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球仓库》 第1章 一颗红彤彤的、泛着清香的苹果 萧凌在宿舍的床上醒来，眨巴着眼睛呆坐了会儿，右手伸出手心手背一个翻转，一颗红彤彤的、泛着清香的苹果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一天，不，一个晚上以前，萧凌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刚步入大一差不多一个月，目前唯一的苦恼就是早八起来床。 而现在的萧凌，虽说也是那个人，但准确地描述，这个萧凌比之前的那个萧凌多了八年的记忆。 心里还残留着工作四年以及今后一眼能望到头的疲惫情绪，醒来前如惊鸿般短暂闪过的金手指及使用说明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萧凌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按亮，六点零三分，比她以往上早八还要早将近一个半小时，想到以后工作了就没有这么舒服的日子，她打了个激灵，趴下继续睡了。 那颗水灵灵仿佛要滴出水的苹果就那么放在她的床头，尽管萧凌可以把它原封不动地再放回去，可她需要一点真实感，一颗她不讨厌但平常绝不会买的苹果就很好。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听见了斜对角的室友胡珀下床的动静，她是另一个班的，上午第二节有课要上。 萧凌躺在床上，身下是翻了个面避免夹肉的凉席，肚子上搭了条薄薄的空调被，不太费劲就能听见全寝室人的动静。 睡她上面的是个极瘦的女孩子，叫徐佳，老家在隔壁市，胃口不小，但就是吃不胖，性格大大咧咧，和隔壁同班的一个叫王欣茹的女孩儿玩得很好，反而冷落了同寝室的人，毕业后一个人去别的城市打工，然后三个月内离职结婚，怀孕生子后就一直待在老家了。 对床的则是有点胖胖的女孩儿，双眼皮，皮肤白滑，不长痘——这一点是萧凌最羡慕的——她叫刘文艳，本地人，嘴皮子特别能说，据说之前的记录是和一个刚认识的奶奶聊了一个多小时。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的胡珀，她是唯一一个这个寝室其他专业的，也是唯一一个老家得坐一天一夜火车还要转公交的，话很少，单眼皮还有点黑，不过因为性子直爽不做作萧凌和她玩得最好，她的人缘也很好，成绩拔尖，据说是高考失利才来了这所不怎么样的一本。 萧凌在这个寝室中不算突出，甚至因为没有任何性格特点以及过于温吞不善言谈，常常担任边缘人的角色，加上随处可见的面貌和偏离平均线往下发展的身高，可以说是泯然众人了。 以往萧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当然她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世界上除了那些鲜花围绕灯光照顶的人以外，献上鲜花、种花、造灯和打光的人更多一些，步入社会以后，像她这样的人屡见不鲜，新闻中那些代表民众的概数她占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仅此而已。 目前她有了据说是能随便取用、用完还能再生的无人地球作为随取随用的仓库，但她不想上交，也不打算出什么风头，她只是想尽量在金手指没有消失前改善一下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或许百年以后她要闭眼前会考虑把东西交给国家，但现在，她想要“自私”一点。 想完事情，萧凌才慢吞吞爬起来，胡珀已经走了，阳台那边的水龙头估计是忘记拧了，没有保持一个角度，水声滴滴答答的，扰得人不得安宁。 床上徐佳正轻轻翻书，上下铺就是这点不好，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这个寝室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储物间，比其他寝室更为狭小一些，那些小动作就愈发明显了。 说实话徐佳这种用功的性格不是不好，就是太显眼了，在一群从高三解放出来玩疯了的放纵人里简直就像黑夜里的白炽灯，加上她除了王欣茹其他人一概不理的性子，寝室里的人对她是佩服多，亲近少。 萧凌又等了会儿，刘文艳那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等听到最近常听的电视剧片头曲的声音传过来后，她就去阳台那儿把水龙头撇出一点角度，让烦人的水滴声停下。 等她洗漱完，换上衣服，顺手把穿了三天的睡衣扔进前几天刚装好的洗衣机里。 “我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了，还有要洗衣服的吗？”萧凌把洗衣机的水管接上了，站在打开的洗衣机边上问。 “我还有几件衣服要洗，你去忙吧，一会儿我来放洗衣粉。”靠门那边上铺的徐佳床上传来一声。 “哦，文艳我要去食堂了，你要吃什么不我给你带。”萧凌又问在看电视剧的刘文艳。 “啊？啊……不要，我刚点了鸡公煲。”一只小胖手伸出床帐挥了挥。 “哦，那我就出去了。” 现在十一点出头，食堂刚做好饭没多久，萧凌有点馋食堂的炸鸡排了。 两个巴掌大小的鸡排外酥里嫩，咬开金黄的炸衣以后，里面香浓的肉汁好吃的不行，只要五块钱，萧凌刚开始还嫌贵，现在想想以后在大城市打工时，这点钱都不够外卖的配送费的，简直划算到不行。 等吃完饭，萧凌去食堂里小卖部转了转，又去宿舍楼后面商业街的水果店转了转，拎回来三袋东西。 一袋水果两袋零食，其中只有一瓶柠檬茶、一袋薯片和一小兜橘子是她买的，其他都是她从无人地球里趁四周没人偷偷塞进袋子里的，也不敢太过分，只拿了些鸡爪辣条和一串阳光玫瑰葡萄，葡萄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拿到寝室后表面的冷气化作了水珠，沾得红色的塑料袋颜色深一块浅一块。 她从最上层的架子上拿了个不锈钢大碗下来，把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洗干净，不算小的碗顿时满登登的，还冒尖。 刘文艳正边吃边看电视剧，鸡公煲的肉菜在米饭上滚了几趟，白花花的米饭就染上了红彤彤诱人的油光。 徐佳出门和王欣茹去吃饭了，据说她们还约好下午一起出去逛街买东西。 胡珀应该刚下课没多久，大概也快到寝室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胡珀拎着饭，因为食堂人多又挤热得出了一头的汗，头发打缕贴在脸畔。 她沉默地放下书包，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整个人呆在椅子上，腰挺得笔直，长长、长长地出了口气。 萧凌看得好笑，她想了想，抓了五六个提子放到她的桌上，胡珀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一个丢进嘴里，平直的嘴角勾起，眉眼也松弛下来，“谢了，还挺甜。” “不客气，”萧凌笑笑，又抓了两把，原本还有个尖的提子平了，一把放在徐佳桌上，一把递给刘文艳。 刘文艳还在吃饭，嘴里塞了饭，见萧凌递过东西，手摆了摆让她等会儿，在桌面上垫了张餐巾纸让她把提子放纸上。 分完提子，萧凌坐回位子上慢慢吃起来，提子甜如蜜，带着夏日难得的凉意，一颗颗吃下去简直停不下来。 她边吃边想，上辈子也就买过那么一次，后来嫌贵就再没买过了，今后倒是可以常吃。 吃完提子，又窝进她的床上去了，因为床帐的尺寸不太合适，床顶还留有不小的缝隙，她紧了紧，为了避免被看见，还是没敢进空间。 好在意识也能进去，今天上午两次拿东西出来的时候，通过上帝视角匆忙地扫了几眼，发现除了没人，其他的高楼、茶园、耕田等等都和她曾见过的一般无二。 据说这还只是一个测试版本的，也不知道最终版会是什么样子。 萧凌把空调被松垮垮地搭在肚子上，用双腿撑开一个小空间，靠外的左手拿着手机假装在刷，右手则伸进空调被下，双目虚浮，寻找着能拿出来的东西。 榴莲、烧烤和火锅……虽然很想吃但是味道太大了。 虾和螃蟹……是生的，也不方便拿出来。 睡衣可以拿一套，床单和被套各来一条，这样就不用再在网上买一套替换了，蛋挞来一盒，明天早上就吃吐司吧…… 没一会儿，原本因为空荡荡而微微下凹的空调被鼓起了一个弧度。 为了避免被塑料袋子装着的吐司发出声音，萧凌僵着腿，一直到刘文艳和胡珀两个上床午睡后才开始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床单睡衣放进衣柜，蛋挞和吐司放进了桌子旁边最底下抽屉里，才慢吞吞地爬上床，眨着眼看贴了壁纸防止木屑掉下来的床板。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萧凌直觉自己的脸也有些红了，果然遇到这种奇妙的事情还是难免紧张。 刚刚在看有什么东西能拿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去看了收银台那边有没有现金，还好没有。萧凌一边想，一边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 按理说什么东西都能从无人地球里拿出来，那钱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萧凌实在是惴惴不安，为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金手指，也为八年后自己逐渐生出的执念。 刚刚吃提子想到从前自己毕业后窘迫的生活，继而想到一毕业就被各路亲戚着急忙慌地催婚，连父母好像也急着把自己推出去，自己的家不再有安定感，反而像巨浪中不知何时会翻覆的小船，随时准备把她往社会的海水里倾倒。 本身她就不是个特别优秀的人，找工作要花一大半在房租上，吃穿用行处处要钱，家里有债务，其他像她这个年纪的人都开始回馈家庭了，而她还是一事无成。 完全属于她的房子仿佛一根吊在驴前头的胡萝卜，甜美亮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嘴里。 萧凌的思想溜了个号，很快又拉了回来，那种如坠梦中的感觉估计要过段时间才能缓解，她目前只能小心再小心，免得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被抓去解剖了。 第2章 要去卖电话卡吗? 突然间得到的东西超出承受范围太多，就算是看过各类穿越、重生和空间文的萧凌也十分彷徨。 她不断思索着自己能利用这个空间做些什么，一面恐惧于被其他人发现后被捉走，亦或是像得到一样突然地失去金手指，一面畅想着吃香喝辣的以后。 想得太多，没过几天她眼下就多了两对深重黑眼圈。 “小凌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寝室人像往常一样聚在一块儿聊天，胡珀突然出声问道。 神游太虚的萧凌被连喊两声才反应过来，目光从虚空转向胡珀，到底是工作了几年的老油条，看上去面不改色，“我追小说呢，一个大长篇，已经看了一大半了。” 胡珀不知信没信，点点头，“有空的时间看看就行了，再好看的小说也没有身体重要嘛。” 这种规劝浅尝辄止，不会让人有被过度干涉的不愉快，萧凌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十分感动，回头想想这个星期吃空间拿出来的东西价值不超过五百元，除此之外重生回来后的生活她一点没享受到，反而提心吊胆这么久，简直浪费时间。 大不了就重新投胎，这一次的人生是偷来的，还有这么大一个金手指，不好好享受简直对不起给她金手指的老天。 想通后，萧凌心下大定，原本紧绷着的表情松弛下来，往内拢的肩膀也恢复了板正的状态，笑眯眯的参与到室友们的谈话中去。 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以后，萧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剪头发。 不是单纯剪短一些，而是干脆地剃成了比寸头稍长一点的发型。 这是她在工作两年后get到的发型，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戴假发，她都是这么一个发型过来的，方便好洗，除了有些多嘴的人会来劝她把头发养长好找老公，简直没有其他任何毛病。 她所在大学是n市，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城市，空气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水分子，她那头及腰的长发洗完如果不用吹风机的话很久才能干，干了也和没洗似的。 而用吹风机，就要避开那些学生会的人，这种大功率的电器学校不允许在宿舍用。 尽管可以和宿管阿姨借她房间的电，但是久了也不太好意思，而后面学校又会在走廊两头分别装上扫码才能用的吹风机，就更不好屡次进阿姨住的房间了。 萧凌不明白为什么吹风机宿舍不能用但是宿舍走廊能用，但在见到有女生把吹风机塞鞋子里吹鞋后，她就对那些大方摆在走廊边的吹风机敬谢不敏了。 唯一途径就是在宿舍偷摸吹，还要注意，不能同时有三个以上的电器在使用，不然宿舍就会跳闸，跳闸后要不等上两个小时，要不就要拜托阿姨进电房把闸拉上。 所以还是短发好啊。萧凌笑着捋了捋头发，自觉手感颇好，就又多摸了两把。 寝室里的人一见萧凌的发型，便都瞪大了眼睛，连一直埋头回复王欣茹消息的徐佳都抬眼看过来。 “小凌，你、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刘文艳本来拉着胡珀嘚啵嘚地聊得正起劲，此时嘴张了半天，才呐呐地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萧凌知道室友们肯定会对她剪头发这件事发表点意见，但对于她没有分毫影响，觉得自重生以来总算做了点正事的她笑眯眯的。 “那你怎么剪个男孩头啊。”刘文艳嘟囔。 “你这样没有长发好看。”胡珀也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不需要好看，舒服、方便就行。”萧凌把椅子拖出来，靠在椅背上，拆开手上拎着的酸奶开始吃。 她上班半年以后腿突然抽筋了，上网查了是缺钙的原因，要多吃奶制品补充钙类，喝了一星期奶以后确实缓解了，但一旦一两天不喝，小腿肚就又会抽筋。 以后有时间去医院查一下，现在就先吃喝着预防一下吧。 从空间拿出来的酸奶包装是很有质感的塑料盒，上面绘有青花瓷似的蓝色花纹，里面的酸奶是嫩豆腐的质地，冰凉嫩滑的酸奶一入口就扫却了夏日的炎热，酸甜醇厚的味道在味蕾上跳动。 刘文艳和胡珀没再说什么，徐佳却开口了，“哈哈，小凌你后脑勺那个旋旁边头发好少哦，看起来跟秃了一样。” 萧凌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徐佳可能是想缓解一下安静的气氛，可这种攻击人式的方法着实让人有好感不起来。 徐佳说完话好笑地呵呵了几句，见只有几声零星的敷衍回应，就又把视线埋进手机那块小小的屏幕里，手指飞跃着打字。 这一天是周六，萧凌看了食堂发的菜单，里面有啤酒鸭，她可太想吃这一口了，踩着放饭的点就去了食堂。 “要给你们带饭吗？”萧凌问。 “不用，我点外卖了。”这是外卖小公主刘文艳。 “我一会儿和王欣茹去繁惠街那儿吃。”这是脸还埋在手机屏幕上的徐佳。 “走吧。”胡珀拿了钥匙和校园卡，“咱们一起去吃。” “走吧走吧，早上没吃饭，饿死我了。”萧凌挽着胡珀的胳膊，两人亲亲蜜蜜去了南区食堂一楼。 啤酒鸭咸辣多汁，没有丝毫鸭骚味，堪比鸭版小龙虾，萧凌配着小青菜和下饭的番茄炒蛋，不到十分钟就干掉了一餐盘的饭，嚼碎的鸭骨头堆在餐盘的角落里。 胡珀吃饭也快，而且是有条理的快，两口菜一口饭，比萧凌稍稍慢一点也吃完了。 两人继续手挽手绕着食堂旁边的操场消食。 “……徐佳说话不好听，不过她人就那样，你太在意了气到的是自己，实在不喜欢就远着她就行了。”等到第二圈刚走没几步，话题就拐到寝室里了。 萧凌有时候很佩服胡珀，她成绩好，在人际关系这方面也举重若轻的，怪不得毕业没两年就当上主管，月薪过万了。 “知道啦，她有她家欣茹，我们这些人加起来在她眼里连欣茹的一半都赶不上，我脑子有坑才不自量力去和她怄气啊。” “那就好，”胡珀眉眼弯弯，又拉着你晃了一圈多一些，就从操场离寝室近的那一头上去了。 经过了这些平凡琐碎的事儿，萧凌也逐渐恢复精神了，她觉得就算做梦也不会有这么多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的细节，心下更加安定下来，开始琢磨着要不要重复上一世的经历，和学姐一起去跑单卖电话卡。 卖电话卡辛苦，而且每成一单还要给带她的学姐提成。 上一世刚进大学的她腼腆得紧，咬牙坚持了一个月，连要坐五站公交去的东校区都去了，也才卖了一百来单，里面固然有她口才不好的原因，但大头在分出去的提成和抢单，加上做这个的人多，像她这样的小啰啰连汤都只能喝底下的汤渣。 萧凌倒不是真想顶着大太阳喝那点汤渣，而是想趁这个机会，从空间里拿些东西出来卖钱，赚下第一桶金。 第3章 馋了 考虑了一会儿萧凌就放弃了，她没法儿完全甩开带她的人，趁机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卖也就不那么方便。 她又把思绪转到商业街和离得不远的夜市那儿，想是否能把货源卖给这些人，反正东西在她这儿是无本的，拿了隔一天又会再生，改善一下这两个常去逛的地方的食物质量，也免得三次吃完那里的东西，两次半回来都要拉肚子。 这事儿看着很可行，但是她面有些嫩了，还不太清楚市场的价格，要做也要好好调研一下才行。 其实最好赚的还是学生的钱，萧凌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在寝室楼这边打开销路，赚赚本金，顺便找时间去市面上看看各类小吃原材料的进价，不能低得太多，打个八折左右就很够了。 想清楚了，萧凌隔天就和一起从教室回寝室的刘文艳打招呼，“文艳，我一会儿下课了要去校门那边去见个亲戚，你和佳佳她们一起回去吧。” 刘文艳正和坐一起的王欣茹聊得正欢，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意拍拍萧凌的胳膊，“好，正好欣茹说后街那儿有家新开的店挺好吃，我和她们午饭也在那里吃了，你回去别等我了啊。” 她不怎么看得上徐佳，但是却和王欣茹凑得到一块儿，每次在寝室谈到王欣茹，话里话外不是王欣茹家里给她送了些什么，就是王欣茹买了些什么。 萧凌和刘文艳是个走路搭子，偶尔兼着饭搭子，刚开学那一星期还好，后面刘文艳打听清楚班里各个人的家庭条件后，就喜欢往王欣茹身边凑了。 萧凌以前对这很是在意，如今却没什么感触，进了社会以后这种趋利的人比比皆是，这只不过是一支从前在单纯的校园环境下没有打过的预防针罢了。 和寝室里的走路搭子打过了招呼，萧凌也没有直接往校门那去，见亲戚只是个借口，她只是要找机会把一些水果从空间拿进学校里。 食堂和后街去不得了，萧凌顺势去了宿舍楼后边的商业街。 商业街的店种类特别多，萧凌常去的就五六家，其他的店菜要么量太大，住宿舍也不能打包，只有人多聚起来才会去，要么是吃不惯，吃过一次就不想吃。 后面那一种类型主要是吃过后过不了多久萧凌就会去厕所喷射，加上口味不是非他不可的那种好，就逐渐不去了。 好在商业街店面更迭也快，要是没有过硬的关系，很难一直在这儿屹立不倒。 比如是商业街二楼有个学校学姐创业开的一家奶茶店，所有社团部门一开会就去那儿喝奶茶，刚开学社团招新人那真是赚得盆满钵满，平常日子里也会有人看在校友的份上去喝，毕竟奶茶这东西，除了特别懂行爱喝的，对一些人也就那么回事，不如支持一下学校学姐创业的成果。 除了关系以外，口味也很重要，要是不好吃，门庭冷落起来不出两个月，高昂的店面租金就要叫人吃大苦头的。 萧凌去的是第一条街右边大门左边店面里的一家牛杂粉店。 这家粉店的老板据说是从某个牛杂粉最出名的地级市里出来的，这据说不太可靠，不过店里的粉确实量大物美，九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拳头那么多牛杂的牛杂粉。 萧凌有些馋牛杂粉，而且这家店里不论老板还是店员都很好说话，想看看能不能从这儿开始先探个底。 萧凌来的是饭点，店里的位置上基本都有人坐着，她问了个垂头嗦粉的女同学，得到同意后在她斜对面放下校园卡占位置，又去柜台那边点完餐，很快又坐回位子上了。 粉很快就上来了，端粉的阿姨鼻尖上冒汗，眼睛黑亮，见萧凌看过去露出个爽朗的笑，“慢慢吃哈。” “嗯，谢谢阿姨。”萧凌也弯起嘴角大方回了一句。 萧凌淡定的态度让对面一直垂着脑袋好似社恐的女同学投来敬佩的目光，在被看回去之前又飞速把视线缩了回去。 她也没在意，用勺子舀了清澈的肉汤，略吹两下，喝进嘴里。 浓香的牛肉味几乎是入嘴就霸道地占据了口腔里的每一个味蕾细胞，里面点缀的香葱又给这醇厚的肉汤添了几分清爽。 萧凌喟叹出声，旁边这时候又坐下一个男生，她没理，挑了细粉簌簌嗦进嘴里。 裹了浓汤的细粉吸饱汤汁的精华，顺滑的口感简直如同在人的舌头上跳舞，在牙齿下停留不过一两秒，就落进胃袋中。 牛杂有牛肚牛肝和牛血三种，肚丝最少，但也能理解，不过各个都没有异味，也都在牛肉汤里熬煮过一晚，除了口感外味道倒和牛肉相差无几了。 一口气把粉连汤带料都吃下去一半，这才把摆在桌子正中央的辣油擓一勺进碗里，用勺子拌匀，换个口味，又是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这半碗，大夏天一碗热的下去，就算是在空调底下也流了不少汗。 吃完后，萧凌又稍稍坐了坐，见老板娘她们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就打消了想先要个联系方式好好聊聊的想法。 等下次不是饭点的时候再来吧。萧凌这么想着，扫码付完钱，晃悠着往校医院那条路上的居民区走。 这儿的居民区很老旧，砖墙外只刷了层混凝土，连腻子也没刮，更别说监控什么的了，离这儿最近的监控里离居民楼差不多要三百米。 萧凌在楼下草坪上晃了会儿，等回家吃饭的住户们陆续上楼了，选了个进人最少的、靠里边儿的那栋楼上去了。 这片居民楼都是五六层高，说是六层是因为有的天台私自搭了小屋子，除了种菜也有人会住在那儿。 萧凌停在了四层上五层的中间层拐角，她蹲下身，迅速把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箱子搬起来，可能是没料到东西太重，踉跄了下，东西摔在地上，很沉闷的一声，激起一片灰尘。 还好这时候居民楼里住的人不是在休息就是在吃饭，这一声也不大，就算隔音再不好也不至于惊着了谁。 可萧凌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僵住片刻，耳朵仔细听各个地方的动静，半晌才放松下来。 这样不行，东西不多，但是徒手拿到寝室是不太能够的，萧凌试了试，发现隔着纸箱也能把里面的东西转移进空间里去，索性先把东西转移进空间，想着又把一个取快递的折叠小推车从空间的一个工厂里拿出来。 连推车带箱子搬到楼下，装作累了的样子弯腰撑着箱子歇息一会儿，顺势把空间里的东西再转移进箱子里。 等到了寝室，里面刚吃完的刘文艳和胡珀都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徐佳不在，一问是跑去隔壁找王欣茹玩去了。 “她们中午一起睡，下午去完图书馆再去上三四节的课。”刘文艳盯在屏幕上的眼睛往旁边一扫，见萧凌带回来的箱子都有四分之一个人那么高了，问，“这什么呀？你亲戚给你带的？吃的还是什么？” 萧凌已经在旁边胡珀的帮助下把箱子卸下来了，闻言应了声，边拉开抽屉拿剪刀边说，“这个亲戚是我表姑，搞高级水果批发的，最近开了分公司，离这里挺近，我妈她们拜托了她，用成本价让她每隔一星期都给我送点好的水果吃。” “哦？”刘文艳本来在椅子上坐得定定的，听完后连手机上最爱的连续剧都不暂停，趿拉着拖鞋跑到萧凌身边看她拆箱子。 萧凌把上面半掌厚的箱子拿出来，想要放到桌上，被刘文艳拿去看了，“精品猕猴桃，哇，三十个诶，你吃的完吗。” 这话萧凌早料到了，她示意胡珀帮忙，按住大箱子，好把底下那个箱子拿出来，“没事，这不还有你们吗，反正是成本价，一个月也就百来块钱，划得来的。” 还没等刘文艳笑开，一直沉默地帮着拆东西的胡珀开口了，“不行，这不是占你便宜吗？一个两个还好，多了谁心里也不舒服。” 萧凌就是知道胡珀不会应才说的这个话，要是寝室里都是刘文艳这种性格的她压根不会开口，听到后假装思考了下，“珀珀说的有点道理，我以后肯定是要经常带水果来的，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我表姑多少钱卖我我就多少钱卖你们吧。” 她掏出手机，把昨晚与特地注册的新账号的聊天记录漏出来，把里面的价格表转进宿舍群里，“嗯，我算算……猕猴桃三十个的话，就1.5元一个好了，下面的是箱甜橙，2元一个吧。” 抬头一看，刘文艳正仔细地看着群里的价格表，不时切换界面用计算机换算着，胡珀则只是看了一眼就点头，“没问题，你把价格写箱子上吧，箱子可以放你桌子下面，我们要吃就转钱给你。” 萧凌嗯了声，把橙子和猕猴桃都拆出来，它们每一个都贴了标签，个头匀称，整齐地摆放在箱子里，她各拿了两个塞给胡珀和刘文艳，“先尝尝味道，省的到时候花钱买了还吃到难吃的。” 胡珀没有非要给钱，点点头，把水果放桌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到时间了，我要睡午觉了。” 刘文艳算完，对萧凌笑笑，“是比商业街那家两个苹果十块钱的水果店划算哈。”也拿着猕猴桃和橙子，放桌上了。 萧凌又拿出一个猕猴桃和橙子放到徐佳桌上，在手机上给她解释了一遍。 把水果放好后。萧凌上床，躺在床上，边酝酿睡意边想，先在自己寝室打出第一步，然后再一步一步吃透整栋宿舍楼，最好以后这片宿舍区一买水果就想到她，那她就又把握在毕业后买一个自己的小窝了。 第4章 卖水果 刘文艳隔天就买了6个猕猴桃和12个橙子，她嘴里嚼着汁水充沛、果肉甜美的橙瓣，把之前采购零食的袋子拿了一个出来，仔细挑选着，箱子里摆放的水果。 “我说你表姑家的水果比商业街的好太多了吧，昨天我吃猕猴桃的时候简直惊讶死了，居然没有酸味，还又软又香又甜，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猕猴桃了。” 她挑完了，拎着鼓起来的袋子，站起身给萧凌转钱。 “钱给你转过去了啊。”刘文艳朝萧凌说了声。 “哦，好。”萧凌正在赶昨天下午老师布置的作业，虽然这个作业下个星期才交，但是她不想像之前那样在前一天晚上再赶作业，听到刘文艳的话，点开手机把对方33元的转账收下了，然后把手机放下，再次一脸痛苦地面对眼前的高数作业。 看来就算重来一次，她也是注定当不了学霸的啊。 胡珀桌上的橙子没了，只留个棕绿色的猕猴桃在上边，徐佳桌上的两个水果则根本就像没动过一样，依旧放在原处。 萧凌不由得想到，从前给徐佳分东西也是这样。 拿柚子举例，她把柚子一分为四，寝室里每个人都会有四分之一，除了徐佳以外每个人都会在一个星期内吃完。 而徐佳，她要让柚子在南方这么湿润的情况下，把柚子放干了，才会开始吃，而且压根不吃完，吃一片再隔几天吃，到最后坏到只能扔了。 而且这样的情形不止一次。 这种情况下，就算徐佳再怎么夸柚子甜也没用，萧凌膈应她这种行为膈应得压根不想给她东西，可大学是个人情社会，她现在也才和徐佳接触，不好翻脸。 没看见刘文艳那么不待见徐佳，也还是可以言笑晏晏地挽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去吃饭吗？ 或许那些性格独立能力出众的人可以做到不为人情所累，但是萧凌自觉自己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得到一把金斧头，也只是一个拥有金斧头的普通人而已。 大学的课表很是宽松，萧凌她们班大一上学期，一星期下来也只有不到十节大课。 说到萧凌的班级，就不得不说到她的专业了，工程造价，这个专业对既不擅长数学，又不擅长物理的萧凌简直是个致命的打击。 或许她重生的时间往前拨个五六年，还能奋发图强学好这两科，可现在木已成舟，大一下学期倒是可以转专业，但只有会计、农学和英语这三科可选，这三个专业和本专业比是大哥和二哥的关系，要选还不如选择熟悉的专业和环境呢。 萧凌摇头，尽量把以后就业的那些难处苦处摇出脑子，当前要紧的是好好利用自己的金手指、不落下课程免得毕不了业，其他的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个班女生比其他的理科专业多，但也只有十个而已，下学期还会再转走三个，只剩现在萧凌寝室和隔壁寝室七个人。 除了目前寝室的三个室友，萧凌其实和隔壁的那些精力极其充沛的女生并不怎么熟悉。 隔壁四个女生，可以说是四朵金花了，又漂亮性格又好，能来事儿，弯得下腰顶得了事，每个人至少参加了两个社团和部门，还各个都是部门社团里的活跃分子。 这让参加了一个部门和一个社团，还总是感觉精力被耗尽的边缘人萧凌佩服得不行。 和隔壁寝室玩的好的，徐佳算一个，但她主要是和王欣茹玩的好，其他人关系只是泛泛，刘文艳左右逢源，也能掺进去，而胡珀不是一个班的pass，萧凌自己是无事不上隔壁门的。 萧凌想要打开这些精品水果的销路，不能硬凑上去，那会让人感到不怀好意，但是有一个刘文艳就可以了，她连早中晚饭吃了什么都可以和不同的人反复聊个遍，低价吃到“精品水果”的事，怎么会舍得不去宣扬呢？ 果然，下午和其他班的人上完体育课后，萧凌回到寝室就放心王欣茹来寝室了。 现在的寝室里弥漫着果香，让人一踏进寝室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好。 “小凌，”王欣茹是鹅蛋脸，皮肤白皙红润，性格开朗，此时坐在徐佳的椅子上回过头，徐佳则站在她身边，对面的刘文艳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文艳和佳佳给我尝了你带的水果，很好吃，能也卖给我一些吗？” “可以啊，”萧凌自然答应下来，做生意最忌讳扭扭捏捏，她想了想，“可是我和室友还要吃，不能卖给你太多，我这儿还有11个猕猴桃和35个橙子，最多只能给你3个猕猴桃和8个橙子。” “可以。”王欣茹不是吝啬的人，她平时最舍得吃穿，一个人能一顿能吃500元的火锅，还不是一个月一次，而是隔三差五就吃一顿。 此外她还会吃些其他烤肉小吃一类的，因为爱吃，所有好吃的东西来之不拒，又因为不差钱，什么好东西都吃过，这次来买隔壁寝室的水果，主要是价格便宜，东西还和她在家吃过的五百多一箱，一箱十几个的水果一样好吃，甚至更香甜多汁一些。 “麻烦你了。”她不会挑水果，先转了41块钱，才拿过徐佳递过来的塑料袋，随意挑了三个猕猴桃和八个橙子。 还好里面的水果都是被精挑细选过的，个个果型又大又饱满。 “你多转了我一倍的钱，”王欣茹不说，萧凌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你是不是算错……” “没有，”王欣茹估计是买到了想吃的东西，脸上的笑容都变甜许多，“这本来是你们寝室的才能买的水果，总不能还要你让成本价卖给我，我也吃过好的水果，这样还是我占了便宜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长袖善舞的人就是不同，萧凌八年工作经验才练出来的一点嘴皮子，对方刚步入大学就会了。 不，应该早在大学前就会了才对。 “这次我就收了，你下次来多给一半就够了，翻倍还是有点过分了。”萧凌不想拉扯价格的事，索性定了价，“你喜欢吃以后就到我这儿买吧，我叫我表姑多送一些过来，有想吃的水果也可以和我说，其他的不敢保证，水果质量肯定是不会比这次差的。” “好，”王欣茹眼睛亮了亮，她自然不是为了买这几个水果过来的，要只买水果，不如让徐佳来，还能多买几个，她是有想要的，“我想买个榴莲，家里买的甜是甜，就是太软了，学校又都是裂了口的，不干净，你表姑卖榴莲吗？” 榴莲？大件啊！萧凌余光一瞟，发现刘文艳正拉着徐佳边瞟这边边叽叽咕咕，她知道自己这次翻倍卖水果的事肯定是会被“宣传”出去的了，但也没在意，这点脸面没钱重要，“当然是卖的，你有想要的品种吗？” “金枕吧，我喜欢它的奶香味，给我挑个圆点的，然后里面的肉要是甜不要有苦味的那种。” 王欣茹说的要求不算过分，萧凌不打算仅仅满足这些，她打算挑个皮薄核小的报恩榴莲，来把这位“贵客”吸引变成“回头客”。 “没问题，明天周六，正好没课，我要去我表姑公司玩，正好去取，你明天下午来拿吧。”萧凌拍板定下时间。 “好，那明天下午三四点我来你这边拿。”王欣茹说完，又给徐佳和刘文艳打了个招呼，“我先回去了，佳佳你要过来吗？” “欸，来啦来啦。”徐佳乐颠颠地跟着走了，寝室门被带着，啪嗒一下关上了。 “哎呦，我们的小凌凌可是赚钱咯，请我们寝室吃个午饭怎么样？”刘文艳踱步过来，探头过来问道。 “行了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萧凌笑骂一句，她有点不耐烦了，这次妥协下次铁定还会被吸血，“这样，你别说我不帮你，一个寝室的，你要是拉一个人来买，我给你分三成利怎么样？我可是帮着你薅我表姑的羊毛啊，自己赚钱自己花不香吗？” “三成这么少？”刘文艳眼珠子一转，噘嘴，“我找人说话嘴皮子都要磨薄一层，至少五成。” “三成半，你还可以用成本价买，你每次可以多拿点货，自己去卖。”萧凌说，“我这儿水果本来就比学校的便宜不只一点，还比学校的好吃几倍，我卖不出去得砸手上，你只是转手和说说话就能挣钱，不亏的。” “行，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可以自己成本价拿货，刘文艳眼睛就亮了，她一口答应下来，生怕萧凌反悔。 萧凌笑笑，她的底线是四成利，没想到还赚了半成。 她爬到床上打开笔记本开始记这次要拿的水果，和卖出的价格。 打字打到一半，萧凌停下来，想想把这事儿在手机上和胡珀说了一下，也表示欢迎对方加入，对面隔了两三分钟才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 要是以往，萧凌就要对这个略显冷淡的回应时间和方式乱想了，可她记起胡珀现在应该是在上专业课，按她认真上课的性格，五分钟内回了信息已经算快了，便放心地回了个干杯的表情。 把手机放到一边，萧凌干劲十足地继续考虑明天要准备的东西。 第5章 榴莲 萧凌第二天直接开了辆电动三轮车回来，类似于平常送快递的那些小车子，不过车顶没有挡棚。 不大的车厢里塞了七只箱子，有一只箱子里装着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五斤大榴莲，五只分别装着苹果、樱桃、杨桃、芒果、荔枝这些比较常见又应季的水果，以及一盒十五个精装的水蜜桃。 她走了来回四趟，留在寝室的刘文艳帮忙搬了三箱，从停车的地方把水果搬回寝室，大夏天的，两个人很快就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王欣茹也踩着点到了，敲门进来见刘文艳在擦额头的汗，萧凌也满脸汗地咕嘟嘟灌水，“怎么热成这样，带的东西很多吗？” “还行，就七个箱子，你的榴莲在这儿呢，我帮你开还是你自己回寝室开。”萧凌累够呛，手撑着腰，用脚尖踢了下旁边的一个箱子，浓浓的榴莲香味从里面传出来。 其他的六个箱子两两叠放在阳台没挂着衣服的地上。 “是开口的还是没开口的？” “你都特地和我说了，当然没开口了。”萧凌笑了，她不是那种连客户要求都记不住的人。 “那你开吧，我那儿没有工具。”王欣茹摆弄了下手里的手机，“等一下，我把灯开开来，不然一会儿拍得不清楚。” 徐佳这时候回来了，甩着手上的水，刚刚隐约有冲水的声音从厕所那边传过来，她应该是去上厕所了，萧凌之前还在心里嘀咕和王欣茹连体婴一样的徐佳怎么没在呢。 要开榴莲了，刘文艳也凑了过来。 萧凌有些紧张，虽然她是在空间一个精品超市里挑出来的这个果型圆润、刺长得又开又有奶油尖尖、根系粗壮、香味浓郁、缝隙里还带点青的榴莲，有九成把握里面的肉绝对又大又饱满，现在却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了。 她没用什么工具，沿着果型的一条缝开始扒拉榴莲，随着清脆的开裂声，榴莲开了个口子，里面的果肉露了出来。 “哇——”王欣茹不淡定地把手机怼上来，“我第一次见这么大、这么满的榴莲肉。” 被扒开裂成两瓣的榴莲倒在特意铺的塑料袋上，里面的果肉紧紧挨着果壳，饱满得近乎膨胀，几乎是每一条缝隙都塞满了榴莲肉，榴莲皮也薄得像纸一样，难怪那么轻易地就被撕开了。 “你要不要把第一块榴莲肉拿出来。”萧凌说着，让出位置。 王欣茹果然没有拒绝，“要要要！” 她窜到萧凌身边，伸手去抠榴莲肉，本以为果肉会黏在手上，没想到果肉只微微凹下去一些，手上很是干爽地就把榴莲肉拿到手上了。 “快把盘子拿过来。”王欣茹冲徐佳跺脚，她的脸都激动红了，徐佳眼睛也很亮，点头出门去隔壁拿盘子，不到一分钟就又回来了。 王欣茹把两房露出的榴莲肉都剥下来了，每一房都有三大块，最后她没忍住，拿着一块边啃边看萧凌继续开榴莲。 她边吃边有些沉醉，这个榴莲简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了，外边有一层果肉是脆的，里面的果肉却软糯得不行，果香馥郁，奶香味也足，甜得人幸福感飙升，吃到最后吐出一颗和大拇指差不多大小的果核，王欣茹简直要呐喊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榴莲啊！ 萧凌把这五房榴莲的果肉都剥出来了，用体重秤称了称，五斤榴莲开出了三斤二两的榴莲肉，还不包括王欣茹吃掉的那一大块。 王欣茹对着那山包一样的榴莲左拍右拍上拍下拍拍了小十分钟，喜笑颜开地给萧凌转了120块钱，塞了块榴莲肉给一直跟在身边的徐佳，“佳佳，你吃，可好吃了。” 然后她低头发语音，人往外走，徐佳亦步亦趋地跟着，“妈，看见没，这是我同学给我挑的榴莲，好吃死了，核特别小，就拇指大，肉也又香又甜，还没苦味，下次回家给你们也带一个……” “小凌，”刘文艳刚刚配合着大呼小叫了一阵，加上之前搬箱子累着了，现在脸还是红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激动得不行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挑这种看不见里面的水果挑得这么好的，你好厉害啊！” 萧凌收拾着地上的榴莲壳，她不知道胡珀能不能接受这种味道大的水果，要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再透透气把味道散开了才好，“嗯，我表姑给我挑的，她卖水果，可能比较会挑一点。” “你今天开三轮车回来我还吓一跳，”刘文艳说道，不过她好像也只是带了一嘴，又随意岔开话题，“我算是服了你表姑了，快开开那几个箱子，看看那些都是什么。” 萧凌把榴莲壳扔进走廊尽头的垃圾箱，把门打开散味，然后就开始一箱箱打开那些水果。 “肯定都特别好吃。”刘文艳已经对这些水果的美味程度深信不疑了，加上萧凌之前给她的金钱诱惑，她每样挑了一些，就连没剩多少的猕猴桃和橙子也各挑了两个，然后按着萧凌发在群里的价格转钱。 萧凌又收到了37元，她看见刘文艳把需要洗的水果都洗了下，带着把小水果刀就出门了。 估计着对方应该是出去推销了。萧凌抹了把脸上的汗，决定先去洗个澡。 翻了半天水卡没看见，又去浴室看了还是没在，萧凌估摸着这次又得去补卡了，但这个时间宿管阿姨不在，得等到晚上，她余光瞟到胡珀桌上，看见了她的水卡，低头给她发信息问能不能借。 「用啊，不要客气，你不是还让我吃了免费的水果嘛，哈哈哈。」 胡珀这会儿在聚餐，从中午吃到现在，早就不耐烦了，正刷着手机呢，看见萧凌的消息，飞快地回了。 「好嘞，爱你么么哒。」萧凌发了个爱心的表情。 她拿着盆、水卡、衣服、洗发液、毛巾和沐浴露去浴室了。 学校的浴室和厕所一个地方，要从厕所往里走，两个的构造差不多，不过浴室格子间里面是淋浴而不是蹲厕。 大下午的洗澡，浴室都没人，四个格子间都空着，萧凌选了个左上角的一间浴室，关上门开始脱衣服。 一件件衣服搭上了隔板，然后传来花洒出水的声音。 洗澡的时候真的非常容易胡思乱想，至少萧凌是这样的，要是没有人在浴室聊天或者听着歌，她的思想就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蹦跶。 她想，其实卖卫生巾也挣钱，就是她现在已经有了个卖水果的表姑了，再来一个卖卫生用品的亲戚，会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可惜了。 思维一转弯，萧凌又想到空间里那些摆在首饰店里的珠宝，还有金子店里的金子，觉得有机会拿出来卖那可比大夏天偷偷摸摸搬水果来学校卖方便多了，不过没有正规渠道，自己也没去卖过这些东西，万一露馅就完蛋了，不过偶尔一次应该可以，过年回家假装捡到个金手镯试试，和老妈确定了一般流程看看容不容易被盯上再说。 想到这，她又开始想捡到金子的时间地点，避免让妈妈觉得有物归原主的风险而不愿意去换。 不能太大，10克左右，应该也就几千块，过年那时候金价贵，说不定还能多卖点钱。 地点的话就说是某个林子的池子边捡的吧，得是那种人流量多的旅游地，丢东西的人多，很多找不到的估计会觉得是被小偷摸走了。 嗯，很完美的借口，就是得找个机会留个证据，比如和寝室里某个人发信息说要去哪哪儿玩，最好还是去那边晃一圈，不然到时候说去一个地方人在另一个地方就没法解释。 想半天，终于想到了个看似可行的办法，萧凌在心里排演了几遍，列出了一些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怕时间长忘记了拿出手机写了个备忘录。 浴室里的水汽扑在手机上，手上的水擦了也滑溜溜的，手机屏幕沾上了水，接触有些不灵敏，在萧凌有些暴躁地点虚拟键盘的时候，手一滑，手机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在原地呆站几秒，半晌，“靠！” 咬牙把手机拿起来侧着手机一看，发现钢化膜好好的，里面的手机屏幕却被隔山打牛似的裂开了从左上到右下近十厘米的裂缝。 萧凌气死了，她以前就因为这样的事裂过屏幕，没想到重来一次还来。 这也让她警觉起来，她记得大一上学期有一次她上厕所玩手机把手机掉坑里了，那可比手机摔条缝惨多了，千辛万苦捞起来手机不仅死机了，还一股屎臭味，手机店连修都不愿意修，八千买的新手机就这么报废，她往后再没买过这么贵的手机了。 这次可不能再掉坑里去了。萧凌暗暗告诫自己。 不过裂了缝的手机也让她心疼得不行，她把手机放回盆里，老老实实地冲完澡洗完头，甩着短发端着满盆的衣服回寝室了。 她坐到座位上，现在寝室里就她一个人，安静得很，隔壁王欣茹和徐佳的笑闹声倒是明显。 萧凌一边用吸水的毛巾呼噜头发，一边单手打字飞快把打好腹稿的计划记在备忘录上，再定了个提醒时间。 这次回来不能就卖个水果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也很想躺平，但是萧凌数着账户上这两天不减反增代表金钱的数字，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做到的事情——写小说。 没有几位看过小说的人能抗拒得了一个作家梦。尤其萧凌还是吃小学开始看小说的一个资深书虫。 她重生前手机里也有一个写作软件，里面记载了一千多个梗和小说章节，加起来近百万字，有些单篇甚至就差个结尾就能发出去了，可是依旧躺在那个软件里不见天日。 那时候她主要是不知道应该把写小说这件事当乐趣还是赚钱工具来看，这两者在萧凌的价值观里是冲突的，让从前的她无比纠结。 现在的萧凌还是不明白，但是她已经有把写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的勇气，再也不惧怕自己的作品既不叫好又不叫座，并为此坐立难安了。 不过。萧凌从架子上抽出本薄本子，得全文存稿才行，不然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写几年也写不出完整的东西出来。 她决定先写个十万字左右的小短篇，想个大概的故事梗概就行，她讨厌太过确定的故事发展，这也让她的文章充满趣味的不确定性和后期无法控制收尾的危险。 故事雏形已经逐渐在脑海里呈现了，萧凌抓紧写下几个关键的节点，然后打开那个现在还只有十几万字稿子的写作软件，开始一点点填充属于她的那个故事。 第6章 烤肉 萧凌的事很多，尤其她既想挣学校学生的钱，又想挣商家的钱，还想写小说，再加上一些必不可少的部门和社团活动，班级不容拒绝的聚餐和班会，简直让她忙到了焦头烂额的程度。 事情一多萧凌就容易焦虑，几天后一梳理，发现除了卖水果这事儿有刘文艳这个嘴皮子利索的人帮忙，短短五天让她赚了七百多，其他的还真没什么进展。 总结了一遍近期各方面的情况，萧凌的脸就臭起来，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放弃一些事了，不然就会被拖得一件事都没有进展。 好在有了八年社畜经验的萧凌懂得取舍的重要程度，只是略微心痛了下那些没来得及赚的钱，就开始把目前要做的事在笔记本上写下，再用排除法排除一些不太必要的事情。 卖水果的事萧凌想也不想就在后面打了勾，这几天卖水果的利润够她吃一个月食堂了，还是荤素搭配的那种，傻子才轻易放弃，况且后期肯定还会发展起来其他像刘文艳这样帮着卖水果的，赚得更多，她的目标是把整个学校的水果都包下来，包括离得远的东区。 成为商业街和夜市供货商这事儿可以pass了，昨天加到牛杂粉店老板娘微信，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才透露出一点有优质又便宜的牛肉、牛杂货源的意思，对方就火速地岔开话题了，不一会儿就结束聊天了。 把这一项用笔划掉的时候，萧凌想着自己一个面嫩的女学生做这种事儿确实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雇人做这事儿既又暴露的风险还又多一份支出，还是算了吧。 接着就是社团和部门。萧凌加入了两个社团和两个部门，后来退出了一个公益性质的社团，剩下的社团和部门都没退，也不大好退。 萧凌加入并留下的社团叫造价工作室，专门教一些工程造价的软件的，里面大都是一个专业的人，萧凌在里面方便和班里人熟悉起来，后期作为学姐教学妹学弟软件的时候也可以顺带发展一下卖水果这条路。 至于部门，有一个考研就业相关的，萧凌仔细想想，从前在里面的工作都是找一些考研和就业信息排版好发在公众号上，还有帮忙布置双选会、秋招这些校园招聘的会场，那时候是有认识社会的用处，现在对于已经有八年工作经验记忆的萧凌来说已经是食之无味的鸡肋了。过果断pass。 还有个辩论部，萧凌特意加入来练口才的，怕说话脸红结巴影响今后找工作什么的，现在也不需要考虑了，pass。 班会有的可以参加一下，但是那种摆拍性质的就算了，找个机会遁走，视情况而定嘛。 聚餐要参加，理科班没有灌女生酒的习惯，男生喝酒的时候可以尽情吃菜，花了钱（班费）的东西就是要吃回本才行。 写小说……想到这，一直用理性思考的萧凌顿了下，抿唇良久，在这三个字下面重重划了三道横，然后怕自己后悔似的飞快在后面打了个勾。 “呼……”萧凌盯着本子最后的那个飘逸的勾吐出口气，喃喃，“果然还是需要有一点‘精神支柱’嘛。” 把要做的事想清楚以后，萧凌一下子轻松起来，脸上的笑也多了。 胡珀为此还笑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那么开心，被萧凌笑着岔开话题。 小说大纲很快就写出来了，一本穿越空间种田文，是萧凌工作以后最喜欢的一类题材之一，不过和后期同质化的穿越女结交权贵，然后靠着权贵走出通天路不同，萧凌给主角何芈安排了一个比较安稳的穿越后的社会环境，以及一个巨粗无比的金手指，就是为了不靠那些“矜贵”、“俊美”的王孙公子也能过得舒服。 没错，萧凌想写一本无cp的女主文，她知道这种文后期的受众确实多，这时候的市场状况她倒不太了解，不过毕竟是有为爱发电的决心，而且十万字而已，一天三千多字也就是一个月的事，这种取悦自己的时间，她花得起。 事业的事情先推到一边，赚到钱的103寝室决定出去聚餐，徐佳想邀请王欣茹一起来，被王欣茹拒绝了，搞得刘文艳翻白眼和萧凌打字吐槽徐佳对王欣茹简直比亲人还亲，不晓得的还以为她们俩在谈恋爱呢。 “这真没有。”萧凌知道后期徐佳毕业后飞速结婚和王欣茹大二就开始谈恋爱的事，“我看她俩就是像初中生那样玩得比较好而已，那时候女生上厕所都手挽手呢。” 因为是被萧凌带着赚钱的，刘文艳不好说什么，哼哼两声，继续和萧凌说话，“我们去吃什么，自助？火锅？烤肉还是其他的？” “我记得有一家开了几年的自助烧烤店，离学校不远，坐公交7站就到了。”胡珀提出了一个地方。 萧凌听到地点嘴角抽了抽，她记得大三那年她和室友们去这家吃过，然后因为吃太撑加上太晚公交没了走路回学校的，第二天腿酸得要命。 不过这家确实是离学校近一点的，而且算是没吃过，再远得坐一个小时的车才行，又不是有什么好吃得不行的美食要吃，萧凌也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路上，“我没意见。” “我看看。”刘文艳在翻美食评论软件，过两分钟把手机递过来，“是这家吗？” “美味自助烤肉？这名字够直接，希望真的好吃吧。”萧凌笑着说，她只记得那场难忘的夜走了，其他的店面和味道什么的倒是记不太清。 “看距离和地点应该是这家了，我们什么时候去？”今天周五，胡珀上完下午第一节大课回来，萧凌三人下午都没课，等她歇了一会儿才开始讨论晚上出去吃饭的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现在就去吧，徐佳，你来吗？”萧凌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拍上铺的床板。 徐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犹豫地从拉紧床帘的帐子里传出来，“不了，我也有点事。” 连理由也不给一个，明显是因为王欣茹没去所以也不想去了。 萧凌住嘴了，她和刘文艳、胡珀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道，“好哦，那我和文艳和珀珀去。” 萧凌其实不明白这种刚认识一个月多一点就离不开对方的友情，也知道徐佳这样下去在寝室里处境会越来越糟。 到后来徐佳借水卡，一个寝室三个人，没人愿意借她，也有这种原因在里边。 不过萧凌觉得自己又不是对方的妈，没立场去劝对方和寝室里的人好好相处，何况她也是个成年人，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萧凌3人收拾收拾东西去等公交，等公交的时间和坐公交的时间加起来，到烤肉店已经五点多了，刚好是吃饭的点。 刘文艳在柜台前面问多少钱一个人，萧凌和胡珀站在她后面看她和店员沟通。 坐在木质柜台后面穿着灰白条纹制服的年轻女性从手机上抬头，看了3人一眼，然后脸上挂起热情的笑容，“65一个人，2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饮料、水果都包在里面，肉也有很多种。” 店里面应该是因为刚刚到饭点没多久，只有寥寥两三桌人坐着。 萧凌和刘文艳、胡珀往店员指的位置走过去，那里有一排冰柜，里面摆着各色的肉，腌肉的汁水撒在摆放肉的白色塑料盒边沿上。 能认出来的只有鸡翅、鱿鱼和肉卷。萧凌想着，和考察完食物品质的其他两个人去交钱，被服务员引着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夏天的白天很长，此时橘红色的夕阳铺满了路面和路边的各种建筑，楼下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路人零星。 三人轮流去那了肉和水果，萧凌拿了瓶果汁，其他两人拿的可乐。 开始烤肉了，萧凌只烤那三种认识的肉，胡珀则什么都烤一点，刘文艳好像在装肉的冰柜边挑了会儿，端来的盘子上除了鱿鱼，都是深红色的认不出品种的肉类。 期间换了两次纸，萧凌把刘文艳和胡珀烤的肉都尝了一点，发现还是喜欢吃鱿鱼和肉卷，后边就开始光烤这两种。 水果萧凌只拿了西瓜，其他的都看不太上，除了西瓜，其他当季的水果她都卖了，主要西瓜要冰过才好吃，利润也低，萧凌索性就把这点利让给商业街的水果店了。 萧凌前期吃的凶，饱得快，很快肚子就鼓起来，吃不下了，坐在一边看刘文艳一边烤三个人的肉一边叨叨，“萧凌你怎么饱这么快，65块钱呢，你吃了一半没有，快，这是你拿的，把这些肉夹去吃了。” 萧凌痛苦皱眉，但还是把肉夹盘子里了，慢吞吞塞嘴里嚼半天才咽下去，和前期的狼吞虎咽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来她是真的吃不下了。”胡珀看了萧凌一眼，下了定语，“我们两个多吃一点吧，你还吃得下吗？” “还早着呢，我都没吃多少。”这话是事实，刘文艳烤肉技术好，刚烤没一会儿就接过了烤肉夹担起了给三人烤肉的角色。 总算把肉吃完的萧凌啃着一片西瓜，淡得像水一样的果汁喝了一半放在一边，看两人又连续吃了几盘子肉，默默打了个嗝。 这下子3个人的肚子都鼓鼓胀胀的了，出来的时候快到八点了，2个小时的时间卡着点，一点没浪费。 巧的是，等她们走到一百米开外的公交站台的时候，回学校的公交恰好也到了，3人边聊天边上车，下车后感觉关系更近了一点。 第7章 水果小分队 后面果然有人也想加进来，萧凌忖度着把班里的女生都拉了个群，名字叫水果小分队，群里还有还有胡珀和她拉进来的一个女孩子。 萧凌做了群主，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根据水果店的价格波动把各类水果的价格表发上去，等晚上十二点以后统计群里要拿的水果种类和水果量，如果有想要的水果，价格表里却没有的可以在群里问，萧凌会补上相应的价格。 现在萧凌都是一天去拿一次水果了，她每次都堆十几个箱子在三轮车的车厢里，把车厢塞得满满当当，还好后面萧凌又拿了个拖东西的板车，不然光搬箱子就能把她们折腾得够呛。 不过把箱子搬上搬下的运动量也不小，十几天下来，萧凌惊奇地发现，自己胳膊和大腿上居然有比较明显的肌肉线条了。 这种频率和水果量，没法再用成本价这个理由了，萧凌只能说和表姑商量好了，以比成本价稍高的价格卖给她，然后她再卖给刘文艳她们，但价格还是比水果店便宜的。 说来现在萧凌卖水果的范围还比较小，对商业街的水果店没有什么影响，但后期铺开的范围大了，势必会和附近的水果店起冲突，就看那些店是打价格战还是转移阵地了，反正萧凌是不会放弃到嘴的肥肉的。 说来这个表姑也该找个人顶一顶了，刘文艳已经旁敲侧击过一回想去公司看看了，被萧凌找理由挡回去了，但显然迟早有带人去见这么一遭的，越早准备起来越好。 群里的人多起来，卖水果的风格就出现了明显的差异了。 大部分风格是以刘文艳为首的能自己赚就自己赚的类型，通常都是在萧凌这里进货，然后去其他地方兜售，不会把人带到萧凌这里来买。 之前萧凌规定了每个人拿的量，到后面价格涨了点，加上有个群聊可以提前预定水果种类和数量，这条规定就随之废除了。 接下来是以胡珀为首的赚钱人情两不误型，她们在萧凌这儿拿货，但也会带人来萧凌这儿买，甚至会介绍人来给帮忙卖水果。 群里面胡珀带来的何其和隔壁寝室吴桐带来的徐进就是这么来的，有趣的是何其继承了胡珀的风格，而徐进一开始和吴桐一种风格，后面又跟着刘文艳她们跑了。 上面两大类是最多的，接下来的一类里则只有一个人。 王欣茹就是独占一个分类的奇葩，她加群完全是为了看每天都有什么水果好买来吃的，价格啊，赚钱啊在她眼里都是浮云，还没有吃到嘴里的水果一半重要。 有一次她叫萧凌挑了两个榴莲，一个放到她寝室说是上次看她开得简单要自己开来试试看，另一个则让萧凌帮忙寄个快递给同城的父母，给了地址和邮费后又转了50块的辛苦费。 萧凌羡慕得不行，但也没办法，家境这东西得一步步积累的，到她这儿估计是从她开始，也从她结束。 毕竟她是个不婚主义者，挣钱除了偶尔找借口给母父一些，比如之前想的金镯子什么的，其它全都花在她自己身上了。 等卖水果的章程稳定下来以后，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萧凌在某天晚上做梦，梦见了一个没有脸的、直觉是她表姑的人。 萧凌居然没有怕这个无脸人，并且无师自通地上前用意念捏了个和自己有两三分相像的中年女性的脸，意识接触面上那块模糊的皮肤的时候，像是在捏一块冰冷黏腻的橡皮泥。 醒过来后发现原本毫无人类存在痕迹的空间里多出了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她梦里捏出来的表姑。 这到底是金手指升级了，还是在做梦啊？萧凌一脑门的问号，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 表姑住在她空间意识最初待的房间里，通常是白天起床然后在房间里像有刻板行为的动物一样转来转去，晚上就躺在床上，看上去是睡着了，却像蜡像一动不动，让观察她的萧凌浑身的汗毛是立了又立。 萧凌因此又熬了两次夜，第二次实在熬不住睡过去了，醒来后知道这样干想是想破脑袋也没办法想出什么的，就决心找机会试验一下这位“表姑”究竟有什么用处。 恰巧十月一日国庆节要来了，这个十一刚好在一个星期的周日到下个星期的周六，连上被剩下的周六日，不用调休的大学生可以休息足足九天。 “妈，我不回去，我们学校要开两天运动会，后面几天我也要和同学出去玩。”萧凌说的是实话，但主要是不想回家。 她大学离家近，高铁半小时，或者火车一个小时，甚至有公交，不过她只在八九岁的时候坐过这种跨县的公交，印象里需要挺久的时间，大概一个半两个来小时。 很奇怪的是，胡珀这个离家远的哪怕花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路上也要回家，而萧凌这个离家近的反而不愿意回家了。 “嗯，嗯，好，我会小心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萧凌尽量语气温和一点，但被反复说一些早就知道的事还是很烦躁，“行了，我知道了。” 接着又为自己不好的语气后悔，不好意思道歉，只能服软，“我天天给你打视频好吧，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哈。” 萧凌知道妈妈是为她好，很多时候也愿意和她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但是一旦话题转向她抵触的某些方面，比如把她看作不懂事的小孩子反复叮嘱之类的，她就容易不耐烦、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有时候萧凌想，妈妈结这个婚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儿子六七岁在河里游泳淹死了（萧凌大三时在妈妈对她进行说教的时候知道的），接下来生了个女儿，为了照顾女儿放弃工作回到家庭，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接着又生了个儿子，就这么被绊在了家庭里，一步也出不去。 而她倾注了大半生心血的儿女，女儿毕业八年不结婚也不补贴家里，儿子在高三谈恋爱了，能考一本的成绩考了个二本，而后期的二本和三本合并，没有之前含金量高，就只能按着家里的意思接着读研，这又是一条吞金的路子。 父亲因为弟弟谈恋爱的事责怪她，但萧凌不明白，这种荷尔蒙作祟的事儿让人能怎么管？电击驱邪？真的搞笑。 反正父亲在萧凌的印象是就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暴力说教的形象，听不进家里人话，希望自己的观念能像填鸭一样在反复的唠叨里灌进儿女的脑子里，看不起妈妈，妈妈说的一切否定、打压。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妈妈开玩笑说，还以为是父亲笑了，没想到是父亲手机发出的声音，这种笑一笑就能过去的小事，他就要用质问的语气和态度逼问为什么觉得是他在笑，而不是妈妈自己在笑呢？ 萧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该笑出声还是感到可悲，于是只能沉默。 妈妈在父亲的打压下逐渐唯唯诺诺，工作要经过父亲允许才能去做，期间要对父亲进行讨好并接受他的冷暴力，并且认为自己做的是不好的行为，是可有可无的、最后一定会停止的。 可以说萧凌不婚的想法有绝大多数都出自于父母的婚姻状况。 她偶尔也会被温情迷惑，比如父亲抱起跑过去的母亲，两人一起转圈笑的时候，比如父亲在母亲生气时陪笑、做一桌子菜的时候。 还好这些时候远不及黑暗的时候多，且不论何时都有一个巨大狰狞的、打摔东西的父亲形象如同某种意象一样在脑海闪现，这让她有了抗体，并最终做出了不婚的决定。 “小凌你在想啥呢，叫你几声都不答应。”刘文艳的脸从床帘的缝隙中露出了一大半，熠熠地盯着不知何时开始发呆的萧凌。 “啊？”萧凌从万千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手里还握着挂断电话的手机，手机屏幕下一秒就熄灭了，“文艳，有什么事吗？” “我说，”刘文艳见她真的一个字都没听见，又一字一顿地给她重复了遍，“我们班男生下午和2班有一场篮球友谊赛，班长说要我们去给男生加油，你去吗？” “我不去，有事呢。”这种面子工程，还是以班为单位的面子工程，萧凌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哦，”刘文艳习惯了，这之前萧凌也一直没去过这种活动，要是有一天萧凌答应了她或许还会有点惊讶，“那运动会你去吗？辅导员说了所有人都要去的。” 这种话听听就好，又不会扣学分。萧凌嘴唇微动，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想了想，还是要给王欣茹这个大主顾作为班委一员的面子，“我可能会去一上午，拍个照就走，你呢？” “我也想拍个照就走的。”刘文艳干脆把窗帘掀开了，坐到床边，大抵是在炫耀自己的人缘好，“但是欣茹和班长那边都说缺了我不行，喊口号都没气势了。” 其实刘文艳还挺好哄，夸一夸她，亦或者能给她好处蹭，她就能变成最贴心的朋友，妥帖地关照到方方面面，上一次寝室聚餐她给三个人烤肉就能看出一些性格的端倪。 “嗯，毕竟是班里百分之八十的人投票选出来的宣传委员嘛。”萧凌在这些小事上是很乐意说几句好话提升好感的，“你加油，我看上次老班都给你写的说说点赞了。” “嘿嘿，”刘文艳高兴了，“好了，既然你不去我就去问问欣茹她们了，总要有人陪我，对了，虞山公园的票定了吧，你要提前一个星期定，提前两三天票会被定满的。” 萧凌回道，“刚定好没多久，我一会儿把截图发群里，到时候大家直接把自己的票截下来，扫上面的二维码进去就行了。” 这次出去玩算是水果小家族的一次团建，去的公园不算贵，15一个人，加上后面在附近的公园定了火锅吃，加起来也就五百来块钱，萧凌现在一天都不止挣这个数，干脆出了，还能拉一波好感。 “好，我一会儿看群消息。”刘文艳站起来，把床帘仔细地掩住，“我去隔壁了啊。” “嗯，去吧去吧。” 撞门声响起，寝室里就剩萧凌一个人。 她怕自己又胡思乱想，索性从打开手机软件开始码今天的小说。 第8章 逛公园 “哇，好大的桂花树啊。”刘文艳绕着一棵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桂花树转着圈拍照。 这天是周六，隔天运动会才开始，萧凌她们早起逛公园散心。 因为有十来个人，各个人之间或许也不太熟，就分开走了，中午十二点半到约好的火锅店里，店里提早交了定金，多退少补。 徐佳和王欣茹一起，寝室里其他三个人一起走。 这个公园特别大，里面种了很多树，枝繁叶茂的，倒是比想象中凉快很多。 刘文艳围着拍的桂花树看起来年龄很大了，开的花是浅黄色的，香味很浓，近乎呛鼻，让萧凌想起了家里楼下花园里的桂花树，也是淡黄色的花，她住在五楼都能闻见桂花的香气。 说来她也是到其他城市生活过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地方的行道树都是桂花的，只是她居住的那个小县城里是而已。 上学的时候，一闻见浓浓的桂花的香气就知道夏天到了，栽在道路边的桂花树选的是比较娇小的品种，结的桂花却又大又香，有调皮的孩子会连枝带叶的掰下一枝，把上面的桂花薅下来，然后把只有零星几小朵残花的树枝扔掉。 萧凌问过一个薅桂花树枝的同学，这些桂花可以用来干什么，她们说可以用来做桂花香水，很好闻。 后来萧凌也做了瓶桂花香水，因为没有问过步骤，她只是把收集来的桂花和水一起灌进塑料瓶，等着它们像酒一样发酵出香味。 装了桂花水的瓶子在家中角落里放了小半个月，等萧凌再次去看的时候，路边的桂花已经逐渐开始谢了，楼下的桂花树被孩子们掰得小了一圈。 桂花水没有像其他东西那样放久就臭了，还是一股又香又甜的桂花味，里面不多的水也被桂花染的微黄。 萧凌不敢用这个不知道成没成功的桂花香水，最后倒进了下水道里，不知道有没有让常年潮湿的水管染上几分桂花的香气。 “天气很好嘛。”刘文艳又说，她找了枝伸出来的翠绿树枝，和背景上的蓝天薄云，一起框进了相机的镜头里，俱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胡珀也笑得很开心，眼睛闪亮，偶尔视线跟着路过的行人走，偶尔把手平举到眼前遮住直射的阳光看看太阳和一望无垠的天空。 公园里树也多，除了桂花树，萧凌认得的只有柳树、枫树、竹子这种常见的种类。 枫树在夏天树叶碧绿碧绿、层层叠叠地挨在一块很美，和秋天的火红相比是另一种不同的美。 三人绕过树林，跨过草丛，嗅着桂花香气走到了一片湖泊边。 湖泊边有人造沙滩，还有木质的栈道，男男女女们站在栈道上举手机自拍和拍风景。 湖水清澈透明，映着蓝色的天好似也染了几分天空的颜色，湖对面的人家居住的屋子和蚂蚁一样小，还有船在湖上跑，专拉外地游客，绕湖一圈五千米，收费一百元。 萧凌她们逛累了，瘫在沙滩边的椅子上，享受树荫的阴凉，感受湖水水汽扑面的凉爽，夏天的燥热几乎完全感受不到了。 歇了一阵，胡珀看了眼时间，“往回走吧，咱们绕路走南门出去。”她们之前是从东门进的。 “时间还有一个来小时，慢慢晃着过去就行了。” 萧凌和刘文艳没有异议，只是有些不舍眼前的美景。 最后三人合拍了几张照片，才去火锅店吃火锅。 两桌十三个人，牛肉卷、羊肉卷是必须的，每桌都要了几盘，毛肚和蔬菜拼盘也都有，饮料有西瓜汁和冰可乐两种，其他的则都按各人喜好点了。 萧凌问了周围一圈人，发现只有王欣茹愿意吃猪脑花，点了两只一份。 胡珀点了火锅面，刘文艳点了嫩牛肉片，王欣茹点了脆骨羊肉，徐佳点了炸油丸（糯米油炸食物，里面有红豆馅，香酥甜糯）。 鸭肠、鱿鱼之类的也都有人点，两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没有正式成立公司，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老板，大家举起冰可乐和西瓜汁干杯，就开始痛快吃起来。 萧凌的第一筷子献给了凉菜，凉拌藕片，藕片脆甜，裹的汁是香辣刺激的，让人吃了就胃口大开，一盘子藕片没一会儿就被消灭了。 接着当然是肉了，牛肉、羊肉、毛肚、鸭肠、鱿鱼，一轮一轮的下进去。 汤底是双拼的，辣锅和番茄锅，喜欢哪边涮哪边，不管涮什么最好用筷子夹着，等熟了再捞上来，不然扔锅里煮不一会儿就被人捞走了。 到最后，吴桐要了碗米饭，浇了番茄锅的汤夹了些涮好的肉和菜进去吃得痛快。 胡珀开始把火锅面煮进去，问一圈都饱得差不多了，徐佳要了一些，剩下的一块半面饼煮出来的面被她捞出来慢慢吃了。 萧凌问了和她一桌的人，大家都说不吃了，她开始用漏勺在辣锅里煮煮脑花，记忆里大四毕业的时候吃过猪脑，那时候第一次吃没经验，王欣茹教着说用筷子戳开看里面脑花没有粉红色了才能吃。 现在知道了，萧凌就没有问王欣茹了，生嚼着蔬菜拼盘里的生菜解辣，鼻子辣得一吸一吸的。 等脑花好了，两人一人一只。萧凌先吃了口原味的，发现有些腥，没有原来想的那么好吃，不知道是店里没有处理好还是她的记忆美化了，于是剩下的都被她浸在浇了原汤的油碟里吃掉了，味道被辣味盖住尝不出来了，口感很嫩。 一顿饭吃得很痛快，大家又哗啦啦跑到旁边的肯爷爷那儿买了冰淇淋嗦着吃，相互告别，分道扬镳。 “小凌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胡珀被刘文艳挽着手，视线望过来。 “嗯，我还有点事。”之前逛的时候没找到机会独处，萧凌只能找借口再回去一趟，“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上吃完晚饭再回去了。” “好哦，还好票是全天的，不然你这一来一回的多亏啊。”刘文艳笑嘻嘻地说完，拉着胡珀走了。 萧凌往公园走，公园离得不远，就当消食了。 她在里面还遇见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徐佳和王欣茹，相互之间一愣打个招呼擦肩而过了，正好又多了两个目击者，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在公园消磨了一段时间，找机会又擦着监控的盲点人流稀少处独自待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往落下不少，瑰丽的橙色金色和红色扑在天边的云上，好看得炫目。 萧凌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路边等公交回去。 这个时间点公交上人很多，路上的车也很多，公交开过一栋栋高楼和一架架高架桥，速度很平缓，车上的人有人疲惫地仰头睡得呼噜声起，还有上完补习班的孩子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聊着趣事，细细碎碎地笑声时不时响起来。 车上的气味烟味、汽油味、汗味、香水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其实并不怎么好闻，萧凌却有些怀念，盯着天边逐渐沉下去的夕阳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学校是公交的最后一站，住在附近的居民和像萧凌一样出去玩回来的大学生从车上一股脑地下来，一共也就不到十个人。 天光暗下来，深蓝的夜挂上天空的帷幕，商业街也亮起星星点点暖黄和亮白的灯光。 逛了一圈，决定吃小碗菜，各种炒菜装在巴掌大的碗里任人挑选，荤菜五元，素菜两块五，荤素菜四块，饭一块五随意加。 萧凌挑了炒包菜、辣椒炒肉、清炒空心菜三道，一共花了十一块五，菜都有点咸，油也很大，饭满满一碗，她吃完就腻住了，又买了瓶冰红茶，酸甜解腻。 拿着喝了一半的冰红茶往宿舍走，从冰柜出来的瓶身开始“流汗”，一滴一滴地滴在水泥地上，蕴出深色，很快又在高热的气温下渐渐变浅消失不见。 到寝室后开门，里面人很齐，徐佳竟然也在，拉着床帘开着小灯坐在床里，里面不时传出翻书的声音，应该是在预习或者复习老师讲的课。 刘文艳坐在椅子上看剧，不时有消息跳出来打断，她也不在意，有消息就点开回复，没消息就看剧嘎嘎乐，一集剧二十来分钟她看了十分钟就暂停了不下十次。 真勤快啊。知道对方是在回复水果买家消息的萧凌感叹，关门的时候顺眼瞟了下坐在门边的胡珀，“珀珀，你干嘛呢？” 胡珀把翻出来的板子、纸和胶带一类的放到桌上，“我报了个画画社团，学姐说会趁着国庆节找机会出去写生，顺便给我们这些刚进社团的教一下基础，我把她说的要用的东西先整理好，到时候就能直接拿走用了。” “哦，这样啊。”萧凌对此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后期赶毕业设计手绘建筑图的时候板子坏了，胡珀借了个板子给她，说是很久没用了。 她一回来发现刚吃完饭，加上又走了段路，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汗从后背、胸口、脸上往出冒，刚洗两天的头发贴脸的地方都湿了，手往头发里一插，能感觉到发根也潮潮的。 “我要去洗澡，你们谁一起去吗？”萧凌想趁时间还早尽快把澡和头洗了再说，不然后面还要排队。 “不去，我们饭还没吃呢。”终于把东西收拾好了的胡珀站着叉腰休息了会儿，叫开始拆零食吃的刘文艳，“走了文艳，一起去食堂。” “哦，来了。”刘文艳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拔开，按熄屏幕，拿起丁零当啷挂了一串东西的饭卡和胡珀一起吃饭去了。 萧凌没问徐佳，她和王欣茹向来是一起洗的，两个寝室的女生都默认了，她收拾收拾东西，发现洗发水没多少了，暗暗记下回来要从空间拿一瓶出来，然后拿着一盆东西去浴室了。 第9章 表姑 醒来第二天腿脚十分酸痛，萧凌皱着眉敲敲打打了一阵大腿和小腿，然后就被刘文艳拉着出门了。 运动会九点开始，在北边的大广场进行，那里有比较充足的运动设施，第一天上午是五十米短跑和五千米长跑比赛，人来得比接下来的一天半的时间更多一些。 萧凌她们因为起晚了，到的时候班级里的人都差不多齐了，王欣茹和徐佳替她们占了个前排的位置，四个女生凑在一起坐，其她女生都报名了比赛，不是在养精蓄锐就是在准备上场。 上午的长跑有两个女生报名了，一个是个子娇小一米五的徐晨，还有一个就是一米七几的吴桐。 徐晨住在萧凌寝室（10栋103室）的隔壁，作为和萧凌一样在班里身高不怎么突出的难姊难妹，她的精致妆容、好看的小裙子、出众的歌喉和良好的人缘一度让萧凌十分羡慕。 当然，萧凌现在已经摆脱了“外貌焦虑”的束缚，并热烈欢迎在男生那边也有着广泛人缘的徐晨加入卖水果小队。 短跑参加的人多，场地又有限，所以尽管时间不长，但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接下来的长跑就是徐晨和吴桐出场了，两人在人群中压腿热身，摆好预备动作，然后在哨响的下一秒如离弦的箭一样往前飞奔。 吴桐修长的双腿像灵巧的豹一样奔跑跳跃，白得发亮的皮肤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徐晨竟没落下风，紧紧咬在吴桐身后。 “她俩都是校队的，据说在队里还没比过呢，不知道这次谁会赢。”刘文艳凑到屏住呼吸看比赛的萧凌身边，笑眯眯地道。 吴桐和徐晨进校队是入校体检后的事了，军训的时候她们就经常离队去训练，在早起跑圈锻炼的时候也表现的无比轻松。 到底谁输谁赢很快就见分晓了。 最后一百米，遥遥领先的两人一同加速，而之前几圈一直落后吴桐几步的徐晨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优势超出吴桐，跨过了那条代表终点的白线。 吴桐落后两秒左右到达终点，踉跄着要瘫下，被一旁准备好的志愿者搀到一边走圈恢复。 “哇，牛哇。”刘文艳张大嘴，“没想到徐晨爆发力那么强。” “晨晨她很努力的。”王欣茹插嘴道，“在队里跑圈跑到子宫都出血了，省里好像有个长跑的队想让晨晨去的来着，她没去……” “为啥不去。”刘文艳打断她的话，接嘴，“去省队不好吗？” “运动这条路子是很难的，在我们看，晨晨子宫出血已经很拼了吧，但是在那些省级的队伍里这反而只是常态，”王欣茹没有被冒犯到，她笑着解释，“晨晨也是知道走省队的路子，以后退役了肯定一身的毛病，她不想去，而且如果想走体育这条路子，她早在高中就可以去考体校，何苦辛苦学习来考这个一本呢。” “也是。”刘文艳被说服了，扭头看准备离开的萧凌，“你就要走了？” 萧凌拍着灰回答，“嗯，我们班的不是已经比完了吗？照你刚过来的时候也拍完了，这里有点热，我就先回去了。” 刘文艳只是习惯性地问了句，闻言点点头，往王欣茹那边坐了坐，和她们凑一块聊天。 萧凌一路踩着树荫回寝室，太阳太毒了，照在身上一会儿皮肤就刺疼。 到寝室的时候萧凌还是出了一身汗，她抹了抹汗，趁寝室里没人，先把之前列出来的需要补充的生活物品拿了点出来。 沐浴液、洗发水、护发素还有洗衣液，洗面奶和水乳各拿一个出来，卫生巾日用夜用护垫还有安心裤也各拿几包出来塞抽屉里。 又从一些成衣厂里拿了些布料凉滑、适合夏天穿的短衣短裤、睡衣睡裤，以及一些内衣。 如果不是怕太显眼，她简直想把床帘也换了。 尽管103寝室因为窗外有树荫遮挡，比其他寝室，尤其是住在顶楼的班里男生的寝室更加阴凉，但是没有空调，在这座南方的城市里靠一扇孤零零的摇扇是远远不够的。 萧凌把一个纸箱从空间拿出，然后拿了个强力风扇出来，外加一大堆防中暑贴和几小瓶降温喷雾。 风扇拎出来插上就用了，五档的风力开到三挡，头发就已经凌乱地飞舞起来了。 喷雾摇了摇，喷在胸口和后背的衣服上，没一会儿就嗖嗖帽凉气。两片片防暑贴分别贴在后颈和脑门上，剩下的东西留在箱子里，踢到桌子底下放着。 这一番操作下来，萧凌整个人都凉快下来，又拿了半个冰镇西瓜和水灵的小黄瓜，小黄瓜卡擦擦一根就下去了，脆爽清新。 西瓜是麒麟瓜，里面只有零星的白籽在里面，粉红色脆甜果肉挖出来，带着凉意送进嘴里，每一处果肉都像西瓜心一样甜，还不用吐籽。 刘文艳发来消息，说她们在北区大食堂吃了，中午不回来，而胡珀又回家去了，整个寝室只剩下萧凌一个。 这时候南边的一整片宿舍楼里其实人也没几个，要么趁着假期回家、旅游去了，要么跑北区看运动会去了，还有到图书馆读书的、参加社团活动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萧凌吃了一半的瓜都不挖了，她集中精力，把空间里正在房间里转圈走的“表姑”放了出来。 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尽管做好了准备，萧凌还是吓得面色一白。 她看“表姑”眨眼观察了一下宿舍环境，然后上前拍拍她的脑袋，“小凌，你们寝室没空调吗？要不要表姑叫人来安一台？” 没来得及躲开的萧凌僵硬地受了这个拍拍，见眼前的人已经适应了“表姑”这个身份，也没回答，思维触角往她身上一探，又把她收回空间里。 能把人收回去让萧凌大大松了口气，她就怕这人一放出来就跑了，往空间一看，“表姑”又开始转圈圈了。 接下来就是无止境的实验。 折腾了大半天肚子咕咕叫的萧凌得出了一份比较完整的调查报告。 “表姑”能从空间出来，也能进去，凭萧凌的主观意愿控制，范围不限，但会避开有人和摄像头的地方。 “表姑”具有独立意识，但如果萧凌有强烈的意念作为导向，她会自然而然地为其达成目标。 空间里的东西表姑在经过萧凌允许后也可以使用，她使用后的物资会立刻补齐，而不是像萧凌拿出的那样一天后才补齐。 这个意外之喜让萧凌都要乐懵了，她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放下心中那些担忧，把表姑放到十五公里以外，并给她开一家大型连锁精品水果批发超市公司的强烈意愿，接着就不再管她了。 吃下的一半西瓜在肚子里化成水，萧凌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把剩下的西瓜收进空间的垃圾桶里，等过一天它就会刷新消失。 饭还是要吃的，萧凌有些遗憾地看了看那些烧烤店、螺蛳粉店以及卤肉店里的食物，决心等独立生活以后绝对要大吃特吃。 拿着饭卡，萧凌去了食堂三楼，那里有家新开的五谷鱼粉，她要去看看是不是像记忆里那么好吃。 米粉软滑，汤汁咸鲜，五谷鱼粉里面放了几大勺葱花香菜和辣油，搅一搅，酸菜、豆腐、青菜和剔了骨头的鱼肉片都增添了几分香气。 吃到最后，食堂的空调都止不住萧凌的一身汗了，她把汤底里脆甜的玉米粒和香酥的炸豆拨进嘴里，痛快地喝了几大口汤，擦擦嘴和鼻子上的汗，又去另一边的小商店买了根火山石烤肉肠。 灰褐色的肉肠表皮极薄，牙尖咬开后会发出脆响，咬进嘴里的肠肉没咀嚼两下就迸发出香浓的肉汁，丰沛油润的汁水甚至沿着插着肉肠的小木棍流到萧凌的手上。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萧凌看了看时间，拉了窗帘定了闹钟打算午睡一个小时。 在床上没翻几下，萧凌就睡着了，这一觉又深又沉，她醒来时甚至有些发懵，不知是早上还是下午。 坐在床上五分钟才渐渐从那种不知山间日月的状态下缓过神，萧凌去阳台那儿洗了把脸，又喷了点制冷喷雾，开始给小说结尾。 是的。她的小说终于要结尾了，历时一个月多几天，在灵感爆棚的情况下甚至爆字数写了十五万字出来。 里面肯定还会有许多问题的，但萧凌打算把结尾写完，再从头到尾看个两三遍就把它传网上去，看看反响如何。 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发文的网站了，刨去那些她不熟悉的、已经慢慢淡出她阅读范围的网站，再结合她个人的倾向，萧凌选择了最常看的一个小说网站去发布。 一万字的结尾写完，她去除了一些口癖和有语病的地方，开始沉下心重头读几遍小说。 第三遍看到最后两三章的时候刘文艳回来了，她凑过来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萧凌在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回来干什么呢，还不是在看小说。” 萧凌要点击翻页动作一顿——她用的是写小说软件自带的阅读功能——抬头笑了一下，“主要是外面太热了，我不想在太阳底下待太久。” “所以叫你买防晒啊，那样就不会晒伤了。”刘文艳已经走到座位那了，坐下去整个人怕在桌子上，“累死我了。” 萧凌不置可否，物理防晒比那些防晒喷雾有用多了，不过这事儿就算和刘文艳说了她也不会听的，索性就不多这个嘴。 “你吃了吗？”刘文艳把脸贴在桌子上，问萧凌，“没吃的话我们一会儿一起去食堂？” “好，吃麻辣香锅吧。”萧凌加快速度看完了最后一章，又迅速地在要发文的网站上注册了个作者号。 上面显示审核时间要24小时，萧凌顿了顿，把页面关了，“现在去吗？” “累死了，让我歇会儿。”刘文艳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六点二十三，我们六点四十再去吧，那时候应该没多少人了，也不用排队。” “好哦。”萧凌开始刷手机，她这一个来月还真没看什么小说，现在的环境比以后好太多，她要趁机会多淘几本好的小说出来。 第10章 麻辣香锅 各地的麻辣香锅的口味都不一样，萧凌所在的这座城市地处西南，菜品大都偏咸辣口味。 萧凌选完菜，拿着代表麻辣的红色号码牌跟着拿着橙色微辣号码牌的刘文艳一起找了个附近的座位坐下了。 “你是多少号？”刘文艳问，“我56号。” “78号。”萧凌把手心里的号码牌翻过来给她看，“我看食堂这么稀稀拉拉几个人，号码牌应该是随便给的。” “也是。”刘文艳点头，低头摆弄手机，嘟哝，“我要把今天大家在运动会上的表现编辑一下发说说，我本来想两天一起发的，其他班委都说一天发一条好一点，真是的，不是他们编辑一点不知道为难呗。” 说是这么说，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代表她的心情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萧凌笑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说完，低头开始刷收藏的那些小说。 一直到麻辣香锅店家在那按号码喊人的时候，萧凌也没找到一本想看下去的，索性和刘文艳一起去把餐领了。 红彤彤的麻辣香锅上面撒了点芝麻，香气扑鼻，装麻辣香锅的铁锅边是一小碗堆成小山的米饭，萧凌先夹了根油条，趁它没有完全软掉之前吃进嘴里。 油条的油香和面香以及麻辣香锅料汁的咸辣裹在一起，十分符合萧凌的胃口，她嚼着没两下就咽了下去。 辣味微微地爬上舌尖，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萧凌特意没加辣，就是想先尝一下麻辣香锅原有的味道。 接着是香干，刘文艳她们都不太喜欢这种豆制品，觉得不太入味，而萧凌觉得既能吃出豆香味还能尝到酱香简直一举两得，好的不能再好。 人造海蜇丝，脆脆的，也不怎么入味，主要是吃一个口感。培根，熏制的肉香。娃娃菜，菜根又脆又甜，菜叶吸了汤汁十分咸鲜。 空心菜，口感有点老了呢，不过它的香味加倍了，混着菜叶里裹的汤汁，不知不觉间咔嚓嚓一把就进肚了。 芝士年糕，糯糯的，里面的芝士夹心是咸味的奶香。紫薯糯米丸，香甜的紫薯味。宽粉滑溜溜的，一进嘴就滑入肚中了。还有烟熏的小香肠，海带结以及煎蛋和不知名的肉类若干。 噗噗吐出鸡爪的骨头，萧凌的筷子伸向最后、最入味的金针菇和泡面的混合体。 吸饱汤汁的面条和金针菇味道饱满偏咸，得配饭吃才好吃。 萧凌碗底的最后两口饭扒拉完，又去麻辣香锅店面加了半碗饭，又舀了点只剩点汤的紫菜蛋花汤。 刘文艳在萧凌后面也加了碗饭，两人面对面吃得喷香。 不一会儿，干干净净的碗盘放到了回收碗筷的地方。 “吃撑了。”萧凌摸摸鼓起来的肚子，打了个嗝。 21.65元，称重算的菜品价格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这次肯定得吃撑了，不过结果超值，除了那些被夹光的菜品以外，她喜欢吃的、想吃的基本上都尝了个遍。 旁边花了22.46元的刘文艳咂嘴，“贵是贵了点，味道倒还行，而且菜品挺多的，下次不知道吃什么就去吃这家。” 两人手挽手本来想回寝室，但实在撑得慌，就绕着宿舍楼和食堂夹角间的操场绕着走了几圈。 “……你说，我要不要减肥啊？”女生话题聊着聊着，很容易就跑到这些事情上面。 刘文艳真心实意地苦恼着，平滑的眉间被挤出小小的褶皱，摸着饭后浑圆的肚皮，问旁边的萧凌。 “你为啥想减肥啊？”萧凌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可以聊聊的，适当聊一些生活上琐碎的烦恼有利于维系关系，“要是觉得想变得更加健康可以，要是想变得漂亮的话那还是保持原样的好。” “诶，为什么？大家都是想变漂亮才减肥的吧。”刘文艳好奇心上来了，大眼睛眨巴着看萧凌。 萧凌，“……” 说太长肯定会被当成说教的，但是短了感觉也表达不精准意思。 她仔细斟酌了下，开口，“你看，要变得漂亮的那些人，只说我周边的吧，大家比起辛苦的运动好像更偏向于不健康地少吃少喝。” “这种人呢，可能是会瘦了，但是瘦的方法不健康，对身体不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都不好了，干啥事那不都事倍功半？” “但是想变得健康，那就是均衡的饮食加适当的运动，不仅身体会变得更适合你本身的匀称，还能让皮肤状态变好，我觉得比‘变漂亮’更好一些。” “当然这种事见仁见智。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 萧凌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夹杂在对方容易接受的话语里表达出来，这种变相展示自己的行为一开始让她有些焦虑，后面完整地表达完后反而有种畅快的感觉。 是不是不应该退出辩论部呢，感觉有个地方能痛快地输出、交流观念也挺好的呢。萧凌有些走神了。 “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认真呀。”刘文艳本来是随口抱怨一下的，通常得到的回答都是说她不胖的安慰，或者是直接问她要怎么减的，第一次得到这种专注于她的想法的回答一时间让她有些不自在。 不过能从七大姑八大姨的谈话里杀个七进七出的刘文艳到底是把住了谈话的节奏，“我当然是想变得漂亮啊，但是被你这么一说，我可能更想要……健康？” “哎呀，我们一直口头说说也没用，不然以后我们晚上回来绕着操场跑几圈？反正操场也近，我之前也看到有人在操场夜跑来着。” 操场中央的草坪上有人在练足球，黑白的球擦过球门，在萧凌面前撞上了墙，然后反弹回来。 萧凌上前几步，用脚止住了足球的滚动，晚风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和头发，她抬起脚，把球踢回球场，扭头弯眼笑道，“好啊，我们一起。” 第11章 大学教室 “哈啊，累死了。”国庆假期后，又一次的搬水果回寝室，刘文艳趴在快一人高的箱子上面喘气，“每天都来这么一次也太难受了。” 萧凌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坐在座位上眼睛累得有点发直的胡珀，抿唇，“嗯，越来越多的人来我这儿拿水果，车子也快装不下了，我问问我姑有没有比较近的冷库，到时候每天借几个员工搬水果吧。” “那就好。”刘文艳缓过神，起身捶腰去洗了个水蜜桃，然后咬开水蜜桃滋溜滋溜地吃着，“这水蜜桃熟得也太好了，我总算知道这个水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简直就像在喝蜜桃味的水嘛，果肉软到都不用嚼，唔，要不是为了赚钱我都舍不得卖了。” 她擦擦嘴，跑到萧凌和胡珀两个人之间，用胳膊把她们搂在一块儿，“每天在学校也太无聊了，我这段时间攒了不少钱，我看了，下星期四星期五我和小凌都只有一节军事理论课，去不去不要紧，珀珀没有课，我们趁这个时间出去旅游吧！” “好啊，去哪儿。”萧凌还挺想去的，之前一直到高二以前，每年家里都会去旅游景点逛一逛，什么海边啦草原啦，上大学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弟弟也上了高中，家里负担大了也没再去旅游了。 “怎么样，珀珀你去嘛？”刘文艳眼睛闪着光看胡珀，“去吧去吧，我好想和你们一起出去玩哦。” “呃，”胡珀刚回校没多久，前两天坐了一天的车现在头都还是昏的，可没办法拒绝刘文艳期待的目光，犹豫了下，“可以是可以，旅游的地点就别选太远吧，我前几天坐火车有点累。” “没问题，咱们就到隔壁省去玩儿，坐高铁两三个小时的事。”刘文艳见两个人都答应了，笑得嘴角扬得高高的，“据说那里有好玩的水上乐园，还有温泉推拿什么的，绝对可以玩得开心！” “你都想好了？”萧凌问了句，“我是都可以，但要带徐佳吗？” “不带她。”刘文艳爽快摇头，“她要来的话王欣茹肯定也要来，我不是排斥王欣茹来，但是一个寝室的旅游插进另一个寝室的人，感觉就很奇怪。” “好耶！”萧凌举双手赞同，虽然王欣茹是个不差钱的大客户，但是一起玩耍什么的还是算了。 胡珀也在一边露出轻松的笑容。 “啊呀，时间到了。”萧凌看了眼时间，接下来还有一节大课要上，“还有十五分钟，抓紧走吧。” 她到门口朝隔壁喊，“佳佳，欣茹，要上课了，要一起走嘛？” 过了一会儿，徐佳才回话，“我们等一会儿再过去，你们先去的话帮忙占个座。” “好。”萧凌应了，拿着本书、笔记本和笔催在架子上找书的刘文艳，“快一点，过去要十分钟呢，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刘文艳拿着书和笔跑出来。 两人手挽手去教室了。 在路上反复看了几遍教室的编号，最后走到楼层了还是再看了一遍才肯定地走到要上课的教室里。 大学的教室编号和高中那种简单的编号不一样，比如301和302这两个编号会在东、西两栋不同的楼里，而201也可能是在中间那层楼的一层。 萧凌在楼下看了看楼层示意图，才敢往上走，到教室后第一排的位置是空出来的，压根没人占，刘文艳和她就往里面坐，空出靠外的两个位置等徐佳和王欣茹。 这俩人踩着铃声进来，后面跟着专业课的侯老师。 刘文艳坐在靠徐佳的那一边，见她们背了书包，问了句，“就一节课你们怎么还背包啊？”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懊恼地皱了眉，果不其然—— “我和欣茹下课了要去图书馆自习，晚上要去她家吃饭，你来吗？”徐佳耿直回答，甚至递出邀请。 “不了不了。”不论是去图书馆还是去王欣茹的家吃饭的事刘文艳都敬谢不敏，她倒不是社恐，就是对两个人蜜里调油、黏黏糊糊的关系感到牙疼，“我晚上要和小凌一起跑步来着，就不和你们去了。” 讲台上的侯老师已经把投屏和书都摊开了，“好了，大家安静，我们上节课是讲到21页的练习题了对吧？” “是——”回答的人挺多，侯老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那我们接着讲，这道题要用工程定额计价法，是大二的内容了，稍微有点超纲，不过既然都遇到了这题就给你们讲一讲吧。” 他从自己带来的一盒粉笔里挑了根白色的，又把讲台上放着的几根半长不短的粉笔扔进粉笔盒，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这个知识点有点难，大家看黑板……” 一大节课就在讲完概念加所有课外题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二堂课的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侯老师翻了翻课本，“咱们的进度有点慢啊，2班第三节都快上完了，这样吧，下次大家把课后习题当作业写在本子上交上来，我就讲几道容易错的，其他的你们自己互相之间讨论吧。” “下课。” “啊？”教室里的哀嚎响起，课本每章小节后面的课后习题不算少了，上了这么久的课都没有作业的大一学生们十分不情愿。 “烦死了，”刘文艳皱眉，“怎么大学了还要做题。” “还好吧。”徐佳和王欣茹都是会在课前把题做一遍的人，没觉得有什么。 有学生大胆地问收拾东西的侯老师，“老师，不做的话可不可以啊？” “不可以。”侯老师瞪了瞪眼睛，很快又憋不住笑起来，“以为我愿意收吗？是有人要检查的，总比到期末了既要准备考试又要补作业好吧。” “这个算平时分的，你们写的时候认真点。”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刘文艳和萧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的时候还在抱怨，“……居然还和平时分有关，这些题我在网上搜都搜不到，万一错了那岂不是平时分得拿特别低？” “不行的话只能每次都问问徐佳了，唉。”她愁眉苦脸的。 “应该不是只和正确率有关，”萧凌回忆着，“老师应该只是想让我们自己做吧，我们先做了再对答案呗，省的到时候错都错一样的，还能提高题目正确率，毕竟她俩虽然成绩好，但也不是没有做错的可能嘛。” “好，知道啦。”俩人走到食堂前面一点的小商业街，刘文艳停下来，“这里新开了家鸭血粉丝的店，我们问问珀珀，一起去吃吧。” “可以，我们先点，等珀珀过来就可以吃了。”萧凌也有点馋了。 “嗯，珀珀说和我们点一样的，走吧。” 小商业街是一个在室内的商业区域，里面有烧烤、水煮、凉拌菜、水果店、电影院、奶茶店等等店面。 萧凌和刘文艳一路走到底，一个白底红字还印了碗鸭血粉丝汤照片的“鸭血粉丝汤”招牌下站着面容可亲的老板和老板娘。 刷得雪白的墙上挂着菜单，店里很干净，两个大铁桶，一个煮着老鸭汤，一个煮着鸭杂，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几乎瞬间就要落下汗来，这时候通道两边大开的门对流吹出的风简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老板，要三碗鸭血粉丝汤。”萧凌道，“都要微辣，一碗不要香菜，一碗不要葱，一碗什么都要。” 什么都要的是萧凌，她对这些配料不仅不挑食，还十分喜欢，能自己加料的时候会加很多。 刘文艳不吃葱，胡珀不吃香菜，记忆里每次饭菜里有这些的时候她们都会挑半天，后面萧凌就记住了。 两人付了钱，胡珀那边拍了付款码过去很快也付了。 饭点人正多，巧的是正好有一桌人吃完走了，萧凌和刘文艳忙去占座。 老板过来利索地把桌面收拾干净，等三个人的粉丝都好了，胡珀也到了。 “你怎么这么快？”刘文艳惊奇地问，“跑过来的吗？” “没有，正好要去食堂吃饭，正好你们叫我来这儿吃，就快了点。”胡珀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摩擦掉尖刺，然后挑起粉丝嗦进嘴里。 “滋溜滋溜。”“簌簌、簌……” 粉丝细滑，汤汁香醇浓郁，里面的鸭血很嫩，一咬就碎在嘴里，里面加的辣油增添了一些刺激，香菜葱花又带来几分清爽。 吃到一半，胡珀端着碗去找老板加辣了，回来的时候汤表面都被红油覆盖，看上去十分诱人。 刘文艳“咕咚咕咚”把汤喝得只剩了个底，看见胡珀碗里红彤彤的，惊讶地睁大眼睛，“珀珀，你不怕辣的吗？加这么多辣油。” “这个辣油不辣，是香的。”胡珀咽下嘴里的粉丝，嘴唇油亮，微微泛红，她却十分淡定地又喝了口汤。 老板还送了叠腌白萝卜，切成方块的萝卜酸爽可口，萧凌她们都是没几下就吃完了。 然后又到一家文具店买了两本练习本用来交作业。 回到寝室，萧凌翻课本看了看接下来要做的课后习题，把它们誊在练习本上，等下次上到的时候就不用抄题目直接就能写了。 刘文艳回到寝室又开始摸水果吃，她之前吃完饭都是吃零食的，后面吃到萧凌卖的水果发现比零食好吃多了，还便宜，就逐渐改成吃水果了。 健康倒是健康很多，就是她期望的能因此减个几斤是别想了，毕竟有些水果热量、糖分和脂肪比零食只高不低。 胡珀站着玩手机，她认为吃完饭就坐下容易有小肚子，最好站着消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她的腰确实是寝室四人里最瘦的，但不是不健康的瘦，而是那种看上去就十分有力量感的瘦。 誊完习题题目，萧凌又去看了看她小说发表签约的申请结果有没有下来，这是第二次申请签约了，上一次申请签约被打回来，她决定如果还没过就再申请一次，还没过就只能换个平台了。 倒不是多钟情这个小说平台，只是在这个平台看的小说，比较熟悉，其他小说平台没怎么去过，如果发表了还要熟悉里面的风格之类的。 第12章 水果冷库 谢天谢地，小说签约通过了，之前发的文也到了两万五千多的字数，收藏人数比较少，只有127个。 萧凌对这个现状蛮满意，她看过申签十多次都没申上的，她第二次就申请上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收藏人数少也是相对于其它大热的文，如果放到现实里，一百个人放到县级图书馆也算不少。 而且评论都特别温和，都是夸奖和讨论剧情、美食的。 “猪心真的很好吃，我小时候妈妈经常用砂锅煲猪心汤喝，肉又弹又韧，肉香也很足，一点猪骚味都没有。” “泥鳅村民们不吃也有道理啦，没有大料的话，泥鳅的土腥味真的很难吃，相比起来蛇肉都比泥鳅好。” “不认识的蘑菇不能吃！不认识的蘑菇不能吃！不认识的蘑菇不能吃！重要的事说三遍，大家没有经验就不要自己去采蘑菇吃啊，有的毒菇和食用菇是近亲，长得很像的，甚至口感、味道也很像，但你一吃就gg了。另外，欢迎大家来我ip吃菇子啊~” …… 萧凌翻评论翻得起劲，偶尔遇到好玩的评论还会笑着点赞、回复。 刘文艳没有过来问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萧凌有些不习惯，按熄屏幕看见刘文艳正划着手机在一张纸上记着什么。 “干什么呢，文艳。”萧凌伸了个懒腰，摸出根秋黄瓜吃。 这个秋黄瓜是她刚从空间里的菜地里摸出来的，十分新鲜，香气足，里面的籽和肉也脆嫩。 “做攻略啊，总不能到时候旅游就蒙头冲。”刘文艳又记了几条注意事项上去。 “哦。”萧凌咔嚓咬下一口黄瓜，凑过去看了看她写的东西，“这么多地方，我们去的那几天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我只是先把地点列出来，到时候会根据情况删减的。”刘文艳不耐烦地挥手，“去看你的小说吧，哪来的黄瓜，给我也来一根。” “我姑塞在猕猴桃那个箱子下面的。”萧凌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这些了，走到座位边手似模似样地往桌底摸，“珀珀要来一根吗？这黄瓜跟刚摘下来一样，很好吃的哦。” “不了，我要去睡个午觉，不然下午上课没有精神。”胡珀休息得差不多了，往上铺爬。 “好，你要吃就自己拿。”萧凌不勉强，又去洗了根黄瓜递到刘文艳的鼻子底下。 刘文艳咬下一口，接过去攥在手里，抬眼看了萧凌一眼，“谢啦。” “没事，”萧凌打了个哈欠，“我也睡了，你把台灯打开吧，我去把大灯关了。” 刘文艳头都不抬，把台灯拍亮继续奋笔疾书。 “啪嗒。”“刷啦——” 灯关了，床帘也拉上了，寝室里陷入昏暗，只有刘文艳桌前被一团光包裹着。 萧凌躺在床上想了会儿小说底下的评论，转念又想想下一篇小说的构思，慢慢地，那些思考都淡去，融入睡梦的黑暗中。 醒来是被一声刺耳的拉椅子声吵醒的。 “小凌她们睡着呢，你小点声。”刘文艳用气声道。 “啊？她们还没醒？都三点了。”徐佳大大咧咧的，声音和往常一般大，还有收拾东西的声音传来，“我拿点东西，今晚和欣茹去她家睡，晚上查寝的时候你们帮我应付一下啊。” 睡在侧上铺的胡珀翻了个身。 萧凌看了眼时间，两点四十八了，差不多快睡了两个小时，怪不得觉得脑袋都有点涨涨的疼。 她起身下床，看见刘文艳正躺床上用电脑看电视剧，时不时回复一下手机消息。 刘文艳察觉到萧凌的目光，抬眼朝她笑了下，又斜眼看了徐佳一眼，耸肩做出无奈的表情，做口型，“无语了。” “小点声。”萧凌实在受不了徐佳这个性了，她能和王欣茹打得火热，却一点都不照顾寝室里人的想法，“珀珀在睡觉呢，你这一折腾谁睡得着。” 徐佳收拾东西往背包里塞的动作停了下，接着一拉背包拉链，“我收拾好了，不吵你们了好吧。” 她从萧凌身边过的时候带了股风，门被砰一声关上了。 她还委屈了？！萧凌总算知道为什么毕业以后都没和这位再联系了，毕业结婚时向她们这些刚工作没几个月的室友要一千多的红包是一回事，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她本身的性格上面。 “佳佳就是这个种性格。”胡珀掀开床帘一脚看见萧凌生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脸，安抚，“忍不了就无视好了，她这种人进入社会很吃亏的。” 三人关系近了，胡珀不再和稀泥，开始提出应对办法。 “珀珀你也醒啦。”刘文艳从床里探出头往上看，对上了胡珀的眼睛，“你什么时间醒的。” “她一开门就醒了。”胡珀有些无奈，“那开门声就像寝室里没人一样，不醒都不行。” “那我还是醒的晚一点的了，我听见她拖椅子声才醒过来的。”萧凌加入话题，“那种金属刮擦瓷砖地面的声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还好差不多要睡够了，不然中途被吵醒真的是会想套徐佳麻袋。”萧凌叹气。 刘文艳看两人都是一副不乐的模样，试图缓和气氛，“她这人就这样，说多少次都不听的，要不是隔壁没有空床位了，我真想把她踹隔壁去，虽然现在她和隔壁的人也差不多就是了。” 萧凌和胡珀对视一眼，笑了，“是啊，除了在寝室住，其他都和王欣茹绑一块儿了。” “现在连住都去人家家里住了。”胡珀难得开了个玩笑，“我们三个被抛弃的女人只能报团取暖了。” 三人哈哈哈地笑作一团。 “啊，时间到了。”刘文艳看了眼时间，迅速按掉了一个闹钟，“我去给我的客户们送水果了，晚饭一起吃吗？” “不了，我还有事，刚刚我姑给我回信息，给了我个地址，说是最近的冷库就在那儿，我去看看，说不定明天就不用我们搬箱子了。” “好耶！”刘文艳捧场欢呼，“那珀珀你没课吧，等我回来咱们一块儿去食堂？” “我有个社团的会议要开。”胡珀的床帘已经合上了，她把睡衣换下，“这一身汗，又要洗了……约的是烧烤店，估计晚上会在那儿解决。” “两个大忙人啊。”刘文艳已经把水果分装好了，拎着一大堆袋子，“好吧，晚上我就只能一个人吃了，小凌帮我开下门，谢谢~” 萧凌又打了个哈欠，她的头现在感觉比没睡前还混沌，难受的要命，强打起精神看了下手机上的地址，还好不算远。 之前放出去的表姑不知怎么和她取得了联系，甚至在她说起和刘文艳她们的谈话后，表示附近真的有个冷库能让她用。 不用自己去租实在是太好了。萧凌边想着边迅速确定了自己要去参观这件事。 于是，一个小时后，萧凌在一个巨大的厂房前停下脚步，嘴惊讶地张大。 门口有个职业装的女性等着，看见萧凌以后上前问到，“您好，你是萧凌吗？” “是的。”萧凌有些怵了，但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已经在四年的社畜生涯中练出来了，此时看上去格外淡定。 职业装女性笑容愈发亲切了，“您好，我是叶慧琪，负责这块儿冷库的经理，崔总让我来带您参观一下，您是现在就参观还是去办公室歇一会儿呢？。” 半个月的时间崔四行到底做了些什么啊？！怎么感觉这生意的规模一下子变得这么大了。（并没有，其实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冷库，这个经理是从一家销售公司开高价挖来的。） 萧凌感觉自己的金手指自己用起来束手束脚的，放到这所谓表姑身上，居然显露出这么大的用处，果然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吗。 她心里风起云涌，面上则微笑着摇摇头，“不用，我晚上还要回去上自习，直接去参观一下吧。” “哦，对了，你也别您啊您的，叫我小凌好了，我叫你琪琪姐，怎么样？” “可以啊。”叶慧琪笑容不变，但看上去真诚了不少，边带路边和萧凌聊天，“小凌是在附近的大学的大学生吗？” “对，我刚大一。”萧凌一进冷库，就被里面堆满的箱子惊住了，里面的空调开的也低，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边冷库有多少种水果啊？” “我们这儿水果分应季和不应季的，应季的水果有58种，不应季的少一些，只有23种，不过崔总说往后会通过一些渠道把这两种水果的种类数量都往上拉一拉……”叶慧琪看出来萧凌不太想聊学校的事，转头开始介绍水果种类、数量，厂房面积，工人数量等等。 萧凌时不时点点头，“嗯。”“哦。”“这样啊。”“不错嘛。”之类敷衍的话术轮番上，她听了一脑袋的东西，留下的也不知道多少，只在对方介绍的尾声里提出要求。 “嗯？搬水果到你寝室那边吗？”叶慧琪停下脚步，也没问为啥，想了想，痛快答应了，“正好往你学校的方向也有几家我们的采购商，到时候顺路给你捎过去就是了。” 在萧凌提出交钱的时候，她更是乐不可支地拒绝了，“自家人，给什么钱？崔总不差你这几百一千的，工人的钱早包在里头了，你这个大学生就别操心这些，专心学习吧。” 尽管崔四行是萧凌捏出来的，她现在也有些麻烦人的不好意思，抿唇，“好，那我走了，琪琪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好，小嘴真甜。”叶慧琪有点喜欢这个妹妹了，一开始崔总让她接待一个亲戚那边的小孩儿的时候还以为会遇到以前客户那种混世魔王一样的孩子，没想到人又腼腆又有礼貌，“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公司车空调可凉快，我可以借你的光蹭点。” 人家说好听的客气话呢，萧凌没当真，笑着摆手拒绝，“不了，前面一百来米就有直达的公交，什么空调也挺舒服，琪琪姐你管这么大一个冷库呢，也挺忙，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两人又客气几句才分开，萧凌还拎了袋刚剥出来没冻上的榴莲肉，以及十多个山竹，坐上车看见叶慧琪还停在门口看着，冲她挥了挥手，等她也挥手回应以后才回过头，趁着坐公交的功夫盘算起其他事来。 第13章 烧烤 有了叶慧琪那边冷库运送水果，萧凌她们的生活就愈发轻松了，几乎是眨眼一般就到了几人约好的旅游时间。 “小凌，东西都带好了没？”刘文艳背了个背包，拉着一个小行李箱。 萧凌把日用品和这四天要穿的衣服塞包里，又拎了一袋洗好的小番茄和大樱桃，紧紧背包系带，“好了走吧。” 胡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可惜这几天水果没法卖了。” 现在从萧凌这儿拿水果卖的人基本每天都能挣个一两百，许多人听说萧凌要出去几天不卖水果还挺心急。 “没办法，佳佳说了她不会帮忙，其他人也不好进咱们寝室。”萧凌最后出门，把门拉了拉确定锁紧了，“再说以后赚钱的时间多着呢，这种两三天的休息还是要的。” 萧凌两天前本来想拜托徐佳帮忙给送水果的员工和来进水果的同学开个门，结果对方拒绝了，看她的意思是想这几天都拿免费水果，萧凌不想吃这亏，索性直接休息几天。 徐佳还阴阳怪气呢，说什么她们三人一起出去不带她，被刘文艳以“那你要不要来，现在订票还来得及”给顶了回去。 “行了，不说其他人了，时间上够，咱们坐火车去吧。” “好。” 六点四十七的车，晚点了十分钟，萧凌她们到了车站以后还要四十多分钟才开始检票，于是喝水的喝水，吃水果的吃水果。 “唔，这个黄色的樱桃比红色的甜，香味也浓，怪不得卖得比红色的贵呢。”刘文艳先吃了颗红色的樱桃，再尝了颗黄的，感叹道。 这一批樱桃都大得好似杏子，加上富有光泽感的表面，乍一眼看简直就是李子而不像樱桃了。 “嗯，是很甜。”萧凌挑着里面暗红的小番茄吃，这种颜色的小番茄学名叫小蜜番茄，皮薄汁多，果肉是酸甜偏甜的类型，吃起来很爽口，不容易腻，是萧凌最喜欢的小番茄种类之一。 胡珀吃了两颗不同颜色的樱桃，又尝了颗小番茄，“甜得有些腻了，我觉得还是小番茄好吃一点。” 萧凌和胡珀相视一笑。 刘文艳也吃了颗小番茄，细品了下，“我喜欢甜的，而且你们不觉得这樱桃尝起来可香了吗？” 她一颗接一颗地塞樱桃，嘴唇被红色樱桃的汁水染上颜色。 两种水果带的量多，三人爱吃什么拿什么，到后面萧凌把还剩差不多一半的水果塞还在不停吃的刘文艳怀里，“珀珀，你带的小面包给我俩呗，光吃水果不抵饿，我吃点面包垫垫。” “嗯，给。”胡珀停下好一会儿了，正在刷手机，听见萧凌问话把背包拉链一拉，拿出三袋巴掌大的面包，递了两袋过去，“文艳你要面包么？” “我？不用，水果剩下这么多呢，而且等到那儿可以吃烧烤，我们定的酒店边上有家烧烤网上评价都很不错的。”刘文艳舔嘴。 胡珀便自己把手里的小面包吃了。 面包是肉松馅的，面包体软的不行，像蓬松的云朵，奶香甜香混合着肉松的咸鲜肉香，一个下肚几乎都没什么实感。 萧凌感觉肚子刚垫了个底，有心想再吃一些，但刘文艳的话也有道理，最多还有三个多小时就能吃到烧烤了，忍一忍也不是不行。 这时，一旁看上去也是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搭话了，“姐妹，你们也是要去□□吗？” “啊？是，怎么了？” 刘文艳正吃着呢，看见有人搭话抬头看见其他两个人一个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个简单回答后试图用死亡回问来结束话题。 她迅速擦嘴，结果话题，“是啊，你也是吗？” “啊，对，我看你们好像和我在等的是同一班车，”女生笑了笑，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我是c大的学生，叫岁涵，想趁没课去□□拍点素材，不过我的朋友都没空，我一个人感觉不太安全，你们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的行程，当然如果不愿意也是可以的。” “拍素材？”刘文艳咂摸了一会儿，细细看了岁涵一会儿，没回答可不可以，反而问道，“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你是不是一个视频网站的博主，叫……岁寒花子来着？” “对。”岁涵很淡定，自从她开始做自媒体，在学校已经经历过被同学、老师、学长学姐和各类店家等等认出来的事了，而她现在全网粉丝已经三百多万了，路遇看过她视频的也不是很难接受，“我是岁寒花子，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账号。” “哇，我见到真的博主了。”