呢。」 谁都能看到咒灵,谁都知道千年前的怪诞世界存在。 既然如此。 不如让人与自然和解,让因负面情绪产生的、自然的咒灵,重新得到该有的尊重。 「你又想做什么?」漏瑚听出了她话中隐藏的庞大信息。 江朝偏头,语调轻松,「大概是……迎回神代?」 这是结果论。 准确说,她想找到一个平衡点,让不搞事的咒灵也拥有相应的权力。 而本就由自然孕育而生的咒灵,本质比起灾祸,更接近神的概念。 科技与神秘的对撞,歷史与现代的融合。 她也想看看嘛。 千年以前的平安京若是辗转到现代,又会多么有意思呢。 漏瑚被她透露的消息震惊到。 不等它思考从咒灵变回神灵的可能,生得领域又来了两个客人。 ——这次,是跟着咒具指引找来的姐妹俩。 江朝见姐妹俩看到自己却不敢过来,像是在怕看到的是假象,不由柔和了表情,伸开了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 她喊道,「恭喜我可爱的妹妹们成功找到了我,现在是奖励时间——要来一个迟到十年的拥抱吗?」 听到她的声音,姐妹俩终于回过神。 两人一个忍住了眼泪,另一个则快速伸手抹掉、假装自己没有哭,她们一同朝江朝奔来,死死地抱住了她,伸手抓着她的衣服不愿意放手。 因为姐妹俩的反应,原本还想为难一下她们的漏瑚瞬间噤声。 偏偏江朝一点也不领会他的体贴,在安抚姐妹俩的同时,还没忘记迫害他。 「漏瑚,代表重逢之意的火锅,拜託你啦。」 谁说重逢要吃火锅的!她就是故意使唤他! 漏瑚想大声拒绝。 但最后他只是狠狠地啧了一声,在陀艮和花御的注视下,认命地掏出了好久没用的火锅工具。 ——他才不是因为怕她才妥协! 他只是…… 他只是觉得,这冷清了多年的领域,或许可以多舔一个每天总有歪点子折腾别人的新伙伴。 [友情] 藤原石燕的回归,一开始并未引来风暴。 约是她出现的半天后,同期四人组的其他三人,从乙骨忧太的汇报及姐妹俩的回信知道了她的踪迹。 「特级咒灵啊。」知道藤原石燕的变化,五条悟却完全不紧张地来了句,「不愧是石燕,回来就给我们这么大的惊喜!」 「是惊吓才对吧。」 已经戒菸的家入硝子坐在校椅上,听到他这么说不免回忆起原来的事情,「……变成咒灵,是因为那个伤口,接纳了藤原夫人的妖力吗?」 五条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都是她。」 他注意到身侧的挚友表情奇怪,不免用手肘戳了戳对方,「杰,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如果她成了咒灵……」夏油杰的语速很慢,带着点儿思考过后的谨慎,「以现在的局势,要是她顺应身份选择咒灵那方,你准备怎么做?」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两位好友,「你们能像对待其它咒灵那样对待她?」 「怎么可能!」五条悟想也不想地反驳,「谁也别想再动她。」 家入硝子则相对理智一些地回答,「我们当然不可能为难她,但政府那边怎么办?他们的诚意不假,这些年也不像原来那群高层,很会掌握分寸。」 「如今局势刚刚稳定,再起动盪不知道会怎么样。」夏油杰根据她的话补充,但下一句便选定了立场。 「但我不会和石燕为敌。」 「说得像我们就会一样。」五条悟不甘示弱地回了句。 三人沉默。 新的特级咒灵出现,政府迟早会注意到。 他们想,与其被动地被政府发现,不如主动点破她的身份,也好藉此暗中警告不安分的、想以她的身份做文章的人。 至于和藤原石燕对立? 他们一刻都没有想过。 就在他们商量具体办法的时候,姐妹俩有新的消息传来。 这次她们带来的是藤原石燕的传话。 她说,「没道理咒灵被咒术师消灭是正理,而无辜的咒灵因此反抗就成了罪大恶极——我要拿回属于咒灵的权力。」 正义的规则一直被人类抓在手中。 可谁又在乎那些极少数的、从不惹事的诡秘呢? 过去或许没有这么老实的咒灵,但现在有她了,而她不想继续被追杀,影响她的愉快生活。 换句话说,她这次归来,是为了促使不再搞事的那部分咒灵与人类共存。 ——她想改变现有的格局。 而她的好友们,自然选择再一次帮助她,完成她的理想。 [僱佣] 和消息灵通的高专众人不同,对于鲜少和他们接触的伏黑甚尔来说,藤原石燕回来、还变成咒灵的消息还没传到他的耳里。 十年的岁月好似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除却出去找咒灵练手、顺便为了兴趣偶尔接任务后留下的新伤,他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他一直住在藤原石燕留给他的房子里。 原本住在这里的还有他的儿子伏黑惠,但自从他到了年纪,上了高专,就干脆搬去学校住,留他一个人在家了。 第289页 这对伏黑甚尔来说没什么所谓。 即便是他还在家的时候,两人每天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甚至只有他兴起和儿子对战,试探儿子的实力增长时,他才会露出难得精神的表情。 藤原石燕留给他的钱让他在前三年能什么也不做地过奢侈的生活。 之后没钱了,伏黑甚尔也不像原来那样再去找女人。 没意思。 还不如找那姐妹俩,指导她们的体术,就当藤原石燕给他报酬的回礼。 直到姐妹俩去了华国,他又彻底闲了下来。 年幼的伏黑惠曾看不下去他的无所事事,说他颓废得像失恋。 伏黑甚尔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说了句让他少学六眼那个小鬼讲话。 伏黑惠没有反驳,那时候还情绪外露的孩子颇为不服气,但还是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他偶尔也会怀念藤原石燕。 作为身边的成年人中稍显靠谱的那一个,伏黑惠对她的印象其实不坏。 不过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她帮助了他的姐姐、以及终结了他那不靠谱父亲继续流连于金钱和女人身边的生活吧……虽然至今,伏黑甚尔仍旧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就是了。 和其他人不同,伏黑甚尔一次都没有去祭拜过藤原石燕。 比起每年一次的「聚会」,他更乐意待在家里。 哪怕真相是除了休息,他平时其实不爱在屋里久待。 整个屋子的摆设都很简洁,也不存在装饰一类的玩意。 如果说伏黑惠的房间还算按房间主人的心意布置了一番,那伏黑甚尔的房间则干净得完全不像有人长时间居住的。 不过也是,他只是睡在这里,不算生活。 现在,他难得白天就倒在床上。 前两天他接了个跨国的任务,今早才回来。 虽然任务不难,但对方却是精神系的新晋诅咒师。 魔抗几乎为零的伏黑甚尔面对这种术式一向是硬抗的,就像原来他硬抗三番破识的幻境一样,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 因为这个插曲,让他看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不是记忆本身让他反感,而是厌恶施术者窥探他记忆的举动。 所以抗过攻击、意志清醒的伏黑甚尔没有痛快地一击必杀,而是折磨了对方几下才取走他的性命。 可直到现在,他的心情仍旧称不上愉快。 「……啧。」 平躺的男人坐起身,侧头看向桌边的抽屉。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抽屉里放着那个女人留给他的信。 烦躁感一直没有褪去,伏黑甚尔干脆站起,去酒柜拿出一瓶酒给自己满上。 