刘文艳喃喃，接着拍拍脸，“冷静……你先等一会儿，我和朋友们商量一下。” “好。” 胡珀和萧凌见刘文艳开始搭话以后就安心地坐回座位上了，两人叽叽咕咕地聊着刘文艳发在三人旅游小群的攻略，在她过来说起岁涵的事以后对视一眼。 “我没问题，但是她拍摄的话不能拍到我，我不太想入镜。”胡珀提出她的要求。 萧凌想了想，露出狡黠笑容，“可以啊，行程是你定的，你安排就好，不过这么一个大博主，不来给我们的水果打宣传可惜了。” “啊？可是我都把那袋水果吃得差不多了。”刘文艳不抵触这种有明确目的的接触，赚钱的事儿，不丢脸，只是她们轻装上阵，水果只带了一袋子。 “不急于一时，你先加她，再把她拉进群里，这次先好好玩，玩好了以后肯定还会有接触的，那到时候再说也行。”萧凌道，“如果玩得不是很愉快打广告这事儿就算啦，不然就怕好东西到她手上也变坏了。” “有道理。”刘文艳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回去和岁涵沟通了，片刻后群里进了一个“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账号。 岁寒把东西带过来了，也是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的模式，她和萧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和特别能说的刘文艳开始嘚啵嘚啵地聊起来。 刘文艳打开群文件，“群文件里有行程文件，我们一会儿下车要去吃烧烤，你有什么安排吗？没有咱们就一起去？” 岁涵打开行程文件，“可以啊，我没问题的，哇，这个行程安排得真好，是你做的吗？” 刘文艳笑了，“是我，我提出要去玩的嘛，当然要做好规划。”把只二十个左右的袋子展开邀请道，“要吃吗？樱桃可甜了，小番茄也不错。” 岁涵各拿了一个，“谢谢。你们三个是一个学校的吗？” …… 和刚认识的人进行这种强度的对话对于萧凌来说和刑讯拷问差不多，她心有余悸，“还好文艳来了，不然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跟上这个岁涵的话题。” 因为谨慎一开始压根没出声的胡珀笑着拍了拍萧凌的小臂，“没事，她这不是在嘛。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在这儿就是了。” “也是。” 这时候车站开始提醒萧凌坐的那班车开始检票，四个人起身去排队。 路上岁涵在萧凌她们订的酒店也订了一间房，不过因为不是同时订的，只能订上一层的房间。 下高铁打车到酒店，萧凌和其她三个人告别，把背包放在单人沙发上，整个人躺在白色的被子上感觉骨缝间都挤出放松的叹息声。 还没歇一会儿，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来，门口也传来敲门声和刘文艳仿佛永远不会疲惫的活跃声音，“小凌，你收拾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去那家烧烤店吧，人家刚开门没多久，应该不用排队也能吃上。” “来了——”萧凌翻了个身，痛苦地叹气，然后爬起来去开门。 一开门手上就被塞了瓶冰红茶，刘文艳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你喜欢喝的饮料吧？走走走，饿死我了。” 胡珀和岁涵在一边说话，见状都露出笑容。 推荐的烧烤店人很多，九点半开门，萧凌她们九点四十多去就只剩两张桌子了。她们和后面一桌看起来也是特意赶来吃的游客同时松了口气。 “现在还算好的嘞。”被烟熏的皮肤焦黄的老板两只手各拿两把肉串，反复在火上翻转，保证炙烤均匀，“要是到节假日，女仔，你们早来半个钟头还是要排长队的嘞。” “老板，你们这里这么火啊？”岁涵已经把相机架起来了，她征得老板和周边一圈顾客的同意，开始和他们唠嗑，“这家烧烤店开了多少年了？” 烤串一把把上，摆在铝合金的烤盘里，萧凌她们和岁涵分开来放，方便岁涵拍摄。 “这肉好香，有碳火的香气诶。”萧凌咬下一块骰子大小的肉块，油亮的肉汁在牙齿之间迸出，肉香碳香和香料香在小小的口腔里跳跃，让人情不自禁眯眼、从喉头滚出叹息。 刘文艳和胡珀也大块朵颐，老板怕烤串凉了失了风味，催着岁涵回到了餐桌上，“话是什么时候都能说的嘛，我又不会跑，烤串凉了就不好吃嘞。” 围观的食客们发出善意的哄笑。 于是岁涵坐回萧凌她们特意空出来的椅子，眼睛的光愉悦地跳动着，对着镜头大夸特夸烤串的美味。 萧凌嚼着串烤韭菜——这韭菜真的很好吃，表面油润微辣，带着碳火香，萧凌吃了以后惊为天人地加了三串——偷偷凑到胡珀身边，“如果不是我们带她来的，我怕是会以为她接了什么推广呢。” “肯定是会有这么说的人，”胡珀把嘴里的烤年糕焦香、撒了辣椒粉的表壳咽下去，“但是总不能连好吃都不让说吧。”她又咬了口里面黏软的内芯。 “就是就是。”刘文艳不好打扰岁涵，她挺喜欢这个能和她说到一起的朋友，凑过来和萧凌她们说笑，“好吃就要说出来，那些好店才不会埋没嘛，我就要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家烧烤店了。” 三人边叽叽咕咕地说话边吃烧烤，岁涵在吃完以后还真找老板聊了会儿，补了些视频内容，为此还承诺下次一定还会来吃，并打赌老板到时候能不能认出她来。 “大博主就是不一样哦。”刘文艳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岁涵和老板道谢，“她这么能说会道才当了博主，我也能说，但是感觉什么也没做成诶。” “说什么呢。”胡珀打了下她的胳膊，“人家是大四的学姐，大二下学期才找到自己想做的，她不是说她之前也做过很多现在看起来是没有用的努力吗？你现在还早呢，何况现在离开学才过去多久，咱们不是都能承担起每月的生活费和额外旅游的开销了嘛，往后努努力，日子总不会越过越差的。” “是，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刘文艳打起精神，和收拾好器械走过来的岁涵挥手，“现在认输还早的很，我们一起努力过得更好吧。” 第14章 自助早餐 一觉醒来已经早上九点，昨天晚上因为太累没玩多久手机就睡着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让萧凌几乎是一睁眼就清醒了。 她下楼去酒店的大堂吃早餐，路上遇到吃完早餐回来的胡珀，以及正要去吃早餐的刘文艳。 萧凌她们和胡珀打了个招呼，胡珀推荐了些菜品，“烧麦不错，虾饺也很可以，黑椒牛肉和炙烤的鱿鱼可以拿一些，粥我最喜欢皮蛋的，韭菜鸡蛋馅的馅饼也非常不错。” “好，我们一会儿尝尝这些。”萧凌点头应了，拉着还想问到底有多少菜品的刘文艳进电梯，“几步路的事儿，等珀珀说完的功夫我们下楼看也看完了。” “问一问又有什么关系啦。”刘文艳撇撇嘴，电梯一开抓着萧凌的手就往前冲。 “您好，请出示一下房卡。”一个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员站在餐厅外面的一个小台子后面，有保安模样的人守在门口。 萧凌她们把卡递过去，工作人员在一台小机子上贴了一下，递还回来，“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刘文艳问了句，“是一个房卡对应一个人吗？” “是的。” “哦~”刘文艳点头，萧凌站在一边若有所思。 餐厅内部是一个通了两边的环形，环形两边都有大理石吧台，吧台上放着些菜品，有人在吧台边走来走去，不时夹几样菜进盘子里。 看起来酒店的早餐是自助餐的模式。 萧凌走了一圈，拿了烧麦一只，一张韭菜鸡蛋馅的馅饼，半碟子黑椒牛肉粒，半碟子烤鱿鱼，两只蛋挞，一个看上去是抹茶口味的小块蛋糕，一碟堆成山的水煮虾，一只窝窝头和一杯咖啡。 一共四个盘子，萧凌走了三趟才端完。 等她坐下，刘文艳过来把手里的两个碟子放下了，里面一边是炸薯条和炸春卷一类的炸制小食，一边是切成小牙的西瓜和哈密瓜，“那里还有银耳汤，小凌你还要吗？” “不要了，我这些都拿多了。”萧凌提醒她，“你这都有六只盘子了，吃得完吗？要不吃完再去拿？” 自助餐是会忍不住拿多些，但刘文艳这样拿也太夸张了，还不知道要是没吃完会不会罚钱什么的，而且浪费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好的。 “哎呀，不拿白不拿，我都是花了钱的，不多拿点不就吃亏了。”刘文艳视线从萧凌的桌上扫过，“还有咖啡呢，我一会儿也去倒一杯，在哪儿啊。” “那边转角。”萧凌指了指西南边，见刘文艳兴冲冲地去拿东西了，摇摇头，低头开始吃这顿可能饱到中午的早餐。 烧麦是糯米肉馅的，糯米和烧麦皮都浸染上了棕褐色的肉汁，一口下去油润润的，和浸满肉馅香味的包子皮一样好吃。 一个烧麦下去，刘文艳回来了，除了咖啡和银耳汤，还拿了一颗表壳棕褐色的茶叶蛋。 萧凌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 韭菜鸡蛋馅饼表皮薄如蝉翼，里面切成小段的韭菜汁水丰沛，馅饼皮看上去湿润润的，咬进嘴里，满口都是韭菜的芳香和浅淡的鸡蛋香味。 黑椒牛肉粒很嫩，肉汁充沛，烤鱿鱼有点老了，不过这种稍老一些的萧凌也爱吃，蛋挞没有她最爱的一家甜品店卖的奶香味足，内芯的蛋液很少，聊胜于无，窝窝头很噎，吃上去是紫薯味的，最后一口太大，用咖啡才顺了下去，小糕点也很干，还好就一口的量，没尝出什么抹茶味，只感觉甜得齁人。 吃到这里萧凌已经感觉饱了，但还有堆成山一样的一盘虾等着她去吃。 她苦笑了下，心里想着果然不该那么贪心，戴上大堂提供的手套开始剥虾。 刘文艳打了个嗝，她面前下去了三盘，一盘是各式糕点，一盘是牛肉粒，还有一盘虾和鱿鱼的双拼，喝了一半的银耳汤被推到一边。 “你不是挺喜欢银耳汤的吗？怎么还剩了一半多。”萧凌问了句，把剥好的一只虾塞嘴里，虾味很淡啊，虾线一剥就碎，肯定是冷冻虾，还不是活冻的那种。 “一股塑料味儿，再喝感觉对身体不好。”刘文艳苦着脸，开始吃炸物盘里的洋葱圈和薯条，“拿太多了，我应该听你的才对。” 萧凌不置可否，继续埋头和大虾苦战。 最后，萧凌勉强就着咖啡咽下了最后一只大虾，刘文艳开始吃倒数第二只盘子里的水果，“这瓜心都没咱们卖的瓜边甜呢，就不应该拿水果的。” 见萧凌已经开始小口小口喝起咖啡了，刘文艳眼睛一转，把最后一盘装着虾饺、馅饼、茶叶蛋和烧麦的盘子往她这边推了推，“小凌，你还吃的下吗？帮我吃一点呗，不用多，你帮我吃个鸡蛋就行。” 萧凌摸着鼓到仿佛过熟西瓜的肚子，感受了下，一脸爱莫能助地摇头，“我现在只能喝点水之类的溜溜缝了，再吃我肚子要炸了。” “呜呜，”刘文艳都要哭了，她头一次吃饭吃到生不如死，“小凌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吧。” 当然不会，看她实在吃不下去了，萧凌拽着人到前台道歉，原本能说会道的刘文艳反倒扭捏起来，除了道歉其他都是萧凌和前台沟通的。 剩下的一盘子都用前台提供的塑料袋子装起来了，刘文艳说是等饿了又懒得出门的时候吃，然后上楼回房间把东西放了。 胡珀和岁涵在楼下大厅旁的娱乐室里坐着玩手机。 萧凌她们吃早饭的时候约好十点半出发去水上乐园那边，等刘文艳放完东西下楼，时间就差不多到了。 水上乐园离酒店不算近，要是坐公交得转三趟，花上一个半小时，但是打车的话会快一些，半个小时就能到。 四个人合计了下，打车费用平摊也没多少，索性直接打车去了目的地。 车绕过山路和小径，七扭八扭地拐到了水上乐园，应该是工作日的原因，路上很安静，只有寥寥几辆车。 下了车，萧凌把车钱付了，抬头，“等从这儿玩完再算钱吧，我之后列个表，一次次算挺麻烦的。” 其她三人没什么意见，同意了。 去售票处买票，售票员坐在开着空调的小木屋里，要了四人的身份证，把钱扫码付过去后等了一会儿，又把四张票和身份证推了回来。 快到中午了，太阳很大，在阳光底下站个十分钟，皮肤就会出现被晒伤的痛感。 “走啦走啦。”萧凌有点兴奋，挥手招呼她们检票进去。 检票闸机后面有一小段拱廊，拱廊旁有几家店面，卖的食物、衣服、鞋子等东西。 “要不要买个泳衣？”胡珀指了指一家在门口挂了几件泳衣的店，“里面据说全是水，衣服湿了不好回酒店。” “买吧，买泳衣总比湿透了再去买衣服好。”萧凌道。 刘文艳拉着岁涵挤到前面，萧凌和胡珀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店里的泳装有挂在墙上的，剩下的都挂在可以转的圆台上，一个圆台伸出四根挂衣服的棍子，每根棍子上挂5到8件泳衣。 刘文艳问过商家，说是墙上的是198到298的泳衣，挂在圆台上的则是98到108元的。 几人想都没想，直接围着几个圆台互相比划着挑起来。 萧凌很果断地选了件蓝色为主调的分体平角式泳衣，看上去和普通的短袖短裤没什么分别。 刘文艳换上一件有橙红色大花的，手里拿着件蓝紫大花的泳衣在纠结，最后懒得换了，就穿了身上这一身。 胡珀挑了件蓝白条纹的带裙边的泳衣，裙边遮到大腿中部。 岁涵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件墙上198的黑蓝色连体平角泳衣，马尾高高扎上去，看上去十分青春活泼。 还好大家都穿的凉鞋，不然还要花48买双拖鞋。 交了钱，阿姨友情赠送了四人每人一个手机防水套。 绕过花坛的绿植，从两边更衣室出来的男男女女换上自带或刚买的泳装，路上的人也都穿着泳衣。 沿路都有灌满水的泳池和游乐设施，几人决定一个个玩过去。 水滑道，巨大滑梯的滑道上水流水流没过脚脖，水的推力和减少的摩擦力让人几乎感觉是被水冲下去的，出滑道的时候要小心，不然容易摔倒然后在只到大腿的水里呛到。 无敌大麻花，两个螺旋状的全封闭滑道扭在一起，里面的水因为高度和更陡的坡度的原因更急一些，在滑的时候会被水扑脸，凉爽欢快。 喷射滑道，滑道里的水多且急，顶棚是透明的，全程和过山车似的九曲十八弯，还有体重要求，好在四人都达标了。 通天塔，几乎垂直的滑道设置，玩的就是一个极速下滑的刺激。 …… 玩了五六个项目，萧凌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从保存手机的柜子里拿出手机一看时间，一点四十七，早过往常吃午饭的时间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把短发往脑后捋，感觉在外边待这么久太阳脸上和胳膊都有点火辣辣的疼，估计是晒伤了，“大家饿了么，已经快两点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两点了？”刘文艳一愣，看了眼时间，“我说怎么就饿了呢，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走走走，赶紧去吃饭去，饿死我了。” “岁涵，我们去吃饭，你来嘛。” 岁涵看了眼手机拍的画面，被透明的防水套遮挡了些，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接受，她把摄像机举起来，“来啦！” “玩的画面不好拍，吃的画面总要拍得好吧。” “你嘀咕什么呢？”刘文艳落后几步和岁涵并肩。 岁涵笑了下，“没有，我是想说我饿了，要赶紧去吃饭。” “哦，大家都饿了，这不是玩得忘了时间嘛。”刘文艳道，“这里有家餐厅的烤排骨和炸鱼薯条套餐挺不错的，我们现在要去，你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不如说在不熟的地方有人推荐餐厅太好了。” “哈哈哈，那就好，快点，我们追上小凌和珀珀，她们也走太快了。” “好嘞——” 第15章 排骨烤鸡 明明不是吃饭的点，餐厅里人却不少，萧凌边排着队，边看荧光屏的屏幕上的菜单。 “咱们吃那个4到6人份的烤鸡和排骨的双拼诶，里面看起来还有土豆玉米啥的配菜，饮料是橙汁可乐二选一，就是有点贵，236块钱，大家觉得可以吗？” “都行啦，我饿得快把自己啃一口吃了。”刘文艳的脑袋都垂下了，声音有气无力。 胡珀和岁涵也表示同意。 点完菜，拿着店员给的塑胶卡找了个长桌坐下。 这里的屋子和桌椅一类的装饰多以木质品为主，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在南方潮湿天气和水上乐园多水的双重buff下外观和功还能保持得很好。 大概十多分钟以后，塑胶卡发出哔哔的响声，萧凌拿着卡去前台领菜，胡珀跟着起身，两人一人端菜一人端饮料回来。 烤鸡有半只，表皮金黄油润，猪肋排切成一条条，棕褐色的肉裹着浓稠的酱汁，香气扑鼻。 小土豆和对半切的玉米也裹了汤汁放在排骨下的缝隙里，还有一块赠送的巴掌大小的金黄炸鱼。 “唔，”萧凌先拿了排骨，一口咬下去感觉脑袋里在放烟花，肉嫩汁多，酱汁好吃得让人恨不得连手指上的也舔干净，里面香料的气息陌生却迷人，“排骨好好吃，大家快尝。” 刘文艳已经吃得头也不抬，胡珀咬了口排骨肉，竖起大拇指。 岁涵刚刚拍完菜品整体的样貌，此时架好摄像机，对着镜头如痴如醉地啃得嘴角蹭上酱汁。 烤鸡的鸡腿分给了刘文艳，她看上去太饿了，而且有她做的完美攻略才让大家一上午都玩得那么痛快。 烤鸡肉连着鸡皮的地方是精华，那里有柔嫩的鸡皮、皮下脂肪烤出的汁水和入味的鸡肉，一口吃进去，让人平添还能再吃一整只鸡的想法。 东西看着堆成一堆小山，其实吃起来并不多，排骨六根，萧凌吃了两根，半只烤鸡除去鸡腿和骨架肉也比较少，萧凌吃了三四口就不吃了，让给胡珀她们吃，自己开始吃排骨底下露出来的脆甜玉米和绵土豆。 别说，土豆蘸着汤汁竟然能和肉媲美三分。 “要不再去加点肉？”萧凌看着迅速消失的肉类，用吸管嗦了口可乐，“两百多块的肉就这么点……大家能吃饱吗？吃不饱我再去加。” “吃得饱。”胡珀制止了萧凌要起身的动作，“我已经差不多饱了，还有这么多土豆和玉米呢，吃完觉得不够再加吧。” “嗯，我也吃饱了。”岁涵把塑料手套摘下来，拿起放在餐盘边缘的餐巾纸擦嘴，开始查看拍摄的画面。 “我早饱啦。”刘文艳打了个饱嗝，又拿了半根玉米啃，“这不是不能浪费吗？” 见大家都表示饱了，萧凌没再坚持，和刘文艳和胡珀把剩下的土豆和玉米吃了。 “哎呀，这炸鱼忘吃了。”胡珀一开始就把炸鱼拿出来放一边，免得装炸鱼的袋子被汤汁弄湿了，“文艳，你不是之前想吃吗，现在……” “不要了，不要了。”刘文艳连连摆手，“已经到嗓子眼了，再吃要吐了。” “给我吧。”萧凌接过炸鱼，透过纸袋能感受到它还是温热的。 金黄的炸鱼裹着的炸衣极薄，一口咬下酥脆的声音几乎炸耳，里面的鱼肉雪白，细嚼会有股鲜甜味，但是鱼味儿却尝不出来多少。 萧凌尝了口原味的，接下来都蘸着排骨酱汁吃了。 吃饱饭就犯困，萧凌见大家也一副蔫嗒嗒的样子，提议，“好像就剩两三个项目没玩了，我们歇一会儿去把这几个项目玩完，然后吃完晚饭就回酒店休息吧。” “嗯嗯。”刘文艳推着萧凌的肩背，“趁休息咱们去买点雪糕冰淇淋拍张照片，回学校后我要把这几天的经历都发空间里。” “你不是吃得都顶到嗓子眼了吗？”胡珀跟上来，取笑刘文艳说一出是一出的行为，“怎么，几分钟就消化了？” “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刘文艳叉腰严肃脸，然后又飞快地上去咯吱胡珀，“怎么样，这样就不会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吧。” “你干什么……哈哈哈……我、我错了……哈哈……”胡珀怕痒，左躲右躲没躲过，浑身都拧起来了，一直以来淡定的形象被颠覆。 她们在前边笑闹，萧凌退到后边手臂搭上岁涵的肩膀，“我看你一直都在看手机和摄像头，玩得开心吗？” “啊？”岁涵从摄像画面上抬头，脑子里还在想晚上应该怎么剪辑，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萧凌的话，耸肩笑笑，“这是我的工作嘛。”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萧凌看到她的状态有点想到工作刚一年时的自己，“但是出来玩就是要开心的嘛，我看你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吃烧烤也好，今天出来玩也好，都在非常用心的拍摄，我不是说拍摄不好哈，你这么认真拍是对你的观众负责，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可以稍微抽点心思享受这些，我想你的观众也能因此从视频中感受到你的开心快乐。” 岁涵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还好萧凌说完话自己也脚趾扣地，跑到前面去和刘文艳胡珀两人打闹了。 我没有享受吗？岁涵有些茫然，她想到一开始在网站上发视频是为了分享生活，后来有个视频火了，她的粉丝从几百一跃到十几万，那些天的夜里她都会惊醒，然后登上账号查看粉丝的增长情况。 我真的值得这么多人的喜欢吗？岁涵内心狂喜又惶恐，接着发的视频就不在那么纯粹，而是模仿了一下大热博主的风格。 粉丝掉了，又增加。不知不觉间，她好像成了热度的奴隶，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想着什么能吸引观众，却没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因为尝到好吃的美食而露出发自内心地笑容。 明明之前只是想当个分享日常生活主播的，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这次来旅游虽说是心血来潮，可谁也不能否定它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出逃。 逃出周边人的艳羡中暗含嫉妒的目光，逃过那些想让她在视频中帮忙宣传的恳求，逃过问她到底赚了多少钱的询问……逃过所谓成名后的一切。 可是，逃出来了吗？岁涵停下脚步，茫然四望，周边人来人往，她却觉得自己孤身一人。 突然，“岁涵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选你要什么样的冰淇淋啊。” 岁涵突然回神，应了一声往前走，手里下意识地举起了摄像机。 她顿了顿，盯了几秒后迅速把它收起来，笑着跑过去，“来啦，有奥利奥口味的吗？” …… 接下来的几个项目玩到下午五点多，岁涵没再用任何设备拍摄了，她的话也渐渐多起来，而不是游离于萧凌三人之外。 “你和岁涵说什么了？”胡珀凑头问萧凌，“怎么感觉她跟变了个人似的。” “呃……”萧凌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灌了些鸡汤？好啦别问了，又不是什么不好的变化，就不要拷问我了好珀珀。” “哦~”胡珀看着萧凌心虚的表情，笑着转移话题，“晚上是在水上乐园吃，还是出去吃呢？” 行程表中的列出的游玩和吃东西的地点选择都特别多，别说是玩个四天了，连着玩上半个月也不是问题。 “当然是出去吃，”在一旁和岁涵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的刘文艳听到她关心的话题，立马接话，“我们去z大那边的夜市街，好吃的东西可多可热闹了。” z大夜市街离水上乐园的直线距离比水上乐园离酒店的距离更远一些，这三个地点连线可以组成一个等腰钝角三角形，z大夜市距离她们所在的地点就是这个三角形里最长的一条边，还不算上必须拐弯绕路的地方。 刘文艳一说要去吃晚饭的地方，几人的紧迫感就上来了，抓紧时间玩完剩下几个项目，然后去澡堂用澡堂提供的洗发液和沐浴露洗了个战斗澡，再在洗手台那儿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萧凌是短发，相比其她三人洗头、吹头发的时间短出不少，而且也不需要用洗手台上放着的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梳子，随便用手扒拉两下就好了。 她在一边等刘文艳她们，看刘文艳先把梳子仔细洗了一遍，把滴水的头发梳一遍，把头发吹得半干再梳一遍，吹干了再梳一遍，然后把用完的梳子洗干净放回人造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真麻烦啊，”萧凌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忍不住说出来，“你们不如把头发剪短，像我一样，多方便。” 接话的居然是岁涵，她正在梳花苞头，“好啊，我回去就剪短试试，正好天气热，适合短发。” “岁涵你也想剪短发啊？”胡珀收拾好，扎了个马尾，“这些天看小凌剪短发是挺方便的，有机会我也试试。” 刘文艳披着头发到处找绑头发的皮筋，“你们看见我皮筋了吗？我怎么找不见了？” “会不会是在浴室洗头发的时候忘拿了。”萧凌道。 “啊，好像是，我去看看。”刘文艳扭头回浴室，没一会儿拿了个湿透的黑色皮筋出来，“还好还在，我可就带了一根。” 她洗了洗皮筋，把它套在手腕上，“走吧走吧，六点了，再不快点晚上回去就晚了。” 出澡堂的时候天色变成稍暗的蓝色，天边微亮，水上乐园里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灯泡应该设计过，是一个喷水的鲤鱼形象，照在无处不在的水池里别有一番趣味。 萧凌她们没工夫欣赏这些巧思，一人拎着一袋子泳衣，往下一个地点赶。 第16章 夜市 到了夜市，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暖亮的光。 萧凌找了街头的一家店面托放她们的衣服，为此还买了一份狼牙土豆，边走边吃。 每个人想吃的东西不一样，索性约定好分开走，最后到放衣服的这家店门口集合。 除了有店面的店铺以外，这条街上最多也最吸引人的其实是在店铺外摆摊的流动摊贩。 一小份狼牙土豆下肚，肚子垫了个底，萧凌便不急着去买东西吃，先观察起人群来。 来往流动的人群里，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是最多的，而凭着人群的密度来判断，人越多的地方，东西往往更好吃，这是每个吃货们心照不宣的秘诀。 烤鱿鱼对萧凌来说是来夜市必不可少的一份小吃，鱿鱼肉厚鲜香，刷上咸辣酱汁后在炭火上烘烤，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好吃。 从口袋里掏出空间里偷渡来的卫生纸，边吃鱿鱼边把脸颊嘴边蹭上的酱料擦掉，到最后，一张雪白干净的卫生纸几乎染满了油红的料汁颜色。 再去排队买冷锅串串，不到十串的蔬菜和肉蛋放在奶茶杯大小的杯子里，边吃边逛。 萧凌把最后一颗鸭胗咬进嘴里，连纸杯带签子扔进了一边已经高到快要冒出垃圾的垃圾桶。 下一份就不能边走边吃了，萧凌看着端上的蒜香麻辣双拼的小龙虾，戴上塑料手套的手毫不犹豫地伸进汤汁里拿出一只。 先吸一下小龙虾头身交接处的鲜浓汤汁，再把头和身子分开，新鲜的虾身一咬就能出来，而头部虽然被众多人诟病重金属含量过多，里面的虾黄和汤汁的混合美味却仍让爱吃的人趋之若鹜。 萧凌把弹嫩的虾身咬出，胡嚼几下咽下肚，然后又把虾脑从汤汁中一过，放入嘴中咬得咔咔作响。 不停顿地连吃了大半，萧凌大喝了几口一旁冰镇的可乐，只觉浑身的毛孔都舒爽地张开了，“哈——” 果然夏天就是要配小龙虾！ 吃完小龙虾，因为中途没有换手套，汤汁狡猾地透过手套在手上流下鲜香的辣味，让人在接下来的小吃之旅中也不能忘记它带来的美味。 萧凌已经有八分饱了，但没吃主食，她的心里有点不踏实，边走目光边逡巡在各色的摊位上。 “啊！有了。”见到一家锅勺与火光齐舞的小摊，萧凌亮着眼睛走上前看菜单，“老板，来一份鸡蛋炒面，中辣，什么都加，谢谢。” “好嘞，8块钱。” 萧凌扫码付完钱，坐在摊位上没等一会儿面就上来了。 金黄的鸡蛋和浅褐色的面条，带着锅气窜进人的鼻腔，里面若有若无的小葱香气不时挠人一把。 带汤汁的首选粉丝，炒的则首选选面条，这是萧凌的坚持，这份仿佛与其他店中一般无二的炒面，入口的吸饱咸甜酱油的面条再次给了萧凌自信，大口大口地吃下，连碗底都一点葱花都拣净。 一份炒面下去，萧凌已经十成十地饱了，但还是坚强地去买了一份椰奶清凉补，时不时嘬一口然后把嘴里的小料嚼咽进肚里。 边喝边往回走，路上遇见了拿着杯芝士拌玉米往回走的胡珀，两人相伴着往街头去。 到了地方以后，清凉补和芝士拌玉米也吃完了，扔垃圾回来看见刘文艳托着个纸盒子，见人回来把东西往她们前面一递，“蛤仔煎，吃吗？” 萧凌连连摇头后退，把这个眼睛闪烁着期待与恳求光芒的刘文艳留给胡珀，“我已经吃撑了，你问珀珀吧。” 后退碰到了刚好回来的岁涵，凑齐的四人拿回放在店里的衣服并再次道谢，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等车来。 白色的小轿车打了两声喇叭，萧凌她们到马路对面去坐车。 车里有股香水味，不难闻，但是一开车门闻见这个萧凌的脑袋就突突地疼，还有点反胃。 “小凌你坐前边吧。”刘文艳指了指车前座，“你不是晕车吗？坐前面，然后把窗户打开应该会好一点。” 萧凌没有推辞，坐到前座以后把车窗户按下来，头凑到窗边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司机师傅扭头看了眼萧凌，估计也是见过相似的情况，把对着她吹的空调往自己那边拨，“人都到齐了吧？” “嗯，师傅你开车吧。”刘文艳坐在胡珀和岁涵两人中间，扒着前座座椅的靠背，“我朋友有点晕车，师傅你开车稳一点哦。” “没问题，保准你闭上眼都不知道自己在车上。” 车辆平滑地开动了，下车后闻不见车里空调味、香水味和司机身上烟味混合的味道后，萧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哎呀，”刘文艳伸了个懒腰，“这一天的行程可真够满的，都八点多了，我估计洗漱完躺床上就能睡着。” 几人边聊天边上电梯，萧凌下电梯后和还要往上一层去的岁涵说了句明天见，再和刘文艳两人道了晚安，回到住的房间把门关上。 她一回房间就往床上一扑，装泳衣的袋子扔在脚边的地上，然后翻个身，长长地呼出口气，“真累啊——” 本来只想小歇一会儿，没想到再次惊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十点多了，胳膊被空调风吹得冰凉。 眯了一阵子脑袋倒是清醒多了，只不过晚上吃的东西多，胃里的食物还顶着，她从空间拿了消化咀嚼片吃了两粒。 刷完牙洗完脸，萧凌冲了个热水澡，坐到床上开始编辑今天几人共同的花费。 两次打车费一共68，水上乐园门票四个人500，在水上乐园吃饭花了236，特产冰淇淋100，澡堂40，还有一些其他零碎的费用，这一天1080元，摊到每人身上就是270元。 对着手机上的付款记录再确认了一遍后，萧凌把表截图发群里了。 「大家确定一下，没问题的话就每个人转我270。」 等了几秒，手机另一边的几个人都毫无疑义地在群里把钱转了过来。 把钱接收了，退出群聊天界面以后发现有个好友申请，是岁涵的id。 没加她吗？萧凌记得之前给她发过申请，确认加好友以后往前一翻，果然，前面那个好友申请超时失效了。 岁涵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过来，萧凌懒得想她之前怎么不加自己，也回了个不同的晚安表情回去。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晚了，萧凌醒来就快十一点了，腰腿和背还是酸痛的。 她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担心自己睡太熟错过刘文艳她们发消息或者敲门的声音。 点开聊天软件一看，一排转账信息孤零零地躺在消息栏的底部，萧凌松了口气，又隐约觉得有点好笑。 果然这么高强度的赶行程式旅游就算这段时间搬水果锻炼了也不太受得了啊。 她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萧凌遮眼看了会儿楼下的人来人往，慢吞吞地去洗漱。 边刷牙，萧凌边在群里发信息。 「大家都醒了吗？早饭已经错过了，要不要想想中午吃点什么。」 等她刷好牙，洗完脸，涂上保湿霜，换好衣服后，胡珀才默默地冒了个泡。 「腰酸，腿痛，肩膀晒脱皮了。」「能不能点外卖？」 岁涵迅速支持，「+1」 刘文艳慢了点，甩出了几个链接。 「还好我早有准备，大家有想吃的尽管点，保准正宗又好吃。」 「好耶！」「爱你（比心表情包）」 萧凌不打算点外卖，不过还是凑数发了个花瓣狗头表情。 收拾完自己，她下楼问了在大堂值班的前台，“房卡是只包含每天的一顿早餐吗？” “您好女士。”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前台起身，笑容亲切友好，“需要用一下您的房卡查看一下，请问方便吗？” 萧凌把裤兜里的房卡掏出来递过去。 “您的房卡中包含的套餐是只有早餐或晚餐，您今天的额度还没有用，不过早餐一般上午十点就结束了，您只能今天晚上来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午餐是个什么形式。” “房卡包含的套餐不论早中晚都一样是自助餐的模式，只是菜品会不同，不过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订炒菜到二楼包间里吃。” “这样啊。”萧凌酝酿了下，缓缓道，“你们这的早中晚餐我在网上看了，是可以单独售卖的对吧。” “是的女士。” “这次能不能让我补上早午餐之间的差价，去吃今天的午餐呢？” “嗯……”前台服务人员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向萧凌确定，“您是想交早午餐差价的钱，然后把今天的额度改成午餐是吗？” “对。” “我没有权限决定这个，您能稍等一下吗？我和我们经理确认一下。” “好，你问吧，我坐那儿，一会儿要是可以了你喊我一声就行。”萧凌指了指靠近玻璃幕墙的小沙发。 她晚上是要去吃行程表里的一家甜点自助的，不问白不问，问了如果可以总比浪费钱要好。 坐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阳光透过玻璃撒在萧凌的身上，就算大堂里有空调，被太阳晒过的地方也热乎乎的。 肩膀上晒伤的地方涂了空间里拿出来的芦荟胶，只有轻微的灼痛感，肚子已经消化完昨晚的食物，正咕噜噜地抗议着。 “女士。”前台挂了电话，把萧凌喊过去，“经理说可以给您补，不过破例只有这一次，您扫这个码把差价费用缴一下，然后把房卡给我，我帮您把相应信息改一下。” “哦，好。”花十块钱就能吃到五星酒店的午餐，谁看了不夸一句厉害，萧凌极力按耐才把要扬上天的唇角按下去，把钱扫过去，接过改好的房卡。 “午餐是十一点半开始，两点半结束，祝您用餐愉快。”前台笑着鞠了一躬，目送萧凌往餐厅去，然后坐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工作。 第17章 自助午餐 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菜了，不过还没有摆齐，萧凌和在门口的服务人员沟通了下，她就被放进去了。 虎皮尖椒酿肉，蜜汁鸡翅，毛血旺，金针菇肥牛卷，香辣鸡爪，蚝油生菜，手撕包菜…… 菜品看起来十分丰富，大多数都是各省份的改良菜，不过也有部分本地菜，比如大汤黄鱼、东坡肉之类的。 菜品太多，如果像昨天早上那样想吃的都拿的话容易吃撑，这两天凡是吃东西就没有不撑的时候，长期下来对胃不太好，萧凌决定控制一下自己过于旺盛的食欲。 盛了一小碗米饭，打了蒜香蟹块，小炒牛肉，麻辣虾，捞汁海鲜，四样菜，又去盛了一大碗的芸豆蹄花汤。 先嗦口蹄花汤，芸豆独特的香味和蹄花的肉香完美地融合在汤里，蹄花融化在汤里的胶质让汤有些粘嘴。 胖大的芸豆吸饱汤汁，口感绵软，蹄花也炖烂了，雪白的蹄花看上去没有丝毫调味，入嘴却无丝毫猪肉的腥臊气，猪皮软黏，贴骨肉香醇，骨头与牙齿的碰撞让萧凌欲罢不能，一口气下去了半碗汤，又吃掉了一只猪蹄。 她顿了顿，看仅剩一半的白色汤汁、一只酥烂的猪蹄和一些芸豆，克制地转向其他菜。 捞汁海鲜里有鱿鱼圈、虾、蟹、海兔、小章鱼、小鲍鱼、蛤蜊肉、扇贝肉还有红色的三文鱼条，除了三文鱼外，其它海鲜都是煮熟的。 海鲜独特的鲜味在芥末酱油的腌制下爆发，各类海鲜各自独有的气味交融在这一份捞汁海鲜里，不同的口感和味道奇异地达到了一种融合递增的效果。 除三文鱼外所有的海鲜都尝过一遍，萧凌期待地将筷子伸向颜色鲜亮的三文鱼条。 她对每一种肉类的生食都抱有不看好的心态，但这种在爱吃刺身的人嘴里夸的天花乱坠的鱼肉，让敢于尝试任何美味的萧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它。 三文鱼条有一定的厚度，柔嫩的鱼肉让牙齿在咬下去的一瞬间会幻视五花肉的肥肉，舌尖传来的鲜甜滋味打破了这一幻想，萧凌细细品味，能尝到很轻微的腥气，这让她原本舒展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胡乱把三文鱼条咽进肚里，暗叹自己估计是无法享受刺身的美味了。 好吃是好吃的，但是不是她能接受的那种好吃，里面的腥气对于爱吃的人可能是鲜味，可在她看来就有点难以接受，只能说各花入各眼。 索性美味的东西很多，少刺身这一选项也不算什么。 蒜香蟹块里用的蟹是梭子蟹，剁成几块的螃蟹过油炸一遍，然后再和蒜蓉一起炒，蟹块切面金黄，咬一口就能看见里面饱满的蒜瓣般的细白蟹肉，海蟹肉的鲜甜被霸道浓郁的蒜香包裹，美味翻倍。 萧凌扒了两口饭，开始尝小炒牛肉。 牛肉和香芹的搭配不能不说是完美的，脆嫩的芹菜吸收了牛肉的香气，甚至比滑嫩的牛肉本身还要好吃，萧凌把芹菜吃光，然后把里面的小米辣挑出来，把牛肉一口吃掉。 再次大吃几口饭，本来就没多少的米饭就剩了个底。 香辣虾也是炸过一遍的，薄薄的虾壳金黄酥脆，为脆弹的虾肉增添一份口感，还能补钙，自觉有点缺钙的萧凌咔嚓嚓全都连壳一起吃了。 米饭和菜都吃完了，还剩半碗蹄花汤。 剩下的蹄花沾餐厅调制的辣油吃，更合爱吃辣的人口味，萧凌喝完汤感觉嘴巴黏黏的，用湿巾擦了两三遍才擦干净。 吃饱后感觉有点腻，加上这次没有吃撑，萧凌去买了瓶柠檬茶喝，冰镇的柠檬茶酸甜解腻，600毫升的柠檬茶一下就下去了一半。 在回房间继续休息和先消消食之间，萧凌选择了后者。 酒店也有相应的娱乐设施，台球桌、麻将桌还有室内网球，萧凌甚至还看见一台跑步机。 对着贴在跑步机旁边的说明书研究了一会儿，萧凌戴上耳机听歌，开始在跑步机上慢慢走起来。 刚吃完饭，跑起来对胃不好，还是用走路的速度把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了再说吧。 说起来之前约着和刘文艳一起晚上出去跑圈，刘文艳嫌弃出汗太多一跑就要换衣服只跑了两次就没去了，倒是萧凌这个陪跑的坚持了下来。 萧凌也不是不嫌弃出汗，但现在是夏天，出汗很正常，而且晚上跑步回来心率下来以后就可以洗澡换睡衣了，问题不大。 一开始她是逼着自己去跑的，后来就有点上瘾了，这两天要不是行程太满说不定这儿的跑步机早用到了。 跑着跑着，萧凌就对跑步机心动了，不用顾及天气，随时都能跑，通过设置目标，比如减脂增肌之类的，还可以设置相应的模式，简直再方便不过了。 不过现在住宿舍，地方没有那么大，宿舍的电线估计也没有办法承受跑步机的功率，而家里人对她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一定会持反对意见，八成会让她绕着楼下花园跑跑就行了。 果然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啊。萧凌想，那样想买什么买什么，想怎么摆怎么摆。 她算了一下这一个来月卖水果赚的钱，刨去花出去的留在手里的应该有25万多，这里面还有家里人每个月给她打的一千块，她花的钱不多，毕竟很多东西都可以从空间悄悄拿出来。 而她所在的城市，房价大约是六千多七千一平米，位置好一点的要上万，记忆里工作一两年的时候她是打算买个三四十平的二手一居室，大概要二三十万的样子，这样就能在三十岁之前攒够钱搬出去住。 那是之前的人生了，如今她有了赚钱的能力，肯定是要买大房子，一百二十平的楼房要有，三层带地下室的别墅也要有。 家里倒是有三套房子，不过有两套是在家乡十八线小县城里，其中有一套还住着，另一套也仅仅只是在市里买了一套而已，位置不咋好，市也不是什么地级市、省会城市，只是省里靠近边缘地区的一个不太出名的市罢了。 周边一圈旅游圣地、美食城市，都没有这个市的份！ 虽然这个城市不那么突出，但毕竟在这儿生活了二十多年，萧凌还是比较眷恋家乡的，想着平房买在市里，别墅去省会市买。 想着想着，萧凌想到这些天和妈妈视频对面总是没说几句就匆忙挂了，看上去倒不像是遇见什么急事，满脸喜色，面色都比往常红润不少。 昨天给妈妈发消息，对面过了半天才回，萧凌就算知道家里没事，心里也忍不住担心，想着下个周末或者下下个周末回去一趟，看看家里人。 家里人一直联系嫌烦，一下子不联系吧，心里不仅空落落的，还怪担心的。 萧凌叹口气，肚子里食物不再撑得慌了，小腿有些酸胀，心率有些快，出了一身薄汗，她关掉跑步机，站在一边思索良久，到底是把手机中早就收藏了的一件东西买了寄回家里。 卡里一下子少了一万二，萧凌没在看各个软件短信发过来的扣款信息，把手机按熄塞进裤兜里，上楼歇息一会儿准备冲澡。 冲完澡，萧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这两天换的衣服包括买的泳衣都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鼓鼓的一包。 本来打算回学校再洗的，萧凌看胡乱堆起的衣服比整齐叠放要大得多，虽然到时候塞是能塞进背包，但是还有将近两天时间呢，大夏天的，就算房间里开着空调衣服的气味也不会太好，肯定也会皱成一团。 倒也可以扔进空间里，或者干脆换成空间穿过的衣服，但是过于依赖空间感觉生活就没有太大乐趣了，萧凌倾向于找酒店工作人员问一问。 懒得再下去一趟，萧凌在手机上搜索到客服的电话，复制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您好，这里是温华酒店总部，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你好，”萧凌简短地打了个招呼，没太注意“总部”这两个字，“我是513号房的住户，在你们这儿定了四天的房，想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洗衣机之类的可以洗衣服的地方。” “方便把您的卡号和身份证号报一下吗？”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态度温和，“我们这边需要核对一下您的信息。” 萧凌翻出卡，对着卡号念出来，然后又背了遍身份证号。 “好的，稍等。”键盘嗒嗒的声音，“合温区西部的分部，洗衣机应该是在顶楼下电梯右转后最里面的房间里，没有门可以直接进，洗衣粉和洗衣液一般都会放在洗衣机边上，您可以直接使用。” “因为我们分部和总部可能会有部分差别，如果您使用过程中有问题可以在这个电话号码前面加个013播出，届时会有您所住酒店的工作人员为您提供服务。” “啊，你们是这家酒店的总店吗？”萧凌看了下手机，离开耳边的手机屏幕从暗变亮，显示出电话号码来，“不好意思，我是从网上搜来的号码，麻烦你了。” “没关系，很高兴能帮助到您，如果您有任何疑惑，您所住的分店没办法解答，欢迎随时拨打总店的号码，我们将24小时为您提供服务。” “好的，谢谢了，再见。”萧凌挂了电话，电话对面最后是温和带笑的告别。 她没急着去洗衣服，而是发了会儿呆，然后开始搜索“温华酒店分店”。 这个温华酒店居然是一个本地的老牌酒店，开了五十多年，省里的每个市乃至县都有一家分店，口碑数十年如一日地良好，网上有许多艳羡的帖子，众多网友一催再催让温华酒店到她们家乡开分店。 分店是开了，不过还是在本地，网友们只有边埋怨边有机会就来这儿体验一番。 萧凌也算是体会到了一把传说中的服务，打错电话到本部，还能解答问题，态度全程都没有不耐烦，那种温和包容的态度甚至让人有向她们倾诉心事的冲动。 怪不得人家分店一家接一家地开呢。 确实有人深夜打电话哭得稀里哗啦被客服安慰好的，被录成视频发到三大视频网站上，而萧凌回到寝室的当晚就刷到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抱着衣服袋子到顶楼右拐确实找到了洗衣机，萧凌把衣服扔洗衣机里并把洗衣液倒进去，发消息给刘文艳她们「顶楼右边走廊尽头有洗衣机，大家要洗衣服的可以来哦。」 拍了正在洗衣服的洗衣机和洗衣房整体样貌照片到群里。 「哇，小凌你是怎么知道的？」刘文艳活跃冒泡。 萧凌进了电梯，低头看见消息「问客服的，话说这边客服服务是真的好啊。」 「是嘛。」刘文艳的语气里都透出股得意来，能幻视她长了尾巴后疯狂摇晃的样子「我是看网上她们家风评最好才选这家的，没想到连洗衣机也提供啊。」 「是啊，有点意外。」电梯门关上，电梯下降，消息发送出去的速度很慢，「人很少，不急，我刚放进洗衣机，用的常用模式，要洗四十多分钟。」 「好嘞。」刘文艳回道。 胡珀的回复也后知后觉地跟上「好，小凌你早点回房休息吧，晚上还有行程要去呢。」 「好。」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岁涵的消息从消息栏底部跳出。 「大家，我要回学校了。」 第18章 甜品自助 「大家，我要回学校了。」岁涵突然在群里说道。 「啊？涵涵你怎么就要回去了，我还以为咱们还能再玩儿两天呢。」刘文艳失落，她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跟上她说话的人，一起玩没多久就要分开了，心里不舍。 「是不是学校突然有事了？没事儿你去吧，票能不能买到？」胡珀安慰。 「这次玩得挺愉快，你愿意的话，下次咱们也可以约着出来玩。」萧凌想了想，「咱们学校离得也近，你也可以来找我们玩。」 岁涵安静一会儿，继续在群里发信息。 「我也玩得很开心，回学校后会和你们联系的，咱们把电话和地址互相发一下吧，等我出去工作了给你们寄好吃的。」 这倒是正合萧凌的意，她编辑完信息以后就直接发出去了。 岁涵的信息紧随其后，刘文艳和胡珀也先后发出来。 「我导师找我去实验室一趟，关乎我毕业论文的数据，所以必须得回去。」 「刚刚票已经买好了，下午三点多的，我现在出发时间应该差不多刚好。」 「谢谢大家这两天的照顾，我会去找你们玩的。」 接下来就是轮番安慰和沟通，直到岁涵说已经收拾好衣服坐上了去高铁站的出租。 「到了以后要在群里说一声哦。」刘文艳叮嘱。 「好，下次见啊大家。」 萧凌本来坐在床上发消息，这时候直接往后面一倒，回想着这几天和岁涵的相处，除了那次因为感同身受而劝过她一番话外，其他时候都是泛泛的接触而已，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好像对寝室三人组有了较深的感情。 或许这就是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萧凌想到这儿不禁露出个笑容，她对交新朋友这事儿既不期待也不抵触，但真正交到新朋友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躺着刷了会儿手机，差不多到时间后上楼收衣服，然后把衣服用房间柜子里的木质衣架挂到阳台那边晾着，衣服挡住了部分直晒进来的阳光，洗衣粉的香味随着风吹入房间。 萧凌不喜欢满房间的空调味，所以通常会把阳台门打开个口子给房间换换气。 她找到了一篇好看的小说，看到激动处倒在床上蹬腿蛄蛹，发出嘿嘿的笑声。 可惜小说只有二十来万字，虽说结局十分顺滑，故事也很完整，但是一下午就看完的萧凌还是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失落了没一会儿，她心中就涌出股创作的激情，想要创造出像看的小说这样能给人带来心潮起伏的作品。 之前的小说差不多还有十来章就能发完了，她也歇了半个多月，是时候准备起下一部作品了。 时间已经五点半了，群里刘文艳正在问现在要不要出发。 萧凌还没有下一本小说的灵感，索性答应下来，胡珀也回应休息好可以出门了。 三人在门口汇合，那家甜品自助离酒店不远，附近也有直达的公交。 她们在公交站没等一会儿车就来了，公交晃悠着停下，里面的人多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萧凌一时间有些退缩，想等下一班，被刘文艳一边念着“下一趟还有二十分钟呢”一边拽上了车，站在门边等待自己被放出去。 公交走了三站，下了一些人上了更多人，萧凌只能贴着门站了，每次车门打开都得往后挤，避免被夹到肉。 终于下公交后萧凌松了口气，欢欢乐乐地去找甜品店，很快就找到了，就在马路边，店里面摆着五张桌子，坐满了人。 “人怎么会这么多？！”刘文艳不敢置信。 胡珀无奈，“周五了，大家都有时间出来逛了，这种自助和旅游的地方估计接下来的周末人会更多。” 萧凌没说话，默默跟着引路的服务员坐到门口的凳子上，前面看上去还有十来个人在等着。 等了半天，才叫到她们的号码，萧凌脑子里正有了点下本书的雏形呢，一下子被打断想不起来了，无奈只好进去。 甜品店的桌子或圆或方，都漆成白色的，墙面是嫩绿色，墙上挂了几株像是吊兰一样的植物，整体看上去十分清新。 桌子很小，适合两个人坐，萧凌三个挑了个比圆桌大点的方桌坐下了。 萧凌把在网上买的票调出来让店主扫码，三个人一起买票算起来比一个个的买便宜一些，原价68，三人团票的价格是58，算上软件上达到相应金额的优惠和新人奖励，每个人居然只要花28元就能吃到一份甜品自助了，简直划算到不行。 刘文艳发现萧凌没有买票软件的时候就高兴地跳起来，等买了票萧凌才知道原来这种软件一般给新人的优惠最大，三人在软件上挑挑拣拣地选了这家价格合适又不远的店，然后各自给萧凌转了钱。 店里的蛋糕和面包都是切成一块块的，应该是方便来吃自助的人能多品尝几种甜品，据说这家店有奶油的甜品用的都是动物奶油，没有纯植物奶油和动植双混奶油腻人。 三人轮流去拿，没一会儿不大的桌子就摆满了。 大家相互笑笑，正要开吃，刘文艳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动作，顺带制止萧凌和胡珀，“等等，我们拍点照片给群里的涵涵看吧，她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车上了，不知道吃没吃。” 说着她利落地拍了几张萧凌她们拿的甜品，又去拿甜品的台子那儿拍了几张照片。 萧凌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打开一看，都是刘文艳发的照片和信息。 「加滤镜的甜品. jpg」x15 「涵涵你吃了吗？另外你定的自助票记得退哦，虽然你没用过几天系统也能自动退，但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嘿嘿。」 等了两分钟岁涵还没回消息。刘文艳把手机放旁边，开始吃起甜品来。 萧凌早已经沉浸在甜品的世界了。 这个季节草莓正好是最后一波，草莓塔里的草莓果肉和草莓酱酸酸甜甜的，正好能中和奶油的甜蜜。 草莓马卡龙颜色粉嫩，有切成丁的草莓碎内馅，过甜的滋味虽然被草莓的酸甜缓解了些，萧凌却还是一下子顶住了，感觉太阳穴都甜得直抽抽，连忙喝了口旁边的牛奶——店里有提供，她倒了一大杯。 比较好的是，她一点没尝到草莓香精那种工业假味，都是十分清新的草莓香。 抹茶千层，茶绿色微苦，店家应该加了点茶水进千层皮，咀嚼又薄又嫩的千层皮时能尝到浅淡的茶香气。 巧克力是吃甜品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黑色的生巧顺滑，含进嘴里仿佛用舌头一抿就化开了，苦香苦香的巧克力味。 六寸的榴莲披萨萧凌直接让服务员给她切了半张，卷成卷塞嘴里，烤过的榴莲香味愈发浓郁细腻，配合着披萨饼皮，让她没有停歇地就吃完了半张。 软胖的泡芙注满原味奶油，泡芙外皮的面香和奶油的香甜奶味配合得天衣无缝。 蛋挞挞芯软嫩，蛋香和奶香都很浓郁，甜味对萧凌来说也正好，刚烤出来还热乎着，她惊为天人，转身又去拿了五个蛋挞回来。 吃到这儿，萧凌已经八分饱了，而且甜的吃多了就算用材好也会腻，她又灌了几口牛奶，去取了俩咸味蛋糕解腻收尾。 咖啡咸奶油蛋糕的咖啡味很香醇，咸味奶油初尝有些不习惯，再吃两口不仅习惯了甚至停不下来擓向它的勺子。 肉松小贝的面包体绵软，注芯的炼乳和咸味的肉松是最受欢迎的伙伴，对甜品要求再苛刻的人在它的魅力下也说不出什么特别难听的话。 吃完这两样，萧凌彻底饱了，原本来的时候还有点馋甜品，这下一次性吃顶住了，得两三个月才能缓过来。 刘文艳选了两盘子，最后一块慕斯蛋糕吃的过程中表情勉强，估计也是吃腻了。 胡珀挑了一盘子小蛋糕，榛子巧克力千层，芝士爆浆蛋糕，熔岩蛋糕，抹茶流心蛋糕等等，凑起来差不多有5寸蛋糕那么多，她很淡定地把流心蛋糕的抹茶稀奶油刮干净了才放下勺子，看起来十分满足。 萧凌把剩下的大半杯牛奶喝了，嘴里一股奶味和残留的甜味，想吃点酸的咸的或者辣的缓缓，肚子里一点缝隙也没有，只能盼着回去的时候能消化一点，她回房悄咪咪煮泡面吃。 三人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离开，时间才七点四十二，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半，自助时间的四分之三。 互相商量了下，在地图上搜到了最近的公园，不远，才五百来米，萧凌扶着肚子慢悠悠和刘文艳她们晃过去。 天色暗下来，公园里的树稍微靠里一些就黑黢黢的一片，好在走路的地方不论大路还是小道都亮着灯，而且附近估计也有居民区，来往的人不在少数。 在大路走了一会儿，刘文艳觉得没有意思，拉着萧凌和胡珀去逛小道。 左绕右绕，七扭八拐之下人少了一些，隐约能听见大音响放出的热闹的音乐声。 顺着声音过去一看，是一群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里面还有一两个大爷和几个年青的小姑娘跟着跳，站在最前面带舞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十分有活力地随着音乐喊着一二一。 第19章 空间点心 “怪不得人少了，原来都聚这儿跳广场舞了。”刘文艳说道，因为音乐比较大声，她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起来，惹得几个跳舞的大妈看过来。 “好热闹啊。”萧凌被气氛感染，脸上不禁笑开了，“我们也去后面跟着跳？总比闷头走路要好。” 胡珀利落点头，刘文艳也丝毫不扭捏，三人直接绕到后面，看不见带舞的人，就跟着前面的人跳，反正总比她们这些不会跳的人要好。 跳了一会儿，刘文艳气喘吁吁地凑过来，“还好咱们没参加迎新晚会的舞蹈表演，不然丢人就丢到全系去了。” 她的手脚总是慢了一拍，还老是把人家十分的动作改成三四分，甚至有时候方向都会搞反，堪称手脚不协调的典范了。 萧凌好一些，她毕竟运动过一段时间，虽然慢半拍总能跟上，就是姿势有时候诡异地僵硬，像没涂润滑油的机器人。 胡珀没完全跟着大爷大妈跳，而是十分放松地运动自己的手脚，偶尔会做一两个记住的动作，看上去比其她两人更融入广场舞的人群。 跳了一会儿，没想到是萧凌先不行了，她肚子里都是吃的，广场舞有些动作会顶到胃，还有些大幅跳跃的动作，她跟了几节就感觉胃里的甜品翻涌着要出来，明智选择地退出队伍。 “我不行先走了，你们慢慢玩，我在一边等你们。” 刘文艳见萧凌停了，连忙跟着走到旁边，看胡珀动作流畅优美地伸胳膊踢腿。 胡珀跟了一首歌的时间，走到等待的萧凌身边的时候额头的汗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喘着气，“走吧，出了一身汗，正好回去把澡洗了。” 由于不熟悉公园的路，三人是跟着导航出去，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路上的人不仅没少，甚至还更多了。 “明天我们玩什么？感觉去哪玩肯定都一堆人。”萧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看看啊。”刘文艳连报了几个听起来就很网红的游玩地，“这些说是来z市必玩的。” 排队地狱。萧凌心想，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打消刘文艳的积极性，“好，那我们就去玩这几个项目吧。” “这样吧。”胡珀说话的时候公交正好来了，车上座上都有人，三个人站在后车厢前面空出的位置，随着车的颠簸而摇晃，“我们明天上午去玩一两个文艳说的项目，如果真的很多人的话，我们就去问问本地人有什么人比较少的地方可以玩，小凌不是说酒店工作人员服务挺好嘛，我们可以问一下她们。” 这个主意很不错，没有什么反对的必要，萧凌和刘文艳都同意了。 这一天的行程虽然大半都在酒店，但不知是吃饱了犯困，还是运动后的疲惫，亦或是旅游本身自带的降体力光环，总之回到酒店体质最好的萧凌都有种累趴的感觉，眼皮打架，哈切不断。 “晚安大家。”“明天见。”“晚安。” 强撑着精神把自身卫生清洁了，定了个闹钟，早就忘了泡面这一回事的萧凌投入被窝怀抱的下一秒，眼一合就睡了过去。 周六早晨八点，萧凌被闹铃闹醒了，闭着眼摸索着关了闹钟，闹铃停下，五分钟后又响起来。 “啊——”她埋在枕头里难受地喊了声，捶了下枕头，坐起来，头发凌乱好似鸟窝。 睡眼朦胧地坐了会儿，萧凌游魂似的下床洗漱，用冷水洗脸的时候她打了个激灵，才算清醒过来。 刷牙洗脸换衣服，去阳台摸了摸晒着的衣服下摆，干透了收进来。 早饭不想出去吃了，酒店的早餐吃过也不想吃了，索性从空间里拿了些热乎的茶点出来。 明黄色面皮包着的肉馅烧麦上点了些橙红色的鱼籽，面皮软韧，肉馅细嚼有虾肉的鲜甜，应该是掺了些虾肉进去，还有小粒小粒的荸荠增加口感，烧麦里的汁水不算多，但咬开就能看见肉的横截面上有一层油润润的水光。 豉汁凤爪肥嘟嘟颤巍巍，脚趾尖都剪干净了，把凤爪含进嘴里一吸，肥糯的爪肉就下来了，豉香和鸡爪香吃到最后满口留香，吐出不带一根肉丝的骨头时会莫名的满足。 吃完咸的来点甜，葡式蛋挞底酥芯嫩，奶味十足，连吃两个。 黄金糕通体金黄，软韧微甜，有蜂蜜和浅淡的椰香，一碟下去很是饱腹，算是半个主食，萧凌吃完它以后就不再吃了，把吃空的蒸笼收回空间。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正好用来下楼，萧凌从空间里拿了个帆布包，又把拿出来的矿泉水、伞和卫生纸一起扔进去，其他零碎的东西先不放，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借帆布包的掩饰直接从空间拿。 左肩挎包右手拿手机，萧凌下楼后看见等着的胡珀，再等了两分钟刘文艳踩着点下来了。 “走吧走吧。”刘文艳拿着个巨大的蓝色充电宝给手机充电，“我昨晚忘给手机充电就睡过去了，气死我了，还好带了充电宝。” 今天上午的行程是去千西湖，这个地点是z市有名的旅游景点，十年前被一部妖凡相恋的电视剧带火，里面每一个景点都有了自己的小故事，网上的照片也都是拍得十分吸引人。 因为提前查了千西湖的占地面积，本来嚷着上午至少要逛三个地方的刘文艳妥协了，用胡珀的话来说—— “一天都不一定能逛完的地方你连一上午都不打算花吗？” 连着等了半个小时公交，三趟都挤满了人，车要么连停都不停带着呼之欲出的人飞速略过，要么停下一两秒门也不开，师傅在里面喊等下一辆。 “人怎么会这么多？！”刘文艳有些难以置信，她对这趟旅途满满的期待和自信如同被扎了个针眼的气球，不知不觉地漏了气，“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吧。” “已经打着啦。”萧凌晃着手机一脸无奈，一边的胡珀也露出打车的订单页面。 “怎么打车还要两个人一起打，有一个不就行了……我靠！”刘文艳没忍住骂了句，“还有56人在排队，珀珀你的居然排到一百以后了，这是什么鬼啊？连车也打不到了？” 她不信邪地登上自己手机上的打车软件，“42个人，还好，至少我是最少的。” “我们不会连去都没法去吧。”萧凌无奈，她虽然也不想人挤人，但这主动的和被动的不太一样，总感觉因为打不到车就放弃这趟行程有点憋屈，“不然，共享单车？” “搜过了。”胡珀已经在站台两个广告牌之间的座椅上坐下了，“四十八分钟，到那儿什么也别干，歇也要歇半天。” “不不不。”刘文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像有那种共享电动车的，我看看，要下个软件才能查看位置，等一下啊。” “注册好了！附近单车，很近诶，只有六百米。”埋头走，拐了个弯到另一条马路上，又过了个马路。 “就是这儿，怎么什么也没有？”刘文艳茫然转圈，原本应该摆放电动车的地方空荡荡的，一辆也没有，只有一个代表停车区域的橙色框线表明这原本是个停车的地方。 萧凌叹了口气，“我有一个办法，就是可能有点费脸。” 垂头丧气的刘文艳和埋头苦想的胡珀蹭地把脑袋转向她，萧凌都怕她们的脑袋扭了。 “好啦好啦，你们等我一会儿，珀珀你帮我拿下包，我回酒店一趟。”萧凌把包递给胡珀，扭头回酒店了。 10分钟后，看着萧凌扔给自己的一把钥匙，在公交站那儿等着萧凌的刘文艳有些茫然，“这是什么？” “电动车钥匙，大堂前台那两个好心的姐姐借我们的，文艳你开一辆在前面带路，我和珀珀一辆。”萧凌一挥手，刘文艳和胡珀欢呼着扑过来挽她的胳膊，“都是充满电的，我们可以放心地来回。” 萧凌没说的是，她把身份证压前台了，还给那两个姐姐一人转了一千作押金，回来后钱才会转回来，还要给每人25的红包，当然给红包这事儿是萧凌自发自觉的，毕竟用了人家的车，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如果不是空间不好暴露，她都想直接从空间移出一辆小轿车了。 虽然现在说话利索了，但借东西这种事儿不仅费口才，还费脸啊。 萧凌都不好意思想那两个姐姐听她说要借车的表情，那叫一个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最后借给她是因为酒店良好的服务精神在起作用，还是那甩出去的两千块足够豪气，总之借到车这个结果萧凌还是很满意的。 萧凌拧着车把在靠边的路上开着，不得不说小车就是有这种优势，看着旁边一堆车堵得动都动不了，电动车一路畅通无阻，十分痛快。 就是没有挡棚，太阳直晒着脸都晒红了。 “天上那么多云怎么没把太阳给遮住呢。”萧凌咬牙，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头顶感觉也要冒烟。 “别说了。”胡珀坐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轻声道，“我觉得天气不大对劲，大晴天哪有这么多云的。” 第20章 云山塔 “你是说要下雨？在学校看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晴啊。”萧凌看看天上的云。 别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总感觉远处的云有些发乌，近处的云倒是雪白雪白的，就是多了些。 “那是好几天前的天气预报了。”胡珀掏出手机捣鼓两下，“现在说的是十点半到十一点有一场大暴雨，唉，昨天应该看看天气预报的，我忘了这回事了。” 萧凌一瞬间把车直接开回去的心都有了，她忍着这股冲动，“没事儿，来的时候都看了，而且我们不是都没想到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十一点以后呢？还下暴雨吗？” “上面写着到两点半为止都是太阳雨，然后是阴天。”胡珀越说声音越低。 “没事，这种湖啊水的，说不定雨天别有一番风味呢，别人拍晴我拍雨，主打就是一个与众不同，而且雨天人肯定少，那就不用人挤人了，说不定这是个看风景的好机会呢。” “实在不行咱明天再来一次，明天总天晴吧。” 被萧凌说的话安慰到了，胡珀也支棱起来，点开周日的天气，“嗯，晴天，温度还只有25、6度，明天去也不错。” 刘文艳原本在前面带路，发现后面两个人居然落后了老大一截，扯着嗓门往后喊，“你们怎么那么慢啊，不是说要在十点之前到那边吗？” 为了不一到地方就吃东西，三人出发前确实这么约定了。 “来了！”萧凌喊了句回应，又和胡珀说，“我们要把速度提起来了，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买伞的地方，我们早点到好给你俩买伞，你抱紧我小心点。” “嗯！”胡珀的手在萧凌鼓鼓的肚子上紧了紧，“你别管我，跟着文艳就行了。” 电动车到底比自行车快一点，而且也没有堵车的困扰，导航上显示的是要花38分钟，在三人全力赶路的情况下，还提前了三分钟到。 天上的乌云已经把太阳遮得差不多了，刘文艳也发现天气的不对，连声叹气怎么会这么倒霉。 “行了。”胡珀把一把透明伞扔过去，“趁雨还没下下来先去云山塔逛逛，那里周围也有吃的，到时候饿了就在那儿吃。” 她刚挑东西的时候听了一嘴同样挑伞游客的话，说云山塔是千西湖里唯一一个能挡雨的观光景点，就怕其她游客也都这么想。 紧赶慢赶，在离云山塔还有三百来米的时候闪亮的闪电劈下来，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和大颗大颗落下的雨水。 三人被迫撑伞，两把透明的伞盖和一把纯黑的伞盖如同蘑菇一样在暴雨下缓慢小心地移动。 只能庆幸因为天气热她们穿的都是短裤和凉鞋，不然这种雨天，非得把鞋袜和裤脚湿透不可。 云山塔是全木结构，因此不能把沾满雨水的雨伞带进去，好在屋檐下有个放伞的架子，此时架子上空落落的，三把滴水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陆续有撑伞和没撑伞的游客跑进来，有个穿着湿透的男生搓搓起鸡皮疙瘩的胳膊骂了句脏话，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另外撑伞进来的几个女孩子应该是早有准备，此时互相商量了一下，到一楼特意做出来的缴费隔间里交了费用，决定先逛逛再说。 已经上到二楼的萧凌三人正聊着天。 “哇，这把剑是青铜的诶，走道居然挂的都是画，看起来好旧，是古画还是做旧的啊？”刘文艳叽叽喳喳，她的性子活泼，善于从一切地方找到话题。 萧凌看了眼墙上的话，指着被钢化玻璃隔在里面的青铜剑和铜镜，“应该是仿古的，如果是真的就会和这把剑和这面镜子一样被玻璃隔开而不是大咧咧放在外面等我们看。” “也是哦。”刘文艳赞同点头。 云山塔里摆出的大多是一些摆件和看起来就很古老的青铜器，偶尔也会有字画和字体飘逸的书法挂出来，可惜几人都没什么艺术细胞，看过就算了。 塔里居然不算很多人，考虑到四十的门票和里面有的东西，其实也能理解。 萧凌比较关注的是建筑的结构，里面柱子的雕花和精巧的过梁让她这半个建筑学生目眩神迷。 一路踩着楼梯到顶楼，发现通向连廊的门居然是开的，刚刚一路上来一路都试图打开门看看外面的刘文艳欢呼一声，抢先一步跑出去了。 八层的高度能最大程度的看到周围的风景，放眼看去，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湖，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被暴雨砸出了一朵朵水花，浪随风起，停泊在岸边的好似蚂蚁的船只被浪拍打得摇晃起伏。 上岸以后，原本应该是河岸的地方被茂密的树林遮挡住，树叶像要被雨水冲下一层色彩一般的浓绿，树林里有几座看起来很欧式的顶棚和一些被遮住的建筑，只能通过星点亮起的灯光来判断那边确实有人在住。 湖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岛屿，也被鲜活浓绿的树所覆盖，一道长长的桥从岸的一边通向另一边，在暴雨的威力下好似一条随时会断的细线，却始终伫立在那儿。 小岛没有通桥，应该是通过那些停船来去的。 雨天里水汽很足，像是要把连日来的暴晒天气通通洗刷掉，泥土被滴答的雨水溅得泥泞，树叶和比较细的树枝被打落，站在塔顶的连廊上，噼里啪啦的雨水打击声听得特别清楚，屋檐的水珠连成线地往下流。 萧凌深吸口气，感受暴雨的清新和凉爽。 刘文艳叽里呱啦地说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拿着手机连连拍照。 胡珀站在萧凌身边，突然叹息一声，“真好啊。” 察觉到萧凌朝她看过来，她回视过去，“难道不是吗？” “是啊。”萧凌收回视线，目光贪婪地将这雨景尽收眼底，“真好啊。” 下面一层传来了人声，萧凌回过神，看见几个游客上来了，左看右看看到连廊这边以后眼神一亮，拉着同伴就要往这儿来。 萧凌眼疾手快地把堵在门口的胡珀和拍照的刘文艳拉进房间，“好了，十一点多了，我们下去去旁边的茶馆喝点茶，再去吃个午饭吧。” 刘文艳还有些恋恋不舍，想和那些吱哇乱窜的游客唠一唠，但看一脸想要离开的萧凌和眼神开始放空的胡珀，还是点头了，“好，我记得这里有个老大的茶园来着，茶叶都销到国外去了，我们尝尝本地的茶，肯定很好喝。” 本地的茶并不是只有一个品种，所以当听见茶馆老板唠着什么红黄白绿等茶叶种类，还有更多用以区分的工艺，三个人眼睛都要被唠出迷茫的圈圈了。 “那个，老板我们就选那个奶奶喝的就好。”萧凌眼疾手快地趁着老板讲话和刘文艳试图抢话的空隙里指着一边拿着大瓷碗滋溜滋溜喝着茶的老太太，“谢谢，请您快点，我们有点渴了呵呵呵……” 一串尬笑把老板的谈性压下去了，他瞟了那位老太太一眼，“还挺有眼光。” “啥？”萧凌正拉着刘文艳和胡珀坐下呢，听见老板的话一抬头，只能见个背影了。 “不会是什么隐藏菜单吧。”刘文艳转着眼珠思索未果，见萧凌在打量茶馆环境，索性换了个座到胡珀身边拉着她讨论。 “珀珀，你不觉得老板刚刚那句话有种……” 萧凌确实在打量茶馆。 原本以为刘文艳行程表上的地方肯定是大爆的地点，人会很多，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暴雨的原因，茶馆里只有一两个年轻的面孔，其他的几位年纪比较大的好似是附近的居民，不时唠嗑还要带上老板几句。 “小徐的手艺没有他老娘好啊。” “是啊，那个老姐姐的茶，我吃完嘴里一天都是香的嘞。” 萧凌竖着耳朵听了两句，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惋惜没能喝到那位老板妈妈的茶。 老板行云流水的沏茶动作看起来也不差，萧凌看着就把那点遗憾埋到心底，转而期待起来。 五分钟后，三个大茶碗从茶盘上端到三人面前的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把上面的盖子打开，茶香和热气一起铺面而来。 萧凌不懂茶，只能感觉到这茶清新好闻，红褐色的茶汤里面飘着直立的茶叶，嘬一口，浓香和苦味随之而来，咽下去后嘴里却反上来一点让人欲罢不能的回甘。 茶有点烫，萧凌总算能明白那位老太太为什么要滋溜了，因为她现在喝茶也是滋溜滋溜的。 至于会不会不合礼仪什么的，眼下没人纠正，也就懒得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了。 一杯茶喝出了一身汗，和云山塔门票一样的茶钱没让萧凌心疼，反而有种物超所值的感觉。 她去和老板买了一小盒茶叶，538一盒，一盒500克，搁过去萧凌得心疼得抽抽过去，现在倒是能眼也不眨地买下来，就为给家里爱喝茶的人尝尝鲜。 萧凌看看逐渐露出阳光的天和小了些的雨，对等着的二人道，“走吧，去尝尝z市的特产。” 第21章 三人四菜 三个人四道菜，有鱼有藕，还有一碟腊肉炒笋干，一碟清炒莼菜。 鱼是醋溜的草鱼，早上从千西湖中捞出，还鲜活着，过油炸一遍，炸过的鱼皮酥香，里面的鱼肉雪白鲜嫩，沾上红亮的酱汁后酸甜清香，原本不喜欢醋味的萧凌频频向这道菜伸筷子。 排骨藕汤里的藕炖煮得十分绵密，咬下去能除了能尝到莲藕香，还有同炖的排骨香，藕丝连绵地从莲藕的断面延伸到嘴边，拉长断裂后沾了半个下巴，莲藕汤是清亮的，喝进嘴里才能感受到醇厚。 这汤喝得三人在雨天额头隐隐冒汗。 腊肉炒笋干里的笋干吸饱腊肉的油香，不是吃肉胜似吃肉，肉香加笋干香，甚至在口感比肉更胜一筹。 清炒莼菜用幼叶和嫩茎，口感稍老的都被经验丰富的师傅们提前择去了，炒出来的胶状粘液包裹着幼嫩茎叶，细柔滑润，清凉可口。 几道菜吃得酣畅淋漓，坐在雨棚下吃得萧凌的三个人互相看看，被对方脸上通红的颜色和滴汗的下巴逗乐。 这个位于居民楼下的巷头，名为“徐家好味”的店被三人记住了，下次来这儿旅游，她们八成会带家人好友来这家店尝尝自己吃过的美味。 雨小了，淅沥沥的，太阳完全露出来，炽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在刚被暴雨打得稀里哗啦的土地上。 出了一身汗的萧凌决定去湖边逛逛，那里会有风，应该凉快许多。 刘文艳和胡珀没有异议，只是刘文艳说，“看完湖咱们就回去吧，东西也吃了，现在一身黏糊糊的汗味我难受。” 萧凌答应了，三人便漫步到湖边。 湖水平静下来，雨丝好似连通天与湖，在斜风的吹拂下扑在人脸上，增添额外的一抹清凉。 边走边消食，除了湖，湖边的古树看上去也蔚为壮观，双人合抱的树干的大树连片地栽在一起，绿云一般的树冠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从外头朝栽了哪怕只有十几棵树的小树林看去，幽深静谧的感觉依旧会扑面而来。 走着走着，到了之前看到的连桥那儿，雨不知何时停了，人流也逐渐多起来。 游客们兴冲冲地上桥往另一边岸上去，萧凌看了看距离，“咱们过去吗？” “来都来了，走吧。”之前还打退堂鼓的刘文艳拽着俩人往前赶，好在桥长，愿意坐船的人比过桥的人多，三人前前后后走在一起也不算拥挤。 走到差不多桥中间，刘文艳扒着桥上的栏杆艳羡地看在湖上悠闲来去的船只，说话的时候微微气喘，“早知道我们也坐船了，这么长的桥，走一半就累得不行了。” 萧凌站在她旁边看湖景，远处天湖一色，那座湖中小岛好似停在空中，她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想抓拍这一美景，却遗憾地发现手机仅能捕捉到美景的十之二三。 近处的湖水被桥挡住湖波，在桥边扑出一朵朵水花，清透的湖水能看见晃着尾巴路过游鱼，看久了让人也产生想要跳下水随鱼游的冲动。 胡珀在一边深呼吸，她一路上都是带着被净化的表情，惹得萧凌也深吸了两口气。 湖水味，风带来的草木清香还有微不可闻的鱼腥味，提神醒脑。 萧凌正沉浸在各种气味的体验中，放在帆布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捞出来一看，“妈妈”两个字在屏幕上随着震动亮起。 和刘文艳她们示意了下，萧凌看着她们往前走，接通电话。 “喂，妈。” “闺女啊，”萧凌妈妈那边听起来有些着急，“有个送快递的说是你买了东西要送过来，我让他送上来发现是个按摩椅，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现在就到啦？我昨天中午才下的单呢。”萧凌脚尖蹭地，手不自觉地扣着栏杆，“是这样的，我开学没过多久找到了个兼职，赚到了一些钱，就想着给你们买个按摩椅放松放松。” “兼职？什么兼职？”康燕先没管兼职的事，她的主要关注点在另一边，“按摩椅这么贵，得几千块吧，你小孩子不懂事，赶紧退了。” “我不！”萧凌直接拒绝，甚至有点热血上头，“我赚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要是不要直接送别人也行，反正我不会退货的。” “你这孩子、这孩子……”康燕连连念叨，劝她退货省钱的车轱辘话一遍接一遍，最后叹口气，“妈知道你想对我和你爸好，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呢，千辛万苦赚点钱也不容易，你爸要是知道你不好好学习一天天的就知道赚钱的事，肯定又得说我了。” 后面这些话里有部分内容戳中了萧凌，她平静下来，整个人也都不跟个即将上场的斗鸡一样了，“我学习肯定不会落下的，这种事我自己也不会允许。妈，你放心好了，我手上钱够，你千万别给我把按摩椅的钱打回来，也别让爸打。” 这种事情有八成的可能性，想着萧凌又有些难受，她知道父母是节俭的观念短时间是扭转不回来的，只好承诺，“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我下周回去一趟，应该是周五晚上到，那时候我们再聊啊。” 康燕看出没法说服孩子了，这孩子从小就倔，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记得这个退货的时间有十四天，到时候女儿回来再好好和她聊聊吧。 挂了电话，萧凌看着转账两千的消息，深吸口气。 没等她把钱退回去并再次强调不要把钱打来，康燕迅速发来解释。 「这不是按摩椅的钱，这么点钱也买不到按摩椅。」 「你妈我这半个月赚钱啦，这是发给你的零花钱，我不和你爸说按摩椅的事，你也先别和他说这回事，到时候我自然会和他说的。」 「去逛逛街买衣服吃东西都行，别委屈了自己。」 萧凌在虚拟打字键盘上的手指悬空良久，才慢慢打下回应。 「好，你也是爸也是，不论在家里还是外面都要好好吃饭，别亏待了自己。」 她想起毕业后妈妈仿佛不经意地说过在她读大二时，在外打工的父亲全身上下只有八块钱，在那个一线大城市，吃碗面都不够。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对面却没回话了，也正常，康燕就是这种有事说事，没事也不闲聊的性格。 萧凌把手机放回包里，甩甩挂在腕上的雨伞，发现干得差不多了，把它绑好也放进包里。 刘文艳她们走走停停，已经离了很有一段距离了，她快步往前追赶，追到后双臂搭上两人肩膀，气喘吁吁地笑道，“说什么呢？加我一个呗。” …… 另一边岸上是个村落，有一些挂了招牌，在做农家乐，见萧凌三人瞎晃荡有比较清闲的村里人想要招待她们到家里吃顿饭，被这种过度热情吓到的胡珀拼命拉着萧凌和刘文艳往回走。 “没事儿，招揽生意而已，很正常。”萧凌看胡珀脸都吓白了，下巴往那边努了努，“你看，有游客不是被招呼过去了？” 她偶然知道过胡珀小时候险些被这种看起来热情的人从家人身边绑走的事，比较能理解，所以尽力的转移话题，“不过我看这些农家乐的价格虚高，刚刚过去的那对小情侣估计要被宰一顿了。” 感受到萧凌话中的安抚意味，胡珀勉强笑了笑，“我们回去吧，说好逛一上午的，现在都三点多了，回去洗完澡吃个晚饭，还能睡个早觉。” 刘文艳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珀珀？” 她见胡珀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难得没有追根究底，“是啊，该回去了，走这么多路我都要累死了，晚上肯定饿得早。” “一会儿我们坐船回去吧，走回去太累了。” 船票居然挺便宜，10元一趟。 当然，是机动船的票钱，一船可以载好几十人，那种人摇橹的木船，荷载量小，也更贵一些，有些甚至会上百元。 大船没法用手玩水，萧凌她们坐在船边上，看船发动机突突地响了一阵，破浪而出。 走过桥二十分钟，坐船除了等的那么十来分钟，真正航行的时间不到十分钟。 原路返回，路上的景色就没有再着重看了，太阳逐渐西沉，金色的阳光转为橙色。 电动车停在路边，很多共享单车也停在那，还倒了一小片，萧凌和胡珀她们哼哧哼哧地一一把单车扶起来，路过的一个老奶奶见状夸了一句。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萧凌和胡珀一辆，刘文艳一辆，不过萧凌那边变成了胡珀载她。 路况比来的时候畅通多了，另一边的马路上依旧堵着车，看起来和上午来时差不多，不知道是换了车等还是一直堵到现在。 到了酒店以后，刘文艳和胡珀在确定萧凌不需要陪伴后同她挥手告别，萧凌回到前台，把车钥匙归还给两位前台姐姐，收回钱后一人发了25的红包并再次感谢了她们的帮助。 乘电梯回房间，扯起衣领子能闻见很淡的汗酸味，萧凌从包里拿出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接下来还要去吃晚餐，听说和早餐别无二致，想想就觉得没兴趣，但是花了钱，萧凌还是不忍心浪费。 她决心不吃那里的甜点和水果，回来从空间里拿点好的水果吃，补偿一下已经两天没吃到好吃水果的肚子。 第22章 博洋9号 吃完晚餐回来，三个步数超一万八的人各自回房休息。 回房间后，萧凌拿了个长条甜瓜出来，青绿和深绿相间的条纹，沉甸甸的得有八两，瓜皮冰凉。 她一口咬下去，惊为天人，皮薄到没有什么存在感，里面果肉又脆又甜，汁多得可以流小半碗，三分钟不到这根甜瓜就吃完了，只剩个底部的小蒂。 传说中的博洋九号甜瓜，果真名不虚传。萧凌迅速把它列为待卖水果行列，虽然现在已经有些过季了，但是反季节水果要是好吃也能卖得很好。 还没回学校呢，萧凌就开始操心才放下不到两天的水果生意，有许多人通过各种渠道找到她也想在她这儿进水果。 可在n大里，不说她所在的南区，就是离得远些的北区和隔了几站地的南区，也有不少人从她这儿拿货了。 现在水果采购群里是宽出严进，很长时间才会再进一个人，而群里却隔三差五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被踢出去。 就是这样她卖水果每天收入至少也在一万上下。 目前萧凌主要想发展的校外的渠道，比如c大的岁涵就很不错，她还是个博主，能拓展的方面更多了。 萧凌把瓜蒂扔进垃圾桶，带着流了整个小臂的瓜汁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手后她不经意地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愣住了。 除了青涩的面孔外，她现在的形象和上一世她穿过来前已经差不太多了。 及耳的短发顺滑黑亮，皮肤是健康的黄色，嘴唇上没有涂什么乱七八糟的口红，唇色稍淡，眼下因为熬夜的原因有一圈黑眼圈，扁扁的鼻头长了许多黑头，白t黑色运动裤，凑近了还能看见t恤上刚刚吃瓜溅到的两三滴汁水。 看着看着萧凌就咧嘴笑了起来，她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形象，拍拍没比胸小多少的肚子，她出洗手间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就在床上躺下了。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按照计划，应该是去问问酒店工作人员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把下一本小说的大纲写出来也不错，但她还没有什么灵感，或许应该先定下题材，上一本是古代种田美食文，这一本写一本现代的也不错…… 想着想着，困意找上萧凌，她的眼睛缓慢地张合两下，下意识翻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香甜地睡着了。 隔天周日。 因为买的是中午的车票，起晚的三人早餐只能在酒店匆匆吃完，收拾好行李再去酒店工作人员推荐的小巷卖饭的小摊那儿选了几个菜打包，然后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往车站赶。 “我感觉跑得我胃里的东西都要翻出来了。”刘文艳打了个嗝，面如菜色。 好不容易到车站，三人终于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等车来之前顺便把午餐吃了。 萧凌打开两个餐盒，一个餐盒里面是饭，另一个里面装了红烧肉、烧茄子和蒜蓉空心菜三样十分家常的菜色。 浓油赤酱，大火爆炒，吸汤的茄子和嫩嫩的空心菜压根不可能不好吃，只是z市的红烧肉偏甜，看上去很有胃口的颜色吃起来却不太习惯，但萧凌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把饭菜都扒拉光了。 要和她们在千西湖吃的那顿午饭比，肯定是不及的，但12元一荤两素还包饭的价格却让一众同等价位的吃食望尘莫及。 这是普罗大众的口味，去那边小巷摊子买饭的也都是远远近近的z市居民，游客很少，算是除特色菜外的另一种当地特色。 吃完没一会儿车到了，三人排队进站，对着车票信息找动车座次和位置。 乘车几个小时，萧凌午睡了一会儿，醒来脖子有点疼，左扭扭右扭扭发现并没有缓解，应该是落枕了。 她僵着脖子玩手机，一边醒来的胡珀见状用手帮她狠揉了一通，脖子上的皮肤都被搓红了，疼痛感稍减，不做大动作不会太疼。 “我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好，”萧凌摸摸脖子，朝胡珀道了声谢，“没事，也不碍着什么，最多睡觉的时候老实一点就是了。” 有人在群里艾特萧凌问她今天回学校还有水果吗，这算问得晚的，周六上午就有人问过了，还试图说服她，没有成功。 萧凌回了个周一正式营业，要买水果和进水果的抓紧报上来，她好按时取货。 群里便不再劝她今天开张，都迅速地报了水果种类和数量。 也有比较精明的人想要摸到萧凌表姑崔四行那里去，千辛万苦地找到崔四行了，发现自己进货的量没达到人家往外卖的标准，而且价格还比萧凌价格贵，只能灰溜溜地跑回来继续在萧凌这边进货。 萧凌关上手机，睡得流口水的刘文艳也醒了，她揉着眼睛去车头洗了把脸，回来后精神抖擞地问，“还有多久到？” “早着呢，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四舍五入两个小时。”萧凌眼也没抬，努力憋下一本小说的大纲或简介，空白的文档只写了15个字。 听见还有这么久，刘文艳掏出耳机，开始看昨晚特意下的喜剧电影，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惹得前排坐着的孩子频频往后回头，有肉窝窝的手往她这边够。 萧凌和刘文艳都没注意，俩人都埋头手机，只有胡珀笑着捏了捏孩子的拳头，惹得孩子晃着胖胖的手臂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两个小时再怎么难熬也很快就过去了，刘文艳看完了那部电影，意犹未尽地摘下耳机时听见车里广播在说下一站到站的地点是c市，她们要下车的地方。 萧凌已经放弃了，她觉得硬憋小说还不如看点好看的小说能带给她灵感，写了一个小时却只剩下八个字的文档扔到一边，在各个小说网站上找好看的小说看。 “把包背上我们去门口那边等吧，马上就要到了。”刘文艳率先把座位底下的箱子拿出来。 萧凌跟着刘文艳往车厢连接处走，胡珀走在最后。 下了高铁，转两趟地铁，最后再坐上公交，去旅游时半点感觉不到长的路让三人累得想吐血。 到宿舍，开门一股难闻的怪味，定睛一看发现徐佳的座位底下和边上都是零食包装袋和外卖的盒子，看起来积了好几天没扔了，有个外卖盒子倒了，汤流到旁边刘文艳的位置，都已经有点半干了。 刘文艳瞬间就炸了，她边疯狂拨打徐佳电话边打开窗帘和窗户通风。 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徐佳的床位响起来，萧凌拉开一看，人正躲在里面玩手机呢，灯也不开。 “徐佳，你赶紧把你座位上和我座位上的东西拿走啊！脏死了，你这样会很容易招蟑螂和老鼠的知不知道。”说到这刘文艳都快晕厥了，隔壁楼一层有个寝室有了老鼠和蟑螂，后面整层都有了，她本来就有点小洁癖，想想寝室蟑螂老鼠乱爬的可能性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徐佳不知道是没感受到刘文艳爆炸的心态还是纯粹的懒，翻个身面朝墙，语气敷衍，“我一会儿下去的时候弄。” 萧凌拦着要冲上去和徐佳打架的刘文艳，“你要么把现在把东西收拾好，要么我把这情况发到班群里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爱护’寝室卫生的。” 胡珀站在打开的门边，委婉地劝道，“是啊，佳佳，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寝室，我们刚进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寝室这么脏，你又不在。” “好了！都是我的错好吧，你们一个个出门玩都不带我，我在寝室吃点外卖也要被你们这样说。”徐佳捶了下床，尖声道。 她转头，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是泪水了，恨恨盯了萧凌三人一会儿，下床把垃圾往一个大袋子里丢，拖着往外走。 路过胡珀时徐佳低声道，“本来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和她们两个一路货色，我真是看错你了！” 声音不算低，她出门后，萧凌忍不住喷笑，刘文艳也在一边怪模怪样地学，“……我真是看错你了！” 本来被说的有点愧疚的胡珀愣了下，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缓和后，萧凌看看地上从徐佳座位延伸到门口的痕迹，还有她座位底下的汤汁，叹气，“结果还是要拖地啊。” “你不愿意的话就我来吧。”胡珀把行李箱拉到座位边。 “不用，你歇着吧，算起来今天正好我值日，拖个地的事儿而已。” 拿了拖把连拖了三遍地，窗户门不管进不进蚊子也都大开这着通气，到吃晚饭的时候味道才散到能接受的程度。 “她桌底下居然有烂掉的苹果核和蜜瓜。”萧凌恶心坏了，“这玩意儿最遭蚂蚁和虫子了，等她回来一定要让她打扫干净。” “哼。”连行李也没管，一坐下就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的刘文艳说道，“是隔壁的王欣茹这几天也回去和高中室友一起出去玩了，没带徐佳，她不敢和王欣茹说，倒是和我们发疯了。” “早知道就不该和她一个寝室的。”胡珀叹气，“我以为她就是性子直，没想到她对欣茹一张脸，对我们又是一张脸。” “欺软怕硬呗。”刘文艳撇嘴，把事情搞清楚她舒坦多了，开始收拾行李。 她们每个人除了带过去的东西，多多少少也买了些特产回来，比如萧凌的茶叶，胡珀的千西湖明信片还有刘文艳的干莲子。 “煮汤放一点进去可好吃了。”刘文艳买的时候振振有词。 此时她把那有两斤重的干莲子拿出来，“下周带回家让老妈用这个煲汤给我喝。” 萧凌把茶叶摆出来，再把衣服收拾进柜子里，“我还以为你买来是自己想熬汤的，能尝尝你的手艺呢。” “这有什么难的。”刘文艳拍着胸脯保证，“寝室里不能用电饭锅，等我下周从家里把汤带来，保准好吃。” “你煮的？” “当然是我妈煮的，她煲的汤没有人说过不好吃，我家不喜欢喝汤的人都能喝三碗。” “好吧。”这听话听一半的本事萧凌算是服气了。 第23章 体测 周一早上九点，崔四行公司的人把货卸进寝室，萧凌和刘文艳她们睡得早起的也早，这时候就在一边看着，偶尔帮把手。 往常徐佳早就起来了，不是在床上看书，就是到隔壁去找王欣茹，今天却还躺床上，随着不算重的箱子搁地声重重翻身。 “你们能不能小声……” “佳佳，我们去图书馆吧，这几天除了玩什么也没干，我作业还没写，明天就要交了。”王欣茹跨入103寝，拉开徐佳帐子的下摆伸手进去。 徐佳坐起来，拉开帘子，她的左手被王欣茹拉住，脸上带着想要克制却克制不住的笑，“你现在想起我了。” 不待王欣茹回话，她又赶忙道，“你坐我座位上等一会儿，我换个衣服，马上下来。” 水果搬完，那些卸货的人随即离开，王欣茹凑上去问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水果吃。 徐佳何况收拾齐整，拉着还在说话的王欣茹出门去图书馆。 王欣茹扭头和萧凌说完最后几句话，“……你先把新拿来的甜瓜放两根到我宿舍座位上，我中午回来休息的时候吃，如果吃的好了还找你拿。” “好，没问题。”萧凌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被带上的门喃喃，“我有时候真怀疑她们是一对。” “谁说不是呢。”刘文艳把她要的水果放进之前萧凌用完给她的箱子里，拍拍手，“看见欣茹她脸都要笑烂了，哪里看得出昨天一星半点的哀怨样子。” “别乱说。”胡珀轻轻拍了刘文艳胳膊一下，“不喜欢她就别理她，说坏话被人听见坏人就是你了。” “好好好，珀珀说的有道理，奖你和我一起去吃早饭。”刘文艳拉着胡珀要去食堂，“小凌，要给你带吗？” “不用，我桌子底下有面包。”萧凌还要等人来拿水果，之前有个贪便宜的人把别人的水果拿了，被踢出群以后就多了这么一个登记的手续。 刘文艳她们知道，但一般都会例行问一句。 萧凌一个个确定完，在本子上打了勾，期间抽空吃了早餐，留了些水果自己吃，再把剩下的水果打包发给岁涵。 这次先不和岁涵说卖水果的事，她想看看对方的态度再打算接下来的事。 这么一忙活快到十点，萧凌火急火燎地抱着箱子往体育馆的方向赶，在中途的驿站把快递寄出，接着甩腿往前冲。 紧赶慢赶终于是踩着上课铃到北操场，老师没来，有几个学生悠哉地走着过来。 萧凌气喘得不行，想着登记这事儿得承包出去才行，不然按她这个一迟到就心慌的条件反射，迟早要在赶去上课的路上发生意外情况。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体育老师终于来了，他的胸前挂了个红色的哨子，让学生们排好队，笑呵呵道，“忘了给你们说，这星期和下星期的体育课要体测……” “啊——”学生们哀嚎。 看起来体格健壮的郝老师一改先前体育课上严苛的形象，笑眯眯地等着哀嚎过去，继续说，“我也是前几天才得到消息嘛，那时候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索性就今天说了。” “不能参加体测的去校医院开个证明，不然不及格后面也是要补测的。” “今天测的比较简单，肺活量、身高体重、坐位体前屈、立定跳远这些，女生还要做个仰卧起坐，男生是引体向上。” “看见主席台上那块位置吗？就在那测肺活量，我们班第一个测，女生们先上去，男生在下面把引体向上测了再上去。” 于是只剩下男生哀嚎了。 萧凌被刘文艳挽着胳膊，听她在耳边愤愤絮叨，“哪有这样的，好歹提前一个月说啊，我还能练练八百米，现在铁定是不及格了。” “没事。”萧凌边走台阶边安慰她，“你其它的项目努力一些，把分拉上去就行，一项没及格不算什么的。” 上主席台的台阶被漆成蓝白两色，因为是上楼、坐人两用的，有些高，脚得像高抬腿那样抬高才能跨上一级台阶。 十几级台阶上去后，主席台上面的桌椅凳子都搬走了，左半边放了些墨绿的垫子，用来坐位体前屈，后面也要被女生用来做仰卧起坐。 右边是测肺活量的，一个老师把着像老式电话一样的机子，机子上连出一根长管子，测肺活量的学生从旁边放吹嘴的塑料白箱子里拿个包装好的吹嘴排队，排到后就用漏斗似的吹嘴对准管子吹气，测完把塑料吹嘴扔进另一个箱子里。 中间是测身高体重的，用一个身高体重一体机测。 三个地方都很多人，萧凌左右看看，决定先测肺活量。 拿了吹嘴拆开，左右看看没找到垃圾桶，萧凌只好把塑料包装塞裤带里，轮到她上前，憋着一口气，尽量吹的时间长一些。 3371的肺活量，还不错。刘文艳吹出了2900整的肺活量。 然后又去测身高体重。 萧凌身高一米六整，她一直想上到一米七五乃至一米八，可惜发育期已经过去了，体重有六十一公斤，非常健康，萧凌对此很满意。 刘文艳身高高一些，一米六八，体重七十三公斤，在萧凌看来只是微胖，她下称以后却沮丧地拍着自己的肚子，说自己真的该减肥了。 这话她老说，萧凌不爱听，劝也劝过，陪跑也陪过，她不想因为这和刘文艳起矛盾，索性闭嘴不谈，要不就安慰她你现在也很健康很可爱。 坐位体前屈需要脱鞋，现在天逐渐冷了，大家都穿上袜子，只有萧凌火力足图方便还穿着凉鞋，她不觉得尴尬，上去一两分钟测完就穿鞋走到人群外。 刘文艳站在后面测试的队伍里拿着手机等她呢，把两个手机递给萧凌的时候小声和她说，“徐佳和欣茹说你故意光着脚来的，还好欣茹没有接这个话。” 萧凌接手机的动作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刘文艳打量她的模样微笑道，“别管她，她和她的欣茹相亲相爱好了，只要不惹到我，我不会去理她的。” 刘文艳看不穿萧凌的情绪，她本身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性格，只能拍拍萧凌肩膀，然后去测试了。 本来没有多排斥徐佳的萧凌站在一边头脑放空，开始思考到底转专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到时候隔壁一个女生会转出去，刚好把徐佳换过去，皆大欢喜。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是在大一下学期，什么时候实在记不清了，萧凌叹着气放弃思考。 女生们测到一半有部分男生上来了，等测完，男生也测了差不多一半，毕竟一个班四十来个人，就算加上同专业的2班也才不到九十个，测起来快得很。 跟上来的郝老师指挥女生从侧门下楼，到体育馆的背面等着去测立定跳远。 女生们结伴下楼，侧门出去就是个向下的楼梯，平台上堆着一些体育用材，下到一层有一个室内有个小屋子，里面有人在抽血，看到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阿姨挥手驱赶了下，跑上前把门关上。 外面的灰色的水泥地上有用粉笔画的几根线，旁边表里1米、1米1、1米2等等的字眼，太阳很大，女生们不想出去晒太阳，索性小屋子外的室内还有空地，就记在一处蹭空调。 萧凌喜欢晒太阳，但她怕热，于是在室内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站着，感觉热的要出汗了就往没有太阳的地方站。 刘文艳拉不住她，不想陪着她晒，就凑到女生堆里谈话，好在两个班一起上大课和体育课上了大半个学期，互相都熟悉，扯些话题聊还是很容易的。 等了一会儿郝老师领着男生下来，见女生们站在里面没说什么，只招呼着让大家排好队，拎了个女生帮忙记数据，到时候直接算她这门满分。 比起主席台上那些因为有其他老师帮忙而显得流程过得很快的体测项目，只有郝老师和一个女生的团队显然是不太够的，光立定跳远这一项就花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是前面几项测试时间的总和。 女生们还要上楼一趟去测仰卧起坐，两两一组，五个一排，互相压腿算数，萧凌腹部发力不太行，只做了二十八个，给她压腿的刘文艳浑水摸鱼，硬生生给她算到了四十一及格的数量。 礼尚往来，萧凌给她也加了几个，42个报成53个。 周围其他测试的学生和老师都走了，郝老师对女生们互相加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遇到把过分的想把不及格报成满分，就会咳嗽一下，再问一遍。 “学校有可能会抽查的，到时候做不了这么多丢脸的是你们自己。” 女生往往就会老实地报出及格线周围的数量。 测完还剩不到半个小时的上课时间，中途原本应该休息的十分钟也没休息，郝老师直接提前下课，拿着记录数据的本子和笔走了。 “我们今天吃北区食堂吧。”刘文艳不知何时又凑到萧凌身边，“今天有红烧排骨和鸡翅尖。” 萧凌答应了，从侧门绕过操场，路过篮球场到了北区食堂。 第24章 北区食堂 学生们大都没下课，食堂里人很少，排队阿姨给萧凌打了满满一勺红烧鸡翅尖，芹菜炒虾和清炒豆芽。 一共六块五，要是放南区食堂要卖到八九块，量还没这么多，怪不得那么多南区学生老跑到北区吃饭。 菜是很家常的味道，鸡翅尖用干辣椒和小米椒一起烧的，辣味很足，炖得很入味，十几根鸡翅尖加起来的肉可能还不够一个鸡腿那么大，但是对爱吃贴骨肉和肉皮的萧凌来说满足感远强于吃鸡腿。 虾是开背的，虾线去干净了，芹菜和虾在大锅里爆炒出来，c市惯例给足了辣椒，咸辣鲜香，芹菜脆嫩，十分好吃。 清炒豆芽用干辣椒炒的，豆芽用的是绿豆芽，没有萧凌讨厌的黄豆芽上面难吃的豆子，她大口大口地塞嘴里吃。 刘文艳在一边感叹，她也点了芹菜炒虾，“要不是太远了我一定天天来北区吃饭，又便宜又好吃，南区炒虾连虾线都不去的。” 吃完去小商店买盒冰镇的柠檬茶，两人晃悠着回寝室。 ＊ 下周要跑八百米，刘文艳临时抱佛脚，晚上跟着萧凌去操场跑步。 红色的塑胶跑道划出六个跑道，有许多夜跑的人或快或慢地在上面跑着。 萧凌跑到第二圈，刘文艳第一圈将将跑完，累得气喘吁吁，下巴上滴汗，想到一边休息一会儿。 “再跑久一点，”萧凌拽着刘文艳不让她下跑道，“跑到后面会有一种突破的感觉，就感觉不到累了。” 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气息虽然粗重但还算有规律，穿着运动短裤露出的一半大腿和小腿上绷紧的肌肉线条流畅。 刘文艳又坚持了一圈，再也跑不下了，站到跑道边上看萧凌跑了五圈。 “走，去压腿。”萧凌缓下脚步，停在刘文艳身边，她满脸的汗，后背腋下都汗湿了一大片，“发什么呆呢？” 刘文艳的圆脸白里透红，汗津津的，怕热地和萧凌隔了段距离，“到哪儿压啊？” “我们门口晒被子的那儿。” 也不远，上个楼梯就到了，钢筋混凝土的围板上是合金的栏杆，晒的被子搭在干净的合金上，压腿通常在混凝土栏板上压。 萧凌非常熟练地把脚抬上去，绷直脚尖，然后侧身用手去够脚尖，反复几次，再换另一只脚。 刘文艳有样学样，叹着气，“太难了，就这几天我根本就及不了格。” “分数好看一点也是好的。”萧凌脸贴着胳膊，胳膊贴着腿，“我就是耐力好一点，在及格线上下徘徊，跑快我鼻子和嘴里会有血味，很难受的。” 压完腿，刘文艳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叫起来，她上次体测完就决定要减肥，晚上只吃些热量不高的水果和蔬菜，饿得很快。 萧凌晚上吃的牛肉盖饭，还加了半份蜂蜜芥末味的炸鸡，现在不太饿，但见刘文艳饿得人都有些蔫了，她抓抓短发提议，“去吃点烧烤吧，食堂一楼最里面那家烧烤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开，我还没去吃过呢。” “可是我要减肥啊。”刘文艳有点心动，想到体重问题又十分沮丧。 “没事，你点点蔬菜和蛋白质什么的，主要是我想吃。”萧凌拉着她的手，两人运动后手心都烫呼呼的，贴在一起像一个小型的火炉似的散发着热量，“好不好，文艳？” 没经得住萧凌的死缠烂打，刘文艳到底是和她到食堂了，看着萧凌点了一个餐盘的烤串，最后只犹豫地加了串玉米和韭菜。 “唔，这个年糕外面好脆，文艳你尝一口。”白色脆壳上撒着红色辣椒粉的年糕递到刘文艳的嘴边。 “这个鱿鱼肉也很嫩啊。”用筷子撕下一块，趁刘文艳不注意塞她嘴里。 “烧烤就是要点羊肉串，这个羊肉一点也不膻诶，文艳你说是不是。”把一半羊肉用筷子拨到刘文艳的餐盘里，并发射期待的目光。 …… 到最后，萧凌吃了大半的东西，她想方设法投喂刘文艳的量正好在她吃撑了和半夜饿醒啃被子之间。 大晚上吃串确实很有负罪感，萧凌带着刘文艳又去操场暴走了十圈才回寝室。 已经十点多了，十一点半寝室楼阿姨就要锁门，虽然萧凌在把水果登记这事儿以一个月一千五的价格承包给阿姨以后阿姨对她的态度就好了不少，但非必要还是不用人情为好。 回寝室不能立刻洗澡，萧凌在洗手台用水冲了把脸，把脸上的臭汗洗掉的同时提神醒脑。 萧凌看了眼焦虑地在手机上算刚刚那一顿饭卡路里的刘文艳，戳她的肩膀把她的注意力转过来，“你摸我的肚子。” “？”刘文艳有些疑惑，但仍然照做了，手迟疑地放上她鼓起来的小肚子。 “我肚子大吗？”萧凌问她，“和徐佳那种肚子不管坐还是站都没有赘肉的人来说？” 徐佳拿着桶和水卡跟王欣茹洗澡去了，刚出门没一会儿。 “不……”刘文艳试探地说了一个字，看萧凌一脸“你说实话”的表情，又把那个不字吞回去，“有一点大。” “那我胖吗？”萧凌抬腿，刚暴走完，上面轮廓分明的肌肉还很明显，她又把短袖撸起，握拳让大臂上的肌肉浮现。 “不胖……吧？”刘文艳有些不确定。 “就是不胖，不用‘吧’。”萧凌拍她的肩膀，苦口婆心，“你也知道，咱们俩的体重身高啥的半斤八两，别说你比我重什么的，我还比你矮八公分呢。” “我这是肌肉含量高了，体重自然也上去了。”萧凌掰开来解释，“肚子如果我吸腹的话也看不出有鼓出来的痕迹。” “但这没必要啊，女孩子肚子上的脂肪本来就多，很正常，那是为了保护我们珍贵的内脏。” “徐佳那种瘦是病态的，她手肘和膝盖的骨头平常的时候都能看见，大夏天都手脚冰凉出冷汗，晚上睡觉还会抽筋，你想变成她那样？” 刘文艳这下果断地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想瘦一点，你也说了，你身上都是肌肉，所以重，我都是软趴趴的赘肉，那就是胖啊。” “这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萧凌把她座位的椅子拉过来，她对徐佳座位有阴影了，平常都不敢碰徐佳位置上的东西，“你想瘦，不想变成徐佳那种瘦，但是你现在这种节食变瘦的方法，就是在向徐佳看齐啊。” “你现在只是微胖，没有影响健康，但你这么节食下去，身体会被搞坏的，说不定还会反复暴食什么的，网上这些例子可多了。” “如果你想变瘦，那就应该正常饮食加运动，而不是纯靠节食。” “节食多了能量供应不足脑子会变笨的！” “真的？！”刘文艳一激灵，下意识想到这两天饿得浑浑噩噩，卖水果的时候不是少收钱，就是多给水果的事，人家回寝还以为她搞老客户大促销呢，她不好反悔，简直心疼坏了。 瘦不瘦的，刘文艳执念其实没有那么重，都是身边的人对她耳濡目染，搞得她不自觉焦虑起来。 但是一旦影响到她赚钱，那就不是能轻易放过的事了。 刘文艳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萧凌接下来的劝告事倍功半，在萧凌的忽悠下，刘文艳决定去后街健身房定个一年的减脂增肌套餐，并在反应过来反悔之前就被拉去办了卡。 退款只能退一半，爱钱如命的刘文艳咬牙每天按时上健身班。 知道萧凌的做法后，胡珀张口结舌地对她竖大拇指，“还是小凌你有办法。” 胡珀也劝过刘文艳，她不是会强迫人的那种，如果她运动能帮刘文艳减肥她也就去做了。 但是不能，刘文艳面对她的劝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又去吃那种贵的要死的减肥餐。 她没法按头让对方听她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文艳的精神萎靡下来，几天减肥餐吃下来圆润可爱的脸蛋看起来都皱巴巴的。 现在萧凌抓住刘文艳命脉，让她乖乖地锻炼减肥，变得强壮健康，简直不能更好。 为了表示对萧凌的支持，胡珀去商业街剪了个娃娃头回来。 “在z市就说好要要剪的。”胡珀摸摸看起来就很热的包头短发，“回来看大家都是长头发有点后悔就没说了，但文艳都去运动了，我剪个头发也没什么。” “哈哈哈，这样啊。”萧凌笑着说，她本来还觉得奇怪呢，没想到之前在水上乐园随意的一声应和被胡珀放在心上了。 虽然娃娃头不如露眉短发方便，但也是一种进步了。 只是…… “珀珀你不热吗？”萧凌伸手拨了下胡珀盖住脖子的头发。 “有一点，但可以忍受。”胡珀道，“而且剪了头发以后感觉脑袋轻了好多。” “是吧是吧。”萧凌笑眯眯点头，眼见着胡珀放松下来，“现在咱们洗完头吹个十分钟就全干啦。” 刘文艳这时候开门进来了，看见胡珀的发型一愣，“珀珀，你也剪短发了？” “嗯，刚剪完回来。” “唉。”刘文艳把装着毛巾、护腕和水杯等东西的黑色帆布包扔桌上，“我也想剪短发了，每天运动完洗头发简直太麻烦。” 她看上去比前几天精神多了，眼神明亮，气息沉稳，说话的声音也更大。 “剪呗。”萧凌鼓舞，“咱们仨凑一个短发女子团体。” “什么鬼。”刘文艳灌了口水，“有这种团体吗？” “算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喝完蛋白粉就去。”刘文艳舀蛋白粉进杯子里，再倒水搅拌，喝一口眉头就皱紧了，顿了一下，仰着头一口气喝完了。 “好耶！” 第25章 回家了 萧凌背着个帆布包，和胡珀、刘文艳告别，“我走了，大家。” “好——”刘文艳在收拾东西，她家就在市里，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她回家。 “一路顺风，到了记得在群里发消息说一声。”胡珀坐床上，掀起床帘一角对萧凌道。 徐佳和王欣茹出去逛了，不在寝室。 “嗯，我到了会在群里说的。”萧凌把门关上，去等公交。 坐车到地铁站，转两趟上电梯到高铁站，四点五十分，萧凌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她的车还有半小时才出发。 打开手机翻了下昨天写下的小说大纲，思索出几个节点记在文档里，她坐的那趟火车开始检票。 “哔，验证通过。” 萧凌快步走过打开门的通道，手里的身份证揣兜里，打开手机查看车次信息。 跟着人流上车，对比座位号找到座位，上面坐了个五大三粗的男性，萧凌问了下，对方扫她几眼站起来走开。 两站高铁花费20分钟左右，她刷身份证出站，然后躲过车站外面招揽生意的私家车司机，去对面马路等63路公交。 因为太久没坐，萧凌不太确定该在哪站停，集中精神观察沿途的环境，当看到熟悉的建筑后连忙刷卡下车。 下了公交，穿过马路中间的栏杆到对面，沿着长长的建筑群往直走，再过一条马路走20米左转再右转，就到了萧凌的家。 老家是小县城，除了大马路其它的路都有些破旧，建筑裙边的水泥路有裂开的，铺砖的人行道上也有支起、破损和缺失的砖块。 在路上走着，萧凌逐渐扫清在学校待了一个多月没回家的陌生感。 那边快拆了的砖房旁边是公共澡堂，小时候妈妈带她去那边洗过澡，小小狭窄的洗澡间和挤满人的浴池，记忆里很大，现在看也就是普通民居的一层而已。 往前走会路过一颗大大的柚子树，夏天它的叶子又厚又亮，撕开会闻见里面清香微苦的气息，上面结的柚子不能吃，果肉很小且又酸又涩，只有一些老人会用柚子皮腌来吃。 腌好的柚子皮裹着辣椒和香料，被腌软的果肉配粥和粉面都是极好的搭配，萧凌的奶奶是腌菜的好手，艰难的年代里，她靠这个手艺养大了八个孩子，甚至有人愿意用肉来换她的腌菜。 不过这棵柚子树结的柚子大都烂在地上，然后被清洁工扫干净扔去垃圾焚烧场。 再往前走右边有个小小的体育彩票店，萧凌爸爸经常在这处买彩票，买了几十年，也没见有什么大奖，大多时候是十几块的小奖，或是压根没中。 体彩店就是靠这群怀揣着暴富梦想的中年男人养起来的，中彩票的千不存一，买彩票的一千人里指望着那些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平凡的生活中艰难地生活着。 再往前就是一家新开的快递站点，萧凌路过的时候有些陌生地打量了一会儿，才快步向前走，肩上的背包重量很轻，被她带得半飞起来。 常年开着的水果店、超市，记忆里就有的五金店、门窗店，还有垃圾回收的店面…… 萧凌越走越没心思打量，只想快点回家。 她家在五楼，一楼至二楼有三层阶梯，第三层又足有25阶。 上高中时，萧凌晚自习回来，没有灯的楼道黑黢黢的，一口气跑上二楼，跺响二楼常年开着的楼道灯，再一口气跑到五楼，打开门就会有开着灯坐在沙发上的妈妈等着自己。 开楼道灯的是位教师，专开辅导班，一个女人通过这个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邻里都觉得她不容易，有合适的学生都会介绍给她。 现在是六点半，十月底了，天暗得快起来，楼道虽然不是特别黑，但光线不足，萧凌从外套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慢慢往楼上走。 正是饭点，空气里各种饭菜的气味飘香，炒菜声还有孩子们的吵闹声很大，在门口不知为何犹豫的萧凌心一定，用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有饭菜的香味，但是却很安静，弟弟萧衡住的房间的门关着，应该是吃完饭正在写作业，他处于初三升高一的时期，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基本用来学习。 康燕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闺女回来了。” 她把手机放沙发上，起身去接萧凌手上的包，“这么晚回来，还没吃吧，饭还热着呢，知道你回来我还特意弄了排骨。” 沙发上去学校前铺的麻将凉席换成成套的沙发垫，桌上的果篮里除了苹果，还放了葡萄、香瓜、橙子等水果，靠门口的地上清出来一大块，连塑料包装都没拆的黑色按摩椅就放在那。 萧衡听到动静探出头和萧凌打了个招呼，很快又被康燕赶回去做作业。 萧凌把包递给康燕，边换鞋边观察家里的变化，看到桌上种类繁多且果型完美的水果，她心头一跳，试探道，“妈，又没过节，怎么买了这么多水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什么啊。”康燕把包放在玄关拐角的柜子上，瞥了眼放水果的地方，“你先吃饭，你边吃我边给你说。” 等康燕从电饭锅里把热的排骨端出来，萧凌已经盛了饭开始吃了，咸辣口的鸡翅，红烧排骨，豆豉青椒炒空心菜，三道家常菜吃得萧凌头也不抬。 康燕有些局促地用椅子背上搭着的毛巾擦了下手，见女儿吃得香，眼神慈爱，“还是在家里吃得好吧。” 她把椅子拉开坐下，对抬头看她一眼的萧凌道，“你吃你的，我说话你用耳朵听就行了，用不到嘴的。” “怎么说呢。”康燕有些犹豫，“你有个姑姑你知道吧。” “这个姑姑是表姑，是你奶奶远房表姐，也就是大奶奶的一个孩子，早年运道不好，吃不起饭，为了不把孩子饿死送出去了。” “你姑说她养父母死掉了，死之前跟她说了她亲身父母的事，还给她留了个卖水果的大公司，她就跑到我们这来找你大奶奶，你大奶奶一家前几年不是都没了吗？就找到你奶奶那儿了，前段时间你爸还回来了，我们一大家子吃了饭，还给你姑认祖归宗了。” 认祖归宗个屁。萧凌脑袋都要吓掉了，味同嚼蜡地吃着饭，听到这心里反驳道，那玩意儿就是你女儿捏出来的，压根就没这个人好嘛。 萧凌心里如何波动，康燕不知道，继续说。 “你表姑本来到街上来想住酒店，”县城的街上是为了区分乡下的俗语，“都是家里亲戚，那哪里行，正好你不在家，我就让她住你屋子里了。” “别说，她人还挺好，见我现在跟人在纺织厂做衣服很辛苦，愿意带我做事。”说到这，康燕看了下萧凌的脸色，见没有变化，才松一口气继续说，“我也说了我人笨，但她说再笨买卖东西总会，我想着也是，正好家里有个店面空着，本来还想卖掉的，刚好来卖水果。” “我怕你爸不同意，也怕自己没有天分，就先卖了几天水果，结果五天就赚了一千块，我得在纺织厂得干个十天才有这个钱嘞。” “而且一点都没有做衣服那么累，我就进那么一点点，就赚了那么多，我朋友钱悦，她本来不吃水果的，吃了我这的西瓜都开始吃水果了。” “前两天我也和你爸说了，他说他要回来看看才能决定干不干这事，我看他回来看了肯定会同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想在家里开个店，就是没进货的门路。” “又不累又赚钱的活，好多人争着干的，我是运气好碰见你表姑，愿意带我，我们就让人家住了几天，她就愿意这样帮我，好人哦。” 康燕像是忍不住，抿唇忍了又忍，还是悄声道，“你知道我只干了二十几天，赚了多少不？” “多少？”萧凌把盆光碗净的饭碗搁下，抽纸擦了擦嘴，她听着听着心里平静下来，心中埋怨崔四行自作主张的声音不见了，倒涌上淡淡的感激。 萧凌平淡的态度刺激到康燕了，她比了三个手指，“三万三，我二十多天赚了三万三，老天爷，我这辈子没想过这么点时间能赚这么多钱。” “挺好的。”萧凌道，“你不要和其他人说，表姑人好，到时候什么人都找她会让她为难。” “还用你说。”康燕竖眉，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我就和你跟你爸说了这事，连你弟都没说，你千万别拿这事出去炫耀哈，万一你姑不高兴了，不给我供货了呢？” “签合同啊妈，你们不签合同怎么做买卖，这又不是几十几百块的小钱。”萧凌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康燕居然没做任何保障设施。 “都是亲戚，而且人家人好才那么低价就把水果给我，我要签合同，怕人家会说我不信任她哦。”康燕见萧凌急了，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大，“而且大家是亲戚，哪怕大街上做生意打工的也好少签合同的啦。” 萧凌要窒息了，她无力看康燕一眼，“算了，我应该知道你说的表姑是谁，我来和她说。” 她把还剩下一半的红烧排骨用保鲜膜包好放冰箱，剩下只剩菜汁的碗碟被康燕抢过去洗了，“你刚从学校回来，洗什么洗，你老娘我来洗。” 洗着碗，康燕后知后觉，“诶，你什么时候认识你表姑的？还有，你做什么兼职赚那么多钱，买了按摩椅还说手上还有钱花？” “啊这，”萧凌目光游移，之前的理由准备好了，但情况有变，得加工一下才行，“这又是一段比较奇特的故事了。” 第26章 萧凌卧室 “……就是这样了。”萧凌说了半天，嘴巴发干，起身倒了杯白开水喝。 她扭头一看，发现康燕的注意力已经转到她的的头发上了，“哦哦，你姑先去找你的啊，不是，你怎么突然把头发剪短了。” “剪短就剪短，你这短发剪的难看，怎么不剪个娃娃头，年轻女孩子剪那个好看。” 她说怎么康燕没说她剪短发的事呢，原来是一开始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萧凌腹诽，她搁下水杯，“妈，这样舒服，洗头也方便，大热天天剪娃娃头热都要热死了。” “你这样好难看的，把头发留长了吧。”康燕拒绝接受，“哪个年纪轻的女孩子把头发剪短的啊，那都是老太太没精力打理头发才会把头发剪短。” “行了行了，头发长我头上，如果不出意外它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习惯习惯吧。”萧凌想到工作第二年剪了短发后和康燕的拉扯。 她试图通过个人喜好、自由度和方便等方面好声好气地说通康燕，结果发现对方只是想“控制”她而已，压根没考虑到她的意愿。 既然无法说通，索性就摆烂，萧凌这么一说，康燕的脸就拉下来。 “好了，我赚的钱还有一半嘞，按摩椅就别退了，把外面的塑料膜揭掉吧，家里人都能用的。”萧凌假装看不懂康燕的脸色，扭头去拆按摩椅的薄膜，“我先看一下是不是好的，要是坏了要及时退换。” “哼。”康燕有些生气，但闺女赚到钱最先想到是给家里买大件，这件事让她又有些高兴，勉强接过话题，“你爸看见你剪这个头发肯定会说你的，我看你怎么办。” “不要用剪子，万一割破按摩椅……行了行了，你站到一边去，我来，真是干活也干不利索。” 萧凌拿着剪刀和已经拆了三分之一的塑料膜，默默把剪刀放到的茶几上，然后把塑料膜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康燕干活确实利索，剩下的膜被她一下子就扯干净了，接着就把后面的电源线插到玄关柜旁的墙上。 “滴——滴——滴——”三声长响后，扶手上的显示屏就亮了起来。 “妈，你坐上去，我研究一下。”萧凌把康燕哄上按摩椅，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嗯，先试这个揉捏按摩吧，力度选中度，好了。” 手指点下“揉捏按摩”的图标，按摩椅又是一阵响，然后整个按摩椅微微向后倾斜，发出微不可闻的嗡嗡声开始按摩。 “哦呦。”康燕被突然放倒的椅子吓到了，睁大眼睛，接着就在力道微重按摩下舒服地眯起眼睛，到后面干脆把眼睛闭上，尽情享受起来。 萧凌在一边观察了会儿，发现没她什么事了，就拿了个软籽石榴吃。 把石榴剥开，石榴粒剥到拿来的碗里，把桌面上的皮和汁水收拾干净，洗个手，就可以拿勺子痛快地吃了。 以往她吃石榴都是一颗一颗剥出来然后咬开把果汁吸出来再吐进垃圾桶，一个石榴往往要吃个半天，很消耗时间。 软籽石榴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脆红透亮的石榴粒大口大口地吃，里面的果肉果汁乃至果粒里的籽都能吃，是喜爱吃石榴的人上好的选择。 吃完石榴把碗洗了，萧凌伸了个懒腰。 回来这一路奔波的，跑步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吧。 想到这，萧凌敲了敲萧衡的门，在里面的人应声以后，去拿自己的睡衣洗漱。 “姐，你咋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啊？”萧衡被康燕养得很好，营养充足的证明是他圆鼓鼓的肚子和胖乎乎的脸蛋，还好他的眼睛继承了康燕，又大又亮，不然视觉效果就更胖了。 “想剪就剪咯。”萧凌在柜子里翻衣服。 她的家里只有萧凌爸妈和萧衡的房间里有衣柜，萧凌爸妈房间门是常年开着的，所有人的衣服却大都放在萧衡的房间里，其他不常用的被子和一些日用品放在萧凌父母房间，很奇怪的一种配置。 “哦……”萧衡感觉姐姐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多月没见的原因，除了外表明显的变化，性格好似也变得强硬很多。 他抓抓脑袋，不再想这些，扭头继续写书桌上的作业。 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了个头，现在天气凉快了，用最大档的热风吹，短发五分钟就干得差不多。 萧凌从浴室出来，看见康燕在按摩椅里睡着了。 沙发靠墙的扶手上放着一叠薄被子，她拿过来盖在康燕身上，划着手机回房。 她房间的床是实木上下床，据说买来是为了让家里的两个孩子能睡在一个房间里，但家里有三个房间，除了康燕夫妻外，孩子们上小学以后就分房睡了。 这个上下床是萧凌读初中的时候买的，只有下铺用过，上铺用来堆家里闲置的东西，上上铺的木梯子也收放在上铺上。 床顶着靠门的一角摆放，往前就是书柜和书桌二合一的连体书桌柜，胶合板做的，贴了层偏黑的木膜，上面的柜子柜门是玻璃的，里面放的是一些基本没看过的书，都是《古董鉴赏》《教你如何成为“奸商”》《红楼梦》之类的大部头。 书柜里除了书还放了几只娃娃在里面，是之前在b市电玩城抓娃娃抓到的。 书桌上很干净，靠右上角有一盏台灯，两边是开放式橱柜，左边放了一个小小的纸艺花盆，里面放着几只笔和笔芯，右边叠了几本高中的书和练习册，最上面是个磁吸盒子。 上高中时这个盒子放在外面的茶几上，康燕会在里面放零钱，五角、一块、五块、十块这种小面额的硬币和纸币，这些钱主要是给萧凌买早晚餐和零食。 再往里是整体式的门窗，萧凌爸爸前几年装的，隔音效果很好，楼下花园中午咿呀的唱戏声和晚上广场舞的音乐可以隔掉八成，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太透气，睡一晚起来房间里的气味会很重。 最外面也就是靠窗的地方，又是一个连体书桌柜，不过和床头的那个不同，这个书桌柜顶和房梁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放书的柜子有四层，全都塞得满满当当，有上百本书。 里面的杂志、作文集、儿童小说和之前借住在萧凌家的表姐买的各种小说是萧凌一直以来的精神食粮，很早以前就看得差不多了。 下面的柜子里放了一些不常用的衣服，书桌底下则放着萧衡从小到大买的那些玩具。 萧凌小时候不喜欢玩玩具，她买过两三个洋娃娃套装，摆弄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趣，相比起来，她更喜欢吃和书。 家中的书也确实很多，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会有个几本，从小时候的搞笑的漫画书到后面学习的作文书，从那些谈情说爱的言情小说到以小见大的寓言故事。 萧衡买的玄幻小说萧凌也看，但她印象最深的，除了以数量取胜的连刊杂志，就数那一本比砖头还厚的笑话大全，每一个笑话都是一个小故事，整本笑话大全加起来大概有上千条小故事。 这么多书想要看完，萧凌除了吃饭睡觉和学习，哪怕上厕所都要拿本书去看。 现在厕所放纸的抽纸盒下边，还放着几本小说杂志。 后面读书越来越方便，手机上、电脑上都可以看，家里的纸质书就没怎么增加了，但萧凌却总感觉找不到以往看纸质书的那种感觉。 时间还早，才八点四十多，不到九点，对于从高中作息就调到十二点左右的萧凌来说还早。 她把连体门窗的门打开，爬上书桌在书柜最上面的架子上取了几本杂志，然后进门把门关上，再打开一边的窗户让房间通气。 把手机留在床尾墙那边充电，萧凌把台灯拖到床头打开，把最上面的那本杂志从书桌上拿下来。 或许是太久没看的原因，里面的故事都有些陌生了，萧凌翻到后面的“轻松一刻”栏目才找到点熟悉感。 黑白的漫画有趣的故事，漫画里人的脸孔是西方的，说的却是中国的俗语，要不是最后有长而复杂的作者名字落款，还要疑惑这到底是外国作品的翻译，还是中国漫画家的恶趣味。 一本杂志从头翻到尾，能看下去的只有一些有趣的故事和“轻松一刻”这个栏目里的漫画，薄薄六十几页，萧凌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捧着一本杂志度过整整一天的，她现在一天能看几百上千页的小说。 拿来的五本杂志这么囫囵吞枣地翻了一遍，连一个小时都没过去，萧凌伸了个懒腰，把杂志往书桌里推。 手机电量充满了，萧凌点遍了手机上的软件，消磨的时间却像被水滴的石一样变化缓慢，她把界面切到桌面，后脑勺抵在连接上床的柱子上。 “嗡——”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蚊子的声音，这种阴魂不散的生物折磨了萧凌一个夏天，在这秋尾冬初的季节居然还顽强的活着。 萧凌竖着耳朵，眼睛仔细地四下观察，而后敏捷地一拍，那只蚊子就在漆成粉色的墙上变成了蚊饼，红色的血从蚊子拍扁的身体里挤出来。 萧凌把蚊子用纸一擦扔进垃圾桶，发现右脚小脚趾和另一只脚趾交接的地方起了个包。 “啧。”萧凌挠了挠那个长在最痒的地方的包，发自内心地祈愿，“到底什么时候蚊子才可以灭绝啊！” 第27章 米粉店 第二天萧凌被楼下花园唱戏的声音吵醒了，萧衡和康燕还在睡觉，她放轻手脚洗漱完下楼，绕着楼下的花园跑了两圈，手脚开始发热以后才停下去吃早餐。 她家所在县城的早餐店大都卖米粉，专卖包子、油条和粥这类的也有，但很少，一条街从头走到尾能有七八家米粉店，其它种类的早餐店也就一家。 在花园边新开的一家米粉店点了碗汤粉，店里装修很大气，类似于酒店的风格，米粉却是县里的均价，4块钱一大碗，店里吃的人不少。 这家店据说是偏北的地方的口味，米粉一端上来，萧凌就知道没错了，汤粉里的料和县里其他的米粉店不一样，放了煮软的豆子和一些腌的的酸菜，琥珀色的汤也是爽口的酸辣味。 一碗米粉下肚，汗都要下来了，萧凌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巴，吸着鼻子又抽张纸擤鼻涕。 入冬的天，她穿上毛衣没几天，平常还好，跑步啊吃饭啊这些时候总会觉得身上的衣服太多热得慌。 溜达着在街上逛了逛，很多人都挑着离家近的米粉店解决早餐，路过一家专卖大闸蟹的水产店，萧凌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她拎着一个黑袋子出来了，等到家楼下没有监控的地方，袋子凭空鼓了几分，里面的螃蟹由两只变成了八只。 “妈，萧衡醒了？”萧凌不习惯喊弟弟和他的小名，通常就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厨房里的排风扇响着，香味飘得整个屋子都是。 “你这又是买了啥？”康燕把筷子搁碗上，起身去接萧凌手上的袋子，“怎么还买了螃蟹了，还买这么多，你弟又不吃，而且螃蟹还要半个月才是最好吃的时候呢。” “不差那几天了。”萧凌打个哈欠，今天确实起早了，吃完饭胃里开始消化，那股困劲就上来了。 萧衡正在吃面条，康燕煮的青菜鸡蛋面，里面加了些年糕，是从小吃到大的口味，“姐，你咋不买点烧烤上来啊？” “大早上吃烧烤？你胃口还真好。”萧凌对把螃蟹拎进厨房水池的康燕说，“都蒸了吧，你四只我四只，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这玩意儿新鲜的才好吃。” 最后到底是都煮了，八只螃蟹扔进炒菜的锅里，倒满水再扔几片姜进去，连锅盖也盖不上，就只能敞着煮。 本来是想用电饭锅煮的，但是家用电饭煲没那么大，萧凌挑的螃蟹个大又肥，放了五只就放不下了，蒸的话更是一次只能蒸两只。 煮完螃蟹捞出来，锅里的水表面都漂着一层红彤彤的蟹油，还有一些白色的小浮沫。 大闸蟹肉细鲜甜，是萧凌最喜欢吃的河鲜，尤其是母蟹的蟹黄，很多人说像鸡蛋黄，但她觉得比鸡蛋黄要好吃得多，鲜味压根不是鸡蛋黄能比的，也就口感有两三分相似罢了。 吃着大闸蟹长大的萧凌曾一度以为螃蟹都是这种好吃的鲜甜口，直到到海边旅游吃到后来人生中第一次海蟹才颠覆了这个认知。 说好一人四只，等萧凌把蟹钳蟹爪里的肉都用牙咬出来后，康燕又把她那边三只螃蟹推过来。 “你这么点时间就吃了一个？”萧凌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她拿了只螃蟹到手里，把剩下两只推回去，“螃蟹性寒，我不能吃太多，再吃一只就够了，你抓紧吃吧。” 十分钟后康燕给的那只螃蟹吃了个干净，萧凌在康燕把螃蟹再递过来之前赶忙去洗手，接着躺在按摩椅上开始体验这辈子第一次的按摩。 按摩椅上搭的毯子被萧凌扔沙发上，她设置完模式力度以后躺下，感受背部和手腿按摩的舒爽。 很舒服，萧凌差点睡过去，厨房里响起的水声让她清醒过来，艰难起身把毯子重新铺在按摩椅上。 “对了，”康燕擦着手状似不经意地走到萧凌身边，“这个按摩椅怎么点的来着？你和我说一下。” “啊？好。”萧凌点亮熄灭的显示屏，开始讲解，“这不是有几个图标吗？你就点下面有‘模式’两个字的图标……” 康燕看了三遍操作过程，学会了，“行了，我去买菜，你想吃什么菜，我去买。” “我有点想喝墨鱼汤了，你买点大骨头山药啥的一起炖呗，家里还有墨鱼干吧。” “有，你别操心这个事，还能少了你吃的不成。”康燕说了她句，又嘱咐，“有人敲门来买水果，你就把人带到我房间阳台让她选，然后让她付钱就行。” “那边墙上贴的纸上面有价格和收款码，你要看人家付好钱的页面，有的人会把截图给你看的，这个要小心。” “实在不行就等我回来，我买菜很快，不要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萧凌把还在不停说的康燕往外推，“行了，知道了妈，我在学校也卖水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心去买菜吧。” 打开门，门外正好有个人刚上楼梯，是钱悦，“燕子啊，你闺女从学校回来啦。” “是哦，你是要买水果啵。”康燕拍拍萧凌后背，“叫阿姨。” “阿姨好。”萧凌有种过年被迫叫亲戚的错觉。 “哦呦，小凌长得越来越漂……嗯，健康了，挺好挺好。”钱悦咂嘴，对康燕说，“你这是要去买菜了？那我一会儿过来吧，正好我也刚买菜回来，把菜收拾完等你回来再来买，你记得在手机上和我说一声。” 钱悦家住在康燕家这一栋楼的最顶层，八楼，楼顶还有个自建的小屋子和花圃也是她家的，俩人经常互相串门玩。 “好，我一回来就给你说。”康燕把还想要说什么都萧凌往门里推，把门撞上，说话的声音隔着门若隐若现。 萧凌摸着鼻子叹口气，还想着开门红呢，结果别人看她觉得不靠谱还要等康燕回来才肯买。 时间才九点零八分，萧凌去康燕住的房间阳台看了看，昨天她洗完内衣裤过来晒发现有几个蒙着的箱子，闻着浓郁的果香也猜到里面是水果，就是没想到居然是放在家里卖的。 墙上贴的纸昨晚没注意，凑近一看，上面的字和收款码都是打印出来的，水果都是这个季节比较常见的品种，最下面有康燕的字迹，用红色的笔增加了西瓜这个水果。 萧凌想到昨天康燕说的钱悦喜欢吃西瓜的事，估计是专门为好友才卖的吧，毕竟卖西瓜赚不了太多，空间占得还大。 西瓜也快过季了，到后面卖是能卖，但反季节水果肯定是要贵一点，不会再像“三元一斤”的无籽西瓜这么便宜了，翻个倍卖也是很厚道的价格。 这时候萧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昨天晚上她发信息问崔四行的生意发展情况，隔了半个多小时对方才回话，说是在和别的采购商应酬，有事的话今天再说。 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崔四行的电话，萧凌接起来，“喂。” 她的问话一开始很谨慎客气，后面稍稍露出点锋芒刺探对方为什么要来接触她的家里人。 崔四行的声音有些低哑，应该是没休息太好，很耐心地回答，“我是萧家人，这事儿不知道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知道了当然要有所表示。” “我一个萧家人，认祖归宗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这话不能更正确了，尤其对康燕这一辈以及往上的长辈来说，简直是真理一般都存在。 但是，问题就出在崔四行不是萧家人身上啊，她一个多月前还没影儿呢，一个多月后的现在不仅生意从她的学校那边开到她家这边（虽然两地挨得很近），还给自己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祖宗，萧凌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与敬畏，萧凌张张嘴，把嘴里的话转了个弯问出来，“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 你压根没有小时候哪来的亲戚啊。 那边的崔四行哼笑了声，“行了，小凌，你要知道我和你是一边的就行了，至今为止我只是按照你的想法在行动，其它额外的事就是个添头罢了，别想太多，好吗？” “我并没有那么可怕，放轻松，你只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而已，我至今被你掌握在手心，你能感觉到的，不是吗？” 是的，萧凌能感觉到，冥冥中就像有一根极长极韧的蛛丝牵在她和崔四行之间，只要她动一动念头，那个看起来和活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更聪明几分的表姑就可以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捉回她的空间里。 萧凌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她没有能操纵她人人生的快感，反而察觉到一种难言的恐怖。 这么聪明的崔四行，不到两个月就把身价提上千万的崔四行，真的能甘心被她这个普通人所摆布吗？ 萧凌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她对于突然冒出的金手指的信任度比她和崔四行之间联系的蛛丝还要细小，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大动作，从来没有亲身进入过空间的原因之一。 比起她看过那些小说里的金手指，萧凌更觉得身上的空间是个阴谋，只是她现在无法证实，也无法摆脱罢了。 强压下心中忧虑，萧凌把停止计时的通话界面按熄，看着外面天，决定一会儿康燕回来后在午饭前出去逛逛。 第28章 高中学校 康燕果然很快回来了，听见萧凌说要出去逛逛，摆摆手让她吃饭前回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居然不仅早起，还主动要出去逛。” 萧凌以前的性格极宅，有手机网络可以在家待一年不带动弹的，而且因为经常熬夜的原因最早也就是上午九点将近十点钟醒，醒了还要在床上赖一会儿，像今天早上八点出头就收拾好出门的事压根不存在。 “知道了。”萧凌在康燕说话的时候已经换好鞋了，站在门边喊了一声，把门撞上。 下楼的时候遇见几波上楼的人群，站在楼底下还能听见康燕热情招待人们买水果的声音。 出了巷口，萧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逛了，犹豫片刻，选择了县城中学。 在j县第二中学那里读了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学校就有些陌生了。 正值周六，除了高二和高三的学生在念书，其它年级的学生都放假了，但还是有专门来二中打篮球的学生。 县城不大，打篮球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在比较近的范围里划个圈，能去的就那么几个，每个地方都不大，只能先到先得。 萧凌走她初高中走过千百遍的那条路来到学校，看到几个看上去是低年级的学生带着球和学校门卫说了几句，门卫把小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她踌躇了一下，想要进去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到底不死心，硬着头皮和门卫扯了几句考上大学想看看母校的老师的借口，居然也被放进学校了。 其中她仍旧年轻稚嫩的面庞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 萧凌没有体会到脸嫩的好处，只感慨学校的防卫简直形同虚设，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早上升旗的时候都要跑断气赶在提前关门的时候跑到学校。 明明和门卫说一下就好了嘛，又没有迟到。 抱着一种莫名的自信，萧凌先去高中部那边转了转。 学校的主教学楼是两个口字形加连接两个口的一道横线，右边的口字是初中部，左边的则是高中部，中间的一字是各个年级老师们的办公室，最顶楼是几个成绩最好的两个实验班和他们老师办公室的地方。 高中部一层到二层是高一学生的教室，一层比外面的地面稍高，得上四级台阶，因为教学楼四面都种了些植物，夏天的时候蚊虫多，没有做任何防蚊措施的话一个晚自习下来露出来的地方能叮几十个包，像起疹子一样吓人。 二层还有两间物理化实验室，萧凌高中时只在这做过会考的实验，其她时候路过这两间实验室时门都紧闭着，后面这两间实验室据说改成了教室，比其他教室好的是有空调。 萧凌想看看改成教室的实验室是什么样的，推了推门发现门关着，抬头看窗户有些高，比其他普通教室的窗户还小了一半，用漆成白色的合金栏杆隔着，里面还拉着窗帘，压根没法取巧从上面看。 她也不去做无谓的尝试，毕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就继续往上走，往上三至六层层是高二和高三学生的地方了，正是上课的时候，偶尔还能听见跟读课文的声音。 大家都在上课，萧凌不好打扰，脚步放轻，快步上楼到最顶层。 最顶层靠楼梯的教室是高三五班，萧凌高中时的班级，她怀揣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从打开通风的门往里看，想看看在上课的是不是熟悉的老师。 居然还真是熟人，她高中的化学老师，一个光头大肚子的中老年男性，嘴边的一圈胡子和头顶没剃干净的头发花白，一只手捻着半根粉笔，点着黑板上的化学方程式侃侃而谈。 萧凌以前还把这个老师错认成门口卖糖葫芦的老人，这位化学老师的亲和力可见一斑，但她一时近乡情怯，不敢凑过去看，反而一股脑又跑下楼去。 在一楼楼梯口呆站了会儿，萧凌最终没有回头再去看看其她的老师，挠着脑袋叹气往后面操场走。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格局差不多，只是最底下一层改成了复印室和小卖部，现在初中部放假，那边应该一个人都没有，没什么好看的。 操场旁的大卖部和个超市似的，卷帘门拉上去，玻璃门打开，只有透明的塑料门帘挡住往外跑的冷气。 收银台的位置坐了个人，穿着红色的褂子，萧凌有点渴了，进去买了瓶水，结账的时候发现柜台边摆的零食里有盒装小粒的薄荷糖，买了一盒揣兜里。 走到操场发现那群十点半就跑来的小孩儿正打球打得冒汗，呼喝声和骂声一起传来，萧凌听着骂得还挺脏，撇嘴脚下一拐往后面走。 路过食堂，里面早上食物的味道还没散完，萧凌大致闻出了饼夹肉和酱香饼这种味大留香久的食物味道，深吸两口气继续往后走。 后面其实是学生宿舍、老师宿舍和办公处混合的地方，到大三入党的时候萧凌应该需要来这边开个证明，现在过去应该会被当做捣乱赶出来。 萧凌没去宿舍和办公处，她想进宿舍边上、食堂后面的浴室看看来着，看看和她大学里卫浴一体的浴室有哪些区别。 里面正好出来个女孩子，拿着个土粉色的盆，脖子上搭条毛巾，头发湿乎乎的，应该是刚洗完头洗完澡出来，疑惑又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浴室门口纠结的萧凌。 萧凌有种偷窥别人洗澡的错觉，脸莫名的红了，女生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道后还没缓过来，羞耻心和尴尬的感觉把她从浴室门外撕了出来。 为了避免再遇见一个从浴室出来、用古怪眼神看她的女学生，萧凌扭头往校外走。 出去的时候她看了眼左边正在建的新教学楼，心中感叹果然一离开学校学校就要翻新，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让门卫给她开了门。 学校门口除了书店文具店就是小吃店，可惜马上要吃中饭了，萧凌站在一家米粉店门口往里看，发现店里居然换了人，改做麻辣烫了。 这家米粉店萧凌吃了三年，招牌拌粉是一绝。 明明就是米粉、酱油、榨菜丁和一些酸豆角之类的小菜拌在一起，味道却比其它店里的拌粉味要好很多，萧凌这么个不喜欢连续吃重复食物的人都连着吃了三年。 更遑论每到饭点米粉店从案头挤到店外的火爆程度，没道理不在这边做了呀。 萧凌带着这个疑问和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一口美味拌粉的遗憾，回家问康燕，“……你说到底为什么啊？” “怎么在你看来搬走的店就等于倒闭了？”康燕把炖了几个小时的墨鱼排骨山药汤连高压锅内胆一起端上桌。 “就不许人家找到更好的发展，去更大的地方开新店了？” “姐，”萧衡接过汤，把里面的墨鱼挑给萧凌，同时好奇道，“那家店的粉有那么好吃？你怎么一回家就找去了。” 萧凌叹气，“也不是，就是去学校看完出来顺带找了下，没想到就搬走了。不过也对，说不定人家是有更好的发展了呢。” “你还回学校了？”萧衡咬了口绵密软糯的山药，几乎用舌尖一抿就把山药碾成泥了，嚼都不用嚼，“去找老师了吗？我们老师前段时间请了几个学长学姐来给我们说话了，你有没有给那些高三生说话啊？” “没有，我就看了看，老师都只看见一个，人家在上课呢，我也不好进去打扰他们。”萧凌把几块墨鱼扔进嘴里，风干的墨鱼煮汤，咸鲜的风味成倍增长，她吃得眼睛都眯起来。 接下来还要说的话被康燕打断了，“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萧凌没有意见，她吃完墨鱼开始啃骨头，碗里都是她喜欢吃的脊骨，从骨缝里用牙和舌把贴骨肉咬下吃进嘴里，有时还要借助筷尖把小缝里的骨髓捅出来吃掉，整个人乐不思蜀。 山药相比脊骨和墨鱼有些少，只有两块，不过萧凌也没有特别喜欢这种细长扭曲的野山药，这种野生的植物卖得通常比养殖的贵些，模样也不怎么好，萧凌大多时候尝不出风味的差别，基本上对“野生”这个词和贵划上等号。 除了墨鱼汤还炒了三个菜，炒青菜、辣椒炒荷包蛋和红烧鸡爪。 萧凌吃完汤里面的料，盛了勺饭盖进剩下的汤里，又浇了汤，挑了锅里剩下的墨鱼进碗里开始吃饭。 红烧鸡爪颜色上得很好，是诱人的红褐色，鲜红的小米椒和暗红的干辣椒夹在鸡爪之间，上面还撒了些葱花，卖相好得不行。 青菜是家里亲戚种的，施的农家肥，吃起来连最外边那一层都叶子都带着些像白糖一样的甜味。 萧凌的筷子除了夹鸡爪，就是夹青菜，偶尔咬一口碗里的鸡蛋，最后连汤带饭吃了两碗才停下。 “嗝，好饱。”萧凌拍肚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消食。 萧衡回到房间说是要睡午觉，把门关上顺带加了个反锁。 第29章 小学 等肚子不再胀得难受后萧凌去睡午觉，醒过来后到下午三点了，外面的唱戏声依然吵闹，但萧凌习惯了，午觉睡得很香，还做了个梦。 一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午觉睡得萧凌头疼，她躺床上盯着上铺床板的木纹，缓了会儿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干脆爬起来喝水解渴，然后带着把钥匙和手机出门。 这次她要到j县第四小学去看看，也是她的母校，不过从小学毕业以后除了去乡下亲戚家拜年从那儿路过，就再没去看过。 去的路上需要穿过一个菜市场或者绕过去，萧凌不太喜欢菜市场里的鱼腥肉腥和各种佐料混合的味道，走上坡那条道绕过去。 路边有卖炸南瓜饼和红薯饼的，铁锅架在炉子上，锅里金黄的油沸腾，等里面的饼炸好了，摊主会用长钳子把饼夹出来放到架在锅上的铁丝上沥油。 南瓜饼是早餐饼干夹南瓜馅然后粘上芝麻放油里过两边炸出来的，外酥里糯，里面的南瓜馅放了足量的糖，甜蜜可口。 红薯饼则是把红薯切成条，再用调好的面糊把红薯条粘在一起，下锅炸成型再捞出。 萧凌偏爱红薯饼，主要是喜欢红薯条边缘焦脆的口感，且它没有额外加糖，自带的甜味一点也不腻人，一次性吃三个也没有什么负担。 当然，萧凌午饭还没消化完，她只买了一个尝尝，一块钱买了巴掌大小的一个，小学时候这个价格可以买到两个，而且饼还大出一圈。 不过现在也很便宜就是了，萧凌把粘在一起的红薯条一根一根地撕下来吃，红薯条两边酥香，粘在一起的地方和里面的芯甜糯可口，吃完把满是油的塑料袋往旁边的垃圾桶扔，继续逛。 路边的店铺有卖干货瓜子、花生一类的，有卖糕点和南方烤鸭的，还有药店、商店和j县必不可少的米粉店。 逛到四小门口，前面的大门紧闭着，开在学校外面的零食店和文具店都开着，一毛钱一根或一片的辣条仍然有，还有搞笑的漫画书挂在架子上摆在最外面。 里面有小学生模样的人攥着五块钱带着伙伴一脸严肃地选着零食，“一个人选一毛钱，剩下的钱买漫画，我们轮流看，谁要是不听话下次就不带她了。” 看起来是个大方的孩子王。 萧凌进去，在她们艳羡的目光下买了一整包辣片，又买了几本比小漫画书贵几倍的大版漫画，笑着走出店门。 绕着学校走了一圈，没进得去，小学的门禁居然比中学的严谨多了，萧凌只能再在零食袋子里添了几包干脆面，又去对面复印店边的甜品店买了袋泡芙，才开始往回走。 她不愿意走原路返回，想到小学时曾为了抄近道爬过墙，还把衣服蹭坏了，就打算去看看如今她还有没有这个身手能爬过去。 反正现在不怕因为衣服刮坏被骂而不敢回家了，她现在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几件衣服压根不算什么。 爬墙的地方在小学对面，下坡然后就到了居民区，这旁边还有一所特殊学校，萧凌没进去看过，此时里面的学生也放假了，很安静，她探头看了几眼，不感兴趣地直奔目的地。 “……这还怎么爬啊。”萧凌看着眼前的墙面。 原本错落的红砖清水墙被重新砌得平整，还刷了一层石灰水泥，顶上还浇上了碎玻璃，墙对面那根用来滑下去的水泥柱子也不见了。 要是小时候的墙是这样的，萧凌压根想都不会想爬墙的事，老老实实地绕个几分钟路回家不好吗？ 她不死心地沿墙走了一圈，发现从前那棵靠墙的枇杷树倒是活得很好，枝干更多了，不过现在天冷，叶子落光了，整棵树光秃秃的。 所有的墙顶上都有碎玻璃，萧凌彻底死了重温小时候爬墙回忆的心。 不过她依旧拒绝走菜市场和原路返回，宁愿绕个远路。 萧凌上坡后左转，沿着街道往前走。 过了学校附近的建筑，其他的店面才多起来，书店、服装店、烧烤店，在靠近街头的窗帘店停下。 萧凌仔细回忆了下，这家店旁边曾经有家租二手小说的店的，她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在这用压岁钱冲了两百块的读书卡，结果过完年回来，窗帘店依旧在，租书店跑路了，把当时的她气了个仰倒，从此再也不在书店办卡。 那张给了她教训的卡片已经被萧凌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但是那股阴影依旧在，就算如今这家店换成了卖床上用品的店铺她也没有忘记。 萧凌哼了声，快步走过这个让她心情不愉快的地方。 等绕了一大圈回到家，萧凌手上已经拿满东西了，除了之前买的小零食和泡芙外，还买了半只烤鸭，一打12个桃酥，一袋糖炒小板栗、一杯珍珠奶茶和几根牛羊肉串。 她的钱包不瘪反鼓，只因路过路边那个隐蔽金店的时候没忍住，从空间掏出了个金条兑了，100g的金条换了2万块，过程中她聊胜于无地带了口罩，出来以后她往人多的地方胡乱走了一会儿，发现没人跟踪自己才继续往家走。 感谢电子支付，手机上的两万数额可比拿在手上的两万纸币让人安心多了。 不过卖金子也太赚了，就是太频繁容易引入注目，还是不要让康燕来了，万一人家发现她和康燕是一家肯定会怀疑。 过年的时候直接从空间拿个金镯子给康燕，就说是给她买的礼物吧。 等到家楼下，萧衡正在路边的人行道和其他的小男孩玩，一群人围了一大圈。 萧凌走过去把烤串给他，又倒了小半袋板栗到装烤串盒子的袋子里，“别玩得太晚。” 康燕和萧凌抱怨过萧衡哪怕晚上作业写到十二点多，下午也要和他的那群小伙伴玩，说也说不动，萧凌遇见了顺嘴劝了一句。 “好，谢谢姐！”萧衡欢天喜地地接过烤串和糖炒板栗，那群孩子涌过去，很快把身高不是很高的他淹没了，“不要乱拿，我们继续玩，玩得的好的人我可以给他吃一口。” 萧凌上楼把东西放了，家里来往的人流量少了，但还是偶尔有人进来，萧凌对眼前这个老有外人来的家很不习惯，东西放好，奶茶塞康燕手里后就拿着糖炒栗子进房间关门了。 好在据康燕说，萧凌她爸下个星期就回来了，等看过这个生意没问题就直接把家里的门店装修好，有大小姨妈和舅舅她们几家的帮忙，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在店里卖水果了。 想到这，萧凌长出口气，开始剥栗子吃。 刚炒出来的板栗是人间瑰宝，尤其是比拇指稍大一点的那种小板栗，里面的板栗肉虽小，但又糯又甜板栗味又浓，吃一个就满口栗子香，有时候吃到一颗特别甜的，简直就像吃下一口热乎乎的板栗味蜜浆。 没停地嗑了小半袋板栗，剩下的萧凌放到外面茶几上了，只有看着东西吃过了康燕才会去吃那些“剩下的”。 她又拿了块桃酥，右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捻着，左手托在下面，避免桃酥掉渣到地上，弄脏了光滑干净的地面。 对着垃圾桶，萧凌才敢一口咬下去，桃酥简直是在牙齿下化开了似的，一吃进嘴里就散开了，嚼两下酥香、黄油的奶香、芝麻的浓香和桃酥自身特殊的香气就爆发开来，吃完一块还想来一块。 萧凌前前后后一共吃了三块才勉强停下，拿了包鞋底辣片吃。 鞋底辣片并不是用鞋底做成的辣片，和大多辣片一样，它是豆制品，只不过辣片的纹路有点像鞋底，且嚼起来也像鞋底一样难嚼才叫鞋底辣片的。 买这个辣片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好吃，而是为了它的辣味，其它什么豆香辣油香都是附带的。 萧凌从小吃到大的还好，一大包二十来片一天吃完最多拉个肚子，外省的，尤其是那些不太吃辣的省份吃一口就要升天。 她不知从哪里听过相关的打油诗，讲的就是鞋底辣片的辣度，打油诗的内容是—— 一片下去嘴巴肿，两片下去头发麻，三片下去耳朵响，四片五片肚子搅，六片七片吐哇哇。 只是想换换口味，而且这东西萧衡也吃，她就吃了两片，剩下的用夹子夹起来放冰箱，敞开来放冰箱里会有一股辣片味。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草莓和菠萝蜜，洗了一些装碗里吃。 为了避免一下午都在吃中度过，晚上吃不下晚饭被康燕说，萧凌决定找些事来克制一下自己旺盛的食欲。 写小说就不错，她的简介和一些关键节点都写了，现在是时候码章节了。 上一本小说她的文章最终有513个收藏，评论也有一千来条了，这本小说立个g，完结的时候能收藏上千好了，要是实现了，下本就去写个可以入v的长篇。 这一篇的题材是世界末日型，仍旧是无cp，里面的女主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对一切都抱有怀疑和消极的态度，因为这一性格特点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命运之手的推动，她成了一场全球式的阴谋浩劫中所剩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在抵抗阴谋的过程中，主角因为各种经历从被动等死的状态转到积极抗击的状态，和一路上遇见的伙伴为人类的生存争取一射之地。 结局是悲是喜萧凌还没想好，她想了太多个版本的结尾，脑子到最后都想乱了，索性先搁置，看看情节发展到那里以后主角究竟是会怎么选择。 毕竟未知的结尾也是吸引人的一部分。 萧凌想了想，决定故事从主角发现末日降临的那一个情节开始写，末日发展的过程之后穿插在故事情节里，或者干脆写个番外集中交代一下。 随着“啪嗒啪嗒”的打字声响起，一行行文字在空白的文档中浮现。 “那一天，余讯从疲惫的梦境中醒来，发现世界陷入了末日。 ……” 第30章 回校 隔天睡到中午起床，萧凌早午饭一起吃，为了赶回校的车午觉都不睡就要走。 康燕叫萧衡帮忙看着一下家里的水果摊子，借了辆别人的小电动载着萧凌到车站，匆匆告别后扭头回家。 依旧是高铁—地铁—公交的一轮转车，萧凌拎着重了不止一倍的帆布包回寝室。 “同志们，我回来啦。”打开寝室门，萧凌笑着这么喊了一句。 胡珀坐在位置上摆弄电脑上的专业课作业，听见声音回头看见萧凌，笑得露出牙齿，“你回来啦，文艳说她要吃过晚饭再过来，我以为你也要晚一点，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现在才一点四十三，确实很早。 “你怎么不睡午觉？不是说中午不睡觉下午就会困吗？”萧凌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的左边就是胡珀，“我还说能让你们享享口福，带了点我妈炖的牛肉过来，看来只能我们两个吃了。” 她把一个用塑料袋裹得十分严实的饭盒拿出来，里面原本滚烫的牛肉变得温热，棕褐色的汤裹着牛肉亮晶晶的，十分诱人。 胡珀在萧凌示意她尝一块的情况下，从抽屉拿出外卖攒的牙签，戳了一块吃，“我忘了下星期有老白的课，她的课程作业还没写，现在才开始赶，要是睡午觉明天我就能知道这门课的平时分是多少了，妥妥不及格。” “唔，好吃，你妈牛肉怎么炖得这么烂、这么入味的，我妈炖的牛肉光嚼我就能嚼两天，吞下去消化又要两天。” 饭盒里的牛肉看起来就软烂入味，有些都要沿着肉的纹理散开了似的，稍微挤压一下就有汤汁溢出。 “高压锅炖三个小时，什么东西也烂了。”萧凌没忍住，就算午饭的时候吃了很多此刻也捻了一块叼进嘴里，“你们老师这么严的吗？一次课堂作业不写就平时分不及格。” “不是，她就布置了这一次作业，给我们说了和平时分挂钩的，就是说的早了点，我开始几天有事要忙，后来不忙的时候又把这事儿忘了，要不是有人来问我有没有写，估计我都想不起来。” “对了，岁涵给你发快递了，不知道是什么给你放床底下了，我继续赶作业，你有事叫我。”胡珀把牙签扔进垃圾桶，继续在键盘上哒哒哒。 萧凌把包挂好，去洗了把脸，然后拖出床底的快递箱打开，里面是一大堆同一品牌的不同零食。 她拿了两包松子出来，扔了包在胡珀的桌上，“好多吃的啊，我可得感谢一下岁涵。” 掏出手机找到联系人啪嗒啪嗒打字。 「涵涵，谢谢你的零食，松子很好吃哦。（拆袋松子.jpg）」 等了会儿，对面没有回消息，萧凌往上翻了一下，前面是岁涵谢谢她送的水果和洗好的一盘水果拍照。 岁涵还要跟实验，各个聊天软件上的信息都是“回复延迟，介意勿扰”的签名。 萧凌翻完聊天记录，躺倒在床上，突然发现凉席还没换，和厚被子十分不搭，利索爬起来换了床单，把凉席卷起来放柜子顶上，然后换睡衣爬床上，继续码字，她的屯稿只有可怜的一章三千多字，要勤奋码稿投喂才行。 全身心投入到写文当中，时间走得飞快，萧凌闻见菜香，肚子饿得发出咕咕的声音才回过神。 她掀开床帘，看见胡珀正在摆饭，“珀珀，你去食堂了？” “嗯，叫你几声没应，我就自己去把饭打来了，正好你也下来了，过来吃饭吧。” 萧凌带来的牛肉应该是借食堂的微波炉热了，散发着热气，除了这个菜以外，还有一个萧凌喜欢吃的翅尖和一道手撕包菜。 在一起玩得久，一些不太重要的小细节萧凌就不太注重，她没担心胡珀误会她没回应这件事，也没问这些菜的价格，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翅尖是一个皮多骨头更多的部位，但作为一个肉菜在食堂也得卖到三块五，相应的，食堂处理食材的时候也尽心，鸡腥味一点没有，鸡皮和肉看着保持着完好的状态，实则一嗦就下来了，香辣的调料浸进皮肉里，连骨头都能嚼碎。 手撕包菜看起来是用刀切的，包菜的切面整齐，食堂师傅不吝啬火和油，宽油入锅，大火爆炒，再给几根切碎的n市本地小米辣进去，辣得人咝咝抽气。 牛肉下去得最快，饭吃到一半，大半盒得有一斤的牛肉就下去一大半。 这时刘文艳开门进来了，左手拎着一袋衣服和床垫，右手拿着一个银色的保温饭桶，“吃什么呢？哪来的牛肉，给我来一口。” 她用嘴巴把萧凌送到嘴边的牛肉叼进嘴里，“唔，好香。” “我妈的手艺，正好让你们尝尝。”萧凌扒了口饭，夹一筷子包菜，含混道，“还以为你吃不到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及时，再晚几分钟连渣都没有了。” “那是，我运气可好了。”刘文艳把衣服床垫的袋子放桌上，然后拎着保温壶过来，“喏，说好给你们尝尝我老妈的手艺，这个银耳莲子汤正好当你们的甜点。” “放那吧，我们一会儿吃。”见刘文艳一刻不停地拎着健身包就要出门，萧凌笑呵呵道，“这么勤快啊，一回来就去。” 刘文艳翻个白眼，“我就回家两天，那个教练就恨不得把我捉回学校往死里练，回学校的路上还威胁我来着，说是今天晚上不去，明天训练量加倍，我还能不去？” “去吧去吧，我们在寝室给你加油。”萧凌笑嘻嘻的。 胡珀也对着即将关门的刘文艳露出笑容。 “好了，我走了。”刘文艳关门前留下句话，“回来以后要是发现保温桶里还有一点汤渣，我就……哼哼。” 萧凌和胡珀相视一眼，笑出声来。 吃完饭刷完锅，两人从保温壶里把汤倒出来，说是银耳莲子汤，里面还加了去核的红枣和梨块，满满一桶每人倒了一大碗才倒完。 “好像又要吃一碗饭一样。”萧凌沿着碗边嗦了口汤，里面材料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味道清甜不腻人。 银耳煮出胶质，莲子软绵，红枣清香，梨块好似要化在汤里，像口感奇异的果冻。 家常味道更润人心，满满一碗银耳莲子汤下肚，热意有内而外地散发。 萧凌打了个嗝，“好撑啊，我要出去转两圈消食，珀珀你去吗？” 胡珀没有喝太快，还剩一小半在碗里，闻言摇头，“不了，我继续补作业。” “好。”萧凌洗完碗和保温桶，手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往外走。 路过宿管宿舍的时候，阿姨正在和人聊天，余光看见萧凌要出去，连忙扯着嗓子喊，“小凌，小凌诶，等一下哦。” “阿姨，怎么了？”萧凌都要踏下楼梯了，听见有人叫她，收回脚站到一边等。 阿姨把一个红色的袋子塞进萧凌手里，沉甸甸的，她下意识低头去看。 “我闺女来看我嘞，带了点老家的山货过来，不嫌弃就拿着吃哈。” 这番说辞下来，萧凌往回递的手就收了回去，“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阿姨。” “谢什么哦，阿姨还要谢谢你让我每个月都有外快赚嘞。”席雁双摆手，她性格豪爽不喜推拉，萧凌能够爽快把东西接过去让她很满意，“行了，我闺女还在屋里就不和你说话了，下次有空再聊啊。” “好的，阿姨再见。” 萧凌还没出寝室楼门呢，就又拎着一袋东西回去了，她把这袋子山核桃放桌上，指着它说，“阿姨给的核桃，珀珀你要吃就拿哈，我走了。” 到操场疯狂绕圈，偶尔遇见从她这里进水果和买水果的同学学姐，互相打个招呼，对面如果手里有东西的话就会塞一些过来。 转了十来圈，萧凌收获了十几颗奶糖，半袋子烤栗子，一根烤面筋，一把瓜子。 甚至还有一杯奶茶全家福。 塞奶茶给她的是一个笑容很温柔亲切的女孩子，嘴里喝着一杯，手上拿着一杯，说是买一送一正好喝不完，强行塞进她手里以后跑得飞快。 “……小心奶茶打了啊！”萧凌在后面喊。 女生发出嘿嘿的笑声，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话。 本来想绕圈绕得差不多就开始跑步，结果手上又多了那么多东西，萧凌把面筋吃完，串面筋的签子折断扔垃圾桶，瓜子和奶糖一边口袋放一样，左手托板栗右手拎奶茶地回去了。 “你这是去买东西了？”胡珀不经意回头，看见萧凌手和口袋都满当当的，睁大眼睛，“不是说去操场消食的吗？” “唉，说来话长。”出去一个多小时，满载而归的萧凌既好笑又郁闷，“都是大家塞给我的，这里还有杯奶茶，这么晚了我也不能喝，不然到半夜都睡不着。” “珀珀你喝奶茶失眠吗？不失眠的话帮我把它喝了吧。” “我可喝不下了。”胡珀吓得打了个嗝，“就算我喝奶茶不失眠，但晚上吃的东西已经顶到嗓子眼了，这杯跟粥一样瓷实，要不你留到明天当早饭喝了？” “我问问文艳吧，她喜欢喝这种料多的。”萧凌啪啪打字给刘文艳。 过了一会儿，那边发来个斩钉截铁的回答。 「喝！」 “搞定啦。”萧凌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聊天页面，见胡珀在嗒嗒点鼠标忙得不行，体贴道，“我去看看文艳吧，操场跑圈实在太‘危险’了，要是以后都这样我可能也要像文艳一样跑健身房了。” 胡珀应了一声，痛苦呻吟，“该死的为什么我的数据和班长她们的对不上啊……” 后面的话萧凌没听见了，她把手和都腾空了，为了避免路上再遇到熟人给她塞东西，小跑着往后街去。 第31章 健身房 到健身房后，推门进去就是前台接待的人员，问了一下，只来一次的话收费是7元一小时，最近有优惠，办三年年卡的话一年只要1500元。 萧凌有些心动，仔细想了想还是要试一次才行，暂时拒绝了办卡，“我看看吧，如果这次进去感觉不错再说。” 拐弯进门，入目就是一大堆颜色灰黑金属色泽的健身器械。 健身房不大整个空间大概就200平米左右，萧凌晃了一圈，找到坐在靠墙地方流着汗喝水的刘文艳。 “文艳。”萧凌抬手打招呼，“练得怎么样了？” 刘文艳穿着个无袖的背心，汗从鬓角沿下颚流下，手臂和大腿肌肉浮现，短发衬着被教练练得面无表情的脸，乍一看上去十分唬人。 下一秒看见萧凌，刘文艳露出笑容，“小凌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考察一下健身房环境。”萧凌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运动的女女男男，“有认识的教练吗？介绍个呗。” “你也要来吗？”刘文艳手脚打开瘫在椅子上的动作收敛了，扭头看萧凌的表情，想了想道，“要是想熟悉环境的话不如让我的教练带你吧，她底下正好有个因为要搬走退出去的学员。” “她人很认真，教学水平也很好，她的课好多人抢的，你要是来让她来教准没错。” “好啊，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刘文艳把水放到一边，起身去叫人。 片刻后，一个棕色皮肤肌肉遒劲的女人跟在她身后走过来。 萧凌连忙起身，“你好，我是这边n大大一的学生，萧凌。” “星动健身房教练，何骅。”女人伸出手来，握手的时候能感受到她手掌手指上略硬的茧。 “你是想来健身房是吧，有什么比较倾向的运动，或者说有什么目标吗？”何骅把刘文艳打发去运动了，“你歇了这么久还没歇好吗？赶紧接着去做几组卧推，让小晗去帮你，做完让她也做几组。” “才休息十分钟啊……”刘文艳哀嚎，余光看见萧凌好笑的眼神露出狡黠的笑，“好吧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行吧。” 萧凌总觉得她离开前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然而何骅的目光转向她后，她就再没有余裕思考其她的东西了。 不知道有没有说过，她真的不太擅长接触这种气势惊人、看起来就是领导挂的人，“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跑步，目标的话没什么特别想达成的……大概，就是变得更健康、更有力量？” “这样啊，”何骅经验老到，这种要求手到擒来，“那先带你去跑步机那边，再去试试你的上肢力量，嗯，跟我往这边来吧。” 她走在前面带路，一米八多看起来近一米九的身高加上浑身的肌肉就像一座推不倒的大山一样，萧凌很是艳羡，视线粘在她胳膊漂亮的肌肉线条上。 很快她就没时间去看她喜欢的肌肉了，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刘文艳每次回寝室都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生无可恋的状态。 何骅的锻炼方式实在是太！猛！了！ 感觉只要手底下的人练不死，她就会往死里练，偏偏那个度掌握得很好，让萧凌在我再也不来了和坚持下去为了代表力量的肌肉之间反复横跳。 可以说除了一开始带测试性质的锻炼，后面正式开始以后所有强度都提升了一个等级。 两个小时后。 萧凌没带换洗衣服，她身上那件毛衣里面湿透了，但因为衣料原因没有透到外面。 她刚刚去办了三年的年卡，教练是何骅，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特地找虐来的，还被虐上瘾了。 刘文艳冲澡出来了，她用一个白色的大毛巾把头发擦得乱七八糟，然后吹风机吹得半干，一身清爽地挽着等在浴室门口的萧凌往出走。 回到寝室，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胡珀的床帐拉上了，里面传来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应该还是在忙课堂作业。 难得的是徐佳竟然没有在王欣茹那边，也坐在床帐里哗哗翻书。 萧凌一身汗，虽说在外面吹风吹干了，但还是抓紧去冲了个澡，天冷了，洗澡前的等候时间里她的牙齿冷得咯咯作响。 等冲完战斗澡，把内衣用手搓洗了，再把毛衣费劲地洗干净挂阳台。 事情都做好了，萧凌打算从空间拿出些运动穿的衣服出来，现在虽说她常穿的衣服都是比较休闲宽大的，但平常自己跑跑步就算了，到健身房穿那类衣服还是有点不方便运动。 刘文艳已经坐到床上了，不过床帘没拉上，她对萧凌道，“欸，小凌，你看见班群消息了没？下周四咱们辅导员组织了一场模拟考，说是让我们提前体验一下期末考试的感觉。” “什么？我从回来还没碰手机呢。”萧凌赶忙进班群。 果不其然里面有一个群公告，点开一看就是辅导员之一发的考试时间，地点没有定，说是会提前半个小时在群里说，避免定的教室当天有人上课。 考试只考三门，两门专业课一门高数，范围没划定，不过肯定不会考没有上过的地方。 “我的天……”萧凌呻吟，她也不是排斥辅导员为她们安排考试摸底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考试这种没有把握的事确实让人心情愉快不起来。 “行了，别叫了，抓紧看书吧，上课又不是没认真学，还有五天多一点就要考了。”刘文艳喊，她已经拿着书在看了，萧凌之前还以为她拿的是什么杂志小说呢。 “知道了知道了。”萧凌从书架上把书挑出来，然后把明天上课要用的书放背包里，关了大灯上床开床里的灯。 她略微统计了一下，高数上刚上到第四章，差不多有一百页，两门专业课分别上到89页和93页。 在彻底沉入学习之前，萧凌翻了下手机的聊天软件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回的信息，发现岁涵一个多小时前就回话了。 「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寄。」 她想了想，回道，「好嘞，那我就等着啦。」 之后寄水果的事先不说，省得对面推拉，毕竟第一次寄过去的时候对面反复问这么好品质的水果要多少钱，想把钱给她，萧凌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还是后面让她也买些好吃的寄过来才作罢。 感情就是这么有来有往中培养起来的。萧凌和对面休息的岁涵聊了几句，最后发了个表情包结尾。 「晚安（月亮瞌睡.jpg）」 对面也回了个晚安回来。 再没有理由拖延了，萧凌皱着眉翻开高数书，开始死磕那些不熟的演算理论和步骤。 一晚上过去，醒过来发现胡珀已经开着台灯在座位上画图演算。 “数据对上了，就差整理成文档了。”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萧凌问。 “还是睡了三四个小时的。”胡珀眼下有些青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处于又激动又疲惫的状态，“我一下午加晚上就搞好了她们两星期搞完的东西，太刺激了哈哈哈……” “你高兴就好，”萧凌耸耸肩，她知道胡珀不是那种临阵抱佛脚的人，这次纯属意外，下次估计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了。 她拿着洗漱用品去挤外面的洗手台，边刷牙边晃荡，给别的起来洗漱的人腾地方。 在她洗完脸拿东西回寝室的时候，遇见去教室占位置的徐佳和王欣茹，和王欣茹打完招呼，萧凌回寝室换了身衣服，背上昨天准备好的包和刘文艳一起出门。 秋天了，路边种的树叶子纷纷变成黄褐色落下，腐烂在泥土里，灰败凄清。 去往教室的坡道边种的枫树则比春夏更为鲜艳，火一样的树叶随风发出簌簌的声响，红亮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萧凌想停下来拍个照，被急着去上课的刘文艳拖走了。 “上完课再来拍一样的。” 根本不一样好嘛。萧凌上完课出来，看着汹涌人群衬托下的枫树内心叹息，这么多人压根没法拍照啊！ 刘文艳急着去送水果，她早点送完可以早点去复习，于是把一点急色都不露的萧凌留下先走了。 萧凌在路边爬满灰藤的长亭等了会儿，在人群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拍几张照片。 这些灰藤春夏的时候也是充满生命力的绿色，茂密肥厚的藤叶长满亭盖，被藤叶覆盖的长亭散落n大校园的大小角落，成为最常见的一景。 看完书继续往西走，就是南区的图书馆，还没到期末，里面人不多，路过考研区的时候萧凌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都挂着硕大的眼袋，头埋在半人高的书籍里学习。 她不打算考研，上一辈子是，这一辈子也是。萧凌把目光收回，在成排的座位里选择了第三排靠里的一个。 把专业书摊开，用红色的比在上课时用黑笔划过的内容上挑重点再划一遍，边划边记，一直划到章节末尾的习题，把习题摘抄到本子上开始做。 把重点抄下来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事萧凌不会去做，这方法或许对其她人有用，但对她来说还不如多背两遍来得好。 毕竟有时候她会忘了摘抄下来的东西的前因后果，又要去书上翻，还不如直接就着书看。 上午第二节没课，萧凌就一直看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中途去了次厕所，又在图书馆室内的花园里边背书边放松眼睛。 午饭点了中辣的鸡公煲外卖，吃完午睡半小时，再学习四十分钟，背上包去教室准备上课。 说实话，萧凌都有些意外自己的自律，她一直以为自己属于那种主观能动性不太强的那种人，记忆里的她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没想到一次“重生”回来，除了金手指居然还把她的一些性格弱点给改善了。 带着这种感慨，萧凌一直高强度学习到模拟考当天。 第32章 模拟考 考试当天，全寝室的人除了不和萧凌她们一个专业的胡珀外都有些紧张。 徐佳的紧张方式就是翘了节课拉着王欣茹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到下午考试，午饭靠着外卖解决。 刘文艳面上看不出来紧张的神色，午饭正常去食堂吃了，但是到了她平时午睡的时候没有睡，而是在反复地翻那些书后面的习题。 她认为那些辅导员最有可能的就是抽习题来考，其次就是找老师要前几年的题库。 但是题库这种东西老师们期末考试大都也是要用的，还是课后习题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不会是原题，数据会改一下。 萧凌该背的理论和公式都背了，辅导员没挨过群里那些人的起哄，透露了题型，选择填空和计算，她最怕的是计算，所以课后习题反复做了几遍，那些做错的次数多的，甚至还背了下来。 她到时间就躺床上阖着眼想要休息，胡珀爬上床很安静地玩着手机，刘文艳翻书的声音也很轻，可她脑子里反复背记着书上的东西，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背到一半，有个理论卡住了，很熟悉，萧凌反复背了几遍，每次都有种脱口而出的感觉，但每次都卡在同一个地方，记忆像隔了层膜一样隐隐约约。 受不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萧凌爬下床，把三本书都搬到床头，把那个理论翻出来看了，合上书继续闭眼休息。 一中午都没睡着，到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萧凌立刻把它点停了。 没有带书只带笔和一些草稿纸，和刘文艳手挽手往教室走，两个人路上互相不说话，各自念念有词。 走到中途的一个坡上，班群里辅导员@全体成员了。 「南楼403。」 工程造价二班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开始了。 萧凌选择题和填空题写的都很顺，都是基础的理论，感觉就是送分的。 大题就三道，前两道果然是课后习题改编的，一本书一道，难度在课后习题里偏中上。 第二道题萧凌错了两遍，她记忆深刻，下笔哗哗就翻到背面了。 最后一道大题占了一整面卷子，题目看着熟悉，但是分了三小问，萧凌记得课本里这道题就只有第一问，后面上网上查题的时候倒是看见了后面的两问，但没仔细看。 她此刻有些后悔，定定神，翻出记忆里背的那些公式看哪些可以套。 第二小问勉强做出来了，第三小问萧凌对着干瞪眼，感觉辅导员是想给她们这些刚进大学的新生一个下马威。 她隐约觉得这道专业题好像要用到高数，但是她对这些实在不敏感，捧着脑袋拼命想，脑袋里的记忆翻涌。 辅导员提示还有十分钟了，她咬牙把脑子里感觉有用的公式都写上去了，不晓得怎么串起来，对着公式干瞪眼，勉强带进去算了一个，就要收卷了。 卷子都没写完，这事给萧凌的打击不小，她复习得可认真了，原本以为能有个不错的成绩，谁知道连卷子都没做完。 好在中途她看死活想不出来第三小问的解法，为了换换脑子检查了两遍前面的题，不能说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但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还是有的。 最后一题三十分，一小问十分，就算前面都做对，后面两问一问没把握，一问干脆没写出来，还没出卷子分数十来分就这么扣掉了，萧凌想想就很沮丧。 这一下也算把她打醒了，她记忆里自己以前都是临时抱佛脚每次新学期还都得了二三等的奖学金，以不错的成绩毕了业，没想到这次这么认真准备还栽了个跟头。 不会我的能力就在这吧。萧凌自问，很快又否定这个给自己设限的假定，不对，不能因为这一次失败就耿耿于怀，期末考还没到呢，哪能就失去精气神。 她内心给自己鼓劲，心里活动正沸腾呢，卷子收上去大家都要回寝室，刘文艳凑上来，“小凌，你觉得这次卷子难度怎么样？” “别说了。”萧凌憋气，本来考前打算考得再好也不透露的，哪知道压根没给她这大隐隐于市的机会，“我题都没做完。” “哎呀，我也是！”刘文艳放心了，手攥着萧凌的胳膊，“太难了，第二道计算题我就有点不确定，第三道更是只做了第一小题，它后面两问书上压根没有啊。” “课本里的题好像是不完全的，网上有完整的题目，但是我没认真看。”萧凌老实地说。 “不说这个了，下午没课，咱们去健身房发泄一下。”刘文艳考完以后浑身轻松，她估摸着自己的分数能及格，就不管其她的，推着慢步走的萧凌往健身房去，“快快快。” “话说我们要不要把珀珀也拉到健身房啊？总我们两个一起去，感觉冷落了珀珀一样。”萧凌顺着刘文艳的力度加快步子。 “啊？”刘文艳走到萧凌身侧想了想，“不了吧，我们课表不一样，何骅教练也没有名额了，到时候她来了也是一个人去和其她教练练，还不如待寝室呢。” “而且珀珀也不胖啊，她身材很匀称，没有跟我们一起来运动减肥的必要嘛。” 萧凌道，“运动也不一定是为了减肥……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等珀珀自己想去健身房锻炼的时候再说吧。” 健身房里挥洒汗水后，心情果然畅快许多，萧凌感觉考试完后的精神疲惫都去除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回寝室，把最后一道题搜出来对答案，发现第二小问居然做对了，最后一小问列的式子也对了几个，不过过程实在是太复杂了，她演算了三遍才终于搞懂。 这么看来成绩也不会太难看，萧凌把心放回肚子里，又开始屯稿。 她前几天为了考试复习，把小说的事押后了，三天才写了不到三千字，一个整章都凑不到。 这也让她打消了边写边发的念头，写小说中途万一遇见像这次这种比较重要的事，边写边发这种模式肯定是要断更的，断更以后不说读者还留不留得住，她自己断了那股往下写的劲头才真的麻烦。 可能是太久没写，萧凌文思如泉涌，以时速2000+的速度写了两个钟头，写出了近五千字的肥章，痛快极了。 写完后，萧凌又舒爽又空虚，她觉得有点萎靡了，明天说不定会卡稿，连忙去翻这些天屯的小说和文学作品看。 等胡珀上完下午第二节课回来，就看见萧凌吃着一碗提子、樱桃和小西红柿三拼的水果拼盘在看电影，可能是看到什么感人的情节，眼泪汪汪的。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东西，萧凌擤了鼻涕侧头跟她打招呼，“珀珀你回来了。” “吃吗？我好像洗多了。”萧凌把碗往胡珀身边推，余光看见那个找不见奶奶的小姑娘闹了个笑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胡珀拿了两个小西红柿，“谢谢。”克制地不去看萧凌的屏幕，好奇问道，“你看什么呢？怎么又哭又笑的。” “这是个电影，叫《王卓历险记》，讲的是王卓这个小姑娘找妈妈的故事，挺好看的，就是名字不怎么样，宣发也不行，我之前都没听过，要不是搜电影的时候看见它评分高我都不会去看。” “感觉怎么跟《小蝌蚪找妈妈》是一个系列的，名字又像《小鲤鱼历险记》。” “所以啊。”萧凌边看边说，除了开始给了胡珀一个眼神，后面视线一直在手机屏幕上，“这种没什么记忆特点的名字埋没在了一大堆演员响当当的烂片里面，还是新导演拍的，我真怕她这次没回本，以后看不见她的作品。” “搜附近影院排片想线下去看给个支持，结果一个排片没有，唯一一个还在我们市中心的影院，那么远，排片时间也离谱，凌晨一点，谁会凌晨一点去看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片子啊，所以就没辙了。” 萧凌愤愤地说着，她感觉自己头脑发热，看着屏幕里看起来资金就不太够却诚意满满的搭景和演员们几可乱真的演技，想着要不是自己不太熟这个行业，钱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她肯定会把这个电影班子连导演到演员一起挖过来好吗。 等等。萧凌拿提子的手顿了下，她不熟悉、没有那么多钱，不代表其她人不熟啊。 当然，她的同学亲人里面确实没有这个烧钱行业里的人，但是她现在有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深不可测”的表姑，说不定她会有办法呢。 萧凌虽然还对这位自己捏出来的表姑有几分疑虑，但是债多了不愁，都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两人之间的联系都可以织成蛛网了，她没必要像躲洪水一样躲着对方。 这么想的萧凌还是从心地没有打电话和崔四行沟通，而是等看完电影，把腹稿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几遍，才编辑成文字发给对方，再转发电影信息过去。 发完以后，估计崔四行得到半夜有空的时候才会给她回话。 萧凌感觉自己的手心出汗了，就去洗手台那边洗了个手，然后拉着还没吃晚饭的胡珀和回来坐了没多久的刘文艳去商业街吃烤鱼。 吃完回来转账给付钱的胡珀，一看手机，崔四行居然在她发消息半个小时以内就回话了。 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ok手势，萧凌不安的心情却立马平静下来。 她忍着激动的心情，发了个爱心表情过去，然后握拳在刘文艳看神经病的眼神里跳了几下。 第33章 买房准备 过几天后，崔四行很有效率地告诉萧凌已经给那个导演班子投资了，对方因为她那边没有相应公司的原因还在犹豫要不要签约。 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她们的资金链不足，加入崔四行这个还没注册完成的半吊子影娱公司是迟早的事。 「把你身份证和银行卡号发过来。」 「需要用我的身份证干什么吗？」萧凌没有立刻发过去，涉及到身份证的信息，她还是要谨慎一点。 对面直接一个语音发过来，「这个公司记到你名下，其她的事我来弄，你出个人就行。」 “啊？”萧凌不自觉发出疑问的声音，一边感动于对面没有图方便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看穿她不想通过电话沟通的想法，一边又有些惶恐对面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连公司都帮自己开，不仅不要钱，看起来还要把钱送到她手里。 有钱不赚王八蛋，但这钱赚的也得有名目。萧凌再讨厌磨叽，此刻也因为各种担忧而无法利索答应下来。 纠缠了一会儿，对面不耐烦了，直接道，「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去问你妈了，到时候她们问我我也实话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别啊，那她怎么解释啊。萧凌连忙把身份证照片和银行卡号发过去了，对面回了个，「早这样不就好了。」就没有动静了。 那个银行卡还是学校发的呢。萧凌坐在椅子上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 “不管了。”她狠拍几下脸，把脸都拍红了，自我催眠，“干我自己的事，她要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难道成了富翁就不用吃饭了不成。” “什么富翁？”刘文艳拿了堆快递回来，拆开来是几桶蛋白粉，她递给萧凌两桶，“喏，你的，记得转钱给我。” “好。”萧凌把钱转过去了，要几百块，以往她会心疼得不行，现在却有些麻木了，鬼使神差地问，“文艳，你要是成了千万富翁会干什么啊？” 以崔四行的能力，感觉千万富翁都是在给她设限。 感觉她就是会冷笑着打钱让人拿着钱赶紧滚别烦她的类型。 把这个想象甩出脑海，萧凌发现刘文艳压根没回答，奇怪地再问了一遍。 刘文艳正打开新买的蛋白粉要尝尝口味呢，之前买的难喝的要死，她觉得是品牌问题换了这个好评多的，听到萧凌傻乎乎的问话翻个白眼，“拜托，有这个时间说梦话还不如去做几组力量训练，你上肢力量达标了吗就在这白日做梦。” 萧凌被堵回来了，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既奇怪又多余，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成为千万富翁的机会。 这种纠结了也没有结果的事情想也没用，萧凌强忍着幻想下去的冲动，为此她转到了另一个她一直放在心里的问题——买房。 在做卖水果这一行之前，萧凌从不知道卖水果会这么暴利，她才卖了两个月，就攒到了在n市买房的钱。 这其中金手指带来的无成本优质水果功不可没，萧凌每次想到这都会感谢一番。 房子带给华国人的安全感是不言而喻的，有些人穷尽半辈子的努力就是为了拥有一个能遮风挡雨、不会被赶出来的房子，如果不是获得奇遇，萧凌不出意料地也会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搜了一大堆攻略和注意事项，萧凌决定还是带个专业的人去吧，免得被坑，她pass掉崔四行这个在她眼里变得金光闪闪的名字，思索自己的关系网中是否有相应的人能够给到她帮助。 叮！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个本校学姐，法律专业的，虽然才大三但是据说已经跟着导师跑事务所了，萧凌没指望学姐帮自己看合同，但是教她的老师里应该有相关方面的。 毕竟大学老师里面大都是相关专业大佬兼职做的，靠着微薄的教师工资生活的人较少。 想到就去做，萧凌找到那个学姐的头像，上一次和她的聊天记录是在两天前，对方拜托她留点好吃又便宜的水果，顺便抱怨了律师实习工资比她大学一个月的生活费还低。 萧凌在聊天框里面删删减减，最后打了三行字上去，中心思想就是问有没有擅长购房合同一类的导师，她家要给她买房了，但是害怕被坑，想找个专业的律师把关，钱不是问题。 最后一句她想了一下才打出来，毕竟好的律师出场的费用也不低，她不能仗着学姐的关系占人便宜，学姐也只是个可怜的打工人罢了，虽然这个打工人家里是开公司的…… 对面隔了会儿拍了张照片过来，方形的办公桌上文件堆得近半米高，围着中间特意空出来的部分，压迫感简直要从屏幕里扑出来了。 「忙碌中，有事晚上在聊。」可怜的学姐发完这句话，又发了张举着一马克杯的咖啡作干杯状的照片，露出来的手腕上贴着近肤色的膏药。 萧凌想起她似乎有腱鞘炎，她工作第三年的时候有得这种毛病的趋势，手腕一动就疼的要死，此时感同身受地把脸皱成包子。 “小凌，快看班群，成绩出来了，导员在群里发了文件。”刘文艳的声音咋咋呼呼地响起，带着艳羡，“我靠，你居然考了92分，排第一，太厉害了吧，最后一题你全做出来了？” 听见刘文艳说成绩出来了，萧凌迅速地把界面切换到另一个聊天软件，点开班群，发现里面刷了一排「辛苦了」的话，翻了两页没翻到，直接到群文件里找出来打开。 表格里第一个名字确实是她，下面一个名字有点眼熟，却不是本班的，而是造价一班的一名女生。 “这个考试不是我们导员弄出来的吗？怎么还有隔壁班的？”萧凌问了句，往下翻了几下排名又重新划到最顶上，看着分数和排名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隔壁班那群人不要脸呗，听见有模拟考死皮赖脸地说一个专业的要考试就一起考，还好印卷子的钱给了，不然花我们的班费头都给她们捶掉。”刘文艳撇嘴，看着萧凌的快扬到天上的嘴角眼睛一转，“你考完说没写完是真的假的，没写完还能考这么多分？” 萧凌从喜悦中回神，意识到一味的开心可能会让刘文艳不舒服，稍稍收敛，“嗯，我最后一小问只写了几个公式，确实没写完。” “前面的写完了？” “写完了，还检查了几遍。” “看来你是只有最后一道题错啦，前面的都写对，你可真是厉害坏了，我只考了83，甘拜下风。”问清楚后刘文艳没再纠缠，她只是以为萧凌在考场说没写完是骗她的心里不舒服，误会解开自然就好了。 她双手握拳朝萧凌拜了拜，做出服输的姿态。 这种玩笑性质的话萧凌自然不会当真，不过还是要有所表示的，眨眨眼做出垂涎模样，“今儿考得好，晚上请你们去商业街吃烧烤，只要不浪费，随便点啊。” “什么随便点。”徐佳推开门，力道重得门打在墙上再反弹关上，砰的一声。 把书包甩在凳子上，徐佳一脸不快，“别以为一次考好就厉害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运气好蒙对的，重要的是期末考试，到时候某些人可别哭。” “？？？”萧凌脑袋上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她什么没做也能惹到对方，也是服气。 刘文艳不像萧凌那么能忍，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你爹呢，叽叽歪歪的指桑骂槐，以为谁不知道呢，自己没考好赖别人，就算是运气别人也比你好，总比你运气没有成绩也没有要好。” “你！”徐佳气红了脸，但她身高没刘文艳高，刘文艳锻炼后身上也逐渐有肌肉了，看起来比一个能打两个她，旁边还有个萧凌看着，她不敢动手，色厉内茬地呸声，“一群土匪。” 她打开寝室门跑了，门关得震天响。 “怎么了？”胡珀打开门，视线从徐佳离开的方向转到室内，看到拳头捏得咯咯响的刘文艳和抬眼看天花板的萧凌。 “我要是土匪迟早把徐佳撕了。”刘文艳哼声，坐回椅子上。 “老天，换专业的事快点来吧。”萧凌心里的这个愿望几乎要翻了天，她实在受够徐佳了，好好的一个寝室被弄得乌烟瘴气，现在她一看徐佳都头疼。 胡珀把包放下来，她刚上完下午第一节大课，中午没睡好脑子还有点昏，没听清萧凌说了什么，“什么，你说换什么？” 没料到居然说出来了，萧凌一愣，接着摇头，“没什么，我是说晚上请你们吃烧烤，你有没有空？” “晚上啊。”胡珀翻了下群消息，她记得好像有个社团要开会，“我要去社团开会诶……算了请假好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吃烧烤比较重要。” 她狡黠地眨眼，寝室里僵硬的气氛在她轻松搞怪的话下重新流动。 “好，去商业街那家超火的烧烤店，吃过的都说好，就是得早点去，不然晚了没位置还得等。”萧凌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三点五十，那就四点半过去吧，点完单烤完差不多五点，正好到吃饭的点。” “好耶。”刘文艳欢呼了声，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王欣茹递过来的卷子。 “发什么消息啊，欣茹，直接敲门呗。”刘文艳寒暄了句，没有因为王欣茹和徐佳玩得近产生偏见。 王欣茹的脸有点红，她抿唇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佳佳她人不坏的，就是有时候脑袋转不过弯有点轴，说话容易得罪人，她和你们喊的那些话我也听见了，我没拦住她，这一点我要向文艳和小凌道歉，对不起。” 道完歉，王欣茹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恢复成平时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孔，朝寝室里三人点点头，轻轻把门关上了。 这样的王欣茹到底是怎么和徐佳玩在一起的？萧凌脑子里冒出疑问，难道徐佳有什么单向滤镜只对王欣茹有效吗？ “欣茹人真好，可惜了。”刘文艳叹了句。 她拉着萧凌和胡珀围成一圈，在外卖软件上看等会儿到底要点什么菜。 第34章 商业街烧烤 商业街的烧烤和食堂里先炸后铁板的“烤”法不同，用的是果木的木炭，烤出来的食物既有原本的滋味又多几分果木的清香。 烧烤店独立地坐落在商业街往后一些的位置，一百平左右的屋子里有几个独立的包间，包间外也摆了几桌，屋外用波浪铁皮搭出的棚子下摆满桌子。 店里的人不少，哪怕萧凌她们来的时候才四点半，将近五成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还有人陆陆续续地来点菜。 “呜哇，好多人。”刘文艳惊呼，“赶紧找个桌子坐下吧，感觉再慢一点就没有座位了。” 烧烤店是自取菜品拿给老板去烤的模式，作为请客的一方，萧凌坐在位置上等胡珀和刘文艳把东西都拿好才去拿自己吃的菜。 韭菜两串，鱿鱼两串，鱿鱼须也来一串吧，烤茄子，羊肉串，黄金糕，嚯，居然还有烤毛蛋呢，来一串，蒜蓉生蚝来一打，炒方便面作为主食。 “嗯？这是鱼肉吗？”萧凌看着透明带着鱼皮的生鱼肉，她还没见过烧烤烤鱼是这种模式的呢，问一边串菜的人，“你好，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烤鱼吗？” 那人看了一眼萧凌指的鱼肉，手下迅速地将洗净的韭菜串成一串，“不是，这是鱼生，很好吃的，每天就一点，不到八点就会卖完，你要是能吃就试一下，很鲜很好吃，上瘾的嘞。” “鱼生？”萧凌心想那不就是生鱼片，对方一副这东西卖得很好的样子让她有点想试试，“是海鱼还是淡水鱼啊？算了来一份吧。” 这么多人都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和前面两盘菜一起结完账，坐回椅子上，烤串十多分钟后陆续上来。 韭菜鲜嫩咸辣，是萧凌一直以来烧烤必点的菜品之一，她觉得只要是韭菜烤得好的烧烤店，其它的菜品也不会差到哪去。 鱿鱼的肉几乎有小拇指那么厚，肉质弹嫩，刷上的酱料激发鲜香，鱿鱼须又在其上增添了咯吱咯吱的口感。 烤茄子先煮熟，对半切开后烤，浇上蒜蓉辣酱，吃的就是茄子的口感和蒜蓉酱的美味。 羊肉串用红柳签子串着，烤的滴油，肉上撒了店里自制的辣椒面和孜然，羊肉鲜嫩不膻，一瘦一肥的肉咬进嘴里就爆汁，吃得嘴唇上亮晶晶的都是羊油。 黄金糕撒白糖烤的，是一桌烧烤里唯一的甜口，它原本也带了蜂蜜的香气，融化白糖的甜香和本身独特的口感让它好吃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烤毛蛋一串两个，下面难消化的白色底座烤的时候就去掉了，鲜美的汤汁也丢弃，外观上看起来就像长了毛的鸡蛋，讨厌的人尝试都不愿尝试，喜欢的则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还不到吃生蚝的时候，看出来店家应该是认真选过的，生蚝虽小却都肥嘟嘟的，牙齿咬下饱满的蚝肉就像刀切黄油一样顺滑，露出里面深绿的海藻，和壳里的蒜蓉小米辣一起扒拉进嘴里，能和夏天的小龙虾一较高下。 炒方便面和鱼生一起送上来。 白嫩透明的鱼片在盘子里摆成花的造型，中间的鱼皮就像这朵半透明鱼肉花的花蕊，一边放了一篮子紫苏叶、蒜瓣、红绿辣椒丝和小碗金黄的香油。 “你们要试一下吗？”萧凌发现刘文艳和胡珀都在往这边瞄，之前吃毛蛋的时候她们也这样十分新奇地看着，她说分一个给她们尝试的时候又都拒绝了，“就吃一片试一下，老板说这个是限量款，之前来这吃我都没见过。” 刘文艳被说动了，她夹了一片外轮廓带着些粉红的鱼生，沾香油包苏子叶送进嘴，“唔？这叶子是什么？感觉味道好怪啊。” 因为她这句话，胡珀犹豫了下，没包叶子只沾了点香油，皱着的眉在咀嚼过程中缓慢舒展，“口感凉凉滑滑的，不腥，很鲜甜。” 被说得嘴馋，萧凌直接一筷子夹了两块，往香油碗里一过，吃进嘴里，“唔……好好吃！” 鱼肉冰冰凉，口感像是偏韧的果冻，里面有没去干净的细刺，不扎人，脆骨一样能咬碎，增添口感，不知道是什么鱼，居然尝不出腥味，只有极新鲜的鱼肉甜味、鲜味和醇香的香油味，吃得人心都醉了。 萧凌连连朝鱼生下筷，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吃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吃生的，原来只是没有遇到合口味的生食。 中途她也试了下紫苏叶，微甜带着古怪的辛辣味，有点像薄荷，但不知为什么让她联想到了某种带甲壳的虫类，就只沾香油，偶尔配点蒜片辣椒丝增加风味。 胡珀见刘文艳和萧凌都不喜欢吃紫苏，带着好奇地尝试了下，发现自己能接受还挺喜欢那股独特的味道，秉持着不浪费的念头，她把紫苏叶包圆了。 吃到最后只剩银灰色的鱼皮，脆脆的很韧，像有嚼劲的海草，两筷子下去很快就没了。 萧凌吃完鱼生已经九分饱了，再吃就要撑着了，但她还有一碗炒方便面，眼大肚子这个毛病改不过来，吃下这碗放了两个鸡蛋一根火腿的甜蜜负担，打个饱嗝。 吃完萧凌和刘文艳该去健身房了，胡珀则要赶去和社团的人拍合照，三人出烧烤店后分开走，萧凌两人回寝室拿衣服和健身用品。 健身房练出一身汗，胃里不再饱涨得难受，胳膊、屁股和小腿些微酸痛。 “何教练真牛，每次锻炼出来感觉明天都动不了了，结果隔天晚上还是能完成她布置的任务量，分寸把握得怎么这么精准。”萧凌感叹，揉了揉胳膊腿。 刘文艳笑，“是啊，我们运气好。虽然现在体重没有掉反而升上去了，但是人看上去视觉效果瘦了，力量感也上去了。” “连痘痘都不怎么长了。”萧凌接话，她跑步的时候就发现这事了，运动出汗以后皮肤会好很多，比用贵价护肤品的效果还要好。 闲聊着会寝室，把汗湿的衣服洗好晾起来，萧凌躺床上瘫了会儿，艰难爬起来码字。 她都觉得自己简直身残志坚，被何骅练成这样都不忘屯稿，或许她真的喜欢写些东西。 这本末日题材的小说她预估最后应该不会少于十五万字，目前她屯了五万多，女主刚躲过了一次危险，即将遇到第一波幸存的其她人类。 虽然末日了人类要互帮互助，但总感觉一下子就遇到可以依赖的好人有点不合常理。萧凌边想，边给女主和幸存人类相遇的和谐氛围里埋了点伏笔。 决定了，女主第一次濒死体验就交给你们了，人类背叛者们。 定好故事发展的脉络，萧凌打字的速度嗖地上去了，一章三千多字，她花了一个小时多几分钟就写完了，还定下接下来一章大概要写的内容。 已经十点多了，萧凌看到时间有些惊讶，她觉得今天也没做什么怎么过得这么快，点开各类软件看完最新消息，学姐那边发来消息。 「小凌，我问了我导师，她说这个案子她可以接，看个合同也不贵，只是你要把合同带到这边来给她看。」 现在才有空吗？做律师还真是辛苦呢。萧凌内心感慨，飞快回复。 「好的，你把地址发过来吧，我们这边大概要到十一月底，你看看你导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配合她的时间。」 学姐把一个定位发过来，接着发消息。 「她很闲的啦，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整理资料有我们这些小喽啰呢，你随便找个中午过来就好，我们一起去旁边饭店吃个饭的功夫就把你的合同给看了。」 「好，谢谢学姐。」萧凌想了想，觉得除了口头感谢外还是要有些表示的，「最近我这里有些应季的水果到了，火龙果、菠萝蜜、百香果这些还有其它的，我这两天找时间给你同城邮过去吧，作为帮忙的感谢。」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学姐也是个爽快的，「正好用水果“贿赂”一下老李，让她不要把我压榨得太狠，我都快成甘蔗渣了。」 学姐名叫甘杔，第二个字本来是作“拖”音的，但是大家都喜欢杔这个多音字的第二个叫法，“甘蔗”这一戏称就传开了，连甘杔自己也会用这个名字打趣。 她的导师名叫李也，法学院的副院长，擅长民法典，外号半自动卷王。经常带着一帮学生加班工作，有时候又会悄摸地溜走摸鱼，等学生们不堪重负的时候再出现鼓舞士气，她手底下的学生和实习律师是能力最好的，也是怨气最重的。 萧凌和甘杔聊天的时候经常被她口中的律所日常和李也不当人的事迹唬得一愣一愣的，感慨她们相处融洽的同时庆幸自己没遇见过这种不知道靠谱还是不靠谱的老师。 聊了一会儿，甘杔说她该去洗漱了，明天六点就得起来，睡晚了没精神，干活的时候容易被骂。 「好嘞，正好我也该去睡觉了，明早有第一节课要上，学姐晚安。」 「晚安~」 萧凌打了个哈欠，把床帘掩严实了，这两天徐佳在下面的时候总是透过缝隙看她，搞得她浑身不舒服，索性不给她偷看的机会。 手脚发沉，萧凌眼睛张合几下，听着上铺翻书的声音，慢慢睡了过去。 第35章 橘猫 按部就班地上课、去健身房健身，抽空去看看市中心的房子，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一月底。 天气越来越冷，萧凌后期看房都穿上薄棉袄，她健身火力旺，其她人都穿着厚棉袄。 好在也看上了两三套比较好的，最中意的是一间在市中心，出入小区都有安保，出门就能坐公交地铁，离市立医院就两站公交的距离，对面是公安局，图书馆、各类市场也很近。 这套房三室两厅，213平的面积，萧凌想着主卧客卧各一间，还有一间能做成书房，很不错，就是打扫卫生麻烦了点，不过到那时候应该不差钱，请清洁阿姨一星期来打扫一次就可以。 还有两套地理位置稍偏，套房面积较小，周边的配套设施也没有市中心那套齐全。 唯一让萧凌犹豫的是房子的价格，虽然不差钱，但是买这套市中心房子的钱再凑点能买下其它两套了，按房子数量来算，好像不怎么划算。 想来想去，萧凌一咬牙，想着以后自己可是要买别墅的，一套市中心房子算什么，这样好的房子可遇不可求，买了！ 于是又是各种跑腿办手续走流程，办单身证明，找时间回家把户口本拿上，拉着售楼处的人带着合同去和甘杔她们汇合。 等吃完午饭从饭店里出来，萧凌笑着跟甘杔、何骅告别，回到售楼处把钱交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售楼处的人，她坐等拿产权证。 忙完这一通，萧凌在寝室里躺下了，除了上课健身，其它时间都待在寝室，稿子倒是慢吞吞地在攒，就是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似的。 近期社交过度，萧凌自闭了。 缓了两天，总算摆脱了那种连说话也觉得累的状态，开始积极参与各项活动，比如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来的圣诞节，虽然是外国的节日，但并不妨碍萧凌借此来乐呵一下。 “你最近怎么了？”刘文艳吐槽，“前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前两天还一副生无可恋连话都不愿说的样子，现在看起来连小朋友堆沙堆都恨不得凑个热闹，合着你的性格隔段时间就变一变？” “说真的，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就要去医院看，不要讳疾忌医啊。” 她的口吻是玩笑的，但神态认真，一边的胡珀也一脸担忧地看着萧凌。 萧凌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她觉得自己确实不太沉稳，各种情绪外露，让身边的人担心了。 “我身体健康啦，就是最近家里有些事忙，是好事，没有和你们说一声，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没事就好。”刘文艳不再提这个，话题一转，“话说造价班你还去不去了？学姐们都在问你怎么不去上课呢。” “嗯？”萧凌想了下，很快就回忆起自己唯一留下的一个社团，“去吧，后天下午就是下一次上课的时间，我会和学姐们解释一下的，然后可能把这个社团退了。” 原本留在社团是为了推销水果，结果现在水果不愁卖，生活上和学习上事情还那么多，干脆退了把时间空出来给其它更重要的事好了。 反正课上教的都是一些专业软件基础的操作，上课的ppt也是从一个公众号上下载来的，不会可以去公众号上看，实在不行大三还有专门的专业课来教呢。 没记错的话，教专业软件操作的老师还是一个获得过省市比赛金奖的大佬。 抱着这种想法，萧凌在被学姐挽留后坚定拒绝了，放下社团的事情后总算能在忙碌的生活里有点休息的时间。 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太阳高悬在天空上，阳光金灿灿地撒在地面的生物上，为所有在太阳底下的东西镀上一层金光。 萧凌坐在床上拉着床帘码字，其她人不是去上课就是去参加部门和社团活动了，寝室里就她一个人，氛围安静舒适。 103的寝室外有茂密的灌木丛，夏天的时候能挡掉大部分直射的阳光让室内保持几分清凉，到冬天，南方湿冷的天气加上没有阳光的照耀，寝室里阴寒得待不下去。 哪怕自身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气，也会被浸染上几分寒意。 萧凌飞速把今天的章节码完，隔天要给这章顺一遍语序和错别字。 她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抱着沉厚凉湿的被子去晒。 外面的栏杆已经被晒满了，不过萧凌知道一个好地方，就是去商业街那条大路边上的单杠。 学校原意应该是想让学生们在课余时间锻炼锻炼身体，但它从萧凌来学校的时候起，就被大三大四的学生们用来晾衣服和晒被子了。 幸运地找到了一个靠里的单杠，萧凌用卫生纸仔细擦干净，才把被子搭上去。 快到所在宿舍楼的时候，萧凌看见了一只橘色的猫咪坐在太阳底下，眯着琥珀色的圆眼睛舔手上的毛。 它不知是毛蓬松还是本身就胖乎乎的，整只猫好似毛枕头似的大大一只。 “咪咪……”萧凌眼睛亮了，她装模作样地在口袋里掏东西，实际是从空间里拿了根猫条和小袋猫粮出来。 把猫条撕开，小心翼翼地靠近，猫闻见了猫条的味道，起身靠近萧凌，绕着她走了一圈，尾巴勾在她的小腿上。 萧凌简直要被迷晕了，她在网络上看猫咪喜欢得不行，可惜很少遇见，遇见的猫们也都飞速窜走，只在视网膜里留下一道残影。 没想到竟然在学校里碰见了。她乐颠颠地蹲下身，伸手给猫熟悉自己的气味，然后把猫条递过去。 猫眼睛眯成一条缝，粉色的舌头把挤出来的猫条刮进嘴里，发出“咪嗷咪嗷”的叫声。 一根猫条很快就被吃完了，萧凌又拆开猫粮，猫粮是试用装，很小一包，倒出来是棕灰的圆粒，带着一股腥味。 或许是更喜欢之前的猫条，亦或是不太喜欢猫粮的口味，猫吃的时候很慢，但一整袋都吃完了。 在猫咪进食的过程中萧凌很想摸摸她，但因为并不知道这只橘猫护不护食，还是没有打扰它，等它吃完以后才试探地伸手。 “乖，乖，让我摸摸你……” 猫粉色湿润的鼻子嗅了嗅，就地坐下，开始以身偿饭。 被太阳晒过的橘色毛发蓬松柔软，带着些微流浪生活导致的粗糙，热到几乎发烫的猫身体在萧凌的手下，砰通砰通的心跳声通过手掌传来，耳朵薄薄一片，右耳朵被减去一个小角，代表着猫已经绝育，在萧凌的手轻轻揉搓的时候耳朵不动，被放开后才抖了抖。 被抚摸的全程猫都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长长的尾巴悠闲地在身后一甩一甩。 萧凌险些失去理智想把猫抱回寝室养了，到底没有忘记宿舍不能养猫的规定，恋恋不舍地边挠猫的下巴边担忧地道，“天越来越冷了，你有地方住吗？有东西吃吗？你还有家人吗……” 越说越担心，挠下巴的手不自觉停下。 猫把这当做了结束的信号，睁开圆眼睛看了萧凌一眼，高扬着尾巴自信地离开了。 “诶，诶，咪咪你去哪儿啊？”萧凌还没回过神，下意识跟了两步，醒神后看着猫离开的背影喊了句，“有空常来完啊，我这儿好多猫条可以吃的。” 路过的行人投来目光，萧凌沮丧地垂下脑袋，好似被猫咪勾走了灵魂似的失魂落魄，回到寝室，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 “啊啊啊，我忘记给咪咪拍照了！！！” 当然会有下一次的相遇，这一次的遇见就以一种喜剧的方式收场了。 等刘文艳结束部门活动和半路遇见的胡珀一起回到寝室时，看见的就是趴在桌上刷猫咪视频的萧凌。 这一幕很常见，胡珀她们习以为常，开始讨论晚上吃什么。 “吃煲仔饭吧，好久没吃了。”刘文艳提议，“我有点想吃排骨的煲仔饭了，里面的锅巴泡了酱汁超好吃。” “好啊，晚点去吧，我中午聚餐两点多才吃完。”胡珀道。 “朋友们。”萧凌幽幽插了句，“我遇见猫了哟。” “猫？”刘文艳重复了一遍重点，“你在哪遇见的？” 萧凌把遇到猫的来龙去脉说了。 胡珀关注点偏移了下，“对哦，我们出去前应该把被子抱出去晒的，晚上盖着都湿乎乎的。” “橘猫绝育了还长得胖？”刘文艳用右手食指点着下巴，她的关系网大到可怕，居然连只猫的信息也有，“应该是学姐们养的那只吧，生活质量可好了，隔三差五就有肉罐头吃，看体型应该也能看出来吧，你居然还担心猫没东西吃？” “过冬的猫一般都胖啊。”萧凌指着手机视频里的流浪狸花猫，“都是为了过冬，哪怕是垃圾只要能吃也会吃掉的。” “文艳你知道咪咪被养在哪了吗？我想有空就去看看它。” “好像是老宿舍楼那边吧，出寝室门往坡上走，再左拐，看见废弃的宿舍楼就是了，现在那边要翻新，不知道会不会改地方。” 萧凌笑开了花，“没事儿，有地点就行，反正那边还没改建的动静，估计要寒暑假的时候再开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她哼着歌继续刷猫咪科普视频，想着下次可以带肉罐头去，经常吃的话应该会喜欢吧？ 第36章 平安夜 时间在萧凌隔三差五地去老宿舍楼那边找猫里过去，圣诞节前一天，平安夜到了。 午觉醒来后，萧凌就在广场边上摆摊卖苹果。 红润清香的苹果放在各色各样的礼盒里，能卖出平常两倍还高的价格，学生们不仅不嫌贵，还纷纷抢购，许多水果商家和小摊贩们都想趁此机会大赚一笔，甚至有人上门推销。 在这么多的商贩里要脱颖而出，萧凌选择加送赠品来吸引顾客，准备的赠品有丝质手帕，水晶钥匙扣，卡套以及小零食等等。 除此以外，买上十个苹果礼盒赠送一次抽奖机会，可以在坚果大礼包，便携榨汁机、保温杯和十包抽纸里抽取。 东西都是萧凌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用三轮车运到操场角落避免影响来运动的人。 三轮车如今她都不怎么用了，被胡珀和刘文艳她们轮流拿去送货，方便好用。 现在萧凌不缺钱，摆摊纯属兴趣爱好，所以苹果定价只翻了一番，加上赠品，价值和平时的价格一般无二。 这套方案显然对学生们是有用的，她们像觅食的鱼群一样围拢过来，挑选苹果礼盒后在一边挑拣赠品。 萧凌道，“大家看看就好，麻烦不要弄乱了，后面的人不好选。” 被这么一嚷嚷，把东西拨来拨去的人就少了。 买一到三个苹果礼盒的多，十个的还没出现，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多好友要送的。 一些人发现了漏洞，离萧凌不远有三个看起来互相认识的女生凑在一起商量了下，一个高个扎马尾近一米八的女生就过来了。 “你好，我要买10个苹果。” 萧凌正看着学生们有序地付钱、拿东西、挑赠品，闻言手指点了点付款码，在对方付过钱挑完苹果以后把手边的抽奖箱里往她面前凑了凑。 围着的人或多或少地把视线看过来，猜测对方是运气好抽中价值最高的榨汁机，还是抽中最有可能抽中的十包抽纸。 都不是，女生把折叠两次的纸条展开递过去，萧凌把一袋包含了几小袋松子、山核桃、巴旦木和、夏威夷果的袋子递过去。 女生似乎有些失望，看了榨汁机一眼就要拿起东西离开。 “等一下。”萧凌叫住她，“你还有赠品没拿呢。” “抽了奖，还有赠品？”女生问道。 “对啊，赠品都是按苹果数量来的，你们不拿赠品，到时候我就要拿一堆东西回去了。”萧凌笑嘻嘻的，她对这些无所谓，反正不花钱，让大家乐呵一下挺好的。 “你把你朋友叫过来吧，一个人拿这么多苹果容易摔坏了。” 女生看了萧凌一眼，露出个笑脸，“谢谢。”她招手让朋友们过来，一起去挑赠品。 人群在萧凌说就算抽奖也有赠品的时候喧闹起来，见萧凌似乎并不在意凑伙买，大家认识的互相沟通，不认识的也为了抽奖机会而凑在一起。 越热闹的地方越吸引人，这么一来，围着萧凌的人就更多了，到后面只剩十来个后她喊着让大家不要再来了，东西不够卖到她们应该就卖完了。 一百多个苹果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萧凌把剩下的三四包怪味花生塞给一个没买到苹果一脸失望的女生，“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 女生露出惊喜的笑，萧凌则拎着铺地的草纸回寝室，草纸裁小的能当草稿纸用。 回去核算收的钱，一晚上净赚一千多，她赚了钱大家也欢乐，属于双赢。 胡珀和刘文艳到北区去摆摊了不起，那边人多，除了学生还有教授、老师和当地的居民，两人把萧凌的东西送到操场后就带着一车厢的苹果去北区了。 班里晚上要组织一场活动，大致就是用班费买一些吃的，然后在操场草坪那儿围成圈，有才艺的表演才艺，没才艺逗个乐，一个说无聊不无聊，说有趣又没多有趣的事。 萧凌请了假，她不想围观别人，也不想被别人围观，小零食对她没有吸引力，这次活动算得上没有一个让她想去的点。 她打算一个人去看电影，有一部她追了几年的动画出了电影版，说什么都得支持一下。 说到电影，据说崔四行手底下（萧凌没脸承认一点力都没出的公司属于自己）的导演班子据说也在筹办一部电影。 据说是山海经里某个志怪的故事，萧凌挺期待的，想着要是之后没人买票自己可以拉着胡珀和刘文艳贡献三张票房。 晚饭吃的是烧鸭饭，鸭肉柔软多汁，纸一般薄的鸭皮吸了咸甜酱油，金黄微褐的表面油亮，撕咬下来后鸭皮底下的透明油脂像水一样流下，拌着米饭和青菜吃进去，醇香不腻。 吃完烧鸭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电影播出的时间，萧凌出发去操场对面大概只有五百米远的校内影院，顺带买了杯去冰的柠檬水。 柠檬水三块钱，是这家平价奶茶店里价格最低的一款饮料，也是最畅销的一款。 萧凌吸了口柠檬水，尽管点了去冰里面还是有没有去干净的冰碴，一口下去打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 进到影院，萧凌看的那场电影正在检票，她去前台那儿买了小桶爆米花，看电影感觉不吃这个就缺了点什么，然后去自助取票机扫码取票。 检票入场，电影在一号影厅播出，正好是最外侧的影厅，左边一拐就到了。 影院看着小，里面也有三五十个的座位，在这电影快要开播的时候，几乎坐满了，大都是结伴来的，像萧凌这种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寥寥无几。 萧凌找到座位坐定，把爆米花放在扶手凹下去的地方，手里握着柠檬水，进到室内后杯子表面起了水雾，浸湿了手，萧凌在兜里掏出卫生纸擦干净。 卫生纸不是从空间拿的，因为听说这部电影很催泪，萧凌特意在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纸巾，放在棉服宽大的口袋里看不怎么出来。 电影开播前有几个电影预告片，萧凌看了看，发现没有想看的，等到代表电影开始的金龙出现，萧凌往后窝了窝，放松肩背，捻了颗爆米花丢进嘴里。 焦糖味的，还有股奶香，不错。 这一场电影萧凌看得很舒服，没有熊孩子的嚷嚷、走来走去上厕所挡屏幕的家伙，也没有情侣的窃笑私语，在剧情高潮哭点迭起的时候，旁边有两个没带纸的女生见她手里有一大包纸巾，不好意思地向她要了两张。 萧凌的回应是直接把纸递过去，然后狠狠地擤了下鼻涕。 电影结束后爆米花只剩个底，萧凌趁着等结尾彩蛋的功夫把渣渣仰头倒进嘴里吃了，柠檬水一滴没剩，用来补充她哭出去的水分。 看完电影，该去健身了，萧凌又被练得腰酸腿疼地回寝室。 主要是何骅问她晚饭吃了什么的时候没防备，把吃了烧鸭饭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还好没有说看电影的时候还吃了爆米花，不然她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好过。 刘文艳在萧凌练到一半的时候才来，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时间，于是萧凌被放过了，刘文艳还得加练半个小时才能回来。 和早早上床的胡珀打个招呼，她换完睡衣窝床上盖着被子，昨天刚晒的被子有阳光的味道，温暖蓬松，被子里的躯体很快热起来。 萧凌开始刷看过的电影的评价，这部年更动漫的许多粉丝都看了电影，有的甚至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了12刷的成就，让她格外佩服。 再怎么好看的影视作品，连着看的话萧凌最多看两三遍，后期还会频频跑神。 如果作品真的好看到一定程度，她一年会重刷个几遍，比如萧凌列表里的《千○○寻》《地下城○○日志》《素○者》等等。 翻了一圈高赞和最新影评，萧凌点在屏幕上的手也蠢蠢欲动。 本来就属于半个文字工作者，遇到好的作品难免想要倾诉自己的观后感，萧凌点开备忘录，开始边回想电影剧情边打字。 刘文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时，萧凌的影评已经写到结尾了，一千多字的影评，写完后从头到尾检查了遍语序和错字，粘贴到影评软件里发出去。 刘文艳床铺那儿传来沉重的倒下的声音，萧凌仿佛感受到一碰就酸疼得好似吃了柠檬的肌肉，呲牙咧嘴，“文艳，你还好吗？” “……”刘文艳的沉默代替了她的回答。 累成这样了？萧凌探出个脑袋往右看，刘文艳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桌上的健身用品乱放着没有收拾，“文艳？” “别喊了，听见了。”刘文艳上岸的鱼一样扑棱一下，“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完了，连求生欲都给练没了。萧凌眨巴眼睛，试探道，“文艳啊，你今天到底卖了多少苹果，我看你卖了得六个小时吧。” “哼，那可不，我卖了得有五百多个苹果了，十块钱一个卖得可好了，我一晚上赚疯了，要不是后面没货了加上要去健身房锻炼，我肯定还能再卖几十个。” 说到这个刘文艳精神了，腾一下坐起来，嘶了声捂腰脸皱起来，眉毛飞扬，神气活现的。 一个苹果礼盒成本价3块，她这一下就赚了三千多快四千块钱，难怪谈到这个就一脸得意。 “挺不错呀，可惜平安夜一年就一天，不然咱们靠这个发家致富也不是不可能。”萧凌开了个玩笑，“行了，既然起来了就刷牙上床休息，要不然睡太晚明天起都起不来。” 确实有这种情况，有一次萧凌和刘文艳被练得狠了，晚上刘文艳熬夜追剧，萧凌灵感大爆发熬夜写小说，因为不记得有早八，萧凌忘定闹钟。 隔天胡珀一上午没课，徐佳早上洗漱也发出什么声响，导致萧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带着无比惊吓的心情拉着睡眼惺忪的刘文艳赶往教室，趁课间十分钟溜了进去。 萧凌懒得说徐佳，她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问刘文艳是不是也没有定闹钟，说定是定了，但是条件反射地响了一下就点停了，结果说都不用说，错过了半节课。 刚想接着躺下去的刘文艳好似也想到了这件事，带着痛苦面具刷牙换完衣服睡衣，才爬上床没了动静。 第37章 回家 平安夜过后，期末安排出来了，还有两周就要期末考试。 萧凌这学期的课都上得认真，因为睡过头而错过的那节专业课课后也补回来了，所以只要按部就班地再复习一遍就没什么大问题。 图书馆的人期末的时候尤其多，要想占到位置得按早八的点起床才能找到好一点的座位，萧凌在这个点起来精神会比较萎靡，索性干脆睡到八点半起，然后去教学楼找空教室复习。 寝室是不可能待的，她在寝室就想扑床上睡觉。 学期末，大家课都上得差不多了，空教室很多，和萧凌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几乎每层楼的教室都有一两个人待着，多的有十几个。 不想在找教室这方面花太多时间，萧凌默默选了个氛围比较安静、人比较少的大教室坐下了。 掏出要考试的书，先过一遍重点，边背边记，记得熟了再做一下老师划的课后习题，这个过程要持续到考试当天。 个别考试有题库，萧凌打算提前两三天再背，免得背早了忘得太多。 学习的同时保持规律的锻炼，萧凌原本还想着会不会占用了复习的时间，结果考前几天班里有人得了流感，包括徐佳和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萧凌和刘文艳两人还是坚挺着没有生病。 胡珀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脑子晕乎乎的，吓得疯狂喝热水，衣服也加厚几层，后来只是流了一天多的清鼻涕就好了。 这次流感让萧凌感受到了好身体的重要性，听胡珀说头晕的那两天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背进去的知识好像灌进漏底的蓄水池的水，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接着就消失不见。 “还好没在考试的时候，不然我做的卷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及格。”胡珀心有余悸。 以她的成绩自然是不用担心考试的事，但是要是加上流感这一变数结果就很难说。 抱着身体好一切才能好的想法，萧凌锻炼得更有劲了，而刘文艳也没再找借口不去健身房，而是搁置了卖水果的事。 大学的期末考试是分天的，萧凌她们造价班还好，一天一门，有时候是上午考，但下午考的时候更多，不用担心早起脑子发懵的事。 胡珀就有些惨了，有两天是考两门的，而最后一门考试和前面的考试隔了足足两天半，导致她原本能够买早几天的好买车票，却只能和其她学生集中抢票回家。 考完试大家都要回家，萧凌确定好寒假不卖水果的事，在群里说了声，又跑去宿管住的房间和阿姨说。 萧凌家离得近，家里东西也齐全，不必带太多东西回去。 她只把所有放在外面的东西规整到一起，用一块布遮住免得落灰，床上连铺盖带被子、枕头卷成一圈，床帘拉上掖好。 刘文艳家就在市里，但她说要陪胡珀在寝室待两天，免得她一个人在寝室。 萧凌和她们打完招呼，背着个包去赶高铁。 她之前以为家离得近，票怎么说应该都会有的，买票的时候不紧不慢，结果只抢到了站票，要站半个小时回去。 下高铁后坐萧松新的车回去，萧松新年底基本没什么活，比萧凌还要早半个月到家。 路上谈了一些水果店的事，萧松新说店已经开起来了，生意挺好，然后岔开话题问她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期末考试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下次别买那么贵的东西，你现在还是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萧松新谈到萧凌买按摩椅的事，态度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激烈反对，这让萧凌松了口气。 她现在还不想和家里人正面对上，观念的冲突会让两边都不好受。 到了家，发现年味已经重起来了，家里买了瓜子、花生等干货，用红袋子装着摆在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种类丰富，每个人脸上都笑意饱满，喜气洋洋。 歇个几天，萧凌就开始往外跑，刮脸的寒风都没阻挡她的步伐，搞得康燕明里暗里嘀咕了不知几回。 但她有空说没空管，家里的水果店生意红火着，饭都由萧松新来做，萧凌和萧衡在家里吃，他则带着饭到店里和康燕一起吃。 往年年关的时候，萧松新往外跑的欢，不是组局一起搓麻将，就是约着打牌，现在三不五时地去店里帮忙，这些局去的也少了。 放零花和早餐钱的盒子摆在电视柜边上，里面的金额变大了，甚至有几张五十一百的。 据萧衡说，有时候店里太忙，康燕和萧松新都没法做饭，就要到饭店买好饭给她们送过去，饭店里的饭菜不便宜，花零钱的话用得太快，康燕索性放了几张金额大的。 等到一月中，萧凌早起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外面在下雪，靠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那些雪点子一落地就化了，压根积不起来。 