他坐倒在桌前,伸手拉开抽屉,看到了略泛黄的信封。 没有打开。 也没有必要。 信里的内容翻来覆去这么多遍,早就记在了脑子里。 「真是无聊。」 他咽下半杯酒,评判着自己的举动。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去闭合抽屉。 气质危险而成熟的男人眼眸在阳光下明明灭灭,过了半晌,才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低声念出了一个名字。 「朝……」 尾音消散在安静的室内。 什么也没有发生。 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 因为从未期待,所以从不失望。 可他的表情还未完全褪去,屋内便出现了新的声音。 「一个人喝酒,不会太无聊吗?」 这声音就太熟悉了。 只是当伏黑甚尔转过头望过去时,只能看到模煳的人影。 会造成这种视野,只有一个原因。 ——她是咒灵。 「啊,差点忘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朝他走近,对方的手搭上了他的双眼,「甚尔应该看不清楚现在的我吧。」 如果是别人,伏黑甚尔在对方动的那一刻就能反制。 但声音的主人在他这却得到了一些优待。 「好了!」 随着这句话,伏黑甚尔清楚地看到了咒灵的样子。 ——是变成咒灵的小老闆。 主动权瞬间置换。 原本毫无防备被遮住双眼的男人出手抓住了少女还未收回的手腕,他一拉便将她禁锢在怀里,又在瞬息间变换姿势,将她困在自己原本坐着的椅子上。 看着对方略显惊讶与错愕的表情,伏黑甚尔终于露出些许危险的笑意。 「虽然不喜咒术师的做派,但我也讨厌咒灵。」他将手下压,以防对方挣脱,与他气质一般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侧脸。 「藤原石燕,你以这种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是想死在我手上么?」 他的表现和过去江朝邀请他的场景相似,所以她反倒不紧张,挑眉反问道,「是吗?你原来就和我平手,又怎么确信现在能打赢我?」 妖力凝聚,被江朝用了点手段、以无咒力之躯看到咒力的伏黑甚尔,瞥见了眼熟的红线将他们围住。 「再者。」少女毫无被威胁的不快,轻巧地笑了,「甚尔,我可是你的老闆。」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延续这份僱佣呢?」 两人的目光对视,谁也没有率先移开。 在那双碧玺色的双眼注视之下,伏黑甚尔后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第290页 「你又想搞什么?」 「唔……争取一下自己的合法利益?」 「你?咒灵?」 「那又有什么关系!咒灵也要有灵权啊!」 被放开后,江朝没有起身。 她反客为主地靠在了椅子上,完全没有求人的态度,像利诱又像撒娇般说,「甚尔,帮帮我嘛,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会很有趣的。」 伏黑甚尔不回答。 江朝其实也只是出于好玩才邀请他,不过见他这样,倒是勾起了一丝好胜心。 「十年前能给五百万,现在我也给得起。」 「不用钱。」 「……啊?」 「我说,我会帮你,但不需要钱。」 江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觉得他会做亏本买卖的江朝思考了一下,决定主动询问,「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啊……」 不知想起了什么,伏黑甚尔闷声笑了下。 他微微弯腰,伸手撑在了椅子的靠背,居高临下地再度与她对视。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所以再度合作愉快。 他的小老闆。 [孽缘] 谈起江朝在这里有什么想做的事,第一个肯定不是争取咒灵权,而是把真人捅自己的一刀捅回来。 她就是这么锱铢必报! 和同期们通过气,又把原来的帮手拉回自己的阵营,江朝神清气爽地准备解决真人的事情。 实际上她没有认真地找人。 因为听到藤原石燕活过来的消息,真人比她更快速地找了过来。 十年的时间,真人的外錶停留在幻境中被她杀掉的那个节点。 看到咒灵版的江朝后,真人的眼中浮现出令人恐惧的喜悦。 他微微眯起眼,调整了一下过于兴奋的心态,这才向着江朝靠近。 「我没想到……不,这简直比我想得还要完美。」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赞嘆语调,朝她说道,「石燕,你真适合现在的样子。」 作为他的同类。 和他一样。 这是何等顺眼的姿态。 唯一的可惜,就是她的样子并非他亲手造就。 江朝可不乐意和他废话。 她可是把他怎么背刺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当时痛觉削弱了,但如果不是她脑子转的快,重新写了剧本,指不定就因为他的举动读档重来。 ——现在想起来还是气! 于是江朝直接上术式。 红线把毫无防备的真人五花大绑,随着她的心意,红线逐渐收紧。 即便是本质不需要唿吸的咒灵,面对红线撕扯也会品尝到窒息的痛苦。 但真人却没把它当回事。 甚至,他的语气仍旧带着猎物回归的愉悦,「石燕,你知道你杀不死我。」 咒灵任由他的同类尝试杀死自己,充满恶意的咒灵在面对江朝时,平白添了股类似杀意的、扭曲的爱意。 「这是你亲自为我留下的『祝福(诅咒)』啊。」 「哦,那又怎样?」江朝见他不反抗,反手掏出丑时之女的诅咒钉和槌子,「直接杀了你才是浪费。」 一锤下去,诅咒钉直接钉入咒灵模拟的心脏。 在真人想提示她灵魂存在的下一刻,咒灵被撕碎般的痛苦包裹,一句话也无法再说出来。 诅咒钉以心脏为媒介,捆绑了咒灵的灵魂。 那一下敲击,仿佛将灵魂敲得粉碎。 既然身份转换,那作为「人」的藤原石燕给予咒灵的「祝福」,当然也就不作数了。 江朝可不想再和他上演相爱相杀的戏码。 既然被他背刺过,那就不用再留情地解决他。 看着她这张曾给予他「爱意(诅咒)」的脸,再让他亲自感受将他抛弃的变化,情感转变与身体赋予的痛苦交叠……都只是第一步罢了。 熟悉的雾浓郁起来。 江朝开启了领域,而变为丑时之女的她,此刻已经能完全控制领域的走向,甚至不必亲自进入领域,也能完全掌控这份力量。 她要赠与真人新的、足以铭记至死的幻境。 幻境很快布置好,江朝也随之放好了帐。 可即便如此,帐也没能拦住某个存在的靠近。 「曾经的斋宫彻底成为妖怪,倒真想让神道那群蠢货亲眼看到。」 本该稚嫩的少年音色因为寄宿者变得低沉。 注意到外来者的江朝望过去,看到了借用虎杖悠仁身体现身的两面宿傩。 ——啊这,冤家路窄了属于是。 要论江朝在这里的「孽缘」,真人算一个,两面宿傩也算一个。 想到曾经在领域内对他的挑衅,江朝只能庆幸因为她把剧情改的乱七八糟,现在的宿傩只有三根手指的力量。 嗯? 等下。 既然连全盛时期一半的实力都没有,那她岂不是……她支棱起来了! 「这不是宿傩吗?」江朝和他打了个招唿,「十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副被封印的样子……这可不行啊。」 「呵。」黑纹使少年原本阳光的脸变得诡异,「我说过——」 铺满尸骸的领域显现。 领域的主人不容反驳地将她拉了进去,以延续十年前的战约。 「下次见面,就杀了你。」 