印象里，上一次家里下雪还是她读小学的时候，一早起来发现路上结冰，怕学生们滑倒，学校给放了一天假。 这可把萧凌给乐疯了，作为一个纯正的南方孩子，她那时候除了看电视的时候，还没见过雪呢，更别说是冰溜子了。 一大群孩子跑到楼下公园里打雪仗堆雪人，冻得手指头发肿，一开始还觉得冷，后面手却开始发热了。 康燕就不许萧凌再玩了，说会张冻疮、生病。 隔天去上学的时候，冰还没化完，学校矮树丛的叶子上结着冰，萧凌把叶子和冰一起掰下来，把叶子揭开，留下叶子形状的冰，把玩着到教室里，直到冰化成水。 接下来一连几年的冬天，萧凌都盼着下雪好不上课出去玩，结果一次也没下过，眼前的雪点子估计没一会儿也要化成雨。 等她睡了个回笼觉起床，外面滴滴答答的都是下雨的声音。 萧衡正坐在餐厅椅子上玩平板，看见萧凌起床了，说，“姐，爸妈说外面下雨，中午不回家在外面吃粉，让我们自己买东西吃，我们吃什么啊？” “我一会儿看看外卖有什么吧，外面下雨也不好出去。”萧凌去洗手间洗漱，用微波炉叮了糖水鸡蛋当早餐，“你早饭吃了吗？吃的什么？” 萧衡正在打游戏，慢半拍才回答，“吃了，我去楼下粉店吃的粉。” 萧凌就没再管，吃完洗完碗，点开外卖软件翻中午吃的菜。 “我点好了，你看看你要吃什么。”萧凌点了冒菜，中辣带汤，花了32块，预定中午12点送过来。 萧衡接过手机看了会儿，递回来，“我吃这个就可以了，正好今天有优惠。” “行，我进去了，一会儿外卖到了你帮忙下去拿一下。”萧凌把炸鸡汉堡套餐结账，回房间前叮嘱了萧衡一句。 “知道了。” 萧凌中午边吃冒菜边刷微博，她这学期都没怎么上这个软件，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从前关注一百多个博主现在只凭着记忆找到了十来个，其它的怎么搜都搜不到，她一登上去就会被关注数提醒一次，就懒得再上了。 现在过年了，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这上面，顺带好好地放松自己。 冒菜的红油好吃，整道冒菜就难吃不到哪里去，里面有虾、豆皮、豆芽、青菜、金针菇和牛肉，萧凌额外加了两份毛肚、两份千层肚和一份肥牛，一筷子下去总会有肉和牛肚，嚼在嘴里咯吱咯吱响，肉香混着红油香，萧凌吃完了米饭居然还剩了许多菜没吃完。 她的嘴巴辣红了，斯哈斯哈地抽气，出去拿水喝的时候顺手拿了个萧衡的鸡翅吃，回来慢慢把冒菜吃完了。 等到晚边，快吃晚饭的时候，康燕和萧松新还没有回来，萧凌去快餐店买了两份饭送过去，见店里人一直没少，就留了一阵帮忙，让康燕她们把晚饭吃了。 萧凌回家路上忍不住买了两根细长的烤红薯和两个烤鸡蛋，边走边吃，红薯因为细长而烤得格外好，靠皮的地方焦香，里面金黄细腻的红薯肉甜到发酸，像一股滚烫的蜜浆从喉咙一直滑进胃里。 烤出来的鸡蛋比蒸煮的都要干，水分蒸发出来，蛋白紧致蛋黄浓香，好吃的不得了。 剩下的烤鸡蛋和红薯拿到家已经变得温热，被萧衡三下五除二吃干净了。 回到房间看书的萧凌有些走神，她想着水果店刚开一会儿就这么忙了，或许可以请人帮忙看店，康燕偶尔去核对一下金额和水果数量就行了，轻松简单。 反正小县城的人工不贵，开到三千块就有人抢着干，只用花费店里两天左右的流水而已。 萧凌等着康燕晚上十点多钟回来了，出来和她提了这个意见。 康燕说她知道了，这两天忙没来得及找，她也是想要找人帮忙的，总不能一年到头都被绑在水果店里。 萧凌于是安心了，上个厕所溜达回卧室，听见康燕和萧松新在客厅里核对店里一天的流水。 等到要拜年的前几天，店里多了两个住在附近打寒假工的大学生，一个月2500的工资，隔天人就找到了，带着教了几天以后，就只需要偶尔去看一眼就行了。 第38章 拜年 萧凌一大清早被康燕叫起来，吃过早饭以后去舅舅家吃饭。 准确来说应该是去她外婆家吃饭，但是自从萧凌外公去世以后，外婆就被接到舅舅家，除了清明给外公扫墓，其它时间都不回村里住。 这样一来每次过年都要去舅舅家两次。 因为离得近，萧凌她们到得比较早，当然还有来得更早的，就是萧凌大姨一家，她家离得更近，且起得早。 外婆笑呵呵地到门口接待每一个来看她的小辈，“囡囡，什么时候回来的？” “外婆，”萧凌套上鞋套，上前拥住外婆，脸贴脸地抱了会儿，“我一个多星期前回来的，还和你打过电话，不记得了吗？” “哦，哦。”外婆笑眯眯，“囡囡吃早饭没有，我这里有粥，还有柚子皮和藠头。” 柚子皮和藠头是萧凌最喜欢的腌菜，一个咸辣入味，一个酸辣爽脆，说到都会流口水。 萧凌咽了下，“不要了，我吃过早饭了，煮汤饭里还放了年糕，好饱。” 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外婆转身去了厨房，不久后拿了根黄瓜和一节白萝卜出来出来。 “来，你喜欢的白萝卜和黄瓜。”黄瓜表面还有没甩净的水滴，白萝卜看上去也是刚切出来。 没有办法拒绝，萧凌估摸着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儿，把黄瓜和白萝卜接了过来。 黄瓜底下的瓜蒂青绿带刺，咬下去是十分新鲜的清脆，带着清新的黄瓜香。 白萝卜是最甜的那一截，咬去表面薄薄一层微辣的萝卜皮，里面的白色果肉清甜多汁，好似在吃水果。 吃完这俩以后萧凌已经九成饱了，去卫生间把沾了萝卜汁的手洗了，出来后外婆又把坚果盘和一箱子砂糖橘拖到她身边。 “来，囡囡吃瓜子，这橘子好甜，你多吃点。” 萧凌左右看看想找个帮手，发现萧衡早和表弟窝角落里玩手机了，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康燕和萧松新也和亲戚们聊着天，没人注意到她快要被外婆塞出心理阴影。 她只好剥了个橘子吃，砂糖橘还没她手心大，仔细地剥完上面白色的橘络后一片片塞嘴里消磨时间。 又来了位表姐，带着个走路还有些蹒跚的小孩子，外婆的注意力转移到那边，萧凌松了口气，到一边的房间躲开越来越多的人。 “姐，你在干什么呢？”舅舅家的表妹康禾进来了，拉着那个刚进门的小孩子的手，“怎么不出来看电视？” 外面已经热闹起来，萧凌闻见烟味，桌椅挪动凑牌局的声音传进仅隔一面墙的房间。 “不了，外面都是烟味，我待这儿就好。” “那我陪着你吧。”康禾这位表妹十分热情，带着孩子的同时还能和萧凌聊学校里的事。 “……你不知道，那些男生可幼稚了，五年级了居然还用尿和泥玩，君君都不会做这种事，对不对啊君君。” 康禾说到一半，低头问蹦跳着啊啊叫的小孩，本意是想哄哄孩子，没想到孩子僵住小身子，尿了。 “啊！姐姐！君君尿了！”康禾没见过这场面，她只是临时被拉来带小孩的，跑到外面去叫小孩妈妈。 “真是的。”姐姐进来打横抱起孩子往厕所去，她的妈妈萧凌的大姨进来看了看，拿了拖把把地上的尿拖干净。 就算拖了三遍，萧凌还是能闻见一股尿骚味在房间里萦绕不散，索性换了房间待着。 中午时，桌子上摆满十二道菜，墨鱼粉丝、藜蒿炒腊肉、玉米排骨汤、酱油煮鸡蛋、红烧狮子头、辣椒炒肉、炒空心菜、蘑菇炒青菜、粉蒸肉、白灼虾、酱炖牛排和各种卤味不一而足。 萧凌被喊出来吃饭，到铝合金盆里拿筷子和碗，因为人太多餐具不太够，还有红色的塑料碗和一次性筷子放在一边。 她拿了个塑料小碗，先用粉丝垫底，再把牛排、鸡蛋、粉蒸肉夹到碗里，又拿了十几只虾和两只卤味鸭掌。 找了个位置把碗和装着奶茶的纸杯放下，萧凌开始享受这一顿美餐。 卤味鸭掌是在当地品牌店购买的成品，麻味和辣味都很重，吃一个就辣得萧凌斯哈斯哈地吸气，吃完第二个后嘴唇又麻又肿，眼里含泪干了一整杯奶茶。 杯子空了，她去接了杯橙汁回来继续吃。 剥虾萧凌很熟练，可以只用嘴把整只虾仁剥出来。 先咬掉头，吮掉头里面的鲜美的汁水和细小的肉，再把底下的虾腿咬掉，接着顺着底下的裂缝一揭，完整不带虾壳的虾仁就出来了。 康禾在一边看萧凌熟练的剥虾动作愣住。 萧凌把虾都剥出来，然后分三大口全部吃掉，满脸满足。 鸡蛋是纯正的土鸡蛋，蛋白弹嫩紧致浸满褐色酱汁，蛋黄颜色偏深香味较平常鸡蛋更浓。 粉蒸肉萧凌单单盛了那些糯米粉，浸透了浓香的肉汁，带着肉绝不会有的黏糯口感，通常一上桌就会被刮干净。 喝了三分之一杯橙汁解腻，萧凌咂嘴再战。 牛排拿了一块巴掌大小的，肉香味浓，十分紧致，就是有些塞牙。 萧凌吃完牛排捂着嘴把卡在牙缝里的肉丝扣出来扔掉。 墨鱼粉丝用的是干货鱿鱼和红薯粉一起炒的，萧凌喜欢吃里面切成丁增加香味和口感的墨鱼，扒拉了许多到碗里，吃得很香。 吃完这一碗，萧凌又去盛第二碗，除了虾以外，还夹了空心菜、蘑菇、藜蒿和玉米排骨汤里的玉米。 “嗝。”萧凌饱了，起身边喝剩下的橙汁边走动消食。 家长们还在边聊天边吃东西，说着说着扯到一边安静吃东西的表哥身上，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需不需要给他介绍一个。 萧凌连忙躲开，她对于催婚没有好的应对办法，只能眼不见为净。 吃得太撑的结果就是开始犯困，她打了几个哈欠，康禾看过来，悄悄把萧凌拉进她的房间。 “姐，你要是困了就在这睡吧，我把门锁上，不会有人进来吵你的。” “好。”萧凌答应下来，合衣躺下，脚穿着鞋支棱在床外边，只用被子盖住肚子避免着凉。 锁门的咯嗒声响了一下，挂在门锁上的铃铛晃动，声音清脆，外边人热闹的声音远去，萧凌在妹妹的房间里睡了一个甜美的午觉。 睡醒后两点多了，十一点多吃的午饭，差不多十二点开始睡，一下子睡了两个钟头还多。 她的脑袋因为睡多了胀疼胀疼的，舌头发涩，出门被带着烟味的温暖空气一冲，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呕吐感涌上。 “……禾禾，”萧凌看到电视机前看电视的康禾，叫了句，“出去玩吗？” “可以啊，正好君君在睡觉，我们到时候买多点零食上来和她一起吃。”康禾闻言眼睛一亮，把正在播放的动画片暂停，挽着萧凌的手就要出门。 “妈，我和姐姐出去玩了哈。” 在厨房收拾东西的舅母探出头看了一眼，回道，“好哦，记得回来吃晚饭。” 萧凌被康禾热情地拉到附近新开的饰品店里，“姐，这里可多好玩的小东西了，不买也可以看，实在喜欢还可以讲价，比商场里卖的那些还要好。” 比起饰品，萧凌更喜欢质感各异的器皿，她没说扫兴的话，陪着康禾在这个二十平的店里逛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买下一个康禾反复拿起又放下的挂饰送给她。 一杯奶茶模样的挂饰，奶茶盖是棕色小熊的上半身，透明的杯子里奶茶液用的是流动性很好的褐色果冻泥，珍珠则是一颗颗黑色的小珠子，看起来逼真又可爱，难怪康禾看了又看。 被送了礼物的康禾开心得走路都一跳一跳的，掏出口袋里攒的零花钱也要给萧凌买礼物。 礼物是一小把烟花，康禾笑着说晚上可以带君君一起来楼下放着玩。 接下来两人看到街边有什么感兴趣的店就会进去看一下，不知不觉到了康燕开水果店的地方。 店面粉刷成白色，多余的墙体被打穿，装饰品用的都是绿色的，摆水果用的台子则是木头的，整体看上去明亮宽敞又干净。 店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好，水果品质高又不贵，买的人很是不少。 萧凌拉着康禾的手，走进店里，迎面各种果香。 “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水果店？我怎么没印象？”康禾犹疑着，皱着眉看来看去。 “可能是新开的吧，外面还在做开业促销，写着是到元宵节都有。” “促销？”康禾不再抗拒，跟在萧凌身后看来看去，“西瓜这时候还有？还是没籽的，只要四块三一斤，好便宜啊。” 当然，这价格是相对往常这个时间段的西瓜价格，而不是和夏日西瓜季的西瓜价格比较。 “草莓好漂亮，就像动画片里的一样。”康禾眼睛亮闪闪，鼻尖动了动，“怎么闻到股臭臭的味道……” 是榴莲，看来康禾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萧凌把她拉走，观察牛油果、猕猴桃、橙子、香瓜等水果的质量。 不错，没有以次充好的情况。她满意地拿了一篮子标价35的大草莓去结账。 打寒假工的女孩子站在结账的柜台后面笑容可掬地结账，动作熟练迅速。 “欢迎下次光临。”另一个女孩站在摆放水果的台子边上，视线和萧凌对上后微微颔首，声音清脆地告别。 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萧凌和康禾调头回外婆家。 第39章 拜年2 晚饭炒了两个青菜，一盘虾，蒸了红枣糕，肉菜原样热了摆桌上。 萧凌晚上喝的是雪碧，柠檬味的气泡水带着凉意灌下去，刺激又解辣。 她和中午吃的差不多，只是把墨鱼粉丝换成了两块红枣糕，红枣糕又软又甜，有点像萧凌在学校吃的红糖发糕。 没有交际需求的孩子们吃饭总是快一些。 因为吃得太快，被外婆追着问，“吃饱没有？”然后又加了碗汤。 为了避免再被塞东西吃，萧凌和康禾带着君君到楼下玩烟花。 烟花棒细细一根，小臂长短，有红银相间或蓝银相间的斑马条纹，顶上是引燃用的红纸。 用打火机把烟花棒点燃，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在空中画圈或其它什么形状，也能玩得很开心。 君君年纪小，不知道怎么玩，烟花棒被拖在地上放了一小会儿，快灭了。 康禾看不下去，搂着她握住她的手动作小幅地画圈。 “啊哈哈哈……咯咯咯……”君君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黑眼睛里倒映着烟花的光。 等到手上的烟花棒，再拿出新的来，也不必再用打火机，棒头凑到烟花快要燃完的地方就能烧起来。 一把手臂粗细的烟花棒用完，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萧凌看见一边商店门口还有小时候玩的那种游戏机，看上去是弹射珠子到某个特定区域就能出游戏币的类型。 还有一台机子上有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在玩拳皇游戏。 她去商店里换了些硬币和游戏币，游戏币分给康禾一半让她先去玩，再把君君放到店门口的摇摇车里，投币进去。 “门前大桥下……”摇摇车开始前后晃动。 康禾玩了四五把，居然赢出十几个游戏币。 轮到萧凌玩的时候，不知道是不熟悉操作还是不擅长玩，十个游戏币全投进去都没有一个出来的。 康禾安慰萧凌，“我是经常来这里玩才知道怎么弄的，一开始我也一个游戏币都赚不到，气得要命。” 接着她把赚来的游戏币分给萧凌一些。 君君坐了三回摇摇车了，以往都是她赖着不愿走，现在坐够了，张着手臂要人把她抱出去，嘴里发出“嗯嗯”的催促声。 萧凌想看看康禾是怎么操作的，搂着君君凑到一边。 游戏机里亮着灯，康禾眼睛专注地看着里面的珠子和需要弹到的几个地方。 “啪——噔……噔！”没有投中，又塞了两次，仍旧没有一个游戏币被推出来。 “我们玩另一个吧。”康禾扭头对萧凌说，“旁边的这台机子也挺好玩的。” 旁边玩机子的孩子用光了游戏币，站在一边眼馋地看着萧凌和康禾玩。 萧凌玩了一盘拳皇，音效挺刺激，玩的时候热血沸腾的，康禾和她对打，君君抱着康禾的腿居然没有影响到她，萧凌坚持没两分钟就被打死了。 打完萧凌松了口气，她全程都憋着气，紧张得不行，哪怕知道只是游戏而已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被牵动。 这样的性格绝对不适合赌博，她是那种容易被气氛影响热血上头赔个倾家荡产类型的赌徒。 虽然她从未想过要接触赌博这事，她连彩票都没买过一张。 这种靠概率获得“幸运”的机会中，她最多为获得大奖的家伙贡献出自己的几元钱，这点萧凌有自知之明。 剩下的游戏币都给康禾了，康禾看萧凌不愿意再玩，体贴道，“那我们回去吧，刚好我有点累了。” 萧松新还在和萧凌的舅舅、大姨夫他们打牌，康燕坐在沙发上和大姨说话。 “对，我和萧凌她爸一起开了间水果店，这次带来的水果篮子里的水果都是从店里拿的。” 萧凌把草莓洗了，装在两个大碗里，一碗塞进康禾的手里让她和君君一起吃，一碗递给康燕。 “妈，我想回去了。”她对看过来的亲人露出微笑。 康燕把碗放到沙发扶手上，从包里掏出钥匙，“那你走回去吧，反正不远，我和你爸估计要晚点回去。” 大姨这时候开口了，“怎么这么早就走，还不到八点呢，听说你给你妈爸买了按摩椅？小孩子家家哪来的那么多钱？还有我早就想说了，你怎么剪了这样的短发，难看得要命……” 她还要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萧凌已经没耐心听了，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外婆跟到门口，她原本是坐在电视前开电视的，听到大姨说的话有些局促地和萧凌告别，“吃饱了吗囡囡，别听你大姨胡说，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萧凌含混过去，她实在是不想说原不原谅的话，“吃饱了，外婆你别送了。” 她和外婆告别，在外婆拦着前把门口的垃圾拎下去扔了。 重生前的记忆在翻涌，她记得刚毕业那年大姨就催她找个男的结婚。 她本以为大姨是古旧念头作祟，本意是好的。 哪知对方给她一个本科毕业的学生介绍了个小学毕业还没工作没家境的男生，并暗示她要是她和那个男生成了要给她一笔所谓的“媒婆费”。 那段时间她悲伤痛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所有人眼里只配得上这种人，也就是那时候她接触到了爱女的思想，明白婚姻不一定是女性注定要踏入的坟墓。 一路上萧凌胡思乱想，情绪激动的时候还眼眶发热鼻子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但她不是因自我怀疑而痛苦，而是愤怒，对身边所有女性千百年来被塑型，而今还在被社会逼迫的愤怒。 萧凌相信，自己如今已经有打破这些的力量了，可世界上又有多少女性有她这般幸运呢？ 或许我真该去买个彩票。萧凌自嘲地想，这种万分之一都不一定有的概率居然落到她这种明哲保身的人身上了。 她打开家里的门，脱鞋走进去，洗漱完换上睡衣，筋疲力尽地倒进她温暖柔软的床铺里。 萧凌心潮起伏，她盯着木质的上铺床底，扪心自问。 我能为女性们做些什么吗？怎么才能让女性们拥有强大的自由、不步入婚姻的自由，而不仅仅是以自我取悦为名义而自我伤害的美丽的自由呢？ 她的眼里闪烁幽火，思维在脑内激烈地碰撞着，最终，她掏出手机给崔四行发了条信息。 信息仿若石沉入海般没有回信，萧凌却仿佛得到某种无言而有力的支持，精神振奋起来。 如今她的力量还很微小，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她可以借助已拥有的力量，目前仅需付出的是未知的恐惧，当然，她也会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原本以为她的除了提供水果以外没有什么大用，现在那些物资可以给女性们一些帮助，这就很好了。 或许今后她会发现代价不仅仅是可见的那一些，可就眼前来说，她想凝结出一股独属于女性的力量，为曾经的自己、现在处于相同困境下的女性们以及还没有确定未来的女孩儿。 手机嗡的一声，对面被寄以厚望的人回信了。 「好。」 带着对崔四行的信任及美好未来的期望，萧凌睡着了，沉入无梦的睡眠中。 …… 不知道其她人家里的拜年习俗是怎么样的，萧凌家是习惯拜一天年，休息一天的。 隔天睡到日上三竿后起床，吃了两个肉馅的包子作为早餐，在外边溜达一圈后买了点炸串回来，当午饭吃了。 康燕和萧松新一个去店里看了，另一个约着朋友去打牌了，萧松新说下午两点半再去替康燕，两人轮流休息。 没人管着，换之前萧凌是要放飞的，现在她心里压着事，没办法玩得痛快，索性找了几本文学作品埋头狂看，看不下去就开始攒自己小说的稿子。 感觉脑子僵住她就到楼下花园里跑几圈，醒神的同时消耗一下过年这些天积攒起来的热量，免得回校后被何骅逼着疯狂锻炼。 萧凌大下午的时候因为脖子和肩膀那片地方酸胀的疼，到按摩椅上按了半个小时，太舒服睡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她随意煮了点清汤面吃，吃完继续看书。 这一天飞快地过去，隔天又要去小姨家拜年。 小姨家是萧凌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要不是太远了，她目前还没拿到驾照不方便，出去五天得有两天会往小姨家跑。 从西边出城往乡下走的那条柏油路开，沿途分别是萧凌外婆家、奶奶家、小姨家。 都是往左拐进村庄，右边是一片片的田和火车的铁轨。 小姨家前中后各有一间屋子，中间的主屋，是两层的平房，小姨儿子住在二层，她和她老公住在一层的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用来堆放谷子。 前屋和后屋都是瓦房，前屋放杂物，后屋做饭，后来前屋被收拾出来，有了现代化的厨具以后，后屋的大灶就几乎不用了。 沿着屋后的小路走，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冬天没种地，一片光秃秃的土褐色。 萧凌不免想到中学那边肥沃的红土，想着要是能运来种地一定事倍功半，怪不得有些老师在后边开辟了个菜园。 小姨屋后有一小块菜地，种的菜都自己吃，黄瓜、萝卜、青菜……都是清甜自然的味道。 几颗橘子树和柚子树种在院前屋后，没有刻意去浇水施肥，夏天秋天这两棵树丰收的时候，结出来的果子依旧又大又好吃，每年小姨她们都会送几大袋到城里给康燕和大姨、舅舅几家。 散养的鸡鸭乱跑，猪哼哼地在后面的养猪房里拱食。 小时候萧凌和外婆住过，跟在她后面看她用米糠、萝卜皮等煮猪食倒进猪槽里，昏暗的小房间里几座肉山，印象十分深刻。 第40章 拜年3 这次拜年正好撞见杀猪的场面。 小姨从村头请来的杀猪匠和家里的男人们，将惨叫的猪绑在竹梯上，开膛破肚地卸肉，猪血装了一大盆。 家养的土狗在一边尾巴摇成螺旋桨，哼出又细又高的讨好声，被扔了块不要的内脏后飞快叼走。 接下来就是女人们的专场了，热水烫猪毛，猪的腥臊味一下子激发出来，满地被水稀释的粉色血水，猪毛一簇簇被拔下来。 萧凌受不了难闻的气味，跑到屋子里嗑瓜子吃糖。 瓜子都是自家炒的，西瓜子、葵花子还有南瓜子，只要是原味的，萧凌都喜欢。 加了糖和盐之类的瓜子她从来都吃不惯，原味的瓜子一次性能嗑两斤，喷香。 糖大多数是过年会买的类型，萧凌喜欢吃其中的米花糖里的米花。 米花糖用红色的塑料袋装着，像是大米的米花里是成条状的雪白的米花糖，白色的米花在萧凌这里是更受欢迎的副产品。 萧凌嗑了会儿瓜子，抓了几把米花塞嘴里咀嚼，很浅淡的米香味，再把长长的米花糖掰下一小块塞嘴里，又甜又粘牙。 孩子们多数聚在这个有电视的房间看电视，水泥地上都是瓜子壳和剥开的糖纸。 电视要会员才能看，君君她们看动画片看到一小半就暂停不能看了。 康禾拿过遥控器找了部免费的看，帧数低得像在看ppt，孩子们却从吵闹转为安静看电视的状态。 有孩子穿着鞋就要往床上爬，萧凌眼疾手快地把她的鞋子扒下来，看她笑得咯咯地在床上蹦。 康熊，萧凌舅舅的孩子，康禾的亲哥哥，正趴床上玩打枪游戏，被孩子打扰得不小心被打死了，气得一捶床，恨恨地看了孩子一眼，跑出去了。 过了会儿，萧衡跑进来拉萧凌，“姐，你来看，快来看。” “什么事儿啊？”萧凌不太愿意出去，她吃得正开心，磨蹭着被拉到院子外的沙堆旁。 “咦呃……”萧凌看着沙坑里被竹竿戳穿，脑袋被砸碎的癞蛤蟆，眉头紧皱，“你做什么要打死人家？放这不管不行吗？你的手真欠啊。” 萧衡被萧凌说惯了，脸色变都不变，笑嘻嘻的，“癞蛤蟆有毒的，我这是为民除害。” “它的腿还能动呢，姐你要不要试试？” 萧衡说着递过来一块小石头，“往它背上砸就行，它的腿就会动一下。” 萧凌翻个白眼，不愿理他，扭头回屋了。 有时候她会怀疑萧衡性格里是不是天生掺着冷酷的因子，能没有原因地就杀掉一条生命，还是虐杀。 他平常都挺正常，这事就发生过三次。 一次是五六岁时扯掉路边濒死鸟儿的翅膀。 一次是读四五年级的时候掀了外婆家楼顶堆放木柴的房间里的鸽子窝，捏碎了里面的鸽子蛋。 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萧凌坐在床边边看电视边走神，不知道萧衡有没有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也做过这些事。 他还很兴奋地特意来和她分享，简直像是遇见什么好事一样，太怪了。 重生前的记忆里萧衡一直挺正常，也可能是没暴露出来。 为了莫须有的事怀疑家里人不是萧凌的性格，因此她只是不舒服地揣测了会儿萧衡的意图，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午饭有上午杀猪的猪肉。 扑辣椒炒猪肠、炖五花、红烧排骨，还有一碗猪血汤。 猪肠洗得十分干净，没有异味，切成小段和扑辣椒一起炒，既有扑辣椒的酸辣，本身柔韧的口感也是一绝。 炖五花用高压锅压过，肥肉勉强有些形状，往白饭上一抹，米饭就染上亮晶晶的油脂，再浇入底下的酱油，萧凌连扒两碗饭。 猪血柔嫩，牙齿轻轻一咬就碎在齿间，独特的口感所有人都很喜欢。 近二十厘米的大碗里的猪血汤很快就吃没了，剩下略带猪血残渣的碗底。 红烧排骨萧凌专挑只有脆骨的肉吃，还去后院厨房那扒了几颗蒜配着，蒜辣肉香，吃得萧凌眯起眼睛。 作为一个南方人，本来她是没有吃蒜的习惯的。 然而在走南闯北、口味多变复杂的萧松新的影响下，萧凌尝试过肉和蒜一起吃的近乎翻倍的美味后，几乎每次吃肉都会来上那么几颗蒜。 饭毕，方桌上的圆桌板连着上面的菜一起端到后屋，罩上菜罩。 小姨和大姨她们在后屋旁的水井边上打水洗碗。 吃饱后就犯困，萧凌一边感慨猪真是浑身都是宝，一边到二楼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 萧凌的表哥代替小姨她们去别家拜年了，今天不在家，二楼是空置的状态。 打开二楼的门，入门是间客厅，摆着沙发和茶几。 据小姨说左边是睡觉的地方，右边放着东西，落了灰，最好不要过去。 打开左边的门，看见康熊趴在床上玩游戏，游戏的声音充满整间房间。 怪不得吃完饭就不见人影，原来是找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康熊听见动静抬头，眼神还胶着在手机屏幕上，抽空看了门口一眼。 “你接着玩。”萧凌不想抢别人先占着的地方，和他说了一声，把门关上。 外边的沙发倒是可以将就一下，但是不知道康熊什么时候会出来，可能还会有其她的人上来。 萧凌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睡觉的模样，下楼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午睡。 大人们又开始组牌局，摆桌子洗牌发牌一套行云流水。 真是有精力啊，都辛苦一整年了，是怎么做到还能通宵打牌的呢？ 萧凌想到昨天凌晨才回来的母父。 她们甚至还有精力去看水果店，还能再打一上午的牌！ 简直是自虐式的享乐。萧凌感慨，走出主屋。 前屋和主屋之间的院子里有几辆车，都是各家开来的，大都没锁。 萧松新的车子是辆白色的suv，停在院门正前方的柚子树边上。 萧凌打开靠近柚子树那边的车门，后座很大，还有一条毛茸茸的毯子。 她觉得在这睡也不错，上车后抖开毯子披在身上，脚伸出打开的车门。 车外的清风顺着打开的车门微微吹拂进来，带着点泥土与柚子树的气味。 阳光照在她伸出车外的鞋上，慢慢又向上爬到小腿的衣服上。 等阳光快跑到萧凌的腰上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看着车顶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把毯子重新折好，下车关好车门。 主屋的堂前摆着两个桌子，康燕她们搓麻将，萧松新他们打牌。 每个人的手边摆着一堆花生瓜子，还有装着热水的纸杯，热气袅袅地从杯中飘起。 满地的花生和瓜子壳。 “哪里来的花生？”萧凌问康燕。 康燕看她一眼，眼睛转回牌桌，“你到哪里去了，你妹找你呢……花生在屋里，还有橘子之类的。” “哦。”萧凌进屋里，在最里面的麻皮袋子里找到了花生和橘子。 装花生的袋子是白色的，只有装橘子的袋子三分之一高，而装橘子的袋子则整整有三袋。 为了避免吃到不喜欢的花生口味，萧凌先尝了一颗，灰红色的花生皮一捻就掉下来，是炒制的口味。 除了这味道，萧凌前天在外婆家拜年时吃过一种先煮后炒的，香料味很重，她不喜欢。 小姨家的炒花生倒是很合她的口味，其实生的花生也不错，虽然没有炒花生的香味那么浓，但是带着清香的甜味，也是很好吃的。 她抓了一大把花生，又拿了一个特别大的橘子。 橘子皮很厚，白色的橘络厚厚一层，里面的橘肉皱缩，不是能让橘肉更甜的失水，反而带了奇怪的酸味。 萧凌咽下口中一瓣，捏了捏剩下的橘子，觉得应该是坏了，就把它扔进已经满了的垃圾桶里。 再去拿了个橘子，萧凌心想如果还是坏的就直接从空间里拿一些出来。 剥橘皮的时候，水分充足的橘皮切面像吸水充足的水宝宝，黄色的橘皮水顺着手掌流下，这黄色留在指缝和掌纹里。 里面的橘肉是好的，十分饱满，尝起来甜味更多，酸味若隐若现，是很好吃的橘子味。 她边吃，边找“在找她”的康禾，没找见。 正当她要问康燕的时候，康禾领着一帮孩子们回来了。 “这个不能给你，不是说了每个人一包的吗？这包是给萧凌姨姨的。” 康禾低头和吃成花脸的君君说话，抬头看见萧凌，眼睛一亮。 “姐，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不到你。”她把两包辣条递给萧凌，“快，藏起来，君君她们只有一包，看见我给你两包就要闹了。” 萧凌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康禾两包辣条的“偏爱”，“你的呢？” 康禾拍拍鼓囊囊的上衣口袋，“我有呢，路上还吃了一包。” 孩子们进屋闹着要康禾放动画片看，萧凌在门口默默地吃了一包麻辣丝，蒜香味鸽鸽塞口袋里。 吃完晚饭，大家都要离开了，小姨家离街上（城里）远，不早点出发回家得到十来点。 上午的猪肉卖给家里人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隔天拿到街上去卖。 康燕买了几乎四分之一头猪，放在车后备箱。 萧松新的车里除了一后备箱的肉，还载了五个孩子和三个大人，叠罗汉似的。 天上的星星密得几乎像盛夏穿过树叶的阳光，一闪一闪。 车开在田和河水之间的田垄上，月光照在河面。 等快到城里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太亮，星星只剩寥寥几颗。 送完其她人，萧凌和萧衡才踏着路灯回家。 康燕和萧松新应了新的邀约，要继续去打牌，不知道这次要几点回来。 第41章 大姨家 早晨醒来，外面下起冰雨。 小粒冰子和雨一起落在竹绿色的挡雨棚上，“嗒嗒”声不停。 萧凌起床，裹上棉衣，刷牙洗脸。 康燕和萧松新早上五点多才回来，到现在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早饭懒得下去吃，萧凌蹲冰箱前，打开冷冻室的门，迅速从空间掏出速食馄饨，假装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这几天她总是往家里带东西，被问起来也很好解释，就说是拜年前点外卖的时候顺带点了包速食。 萧凌一开始还会为趁室友睡觉时拿出袋面包而一惊一乍，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当着人面偷天换柱了。 “你吃了吗？”萧凌问坐在餐桌边做寒假作业的萧衡，“我要煮馄饨，要不要来一碗？” “不用，我吃了。” 打开煤气，锅里倒水，水烧到锅底冒小水泡的时候下馄饨，筷子搅一搅，加入少许盐，既能防止馄饨粘底，又能调味。 临出锅前撕点紫菜，放点虾米进去，再撒点葱花，一碗鲜美的紫菜虾米馄饨就出锅了。 虽然比不上学校南区食堂二楼的馄饨，但也十分不错了。 馄饨皮薄到透明，边缘好似冷粥上面的米油，里面的肉透过馄饨皮显出颜色。 吃到一半萧凌加了勺辣油，搅匀后又是全新的口味。 一碗馄饨连汤下肚，浑身都热了起来，萧凌把棉服扣子解开，去洗碗。 收拾厨余垃圾的时候发现垃圾袋里有粉店外带的白色塑料碗，萧衡早上应该吃的就是这个。 能待在家里的时候，雨天就是最舒服的。 外面的人撑着伞，匆匆走过被雨淋湿的街道，掉树叶的树叶子基本掉光了，只剩几棵长青的为灰色的街与天空增添几点绿色。 萧凌站在窗边看了会儿街景，等热气散去感到冷后把棉服扣子扣上，回房间读书、攒稿。 她的第二本小说稿子攒得快差不多了，大约到元宵节，寒假结束的时候应该就写得差不多了。 稿子本身不难写，毕竟是浸淫网文多年的老读者，故事的发展脉络还是能把握住。 就是有些考究的地方得查资料，进度稍慢，萧凌把这当做了一种乐趣来做，只感到有趣。 十一点半，萧衡来敲门。 “姐，爸妈还没起来，我把饭煮了，现在下去买菜回来吃，你要吃什么？” 萧凌打开门，“你去街头那家‘悦来酒店’买吧，就要鸭头、辣椒炒肉和炒空心菜就行了。” “好。”萧衡拿着伞出门。 萧凌悄悄打开康燕房间的房门，拉上窗帘的房间光线昏暗，两个盖着被子的身影躺在床上。 她小心地把门关上，“还没睡醒啊。” 二十多分钟后萧衡提着袋装了菜的塑料盒回来了。 雨伞放到浴室的地上，那里不怕被弄湿。 菜摆好，萧凌去叫康燕她们，“妈，爸，吃饭了。” 床上的人模糊应了句，然后声响又沉息下去。 没有办法，萧凌打算和萧衡先吃，剩下的菜倒盘子里方便康燕醒后用微波炉热，电饭煲插着电源给里面的米饭保温。 辣椒炒肉是给萧衡买的，他不吃鸭头、鱼和螃蟹这一类菜，一家人里只他有这方面的讲究，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鸭头里面放了蒜末、葱末、姜末、小米椒和切成圈的线椒，染上酱色的鸭头十分入味。 鸭舌是一些零食厂商要单独售卖的珍品，鲜嫩带脆，口感很好。 鸭脸颊肉和头骨边缘的肉细嫩，带着酱味与辣味，在细碎的骨头之间的肉吃起来很有成就感，会更香一些。 最好吃的莫过于鸭脑，质感比嫩豆腐稍硬，醇香厚重的感觉某种程度上类似于蟹黄，不是说味道相似，而是吃进嘴里后第一时间的联想。 有人说动物的头重金属含量高，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鸭头、鸡头、龙虾头，爱的人还是会吃。 一盒十二只鸭头，萧凌干掉了五只，饭下去大半。 空心菜简单用蒜蓉炒的，甚至没给提香的豆豉，经过饭店大火翻炒，竟也比家中自己炒的要好吃很多。 辣椒炒肉用的辣椒不只有单纯的辣味，还有独特的辣椒香，连带着里面的猪肉都更加美味。 吃完后，萧凌喝了半杯水，满足地长叹口气。 下午三点多，康燕两人才起床洗漱吃饭，吃完没在家中多做停留而是又出门了。 萧凌吃晚饭前在四个人的家人群里问了一句她们会不会回家吃饭。 康燕隔了一会儿才发消息过来，发的语音，说话的时候夹杂着结账的声音。 「我们现在在水果店，晚上会晚点回去，不在家里吃，你们别等着了，先吃吧。」 「好哦。」 萧衡听到消息欢呼一声，他要出去和朋友玩，顺便把晚饭在外面解决了。 萧凌一个人在家，懒得弄一些花里胡哨的，泡了包香辣味的泡面吃。 因为喜欢吃夹生面带着韧性的口感，她泡了一会儿就把面捞到另一个碗里，配包临川菜梗和一根玉米味火腿肠。 这一天就糊弄着过去了，晚上萧凌没忍住，熬夜看了本小说。 看到三点多，小说没看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点急。 她把手机充上电，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隔天，萧凌一觉睡到十一点多，被康燕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还没起啊，快点来你大姨家吃饭哦。」 「几点了……十一点，好嘛，我现在就过去。」 洗漱完，萧凌下楼，走过两个马路上七楼到了大姨家。 人差不多到齐了，有些人脸还有些陌生，萧凌不认识，笑着糊弄过去，遇见比较熟悉的亲戚才开口打招呼。 “外婆，小姨，大姨，舅舅，舅妈……” “怎么不来叫叔叔啊。”还没吃饭就一身酒气脸颊通红的中年男人。 萧凌看了眼，假笑，“叔叔好。” “你还记得叔叔吗？你小时候我还逗过你呢。”经典台词，萧凌好悬忍住到嘴边的吐槽。 微笑，微笑，微笑。然后趁着他的注意力偏移的时候走开，躲到房间里去。 拜年就是这一点不好，会遇见许多不喜欢却不能避开的人。 萧凌进的房间是大姨的儿子，表哥女儿许云的房间，房间面积相对另外两间放着双人床的卧室小了一半。 房间里有一个书架，书架里的书是小学二年级的课本和一些漫画书和作文书。 与书架相连的桌子一端摆着一部台式电脑，萧凌表哥和表嫂用这个来经营她们网上的店铺，桌子另一端则放了本摊开的语文课本和练习册，练习册上抄了两行短语。 除书架外，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几个小玩具，床上扔了只麦兜玩偶，床脚与墙大概二十厘米的缝隙里也塞满各种玩偶。 康禾正和许云在玩水晶泥，把一种颜色的泥混进另一种里，揉搓融合，君君在一边玩积木，摆一会儿就推倒，乐得拍手露出嘴里几颗米粒小牙。 “禾禾，你在这儿啊。”萧凌刚坐下来，就被塞了块绿色带闪粉的水晶泥。 “这个挺好玩的，姐你也玩啊。”康禾啪啪拍水晶泥，原本分开来是樱粉和葡萄紫的水晶泥变成有些脏的紫粉色。 萧凌把水晶泥像拉面条似的拉了几轮，再团成团使劲捏，水晶泥里的空气被挤出来，发出微小的爆破声。 玩了一会儿萧凌闻了闻手，不臭，就是一股冲鼻的香精味。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连带着泥也不想玩了，把泥递回去，正在兴奋教学的许云看了眼接过来。 “我们再把这个有亮晶晶的绿色混进去，一定会更好看的！” 萧凌去卫生间洗手，碰见了在做饭的大姨，大姨一脸尴尬，像是意识到自己上次说话的不妥，但也没道歉，只是在萧凌洗完手后塞了个蛋给她。 “刚煮好，你看看好不好吃。” 萧凌拿着戳了外婆家同款酱油蛋的筷子，顿了顿，咬一口后举起大拇指，“很香很好吃。” “好吃就好，好吃就多吃点。”大姨局促地搓了搓围裙，要拿碗给萧凌装吃的。 萧凌连忙拒绝，“我吃个蛋就行了，现在吃了一会儿午饭就吃不下了。” 为了避免被强塞，她一口闷了剩下五分之四个鸡蛋，把筷子扔回洗手槽，边烫得呲牙咧嘴边逃出了厨房。 “姐，你吃什么呢？”康禾一抬头，看见萧凌正在咀嚼什么，下意识问。 “嗯？”萧凌好不容易把嘴里的烫气呼出去了，正努力咀嚼嘴里的鸡蛋想要咽下去，“大姨煮的蛋，你要吃可以去厨房。” “哦，我不吃蛋。”康禾也玩够了，把扒在手上的泥还给许云，出了房间。 过了会儿，她拿了一个麻辣鸭脚进来啃。 许云的玩伴走了，心不在焉地玩着泥，看康禾啃的鸭脚，眼睛一亮，“鸭脚哪里拿的？” “桌上就有。”康禾边吐骨头边说话。 于是许云把混色的泥塞回盒子里，跑去也拿了个鸭脚回来。 君君坐在一边看她们吃得香，鼻子动了动，吧嗒着嘴投来渴望的目光。 “这是辣的……只能吃一点点哦。”康禾捏了点爪蹼肉给她吃。 君君把那与其说是肉，不如说是皮的一点点爪蹼抿进嘴，吮了会儿味道，白嫩的脸马上变红，把肉一吐就要开哭。 萧凌把水拿给君君，君君抱着水杯用吸管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不再掉眼泪，又向康禾讨吃的。 康禾被她吓到了，摇头没给，“这个是辣的，你都辣哭了，不能吃。” 君君扁嘴，哼了声，扭头继续玩积木，时不时朝康禾看一眼。 第42章 商场 芋头排骨汤、蒜蓉虾、柠檬酸辣鸡爪、清蒸鲈鱼、八爪鱼…… 大姨家的菜色里河鲜、海鲜较多，还有比较创新的菜色，据说是在短视频里学的。 柠檬鸡爪萧凌吃不太惯，可能是柠檬没有去籽，鸡爪微微有些泛苦，她尝了一口就没吃了。 清蒸鲈鱼倒是很鲜美，雪白的鱼肉好似蒜瓣，在蒸出的豉油和酱油里一蘸，肉鲜味美。 蒜蓉虾也不错，开过背去过虾线的虾炸过一遍，去壳更方便了，虾肉也充满了蒜蓉的香气。 芋头排骨汤萧凌装了一碗，夹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芋头，芋头面面的很柔滑，不用牙齿只用嘴唇都能抿下一层，汤也好喝。 八爪鱼萧凌一开始以为是红烧的，结果吃进嘴里才发现有股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味道，大姨说是表哥从网上买回来的即食产品。 把感兴趣的菜都尝一遍，再挑选合口味的多吃一些，光是芋头汤萧凌就喝了两碗。 这次午饭吃得快，康燕她们要到上一层楼去打牌。 大姨家有两层，七楼左边的房子是日常生活的地方，八楼是这栋楼的顶层，过年的时候康燕这些人就会到这一层打牌搓麻。 没有铺贴地砖的八层打扫起来也比较方便，就是不知道其它时间这一层是用来干什么的。 萧凌和康禾带着一群小的在外边客厅里看电视，大姨收拾完厨房，顺带把地拖了一遍。 君君看了没一会儿电视，小脑袋就一点点地开始打瞌睡，被大姨哄着去床上睡了。 萧凌睡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才起来，虽然还有点没睡够的困，但还撑得住，问坐在一边的康禾，“我们出去玩吗？” 外面天气很好，出着太阳，看起来就暖和，不出去玩可惜了。 康禾正在和许云说话，问她寒假作业还有多少，什么时候开学，听见萧凌问她想了想，“去楼下玩吗？好像没有什么好玩的。” “不，我们去河上公园那条路，那里新开了个超大的商场。” “好啊。”康禾提起兴趣，“我前几天还和朋友说下次约着一起去那玩呢。” 许云不答应了，她瞪了萧凌这个拐跑自己玩伴的人一眼，拉着康禾的手，“不要去，我带你玩，给你买辣条吃。” “我不吃你的辣条……”康禾有些为难，她知道许云执拗的性子，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她也真的想去商场玩，这样下次和朋友去就能知道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了。 纠结了会儿，康禾想出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她看了眼萧凌，在得到点头同意的回应后继续哄道，“那里有好多零食玩具，还可以抓娃娃，要是去了我请你抓两次，怎么样？” “不要你请。”许云松动了，跑到房间拿出自己存钱的小钱包，“我有钱，咱们现在就走吧。” “等一下。”萧凌走到窝在沙发角落玩手机的萧衡面前，“电动车钥匙呢？我要用，你给我吧。” “在右边口袋里。”萧衡眼睛都不抬，手机里哒哒哒的打枪声不停，“小心点别弄丢了。” 萧凌带着康禾和许云到楼下找车，按了下钥匙上的按钮，车发出哔哔的声音，是一辆漆成粉色的电动摩托车。 她坐在最前面，康禾坐在最后面，许云最小，坐在中间来保证安全。 路过对面居民楼下的烧烤店，萧凌买了三根淀粉肠，切开花的肠在油里炸脆，刷上鲜艳的辣酱，一人一根，吃完嘴边辣红了一圈。 商场坐立在一个十字路口，占据被路口切出的四块区域的四分之一。 萧凌在商场的斜对角停好电动车，拉着许云和康禾过了两个红绿灯进到商场。 商场门口一左一右有两家饮品店，右边是家挺有名的连锁咖啡店，左边则一家奶茶店。 为了避免逛商场的时候口渴，萧凌她们进了左边的奶茶店想要买杯饮品路上喝。 奶茶店采用的是扫码点单的模式，到前台要点单的时候直接被拒绝了，服务人员的语气倒是很客气，大意就是—— “抱歉，我们这边只能在线上点单。” 无奈，萧凌抱着手机找了个角落，扫码关注注册等等一系列操作过后，总算能点单了。 “你们喝什么？”萧凌先给自己点了杯少冰七分糖的柠檬水，七块钱。 “我要喝这个！”康禾在犹豫的时候，许云兴奋地指着一杯绿茶底的西瓜果茶。 “嗯，确定要这个吗？现在不是吃西瓜的季节可能不太好喝。”毕竟不是所有冬天的西瓜都想她空间里那样甜脆多汁，萧凌心想。 许云很坚定地点头，“就要这个，我喜欢吃西瓜！” “好，那就吃这个吧。”底下点单的总价变成23元。 康禾终于纠结完了，她往上滑了一下，指着杯芋泥奶茶，“我要这个，温热半糖的就可以。” 三杯点完，萧凌确认点单付款，一共三十六元，等了十多分钟才听见叫号的声音。 “芋泥波波奶茶，禾禾你的。西瓜脆脆，小云的。暴打柠檬，我的。”萧凌分完，把吸管一戳，吸了口柠檬水，眼睛为这酸甜冰凉的滋味眯了眯。 “走吧。” 一层大多是饰品店、玩具店、日用品店，还卖一些卤味熟食，偶尔有几家服装店和眼镜店。 令萧凌惊喜的是，居然有一家卖瓷器的店。 虽然店里大多是家用的电器、杯碗，那些造型各异手感不同的小巧瓷器只有一个柜台，但萧凌喜欢得不行，从几十个杯盏里挑出一个郁金花造型的小杯子。 杯子差不多只有掌心那么大，底是瓷白的，只有舒展的花瓣上染了渐变的粉。 店员把这一份15元的快乐用棉麻纸包起来防碎，而后装进袋子里递给萧凌。 走到头，发现地下还有一层，萧凌进去晃了圈，和超市的构造差不多，卖蔬菜、水果、肉和一些散装称重的零食之类的东西，应该就是个地下超市。 超市外边一圈还有几家卖吃的的店，烧烤、卤煮之类的味重价贵的东西。 没什么想买的，萧凌带着两个小尾巴要上到二楼去。 “你的西瓜汁怎么没有喝啊？”萧凌余光看见许云双手搂着满满一杯像是没有动过的西瓜果茶，她的柠檬水都只剩一半了。 “我有喝啊。”许云站在自动扶梯的另一边，装模作样的吸了一口，杯子里的西瓜汁晃了晃，下去一线的距离，不仔细观察都发现不了。 “小云不喜欢喝吗？”康禾的奶茶喝的很慢，但也已经喝了十分之一，“要不试试我的？” 她把奶茶的西瓜送到许云嘴边，被许云含住大大吸了一口，奶茶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 “你喜欢喝这个奶茶吗？”康禾问，对着许云不好意思又亮晶晶的眼睛，“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 “喜欢！”许云大声回答，露出大大的笑脸和康禾交换了西瓜果茶。 站在一边看的萧凌看了眼喜滋滋嘬奶茶的许云，凑近康禾低声问，“这个西瓜不甜吗？小云说她喜欢吃西瓜我才给她买的……” “不是你的问题啦姐。”康禾眼睛弯弯，看起来丝毫没有自己的奶茶被换了的不满，“这个西瓜果茶里有绿茶，带点苦味，小孩子的口味比较敏感，不太喜欢喝。” “单单是西瓜小云还是挺喜欢喝的，我也是喝了才知道里面有绿茶，不然就会让小云选杯其它的喝了。” 萧凌松了口气，扶梯到了二楼，她四处看看，发现二层都是服装店和化妆品店之类的店面，逛了一小节以后三人都没什么兴趣，直接上到三楼。 三楼就是可以抓娃娃的游戏区了，抓娃娃的店开了一家又一家，还有3d体验店、攀岩冒险区、儿童区和户外电影电视区。 走到尽头有一家专门的游戏店，门口有投影打游戏的游戏机和跳舞机，里面还有各种投篮和电子游戏。 萧凌进去逛了一圈，里面空气太热，出来脸都热红了，看见门口跳舞机上的身影，她用手肘戳了戳康禾，“看那边。” 被萧凌小心翼翼的状态影响，康禾也小声地问，“怎么了姐？” “那个穿裙子的，好像是个男生。” “啊？！”康禾震惊地瞪大眼，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真的诶，他的假发太假了，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围着他笑。” “嗯，别看了，咱们去抓娃娃吧。”萧凌看见那边的人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担心惹到他们做出什么混蛋事，吓到许云就不好了。 挑了家娃娃不是那么难看的店，买游戏币的机子上写着一元一币，但是五十元可以买六十个游戏币，而一百元则可以买到一百五十个。 萧凌盯着“百元一百五十币”看了会儿，就算现在不差钱，她也舍不得花在这种游戏上面，扫码付了50元，游戏币哗啦啦地落进装币的红色小篮子里。 “每个人20个币，分开来抓，看我们最后谁抓到的娃娃最多。”萧凌分好硬币，小篮子递给最小的许云拿着，和康禾两人分开来去抓娃娃。 据说这家店娃娃有10次必抓到一个的保底，这么一来，她不管怎么说2个娃娃总是能抓到的吧。 第43章 准备 萧凌最后抓到了三只玩偶，一只鲨鱼玩偶，一只大鹅玩偶，还有一只恐龙玩偶。 康禾居然抓到了四只，据说她之前在另一家离家近的抓娃娃商场里抓了三十块一只都没抓到。 “看来这家店的概率还是比较良心啊，怪不得这么多人。”萧凌左手攥着大鹅玩偶长长的脖子，怀里抱着两个玩偶。 康禾点头，“是啊，下次我和朋友就不去那边抓了，都到这边来。” 许云绕着娃娃机转了一圈出来，怀里除了装着游戏币的小红篮子外，什么也没有，看见站在一边的萧凌两人，眼睛一亮跑了过去。 “小姨，你抓到这——么多娃娃啊，可以给我一个吗？”她抓着草莓熊的腿，期待问道。 萧凌知道康禾有多喜欢这只玩偶，不仅单独空出一只手来拿它，还时不时摸熊的脑袋和后背。 康禾犹豫一下，“嗯……小云你所有的游戏币都用完了吗？” “没有，还有六个，这里的娃娃好难抓啊，我之前在另一个抓娃娃的地方一下就抓到了。” “这样吧。”康禾把玩偶往怀里搂了搂，“我教你抓，你看我抓到这么多，肯定能教会你的，自己抓的肯定比别人给的好对不对。” 许云激动地应了声对，被康禾拉着一只手去选自己喜欢的娃娃抓了。 萧凌跟在她们身后。 第一次许云有些急，抓娃娃的爪子还晃悠得厉害就直接拍按钮，没有抓到。 康禾明白了许云的毛病，凑到她身边说了一会儿注意事项，继续抓。 第二次沉稳了些，还是没抓到。 第三次抓住了，但到出娃娃口前就掉下来了。 第四次那只方形西瓜状的玩偶终于抓出来了，许云抱着玩偶，笑出了西瓜玩偶同款的红晕。 最后两枚游戏币没能创造奇迹，许云最终只获得了一只西瓜玩偶。 康禾没抗住许云时不时看过来的羡慕的眼神，送了只狮子玩偶给她。 “好了。”萧凌打断蜜里调油的一对姨甥，“你们看电影吗？楼上有电影院，要看的话可以上去看。” “先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电影吧。”康禾从许云贴过来的软嫩脸颊肉里回过神。 于是三人上到四层。 四层基本上全是饭店，串串香，麻辣烫，火锅牛蛙，寿司，煲仔饭，自助烤肉等等。 电影院藏在右边尽头的走廊里，光线昏暗，有自助取票机和卖可乐、爆米花的前台。 空气里都是爆米花甜蜜的焦糖味，虽然三人没找到想看的电影，但还是买了三小份爆米花，一人一杯。 萧凌的柠檬水在抓娃娃的时候就喝完了，所以尽管要拿着三只玩偶，还有吃爆米花的余裕。 康禾手里的西瓜汁只剩三分之一，看样子是要到吃完爆米花的时候才能喝完。 许云人小，抓着两个娃娃再拿一杯奶茶已经是极限了，没法空出手来拿爆米花，急得不行。 萧凌看了会儿她急得脸通红还一直倔强尝试不求助的样子，上前把奶茶接了过来，“你吃完爆米花我再还给你。” “谢谢。”许云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对这位姨妈的态度不太好，没想到人家还愿意帮她，这让她有些气弱，细声细气地道了谢。 “不客气。” 逛了这么久，该回去吃晚饭了，冬天天黑得快，才四点多天就变灰了，路灯一盏盏亮起。 许云没吃完的半桶爆米花放房间里，用一本书压着，等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喝了一半的芋泥奶茶被大姨喝了，她说她干了一下午活，还带了君君到楼下玩，渴得不行。 已经吃饱喝足的许云很开心地把奶茶给了渴得不行的大姨喝。 康禾晚饭因为下午吃了不少东西的原因没吃多少。哪怕是胃口超好的萧凌，在吃完焦糖爆米花、喝完柠檬水后饭量都减半了。 好在大人们都急着去玩牌，外婆也在饭桌上笑呵呵地回答每一句问话，没人会就这一点说她们。 和康燕说了一句，萧凌和许云告别，把康禾送回外婆家，再抱着自己的三个玩偶回到家里。 大鹅玩偶放床头，鲨鱼玩偶放沙发，恐龙玩偶放门口，软绵绵毛绒绒的玩偶为家里增添了几分柔软。 把玩偶放好，萧凌换了衣服去洗漱。 把水灌进银色的烧水壶里插上电，在等水开的间隙里刷牙，用淋浴头里的热水洗好脸后把洗脸水倒进木质泡脚盆里，再拎来烧好的热水泡脚。 萧凌偏好烫一点的洗脚水，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每次都要到脚面碰到水面就会反射性收回来的烫度。 她把一壶水都泡完，脚变得通红还冒热气，把水倒进卫生间红色的塑料盆里，既可以用来拖地，又可以用来冲厕所。 趁着脚上的热乎劲还在——通常萧凌的脚都是热的，除非大雨天跑出玩雨水浸透了鞋——钻进床里，不出一会儿被子里就会变得十分温暖，半点不需要电热毯帮忙发热了。 看书攒稿等日常过一遍，很快就到了睡觉的时候。 隔天又是休息的一天，但是康燕没法休息，明天就是别人来她们家过年的时候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又紧张又忙乱。 通常大姨和外婆会来帮她，但这也缓解不了她的紧张，把萧松新、萧凌都派出去买菜买零食，自己看着水果店，顺便看看要带什么水果回去、带多少。 萧凌承包了大部分的买菜任务，主要是从空间拿出来真的很方便，要不是刚拔出来的菜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她都想直接从空间的地里拔菜来吃。 等萧松新拎着几袋花生、葵花子、西瓜子、南瓜子回来，萧凌早就到家，把菜和零食都“买”好了。 其中一小部分是从市场上买回来的，一大部分是从空间“买”回来的。 萧松新去和康燕替班，让康燕回来和萧凌一起收拾好菜，该洗的洗，该泡的泡，该炸的炸，该煮的煮。 要是什么都是当天准备的话，根本忙不过来，而且菜变冷就不好吃了，因此一般除了素菜是洗干净摘好拜年当天炒以外，占大部分的肉菜都是前一天准备好，稍微煮一煮就能吃。 萧凌是帮手，负责把红薯粉、木耳、墨鱼干这些泡发，把空心菜叶从梗上摘下来分别洗干净，土豆、豆腐丝等该切块切块，该切丝切丝，再把煮熟的鸡蛋剥出来。 主力还是康燕，她把肉剁小块焯水并进行简单调味，剥出来的鸡蛋放进电饭锅倒水、酱油、糖和茶叶包进去煮，切葱姜蒜各种配菜，调肉馅的丸子炸好等明天蒸…… 家里大多数的锅碗盆都拿出来了，连很长时间不用的小砂锅都用来煲汤，厨房里都是各种蔬菜和煮熟的肉味。 小半天都耗在这个上面，康燕总算不急得团团转了，叉着腰如释重负地点着明天要上的菜。 “墨鱼排骨汤、炖牛排骨、炒粉丝、茶叶蛋、凉拌木耳、金针菇炒肉、炒空心菜、炖猪蹄、扑辣椒炒雪里蕻、炸丸子、香辣虾、黄金糕。” “好，明天的菜够了，饮料你买了几种？” “有奶茶、橙汁、可乐、雪碧，都是大瓶的，还有盒装的鲜果汁，啤酒有一打，冰冰箱里了。”萧凌掰着手指头回答。 康燕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她们可以不喝我们不能没有，家里还有白酒，应该不差什么了。” 她在围裙上擦擦手，看着厨房里摆满的东西，拍拍萧凌肩膀，“闺女长大了，能帮妈妈的忙了，没有你我得忙一天呢。” 萧凌笑了笑，她挺想让萧松新留下帮忙的，三个人肯定比两个人快，就像两个人肯定比康燕一个人快。 可康燕说三个人厨房里挤不下，碍手碍脚还不如她一个人来得好，把萧松新赶出去看店，和留下来的萧凌一起把活儿干了。 不过帮上忙总是好的，康燕要出门和她的姐妹们一起去玩了，萧凌伸了个懒腰，骨头卡啦啦地响，戳了个鸡蛋吃，打算去按摩椅上放松一下。 ＊ 早上九点，萧凌家的门被敲响了，晨跑习惯因为起不来改成夜跑的萧凌还在被窝里睡着，耳朵脑袋都藏进被子里，仰头露着张脸在外边，睡得脸红扑扑的。 外面敲门的动静没把她吵醒，大声聊天的人还是把她吵醒了，“唔嗯……” 她爬起床套上棉衣，把床铺好，一出门对上了几双看过来的眼睛。 “小姨，姨夫，哥哥……”萧凌边打招呼边往卫生间走。 姨夫笑得眼眯起来，“小凌起这么晚啊，我和你小姨五点就起来了。” 萧凌应付地笑，“哈哈，是嘛，那个点我可起不来……我去洗个脸。” 在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再涂上一层面霜防止冻伤，她是脸露在外面睡的，脸倒是热的，就是鼻尖冰凉，狠搓了几下让血液流动。 萧凌在冰箱里拿了瓶水牛奶出来，就着一包苏打饼干当早餐，水牛奶流动性好，奶味十足，萧凌很喜欢喝。 康燕和萧松新在陪着小姨她们聊天，又有亲戚断断续续地来了，萧凌不想一个个打招呼，拿着饼干牛奶进房间吃。 当然，因为是要迎客的原因房门还是没锁的。 萧凌的哥哥姐姐舅舅姑姑时不时溜达进来一两个，和萧凌说两句话又溜达出去。 第44章 好多钱 “姐，你在这啊。”康禾进了房间，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萧凌吃完简单的早餐，坐在椅子上把小腿搁书桌上玩游戏，见康禾来了暂停游戏把腿放下，露出笑容，“小禾来啦，君君和小云怎么躲在后面？过来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糖给你们。” 她在桌上的袋子里抓了一把麦片糖，7个，许云和君君各塞了两个，再把剩下三个塞给康禾。 “这糖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说是麦片糖，其实正式的名称叫麦片酥，属于糕点类的，只不过包装糖果很像，萧凌就一直叫它麦片糖了。 这糖味道类似于正味麦片，不过里面的麦片更香，奶味更浓，甜味也更柔和。 萧凌意外尝了一颗后惊为天人，买了一大兜回家吃，除了外边糖果盘里那些，剩下的麦片糖都在她面前书桌的红袋子里。 “好好吃！”依言尝了一颗的康禾眼睛一亮，张口就夸，“我第一次吃这种糖，跟吃麦片一样，我还以为就只是麦片味的糖呢。” “好吃就多吃点。”萧凌又抓了把给她，两人坐在床沿看着许云和君君笑着玩耍。 外面聊天的声音嗡地变大了些，有人喊萧凌，“小凌？小凌！你出来一下！” “哎，来了，什么事啊？”萧凌起身出房间。 小姨夫坐在沙发上，黄黑的脸庞上的笑意禁不住，“怎么躲房间里不出来啊？你爸说这按摩椅有好多个模式，我们也不懂，你介绍一下呗。” 萧松新站在一边一语不发，面上笑容灿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凌身上，她倒不紧张，就是左侧面的大姨夫居然大早上就在抽烟，还不出去抽，烟味呛得她脸上客套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 “好哦。” 于是她点开按摩椅扶手上的屏幕把功能介绍了一遍，为了避免周围一圈人让她再来一遍，她把外婆拉过来按在按摩椅上。 “外婆，你试试这个按摩椅，可舒服了。” 外婆推拒不成，僵硬地躺在按摩椅上，椅背向后倒的时候身体一震，看上去吓了一跳，紧接着在机器力道适中的按揉下逐渐放松，昏昏欲睡。 大家都在看热闹，萧凌趁机回了房间，这次记得把门关上，外面有人抽烟，她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闻见被子染上烟臭味。 康禾已经开始和君君她们玩起来了，见萧凌进来，撑着膝盖起身，“姐，按摩椅贵嘛？” “还好吧……”萧凌想到上辈子到上班第四年还没买过按摩椅的自己，嘴里要说的话一变，“其实还是有点贵的，我运气好才攒到这么多钱。” 可不嘛，世界上谁能像她一样有这么强大的金手指呢。 康禾看出萧凌不太想谈这个，换了个话题，“那个麦片糖是从哪买的啊？我也想买一点。” “就菜市场后街往上那条路，有一个卖糖的店，你去问老板麦片糖在哪就行。” 两人在一起无非就是聊天，萧凌和康禾说了一会儿各自的校园生活，吐槽班里的同学和老师，交流各自的烦恼。 “对了，我还买了拼图和积木，我们一起来玩吧。”再说就是车轱辘话了，更深入的东西萧凌没法和康禾谈，于是把一箱积木和一盒拼图拿了出来。 “这个拼图有500张，很难的，拼好就是包装上的样子。”萧凌指着拼图盒子上的梵高的向日葵，接着介绍积木，“这个拼起来就是一搜船，零件很多，也很难。” “你们过来先选吧。”萧凌眼神一转，对一边注意力转移过来的许云和君君说道。 两个孩子本来在玩牌，像模像样地你出一张我出一张，萧凌拿出两个玩具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以为没她们的份。 没想到萧凌不仅带她们玩，还让她们先选，这让她们高兴地欢呼一声。 “姨姨你真好。”君君抱着装拼图的盒子，花瓣一样柔软地嘴唇在萧凌的脸上贴了贴。 她喜欢拼图盒上灿烂的向日葵，幼儿园的门口也有两棵假的向日葵，这让她每次去幼儿园都很开心。 许云则选了积木拼装，因为积木箱子比较大，她抱着有些困难，就只放在脚下。 “小禾，你要玩什么？”萧凌扭头问康禾。 这两样玩具她刚回来的时候就买了，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多月才拆，由此可见她对这两件玩意并没有明显的偏好，只是一时冲动买下来的。 康禾眼睛定在积木盒子上拔不下来，盒子上那都大船可真是威风极了，她只在特别大超市的玩具区才见过，特别贵，得好几百呢。 “我想拼积木。”情不自禁地说出自己的意愿后，康禾才回过神来。 她脸一红，觉得这么威风的船姐姐一定也很想拼，她应该选择拼图的，拼图上的向日葵也很不错，色彩鲜艳极了。 萧凌无所谓，既然三人都选好了，她就直接把自己归到少的那一队里，没给康禾反口的机会，“好，那小禾你和小云一起拼积木，我和君君拼拼图。” 许云已经忍不住把箱子打开了，灰色的塑料箱子两边卡扣掰开放到一边，里面有一张大的彩色册子和许多小的透明塑料袋装的船部件。 彩色册子是拼图指导手册，里面有详细的拼装步骤。 房间里没有剪刀，许云也等不及去外头找剪刀了，直接徒手把小塑料袋撕开，依次把部件倒在地上，和康禾一起给部件们归类。 君君把拼图盒子递给萧凌拆开，里面的拼图倒出来像小山堆似的，她撅着小屁股捡拼图来拼。 为了玩玩具所有人都是一副弯腰弓背的模样，萧凌不经意间侧头看到康禾难受的姿势，默默去外面拿了四块泡沫垫进来。 这下大家都可以坐在地上玩了，萧凌坐下的时候舒适地叹口气，感受到之前蜷着身子的姿势的憋屈。 拼图和积木都是杀时间的利器，萧凌和君君刚把四个角上的拼图找到，把颜色相近的拼图放在一块，外面就有人在喊吃饭了。 “来了——”萧凌边答应边把拼图盒子罩在连半成品都不算的拼图上面，还拿了一本书压在上面，牵着君君往外走。 康禾她们有样学样，把盒子扣在还没分好类的积木上，跟在小凌身后出去吃饭。 萧凌家的餐桌是长方形的，通常情况下，一端放菜，一端放水壶杯子之类的，有时还会放萧衡的课本和作业。 此时，为了把菜都摆上去，除了菜盘子，其它的东西都撤了下来，连饮料都放在餐厅一角。 康燕和萧松新两边的亲戚光是大人就超出20个数，更不要说加上那些小孩子了。 萧衡是孩子王，除了康禾她们，其它的孩子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萧凌之前没感觉到多麻烦，直到吃饭的时候，孩子尖利的喊叫声刺得她耳朵发疼。 因为人多，光米饭就煮了两大锅，其中一个锅大得好似是饭店用的，不知康燕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餐桌的椅子只有六把，想要坐桌上的得加塑料凳子，这些塑料凳子平常放在家里不显眼的角落里，往往一年就用那么一两次。 萧凌拿着自己的大碗，在特意空出的餐桌一边的空隙里夹菜，旁边夹着菜的人挤着她，摩肩擦踵的感觉让她恍惚以为是闹了什么饥荒。 把脑子里离谱的想法摇头甩掉，萧凌开始绕着圈在人的缝隙里见缝插针地夹菜，夹了满满一碗后才离开。 客厅靠近出门的地方摆了张紫灰色的木桌，上面的麻将连着垫子被端到一边，此时作为另一张吃饭的桌子，坐着一堆被人哄着吃饭的小孩。 君君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面前的小碗里是排骨汤拌饭，里面还有金针菇、炸丸子和茶叶蛋，为数不多的空心菜叶也有一点，都是不辣的，她用勺子还有些笨拙，吃得喷香。 萧凌一大碗都是肉，除了黄金糕、雪里蕻和空心菜外连鸡蛋都没夹——她昨天偷吃了四个鸡蛋，吃伤了。 两张桌子都找不到坐的地方，沙发能坐的地方也坐满了，萧凌有些庆幸自家的房子没有偷工减料，不然这种人口密度质量差一点都要把地板压塌了。 她不和客人们挤，躲到自己房间去吃，等她津津有味地啃完软得像要化了的猪蹄，手机嗡地一声响了。 “……银行卡到账元……” 萧凌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条短信，本以为是什么流量提示或者防火警示之类的，仔细看居然是银行到账信息。 看到金额，她差一点把手机给摔了。 颤巍巍地数了几遍，萧凌确定自己确实收到了那么多钱，毫无疑问，是崔四行打来的。 一时间萧凌连美味的饭菜都吃不香了，皱着眉头盯了屏幕好一会儿，切换到聊天界面问崔四行。 对面过了几分钟，慢悠悠简单地回了句，“年底公司的分红下来了，我给你发个小红包。” 再问，就是一句，“别吵，忙着呢，这么点钱而已，拿着玩好了。” 萧凌愣住，呆了好一会儿才扒着碗底的雪里蕻吃了几口，被辣得回过神，含着眼泪干了杯桃子汁。 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干些什么好呢？ 第45章 长途公交 说实话萧凌有空间，除了房子外什么也不缺。 甚至如果她愿意，连空间里的房子也可以转移出来居住。 不过她的谨慎显然不会让她做这种事情。 而且她现在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对于再买一套房子没有那么急切。 她想要先把那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好，在里面住个一两年再说，这样第二套房就能根据第一套房的经验变得更适合她住。 萧凌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不告诉康燕她们这件事，毕竟家里有了家水果店，够生活得很好了，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钱反而比较麻烦。 这笔钱萧凌留了二十万在手上，用来应急，剩下的钱买了几款不同的定期理财，每年能有四十多万的利息，比重生前她的年薪还高。 处理完这笔意外之财，萧凌总算松了口气，这么冷的天，菜已经冷透了，还好就剩些素菜，她扒拉几口就吃完，把碗放回洗碗池，没胃口继续吃了。 亲戚们都差不多吃完了，厨房里油腻腻的碗碟堆成堆，萧凌想要帮忙，被康燕推了出来。 “哪里要你做这个，出去玩吧。”康燕挥手，扭头独自面对碗峰碟山。 扭头前，萧凌心底模糊想到，或许可以给家里买一个洗碗机？ …… “买什么洗碗机！”康燕和萧凌一起把茶几挪开，用扫帚扫出里面的零食包装和瓜果皮，“下次直接带人到饭店吃吧，家里吃太麻烦了。” “那怎么行，家里和外面能一样吗？”跟在后头拖地的萧松新说了句，“我觉得囡囡说得很好，买个洗碗机，你平常做饭也方便一点。” 沙发边有人打翻的果汁，粘了些果壳碎片凝固了，扫都扫不动，康燕找了把铲子，一小块一小块地铲下来。 “你闺女过完年要回大学上学，你也要上去做事，我和你儿子两个人一次最多四五个盘子，哪里用得到洗碗机，而且家里也没装的地方啊。” 家里的每个柜子都被见缝插针地放满了东西，确实没有放洗碗机的空间。 “不买，萧凌你不许像买按摩椅一样偷偷买，买来我给你扔出去信不信。”康燕怕萧凌自作主张，威胁道。 萧凌站在一边把铲出来的碎屑扫进撮箕里，“好吧，不买。” 康燕得到肯定的答复，开始炮轰萧松新，“还有你，你喜欢在家吃就你来准备，每次那些人过来我就要忙几天。” “家里烟味酒味难闻得要命，好几天才能散，去饭店吃饭又不是要亏待人家，我好吃好喝上十几二十道菜不比在家里吃好？” “要是想搓麻打牌周围到处都是棋牌室，你们到那打去！” 萧松新不说话了，埋头拖地。 康燕的火气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已经晚上三点多了，那些人才散开，本来中途有人提议要走，又被没玩够的萧松新拉住继续。 地上烟头桌上油渍，满屋烟臭酒臭，还有饮料黏腻腻的味道，桌上的菜剩了许多，还要连续吃许多天。 萧凌睡到中途被搬桌椅的声音吵醒，起来看见康燕和萧松新在收拾家里，顺势加入帮忙。 她也很赞同康燕的提议，去外面吃喝玩乐总比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要好。 这种妻夫之间的观念矛盾萧凌没法掺和进去，只在一边默默点头，想着要是萧松新反驳她可以站出去支持康燕的观点，没想到萧松新那么快就偃旗息鼓了，莫名还有点遗憾。 三个人收拾比一两个人快多了，一个小时后家里焕然一新，萧凌以为弄完了，打着哈切要回去睡。 关门的前一瞬间，萧凌听见康燕一边烧水准备洗漱，一边说，“明天用洗衣粉水再拖两遍就行了，今天太晚了，没办法一次性弄完。” 康燕一直很爱干净，家里变得乱七八糟最难受的还是她，非得把所有地面桌面和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擦得亮晶晶一尘不染不可。 萧凌回到房间，一下子睡不太着，点开台灯拼拼图。 下午吃完晚饭康禾和许云她们就回去了，拼图和积木都没拼完，零零碎碎的，萧凌只能自己慢慢拼好。 本来她打算送给康禾积木的，但是许云在，她也想要，一样东西没办法给两个人，索性都不给了，于是君君的拼图就跟着积木一起留下。 房外康燕她们收拾好了，进房间睡觉，床垫咯吱咯吱的声音钻入耳朵，睡意涌上，萧凌关上台灯爬上床，缓缓睡着了。 ＊ 第二天萧凌九点钟才睡醒，家里的釉面地砖已经被康燕拖得锃光瓦亮，能隐约看到倒映的人影。 整个房子里十分安静，萧凌迷糊着洗漱完拿起手机一看，康燕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 「我和你爸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再回来，你弟和他同学约好了去玩，你自己一个人记得吃饭。」 萧凌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过去。 她从空间拿出了个抹茶千层蛋糕，美美吃完以后拿着积木和拼图出了门。 家里的电动车被萧衡骑出去了，汽车被萧松新和康燕开走了，小县城的公共交通不那么发达，还不如走路节省时间。 萧凌在楼下一百米的地方找到辆共享单车，扫码下载完app，绑定支付软件后充值了50元，她把车解锁，装着积木和拼图的袋子挂在车把上，跨步骑了上去。 到了舅舅家楼下，萧凌把车停好，把积木箱子拿出来提在手上，拼图留在袋子里，挎在手腕里上楼。 “叩叩叩。” 屋子里传来康禾的声音，“谁啊，来了来了。” “姐？”康禾一开门发现是萧凌，疑惑地叫了声，接着扭头就要叫人， “妈，外婆……” “等一下，”萧凌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康禾，要是被外婆知道她来了指定要把她留下来吃饭的，放往常不是不行，但是今天她有事不能留下，“别叫外婆了，我就是来送个东西给你。” 她把积木箱子塞给康禾，迅速道，“我还有事，就不和外婆打招呼了，这个积木送给你，你可以找许云一起玩。” “再见。”萧凌脚步飞快地下了楼梯，她下了两层楼，听见上面后知后觉的动静。 “诶？诶？姐，这什么就给我了？！”康禾反应过来，举着积木箱子瞪大眼睛。 外婆听到动静过来了，“怎么了？有谁来了？” 康禾犹豫的声音，“是小凌姐，她好像有些事……” 后面的话萧凌就听不清了，她的心怦怦跳，跨上自行车往表姐家去给君君送拼图。 路过大姨家，她犹豫了下，转车头开进了小区。 虽然和许云关系不太好，但是一个有一个没有也太惨了，她也不缺这点东西，选个比较好拼的小的给许云吧。 在空间挑了个城堡的积木，儿童版的更好拼一些，进到没有监控的楼道后借着袋子的掩饰拿出来。 开门的是大姨，萧凌现在一看她就觉得尴尬。 三言两句解释了自己的来意，把城堡积木送给一边期待看过来的许云，强烈拒绝大姨的挽留和塞到手里的东西后，萧凌跑下楼去。 剩下的就是去表姐家了，这一趟比较简单，表姐小时候还借住在萧凌家一阵子过，两人关系到现在都还不错。 “我真有事，没事我肯定留下来吃饭的。”萧凌揉了揉君君发丝细软的发顶，和表姐告别。 一趟下来花的时间比萧凌预想的多，她赶去长途公交站，刚好有一辆去n市市里的公交快要开了，车门关到一半，见萧凌疯狂挥手后重新打开。 萧凌迅速把车停好，一口气跑到车上找到座位以后才结束自行车的收费。 她上来得晚，车本来就是要在人足够多的时候才会开，只有最后面有一两个座位，车窗封着，一股汽油味和人多烘出来的难闻味道。 开始急着上车没有察觉，等闻到这股堪称晕车人克星的味道以后萧凌脸色一白，表情都僵住了。 还以为已经不晕车了呢。萧凌从手上的袋子里掏出一颗清香的橘子，为了能有更重的橘香味，把橘子剥了果肉扔嘴里，橘子皮掐成一段段的，手指都染上橘色的汁液。 清香微苦的气味送入鼻腔，嘴里清甜多汁的果肉迸发可口的汁水，脑袋里的窒闷感和胸口的欲吐的冲动都缓解下来。 萧凌脸色好看许多，窝在长途车软厚的座椅里，靠闻橘皮续命。 中途有人吐出来了，就在萧凌的前面一个座位，让她又难受了好一会儿，差点跟着吐出来。 好在乘务员有经验，在那人欲呕不呕的时候就递了个袋子过去，没有吐在车里，那个袋子停车让人上厕所的时候被扔下去了，车门敞开透了会儿气，再上车的时候只有一点酸臭的气味漂在空气里。 经过这一波折四起的长途公交经验，萧凌下车的时候深刻意识到为什么只有特别小的时候有那么一两次坐长途的经验。 虽然比火车和动车便宜一点（真的只有一点），但是难受的感觉却翻了倍。 亏得她为了不赶定点的车选择坐公交呢。 萧凌暗自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再也不坐长途公交了，她的晕车本来都要好了，又被催发出来。 第46章 看房 萧凌下车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她晕车，暂时还没有胃口，索性把来n市的目的干了——看房。 房子所在小区安保很好，萧凌之前交房的时候因为比较匆忙，没有录入业主信息，被拦住耽误了会儿才被放进去。 小区里房子风格比较统一，外观上都是蓝白配色，楼层在十至十二层不等，刷门卡进楼。 萧凌买的房子在2号楼2号院501，在十层的楼里居中的好位置。 乘电梯上楼，钥匙插入锁孔旋转开门，入目的是混凝土色的室内，软装硬装都没开始，管线复杂而有规律地排布在地面和墙上。 在几个房间里仔细观察了下，先确定下来洗手间和厨房的位置，这两个地方比较特殊，排气管和排水管让相应的空间功能固定。 萧凌选了靠窗的房间作为厨房，到时候做饭的话可以开窗通气，卫生间则选择了隐秘性较好的无窗房间。 至于在主、客房单独开卫生间的事萧凌不做考虑，两百多平米的房间里重复的空间功能在她看来就是浪费，与其做卫生间，不如加个书架或衣柜。 至少她现在是这么想的，或许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一段时间会让她改变主意，但那也是下一套房子需要注意的事了，目前来看还有时间把房子按照自己的心意装修。 书房选在了西面，避免长时间日晒导致书籍老化等问题。 主卧朝东，客卧在西，两间房间中间是卫生间，方便主人和客人解决生理问题。 客厅和阳台那一大块地方萧凌决定做一个类似电影院里的玻纤幕布，这样就可以享受在家看电影的乐趣了。 把各个空间踏了个遍，边走边在脑中勾绘未来家里的画面，最后萧凌停在入户门边。 旁边墙面与门的距离正好能做个玄关柜，放鞋、运动用品和行李箱、帆布包一类的东西。 空荡荡的房子连窗户都没做，前两天下雨，空气中湿润的水汽把室内积攒的灰尘扑下来，湿润的灰尘味和泥土味漂浮在空气里。 萧凌深深吸了口这不算好闻的气味，咂咂嘴，带着咕噜噜响的肚子去周边觅食。 周围的店面大都是快餐一类的，可口的食物宣传海报张贴在玻璃上、墙面上，亦或是作为广告立牌摆在离店门不远的地方。 过年这几天吃了太多油腻腻的东西，按理说应该选择左前方那家看起来就清新健康的蔬菜沙拉店，可萧凌的视线只在上面一掠而过，便径直往正前方的烧鸭饭馆走去。 开玩笑，与其花个四十多买些冰草紫甘蓝之类的欺骗自己的胃、伤害自己的钱包，外表被烤成焦糖色、表皮油润闪着光的二十多块的烧鸭盖饭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需要蔬菜的话，烧鸭饭里送的青菜和切成丝的胡萝卜卷心菜也不比那四十多一份的沙拉差到哪里去嘛。 萧凌把一块带皮的鸭肉放到浇了甜味酱油的米饭上，再把这勺美味送入口中。 鸭皮油润，鸭肉柔软，鸭皮和鸭肉之间的脂肪层挤出香醇的肉汁，带着米香和特制甜酱油味的米饭，在口中融为一体，让人一勺勺地停不下来。 怪不得来这家店里吃饭的人这么多，聊天的人却那么少呢。萧凌想到，这么美味的饭压根就不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嘛。 边想，她边大口大口地把鸭肉与饭吞进胃里。 配的蔬菜浇了些醋汁，酸脆解腻，萧凌吃到最后，把比脸还大上一圈的白盘子端起来，把盘底几粒饭拨进嘴里。 “哈啊——”萧凌看着只剩棕褐色酱汁的盘子，莫名叹口气，她已经吃饱了，却还有点意犹未尽。 还有机会来吃的。萧凌想着，去前台结了账，她坐的位置迅速被店员收拾干净，填入下一个享受美味的市民。 等住到这，要一天吃三顿，吃到腻为止。萧凌下定决心。 等她路过猪肘店、羊杂店、烤鱼店等店面，闻到里面不亚于烧鸭饭的香气后萧凌动了动鼻子，轻易地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不，还是先尝过周边好吃的店再说吧。她有些犹豫地想，这么好吃的饭，店家应该不会搬走……吧。 在看过时间最近的车票后，萧凌在一个小时后的火车票和两个小时后的动车票里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前者。 她家离n市近，就算坐火车要比坐动车的时间长一些，也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家，比在动车室坐上一个来小时发呆好得多。 坐地铁半个小时到了火车站，找到站台的时候相应车次已经开始检票，萧凌刷身份证进站，略感新奇地走进右手边的绿皮火车。 她没坐过短途坐票的火车，只在去萧松新工作的地方过暑假的时候坐过火车硬卧，往常从学校回家都是买的动车票。 坐票的车厢里全是一排排座位，座位较动车的硬一些，间隔也略微局促。 萧凌手机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电了，四处找不见充电的地方，问了车厢头的工作人员。 穿了身制服的工作人员笑眯眯的，“没有能充电的插头，但是有可以出租的充电宝，请问您需要吗？” “不用了。”萧凌拒绝了，坐回座位上。 火车里没开空调，没到春运的时候，车厢里人也不多，冷空气在座位间流窜。 萧凌穿了厚厚的靛青色羽绒服，里面还有红色的羊绒毛衣和加绒的保暖内衣，一点没感觉冷，脸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 半个小时后，她下车，边刷身份证出站边攥着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四十三了。 要坐的公交恰好开到对面的站台边停下，萧凌快步跑过去，刷了手机上的公交卡，找了个靠后门窗边的座位坐下，车窗开出一掌的距离透气。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车上人差不多满了，这辆车启动，往前开，路过县里一中的新校区，路过还没开业的商业区，往右拐，风景渐渐熟悉起来。 在老地方下了车，五点多钟的天空暗下来，在明亮路灯的照映下呈现一种暗蓝色，几颗稀疏的星星艰难地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懒得做饭，又不想跑远，萧凌索性在对面楼下的一家米粉店里解决晚饭。 这次她要的是拌粉，选好了辣度并表明没有忌口后，老板把一边篮子里的米粉抓起几团分别扔进漏勺里，煮的过程中用筷子搅拌预防粉条黏在一起。 煮熟后捞出，倒进像瓢一样的拌粉碗里，倒上店里特制的酱油，两勺辣椒油，一勺自制剁椒酱，脆脆的萝卜粒，炒香的花生，腌雪里蕻，腌柚子皮。 用力搅拌均匀后加入葱花和香菜，再搅上两下，倒进口大底小的蓝白瓷碗里。 光滑的米粉裹上油亮的棕褐色酱油，点缀着绿色的葱花、香菜，红色的小米辣，青皮粉瓤的腌柚子皮和暗绿色的腌雪里蕻，单卖相就能让人眼睛大饱“口福”。 萧凌滋溜溜地嗦粉，粉里的配菜被她扫到一边，随着逐渐吃没的米粉而落进碗底，最后伴着咬碎的细小米粉一同扫入口中。 “嗝。”萧凌咂咂嘴，扫码付完款后在花园里戴上耳机疯狂绕了二十几圈，等额头微微冒汗的时候停下来，长长地吸气呼气几轮，慢吞吞地回家。 康燕和萧松新已经回来了，萧衡还不见人影。 萧凌问康燕，“萧衡什么时候回来？他中途回来了吗？” “我们也刚回来，”康燕在啃甘蔗，吮完嘴里甘蔗甜蜜的汁水，吐出渣，“你弟说要去和同学唱卡拉ok，估计要到晚上十二点才会回来吧。” 她呸呸几声，把黏在舌面和口腔壁上的细碎渣子呸出，又干脆地一口下去。 “咔嚓！” 看康燕这么咔嚓咔嚓地吃，萧凌也馋了，在茶几上放着甘蔗段的塑料袋子里挑了根比较短的，拿了另一个垃圾桶用来吐渣。 甘蔗又甜又多汁，仿佛一斤甘蔗能榨出八两的甜水。 她吃完这一根就不敢再吃了，怕上火，舌头上长泡的话什么好吃的都吃不香了。 康燕和萧松新没有这个顾虑，她们一下子吃了六根，只剩半袋子后扎起来放冰箱。 隔天依旧休息，不过再过一天就是大年夜了，要准备一家人吃的年夜饭。 哪怕只有四个人吃，年夜饭的菜也要准备好十个，取十全十美这一美好的祝愿，其中又必然会有一道留到第二天的鱼，寓意年年有余。 年夜饭是康燕和萧松新一起弄的，一大桌子十大盘，肉菜比素菜多。 小青菜是小姨送的萧松新炒的，清香微甜带着爆炒微焦的香气，红烧排骨咸香可口，大肉丸里掺了脆脆的藕，可乐鸡翅酱汁偏黑，带着点甜味，带鱼切成段红烧，把边上的小刺撇了就能大快朵颐…… 吃到最后每个人碗里都倒上饮料，果汁、可乐、雪碧、奶茶，爱喝什么倒什么，举起来干杯，明亮的白炽灯下是欢乐的祝福语。 “新年快乐！”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和凳子上看春晚，康燕和萧松新中途躲进房间，出来后拿着两个红包塞给萧凌和萧衡。 萧凌拿了康燕给的红包，笑眯眯，“谢谢妈妈，妈妈新年发大财。” 康燕笑得嘴都合不拢，拍了拍萧凌的胳膊。 春晚终究是没看完，康燕和萧松新出去散步消食，萧凌回了房间，萧衡坐在餐厅边上的椅子上玩游戏。 电视开着，不过声音调小了，主要是凑个热闹。 萧凌在群里说了句新年快乐，居然有许多人立即就回了，看来也没认真看节目。 她看了会儿大家对春晚节目越来越无聊的吐槽，切到另一个群和刘文艳、胡珀聊天。 「你们年夜饭吃得什么，让我看看。」 「（一大圆桌菜.jpg）有没有喜欢的，到时候我叫我妈做了带到学校给你们尝尝。」刘文艳。 「算了吧，要是你做的我说不定还有点兴趣。」 「什么嘛。」刘文艳。 「小凌你家这么快就吃完了？我家才刚开始吃呢」胡珀。 「你那边是不是天暗得比我这边晚一点，怎么都八点了才刚吃饭啊。」 「不知道，不过我家都是这个时间吃的，我刚到学校发现大家那么早就吃晚饭还吓一跳呢。」胡珀。 「……」 第47章 小奶奶 接下来几天，要到萧松新老家去拜年。 首先去的是小姑家，原本应该是去大姑家的，但大姑前几年去世了，家里没人操持，就改成到小姑家吃了。 小姑家周围都是萧松新可以叫得出名的熟人，他幼年丧父，是萧凌奶奶把他带大的。 同时带大的还有三个姑姑和四个伯伯，村里人看她们一家不容易，经常搭把手，萧松新小时候周边每一家的饭都蹭过。 小姑家有院子，院子前还有块菜地，种些白菜、黄瓜、番茄之类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枣树，秋天的时候，结出的枣虽然和大拇指一般大小，却很香甜。 后院有养猪的低矮房子，还做豆腐的房间，吃饭时桌上的豆腐就是她们自己做的，上桌没多久就没了。 沿着村中间的下坡路一直走，中途有条河，河两边是和河岸同高的稻田，冬天只有一大片光秃秃的土褐色土地。 穿河而过的小路中间长着一棵要四五人合抱的松树，萧凌奶奶小时候这棵树就这么大了，夏天的时候还会有大尾巴的松鼠抱着松果在茂密的枝叶间跳蹿。 萧凌捡了颗树下褐色的松果，它像花一样张开了，里面的松子一颗都没有，她失望地把松果丢回树下。 走下台阶，踏上河边的大石头，蹲下玩水，水干了手上有一股河腥味。 据说在特别热的夏天，河里的水会退出几米远，露出河底黝黑的淤泥，淤泥底下有壳大肉小的河蚌和滑不溜秋的泥鳅，可以摸来吃。 萧凌没吃过河蚌，泥鳅倒是摸过也吃过，像蛇一样，滑溜溜的抓不住，洗净粘液把内脏去了，用红油赤酱加上几颗小米辣，细白的肉松散，一嗦一咬就掉下来，除了一根主骨再没有别的刺，她很喜欢吃。 可惜康燕嫌泥鳅收拾起来麻烦，还有股土腥味，没做过几次。 萧凌没吃出来土腥味，她觉得泥鳅就是泥鳅味。 尽管萧松新这边的亲戚都住在一个区域，但拜年还是要分开来拜，今天去这家，明天去那家，因为离得近，菜色除了家里女人拿手的，其它的都差不了太多。 萧凌一开始就躲在屋里玩，后面有人在屋里抽烟，她就跑外面，骑着大妈家的三轮，在坡路上骑来骑去，后车厢载着一群咯咯笑的小孩子。 往年拜年大都是买奶和一些零食大礼包，从一家拎到另一家，送出去的东西还有可能回到自己家，也是一件趣事。 今年除了一箱奶是不变的，零食大礼包和罐头之类的换成了自家卖的水果，省了笔小钱。 萧凌从村子上边的姑姑、大妈、大伯家，吃到村子下边的小奶奶和奶奶家。 小奶奶卧病在床，住的屋子里一股中药的味道，菜是小爷爷和其她来帮忙的亲戚们一同弄的，在萧凌她们坐上桌吃的时候，小爷爷夹了两碗菜到房里和小奶奶一起吃。 吃完饭，萧凌就在村子里转悠，遇到好几棵枣树和柚子树，不过它们的枝干都光秃秃的，看起来就冷得慌。 中途她被萧松新喊去，和萧衡一起去房里看小奶奶，路上萧松新和她俩说小时候奶奶家里艰难，小奶奶她帮了很多忙，是一个很好的人。 萧凌被带进小奶奶所在的房间，窗关着，门也合得严严实实，在萧凌她们进去后，小爷爷紧接在后头把门关上。 “她见不得风。” 屋里的药味更浓了，险些把萧凌熏了个跟头，她眨眼不动声色地长长吐气，试图缓解难受的感觉。 小奶奶半坐在床上，身上穿着暗红色带黑色花纹的棉袄，见萧凌她们进来，笑着招手，“是叫小凌吗？奶奶好久没见你了，你还记得奶奶吗？” 她的脸暗黄瘦削，手指细瘦能看见指关节，一副典型的病人相貌，但她温暖亲切的笑容冲淡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特点。 萧凌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接她的手，露出腼腆高兴的笑容。 “奶奶。”她依赖地喊了声，仿佛还是个靠在小奶奶怀里讨糖吃的小女孩。 小奶奶第一反应就是去摸一边柜子上的糖，摸到一大把塞进萧凌怀里，“诶，诶，吃糖啊，囡囡，好吃的糖。” 萧凌又撒娇卖痴几回，小奶奶脸上的笑更欢快了。 萧松新和萧衡偶尔插上两句话，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三人被小爷爷以小奶奶不能劳累为由给请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萧凌忍不住问萧松新，“爸，小奶奶她们没有孩子吗？怎么不来照顾小奶奶啊？” “有一个，”萧松新开着车，本来舒展的眉头皱起来，“你该叫他伯伯吧。他出去工作就没回来过几次，说是要赚钱给小奶奶看病，可一年三千块也就够个吃喝，真的是……你们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 “哦……”萧凌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的小奶奶居然有个那样的孩子，她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种人，只能皱巴着脸纠结，“那小奶奶她们谁来照顾啊，小爷爷看起来年龄也很大了。” “周边乡里乡亲的帮忙呗。”萧松新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想法，胡乱应付一句后转移话题，“后天再到奶奶家拜一次年就可以在家歇着了，开不开心？” “开心——”萧凌眼睛一亮，拖长声音应到。 这半个来月不是去别家吃饭，就是吃家里的剩菜，她简直受够了，哪怕因健身精力充沛了也很厌倦这种跑来跑去的生活，宁愿一个人待在家发呆。 吃饭、看书、看电影、吃水果和零食、运动、攒稿，歇息的一天就过去了，然后就是去奶奶家吃饭。 大伯在灶台后烧柴火，萧凌拿了把小凳子在一边蹭火烤，鼻子嗅着姑姑和奶奶做的菜，偶尔以尝尝味道的名义被投喂肉和鸡蛋。 吃完饭大家都上去大伯家打牌，姑姑她们洗完碗筷后带着奶奶也到大伯家，年轻的凑局，年纪大的站在牌桌和麻将桌边围观。 晚上的饭在大伯家吃，萧凌吃完饭催了萧松新好几遍说要回家，都被应付过去。 到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大伯家的堂姐告诉萧凌那些人估计要玩到很晚，让她先洗漱睡一觉再说。 在堂姐的带领下拘束地用其她人的盆洗漱，再和堂姐一同躺进被窝睡觉的时候，萧凌闻着被子里的馨香气，想着一定要考驾照才行，不然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 堂姐家能住人的房间就三间，来玩的人却很多，留下在堂姐家休息的人也不少。 萧凌睡的是地铺，用泡沫垫垫在底下，盖的是厚重的花棉被，堂姐灌了热水袋塞在被子里，热情邀请萧凌踩着暖脚，被萧凌婉拒了。 因为泡沫垫底下就是木地板，很硬，萧凌想翻身，但身边就是堂姐怕吵醒对方，只好睁着眼看天花板上挂下来的风铃，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萧凌吓了一跳，堂姐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整个人侧身弓着睡，要不是萧凌睡得直，怕不是要被她蜷进怀里。 对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不太适应，萧凌抿唇试图抽身出来，却不小心惊醒了堂姐。 “唔？小凌你醒啦。”堂姐笑呵呵的，“你好暖和啊，我以前睡醒手脚都是冰凉的，今天和你一起睡手脚都变热乎了。” 萧凌打哈哈，起身边穿衣服边说，“是嘛，那就好。” 堂屋里乱七八糟的，满地的烟头、喝水的纸杯、花生壳、瓜子壳等等，麻将桌上的麻将凌乱地堆在中间，另一张牌桌上的牌像是刚打完一局没有收拾。 堂姐拉着萧凌到后院卫生间，拆了支新的牙刷给她，“你用这个刷牙吧。” 说完又递给她一个荧光绿的塑料水瓢和一管挤了一半的牙膏。 萧凌刷完牙，用手鞠了几捧水洗脸，再用手扒拉扒拉短发把头发理顺，到发出聊天和笑声的厨房里去吃早饭。 “小凌醒了啊。”康燕正在和大伯母聊天，笑成一朵花似的，余光看见萧凌过来，扭头道，“你伯母煮了粥，有腌雪里蕻、腌藠头、腌柚子皮和自家腌的腐乳，还有昨天吃的菜。” 听到是粥，萧凌第一反应是白粥，探头一看，大锅里是放了青菜、酱油和鸡蛋液的杂粥，“没有白粥吗？吃腌菜要配白粥才好。” “你要喝白粥啊。”萧松新端着一碗瓷实的白粥进来了，那碗里的白粥乍一看和煮稀了的饭似的，“堂屋的高压锅里煮了半锅，要吃就自己去盛。” 萧凌挑了个边沿有个小缺口的碗，到堂屋里盛了白粥，又到厨房里夹了些腌菜、腐乳和酱油鸡蛋，站在后院里溜着边喝粥，不时用筷子夹点菜换换口味。 吃完早饭，总算要回去了。 康燕和萧松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到家后刷牙洗脸，面色就疲惫下来，倒头就睡。 萧衡打开ipad，点开常玩的游戏界面，“我起来的时候妈和爸刚结束最后一局，她俩一晚没睡。” “我的天。”萧凌只有初中有这个精力，通宵看小说，眯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去上课，到高中最多熬到三四点，缓过来还要好几天，“她们过年就是来熬夜的吧。” “谁知道呢。”萧衡耸耸肩，屏幕里传来进入游戏的声音。 萧凌打了个哈欠，她睡得也没多好，昨天大概十二点多才睡着，今天早上不到七点就起了，刚起床那会儿觉得神清气爽，现在困得脑子发涨。 “不行了，我也要去睡一个小时的回笼觉。” 第48章 回学校 一直歇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缓过来的一家人从琐事里抽出神来，应邀去小姨家。 萧凌她们起的晚，到的时候人都差不多齐了，不过前院和主屋都没人，所有人都聚在后面的厨房里。 萧凌一进厨房，就看见小姨把一桶米浆倒进大锅里，不停地翻搅，这才知道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一年一度的包米粿、做糍粑和手指年糕的时候，从前是在外婆家做，现在外公去世，外婆住到城里，这项传统就移交到小姨手上。 倒进锅里的米浆要搅到变成面团一样，才可以拿出来包米粿、做糍粑和手指年糕。 米粿有两种馅，一种是扑辣椒白萝卜馅，一种是猪肉大葱馅。 萧凌更喜欢前面一种，陶罐里腌出来的扑辣椒酸辣可口，和清爽的白萝卜包在一起，美味多汁，吃了一个还想下一个。 猪肉大葱的米粿总感觉像饺子似的。 半个巴掌大的糍粑是用糯米做的，菜籽油炸出来，外脆里软微甜，比起豆沙馅的萧凌还是选择单纯没有馅的糍粑，不会甜得过分，一口气能吃下十几个。 手指年糕是做米粿、糍粑的副产品，有些人会掺些艾叶汁进去人它变成绿色，米团在手里搓成长条，然后揪出差不多手指那么长，左右手的拇指食指成九十度一捏，一个手指年糕就做好了。 手指年糕可以单吃，也可以放在煮杂饭里吃，吃起来一股米香，加了艾叶汁的还会有艾叶的清香。 萧凌在后屋帮忙，拿面团的时候看见有焦了的地点就揪下来扔嘴里咀嚼，别有一番风味。 就是得避着点康燕，不然要被骂“东西还没做好就开始吃”。 不大的孩子想来帮忙，大人们塞了面团让她们自己玩。 外面寒风呼啸，后屋里满是米香。 等第一波米粿蒸好了，也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每人按自己的口味挑拣3~5个，各个都有巴掌那么大。 吃完后每家都带一大袋子回家，能吃上一个星期。 吃完元宵节芝麻馅的甜汤圆，大一上学期的寒假就这么结束了。 这次寒假萧凌过得格外堕落，除了每天固定攒3000字的小说存稿，其它什么正事都不干，不是拉着亲戚家的小朋友到处疯玩，就是躲在一边玩手机。 每顿饭都吃得喷香，运动却只有早起和傍晚跑的那么十来圈。 于是开学的时候萧凌就胖了一圈，脸都吃肿了，刘文艳也不逞多让，何骅看见的时候脸都黑了，她天天在健身群里叮咛她们少吃点，没想到她们应得好好的，私底下一点没听。 接着就是暗无天日的锻炼，萧凌感觉每次回到寝室眼前都发黑，完全是凭借着毅力把东西收拾好再上床休息。 * 要说大学里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那必定有体育课选课这一项。 “还有三分钟了，大家准备好了吗？”刘文艳严阵以待。 萧凌握着鼠标，食指在鼠标左键上悬空，“早就准备好了，时间怎么过这么慢。” “行了，”胡珀一脸严肃，“别说了，等时间到就开始抢，大家都别连校园网，打开手机热点连。” 时间既快且慢地过去了，在时间跳到11点的一瞬间，萧凌疯狂点击鼠标，电脑屏幕慢悠悠地反应，“此课程已选满”的弹窗跳出来。 没来得及惋惜，接着换第二、三个选择，等到篮球课都已经选满的时候，萧凌一脸无语地瘫在椅子上，“就离谱，体育课居然要用抢的，还是大一大二一起抢。” “我选到了篮球。”刘文艳道，她原本是想选足球的，据说到时候考核可简单了，站足球门框3米远，踢进去就行，可惜只选到第三选择，不过也不错。 胡珀无语抽动嘴角，“我什么都没选到，课全都选满了。” “我也是，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大三还得去上体育吗……”萧凌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看看有没有退课的能让她占上，“珀珀，快，有个交际舞班出来了，我选一班，你抓紧也选。” 看着突然跳出来的课程，萧凌条件反射地点击选课操作，居然选上了，连忙喊胡珀也去选。 “我也选上了！”胡珀很高兴，她以为要像萧凌说的一样，在大三大家都可以轻松躺寝室的时候，为了体育这点分数去上课呢。 不用就最好了。 “交际舞啊，你们可惨了，据说教这个的老师很严格，会挂人，分数给的也不高。”刘文艳翻聊天记录，“喏，这个学姐专门给我说的，你们到时候可别迟到，认真学，分少总比不及格要重修的好。” “啊？”萧凌对重生前的大学生活记忆不太明晰，也没什么实感，因此对只有大一大二上过的课程没有什么印象，“怎么这样，这不会拉低我的期末平均分嘛。” 她大一分数早在拜年前就下来了，专业排名第二，第一名是1班的一个女生，叫乔梁，两人之间就差1.5分，她还想着这学期超过她来着。 胡珀没什么意见，“总比没选上好，选都选好了总要去上的，我们认真上难道老师还会判特别低的分数？” 课都选好了，确实只有去上这一选择，除非萧凌有决心不上这门体育课，到下学期再选，可也不能保证下次选就不会选到这门。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选都选了。 为了发泄郁闷的情绪，萧凌午饭去商业街吃的螺蛳粉，臭香臭香的粉里搁几大勺辣椒油，先拣着喷香的花生米吃，再把泡得软韧的炸腐竹吃掉，面上的生菜压下去，粉搅开，然后滋溜滋溜地大口嗦粉。 吃到后面萧凌鼻子上出了一层汗。 碗底的碎粉、酸豆角和木耳等沿碗边扫进嘴里，水灵灵的生菜变得软蔫，叶子吸饱辣汤，给辣红的嘴唇火上浇油。 好在有骰子大小的泡白萝卜救场，酸酸的，清爽解辣。 一碗螺蛳粉下肚，萧凌打起了精神。 隔几天，班里和隔壁班有场篮球赛，组织的人把这场篮球赛设置成了个活动，打卡就可以得到学分。 萧凌算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学分，这玩意儿要是毕业前没到规定的分数的话可是要延毕的，离谱的是有的活动组织得又臭又长，学分还只加0.01或0.02，让她想掰开审核学分的人脑袋看看里面是脑花还是豆浆。 参加过几次演讲、表演类节目后，萧凌就不再去那些要花一晚上或者一整个下午才能打卡获得学分的活动了。 所以别人有的学分都攒到0.3了，她的学分还停留在可怜的0.06。 这场球赛只在下午2点到4点，且学分有整整0.05，要不是设置了只有相关班级人员能够参加，萧凌连看见活动的机会都没有。 她决定去，把撸猫和写作的时间往后移，反正一下午都是没有课的，空余时间十分充足。 那天的天气不错，刚好能趁机晒晒太阳补钙，之前去医院检查身体，因为不常晒太阳的缘故有点骨量减少的毛病。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对比上学期稍多，但仍是一个十分宽松的范围，获得一下午没课的代价是课都安排在上午，要赶早八。 抵抗着像潮水一样扑来的睡意，萧凌硬撑着认真上完课，并在吃完午饭后回到寝室睡到不省人事。 “……快起来，一点五十三了，你再晚一点咱们就要迟到了。”刘文艳的声音传入耳内，萧凌睁开眼，打了个哈切清醒过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困，昨天又熬夜了？”刘文艳在等着她收拾的时候问。 萧凌睡得翘起的头发扒拉了一下，没用，索性保持这样，边穿好保暖衣和卫衣和外套，边回答，“没有，我每天都12点才睡的，就是起太早了。” “等大三几乎天天都有早八，到时候你怎么办？”刘文艳问，“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困得不行吧？” “再说吧。”萧凌还没想那么远，她撒谎了，昨晚她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房产证，失眠到两三点钟才睡着，“不是还要大二呢吗，说不定到时候我的生理钟就习惯了……到了。” 比赛的篮球场离南操场不远，只隔了个南区食堂，离10栋103宿舍大概只有3分钟的距离。 负责这次活动扫码打卡的人已经被围住了，在人群的包围里喊，“还有一分钟，大家排好队，排好队才开始打卡。” 学生们听话地排成两列长队，萧凌和刘文艳缀在一队的队尾。 轮到萧凌的时候，她把提前准备好的二维码对着对方，等对方手机扫完发出哔的一声后走到一边。 “要是不用签退就好了，我们扫完直接就可以回寝室了。”刘文艳感叹。 萧凌已经占好座位了，就在球场旁边既充当阶梯又充当座位的台阶上，“不可能的，哪那么容易就得到0.05的学分。” “其实也可以找人帮忙签退，就是扫码的班长认识我们，有被拆穿的风险。” “还能这样，”刘文艳有些惊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方法挺好，就算这次用不了下次也能用。” 第49章 交际舞 球赛开始了，萧凌不太懂篮球赛的规则，只是随大流地鼓掌欢呼，看了一阵后隐约理解了一些，明白右边的篮筐投进球的话代表班里加分。 比分咬得很紧，中途有两次罚球，两个班各一次，对班投中了三分球，到本班的时候球在篮筐边缘转了几圈掉到篮筐外面了。 对面班级看球的人一阵欢呼，不知是体育委员还是其她班委的人组织她们喊口号，“统计一班，绝不一般，数院数院，今天夺冠！” 萧凌所在班级自然不甘示弱，王欣茹和班里其她班委合计了一下，临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口号，干脆直接现编了个简单的。 “二班，加油！造价，必胜！” 场上的比赛紧张起来，造价二班有个男生急了犯规，被罚下换了个替补人员。 …… 萧凌看到后面，看场上一直把球抢来抢去，渐渐感到无聊，太阳底下玩久了手机会发烫，就去旁边的食堂一楼买了瓶巧克力牛奶，喝完后靠着刘文艳的肩膀昏昏欲睡。 “哔——” 代表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萧凌揉着眼睛醒过来，脑袋睡久了有点昏，排队打完结束的卡，扭头问刘文艳，“我要去买蛋糕，你去吗？” “蛋糕？”刘文艳摇头，“我不太想吃，不过你要是去商业街的话，顺便帮我带杯奶茶喝吧，就二楼学姐开的那家。” 萧凌本来是打算去影院楼下那家小甜品店买的，听到刘文艳的话觉得去商业街也不是不行，“好，我回来给你带。” 商业街没多少人，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很多学生还在上课。 第二条街最左边有家甜品店，路过的时候能闻见蛋糕的甜香，萧凌选了个四寸的黑森林蛋糕，六个刚烤出来的蛋挞和手撕面包。 甜品店对面是商业街的水果店，里面没几个人，萧凌出来看见的时候怔了下，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不凑巧还是她的水果生意扩大的原因。 这种事光想是想不明白的，萧凌也不会傻到去问水果店老板，她拿着装着甜品的袋子去第一条街二楼买了三杯奶茶，然后回到寝室。 萧凌想庆祝一下自己拥有了第一套房产，尽管身边压根没人知道这回事，且那套毛坯房离装修好了能住进去还有一大截的距离。 到寝室后把蛋糕、蛋挞和奶茶分了，手撕面包留着明天当早饭吃。 黑森林蛋糕口感醇厚微苦，带着樱桃酒的香味，顶上的樱桃是糖浸过的味道，有些偏甜，动植双混的奶油让蛋糕既不容易让人觉得发腻，又不会在短时间内软塌得没有形状。 觉得蛋糕糊嘴可以吸口奶茶，顺滑的奶茶里茶叶香明显，让萧凌怀疑今晚自己可能要到凌晨才会有睡意。 刚烤出来的蛋挞挞芯还有点烫嘴，奶味和蛋味充足，区区两个吃掉不在话下。 刘文艳嘀咕蛋糕罪恶的热量，动作半分不慢地大口吃着蛋糕，嘴角沾了巧克力色的奶油。 胡珀开心地吃着蛋挞。 寝室里弥漫着甜香、奶香和令人愉悦的氛围。 几天后，到了上体育课的时候，萧凌和胡珀一起到北区室内体育馆的二楼去上课。 交际舞，顾名思义，是需要两个人来完成的舞蹈。 第一节课，就是要分舞伴，因为男生比较多，所以除了一女一男的搭配外还有两个男生的组合。 萧凌的舞伴是和她差不多高的男生，肤色偏黑，单眼皮长着痘痘，好在没有汗臭味，不然她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失礼的事。 跳男步和女步的学生分成两部分，分别由男老师和女老师教导。 教萧凌她们的女老师名叫张溪，一身正红的舞裙，脚穿中跟的黑色皮鞋。 “我和孔老师先给你们看看，你们接下来要学的舞蹈是什么样的。”张溪去一旁的广播室里放音乐。 她走出来后和男老师孔元摆好姿势，等到想要的节拍一响，两个人由静变动，敏捷有力地跳了起来。 她们在舞蹈室里旋转，站在前排的学生向后退，给转着圈的老师们腾出舞蹈的空间。 “完了，我手脚不协调，简单的动作还好，这么复杂的舞曲真的是给我们这些业余学生学的吗？”萧凌小声叹气，不敢打扰看起来就十分严肃的两个老师。 “练呗，实在不行回寝室也练。”胡珀有些好奇，“不过为什么那个男老师一直带着墨镜啊，今天阴天，还在室内，他戴墨镜看得清吗？” 萧凌也注意到男老师仿佛焊在脸上的墨镜，有几个比较大的舞蹈动作都让墨镜险些掉下来，不知是没考虑到还是故意的，他跳舞前还是没摘。 “随便吧，不关我们的事。” 两个老师做出结束动作，定格几秒后分开。 把唇角的头发拨出来，张溪肩背挺直，“好了，大家都看到自己期末考试要跳的舞是什么样的了，接下来我和孔老师给你们把动作拆解……” 一段长三分钟的舞蹈分成了12小段，每段动作不过十五秒。 萧凌相信张溪已经尽力把舞蹈动作教得细致了，但她高估了学生们的学习能力，光是第一段动作到下课了还有人没有完全学会。 张溪脸上没有表情，站在重新列好队站成几排的学生们训话。 “我们这堂课一个学期只有16节，今天上掉了一节，只剩十五节课，减去考试的一节，还有体测的一节，就只有十三节课了。” “我的打算是前十二节课熟悉动作，最后两节让你们搭档之间配合熟悉一下舞伴的动作幅度，可看你们今天的表现，前面十二节课怕是连动作都顺不下来。” 大家原本因为周边人和自己笨拙的动作而笑着的脸渐渐变得紧张，气氛沉凝。 “你们有的人可能听说了，这节课比较严格，我在这里给你们个准话。” “我上了这么多节课，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水平，要求也不高，能把动作完整跳下来，我就给你们能及格的分数。” “但是连动作都记不下来的，就别怪我让你挂科了，别给我说什么挂科率，我这节课本来就是额外加的，没有挂科率这种要求，哪怕不是额外加的课，我的标准也在这里。” “我不管你们是找人帮忙还是自己去练，我的课程进度要求就在这里，是不会为某些人停下的。” “是下学期来我这儿再考一遍，还是努努力一遍过，你们自己想清楚吧。” “好了，解散。” 回寝室的路上，萧凌和胡珀聊着天，不知不觉对起舞蹈动作。 “是先前再后，然后再左……”萧凌脑子打结，不太记得动作顺序，边走边小幅度地练习，“往左是左脚先走还是右……哎哟！” 下坡的路口有几个沉沉的铁柱挡着，防止车辆随意进出校园，萧凌没注意被绊了一跤。 “小心。”胡珀眼疾手快地拉住萧凌朝前伸的手，两人都稳住后仍心有余悸，“回寝室再说吧，在路上这么着太危险了。” 萧凌有点被吓着了，刚才那下要是摔实她可是要摔掉门牙的，蠢蠢欲动想要复习舞步的手脚老实下来。 比起没门牙，她宁可考不及格。 到了寝室，萧凌拉着胡珀练了会儿，稍稍错过饭点才往食堂去。 食堂人依旧很多，但不至于端着盘子找不到坐的地方，吃完的人陆陆续续地把餐盘放到回收的地方离开。 萧凌选择吃二楼的猪肝面，胡珀去一边打饭吃。 这份猪肝面看上去十分简单，清透的汤表面些微金黄油光，简单的挂面垫底，灰色的猪肝和三根青菜摆在表面，还有翠绿葱花撒在上面。 平平无奇的外表，卖到六块钱的价格，在学生之间长时间却风靡一时。 嗜辣的萧凌没加辣油，端着面拿着筷子和勺找了个位置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挑起面往嘴里送。 “滋溜——”鲜美的汤汁汇聚着肉汤的醇厚与海味的鲜，里面与面条一色的干虾米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葱花解去本就不多的油腻，猪肝质感粉韧、口味独特，在迷恋它的人眼里甚至比平常的肉类还美味。 这一碗面十分扎实美味，萧凌连面带汤一起进肚，哪怕粘在碗底的小虾米也不放过，熟练地用筷子夹起和筷头差不多大小的虾米入嘴。 胡珀吃饭稍快些，看着萧凌不放过一粒虾米的架势有些好笑，“你隔两天就来吃一顿，怎么看起来还跟吃不够一样。” “真的很好吃。”萧凌再次安利，“就算不喜欢猪肝店里也有其它种类的面，我试过了都很好吃，你不吃就亏了，再说食堂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菜，还不如吃更好吃的面。” 胡珀犹豫，“这个价格都够我吃一个荤菜加一个素菜了……” 看着萧凌期待的眼神有些暗淡，她心念一转，想着自己上个学期已经赚了不少钱，不用像从前那样算着钱花，给出了胡珀式的承诺，“要是下次来食堂你吃面的话，我也跟着点一份。” “好耶。”萧凌欢呼，她似乎看出胡珀的心动和犹豫，狡黠眨眼，“那我们晚上再来一趟吧，这次一定要让你吃上。” 第50章 女子基金会 寝室里刘文艳正在吃草莓，多倍体草莓老大一个，颜色是偏深的红，汁水丰富，草莓味清香。 她中午在北区吃的，因为是一下课就去，练习篮球的场地就在食堂旁边，十分方便，几乎是萧凌她们刚出门她就吃完饭回来了。 “要吃吗？可甜了。”刘文艳把堆成小山的草莓碗往前送，坠得手腕都有些下沉。 萧凌拿了个最上面的大草莓，“谢了。” 虽然这草莓还是从她空间里拿出来的，但朋友递过来的仿佛要格外香甜一些。 草莓大到要分三口吃，咬了满嘴草莓果肉的同时还要嘬吸截面的草莓汁，不然淡粉色的果汁会沿着手腕流到衣服上，很难洗干净。 “唔哼哼哼……”最后一口有些大，萧凌在嘴巴里榨起草莓汁，酸甜的果汁让她好心情地哼起歌。 “你们篮球课上得怎么样了？”萧凌问，如果不错的话她打算下一次体育课就选这个。 “就那样吧。”刘文艳回想，“老师说期末考三步上篮，每个人有三次机会，第一次就投中的给满分，第二次90，第三次就80。” “我觉得挺简单的，而且老师就给我们上了第一节课，第二节我们都是自由活动，要不是下课前还要集合我都可以直接回来了。” “那么好？”萧凌心动了，坐在座位上刷手机的胡珀也抬起头看她。 刘文艳挺开心，“真的挺简单，下次你们可以选这个，大二应该比大一好选一点，然后隔壁欣茹选的排球，据说也挺好玩的，下次我想试试那个。” “真好，”萧凌感叹，“感觉只有我和珀珀进的这个班有挂科的风险。” “你不知道，和我一起搭档的是个大二的学长，他说他就是大一下学期的交际舞课被挂了，这学期还得重修一遍。” “啊，真的吗？”刘文艳目光转向胡珀，看见她点头确认后担心起来，“怎么这样。你们能及格吗？实在不行我找个上过课的学姐来教你们。” “暂时不用。”萧凌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才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总不能让学姐从头开始教，我们先把动作学会再说，我和珀珀两个人呢，到后面如果真的需要帮忙的话会找你的。” 三人聊着天，徐佳从隔壁回来了，插了几句话。 大致意思都在“我选的是排球，排球真的好有趣。”“你们一开始居然没抢到课吗？手速真是太慢了。”“那么难的课恐怕要不及格，你们要补考了吧。”几类抬己贬人的话里打转。 萧凌没有被人打压的癖好，敷衍地回了几个单字借口要睡午觉爬上床拉上床帘。 胡珀出去上厕所，刘文艳戴上耳机看电视剧，徐佳说了几次没得到回应，乒铃乓啷地拿了东西出门。 “哈啊——”萧凌打了个哈欠，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往常睡午觉的点，眼睛困得都有些睁不开。 她刚要把手机放到床边睡午觉，手机屏幕“嗡”地一下亮了。 怕有什么要紧事找自己，萧凌尽管已经睡眼朦胧了，还是拿起手机看消息。 「小凌，你的水果都是在哪买的？有网店吗？过年的时候我带了你寄过来的水果回去，家里人都很喜欢。」 是岁涵发来的消息，萧凌和她没有刻意保持联系，只是一个月一次给她寄点应季的水果，对方也会回赠一些零食大礼包。 网店啊。萧凌还真有这个想法，她初步是想像崔四行一样开个水果公司，顺带发展一下网络销售，但目前只停留在想法阶段。 注册公司比她想的麻烦，不知道崔四行是怎么做到说开公司就开，还发展得那么迅速。 想了想，萧凌先问了叶慧琪公司有没有相应的业务，很快得到答案，回复岁涵。 「网店的话没有，不过你家是在j省s市吧，附近这几个水果店卖的都是一批的水果，你可以让家里人看看哪个离得近。」 接着发过去一张表格截图，上面是一些水果店的名称和地点。 「好的，谢啦。」 “哈啊——”萧凌再次打了个哈切，翻个身面朝里，脑子里想了会儿开店的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午睡醒，发现班级群里发了消息，说是可以开始选第二专业了。 可供选择的专业有法学、英语、工商管理三门，萧凌想选工商管理，问了刘文艳和胡珀，她们都不想去。 “晚上还要去健身房呢，哪有时间去学什么第二专业。”刘文艳看过了消息，但是没多在意。 “你说的有道理，”萧凌说，“但我还是想去试试。” 按着要求打印出申请文件，跑到工学院的博雅楼里找院长签名。 院长人意外地和蔼，看着萧凌这一帮为了第二专业跑来的人，问，“本专业的课学好了吗？不要选了第二专业反而把本专业的课落下了。” 大家自然一再保证不会，院长没多纠缠，一个个签完字后继续埋头工作。 接下来就是要跑第二专业的学院找相应老师签字登记了。 因为商学院在东区，不太方便去，加上课程比较满，萧凌又被些事给绊住，耽搁了几天。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空的下午，萧凌坐车去东区找老师，在和南区教学楼完全不一样的楼道布置里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办公室的位置。 有些东区学生还有在南区甚至北区的课程，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赶上横跨几个站台距离的课程。 萧凌想着，好不容易找到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只有寥寥两三个老师。 “来办第二专业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托了下镜框，“你来得有点晚啊，前几天好像人就满了……不过我也不太清楚，等白老师来了你问问看吧。” 坐在对方拉开给她坐的椅子上，萧凌观察四周的办公环境。 清一色的黑色办公桌和皮质靠背椅，靠墙边摆着些柜子，里面有书和文件，每个墙角都摆了几盆叶子细长的绿植，外观神似菠萝顶上的冠芽。 办公桌上一堆堆文件，老师们拿笔勾画着什么，偶尔聊两句天。 门外进来了个女老师，步履匆匆，眉头皱着，手上拿着沓文件。 见到有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女老师顿了顿，把手上的文件放到桌面上，坐上椅子往前滑了段距离，“你是来找我的？” “是的，白老师。”萧凌站起来打招呼，以示尊重，又在对面人的示意下坐了下去，“我是来办第二专业的……” “哦，这样啊。”白老师的眉头松了点，“那你来晚了，前几天人就满了。” 她在桌面上压了下按压笔的笔头，开始改文件，余光看见萧凌还没离开，挑眉，“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这边的第二专业人已经招满了，你就算把材料交上去也没用。” “下次这种事早点来吧。” 萧凌只好离开了，走出教学楼后，她叹了口气。 原本想着离截止时间还有好几天，或许来得及，但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 但是再来一遍她还是会把这件事推后的，毕竟房子装修、女子基金会和考驾照的事也很重要。 这些事蜂拥而来，不给萧凌一点喘息的空间，密集的安排甚至让还没开始的萧凌都有些喘不过气，她叹出的那口气未尝没有松了口气的意味。 她边往寝室走，边想着这段时间的安排。 房子装修至少一个星期得去一次，但是周末得留出时间去驾校练车，只能找个没有课的上午或者下午去。 考驾照的事尽量在一个月里完成，科目一已经考过了，接下来就是科目二和科目三，前者是一些基础的开车操作考试，后者则要上大马路开车。 记忆里，她的驾照是大三考的，过年回老家会有一两次开萧松新的车的机会，她懒得开，主要是suv的底盘太高，她踩刹车得踮脚才行，没有安全感。 不过科二科三大概是没问题的，就是要小心倒车入库的时候不要压线，免得明明能开好还要去考第二次。 女子基金会的事是过年那阵拜托崔四行帮忙的产物。 崔四行买了一栋玻璃幕墙大楼的最顶上三层作为基金会的办公地点，还高价挖了几位专业相关的人才。 萧凌过年在家里大吃大喝的时候人家已经资助了两座乡村小学的女学生，分发了卫生巾、内衣和别人捐赠的清洗干净的衣物等到她们手里。 有了这两次的经验，加上大家复盘了一些可能用得到的地方，崔四行就来问她要不要去参加一次资助，增加一些体验。 正好公司最近查到了一个偏远山村里举办的一个女校，山不太险峻，只是偏远，基金会打算下个月妇女节的时候去一趟，这期间正好准备要捐赠的物资。 萧凌十分纠结，她很想去，但是来回至少要三天，还是在工作日，她有课要上。 想着要耽搁三天的课，连一节课都没逃过的萧凌就觉得汗毛直竖。 但不说她强烈想去的意愿，这个基金会可以说是在萧凌的想法下成立的，不去说不太过去。 而且是难得的女校，学校的位置也不需要走危险重重的小路和险道，只是路程远一点累人一些罢了。 纠结来纠结去，萧凌到寝室后一咬牙，在自己反悔之前发信息给崔四行。 「我去！麻烦你跟那些姐姐们说一声，谢了。」 三天的课而已，提前预习好，请假回来再借刘文艳的书补一下好了。 第51章 练车 因为手上的事情多，萧凌索性把手里那本元宵节后就完成了的末日小说全都放到存稿箱，避免之后忙的时候忘记发。 她之前一直是保持一天发一章的频率，粘贴复制发出去的过程可以产生满足感，这种感觉是定时发布没法代替的。 现在小说发出去了10章，3万字，收藏的人已经逼近一千了。 小说评论区讨论剧情发展和夸赞人物魅力的评论不少，萧凌翻了又翻，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截图保存进相册里。 把小说的事处理好后，萧凌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其它几件事里。 首先是学车，她报的驾校在学校附近，省去了一些交通时间的耗费。 第一个周末教练主要是教打方向盘、挂挡，学会如何调整座椅和后视镜，以及上路拐弯之类的操作。 教得看似很少，但考虑到教练手底下有六个学员，每个学员练习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些内容已经足够教练从白天教到晚上，连着教上两天了。 萧凌学转方向盘的时候是第三个，她每个动作都做得又快又好，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 等她退到一边，下一个人接着上的时候，教练边指挥学员动作，边问她，“你学过开车？” “开过几次，不过是自动挡。”萧凌问，“我可以单独来学吗？基本操作我都会。下个星期天有一个科目二考试的时间点，我想去考一下试试。” 这个时候还不需要像之后一样累计练车时间才能考试，考试这事只要教练觉得能过就能考。 教练没立刻回答萧凌，而是上前拨开正在练习的学员的手，“是这样打，手交叉，不是让你把手打结！” 他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看见没？看见了就继续练啊！真是，蠢得跟猪一样，猪都比你聪明。” 接着他放开方向盘，示意学员继续练习，这才回答萧凌的话，“这事先不急，等她们练完，我看看你的情况再说。” 光教个打方向盘就教了一个小时，这之后教练让学员们先休息，让萧凌上车，自己坐到副驾驶上。 “把车开到那边，对，就是有框线的那边，现在就当做是考试，我指挥你来。” 驾校的练习配备挺齐全，就是顺序不太对，萧凌集中精神，先做了侧方位停车和倒车入库，好在她来之前看了些视频，没有压线顺利过了。 做坡道定点上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车子熄了火，萧凌有点懵圈，踩着刹车不知道怎么做好。 完了，刚说完要下周考试，连坡道起步都没做好，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教练倒是面不改色，单手拉着车上的拉环，没有萧凌预想中骂她说大话不脸红的做法，“熄了火就赶紧打起来，还要我请你吗？” 萧凌于是拧着钥匙启动车子，挂着一档慢慢松开刹车，车子慢慢地动了，先往后滑了些，接着往坡上爬去，又爬下坡。 接下来的直角转弯和曲线行驶没出岔子，很顺利地完成了。 “行了，你把车开回去吧。”教练说道，在萧凌开车时候还顺带给她解释了熄火的原因，“你抬脚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说你，你离合松那么快是生怕不熄火啊？” “到考试的时候，就算熄了火你也不要像刚才那样愣住，三十秒之内把火打起来，只扣十分，你还是可以及格的。” “教练，那我下周日可以去考试了？”萧凌眼神一亮，露出开心的笑。 车子开回了学员们休息的铁棚子那儿，教练解安全带下车，从兜里掏出一个压得很扁的红色烟盒，掏出根烟塞嘴里，又把那盒烟塞回裤兜里。 “行啊，怎么不行。”教练拿出了打火机，将将要点燃烟的时候收回手，烟从嘴巴里拿下来，别在耳朵上。 “我****，别让我知道是哪个鳖孙规定的不许在驾校抽烟。” “你操作都对，就是不太熟练，这样吧，你周一到周五晚上六到九点没课吧？” “没课。”萧凌犹豫了下，“但是我要去健身房锻炼。” “你们这些学生就是有钱烧得慌。”教练啧了声，“没事去什么健身房，要减肥还不如去工地搬砖，还能多赚点钱。” “搬几天砖你们就知道赚钱多辛苦了，还‘我要去健身房锻炼’，到时候你只会说‘我要回家休息’” 萧凌一瞬间有把这位眼神不屑的教练鼻子打歪的冲动，但要是真的打了还得赔钱，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是嘛。” 她有点想换教练了，要不是驾校的女教练学员人数都满了，她才不会选个男教练。 精神不稳定，爱骂脏话，十个有十一个抽烟嚼槟榔，还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算了。她在心里劝自己，一个月的事忍忍吧。 虽说要忍，萧凌脸上的表情却是拉下来了，“你问我有没有课是要干什么？” 教练看到萧凌不满的表情，愣了下，偃旗息鼓，“那什么，晚上这段时间驾校可以练车，我这边还有个女学员，也是下周就要考科二了，我想着你们可以一起练练。” 驾校里的教练是按带的学员发分成工资的，带的学员越多，通过的越快，就有更多人找这个教练练车，赚的钱就更多。 而学员可以和驾校申请换教练，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没到手的钱，大多数教练会对只是来驾校走个过场的学员们秉持一个热烈欢迎的态度。 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萧凌嗯了声，“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回吧回吧。”教练摆手，“下周六上午我叫别人带你去熟悉考场，下午你再到驾校来，我们再练一下午基本上就稳过了。” “你们这些女人哦，一个个的，真是惹不起。”他嘟囔一声，朝还在棚子底下聊天刷手机的学员们大喊。 “你们还在那干嘛？快过来练车，打方向盘都不会，蠢得要死，我教你们这些人真的是造了孽了。” 萧凌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他上一句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话就是专门说给她听的，这教练真是又怂又要脸。 她懒得争论这件事，出了驾校在网上约了辆的士，坐在驾驶座后面的那个座位。 的士司机是位女士，车里很干净，有很淡的清新自然的柑橘味道。 上车的时候司机带着亲切的笑容问她，“晕车吗？车座后面的网栏里有塑料袋，想吐的话可以吐里面。” “哦，好的，我不太晕车。”萧凌微笑回应，在车启动的时候按下了点车窗。 她的视线看着车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余光看见网栏里不仅有折叠整齐的塑料袋，还有个亮橙色的东西在里面。 萧凌扭过头一看，原来是橘子皮，还很新鲜，每个后座网栏里都有两三个新鲜的橘子皮。 女司机就是细心。她心里赞了句，突然起了聊天的心思，“姐姐，你是专门做这个的吗？” “这个？你是说司机吗？”司机笑弯了眼，她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个带着紫色蝴蝶结的发网包住，“不是，这个是我的副业。” “那你的主业是做什么的呢？”萧凌问道，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冒犯，她补充了句，“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司机顺滑地打方向盘，平稳地转了个直角弯，语气平静温和。 “我是做客服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十二点。” “做了几年看到朋友开车去旅行，突然想学车，就去学了，学会以后顺理成章买了车。” “因为我平常活动范围就那么点地方，买车以后感觉有些亏了，正好我上午有时间，干脆就出来做的士司机，还能赚点菜钱。” “哇，真厉害啊。”萧凌夸了句，她是真的觉得很厉害。 她记得之前自己毕业后第一份工作也是客服，干了三个月就被骂跑了，工资低不说，精神也内耗得厉害。 这位姐姐不仅坚持下来，还攒下买车的钱，甚至还能在休息时间抽空出来跑的士。 “这有什么厉害的。”司机姐姐笑出来，她不觉得自己厉害在哪，一切只是为了生活而已，“我那朋友才厉害，她已经把国内都逛过了，现在在国外旅游。” “什么时候我能像她一样潇洒，那才能算是厉害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厉害法嘛。”学校离驾校不远，车已经到校门口了，萧凌只能匆匆地说了句，“反正我觉得姐姐你特别厉害。” “好吧，谢谢你的‘觉得’，现在我该走了，再见。”司机姐姐摆手告别，眼角的纹路带着岁月的味道。 她脑袋后面那个大蝴蝶结一晃一晃，萧凌现在知道这是为下午的客服工作做的准备。 “再见。” 萧凌边往寝室走，边在手机上确认付款，26块钱，不算太贵。 付完款后，萧凌看着评价司机服务的页面，看见了司机姐姐的姓，“郝”。 她把能打星的评价通通打了五颗星，在评论栏里狠夸了一通，什么“态度温和亲切”，什么“车内环境干净无异味”，好话不要钱似的往上堆。 评价完，她把手机放回衣服兜，感慨，“要是多一些像这样的女司机就好了。” 那样心情都会变得好一些。 第52章 练车2 回到寝室，萧凌已经完全记不得之前在驾校被教练惹起的火气，她觉得灵感大爆发，想要记录下像司机姐姐那样平凡又有各自厉害地方的普通人。 她打开电脑，嗒嗒打字。 胡珀从床上探出头来，“小凌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们教练有事吗？”刘文艳含混的声音从洗手池那边传来，她刚起，还在洗漱。 她俩一致觉得，与其上课的时候趁有空的时候去练车，不如利用暑假寒假这两段比较完整的时间，这次报考驾校就没和萧凌一起。 “啊？哦。”萧凌打着字，突然被打断，脑子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不是，我在家练过几次了，下星期天就去考科二，教练让我和另一个学员周一到周五晚上去练车。” “那你岂不是去不了健身房了？”刘文艳刷完牙，此时正拧毛巾要洗脸，听到这话直起腰，手里拿着拧成一条的毛巾走到萧凌身边。 萧凌下意识切换了屏幕，用的快捷键，她还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写小说，怪尴尬的。 “是啊，不过也就一个星期，大不了我周末多练点，到时候和何骅请假好了。” 是错觉吗？这段时间总是像这样补来补去的，有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 “我无所谓啦。”说着无所谓却跑到萧凌座位边的刘文艳表情确实十分无所谓，她把毛巾展开，边擦脸边往回走，“只要你不怕被何骅练趴下就行，可不要到时候踩刹车的脚都是软的。” 何骅自然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甚至十分通情达理地表示萧凌不需要在周末加练，多吃点肉就行了。 “说真的，她是不是在说反话？”萧凌在跑步机上慢吞吞地跑，问旁边的刘文艳。 刘文艳在萧凌来之前就练了一圈，她之前有点事来得早，此时有些气喘，“不是，我们应该是减的差不多，该增肌了。” “增肌不是有蛋白粉吗？”萧凌不解。 “教练说蛋白粉要吃，肉也要多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想知道就去问她呗。”刘文艳耸肩，跑步机速度慢了下来，她跟着慢下脚步，而后停下。 “我去举铁了，你慢慢跑。” “哦，好，你去吧，我一会儿也过去了。” 萧凌跑了一个半小时，汗顺着脸颊划到下巴滴下去，脸汗津津红彤彤的。 她的下肢力量比上肢强很多，这是女性普遍的优势，这些天练下来，她的腿围增大许多，之前去跆拳道班试课的时候，没费多大力气就踢破了三块叠起来的木板。 至于上肢力量，在一次次的搬运装水果的箱子、举重、引体向上和平板支撑等的练习中已经达到绝大多数健身者的平均水平。 现在唯一阻止她肩扛两桶桶装水的唯有肩宽，这点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为了肩宽去做手术吧，那才是本末倒置。 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到放水的地方慢慢喝下一整瓶电解质水，歇了一会儿后去做高位拉背。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法来健身房，就是何骅不说，她也要自觉加练，避免晚上吃零食撸串的时候有负罪感。 …… 周一下午一二节没课，萧凌吃过午饭，觉都没睡就往市中心去了，为了避免耽搁时间还是打车去的，可惜这次载她的不是女司机，她没心思聊天，一路上看着窗外风景直到到达目的地。 房子装修才刚开始，大多数工程处于打灰阶段，有几堆混凝土拌砂浆堆在房间里，空气里一股泥灰的味道。 之前的设计图改了好几版才让她差不多满意，装修的选材也是尽量选的质量好的，装修的工程队口碑挺好，还选了个三方代理机构来监督装修质量。 所以她每周来一次，一次盯上几个小时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避免三方和施工队因为她面嫩年纪小就偷懒耍滑，联合起来糊弄她。 正好她的专业算是和这个有些关系，重生前也在室内设计的公司做过几个月，能看懂一些。 把三方和施工队的负责人叫过来，问过进度和几个专业问题后，他们漫不经心地态度稍有改善，萧凌又跟着看了会儿，给一边看上去是三方那边实习员工的女生招了招手。 女生指着自己，懵懵地问了句，“您是叫我吗？” 萧凌微笑着点头，问她，“大家是在这儿吃饭，还是工人自己带饭？” “您给的资金充足，哪能让工人自己带饭呢。”女生连忙摆手，“都是在附近定的盒饭，两素一荤，今天中午还有红烧肉，吃得可好了。” “不过您放心，吃完饭那些垃圾我都收拾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不会弄脏室内的。”女生挺了挺胸脯，腼腆又自豪地笑了。 “嗯，这样啊，挺好的。”萧凌挠挠脑袋，“我想晚上请大家吃个饭，就在楼下那家自助餐厅，有肉有水果有饮料还不限量，你能帮我和大家说一声吗？我要赶着回去上课，来不太及。 ”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萧凌。” “我当然知道您的名字，您可是我们的大老板。”女生笑眯了眼，“我叫何定波，您叫我小何就行。” “这事儿您可找对人了，我就是负责后勤这块儿的，工人用餐都归我安排。” “您就放心吧，保证让大家吃得开开心心，把您的心意给带到。” 萧凌和何定波加了联系方式，转给2000块给她。 “不够你联系我，我给你补，如果多了的话就当是麻烦你的辛苦费了。” “好了，我的车到了，不聊了，再见。” 何定波站在门口笑着同萧凌挥手道别，“再见。” 火急火燎地赶到寝室拿了书，踩着上课铃到了教室，萧凌抹掉脑门上急出的汗，松了口气。 “总算赶上了。” “你可够忙的。”帮忙占位置的刘文艳瞥她一眼，翻开课本，“一天天的就没停下来过。” “我也不想啊。”萧凌苦笑，她真的挺想躺平享受人生的，可事情就像鳄鱼似的追着她屁股啃，为了腚上不会少块肉，她只能硬着头皮一件件事情做过去了。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刘文艳不好多说，撇撇嘴哼了声，不说话了。 下了课，萧凌和刘文艳说了声，飞快地吃完饭后，赶去驾校练车。 那个要和她一起练车的女孩儿还没来，教练嗦着纸桶里的泡面，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 萧凌在一边滑手机，眉头皱着，她不喜欢这种明明告知了期限，自己也按时到达，却因为别人的原因而把行程往后拖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往后拖的期限并不明确，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亦或是对方直接不来了。 在萧凌揣测的时候，一个面貌二十左右、绑着马尾的女生来了，她的嘴里嚼着什么，把手里小包的槟榔扔给教练。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她的眼睛从教练身上转到站起身的萧凌身上，“这个小妹妹是谁？” 教练呼噜噜把泡面底下的残渣吃掉，喝了两口面汤，把泡面桶放在座位上。 “还能是谁，和你一样练车的。”教练抹了抹嘴，“家里人出去玩没做饭，我忘记了，回家看见没人才想起来，回驾校时间就只够吃泡面了。” “你不早说，害得我让人家等。”女生笑骂一句，张嘴的时候左边齿间白色的口香糖一闪而过。 谢天谢地，她嚼的不是槟榔。 “哦，那我的时间就可以耽搁了是吧。”教练也站起身，往停在一边的白色小轿车走去，“赶紧赶紧，本来时间就够紧了，你还来得晚。” 女生没理他，大眼睛上下打量萧凌一番，下巴微抬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啊妹妹，不知道你也来练车，我叫张双，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凌。”萧凌抿出个客气的笑，接着道，“我们先上车吧，边练边说。” 上车以后两人就没有说话了，张双练的时候倒是话多，不过都是和教练在那说着话，聊着家里的人和事。 她和教练应该很熟悉，甚至是老乡，聊了很多关于老家的人和事，哪里哪里的人结婚啦，哪里哪里的人去世了之类的。 还差几分钟到七点半，张双正好练完最后一轮，她利索下车，想到一边休息，“行了行了，我练好了，你带那个小姑娘练吧。” “你还想休息？休息个屁，老子今天一天从早上七点干到现在，你抓紧给我带了这一个半小时。”教练抢先坐到张双想要坐着的地方，打开槟榔袋子将木褐色的槟榔往嘴里一扔，惬意地眯着眼睛靠在铁棚的柱子上。 张双骂了句，“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压榨我，我要叫我姐骂死你。” “啧啧啧，我好怕哦。” 萧凌已经坐上驾驶座了，找到喇叭按了两下，对看过来的两个人喊，“还练不练了？” 她无所谓谁坐副驾驶，甚至自己一个人开也不是不行。 “来了来了。”张双赶忙回应道，看着教练得意的样子，丢下一句话，“等着，晚上回去你不给我去烧烤摊买个十几二十串，等我姐回来就让她治你。” 第53章 张双 张双坐到副驾驶，看着萧凌驾轻就熟地把车开到练车的起点。 萧凌顺利地开完一轮，才反应过来张双居居然没有出声，她扭头，发现张双正看着自己，“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不用。”张双眼睛一转，“你把车开到起点吧，我把科二的流程给你说一下。” 萧凌点头，把手刹按下去，把车开回起点。 张双解开安全带下车，“下来吧，我给你示范一遍。” 她说了声开始，坐上车检查档杆和手刹，“这一步是要检查档杆是不是空挡，手刹有没有拉起来。” “然后你需要等一等，人脸识别通过了以后考试就正式开始了。” 接着她走下车，关门，绕着车走了一圈，上车后调整座椅和后视镜，再系上安全带。 “安全带是一定要系的，要是没系安全带就松手刹，直接不合格。” “调好座椅和后视镜也很重要，倒车、侧方位停车和曲线行驶都要通过后视镜来判断有没有压线，压线的话也是不合格的。” 她把安全带解了下车，脸上又扬起笑，像是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样子，和之前一脸认真示范的表情反差很大。 “第一次没过也不要紧，考试的时候有两次机会，第二次小心一点就行了。” 萧凌默默点头，她知道能考两次的事，因为上辈子她两次都倒在了倒车入库这一项上，当时和她一起去的人都过了，除了她。 明明她在驾校的时候练的最好的就是倒车入库。 后来她总结经验，应该是考场定点的位置和驾校有所不同，第二次报考的时候就通过了。 “好了，你来试一遍吧。” 张双的声音唤醒了回忆中的萧凌，她点头，按照对方教的方法做了一遍。 “很好！不错嘛，脑子比我好使多了，之前我学的时候还学了两三遍才学会呢。” 张双奉行的似乎是鼓励教育，夸得萧凌都有点脸红，她知道自己是仗着从前记忆的便宜才做得这么好，何况这么简单的操作一遍就学会是很正常的事。 张双应该是为了鼓舞她才说自己学了两三遍的。 之前因为张双迟到的事，萧凌虽然没对张双摆脸色，可态度只是不冷不热，现在面对她的认真教学和夸奖的话，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萧凌憋了半天，来了句，“都是你教得好。” 原本她是可以笑着把之前那事儿岔过去的，但想了想，还是态度温和地道了歉，“之前我的心情不太好，没怎么理你，不好意思啊。” “啊？”张双的反应像是第一次被道歉一样，愣了愣，疯狂摆手，“没事没事，我理解，我们女生每个人都会有那么几天嘛。” 不是那么回事。萧凌嘴唇嗫嚅了下，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算了，认真解释的话怪尴尬的。 这事儿翻篇了，萧凌和张双之间从像是隔了一层似的相处模式变成能说笑几句的关系，练车的时候车上的氛围不再僵硬。 第二天来的时候萧凌带了两根博洋九号甜瓜，这瓜本来是夏天的，现在立春没过多久，但是萧凌有空间这一神器，不管什么季节的水果都很好吃。 一根甜瓜随意地递给教练，一根连着袋子送到张双手上。 知道还有萧凌要来练车以后，张双特意提早了几分钟来，她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教练说话，发现萧凌来了刚扬起笑脸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就被塞了东西。 “？”她拎着塑料袋，颠了颠那根还挺重的瓜，“这什么？” “瓜啊，我来之前吃了一根，觉得挺不错，就给你们带了。” 吃了一根是没错，但是带甜瓜并不是临时起意的事，萧凌昨天离开驾校就想着要带点什么给张双。 太贵重的不行，小零食又不知道选什么，结合她如今做的生意，萧凌很轻易地就决定送点水果给张双。 她想着最好是那种当场就能吃，一下就能吃完的东西，这样不会显得太刻意。 去年夏天才遇到的mvp至尊位水果，博洋九号甜瓜脱颖而出。 便宜又好吃，还占着这个季节没有的新奇，无比完美的选择。 “好吧。”张双有些为难地蹙眉，颠了颠那根得有半斤的瓜，“我刚吃完，吃不了这么多……” 一边的教练已经啃上了，翻了个白眼，从底下没啃过的地方掰了一小段给张双。 “行了行了，一个瓜而已磨叽什么呢，吃完赶紧滚去练车。” 萧凌笑了笑，“你们先吃，我先自己开一圈。” 她现在开车技术基本熟练了，一开始上坡定点熄火的事没再发生，基本每轮都是满分过，教练和张双很放心她，都点头让她去了。 把车开回来的时候，张双边甩手上的水，边从商店那边过来，看起来是吃完瓜洗了个手。 “走吧。”张双在副驾驶上坐好，开口道。 萧凌便继续开车了，练了一个半小时，途中张双聊到她送的那个甜瓜。 “好甜！外脆里软，水留得我满手都是，这是什么品种的瓜？我也要买回家吃。” “啊，那个啊。”萧凌正在倒车入库，小心地看着后视镜避免压线，“那个瓜叫博洋九号，不是这个季节的瓜，我一个亲戚在温室里种了点，拿给我吃的，外面应该没有卖。” 这是实话，博洋九号这个品种知名度没有那么高，价格也不贵，崔四行为了不引人注目，最多卖点西瓜、草莓和葡萄这些技术比较成熟的反季节水果。 “在乡下种的吗？”张双自问自答，“怪不得那么好吃，自家种的确实要好一点。” 萧凌从那个代表车库的框里出来，往下一个项目去。 “不是，我亲戚开水果店的，大棚里种的。反季节水果也卖，但是这个品种比较少，就留着自己吃了，你要想吃反季节水果可以在地图上搜‘尚佳水果’，评价最多的店就是了。” 说多了容易让人觉得是推销，萧凌的本意不是这个，接下来就岔开话题聊其它的。 “我看你挺熟练的，是不是教练经常私底下给你开小灶啊。” “哪啊。”张双正搜着呢，闻言笑出声，“我考两次了，每次在驾校练挺好，一到考场就完蛋，我姐怕我这次还过不了，索性让我姐夫来教我了。” “啊？”萧凌拐回教练坐着的铁棚那儿，停下车和张双交换位置，时间到该她开了，“什么原因啊？紧张？还是定位点不一样？” “都有吧。”张双系好安全带，“我有第二次考的时候紧张死了，居然忘了系安全带，现在想想都想捶自己，怎么能那么蠢呢？” “没事，你现在都能带我了，这次肯定能过。”萧凌道。 张双打方向盘调头，“希望吧，借你吉言咯。” 练到九点，张双和昨天一样想送萧凌回学校，被萧凌再次拒绝了。 “我车都打好了，师傅也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好吧。”张双叹口气，“到了记得给我发条信息。” 想到昨天回寝室一个小时后收到张双询问到没到寝室的消息，萧凌点头，“我到了就给你说。” 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到了校门口，学校里面车进不去。 萧凌下车后感觉肚子有点饿，不吃东西也能忍过去的那种饿，但是她一不差钱，二又有闲，转头去校门对面的商业街买了五十块钱烤串。 其实东西也不多，除了两串韭菜外，其它鱿鱼、羊肉串、牛板筋之类的肉串本身就贵，五十块钱买不了多少。 到了寝室，萧凌坐下给张双发完消息，扭头问刘文艳和胡珀吃不吃。 “第一条街二楼老婆婆开的那家店，刷了两层辣酱，可好吃了。” 胡珀已经在床上了，床帘拉着，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刷牙了，你们吃吧。” 刘文艳应该是刚从健身房回来没多久，脸红脖子粗的，正在又深又长地呼吸，见一堆刷了红艳辣酱的香喷肉串，她抽了抽鼻子。 “唔，来两串吧，今天练得有点顶，没什么胃口。” “那就来吃呗，怎么，还要我送你嘴里？”萧凌吃了串牛板筋，咯吱咯吱的很有嚼劲，见刘文艳眼巴巴地看着，却一动不动，好笑地反问。 刘文艳重重地叹口气，“唉，你不爱我了，连喂我吃东西都不愿意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拉过胡珀的椅子凑到萧凌身边，从一把小肉串里抽出几串吃起来。 萧凌懒得理这家伙的耍宝，把浸满辣酱的韭菜像嗦面条一样嗦进嘴里。 刘文艳说着只吃两串，却压根停不下来地连吃了九根小肉串、一串羊肉串和一串五花肉，“不行了，我得赶紧停下来，不然今天就白练了。” “你这家伙是恶魔吧，每次都这么晚拿着一堆好东西来诱惑我。” “那是你的定力不行。”萧凌笑眯眯的，两边嘴角都蹭上了酱汁，“而且健身不就是为了能够吃好吃的吗？教练也叫我们多吃点肉的来着。” “何骅说的是烧烤的肉串吗？”刘文艳抽纸擦嘴，闻言嘴角抽了下，“你要是敢说是，我就录下来周末健身房的时候给她听。” 本想胡乱应下的萧凌耸耸肩，“好吧，那我收回后面的话。” “完全没有羞耻心啊你这家伙！” 第54章 准备考科二 五天的练车时间一晃而过，周六早上萧凌起了个大早。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赶到校外，最早的公交还得半个小时才发车，萧凌没时间等，打车到了驾校。 三辆大巴车停在驾校门口，车里面的人不少，张双在最左边那辆车里，看见萧凌，拉开车窗叫她，“我们在这边呢，你快上来，我给你占了个座。” 萧凌上车来到第三排的座位，张双把靠窗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在了外边。 “你怎么困成这样，抓紧睡吧，到考场还得四十多分钟。”张双想和萧凌说话，但见她不住地打哈欠，放弃了这个打算。 萧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昨晚十二点睡，今天早上五点钟醒，期间还起来上了两回厕所，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让她脑袋发胀。 “哦，好，到了麻烦你叫一下我。” 睡了一觉起来，萧凌感觉好多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睁眼都困难。 科二考场设在一个职业院校对面，去到考场要横跨底下有废弃铁道的石桥，高大的树木和平整的灌木丛见缝插针地长着，刚萌发的新叶透着嫩绿。 早上的阳光姗姗来迟，温暖地撒在每一个人身上，还有和煦的微风拂面，不能不说是一个好天气。 萧凌惬意地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照耀和风的吹拂，泥土的气味和树叶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她心情舒畅。 “你来开吧。” 她们来得早，能够最先选车试驾，不过因为人多的原因，不可能每个人都试一次。 至少教练拜托的带她们来的另一个教练说了，这一批五个人，只有三次试车的机会。 “我已经试过好多次了，考试都考了四次，这次在后面看着你开就差不多了。” 萧凌确实很想上车试一下，在考场练车和驾校练车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只有上车试过后才不会像她之前那样，因为定点位置没找好，明明在驾校练得好好的，到考试场地却连着两次败在了倒车入库上。 很多人绕过科二先考科三也有这些原因在里面。 于是，她答应下来，边道谢边把张双加入了常来往的名单里。 这个名单里目前有刘文艳、胡珀、岁涵、之前帮忙的法学院学姐甘杔，现在加了个张双。 在名单里的人，萧凌会逢年过节寄些水果，隔三差五地聊聊天，分享生活中有趣的事，偶尔谈谈心，吐吐槽之类的。 当然，交往的密切程度和相处时间是成正比的，刘文艳和胡珀在名单里处于名列前茅的地位。 至于和张双的关系，目前是回到寝室时需要说一声，可以互相吐槽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以及送一些小礼物的程度。 回到考场上。 萧凌坐上驾驶位，张双坐在她后面，带她们来的那个教练坐在副驾驶，右手拉着车顶的把手，“开始吧，认真点啊，不管练得怎么样都只能开一圈。” “知道了。” 萧凌集中精神开始试车，绕车一圈的检查给简化了，确定完手刹、档杆，再调整好座椅、后视镜，扣上安全带，开车上路。 与驾校的顺序不同，考场的考试项目分别是侧方位停车、半坡定点、直角转弯和曲线行驶以及倒车入库。 驾校里那些明确的用白线标出来的定点位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来驾校试车的人放的一块石头，或者划出的不明显的细线。 刹车也不比驾校的灵敏，得用力地踩到底，车才会停下来。 一圈下来，虽然没出什么大岔子，但是倒车入库差点压线这事儿还是给萧凌带来了阴影，眉头皱着思索怎么才能避免这种擦线的情况。 有的时候这种擦线会直接被认定不合格，不能不小心应对。 她和张双一起下车，那个教练带着另外三个人去试车了，不知道哪个是不能上手的倒霉鬼。 张双本来想叫萧凌回车上等着，见萧凌盯着倒车入库的那个框，心里了然，她刚刚也看见萧凌倒车的情况了。 她跑过去，趁没有车来从旁边的花坛里捞了块蓝白色的石块，在那块用来定点的灰线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划了条白线。 石块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嚓擦”的声音，等那根线能用肉眼清晰看见的时候，张双扔了石块，拍拍手。 “明天考试的时候你对着这根线倒，这根灰线是之前别人划的，不怎么准。” “走吧，我们先回车上。” 所有人都试完车，回到驾校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驾校周边没有饭店可以吃饭，萧凌只好点了个外卖。 为了避免买到不合口味的东西，加上天气还有些寒冷，萧凌点了一家连锁店的骨汤麻辣烫吃。 麻辣烫到的时候还是热的，里面放了金针菇、娃娃菜、脆骨羊肉卷、肥牛卷、鱼籽福袋、人造海蜇丝、豆腐皮和紫薯糯米丸。 怕吃不饱，萧凌还点了份泡面放进去，所有的菜都吸饱了奶白的骨汤，里面加的辣油又香又辣。 一碗下去浑身都热乎乎的。 吃完午饭，萧凌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几排铁皮椅子被人占着了。 她刚刚吃东西的位置是这个驾校的前台，椅子上没有靠背的高脚椅，根本没办法靠着睡。 于是她问前台有没有休息的地方，前台正和张双说话没有回应，还是张双示意她往左边的走廊去。 萧凌便往走廊那边走。 走廊两边靠着大厅的两间房间门是开着的，再往里，房间都是关着的。 她看了下这两间房间，左边那件看起来是会议室，房间正中间摆了张长桌，椅子端正地摆在桌子边。 萧凌退了出来，进到右边房间。 右边房间类似于会客室，正对着门的是两张黑色的皮质沙发，两张沙发中间放了张茶几，茶几上是一套瓷白的茶具。 沙发正对着的是一张办公桌，桌两边都有一张转椅，办公桌和沙发往里，各有一排放文件的柜子。 这个房间看起来不像是没人用的样子，于是萧凌退出来，想去再问问前台到底能不能用，到了大厅，发现教练也坐到柜台里边，在一个铁皮小碗里吃着清汤寡水的挂面。 听见萧凌的问话，前台还没来得及回答，教练就道，“没人，要睡就睡，我来这几年都没见那房间用过几回，要是你撞上了人还要算你运气好了。” 他嘴里含着面，说话有点含混，萧凌没听清，又问了句，他就把眉头皱起来了。 “你怎么……” “他说没人，可以睡。”张双打断道，精简地回答。 “那我去休息了，要是开始练车麻烦叫一下我。” 驾校下午一点半开始上班，萧凌一点过十分被叫醒，缓了缓神，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教练应该是让其她学员都回去了，练车的只有萧凌和张双两个，练车过程也不像之前那么随意，每一次都要求她们按照考试流程来，凡是有一点迟疑都破口大骂。 张双回了两句，教练的脸色变得可怕。 “来，你那么厉害你来教，驾校都给你开好不好？” 萧凌沉默了下，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放到车中间的架子上。 “你干什么？”教练脸色由红转青。 “哦。”萧凌道，“我才想起来这些天没跟我妈说我在练车，正好明天就要考试了，我拍一下练车的情况让我妈放心一点。” 她无所谓有没有被看出来这是个借口，反正要么他把那些难以入耳的话给憋回去，要么结束后他收到投诉被扣工资。 不管教练脸色变得多么难看，总之之后的教学里他的用语文明了许多。 安稳地练到下班，萧凌和张双一起在路边等公交。 教练被驳了面子，找借口说有事就不送张双了，可谁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不过两人都没说这事，只是安静地在站台等车。 萧凌要乘的公交先到了，她上车前和张双说，“明天考场见。” 张双笑了下，看起来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扬手和萧凌告别，“明天见。” 第二天去考科二，明明也起了个大早，到考场的时候队伍却已经排到那个用来排队的房子外边了。 萧凌带了点面包和水，发消息给张双，等快排到房间里的时候张双才过来了。 她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吃饭了吗？”萧凌已经吃完了，包装袋借着放进包里的动作塞进了空间里，此时她边问边掏出了个豆沙馅的甜面包递给她，“这个面包挺好吃的，虽然是甜面包，但是不齁甜。” “谢谢。”张双确实没吃早饭，来的路上还想着说要不要在周边看看有没有卖早餐的，但萧凌给她发消息说等着她，她就直接过来了。 吃完甜面包，张双才腾出空来和萧凌聊天，“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我会是先到的呢。” “今天早上起早上了个厕所，后面睡不着了，索性就直接来考场这边等着了。” “这样啊，你是不是紧张啊？昨天你还没起那么早呢，都哈欠连天的，现在看起来却很精神嘛。” “有一点，毕竟是第一次考……” “……”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排到了，身份证和准考证验证通过后，两人来到了另一间房间。 第55章 驾照到手 房间的人很少，考生们都拿着准考证紧张地听着广播，各个年龄的考生都有。 萧凌把包存进储物柜里，找了个座位边玩手机边等叫号。 前后出去了七八个人，当广播叫到了萧凌的名字时，她精神一振，把手机揣兜里出去了。 到了考场后，她先绕车一圈，检查完手刹、档杆，再把后视镜、座位调好，扣好安全带，听到“考试开始”的车内广播后挂挡。 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前几项项目飞快地过了，转瞬间到了最后的倒车入库。 萧凌深吸一口气，对着昨天张双划出来的那道线开始倒车。 车缓慢平稳地停在了停车位正中，车尾也没有扫到后面的线，简直完美。 她没有掉以轻心，屏着呼吸开了出去，等把车开到原来的位置，车里广播“考试通过”的时候才回过神。 这就，一次性通过了？萧凌眨眼，梦游一般地去签了字，等张双也考完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你过了？”张双问。 “嗯，你也过了？”萧凌回答后反问。 “是啊，还是一次过的，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么顺利。” 两人手挽着手，从房子另一扇通往外边的门走出去。 * 考完科二，萧凌火速报名了科三，并且眼疾手快地抢到了一个风评很好的女教练，把之前的男教练给换了下去。 张双依旧是跟着以前的教练，因为她姐觉得这次她能过有教练很大的功劳在里面，希望她科三也能顺利地考过。 两人的进度不太一样，毕竟一个是纯新手，另一个却是有经验的。 萧凌和这位女教练沟通了一下，早上八点到十点半这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被腾出来给萧凌练车，其她学员还能晚起一些。 等考完科三，只剩下科四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接近去女校的日子了。 最近的考科四的时间是去女校的前一天，萧凌考虑了下，觉得第二天要出门的话，当天考试就有点太赶了，于是定了回来后的周六上午的考试。 她提前预习完出去那几天要上的课程，假条也写好了，交给刘文艳，嘱咐要是老师点名点到她就把假条交上去，没点名就算了。 为了到时候能不违和地掏出很多东西，萧凌特意买了个登山包，用各种轻而膨胀的东西塞得鼓鼓囊囊的，到要拿东西出来的时候直接用空间里的东西替换。 这次带队的是个熟人，之前见过的c市冷库经理叶慧琪，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跨度这么大地跳到了基金会这边。 叶慧琪特意和萧凌说，书、卫生巾、衣服等等必需品基金会都准备了，到时候会有专人帮忙运上去，让她别带太多东西，省得路上太累。 萧凌本来也想带个小包装点日用品就行了，但是收拾东西前刷到受资助学生们的视频，被视频里孩子纯真的眼睛和稚嫩的面庞打动。 为此她列了一大堆清单，最后还是看在一个人带这么些东西不合理，才把一项项不是紧要的东西划掉，留下几样她想为孩子们带的东西。 到了去女校的当天，萧凌在闹钟响的前一秒按灭了它，快速洗漱完后背着登山包上了停在校门口的班车。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不是说了基金会会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吗？”叶慧琪看着萧凌背着半人高的登山包，眼睛瞪大，伸手要帮忙去接。 包里都是一些装了空气的塑料袋，接过去重量就穿帮了，萧凌侧身躲过，“不用了琪琪姐，我健身，比你有劲多了。” 她攥拳抬手，手臂上肌肉线条清晰。 叶慧琪顺手在萧凌胳膊上捏了把，“这样啊，确实挺结实的，坐吧，要到下午才能到呢。” 车开到郊区，时间很早，只有一两辆汽车偶尔唰地擦身而过。 到了一个路口，班车往高速上拐，中途在休息站吃了点快餐，歇了半个小时，又继续赶路。 等到下午四点多钟，萧凌踩着坐车坐得有点软的腿，看着眼下的成片的山脉，深吸了口气。 树木和湿润空气的味道。 这个时间学校里正在上课，琅琅的读书声从只有中间五层的教学楼里传出来。 教学楼的左边是两层的房子，蓝色的波浪挡棚夹在房子的一边，档棚下是摞得很高的纸箱，叶慧琪说箱子里是提前送过来的物资。 右边有一个三层的平房，能看见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应该是老师们和部分学生的宿舍。 载来萧凌她们的车子停在围着教学楼的院子外，开车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女同志，她等所有人下车后倒车靠着山壁那边停好，最后一个下车。 班车后面车厢的椅子被放倒，十几箱苹果、橙子之类不容易坏的水果堆在那里，给孩子们饭后吃，增加一些维生素。 大家齐心协力地把水果都搬到院子里，萧凌趁机把登山包里的东西更换了，沉甸甸地倚靠在箱子边。 铃铃铃的下课声响了，声音嘈杂起来，车子开到院外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就吸引了一批学生，此时从窗口探脑袋的探脑袋，还有学生跑到教学楼外边好奇地打量她们一行八人。 “你们是女子基金会的人吗？”一位短发中掺杂着银丝，眉间有深刻皱纹的女教师走了出来。 叶慧琪扬起笑迎了上去，“冯校长，是我们，前几天给您打过招呼的。” 两人寒暄一番，冯校长去右边的平房里放了东西，出来后招呼她们进去看看接下来的三天里住的地方。 三楼最右边的一个房间空出来了，里面摆了六个上下铺的铁架床，床褥虽然是旧的，但看起来干净柔软，凑近了能闻见肥皂的香气。 “床单和被罩听说你们要来，都洗过了，孩子们还插了花来欢迎你们。”冯校长指了指每个桌上都有的插在玻璃瓶里的花，“不过我们这里房间不太够，晚上我还有另外三个老师要也要睡在这。” “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和其她同事挤一挤。” 大家自然不会介意。 “今天轮到我做饭了，现在我要去厨房，你们有事的话可以到对面那栋楼里叫我。” 说完，冯校长就要走，萧凌连忙喊住她，“诶，等一等！” 第56章 卫渔溪 萧凌把登山包解开，从最上面拿出了十几斤的猪肉。 同来的人包括叶慧琪在内都震惊地看着她。 沐浴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萧凌的脸不自觉地有点红，把手上的肉往前递了递，“这是我买来给孩子们加餐的，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今天晚上就吃它吧。” 冯校长温和疲惫的眼里带着笑意，如同林间涓涓的流水一般轻快情绪从她眼睛里淌过，“我替孩子们谢谢你，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等冯校长的背影不见了，萧凌被站在一边的叶慧琪点了两下，“你这个机灵鬼。” 这次运来的物资里没有肉，因为肉的保质期比较短，不好控制新鲜程度。 “剩下的又是什么？这下能告诉我们了吧？”叶慧琪抱着双臂。 其她人收拾好东西，有坐下歇着的，也有去厨房帮忙做饭的。 “也没有什么。”萧凌挠了挠脸颊，“一袋子奶糖，三份拼图玩具和几个三阶魔方。” “我想着除了学习以外，学生们好像都没有什么放松的方式，拼图和魔方就很好，既益智，又不会上瘾。” 叶慧琪充分地展示了身为前金牌销售的强大社交能力，两人算上之前的接触，满打满算相处不到一个星期，察觉到萧凌偏好的相处模式后，两人之间的距离飞快地拉近了。 “考虑得真周到。”叶慧琪似乎没有自己了不起的自觉，自然而然地招呼道，“她们都过去帮忙了，我们也去吧。” 有萧凌她们的加入帮忙，饭菜准备好的速度快了一倍，最后一节课结束前二十分钟，所有的菜都准备好了。 清炒马齿苋，土豆炖猪肉片，炒包菜三个菜，此外还准备了每人一个苹果和两颗奶糖。 萧凌这些帮忙的人获得了第一个品尝的机会。 在来这之前，萧凌都没见过马齿苋这种野菜，看样子像是小时候路边砖缝里长着的可以掐出奶白色汁液的野草，不过叶子更大更绿，味道酸酸的，据说有清热解毒和止痢疾的功效。 土豆炖猪肉片里的猪肉片得很薄，以保证每一个学生都能吃到。 炒包菜是很寻常的大锅菜，加了点醋增加风味，因为锅太大，为了炒熟所有的包菜，有些包菜炒得久了点，菜叶里的水被炒出来，整道菜的汤水最多。 在萧凌她们吃饭的时候，学生们陆续到食堂来了，拿着装饭的碗在打菜的地方排队。 看见今天的菜色里有大片的肉，女孩儿们双眼放光，聚在一起小声叽喳着讨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如果天天有肉吃的话，就算陪她们每天拍照也行啊。”隔了几个人，一个扎了根麻花辫的姑娘亮着眼睛说。 萧凌默默地为学生们打饭，等所有孩子都坐下吃饭后，凑到冯校长身边问了拍照的事。 “哦。”冯校长看着孩子们温和带笑的眼神冷淡下来，“之前有一群人说是来送衣服的，衣服只有二十几件照片拍了几百张，我把他们和衣服一起请出去了。” * 可能是饭菜比较丰盛的缘故，有些学生把其它的菜吃的干干净净，土豆炖猪肉片反而只动了几筷子就留在饭盒里。 萧凌问到一个洗完筷子带着饭盒要离开学校的学生。 尖下巴的女孩子扬起快活的笑，“我带回家给姆妈和妹妹吃。” 萧凌点点头，悄悄又塞给了这个看起来也才十来岁的女孩儿两颗水果糖。 教师们分成两批，一批留下来吃饭顺带照看住校的孩子，另一批打着手电筒送回家的孩子们。 有几个吃完饭的基金会成员跟着去送。 萧凌本来也想去，但是看见一个年龄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离开的队伍，她顿了顿，蹲过去逗人家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啊？”萧凌没问为什么她这么小就住校，“我是萧凌，今天刚从外面来的。” 小女孩儿下巴也是尖尖的，不过脸颊多了点丰润的婴儿肥，看起来老师们尽可能地把孩子养好了。 她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里收回，又黑又圆的眼睛看了萧凌一眼，接着垂下看自己的细细的指尖。 “我知道，冯妈妈和我们说了，你们都是好人，让我们不用害怕。”细声细气的稚嫩声音。 萧凌的心脏塌陷一角，说话声音不自觉变得又轻又缓，“哦，这样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可以给你一颗彩虹味的糖。” 她指的是用彩色糖果纸包装的水果糖，几乎所有的孩子们都不会拒绝这种色彩鲜艳，尝起来酸酸甜甜的糖果。 “渔溪。”女孩儿迅速地觑了眼萧凌，“我叫卫渔溪。” * 要说萧凌在女校的三天收获了什么，除了知道了一些资助需要注意的点、物资的选择以及一些因为时间短而不成系统的信息外，那就是和名叫卫渔溪的这个女孩儿交了朋友。 孩子的友谊来得很简单，当萧凌把第三颗“彩虹糖”放进她的手心的时候，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卫渔溪给萧凌说她的烦恼，妈妈爸爸太忙了，总在外面工作不回家，虽然冯妈妈也很好，但是她还是想回家看看。 不过她只倾诉了一小会儿，就眼睛发亮地跑到学校外面，过了会儿拽着几朵红艳艳的映山红同朋友分享。 朋友萧凌接过花，笑着说，“谢谢你，花很漂亮。” 她以为这花和住的宿舍里的插花是一样的性质，纯观赏用的。 这可把卫渔溪急坏了，她急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萧凌看她着急，把花递还给她。 卫渔溪把花萼从花底下摘开，托着花底向萧凌示意，让她从这里吸取些什么。 萧凌犹疑地凑上去，轻轻一吸，带着花香的蜜浆就流进嘴里。 “！”她瞪大眼睛，“这是蜂蜜吗？” 卫渔溪得意地摇头晃脑，“甜的，对吧。” 萧凌点头，和卫渔溪头对头地分享了摘来的五朵花。 她们还趁着早晨没上课的时候一起去小山坡上逛了一次。 第57章 班级烧烤 清晨的山上蒙着薄雾，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粉色的桃花、明黄色的迎春花、白色和浅黄色的茶花……缤纷的颜色绽开在这远离城市纷扰的地方。 萧凌偏爱开在三叶草中的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拇指大小的五瓣花开在草丛上，像是绿色的夜幕上挂着的耀眼星子。 等太阳升起来，薄雾散开后，就能看见多种多样的高大树木。 有几棵树，外侧的叶子长成墨绿色，簇拥中间新长出来的嫩叶，像一穗穗淡绿的花朵。 等绕到学校后面下来的路上，遇到不知是用丛还是用棵形容的植物，叶子长得密匝匝的，枝条缀了果实似的低垂着，深邃如绿色的瀑布。 三天很快过去，到了分别的时候，萧凌的登山包里塞了些卫渔溪给的纪念品。 一些几年前开始收集的形状奇异的石块，一本夹了好些不同叶子和花的旧课本。 课本被书页间夹的一朵茶花的香味浸染，散发芬芳自然的气息。 萧凌最喜欢夹在课本中间的那一片叶子，叶子正中是亮黄色的，往边缘逐渐染上橘粉色，和夕阳一样漂亮。 为了不让卫渔溪哭鼻子，萧凌和她手拉手，承诺会隔段时间给她打电话，就用员工宿舍那里的座机。 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赶到了学校，萧凌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着比女校丰盛得多的菜品，总不自觉地晃神去想，要是女孩子们能吃到这些饭菜该多么开心。 时间一晃就过去，萧凌拿回了一份没动的请假条，考完科四的当天下午拿到驾驶证，一脚踏入新手司机的行列。 她给康燕和萧松新说了这个好消息，得到了热烈的欢呼。 康燕还问萧凌有没有买车的打算，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资助一些钱。 要知道之前她对家里添置大件一直秉持着反对的意见，这是头一次萧凌还没提出要求，康燕就表示支持。 看来经济条件的增长确实是能带给人一些改变。 萧凌拒绝了康燕的金钱支持，倒不是不想买，这一个月来她打车的次数坚定了她一定要买车的决心。 她现在的资产远比还在积累财富的家人多，不给家里一些帮助她已经有些亏心了，万没有荷包鼓鼓还朝家里伸手的道理。 唯一阻碍她买车想法的大概只有开车不能进宿舍区这件事了。 离宿舍最近的停车区在南区图书馆后面的教学楼和实验楼，到宿舍步行的话要花上十几分钟，还容易遇见老师和去做实验的学生。 最终萧凌买了辆流线型的黑色suv，自动挡，比手动挡好控制，颜色耐脏。 车平时停在校医院外，和教学楼是不同方向，两者在九十度角的两条边线上，校医院稍远一些，通常情况下也没什么人会往那边去。 这下萧凌去市中心看房子装修进度就方便了，平时有事外出也不必等公交或打车，只是多了笔油费和保养费的支出。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班委们组织了一场烧烤，去北边农学院试验田那边进行。 萧凌那段时间正好没事，帮王欣茹提着东西，和刘文艳一起往烧烤的地方赶。 路过了许多类似于农家大院的白围墙，萧凌在过水泥桥的时候，看见下面废弃的铁路，对刘文艳道，“我考科二的时候那边也有一条废弃铁路，也是在桥下面的，不知道和我们这儿的是不是同一条。” “那么远呢，不可能吧？”刘文艳拎着一袋子片五花肉，五花肉是从菜市场买的，摊主帮忙切成了薄片，在猪肉摊对面的摊子那里买了些香料腌制好。 而萧凌手里拎着的则是老板已经预先腌好的奥尔良口味的琵琶腿，每只鸡大腿上划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奥尔良颜料把骨肉都染成橙色。 到了地方，班委们已经忙活起来了，倒没做出在人家的实验田里烧烤的事，烧烤架子架在和试验田隔了条横道的地里，据说是班委从相熟的学姐那儿借来的。 “就等你们的肉了。”辅导员元青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朝围在两个烤架边上的学生喊，“肉来了，你们谁快拿过去烤。” 等肉被接过去了，元青笑眯眯地扭头问萧凌和刘文艳，“吃早饭了吗？这顿午饭我看要到两三点才能吃到，没吃早饭可挨不过去。” 这位辅导员是萧凌她们同一个专业的学姐，目前读大三，军训淋雨的时候给班里的学生熬过红糖姜汤，每次班级活动也是能参加就尽量参加。 上次半夜有个女生切水果切到手，她穿着睡衣把学生送到校医院，再送回寝室，是一个很受班里学生爱戴的辅导员。 “吃了，来的路上还啃了根玉米，现在还不太饿。”刘文艳回答，她上前亲密地搂住元青的脖子，“小青青，你好久没来我们寝室了，什么时候来玩啊？” 元青被压得弯下腰，脸上的笑容多了点无奈，“没办法，马上要大四了，我想考研，就没多少时间去看你们了。” “等我考出个好成绩，到时候请你们吃火锅大餐啊。” 她的眼下是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这段时间确实十分努力。 “再怎么努力也要注意身体啊，”萧凌有些担忧地拍拍她单薄的肩，元青本来就偏瘦，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简直像底下没有肉一样，晃悠悠的。 元青笑得甜蜜又苦恼，“知道啦，知道啦。” 烤架只有两个，烧烤的人围了一圈，或许是怕食物没烤熟不能吃，烤好的食物都有烤过头的焦味，萧凌吃了几口就不愿吃了，默默啃放在一边洗好的水果。 刘文艳不挑，因为健身原因胃口变大许多，一手五花肉串一手奥尔良鸡腿串吃得喷香，很快她放签子的地方就积了一小堆签子。 元青不逞多让，小小的身体，比萧凌还矮一些的个头，吃起东西来居然能让人想到“凶猛”这样的形容词。 萧凌看她俩吃得香，又拿了串烤翅试了试。 她看看自己的烤串，再看看她们手里的烤串，怀疑她们的味觉系统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在她嘴里平平无奇的味道，刘文艳和元青能吃得那么美味。 第58章 发展方向 这次烧烤算是一场变相的班级聚会，主要用来沟通感情。 “……所以啊，我就和她说，‘既然你觉得我卖得贵了，就去其她人那里买，我不降价，你可以走啊’，然后她没话说了，最后还是在我这儿买了一袋子水果。” 刘文艳比划着和元青聊之前遇到的奇葩客户，元青在一边笑呵呵的听。 三个人坐在草地上，刘文艳坐在最中间，萧凌和元青分别坐在她的左右两侧。 萧凌打了个呵欠，把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嗅着烧烤的味道和青草的气味，感受到久违的平静和惬意。 从得到金手指以来，她就像屁股后头有猛兽在追一样，一刻不停地往前迈步，一停下来就感到心中的慌乱。 我这么普通，怎么上天就眷顾我呢？ 小时候拥有的天第一我第二的自我在进入社会后被打击得一分不剩，面对家境优越的同事甚至还会有些自恋和哀怨。 如今一直以来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梦想实现了，连车也一下子就有了。 发布的小说获得了上千的收藏，尽管还比不上那些读者有几万，十几万的热门书籍，但对于上一本来说她已经进步了不少。 母亲也不再因为闲在家中而对小事指指点点，平添摩擦，每天都干劲十足地去水果店巡逻，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为她撑腰。 她手头上有三百多万，这曾经是萧松新一辈子梦想从彩票中获得的金额，还有一套即将装修完的房子，一辆车。 她还有了许多朋友，这些友谊是她凭借自己获得的最珍贵的东西。 一切都步入正轨，哪怕这个金手指一下子失去了，也不会让她陷入无助失落的境地。 好像是时候放慢脚步享受生活了，脑子的那根弦绷得够久了，松缓一下才能用得更久不是吗？ “……你喜欢就好，管他做什么？小凌你说是吧？”刘文艳的脑袋向左转，寻求认同。 尽管脑子里在胡思乱想，萧凌还是听进去了刘文艳和元青的对话。 元青想要考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那个学校师资力量好，专业能力强，分数线却因为学校的位置而比相同专业能力的大学要稍低一些，是她目前努努力能够到的最好的学校。 元青的母亲支持她，可她的父亲却表示，“今天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明天就能跑出国去，我们养你不就白养了。” 一种将孩子看做长了腿的投资品的态度，叫人齿冷。 萧凌笑了笑，用坚定地目光给与元青支持，“不同意就跑吧，趁回家的时候把户口本那页撕下来，那是你自己的未来，他无权干涉。” “我是支持你的。” 元青的眼眶似乎有些红了，定眼一看，好像又是错觉。 她没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岔开话题道，“哎呀，没想到你们变化这么大，当初和我一样瘦的女孩子，现在鼓起肌肉，胳膊要和我脖子一样粗了。” “我可没有那么瘦。”刘文艳健身后对“瘦弱”“瘦小”这一类词敬谢不敏，不怀好意地盯着萧凌，“我都快记不起来了，小凌你也有那种时候啊，我现在可以吊打两个以前的你。” 萧凌耸肩，“那是之前的事了，与其现在挑衅我，不如回头看看青青姐的表情。” 刘文艳显然是忘了元青是以自身为对比了，身子一僵，扭头搂住还没抬手的元青，一阵假哭，“我错了，小青青，我不是说你，针对的只是萧凌。” 元青还没反应过来呢，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刘文艳的脑袋，“不要欺负小凌啊。” 萧凌在一旁作弱小可怜又无助状，刘文艳有苦说不出。 天知道平常都是萧凌“压迫”她的，好不容易趁着有元青撑腰说了萧凌几句，还被元青反过来说不要欺负萧凌。 刘文艳气不过，眼珠一转就扑过去挠萧凌痒痒，“我让你装无辜，你现在要么把我掀翻暴露真面目，要么就一直笑着吧！” 三人笑闹作一团。 这次活动过后，想通了的萧凌逐渐放慢脚步，不再埋头苦干，而是享受起生活来。 她每天晚上从健身房回到寝室，洗漱完就爬上床抱着手机或电脑码字，码完以后一般是十二点左右，她检查一遍就会躺下睡觉。 写小说的同时她也捡起了看小说的习惯，毕竟是多年的老书虫，一个平台淘不到喜欢的就多个平台去淘，目前也积攒了十几本左右的小说。 有输出的同时必须保持有所输入，不然写下来的东西总会干巴巴的。 卖水果的事基本上全承包出去了，她只需要把控每天进货量、进货种类就行。 这个学期的卖货量又增加了些，学校里的卖水果的量基本达到饱和状态，每个月纯收入能达到四十万左右，她直接躺平也能生活得很好。 今后要发展的话萧凌应该会往电商这一块儿努力。目前她没有相应的经验，打算暑假去相应的行业进行实习，积攒经验为未来做准备。 崔四行那边水果摊子已经摆开了，据说目标是国内每个省市都至少有一家她们的采购商。 说实话萧凌知道这个消息后松了口气，毕竟按照空间里那无穷无尽的水果量，她把整个国内市场打下来也不是不可能，那她就得另觅出路了。 萧凌一直把握不准和崔四行的相处模式，虽说崔四行已经很好地把她创造出来的目的完成得很好了，她的人格也不像有缺陷的样子，反而很有魅力。 可萧凌没法忘却对方在自己手下逐渐成型的样子，因此偶尔回想崔四行温和而通人性的行为会忍不住打个寒噤。 究竟是人的灵魂被塞进了她捏出的躯体里，还是眼前毫无异状的生物其实是个只有任形而善于伪装的怪物呢？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萧凌只会偶然地想想。 直接间接地相处了这么久，过年时还收到对方发的大金额红包，萧凌已经没办法做到一开始时那样把人塞回去，看着她变回只会在房间里转圈的样子了。 第59章 清明 当然，萧凌目前作为一名学生，还是一个刚进入大学一个学期有余的学生，目前校园里最新鲜的血液，社会意义上最重要的就是“学习”。 学习上她没有放松，不过大学教育和高中的教育不太一样，学习只是一小方面，更多的是关于人际交往、社交沟通方面的事情。 大学是一个学生步入社会的一条分水岭，一个灰色地带。 一切很少或不会发生在以前学校里的事，不论好坏，都通过大学这个微型社会微微揭露一角，给在象牙塔上往下看的学生们看看社会的残酷。 她想要在这里积累一些人脉，学习一些技巧和能力让自己不那么容易被社会淘汰。 这些都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事，萧凌打算慢慢来。 她的步调放缓了，却没有把所有的事一下子全扔掉，而是一点一点慢慢地做着。 刘文艳看着她最近的状态，不经意地感慨道，“这才是该有的状态嘛，不是说不能努力，但你之前简直像家里欠了几百万没还一样，那种拼命的感觉，我都不敢太打扰到你。” 萧凌笑笑不说话。 * 清明节到了，这次清明节在周二，法定节假日是周日到周二，但大学周六不上课，一共就有了四天假期。 萧凌周五晚上回到家，周六和康燕去买了纸钱和元宝等祭拜的东西，还买了些青团吃。 说来也奇怪，在小镇生活了二十多年（包括重生前的那些年岁），她从没注意过有青团这种点心。 当她通过网络知道有青团，且还是一个代表性的时节食物时，稍稍一找就找见卖青团的店家。 按青团这种普遍性来说，第一口青团在上了大学以后才吃到稍稍是有些离谱了。 青团有黑芝麻馅、红豆沙馅和肉松咸蛋黄馅三种，据说黑芝麻是传统的味道，可萧凌小时候喝芝麻糊喝出了阴影，虽然不排斥，但也不会主动去吃和芝麻有关的东西。 于是只买了红豆沙馅和肉松蛋黄馅的，出于对一直以来吃到的红豆沙馅甜到齁人的刻板印象，萧凌第一个尝的是咸蛋黄肉松的。 刚一入口，就能尝到青团皮浓浓的艾草香，和常见甜品大福相比，青团皮更厚更韧一些，在嘴里能感觉到它的厚实感。 里面的肉松干香，橙黄色的鸭蛋黄老大一个，带着油润的香气和蛋黄的醇香。 馅咸皮甜，两者交融起来让人欲罢不能，好吃得萧凌连吃了两个。 接下来她把手伸向了红豆沙馅的青团，一样的甜味青团皮，里面的馅却让她有些失望。 和从前吃过的甜腻豆沙馅别无二致。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豆沙是从外面买的，统一调制的，没法调整甜度。 二是制作者为了保鲜、提升口感和让顾客愉悦多加了糖。 萧凌希望是后者，至少能证明制作者在做青团时是费了心思的。 她最后又吃了个肉松咸蛋黄的青团，克制地停了下来。 青团每样买了五个，总要留下两个让康燕和萧衡能尝尝不一样的口味。 出乎意料的，萧衡居然很喜欢红豆沙馅的青团，一个人把它包圆了，康燕则和萧凌一样，比较喜欢咸甜口的肉松咸蛋黄青团。 到了周日下午，萧松新从工作的城市赶车回来，等着过几天的清明祭拜。 他每年都要回来好几次，清明、中秋、春节、元宵一个不落，偶尔家里老人或朋友有什么事，也会回来帮忙，每年光是在家和工作城市往返的车票钱都要上万。 青团前一天吃完了，萧凌又去买了些，萧松新没吃早午饭，一口气吃了八个青团，到晚饭的时候还说不饿。 没办法强逼一个不想吃饭的成年人吃饭，康燕只好把菜和饭放进冰箱，嘱咐他半夜饿了把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叮一下就能吃。 萧凌总算知道萧松新的胃结石是怎么来的了，按说他现在应该也有了胃疼的毛病，手在饿的时候也抖得不行，却丝毫不关心、关注这一点。 萧凌打算暑假回家的时候，带萧松新把胃结石手术给做了，就当是一种另类的生日礼物了。 周一萧松新歇了一上午，下午闲不住和康燕一起去水果店转了一圈。 回来后两人躲在房间里拿着个记账的棕色牛皮笔记本盘账，算着算着笑出声来。 到周二早上，为了让萧凌赶上下午回校的车，四人早起在楼下嗦了碗粉，开着放在楼下的几乎要散架的面包车往乡下去。 第一站是和大姨、小姨和舅舅她们去祭拜外公。 外婆来得很早，把堂屋和客厅都打扫了一下，带来的食物放在一张有裂痕刷暗红色漆的木桌上，祭拜用品则统一放在地上。 挂在客厅正对着门的墙上的外公用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们。 她们聊了一阵，等人来齐了就带着东西往外走。 外婆没有去，留在了曾经的家里，萧凌回头的时候看见她抬头看着外公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公的坟立在村里统一立坟的地方，在一个小山坡上，坟立得靠近边缘地带。 要到那里去，得先从一座座乡间小院中绕出去，横穿一条河，路过废弃的农田，上到围了圈小树的林子里。 康燕她们把坟边冒出的草清了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纸钱，默默地看着一沓沓纸钱慢慢燃烧殆尽。 萧凌磕了三个响头，亲手烧了些纸钱和元宝。 黄纸的手感类似草纸，元宝的材质看起来和曾经吃过的巧克力包装十分相似，仿真的钱做得逼真，只是上面的金额大得吓人。 磕完头，萧凌看着康燕她们烧了会儿纸钱，就跑到旁边去了。 柳树上的一些柳絮飘了过来，有点像是一团棉花带着里面芝麻大的种子，土坡下边往前走一些种了紫皮的甘蔗，此时只是一些细长的褐色和绿色的叶子。 挖出来的河渠中断拦了张渔网，水哗哗地穿行而过，不知道底下有没有鱼被缠住。 探索到一半，康燕那边结束了，舅舅留下来还要和外婆在这待一会儿。 康燕和大姨她们则要去到男方那边祭拜，康燕和舅舅在外婆门口分别，又和大姨她们在出了村子的小道后分道扬镳。 第60章 祭拜 和外公的坟立在村子深处不同，萧凌爷爷的坟立在马路边，且周围一圈的坟都是萧松新叫得上名字的亲人。 据说第一座坟立起来的时候马路还没有建成，到后面马路建出来，坟多难迁，索性就保持原样不动了。 萧凌又是一通磕头烧纸钱，拜完爷爷还被萧松新揪着去给周边的坟磕头。 来祭拜的人多，烧纸烧香的味道浓到呛人，坟地被肉眼可见的白色浓烟笼罩，要是在晚上，哪怕在马路边上也够吓人的。 等祭拜完，萧凌一家去大伯家蹭了饭，尽管菜都很好吃，她的筷子还是一直伸向扑辣椒炒雪里蕻、腐乳这类通常情况下用来下粥的小菜。 没办法，学校周边大多数菜都可以吃到，但像这类小镇里几乎每个长辈都会在家里腌制的小菜反而找不到能吃的店。 这些小菜萧凌从小吃到大，尝过外婆、奶奶、大姨、小姨、大妈、姑姑等等亲人的手艺，就是没有吃过康燕做的。 理由很简单，康燕不会做。 家里每年的腐乳和扑辣椒、晒干的雪里蕻都是其她人送来的，年年都送，没有断过。 满满一盘子冒尖的扑辣椒炒雪里蕻逐渐变少，最后只剩平平的一盘子底。夹出来装饰作用大过食用作用的两块腐乳也下去了一块。 吃完饭后，萧凌还擓了大拇指夹盖大小的腐乳放进嘴里嗦，筷子上的每一点白色的腐乳都被抿进嘴里。 腐乳从嘴滑进胃里，口腔中仿佛还残留着腐乳的醇香，萧凌不禁吧嗒了下嘴。 吃完饭后大伯挽留萧松新，说下午打牌缺人。 萧松新看上去有点心动，就要答应下来的时候，余光看见一边沉默不语的萧凌，说，“不了，我下午还要送我闺女去车站呢。” “你不是说小凌考到驾照了吗？让她开你车去，晚边我送你回去呗。”大伯大言不惭地提议。 萧松新倒是清醒，家里好开的车还在工作城市，这次开来的面包车是他一个30多年的老司机都觉得难开的，不可能会让刚拿到驾照的女儿去开这么一辆车。 “算了，下次，下次一定来啊。”萧松新边说边跟在康燕她们身后离开。 在家里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萧凌赶上了下午3：23的动车。 动车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空调味，萧凌闻着气味有些晕车，直到到学校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刘文艳和胡珀在寝室吃樱桃和龙眼。 樱桃红艳艳的老大一个，咬开里面的汁水多到溢出来，九分甜一分酸。 龙眼比樱桃的个头稍小一些，里面是白色透明的果肉，清甜中带着其特有的芳香。 据说因为龙眼这种水果的果肉和果核像龙的眼睛，才取了这么个奇特的名字。 萧凌在胡珀这边吃了两颗樱桃，又去刘文艳那儿尝了5、6颗龙眼，嘴里充满甜蜜的芬芳，让她精神一振。 “文艳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萧凌坐回椅子上，舒服地叹口气，问道，“你难道没回家吗？” 刘文艳满手龙眼的甜水，粘腻腻的，她吮了吮指尖，“哪可能啊，我家就在市里，我不去也会被我妈捉去的。” “我好早就起来祭拜了，祭拜完就回学校，午饭都是在学校吃的呢。” “这样啊。”萧凌点头，问一边的胡珀，“你妈还真的和你通视频让你在学校跪拜啊？” 胡珀吃完了，站起身去洗手池那边洗手和洗碗，“对啊，我在高中的时候也这样，要学习没时间去拜，我妈就和我视频，让我在视频这边磕个头就行了。” 一阵哗哗的水声里，胡珀的声音不太真切。 “我妈说，就算忙也要给祖宗们磕头，哪怕隔着屏幕磕个头也算尽了心意了，祖宗会保佑我们这些磕了头的孩子的。” 萧凌沉默了会儿，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按她的立场来看，胡珀妈妈说的很多都是无稽之谈，可说到底她也没立场批判这些。 “在天之灵”、“祖宗保佑”都属于个人信仰，艰难时候甚至是某些人的精神支柱，片面地去否定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会引起冲突。 好在这不是一个什么有问必答，答必切题的会话场合，只是寝室里氛围轻松的聊天而已。 萧凌转移话题，“我们这学期还没出去玩过呢，下个月劳动节放五天，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五天能到哪里去啊，也就只能在周边逛了呗。”刘文艳吃得差不多了，拿着碗伸了个懒腰，往阳台洗手池走。 胡珀洗完回来，和刘文艳擦身而过，用二层架子上的面巾把完擦干净，然后放到最顶上的架子。 “你想去哪玩？山和湖我们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萧凌笑眯眯，她早就想好了，“我们去做瓷器吧，也在我们省，坐4个小时的动车就到了。” “四个小时？！”刘文艳在阳台那边叫道，“来回就要8小时，去掉睡觉的时间花去了我们三分之一天了欸。” 她纯粹是在作怪，上次出去旅游的坐车的时间明明和这差不多。 “你就说去不去吧。”萧凌面对刘文艳态度强硬，转身面对态度温和好说话的胡珀反而开始撒娇，“珀珀，去嘛去嘛，好不好？大不了路费我包了。” “好！”胡珀还没说话呢，刘文艳就跳出来了，“你说话算话，包路费的话来回两天我也跟你去。”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萧凌知道下次提出去天山旅游改用什么来让刘文艳同意了。 不过目前这次旅游还要看胡珀愿不愿意去。 被攻陷的刘文艳加入用狗狗眼注视胡珀的队伍里，两个个头高身体壮的猛女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被衬得娇小的胡珀，是有一些搞笑因素在里头的。 至少胡珀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笑得腰都弯下去了，捂着肚子眼角笑出泪来，断断续续地回答，“去，我去还不行吗，别在那么看着我，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萧凌和刘文艳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接着互相击掌，“好耶！” 第61章 锡纸烤鱼 旅行的事要到月底，刚过完月初几天的寝室三人还得按部就班地上课。 体育课的交际舞已经学到一半，勉强赶上了老师想要的进度。 萧凌与和她搭档的学长配合得平平，不过她没有太高的要求，能顺利及格就行。 倒是胡珀，一开始的时候比萧凌还笨拙一些，后来为了赶进度，忍着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个性邀请搭档在课余时间去练习。 她现在已经是班里跳得好的梯队成员了，老师经常把她拉出去做动作示范。 对此萧凌乐见其成，同伴有上进心是好事，更何况她们不在一个班，不存在竞争关系，心态就放得更平了。 如果胡珀换成同一个寝室里的徐佳，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是针对徐佳，而是被徐佳针对着的萧凌觉得要是徐佳和自己一个班，她全力以赴也得把徐佳压下去，省得对方在她头顶上兴风作浪。 好在没有出现那种情况，萧凌颇为欣赏地看着胡珀流畅有力的动作，在她干脆的结束动作里欢呼鼓掌。 “行了行了。”女老师张溪把手伸出来，掌心下压，“一个个练得不怎么样看得倒挺兴奋。” 热烈的气氛被浇了盆凉水，大声的喧嚷变成小声的讨论。 萧凌挤到胡珀身边，肩膀撞了撞她，在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在她眼前比了个拇指，“珀珀，你跳得太好了，简直和老师差不多。” 这句夸奖有些名过其实了，但夸奖和被夸奖的对象显然都不会在意这一点。 胡珀在练习舞步上花了许多个午间休息和晚自习的时间，此时得到夸奖笑得眼睛弯起来，“谢谢~” “我就是比较熟悉动作，能比较流畅地做完整套而已。”她想到什么似的，原本只是侧个头和萧凌说话，现在把整个身子都转过来，“萧凌，你能把动作顺下来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之前两人约好一起练习舞步，可萧凌太忙了，加上交际舞有些动作得有舞伴配合才能做好，后面她们就分开练习了。 “不用不用。”萧凌连忙摆手，她不打算花过多时间在一节体育课上，“我能跳完一整支舞，就是动作有点僵硬而已。” 这是练习时长不够以及和搭档配合不够默契的原因，很正常，这个交际舞班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而交际舞给她带来的不论是精神价值还是物质价值都没有让她想要做得特别好的冲动，有找搭档练习的时间，她情愿去多做几组卧推，或者写几千字的小说。 胡珀不知道为什么萧凌不想在体育课上拿高分，明明她是很乐意运动的类型，连健身房都报名参加了，但她尊重萧凌的选择，点点头，“好，如果你有练习的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们住在一起练习也方便。” 下课后，两人手挽着手去北区食堂吃饭。 在一楼转了一圈，萧凌没找到想吃的，拉着没来得及打饭的胡珀往楼上走。 食堂二楼是许多独立的店面，三楼则被几家装饰精致的店面盘踞着。 萧凌直接上到三楼，找到家店打算点餐，这家店做了专门的菜单，外壳是墨绿色的带绒质地，里面彩印了所有菜的种类和样子。 菜单上的菜品颜色鲜亮，看起来都十分美味，只是价格却让人敬谢不敏，一道干锅虾要138元。 萧凌看到这个价格，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带着惊讶的情绪扫视了店里的环境。 虽然说进来一看到店里的装饰就知道不便宜，没想到这么贵啊，简直比商业街里的馆子还贵一些。 萧凌本来想着她倒要尝尝这里的菜是不是撒了金箔，可一看到对面情侣桌上刚端上的干锅鸡，就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不饱，压根吃不饱，关键这里连米饭都要两块钱一碗，多吃饭少吃菜的策略完全不管用，她没必要花这冤枉钱去吃大米饭。 怪不得明明是饭点人却这么少呢。萧凌又看了眼价格，还没来得及合上菜单就被抽走了。 “你不会想吃吧？”胡珀见萧凌看了看店里的环境，又盯着对桌情侣的干锅鸡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转回菜单上，误以为她是想点菜吃。 “这里的一份菜量看着还没三碗小碗菜多，价格是小碗菜的十倍了，你要是想吃我们去二楼吃，我记得二楼也有差不多的菜色。” 为了不让萧凌看着菜单点菜，她抓着菜单的手紧紧的，挥手喊来服务员把菜单送还回去，“不好意思，我们不在这吃了，菜单还给你。” 萧凌从善如流地被胡珀拉着袖子走了，路过那对情侣的时候，还能听见两人小声的吐槽。 “这也没有很好吃啊，这个价格她们是怎么敢标的。”男生愤愤的声音。 “都说了不要点不要点，看吧，还不如去二楼吃烤鱼。”女生埋怨。 “我这不是，想带你吃点好的嘛……” 后面的话萧凌没有再听，在下楼前她扶着和二楼的铝合金扶手画风都不一致的木质雕花扶手，想—— 这种店开在大学城里，不知道是有多少怨种前赴后继，才没有让它在一个月内倒闭。 最后两人吃的是二楼的特色锡纸烤鱼，不愧是能被拿出来对比的一道菜，焦脆鱼皮浸满浓稠鱼汤，鱼肉像蒜瓣一样能轻易地分开，沾上褐色的汤汁，鲜香中带着丝甜味的鱼肉简直一绝。 里面的金针菇、冻豆腐和豆腐丝也都很好吃，尤其是冻豆腐，一口下去里面鲜美的鱼汤充满整个口腔。 萧凌拌着鱼汤续了三碗不要钱的米饭，连里面的小米椒都当成配菜吃得一干二净。 一份锡纸烤鱼38元，三楼菜单里看到的干锅虾的零头。 换之前萧凌会觉得稍微有些贵了，和三楼一比对就觉得划算得不能再划算，连在学校不怎么花钱在吃食上的胡珀也没有说什么，反而颇为满意的样子。 回寝室的路上，萧凌脑子里冒出个诡异的想法。 三楼的店面不会就是靠价格把顾客吓退到二楼，然后赚二楼的分成的吧。 这种收益模式太过诡异离谱，萧凌只是想一想，很快就把它抛到脑后。 第62章 计算机基础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除了专业课外，还多了一节计算机基础课程，课程时间安排得很奇怪，其它课进程都到一半了，它才刚开始。 计算机基础这门课程平时上课不在教学楼，而在教学楼斜对面的微机楼里。 微机楼坐落在教学楼与宿舍楼之间的小树林中段的过道旁，整座楼呈u字形，左边的竖线部分靠近过道，除了有弧度的底部外其它建筑底部都被花坛围着。 微机楼一楼大厅很大，但没有什么人，侧耳细听也听不见什么动静，而且光线也比一般都大楼昏暗一些。 上课的地方在五楼，路过下面几个楼层的时候，萧凌出楼梯间去看了眼过道，发现布局跟一些居民楼的样子差不多。 她回到队尾，穿过人群回到刘文艳身边。 “你去过楼下几层吗？”萧凌问。 刘文艳瞥了她一眼，把和别人说的话说完，才回道，“没有啊，又不去那里上课，为什么要去楼下？” “而且都是一栋楼里的，布局应该差不多吧。” 萧凌摇头，“不一样，我们去的地方有铁门拦着，虽然教室有点像高中的教室，但是还有教室的样子，我刚刚看到的楼层不一样，它不像教室，反而有点像我们宿舍。” “你过去看了？”刘文艳眼睛张大一瞬，接着她凑过来好奇道，“怎么会和宿舍差不多，到底是什么样的？和我说说。” “我说的肯定没有看的清楚，”萧凌提议，“不然我们下去看看，就在下面一两层。” 刘文艳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马上要上课，下去看要迟到的，这老师可严了。” “我们一会儿下课的时候再看吧。”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上课的教室，脱鞋戴上蓝色的一次性鞋套，进了教室。 这是很大的一间教室，电脑大概有百余台，一排一排的三列灰紫色连桌整齐地摆着。 萧凌习惯性地到前排占了个座位，刘文艳坐在了她的旁边。 微机课的老师是一名带着方框眼镜的女性，头发高高盘在脑后。 她站在最前面的电脑前，等上课铃响完，手张开撑在桌面上，进行自我介绍。 “好了，安静一下。” “我的名字是张靖，啊，张靖，你们造价1班和造价2班计算机基础这门课的老师。”她在身后的大黑板上写下了“张靖”两个字。 计算机基础是一节两个班一起上的大课。 “我首先跟说一下你们最关心的一点，啊，最关心的一点，计算机基础这门课期末是怎么考试的。” 坐在下面的学生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有些立刻就兴奋地和旁边的人讨论起来。 张靖皱着眉，拍了两下桌子，“你们班怎么这么吵，啊？这么吵，前面一个班我说都不用说，从开始上课就安安静静的。” “你们还是不知道上课不能说话的小学生吗？啊？小学生吗？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纪律这件事。”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好了，接着说考试的事。”张靖提高的音量重新放缓，“我们这门课，不用考纸质试卷，啊，不用纸质试卷，考试只需要通过电脑上的考试就行。” “考试很简单，我直接和你们说吧，有题库，啊，有题库，到时候题库会在考试的前一周给你们。” “因为有题库，所以咱们要求稍微高一些，不开卷，啊，不开卷，考试八十分以上才能及格。” “要是被抓到作弊直接零分，啊，直接零分。” “不过不用担心，基本就是选择填空，啊，选择填空，大题很少很简单。” 学生们基本都意识到这位老师的口癖了，因为被说过纪律问题，所以只有几个男生偷笑着和朋友互换眼神。 接下来张靖有强调了下上课迟到早退的问题。 迟到早退都会扣平时分，而平时分也会按比例计入总分里，因此如果不想挂科最好每一节都来上，她会不定时点名。 “我说了吧。”刘文艳轻声道，嘴唇只掀起一点，“这个老师考勤可严格了，要是第一节课迟到准会被立典型的。” 萧凌不好回话，点点头权作回应。 好在上这节课不是完全没有好事，除了考勤和期末的上机考试外，平时上课的时候，只要不太嚣张，干什么其它的事老师都是不会管的。 其实听到这里，萧凌就不像听到要考八十分才能及格那么紧张了。 她当然不是为能不能及格而紧张。 而是考虑到，平时六十分及格的试卷，八十分算是高分，现在要以八十分作为及格的分数，高分相对来说要更高，想要得到高分容错率更低、难度更大了些。 而考勤问题更简单了，除了之前翘课去女校外，萧凌能自豪地说自己每一节课都没有迟到早退过。 不迟到早退好似是学生们的基本素质，但大学里有很多以逃课乃至于挂科为荣的学生，这些学生在大学群体里占着不容忽视的一部分。 这么一对比，萧凌可以说是一个模范学生了。 介绍完相关事项，张靖翻开课本，边讲课，边操作电脑。 萧凌本来想认真听的，但是教的东西她都会，像文档怎么排布、放大、缩小等操作，萧凌在大一上学期，不，甚至是初中的电脑上就学过了。 她听了一阵，打了个哈欠，面前的电脑打开着，上面同步张靖的操作示范，用鼠标压根没法操作。 为了避免睡着，萧凌翻了几页课本到这一小节的最后面，看见了一个随堂练习。 把一行文字调整成一个渐变彩色悬浮带阴影的立体效果。 按照张靖照本宣科的讲课模式，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把这个作为下节课的实践。 萧凌在脑子里过了遍操作步骤，就心安理得地拿起手机开始看小说。 出于对老师的礼貌，以及多年学生生涯养成的习惯，她下意识地躲着张靖，又因为坐在最前排，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而不好操作。 她一边考虑下次要不要坐到最后面去，一边不断尝试放手机的方法。 终于她找到了个合适的方法，把手机放在讲桌高出电脑桌的视觉死角里，张靖完全看不见，只是后面和左右两边的同学都看得见，耻度高了些。 旁边的同学倒不觉得萧凌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得到启发似的，亮着眼睛给萧凌竖了个拇指，兴冲冲地把手机摆起来了。 刘文艳也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刷手机刷得不亦乐乎。 第63章 童心 第一节课下课前，张靖布置了下节课的任务，果然是课本后面的随堂练习。 萧凌趁课间时间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趁着还剩三分钟的时间把随堂练习给做了。 这样一来，下节课一整节课都空出来了。 第二节课刚开始，张靖坐在最前面的电脑桌后面，对着旁边固定在讲桌上的麦克风说，“接下来的时间你们除了把随堂练习做完就可以做自己的事，啊，做自己的事。” “有问题可以举手，或者到这边来问我，啊，来问我。” 接着她把麦克风撇到一边，拿着鼠标在电脑上不时地点一下。 萧凌翻了下末日小说的评论区，津津有味地翻到底，看过的有趣评论再翻来覆去地品味几遍。 吸取了评论区的快乐能量，萧凌深呼吸两下，按耐住今天不攒稿去看小说的冲动，点开码字的软件开始酝酿感觉。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写了一千出头的字，差不多是往常平均的水准。 灵感爆棚的时候她可以一个小时码出三千字来，手指在屏幕上快到戳出火花。 灵感枯竭的时候也会有一小时删删减减只写了几个字的情况。 她一般会趁着灵感上头的时候多攒稿子，补充一下灵感不够时候落下的字数。 实在写不下去她会边痛苦地想要不下次再攒稿吧，一边硬着头皮写出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每天三千字。 这两种情况交替出现，频率不太高。 最常见的情况就是感觉平平，写是能写出来，但是没有那种字像是从笔底下流出来的手感，而是斟酌着把脑子里的情节架构以合理的方式写出来。 目前她新写的小说攒的稿差不多要20万字了，但是都很零碎，秉持着她一开始写这篇小说的想法，描写了许多普通却有各自闪光点的小人物。 过程中借鉴了一些身边的人和事，也做了些有趣的小改编，避免故事太过无聊沉闷。 之前那位开网约车的女司机化身成了一位白天是普通蓝领客服，半夜会骑着扫帚在城市上空晃悠的魔女。 在千西湖旅游时，茶馆里端着大瓷碗滋溜溜喝茶的老太太变成了一只可以化人的东北虎，壮年时候曾英勇地扑杀过棕熊，到牙齿损伤有些严重的老年得了机遇变成了人，可以边喝茶边美滋滋地想下一餐该吃什么肥美的大鱼。 …… 如此这般的小故事不一而足。 萧凌在写完第三个故事就开始头疼到底该怎么把这些给故事给串起来。 现在手里的第五个故事已经过半，萧凌直接摆烂，想着干脆都作为独立的单元存在算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书，安徒生童话不也是一个个没有关联的故事集成的一本书吗？ 小说最终成品是怎么样的暂且不明，不到最后关头这就是个连作者本人也不知道的谜底。 探寻的过程带来的趣味能让萧凌在创作的过程中一直保持期待的情绪。 总之打完那1053个字的最后一个标点，下课铃声就恰如其分地响了，这一刻的满足感难以言喻，萧凌不禁眯着眼享受了会儿。 “走了。”刘文艳已经把书卷起来拿手上，电脑下课前五分钟就被她关了，“发什么呆呢。” 萧凌回过神来，把电脑关了，把书塞进帆布包里跟在刘文艳后头走出教室。 张靖站在门口，等所有学生都出来后把灯啪啪都关了，然后拿出锁来锁门。 跟着大部队往楼下走，萧凌发现这不是之前上来的路，之前是在u型教学楼右边那侧上课，现在绕路到左边下楼了。 本着两边楼道应该是一样的布置的想法，萧凌拉着刘文艳到三楼走到一看，发现和五楼的教室差不多，只是缺了拦在楼梯口和走廊尽头的两道铁门。 “这不是一样的吗？”刘文艳道，无趣地撇嘴，“还以为有多奇怪呢。” 萧凌一时间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岔子。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肯定道，“不对，绝对不一样，我又不是傻子，简单的找不同都能弄错。” “要不我们绕去右边看一下？我之前看的也是三楼走廊。” “我不要。”刘文艳把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抽出来，扭头跟上楼道里的大部队，“都走到这了，干什么还要绕远路到那边下去。” 萧凌在通往右边的楼道和刘文艳消失的背影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刘文艳走了。 她的情绪一时间有些低落，这很正常，被拒绝后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 刘文艳看出来了，下楼的脚步滞了一下才踏下去，回过身在楼梯上等了会儿，在萧凌走到她旁边后重新挽住她的胳膊。 “好啦好啦，又不是只上这一节课，或者说这栋楼平常不对我们开放，大不了下次来上课的时候我陪你去看看嘛，也就一个星期的事。” 见萧凌露出微笑，眉眼间却还是有些不开心的影子，她眼睛一转，“唔，我是相信你的啦，毕竟学校的教学楼那么奇怪，201这个教室居然在一层欸，两边建筑形式不一样也很正常。” 说着，刘文艳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真的，我都没想过201还能设在那儿，上次我们部门在这个教室开会我因为找不到教室都迟到了！” 萧凌情绪缓和了，关注点跟着跑偏，“楼层示意图上也没有吗？” “看了，还看了好几遍。”刘文艳说着恨不得拍大腿，“就在一楼示意图的正中间，可谁会在一楼找201啊，最后还是问了一个学姐才找到的。” “欸，这也没办法，下次开会早点去吧。”萧凌说着，两人下到了一楼。 出口是一个偏门，看起来不像是正常出入的大门，不知道带路的人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教学楼旁的花坛里都是绿色的灌木，深绿和嫩绿的叶子，偶尔有几株细长的草和黄心紫瓣、橙心红瓣的细瓣花朵从灌木底下探出个头来。 萧凌见到花坛宽直的边沿，玩心起了，沿着花坛边走，到要拐弯的地方没有了花坛才跳下来。 她回到刘文艳身边，刘文艳看她一眼，笑着说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踩花坛边。” 第64章 喂猫 学习之余，萧凌不忘去喂猫。 前段时间因为忙着其他的事，她有一段时间没去了，到猫所在的楼下找到它的时候，被猫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萧凌边有些伤心，边把手伸到猫面前让它闻气味。 或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加上猫算得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分亲人，猫微微下压的尾巴重新竖起来，圆眼睛半眯起来，毛绒绒的脸颊在萧凌伸过来的手指上蹭过。 萧凌蹲过去给猫咪拍背，拍尾根，挠下巴，一通下来猫放松地瘫倒在地上，边发出享受的咕噜声，边用开花的猫爪踩奶。 这么一只有着虎皮花纹，像烤箱里刚出炉的完美面包的猫，侧躺在地上，露出底下白软的肚子，有谁能忍得住诱惑，不把脑袋埋进那片代表信任的毛茸茸里呢？ 至少萧凌忍不住，她发出“啊呜”的声音，一头埋进猫柔软的腹部，一边用脸蹭，嗅着猫猫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一边用手从头到尾一遍遍地捋着猫背上和尾巴上的毛。 半晌，在猫忍不住把爪子踩在萧凌脸上把她抵开之前，萧凌的脸离开了猫的肚子，感觉这段时间以来的压力和纠结都在这个猫式拥抱里消散了。 猫坐了起来，把身体上被摸乱的毛用舌头舔顺，再抖了抖，注视着萧凌，发出“喵”的一声。 “好啦好啦。”萧凌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看见猫已经不耐烦地用尾巴尖轻轻拍打地面了，装模作样地从口袋，实际是从空间里拿了根猫条和一袋冻干出来，“来吃吧。” 毫不夸张地说，猫的眼睛霎时就亮了一个度，甜蜜地喵了两声，翘着尾巴陶醉地半眯着眼，左爪搭在萧凌拿着猫条的手上，津津有味地舔完了一根猫条。 装冻干的袋子撕开，倒出四粒冻干到手心里，再把袋子的密封条封上，冻干作为小零食，还是不能给猫吃太多的。 猫咬冻干咬得咔擦咔擦响，十分美味的样子，萧凌咽了口口水，对手里剩下的草绿色正方体冻干看了又看。 牛肉加三文鱼加猫草，人应该也能吃的吧。 要不，尝尝？ 又喂了猫一粒，趁猫正忙着吃冻干，飞快地扔了粒进嘴里。 有点腥和苦，脆倒是挺脆，一咬满嘴的渣，还有淡淡的肉香和草香。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主要是猫在呢，吐出来就暴露她吃猫零食的事实了——萧凌皱着脸把冻干咽下去了，那股腥味一直从嘴巴里传到胃里，让她不禁干呕了一下。 吃完嘴里冻干的猫疑惑地看了眼萧凌，凑上去把最后那颗冻干咬进嘴里。 还好猫不会算数，不然就要疑惑怎么原本的四粒冻干一下子缩水了四分之一。 和猫又互动了一会儿，猫突然扭头看了下边上，没理激光笔晃来晃去的光点，踏着猫步走上旁边宿舍楼的混凝土楼梯。 就在萧凌以为猫有什么事，站起身要跟着上去的时候，就听见猫甜蜜的“喵喵”声，和之前讨食猫条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上了几阶楼梯，看见一个鲻鱼头穿着宽松牛仔裤和浅灰色外套的女生蹲下来，抚摸着猫的同时掏出一张卫生纸垫在地上，将用透明袋子分装的猫粮倒在卫生纸上，推到猫的嘴边。 猫倒是不挑，明明刚吃完美味的猫条和冻干，吃猫粮的时候依旧大口大口地嗷呜着，怪不得在许多猫没熬过的冬天里，还积攒了那么多脂肪，原始袋大得快要贴到地面。 女生像感觉到注视她的视线，专注看着猫的眼睛往旁边一看，和萧凌对视个正着。 萧凌下意识想躲，脚往后挪了一步，定住朝女生露出微笑点头示意。 女生条件反射地回了个笑，看着萧凌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也是来这栋还在修缮的宿舍楼喂猫的人之一。 时间还早，这是一个晴朗的周六，一整天都没课，萧凌暂时还不想回宿舍。 宿舍太过潮湿阴暗，尤其在现在乍暖还寒的时候，被子吸饱了空气中的水分，一旦离开人的温度，就会变得铁一样冷硬。 有时半夜萧凌醒来去上厕所，回到床上平躺着会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侧着睡才能睡着。 不过马上就要换薄被子了，到时候冬天用的厚被子在太阳好的天气拿出来晒最后一道，晒得蓬松绵软，满是阳光的味道，折叠整齐后，塞进大大的塑料袋里免得积灰，再放入书桌顶的柜子里。 萧凌走到操场上散步，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她，让她懒洋洋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在操场上绕了几圈，她又跑到校内的面包店里去买面包，运气很好，遇见老板把刚烤出来的吐司装袋。 吐司的香气浓郁，萧凌本来打算买巧克力馅的流心冰面包的，一下子被吐司吸引，买了一整个。 吐司拿到手里还有一些温热，让萧凌不免想到猫肚子的热度，那可比这吐司上烤箱的余温热多了，简直到了滚烫的地步。 撕开吐司的动作十分轻松，面包柔软轻盈，里面的筋膜还没有因为时间的原因硬化，嚼起来分外香甜。 萧凌站在面包店门口撕了小半个吐司吃，有几个路过的学生看萧凌吃得香，被吸引着走进店里。 “有点渴。”萧凌把剩下的吐司用金色的绑片重新系上，到面包店转角的奶茶店买了杯柠檬水喝。 这家奶茶店相对于其它品牌的奶茶十分平价，可惜的是萧凌唯一品尝得来的就是里面的招牌柠檬水，奶茶对她来说太甜，别的果茶水果味又太淡。 之前她尝试换了一杯果茶喝，蜜桃四季春，里面的果肉细碎甜烂，果茶本身的桃子味极淡，像满是烟灰味的甜茶水。 奶茶她喝过两杯，就没再喝了，甜到脑袋发晕，尽管价格是别的奶茶的一半，萧凌也不打算为了便宜虐待自己的味觉了。 右手拿着杯装了满满的冰的奶茶，左手拿着还带着点温热的吐司，萧凌在回寝室和到学校四处逛逛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第65章 校医院 要在学校逛的话得去北区才行，南区学校除了宿舍楼、几栋教学楼、图书馆和食堂外，就是教职员工待的办公楼兼实验楼了。 南区教学楼比较有趣的只有艺术楼，当然它的名字并不是这个，但是因为那里常年有人练美声、拉提琴、吹笛子，一楼还有一个专门用来表演的展厅，艺术气息浓厚，传着传着就传成艺术楼了。 萧凌走过向上的楼梯、向下的斜道——这斜道寒假前还是开裂的混凝土，寒假回来后就铺上了深黑的沥青，开学的前几个星期都得绕道走，避开没干透的沥青难闻的气味。 她在树和灌木间的小路上走，穿过一条马路，来到南区教学楼的北面，这里有直通北区教学楼群的大道，修了喷泉和一些好看却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建筑，喷泉除了特定的时期（比如拍宣传片吸引学生报考时）都是关闭的，池底积了一层灰。 再往前走会遇见两片湖，一片湖稍大些，湖边种着的柳树垂着新长出来的叶子，落到水面的枝条被微寒的春风带起，撩起涟漪。 有两个学生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读书，后头的草坪上也有几个学生，不知在鼓捣些什么东西，细碎的笑声和聊天声传了些过来，然后消散在风里。 另一片湖要小一些，坐落在图书馆的北面，中间隔着个大礼堂，一些大型的活动，比如毕业汇演会在这个礼堂里进行。 小湖比起自然景观，更像是人工造景，湖边都是大小形状不一的鹅卵石，湖里的睡莲在夏天时盛开的光景总会吸引过往的人驻足。 湖前边还有个爬满藤蔓的长亭，藤蔓现在长出的新叶还是嫩绿的，到天气热了，叶片就会变得肥厚油亮，各色的花儿也争先恐后地长出来。 萧凌没有停留，尽管两个湖边的风景都很好，叫人心旷神怡，她只是放任自己的心绪，跟着感觉走。 她走到北边的校区，这里有一大片树林，树木都像是长了几十年似的高大，与其说是树林簇拥着里面的教学楼，不如说是教学楼设在了树林里。 尽管是接近中午的大白天，被树荫遮住的道路依旧十分清凉，可以想见夜半时的树林会有多么恐怖。 她走过几个可以在林中穿行的小道（她知道会通向哪儿），在红房子处向右拐，避开了考研人聚集的大楼。 红房子里有人在作画，萧凌隔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在经过的第三个人的古怪视线里终于离开了。 向前，再向前，路过北区食堂、居民区、银行、快递站、一座石桥。 她停留在河边倾斜的草坡上，后头是常见的黄蓝配色的健身器材。 飞来的鸟儿落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面上，萧凌一边吃剩下的吐司，一边掰了些碎屑扔给鸟儿吃。 天气真好，太阳很暖和但不刺眼，蓝天上的云就像是被扯得零落的棉絮，明暗的云彩好似曾在某张名画上出现过。 把吐司当午饭吃了，萧凌把垃圾扔进坡上的垃圾桶，又躺回草坡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和煦的风从河面吹向岸边，就像一双温柔的手拂过萧凌的脸，萧凌在这温柔的抚摸中慢慢闭上了眼。 她梦见了从前。 重生前的从前。 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到在后面社会上一次次碰壁变成的圆滑的人精，她本来是个社恐，哪怕是亲近的人多了都会不敢多言，后来却能在刚见面的陌生人面前说的天花乱坠。 最开始萧凌说她不喜欢社交，觉得社交无用又让人难受的时候，康燕总说到社会上工作了就好了。 确实，在这个社会上，除非你有一些什么过人的本领，否则要么饿死，要么把你那些塞不进社会这块拼图背景的部分给削去。 萧凌削掉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却是无法割舍的，她只能在一道道看异类的视线里奔逃，不停的奔逃。 她逃过了第一份日夜不分的工作，第二份工作要求含糊不明的工作，在第三份工作上一待就是三年。 这并不是因为第三份工作有多么地好（相比前两份，确实好的多，不然她也不会入职），而是因为换工作太频繁，对找下一份工作不利。 等因为连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而发烧躺在床上无法起来的时候，萧凌想的还是得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不然拖了进度给别人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萧凌呼出口热气，想，好热。 她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梦里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般褪去。 脸上有些晒伤了似的刺痛，脑袋有些发晕，喉咙有些不太舒服。萧凌按着额头，后悔地叹气。 不该在外面睡着的，太阳再好，有风的话也容易着凉。 她撑着身子闷头赶回寝室，躺到床上开始发热出汗。 刘文艳出去送水果回来了，叫萧凌去吃饭，连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她一边说着“你在不在？”一边掀开了萧凌的床帘。 “我的天。”看见萧凌烧得通红的脸，刘文艳喊道，“你发烧了？” 萧凌勉强睁开眼睛，接触到外面刺眼的光线后往被子里躲了躲，她没听清刘文艳说的话，以为是来叫她去吃晚饭的，“你自己去吃吧，我现在没有胃口。” “吃吃吃，你都成这样了，吃个头啊。”刘文艳怒骂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对谁生气，“起来，我带你去校医院。” 萧凌被撑起来，艰难套上衣服，裹着收进衣柜没多久的棉服坐在刘文艳送水果的三轮车里，脑袋一点一点。 “别睡啊，我告诉你别睡啊。”刘文艳拧车把，把车速提高到允许的最高值，“摔下去给你门牙都磕掉的话，吃饭都没法吃知道吗？” 校医院离得不远，刘文艳开了十分钟就到了。 因为到了下班时间，医院的正对着门的大楼灯都熄了，在门口问过值班保安，两人绕到右侧边去急诊。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不过医生不太多，每个科室只有一两个医生值夜班。 前台有两个穿着白色医生服装的人坐在那，刘文艳上前去说了情况，并递上了身份证和学生证。 一个带着金色圆框眼镜的女医生指了指一边挂着内科牌子的玻璃房，“你们去内科就行。” 萧凌昏头昏脑地被掺到玻璃房里，医生坐在一扇屏风后面，用一根像冰棍棒子一样的东西压着舌头看了看萧凌的咽喉情况，在她量体温的时候问了几个问题。 “……这样就是典型的受凉了，小姑娘，现在天气还没彻底暖和起来嘞，在外面睡觉可要不得的。”医生边写药方边和萧凌絮叨。 这位医生一头华发，面上的笑容和蔼可亲，看上去十分可靠。 萧凌有些不好意思，她咳了两声，感觉后槽牙有些肿痛，咽喉吞咽的时候也有不适感，“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刘文艳去药房那边拿药回来，两瓶输液和一盒口服的药。 萧凌靠在外面的铁椅子上，有些想睡又睡不太着，刘文艳在一边陪着她。 她看了会儿刘文艳手机上的短视频，视线不知不觉地转到急诊室来来往往的病人身上。 如果没有亲身来过，谁能想到大晚上的医院还能有这么多病患呢。 从前萧凌一直以为急诊是接待那些病情十分紧急的病人的，没想到急诊室还承担着夜晚的工作。 随着夜幕一点点低垂，急诊室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萧凌啃着刘文艳买来的豆沙面包，目光在人群间逡巡。 远处骨科的玻璃房似乎十分忙碌，有一位躺倒在床的年老病人在虚弱地“哎呦哎呦”。 从家属七嘴八舌的诉说里，能推出老人是起夜不小心摔下了床，现在没办法站起来了。 骨科医生似乎刚接待完一位娃娃脸的女生，要带女生去手术，被老人家属拦着，不得不停下来安抚他们。 女生举着被血浸透包裹的卫生纸的食指，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骨科玻璃房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同样在输液的病人，此时趁着离得近正大光明地看眼前的热闹。 半晌，老人家属发泄完惊慌的情绪，听进去了骨科医生的话，扶着老人躺着的床等待医生手术回来给老人看病。 药房那边排起长队，有一个低着头鼻血流不停的近三十的男人，还有推着孩子前来看病的妈妈。 “人真多啊，是吧。”刘文艳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手机，眼睛看着因为插队而有些骚乱的人群。 她扭头和开始聊天的前台值班的医生聊天，“你们这儿没有假的吗？每天都要上班？” 医生中看起来比较健谈的那个笑了，“哪能没有假，看科室吧，一般我们是上一休一。” “这么好？”刘文艳诧异地睁大眼睛，“感觉比老师的假还多。” “哪啊。”医生喷笑，“不是八小时的上一，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早到晚的上一。” “我还羡慕你们老师呢，我们这假放了和没放一样，一睡大半天过去了，吃完饭洗漱一下就又要上班。” “啊，”刘文艳语调下降，“怎么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得放两天，不然怎么缓得过来。” “两天那肯定是比一天好的。”医生接话，“可是没办法，咱们医院不大，人也少……” 刘文艳和医生聊得津津有味，萧凌在这絮叨的聊天声中找回了睡意。 她待在温暖的室内，身上裹着厚的棉衣，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充满急诊室里嘈杂的声音。 下一秒，思绪断线，她靠着急诊室大厅里的金属椅背睡了过去。 第66章 牛蛙鱼火锅店 接下来两天，萧凌烧退了。 吃的药让她后槽牙的肿块和喉咙的刺痛缓解许多，只是不停地流清鼻涕，时不时咳两声缓解喉头的瘙痒。 何骅那儿请了假，对方问了原因，痛快放行，并嘱咐她好好休息。 