第291页 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江朝也不慌。 她扫了眼领域内的样子,发现除了尸骸又多了一层外没什么差别。 鲜血般的暗红是领域的主调,江朝进到领域内却是鲜艷的亮色,无比显眼。 面对咒灵眼熟的战斗姿态,江朝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新武器——那是一把以咒力为子弹的女式用枪。 她抬手,枪口指向战意满满的咒灵。 「宿傩,时代变了。」 不再是那个拿刀来回砍的时代了! 她!江朝! 师从太宰治,实验于酒厂,终于将开枪的技术完全掌握了! 现在—— 就让她告诉这群仗着咒力庞大不怕这种武器的傢伙,什么才是真正的火力压制吧! 谁也没敢往外说这场战斗的结果。 不过和他们有交集的人都发现,原本虽然不配合但也算安定的两面宿傩,现在也学会了时不时主动抢虎杖悠仁的身体使用权。 但他不是为了搞破坏,更没空打理那些因为他诅咒之王名号想要合作作恶的人,他只是为了方面找某人的茬,然后和她战斗到天亮。 为此,某高专不愿透露名字的教师曾严厉批评这样的行为。 ——然后成了三人的混战。 也不知道算不算另类的「打不过,就加入」了。 [后记] 那是足以被世人铭记的歷史。 名为藤原石燕的少女带来了两次重要的变革。 其一,是她将咒术的隐秘揭发,让所有人得到了看清世界真相的双眼。 其二,是化身妖怪的少女带领咒灵与人类共生,让被负面情绪侵蚀的咒灵、重新找回未被人类污染时的神灵姿态。 她在现世活跃的百年不仅带来了神秘,更为科学贡献良多。 咒力的普及,技术的发展。 无拘无束仅为自我行动的少女,促成了旁人从未想过的变化。 原本被定义为「灾祸」的藤原石燕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她是星辰,也是飞鸟。 她是指点迷茫之人的启明星,让他们不会迷失在前往未来的探索之路,她也是飞往乐园的极乐鸟,带领世人寻求秩序的自由。 没有人知道她最后去了哪。 这位不死的大妖直到亲自送走最后的羁绊,才终于脱离社会、远离人群,继续她新的、未知的旅行。 -------------------- 作者有话要说: 超长章,一章更比两章强! 大概之前都写同期们,所以这里反倒没啥想补充的剧情。 除却同辈分的,小辈似乎也不错。 什么因为是老师的好友和疑似同期在意的人、就想去了解,结果越发被吸引视线,但因为身份原因只敢偷偷注视,最终被正主发现的狗卷。 什么和青梅一起抢夺「救命恩人」的注意力,为此和自己老师明争暗斗,放纵正主明知如此还隔岸观火的乙骨。 甚至还有因为宿傩每次都找女主打架,被迫越打越了解她、最后觉得她确实很不错的虎杖……每个都很有画面感啊!诶,但作者桑她就是不写(问就是不会,怕ooc到亲爹都不认识)。 反正是无cp嘛,有很多感情是比单纯的爱情更长久的。 我们只要知道,以江朝的资本,即便是咒灵也能在那个世界横着走就是了。 ↑ 咒回彻底结束! 再往后分别是血族篇和真相篇,希望后者能让你们看完惊讶。 第109章 家 「能够轻易被他人喜欢,却难以得到真心爱意的诅咒。」 「若成年前未能找到『真爱』,便会触发诅咒,步入死亡。」 听起来有些儿戏,像是某种恶劣的玩笑。 可实际上,这是的的确确属于玛丽苏、不,现在应该叫风间千丽的诅咒。 然而万幸的却是,没有找到真爱、本该在成年那日死亡的风间千丽,现在并未真的死去,而是陷入了沉眠。 事情为何有了转机? 即便是猜测到她真实身份的塞缪尔,其实也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 ——因为风间千丽得到了他人的尊敬。 这也是风间千景和铃鹿千姬判断风间千丽没有真正死去的原因。 真爱这个词是模煳的。 初看上去,似乎笃定了与爱情相关。 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即便是鬼也没什么两样。 玖兰家作为日本领域内的血族领头人,曾赋予风间千丽「带来和平的纯血之君」的荣誉,而风间和铃鹿家作为鬼族少数还繁盛的家族,则认可了风间千丽「纯血鬼」的身份。 友情,亲情,爱情。 说到底,解除诅咒需要的正是他人不被「爱」的诅咒蒙蔽、以自我意志选择风间千丽的那份纯真的感情。 于是真心被喜爱的风间千丽在亲友无意识的帮助下,得到了再度甦醒的机会。 [魔族] 塞缪尔比江朝更快一步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随着江朝看过了数个世界的毁灭与发展,也默默跟在她身后,冷眼旁观她亲自送走新产生的羁绊。 恶魔的生命足够漫长,所以他才能游刃有余地放任江朝去陪伴那群註定过早消亡的人类。 因为他註定是跟随她最久的存在。 第292页 塞缪尔回到自己在魔界的住所。 他念出咒语,为沉眠了主人身体的棺木做定时的清理,以方便对方回来的时候,能有一个完美的回归环境。 棺木被打开,露出闭上双眼好似睡着的粉发纯血鬼。 塞缪尔注视着这张脸。 他忽然想到,如果内里的灵魂并非江朝,这张脸其实是没那么吸引他的。 因为江朝,之后的经歷才称得上有趣。 所以当初他选择回应契约,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塞缪尔大人!」 门口传来侍者的声音。 这让塞缪尔有些不快地蹙眉。 他伸手合上了棺木,没让来人看到她的样貌。 不需要扮演家臣角色的时候,塞缪尔的语气带着恶魔一贯的漠然与轻慢。 「我有说过没事不要来烦我。」 「非常抱歉,塞缪尔大人!」 恶魔的等级制度鲜明。 不论侍者有没有做错,当高阶位的恶魔、还是他的侍奉者露出不快时,下位的恶魔都只需要干脆地认错,以平息上位者的愤怒。 即便是塞缪尔这种已经数百年没有管魔界内部事情的恶魔,只要他还位居高位,就仍是不能招惹的。 不过塞缪尔也没有故意折磨他人的爱好,「出了什么事?」 「是巴力大人的邀请。」 魔界十三冠之一,「雷帝」巴力。 他不是第一次试图与他联手,但塞缪尔没有一次回应过他。 「不去。」阶位八(科特),实力却有九(泰特)的恶魔直接拒绝,「下次遇到类似的邀请不必再通知我,我对魔界的发展没兴趣。」 「其实沙利文大人也……」 「他(那位大人)拥有实力却任由魔王的宝座空悬,就别想拿我做文章。」 当他没发现吗? 沙利文在他跟随江朝穿越时空的时间里,曾几次越过程序,前往人间。 大概是为了那个「魔王的预言」。 总归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几百年前塞缪尔就不参与魔界的权力更迭,现在也会是一样。 更不提他早在巴力登上十三冠就看清了他眼中的野心。 那是自前魔王德尔奇拉统治魔界,将原本残忍、贯彻自我主意的恶魔变得「温驯」,却无端失踪后,少数保留了种族与生俱来的「恶」的恶魔。 巴力与其他恶魔,迟早会起纷争。 ——但是那些,和已经被主人召唤至人间的他又有何干呢? 将侍者赶走,塞缪尔的目光重新看向棺木。 「不过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他觉得,即使被拒绝,那两个恶魔也不会什么也不做地放任他游离魔界势力之外。 比起被德尔奇拉影响、作风相对温和的沙利文,巴力肯定会更不择手段。 而唯一能牵动塞缪尔心绪的,大概就是住所这座放着主人身体的棺材——这是相当明显的软肋,虽然真相併非如此。 塞缪尔的指尖点上棺木,敛下因为回到魔界、露出本来面貌变成竖瞳的血色双眼。 他半跪在棺材前,微微低头。 像是执行什么古老而虔诚的誓约之礼。 「您可得快些回来。」 他的额头轻轻触碰并未往放下的手背。 远比人类要低的体温,让他无法重温触碰主人时的暖意。 下一刻,无数咒文将重要的棺木层层保护。 