每星期一次的女校通话里，卫渔溪急得不行，连声问朋友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压低声音装严肃地说，下次一定不要在外面睡觉。 连忙着考研的刘元青都打电话来问萧凌的病情。 偶尔的一次任性以萧凌完全没想到的速度传播开来，很快到了几乎人尽皆知的程度。 等家里忙着生意的康燕打来电话的时候，萧凌已经麻木了，在康燕的谆谆叮咛里“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等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好在到月底要去旅行的时候，萧凌已经完全的康复，没有浪费提前一个月买好的车票。 有了上一次旅行的经验，这一次三人收拾行李来更加得心应手了，牙膏牙刷之类的都没再带，打算用酒店里提供的一次性牙膏和牙刷。 到车站里没坐一会儿，徐佳和王欣茹也进了她们所在的候车室。 一开始萧凌还没注意，等徐佳左右盼望找到三人坐的位置拉着王欣茹径直过来站到她们面前才发现徐佳竟然也来了。 徐佳用一种浮夸的声调感叹，“好巧啊，你们也来坐车吗？我们是k147，你们不会也是吧？” 王欣茹本来看起来挺高兴遇见熟人，看见徐佳浮夸的样子后涨红了面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旅行好似并不只是单纯地趁着假期和朋友一起出来玩。 萧凌都有些同情她了，哪怕徐佳的演技再好一些，亦或是没有那么急躁，等到了j市再选择和她们碰面呢。 刘文艳反应过来了，坐在那儿冷笑，“哪儿有那么巧，你在宿舍听我们规划旅游路线得有小一个月了吧，真神奇，正大光明地邀你来你不来，非得跟在屁股后头偷摸着来是吧？” 她的余光看见王欣茹都快钻地缝里了，朝对方招招手，“欣茹，我不是说你，过来坐，现在车站人挺多，咱们挤一挤。” “不要你们假好心。”徐佳怒了，攥着王欣茹的手腕不让她动，尽管王欣茹也没有动作的意思，“假模假样地来问我，谁不知道你们三个是一伙的，干什么都一起，我要是答应了，第一个不舒服的就是你们吧。” 周围的乘客或多或少地投过来视线。 一直淡定坐着的胡珀皱起眉，“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们每次玩不都叫你去了，你既不想参加集体活动，又想融入我们，哪有那么好的事。” “反正我是自己想去j市旅游的，和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徐佳还在嘴硬，她身后的王欣茹抿着唇，把手腕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候车室。 徐佳回头，小跑着跟上王欣茹，“欣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和她们待在一个地方，你也觉得她们很过分对不对？” 王欣茹压抑着声音，“我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呢？”徐佳有些惊慌，“咱们票都买了，车马上就要开了也没办法退票。” 王欣茹在候车室的通道里停下，失望地看着徐佳，“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个吗……算了，我会把车票钱补给你的，要去j市的话你就自己去吧，我不奉陪了。” 这边的谈话并没有传到远在候车室嘈杂的环境中的三人耳中，不过看王欣茹的情态也知道两人是闹崩了。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把欣茹给拉进来了，赌气就算了，还要拉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丢人。”刘文艳感叹，她往后靠，结果椅子没固定在地上，整条椅子连着往后倾斜。 她在萧凌和胡珀的帮助下重新脚落回地面，按着胸口平复因为意外而急促的心跳，“吓死我了。” “还好她没去，不然要是有她跟在我们身后的话，我感觉这次都没法玩了。” 胡珀叹气，“佳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刚开学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个挺好的人的。” 萧凌和她们或抱怨或感叹的想法不同，她想的是，要是徐佳和王欣茹闹掰了，大二上学期换寝室的事怕不是要泡汤。 她可不愿意和怨气越来越重的徐佳一个寝室，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她难免想到一些校园投毒的案子，担心徐佳会加以实践。 所以在这个担忧的基础上，萧凌盼望着徐佳和王欣茹两人能重修旧好，至少徐佳在王欣茹面前挺无害的，两人绑一块儿对103寝的其她三个人都好。 这一趟旅程时间卡在早饭和午饭之间，三人下车后赶到入住的酒店，把东西收拾好后聚在一起出去觅食。 “附近有个牛蛙鱼火锅，评价挺不错，咱们要不去这家吧？”刘文艳提议，“小凌不吃牛蛙，到时候点这个菜就不要你a了，你能接受用涮牛蛙的火锅涮其它的菜品吗？不能的话我们可以点鸳鸯锅。” 萧凌无所谓，她不吃牛蛙的原因主要是能吃出牛蛙古怪的腥味，火锅味道重，就算涮了牛蛙也尝不到它的腥味，“点鸳鸯锅吧，除了辣锅我还想尝尝番茄锅，你们可以随便在哪个锅里涮任何东西，我无所谓。” 胡珀自然没有意见，她什么都不挑，除了不吃香菜，从开学到现在萧凌还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讨厌吃的东西。 之前有一次胡珀点了个酸菜鱼的外卖。结果里面的鱼刺多又腥，却还是被她皱着眉给吃完了。 若是每个人对于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都有格言的话，胡珀对于饮食的格言无非就是“能吃就行。” 这也是之前萧凌卖二楼面条安利那么困难的原因——在吃什么都一样的情况下，大多数时间胡珀还是选择“量大价优”的食物，至于食物味道的考虑反而被压后了。 总之，三个人来到牛蛙鱼火锅店。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火锅店的生意火爆，萧凌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了会儿，吃了一小包免费赠送的爆米花和一包脆枣，才终于轮到她们进去。 上一伙人吃剩的菜品和垃圾还留在桌上，两三个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萧凌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刘文艳和胡珀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一位服务员把餐具和装满水的大茶壶放到桌面上，接着安静地退下去。 不同于其它地方的是，这座以陶瓷闻名遐迩的城市里，多了许多有关的小细节。 比如餐具上的青花瓷的花纹，茶壶是土褐色的陶器，以及样子精致小巧的陶瓷牙签盒。 萧凌看了一圈，扫桌角的码开始点餐，点完以后把手机推过去，看看三人点的菜有没有重复。 火锅店里热闹的气氛除了食客们热烈的交流外，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火锅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好在店里经验丰富，菜很快上齐了，没有让萧凌她们饥肠辘辘地嗅着香气望眼欲穿。 除了牛肉片、鸭肠、蔬菜拼盘这类常见的火锅菜品，还多了一大盘大约十只左右的牛蛙，以及被开膛破肚清理干净的鱼。 鱼刚从店中笼罩着蓝光的养殖区捞出来，看上去十分新鲜。 从备餐区那边可以看见还在给新鲜牛蛙剥皮的大妈们，牛蛙裸露出来的肌肉有些还条件反射地颤抖着。 菜一样一样地下下去，蔬菜吸味，萧凌都在番茄锅里涮，至于肉类，则涮在牛油辣锅里。 裹满辣椒的牛肉片并不塞牙，反而十分柔嫩，自身带的辣椒粉再吸了辣锅的红汤，辣得人斯哈个不停。 鸭肠脆嫩，长长几条卷起来塞进嘴里，乍一看有些像再嗦面条。 猪脑花带着豆腐的质感和比猪肉更胜一筹的醇香，吃之前得小心把夹再缝隙间的花椒挑去，不然一口下去，嘴就麻得不行。 娃娃菜涮番茄锅，意外地搭配，难怪会有酸汤娃娃菜这一道菜，酸味和娃娃菜本身的清甜味十分爽口。 因为是整鱼，鱼刺没法剔除，可新鲜鱼肉自身的鲜美就足够让人停不下来，更遑论加上了火锅这一增幅。 萧凌还尝试了下一只牛蛙的大腿，是刘文艳从碗里分过来的，她仔细尝了下，牛蛙的腥味虽然没有上一次吃的时候重，但还是有。 问刘文艳和胡珀，都说没尝到腥味，牛蛙的肉很细嫩好吃。 真是可惜，本来以为能拓展一下已经十分宽广的食谱呢。萧凌边遗憾地想着，边干掉了两条大鱼。 吃完后，三人边喝玉米汁消食，边说说笑笑，将刚刚忙着吃饭没有说的话补上。 “你怕不是上辈子是只猫吧。”刘文艳笑嘻嘻地指着萧凌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鱼骨头，“吃鱼吃得这么干净。” 确实，那一堆与骨头里，每一根刺都闪烁着寒光，一丝肉都没有剩下，连鱼尾巴上的肉都被一根根吃了个干净。 “这里鱼挺好吃的。”萧凌耸肩，“要不是想着要留两条给你们尝尝，我一条也不会放过的。” “那要不要再给你叫一盘啊？萧猫猫。”刘文艳笑着打趣。 萧凌翻个白眼，把喝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别贫了，抓紧喝，一会儿回酒店收拾东西，咱们下午不是还要去附近市场上逛一逛吗？” 第67章 瓷器市场 三人要逛的市场和往常说的菜市场、夜市并不相同，指的是瓷器市场。 远销国外，占据国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瓷器出口的j市，有好几处专门的瓷器市场。 萧凌她们来的是最大也是离住的酒店最近的一处。 四通八达的小巷两边，都是售卖瓷器的店家，巨大的瓷瓶摆在门口，小巧的摆件则摆放在阶梯似的柜台上任人挑选。 萧凌走到一个比她还要高的瓷瓶边上，右手在脸颊边比了个“耶”，刘文艳蹲在前边不远处给她拍照。 拍完照，萧凌摸了摸瓷瓶，感觉温度冰凉但手感很好，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老板正在招呼着其她客人，正值五一假期，人潮涌动。 刘文艳走上前，探头往店里一看，摇头，“人太多了，咱们往里边走走吧。” 确实，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买完瓷器后搬运，好多人都聚在瓷器市场入口这边的几家店。 想必这么好的店铺位置 租金一定不菲。 有一辆大卡停在市场入口前的一片空地上，卡车上下来两个人，边往右手边的第一家店走，边同听到动静赶忙跑出来的店家打招呼，“王老板，我们要的货备好了吗？” 萧凌看到几个人抬着包裹着防震物的大瓷瓶往卡车的后车厢搬，接着她扭回头，和刘文艳她们一起往市场里走。 陶瓷真是各有各的优势。 大的端庄大气，像之前的大瓷瓶，可以作为酒店装饰摆放在大堂中。 小的精致可人，有做成荷叶状的杯托，上面放着荷花形状的茶杯，茶杯口是花瓣状的，花瓣尖以舒展的方式向外伸，浅粉的色泽把握的很好，乍一看上去好似一个过于生动的微雕。 还有做成桃子、芒果和苹果等等水果样子的陶瓷摆件，每一件都栩栩如生。 除了这些仿真的瓷器，传统的瓷器也很有看头，完美的弧度，或粗糙或滑腻的质感，多种多样、渐变的颜色，让人目不暇接。 萧凌大开眼界，她从没想过瓷器还有这种搞头，摸着一个个不同手感却同样颇具匠心的瓷器简直放不下手，这想买，那也想买。 还是刘文艳拦着她，说买多了难拿回去，过程中可能会碎，寝室里也没有多少地方摆这些东西，萧凌才作罢。 “不愧是j市啊，我这辈子看的瓷器种类都没有今天一天多。”刘文艳感慨。 胡珀笑着说，“可不能这么说，远的不知道，这三四天我们可都是要在j市的，你能保证明后天就看不见瓷器了？” 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就待在酒店不出门，酒店房间里也有相关的摆件，茶壶还都是精美的青花瓷。 市场太大了，萧凌她们逛得腿都酸了才逛完一条街，还有好几条岔路上的店铺没有逛过。 时间也已经快到下午五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几人一致决定这几天有空就来逛逛，最后一天再来这儿买点纪念品。 打算完后，几个摸着咕噜响的肚子，就近找了个饭店吃饭。 三个人点了四道当地的特色菜，分别是麻辣鸡尖、碱水耙炒鸡蛋、苦槠豆腐和瓷泥煨鸡。 麻辣鸡尖也叫麻辣鸡翅尖，肉眼看上去整道菜裹满了红彤彤的辣椒粉，翅尖本身滋味十足，喜欢吃这道菜的人大多是喜欢从骨头缝里嗦肉的感觉。 碱水耙炒鸡蛋的口感十分独特，碱水耙柔软微弹，牙齿咬下去好似豆腐，又比豆腐脆韧些。 苦槠豆腐据说本身是带着些甜味的，但厨师用辣椒炒过后，甜味被激烈的辣味掩盖，倒是能尝出几分苦槠的清香。 瓷泥煨鸡的鸡肉很嫩，鸡被肚子里塞的调味料腌透了，连鸡胸肉都充满丰富的滋味，可以毫无负担地吃下去。 因为点的菜多，就没加青菜，萧凌自欺欺人地拣菜里的葱花吃，权当这顿吃过蔬菜了。 三人吃得满嘴流油，每盘菜分量不小，还都是下饭菜，等出了饭店，都挺着鼓得不行的肚子，手撑在腰后直打饱嗝。 胡珀摸着撑得难受的肚子，皱着眉摇头，“不行，下次不能这么吃了，咱们每顿最多点三个菜就行了，多了吃下去难受，剩在那又浪费。” 萧凌和刘文艳讪讪点头，开始点菜的时候胡珀就劝过不要点那么多了，是她们坚持说能吃得下才点了四道菜。 因为肚子里满满的食物没消化，回去躺着肯定要难受一晚上，加上今天的运动量还没达标，她们打算再逛一会儿就回酒店。 何骅可是说了要检查萧凌和刘文艳每天的步数的，量没达到的话回去加练就等着她们。 三人没特意找什么景点，就顺着街道随心所欲地乱走，颇觉有趣地聊着明明是同一个省里的城市，n市和j市却有那么多不同的地方。 连当地话萧凌和刘文艳都听得半懂不懂，被胡珀笑着说“白当了老乡。” 第二天。 三个人睡到自然醒，早上九点多到酒店边的米粉店里嗦了碗米粉。 遍地都是的米粉店是j市和n市为数不多相似的地方。 这一天的行程是去爬山，但主要目的不在爬山上，而是要去看看烧制瓷器用的土窑。 山路修了台阶，有一些陡，台阶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偶尔有几声鸟叫从林子里传出来。 萧凌她们上山时还遇见了一件有些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遇见了一条蛇。 几人从台阶上走过，胡珀和刘文艳聊着天没在意脚下，萧凌跨过几阶台阶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发现有一段细长的蛇身搭在台阶的90度转角那。 她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快走几步远离后回头看，蛇一动不动，依旧懒洋洋地躺在那儿。 像是注意到萧凌的视线，蛇摆动着往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三人很快上到山腰上的一块平坡（这座山比较矮小），萧凌和胡珀、刘文艳她们说了这事。 刘文艳吓得疯狂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胡珀的脸也白了。 三人面面相觑几秒，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游客常来的景区会有这么原生态的环境。 其实如果在视频中看，萧凌还是很喜欢蛇的，那细密的鳞片和令人炫目的颜色好似最顶尖的艺术家手里捏出来的工艺品，无害又迷人。 可放到现实中，那一身青色的蛇皮只能让对蛇的种类了解贫瘠的萧凌想到竹叶青这种剧毒的蛇，从而自己把自己吓到。 叶公好龙不外如是。 萧凌一时间与被嘲笑至今的好龙的叶公共情了。 到底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几人嘀咕了一会儿就继续走了，就是走在树多的地方的时候会疑神疑鬼地看看附近的地上和树枝上有没有一条蛇埋伏在那里。 这里烧窑的地方并不像萧凌想象的山洞那样，而是很长的一片瓦房，里面没有墙，只有柱子，温度很高，许多待烧的瓷器整齐地摆放着。 说实话，没有烧好的瓷器像是小时候用泥巴捏成的玩具，只是更加精细。 萧凌逛了会儿，凑到开窑的地方看明亮的火光，很快就觉得无趣。 虽然没有禁止游客参观，但是来看的人少确实是有原因的啊，这也太无聊了。 房子里有些热，萧凌从另一个开着的门洞里出去，看见对面长度稍短的瓦房。 大概也是烧瓷器的地方吧。萧凌不敢兴趣地移开目光，朝远方眺望。 胡珀和刘文艳没过多久跟着出来，三人继续往前，过了用青砖砌成的拱门，一间类似于祠堂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按理说这里并不会有人居住，祠堂设在这儿感觉就很奇怪。 萧凌和刘文艳、胡珀对视一眼，决定进去看看。 房子前边的大门开着，门是木头的，上面刷的红漆在时间的洗刷下已经变得斑驳。 大白天的，屋子里没有像萧凌想的那样有上面恐怖的氛围，大剌剌敞开的门好似在欢迎人们进去参观，她们便前后进去了。 进门有一块没有被屋檐遮挡的混凝土地面，和有屋檐的地方隔着道沟，沟不宽，轻轻一跨就能跨过去。 或许是为了方便小孩子和坐轮椅的人经过，抑或是单纯地出于安全考虑，中间一段的沟上面铺了很厚的木板。 屋檐下有一座佛，佛像分不清是哪一个佛祖的，浑身金灿灿地盘腿坐在木桌上，额头中间有花生大小的一个红点。 佛像面前有一个香炉，香炉里有许多短的、已经烧尽的香，有六根新香还没烧完，应该是上一个访客插上去的。 萧凌也想拜一拜，重生后她从完全的无神论者变成一个对神秘侧有些敬畏的人了。 可惜找了一圈，没找见线香，只好双手合十闭眼拜了三拜。 佛堂前屋檐下那一小块地方有一个大约半米深的混凝土方槽，里面有水、荷叶和只有两三个小花苞的荷花茎秆，颇有意趣。 萧凌捏了捏花苞，趁着刘文艳她们还在边聊天边拍照，出去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房子的左侧面靠着爬满爬山虎的墙，之间的长者不知道是洋桔梗、月季还是玫瑰的花。 花丛里靠墙放着已经锈蚀的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只有一个布满锈蚀痕迹的金属架子。 第68章 冰皮鸡 这个地方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萧凌想着，回到屋子里和刘文艳、胡珀待了会儿，继续出门往其它地方去。 往前走的路不通，左拐是上山的路，上到半途还有个以前的村里盖的瓦房一样的房子。 几间高矮不一的瓦房并排，一圈白墙围住了所有的瓦房，白色的水雾从中飘出。 “这里居然有人。”刘文艳乐了，她正想着这么一直往上走的话太无聊了，“走，我们看看去。” 她抢先一步往前走，萧凌和胡珀对视一眼，无奈跟了上去。 “婆婆，你们好，我们能进去吗？”刘文艳站在一扇小木门外边，朝里面喊。 木门没有刷漆，是一种被水汽浸透的潮湿深暗的颜色。 萧凌站到刘文艳身后，朝门里看，能够看见一部分蓝灰、黑红的衣服，以及盘在脑后，银丝占大半的头发，其余身体部位都被建筑挡住了。 听到声音，蓝灰衣服的婆婆往屋外走了几步，看见是几个女孩儿，笑眯眯地道，“进来吧，进来吧。” 小木门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地进，三人前后进去了。 进屋以后，能看清里面的陈设，屋子整体的框架是木的，木墙木柱木梁，均是颜色较深的木头。 除了进来的小门外，整个屋子没有其它的门扇，都是空荡荡的门洞，看来并不是住人的地方。 偌大的屋子里有五个婆婆，三个在中间的屋子里用炉子熬着中药，药味很重，还有两个在右边的房子里用陶泥捏着各种器具，捏好的盘碗碟都放在一边的大木架子上晾着。 萧凌打眼望了一圈，把视线转回正在和刘文艳聊天的婆婆身上。 这位蓝灰色衣服的婆婆说自己姓陈，在这里捏陶，住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每天清晨和姐妹们上山到这里来。 刘文艳和这位婆婆聊得艰难，因为虽然婆婆会说一些普通话，但和家乡话掺在一起，加上说话时有些含糊，有时候一句话得说好几遍才能听明白。 中屋里另外两个婆婆并不会说普通话，在刘文艳问话的时候不是摇头，就是眼含警惕地沉默。 药熬好了，倒出来深褐偏黑的药汁，分成了五碗，两个婆婆端着碗坐在那边吹边喝，陈婆婆站起来用手背贴了下碗底，然后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 “！！！” 萧凌三人都瞪大眼睛。 要知道那药刚倒出来，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虽说老人们喝热水是比较喜欢偏烫的，可这种和喝烧开的水没区别的行为还是让人不敢置信。 “婆婆，你还好吗？”刘文艳上前问。 陈婆婆本来有些苍白干燥的嘴唇被药汁滋润，脸上是喝下去的药激起的红晕。 萧凌眼尖地看见她之前贴在碗上试温度的左手手背也被烫红了。 “没事，我都是这样喝药的，烫着喝舒服。”陈婆婆挥挥手，显然是不当一回事。 萧凌肃然起敬。 她从前看过一个名叫“走近科学”的科普片，里面有位男士喜欢喝烫水，被村里人以讹传讹传成了喜欢喝开水。 在节目组到男士家里探寻真相时，男士想着难得有节目组来，应下了这个传言，喝下一杯杯温度逐步递增的水，最后在一杯烧开的水面前被迫承认了真相。 如果节目组如今还在拍摄的话，真应该来这儿看看陈婆婆才是，这位婆婆可是一口气喝完刚烧开的药，不仅面不改色，还颇为享受的样子。 走出屋子，萧凌和刘文艳、胡珀她们说着这事儿，都觉得今天这一趟算是见了世面。 到了有下山的路和继续上山的小道边，三人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关键是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肚子饿了，于是都决定下山。 下山人看起来比上山的路上人多多了，萧凌一时间有些疑惑，为什么刚才在逛的时候没遇见这么多人。 带着这个疑惑，萧凌来到了山脚的村落。 这个村子因为附近的窑山是一个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已经发展出了相应的农家乐和各具特色的饭馆。 人实在是多，萧凌她们又很饿，就找了家人比较少的饭馆，就是这样也等了半个多小时。 吸取了昨天吃得太撑的教训，这次只点了三个菜，冰皮鸡、水煮脆皮罗非鱼和清炒空心菜叶。 空心菜叶非常嫩，带着甜甜的味道，用芝麻油炒出来的，非常香。 水煮脆皮罗非鱼的鱼皮很脆，咬下去会有啪的声响，鱼肉刺少鲜美，里面的绿豆芽和豆腐皮也都好吃。 至于冰皮鸡，看起来像是刷酱烤出来的，表皮金黄带着些微褐色，从截面看鸡皮薄得像纸一样，吃起来肉香混着带甜味的酱香，十分美味。 因为不明白为什么叫“冰皮鸡”这个名字，萧凌还问了服务员，结果说是因为鸡皮很脆才起了这么个菜名。 皮脆的话，怎么不叫脆皮鸡呢？ 直到把这道菜吃进口中，萧凌才明白起这个名字的原因。 冰皮鸡的鸡皮咬下去就像咬了块冰一样脆，皮肉间迸发的油脂和柔嫩入味的鸡肉，简直堪称一绝。 萧凌肃然起敬，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旅游城市里居然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从昨天到今天，没有一个踩雷的。 昨天还能以找的店评分高、菜是招牌菜来作为好吃的原因。 可今天早上选的米粉店和中午吃的饭馆完全是图方便随便找的，就是这样也都好吃到不行。 难道这里不仅是瓷器之都，还是个美食之城不成？ 萧凌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边摇头边感慨，得到刘文艳和胡珀两人的附和。 “就算没有瓷器我也愿意为了吃的来这里一次。”刘文艳道。 胡珀没有拿j市引以为豪的东西用来对比，她选择直接的肯定，“我觉得要是在宣传瓷器的同时宣传一下j市的美食的话，游客肯定不止这么点人。” 萧凌苦了脸，“别了吧，现在这么多人我们吃饭都要排队了，更多人怕是吃饭都吃不上了。” 她带着故意搞怪的表情和刘文艳她俩对视，然后纷纷笑喷。 因为将近两点才吃完午饭，萧凌回到酒店后压根就不想动弹了，躺在酒店的床上在三人的群里发信息。 ?朋友们，下午休息一会儿咱们再去逛逛瓷器市场的另外几条街吧，我太累了不想出门。? 今天的行程其实主要就是爬窑山，结果上午就逛完了，虽说还有几个备用的选择，萧凌却觉得没必要。 主要的规划里都是特别想体验的项目，备用选项是退而求其次，反正她这次的旅程是不想去那些地方的。 下一次来也许会想要试试不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也是下一次的事了。 没过一会儿，另外两个人回消息了。 ?好啊，我们都好好歇一会儿。?胡珀应和。 ?附议。?刘文艳干脆只打了两个字。 不用赶行程了，有时间休息的萧凌把手机扔到旁边打了个滚，把脚上的鞋子和外套什么的脱掉，打算睡个午觉。 橘红色的夕阳顺着窗帘没拉紧的缝隙落进来，随着时间的变化改变位置与颜色。 萧凌醒了，但没完全醒过来，她坐起身，呆呆地看着阳光在木地板上转了15度的角。 “唔！”萧凌突然回神，啪啪地拍了两下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在床上摸到手机看消息。 ?休息完了没，咱们去逛市场啊，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这是一小时前刘文艳发的消息。 接下来她连发了几条信息轰炸，胡珀回了她，两人@她回话她都没醒，她们来敲门也没听见。 刘文艳没辙了，?醒了就在群里说一声，我们给你发定位。? 萧凌才想到要看时间，开屏上的时间被她下意识忽略过去了。 “嚯！”萧凌吓了一跳，“五点半了？我睡了三个钟头。” 她赶紧在群里说自己刚睡醒，才看见消息。 过了大概5分钟左右，刘文艳发了个定位过来，地图上显示是什么美食条街。 ?来这吃东西，菜点好快上了，你抓紧来。? 萧凌跳下床，飞速地洗把脸摸了润肤霜，在酒店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打开手机导航跟着走。 15分钟后。 “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们刚点完菜就醒了，刚要开始吃你就到了。”刘文艳看见萧凌来，翻了个白眼吐槽，“我敲门把隔壁人都敲出来了，你倒是睡得挺香。” 萧凌有点心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午觉睡得这么沉。 不过据说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只要睡着了，怎么敲门都不会醒。 有一次康燕晚上和朋友们出去玩忘带钥匙，敲门把她们上下加本层的三层人都敲醒了，她还没醒。 还是隔壁邻居让康燕到阳台去喊萧凌，萧凌才醒过来。 也亏得两家挨得近，家里没有装现在那些隔音的门窗，不然康燕估计要到隔天早上才能回到家里。 自此以后康燕出门就不敢不带钥匙了。 这件事被反复地说道过，萧凌都能背了，但是对于眼前的情况没啥帮助，她唯有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睡太沉了。” 胡珀出来解围，“行了，小凌又不是故意的，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点，可以加菜。” 后面是她指着烧烤的菜单和萧凌说的。 第69章 柴火豆腐 烧烤虽然说是一个遍地都是的食物，但从不同烧烤的水准可以看出这个城市的美食究竟是不是真的好吃，或者说是不是真的符合普罗大众的口味。 萧凌看了圈桌上，发现喜欢吃的菜品都有，就摇头，“应该够了，我想吃的都点了，后面不够再加。” 她想要找个位置坐下来，这家店太火爆了，里面的顾客简直是人挤人。 刘文艳也没真生气，她只是开玩笑而已，顺着动作给萧凌腾了个位置坐。 成串的烧烤在不锈钢托盘上堆成小山，这样堆满烧烤的托盘一共有四个。 除了串串烧烤外，还有一盘烤猪蹄、一盘蒜蓉茄子和一盘烤豆腐。 萧凌首先从烧烤堆里抽出了一串烤韭菜，韭菜刷了酱料泛着油光，一串不过十几根韭菜，两三口就轻易地吃了个干净。 这家酱料是偏香辣的，没有豆瓣酱的味道，萧凌很是满意。 吃完韭菜，她的嘴唇变得油亮亮的，没顾得上擦，就又拿了串烤鱿鱼。 烤鱿鱼的肉很厚，表面涂的酱料虽然看上去红艳的，咬开看截面，除了那些划了几道的地方，里面的肉还是饱满的白色。 因此，鱿鱼本身的香气并没有被浓郁的酱汁掩盖，反而相辅相成，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 老板火候掌握得极好，鱿鱼软韧不费牙，萧凌轻轻松松就吃下去两串。 接着是羊肉串，一些店家会用味重的调料掩盖羊本身的膻味。 这家店似乎对自家羊肉的品质分外自信，看上去只进行了简单的调味。 羊肉微褐焦香的颜色坦荡的露出来，没有其它菜品表面上那一层鲜红的酱料。 萧凌不讨厌羊膻味，她觉得羊要是没有这种本味反而失去了灵魂。 她讨厌的是羊骚味。 羊骚味对羊肉串的风味大为打击，吃了以后，不仅嘴里会留下那令人难受的气味，打个嗝那个味道也会从胃里涌出来，哪怕用酱料掩饰，一入嘴也就会暴露。 这串羊肉串给萧凌的第一印象不错，她咬下一块羊肥肉和一块羊瘦肉，两种肉都十分柔软。 咀嚼几下，羊本身的香味十分温和地在口腔里扩散，带着孜然香、碳火香和些微的辣味。 太棒了！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肉串！萧凌的眼睛亮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吃下五六串羊肉串，才停了下来。 她拆开桌上筷子筒里的一次性筷子，撕下蒜蓉茄子里的瓤肉，裹着葱花小米辣和酱料送进嘴中。 烤得软烂的茄子肉压根不用怎么咀嚼，茄子本身的香气和酱料融合得很好。 明明都是一种酱料，在不同的烧烤菜品上却能发挥不同的优势，带来和而不同的各种美妙滋味。 茄子只有两条，萧凌吃了三分之一，带着嘴里的余味，筷子伸向烤得金黄的豆腐。 豆腐是嫩豆腐，表面烤得稍微定型，撒了绿色的葱花、红色辣椒酱，裹着金黄色的豆腐，是可以放进艺术展馆里的程度。 但那么做着实可惜了，这么美味的豆腐，就应该趁热吃进肚子里。 萧凌吃了一块，豆腐表面温热，里面却还是滚烫的，吃得她呲牙咧嘴，可还是不肯吐出来。 豆香味太棒了！她在心里感叹，囫囵把嚼碎的豆腐咽下去，感受这从喉头进到胃里的火热。 吃太烫的对身体不好。萧凌这么叮嘱自己，没发现脸上吃到好吃的东西露出的笑容完全没有什么“等一等再吃”的说服力。 这豆腐绝对是柴火豆腐！能吃出豆子原本的豆香味而不是豆腥味。 萧凌又夹了块豆腐，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下小半，感觉没有太烫后大嚼起来。 光是凭这个柴火豆腐，这家店有这么多客人就完全说得过去。 随着天色变暗，路边的街灯亮起来，老板搭的烧烤棚子里也亮起灯光。 吃烧烤的人一波波地来，还有一直来个不停的外卖员。 有一个外卖员应该是接了许多这家店的单子，整个人拿了小二十份的烧烤。 怕被碰撒了，她一边喊着“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一边像螃蟹一样地横着在人群中往停外卖摩托的地方走。 人群摩西分海似的为她咧开口子，等她过去后又挤在一块，排队等着轮到自己点餐。 老板面对这种人挤人的情况十分淡定，她举目望了下后面排队的人，手下烤串翻转的动作不停。 “去后面把剩下的串搬过来。”她对打下手的女儿说，脸被碳火映得发红，汗水在额头上附了一层，在灯光下闪着光，很快被老板抬起袖子擦去。 老板女儿停下手里的动作，应了声，往后面的棚子里走。 棚子外坐着个婆婆，正在穿串，土豆片、韭菜两大盆，在她的手底下飞快地变成一串串待烤的菜品。 萧凌在外卖员拎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被人群挤得凳子往前挤了挤，肚子抵在桌子上。 等坐回去的时候，她看了看蹭到桌子的衣服，发现居然没有油渍，心里对店家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她戴上两层塑料手套，拿起烤猪蹄开啃。 猪蹄是卤过再烤的，很是入味，表面的猪皮烤得焦香，里面的肉比炖出来的更紧实，蹄筋也更韧一些。 表面撒的辣椒粉随着猪皮一起吃起嘴里，脂肪香和特制辣椒粉的香气搭配得很好，萧凌连猪蹄脚尖上贴着的肉皮都仔细啃干净了。 一个美味的猪蹄变成了一堆被啃的干净的骨头上。 萧凌胃口大开，再啃了几个猪蹄后吮了吮指尖，把手套脱了继续吃烤串。 烤黄金糕是唯一的甜味烤串，本身就甜软的黄金糕撒白糖烤出来，多了焦糖风味的同时，咬开变脆的外壳，里面金黄色的糕体像是融化了一般在舌尖上淌开，甜蜜到醉人。 萧凌舔掉嘴角的烧烤料，拧开盖子喝下一大口冰红茶，爽快的感觉从食道一直通到胃里，然后往上窜到脑门。 她情不自禁地叹出口气，“哈——真爽啊！” 刘文艳和胡珀在她吃的同时也不停地吃着，吃得满嘴流油。 三人压根没什么时间说话聊天，好似来到j市以后一直就是这个状态，一旦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没有人顾得上除了美味的食物以外的其它事情了。 烤串最后吃得一点儿不剩，连锡纸上黏着的那点烤茄子皮都让萧凌用筷子刮下来吃了。 吃完以后，老板女儿来结账，看着满桌的签子和盘子面不改色，“一共312块，抹零付310就行。” 萧凌扫过去了，刘文艳和胡珀每人给她转了104元。 “这家真便宜啊。”萧凌感慨，“肉串得有四五十串了吧，居然一共才三百多。” 刘文艳吃得很开心，手里拿着一瓶还剩一半的可乐，“是啊，我都想在这儿定居了，物价低，好吃的东西又多。” “我们还去逛市场吗？”胡珀没有发表意见，她这几天跟着萧凌她们吃，吃得好了，打眼一看气色都提上来了，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 “你们没去逛吗？”萧凌惊讶道，她还以为刘文艳和胡珀早了那么多就是去逛市场了呢。 “哪啊。”刘文艳接话，“我们在门口转了一圈，人挤人的，加上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不想去排队，问了一个瓷器老板，就到这边烧烤店来点菜了。” “当地人的推荐啊。”萧凌点头表示理解，“难怪这么好吃呢。” “还好你们来得早，我看我们走的那个时候，排队至少得排一个小时才能吃到呢。” “我才不会排那么久呢。”刘文艳说，“看见那么多人我转身就走了，又不是没有其它吃饭的店了。” 胡珀笑着说，“那我们就错过了一家好吃的店了，多可惜。” “所以还是要夸夸文艳和珀珀，你们真有先见之明，让我能不饿肚子吃到美味的烧烤。”萧凌左右手挽住两人，左边靠靠，右边夸夸。 于是三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走到酒店门口，因为萧凌和刘文艳今天的步数够了，三人决定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去逛逛这边的花鸟市场。 “据说这边还有鬼市，不过鬼市是不定时开的，我们明天晚上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好了。”胡珀道。 “你是说那种什么都有可能淘到的二手市场?”萧凌一愣，接着感兴趣地问道。 “对啊，你不是老在寝室看到二手市场视频的时候念叨嘛，我和文艳做攻略的时候查了一下，发现这边有，不过因为不确定会不会开，就没加到行程里。” “呜呜，”萧凌猛扑过去，搂着胡珀的药，脑袋搁在她的颈窝里，“珀珀，你真好。”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刘文艳在一边嚷嚷，在胡珀“哎呀呀”叫的时候把萧凌的手脚掰下来，“珀珀都要被你压倒了，恩将仇报是不是？” 萧凌把手脚撤下来，又和胡珀黏糊了一会儿，在刘文艳看不惯的眼神里得意地哼了声，乐滋滋地回房间去了。 “你不要这么惯着她。”刘文艳苦口婆心劝胡珀，“你看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胡珀笑笑不应话，“这不是很好吗？总比躺在床上蔫蔫的样子好多了。” 她指的是萧凌生病的那段时间。 刘文艳不说话了，沉默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了句，“真不让人省心。”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萧凌说的，还是对惯着萧凌的胡珀说的。 第70章 油条包麻糍 次日起床，萧凌找了个路边的小摊吃早餐，买了份凉拌冷粉和一份油条包麻糍。 按理说在还没入夏的早晨吃冷食，会感到寒冷才是，可这份凉拌冷粉除了棕褐色的酱油外，还加入了很多红艳艳的辣椒，吃下去不但不会感觉到冷，反而会被辣味烘出一脑门的汗来。 口味偏清淡地区的人们可能会对早餐吃得这么重口味感到震惊。 但这对萧凌这些在南部湿冷地区长大的孩子们来说，吃辣这事儿是从小锻炼的，每餐不加点辣椒都会觉得缺了些什么。 萧凌嗦完粉，嘴唇被辣红一片，来吃早餐的人多起来，她拿起油条包麻糍咬了一口。 脆、软、香、甜。 刚出炸锅的油条带着好吃的香脆味，包裹着软糯微甜的麻糍，滚上雪白的白砂糖和炒香的白芝麻，香得人舌头都要一块儿吞下去。 油条包麻糍是热的，对刚吃完辣味凉拌冷粉的萧凌来说是一个刺激，她吸着气大口地吃，不肯因为区区疼痛而放过这等美味。 刘文艳和胡珀还在睡，萧凌昨天下午睡多了，今天一大早就醒来，在床上赖了会儿，被外面各路早餐摊子的香气吸引走下楼。 ?大家醒了吗？我给你们把早餐带上去啊。?她拍了张只剩最后一口的油条包麻糍发进群里，接着把它扔进嘴里，香喷喷地咀嚼。 “8分饱。”萧凌摸着吃完饭鼓起来的肚子喃喃一句，喜笑颜开地对着老板说，“麻烦再来一份油条包麻糍！” 等这一份油条包麻糍吃完，萧凌已经吃得撑住了，有点发饭晕。 她打了个嗝，手机这时候发出“叮叮”几声。 ?要要要！我刚醒，馋死我了，你手上的那样东西给我来两份，再来一份拌粉。?刘文艳一大早就是活力充沛的样子。 ?爱你宝贝（兔子比心表情包）? 胡珀过了两三分钟才回话，?我来一份你手上的，再加一份清汤粉吧。? ?没有清汤粉，别的汤粉也行，只要别给太多辣椒，我早上吃太辣胃会不太舒服。? ?收到！?萧凌在群里接话，深吸口气挤进人群去买早餐。 除了她们说的东西外，萧凌还买了三袋巧克力奶，她记得小时候喝过这种温在热水里的袋装奶，很好喝。 比起奶制品，这种袋装奶更像是一种调味饮料。 萧凌看中的是袋装奶的口味，所以这一点倒无关紧要。 她大包小包地拎到刘文艳住的房间，胡珀也等在这里，两人把东西分了。 胡珀问了句，“这些多少钱，我们把钱转你。” 她没有提萧凌多买了袋奶的事。 萧凌一挥手，下巴骄傲地扬起，“今天你们萧总我心情好，早餐我包了，不用你们付。” “哟哟哟。”刘文艳打开包装袋嗦了口滋味丰富的拌粉，闻言放下碗，双手举起给萧凌鼓掌，“萧老板大气。” “那是，”萧凌说着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戏精逗得笑出声，她手往下压，“低调，低调，财不外露懂不懂。” 胡珀咬了口油条包麻糍，嘴角沾上了点白糖和芝麻，她对着萧凌笑得两眼弯弯，“很好吃。” “是吧。”萧凌把巧克力奶拎起一角，用右边的虎牙咬开个口子，把嘴里的东西吐到垃圾桶里，手一挤，嘴里配合大口大口地咽下温热香醇的巧克力奶。 100毫升一袋的巧克力奶压根经不住这么喝，没到一分钟就被喝了个干净。 萧凌意犹未尽地把袋子吸得滋滋响，遗憾道，“失策了，这玩意儿至少得一次性喝三袋才过瘾。” 吃完早饭，聊了会儿天，三人骑共享单车到地铁站，坐7站地铁再转一站，出门就是花鸟市场。 说花鸟市场，其实全称是花鸟鱼虫市场，除了花花草草以及各色的鸟儿外，还有一缸缸摆尾游动的鱼和放在小盏里的蛐蛐儿、天牛一类的斗虫。 这地儿热闹得不行，人声鼎沸，叫人无法想象当地人口中淡季“萧条”的样子。 出门右转，沿着街道走，随便挑了家店进去。 入眼是蓝色、紫色、粉色和白色打光，大大小小的鱼在鱼缸里摆动着形色各异的尾巴。 萧凌盯上了垒了三层的金鱼鱼缸，里面的金鱼有黑有红有白有金，大多是杂色的，金鱼们大大的尾鳍灵活地在水里摇摆。 老板坐在绿色的塑料板凳上，见萧凌看得目不转睛，咧嘴笑道，“美女，要不要捞两条买回家啊，5元一条，很便宜的。” 确实很便宜，萧凌有些心动，她拿着鱼缸下面的脸盆，下网兜捞金鱼。 金鱼们一哄而散，网兜跟在它们尾巴后面追，明明一缸有那么多条，萧凌硬是一条也没捞上。 她不知是气还是急，脸都憋红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目光专注起来。 碰到了一条小黑金鱼的尾巴，那小金鱼受到惊吓，一摆尾，以更快地速度溜走了。 萧凌放弃了，把网兜放回脸盆，喊老板，“老板，我捞不到，你来帮个忙吧。” “来了来了。”老板正笑呵呵在一边看戏，听到萧凌叫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前帮忙。 “你要哪一条啊？”老板问萧凌，得到指定后，把那条从萧凌手下跑掉的小黑鱼和一条红金相间的小鱼捞进脸盆，“还要吗？” 萧凌说，“不要了，两条就够了。” 老板把两只金鱼放进袋子里，注了氧，递给萧凌。 萧凌拎着鼓囊囊一袋子去找刘文艳和胡珀。 刘文艳正在看尾鳍和孔雀一样展开的孔雀鱼，胡珀在刘文艳对面看热带鱼，那鱼的条纹看上去像是动漫电影中“尼莫”的形象。 “你买了金鱼？”刘文艳余光看见萧凌，直起身回头，自问自答道，“确实，这鱼‘金碧辉煌’的，一看就是你的审美。” “‘金碧辉煌’是什么形容。”萧凌翻了个白眼，“这里鱼挺便宜，我这两条才10块，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买两条。” “然后咱们在寝室里开一个鱼塘是吗？”刘文艳不屑撇嘴，“看看就得了，还要在这儿待两天呢，你光买鱼，鱼食买了吗？” 萧凌一愣，很快在刘文艳看好戏的眼神里回过神，“我走的时候再买不行吗？” “行行行。”刘文艳敷衍回答，走到胡珀身边去看她在看得鱼。 “呀，”胡珀正跟着游动的小丑鱼挪动身体，冷不防撞见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刘文艳，小声吐槽道，“吓我一跳。” “抱歉抱歉。”刘文艳嬉皮笑脸，但态度很好，“珀珀你想买小丑鱼吗？我看你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 胡珀挠头，“不是，我觉得看见这种动画片里的鱼很神奇，总感觉它们会趁我不注意就说话一样，不知不觉就看了这么久了。” 萧凌凑到胡珀的另一边拍拍她的肩膀，“没想到我们的寝室长这么有童心，那要不要买一条，看一看也好。” 因为胡珀的性格偏温柔内敛，萧凌和刘文艳其实挺关心她的，包括但不限于鼓励她做一些平时不太会做的事，而不会像她俩的相处模式一样随意。 “不了，我也不太会养，万一养死了就不好了。”胡珀摇头。 她见萧凌和胡珀都过来了，问道，“你们都看完了吗？我们继续去逛其它的吧。” 于是她们出门去逛其它的店铺。 一个在门外摆了许多陶盆装的盆栽的店铺吸引了三人的视线，走近一看，各式各样的花儿伴随着各色的香气一起向人涌来。 就算是萧凌，也不会买一盆花大老远带回宿舍的，因此她只是拨弄花瓣感受花朵在手里划过的感觉，或者凑近去闻花朵的香气。 里面居然还有很多多肉植物，各种大大小小的多肉装在圆润可爱的瓷盆里，每一个都有单独的造景。 最小的一盆不过手掌大小，里面的多肉像莲花一样绽着饱满的叶子，叶子是粉色，只有底下一点能看出一点绿色。 旁边种着像是松果一样的绿色小植物，和大拇指差不多大小。 整盆多肉的设计简直是戳在了萧凌的心口上，萧凌拿起这盆就没再放下过。 正在给一盆盆栽修剪枝叶的老板给盆栽的叶片上盆了点水，路过萧凌的时候笑眯眯地留下一句话，“喜欢吗？这盆只要25，放阳台每个星期浇点水就能活。” 只要25，25。 浇点水就能活，就能活。 这两句话在萧凌脑海中回荡，想买下来的情绪逐步递增。 等到了下一家鹦鹉摊的时候，萧凌眼睛瞪着手里的那盆多肉，想不明白怎么一出神就多出了这么一盆植物。 “看什么看。”刘文艳在一边嗤笑，“拉着你叫你不要买，你说的什么？” “一盆多肉有多重？我能抗上一百盆！” “你厉害，我劝不动，买吧买吧，等回学校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萧凌向胡珀传达求救的目光，被笑着躲开了。 小鹦鹉们着实可爱，脸上的腮红、鳃橘，头顶毛茸茸艳丽的羽毛，在你用指尖挠它们的头顶时会张开翅膀轻柔地拍拍，嘴巴张开合并发出哒哒的声音。 萧凌被柔软的羽毛拍得心都要化了，又被一边的灰鹦鹉的妙语连珠逗得笑得不行。 她到底是听进去了刘文艳的劝话，没有想要买只鹦鹉试试。 第71章 踩雷了 逗完鹦鹉，出门后萧凌脑子里还是翅膀扑啦啦的声音。 到了个路口，三人向左拐。 左边靠近路口的摊位摆着许多盖着的瓷碗，有游客在那儿和老板谈笑风生。 萧凌凑上去看，正好老板掀开瓷碗给游客展示，她看见了一只黑壳头顶有像牛一样弯曲的角的虫，呲牙咧嘴地退开了。 “卖虫子的。”她小声和胡珀她们说，总有种说虫子坏话的感觉。 三人对虫子都没有偏好，唯一近距离地接触虫子也就是踩扁个蟑螂，捉个蜻蜓蝴蝶蜗牛之类的。 她们继续往前走，到了个卖小宠物的摊子上。 雪白娇小的兔子，毛发蓬松舌苔发黑的小狗，缩成一团咪咪叫的小猫，在跑轮上跑个不停的仓鼠…… “要来一只吗？美女，我这儿的可都是又正宗又便宜的，你们要是在其它摊位上买，不出两天就会死掉咯。” 一听这句话，本来还有些兴趣的萧凌直接没了心思。 买卖就买卖，为了买卖而诋毁其它店铺本身就会让人好感度下跌。 其实这个摊子的老板让在摊位停留的顾客摸一摸猫咪狗狗的看上去就很柔软的毛，相处一阵子，再报出个比较合理的价格。 想要买的人基本上都会买了，不想买的不管怎么劝说也很难下定决心花钱去买。 萧凌正蹲着看仓鼠跑滚轮，听到老板的话没说什么，撑着膝盖起身问刘文艳和胡珀，“我们再往里走走吧。” 刘文艳俩人也都听见了之前的话，没有什么异议地一起走了。 “怪不得店的位置那么好，却没有几个顾客呢。”萧凌感慨，“做生意应该以诚为本，而不是耍这种小手段啊。” 她默默在心里日后开店的小本子上记下了这一点。 在花鸟市场待了好一阵，午饭是在街口那家汉堡薯条的快餐店解决的。 萧凌点了一份肉酱薯条的套餐，端上来老大一铁盘。 芝士和肉酱盖在刚炸出来的薯条上，用叉子搅拌的时候发出黏糊糊的声音。 薯条被肉酱浸软的地方吸饱汤汁，浓郁的肉酱香和芝士的奶香在口中扩散，吃到没有沾到肉酱的部分还能品尝出些微的酥脆。 炸得很好的薯条里面是土豆香浓郁的土豆泥，浸润的薯条口感微韧，简直不能更好吃。 原本对吃速食有些不满的萧凌停下嘀咕，埋头干饭。 三人逛到下午4点多，小腿累得发胀，在路口的长椅上歇了半个来小时才缓过神回酒店。 萧凌把金鱼养在洗手池那儿，这下她只能对着马桶刷牙洗漱了，盆栽则放在了右边靠阳台的床头柜上。 她本来想问问大堂经理酒店可不可以收金鱼的，因为看见大堂处有摆鱼缸。 后来路过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又问了问服务员，知道酒店养的鱼是金龙鱼，老大一条，她买的这两条小金鱼还不够人家一牙缝的。 鱼食买了一小袋，剩下的可以从空间拿，萧凌苦恼的地方不是这个。 主要是要想把这两条金鱼带回寝室（或者说带回家），还得买个鱼缸从j市一直端到n市，想想都傻透了。 这些金鱼又不是什么金贵的、j市特有的品种，n市稍微大一点的商场外的广场上，到了半夜就会有许多卖金鱼和卖仓鼠、兔子之类的小摊贩，也卖这个。 冲动消费要不得啊。萧凌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两条金鱼在洗手池里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 她一瞬间有种直接把鱼扔空间解决的冲动，但仔细想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就当是养了个教训好了。萧凌这么告诉自己，重生以来日子过得太顺，一时间竟然听不进去朋友们的中肯建议。 想通以后，萧凌出了房门，和刘文艳、胡珀一起出去觅食。 这几天都好吃好喝给了萧凌三人充分的信心，觉得j市就不可能有难吃的东西。 她们进了一家怎么看怎么古怪的顾客很少的店，在吃饭的点这家店不仅不用排队，连上菜也快得像是怕客人跑掉一样。 只吃一口，萧凌的脸就皱了起来，喝了一口旁边送的盒装饮料，接着默默放下，又重新倒了杯白开水喝。 怎么说呢。 难吃倒不是很难吃，非常典型的速食料理包，就是味道稍微重了点，吃到嘴里第一反应就是厂家在做这一批料理包的时候不小心给多了盐，进而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身边的水。 送的盒装饮料是香精兑甜水的味道，还加了色素，让人担心再喝一口舌苔会不会被染成蜜桃的粉色。 关键是，这一顿萧凌她们商量好了，想看看j市不辣的菜好不好吃，点的全是微辣和酱香味的，不然辣椒的味道还能蒙蔽一下三人的味蕾。 萧凌压根不能接受，她进这家店看到菜谱上有些贵的价格都接受了，甚至还拉高了期待值，结果老板压根是指着能坑一个是一个，能坑多少是多少是吧。 她在桌子前僵了得有两三分钟没有动，被胡珀发现劝道，“买都买了。” 刘文艳皱着眉头吃菜扒饭，一口菜得吃两口饭才能把那股过咸的味道给压下去，“这种店迟早会倒闭的，不过食物是无辜的，能吃多少是多少吧。” 食物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啊，甚至她比食物还要无辜好不好，这是她花了钱的，还要逼自己硬吃下这不好吃的东西，简直是受刑。 萧凌不情不愿地动了筷子。 最后，除了最贵的酱炖排骨吃完了，蚝油生菜剩了大半，辣椒炒肉只吃干净了里面为数不多肥肉多瘦肉少的五花肉。 “那玩意儿根本就不能叫辣椒炒肉。”萧凌在路过的点心店里排队买桃酥的时候谈到刚刚吃的菜，对菜品的取名表达了强烈的拒绝。 “根本就是肥肉和辣椒用酱油拌一拌然后蒸出来的东西，辣椒没有一点该有的香味和辣味，猪肉居然能吃出腥味，要靠饭压下去，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猪肉了。” “现在想想都作呕。” 店里的mvp居然是米饭，因为是蒸出来的，加上菜咸，萧凌和刘文艳一人干了四碗，连胃口比较小的胡珀都吃了三碗。 刘文艳和胡珀显然也是有了阴影，点头附和，顺便加上自己的感想。 刘文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吃粉，至少米粉怎么做都不会出错。” 萧凌摇头表示不同意，“在吃到这家店的菜以前，我们也都以为j市的菜不会难吃。” 胡珀说，“我宁愿花同样的价钱去吃早上的油条包麻糍。” 能让胡珀说出这种不重视性价比的话，也算是那家饭店的一个本事了。 萧凌点点头，“我也觉得油条包麻糍好吃，明天早上要是起得来我还要再去吃一次。” 前后排队的人听着三人吐槽的话，被逗得笑声不断。 有个剪了寸头的女生搭话，看样子是本地人有经验，“你们说的是胡来餐馆吧？” “你怎么知道？”萧凌惊讶地回视。 “听形容就知道了，我住附近，点过它家的外卖。”寸头女生耸了耸肩，“那是我头一次觉得我这个厨房杀手也能开饭店挣钱。” “后来看网上的人扒了背后饭店老板，发现是个中了十几万彩票决定用来开饭店的混混，因为装修完饭店钱不够了，那混混干脆自己上手当厨师了。” “后面他嫌麻烦，不知道从哪接触到一个低价进速食包的渠道，从那以后卖的东西就都是速食包的东西了。” “菜单上的价格要在速食包进价的20倍左右吧，你们下次吃饭最好去看看网上的评价，或者找人多的店，至少安全，这家店速食包这么便宜，不知道还会不会吃出什么问题来呢。” 萧凌一瞬间感觉肚子里刚吃进去的饭化成了毒药，有点想吐。 寸头女生看着她们刷白的脸色，安慰，“一次两次应该不要紧，这家店除了旅游旺季的游客外没有本地人去的，说不定你们下次来就倒闭了。” “呵呵，”萧凌扯出个笑来，“希望吧。” 队伍排到她们了，萧凌走到柜台前。 这家店是专门卖桃酥的店，除了原味的桃酥，还有红茶、巧克力、抹茶等等味道的，价格都是一样的。 看上去原味的卖得最好，其它口味还剩一半的时候，原味桃酥已经卖去三分之二还要多了。 “麻烦给我来十块原味桃酥，然后其它口味的桃酥也各来一块，谢谢。” 原味桃酥每人限购10块，其它口味的则不限量。 萧凌排了这么久的队，就没看见过买十块以下的原味桃酥的人。 倒是有人向拣桃酥的店员求情，说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买这个桃酥，希望能多买一些，被店员温和但不失坚决地拒绝了。 店员原话是，“排在您身后的客人也有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如果您来得稍微晚一些，或者前面有客人像您一样要求买多一些的话，您就会像后面的客人一样买不到想吃的桃酥了。” “我们的限购就是为了让尽可能多的客人吃到想要的桃酥才制定的。” “当然，如果您实在想吃，且可以在j市停留一晚的话，我们可以接受预订，烤制完当天桃酥的量以后会再烤您的订单，并通知您来取。” 这位客人最终选择了预订，拎着一袋子桃酥站在街边预订酒店，看来是为了心爱的原味桃酥决定延长原本在一天内的行程。 第72章 桃酥 不愧是有这么多人来买的桃酥，它简直是萧凌吃过最好吃的桃酥，没有之一。 桃酥放进嘴里，牙齿轻轻一碰就碎，化渣的桃酥融化在口中，强烈的桃酥香在口腔内扩散爆发，呼吸间都能感受到桃酥的香气。 与原味桃酥相比，其它口味的桃酥中添加的东西反而将桃酥本身的香味掩盖了。 吃了一口这个桃酥，萧凌已经把那个店如其名的胡来餐馆抛到脑后了。 她庆幸自己迫不及待地拿到就吃，退回几步朝店员们道，“我也要预定桃酥！150块桃酥，明后天做好就行！” 要不是不允许，萧凌简直想把桃酥店一天的原味桃酥包圆了，然后安利给所有认识的亲朋好友。 她不知道这家店只是一个当地桃酥大品牌的分店。 光眼前这个分店桃酥日销售额就是一万块桃酥打底。 节假日这种游客如海水一般涌进j市的时候销售额更是几倍几倍地往上翻。 包圆是不可能包圆的，除非萧凌打算用空间的仓库储藏桃酥，而她的空间很可惜并没有保鲜的功能，运输也是一大问题。 “好的，”后面有位店员把下一批要卖的桃酥端了进来，她拍拍手上沾到的残屑，“请您把姓名、电话号码留下。” 萧凌报了姓名和电话，小跑着和等在路边刘文艳、胡珀汇合。 “你很喜欢吃桃酥吗？”刘文艳把装袋的桃酥抱在怀里。 她的右手把剩下的最后一小块桃酥送进嘴里，搓动指尖把手指上的碎屑弄干净，再轻轻拍掉嘴角沾着的桃酥渣。 胡珀没在吃，她不太习惯边走边吃，手里一袋子桃酥，里面很均匀地各买了五块。 原味桃酥本来她只想买五块的，后来因为萧凌的劝说买了限额的十块桃酥，并匀了五块给萧凌。 萧凌有点想拿块桃酥出来吃，余光看见胡珀安静地抱着一袋子桃酥站在一边，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行吧，主要是这个桃酥太好吃了，你不觉得吗？” “好吃是好吃，但没到让我想立刻回购的程度。”刘文艳把剩下的桃酥在袋子里系紧，避免受潮，j市是个温暖潮湿的城市。 “明天或者后天再来买还是等得及的。” 萧凌耸肩，“可能每个人的感受程度不一样吧，我就想着要多买一些给我妈她们吃，在我的老家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酥。” 快到夏天，天黑得比较晚，快到六点的天空呈蓝绿色，橘粉色的云彩在上头点抹几笔，棉絮般小块的云随意地撒在上面。 就像一幅带有梦幻色彩和柔软色调的油彩画。 鬼市没开，吃到好吃的萧凌也不遗憾。 她早早地洗漱好——她的步数早在逛了一天花鸟市场后就达标了——躺在床上边听歌，边看着夜幕逐渐低垂。 她感受到安心和放松。 天色由蓝绿色变成深蓝带紫的颜色，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发出“嗡嗡”声。 有人发消息来了。 打开一看，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群，群名叫“电影人什么时候能支棱起来”。 很有口音的群名，一看就是d省人取的。 亦或是被d省话“荼毒”的人。 消息是一个群名叫“王导”的人发的，这人的头像是一只肥胖的黄狗，黄狗大大的肚子占据了头像的大半部分。 ?咱们的电影要定档了，就在暑假，大家都来看啊。? ?（挥手帕.gif）? 下面立刻有人回消息，撒花恭喜一类的话不要钱一样地刷刷冒出，搞得萧凌手机一直“嗡嗡”个不停。 她把这个群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视线在最底下“退出群聊”四个红色的大字上顿了下。 好像是之前拜托崔四行帮忙的一个电影班子，但是这和她应该没太大关系……吧。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退出群聊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下。 返回聊天界面，发现在她犹豫的这两三分钟里面话题转到了“王导”要给群里的各位自费买电影票支持票房。 有人@她让她把收货地址给一下。 ？ 萧凌看出来这帮人热情了，可怎么回事，这些人到现在也没发现她一个陌生人混进了群里吗？ 还要快递给她送电影票。 简直离谱。 带着想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这么离谱的心态，萧凌把地址和手机号发了过去。 头像是撕成两半的剧本的“小牛”@了崔四行。 ?萧老板都发了地址了，崔老板你也随大流发一下呗。? 萧凌看见这人的头像，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应该是个编剧，至少是和剧本有关的文字工作者，不然怨气不会这么大，连头像都要把剧本给分尸了。 她点进这人的资料界面，发现对方的昵称是“是牛丁不是牛腚”，再进入朋友圈。 朋友圈第一条是过年的时候发的，一张和头像差不多的剧本分尸照，配有文案。 ?说了剧本过了就撕了解气，花了老娘我5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磨完了，我杀所有的细节强迫症，不说了，去找透明胶粘剧本了。? 下面的评论一溜的哈哈哈，看头像和刚才的群里人符合的很多。 她点回群里，才看到“小牛”发的消息，瞳孔震惊地放大一瞬。 什么玩意儿？崔四行是崔老板就算了，毕竟是给钱的资方，她什么时候又变成萧老板了？ 她和这些人可是面都没见过，在今天前甚至连消息都没发过一个啊！ d省人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萧凌怀疑人生中，眼睁睁地看着群里人开始起哄，信息多得看都看不过来。 她默默关闭聊天界面，发了会儿呆，想到之前还给另一部动画电影写了个影评，切到浏览器搜索网页点了进去。 这部电影的评分已经定格在了8.4，对于一个动画电影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分数了。 萧凌欣赏了会儿电影海报，再翻了翻剧情介绍，觉得电影看得人少这个干巴巴满是官方语言的电影介绍至少得占一半的责任。 她点开评论区，置顶的是电影导演对看电影的观众们的感谢和下一部电影的宣传。 电影导演的评论底下一堆蹲着等踢的屁股。 萧凌凑热闹也复制了一条。 “蹲，新电影宣发定档请好心人踢我一脚。” 接下来是几个电影评论界的大牛和全网有几百上千万粉丝的影评区up主，再往下，居然就是她的评论了。 “嗯？”萧凌疑惑地皱眉，划到最顶上，一个个数下来。 不包括导演的话，她的评论居然排到了第12名，有五千多个人给她点赞，她何德何能。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登录账号，点进影评平台的后台。 她的粉丝从唯一一个影评平台官方账号的1，变成了1013，比她第一本小说的成绩还要好。 “难不成我真正的天赋在影评区？要是我改行去写影评，是不是早就火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比起评论别人的故事，萧凌更喜欢的是写下属于自己的故事。 她只是眼馋自己的粉丝量罢了。 要是同等数量的粉丝转化为她小说的读者，那她的书就又多了一千多个人看，就会有更多的评论等着她，想想都美得不行。 想到这，她切界面到小说软件，点开还在连载的末世小说，发现收藏人数只比影评平台这边的粉丝数多了一百多个读者而已。 其中还有5个收藏是她切不同的号贡献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萧凌默默捂住胸口，之前小说收藏人数终于上千的喜悦褪去，她的内心泛上淡淡的忧伤。 下一本小说压根不是什么热门题材啊，不会到时候连一千个收藏都没有吧。 患得患失是创作者的日常，好在萧凌都是攒完一本小说的稿子才发出来的，不然今晚的心态失衡怕是会导致她写小说从开文日更至今的保持记录断送。 就是心态失衡的对象是自己这一点挺搞笑的。 此时的萧凌丝毫感受不到她的行为有什么好笑的地方，躺在床上默默忧伤了会儿，打开影评平台刷自己评论底下的言论。 有表示同感的，有妙语连珠的，还有搞怪的。 看着看着，萧凌的心情逐渐恢复，不再纠结努力和收获不成正比的事。 就算是影评的粉丝，那也是她文字的读者嘛。萧凌想到，不同的文字当然受众不一样，要是想要更多的读者，她就应该去跟着潮流写热题材，而不是写现在这个一看受众就不会太多的故事。 她并不指望能靠着写小说赚钱养活自己，她现在也有了一项很不错的事业，未来的事业发展方向早已规划好。 所以，她有选择写想写的故事的权力和自由。 同时也要接受极不稳定的读者数和不理想的小说数据。 尽管她在得了空间以后有时会叫自己“天选之女”，可在没有金手指的文字方面，她能做的也只是做一个坚持不懈的普通人罢了。 想通后，萧凌轻松多了。她打了个哈切，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了十一点。 明天还有活动安排，她还想早起去吃j市的早餐，再熬一会儿，她明天的美好体验就要在与睡意的抗争中度过了。 萧凌连忙放下手机，心里感谢一回来就洗漱好的自己，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第73章 做陶艺 到j市来玩，玩泥巴、做陶艺的体验是必不可少的。 萧凌吃完早餐，兴冲冲地和刘文艳、胡珀往距离不算远的陶艺馆去。 她们都特意穿了颜色耐脏的衣服，虽然到时候会有围裙之类的可以避免泥巴溅到身上，但是提前为此准备好适合的衣物也不是什么坏事。 陶艺馆里人不算多，里面的师傅都带着亲切的笑容迎接自己的学员。 萧凌她们报的课程在九点，到了九点后应该是有个学生没有赶来，师傅打电话去问。 具体问了些什么萧凌没有听见，不过师傅回来以后就让她们直接开始。 运气挺好。萧凌和刘文艳挤眉弄眼，这次体验小班课就只有她们三个人了。 师傅先揪了坨颜色很浅的泥巴甩到转盘上，把手打湿以后开始捏泥巴。 “其实做陶挺简单的。”这位师傅手一拢一开，手指戳进泥巴中心停了会儿，一个形状优美弧度流畅的花瓶素胚就出现了。 “只要找到窍门，当然这要靠大量的练习。” 她把那个在转盘上转着的泥瓶拍扁，让它重新回归一坨泥巴的形式，目光转向萧凌三人，“你们也上手试试吧，我会在你们做的过程中告诉你们要点的。” 因为师傅几乎是捏一捏泥巴就成型了，看上去简直不能更简单，萧凌担心太难的心思没了，信心满满地坐到师傅刚刚坐到的位置。 刘文艳和胡珀坐到她们左边，三人在师傅的指导下把手打湿。 刘文艳揪了个比师傅揪的稍大一些的泥巴，“我要做个大的！” 胡珀则很谨慎，她想了想，问过师傅以后拿了稍少一些的泥巴，“我想做个吃饭的碗，这样日常也能用到。” 事实证明，胡珀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三次因为中心找不准把好好的圆润陶瓶划拉成又细又长的长条时，萧凌一下子把泥巴重新拍回一坨。 刘文艳也不逞多让，她没找到重心，好好的一个花瓶愣是看着比比萨斜塔还要歪。 下一瞬间，泥巴彻底垮了，摔在刘文艳身上，尽管有围裙和袖套挡着，刘文艳的大臂、领口处还是溅上了泥巴。 甚至连下巴上都有一点。 偏白色的泥巴在黑色的衣服上不能更明显。 师傅皱着眉过来，领着刘文艳去洗漱。 胡珀因为做的是师傅没有示范的碗类陶艺，刚刚一直是在师傅的指导下做的，加上本身的性子又是细致耐心型的，做的碗已经有雏形了。 萧凌看了看师傅和刘文艳离开的地方，捋了几下手不让手上的泥巴水滴下来，平举着手凑到胡珀面前。 “珀珀，你就做出来了?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教教我。” 胡珀正在抠细节，她的碗不太对称，一边收口大，一边收口小，不过不是很明显，对第一次做陶艺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听见萧凌的问话，她先是小心地把手撤下来，避免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把还是泥捏的碗碰歪，再歪头想想，笑道，“我是跟着师傅说的做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我的碗比较简单？” 转一个弯的碗好像确实比转两个弯的花瓶简单一些。 听人劝吃饱饭，萧凌火速改变了主意。 主要是她捏泥巴花瓶已经失败3次了。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做碗好了。” 师傅教的话其实都能听见，毕竟三人离得又不远，萧凌坐回去把泥巴揪下来一点，悄咪咪地糊在刘文艳的泥巴上。 刘文艳本来就比较大的泥巴变成了更大一坨。 萧凌心虚地看了看，想，也不是特别明显……吧？ 不管了。她把杂念在脑袋里踢出，抛开那些因为师傅信手拈来而产生的过度自信，定神捏了起来。 于是，等师傅带着洗漱完的刘文艳回来的时候，刘文艳看见的就是两只已经成型的，大小形状都差不多的素碗。 而她还是只有一大坨还没拉胚的泥巴。 刘文艳哀嚎，“你们居然趁我不在偷跑，太过分了！” 最后刘文艳对这个看着简单做着难的陶艺妥协，三个人做了三只碗。 捏好的碗得还得放个三五天，做些修整，然后再上釉，喜欢的话可以在碗上完釉后画些图案。 这些都和萧凌她们没什么关系了，她们明天下午就要回学校。 所以接下来的步骤都是带她们的师傅做的，这也包含在她们购买的体验项目里。 萧凌选择了不上釉，她还挺喜欢那种没有上釉的颗粒感的。 她在几本花纹册子上找到了个水墨勾勒的简单花纹，拜托师傅到时候帮忙画在碗外边。 刘文艳选择上釉，挑了个紫蓝的渐变色。 不得不说，她选的那只作为参照的杯子看起来确实很好看，不知道放大到杯子3、4倍大的碗上效果会不会也这么好。 胡珀更简单了，她直接在网上搜了个饭碗的样子问师傅能不能做。 饭碗是整体是深蓝色的，有着一圈圈浅蓝和橘黄的纹路。 师傅一看造型就说能做，她把萧凌她们送到门口，说，“到时候会把做好的陶艺快递到你们填的地址那儿，如果碎了的话可以联系我们，我们可以给你补一个。” “好哦。”萧凌想着能补的话那还挺不错，自己做的是很有纪念意义，可她那个碗看起来就不像是耐用的样子，只能当个纪念品。 就是纪念品也没有这么丑的啊。 带着这么个想法，萧凌吃完午饭就一头扎进瓷器市场，买了几个造型和颜色各异的杯子决定到时候给亲近的人送一点。 这个时候她把自己还有个空间，空间里有无数比这还精美的瓷器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就像会在千西湖买茶叶一样，她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当地买的比较好，从空间里拿出来就不是那么个滋味了。 这么说着可能有些矫情，但说句实在话，现在萧凌的钱已经够多了，买了房和车以后手里的钱哪怕没有空间也能让她生活得很好。 她的心定了，加之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理念就是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因此比起从前那些看过的故事里利用金手指大发异彩的人，她金手指的利用率简直低到吓人。 如今比起把空间当金手指用，更多的是图方便把空间当做是仓库在用，而且是那种只出不进的仓库。 到下午的时候，桃酥店那边打来电话说桃酥做好了，有点多，让去拿的人最好拿个包什么的过去装。 萧凌来旅游就带了一个包，装衣服和一些必需品。 除了内衣外，穿过的衣服被她放在一个塑料袋子里，打算带回学校丢洗衣机里去洗。 内衣一般是当天洗干净，然后用酒店里的衣架子和自带的夹子晾在室内。 夹子是避免内衣碰到衣架带的，毕竟是外面的东西，用起来不太放心。 接下来酒店里还要住人，想到别人要用自己用过的、晒过内衣的衣架总感觉怪怪的。 衣服带的刚好够这几天穿，必需品也就几样小东西，背包其实还有一小半是空着的。 不过萧凌还是把这些东西倒在电视柜上，背上背包出门去拿桃酥了。 整整10袋，一袋15块，萧凌去拿的时候店员嘱咐一定要小心一点，不然很容易碎。 到了酒店拿出来一看，嚯，居然有两袋最外边的几块已经有点裂开了。 萧凌听到店员的话后已经很小心了，10袋桃酥放进去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好，为了拉上拉链还按碎了桃酥的一个角。 加上路上还不小心被熊孩子撞得差点压到了墙上，要不是她眼疾手快，10袋桃酥里有没有一块完整的还难说呢。 而且…… 萧凌想到自己买的几个杯子、一盆多肉、两只金鱼，现在还多了一背包桃酥，还得加上她的衣服和充电宝等等东西。 到底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啊？萧凌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或者干脆把东西塞空间带回去得了。 可是不行，刘文艳和胡珀还在呢，再说了酒店里也有摄像头，大堂经理和前台还看见过她拎着两条金鱼在金龙鱼缸前晃悠。 “实在不行，”萧凌叹口气，“只能拜托快递员给我送过去了。” 她目前只想到这么个可行的法子，刚开始收拾东西，外边刘文艳她们来敲门了。 “五点了，快点出来我们去吃完晚饭。”刘文艳把门敲得邦邦响，“再不去就要排队了。” 萧凌看了眼收拾到一半的东西，犹豫了下，走到门口开门。 她把房门打开了，于是刘文艳和胡珀都能看见她满桌的东西。 “哇哦。”刘文艳惊讶道，“你这是要回去了？怎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哪啊。”萧凌挠了挠脸，有个地方突然痒痒的。 说到这个她就头疼，“我东西买太多，一个人带不回去，想着收拾出来寄出去来着，还没收拾完你们就来喊我吃饭了。” 刘文艳幸灾乐祸地笑道，“叫你别买那么多吧。” 胡珀问，“特别多吗？我帮你拿一些能不能带回去？” “特别多。”萧凌沉痛点头，“我还是寄回去吧，不然那些脆的在路上碎了那我才是白买了。” 第74章 新派餐厅 “那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寄东西？” 萧凌对着一桌的东西发呆，听到这话想了想，“我收拾东西估计还要半个来小时，还是先去吃饭吧。” 这次吃饭是一个新派的餐厅，大厅中间有条木船样式的座位。 她们到的时候餐厅里的人很多，船上的座位早就被坐满了。 餐单上有很多菜品，三人商量了一下，点了三样招牌菜。 鱼牛窑里鲜，开胃黄牛肉和窑工豆腐。 去骨切片的鱼肉、切成薄片的鲜牛肉和滑糯的粉条及微酸的腌白菜用青红辣椒和一些柠檬汁炖煮出来的鱼牛窑里鲜，又酸又辣，看着就让人疯狂分泌口水。 黄牛肉用鱼牛窑里鲜的腌白菜梗、小米辣和切碎的蒜米炒出来的，无愧于它的名字，确实吃了又想吃，十分的开胃。 窑工豆腐和石锅豆腐一样放在石锅里端上来的，不同于石锅豆腐的是，窑工豆腐底下垫了一层炒米。 炒米被石锅的温度烤焦，结成锅巴，有一股焦脆的米香味。 除此之外，窑工豆腐里还加了一些皮蛋碎、榨菜碎和油条碎。 咬一口进嘴里，整体的口感既嫩滑又酥香，层次分明，各种香味很好地混合在一起。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尽兴，所以尽管三道菜一共花了162元，萧凌她们也没有任何话地直接付款了。 回到酒店，萧凌喂金鱼吃鱼食，黑色的那条金鱼胆子大，她噼里啪啦地下鱼食，黑金鱼就边被鱼食砸脑袋边张嘴一口吞进一粒鱼食。 喂完鱼食，她搜了下附近的快递点，发现她们6点就下班了，而6点的时候她还在和刘文艳她们吃饭。 “还好搜了一下。”萧凌把手机扔床上，嘀咕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只能明天早上去寄东西了，今天晚上收拾好，明天直接拎着去快递站，回来还能吃个早饭。 她东西收拾完，撑着腰站着发了会儿呆，扭头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两条金鱼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鱼食吃完了，肚子鼓胀着，悠闲地游来游去，对淅淅沥沥的洗漱声毫不在意。 萧凌还顺便洗了个头，她这几天都在外面跑，明天要回学校，坐车很累，她懒得在坐车前后抽时间洗头，索性提前一天洗了。 用浴巾擦着头发，萧凌坐到床上右手够到手机，翻了下手上这本小说的前文，改了些错别字和语序，酝酿着往下写。 * 到了最后一天，萧凌把东西寄出去了，除了她自己要用的，送人的都是分开寄给要送的人，填的快递单子多了，花了半小时才搞定。 金鱼萧凌没敢让人送，她去买了个直径二十厘米的透明鱼缸，借了米粉店里的保鲜袋和透明胶带封了口，再用牙签扎几个透气孔，决定就这么带上车去。 忙完这些，到酒店和刘文艳她们碰头的时候，胡珀愣了下，问，“小凌，你是要自己带金鱼回学校吗？” “对啊。”萧凌眨眨眼，不知道胡珀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可是，”胡珀皱起眉头，“金鱼是不能带上动车的啊。” 萧凌如遭雷击，她没想过这事，问胡珀确定吗。 胡珀被连续问了几遍，有些不太肯定了，“我记得是有这个规定的，不过不排除有例外的可能，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 萧凌在订车票的网站上找到客服电话，问了以后果然是不能带活物上火车和动车的，只能托运。 而且托运也得办证明，动物健康免疫证明、检疫证明以及运输工具消毒证明这三证几乎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有证明办下来得跑好几趟相关单位，萧凌是下午的车，肯定是来不及的。 剩下的只有拜托宠物托运公司这一条路了。 萧凌脑子都要炸了，没想到买的两条小小的金鱼竟然变成自己的旅途中最大的麻烦。 她硬撑着搜了家附近的宠物托运公司询问，对方说她这个是急单，价格要翻倍，本来要收500块，给她打八折让她付400就行。 萧凌啪地把电话挂了。 谁付这钱谁就是傻子，两条金鱼10块钱买的，花它们四十倍身价的运费，哪怕萧凌不差钱，也不会花这冤枉钱。 可这两条小生命到底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萧凌想着去附近的湖里放生算了，又想到之前看的视频说不正确的放生方式会破坏当地的环境。 她在网上搜了半天注意事项，出来的都是一些迷信的东西，没有有用的信息。 带着这个没解决的麻烦，萧凌吃饭都吃不香了。 看着萧凌一整顿饭都吃得愁眉不展，刘文艳抽纸擦擦嘴，清了清嗓子吸引萧凌的注意力。 “还愁着呐。”刘文艳看上去有点高兴又有点得意的样子。 萧凌看她一眼，垂头丧气，“是啊，我下次再也不随便在外面买活的动物了。” 刘文艳被逗得哈哈笑，“你还想买死金鱼吗？” 她在萧凌哀怨的眼神里逐渐收声，拿起手机，“看什么看，回酒店拿上你的小金鱼，你刘姐我帮她们找到好去处了。” 胡珀看着刘文艳得意的样子，撇开脑袋笑得开心。 “真的？”萧凌的眼神霎时亮了一个度，她没注意胡珀的偷笑，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文艳身边试图问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哎呀，”刘文艳卖起了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萧凌上去拿金鱼的空挡里，她禁不住朝胡珀得意的哼哼，“最后还不是要看我的。” “是是是，”胡珀乐得嘴角翘得老高，想到前天刘文艳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园子，结果发现是别人的私人庄园。 今天为了帮萧凌，硬是再进了次园子厚着脸皮问人家园主的池塘里能不能多两条小金鱼。 园主听完原委答应下来她不知道多开心，结果到了萧凌面前还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是喜欢萧凌，还是想压萧凌一头。”胡珀自言自语。 萧凌拿了金鱼缸下来，挽着刘文艳的手往前带，发现胡珀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她正站在原地。 “珀珀，你在干什么呢？快过来啊。” “唉！来了。”胡珀应声，小声迅速地嘀咕了句，小跑着跟上去了。 “或许这就是她们直接的相处方式？”就像萧凌会给她安利美食，刘文艳会劝她尝试没有尝试过的事物。 无论如何，萧凌买的金鱼的去向总算有了着落——一个女老板庄园的大池塘。 想必这两条金鱼苗苗不出多久也会长得和池塘里的金鱼一样又肥又大。 回到学校以后，萧凌飞速地洗了个澡，点好外卖以后回床上拉上床帘开始写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天情绪起伏比较大的原因，她感觉灵感如泉涌，粗略估计至少能写出5000字。 为了避免边写边忘，她把脑子里重要的情节节点先写下来，接着趁灵感还在，啪啪啪地飞快打字。 因为开了手机键盘音，她还戴了耳机，没听见徐佳在她上铺嘀咕的那句“一回来就上床，累得要死吧，我就说了旅行等同于受罪。” 胡珀听见了，手上收拾东西准备洗漱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眼徐佳床位，抿唇出去了。 好在刘文艳不在，不然徐佳会被怼得再次说出经典台词，“你们三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之类的。 哪怕中途接了个电话，萧凌的灵感也没有断，这次的灵感简直汹涌得可怕，她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写了九千多个字，可以分成三章多了，而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而已。 一个小时3000+的手速，简直可怕。萧凌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分章的事待会儿再说，萧凌肚子饿了，她怀疑刚刚写不下去也有肚子饿这个原因在里头，不然她还能再写个一千字，那她就能有一天一万字的码字记录了。 穿着睡衣去拿外卖，外卖在外边放了一个小时，居然还有点余温，不得不说店家带保温层的包装袋是有用的。 吃完这份半凉半温的麻辣烫，萧凌把它扔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那，免得放在寝室弄得寝室里一股味道。 萧凌刷牙后再洗了把脸清醒一下，爬上床把章顺了一遍，找出语病和错字修改了，勉强写了几个字，发现真写不下去了，就放弃了。 她今天写得够多了。 于是萧凌刷了会儿视频，翻了会儿小说，最后找到一部据说很好看的电影决定刷一刷。 “现在是八点，这个电影两个半小时，看完十点半正好睡觉，明天早起上早八，完美。” 想好以后，萧凌美滋滋地看起来。 这是一部据说奠定了以后许多科幻片基调的科幻神作，每一个影视up都是夸了又夸，电影评分更是高达8.9。 萧凌很早以前就把这部电影加入待看电影名单了，拖了几个月，她总算开始看了。 看了没几分钟，萧凌就露出痛苦面具，并由衷地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看不懂，压根看不懂。 说好的科幻片，开局半个小时居然是讲猩猩的，就算转场惊艳也不能抹消萧凌因猩猩尖锐的叫声而刺痛的脑袋。 她开了1.2倍速，然而剧情的发展还是慢得让她痛苦不已。 光是修一个部件就花了十多分钟，出太空舱，拿出坏的部件，放入好的，一般电影里给个一分半镜头就了不起了，这部电影从出太空舱拍起，硬是拍了十多分钟。 再加上许多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空镜，萧凌如坐针毡，到最后半小时忍不住加了1.5倍速并10秒10秒的跳跃，直到看到那个莫名奇妙的结局。 “好吧。”萧凌痛苦抹脸，“或许我不适合看这种片子。” 离十点半还有半小时，但萧凌感觉精神上像是熬到了12点那么疲惫。 萧凌没再刷手机，她给手机放床脚充好电，安详地躺了回去。 在彻底睡着前，她脑子里还想着—— 那个婴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75章 房子装修好了 五一节过后很快就是立夏。 节气的变化体现在人们的衣着上。 立夏前路上的行人有的穿着长袖，有的穿着短袖，两者大概三七分。 立夏过后穿长袖的人变得寥寥无几。 倒是有早早穿上清凉吊带的女孩们为了防晒在吊带外套了件酷似外套的防晒衣。 随便走进一家店，店里基本上都开着空调——不开空调的话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很难吸引、留住客人。 萧凌火气旺盛，盖着的薄被往往会在睡梦中踏在脚下，只剩迷糊中拽着的被角盖在肚子上。 难受的是，学校还没装空调，根据记忆来看，得到她大四出去实习的时候宿舍才有了装空调的安排。 目前学校提供的唯一降温的工具只有一扇布满蛛网和灰尘的顶扇，还是摇头的。 萧凌在下铺，仔细感受，觉得那半分钟一次的凉风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她出门迎面刮来的微风都比这这个电风扇的风力强一些。 热到不行，萧凌拿出从家里带的台式电风扇，调到一档放在脚下吹，半夜总算不会再被热醒了。 胡珀看着萧凌叹气，“夏天才开始，就拿电扇出来，到了最热的时候你怎么办。” 这句话很熟悉，萧凌跟着叹气，“没办法，我现在都已经热得睡不着了，现在扇至少现在能好受，至于天气再热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 好不容易适应了热起来的天气，蚊虫又多了起来。 蚊子这种东西，在n市除了最冷的那一两个月，其它时候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夏天的时候尤其烦人，大夏天的闷热天气，上床前得先确认床里边没有任何蚊子。 确认完毕迅速进入蚊帐的保护范围，上床后第一件事必须是仔仔细细地掖好蚊帐，不然半夜你不是被叮醒，就是被蚊子的嗡嗡声烦得睡不着。 就这样还经常有漏网之鱼。 蚊帐外边的蚊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贪凉快贴着墙睡，蚊子就会透过蚊帐的缝隙在你的胳膊腿上留下几个大包。 尤其不能撞见那种花蚊子，咬出的包一开始小小一个，后来能扩散到巴掌大小，简直吓死个人。 萧凌大腿因为贴墙睡被咬了，右手食指的第二个关节也被咬了个包，痒得不行。 她气得咬牙，每次上床前又多了个狂喷花露水的步骤。 可惜花露水起的作用只有一开始半个小时，此外最大的用处就是喷上的那几分钟带来的清凉。 撇开这些不谈，还是有一些好事发生的。 因为天气热了，她来月经的时候用的卫生巾实在太憋闷，屁股总是会被捂得汗湿。 这促使她尝试了国内已经开始推广的卫生棉条。 别说，除去一开始放进去的时候有点艰涩，后面有血的润滑加上习惯了简直像没来月经一样方便，只要再垫一片轻薄的护垫避免有血漏出来就行。 为此她特意定了个闹钟保证不会忘记把棉条拿出来，她可不会忘记那些因为长时间没拿出棉条而感染的案例。 卫生棉条着实好用，就是价格比卫生巾贵了点，比起它的适用性可以忽略不计。 什么时候这些女生必须的卫生用品可以划入医保范围啊，或者减税也好，目前好的卫生巾还是太贵了。萧凌想。 以萧凌去的女校为例，在女子基金会给予资助以前，学校里到了生理年龄的女孩子们用的都是那种散装的卫生巾。 散装卫生巾的卫生条件没有小袋独立包装的卫生巾好，还会像劣质的卫生纸那样起绒球，对女性的生理构造并不友好。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女校里的女孩子们如果不用散装卫生巾，就只能像她们的母亲、祖母以及祖辈生活在那片区域的女性一样，垫卫生纸、亦或是草木灰缝成的布条。 不论是刚来月经的孩子，还是已经快绝经的老师，只要是女校里的人，用的卫生巾都是从本就不富裕的财政经费中挤出来的。 萧凌一边回想，一边连夜买了几大包卫生棉条寄给康燕作为母亲节礼物。 收到东西的那天晚上，忙着家里水果店生意的康燕抽出时间来和萧凌视频。 “你是从哪里看到这样的东西？”康燕看起来难得的扭捏。 萧凌不禁想起她小学六年级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 康燕教她如何使用那片小小薄薄却要陪伴女性大半生的棉片，教完后转身出了卫生间让萧凌一个人鼓捣。 在萧凌出了卫生间后，康燕用眼神偷偷地瞟着萧凌，嘴里嘀咕，“你今年几岁，就来这个了，也太早了。” 是的，在康燕嘴里，月经不是月经，是“这个”“那个”。 “你来‘那个’了吗？”在萧凌来月经的前几个月，每到该来的时间，康燕总要问一句。 后来了解到这一代小孩儿营养好，月经普遍比她们那个年代的女性来得早的时候，康燕那种好像没把孩子带好的忧虑才减轻了。 直到上大学住宿舍之前，萧凌在康燕态度的影响下都对月经莫名的羞耻感。 明明就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 不过也不能怪康燕，这是大环境潜移默化地把她给影响了，萧凌想要改变的话只能率先做出示范，然后带着康燕一起进步。 于是萧凌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回答，“我身边的同学都在用，卫生巾也可以用，但是大家觉得这个更好用一点。” 她给刘文艳和胡珀各送了一包，四舍五入周围的人确实都在用。 “哦，哦。”康燕闻言有些呐呐，“我用惯‘那个’的，‘这个’我也不会用啊。” “上面不是有图和字嘛？”萧凌翻出包卫生棉条，将上面的示意图指给她看，“我特意选的适合我们亚洲的尺寸，按理说应该很容易就成功的。” “哎呀，我看不清楚。”康燕像是羞耻度到了临界值，整个人绷着绷着绷不住了，“我不想用这个，我就喜欢用原来那个，不行吗？” “没说不行。”萧凌先安抚她的情绪，“但是你不能没用过就说不喜欢，至少要试一次啊，你用卫生巾一天还要换那么多次，这个卫生棉条可以管大半天呢。” 接着，萧凌又问，“你看不清？是跟我一样近视还是什么？” 她在家里有时会被康燕叫去帮忙穿针线，但没有注意这方面的情况。 “还能是什么？”康燕道，“你老娘我上年纪了，老花眼咯。” “好吧。”萧凌点头，“那我下星期回去一趟，带你去配副眼镜，一会儿再发个操作视频给你……视频你能看得清吧。” “实在不行你来月经的时候打视频或者电话给我，你女儿我现在虽然不能说是高手的水平，但是教会你是绰绰有余了。” “好嘛好嘛，”康燕咕哝，“那下星期你回来再说，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挂完电话，萧凌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了。 她刚洗漱完躺床上康燕的视频电话就来了，好在没多久，不知道康燕那边十点多钟还要忙些什么。 隔天是周末，萧凌去食堂买了一个咸香的芝麻饼，一杯牛奶燕麦粥和两个鸡蛋，边走边吃，到停车的地方差不多吃完了。 把最后半个鸡蛋连着蛋黄一起吞进嘴里，垃圾扔到对面街道的绿色垃圾箱，萧凌上车系好安全带，条件反射地想要调后视镜和座椅。 当然，她压根不用调什么，因为这车就她一个人开。 回过神来的萧凌身心愉悦地开着车往目的地去，哪怕去市中心的路因为是周末的原因有些堵塞也不改好心情。 她今天要去看装修好的房子，除非天塌下来，不然还真的没有什么可能让她心情变坏。 把车停到买房送的车位上，拿着串了车钥匙、房子钥匙的钥匙串进来楼梯间。 电梯往上升的时候，萧凌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响，耳朵里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等开了门，萧凌屏息看着装修完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没哭，反而咧嘴笑了起来。 她终于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房子看起来很干净，似乎是有谁帮忙打扫过，萧凌都不忍心用脚踩脏光亮的地砖。 外面要收敛，到家里就可以放松一些。 萧凌进门，把门关上，在两边都有遮挡的玄关那儿从空间里拿出一次性鞋套套在脚上，大大方方地开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尽管她几乎从刚开始装修到后期快要装修完成都经常跑来看，但是最后的检查还是要认真。 毕竟关系到她今后的居住环境。 门窗，开启滑动都很顺滑，厨房和卫生间的高差做了，墙砖横平竖直，严丝合缝。 墙面漆抹刷得十分均匀，没有像j县老家的房子一样因为返潮斑驳空鼓。 地板萧凌全用的是瓷砖地板——n市湿润的气候也不适合采用实木地板——踩上去十分平稳，没有色差。 衣柜、玄关柜做的顶墙柜接缝紧密，细节处理得很好，没有木板脱胶翘起的情况。 水电等能正常地打开，防水也在前几天装修验收的时候做了。 负责验收的那位女士很严谨地拍了视频，那个视频现在还躺在萧凌的网盘里。 她不打算把这个视频给删掉，很有纪念意义不是吗？ 第76章 配眼镜 萧凌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在网上看到过的roomtour视频，走到门外从开门开始拍。 她倒不是要发到网上去，这方面她很注重隐私，不想泄露一点自己的信息到四通八达的网络里。 那会让她感觉像是在信息世界里裸奔。 进门左手边是米白色的通顶玄关柜，最右边的地方做了几个东西方便收纳东西。 右边有一小段墙，萧凌打算放一个鞋架在这儿。 过玄关门右拐就是客厅和阳台，这会儿那里空荡荡的，沙发电视柜之类的家具还没来得及买。 厕所一进门就能看见，不过厕所门稍微向左偏了些，没有直对着门口，这一点还好。 主客卧的衣柜因为房间大小不一样，尺寸也不一样，不过颜色和样式差不多，一个房子里太多风格的话不好统一，容易显得乱。 玄关柜隔墙就是书房，里面的两面墙都打了书架。 纸质书看起来比电子书舒服，想象着一本本看完的书摆上书架，萧凌的心情就十分愉快。 等后面积攒的书多了，还可以捐出去。 既能给公益事业做贡献，也能给日渐衰弱、盈利微薄却还苦苦坚持的纸质书行业给予一份支持。 后期萧凌打算在窗户前放一张黑色的书桌，加上一个坐起来很舒服的转椅。 窗户得用又厚又不透光的窗帘遮住，保证私密性的同时避免书籍受太阳直晒纸张泛黄变脆。 同时她有些纠结是应该在角落里放1~2人座的矮沙发，还是干脆放一张小床。 窝在沙发里看书是很舒服，但是靠在床沿看书看到困意涌起，躺下就能做美梦也十分吸引人。 萧凌带着这份甜蜜的苦恼叹了口气。 厨房在书房的斜对面，有两个燃气灶，速度够快、手脚协调的话，可以一次性炒两个菜。 抽油烟机也装上了，是装修团队里那个叫何定波的负责后勤的小姑娘推荐的。 萧凌查了下评价都不错，还是个颇有口碑的当地老品牌，就直接让何定波帮忙盯着装，最好拍几个视频给她。 现在那几个视频还和验收防水的视频待在一块儿呢。 在房间里晃悠了老半天，因为用的油漆不是刺鼻的味道萧凌没有注意，出来后感觉鼻子有些塞住，出来好一阵那股据说是芳香不刺鼻型油漆的香味才散去。 还得再散一个多月才能住呢。 萧凌忍不住仰头看了看自己的房子，没拆封的窗框很显眼，她一眼就看见了，忍不住露出微笑。 到吃午饭的时间，萧凌在之前吃过的美味烧鸭饭和鸡爪煲间有些心虚地选择了后者。 烧鸭饭，她住到这里以后绝对会再点的，这之前就让她把附近的店吃个遍吧。 说是要吃鸡爪煲，其实人家的店名是蟹肉煲。 现在这个季节的螃蟹蟹肉不怎么饱满，吃着不爽快，买着也不划算。 而且萧凌比起梭子蟹这种肉蟹，更喜欢大闸蟹这种膏蟹，通常她在蟹肉煲里都不会点“蟹肉煲”。 当然除了蟹肉煲和鸡爪煲外，还有明虾煲、鸡翅煲、牛蛙煲等等，萧凌点的最多的是鸡爪煲。 找了个座位，萧凌点了香辣口味的鸡爪煲，加上一碟子凉拌藕片。 凉拌的藕片最先上，被红油裹满的藕片撒了芝麻和碧绿的葱碎，口感清脆，炸香的辣椒油里还能尝到藕片本身淡淡的甜味。 只吃过煲汤里糯藕的人可能会以为藕片是生的，其实这道菜是整藕在沸水中过了十几分钟切出来凉拌的。 n市几乎每一家有一定规模的饭店都会有这么一道凉拌藕片，每一家的味道都不太一样，有些食客甚至会为了这一道凉拌小菜专门在一家店里吃饭。 足见这一道凉拌菜在n市人眼中的地位。 没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鸡爪煲和米饭一起端上来。 米饭是蒸出来的，很贵，巴掌大的小碗一碗要两块钱，续饭也不打折扣。 萧凌谨慎地尝了一小口米饭，米香味浓郁，米饭粒粒分明的同时口感弹牙不牙碜。 这一小碗米饭两块钱空口吃都能吃得很香。 主菜是鸡爪煲，萧凌克制地又吃了口米饭，筷子伸向裹满酱汁的鸡爪。 鸡爪肥嘟嘟的，每一只都被认真地去除了指甲，咬下一节一节的爪子，用舌头和嘴唇把肉从细小的骨头上剔下来吃进嘴里。 吃鸡爪要的就是这种唇舌与鸡爪本身“搏斗”的感觉。 最大的一块肉要算鸡爪的掌心肉，厚厚的、充满胶质的筋肉带着皮，黏糊糊的，几乎要把吃的人的嘴唇黏在一起。 喜欢吃鸡爪的人，连鸡爪关节处薄薄的一层脆骨也不会放过，用巧劲咬下来，吃进嘴里咯吱咯吱的。 这家鸡爪煲里除了鸡爪外，还放了条状的年糕和炖面了的土豆。 年糕和土豆吸饱了鸡爪煲美味的酱汁，美味程度不亚于鸡爪掌心的那块肉。 萧凌鸡爪吃腻了就吃藕片，辣味能很好地刺激食欲。 米饭是想清口的时候吃的，一口米饭下去，再喝几口冰红茶，通体都舒畅了。 这一家的价格贵，分量也很足（当然不包括米饭），萧凌吃饱了还剩一半的鸡爪，藕片倒是都吃完了。 她打个饱嗝，把剩下的小半瓶冰红茶咕噜咕噜地喝完，招呼服务员来打包。 打包盒一个两元，居然和米饭是一个价。 萧凌舍得为食物花钱，打包的钱反而不怎么舍得。 主要是她一直以来去过的饭店都没有打包费，突然出现个要花打包费的，对比就有些明显了。 下次还是带朋友或者家里人来吃吧。萧凌看着人家利索地把鸡爪煲底下的酒精燃块灭掉，把剩下的鸡爪、土豆和年糕倒进一个透明的塑料碗，装进有店名logo的袋子里。 打包的话不太划算，还是在店里吃完的好。 吃完午饭，萧凌就没有什么安排了，她在车上眯了会儿。 “好。”萧凌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她刚睡醒，为了快速清醒过来还去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接下来去哪里兜风呢？” 她决定绕着城市转一圈，转完一圈刚好回学校。 萧凌尽量挑人少、道路宽的路线走，主要是刚拿驾照，不能上高速，不然她从高速绕一圈也是有可能的。 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因为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像这种两点多钟的正午时分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 萧凌把车内空调关了，驾驶座和副驾驶的窗户都开一半，温热的风从两边灌进来，车载音乐声在耳边震动，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 “现在好了吧？”萧凌笑眯眯地推着康燕从眼睛店出来，“回家穿根针试试。” 康燕戴着新鲜出炉的老花镜，有点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框，“都说了我来付钱，你身上还有钱吗？没有妈给你。” 她说着作势要掏出手机给萧凌转账。 萧凌怕了她了，之前在眼镜店关于谁付钱两人就推拉了好一阵，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行了行了，你女儿我缺钱肯定会和你说的好吧。”萧凌余光看见前面有家奶茶店，脸色一喜，“你要是真爱你的亲亲女儿我，就给我买杯奶茶呗，我好久没喝了。” 之前一直喝的瓶装冰红茶，到奶茶店也是买的果茶。 “你要喝奶茶啊？”康燕摸出手机，走到奶茶店前，对着一堆花里胡哨的奶茶名皱眉头，“囡囡啊，你过来，你要喝什么自己选啊，妈妈给你付钱。” 萧凌凑上去选了两杯奶茶全家福，里面有奶茶店里所有的小料。 “你要喝就买你喝的，做什么买两杯？” 萧凌吸了口奶茶，吸上来一大口仙草冻，咀嚼着，“奶茶就是要两个人喝才好喝，一个人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胡说。”康燕喝了甜滋滋的奶茶，吸上来的是红豆和黑糖珍珠，“喝个东西哪里就要人陪了，我看刚刚那里买奶茶的女孩子也有一个人的。” 萧凌看着康燕脸上的笑容，耸肩，“反正我觉得和妈一起，奶茶都更好喝了。” 康燕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眨眨眼，什么也没说，又吸了口奶茶，和萧凌一起慢悠悠朝家里晃去。 萧凌在家的时候康燕没什么变化，等她回学校了，康燕开始戴着眼镜四处溜达。 “你们看看，小凌非要给我配一副眼镜，我都说不要了，她非得花这个钱。” “你闺女对你好嘞，上次不是还给你们家买了按摩椅吗？啧啧，有几个学生在读书的时候就可以给家里买大件哦。” “她学习成绩怎么样？不会光顾着挣钱不顾学习了吧，小凌是学生，学习才是她的正事嘞。” “胡说什么呢，要是那样我第一个就不同意，我们家又不缺钱。上一次期末考小凌得了一等奖学金的。” 等连外婆都知道萧凌给康燕配了眼镜后，事情才告一段落，康燕顺带还澄清了一下上一次因为没怎么解释而产生的有关按摩椅的谣言。 萧凌不知道这些事，和康燕视频的时候对面最多问的就是她的学习成绩，她明白家里人担心的是什么。 再加上不怎么甘心大一上学期的第一被隔壁班夺去，大半事情都告一段落的情况下，她把注意力转移集中到学习上。 第77章 暑假回家 大学里要想读书学习，很简单，也很难。 萧凌读的n大有两个图书馆，一个校史馆。 北区的图书馆原本比南区的大，但后期南区图书馆边上又修了个新的图书馆，现在南区图书馆反而更大了。 新图书馆又大又亮，除了放书的书架外，还多了好多休闲的地方，相比南区以前的图书馆和北区的图书馆，看起来都不太像图书馆了。 但书都是很多的，一排排的书架上，杂志期刊图书报告，文学经史理工，旧书新书绝版书，只要有一张能刷开闸机的校园卡，这些书都能看。 萧凌翻了两天杂志，看短故事看得津津有味，又去看专业书，看最早的时候学校里的课本是什么样子的。 等把南区的图书馆走马观花地逛了一遍，萧凌拿着专业书、本子和笔记本电脑就在老图书馆五楼找了个位置定下了。 她打算先把目前上的课程的知识点给顺一遍，到期末了也容易背下来。 照着课堂上记的笔记和书上的划线在新本子上写公式要点，基础的概念也记上去，就算每天看上一遍都能滚瓜烂熟。 学习累了，萧凌就打开电脑码字，她觉得目前这本小说差不多该结尾了，再写长就很难让人看下去了，而且这种风格的故事她写够了。 手上的故事在结尾，萧凌为了积攒下一本小说的素材，找灵感，拿了很多杂志文学书籍，在专业书旁边堆成堆。 看书和对着电脑费眼睛，萧凌看得累了就到走廊上晃几圈，偶尔到新图书馆三楼的花园里转悠。 刘文艳不太理解萧凌这种还没到考试周就开始努力学习的事，她觉得平时爱吃吃爱玩玩，考试周熬夜考个不错的成绩出来就行。 胡珀倒是很支持，叫萧凌努力学习的同时不要忘了练习交际舞。 不管是不理解还是支持，两人都没有陪着她一起。 事情多着呢。 谁也不像萧凌一样把社团部门全退了，社团、部门的活动一个接着一个，赶趟似的。 萧凌本来还想留着一两个社团，偶尔去混混面熟，结果有几次聚餐的活动她实在有事拒绝没参加，就在一次会议上当众被点名说没有集体荣誉感。 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让萧凌有事就去做，部门不是绊脚石，是一家人，扭头又翻脸。 萧凌会上笑眯眯地挨骂，等到散会当场给部门的部长说要退部门，部门的干事一个都没走呢，此时注意力全吸引过来，部长脸都绿了。 反正出学校后都没什么交集了，萧凌丝毫不慌，等着部长同意她退部门。 部长最后让副部长们带着手底下的干事先出去，拉着萧凌的手问她是不是因为会上骂了她所以不想在部门待了。 萧凌哪能同意这个说法，只说自己太忙以后也没办法参加部门活动心里愧疚，坚持一定要退。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怪有既视感的，出了会议室的门才想起来刚刚说话和徐佳一个调调。 王欣茹上次从车站翻脸回学校后，对徐佳没那么亲近了，俩人还在一块儿玩，但她不来103串门了。 徐佳倒是常常跑到隔壁去，在103就挂着脸，一副谁也对不起她的样子，话倒是说得好听，什么”都怪我不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还好萧凌和班里很多人都认识，不然怕不是要被兜头泼一盆脏水。 对于这种恶心的手段，萧凌也不忍着，徐佳在寝室里发疯的时候她就拍下来、录音，发在只有女生的大群里。 几次过后徐佳就老实了，虽然一回寝室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但103其她人也不看她的脸色，一时间相处得倒是比以往融洽了。 萧凌把所有的部门和社团退了以后就一身轻松。 除了攒学分必须要参加的活动、班级里比较重要的活动，她没什么其它的事，每天按照自己的想法到处乱逛，还能节假日出去旅行。 总之，她是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的。 图书馆斜对面的湖泊萧凌吃完午饭就会去转两圈。 那里的树栽得多，还有个湖，中午太阳出得再大，暖风从湖面上吹过来，到树荫底下就变得凉爽了。 由于有着毕业后腿抽筋缺钙的记忆，萧凌经常是上半身躲在树荫底下，穿着五分裤和洞洞鞋的脚伸到太阳底下晒。 怕脚丫子上晒出黑点，她还把脚拿出来，搁在鞋上面，或者直接踩在草地上晒。 她有一次还在靠近湖的小道另一边的红色长椅上睡着过，当然这次记得盖了件外套。 睡着前树的阴影勉强遮住了椅子，光斑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到萧凌的脸上，她不得不抬手挡住。 在自然无害的环境中，睡着是很容易的，等萧凌睡醒，阳光明晃晃地直晒在她的身上，胳膊腿和被太阳照着的头发都发烫。 唬得萧凌用手背贴额头——再像上次一样发烧，那可真就是别人说好话都不听的傻子了。 手背被太阳晒得热烫，额头被手臂挡住反而是温热的，贴了半天都没感觉出来有没有发热。 等回到有空调的图书馆待了一阵，手的热度降下去了，摸着额头的温度一时又不敢肯定。 晚上到寝室测了体温，第二天起床后生龙活虎，没有任何不适，萧凌才放下心。 找到事情做，时间过得是很快的。 萧凌感觉是眨眼的时间，期末考试周就到了。 刘文艳和胡珀开始忙着复习，徐佳拉着王欣茹常驻图书馆。 在图书馆碰到过几次徐佳，萧凌有点不得劲。 不管是新图书馆楼下的花园，还是新图书馆三楼的花园，都被人挤满了，不能拿着书到处走来走去。 湖泊边满是背书的人，连大礼堂边上的小亭里都坐了一两个人。 有空调的奶茶店、甜品店里座无虚席，萧凌一气之下带着一书包书回市中心的房子复习去了，对外就说到在n市的亲戚家借住。 别说，不仅环境安静不少，家里26度的空调比图书馆里开到16度的空调要凉快多了。 只是如果第二天要考试就得回宿舍住，没有空调的宿舍里的湿热让萧凌起了痱子。 白天的时候刻意控制不去抓，晚上睡着了没有意识控制不住，抠破皮结了痂，看着红红的，摸上去粗糙的一层。 最先考的是交际舞，萧凌在跳的时候格外注意，平常练习时她有时候会被一个旋身拧腰的动作绊住，考试的时候要是出了这个岔子那及格是别想的了。 好在她拜托胡珀在考试前教她的那些时间没有浪费，萧凌顺利地跳完了舞，甚至比以往还要顺畅一些。 ”很好！“张溪鼓掌，前面几个学生跳得她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总算来了个能看的。 孔元在一边拿着记分册看了眼舞伴，在萧凌的名字后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个86分。 至于平时分，上课期间没有迟到请假早退的话，张溪承诺会给高分。 这个承诺只面向能及格的学生，要是考试分数无法及格的话，平时分相应地会给低一点。 用张溪的话说，”不要浪费我平时分满分的名额“。 平时分满分的会很少，因为要是给的满分多的话，会有相应的负责人来询问抽查。 为了避免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张溪给出的平时分满分不多，在允许的范围内。 考完交际舞，萧凌神清气爽，她唯一没有把握的就是这门课了，眼下她的表现已经比平常要好得多，剩下的就看老师怎么打分了。 第二门的计算机上机考试也很顺利，她反复背过几遍题库，除了一道多选题里多出的选项让她有些犹豫外，其它都是扫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题目。 最后一道考核打字速度的题目，对早就利用盲打来写小说的萧凌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 她敲键盘的声音好像在下暴雨，噼里啪啦的，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把题目上的字打到打字框里。 接下来的考试萧凌按部就班地过了，刚考完她就把东西收拾好，带着一个半空的书包开车往家跑。 没有考试、没有作业的美好暑假，她来啦。 七月份，天最热的时候，萧凌外出几次被猛烈的太阳逼回空调房里。 家里的空调只有一台，在康燕的房间里，后来被搬到萧衡的房间。 萧凌就和康燕一起睡床上，萧衡和萧松新在床下边打地铺睡。 各种的瓜类也出来了，家里开的水果店生意很好，每天康燕还会从店里拿些水果回来。 早上一醒来吃康燕或者萧衡买来的包子或米粉。 包子往往是肉馅的，一咬往外淌肉汁，里面靠近肉馅的面皮浸满肉味的汤汁，比起包子馅更让萧凌喜欢。 米粉则拌粉、泡粉混着来，炒粉费时间，还贵一些，很少上萧凌早餐的餐桌。 半上午吃无籽甜西瓜当甜点。 甜脆多汁的西瓜切半个，用铁勺挖着吃，吃到最后西瓜底部会有粉色的西瓜汁，一口喝下去别提多爽快了。 要是把西瓜放到冰箱冷藏层深处，从热空气滚滚的室外回到家里，用勺子舀下一块西瓜心送进嘴里，冰爽感能直通天灵盖。 第78章 康燕生日 夏日的厨房似火炉，没人愿意下厨，萧凌把附近的馆子吃了个遍。 半下午的时候她往冰箱里寻摸，除了西瓜、香瓜、甜瓜、黄瓜等瓜类外，往往会有一个电饭煲内胆装着的绿豆粥。 绿豆粥用电饭锅熬过两遍，第一遍煮软，煮第二遍的时候给足量的糖进去。 开锅后，绿豆里面白色的芯被煮得翻露出来，整锅绿豆粥被熬得酥烂翻沙，在冷藏层放一晚，又甜又香，是夏天必不可少的一道家常甜食。 萧凌还试过把绿豆粥倒进做冰棍的模具里冻冰棍吃，比买来的绿豆冰棍好吃。 可是比起冷藏的绿豆粥来说，绿豆冰棍的美味是打了折扣的。 一家人都觉得绿豆粥还是冷藏着好吃，那一次过后就没再冻成绿豆冰棍了。 至于热的绿豆粥，对于这个只有夏天才熬绿豆粥的家庭来说，绿豆粥再怎么说至少得放冷了吃，热着的绿豆粥是如同邪典般的存在。 除了绿豆粥，各色的冰棍也是夏日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小时候萧凌最期待过夏天，未尝没有夏天就能肆无忌惮的吃冰棍的原因。 雪碧或可乐味的块块冰，巧克力牛奶味的雪糕，各种口味的碎冰冰，奶味浓郁的小雪人，绿豆冰棍、红豆冰棍、薄荷味冰棍和糖水味的老冰棍…… 冰棍的花样随着年份的增长而越来越多，价格随之水涨船高。 要说萧凌最喜欢的冰棍，还得是一毛钱两根的薄荷味小冰棍和五毛钱奶味的小雪人。 薄荷味小冰棍是她最近发现的便宜又好吃的类型，十厘米长的冰棍像是薄荷味的甜水冻成的冰，一根下去完全没负担，吃完后嘴里会留下甜甜的薄荷水味，呵气的时候能感受到喉咙口飕飕的凉意。 小雪人则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小时候吃的第一口就喜欢上它香甜浓郁的牛奶味，后面出了个大雪人，她试过几次，觉得没有小雪人好吃。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雪人的受众太广，小小的一根冰棍居然出现了仿品。 第一次吃到仿品的时候萧凌有些怀疑人生，她想着是不是冰棍的品牌上市了，改了配方。 等下次到另一家店买小雪人的时候发现颜色不对劲，问过老板才知道，那种掺了水的奶味仿品进价便宜，加上和原来的小雪人看着差不多，许多老板就带着侥幸心理投机取巧地只进仿品而不进正版了。 萧凌知道后，把上一家进冰棍的冰棍批发店打入黑名单。 不知道其它家的晚餐是什么样子的，萧凌家的晚餐往往是粥配咸菜。 粥都是白粥，只有稠和稀的区别，夏天天气热，喝粥比吃饭有胃口。 稠粥只吃一碗就能吃饱，稀粥两碗下去还是灌了个水饱，半夜起床上厕所两次就没了，躺在床上饿得肚子咕咕叫。 为此家里的茶几上还买了些饼干、小蛋糕之类的备着半夜饿了吃。 咸菜则有红油辣椒鸡块、凉拌菜、木瓜丝、橄榄菜等许多品种。 等到萧松新从工作的地方回家，康燕的生日也到了。 当天一家人好像忘了有人过生日似的，连过生日的本人都如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买了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后到水果店里去。 康燕现在一般是上午去一小时水果店，下午去一小时，晚上收店核账的时候再提前半个小时过去。 上午回来后她会在家待到吃完午饭午觉睡醒，下午就会和一群姐妹相邀着去打牌、逛街、买东西，直到吃晚饭才回来。 萧凌三人打算给康燕一个惊喜，准备在康燕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在门口等着她。 蛋糕买好了，菜三个人热得满头大汗各自做了两个。 萧衡是第一次炒菜，没让他做别的，交给他的是最简单的长寿面和炒青菜。 萧凌炖了排骨，炒了个空心菜梗和菜叶，面对萧松新和萧衡的询问面不改色地说在学校里学会的。 萧松新不太擅长弄荤菜，炒完包菜后比着菜谱做了个可乐鸡翅，因为火候没把握好有些鸡翅的鸡皮有点焦黑了，尝起来苦甜苦甜的。 吃烧焦的菜对身体不好，那些焦了的地方被萧松新用洗干净的手剥掉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女主角登场。 就是这一点差点让三人的准备翻了车。 “啊？回家吃？”康燕在电话那头道，“可是我和小钱她们约好了出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去唱卡拉ok。” 电话开了公放，听到这话萧凌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开始七嘴八舌的劝起来，也不顾惊不惊喜的事了。 不说清楚什么事都泡汤了。 萧凌，“妈你回来吧，我们给你买了生日蛋糕。” 萧衡，“我还给你煮了长寿面，不回来吃的话面要坨了。” 萧松新，“是啊，快点回来吧，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啥？萧凌诧异地看一眼萧松新，往年爸不都是直接打钱的吗？ 早知道提前问一下了，万一她给妈妈买的礼物和萧松新的礼物重复就不好了。 康燕听着三人的劝声笑了，“行，我回去吃个晚饭，不过晚上的卡拉ok还是要去的啊，我和朋友都说好了。” 萧凌她们自然毫无异议。 康燕一进家门，躲在门后的萧松新手脚敏捷地跳出来捂住她的眼睛。 萧凌上前把寿星帽给康燕带上，然后拉着康燕来到餐厅。 萧松新把手松开的同时，萧衡啪嗒一下把灯关了，他刚刚跑下楼去看康燕还有多久上楼，确定以后迅速回家把蜡烛点上。 于是康燕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一个插了46造型蜡烛的水果蛋糕。 “许个愿吧。”女儿、儿子和丈夫对她说，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生日歌。 她在温柔摇曳的烛光中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的时候她的脑袋里划过许多事。 年轻的时候不顾家里反对叛逆的自由恋爱。 结婚后辛苦却甘之如饴的生活。 失去第一个孩子的崩溃。 以及现如今家里的水果店、按摩椅，女儿给她买的眼镜，儿子努力学习到深夜的身影，因为家庭条件变好而不再急于用健康的身体换取儿女读书钱的丈夫。 一幅幅画面、一张张人脸从脑海里划过，最后归于虚无。 现在的生活真好。康燕闭眼想着。 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像现在一样好。康燕默不作声地许愿。 等她睁开眼吹灭蜡烛，啪嗒一声，灯重新亮了起来。 萧衡端出了那碗长寿面，因为怕面变坨不好吃，煮好后面条和汤各放在一个碗中，直到端出来前才合二为一。 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来，都不是什么大菜，家常味道而已，康燕却吃得津津有味。 康燕吃了八分之一的八寸蛋糕，一海碗长寿面，菜每样都吃了一小半。 萧凌看康燕连吃两块排骨，再要夹排骨的时候不知道想了什么，筷子尖一转，夹了一筷子碧绿的空心菜叶。 “喜欢吃就多吃点，”萧凌在康燕“够了够了”的呼声里夹了三块排骨到她碗里，“一桌子菜都是给你做的，你吃得越多，我们越开心。” 下了饭桌，康燕还不住地打饱嗝。 萧凌把她按在椅子上，萧衡和萧松新把桌上吃空的盘子碗收到洗手池。 萧松新收拾完桌面擦干净手跑到房间里去了，出来后手里拿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小心地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色耳环，“老婆，生日快乐！” 看到萧松新送的耳环，萧凌放心了，她趁康燕试戴耳环的时候偷偷溜回房间，拿了个黑丝绒的盒子出来，塞进康燕的手里。 康燕打开一看，是一只金镯子，拇指般粗细，拿在手里坠得慌。 萧凌在送礼物之前，想过到底是送玉镯子还是送金镯子，考虑到金子的稳定性和通用性，选择了金镯子。 本来还想着送两指粗的，想想这样的金镯子拿出来康燕肯定吓一跳，说不定还要让她去退，就挑了个一指粗细的，镯子表面简单的雕刻了些花纹，看上去富贵又喜人。 “你怎么买金镯子了？！”康燕不知道眼前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惊了一下，没把镯子拿出来，反而把盒子盖上了，“闺女啊，钱不是这么花的，你的心意妈妈知道了，这镯子你去退了吧。” 萧凌已经预料到康燕的反应，此时用一种得瑟的语调道，“我就不，有本事你打我啊。” 康燕噎了一下，她是真想说一说萧凌，按摩椅、眼镜到现在的金镯子，花在这些不必要的东西上头的钱想想就让她心颤。 可闺女花的钱是她自己的，康燕觉得不好说，叹了口气把镯子收了下来，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翘得高高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这又是金耳环，又是金镯子的，萧衡都不好意思把礼物拿出来了。 他搔着脸皮拿了张贺卡出来，里面还夹了封信，在康燕要拆开前他阻止道，“妈，这是给你的，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吧。” 应该是小作文。萧凌淡定地坐在原位，作为一个从小到大作文都写得不错的孩子，她从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被要求在父母生日的时候写作文感谢父母。 第79章 电商实习 一直到上大学为止，萧凌给父母的礼物一直是感谢信，业务可以说是很熟练了，萧衡这个写作苦手写的小作文她压根没兴趣看。 “好好好，”康燕点头应是，把刚抽出一点的信纸重新塞回去，“妈妈感受到了你们的心意，很感动啊，我的宝贝女儿儿子们。” 她手里还攥着信纸和贺卡，两手张开搂住女儿和儿子，左边贴一贴脸，右边蹭一蹭额头。 对于一个内敛的妇女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十分直接的情绪表达了。 “妈妈，我爱你哟。”萧凌靠在康燕的怀里，小声说，被狠狠地蹭了下额角。 萧松新站在一边，看起来很想加入，但康燕的怀里没有空隙，他还想在孩子们面前保持威严的形象，只好等和康燕独处的时候再说一些亲密的话了。 过完这个生日，萧凌火速把萧松新送到医院去检查。 不规律的饮食果然影响到了萧松新的肠胃健康。 医生说萧松新现在是胃结石早期，比较好治疗，再拖一阵子，形成顽固型结石就只能通过手术来去除结石了。 萧松新一开始被拉到医院还不以为意，觉得萧凌大惊小怪的。 在外地打工的人那么多，不都是在工作完成后再吃饭的，他哪里就有来医院看的必要呢？ 也就是看在这是萧凌的一份心意的份上，萧松新才没有果断地拒绝。 上一辈的人都是这样，没有被病痛折磨得下不来床，就觉得不需要来医院，认为无病到医院不吉利。 这些人拖到各种疾病的后期阶段才来治疗，既花费多又折磨人。 萧凌想着往后得一年带家里人体检一次才行，面上笑着问医生，该怎么治疗。 医生给出了两种方案。 一是药物治疗，萧松新来医院来得早，胃结石较小、停留时间较短，用内科药物口服5-7天，就可以软化结石，让结石消失。 二是内镜治疗，一般通过往胃结石表面注射碳酸氢钠，将胃结石软化，再用手术器械多次勒割使大块的胃结石变成碎小结石排出。 直接通过内镜下网拦套取出体外也是第二种方案的一个办法。 医生说得很仔细，萧凌听得也很仔细，遇到不懂的地方还问了问。 比如那些内科药物的名字和能不能在医院外的药房买这些药之类的。 萧凌家到医院得要半个来小时，太花费时间了，而且萧松新就在家里待两个月不到，去外地工作总不可能大老远跑回来开药吧。 医生笑着说像碳酸氢钠配合抑酸剂这种服药时间比较短，临床实践安全性很高的药物，是可以在外面的药房买的。 她甚至建议萧凌这次的药也在外面的连锁药房买。 “比医院的药会便宜一点。”医生笑眯眯地说。 了解完情况，萧凌问坐着的萧松新要选择哪种治疗方案。 “想快一点咱们就做手术，不想手术咱们就吃药，也就一个星期的事。” 萧松新还没回过神，他最近几年偶尔会感觉肚子不舒服，有时候会痛得想呕吐，吃不下饭，但往往缓一个晚上就会好一些，他才没当回事。 他想到医生说的胃结石后期的症状，内心一个激灵，外表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那就吃药吧，我还要在家待一个多月呢，不急。” 没想到不用手术，萧凌本来不甚愉快的心情愉悦起来，谢过医生出了医院，到楼下的药店买了一个疗程的药，递给萧松新。 她看了眼萧松新脸上略带尴尬的表情，想也知道他是在为还在读书的女儿付了药钱这事而不自在，“记得吃哦，让我和妈妈好好吃饭，你也要以身作则才行啊。” 萧松新含混应下。 解决了萧松新的胃病问题，萧凌松了口气，紧赶慢赶地找了家附近的电商公司实习。 期间她大姨儿子的老婆，也就是她的嫂子给她抛来橄榄枝，说看中她大学生的身份，想让她帮忙。 萧凌问了一下工作的内容，主要是当网店客服，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十二点，月薪开到了三千，这在j县这个小县城是个很不错的暑假工了。 但萧凌的目的并不是打暑假工赚钱，开玩笑，她手里的钱就算不省着花也能花个一辈子好嘛。 她找实习工作是为了以后的职业发展做准备、攒经验，打算毕业后开个电商公司。 而且客服这个工作吧，她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实习工作就是客服，只能说除了挨骂挨得脸皮厚了以外，其它收获半分没有。 所以她拒绝了嫂子的邀请，找了一个星期实习，入职了目前这家包括老板只有七个人的小公司。 在j县这个公司的规模算中等的了，j县的大公司都是一些教培机构，里面是身兼销售、客服和老师的员工。 实习工资只有两千五，但萧凌图的不是工资，自然是不会介意钱给得少这一点。 一开始干的都是打杂的活儿，什么整理文档表格，端茶倒水啦，甚至还要负责一些卫生清洁工作。 萧凌干着活，默默观察公司里各个岗位的职责。 这个电商公司的工作岗位主要分成三大块，销售、运营、客服。 电商客服主要就是和客户解释公司商品售卖的平台怎么使用、解决客户在使用平台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等等，是一个负责和客户沟通的岗位，需要比较强的沟通表达能力，以及十分强大的内心。 萧凌看着一个客服姐姐，刚开始回答客户问题的时候还是满面笑容，后来表情变得狰狞，“按照瓶子盖上的箭头顺时针打开！这么简单的事，问了一遍又一遍，有完没完！” 她看起来都要捶桌子了，输入框里的回复却还是，“亲亲，是这样的哦，您按着我说的来做……” 看见她的样子，萧凌不禁想起了那个在做客服之余还开车载客赚钱的姐姐，感叹她情绪的稳定强大，居然能在客服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岗位干了那么多年。 电商运营不需要对接客户，但是电商运营的模式设计、功能策划、商品宣传、品牌包装和活动策划、日常运营公关都要由这个岗位的员工负责。 此外，电商运营还要负责产品产品供应、销售、物流等环节的衔接、整合和管理，分析市场和行业上的信息，工作量很大。 萧凌是作为运营助理被招进公司的，公司就一位运营，每天忙得飞起，到后面这位电商运营发现她的工作能力确实还行，就把手头上的一小部分工作交给了她。 有三份工作经历的萧凌默默把电商运营需要的数据整合好，套到分析报告的模板里，后面的处理问题的方法和建议她按电商运营说的空着。 电商运营拿着只需要再增加几条信息就能用的运营分析报告，感慨万千。 她之前是比较反对招个实习生进来的来着，有这个钱还不如给她，她有了钱加班完成工作总比没钱还要加班完成实习生产生的问题要尽心。 没想到新来的实习生还真的给她减负了，虽然现在还只是一篇报告，但是一点一点地把工作给过去，她不就轻松多了？ 这种有能力的大学生她明白的，肯定不会像她一样甘心留在这个月薪四千还只交五险，唯一优点就是双休的公司，不会跟她竞争现在的岗位。 没有竞争力的助手，那不使劲教使劲把活儿派给她？ 于是萧凌就发现活变多了，电商运营把东西一股脑地交给她，除了一些核心的、重要的部分，她手头上的工作在一些稍大的公司已经是有经验的电商运营才能承担的了。 公司老板在萧凌工作的时候默默观察，发现她不仅进步飞快还愿意无偿加班，钱还要得少。 在萧凌来的第二个星期，她把人叫到用磨砂玻璃在房间里隔出来的办公室。 老板先是表示欢迎她每个寒暑假都来实习，工资给她涨到两千六百块，接着说毕业以后要是想来公司工作的话，工资可以直接给到四千，让萧凌好好考虑考虑。 要是换以前的萧凌早就答应了。 四千，双休，还交五险，在j县这个小县城是仅次于公务员和老师的好工作了，何况住家里还能省一笔租房的费用，不能更划算。 现在的萧凌但笑不语，她只说感谢老板厚爱之类的场面话，承诺留下的话一句不说。 直接拒绝还是算了，这个暑假还得在这工作着呢，看这次暑假能不能把公司的情况摸清，摸清了就找下一家接着实习，没摸清就再在寒假来实习一次。 两次怎么也能摸清这个小公司的架构了。 接下来的寒暑假就可以去其它的电商公司看看各个公司间的异同点。 老板等半天没等到萧凌肯定的话，叹气摆手让萧凌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撑着下巴想。 她这个小公司还是吸引不了人才啊。 萧凌回到办公室里的座位，这家公司小，整个公司的面积看起来不到五十平，老板的办公室占了一小半，剩下的人能办公的位置更小了。 她坐的位置在运营和一位客服之间，一张办公桌三个人挤，空间很是逼狭。 萧凌用的是自己的电脑，当初老板招她进来也是有她提出来自带电脑的原因。 整间办公室里都是三个客服来消息滴滴声，敲键盘的嗒嗒声，间或夹杂着几句沟通交流。 据说公司还有两个销售，萧凌来了两星期了，连影子都没看见一个，空出的工位倒是有两个，就是一直没人坐。 第80章 大雨 在萧凌进公司差不多有一个月后，才见到两位姗姗来迟的电商销售。 和想象中不同，这两位销售并不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而是穿着整洁、面容亲切的邻家姐姐类型。 办公室安静的氛围在这两位回来后被打破了，这两人坐在座位上埋头在手机上，或者是和人不停地通电话。 高声的谈笑及寒暄充斥着整个房间，萧凌每次下班都觉得脑袋还嗡嗡的。 萧凌并没有对变得吵闹的办公环境变得不满。 相反，她很钦佩这两位女士。 公司除了那些零散的个人订单外，大笔的订单都是从她们手上几乎是源源不断地涌入公司，让这家公司在j县这个经济环境不太好的县城里屹立不倒。 每一位客户，虽然说正事前都要用一大堆拉近关系的寒暄，但是那些精确到客户孩子生病有没有好一些的寒暄，没有一定的记忆力是做不到的。 两位销售在公司待了不到两天，一个人拿着一串钥匙丁零当啷地离开，另一个稍晚一些，做了些文档表格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合上笔记本电脑也离开了。 期间萧凌和她们认了认脸——工作能力这么强，有机会一定要挖过来。 在公司待了这么久，萧凌逐渐融入了这家小公司，工作成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 八月，太阳炽烈依旧，不过到了雨季，每场暴雨后都会有一阵清凉。 “莲子下来了。”康燕中午回家，笑眯眯地提出一袋剥好的新鲜莲子。 萧凌一愣，她工作得忘了季节的变化，居然不记得喜欢吃的莲子已经出来了。 “好耶！”她丢下没做完的表格，决定下午上班的时候再做，“我今天就要把这一袋子吃完。” 袋子里的莲子有三四斤，康燕唬了一跳，“今天吃完，你晚上不吃饭了？” 萧凌已经嗑上了，她像嗑瓜子似的嗑莲子，把莲子咬断成两半，用牙齿的巧劲让莲子壳脱离莲子肉，吐出莲子壳后就可以享用莲子肉了。 “饭肯定是要吃的，莲子我饭后吃嘛。” “随便你好了。”康燕不管了，她不信这傻孩子吃撑了还会继续吃。 康燕走开了，萧凌埋头嗑莲子，很快原本干净的垃圾桶底堆满了咬成两半的莲子壳。 这个季节的莲子刚出来，莲子肉清甜脆嫩带着清香，不要太好吃。 j县属于水乡，大大小小的池塘里，莲蓬一茬茬地成熟着，到菜市场去看，买菜的人里面十个有七个是卖莲子的。 因此莲子的价格也很便宜，脱去外面莲蓬的新鲜莲子，一斤只要五块钱。 萧凌外公在世的时候，家里的莲子都是外公摘来的莲蓬提供的，从漏斗状的莲蓬里剥莲子很需要一些小技巧。 萧凌喜欢吃，琢磨出来一套快速轻松的剥莲子方法。 把莲子连着最上面那层莲蓬剥下来，接着像打地鼠似的一个个把莲子按出莲蓬顶，莲子落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想要提高效率，可以先对莲蓬们做完所有的第一步再做第二步，如果没有指甲的话最好借助剪刀等工具，不然指尖会剥得生疼。 一大袋子十来朵莲蓬剥出来的莲子只有一袋子底，还有一些里面没有长成，莲子肉米粒大小的一个，吃起来又苦又涩，或者干脆是空的。 除去这些，能吃且好吃的莲子更少了。 萧凌吃自己剥出来的莲蓬往往比较珍惜。 没办法，她懒得用剪刀，往往手指尖在剥完莲蓬以后火辣辣的疼，她不忍心辛苦半个小时得来的劳动成果不到十分钟就吃没了。 可惜在萧凌外公去世后，外公家里的池塘也填上了，而小姨家的池塘因为嫌麻烦没有打理，萧凌已经很久没吃过自家送来的莲蓬了。 很多人只喜欢吃嫩莲子，萧凌当然喜欢嫩莲子，老的莲子她也喜欢。 老莲子虽然莲心苦了，但是外面白色的莲子肉的香味更浓郁了。 碧绿的莲心晒干能泡茶，具有镇静安神的作用，晒干的莲子肉煲汤也好吃，不同于新鲜的脆，是一种类似于栗子的粉面口感。 萧凌家每年都要煲几次银耳莲子汤，里面有时候会加梨块、红枣之类的，根据季节及家里人的身体情况会进行调整，但莲子是必不可少的。 那些煲久了裂成小瓣的莲子肉都会被萧凌用汤勺舀进碗里。 萧凌到底是没嗑完那一袋子莲子，只吃了三分之一，下午在公司的时候嘴巴里反出涩味，不知是莲子壳的原因，还是吃多了莲子的后遗症。 她不停喝水想冲淡嘴里的涩味，喝水多，上厕所自然也多。 快到下班的时候，她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那儿看了眼天色，皱眉。 中午刚出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云这么多，不会要下雨吧，她没有带伞啊。 早知道出门前看一下天气预报了。 到了下班的时间，萧凌没有加班，她担心在公司再加一会儿班就要淋雨回去，提前几分钟收拾好东西时间一到就打卡离开。 天上原本聚集了许多白云，随着时间的推移染上了墨色。 八月的下午五点，太阳应该还高挂在天空中，现在却被乌云挡得看不见，只有光线艰难透过云朵撒在地上。 地面上一片土黄色，连灰色的混凝土和黑色的柏油马路都显出几分土黄，灰尘被气压牢牢地钉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萧凌越走越觉得不妙，空气太闷热、安静了，街上的行人很少，这是要下大雨的预兆。 她索性跑了起来，怀里抱着大一刚入学时买的电脑，匆匆往前跑。 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了萧凌的肩膀上，接着是额头、头顶、背部和穿着凉鞋的脚背。 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在家家户户伸出来的窗沿上，在地面的低洼处形成小水洼，一处水洼积攒着雨水，眼看要和离得不远的另一处水洼汇聚在一起。 突然，一只穿着凉鞋的脚踏进了这个水洼，水花四溅。 萧凌跑到一处屋檐下，拨了两下被淋湿的头发，再看看一路上跑过来脚后跟、小腿和裤子上溅上的泥水，叹气，“真倒霉。” 明明就剩不到5分钟路了，偏偏这时候雨下大了。 她站在屋檐下等了会儿，身后是间水果店，店里摆着琳琅满目的水果，没有客人，店主坐在收银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萧凌回头看了眼，有些想进去避雨，看看自己一身水的样子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阵风吹过来，萧凌不禁打了个寒噤，她心里一个咯噔，担心自己要感冒，连忙去给萧衡打电话。 冰凉的手指在被雨水沾湿的屏幕上点了好几次，才找到需要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嘟……嘟……” “喂？姐，有什么事吗？”萧衡那边也是雨声，不像是在室内。 萧凌皱眉，“下雨天你不在家，在干什么呢？” 萧衡整个暑假都不着家，一天到晚地跟着一伙同学朋友在外面玩。 不知是因为初三暑假作业可以不用做，还是进入高中前最后的放纵。 “没有哦，今天我好早就回家了，这不是妈爸没带伞，我给她们送伞去嘛。”萧衡挺老实，他从小被萧凌揍到大，一遇到事面对萧凌老实得不行。 行吧。萧凌内心再次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你去接妈爸吧，我这儿没你的事了。” 挂了电话，萧凌转头进了水果店，和老板商量着借伞的事。 “实在不行，您按原价卖给我行吧。”萧凌拒绝了老板明里暗里的水果推荐，皱着眉问道。 她实在不耐烦推拉，上次生病的体验不好受，这次能避免就避免。 平时顺水推舟买点水果就算了，现在她手上还有一台电脑，等会儿还要拿伞。 看老板的架势她买一些水果就放走是不可能的，拿一大袋水果在雨中走太麻烦，索性吃点亏直接把伞买了好了。 老板撇嘴，从柜台下边拿出把淡青色的折叠伞，伞面部分地方有些脏了，但是整体看上去是一把能用的好伞。 萧凌撑开伞看了看里面，确定伞骨是好的，伞面也没有破的地方，就眼也不眨地转了50块过去。 就当买去病气的钱了。 紧赶慢赶地到家，萧凌把伞放到洗手盆的位置，脚冲干净后在卫生间防滑地毯上擦干，拿拖把把从门口到洗手间滴的水拖干净。 萧凌去房间拿了睡衣，又去阳台拿了内衣，回浴室冲了个澡。 等她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康燕她们也都回来了。 “淋雨了？”康燕一看萧凌的样子就猜出来了，“赶紧把头发去吹干，我去煮红糖姜水。” 萧凌苦了脸，她宁愿喝甜甜的感冒冲剂，也不愿意喝又甜又辣的红糖姜水。 她对姜那股特殊的气味一直接受不来。 接受不了也得喝，萧凌把头发吹得九分干，这时候的头发摸上去没有水分，但是比平时的手感要厚重，头发本身也要顺滑许多。 出浴室门，萧凌看见摆在餐桌上的一大碗红糖姜水，眼一闭心一横，大口大口一口气给喝完了。 第81章 莲子菱角 莲子在市面上出现没几天，菱角也出现在菜市场很多的摊位上。 菱角的样子有些像蝙蝠，小小的像脑袋一样的突起，两边是翅膀似的弯钩，整体呈深棕色。 在去萧凌外婆家的小路边上，有一条细长的小河，小河渗透到马路的另一边，流进挖好的沟渠里，避免淹了秧苗。 河的这一边，春天会长出密厚的叶子，到八九月份，叶子底下会结出一个个的菱角。 村里人往往会乘着木盆、轮胎一类能够漂浮的东西，到河中间去捞菱角，这些菱角会变成村里孩子这段时间最爱的零嘴。 萧凌上班没办法闲逛，回到家看电饭煲里煮着菱角才发现菱角上市了。 煮过的菱角表壳颜色加深，肉眼看上去乌黑一片。 吃的时候得小心，变得坚硬的菱角壳两边的尖角会趁人不注意刮伤嘴角和口腔内壁。 菱角煮熟后里面白色的肉会变得类似于板栗的口感，粉面面的，甜度也不如新鲜菱角。 萧凌边咬着个熟菱角吃，边大声问客厅的康燕，“妈——有还没煮的菱角吗？” 康燕正在缝被套。 这两天家里的被子都换了被套，换下来的被套在阳台晒了几天正准备收进柜子里，收拾的时候看见一件被套有个口子，她索性拿来缝了。 “冰箱里留了一袋子。” 女儿的偏好康燕清楚得很，一开始就把萧凌吃的份给留出来了。 萧凌喜滋滋地打开冰箱拿出那袋菱角，去厨房倒了些在吃饭的大碗里，再用清水冲洗了一下。 “唔嗯。”萧凌剥出一个完整的、五角星形状的透白色果肉，开心地扔进嘴里。 清甜多汁，脆嫩可口，萧凌一大碗下肚，肚子已经半饱了。 吃饭的时候，她磨磨唧唧地赶在最后盛了一碗底的饭，面对萧松新的询问看了眼康燕的表情，心虚道，“我吃了好多东西，肚子好饱，只能吃这么多饭了。” 因为吃零食而少吃饭，怕不是要挨康燕的骂了。 好在康燕只是哼了声，睨了萧凌一眼，“你女儿好东西等不到明天，那袋子菱角我看她今天就要吃完了。” 萧松新知道萧凌是没肚子吃饭，而不是感觉不舒服，松了口气，也不接话，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康燕碗里，“没事就行，来，吃饭吃饭。” 说要少吃，萧凌饭确实没吃多少，康燕煮的三斤红烧排骨被她吃得七七八八，骨头在碗边堆成小山。 “嗝。”萧凌连打几个饱嗝，“妈，你这么些天没做饭，怎么厨艺还进步了呢，好吃得我都停不下来了。” “天啊，好撑，我感觉我都坐不下去了。” “那就赶紧去走两圈消化消化！真的是，没见过你这么狠命吃的，家里又没缺你吃喝，怎么就馋成那样了。”康燕恨铁不成钢。 萧凌嘿嘿笑道，“这不是说明妈妈你做的饭好吃嘛，我吃了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康燕为这个家做了几十年的饭了，头一次被这么直白地夸奖，她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挥手赶人，“去去去，走你的路去，碗放这儿我来洗。” 萧凌抢了两下，没抢到，也就作罢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萧松新抬眼，看见康燕眉眼弯弯的样子，啧声道，“你看看你妈妈，夸她一句就找不着北了。” 这是开玩笑的语调，可惜除了他，被开玩笑的康燕和旁观的萧凌都不觉得好笑。 以往康燕面对这种包含着可能连说的人都不知道其中恶意的话，笑笑就过了。 这一次康燕没有一笑而过，把抹布往桌上一扔，“怎么，我给你们家做了一辈子饭了，一句夸奖都要不得了？” “就是就是。”萧凌在一旁应和。 萧松新被康燕的反应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悻悻道，“说你一句，还说不得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好吧。” 萧凌觉得萧松新的话没有诚意，康燕却好像已经满意了似的，拿起抹布继续收拾起餐桌。 好吧。萧凌耸了耸肩，那就这样吧。 现在帮康燕出头，反倒会被两个人联合起来说一顿，她尝试过了，不会傻傻地再试一遍。 崔四行那边的电影班子做的电影在八月中下旬，是八月第二周的周六晚上，挺不错的一个时间。 吃过晚饭，萧凌领着一大家子去看电影。 她隐约记得，上次看这个王导的作品，是一个有关亲情的故事，这次的电影宣发却是一部仙侠片。 跨度这么大，不知道拍出来的成效怎么样。 萧凌家附近的电影院有两个。 一个是商圈那边最顶层楼上的电影院，和许多连锁型的电影院一样，十分宽敞，充足的冷气甚至会让人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冷出鸡皮疙瘩。 另一个小型一些，开在酒店和饭店的合围之中，一个影厅大概只有50个座位，整个影院的影厅不超过10个，光线昏暗，只有购买电影票和爆米花可乐的玻璃柜台那儿有充足的照明。 萧凌读小学时，在和小学隔着条街，大概八百米左右的距离，原本也有一个年龄很老的电影院。 小学的老师隔段时间会组织学生们排队到这家影院去看电影。 电影院门口有家小卖铺，卖汽水、泡泡糖、干脆面和辣条一类的小零食。 萧凌在看电影的前一晚往往会从康燕那里得到五块钱。 夏天她会用这些钱买一根一毛钱的糖水冰棍、一毛钱两个的泡泡糖以及一毛钱一片的辣片。 冬天她很少在电影院门口买东西，而是在路过那些卖红薯饼、南瓜饼、烤红薯、糖炒栗子等等小贩的时候，掏出钱买些热乎乎的揣进口袋暖手。 走到电影院的时候，食物就变得温热好入口，她的手一路上也都热乎乎的。 老电影院没有检票的闸机，而是由工作人员守在门口一个个地检查。 萧凌把完整的票递过去，收回来的就是一个沿着虚线撕掉一部分、证明票据已使用的电影票了。 有一次萧凌因为家里有事，不得不错过一次看电影的机会，她盯着电影票上的日期，琢磨了很久可不可以用同样颜色的笔修改，让她下一场去看—— 电影院不大，一个年级的学生们得分两波去看电影，而去看电影的那一个下午，都是可以不去上课的。 最后她就在纠结中度过了一个下午，终究是没有做什么。 其实在老电影院看的电影就那么老几样，教育片啦，抗战片啦，亲情片啦，有时候甚至会看到重复的片子。 影院的椅子安在混凝土台阶上，最前面放一个电影幕布，以现在的视角看，这个电影院实在是很不像样的。 可萧凌那时候还小，对于这种排队外出做不是学习的事十分感兴趣。 所以，哪怕后面看腻了，也要和朋友一起约着到影院待一部电影的时间，这之前或之后的时间，就在小卖部卖的小人书上度过。 这家电影院萧凌在步入和小学南辕北辙的初中以后就没有去过了。 等她反应过来想去老电影院找回忆的时候，发现电影院已经倒闭了，而电影院门口的小卖部也拉上了门。 现在，原本是老电影院的地方变成了一家酒店，萧凌的一个姐姐在那儿结过婚，萧凌进去看过，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电影院模样。 除了商圈的影院和酒店饭店的影院外，j县其实还有其它的影院，但是离萧凌家太远了，走路的时间超出一个小时，得有车才方便来去，萧凌她们最常去的还是这俩家。 这次要去的影院是酒店边的那家。 王导送的首映电影票萧凌在收到快递的信息后第一时间确认了，发现居然十分细心地连着她家里人的票也给买了，不知道是不是崔四行那边给的信息。 她在群里随大流地感谢了一波，犹豫着要不要给影票钱，这四张影票她看了价格，快两百五十块了，算是一笔不大，但也绝对不容忽视的钱。 后面考虑到群里的人都没有说补钱的话，加上王导说的话里也是“送”，她才打消这个念头。 大不了。萧凌想着，她来要就把钱补给她。 电影开篇是一个坐落在山林中的仙宫，主角们御剑在山林上空追逐笑闹。 这电影的色调第一时间让萧凌感觉到仿佛有一股厚重苍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禁微微屏息，仔细看了起来。 随着电影故事情节的发展，电影院不时突然爆发一股笑声。 电影中后期，主角遇险，师门惨遭灭门。 主角和师姐妹们温情相处的画面变成流下血泪的主角跪倒在同门的血泊里仰天嘶喊。 在电影里只几分钟的进度，变化之大之颠覆，让人不禁痛恨编剧为什么这么狠心不让这群人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影院一时之间落针可闻，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传出隐隐的啜泣声。 很老套的故事模板，在新人演员和演技深厚的老演员们或真情流露或以假乱真的表演诠释下变得十分动人。 擤着鼻子从影院出来时，萧凌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讨论，意识到这部电影恐怕是要在暑假假期的最后十几天以一股难以抵挡的趋势席卷影院的老小观众了。 第82章 熬夜 看完电影的当天晚上，萧凌翻着像泉水一样涌现的电影评论，辗转反侧。 那杯进影院前买的奶茶为这场失眠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她想到电影恢弘的场景，心潮澎湃间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连串的感想。 写完后情绪稍稍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发现有些话带着很强烈的情绪色彩，当下看都觉得有些尴尬，等过几天回头看，怕不是又多了一个黑历史。 但是写都写了，不论是让影评待在备忘录里，还是直接删除，萧凌都觉得可惜。 她是凡从笔下写出来的文字，都很爱惜的类型。 重生以来，最让她觉得遗憾的就是那些消失的文字，以她的记忆力，完全没有办法复刻，重新再写也不会有当时的那些感情了。 萧凌联想到这里，感到痛心的同时，把影评粘贴复制到电影评论的平台上，习惯性地检查一遍，然后发出。 做完这些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萧凌放下手机，躺好闭眼想要酝酿睡意，奈何脑子清醒得不行。 她在心里发誓再在下午喝奶茶她就是狗。 下了这个没有丝毫说服力和威慑力的决心，萧凌心安理得地打开手机，在不同的软件之间切换，不时点进影评平台看自己的评论有没有被点赞。 暑假的夜猫子或许不少，但大半夜来刷影评，而且不刷那些高赞影评，专门看最新影评并对萧凌的影评感到认同，有点赞习惯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萧凌看见又多了几条新评论，这下连最新评论也够不着了，她叹口气，给自己点了个赞。 算了，之前好像收藏了一个美食治愈番，去看看好了。 萧凌险些看得停不下来。 这部风格温馨、画风清爽亮丽的动漫十分符合她的胃口，就是实在太少，一共才12集，一集也就二十多分钟。 虽然并没有吃过动漫里那些日常的和式美食，但是里面女孩子之间的深厚情谊，吃饭时的窃笑与私语，她们吃到好吃的时放光的眼神，都让萧凌感同身受。 里面她最想吃的是那碗出现在动漫最开始的白玉红豆汤（动漫结尾也出现了）。 软糯的白玉团子煮在香甜的红豆汤里，在冬天喝上暖暖的一碗，想想就让人觉得幸福感满满。 看到第七集，窗外的天空泛上鱼肚白。 萧凌看了眼天色，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3：52了，第七集播到一半，她有点困，眼睛半睁不睁。 看完这集就睡。这么想着，萧凌带着有些混沌的脑子看完了第七集，然后手机往边上一放，阖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八点半是公司上班的时间，公司离家有一段距离，加上要预留出吃早饭的时间，萧凌要提早一个小时起床。 睡了三个小时就被闹钟叫醒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萧凌撑着酸胀的眼皮，在十分钟的洗漱里干呕数次，吐出些胃里的酸水，眼睛全程闭着，算是一种争分夺秒地闭目养神的心理安慰。 胃里反酸，萧凌没有什么胃口，遵循着以往的习惯在楼下米粉店点了碗汤粉，加了许多刺激味蕾的辣油和泡菜、咸菜才吃了进去。 上班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萧凌的脑子却异常清醒，甚至比以往早起时还要清醒。 她坐到办公室里，做表格时才发现，她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勉强集中注意力时太阳穴就会胀痛。 不行，这样下去工作上一定会出错。萧凌勉强挨过一个上午，和老板请了一下午假。 她抱着不能让自己饿醒的信念，吃了顿麻辣烫，就火速赶回家，关上房门打算睡它个昏天暗地。 楼下花园里，老人们咿呀的唱戏声变成了催眠的浪潮，萧凌躲在安全的床舟里，逐渐入睡。 再次醒来，天空是灰白的，窗外很安静，让人分不清是早晨还是下午。 不会睡到第二天凌晨了吧。萧凌按亮床头的手机，发现日期没有变化，只是时间到了下午五点。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不得劲，总觉得浪费了许多时间，心里残存着不容忽视的罪恶感。 经过这么一遭，至少两三个月内萧凌是不会为了无谓的事熬大夜了。 她走到窗边，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行人撑着伞在雨中行走。 怪不得这个时间点那群老人们就没有了动静，原来是下雨了。 萧凌摸了摸肚子，觉得中午吃的那餐麻辣烫还没有消化完，于是也不急着出门觅食，而是打开卧室的灯，决定把剩下那几集动漫看完再说。 在看动漫之前，萧凌去餐厅那儿倒了两杯水解渴，她的嗓子像是要冒烟，嘴唇也干得很。 家里没人，客厅的灯都没开，光线晦暗。 萧凌享受这种独身一人的感觉，她端着第二杯水，站在窗台边上边观察路过的行人和车辆，边慢慢地喝水。 一杯水喝完，她去康燕那边的阳台确认了一下，把晒在外面容易被雨丝沾湿的衣服收进来，挂在窗沿或阳台的晾衣杆上。 窗台上养的芦荟和多肉瘦小，康燕买来后都不怎么浇水，倒是球状仙人掌爆盆了，原本的一个仙人球变成一丛，盆里最边缘的仙人球已经被挤得变成仙人“条”了。 萧凌拨弄了一下仙人球看起来有几分毛茸茸的密刺，一时间想到橘猫，又想到搁在寝室窗台上没有带回来的多肉。 千万不要死掉啊。她想着，回到客厅拿了些桃酥、提子和辣片，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看。 桃酥是她在学校吃完桃酥后在网上淘到的另一家好吃的品牌，除了桃酥本身的香味外还有芝麻的香气，家里人都很喜欢。 不过吃这个桃酥的时候萧凌难免想到j市当地的桃酥，后悔当初怎么没多买一些，她至今为止最喜欢的还是在那里吃到的桃酥。 如果那里的桃酥店开个网店，她必然会成为常客的。萧凌暗恨没有任何网络渠道能反馈她的建议。 * 生活规律的时候，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过去了。 萧凌吃过了家里的莲子和菱角，还有冰镇的绿豆汤，给康燕过了生日，带萧松新去医院治好了胃病，看了崔四行底下的电影人拍的电影，还在电商公司实习了一个多月，可以说暑假过得是十分丰富了。 回到学校宿舍，萧凌成大字型躺倒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总感觉在家比在学校还忙，是我的错觉吗？” “你干什么了？暑假还忙？”刘文艳边收拾东西边接话。 萧凌翻了个身，变成侧躺，眼睛看着忙来忙去擦桌椅的人，“我打暑假工了啊，老天，感觉每天都在上早八的感觉。” 她早上第一节有课都是七点四十五起，结果在家反而七点半就起了。 “哇靠，”刘文艳直起身，双手撑腰回头看萧凌，“你这个富婆居然暑假都在挣钱，还要不要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了？” “挣个毛线啊，”萧凌又翻回去平躺着，“两个月加起来不到六千块，你国庆摆摊两三天就挣到了好嘛。” “真的假的。”刘文艳咕哝，继续弯腰收拾，“那你图啥，暑假两个月在家好好歇着不行吗？” “你不懂。”萧凌有些哑然，她没法和人说她毕业后有开公司的打算，一说出来难免有说大话的嫌疑，而且她自己的主意还没完全定下来，万一改了主意，说出来的话没有兑现，更容易被人认为说话不算话了。 刘文艳翻个白眼，“对，我不懂，你懂，你最懂了，萧大老板。” “我回来了。”胡珀打开寝室门，看见萧凌四仰八叉地躺床上，桌子上蒙着的布还没撤掉，扭头关门，“这是怎么了？” 接收到胡珀询问视线的刘文艳一愣，接着看了眼在床上懒洋洋滑动手脚的萧凌，撇嘴，“没什么，就是有些人暑假的时候打工打累了，来学校休息来了。” 胡珀将行李箱推进柜子旁边的空隙内，把书架和桌子上遮灰的布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去洗手台那儿打湿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路过萧凌的时候，她好笑地拍了下萧凌的小腿，“再累也把卫生收拾了再说，你现在不动，晚了就更不想动了。” 萧凌在床上耍赖似的滚了两下，叹着气爬起身，“好吧好吧，谁让你是寝室长呢？听你的。” 三个人先后收拾完，最先收拾好的刘文艳选好了要去吃的店，“去吃意面吧，刚到学校咱们吃点好的。” 萧凌和胡珀纷纷同意，拿着手机和串了寝室钥匙的校园卡往商业街去。 刘文艳说的餐厅位于商业街最右边入口处，店里除了意面以外，还有盖饭、水煮鱼等等菜品。 萧凌选择了黑胡椒肥牛盖饭，刘文艳选了番茄肉酱意面，胡珀在意面和盖饭之间犹豫了下，最终点了份咖喱饭。 黑胡椒肥牛盖饭是萧凌在这家店最喜欢的菜品，每次来不知道吃什么，她就会选择这个盖饭，偶尔也会将饭换成意面。 趁着厨师还在准备，萧凌去店门口处拿了点小菜和饮料。 第83章 黑椒肥牛盖饭 这家店会在门口放一些免费的小菜和饮料，来吸引客人进门点餐。 今天的小菜是辣拌莲藕丁，饮料是豆浆。 萧凌把盛莲藕丁的小碟和装豆浆的纸杯拿到座位，再去取餐窗口外面那儿拿了三双筷子、两个餐勺和一个餐叉。 “谢谢。”刘文艳和胡珀接过萧凌拿的餐具。 莲藕丁可能是厨师煮过头了，口感脆里夹面，很是古怪，调味也淡得很，相比起来，萧凌更喜欢店里的腌泡菜。 豆浆喝起来是掺了很多水的味道，豆香味几乎没有，比食堂里卖的豆浆味道还淡，和家里打的豆浆更是没有可比性。 不愧是赠送的小菜，一个好吃的都没有。 萧凌内心吐槽，后悔把莲藕丁盛得冒了尖，掺水豆浆还能当有豆浆味的水喝，莲藕丁没有多少可吃性，还要占她的胃容量。 尽管嫌弃莲藕丁不好吃，在等待餐品制作的过程中，萧凌刷着手机，把莲藕丁吃得只剩个底，淡豆浆也下去一半。 等叫号叫到她的时候，萧凌又加点了碟腌泡菜。 掌心大的碟子里的泡菜如果按萧凌口腔容量来算的话，也就一口的量，却要两块钱一碟，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压根不会点。 还在滋滋冒烟的黑色餐盘端上桌，萧凌等餐盘不再溅油，把挡在面前的餐纸向下撇。 用筷子和勺子把山包型的米饭捣碎，让黑胡椒酱汁充分地融入米饭和配菜里。 配菜有西兰花、胡萝卜、洋葱、意大利卷卷面和十片牛肉卷，在萧凌的搅拌下，和米饭混在一起，裹上有黑胡椒碎的酱汁。 萧凌舀了勺米饭，小心地把里面的肥牛卷挑出来——她要把所有的肥牛卷放到最后吃——然后将这勺泛着油润光泽、颗粒分明的米饭送入口中。 好吃！ 融入了微辛的黑胡椒、夹有脆甜的胡萝卜丝和半生不熟、甜中带辣的洋葱片的米饭，每一口咀嚼都有不同香味的爆发和口感的体验。 她吃了好几口米饭，再吃酸甜带着蒜香的红色泡菜。 真想知道这个泡菜是老板自己腌的还是买的。萧凌想到，好想买一大袋，这泡菜空口当零食她就能吃很多。 萧凌一下子就吃掉了碟子里三分之一的泡菜，筷子尖在碟子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收了回去，然后夹起唯一一颗西兰花。 西兰花她在一开始的时候按在滚烫的铁板上煎好一会儿，带着些微迷人的焦香，黑胡椒酱汁遮掉了西兰花本身寡淡的甜味。 萧凌习惯把西兰花最上边青草一样的顶部吃掉，再吃下面的茎部。 西兰花顶的口感和草差不多，吸了充足的酱汁后有种变草为宝的美味。 说实在的，萧凌一直搞不清楚西兰花和花椰菜、紫甘蓝和包菜的区别，感觉除了名字和颜色不一样，其它都差不多。 把饭吃得干干净净，粘在盘子上的米粒都用勺子刮下来，萧凌把卷卷面吃掉，这种意大利面出现在很多西式餐品里，她都吃习惯了。 最后是小心地摞在盘子边缘的肥牛。 整餐的光辉时刻就在这个时候了，萧凌一筷子夹完所有肥牛，吃得脸颊鼓起来。 肥牛卷就是要一口气吃完才好！ 被切成薄片的牛肉对牙齿的阻碍几近于无，吃起来十分软嫩，带着奶香和牛肉本身的肉香，满满一口都是美味的肥牛时，那种幸福感简直无与伦比。 如果是在漫画里，萧凌身后会出现光芒，并伴随不停洒落的鲜花。 “吃完了？”刘文艳放下叉子，正要去续面，见萧凌也吃完了，问道，“我要去加面，你要吗？” 这里的面、饭和酱汁是可以无限加的，但是配菜就没办法加了。 萧凌从肥牛卷的美味里回过神，“加，我们一起去吧。” 加饭回来，铁盘里多了山包似的米饭和大方浇在米饭上的黑胡椒酱汁，不见其它菜品的色彩。 好在萧凌特意留了一半的泡菜，就是为了吃第二轮的时候不那么单调。 胡珀点的咖喱饭里有胡萝卜，她不喜欢吃，挑了半天把胡萝卜挑到旁边铺开的餐巾纸上，才开始吃。 萧凌和刘文艳第二盘饭吃完，胡珀吃完没多久，正把桌上的餐巾纸什么的扔到垃圾桶里。 “走吧。” 三人回到寝室。 徐佳书桌位置的凳子边放了个行李箱，人却不见踪影。 刘文艳仔细听了下隔壁寝室的动静，“在欣茹那儿呢。” 学校寝室的隔音做得确实不怎么好，笑得稍微大声点就能被隔壁甚至隔壁的隔壁听见。 萧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去阳台看养的多肉盆栽。 “？”萧凌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粉色的多肉怎么变绿了？还变难看了？” 要不是装多肉的盆没有变，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多肉被人换了。 “我看看。”刘文艳把脑袋凑上来，定睛一看，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的‘莲花’变成野草了。” “怎么会这样？”萧凌依旧不敢置信，伸手拨弄多肉变长的枝干，上面的叶片简直少得可怜。 胡珀也探头过来看，“你这应该要修剪一下吧，就像学校里的那些景观树一样。” 萧凌，“我搜一下啊……啊，确实该剪一下，但是颜色问题得靠温差才能解决，我还要专门为了个多肉开空调吗？” “我只能说没有必要，”刘文艳拍拍萧凌的肩膀，“放弃吧，这么麻烦，让人家自然生长不好吗？” 确实在心里嫌麻烦的萧凌一噎，看了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洗澡的胡珀，挠着脑袋道，“那就……先这样？” “nonono。”刘文艳摆动右手食指，“不是‘先这样’，应该是‘以后就这样了’吧。” 这人简直是在讨打，萧凌翻了个白眼，往她的床位走，路过刘文艳的时候，用力拍了下她的屁股，然后抱头鼠窜。 “好啊你，竟敢打我，看我不好好地教训你一顿。” 萧凌被刘文艳按在床上挠痒，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两人笑闹间，徐佳进了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吓了两人一跳，刘文艳直起身，把玩闹弄皱的衣服扯平整，“不是，徐佳你有病吧，关个门这么大声，门坏了你赔啊？” “我可没有你们这些人那么有钱，”徐佳阴阳怪气道，她说话的调调让萧凌从笑得肚子痛变得胃疼，“我知道你们看不惯我，这学期隔壁有转专业的人，她一搬走我就去和欣茹一起住，不碍着你们的眼了。” 这人还怪有自知之明的。萧凌和刘文艳对视一眼，忍着笑意道，“哦，这样啊。”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徐佳瞪了两人一眼，动静颇大地收拾了洗澡的东西，关门出去了。 可能是怕门真的坏了得赔钱，这次的关门声小了不少。 萧凌和刘文艳面面相觑一会儿，接着就大笑起来。 “隔壁的那位同志什么时候才转专业？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宿舍呼吸没有徐佳的空气了。”刘文艳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萧凌也迫不及待，她忍了下没忍住，“真是要谢谢欣茹这个菩萨了。” 舍身成全她们寝室一个清净的环境。 王欣茹不知道自己成为了103寝特供的菩萨，她正和徐佳一个人一个格子间，在走廊另一头里冲澡。 “佳佳，你真的要来我的寝室吗？”王欣茹担心道，“小凌她们会不会觉得你不喜欢她们啊？” “而且我寝室的另外两个人你都不太熟，可能相处起来没有现在隔个寝室一样舒服。” 徐佳正在洗头，呸呸两声把流到嘴里苦苦的洗发水吐掉，“萧凌那几个人本来就看不惯我，我离开她们不知道多高兴呢，说不定还会背着我庆祝什么的。” 这话纯粹是污蔑了，萧凌虽然不想和徐佳一个寝室，但是为了徐佳出寝室庆祝之类的事是不会干的，这不是落人话柄嘛。 关于徐佳换寝室这事，她们只会私底下开心一阵，然后抛之脑后。 徐佳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但是徐佳不这么觉得，她说完，又针对王欣茹的第二段话做出回应，“我有你就够啦，反正我在103也是这样的，难道你想要我和其她人玩吗？” 这两人的关系像是小学或者初中的女生友谊，上厕所要手拉手一起去，不容许对方有比自己更好的朋友之类的。 不知道大二下学期王欣茹交了个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男朋友后徐佳会是什么反应。 此时的王欣茹没有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隐隐觉得徐佳应该有除自己以外的朋友，又觉得这个想法有背叛徐佳真诚友谊的嫌疑。 “我当然想你和我最好啊。”王欣茹只能这么回。 她们又开始叽叽咕咕地聊起其它的事情来。 转专业这事是板上钉钉的，萧凌记得上一世隔壁那位转专业的女生十分顺利地通过了转专业考试，这次不出意外应该也能通过。 刘文艳没有萧凌那种事情确凿下来的自信，拉着胡珀一起祈祷隔壁女生的转专业一定要成功。 第84章 炒面 转专业的事与萧凌没什么关系，她偶尔能从刘文艳那儿得到一些消息。 什么时候考试啦，可以转的专业啦，转专业限制的人数啦等等。 她主要的精力分在学习和写小说这两样上，剩下的一部分精力还要关注每日的水果的进货量、售货量以及每日的净利润。 这天中午，她进学校教务处官网确认接下来的课程，不小心点进了官网。 她吐槽着学校教务系统的难用，想直接返回教务处的界面，余光瞟见有个开花展的学校新闻。 仔细看完整个新闻的介绍，萧凌开心地和刘文艳说，“学校农学院培育出一些观赏花的品种，可以大规模种植了，周六有个花展，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花展？”刘文艳在打游戏，注意力还在手机上，半天才有反应，“有学分吗？” “没有，但是……” “啊，那我不去了。”刘文艳嘟囔，“这学期课多了好多，休息时间本来就不多，加上社团和部门的活动，有时间我宁愿睡个懒觉。” 确实，大二上学期比大一的课多了很多。 萧凌劝了几句，没劝动，又用聊天软件问正在上课的胡珀。 胡珀半晌才回话，?不好意思啊，小凌，我周六部门有个团建要参加，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了。? ?没事。?萧凌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玩得开心啊，对了中午我们去哪里吃？? 总之，这次的花展之旅只有萧凌一个人去了。 周六是个晴天，天空高而远，几朵白云零散地挂在空中，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凉中带暖的。 萧凌没定闹钟，一觉睡到十点半，到办花展的地方要走半个小时，到那儿就该吃午饭了，还不知道那儿有没有饭店。 所以她决定干脆吃完午饭再去。 考虑到还剩一块多钱的水卡，萧凌打算去充个水卡，再去充水卡对面那条小吃街买碗炒面。 见萧凌拿起校园卡打算出门，刘文艳看过来，“小凌，你去干什么？” “冲水卡，然后去后街那买炒面当午饭，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萧凌弯腰，在书桌下放洗浴用品的横隔板上拿了水卡，示意似的晃了晃。 “给我带碗炒河粉吧。”刘文艳从书架上拿出自己的水卡，“我的水卡也没钱了，谢谢了~” “还有咱们寝室的电不知道剩多少，你一会儿路过充电费的地方去问一下那里的阿姨吧，钱回来我一起给你。” 萧凌学校对学生的电费有相应的补贴，一百块钱的电费能够用一个学期有余。 大一下学期的电费是刚开学没多久交的，算一算也到了该交电费的时候了。 她接过刘文艳的水卡，利索地答应下来。 充电费的地方在南区校内面包店上坡，斜对面的一个小房子里。 里面的工作人员十一点一十就下班，萧凌差一点没赶上。 房子里的阿姨的脸色透过安了栏杆的窗口都肉眼可见的难看。 踩着人家下班的点来，萧凌本来有点抱歉，但是一看阿姨的脸色，就把这点无用的同理心按下了。 还差十多分钟下班，工作时间给学生甩脸色，不投诉她就算好的了。 “你好，麻烦看一下10栋103的电费还剩多少。” 阿姨噼里啪啦地操作电脑，一分钟后，“欠了3度电，你们该交电费了。” 居然不是一欠费就停电吗，萧凌边扫码付钱，“欠多少度电才停电啊？” “好了，充了100块，”阿姨迅速地把一张印了交电费信息的纸条放到窗台上，“20度20度，哎呀不和你说了，我下班了。” 说完，阿姨把窗户一拉，关了房间的门，喜滋滋地走出屋子，余光也没给萧凌一个。 就这么高兴？萧凌想到重生前那几年的打工生涯，感同身受地点头，好吧，准时下班这事儿确实让人高兴。 她拿着那张纸条看了看，揣进口袋里，穿过一个小公园到了刷水卡的地方。 冲水卡比较简单，首先在总的账户里充钱，这个不限制金额。 在充电费旁的机子上选择刷进卡里的钱，只能选择10、20、30一类十的倍数的金额，再用水卡贴一下，就能把费用充值进水卡里，每次最多充50，想多充就多刷几次卡。 这样的设置，避免了学生们频繁的窗口充值操作，而且丢失水卡以后只要及时补办，总账户里的钱就不会丢。 萧凌是丢过水卡的，她在水池那洗头的时候，放在出热水装置那的水卡忘记拿，记起来去看的时候就不见了。 按理说，丢失的水卡会被放到阿姨那儿，但是阿姨那里也没有，萧凌只好花了30块补办了张水卡。 好在那一次卡里就剩10来块钱，不然萧凌可要心疼得够呛。 鉴于发生过的丢水卡事件，萧凌谨慎地刷了30元，刘文艳的卡则按照她的要求刷了50块进去。 刷卡的时候会显示水卡和总账户里的钱，萧凌的总账户里还有20多块钱，不够她一次刷的，索性充了些钱进总账户里。 水卡冲钱的窗口下班时间是11点半，里面坐着个学生模样的人，约莫是大二大三兼职的学生，态度很好，就是可能刚入职没多久，操作起来手忙脚乱的。 “不好意思，我刚来，不太熟悉操作的流程，稍微等一下哈。”操作的学生额头都冒汗了，两次不成功的充值后，和萧凌说了抱歉。 “没事，你慢慢来吧，我不急。”谁都有个第一次的时候，萧凌没有过于苛责。 十分钟过去，十一点四十三分了，水卡终于充值完成。 萧凌把卡揣进裤兜，小跑着往后街去。 快到饭点了，不早点去的话得排好长的队。 果然，在萧凌到后街那条炒面店时，已经有三四个学生围在那儿了，她点完餐以后，后面更是开始排起了长队。 这家炒面店生意十分火爆，据说在这后街干了十几年，每年都能卖出十几万碗炒面（这里的炒面是泛指，包括炒河粉、炒粉丝、炒饭等菜品）。 刨去寒暑假学生回家的时间，每年营业的时间不到七个月，营业额十分可观。 老板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他用的铁锅和灶台都包了浆，尤其铁锅，从原来圆润的锅形变成了微微向内弯的形状，足以见得老板多年的功力。 一眼看过去，食用油、酱油等液状调料都装在尖叫的饮料瓶里，葱花、香菜、香肠丁等配菜则放在一个个调料盒里，后面的桌子上还放着许多用鸡蛋托装着的鸡蛋。 老板边炒上一个人的餐，边下巴一抬，示意萧凌点餐。 他的锅里油润光滑，灶台边上都是撒漏的葱花和配菜，听完萧凌的点菜，他两分钟炒完前一个的炒面，开始炒炒面和炒河粉。 炒面9块钱一碗，炒河粉10块一碗，配菜价格普遍在2块钱或者3块钱。 先在锅里倒油，打一个鸡蛋并用锅勺碾成鸡蛋碎，再放鱿鱼丁、淀粉肠丁和小米辣，加调料，从一边的碗里倒出预备好的一人份面，滋入酱油和辣椒油，再放入包菜丝和胡萝卜丝，大火爆炒。 火光几乎要燎到萧凌，她都能感受到火苗的热度，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敬畏地看着面不改色的老板。 出锅前，老板撒上葱花香菜，把炒好的面倒进透明的塑料碗里，接着炒下一份。 这种大火炒出来的面带着锅气，压根不可能不好吃！ 萧凌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默默咽口水，盖好盖子，扯了个塑料袋把面装起来，筷子绑塑料袋提手上。 为了节省时间，打包这事儿在这家店很早就交给来吃饭的食客了。 等河粉也炒完，萧凌拿着两份餐，挤出长长的已经排到街口的队伍，回寝室。 “唔！”刘文艳吃了一口炒河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咽下嘴里的河粉说道，“就是这个味道，我的天，太好吃了！” 萧凌正翻拌着面，配菜堆在最上面，她想搅拌均匀再吃。 原本是米黄色的面条被酱油浸润，变成棕褐色的，油亮亮的，还有白色的包菜丝，橘红的胡萝卜丝，火红的小米辣，碧绿的葱花香菜，以及香肠丁、鱿鱼丁和鸡蛋碎，看着就叫人咽口水。 萧凌夹了一大筷子送入口中，美味的炒面裹着锅气，香味在口腔里爆发，面条的柔软，酱汁的香醇，蔬菜的脆甜和配菜的鲜香。 这一口在嘴巴里停留没到十秒钟，就被咽下肚，萧凌都没反应过来。 十分钟后。 “一份还是少了。”萧凌拣着碗底的葱花和面条碎吃，“感觉刚开始吃呢，结果就没有了。” 其实人家炒面店老板的面量十分充足，够萧凌吃个健康的七分饱了，只是萧凌嘴馋，吃得太快一时间没有饱足感。 “那要不你再去一趟？顺便再给我买一碗。”刘文艳也没太吃够，她舔了下油光水滑的嘴唇，两眼放光地看向萧凌。 萧凌有些意动，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算了吧，现在这个点，那个队得排四十多分钟，下次吧，下次一定多买一碗。” “好吧……”刘文艳偃旗息鼓，既然没有正餐吃，她把嘴巴擦干净，打算洗点小西红柿吃，“你吃小番茄吗？” “吃！帮我洗一些吧，谢谢啦。”没有炒面吃，吃点水果刮刮油也不错。 第85章 花展 吃完水果，萧凌睡了半个小时，在洗手池那洗了把脸，带着手机和钥匙出门了。 花展设在去北区教师宿舍的一条岔路上。 岔路左边是经营着农家乐的店家，右边则是一片绿油油的果林，有时能看见果农在里面修剪果树的枝丫，检查果实结果的情况。 要去开花展的园区，得先路过一个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里蔬菜、海鲜、水果、肉类、粮食、调料、泡菜和预制菜等等都有，外沿还有一些早餐店。 因为只对接附近村子的日常生活所需，这个农贸市场不大，大概就萧凌宿舍前边的田径场一般大小。 她路过的时候，那些用红色的牌子写着豆浆油条包子面条等的店面里没什么人，店家坐在椅子上，低头刷着手机。 从市场入口看进去，里面还守着的店家看起来不少。 九月，花展展出来的花当然秋花，其中又以菊花和月季花为主，有单独的场馆。 萧凌先去的是观赏菊花的区域。 有菊花花海、学校培育的菊花品种和独本菊三类景观展示。 菊花花海由小菊、多头菊、悬崖菊等菊类植物组成，数量以千盆为基本单位。 各色小菊花通过精巧的设计栽植，拼接成大大小小的圆环造型。 一些粉色、橘色、红色的小菊花舒展着花瓣，花心大都是黄色的。 不过由于菊花花海还没有进入盛花期，还是有一些花朵只是一个个小小的花苞，尚未开放，不过颜色依然亮眼。 整个花海被绿色的草地簇拥着，仿佛是绿色画布上铺就而成的一幅多彩画作。 学校培育的菊花品种展示区里，栽植了单瓣、半重瓣、重瓣和桂瓣四大类共23个品系的菊花，数量较之菊花花海较少，大概只有几百盆的样子。 这些学校自主培育的菊花的色系更为丰富，相较于传统菊花品种，花型也更加多样。 萧凌拍照的动作从一进到这里压根没停过，看到什么样的花都想拍一下，连路边那种常见的小雏菊都没放过。 参观完独本菊往月季区的路上，她遇见了上学期交际舞课的男老师孔元。 孔元没有戴着每一节交际舞课上像焊在脸上一样的墨镜，满面笑容地挽着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士的手，絮絮低语着什么。 在他瞥到站在路边的萧凌时，萧凌顺势看见了他的眼睛，很严重的斜视。 她表面平静地向他问了好，内心理解了上课时他从不摘下墨镜的做法。 孔元没太记得萧凌的样子，他教过的学生，四只手都算不过来，但上学期的交际舞课刚过去几个月，印象还是有一点的，愣了下点头回应，然后擦身而过。 参观完花展里所有的花，萧凌到科普馆逛了逛，顺带买了一盒菊花茶打算回去泡着喝。 花茶的话，应该不会像茶叶泡的茶水那样让她失眠到天亮吧。 这一次的独自的花展之旅萧凌还挺满意，哼着歌开车往回走。 把车开到校医院那边，再走回寝室，发现桌面上多了瓶饮料和一些小零食。 看上去不像是刘文艳和胡珀给的，她们的分享方式通常是在吃的时候问一问，根据回答来决定要不要分享。 而且每个人都桌上都有这些东西。 萧凌拿起一包蒜香味的豆干，边撕开来吃边问，“怎么了，谁送的？” 胡珀刚从厕所回来，听见这话，接话道，“隔壁的小许转专业成绩下来了，通过了，过两天要搬走，这是送别礼物。” 刘文艳露出笑容，“徐佳打算在小许搬走的第二天就搬过去，我们寝室很快就能充满love\\u0026peace了。” 确实很快，不到五天，刘文艳就搬隔壁去了。 一开始103寝室的人都很开心，没专门出学校去吃饭，不过还是在商业街找了家火锅店搓了一顿。 结果徐佳搬过去的第4天，萧凌发现寝室的网速开始慢了，接下来几天更是卡得不行。 刷一个不到十分钟的视频能给你卡成半个小时，后面干脆连动都不动了。 “我去！”在无数次切换到流畅却还是卡成ppt的电视剧面前，刘文艳暴躁了，“老娘本来不想给徐佳没脸的，但她丫的压根是给脸不要脸啊。” “什么？”胡珀还没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几天网速差是佳佳导致的？她怎么做到的？” 萧凌打着字，听到徐佳的名字敲键盘的声音都大了不少，“还能怎么做，把我们寝室的wifi密码当人情送给隔壁寝室了呗。” “说真的，我就没见过这种人，这个月的网费电费一分钱没交，她是真有脸用我们寝室的wifi啊。” “嗯呢。”刘文艳看见胡珀不理解并大受震撼的眼神，耸了耸肩，“人家还来要路由器的钱呢，结果路由器是当时办套餐送的，一分钱没花，笑死，当时她脸都绿了，还嘴硬说记得是花了钱的，我说要不打电话给营业厅确认一下，结果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说着，在手机上操作了下，“好了，我把我们寝室的wifi密码改了，是我、萧凌和珀珀你名字首字母的缩写再加宿舍楼号和寝室号，别说出去了啊。” “怎么会，”胡珀笑着重新输入密码，“密码一改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没有人会来问的，又不是傻。” 又不是傻……胡珀的话尤在耳边，萧凌看着眼前理直气壮地堵在厕所门口，向她要wifi密码的徐佳和隔壁寝的徐晨，无语凝噎。 反向毒奶最为致命。 “你们的意思是，流量不太够用，想‘免费’地使用我们寝室的wifi？”担心是误会，毕竟这种事情真的要脸的人是不会做的，萧凌特意重复了一下她们的来意，还特意在“免费”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徐晨看上去像是知道这件事的不妥，眼神躲避了萧凌的目光直视，站在徐佳身后沉默不语。 徐佳依旧理直气壮，“什么你们我们的，大家一个班的，互相帮助一下怎么了？” 不是，互相帮助是这样用的？ 萧凌气笑了，扫了眼这两人一眼，就要往103寝走，“哦，我不想在这方面帮你们，要是有理的话你们在大群里控诉我不给你们wifi密码吧，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吐槽了句。 徐晨目光闪动了下，拉住还想和萧凌理论一番的徐佳，露出看似不好意思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小凌，我们这个学期的wifi刚好过期了，这不是快到月底了嘛，我们想着说下个月再去续订，免得多交这几天的钱，如果让你不愉快了真是对不起。” 萧凌懒得同这群妖魔鬼怪掰扯，“哦哦，这样啊，我现在挺开心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有事就更要走了。 她快步往寝室走，心想，怎么回事，难道要开始打极品了？重生小说的定律她终究也逃不过了吗？ 很怪啊，正常的校园生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扯头花的，她莫非不是生活在一个扑街作者的笔下吧。 一开始风平浪静的生活吸引不了读者，开始走偏招引流量了？ 萧凌决定如果接下来真的要发生什么离谱的事，就搬到市中心的房子去住，人都不在了就不信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她的大学生活确实平静如一潭死水，刚被微风吹起些涟漪，在风吹过后依旧是平静无波的样子，戏剧化的情节没有接着上演。 九月底中秋和国庆连休，学生不需要调休补课，一共有10天的假期。 萧凌去暑假实习的电商公司看了两天，帮了些小忙，又在家里的水果店里守了几次店。 到第四天的时候，康燕突然说萧凌有个表姐要结婚了，在f省，家里要有人去给嫁到外地的姑娘撑腰，但是她和萧松新都走不开，问萧凌有没有空，能不能去一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凌除非是有什么上天入地的大事要做，否则是肯定要去的。 她本身也挺想看看别省的席面是什么样子的。 在家里吃了这么多年的席，大大小小的都是那个味，虽然很亲切好吃，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想尝一下别家从小吃到大的菜的味道。 当天去，在那边住一个晚上，吃完席再睡一晚，隔天直接回学校就行。 康燕听完萧凌的打算点点头，手脚利落地给萧凌收拾出一个背包来，“给你买了下午两点的车票，五点到那边，你姐夫家里安排了酒店住。” 啊？萧凌拿着包傻眼，等坐上动车，反应过来后把脑袋往座椅靠背上一撞，砰的一声，吓旁边的乘客一跳。 票都买好了，合着压根没给她拒绝的余地是吧。 她好气又好笑地想打字质问康燕，字打到一半自己也觉得离谱，想了想还是都删掉了。 嗐，都答应下来了，现在再问是不是她不去不行就有些矫情了。 出发得匆忙，背包里只有一瓶水，萧凌打开润了润唇，把水塞进背包侧边的小包里，定了闹钟，调好姿势，闭上眼睛。 时间正好，车厢里也挺安静，干脆睡个午觉好了。 第86章 婚宴 萧凌在闹钟响之前醒过来，关掉了闹钟。 还要半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这半个小时写小说也写不出什么，还容易打断情绪，萧凌想了想，拉开背包的拉链伸手进去。 她装作掏东西的样子，从空间拿出来两个单独包装的活珠子。 活珠子和毛蛋的区别，是一个还能孵出小鸡，另一个什么都孵不出来。 这种东西，没有一定接受能力的人不仅不会吃，还会格外抵抗。 萧凌秉持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好吃的美味的理念，从短视频里看到有人吃这个东西以后，就心心念念地想要尝试一次。 好吃的话，下次就去线下的店去吃烤的吧，看网上说烤完撒辣椒面的更好吃。 带着这个想法，萧凌把包装袋撕开，扔进和毛蛋一起拿出来的塑料袋里。 她小心地敲开毛蛋的一头，没把里面略有些浑浊的汤撒出来。 嗅过味道确认没有什么怪味，萧凌嘴唇贴着毛蛋的一边，小心地啜饮一口。 极鲜美的鸡汤味，丝毫没有肉汤的油腻，浓郁的汤让萧凌停不下来。 等把鸡蛋倒过来都吸不出来什么汤以后，她又在桌板上敲了两下，把整个毛蛋剥出来。 这个毛蛋里面的小鸡发育得挺好，有一些细小的毛都长出来了。 之前喝的汤里那些灰色的浑浊物估计就有鸡毛在里面。 因为好奇，萧凌还把那个已经发育得差不多的小鸡脑袋从一团鸡蛋里扯下来，观察了会儿后就往嘴里扔。 吃起来就像在吃鸡肉，没什么蛋味，调味说是五香的，但没什么突出的香料味。 小鸡的骨头还很软，吃起来不怎么艰难，口感和普通的鸡肉差不多，那些细小的毛没有造成塞牙之类的事。 味道中规中矩，萧凌吃完一只毛蛋有些失望，她以为那些网红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是什么难得的美食呢。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不合她的口味，吃过以后只能说是增加了一项从前没有过的体验，再特意去吃一次什么的是不太可能了。 萧凌右手拿着据说吃了会消化不良的白色底胚，犹豫了下，没往装了鸡蛋壳的垃圾袋扔，反而送进嘴里。 艮啾啾的，有种吃烤鸡蛋蛋白的感觉，不难吃。 吃完两个毛蛋，萧凌去动车上的洗手间洗了个手，回到座位又歇了十来分钟才下车。 按照康燕转发的地址和酒店名找到地方，那位要结婚的姐姐等在酒店门口。 随意地拉了点儿家常，萧凌被揽着肩膀送进电梯里。 “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在手机上和我说。”姐姐退出电梯，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她还要去接其她的亲戚，不好送萧凌上楼。 萧凌笑着点头，“嗯，你忙去吧，有事我会说的。” 等到了楼层，她看着姐姐送给自己的钥匙，找到了这两天住的房间。 开门以后，有一股没有透气的酒店味，萧凌把背包扔椅子上，开了窗，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呼——”她把长到眼睛的短发往旁边拨，沾湿的一缕头发戳进眼睛，“哎！” 眼泪霎时就出来了，萧凌眯着一只眼睛哗哗流泪，手忙脚乱地从空间拿出纸巾往眼睛上捂，试图吸干泪水恢复视野。 眼睛不再流泪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萧凌看着额头上的碎发，想到这几天被头发扎到流泪的次数，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懒得下楼去理发店了，剪个头发的事儿，谁还不会啊。 她操起从空间拿的专门剪头发用的齿剪和炫条剪，用梳子比划着剪起头发来。 齿剪是用来打薄头发用的，炫条剪则是修平用的。 专业的事果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剪完头发，萧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愣了。 好家伙，寸头一样的刘海配上及耳的短发，看上去和二傻子似的。 沉默片刻，萧凌默默掏出一个剃头推子，把发型干脆地剃成寸头。 反正马上回学校了，剪个清爽的发型洗头也方便。 别说，她的脑袋圆，寸头比刚刚剔出来的那个发型好多了。 被打击的自信蹭的一下回来了，萧凌决定以后都保持这个发型了，不仅可以自己剪，还方便，每天早上抹把脸就能出门。 剪下来的碎发落在地上、洗手池里和萧凌的衣服上，有些还粘在皮肤上。 这一摊子收拾起来够呛，尤其洗手池里的那些，冲下去肯定要堵住管道。 虽然她就在这儿住两个晚上，但是这么缺德的事儿还是别干的好。 皱眉思索的萧凌突然想到些什么，心念一动，那些碎发渣子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既然崔四行可以隔着一段距离从空间进出，碎发渣子也可以嘛。 等过一天地球空间重置完，垃圾就不见了，比扔垃圾桶环保方便多了。 萧凌在内心夸赞自己的机智，用手呼噜了两下脑袋。 手感挺好，就是有些地方摸着凹凸不平的，不过看不出来，可以忽略这些不重要的小细节。 简单吃过晚饭，萧凌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十一点，十二点婚宴开席，还要提前半个小时在座位上坐好。 看见时间的时候，萧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洗漱完，匆匆就往婚宴开席的地方赶。 好在办婚宴的地方离住的酒店不远，萧凌收拾起来也快，甚她至提前五分钟到了现场。 婚宴上人很多，萧凌和比较熟悉的长辈们打完招呼，十分自觉地坐到小孩儿一桌，等待开宴。 先上的是凉菜，褐色的卤鸡爪、酥皮炸花生、清爽的海蜇头三拼和冰草沙拉，萧凌带着好奇尝了个冰草，发现没沾沙拉的地方咸咸的，口感很脆，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就不感兴趣地放下了筷子。 台上司仪念着台词，萧凌随大流鼓掌，眼巴巴地等着接下来上的菜。 第一碗热菜上了，是一盏燕窝，看上去晶莹剔透，有些像熬得开花的大米粥，正中间点缀了一颗橘红色的枸杞。 燕窝看起来很大一碗，不过拿起来一看，才知道底下的是像碗的碗托，真正装燕窝的碗只有浅浅的一盏。 看起来这盏燕窝很少，但是很顶饱。 温热的燕窝尝起来一股冰糖的甜味，口感像没洗干净的山药外面那层的黏液，或者说泡囊的粉丝，味道还行。 第二道菜是个冷盘，冰镇鲍鱼拼红螺，是卤的，咬下去感觉和橡胶差不多，又冰又韧又咸。 卤汁除了咸味突出其它味道都很淡，能尝到海鲜的鲜味。 什锦烩辽参，用固体酒精加热在一个小盅里，也是每人一碗。 什锦汤里有薏米、花生，一条胖乎乎的海参在黄色的什锦汤里露出一半。 海参略带腥味，食感很怪，像是某种泡得又硬又囊的肉类，萧凌吃不来，秉持着不浪费的理念，还是都吃干净了。 下面上来的白灼虾萧凌就吃得很高兴了，鲜甜又好吃，虾肉q弹紧致，可惜同桌的小孩儿们也都喜欢这一道菜，一盘子的虾没一会儿就分完了。 台上的新娘哽咽地哭了，萧凌赶忙抬头，发现姐姐又破涕而笑，于是再次低头，筷子伸向刚端上来的荷香糯米蒸板蟹。 据说这道菜一般用的是青蟹的膏蟹，这家店用的板蟹，吃起来也很好吃，至少萧凌很满意地吃了很多根蟹腿。 底下的糯米饭放了香菇和花生，又香又好吃，米饭油润润的，吃完嘴里的饭香还残留了好一阵。 接下来是一道硬菜，对半切的蒜蓉小青龙，蒜蓉的菜一般都不会难吃，用的小青龙也很新鲜，有橘红色的头膏，美味得不行。 萧凌本来想再拿一个的，结果桌子转了一圈，回来的就是一个空盘子了。 前面那些凉菜什么都放了这么久也没动什么，看来这里的小孩儿口味和她差不多嘛。 萧凌想到这，咬着筷子尖朝啃龙虾啃得满脸油光和蒜蓉的一个孩子笑了笑。 下面上来的是一道汤，松茸煲猪肚，猪肚炖煮得软烂，加了松茸的汤味道很鲜美。 蒸活红东星斑，萧凌一般不怎么吃蒸的鱼类的，听旁边阿姨们喧哗的动静，觉得是个好东西，夹了一筷子鱼肉。 不愧是鲜活蒸出来的鱼肉，鲜甜得不行，鱼肉也嫩，葱油给这道菜增添了不少亮点。 酒席都缺不了蒜蓉粉丝，这家酒店的席面把蒜蓉粉丝和竹蛏子一起蒸，蛏子壳有巴掌那么大，里面的蛏子肉有些硬，粉丝倒是十分入味。 芦笋炒羊肚菌，这道菜看上去不怎么好吃，上面还放了个不知道有没有被吃过的卤鸡爪，萧凌迅速地pass了这道菜。 可能是找到节奏了，上菜越来越快，萧凌都快吃不过来。 黑胡椒牛肉粒，牛肉很嫩，肉香味和奶香味都很足，为了不像之前那样想吃的转一圈就没了，萧凌趁着盘子还没转走，夹了五六粒牛肉粒。 太平燕是肉燕和鹌鹑蛋煮的汤，肉燕用鱼肉做皮猪肉做馅。 据说这菜是f省每一场宴席上必备的，传说吃了就能平平安安，萧凌喝了一大碗。 接下来什么石斑鱼汤、素菜乱炒、一道温热的甜汤、芝麻球、水果拼盘萧凌都没动筷子。 太撑了，她的肚子吃到要爆炸，在中途为了还能吃下东西，她甚至把裤子的松紧系带都解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陆人不习惯沿海人的饮食习惯。 尽管宴席上的菜品说出去能震惊一票内陆同胞（毕竟海参、燕窝什么的确实很贵），萧凌也吃了不少，可还是觉得家里的菜更合口味一些。 婚宴顺利结束，萧凌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赶回学校。 第87章 大闸蟹 寝室里，刘文艳和胡珀早就到了，坐在座位上忙着各自的事情。 见萧凌回来了，胡珀挺开心地拿出个铝制饭盒出来，揭开盖子，里面叠放了大闸蟹。 “文艳，你也来吃啊。”胡珀让萧凌拿了两个，又朝刘文艳挥了挥手，“我带了好多只呢。” 刘文艳抬眼看了围着垃圾桶吃得正欢快的两人，摆摆手，“算了，你们吃吧，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啊？我可是带了三个人的量啊。”胡珀有些傻眼，“大闸蟹吃多了也不好……” 萧凌用牙齿把一根蟹腿里的肉压出来，吃得欢快，“嗐，这有什么，我们一人再多吃一只，大不了晚上喝点姜汤。” 三只大闸蟹而已，对萧凌这种爱吃大闸蟹的人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她巅峰时期甚至一个人一次性吃了六只，不要太痛快。 “只能这样了。”胡珀把视线收回来，看见萧凌吃蟹黄露出的幸福笑容，“你喜欢吃母蟹？正好我喜欢吃公蟹的蟹膏，咱们换一下吧。” 一开始分的时候是随意分的，萧凌正好分到了两只公蟹，比起公蟹略带苦味的蟹膏，她更爱吃鲜甜浓香的蟹黄，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建议。 她边吃边和胡珀聊天，得知胡珀是从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家乡，回校当天蒸好，人肉背回来的。 难怪大闸蟹是凉的呢。萧凌在心里想，她吃到有一只不知道是来的路上捂坏了还是怎么，有一股怪味，蟹肉不是鲜甜而是带有一股腥气。 可这是胡珀的一份心意，说出来不太好，而且胡珀吃得很开心，大闸蟹坏了这事儿说出来会影响当下良好的氛围。 好吧。萧凌边往嘴里嗑蟹肉，边把嗑进嘴里的蟹肉转移到空间里。 再怎么说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没有空间的金手指，萧凌纠结过后还是会和胡珀说这事儿的，有了空间就更方便了，直接把蟹肉往空间送就行。 由于没有咀嚼咽下去的步骤，萧凌很快就吃到了最后一只大闸蟹。 胡珀刚吃到第二只大闸蟹，抬眼一看，萧凌第三只大闸蟹已经吃到一半了，不禁感叹，“小凌你是真的很喜欢吃大闸蟹啊，你够吗？不够我这儿还有一只。” “够了够了。”萧凌起身去洗手池那儿洗手，她的手上一股蟹腥味。 见状，胡珀便收回目光，认真地吃剩下的大闸蟹。 “哎，”刘文艳蹲坐在座位上，刷了会儿手机，突然道，“你们知道吗？十一月份学校要组织一场四级模拟考，据说考得好的一批人还有奖励呢。” “什么奖？”萧凌问。 刘文艳翻到考试信息的最底部，看见奖励后撇嘴，“三等奖是有线耳机，二等奖是一个mp3，一等奖居然是收音机，我说学校这也太抠了吧。” “总比什么也没有好。”萧凌走到刘文艳身边，戳戳她的肩膀让她把手机上的信息给她看看，“这个mp3不就是我初中的时候，班里同学用来听歌和看下载的小说用的那种嘛，这么老的牌子，难为学校居然找到了。” “还有收音机，学校发的收音机我只有期末考试英语听力的时候用一下，平时压根没用的地方，去考试的人肯定也要带一个收音机，不知道设置这个奖项的人怎么想的。” 刘文艳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整体来看，居然是那个mp3矮子里拔高个，变成最好的一个奖项了。” 三等奖的有线耳机已经被两人无视了，看上去就是网店里4.9-9.9元价格区间里的品质，哪怕得了这个奖，耳机也用不了几次。 胡珀看着萧凌两个人对奖品指指点点的样子，笑着说，“先好好复习吧，你们除了上英语课和英语考试的时候，都不怎么学英语的吧。” 萧凌和刘文艳对视一眼。 “说得也是。” “我找一下买的那些四级资料，好像是放在这儿的来着。” 萧凌说着开始翻书架上的书。 她大一的时候就买了四级的考试，抱着提前准备能够考更好的念头，结果后面忙的事太多，那些考试资料就在书架上吃灰了。 “找到了。”平时萧凌摆书的时候习惯把写着书名信息的书脊朝外放，找起书来比较方便。 因为是放在书架上，资料没怎么积灰，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卷子，都是近几年四级考试的真题。 刘文艳摆弄了下手机，凑到萧凌面前，“小凌，你借我一套卷子用一下呗，我刚在网上买了资料，估计要过两天才能到。” “放心，我不把答案写卷子上，你什么样交到我手里，我就原样还给你。” 考试资料里的试卷多得是，萧凌不吝惜这两套试卷，当下抽出两套近三年的卷子分给刘文艳和胡珀。 “慢慢写，写完还想写就来我这拿，卷子多得是呢。” 好在每年的四级考试都会有三套卷子，三个人分起来也不怎么困难。 不得不说刘文艳的消息来源灵通。 当天下午班委才在班级群里发了四级模拟考的信息，连奖品的信息都没有。 十一月中旬的考试，过完国庆回校的学生们都只有一个月的复习时间。 可偏偏在这时间十分限制的情况下，很多事就像找准了这个时机似的，一股脑地涌上来。 “小凌，你给老师们评价了吗？说是这学期的考试成绩得教师评价过了才能看。”刘文艳一进寝室就在那喊。 萧凌应了一声，埋头在试卷里没动。 她写这张试卷定了时的，还差一篇作文没写。 刘文艳看到萧凌在写试卷，做了个捂嘴的动作，不说话了。 等把试卷的作文写完，再检查了遍写完的试卷，萧凌把对答案的事先放一边。 “什么评价？要在哪儿做啊？”萧凌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具体的操作记不太得了。 刘文艳这才开口道，“好像是在教务系统里做的，说是这两天就要完成，还得补上大一的。” 萧凌痛苦地捂住脑袋，“这种形式主义的事能不能少一点，这学期还没过呢，有的老师才上了几节课啊，让我评价也不知道评什么啊。” “唉，没办法，趁早做吧，早做早完。” 带着学习被打搅的怨气，萧凌一瞬间有种全打一星的冲动。 不过也是想想就算了，这种东西一看就和老师们的绩效挂钩，学校是有那种念ppt都念不好的老师，但是好老师也是有的，不能迁怒。 懒得一一区分开来，那样花费的时间精力太多，还要回想大一时候老师们的教学情况。 萧凌在手机的记事本上写了个“还行”两个字，复制到粘贴板，先统一给老师们打代表优良的四星，个别印象深刻的好老师会打五星满星，给老师的评价则统一粘贴“还行”。 就算这么节省了一些步骤，难用的教务系统以及繁杂的打分评价还是花了萧凌半个小时。 等她打完分，班群里，团支书@了全体成员。 ?下午三点半到五教301集合，评选入党积极分子，全体成员务必到场，谢谢大家的配合（抱拳）。? 之前群里是说过这么一件事，她也表示过自己想参选的意愿。 不过四级模拟考的安排出来以后，萧凌的注意力全转移到刷题背单词上了，这件事完全地抛到了脑后。 该庆幸还好因为早上的那杯奶茶导致中午睡不着就去刷了张卷子嘛。萧凌内心呵呵，对答案的事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做完。 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班委们应该提前到五教（先骕楼）那边的空教室了。 宿舍到五教大概要十分钟，萧凌对完听力的答案，只错了五个选择的听力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看完答案解析，差不多到该出发的时间了。 刘文艳一边“诶诶”地叫着说自己还差两个才做完评价，一边被萧凌挽着胳膊搂着腰带了出去。 两个人在路上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到了教学楼后两人才安静下来。 教室里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不像往常上两个班的大课一样人数集中在后几排，但最前面一排也是空出来的。 王欣茹坐在左边的第四排座位中间朝萧凌她们挥了挥手，示意给她们留了位置。 刘文艳不乐意挤进去，又不是像往常一样上面站着老师，都是学生也不怵，反过来拉着萧凌坐到左边第一排靠近讲台的位置。 萧凌匆匆朝王欣茹抱歉地笑笑，收回视线的余光看到徐佳瞄了一眼这边，凑上去和王欣茹叽叽咕咕地说小话。 评选的过程还是挺简单的，班委筛掉那些因为成绩、家庭等原因不符合条件的人，剩下几个人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坐在底下的学生写上自己支持的三票，由班长收上去叫票，团支书在人名底下划正字计票数，选出三个入党积极分子。 王欣茹是班上的团支书，因为大一当得挺好大二顺延下来继续当。 她在写票的时候和徐佳坐在一起，后面要计票了就边说着“让一让”边从坐在靠外的同学让出的位置里往外挤。 第88章 好忙 刘文艳离开座位，她这学期还是班里的宣传委员，负责拍照，编辑活动信息发布出去。 她特意坐在了萧凌外边，起来拍照很方便，拍完照也能直接坐下来。 萧凌淡定地坐在那儿，她之前是顺利入党了的，虽然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没道理上一次可以，这一辈子各方面都更好了却入不了党。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一开始带着班里的女生卖水果赚了钱，那些人的好感度就增加了一波。 后来尽管由于要限制进水果的人数，免得大家的水果都卖不出去积压在手里，劝退了一些人，可她们依旧能买到物美价廉的水果，自然不会对萧凌产生恶感。 至于男生那边，在工程造价这个女男比悬殊的专业里，他们的票数基本上是无足轻重的。 不出萧凌所料，她的票数高出了第二名票数一个正字，整整五票的差距。 这次选出来的入党积极分子除了萧凌，还有隔壁寝室的王欣茹，以及寝室在萧凌上一层据说人缘很好的班里女生。 选完了入党积极分子，一班人也没有立刻走掉，而是按照班委们的要求，在黑板上写了几个班会主题，再换了几次座位拍照，作为开展了班会的证据。 没办法，班里每学期都有相应的班会指标，大家没法在繁忙的学习、部门活动和社交中抽出那么多时间来做这事。 索性聚一次把所有或接下来几个月的班会要用的配图直接拍好，到时候直接发出就行了。 临出门前，王欣茹把萧凌和那位入选的女生叫过来，说道，“我一会儿把名单交到院里去，你们准备一下入学以来的思想报告吧，大一和大二一起交，一共是八篇，每篇3千字，要用学校印的信纸写，不能有任何涂抹。” “一会儿我把你们拉进积极分子的群里，晚些时候应该会发截至提交思想报告的时间，我预估是在这周或者下周就得交上去，你们现在知道了，可以先提前去准备好。” 萧凌眼前一黑，她记起来了，上一次她是大三才跨入积极分子的行列，那次直接写了12份，错了抄抄了错，等誊抄完那12份思想汇报，她抵着笔的无名指起了老大一个包，大拇指也扁平了许多，过了几天才好起来。 这次虽然比上次少了4份，但8份也不少，她还要准备四级模拟考，这样一来2~3天肯定是要花在这上面的。 萧凌心不在焉地和王欣茹道了谢，回寝室的路上顺道在面包店边上的杂货店里买了一沓n大的信纸。 笔的话她有，她习惯用一个牌子的按压水笔，写起来手感舒服，笔出水也流畅，抽屉里常年备着这个牌子的一盒笔和一盒笔芯。 进寝室的时候，刘文艳的手机有人发消息过来，她打开手机一看，挑眉笑道，“还真是都赶在一起了。” “这个月25号有个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小凌你去吗？” 萧凌已经无力吐槽了，她疲惫摇头，“算了吧，我四级模拟考都没准备好呢，再说这么几天也不够复习的。” “你说得有道理，我还是专注复习模拟考吧，至少这个拿奖还有希望一点。”刘文艳耸肩，把手机屏按熄，打算去吃饭前先把一套卷子的听力部分给刷了。 萧凌则把桌子上摊开的作业收拾到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思想汇报模板。 “到时候绝对会有重复的。”萧凌小声嘀咕，“这么点时间写也写不出来，我看学校压根没想过要学生们自己写。” 想到这，萧凌心里轻松了些，搜索了会儿留下打算用的网页窗口，到粘贴到文档的这个步骤卡住了。 这些文档只能一小段一小段地复制，大段复制得充会员。 萧凌简直要叹气了，她找的有两三个不同的网站，总不能为了这一次性的事充这么多会员吧。 她把文章的链接发到手机上，有些电脑上不可以复制的手机却可以。 确实有一篇是可以直接复制，萧凌喜滋滋地把复制的文字发给电脑，接着在手机上折腾起来。 这个文档说是下载app有免费下载的次数，下载一个试试看。 下载app，注册，领取新人福利，12小时的免费复制权限。 怎么什么事都有个时限？赶着去投胎吗？萧凌都要暴躁了。 电脑上另外网站上的文章不能用了，得重新找，好在app一搜索就有一大片的相关文章，只要注意不要用到几年前的文章避免时事事件过时就行。 复制到文档上还得改姓名、班级、专业和一些经历，避免穿帮。 萧凌改到中途，手机发出收到消息的嗡嗡震动声，她打开看，发现是刚被拉进去的群里发的消息。 她先把群消息屏蔽了，才开始看群主的消息。 一共发了三大条，总结起来就是—— 从明天早上八点到下周三中午十二点是提交思想汇报的时间，截至提交时间之前没有把思想汇报交上去的，视作放弃这次成为入党积极分子的机会，下周四会出积极分子的名单。 此外都是一些鼓舞的话。 “为什么是周三十？”萧凌想不通，不过也没什么，她打算这周末之前把思想汇报誊抄完，周末她要去刷英语听力的时间。 刘文艳踱步过来，凑头看完信息，“哦，老师们要在周四下午开例会，那一天全部的老师都在，不用去找，所以让你们提前一天把东西都交上去吧。” 萧凌瞪大眼看刘文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刘文艳却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事儿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清楚，“我认识的人多嘛，消息来源多，知道的事就多咯。” 说是这么说，被人夸还是很爽的，她走回座位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萧凌把所有的思想汇报改完，检查一遍后合上电脑，招呼坐在座位上刷了有一会儿手机的刘文艳，“走吧，珀珀说她第二节课是在北区上的，打算在北区食堂吃了再回来。” “哦。”刘文艳把一局游戏打完，拿着手机和校园卡出门了。 两人去了食堂一楼，萧凌打了炸鸡排、炖粉条和炒卷心菜。 她来得晚，鸡排就剩两块不怎么大的，加起来和她之前买的一块差不多大。 鸡排是按块卖的，就在萧凌担心那么小块鸡排不够吃的时候，打菜的阿姨看了看萧凌的脸和结实的身材，一勺把两块鸡排都舀进萧凌的餐盘里。 “谢谢阿姨！”萧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找到位置坐下后，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了。 很多学生看没有位置，索性多花5毛钱包装费打饭回去吃，阿姨把菜和饭打进纸盒里，学生端着纸盒到放了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的地方自己打包。 鸡排炸得金黄，面衣薄得近乎没有，鸡肉很嫩且多汁，面衣与鸡肉之间那层鸡皮化作油脂，肉香混着肉汁在口中爆发开来。 “你是真的很喜欢吃一楼的鸡排啊。”刘文艳看萧凌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感慨道。 萧凌不置可否，将筷子伸向炖粉条。 炖粉条用的是粗的红薯粉，里面连芯一起煮透了，吃起来软糯糯的，里面加了切得细碎的小米辣，吃多了难免斯哈斯哈地吸气。 包菜里的辣椒也不少，还加水炖煮过，每一片撕碎的包菜叶都充满辣味。 萧凌吃到后面眼泪都辣出来了，她从口袋里掏出纸擦掉眼泪，又擤了擤鼻涕，“文艳，我要去买饮料喝，你要喝什么吗？我帮你带。” 刘文艳把辣椒炒肉里的豆豉撇到盘子边缘，“我还好，你给我带一瓶小的草莓味牛奶吧，要常温的，我月经快来了喝冷的会不舒服，谢啦。” 说着，她把饭卡递给萧凌。 萧凌接过饭卡，去一楼食堂北边的小卖部买牛奶，她买了大瓶的巧克力味奶，刚从冰柜里拿出来，拿在热乎乎的手心里不一会儿就洇湿了。 小瓶牛奶3块钱，差不多是小瓶牛奶两倍大的大瓶牛奶只要5块，萧凌买牛奶往往都是选大瓶的买。 牛奶拿到手里，她连忙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下去，口腔里的辣味霎时被醇香冰凉的巧克力牛奶安抚下去，连脸都没有那么红了。 “饭卡我放这了啊。” 萧凌把牛奶和饭卡放刘文艳的左手边，坐下来继续吃饭。 巧克力牛奶在萧凌吃完饭后被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刘文艳则是拿着根透明的细吸管在那慢吞吞地喝。 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会儿消食，才回到寝室。 进门一股柚子皮的清香味。 胡珀开了个柚子，正费劲地掰着柚子皮。 萧凌上前去帮忙，她的指甲几天没剪有点长了，干这个正合适，“嚯，还是个红瓤的。” 胡珀接过萧凌递过来的柚子，分成三份放到她自己、萧凌和刘文艳的桌上，“这柚子是我从小凌那边进的水果里拿出来的，酸酸甜甜的，柚子味可浓可好吃了。” “我刚进宿舍发现一股味道，咱们以后出门还是关纱窗吧，窗户全关上不透气的话屋子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萧凌撕开柚子皮吃里面的粉紫色的柚子肉，果然酸甜多汁，刚吃完饭的她吃了片柚子都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好啊，听寝室长的。” 第89章 四级模拟考 柚子皮在吃完柚子后没有浪费，被放在书桌底下或书架上，作空气清新剂使用。 萧凌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誊写思想汇报，周六中午去交的时候，几个学生会的干事等在那儿，在办公桌旁边的木桌上吃着食堂打来的饭菜。 看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个干事把筷子放下，用卫生纸擦了擦嘴，“来交思想汇报的？你给我吧。” 交上去的思想汇报，再怎么样都是要修改一遍，好像有什么修改指标似的。 所以尽管萧凌已经分外仔细了，还是被挑出一个点，打回去重改。 “你没有写近些年的时事新闻啊，回去再在里面加一些内容吧。” 萧凌拿回大二的思想汇报，大一的那些干事说合格了，先放在会议室那边。 所有的思想汇报一环连着一环，要在中间加一些事件的话，得把后面的全部重写才行。 萧凌自然不愿意再花大半时间在这上头，她把要写的事件评价都整理好，插进去的那一页字写得大一些，再把后一张纸第一段的前半部分写在最后面。 这样就只需要再重写四张纸就行了。 “我真聪明。”趁着不重要的大课赶完四份思想汇报的萧凌笑眯眯地夸了句自己。 路过食堂，她顺带吃了晚饭，再去把思想汇报给交上去。 这一次的思想汇报没再被要求修改，萧凌在纸质表格上写下代表材料提交完成的名字和日期，松了口气。 趁着去健身房前的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她把昨天的那张试卷的答案全部对完，并很有仪式感地用红笔在试卷上打分。 龙飞凤舞的“472”。 分数比及格的425分高出不少，但没有上五百，对萧凌来说分数就不算高。 内心决定周六日刷几套卷子，她对照着答案解析，记下复杂的句型和词义陌生的单词。 刷英语听力这事儿，主要是英语老师设定了一个平时分的标准，刷了多少分钟的英语听力就能满分，反之则要扣几分。 简单不用动脑就能获得高平时分的方法，萧凌自然不会放过。 其她人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她去了好几次机房的人都满了，这次特意起早以避免这种情况。 刷英语听力的地方是北区的考研人的圣地，整栋楼，从楼下到室内走道，从楼梯平台到每层的教室和会议室，都是准备考研的人。 这些人或在一小块地方来回踱步，或者坐在带来的小马扎上埋头在书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喃喃地背诵些什么。 萧凌曾经帮辅导员刘元青送东西的时候去过二楼考研人聚集的教室，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有种回到高三的错觉。 高高的书堆，埋在书堆中苦读的学生，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氛围。 这种情况下，萧凌敲门送东西进去的时候，难免产生了打搅到什么的羞愧感。 好在刷听力的地方在顶楼的机房里，不会打搅到任何认真备考的考研人。 顶楼的走廊两边都有不锈钢拉闸门，左边通往机房的那扇门是打开的，另一扇则紧闭着，里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下很有几分恐怖片的氛围。 进机房得穿鞋套，门口坐着一个老师，专门负责检查学生进门有没有穿鞋套。 萧凌套上蓝色的塑料鞋套，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当下的天气是十分宜人的凉爽，窗户都大开着，窗外裹挟着草木气味的湿润微风不时扑进机房里，让人不禁眯眼深吸口气，然后重重地把这口气呼出来。 北区的绿化程度比南区高，萧凌欣赏了会儿那些常绿树木重叠的深绿色树叶，打开电脑挑了个二十多分钟的听力点开。 接下来她从帆布包里拿出带来的两套试卷，活动了两下右手手腕，干劲满满地开始写试卷。 除了不时要在听力听完后点一下鼠标，在机房刷卷子还挺安静舒适的。 刷完一套卷子，还差3分钟到十一点，整套卷子花了两个小时出头的时间，比刷的第一套卷子时间快一些。 机房十一点五十关门，萧凌伸了个懒腰，接着对试卷的答案。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飞快，除了吃饭睡觉学习健身房等已经固定的行程外，萧凌其它空闲的时间都投入到四级模拟考上面。 到11月13号，模拟考的前一天晚上，萧凌已经把手上的卷子刷完了，笔记过了一遍，单词也背得差不多。 这次考试参加的年级并不仅限于大二，大三大四里四级考试没有通过的人都能参加，学校一视同仁。 “小凌、文艳，你们的东西都带好了吗？”胡珀收拾好明天要用的文具，装在透明的文件袋里，“收音机和耳机最好检查一下，大一期末考试的时候不是有学生的收音机坏了吗？” 好在当时同一考场里有另外一个学生的耳机坏了，只得公放，坏了收音机的学生才没有被迫放弃英语听力的部分。 “耳机、收音机、黑色中性笔、2b铅笔、橡皮、身份证、准考证、学生证、备用电池……”萧凌掰着手指头数，“都带了，收音机也检查了，里面附带的耳机有杂音，我换成平时用的了。” 刘文艳说，“放心吧，准备了这么久，那么多卷子都刷了，没道理在这些小细节上失败。” 次日上午八点半，萧凌三人来到考场。 学校四级模拟考将四级考试模拟得十分彻底，所有人都被打乱投入不同的考场，能分到同一个考场的认识的同班的人寥寥无几。 萧凌、刘文艳和胡珀考试的教学楼都是同一栋，教室却分布在二楼、四楼和五楼。 到了考场的楼层后，萧凌和刘文艳俩人道别，拿着文件袋在门口接受了检查，确认没带任何可以作弊的东西。 她把手机交到讲台上的手机袋里，对着桌角粘贴的考号找到位置坐下。 等铃声响起，萧凌左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好了，现在开始发试卷，大家把身份证和学生证放到右边的桌角上，一会儿会有人下去检查。” 试卷哗啦啦地发下来，教室里都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萧凌把收音机调到校园频道，边听里面悠扬的纯音乐，边把听力的题目都过了一遍。 做多了题目是可以预测到听力的话题和可能的陷阱题的，萧凌就产生了一些预感，在那些题目旁边写了些备注。 第二次铃声响起，伴随着听力测试题的放出，考试正式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打击第一次考试或是没通过考试的学生们的自信，这一次的听力考试十分简单，几个陷阱题也简单得不行。 萧凌做完听力题，只有一个题目的答案不太确定，还不是那种在两个题目中纠结的那种不确定，而是感觉选项部分好像出错了的那种不确定。 在她做到阅读理解的长篇阅读的时候，前面传过来一个打印出来的黑白纸张，上面有萧凌的照片、身份证号和学号，需要签字确认是本人在考试。 检查身份证和学生证的老师边监考，边从讲台上走下来检查这些证件。 这些都没对萧凌造成干扰，她集中注意力写试卷，十点多肚子就饿得发出叽里呱啦的声音。 她早餐吃了两个包子，一个烧卖、一个油饼、一杯粥和一杯豆浆，按理说撑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是没有问题的，结果才吃完一个多小时肚子就叫起饿了。 可见脑力运动也十分消耗能量，平时在寝室里还能随手拿点饼干、水果或零食一类的垫垫肚子，到考试的时候就只能硬撑了。 肚子一直响着不是回事，萧凌应对这种情况有自己的小妙招，空咽几口空气，欺骗空荡荡的胃，除了会频繁打嗝，肚子叫的问题倒是完美地解决了。 十一点半，考试正式结束，老师在上面嚷嚷着再不住笔就零分，让学生们把试卷和答题卡都交上去。 下午还有一场模拟考，学校场地有限，一次模拟考分成了上午和下午两场考试，用的卷子还都是同一套。 旁边空位学生的试卷和答题卡在最后被监考的老师写上姓名和学号收上去了。 考完试，萧凌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在教学楼外的一棵树下等刘文艳她们，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在她脑子里晃悠，连平时最常见的大米饭都变得香喷喷而诱人起来。 “走吧走吧。”终于等到人的萧凌拉着人就往食堂走，“我都快饿死了。” 刘文艳被推着后背往前走，笑得不行，“你怎么饿成这个样子，吃油饼的时候你不是说吃撑了吗？” “天知道啊，我十点多肚子就饿了，简直离谱。”萧凌猜测，“可能是我脑力消耗太多了吧，我一定要好好地补一补。” * “这就是你说要好好补补的地方？”刘文艳坐在商业街第二条街二楼，干锅鹅的饭馆里，好笑地问道。 萧凌拣了几筷子小菜放进嘴里，缓解饥饿的感觉，“对啊，本来想着说去吃隔壁的烤肉火锅一体店的，但是不是人太多要排队嘛，正好咱们也好久没吃这家了。” 反正只要是肉，她来者不拒！ 第90章 干锅鹅 端上来的干锅鹅盛在两边带提手的铁锅里，服务员先把酒精块点燃，再把铁锅放在燃烧着酒精块的架子上面。 锅里并不是整只的鹅，而是只有鹅翅，加上一些油麦菜、土豆片、玉米、藕片、炸的花生米以及切成四分之一的小段黄瓜。 菜表面撒满了葱花，顶上还放了几根完整的香菜，闻起来香气扑鼻，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鹅翅先炸后腌再煸炒，吃起来香酥入味，一丝鹅肉的腥味都没有。 有些边缘的骨头炸脆了，嚼起来好似在吃某种肉味的脆饼干，好吃得不得了。 萧凌逮着鹅翅狂吃一通，等缓过那股饥饿的劲儿，发现面前的骨头小山有胡珀的一倍高，而刘文艳正在啃玉米。 干锅鹅的钱肯定是大家平分的，肉比较贵，萧凌见自己已经吃了这么多了，估摸着剩下的鹅翅刘文艳和胡珀对半分就差不多，就不再夹鹅翅，开始吃配菜。 配菜吸取了鹅肉的油脂和香料，变得尤其好吃，玉米甜脆，萧凌吭哧吭哧地啃了一小段，又伸向了青菜和土豆片。 土豆片比萧凌在某些餐厅单点的干锅土豆片都要好吃，软糯的土豆片吸取各个菜的精华，进化成整锅干锅鹅中不亚于鹅翅的存在。 怪不得刘文艳明明也爱吃肉，伸向土豆片的筷子却停不下来呢。萧凌抢到最后一片土豆片，美滋滋地扔进嘴里。 鹅翅吃完以后，锅中还有一些配菜，老板问过萧凌三人，把酒精灯撤下去，拿上来个电磁炉，过了一会儿，又把加了香料重新炒过一遍并加了水的锅给端了上来。 “滴，滴滴，滴。” 老板操作几下，把电磁炉调到三档，“等锅开就能吃了。” 这种类似于火锅的吃法是老板后期琢磨出来的，因此也从隔壁吸引了不少排着队的学生到这边来吃。 在干锅鹅的价格基础上每人多加两块钱调料钱，就能吃上一顿独特的、带有干锅鹅香气的火锅。 店里的调料台上，有蒜末、葱花、香菜碎、豆腐乳、小米辣、蚝油、生抽、醋、白糖、香油等小料，比起专业的火锅店来说并不算多。 调料台旁边的冰柜里，都是一些素菜、丸子和管饱的面类，与其说是低价的自助火锅，不如说是为一些囊中羞涩却胃口不小的学生们提供一个能够吃饱的办法。 萧凌去调料区那边转了一圈，端回来一碗充满小米辣、葱花、香菜和香油的蘸碟，一盘用豆皮、人造海蜇丝、娃娃菜紫薯糯米丸子、几根宽粉和一块方便面堆成小山的涮菜。 刘文艳正在搅拌调料碟，抬头一看，心惊胆战道，“你就不能多走一趟，用两个盘子装吗？你堆这么高，我都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翻了。” “懒得再跑一趟了。”萧凌把装菜的盘子往旁边一放，拿着汤勺舀了点锅里沸腾的汤水进调料碗里，搅拌均匀，用筷子尖尝了下味道。 “唔，味道不错。”接下来她就要大吃特吃一番了。 饿过以后的饱食让人分外满足，萧凌和刘文艳、胡珀往寝室走，右手顺手放在吃得鼓起来的肚子上，打了个哈切，“吃过饭就是容易困，我们赶紧回去吧，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要好好地睡一觉。” 中午的午睡并没有像萧凌希望的那样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到平常的起床时间，哪怕闹钟没响，她也睡醒了。 “怎么才一点半……”她脸埋在枕头里抱怨，闭上眼睛试图找回睡意，可惜躺了十多分钟，反而越躺越清醒了。 “老天——”萧凌爬坐起来，抓抓鸡窝似的脑袋，“你怕不是在玩我，我的爱好本来就不多，现在又莫名其妙失去了从天亮睡到天暗的乐趣。” 她准备考试的期间，作息规律得不行，都说21天养成一个习惯，萧凌的睡眠习惯早在她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 再掰回去不是不行，但没有太大的必要，目前她能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保持充沛的精力干每一件事，一天好像都凭空多出几个小时来。 抱怨也就是口头说说而已。 萧凌哀怨了会儿，又打起精神，开始码字。 之前的那一本小说完成了，上上本发在网站上的小说也只剩最后几章，等发完，手头上完结的那本小说就要发出去，不再有完结小说的存稿，这事儿让萧凌想想都如坐针毡。 所以尽管这段时间忙得不行，她还是抽空把要写的小说题材和大纲给弄了出来，还写了一章半的内容。 目前的打算是写一个快穿的故事，这样就能写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条件下做出的选择变化。 她一直对写过的那些主角有些留恋，总觉得不该让她们囿于一个故事里面，快穿文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目前萧凌没有把握能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把主角的个性保持得非常好，快穿文对她来说尚算一种挑战，她选择这个题材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没有挑战的事有什么意思呢，她从一开始写不完一本书，到现在手上有几本完结的书，也是自我挑战成功的一部分。 虽然不知道写的文成绩会不会越来越好（毕竟有过靠写作生存的梦想），但以她现在的想法来说，只要有一个读者在看，她就会继续写下去。 边想，萧凌边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 很多作者喜欢用电脑打字，享受敲键盘如落雨的感觉，可或许是她用手机打字的时间多一些，还是更偏好手机码字。 电脑的屏幕太大，总有种会暴露的不安感，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作者的身份泄露出去，现在多了个谋生的手段，就更没有必要暴露了。 是以她除了寝室里没人的时候会用电脑码码字，其它都是通过手机那一小块屏幕写小说的。 头脑风暴着把剩下的半章写完，顺完这一章以后又定下接下来几章的大概发展。 等她第三章都码完了，刘文艳那边才传来睡醒的声音。 “唔嗯——”刘文艳伸个懒腰，睁开眼发现床帐里漆黑一片，探头出去看了眼天色，又按亮手机看时间，“我去，居然四点多了。” 她这些天也是疯狂复习，不过她白天注意力不太集中，刷卷子、对答案、背单词这些事都放到晚上洗漱完后再做，往往会做到凌晨一两点。 萧凌劝过两次，没劝动，加上刘文艳的动作也轻，卷子翻页时的动静都小心得几乎听不见，不会打扰到她睡觉，后面就没再管。 本来以为刘文艳这么些天，每天除了早上起床的时候艰难了些，其它时间都神采奕奕是天赋异禀，不需要那么多睡眠时间，没想到是打算把缺的觉在考完试后再补回来。 也很符合大学生一贯的做法就是了。 她上铺的胡珀轻轻地出声，“文艳，你醒了？” “嗯？嗯。”刘文艳应了声，“珀珀你醒了想下床就下来吧，我一睡着和猪差不多，很难醒的，只要不把宿舍炸了，一般轻易不会被吵醒。” 胡珀踩着直梯下床，跳到地下的时候砰的一声，“没事，我也刚醒没多久，刷了会儿手机，正好你起来了，要是有事我肯定会去做的。” 前些天打扫干净后拖了一遍地，把泡沫垫铺上了，拖鞋放在书桌的下面，要去上厕所或者去洗手池那边，得用手把拖鞋拿到没有泡沫垫的地方。 萧凌把脚伸出来，踩在泡沫垫上，坐着看胡珀收拾东西，“珀珀，你干什么呢？” 胡珀把这些天用的四级材料和考试用具放回原来的地方，“我收拾下书桌，桌子上堆这么些东西怪让人难受的。” 除了萧凌，寝室里另外两人好像都有些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看见脏乱的东西就不舒服，非要收拾好了不可。 “对了。”胡珀把考试资料放到书架最顶层，满意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拿了拖鞋打算到洗手池洗手。 她走回书桌，正扯了张卫生纸擦手，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愣，然后说道，“今天晚上吃饭的那段时间好像要检查寝室卫生，我们要把地垫收一下了，等检查完再铺上。” “啊对。”刘文艳躺在枕头和玩偶堆高的小山包上，懒洋洋地应和，“珀珀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还有晚上十点的时候得查寝点人数了。” “我得和欣茹说一下这事，她估计是太忙忘记发通知了。” 一般来说，检查寝室卫生这事儿应该是突击的才对，但有刘文艳这个万事通在，不要说保密了，连具体的检查时间都能知道。 甚至如果有寝室扣了太多分，刘文艳去说说情，这分就会少扣一些，或者干脆不扣，只会进行一些口头警告之类的。 “搞什么啊。”萧凌从床上滑坐到地垫上，上身扑在床上，“都大二了，还要搞检查寝室卫生这一套，还要查寝！” 上大二以来这是头一次，她还以为以后到市中心去住就不用再撒谎或报备的来着。 第91章 检查寝室卫生 萧凌所在的学院检查卫生的标准很离谱，比如垃圾桶不能有垃圾，床上除了叠得方正被子以外不能有其它东西，连枕头都得压在被子底下以免露出来。 检查人员还会对没叠好的被子进行评价，让学生下次叠好一点，标准对标军训时叠的被子。 好的和差的寝室都会被树做典型，会被拍照然后在整个专业的大群里进行通报批评或表扬。 然而除了表扬外没有任何实质性回报，比如增加学分之类的，做得不好倒是会扣学分。 萧凌她们之前还有过被表扬的经历，阳台上晒的内衣都被拍了进去，后面学乖了就特意不做太好，免得再被拍照。 与这些事件比起来，其它的诸如桌子上不能有书，凳子上不能有衣服和包，地面上不能有灰尘的小要求相比起来都算小意思了。 