这足够漫长且耐心的等待,终于要迎来属于他的成熟果实。 [血族] 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误以为风间千丽已经死去的血族们,在适应新生活的日子里,逐渐怀念起了她的存在,并默认了自己的两位首领对她的追忆。 这份思念化作了力量。 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风间千丽的大名在血族内部无人不晓。 终于有一天,沉睡的纯血鬼在棺木中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塞缪尔?」 「我在,殿下。」 将棺木推开,风间千丽琉璃般通透的双眼对上了她的侍者。 她自然地伸出手,恶魔管家也顺从地搀扶。 没有对魔界建筑的好奇,回到最初填坑世界的江朝借力直起身,又顺手将原本放在胸前的彼岸花放回空掉的棺木内。 「找个时间回去吧。」她站直身体,松开了手,开玩笑般朝他道,「也得回去看看自己新认的父母。」 「如您所愿。」 暂且保持忠诚的管家欠身,一如既往地恪守礼节。 尚且对此一无所知的血族们,还在按部就班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黑主学院自某场变故终于停办。 但血族与人类共存的信念,却并未随着学院的毁灭而消失。 挺过欧洲血族的挑衅、击破他们夺权的阴谋后,血族内部终于统一了声音,开始以新的面貌经营、融入人类的族群。 风间千丽的离去已有三个六年。 第一个六年,血族平定了内乱,指定了新的秩序。 第二个六年,玖兰家的纯血姬写完了有关纯血鬼的传记,并将她的名字记在血族发展的歷史之上。 第三个六年,血族的存在不再是人类话中的怪谈,稀少的族群正式出现在普通人的视野。 元老院的权力被分化,纯血是族内最高的掌权者。 第293页 猎人对血族的仇视虽然仍在,但在新一代的努力下也朝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前进。 血族还需要很久,才能让人类消除对异类的恐惧。 但总归有哪里不一样了。 对血族而言,时间本该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因为他们的生命足够漫长,只要不长久地暴露在阳光下,他们几乎永存。 可现在不同了。 他们的心态产生了变化,原本对人间不感兴趣的血族,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甚至这三个六年细到每天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因为,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充实吧。 他们第一次为了某个共同的目标努力。 哪怕只是微小的成功,都让参与其中的血族兴奋不已。 这就是变化,由玖兰家的两位纯血带来的变化。 血族的发源地在欧洲。 玖兰等家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定居在日本,于是与其相关的势力也都跟着到了这边。 如今各大血族家族老老实实发展自身,自相残杀的戏码也越来越少。 最先还有不服气的猎人刻意挑事,试图向人类营造血族都是疯子、需要绞杀的印象,但阴谋还是被当时坐上决策位置的玖兰优姬识破,借着他的失误将口碑逆转,顺便卖了波柔弱的设定,让一边倒的风评不再极端。 等成了血族、但因为机缘巧合都没有堕化成怪物的锥生兄弟接管了猎人机构在日本的分部,内部的矛盾就更少了。 且不论暗地怎么想,至少表面上是和谐的。 他们需要努力的,就是逐渐将这份表面功夫变成发自内心的认可。 很难吧。 但是值得去做。 比起负责血族内部交涉的玖兰枢,作为双首领之一的玖兰优姬,则要更辛苦一些。 因为她的经歷,她负责与人类有关的部分。 那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正因为玖兰优姬曾被当作人类养大,她才需要更多的时间接受身份的转变。 从被人信赖到因为血族身份怀疑,其中的落差只有她本人知晓。 可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既然决定肩负她人的理想,她就不愿意半途而废。 况且—— 她是真心喜欢「人类」的。 虽然也有不那么美好的存在,但正因如此,人性美丽的那部分更加璀璨。 今年是风间千丽离开的第二十年。 其实风间千丽这个名字,也是她死后玖兰优姬等血族才知道的。 直到被风间千丽的父母追问她的往事,玖兰优姬才发觉自己对她的了解没有想的那么多——她不清楚她的真实来歷,也不知道她背负了什么。 即便如此,玖兰优姬仍旧确信自己对风间千丽是憧憬的。 外貌、家室,能力。 那些都无关紧要。 她回报的是风间千丽对她付出的真心,她憧憬的是她无意中描绘的理想。 比起「风间千丽」这个稍显陌生的名字,玖兰优姬更习惯在心里默默地喊回「玛丽姐姐」这样的暱称。 她看出玛丽姐姐的家人不愿意相信她的死讯。 其实她也一样。 只是她清楚怀抱希望再得到失望的痛苦,所以从来不提,而是默默写出了那本传记,记录她曾经歷的时光。 今晚也会是个不眠之夜。 虽然内部的矛盾减少,但因为「种族」与「怪谈」的观念深入人心,总有一些极端的人类不愿只保持敬而远之,而是仗着血族内部不主动伤人的条款故意惹恼、甚至攻击他们,以试探血族的底线。 再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将主动挑衅包装成血族的阴谋,倒打一耙。 玖兰优姬今天就准备处理这件事。 有一个人类组织已经用这个方法挑起了两起「伤人案件」,她不能再坐视不管。 这件事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虽然血族内部相对和平,但每个家族之间的领地划分严明,一般都不会相互打扰。 偏偏案子的嫌疑人喜欢到处乱窜,虽然只挑起了两次口角争执,却间接招惹了三个家族。 为了避免坐镇家族的纯血发怒,不顾流程解决那群人,玖兰优姬决定先下手为强,将自己作为诱饵,让那群人在她这里犯下第三起案子。 当然,这次她会将过程记录下来,作为证据。 带着工作外出的玖兰优姬怎么也不会猜到,自己会在原本预定好的现场看到谁。 阴云飘过,露出了被遮蔽的弯月。 原本昏暗的夜晚被月光照亮,露出了坏掉路灯下七零八落倒着的几个人类。 那群人类在地上痛得打滚,嘴里仍旧不干净地咒骂着。 直到不满他们出言不逊,唯二站着的恶魔管家笑着替自己的主人补了一脚,他们才彻底昏死过去,无法再有任何异议。 「会不会太暴力了?」 「不必担心,殿下。我已经设好了『口令』,等送到相关人员手里,这部分细节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呜哇,怎么坦白了家系能力后你用得这么顺手了。」 「为您分忧罢了。」 主僕俩的话传到了玖兰优姬的耳中。 坏掉的路灯闪了两下。 不知怎么的,熄灭的光源又亮了起来,将灯下的身影照得清晰。 第294页 「话说你真的拒绝去当十三冠?你看到剧透了吧,之后的空缺很好搞事诶。」 「您想我加入么?」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入间小天使都没有就位,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魔界的发展我并不在意,不过如果您喜欢——」 「——停!总觉得你会说什么增加我工作量的事情……放过魔界吧!它还是个几千岁的孩子啊!」 交谈的主僕早就注意到有人闯入。 不过强大的实力支撑让他们直到交谈完,才去看来人的样子。 「这不是优姬吗!」江朝认出了她,「我就说味道怎么那么熟悉……这下正好,这群人什么情况你是清楚的吧?」 「他们误以为我好欺负,说了些不干净的话,还动手动脚的,我就给解决了。」 「过程他们会『自首』的,不用担心被他们泼脏水。」 「听说血族和人类建了新的『法庭』?我本来准备去找相关负责人,但你在那就方便了,我把他们交给你处理吧。」 「……嗯,好。」玖兰优姬愣了半饷,才闷声答应。 已经是个合格君主的玖兰优姬看到江朝时,手中伪装成乐器的武器差点没有拿稳。 扎着马尾总是干练可靠的纯血之君,此刻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毛毛躁躁地重新抓紧了手里的布袋。 「玛丽姐姐?」她的声音轻到很快融入风中,「你……回来了?」 「嗯。」江朝对这个流程已经很熟悉了,「我回来了。」 为了避开重逢带来的压抑氛围,江朝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优姬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收到了有人故意犯罪、以恶化血族与人类关系的消息,所以就想以自己为诱饵引他们出现……」 「什么?还是有组织的惯犯!?」 「啊,是的……我也没想到会被玛丽姐姐解决。」 「其实我也是刚醒,不过听说了你们这些年的努力,就忍不住想来看看成果——没想到会碰到这群人,果然还是任重道远啊。」 「……是啊。」 顺着江朝的引导,玖兰优姬下意识回答。 只是说到最后,她忽然就停下了。 因为她注意到了江朝专注望着她的目光,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又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她也曾与这样的目光对视。 仿佛美梦一般的场景,让她无端想说点不会对其他人说的事情。 「玛丽姐姐,我——」 话到嘴边方显迟疑。 但玖兰优姬的迟疑在江朝暗含鼓励的目光中消散,她心中沉积多年的疑问,终于在这一刻成功说了出来。 「——我有创造出玛丽姐姐希望看到的『未来』吗?」 她,有被期待过吗? 玖兰优姬或许只是想被承认。 不是家臣、不是哥哥,也不是亲戚朋友。 她最期望得到的,是她憧憬之人的认可。 她想听到的是—— 「嗯。」 「虽然有些无可避免的小问题,但也是超乎预料的成功哦!」 「成为领导者的优姬,有成长到让我刮目相看了呢!」 ——只是这样的肯定就够了。 纯血姬笑了。 成熟的外表在此刻添了抹少年时期的青涩,一贯带着血族特色的苍白脸庞,也染上了夹杂喜悦与羞涩的绯红。 「那就好。」 能被她所认可,就是玖兰优姬最想得到的奖励了。 对了—— 差点忘记重要的话。 「玛丽姐姐!那个——」 「嗯?」 「——欢迎回来!」 欢迎回家,玛丽姐姐。 [鬼族] 虽然很想和优姬叙旧,但江朝还是先和她道别。 「玛丽姐姐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是想回家一趟。」江朝没有隐瞒地解释道,「虽然我和家里的关系有点复杂……但既然平安醒过来,我还是得回去报个平安。」 「原来是这样。」优姬眼中划过思索,她有个想法,但没说,「这样的话,的确应该给那两位说声,好让他们放心。」 「……嗯?」江朝听出她语气里的熟悉,「你和他们、和我父母见过了吗?」 「是的。」她说,「大约七八年前?他们有亲自拜访哥哥和我,问了些玛丽姐姐的事情。」 江朝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交际。 如果说原本只是出于完善设定的想法去见自己的父母,那现在她就是真的上了心。 等找到风间家,已经是甦醒的第三天夜晚。 大概是塞缪尔留在了外面,跪坐在两位纯血鬼面前的江朝心里添了几分紧张。 就、就挺突然的。 当面认爹妈什么的,江朝也是头一回啊! 「畏畏缩缩的,还能称得上风间家的鬼吗!」 和半天没能说出话的江朝不同,坐在主位的风间千景一开口就是大佬气息。 江朝也是很久没这种感觉了。 怎么说? 梦回小时候背书没背好,被家长训话的夜晚。 好在铃鹿千姬偷笑了两声,解围道,「别怕,别看他严厉,心里也是希望你能亲近他的——你看,他不是还默认你是风间家的鬼吗?」 「千姬!」 第295页 「我说的不对吗?」 风间千景被反问,反而不说话了。 江朝秒懂。 「父亲,母亲。」 这声喊得干脆。 铃鹿千姬满脸笑意地应了声,而原本还有些严厉的风间千景也缓和了表情。 「我们两家没那么多规矩。」铃鹿千姬递给她一个木盒,「虽然之前的成长我们没能陪伴你,但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毕竟,鬼族的生命是漫长的。」 江朝接过。 她询问地看了铃鹿千姬一眼,得到了对方的首肯。 于是她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把绘扇。 精緻又华丽,还藏着锋利的短刃。 不过从扇柄刻着铃鹿的家徽看,这个伪装成绘扇的暗器,更大的作用是证明身份。 这并不是单纯的见面礼。 铃鹿千姬是交出了一个家族的未来,将它託付给了认可的后代。 「鬼族和血族虽然相似,但本质还是不同的。」恰逢这时,风间千景道,「二十年前的事暂且不提,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多言。」 他没有阻止铃鹿千姬,但也没有随着她一起交出风间家的象徵。 「但是以后,你准备如何?」 「……什么?」 「千景是想问你,你是愿意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还是有别的打算?」 铃鹿千姬熟悉地给他翻译。 打算吗? 虽然和他们回鬼族也是一个选项,但既然知道了过去培养的孩子成长出色,她不免有了别的想法。 只是…… 是啊,有件事或许现在就要考虑了。 风间千景有句话是对的。 鬼族和血族都是长生种,但总归还是不同的。 换到江朝自己,就是他们迟早都面临与她分别。 因为「神」是不死的。 她迟早会面临与他们的离别。 ——所以,还要接触下去吗? 不等江朝想出答案,风间千景的目光转向院外。 他冷笑了一声。 那声音多少显出点嫌弃,却意外的不让人觉得嘲讽。 「推推嚷嚷,真是有损家族的名号。」 「诶呀,千景,他们也是担心千丽才会跟来。」 两位纯血鬼早就注意到了院外等待的人。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自家血脉更为重要,所以没有理会。 直到现在,他们彻底认可了「风间千丽」的存在。 江朝也注意到了门外等着她的人。 都是些熟人。 与她对上视线颔首问好的玖兰枢和一条拓麻、没想到会被发现所以不好意思低下头的玖兰优姬、明明很高兴却假装矜持的蓝堂英、无奈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架院晓、越发有成熟魅力的早园瑠佳、和婚约者腻在一起站在最边缘的远矢莉磨和支葵千里、难得没有藏在暗处而是大大方方站在玖兰兄妹身后的星炼,还有离得最远、靠在院外乔木下的锥生零。 曾与她交集最多的都在这里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等,但等她的人不同,江朝的感受也会不同。 恰逢这时,风间千景问她。 「那是你的朋友?」 「嗯。」 听到这个问题,江朝仿佛想通一般,露出灿烂的笑来。 因为不论相聚还是分离,相逢还是告别,这些人都—— 「是我重要的朋友(羁绊)啊。」 她或许永远不习惯离别。 但她想,她也永远不会畏惧离别后的重逢与新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没想加入间的背景设定,但发现加了比较完整。 虽然不写,但薄樱鬼+血骑+入间三重设定的世界,想必江朝能玩得更愉快(话说回来,怎么没有入间的言情/无cp文可看?明明问题儿童班和老师都超好嗑!)。 ↑ 然后两位认江朝为女儿很干脆,是他们确认了她身体的血脉是两家的,且江朝的实力很强,没辱没他们给予的姓氏。 零点更终章,不拖! ↑ 是江朝和书灵的故事,也是初章说「为什么是我(江朝)穿越去填坑」的解析。 感谢: 读者「咪了个喵喵」,灌溉营养液 +12 2021-12-15 15:05:45 第110章 真相 [登仙] 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这是江朝直到填坑完,也没有停止思考的问题。 江朝鲜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除却年少的中二时期,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既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特长,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技能,就连平时的人际交往,也只是保持在了不至于交恶的程度。 细数她开启填坑前的生活,除了平平无奇,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形容。 家庭关系一般? 很多人不也是如此么,区别只是他们年老了回忆起来会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放任关系闹僵,而她没到老就已经失去挽回的机会。 寄託梦想在虚拟? 现代以此逃避现实的人也不少,只是她斗志满满地拿起了笔,亲自加入了描绘虚拟的人群,成为造梦的一员。 要说写手的身份特别,那才是不可能。 放眼整个网络,产粮比她快、比她好的比比皆是,坑文的也不是她一个。 第296页 ——所以。 为什么会是她呢? 江朝想不明白。 比起不自知的江朝,书灵却是看得清楚。 很早以前,它、或者说祂就意识到了。 每一本书的女主,都是某一个时期的江朝自己。 她们承载了她最鲜明的某个部分,再加以修饰,变成了单独的个体。 玛丽苏是江朝年幼对美好的幻想。 藤原石燕代表了江朝少时对他人的逆反心。 安洁尔承载了江朝短暂的天真与不可避免的成长。 未曾定名的大小姐则肩负了江朝成人后面临的挫折与因此产生的叛逆。 江朝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 从她能追着自己的读者争论上百回个,甚至最终立下「喊爸爸」的誓言就知道,她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 很多人劝过她,让她适当屈服于现实。 但是她不。 以至于本该给予「乖孩子」的奖励都与她错过,落到了旁人手里。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我行我素。 于是劝解她的人不再多言,转而与其他人一起,嘲笑她无用的坚持。 ——然而这份在他人看起来可笑的坚持,为她开闢了新的道路。 是了。 伪装成书灵的祂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江朝的场景。 被生活打磨过的女性没有太多的活力,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懒洋洋的,什么都提不起劲。唯独自己的心血被读者怼的时候,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无端让祂多看了两眼。 当然,这并非祂选中了她的原因。 最初让她填坑,纯粹是祂想看看她坑掉的小说后续到底是什么,另外对她那句「圆回来」的赌注略有几分兴趣。 姑且被人类定性为「神明」的祂,总是要在漫长的时间给自己找些乐子的。 江朝原本会成为祂打发时间的那个乐子,以作者的身份。 但最后,祂却改变了这个念头,兜兜转转给了她一个成神的机会。 于是绕回了那个疑问。 ——为什么会是她? 因为她那份被世人嘲笑的坚持。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祂第一次以神明的身份与死去的江朝接触时,虽然完全没有神的高高在上,但态度也算不上尊重。 似乎发觉江朝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死亡,祂毫无同理心地说,「你已经死了,但我对你写的那些作品有些兴趣,所以让你暂时保留了意识。」 「神也会看人类写的小说吗?」 「打发时间罢了。」 除却这个理由,也是因为这些作者写出的作品,有那么几个热门的自成了一个新世界。 特别是同人作品,写手及读者对作品的爱与意难平,成为孕育新世界最佳的养料,并因此衍生出来复数的「相似的世界」。 换个说法,他们其实是给祂增加了工作量的。 因为新生的世界会迎来自己的世界意识,而祂作为管理者,还得一个个和这群新意识沟通、达成一致,才能完成权柄的交接。 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些新世界的产生,也给祂一成不变的神明生涯带来了些许不同的惊喜发展。 可正如不是所有读者都愿意从读者的身份变成作者,祂虽然喜欢看到不同寻常的发展,但也没有耐心去和那些一个比一个娇生惯养的世界意识沟通。 恰逢这时,祂遇到了同样固执的江朝。 「你的提议很好,但我不是很想填。」面对祂赋予的新生,江朝思考没一会就拒绝了,「既然死了那就算了,我不想死了以后还给人打工,神也不行。」 「不接受只能死。」 「那就死掉好了,反正我本来也死了。」 祂不理解。 按照祂看到的,江朝不会拒绝能活下去的机会。 可她现在却拒绝了。 难道是祂邀请的方式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疑问,祂倒转了时间,以新的话术邀请江朝填坑续命。 「啊,虽然有点心动,但是不行。」她再一次拒绝,哪怕这次祂的态度已经尽可能地接近人类的温和。 「抱歉啦,这是原则问题。」 「……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爱好和工作是不同的。」 又失败了。 祂很少有这种经歷。 换做平时,遇到这样不知好歹的死者,祂就任由她死掉了。 反正她并不特别,作为写手也不是最好的。 但是很奇怪。 祂产生了好奇。 大概是她留下的坑真的很容易勾起人的探知欲,又或者祂太久没见过这样的人类了,祂开始想知道她拒绝的真正原因,所以祂再一次逆转了时间。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的失败。 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亦或者摆在明面的交易,都被江朝拒绝。 「没有人类不害怕死亡。」 「是啊,但是也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嗯,你姑且当我是个倔脾气,不乐意听别人插手自己的人生吧。」 她当然是害怕死亡的。 即使祂没有看透人心的技能,也能察觉到这一点。 可即便如此,江朝还是选择拒绝。 ——为什么会这样? 祂百思不得其解。 第297页 于是祂选择尝试最后一次,而这一次,祂不再以神明的身份与她交谈,而是将「死而復生」隐去,让她误以为自己只是成神,并将这个过程和「填坑」结合在一起。 为了逼真,祂将自己的部分权柄封印,转移到她身上、以坐实她成神的身份——反正那些新世界祂也不想管,更懒得浪费时间交涉,分给她也无所谓。 而祂则顶替了尚且没有意识、随着她具有成神资格幻化出的「半身」书灵,以共生者的身份观察她。 这一次,祂成功了。 祂得偿所愿地看到了她续写的故事,以祂认可的标准。 越是在她身边观察,祂便越觉得自己当初对她的认知是对的。 她讨厌疼痛,畏惧死亡。 她有同理心,也带着普通人都会有的私心。 她如她自己定义的那样,是无数人的缩印,没什么太过出挑的个性。 可她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直到最后,祂才意识到江朝最初为什么会拒绝祂。 ——因为她嚮往自由。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哪怕是交易,都是来自「神明」的「施捨」。 她是何等固执的人啊。 不想改变自己去迎合他人,于是任由同事疏远。 不想屈服荒谬的约定俗成,于是保持我行我素。 她不愿意接受祂的施捨,更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他人随意操纵,即便祂是神也不行。 所以玛丽苏放弃爱情于月夜陷入沉眠、藤原石燕掀翻了禁锢她(咒术师)的制度、安洁尔投入死亡怀抱刺激他人反抗,而大小姐立于黑暗的顶端被拥戴为王。 甚至到了最后,祂也因为她的坚持选择退让。 祂将那份权柄彻底地赠与了她。 从那时起,虚假的神明化为真实的创造者,少女被压制的力量彻底解放,连祂也未料到的发展切实地发生。 一直丧失自我意识的书灵,成为了真正的、属于江朝的半身。 虚假的白影得以拥有自己的样貌,它被自己的创造者赋予了全新的意义与力量,得到了能够拥有「自我」的机会。 ——在那一刻,书灵因为书写者蜕变为幻书。 那不是「丹特丽安的书架」上的任何一本。 它是全新的幻书,被记录了足以涵盖衍生世界的「歷史」,是新生神明的造物以及能力,也是奇蹟本身。 最后的最后,江朝敲响祂住所的大门,来到了祂的面前。 「我就说书灵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明明是我的伴生物,但给我的感觉时好时坏。」 「我一直以『书灵』应该有的立场做事。」 「啊,我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一直那么信任你。」 「难道不是假装没察觉,好方便使唤我么?」 「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次见面是祂第一次这么轻松。 过去与江朝的接触都是以她拒绝自己收场,但是现在、或许是作为书灵的相处,让祂轻易能理解她的想法。 他们就像相处了多年的好友。 ……不。 共同经歷了故事的他们、已经同为神明的他们,本就是好友了。 「不过我还是没想通我怎么成神的,靠坑文吗?」 「还有我成神的权柄是怎么回事?」江朝不知道回溯的那些经歷,所以只是怀疑自己成神后得到的力量,为什么会和她写的同人有关,「怎么归我管的世界都是那些知名的作品?我看起来很像外国人吗?不要随便把我开除国籍啊!」 「不是也有你国家的作品吗?」 「占比也太低了吧!」 祂注视着成神后性格也没什么大变化的江朝,无声地笑了笑,随口道,「或许是因为……你是『以笔证道』成神的吧。」 江朝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用修仙世界类比,以笔证道总比杀人证道来得靠谱。 「你说我给这本幻书取什么名比较好?」少女的话题很快跳跃。 她兴致勃勃地捧着自己创造的幻书,因为曾读过「幻书」这个名词出现的作品,所以很快接受现实,「要不像『读姬(管理人)』那样取个人名?还是按设定取书的名字?」 「比起名字,你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定义』这本书。」 「嗯?」 「……我是说,你想这本书以什么样貌现世。」 祂知道她的脑迴路,自然地提醒她。 「噢噢,你是说外表吧。」她很快理解,「如果是『人』,还是女孩子更可爱——就像『童谣』那个年纪!不过我更喜欢黑髮,像我!眼睛的话……虽然红色很戳我,但根据外表,还是银白色更合适!」 「三无萝莉什么的……呜,现在我能理解森先生了。」 江朝捧着的书内容一片空白。 巴掌大的书册整体为黑色,而作为勾边的花纹则是银白,恰好符合了她对幻书人形的设定。 但外表普通的书册,有个地方看起来却很奇怪。 ——首先是书名。 虽然书页末尾署名了「江朝」二字,但封面却没有书名,且中下部分留了一个正方的空白,像是预留了插画的位置,但没有绘上该有的色彩。 「我想到了!」不过在江朝将书捧起,兴奋地喊出名字后,封面的两处空白被填补。 第298页 「就叫这孩子(她)厄丝!书名的话——因为是根据我的经歷进化而来,那就叫《此世之书》吧!」 「厄丝(earth),代表世界的『此世之书』吗?」祂想到了她取这个名字的原因,「不错的名字。」 「对吧?」江朝得意地扬起脸,「厄丝,有地球以及世界的含义,正好代表了我的起源以及经歷。」 是符合幻书来歷的名字,也包含了创造者隐秘的祝福。 「我的根源,我所存在的世界。」 「你既是我的半身、我的力量之源,也将同我一样,在某个未来成为自由本身。」 幻书的成功编译,让江朝来不及去想更为深层的东西。 于是真相被暂时掩埋。 少女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知道,一切故事的起始,仅仅只是神明折服于那份可笑又难能可贵的坚持。 [因果] 成神之后,江朝回到原来去过的小说玩了两圈,过足了瘾。 要说生活上的变化,其实是不多的。 大概是成神的日子还太短,江朝觉得除了能力多了点,又新养了个「女儿」,其它的没什么特别。 甚至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宅在新家,偶尔去隔壁骚扰一下曾假扮她书灵的神祗。 ——说是新家,其实就是世界与世界的空隙。 所谓世界,也可以被叫做概念。 按理说这种位置是很不安定的,但江朝偏就艺高人胆大,见祂这么住,还一住不知道多少年,自己也拍手决定住下。 江朝图方便,直接把自己的领地挪到了神祗旁边。 她仗着自己是以笔证道,能随意使用文本改变不重要的现实,就开文本直接写了几句话把房子建好,还是科技进化版本的。 考虑到他们是最近的、唯二的神明,江朝看在一起填坑这么久的份上,还是决定打好关系,当个友好的邻居。 于是怎么称唿对方成了问题。 祂本来是没有名字的。 曾经想自己取,但想想除了祂自己,也没别人会和祂交流,更别提亲密到能称唿名字,就放弃了。 直到江朝以方便相互称唿为由,提出要给祂取名。 「但我们没必要打交道。」 「那怎么行,神可是个高危职业,哪部作品都想取而代之!歷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落单要不得!还是抱团更安全!」 「恐怖片的经验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太不公平了!」 「……随你。」 祂放任了。 毕竟祂知道,以她现在的兴奋劲,根本不会听祂的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妥协。 「身为邻居和同僚,我提议!给你取个和我相似的名字!」 祂嘆了口气,「直说吧,你肯定早就想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朝嘿嘿了两声,显然祂猜对了,「你看,我是『朝』,那你肯定得叫『暮』!朝朝暮暮,多对称啊!」 是挺对称。 祂想。 听着像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祂没有反对,于是江暮成了祂的新名字。 时间对于神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曾经是人的江朝,还是习惯好好地记录和分辨每一天。 今天稍微有些特别。 因为江朝算出,今天是她成神的一周年纪念日。 她在文本的日期那里画了个勾。 成神的好处之一,是她原本只能写文的笔记本电脑,加上了宇宙级的网络,极大的方便了她的爱好。 江朝从懒散的状态支棱起来,想也没想地跑去隔壁串门。 倒不是真想庆祝。 这种纪念日只是给她叨扰江暮一个理由,因为她馋江暮家的内部装修很久了。 毕竟和她管理二次元世界不同,江暮管理的世界更加庞大和新颖,江朝老早就想亲眼看看技术差距,以给自己家里装上更酷炫的家具。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今天江暮不在家。 ……明明昨天才说要去他家来着。 嗯,对,是「他」。 虽然江暮自称没有性别,甚至可以任意更换外表(当然她现在也可以),但介于他们第一次见面江暮用的是偏男性的外表,江朝还是选择用「他」。 不过自从江朝给他取了名字,江暮那张与她没有一点相似的脸,倒开始有那么五六分向她靠拢了——甚至黑髮金瞳的配色,也因为她的喜好变成了黑髮红瞳。 这个搭配是不是很熟悉? 因为和当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管家的塞缪尔一样。 不过塞缪尔恪守礼仪、举止优雅,是个灰切黑。而江暮就是个活脱脱的三无少年,只有吐槽的时候能看出一点儿人气。 他们的气质天差地别,绝不会认错。 短暂的惊讶后,江朝直接推门进去。 门没锁。 不是大门,而是每个房间的门锁。 毕竟江暮自从知道拦不住她串门(不论门窗),便放弃了大门。 敞开的房门简直像一个个小妖精,诱惑江朝进去。 江朝矜持了一下。 但也就那么一下。 毕竟既然他开了门,就代表不阻止她参观嘛! 江朝随便挑了一个房间。 她也不准备在房间主人没回来时乱逛,所以按直觉选了个房间,就准备进去等到江暮回来。 第299页 ——谁知道房间内的摆设没她期待的那么特别。 真要说的话,和她还是人类时住的房间很像。 装饰简单,配色也素雅。 就连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位置都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很像。 ……嗯? 江朝注意到了亮着的电脑里,开着一个熟悉的网页。 那不是她原来写小说的平台吗! 等下—— 打开的专栏正上方,不就显示着她的笔名吗?! 江朝点界面的手微微颤抖。 她极快地扫了眼左下角的网页对应时间——因为世界外的时间是混乱的,如果江朝想,她也能把笔记本内搜索出的时间调到过去的任何分秒——果然!是她发第一个同人作品的时间!还是第一章! 来不及思考江暮怎么会想重温她的黑歷史,江朝直接把界面还原,招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设定了同样的时间,打开了同样的界面。 熟练地註册,登陆,打开评论区。 江朝的操作一气呵成,还带着点儿迫切的颤抖。 直到停在评论的发表界面,江朝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復心情。 ——冷静。 遇到黑歷史不要慌。 她只要…… ——去她的不要慌!那可是黑歷史啊! 不仅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即将被更多的人看到! 江朝一时都忘了自己可以不用打字就能想出字符,她伸手,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在室内,在数分钟后组成了长达五百字的短评。 粗略扫一眼就能发现,这个短评的言辞之犀利,用句之气人,不仅将短短两千字的初章彻底地抓了个虫,更是将所有不合理的情节点出,让人怀疑不是作者为了嗨瞎写,就是读者看的时候一目十行不在乎逻辑。 没有一个脏字,也没有一句骂人,但就是阴阳怪气才看着更觉得受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作者精分、为了热度一边自己写文,一边自己骂自己的文呢。 ——哦,不对。 可不就是作者精分了么。 虽然一个是过去时,一个是现在时。 为什么要自己喷自己? 这不重要。 看到那些被她压箱底的黑歷史,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视野内,江朝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几乎要崩断。 ——是她自己怎么了? ——敢放她黑歷史出来的人,都得被喷! 她不仅要喷,她还要仗着自己能调时间,追着作品喷! 没有人能阻止她消灭黑歷史。 没!有!人! 所以江暮回家后,追着她的气息进到房间,却看到江朝自己怼自己、谁都拦不住的红眼状态,也就顺理成章了。 江暮走过去关上自己的电脑,又瞥了眼和过去的自己吵得火热的江朝,已经能颇为熟练地思考对策。 ……还是找个时间,让她去新世界玩吧。 他想。 总比在这里自己气自己强。 为什么不直接阻止? 大概是…… 他也不想过去的自己错过她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那么多系统文,其实很早就想看「神明都要为她的坚持让步」的女主,所以这么设置了。 江朝,创造出幻书「厄丝(此世之书)」的作者,隔壁只开了试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更新的《观书人》的女主亲妈,也是「小说(江朝)宇宙」中,插手很多女主命运的幕后之人。 如果一直追作者桑书的,大概对这个设定不陌生(每本书不影响独立观看,只是都带了相同的背景设定,像是彩蛋)。 ↑ 她得到的一切,都来源于不屈服神明的坚持,以及本质的、她对自由的嚮往。 所以懂了吧,女主说怼她的读者(自己怼自己)、书灵的态度(想看后续让作者去填坑,虽然有点毛病但珍贵的写手还是得养着)、选择女主的理由(威胁无数次拒绝无数次,为了打发时间看书,妥协了)、书灵对世界意识的态度(一群麻烦的傢伙,我不想接受就算了,还敢搞我选的写手,迟早都让她收编了)、填坑失败也不会死(不满意就重写,谁会去杀作者),以及为什么是穿越同人作品而不是选择原创世界填坑(给她的权柄都是新生的二次元世界)和首领宰手里的「书」为什么有江朝的署名(因为此世之书的书页在文野世界就是书本身,也因为是碎片,所以能感觉到书写者的气息穿越世界),都是有理由哒! 江朝这样的人未必不是作者桑所嚮往的。 全本完结,希望给个好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