刘文艳说道，“这次是副部带着新加入部门的干事来检查的，会比较严，咱们好好地打扫一遍吧。” 三人便大张旗鼓地整理起来，把塑料地垫收起来，放到刘文艳床头前的空位里，摆放整齐。 地用扫帚扫过一遍，再用湿拖把拖两遍。 桌上、床上的垃圾扔垃圾桶，用抹布抹一遍桌子，再用纸巾擦干，书全摆到书架上，帆布包一类的东西则用挂钩在柜子上挂起来。 被子叠整齐，边角用手塑造出类似豆腐块的方正棱角，最后确认没有垃圾要扔，就把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扔进走廊尽头的大垃圾桶。 好在衣柜里的东西不需要检查，没穿或者还要穿的衣服直接扔进去，检查完再原样拿出来就行。 有床不能上，没有办法码字，手上其它的事因为不能在书桌上放书摆东西也没法做，连零食都不能吃，不然垃圾还要再跑一趟去扔。 萧凌翻了会儿小说，看不太进去，又去刷微博。 从头刷到尾不过十来分钟，她不死心的又刷新了下，一个关注的推荐种田文相关的博主跳了出来。 ?真正的种田综艺，从下田开始，连鸡舍、大棚都自己搭的那种，大家快去看呐！? 一向只看种田小说的博主居然这么推崇一个综艺，要知道，这个博主可是曾经说过?如今的内娱没有真正的综艺?的女人哇。 萧凌点进这篇文章，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发现自己那颗热爱种田的心砰砰地在胸腔里跳动起来。 全女团队，从年头到年尾360天的田园生活，全素人团队，无剧本，每一个关键词都击中了她。 天知道每次看到体力活相关的综艺或电影，出现的清一色男演员们让她有多恼火。 都是被娱乐圈的繁华养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何苦又要囿于“女性力气天生比较小”的刻板印象。 只要认真的看过统计数据，就能知道平时人们眼里的苦累活，女性在里面所占的比例只多不少，只是被一遍一遍地隐去了身形而已。 萧凌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把这些杂念从脑袋里抛开，特意下载了专门的视频软件，找到这部综艺，看了起来。 ……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有女声道，“你好，学生会检查卫生，麻烦开一下门。” 离门最近的胡珀挪开凳子，站起来开了门。 萧凌暂停视频，坐在椅子上看着学生会的一个副部带着三个干事，进到寝室里仔细地检查。 干事里面还有个男生，这让寝室里的三人不禁暗暗皱了皱眉。 “你们这地，有些脏啊。”那位副部没找见问题，正要走，最后进来的那个男干事估计是想表现一下，指着103寝室的地面说道。 那位副部顺势停了下来，目光转向刘文艳，又看向地面。 胡珀笑着接话了，“这个寝室是原本的库房改的，地面就是这种看起来比较脏的样子，我们拖过好几遍了，保证非常干净。” 这个理由很充分，总不能为了看着干净就把地砖掀了重新铺吧。 所以那位男干事噎了下，悻悻道，“这样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学生会的人陆续地出去了，胡珀关上门，“那个男干事围着阳台绕好几圈了，我们内衣都晒那儿呢，真让人不舒服。” 刘文艳也很不爽，“搞什么，何爽不是知道我寝室的地就是这样的吗？还站在一边不说话，亏得我卖水果的时候还给了她几分便宜。” 见刘文艳这么生气，胡珀转而安慰起她来，“她是副部嘛，不好打击底下干事的积极性的。反正这个检查一个月也就两三次，忍一忍就过去了。” 萧凌突然出声，“我觉得让男生来检查女生寝室这件事很怪啊，我们专业又不是没有女生，按理说女多男少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女生检查女生寝室的嘛。” “文艳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反馈的渠道啊？我想反映一下这个问题。” 萧凌本来也只是和胡珀一样稍微地感觉有些不舒服。 等刘文艳说完话，她突然想到上辈子好像出现了个偷女生内衣的变态，也是学生会的男干事。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刚刚检查的那个男生有这个嫌疑，但这种恶心的事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嗯，”刘文艳开始翻通讯录，“我看看哈……” 她点进学生会的大群里，找到群主，编辑了询问的话发过去，然后退出聊天软件，按熄屏幕。 “走吧，先去吃饭，这边回话估计还要好一会儿呢。” “去吃火锅自助不？”说到吃饭，萧凌的眼睛发出blingbling的光，“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我们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胡珀问，“你说的是哪里的火锅自助？我怎么不记得学校附近有这个店？” 想到爽脆的黄喉，软糯香醇的猪脑花，大片的肥牛肥羊，萧凌咽了下口水，“不在学校里，很近的，开车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可以。”胡珀想了想，点头。 这一个来月确实是在食堂、宿舍、教学楼、图书馆之间打转，连离得近的商业街都没去过几次，更别说出去吃了。 而且这学期没有像大一一样每个学期都出去旅游，旅游的钱省下来，加上如今每天至少都有300块左右的卖水果盈利，出去吃一顿也不是什么大的负担。 刘文艳在萧凌和胡珀说话的时候拿手机搜到一家店，等胡珀话说完了就把手机放到萧凌眼前，“是这家不？” “诶，对，就是这家，你怎么连这都知道。”萧凌佩服道。 “哪啊。”刘文艳把手机收回，“我之前种草了这家店，学校周边就这么大点地方，想去的店重复了也很正常。” * 到了地方，萧凌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场的入口，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三人乘电梯上到5层。 “……这里的停车场入口设计得不合理啊，她们门口贴个标，我难道还会像刚刚那样把出口当入口嘛。”萧凌吐槽。 电梯震颤了下，停了下来。 出电梯右转到走廊尽头，再左转过条室内廊道，就到了火锅自助店。 正是吃饭的时间，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萧凌她们等了五分钟，有一桌吃完的客人走了，服务员在她们付过钱后把她们带进去。 店面整体分为两大部分，中间是一个长长的摆放菜品的吧台，店左边的空间靠里，中间摆着调料、饮料和冰淇淋一类的东西。 三人坐的座位在右边空间的正中间，正对着店门方向，好在前台做高的柜台挡住了大部分从外面看进来的视线。 萧凌还挺想坐窗边的，吃的过程还能欣赏欣赏风景，看来往行人之类的。 可惜窗边的位置都是两人座，她遗憾地放弃了询问服务员能否换座的想法。 吃得好的话，下次可以一个人来这边吃。 这家自助的价格很便宜，原价68块，萧凌三人带了学生证，加上平台给的折扣，平均每人52元。 相应的，菜品也不是特别丰富。 肉类只有牛肉，牛肩肉、牛五花、牛里脊、牛肋排等等切成大片的厚牛肉，还有不知什么部位的牛肉切成的骰子牛肉。 内脏倒是不少，千层肚、毛肚、鸭肠和猪脑都有。 猪脑上的血丝看起来并没有清理干净，吃起来会很腥，化冻成软囔囔的一团了，还没有人来夹。 萧凌火速把原本想吃的猪脑排除到选项外。 素菜有最常见的番茄、生菜、娃娃菜等，海鲜则是最常见的对虾。 丸子她没看，她不爱吃，拿完三碟堆得老高的肉、内脏和虾以及一碟清口用的生菜后转头去甜品区。 “居然有罐头。”萧凌喃喃了句，从吧台底下拿了个碗和碟，舀了碗黄桃罐头，碟子里则意思意思地装了些西瓜—— 尝过精品水果后嘴巴被养刁了，吃平常的水果都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其它什么小蛋糕一类的，萧凌没拿，都是从网上批发来的冷冻货，既不好吃又占肚子。 她反而拿了十二个蛋挞，刚烤出来热乎的，一出来没几分钟就被拿没了，胡珀她们没赶上，萧凌分了六个给她俩。 东西拿完，锅底差不多烧开了，浓浓的牛油香和辣香滚着热气扑面而来，不愧是还要额外花15块才能获得的锅底。 倒是有免费的番茄锅和清汤锅，不过萧凌三个无辣不欢，无比迅速地决定付费买个合胃口的锅底。 毕竟锅底是觉得一整个吃饭质量的决定性部分嘛。 “先吃你吧。”萧凌说着，把筷子伸向鲜红的牛肉片。 第92章 火锅自助 新鲜的牛肉呈红色，表面像是附了一层油脂似的十分地有光泽，店里的牛肉片得稍厚，没法像牛肉卷一样烫几秒就熟。 半盘子牛肉片下下去，筷子尖在滚沸的火锅表面烫一烫，看着牛肉片在火红的锅中逐渐变色，捞到空的碟子里，夹起一片往油碟里浸。 裹满香菜、葱碎和小米辣的往嘴里送，入口是厚重的牛油味，并不十分辣，而是一种让人口齿生津的辣度，带着肉类特有的紧致嚼劲。 萧凌吃得很香，半碟子牛肉很快就吃完了。 她拿的内脏都不是能煮久的类型，先吃乍一看像是面条的鸭肠，用筷子挑起十来根，按在锅底烫个30秒左右，捞起来看着微微卷曲就代表熟了。 不能煮太久，不然会失了鸭肠原本脆香的感觉，吃起来恍惚会觉得是在嚼橡皮筋。 照样蘸油碟——南方的孩子很少吃麻酱——原本柔软的鸭肠在滚烫的火锅水里过了一遭，变得脆韧，带着鸭肠特有的香味和粉感。 火锅过重的调料味这时已经会让人有些腻了，那碟子生菜就起了作用，生吃一片，洗得干净的生菜尤带水珠，是新鲜蔬菜的脆爽微甜，一片就能把之前的腻味感一扫而空。 包着肉吃也是生菜的一种吃法，不过这时候就不能蘸油碟了，得裹满干碟，红彤彤的辣椒面里还有着白色的芝麻粒。 从火锅里捞出的牛肉尤带汁水，稍稍在干碟中滚个一圈，原本的煮熟的牛肉表面就被红色的辣椒面覆盖，搁进大小正好的生菜里，最好加上一片生蒜，那味道，简直好吃得要让人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吃生蒜的习惯还是萧松新这个常年在北方工作的人影响萧凌的，自从尝试过肉加蒜的组合后，她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口味辛辣刺激的小东西了。 除此之外生的小葱、大葱她也吃，除了姜和一些炖肉的大料，萧凌基本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虾一整盘下进火锅里，趁虾煮熟的这段时间，萧凌把两个蛋挞叠起来，吭哧吭哧地吃掉了两个蛋挞“汉堡”。 蛋挞的挞芯稍微有些甜了，但是奶味很足，她吃得很开心。 虾用漏勺捞出来，不用蘸调料，按理说这种带有鲜味的食物是该用清汤锅吃它本身的滋味的，但是为了涮这一个菜品选择鸳鸯锅显然不在三个无辣不欢的人的考虑范围内。 索幸有一层虾壳保护着，至少能保留一些虾本身的滋味。 萧凌每年都得吃好几次清水煮虾，因为不想剥虾后手指上残留腥味（哪怕虾够新鲜，也会有这股气味），所以她练就了一身用嘴剥虾的本领。 “嚯。”刘文艳也捞了几个虾，用手在剥，抬眼一看萧凌用嘴都都比她快，不由调侃道，“你这速度，私底下没少练吧。”、 萧凌剥虾剥得正欢快呢，她打算把虾都剥出来后一口气吃掉，那样才爽。 听到刘文艳说话，反应了会儿才从鼻子里哼出疑惑的问声，“嗯？” 刘文艳好笑地摇头，“没啥，吃你的吧。” 于是萧凌就真的不管了，虾剥好，她从盘子边扒拉虾肉，塞得脸颊鼓起来，眉眼因为吃到好吃的而笑得弯弯的。 虾肉鲜甜紧致，牛油锅底为其更增添了一点风味，一盘子虾肉闹着玩似的转眼间就见了底。 毛肚和千层肚一起下进锅里，捞出来一起吃，咯吱咯吱的，内脏香混着牛油香，很少有人会讨厌这两样。 骰子牛肉最后下，趁机把黄桃罐头吃掉。 黄桃罐头不愧是北方孩子生病时的安慰剂，浸了糖水的黄桃酸酸甜甜的，连透明的糖水都带上了黄桃扑鼻的香气。 萧凌小时候最先吃到的罐头就是黄桃罐头，不知是雏鸟情结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后面吃荔枝罐头、梨罐头、橘子罐头等水果罐头时，她总觉得没有黄桃罐头好吃。 一顿自助餐把萧凌好不容易练小的腹部撑得鼓起来，隐约的腹肌都不见了，她边和刘文艳她们往店外走边哎哟哎哟地喊撑。 肉类确实顶肚子，何况萧凌除了肉以外还吃了六个蛋挞、一碗黄桃罐头和一碟子生菜。 刘文艳见萧凌确实撑得不行，她吃得也不少，肚子也很胀，就提议逛一逛商场，正好快到n市特别冷的时候了，可以买件羽绒服或棉服等保暖的衣物。 商场里买衣服，自从有了网络购物以后，萧凌就再也没有过了。 就算要在线下买，她还是会倾向于服装一条街的专卖店。 哪怕现在不差钱，她也从没想过在商场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在街边的服装店卖900，商场里敢卖到1200，电商平台上的价格更是会在商场价格上对半砍，卖到600都有可能。 不过消食嘛，哪怕不买，逛逛也好，看到喜欢的还能拍下来在网上搜同款。 萧凌点点头，三人手挽着手一起逛商场去了。 回学校的时候，刘文艳拎着装着羽绒服和加绒的厚牛仔裤的两个袋子，胡珀手上提着杯热奶茶，萧凌则买了杯热牛奶和一盒子肉松小贝。 没办法，她的体质对含有咖啡因的茶和咖啡一类的饮品很敏感，在这种已经能算是晚上的时候喝一杯含茶的奶茶，除非是打算今晚通宵。 肉松小贝是路过n市一家着名的甜品连锁店买的，难得这个时间没有多少人排队，往常都是乌央乌央一片人。 而且因为过了晚上七点，甜品店还打折，排到萧凌的时候她比较喜欢吃的肉松小贝只剩一盒，刚好被她买去，幸运到不行。 照样是开车回学校，健身房那边现在一个星期去两三次就行了。 萧凌和刘文艳多出许多空闲时间，不必在满课的日子或是出去吃饭的时候还惦记着要按时去锻炼的事了。 牛奶还剩三分之二，原本微微烫手的温度变得需要贴紧纸杯才能感受到温度，再放一会儿就要凉了。 三人先歇息了一阵，说笑几句，萧凌一股气把牛奶全喝了，吸管在杯子底部发出“滋滋”的声音。 “好了。”刘文艳晃晃手机，她刚才一直在和刚回话的教务处老师说查寝的事，“老师说要开会决定，不过这种小事八九不离十就能办下来了。” “好耶！”萧凌欢呼。 胡珀也露出高兴的笑容。 心里的事情一放松，萧凌就想躺床上去，趁睡前这点时间把今天的小说写了。 于是她顺嘴问了句，“我去洗澡了，你们要一起吗？” 夏天有凉席可以直接上床，现在冬天了，床上的厚棉被和床单弄脏了得洗，南方的天气晒干得等出大太阳的天气，麻烦得很，还是洗漱了再上床好一些。 “这个时间好多人的，我刚刚去浴室看了，洗澡间全是人，门外还摆了几个盆在排队。”胡珀刚刚去上厕所，顺带看了下洗澡间有没有空位，结果不仅没有空位，排队还得好一会儿。 萧凌说，“那我去澡堂洗吧，反正也不远。” 说着她端着装了洗浴用品、水卡和睡衣的盆就要出去。 “诶，等等。”胡珀思索了下，叫住萧凌，“我也去。” 趴在桌子上刷手机的刘文艳也起来收拾东西，“你们都去，那我也去好了，正好还没去过咱们学校的澡堂呢。” n大南校区的澡堂离萧凌住的地方很近，走路三分钟就能到，是一个三层的建筑，外面贴紫红的瓷砖，夹在食堂和交电费的房间之间。 澡堂离没有公共浴池，都是一个个的格子间，外间的洗手池很长一个，据说只出冷水不出热水。 格子间里和女寝那边的洗澡间差不多，不过多了个放衣服的木柜子，悬挂在贴水卡的水表侧边的墙上。 冬天按理说洗脸洗脚更方便一些，萧凌往常图快速简捷就是这么做的。 今天洗澡主要是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洗澡了，而且又出了远门，洗净身上的尘灰是必不可少的。 对比较宅的103寝人来说，出校门就算出远门了。 萧凌买了个专门手套型的搓澡巾，用水沾湿后戴手上，用巧劲搓那些容易积垢的部位。 不能没打湿就搓，也不能一搓不出来就狠命搓，不然很容易搓破皮。 她一开始不太会，搓破过一次小腿，当时没感觉有什么，回寝室一撸裤腿发现小腿上渗血丝，隔个两天结痂了，摸上去像长了刺的土豆。 后面慢慢搓出经验来，萧凌会特意先用手搓出一些泥，用这些泥做引子，搓澡巾就好搓了。 在她的强烈安利下，胡珀和刘文艳两人在大一下学期一人买了一件搓澡巾。 用完搓澡巾的那顿澡以后，胡珀和刘文艳神情复杂，说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脏过，居然能搓出这么多灰来。 当时n市已经热起来了，寝室里每个人每天都洗澡，这样的洗澡频率还能搓泥，这才是让刘文艳被胡珀大惑不解的地方。 总之，在萧凌的带领下，103寝搓澡巾之风风靡。 萧凌本人在习惯了搓澡巾后，不仅对北方的搓澡文化神往起来。 据说北方的澡堂非常大，不仅有公共浴池，还有专门搓澡的阿姨，什么盐搓、酒搓、醋搓和红酒搓，花里胡哨的搓法想想就让她心动。 她考虑着这个寒假可以趁拜年前的那段时间带家里人去北方转一圈体验一下搓澡文化。 萧凌把淋浴喷头的水量开到最大，开始冲澡。 第93章 普通话考试 十一月底，萧凌九月份报名的普通话考试的时间到了，她按照要求打印出准考证，发现考试时间在11月27日。 本来为了能在最早的考试时间，也就是11月19日当天考试，她特意熬到报名那天的凌晨，抱着越早报名，考试时间也能早一些的期望。 但考试是将所有考生打乱来排序的，萧凌的期望落空了。 她按照准考证上的要求，提前30分钟到达考点。 考场里的人员除了监考老师就是学生，学生们不都是年轻的面孔，有像萧凌这样面庞稚嫩的大学生，也有头发花白的看起来一身儒雅气质的女士。 考点的监考人员对来参加考试的学生们一一点名，接着又让考生们抽考试的机位号。 抽完机位号，大家按照指示排队进入准备室，准备室里都是桌子，桌上摆着试卷样卷，据说是和将要考试时使用的电脑试卷试题一致。 对着所抽机位号坐到座位上，可以看桌上的试卷预习考试内容，但是不能在试卷上留下任何痕迹。 考场提供了打草稿用的白纸，萧凌边看题，边写下一些备注和笔记，并在心里默记这些写在纸上的文字。 草稿不能带进考场，只能靠记忆力硬背。 到时间后，萧凌拿好身份证和准考证，笔交给监考老师，进入考场找到机位后戴上耳麦。 监考老师见所有人都就坐，并按要求戴了耳麦，说道，“不要动耳麦了啊，所有耳麦已经提前调试好了，你们乱动影响到考试结果我们概不负责的。” “鼠标也不要动，等考试开始后我会说，有问题可以举手提问。” 过了一会儿，监考老师说了开始考试。 注册完考试号，进入系统试音，屏幕上写着要大声朗读出屏幕上给的文字，萧凌还在想该怎么大声，耳边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开始扯着嗓子说话了。 得，什么也别想了，先直接说吧。 抛开心头的那些顾虑，为了不让旁边人的声音影响到她，萧凌捂着耳麦，盯着屏幕开始大声说话。 屏幕上的声音音量识别条从黄色变成了绿色，试音成功通过了。 大多数考生第一轮就能通过试音，不过还有几个例外，在安静的环境里继续尝试第二次。 好在萧凌所在的考场并没有连续两次试音都没有通过，导致被迫下考的考生。 考试题目一共有四题，前三项照着给出的字朗读的题目还算简单，就是最后一项需要按照命题自由发挥，说话满三分钟的题目有些难。 考前萧凌对这道题有准备，前一分半钟绕着“我最喜欢吃的食物”这个主体阐述了一些事实，因为有些紧张，本来放缓语调勉强能凑满三分钟的话题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没有了下文。 她只能绞尽脑汁地说一些车轱辘话，最后更是报起了菜谱，什么“先热油再放鸡蛋”，什么“炒番茄的注意事项”等等。 终于，屏幕上出现“考试完成”四个字。 萧凌出了考场，感觉这一场“说话的考试”比“纸面上的考试”要累人多了。 考场里开了暖气，加上精神紧张，考着考着冒汗的考生也有。 萧凌火力旺，更是燥到不行，一出考场，冷风迎面吹来，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拂去，带来几分凉爽。 天阴沉着，附近有水泥砌成的纺织厂，景色灰扑扑的。 沿着路出了街口，原本安静的景色就热闹起来，尤其在设有地铁站和公交站台的路边，推着推车的小商贩或大声吆喝，或安静地垂着头做着吃食。 萧凌买了个梅菜扣肉饼，以及二十串烤羊肉串。 卖梅干菜扣肉饼的摊贩问过萧凌是要现做的饼，还是直接要做好的，得到回答后开始准备。 她在旁边的桶子里揪了团面团，揉搓两下，把提前准备好的鲜肉末和梅干菜揉进面团里，擀得很薄，再抹油，用铁皮车上的平底锅煎烤。 等饼煎得金黄微褐，被放进一个纸袋子里递给萧凌。 萧凌咬了一口，又脆又香，刚做出来的梅干菜扣肉饼热乎乎的，更是美味。 薄饼里面烤干的梅菜和肉的碰撞带来奇妙的化学反应，尤其在咬到肥肉的时候，那迸发出来的油脂简直令人心花怒放。 大口吃着梅干菜扣肉饼，萧凌把脚步挪到正在烤羊肉串的小摊前。 “麻烦来20串羊肉串！” 手指肚大的羊肉串在铁签子上，用炭火烤，不一会儿就烤得滴油，油滴在炭火堆里，引得火苗蹿得很高。 羊肉串萧凌要的是中辣的，但辣椒的味道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很有羊肉味，且丝毫不膻，肉嫩得几乎不用牙齿咬。 她站在路边，吃得满嘴流油，幸福感像是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砰砰绽放，20串羊肉串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她还能再吃一碗炒面。 公交车久等不来，萧凌有些心焦，望眼欲穿地盯着车来的方向张望。 一辆蓝色的、通往n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进公交站台，被人群挤得停在离路边老远。 车里的人挤得贴紧车门，司机师傅开了车门，勉强挤进去了两个学生，接着又带着好似要被挤爆的公车继续蹒跚地前行。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啊。萧凌敬畏地看着满当当的公交远行，这么多人，要不是司机师傅有个专门的空间，或许连打方向盘的空当都没有了，难为司机师傅载着超重那么多的公交还能开动车。 佩服归佩服，回家的办法还是要想的。 早知道就不图能在路上眯一会儿就坐公交，直接开车来好了。萧凌内心叹气，接着喃喃道，“算了，一会儿打车吧，现在先去把晚饭给搞定了。” 她打算简单吃个拌面，作为没法吃的后街炒面的平替。 粉面店在n市很常见，公交站对面的商铺就有两家，萧凌选了个更像苍蝇馆子的小店，店里摆了四张桌子，店外面也摆了两张塑料桌椅。 这家店的名字十分简单，“李姐面店”，里面的人很多，每个桌上都坐了人，看着都是在附近工作的白领和做力气活的人。 虽然是叫面馆，但是除了各色面以外，店里还卖米粉、粉丝以及瓦罐汤和油条、包子、烧卖等早餐。 萧凌要了碗拌面，和一个老鸭汤，找了个靠近里面的桌子空位坐下。 她点的餐很快就上了，拌面油亮有光泽，里面有萝卜丁、炒花生米和一些榨菜碎，上面撒了葱花，还有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老鸭汤装在瓦罐里，是老板从一个超大瓦罐里拿出来的，微微烫嘴，萧凌用勺子嘬了口，舔舔被烫到发麻的舌尖，打算先吃拌面。 拌面用的面条是米黄色的，吃起来有很香的面粉香，酱汁是咸甜口，不够辣，她从旁边装辣油的小罐子里挖了两勺，拌匀后再吃，味道更合口了。 吃到最底下就剩一些碎面和小菜，沿着碗沿扒进嘴里，脆香的花生米和咸香的萝卜丁，比一整碗的面味道要更加浓郁。 吃了味道重的，口中难免觉得干渴，正好一边的老鸭汤稍凉了些，萧凌小心地吹了吹瓷勺里的汤，满满一勺汤表面泛起涟漪，有一线汤水沿着瓷勺重新落回瓦罐中。 “唔——”老鸭汤里吸饱了鸭肉的精华，浓香充斥口腔，再从鼻翼间呼出去，口鼻之间都是鸭汤的香气，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相比起鸭汤，里面的鸭肉就有些逊色了，能感受到店老板已经尽力想要把鸭肉弄得柔软一些了，吃起来却还是有些微的牙碜感。 不过只要是肉，萧凌就没有拒绝的，照样香喷喷地吃下去了。 除了鸭肉，还有一个萝卜似的东西在瓦罐底，可要说是萝卜，这萝卜的体型也过于纤细了些。 老鸭汤不应该配茶树菇吗？ 带着这个疑惑，她夹起那个酷似萝卜的东西放入嘴中。 有点姜味，还有点苦苦的，等等，她终于想起来了，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就是小人参嘛。 为了求证猜想是否正确，萧凌问了下老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哇——萧凌内心惊叹，还是第一次见在瓦罐汤里用人参的，怪不得在一众十块出头的瓦罐汤里，老鸭汤的价格居然破了二十。 尽管老板说了用的是养殖的人参，而不是野人参，还没吃过人参这种东西的萧凌还是认认真真地把一整棵参吃掉了。 话说这人参可真够难吃的，要不是营养价值高估计不会被名声这么盛吧。 吃完了的萧凌去前台结了账，一共26块，老鸭汤23块，拌粉3块，还算合适的价格。 走出餐馆，萧凌发现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公交站那边等着，她已经打好车，就站在路边等着车来。 她记得n大后来也通了地铁，好像是和学校翻新完、宿舍统一装空调的时间差不多，那时候她都要毕业了，这些福利一点都没享受到。 果然，一毕业学校就升级是人生必经的一个经历啊，萧凌撇嘴。 突然，她眼尖地看见一辆往这边来的车，低头一看，网约车也就在一百米左右了，车牌号也对得上，于是挥手示意，“这里！” 第94章 日常与意外 恰逢一个没有早八的周四，萧凌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八。 昨晚她忍不住熬夜看小说，看到了3点，小说是平常她不会看的狗血类型。 可是为了看还能狗血到什么程度，她硬着头皮看到一百多章，被其中一个情节恶心到，关上手机躺床上还因为回想到相关情节而气得不行。 根本就是花钱、花时间来找罪受。 本来想着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今早肯定起不来，她还特意定了个十点零五分的闹钟，免得错过第二节课。 结果提前醒过来，睡眠时间满打满算也就6个小时，莫名有种亏了的感觉。 她一边想，一边开始够床脚的衣服穿。 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反正现在已经醒了，再睡也睡不了多久，不如直接去吃早餐好了。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萧凌在，胡珀去上课了，而刘文艳参加的社团有活动要去帮忙，起得比上早八的胡珀还早。 往常萧凌吃早餐图方便，一般是在一楼直接解决的，或者去二楼那家好吃的面店点一份猪肝面之类的。 今天时间还早，萧凌想了想，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有她吃过的一家五谷鱼粉、麻辣香锅、小碗菜和锡纸烤鱼等商家，都是独立的店面，是学校承包出去的，竞争很大，所以味道不错，价格也比一二楼的饭菜稍贵些。 从未在早餐的时候来过三楼，萧凌有些新奇地看着有些店里的店员已经开始忙碌地备餐，还有的店里灯都没开，不知是不再开了还是单纯的没到营业时间。 倒是一家顶着小碗菜招牌的店面前面热闹得很，人来人往的。 萧凌凑上去看，卖的和普通的早餐店差不多，各色粥类、茶叶蛋油条、包子花卷馒头等等。 居然有豆花欸。萧凌的视线在菜单上逡巡，看到这样熟悉的食物以后眼前一亮，点了碗豆花，接着又点了两个烧麦、一个红糖馒头和一碗皮蛋瘦肉粥。 还剩两个多小时就要吃午饭了，早餐就少吃一点吧。 等到店铺广播叫号的时候，她笑容满面地去端托盘，目光在接触到那碗豆花以后停顿了，带着满脑袋的疑惑回了座位。 不是，这看上去加了木耳、香菜和酱油的豆花是什么啊？异端吗？ 怎么有人会在n市这名字都带南的地方卖咸口的豆花啊？不怕被轰出去吗？ 萧凌和那碗咸豆花面面相觑了会儿，举起店里给的一次性勺子，试探性地挖了一勺豆花。 豆花倒是极嫩，勺子舀起豆花不比舀起水要困难多少。 她送入口中，咀嚼，然后瞳孔地震。 她的世界……果然不能接受……咸豆花的存在…… 诚然，豆花是好吃的，又嫩又充满豆制品的焦香，是萧凌之前吃柴火豆腐时夸了又夸的特质，可是上面浇的咸的卤水，硬生生把原本应该不错的美味评分拉低了。 她的精神收到了重创，然而秉持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还是含泪一口口把咸豆花吃干净了。 并没有越吃越好吃，吃到下面豆花变咸了，她不得不用皮蛋粥和其它食物来缓解咸味。 一口豆花一口，萧凌的想法在好好吃和我究竟为什么要点这个豆花之间来回跳跃。 这一餐本该让人愉悦的早餐以萧凌的世界观动摇为基础而结束了。 快到要去上课的时间，萧凌本该下楼回宿舍去准备上课的课本和笔，然而她实在气不过，站在三楼出口前犹豫了下，气势汹汹地朝着卖给她咸豆花的小碗菜店面走去。 “你好，你们这边的豆花只有咸的吗？” “不是哦，不过一般我们是默认浇咸卤的，加白糖的话得提前说，到那边的调料台自己去加呢。” 看起来已经有人反映过问题了，然而店员压根没找到问题的重点在哪。 “店里有没有考虑过向点豆花的学生们说一下咸甜是要选的事呢？你们菜单上既没有标这个问题，又没有图片之类的参考，很多吃惯本地豆花的人会默认口味的，要是原本就想吃咸的还好，要是想吃的是甜豆花的怎么办呢？” 她就是那个想吃甜豆花却意外吃到咸豆花的倒霉蛋，在此之前她只在网络上知道过咸豆花的存在，哪知道咸豆花居然就在她身边。 “你们就在客人点豆花的时候多说一句话，或者干脆在菜单后面加个括号写一下咸甜，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很简单的事。” 店员被萧凌说懵了，她隐约察觉到这位客人平静的外表下隐藏激动的情绪，出言承诺到，“好的，客人，你的意见我会反应给店长的，最晚明天就会改好菜单的。” 最好是这样。萧凌把心里的话说完以后舒服许多，不知道面前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甜党的愤怒。 不然她不会再来这个带给她阴影的伤心地了。 明天再来吃一次甜豆花好了。抱着书去教室上课的时候，萧凌想到。 * 还有五周就要期末考试，萧凌翻课表的时候看见了考试周的安排。 平时的学习她也挺认真的，所以只需要在考试前一星期开始准备就行。 那一个星期是专门为大学生们临时抱佛脚用的，一般来说是没有课的，但是部门和社团的活动还是可能找上门。 毕竟学院里各专业的考试时间不太一样。 她照常上课、吃食堂、写小说，不时刷刷各个群里的讯息。 “水果小分队”里各个进货人的货量、流入人群、受欢迎的水果种类。 “电影人什么时候支棱起来”群里的演员在空档期都去接了哪些戏、跑了哪些龙套，编剧下一本剧本什么时候才能写好，导演又打算歇到什么时候。 这些信息都能从聊天过程中获取。 崔四行那边的消息丝毫没有传到萧凌的耳朵里，两人就像是一年都见不了一次面的远房亲戚，各自生活着。 除此之外，萧凌没忘了和女校那边的卫渔溪联系。 卫渔溪和她说，学校里最近有好多姐姐来了月经，冯校长说这是好事，说明大家营养足够了，是她们长大的象征。 “我什么时候也能长大呢？”卫渔溪问电话那一头的萧凌。 这话她只和萧凌说，学校里她年纪最小，被大家当妹妹小心呵护着，冯校长人好，她有时候会在心里叫她妈妈，但是校长太忙了，一个人要管那么多小孩子，哪里又抽得出时间听听一个小女孩儿无关紧要的话呢？ 其实，卫渔溪也知道，只要她说，冯校长就会愿意听的，然而她有些羞于拿这些小烦恼去打扰冯校长。 好在，她还有个朋友可以倾诉。 电话那一头的朋友轻轻笑了一句，“你这么想要来月经呀？我第一次来月经可是吓坏了，以为自己要死了呢，你真勇敢。” 卫渔溪的脸红了，其实她一开始发现月经要流那么多血的时候也怕得不行。 她以为卫生课上说的流血和她摘花被花刺扎出的小洞里流的血量差不多呢，结果要流那么多，还从早到晚，一连四到七天都流。 世界上有哪些生物可以像人类女性一样连续流血流这么久而不死的呢？ 所以当她直面来月经这件事以后，第一反应虽然是害怕，但是害怕过去就又觉得身为女性的她们很了不起了。 而且来月经就是长大了，她实在太渴望长大了，长大了可以照顾家里已经年迈的奶奶，去找在外面打工的妈妈爸爸，还可以给累出白头发的冯校长帮忙。 卫渔溪红着脸，把心里话小声地说了，末了还强调了一下，“我就害怕了一小会儿，就一分钟。” 萧凌和卫渔溪聊了一会儿，感觉心里满胀胀的都是混合着心疼与骄傲的情绪。 她对卫渔溪又哄又夸，还承诺寒假时接卫渔溪过来她这边的市里玩上几天，才把小姑娘从自己不再勇敢的不安里安慰好。 反正考试结束后，学校不再限制学生们的来去，到时候直接把卫渔溪接到市中心的房子里吧。 萧凌这边岁月静好，学校里却出了大事。 有一名学生爬到宿舍楼楼顶跳下来了，当时还没死，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才身亡的。 据刘文艳的消息，说是调查结果显示和感情纠纷有关，死者是名大三的男性，因为异地的女友想和他分手，半夜一个想不开，砰的一声跳了楼。 大学生里夜猫子多，这么诡异的声响，难免有人发现，就闹起来了。 萧凌没直面这个事件的发生，因为那边不是她常走的路，所以尽管就隔着五栋宿舍的距离，她啥也没发现。 发生了这种事后，萧凌更是绕着那边走。 家长来闹过几场，具体协商的结果并不为大众所知，就算是刘文艳这个103寝中整场事件的阐述人，也没查到半点风声，连一些猜测都没有。 看来是学校进行了宏观的调控。 过了几个星期，这事的水花便平息下去，此事对所有大学生最大的影响，就是一个有着“你觉得自己的精神有问题吗？”问题的强制性心理测试。 以及各年级专业的班级里多出来的心理委员这个班委岗位。 第95章 讨厌的男老师 心理委员这个岗位被团支书王欣茹兼任，平时就忙的她如今更是忙得见不到人影。 萧凌好几次看见徐佳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去吃饭，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怪瘆人的。 普通话的成绩出来了，她考了86.6分，二级乙等，还算不错的成绩。 然而只差0.6分就能上二甲了，这种事儿不钻牛角尖还好，一钻牛角尖心里就怄得慌。 萧凌没空钻牛角尖，她要开始准备一月中旬的期末考试了。 几乎所有老师都在最后一节课上划了重点，虽然有些一划就是半本书，但有半本书不用看也是不错的。 有一位老师甚至给出了题库，说是题目从里面抽着出。 刘文艳找到前一年的学长们考试的卷子，说是好多老师只是大题的数字换一下，选择题和填空题有时候运气好甚至连选项的位置都不会变。 有对学生们放过一马的老师，也就有要求严格的老师。 也不能说这类老师不对，只是在一种轻轻放过的老师里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给造价2班上《工程经济学（上）》的男老师就拒绝划重点。 班委们劝了又劝，他还是没松口，连是否会考到没上到的课程都没漏一点口风。 学生们在底下嗡嗡地议论，班长和团支书在一边说好话。 男老师坐在讲台后的椅子上，以一种得意的神态睨了其她人一眼，“行了，别说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都上课好几分钟了，回到座位上去，我们接着上课。” 刘文艳皱眉，“早知道他这副德行教师评价我就给他打低分了。” “而且下学期还有他的课，我真的是无语死了。” 所以，考试前除了把现有的考试重点过一遍外，萧凌还要通读一遍《工程经济学（上）》，把类似于重点的地方划出来，再把课本里的例题和课后习题刷到滚瓜烂熟。 就是课后习题没有答案，有的上网搜都搜不出原题型，没有标准答案对的萧凌总有一种可能做错题的心虚感。 刘文艳坐在位子上把书翻得哗哗作响，听起来很是愤怒，“老娘来年不给他打最低分，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班委跑了一趟又一趟，终于，在临考试之前一周，男老师被约出来，把课本在讲台上摊开，在书中间按一按避免合上，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我本身是不想给你们划重点的，但是吧，你们班长说到我担心的地方了。” “要是你们班都不及格，那怎么办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特意为难你们呢，其实实际上是因为你们没认真听课啊。” 他边说，情绪边跟着变化，一会儿语调像是在开玩笑，一会儿又暗暗讽刺些什么。 说实话，这个男老师上课就是照着课本和ppt念，萧凌有自信能胜任他的工作，不就是人形阅读机嘛。 可看来这位对他自己的工作能力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怪罪到学生头上来了。 一众等着划重点好回去背书刷题的学生，眼睁睁地看着这位面貌刻薄的中年男老师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废话，旁边的茶水下去一半还多，愣是一个重点都没说。 大家忍耐不住了，快期末考试了，谁有功夫陪他在这里磨啊，爱划划，不想划直接滚好嘛。 嗡嗡的说话声传开了，男老师说得正高兴的脸一下子拉下来，还没来得及批评，王欣茹就站起来了。 “大家安静一下。”她为人开朗大方，不计小节，在班里人缘很好，大家都很卖她的面子，逐渐安静下来。 徐佳坐在一边用骄傲地目光扫了圈周围，再对王欣茹投以火热的目光，像是看见孩子出息了的母亲。 班里人不说话了，王欣茹这才把巡视全场的视线转到男老师身上，“老师，您说的问题我会让班里人注意一下的，剩下下周三就要考试了，大家都忙着准备，您要是方便的话咱们先把重点给划了怎么样？” 男老师阴沉着脸，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行，那我们来划重点。” 萧凌颇有先见之明地打开录音。 果然，男老师说划重点，其实就是把目录已经上过的课程里每一章里的每一小节都划上。 刘文艳算了下，原本四十二个小节划了三十四个，还有大约三四个小节漏了没划，这让她脸色不好地摔了笔。 像刘文艳这种手速快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跟不上男老师嘴皮翻飞的速度，重点都说完了，还有好多人到处问有没有划全的。 男老师五分钟说完重点，拒绝班委和学生再说一遍的请求。 “给你们划重点已经是破例了。”他这么冷笑着说，笑容里还夹杂着点别人对他无可奈何的得意，腋下夹书，手拿着拧紧的水杯大步离开了。 班级里抱怨声哄地一下炸开，如果声调能攻击人的话，这可以把屋顶掀翻的喧嚣声指定能让男老师狠狠吃个教训。 萧凌把录音重命名，发进班级群里。 看见消息的人很快欢呼着和身边同样没划完重点的人分享这个好消息，那个孤零零的音频文件下一长溜的“好人一声平安”和“鞠躬兔子”的感谢表情包。 晚上从图书馆回寝室，忙了一天终于有空打开手机查看群消息的萧凌打开班级群，发现大概是大家都把音频听完了，群里人吐槽男老师吐槽了几百条，连不怎么在班群冒泡的学生都出来说“从没见过这种老师”了。 热闹的聊天群吸引了隐身的班主任和辅导员。 刘元青问了教她们的是哪个老师，然后说，“难怪，” 她现在大四，目前为止唯一一次不及格的记录就是在这个老师手上。 那一次是她来月经，痛经痛得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迟到了五十分钟，被送进医院，赶到考场的时候就剩不到半小时的考试时间。 当时正好遇见这位男老师监考，愣是没给商量的余地，到了考试结束的时候就要强行收卷子。 刘元青当时惨白着脸，肚子还痛到不行，也没争辩，打电话给她当时的班主任，那是一位院里的大拿，在院里沟通一番后当场延长了考试时间。 按理说，以刘元青这么认真学习的性格，只要有考试的机会，就能得个不错的分数。 然而男老师搞了个骚操作，平时分只给了1分，而满分是100分。 那门课程虽然是专业课，但是平时分和课堂分数的比例是4：6的，哪怕她考了100分，都没可能及格。 刘元青扛着眼前发晕的疼痛考试考到了八十九，综合成绩仍旧没及格后也找过老师。 可平时分给的分数完全看老师的心情，没有具体的考核指标，而她的不及格在学院给男老师不及格学生人员的数量之内，连大拿班主任也没辙，只能认栽，下学期提前回校补考。 刘元青的事说完，群里群情激愤，都在大骂男老师。 想到刘元青就算吃得多也瘦仃仃的身体，以及常年冰冷的手脚，再联想到男老师冷笑和得意笑着的脸，霎时，原本就不如何的面孔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大概是说到关于老师的事，吸引了同样是老师的班主任的注意。 只有大一刚进班级群的时候，在学生们欢迎自己的时候说了句“谢谢各位同学抬爱”的班主任，在一个学生说下学期再有这个老师的课，绝对不会再听的时候，慢吞吞冒出几句。 ?没必要，学习还是很重要的，不要为了坏人耽搁了自己。? ?同学们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过了会儿，在群里话题渐渐转移到抱怨要背诵的东西格外多，恍惚间以为自己不是读了理科而是在学文科的专业时，班主任又现身了。 她带来个好消息。 ?已经申请好了，下学期的《工程经济学（上）》我来给大家上。? 班里人狂喜乱舞，旁边的刘文艳也欢呼出声。 “好耶！老班上这个课，就不用担心听不懂课啦。”她看见萧凌一脸懵，好心解释道，“老班可是我们学院为数不多的特级教师之一啊，你以为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她。人家演唱会全国巡演，我们老班可是全国巡课的。”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萧凌若有所思地点头，“哦~怪不得呢，我就大一开学那阵见过老班，到现在见她的次数一只手也能算得过来，我看隔壁班的班主任虽然也出现得少，但我们班班主任的出勤率也低得离谱了，还以为班主任的钱这么好挣的来着。” “原来是在外面跑啊，这样就合理多了。” 刘文艳哼笑道，“老班一节课外面能卖出一万块的高价呢，我们一学期学费才多少，赚翻了好嘛。” 嚯，这么赚钱的吗？ “特级教师这么能赚钱的吗？”萧凌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来了，扭头一看，胡珀的眼睛正闪闪发着光，“一节课才多久啊，就算大课也就四小时，上下午分别一节就是两万，我都不敢想你们班主任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听她这么一算，萧凌一瞬间都心动起来，这利润，努努力一天赚个两三万不是问题啊。 “得了吧。”刘文艳忍住笑，不去看面前亮晶晶的两双眼睛，“这个是要靠天赋和资历的，没有天赋，什么也不是，没见着我们院里就那么几个特级教师，能把课程价格开到我们老班那种程度的，全校估计也就一只手能算过来。” 第96章 接卫渔溪 不管下学期是不是真能有老班给她们上课，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期末考试的事。 班级群里的消息没人发了，连往常群里的活跃分子都安静下来。 萧凌认真准备考试，每天学到晚上十二点，早上八点半起床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一日三餐都在食堂二楼解决，嘴馋就顺手从空间掏出东西来吃。 考完当天，萧凌收拾好东西，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用床垫盖着，放个风油精进去预防生虫子，再把床帘掖好。 桌上书都塞书架上，其它只能放桌上的譬如台灯之类的就用布盖上。 她在这边利利索索地收拾，刘文艳在一边惊讶道，“你这么急？怎么不在学校吃个午饭再回家？” “不了，吃午饭还要一会儿呢，我等会儿随便对付一口得了。” 最后一场考试是九点到十一点的，萧凌提前交卷了，到刘文艳回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答应卫渔溪今天带她来n市看看，来回走高速也要不少时间，午饭她打算吃点面包就行，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一路小心。”胡珀和萧凌笑着挥手道别，转身去拉还在嘀咕着的刘文艳，“行了，下午考完，我陪你去好好吃一顿，好了吧？” …… “凌凌，你们这儿的楼可真高啊。”卫渔溪坐在后座，扒着床沿看窗外，风把她的头发都吹乱了。 回程的路不短，她一开始还很兴奋地说着话，后来就逐渐睡着了，萧凌还特意给她盖了个毯子。 那个毛茸茸的毯子现在叠得整齐，端正放在后座另一个座位上。 萧凌看了后视镜一眼，“别把手和脑袋伸出去，危险。” 卫渔溪吐了吐舌头，把不知不觉往车外倾的身体坐回去。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住的地方？已经走了好远，我都睡了一觉啦。” “快了。”萧凌耳朵尖动了动，听见叽里咕噜的声音。 这声音她熟，饿着的肚子就这么叫。 显示屏的时间显示快到七点，车已经进入n市市区范围，她把方向盘一打，停在了路边。 “到了？！”卫渔溪兴冲冲地跟着下车。 萧凌伸手过去，被一双带茧的小手握住，“不是，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吃。” 两人在卤肉饭、粉面店、烧烤店等一应店面路过，最后停在一家着名的快餐连锁店前面。 “你想吃炸鸡汉堡？”萧凌问了句。 卫渔溪双眼发亮，重重点头，“嗯！我就要吃这个。” 好吧，或许这就是小孩子的口味，她小时候也格外喜欢汉堡什么的。 于是两个人推开玻璃门，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萧凌扫了桌角的二维码，点餐的小程序跳出来，她和卫渔溪两人头凑着头开始点餐。 “凌凌，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卫渔溪好奇地问。 她刚才忍了又忍，才没有没礼貌地打断萧凌点餐。 可是有人真的能吃两个汉堡、八个蛋挞、三份土豆泥、一杯可乐和一个冰淇淋甜筒吗？ 最后还是没忍住，卫渔溪用惊叹的语调问道。 萧凌嘿嘿一笑，做了个power的手势，鼓出胳膊上的肌肉，“我身体壮，吃得完，说不定还不够呢。” 好久没吃快餐了，她还怪想的。 餐过了一会儿端上来了，东西多得在盘子里险些堆不下。 冰淇淋甜筒得趁早吃，虽然现在是冬天了，但是店里暖气足，人也多，穿着棉衣和羽绒服坐久了脑门上都要出汗。 萧凌早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放到一边，卫渔溪有样学样，把棉服叠好放一边，还拍了几下。 “来，把这个尖尖吃掉。”萧凌先把甜筒递到卫渔溪面前，“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冷的，只能尝一口哦。” 卫渔溪乖乖把甜筒尖尖吃了，听话地只吃了一小口。 浓郁而香甜的奶味在口中散开，卫渔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几个度，朝着萧凌眨巴又眨巴。 “好吃吧。”萧凌笑眯眯地问。 卫渔溪点头，眼神随着萧凌手上的甜筒转动。 萧凌从前往后捋了把卫渔溪的脑袋，几口把甜筒吃得凹下去，冰得嘶嘶抽气，“好吃也不能多吃，下次夏天来了再带你来，我们一人一个。” 卫渔溪点了一个牛肉汉堡、一份炸薯条、一只手枪腿和一个蛋挞，她把放汉堡的纸盒打开，捏住汉堡两边咬下一大口。 “唔——”牛肉的肉香混合着酸黄瓜的酸味、沙拉酱的酸甜以及生菜的清爽，好吃极了，卫渔溪开心得眯眼，小腿在桌子底下一晃一晃。 萧凌咔嚓嚓把蛋筒啃完，随手打开了个纸包的汉堡，双层香辣炸鸡汉堡。 她几口吃完这个汉堡，炸鸡的余味还在口中，捻起掉包装纸上的渣渣，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另一个汉堡是双层牛肉堡，牛肉比汉堡厚实，咬下去会飙肉汁，萧凌吃得有些狼狈，中途用卫生纸擦了几次手和脸。 吃多了肉有些腻，萧凌狠嘬了几口可乐，里面的冰块在她搅动吸管的时候稀里哗啦地响。 接下来就是蛋挞和土豆泥了，萧凌之前试过两个蛋挞扣在一起的“蛋挞汉堡”的吃法，觉得很过瘾。 于是她拿了俩蛋挞叠一起张大嘴咬下三分之一，鼓着脸吃得心满意足。 正在吃蘸了番茄酱的薯条的卫渔溪呆住了，她没想过还有这种吃法，看了萧凌吃饭的样子，感觉她吃的蛋挞都变得美味起来。 萧凌很喜欢吃蛋挞，连吃了两个“蛋挞汉堡”都没腻，她吸了口可乐，开始用勺子吃土豆泥。 土豆泥7.5元一小碗，小碗不过巴掌大，萧凌通常吃一碗还意犹未尽，索性这次吃个够。 细腻顺滑的土豆带着些微的奶香，上面浇的高汤浓缩汁又给它增添了黑胡椒的香味和微咸酱汁的醇香。 萧凌把碗底都刮得干干净净，要不是在公众场合，她恨不得把装土豆泥的纸碗拆了舔一遍内壁。 还是太久没吃了。她想。 一口气吃三碗，感觉有些咸了的萧凌喝了口可乐，继续把剩下的蛋挞给吃掉。 “嗝。”萧凌打个饱嗝，向后倒在靠椅的椅背上，拍拍鼓起的肚子，叼着吸管嘬得杯底滋滋响。 听到可乐见底的声音，她把杯盖掀开，倒了几块里面的冰块进嘴里，咬得咯嘣响。 “吃饱啦！”声音餍足。 卫渔溪把蛋挞的最后一口吃完，拍掉手上的残渣，用卫生纸擦嘴擦手。 见她收拾完，萧凌起身，“走吧，离家还剩一个小时的路，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带你去楼下逛逛超市。” 萧凌和冯校长约好了三天后的下午把卫渔溪送回女校，再由冯校长将卫渔溪送回她的家里，和一年见不了几次的妈妈爸爸团聚。 今天太晚了，没法带她出去玩，楼下的超市说是楼下，其实还要走个五分钟左右，那是个六层的大商场，卖的东西多且全。 在没有灵感，或者很闲的情况下，萧凌有时候会逛一圈超市，看看超市里的货物分布和价格，或者观察来往消费者的神情和动作。 她有好些人物的灵感都是从观察中得来的，一些看上去无关轻重的小细节，加在人物身上往往能得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赋予一个角色以人性。 毕竟素材从生活中来，那由素材塑造的人物靠近生活的同时，也难免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 “哇——”卫渔溪的眼睛闪闪发亮，她穿着合脚的棉拖鞋，在客厅中间转圈，“凌凌，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吗？” 在告诉她真相、扯开话题或直接撒谎三个选择里，萧凌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她凑近卫渔溪，以一种说悄悄话的音调和模样，小声在只有她和卫渔溪两个人的房子里说道，“是啊，不过这目前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了，你可要替我保密。” “那当然了。”卫渔溪笑弯了眼，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原定的安排是让卫渔溪睡客房，萧凌睡主卧，不过萧凌看卫渔溪听见安排以后有些不安的样子，就表示欢迎她带着枕头来主卧串门，卫渔溪这才轻松下来。 “走吧，我们去逛超市咯。”萧凌领着卫渔溪出门了。 商场是从地下一层到地上五层，地下一层是生活超市和停车场，卖一些成品零食饮料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在生活超市买了两瓶饮料，一瓶冰红茶和一瓶矿泉水，萧凌灌了口矿泉水，指着上楼的电梯道，“一楼到三楼都是一些买烟酒珠宝、衣服鞋之类的东西，咱们不在这些地方逛，直接上四层。” 四层卖的是童装、玩具、家居用品和床上用品等，除了卖东西的，还有可以看电影的电影院和孩子可以去玩的儿童乐园。 儿童乐园免费开放，里面有工作人员帮忙看着孩子，萧凌看卫渔溪满脸写着想玩，停下直奔童装店去的脚步。 “想去玩就去呗。”她轻轻地按着卫渔溪的肩膀往前推了几步，在卫渔溪扭头看过来的时候说，“反正是免费的，玩到就是赚到，正好我有些累了，你去玩我就去那边的按摩椅里躺一会儿，玩完了你直接来找我就行。” 她指的是中间过道上摆的几个按摩椅，离儿童乐园不到五十米，儿童乐园是玻璃墙，一眼就能看到按摩椅这块。 卫渔溪应了，朝躺进按摩椅的萧凌挥挥手，脚步雀跃地进了儿童乐园。 第97章 相处 萧凌躺在按摩椅上小憩了会儿，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卫渔溪就出来了。 “凌凌，”卫渔溪用手轻轻推了下萧凌的膝盖，“醒醒，在外面睡会着凉的。” 真是分外熟悉的一句话。 萧凌无奈地睁开眼睛，“我没有睡，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卫渔溪道，“你累了吗？那咱们先回去吧，我已经玩了好一会儿了，明天再来这里逛也行。” 这可不行。萧凌利落地跳下按摩椅，“明天有明天的安排，我不累，就是刚才被按摩得舒服了。” 怕卫渔溪还在这件事上纠缠，萧凌迅速转移话题，半弯着腰搂住卫渔溪的肩膀往前走，“好啦，不说这事儿了，我们先去给你买套合身的衣服吧。” 小孩儿长得快，家中长辈又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卫渔溪身上的衣服其实已经有些短了。 “买衣服？”原本还顺从地跟着走的卫渔溪瞪大眼，脚跟抵住地面拒绝继续前行，“我带了衣服的。” 萧凌料到卫渔溪的反应，不过这大半年的接触让她了解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软肋在哪儿。 她把僵持在路中间的卫渔溪拉到一边，再半蹲下来，先倾身抱了抱卫渔溪，温热的脸颊和卫渔溪碰了碰，轻声笑道，“很早就想抱抱你了，可惜今天太忙没来得及。” 卫渔溪绷紧的表情软化，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也很想抱抱你，尤其是在学校里，和你通完电话的时候。” 萧凌笑笑，“这两天咱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互相拥抱。” 她把话题撤回来，“为什么不愿意去买新衣服呢？我遇到的人里，不管年龄大小，买了新衣服都很高兴，我想让你高兴。” “……”卫渔溪吞吞吐吐地小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萧凌往前挪了挪，耳朵向卫渔溪的方向靠，“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卫渔溪往旁边路过好奇地往这边看的路人看了眼，飞快收起视线，“我说，买衣服要花钱的，我这两天穿自己的衣服就好啦。” “我要生气了。”萧凌皱眉，做出一副生气了的模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卫渔溪眼睛睁大了，慌忙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脸都急红了。 “我知道了，”萧凌握住卫渔溪有些不知所措的手，微微一笑，“我也是。” 接下来她就把卫渔溪忽悠瘸了。 什么“朋友就是要互相对对方好”“在意金钱的就不是真正的朋友”“难道你不想对我好吗？”一股脑往卫渔溪面前堆。 哪怕一些逻辑不太行的大人都会被说晕，何况卫渔溪还只是个刚上到二年级的孩子而已。 最后，两人回到家后，拎着大包小包地回到了住处。 其实说起来买的衣服套数不多，每人只买了两套，不过从里到外，保暖内衣、羊绒毛衣、羽绒服、裤子、内衣背心，连袜子都买了两双。 “行了，”萧凌把东西都往脚边一放，躺倒在沙发上挥挥手，“你先去洗个澡，你洗完后我再来，咱们都洗完了就用洗衣机把衣服都给洗了。” 除了毛衣、内衣和用过的袜子要单独洗，其它的衣服可以一股脑地丢洗衣机里。 这么多衣服，估计得用最大的水量才能洗完。 卫渔溪应声，她啪嗒啪嗒地跑到房间里把准备好的内衣拿出来，走进浴室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浴室里的所有部件和卫浴用品有什么用、该怎么用，萧凌在带卫渔溪逛房间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 以防万一，她喊了句，“渔溪，有问题记得叫我。” 那边也扯着嗓子回应，“好——” 趁卫渔溪还在浴室洗澡，萧凌把衣服都拿出来，需要用手洗的和可以用机洗的衣物分成两堆。 接着她发了会儿呆，莫名联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好像一个和刚领养的孩子处在适应期的母亲，生怕有哪里会让对方不舒服。 想到这，她不禁笑了下。 卫渔溪擦着头发出来了，萧凌招手让她过来，从一边的抽屉里拿了个吹风机给她，“就在这儿吹吧，按这儿是控制冷热风的，这儿是控制风力大小的。” 卫渔溪试了遍，点头，“好，你去洗澡吧。” 萧凌去房间里拿睡衣，她的睡衣里面是加绒的，很保暖，刚刚看见卫渔溪的睡衣好像就是穿在里面的秋衣，有些单薄。 她不太放心，从空间里拿了件加绒的外套出来放在卫渔溪身后的沙发上。 “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你要是冷了可以穿。” 外套做旧的工艺分外有说服力，卫渔溪把吹风机暂停，笑道，“好，我吹完头发再穿。” 萧凌这才安心地去浴室洗澡了。 冬天洗澡比较麻烦，萧凌一进浴室感受到铺面的热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应该她先洗的，最开始洗澡的人肯定最冷，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呢？ 懊恼无用，萧凌捶了捶脑袋以期让自己长点记性，脱了衣服后用搓澡巾开始用力搓掉污垢。 等她顶着被毛巾包住的湿发出来的时候，卫渔溪已经把头发吹好了，穿着萧凌给的外套，正捧着两件羊绒毛衣发呆。 地面上的头发看起来已经清理干净了，萧凌把头发散下来，因为懒得擦，所以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冰凉的水滴沿着脖颈划到衣领里，让人不禁打了个寒噤，萧凌捋了捋和刺猬似的乱翘的头发，想，该剪头发了。 于是她把头发吹得半干，拿出剪子、垃圾桶和围裙，对着手机刷刷地剪起来。 她自己剪头发剪得多了，不用再要对着大镜子才能剪好，哪怕在小小的摄像头里也能剪出及格分的发型。 天冷了，萧凌就不打算用推子把头发全推了，那样头顶凉得慌，剪的是那种露出眉毛、脖颈和鬓角的短发。 卫渔溪目不转睛地看萧凌咔擦咔擦地剪短头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长及肩膀的头发，在萧凌剪完以后突然开口，“凌凌，我也要剪像你一样的头发。” 萧凌正在用毛刷把脖颈上的碎发扫掉，闻言抬头笑道，“你不怕被妈妈说吗？我剪这个头发我妈妈可是说了我好久，直到现在她还不是地劝我去把头发重新留长呢。” 卫渔溪想了想，在萧凌抖围裙上的头发的时候说，“没事，妈妈在家只待几天，很快就走了，冯校长和奶奶都是短头发，不会说我的。” 萧凌把地上的头发用扫帚扫成一拢，把放到一旁的围裙放到半空中抖了抖，“那过来吧，我给你剪。” 两颗大同小异的脑袋瓜新鲜出炉，卫渔溪帮忙收拾地上的碎发，萧凌瞥了眼她的后脑勺，感慨，“你的脑袋好圆啊，是我见过最圆的了。” 简直就像一个标准的圆球了。 萧凌的后脑勺整体看上去也圆，不过仔细看能发现有个地方是凸出来，尖的。 卫渔溪嘿嘿笑，“我奶奶小时候特意把我脑袋睡圆的，说是圆脑袋的小孩子聪明。” 这可不一定。萧凌条件反射地想反驳这种没有依据的话，可一看卫渔溪乐滋滋的侧脸，就一边用卫生纸把用撮箕撮不起来的一小撮头发用卫生纸捻进垃圾桶里，一边笑叹，“是啊，圆脑袋的小孩儿聪明。” 两人联手把地收拾了，把一部分的衣服扔洗衣机里，再一人一个盆，洗各自的羊绒毛衣、内衣和穿过的袜子。 萧凌和卫渔溪的羊绒毛衣都是对方选的，萧凌给卫渔溪选的是黄色，她记得这是卫渔溪告诉过她的她喜欢的颜色。 卫渔溪则挑了个喜庆的大红色，原本因为过于艳丽的颜色被羊绒的质感雾化，变得轻柔好驾驭起来，穿上去显得人的气色格外的好。 洗完衣服，把衣服甩干到没有水的程度，再把所有的衣服挂到烘干机里，设置好温度和时间，隔天起来就能穿上干净的新衣服。 不用烘干机是不行的，南方的天湿润，哪怕无雨无雪，空气中的水分也多得吓人，除非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温度还要高，最好有点微风，才能在两天内把阳台上的衣服晒干。 这样的天在盛夏还算常见，寒冬季节难求一次，所以有迅速烘干衣物需求的家庭，家里往往会备上一台烘干机。 “走吧。”萧凌撑着腰，打了个哈切。 今天一天的运动量可不小，一上午的脑力运动，下午开车既费体力又费脑力，晚上还逛了商场、洗晒了衣服。 昨晚她因为要准备考试12点多钟才睡着，现在肩膀和腰都十分酸痛。 等会儿，萧凌一下子警醒起来，打开手机看了眼记录月经经期的软件，发现这个月预期的经期果然在这两天。 她的经期前后总会有一段时间腰酸背痛的。 又推迟了啊。她让卫渔溪先上床睡，打开柜子拿了片护垫，去卫生间贴上后才回来。 卫渔溪躺在被窝里，眨眼看萧凌又抱了床被子过来，“凌凌，你来了月经吗？” 萧凌“嗯”了声，“还没，不过也就这两天了，我怕睡觉的时候来了月经，会不小心把血弄你身上，咱们就分被子睡吧。” 她爬上床，给卫渔溪掖了掖被角，互说晚安后，关灯睡了。 第98章 月经 萧凌带着卫渔溪玩了三天，游乐园、公园、电影院等等地方逛了个遍。 因为卫渔溪年龄比较小，好些刺激的项目由于她身高不够的原因两人没法一起体验，不过就算这样她也玩得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两人的感情愈发亲密，到了第三天下午，卫渔溪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书包，包里装着简单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现在包里的空当已经被填满了，此外还有一袋子衣服和一袋子水果零食。 卫渔溪舍不得午睡，她拉着萧凌不停地说着她在女校里做的事情，大部分已经在两人通话的时候说过了，不过一个听不腻，一个说不腻，氛围还是很好。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卫渔溪背上包，沉默地跟在拎着两大袋东西的萧凌身后，在萧凌把东西放好后坐到后座里。 萧凌想缓和一下这种悲伤离别的氛围，边转方向盘，边笑着和后座的卫渔溪聊天。 卫渔溪一开始还不时地应和几句，开车十几分钟后，她就不说话了，萧凌引她说笑，好半天，得到了一个充满鼻音的“嗯”字。 萧凌吓了一跳，她连忙把车停到一边——还好车没有上高速——开门下车坐到后座，搂着卫渔溪一遍遍地安慰承诺。 卫渔溪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讲理，明明这两天玩得这么高兴，临到离开的时候自己却给萧凌添了麻烦。 可是她实在忍不住，只要一想到在这么愉快的相处过后，仍旧要和萧凌离开，而这样的悲伤在她成年、有能力独立生活之前，要反复经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就让她鼻子开始发酸，眼睛也被泪水充满了。 卫渔溪咬着嘴唇，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把为什么哭出来的原因说了，说完，用哭得有些红的眼睛仔细看萧凌的脸色，“我是不是一个贪心的坏孩子？明明、明明有两天这么开心，却还是想着要是能每一天都和凌凌你在一起、天天这么开心就好了。” 萧凌有些想叹气了，她想了想，把那口没叹出来的气咽回去，先是安抚，“渔溪不是坏孩子，我也很舍不得你，只是我现在是大人了，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分别，所以没有流出眼泪来。” 再给出承诺，“我以后除了打电话，也会抽空去看你的，平时上课没有什么时间，但是一年下来，几个节假日没有其它安排的话我尽量都去看你。” “可是，”萧凌没忍住，还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注视卫渔溪的眼睛，“我马上要大三了，虽然我不打算考研，但是大三的课程和事情一定比大二多多了，大四我要忙着找工作，总之，我只能保证在条件允许、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去学校看看你，或者把你带到这边来玩，好吗？” “当然，咱们的例行电话是不会断的。” 卫渔溪用手心抹掉眼泪，接过萧凌递过来的纸巾擤了擤鼻涕，点头，“嗯！” 接下来的一路上好多了，卫渔溪恢复精神，又开始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萧凌把卫渔溪送到冯校长手中，冯校长询问了一下卫渔溪换发型的事，听到是她自己的想法后，接过萧凌手上的东西，态度温和地向萧凌道了谢。 三人就此告别，卫渔溪要在学校待到明天中午，她的母亲会来女校接她。 萧凌开车回家，路刚走到一半，就感觉下面有一种一涌而出的感觉。 她的心里一个咯噔，知道是月经来了，边担心会不会弄脏车座，边把车开到最近的一个高速休息站里。 到了以后，萧凌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跑进女卫生间，随便找了个空的隔间进去了。 内裤已经湿透了，保暖内衣上也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痕迹，外裤上倒是因为冬天内衣穿的厚，没有沾上血迹。 穿着被血浸透的内裤一路开车回到家里的感受估计不会太好，好在萧凌有一个神秘的空间，她从里面挑了个差不多颜色款式的内裤和保暖内衣换上了，整个人收拾干净后，那股缓缓攀上来的不适感才缓解了一些。 南方一月份的天气够冷的，萧凌换完下身的衣服，感觉从小腿到小腹都凉透了，和平常睡棉被还要偶尔把腿伸出来凉快一下的燥热体质分外不同。 不会是失血过多了吧。萧凌想着，又一股热流直涌而下。 开车回到市中心的住处，萧凌烧了壶滚烫的沸水，倒一杯出来冲了杯红糖水，剩下的都用来泡脚。 等脚被泡成和腌姜一样的粉红色，肚子也被喝进去的红糖水烘得热乎乎的，萧凌缓过神来，下楼简单吃了碗泡粉，回来就窝进被窝里昏昏欲睡。 这一觉睡得挺好，除了中途起床上了两次厕所，连梦也没做，醒过来后萧凌就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 她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开车回j县的老家。 随着家的距离越来越近，街边的风景也逐渐熟悉起来。 除了饭店、卖与过年有关的东西的店铺和一些超市，大多数门店都是关着或半闭着的，代表不营业或是只接待熟人的业务 大大小小的超市里都是喜庆的红色，不论进到哪家店，只要问一句有没有对联?，躲在阁楼或柜台后的老板便会应声出来和你做生意。 当然对联、糖果这些还是到专卖店买才有感觉。 卖对联、福字的店，店里贴满了对联，对联上的字有黑字金边的，有金字浮雕的，但底色都是喜庆的红色，有看上的，和老板说一声，老板会抽出新的一幅给你。 挂出来的都是展示品，除非这一样对联的存货都卖光了，否则一般是不会卖的。 每年新年要更新的是对外大门的对联，不管对联是不是还是全新的，都要换下来。 家里小门的对联则可以自行选择换或者不换。比如你要是一年就在家里待个3、4个月，觉得家里的对联看着还新鲜，就可以偷懒只换大门两侧的对联。 萧凌一回到家里，躺倒在铺了软垫的沙发上歇息。 康燕从水果店回来，看见萧凌回来了，眼睛一亮，把她捉起来，“正好，你陪我一起去买点瓜子、花生和糖。” 一路上康燕边走边说家中的事，她说爆竹和对联都由萧松新带着萧衡一起去买好了，本来她想着要是萧凌还不回来，就自己一个人去买这些东西的，还好没等她去，萧凌就回来了。 “有个人提东西就好，你爸也是，就前几天在家里乖乖待了几天，后面就去找人打牌、打麻将去了，人影都不见一个。”康燕说这话时不像以前一样生气了，而是态度淡淡的样子。 她转而说起店里的生意，“……没有最开始那么火爆了，不过生意也很不错，每个月能赚到这个数。” 康燕用手比了个8，嘴里轻轻吐出一个万字来，声音很轻，不凑近仔细听几乎听不见什么。 这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春风得意，“我现在比你爸赚得还多，现在他出去打牌还要向我要零花钱呢。” 萧凌的家中没有什么谁必须听谁的话这种明文规定，但每月得向萧松新要钱养家的康燕，头一回感受到了腰杆挺直的扬眉吐气。 “你可别把钱都给爸了。”萧凌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他手上没钱借钱都要借给别人钱的，现在有钱了，你要是不管着一点他更是肆无忌惮了。” 萧松新借别人的钱再借给亲戚这事，萧凌是从日常和康燕的通话中，听康燕吐槽知道的。 其实不听康燕说，萧凌也知道这事。 上辈子她上班以后，知道萧松新为了借钱给亲戚，自己屁股后面欠了一屁股债，还把她攒的大半积蓄给了他。 后面发现，这钱萧松新没有用来还债，而是又转手借给了萧凌的一个哥哥。 知道这事后萧凌气了个仰倒，问萧松新对方什么时候还钱。 萧松新为对方开脱了又开脱，最后干脆说那个哥哥在外面也欠了一大笔债，现在没钱，什么时候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会还的。 这种说法和钱打水漂又有什么区别。 萧凌当时就气笑了，理都懒得理反复说着“都是亲戚”“都是一家人”等车轱辘话的萧松新，扭头去找通过萧松新借了她钱的哥哥要钱。 这钱在萧凌回到大学生活以前，还剩将近一半还没还呢。 总之，在那之后，萧松新一直以来作为家庭“顶梁柱”的理智光环消失了，这让萧凌能更为客观地看待这个有着她父亲身份的男人。 “晓得哦，你爸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是吧。”康燕笑了下，很快转移了话题。 身为萧松新的身边人，尽管萧松新因为屡教不改而厌烦她反复的说教，不再什么事都和她说，但她依旧是最明白萧松新的那个人。 不过，她并不想让孩子们因为萧松新的缺点而把那个“威严的父亲”的形象丢进垃圾桶，所以她会在适当的时候把话题岔开。 萧凌知道这点，体贴地不再说关于萧松新的话，她抬眼向前看，手指着卖糖果的店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卖糖的店到了。” 第99章 家常菜 糖果店里挤满了人。 外面、里面以及过道上都是来买糖的人。 人们大把大把地抓选糖果，从指缝间漏下的糖，掉进放另一种糖果的格子里，混杂在一起。 萧凌往里挤，外面没有她想买的糖，康燕则在外面边挑糖边和糖果店的老板寒暄。 康燕的人际关系到底有多广，萧凌是不清楚的，卖糖、卖菜、卖衣服和鞋、纹眉做指甲的，只有萧凌想不到，没有康燕不认识的。 店里的糖果种类很多，以往喜欢吃的类型在成堆的糖果里很难找。 萧凌拿着个袋子，装了些太妃软糖、大白兔、喔喔奶糖、橡皮糖、阿尔卑斯糖，想装点陈皮糖的时候，发现怎么也找不着了，于是出去问康燕。 “妈，你看见陈皮糖了吗？” 康燕已经结束了和老板的寒暄，正埋头选糖，听到萧凌的问话，她和萧凌又去店里转了一圈，只发现一个棕色包装的陈皮味软糖。 差太多了，她要买的是黄色包装，里面是玻璃珠一样的硬糖。 萧凌在康燕询问这种糖可不可以的时候摇头，康燕叹气，领着萧凌去外面问老板。 “黄色的陈皮糖？”店老板正在给客人称重，把手上的事完成以后，想了想，从两个大开的麻袋中间又扒出一个新的麻袋，掏出一把糖问，“是不是这一种。” 原来这陈皮糖放在靠外的台子上，这个台子上有许多用干净的小麻袋装着的糖果，而萧凌想要的糖被装其它糖的袋子挡住了。 “对，就是这种。”萧凌连连点头，抓了几大把进袋子里。 康燕见萧凌手上装糖的袋子已经八分满了，她手上也有装了些糖的袋子，索性倒在一起，让老板去称重。 “哎呦，”老板看见这一袋子糖就喊了句，“你们这些糖价格不一样，不能放一起的。” 她扯了个袋子，拣了几颗糖扔进袋子里，然后把装糖的袋子往康燕手里一塞，“把这几种糖挑出来，我再给你们秤。” 接着她又开始招呼其她客人，“哎，不要一只手抓两种糖，你看你把我好好的糖袋子都弄混了。” 萧凌和康燕对视一眼，开始拣糖。 拣完一称重，好家伙，八十八块三，老板把零头抹了，说付八十八就行。 康燕开始砍价，“哪有这样抹零头的，起码也得把后面的八块钱抹掉才算抹零啊。” 拉扯来拉扯去，老板最终无奈地让步，“八十五块，八十五块好吧。” “你们这样砍，我是真没得赚哦。” 见真的没有回价的余地，康燕又格外拿了两颗糖，“行吧，那这两颗糖就算你送我的了。” 她眼疾手快地拆开糖，一颗塞萧凌嘴里，一颗塞自己嘴里。 太妃味的，不过是硬糖，很甜。 萧凌嘴里舔着糖，被康燕拉着快步远离了糖果店，把老板的埋怨声抛在脑后。 这种占小便宜的行为以前会让萧凌尴尬，觉得会让老板难做。 现在的她表示看透了一切，要是真的吃了亏，老板肯定不会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买了糖，还要去买瓜子和坚果。 卖瓜子和坚果的店铺在这条街的最西面，萧凌挽着康燕的手，康燕的另一只手提着那袋便宜了三块三毛钱的糖果。 看见路边卖衣服的店，康燕侧头问萧凌，“要不要给你买几件衣服？” 萧凌摇头，“不了，我前几天刚买了两身，里面外面的都买了，回去你就能看见了。” “要不给你买两身？” 康燕从萧凌说不买的时候视线就从那些服装店摆出来的衣服上收回来了，听见这个问话，她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的衣服多得很，买什么买？” 料到康燕是这个反应，萧凌不说话了，想着年前趁康燕有空的时候拉着她去买几件新衣服，再买两双鞋，眼睛一直很有兴趣地在旁边的店面上徘徊。 “妈，有卖豆腐干的，我们买点回去晚饭吃芹菜炒干豆腐吧。”这道菜是萧凌从小吃到大的。 上大学以后回家回得少，食堂没有这道菜，出去吃也不会点这种家常小炒，说来她也很久没吃了。 “想吃了？”康燕了然地问了句，没等萧凌回答，就把被挽住的左手抽出来，把装糖的袋子换了只手提，过去问卖豆腐的中年女人。 “老板，”她指着豆腐干问，“你这豆腐干多少钱？” 这个豆腐店所在的店面好像还没装修，里面是清一色的灰色混凝土抹灰墙面，豆腐摆在门口卖，豆制品倒是多，嫩豆腐、豆腐干、豆腐皮、腐竹、豆泡、豆肠等等都摆在外面。 豆肠经常会放在水煮里，和腐竹一样吸汤。 萧凌一看见它就想到高中门口的水煮店里鲜辣刺激的味道，口中分泌口水。 不过她一直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叫什么名字，问过卖豆腐的老板才知道，豆肠这个名字很贴切。 康燕买完豆腐，和萧凌说，“一会儿回去记得提醒我买芹菜。” 萧凌应了。 两人往上再走了五十米左右（这条街是凹下去的），到了一家卖瓜子的店。 康燕伸手抓了几颗嗑了一下，萧凌也伸手去康燕手里拿了一颗。 “……”萧凌砸吧着嘴，眉头皱起来，“里面的瓜子怎么是蔫的？” 蔫是指瓜子被湿气浸透了，原本脆香的瓜子不仅不再好吃，可能还会有很难吃的怪味。 康燕把手心里剩下的两颗瓜子扔回袋子里，“这家不行，换一家。” 店里的老板并没有留客，想来是知道自家瓜子的质量出了问题。 另一家店在上一家店糟糕的对比下，原本还要考虑一二才能买下的普通味道，显得难能可贵起来，康燕秤了四斤瓜子，两斤原味，一斤五香，还有一斤是红糖味的。 此外她还买了一袋子花生，是有味道的。 萧凌更喜欢吃原味的花生，尤其是那种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嫩花生，连花生壳都是软的，里面的花生又嫩又甜，还带着清香，不要更好吃。 这些个瓜子、糖和花生，都是用红色的袋子装着的，看着就有一种新年即将到来的喜庆感。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顺带买了芹菜，两人大包小包地回到家。 家里的电饭煲里温着排骨，这是康燕提前炖好的，拉开厨房的门就能闻见喷香的肉味。 萧松新和萧衡都没回来，问过以后，得知萧松新正在朋友家打麻将，晚饭也顺带在那吃了，萧衡则和朋友出去玩了，晚上要去卡拉ok，让康燕和萧凌她们自己吃。 “那正好，再炒一个芹菜豆干就行了。”康燕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就要去厨房收拾菜。 萧凌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厨房，想帮忙洗菜切菜，被嫌弃，“行了，就一个菜，哪里用得到两个人，玩你的手机去。” 见确实插不上手帮忙，萧凌站了会儿，被厨房里充斥着的肉香吸引到电饭煲前，“妈，排骨能吃了吗？” “炖了一下午了，早就能吃了。” 于是萧凌打开电饭煲，因为懒得去拿筷子，她用手捻了块排骨肉，刚出锅的肉冒着热气，肉很嫩很香，贴骨肉带着筋膜的胶质感，没嚼几下就融化在口中。 康燕边择芹菜，边笑着看了吃完一块又捻起一块的萧凌，“我弄了三斤排骨，你爸和你弟不回来吃，你多吃一点，排骨刚炖出来的最好吃。” “三斤排骨而已，小意思啦小意思。”萧凌潇洒地挥挥手。 不是她自吹，自从她健身以来，不仅肌肉长了，胃口也变大不少，以往吃饭的碗要吃一碗半到两碗，遇到好吃的菜吃三碗饭也不是不可能。 萧凌把骨头咬成渣，吸吮里面吸了排骨汤的醇香骨髓，她再拿了块排骨，把电饭煲盖上，然后走到康燕身边，趁她不注意把排骨塞她嘴里。 “唔！”康燕吃了一惊，紧接着含混地笑骂，“作死啊你，我要吃我不会自己拿吗？” 这话说出来除了萧衡，家里的其她人，包括康燕自己都是不会信的。 每次做排骨、牛肉这种偏贵的肉类，哪怕像这次一样做多了，康燕每次也就吃个一两块，她也宁愿剩下来，下一顿给孩子们吃。 很典型的老一辈父母的做法。 萧凌笑着耸耸肩，用水冲了下手指，不对康燕说的话做什么评价，转身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就响起呼呼的排气扇的声音，芹菜的味道和冲鼻的辣味从厨房门的缝隙里钻进客厅，康燕在里面连打了几个喷嚏。 萧凌咽了口口水，手机玩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等着上菜。 过了十分钟左右，厨房里传来刷洗炒锅的声音，萧凌把手机扔沙发上，进厨房帮忙端菜。 等康燕把灶台抹完到餐厅，萧凌已经把菜摆好了，饭也盛好摆桌上，筷子搁在装菜的盘子边。 久违的家常菜吃得萧凌头都不抬，脆嫩的芹菜、带着豆香的豆腐干、大块大块好啃的排骨，两道菜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下去了一大半，中间还添了次排骨。 “嗝。”萧凌饱了，康燕要下去和朋友逛街，她承包了洗碗的工作。 洗完碗，收拾完桌面，她看了下楼下的夜景，打算去逛个几圈再上来。 第100章 澡堂 萧凌在楼下的花园里转了几圈。 有老人坐在花坛边，一人架起二胡，一人对着话筒咿呀唱戏，周围围了一圈笑眯眯和姐妹们谈天的阿姨、奶奶。 还有跳广场舞的，不大的花园里有两个广场舞的队伍，一个在大桂花树外，花坛包围的地方，里面光线昏暗，只有街边路灯的光芒照亮。 另一个则在这个三角形的花园的一角，喇叭放在拄着广告牌的混凝土柱边，放的歌曲新潮些，有专门的带跳阿姨站在前面领跳。 萧凌感觉肚子不再饱胀，就跟着阿姨们跳了会儿广场舞，一开始挺简单，左甩胳膊右踢腿就行，感觉和广播体操差不多。 跟了一首歌的时间，下一首歌就难了，还要走位，萧凌完全跟不上，在一群热情挥洒汗水的阿姨包围下，像是一个刚装上四肢的假人。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挠了挠脑袋，上楼回家。 时间还早，她却想坐到床上去了，于是便去洗漱了下，留了玄关处的灯后，进房间关了门。 安静的时间最适合码字。 萧凌打开码字软件，手指灵巧地敲着虚拟键盘，文字慢慢地填满整个屏幕。 对现在的她来说，写作已经是形成一种习惯了，每天不写点什么都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甚至会产生罪恶感，这罪恶感又会导致报复性熬夜。 反正写故事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难事了，就算卡文的时候强制性地去写也能写出一章来。 她的个人主页被八百多个读者收藏，只要写了东西，就会被这些读者第一时间看见，这让有“被注视”的需求的萧凌十分满足。 写完三千多字的一章，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这是她平常没有卡文时的时速，在作者里应该算是中不溜的一个档次。 在签约的时候她还加了个作者群，里面编辑会发一些大神作者的收入激励刚进群的萌新，还会把小说网站的榜单、活动通知同步放出来。 作者也会在里面自荐书，沟通写作经验，分析市场走向和勾搭画风一致的同志。 一开始萧凌看见大神一个月只更十几章，作品收藏量却高达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时候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 但她很快就摆正了心态，她的空间是比整个小说网站加起来还要珍贵的东西。 如果什么东西都想要，那要不被气死，要不就累死。 嫉妒这事是很常见的，至少对于萧凌来说，嫉妒简直和空气一样容易获得。 萧凌甚至有时候会替重生前那个没有金手指的自己嫉妒现在的自己，更不要说其它的了。 但是在和这种掺杂着愤怒、委屈、向往等等复杂情绪的相处过程中，萧凌逐渐学会了和如此善于嫉妒的自己和解。 奇怪的是，当她接受了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为一个“自私、自我”的人后，反而被人说是豁达了。 总之，在过了那阵“别人为什么能做到那么好”的自我诘问和带着恶意的向往后，萧凌把这个作者群给屏蔽了，不时会清理一下里面的聊天记录，直到现在才心血来潮地点开看了看。 依旧是老一套，像是她压根没有屏蔽过群里的消息一样。 萧凌翻了会儿消息，发现上个月的收入排行榜发出来了，网站最高收入是6万多元，最低的也有五千多块。 真是让人眼红啊。萧?富婆?凌感慨，要不是她上个月小说收益就600多，还是每天更新三千多字的成绩，她就要相信网上那些写文真的可以赚钱的话了。 她退出群聊，看电影去了。 * 萧凌陪康禾和许佳玩了好些天，又拽着康燕去买了几件新衣服。 接着就到了拜年的时候。 她像往常一样去外婆、大姨、小姨、姑姑等人家里拜完年，轮到萧凌家拜年的时候，萧松新在自己下厨和在酒店里吃两者间，没有过多纠结地选择了去外面吃饭。 饭桌上自然没有人说扫兴的话，至多是试探两句，大过年的各路亲戚都在，难听的话在肚子里掂量一下就说不出来。 吃完午饭，住得远、还有亲戚要去拜年的人就先告辞。 其余人一股脑涌进附近的棋牌室，家里的糖和坚果、饮料之类的都拎到这，每个人手边一杯热茶，一小堆坚果和几颗糖。 萧凌难得地过了个家中没有烟味、不会被打牌声吵醒的年。 趁着假期还有一半，萧凌买了几张机票，先斩后奏地带着一家人飞到d省去体验搓澡文化。 澡堂确实舒服宽敞，里面还有火锅、烤肉、水果等自助，以及图书室、娱乐室、酒吧、网吧等等。 萧凌让一个手劲大的阿姨给搓得前后都红彤彤的，拉着和搓澡阿姨聊得兴起的康燕到处逛，在里面消磨了一天，还是兴致勃勃。 “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澡堂了。”康燕在果盘里挑了颗提子吃，“简直就是一个游乐场嘛。” 一点都看不出她来这之前还满口抱怨的样子。 舒坦地过完一天，萧凌第二天本来打算睡到自然醒，结果不到六点就被康燕捉起来，“醒醒，去逛早市了。” 脑子还沉浸在黑甜梦乡的萧凌眼睛还是闭着的，“早柿，什么早柿？我不吃柿子。” 康燕沉默了，她离开了两分钟，带着块用冷水泡过的毛巾回来，在萧凌脸上抹了两把。 “唔，妈，你干嘛呢！”萧凌彻底清醒了，脑袋睡得好似鸟窝，一脸懵地看着举着毛巾站在床边的康燕。 见萧凌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意思了，康燕一边去把毛巾放好，一边云淡风轻地说，“来都来了，不好好体验一下这边的特色有什么意思。” “我昨天和那个大姐聊了，人家说早市可热闹，东西又便宜，九点半收摊，你再磨蹭就赶不及了。” 萧凌抓了抓头发，彻底为康燕的精力所拜服，收拾完自己，发现精神奕奕的萧松新和打着哈切的萧衡已经等在外面了。 这精力的对比，到底谁才是年轻人啊。 等到了早市，萧凌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好香、好热闹、好便宜。 这真的是这个时间段会有的热闹程度吗？现在真的还有什么便宜的东西存在？ 黑乎乎的冻梨、新鲜的冻黄桃、冻柿子、冻海鲜、冻豆腐。 粘豆包也冻得梆梆硬，豆沙馅的，得回家用蒸屉热着吃。 还有大扇大扇的猪排骨、猪肉、猪头和猪蹄，都是新鲜现杀的肉，价格实惠得康燕差点不顾两千多公里的路程人肉背回j县。 除此之外，纯肉的火腿肠、按照部位分好的鸡肉、粉条、红枣、黑枣、干菜、葡萄干、发糕、酱肘子、花生、芝麻和现磨香油也都有。 萧凌尝了小半个外皮是红里面是白的萝卜，很甜，就是有些冰牙。 还有卖糖葫芦的，可惜萧凌想吃的口味卖光了，就没有买。 大冷的天，整个早市热气腾腾的只有卖早点的地方，那里也是人山人海的热闹。 金黄酥脆的油炸大果子，现炸的油条，一屉屉咬开淌汁的暄软包子，有着大块牛肉和炖烂了的牛筋的刀削面…… 萧凌越逛越心花怒放，胃口大开，逮啥吃啥，很快肚子就撑得跟个球似的，手里还拿着两个总价两块钱的鸡蛋汉堡想撑下去。 大过年的，不兴骂孩子，所以尽管康燕看着萧凌眉毛都竖起来了，嘴里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劝话。 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后来康燕也懒得理萧凌了，她总不会把自己给撑死。 她兴冲冲地开始买东西，左一句“便宜”，右一句“实惠”，买了好些干货。 四人再体验了几次不一样主题的澡堂。 不得不说，在这个澡堂遍地的地方还能开得下去的澡堂确实是有点东西的，有一家甚至搞了个室内温泉漂流。 躺在泳圈里，随着水流的方向往前，头顶上是透明的窗户，好些掉光叶子的树枝定格在窗户后，颇有一种末日过后的宁静氛围。 这一趟家庭旅行每个人都收获颇丰，萧凌终于知道真正的搓澡文化是什么样子，康燕去了想要去的早市，连萧松新和萧衡也玩得很开心。 回到家里，萧凌把旅行过程拍的一些碎片生活剪辑了一下，发到四人的小家庭群里，又被萧松新转发到有几十个人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大群里。 群里讨论热闹起来，萧凌只在有人@她的时候出来说一两句场面话，其它时候默不作声。 她连群里的人都认不太全，熟络地聊天这种更进一步的事情就不要用来为难她了吧。 萧松新显然不觉得是为难，他很为自己的女儿组织了这场旅行得意，不仅发到家族群里，还在客户能看见的朋友圈里发了这个视频，配文“女儿长大了。” 看着底下一溜的官方夸赞，萧凌的脚趾都扣累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元宵节，这一天也是萧衡的生日，萧凌给萧衡发了五百块的红包，得到一句“谢谢”。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康燕煮了一锅汤圆，萧凌分到了十二个，个个都是香甜的黑芝麻馅。 一年一次的汤圆吃了个精光，感觉半饱都没有的萧凌自己又去下了碗面。 隔天，她说着回校开车离开了家。 第101章 国家奖学金 二月初，立春刚过，天气还是刺骨的寒，风好似小刀从面上刮过。 开学时间在雨水（节气）之后，萧凌提早从家中出发，不过是想单独过一段时间。 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虽然接触的都是熟悉的亲人朋友，但偶尔她还是会渴望自己待一段时间。 路边已经有人开始卖荸荠，棕褐色的椭圆果子，装在竹编的大篮子里，旁边铺着块麻布，上面放着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削好皮的雪白荸荠肉。 荸荠肉生吃脆甜，带有清香，萧凌从小就很喜欢吃。 不过自从知道吃荸荠会生虫以后，她就很少吃它了。 煮熟的荸荠倒是没有肚中生虫的风险，但那种风味萧凌不太喜欢，尝试一次过后就没再吃过。 也是凑巧，她刚在家附近美餐完一顿，口中有些干渴，见到雪白果肉的荸荠不仅眼前一亮，问价过后买了小一斤的没削皮的荸荠。 她不知道那些荸荠肉是在什么环境下，用什么工具削的，心里不太放心，索性买没削皮的。 回到家，她把袋子里的荸荠倒进洗菜篮里清洗了几遍，把水稍微沥干一些后装进大碗里。 比起用刀或者什么工具给荸荠削皮，萧凌更喜欢用牙把荸荠的果皮给啃下来。 方便又简单。 虽然啃完的果肉坑坑洼洼，不甚美观，但是自己吃的话，也不会在意这些。 清甜荸荠好吃得让人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熟悉的食物带给萧凌的不仅是愉快的心情，还有过去的回忆。 上一次吃荸荠，大概要追溯到她上小学或初中那阵了。 那时生荸荠吃了容易生寄生虫的事还没有被萧凌和她周边的人熟知，康燕知道萧凌喜欢吃，往往会在荸荠出现的12月到3月不时买点回来给萧凌尝尝鲜。 那时家里刚买完现在住的房子，生活应该是比较窘迫的，每次买的荸荠也是刚吃上兴头就没了的量。 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是真的很开心，满满的幸福感包围着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儿。 萧凌一边感慨，一边把一碗的荸荠吃了个精光，旁边的垃圾桶里都是带着牙印的荸荠皮。 在家中舒坦地过了两个星期，要不是还要上课。萧凌简直不想出门了。 原本还想着这个寒假要再去电商公司做点实习攒攒经验，结果只有一开始给公司的人送了点水果作为年礼，其它时间都消耗在拜年、旅游和歇息上了。 不能说萧凌没有后悔的情绪，但后悔无用，这个寒假她过得也是格外精彩又舒服，完全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在心里这么劝慰了自己，萧凌把家中收拾了一下，扔了垃圾，开车回学校。 一开学就有好消息，大二上学期的四级模拟考她的听力得了三等奖，可以去学生办公室领一个耳机作为奖励。 萧凌跑了一趟，把耳机拿出来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零件的晃荡声，显然质量不过关。 就是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拿到个坏的，还是所有的奖励都是这个质量。 东西是得奖送的，退回去要求换一个难免咄咄逼人了些，毕竟发奖励的人也只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学生。 何况也不能确定换的那一个就是好的了。 萧凌把耳机包装扔掉，耳机则塞进学校发的收音机里，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和收音机匹配的耳机，不过音质不太好，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坏掉了，新耳机可以作为一个保底保证。 她在班级上综合成绩的排名一直以来都不错，至今为止每学期都得了一等奖学金，一千两百块。 相比二等奖学金的八百块和三等奖学金的六百块来说，很不少了。 甚至因为她保持了拥有一等奖学金的成绩这么久，有了一个申请国家奖学金的机会，如果申请到手大概有两万多块。 萧凌现在倒不是十分看重这两万多块钱，当然这钱也很不少了，不过她主要看重的是国家奖学金后面代表的事情。 这是她三个学期努力的成果，不拿到手对不起平时认真上课，考试期间挑灯夜读的自己。 于是她一份份地填申请表、申请书，跑老师办公室，忙了半个月，终于把事情完成了。 刘文艳看萧凌仰头靠在椅背上，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好笑道，“怎么？事情办完了？难得看见你这个大忙人待在寝室里啊。” “能做的我都做了。”萧凌缓了会儿，才有开口说话的力气，“我已经尽人事，接下来就听天命吧。” 说实话，要是一开始知道这么麻烦她真不一定会去弄。 其实她第三次跑空，没有等到相应的管理老师签名的时候，就不太耐烦了，可事情都做到一半，放着不管也不是个事，所以才咬牙做下来。 “好吧。”刘文艳耸肩，看着班级群里刚发的消息，“现在你还休息不了，咱们还得去五教一趟。” “去五教？什么事？”萧凌坐正了问道。 刘文艳说，“选贫困生补助的名额，老班也去了，估计还有其它的事说。” 不如说萧凌跑一件事跑了半个来月，期间没有其它的事情打断才是怪事。 萧凌伸个懒腰，“什么时候？不会又是下午上课之前吧，午睡时间本来就没一会儿，我中午不睡够下午好容易打瞌睡的。” 班会果然开在那个时间，萧凌吃完午饭，趴床上眯了不到十分钟就要赶去教室。 要不是她省了脱穿衣服的步骤，直接用被子盖住肚子睡，怕是十分钟都睡不了。 刘文艳干脆就没睡，刷手机到了时间，把萧凌推醒，两人尽量轻手轻脚在不打扰胡珀午睡的情况下快速收拾完，离开寝室。 她们到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到了，桌面上放着课本和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下午第一节是她的课，开完会刚好可以上课。 每个贫困生的申请书被班里的人一个个传阅后，又是一轮投票叫票计票的流程。 要不是有看贫困生补助申请书这一环节，萧凌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就有身世那么悲惨的人。 比如父亲身亡，母亲重病，家里只有个奶奶在种地，去年收成不好，本来一年可以有个几千块的收成，被水淹后损失过大，哪怕不留自家吃的粮食全卖掉也只能卖到一千块出头。 比如家里只有个瘸腿老母亲，家住在渔村，靠捕鱼为生，但是种种原因，家里的收入入不敷出。 等等等等。 贫困生补助申请除了申请书外还有许多证明材料，比如贫困户证明，需要经过一道道审核才能申请到，尽量地避免了补助金到了错误的人手里。 选完以后，班主任说了几句，大意是从大二下学期开始，院级、校级的比赛就多了起来，有意愿在工程造价这个领域工作的人可以积极参与，会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有所帮助。 刘文艳趁机摆拍了几张照片，班里的班会照片总算不再缺少班主任这个关键人物。 * 尽管萧凌目前的职业规划和工程造价这个专业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但她还是不想错过这些比赛。 多一份经历，多一份体验，就多一份收获。 抱着这个信念，她参加在绘图比赛中踩着线获得了三等奖，造价软件的比赛中获得二等奖。 这两个都是院级的考试，参赛的都是相关的专业，尤其是后面一个比赛，更是只有造价班的人参加。 要不是有大三的人也跑来比赛，萧凌的成绩还会更好一些。 她也参加了一个校级的比赛，说是校级比赛，其实是一个省级比赛的预热。 比赛的内容是用木棍搭出一个模型，模型的样式不论，最终取胜的是能用最轻的模型承受最大重量而不垮塌的人。 其实这主要和结构力学相关，土木工程和建筑学专业的学生更有优势。 参赛要求至少三人一队，没有专业限制，刘文艳对这个比赛没兴趣，她说有这个时间她宁愿多卖些水果。 胡珀则是没有时间，她的专业太忙了，从大二上学期起萧凌和刘文艳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中午吃完饭回寝室说几句话，下午上完课再说几句话。 有时候遇见不合理的社团\/部门活动，一天下来三人的对话量两只手就能数过来，更不要说抽空陪萧凌参加比赛了。 所以萧凌就去另外找了两个队友。 不熟悉的团队合作，这是萧凌受罪的开始。 首先是时间对不上，萧凌找的是不同专业的人，大家都是找不到队友在校群里吆喝着结伴的，每个人上课的时间不一样，空闲的时间也不一样。 倒是有一个没有早八的早晨，可以去搭模型，可有一个人说起不来，另一个人可能是觉得别人休息她工作有些不公平，犹豫着也拒绝了。 好不容易趁着周末下午大家既不困又有空的时候聚在了一起，结果只有萧凌一个人在说想法，问另外两个要不就“你说了算”，要不就一脸无所谓。 第102章 胡珀生气 整个团队里，除了萧凌这个真正想从比赛中获得什么奖项的人，其她两个人好像都是为了混学分来的。 再纠结下去什么也来不及了。萧凌一咬牙，一个人慢慢尝试着搭出了从仅仅能站稳，到后面能稍微承重的像是木桥的模型。 也不指望能用最轻的重量承重了，能搞出一个能承重不会断的模型萧凌都要喜极而泣了。 她研究期间，另外两个人跟失踪了似的一声不吭，甚至比赛当天要不是萧凌的夺命连环call，这两人看起来简直像是直接放弃比赛了一样。 她们看到萧凌搭出模型的表情也是这么说。 萧凌深吸一口气，把翻腾的怒火压下去，尽量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你们来了，我已经把结构弄出来了，一会儿我介绍原理的时候你们帮忙加砝码就行，弄完我们就能回去了。” 排队进会议室，会议室前排是评委老师，后排零散地坐着大一的学生，应该是被拉来凑人数的。 比赛的选手们在门外等待，排队从正门进去，大概五分钟左右就能出来。 萧凌有些紧张，不是为要在很多人面前说话，而是害怕比赛前测试得好好的模型，到比赛的时候反而出了岔子。 另外两个人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说话，嬉笑的声音让萧凌有些恼火，但这恼火的情绪很快如同泛起涟漪的水面一样恢复了平静。 终于轮到她了。 萧凌深吸一口气，勾起笑容跨入门内。 比赛的结果不太理想，但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成绩一出来萧凌就知道省级比赛没有她什么事了，不过学校会给做出能承重模型的学生发一张奖状，到期末的时候能加学分。 一拖二完成比赛的萧凌松了口气，拿着断了一些结构的模型走到后面继续看比赛。 另外两个人或许是不太好意思，和萧凌说了一句，先走了。 学校里果然卧虎藏龙，萧凌把结构做得十分臃肿才让模型拥有的承重能力。 一个团队的学姐们，用十分轻巧的结构承受了最多的重量，获得冠军。 大家看起来都心服口服，在宣布学姐们的模型获得第一的时候，掌声充满了整个会议室。 萧凌咯吱窝夹着模型，鼓掌鼓得掌心都红了。 接着就是排队到老师面前领奖状，奖状已经准备好，盖上学校的章，签上了老师们的签名。 在每个人成绩出来的时候，第二排学生会的成员会把参赛人的名字写上。 除了一等奖到三等奖有参加省赛的资格，其它拿到参与奖的学生则止步于此。 萧凌把模型留在了会议室的后面，许多参赛人坏掉的模型都放在那，后面会有人统一来处理。 寝室里还有一些剩下的用来搭模型的木棍和胶水，都是干净的，有一个胶水甚至连开都没开。 尽管不知道有什么用，萧凌还是把这些东西留下来，放进书桌顶上的柜子里。 柜子里放了一条薄被，是春天和秋天时盖的，折好后用黑色的大塑料袋装着。 除了这条被子，柜子里就只剩一些精美的纸袋，是买衣服、鞋等东西剩下的，主要用来垫着避免柜底的灰尘。 南方天气是湿冷的，今天又下了雨。 萧凌晚上穿着带绒的运动鞋去比赛，去的时候鞋里只有脚尖那一块儿湿了。 回寝室的时候，路上的灯比较少，有些路段还坑坑洼洼的。 她踩着了个水坑，鞋里全湿了，连袜子也湿哒哒的，泥巴一直溅到牛仔裤的膝盖弯那。 脱了鞋，袜子也脱下来，厚厚的棉袜子不用拧都可以滴出水来。 脚底板冷得好似一块铁板，萧凌连忙去打了热水，泡了会儿脚才发觉浑身的冷气驱散了些。 算上这次湿的运动鞋，她已经连续打湿了五双鞋子了，前面四双还没晾干，她只剩一双冬天穿的鞋子。 再打湿的话，她就只能穿夏天透风的鞋子了。 萧凌无奈，她把袜子洗了，鞋放在阳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顺手摸了摸晒的其它几双鞋子，里面柔软的毛还是打缕，鞋底稍微按一按还能出水。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再放鞋子要臭了的。 她在网上搜了个办法，把一团团卫生纸塞进鞋里，再把放在床底的电风扇拿出来，对着那一堆鞋子吹。 “你这样有用吗？”刘文艳倚靠在墙边，手上一个剥开的黄绿色橘子，说话间塞了几瓣橘子进嘴里。 萧凌把鞋都收拾好了，撑着大腿站起来，去洗手池洗了个手，“不知道，但是如果有用的话下次我们鞋子湿了就都可以用这个办法了。” 路过刘文艳，被塞了三瓣橘子，微微凉，酸甜多汁，带着橘子的清香。 “唔，这橘子好吃。”萧凌点点头，夸道。 胡珀这时候进来了，看起来淋了雨，头发都是湿的，身上的羽绒服也被雨水滴得深一块浅一块。 “你这是怎么了？”萧凌惊了一下，看见胡珀的表情不再像往常那么舒缓柔和，而是带了点沉郁的怒色。 她抽了几张抽纸，轻轻给胡珀擦拭，胡珀接了过去，自己脸上的雨水和湿漉漉的头发。 刘文艳也走过来，手上的橘子皮还没扔，看见萧凌的垃圾桶就在旁边，顺手扔了进去。 “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只要胡珀开口，就愿意为她出头。 胡珀的胸口起伏了两下，她的眼睛有些红了，眼里水光一闪而过，开口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颤，“她们太过分了！” 显然是气得很了，又很有几分委屈。 从胡珀断断续续的叙述里，萧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几天胡珀所在的部门要在院里出一个活动，舞台的搭建和物资的准备都由部门的人来负责。 胡珀带着几个学妹负责搬东西。 这两天下雨，搬东西的效率下降了一点，可是部长在胡珀申请多一些人帮忙的时候，一口驳回，反而质问胡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需要那么多人。 而因为天气原因而滞缓的任务进度被当作胡珀工作能力不足的证据。 胡珀带的几个学妹气不过，和部长顶了起来，放话肯定能在截止日期前做完任务。 学妹们的心是好的，就是不想看见胡珀被骂，可任务进度按正常来说压根赶不上，所以为了赶进度，几人今天连伞都不撑，连夜搬了好多东西到后台。 胡珀红着眼圈，吸了吸鼻涕，“我们在搬东西，那群人就在一边歇着，还拍照！” 她为学妹们抱不平，认为这么不合理的任务需求没有以强硬的态度拒绝或是要求增加人手是她的错。 如果按学妹们承诺的来做，她们接下来三天都要是这个任务强度。 没下雨还好，下雨了，学妹们淋雨生病了该怎么办。 萧凌递给胡珀纸巾，胡珀狠狠地擤了擤鼻涕。 萧凌注意到胡珀的手还在发抖，不知道是冻的、累的还是气的。 旁边的暖水袋充满电了，萧凌把充电线拔下来，递给胡珀，让她暖一暖那红彤彤的手指。 刘文艳气得在一边冷笑，“什么破部长，一个小小的部长看把她给能的，你叫你那几个学妹接下来都别去了，我带人去会会她。” 她的关系网广，找到能压制胡珀部长的人还真不怎么困难。 保险起见，萧凌打算接下来和通讯录里的一些老师联络一下感情，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请求帮助。 “没事，”萧凌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胡珀肩膀，“咱们相信文艳，你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别担心别人自己却先病了。” 胡珀点头答应，情绪还是有点低落，不过比起刚进寝室的时候好上许多。 等她去洗澡以后，刘文艳开始低头啪嗒啪嗒打字，萧凌泽则开始打电话。 “喂，蒋老师吗？我是萧凌，突然想起来好久没联系过您了，上个月的水果套装还吃得惯吗？喜欢吃芒果干啊，那……” 胡珀洗完澡和头回来，萧凌的寒暄也到了尾声，“行，有空我一定会去看您的，只要你不嫌我烦，哈哈哈……” 挂断电话，胡珀轻手轻脚的动作才放开来。 “文艳，我刚刚想了想，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把你拉进这件事里不太好，对你是会有影响的。” 这是回过神来，察觉到刘文艳之前说的话里的不妥了。 刘文艳“嗯嗯”地敷衍应声，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打字。 “好啦好啦。”萧凌插进来，拍拍手吸引胡珀注意，“不说这些事了，我点了火锅的外卖，一会儿就送来了，咱们好好吃一顿发泄一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萧凌接了个电话，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进来了。 一大包火锅汤料，毛肚、嫩牛肉、肥羊卷、油条、响铃卷…… 连调料都有好几小盒。 三人一起把寝室买的大锅洗干净，再洗出各自的碗，筷子则用了从食堂拿的一次性筷子。 把火锅料倒进锅里，再放水进去，浓郁的辣香随着水的沸腾充斥了整个寝室。 边吃边聊天，说说笑笑间，胡珀的神色变得如往常一样轻松温和。 萧凌和刘文艳趁胡珀捞肉的时候对视一眼，各自的内心都打着算盘。 第103章 甜甜圈 吃完火锅，三人把门和窗户都打开散味，拿着油腻的锅碗筷子去外面的洗手池。 用洗洁精把东西洗了两遍，油渍脏污都没了，但是还是有一股火锅味。 要不是下了雨，加上天晚了不好出门，火锅还是在外边吃才方便。 萧凌回寝室，用抹布把碗筷内外擦干净，顺手把桌上滴到的水滴抹了，再去洗手池用洗手液洗手。 她的手冻得有些红了，摸了摸胡珀还回来的热水袋，发现温度温温的，不够热，就插上插头充电。 寝室里原本捂着的一点热乎气被穿堂风吹得一干二净，火锅的气味消失了，鼻子仔细嗅也只能闻见冰凉的空气。 “里面没味道了，我们把门和窗户关了吧。”得亏刚吃完火锅身上还暖洋洋的，不然铁定是要感冒。 就是一晚上连着吃了两顿，肚子有点撑得慌。 胡珀应了一声，她坐门边，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另一边刘文艳把窗户关得只剩个小缝，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胡珀应该是累了，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声爬上上铺睡了。 ＊ 隔天周末，胡珀和刘文艳一起出了门，萧凌留在宿舍，站在阳台刷牙的时候看见刘文艳风风火火地带着几个人路过。 “噗。”她吐掉口里的牙膏沫，漱完口，用冷水冲毛巾洗了把脸。 神清气爽！ 这事儿没有萧凌发挥的余地，下午回来的时候刘文艳就一脸喜气洋洋地拉着抿嘴笑的胡珀回来了。 “搞定！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恶人呢，原来就是个纸老虎，我把杨姐她们一带去，还没开始谈，人就怂了。” 她说的杨姐是院团委的一个小领导，学院里的部门和社团都归院团委管。 本来刘文艳想着要谈判的，再不济都要谈谈话。 结果杨姐一过去，刚站在那，胡珀的那个部长就一脸亲切地表示这点小事不用这么麻烦，早知道她们认识杨姐，都不用跑这一趟。 事情是解决了，就是有点憋屈的慌。 要是不认识人，普通学生还真要把这么个亏给吃下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捧高踩低的事儿，在哪里都不少，更遑论在大学这个所谓的“小型社会”里。 之后胡珀那边又加了一些人帮忙，她回来的时候总算不是像落汤鸡似的模样了。 日子如水一般过去，到了四月，n市天气最舒适的时候。 各种花都陆陆续续地开放，去往教学楼路边的枫树，叶子由嫩绿转深。 入党积极分子的名额敲定了，萧凌和同一批被选入的人去院办开了个会，回来后就是正式的入党积极分子了。 班里又要组织聚会，去的是农家乐，在萧凌之前去学校花展的路边果园的另一边。 细长的草叶长满小道，常走的地方草稍微少一些，露出下边黑厚的泥土。 这附近就这一家农家乐，有烧烤架、卡拉ok、桌球和牌室、厨房。 牌室里除了几副没有拆的牌以外，还有一箱麻将，桌子是可以自动洗牌的麻将桌。 桌球和卡拉ok都在一间房间里，这个房间连通着厨房，所以靠近厨房的地方还摆了三张桌子，充作餐厅。 订了农家乐的王欣茹说，这边还提供鱼竿和鱼桶等钓鱼设备，喜欢钓鱼的可以在旁边的鱼塘钓鱼。 萧凌对钓鱼没有兴趣，她先是感慨了一下怪不得要先收班费再搞这个班级活动，看样子这个农家乐也不太便宜。 卡拉ok是一个类似于小电视机的点歌机，加上两个连线的话筒。 里面的歌都是比较欢快古早的类型，萧凌站在一旁看，几个女生搜了半天没搜到想唱的歌，只能从已有的歌曲里挑会唱的唱。 桌球台颜色绿哇哇的，她不会，不过还是似模似样地打了两杆，都没有进，把杆子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无聊地走了。 外边的烧烤架子很脏，几个人站在旁边叽里咕噜地讨论要不要洗干净，给中午的饭丰富一下菜品。 萧凌路过的时候，看见烧烤网架上黑黝黝油腻腻的脏污，皱眉咧嘴地想。 哪怕洗干净她也不会吃这种烤架烤出来的东西。 牌室里的两张桌子都坐满人了，刘文艳坐在靠外的紫粉桌上，似模似样地在摸牌，听见动静，她边洗牌边回头看。 “小凌，你要一起玩不？” 萧凌拒绝了这个邀约，她只会最简单的打牌和抽乌龟。 牌室里的人看起来玩的不是她会的那一种，没必要勉强自己，或者是让其她人迁就她。 从牌室出来，能从窗户看见厨房里火热的备菜景象，有人在洗菜，有人在切菜，还有人在洗锅盘碗筷。 隔壁寝室的吴桐用一个电饭锅内胆在调馅，肉糜、葱碎、姜碎搅成黏糊糊的一团，再放点盐、生抽、胡椒粉等调味。 好在大家看起来没有连饺子皮都现做的想法，几摞圆白的饺子皮用透明的塑料袋装着放在一边。 肚子咕噜噜地响，今天她起晚了，想着来这儿吃个早午饭也不是不行，但是看样子午饭不到两点是吃不到的了。 萧凌遭不住，现在才不到十一点，点外卖的话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而且在众人面前吃独食感觉也不太好。 想着，她在手机上和刘文艳说了一声，沿着小道走出去，到马路上的时候左右张望了下。 刚刚看地图，附近有个评分很好的甜品店，去买点面包什么的填个肚子吧。 甜品店走十分钟就到，在一个小区里，橘黄色的居民楼下，本来是车库的地方坐落着一家装修温馨的店面。 这家店好像主要是做甜甜圈的，外面挂了小黑板，上面写着粉笔字。 萧凌吓了一跳，以为店里不营业，走近了才看见，上面写的是“肉桂卷已售罄！”的字样。 她不知怎么的，从最后的感叹号里感受到老板被反复问询过后的不耐烦，联想到一个充满甜香和面包香的店主生气鼓脸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 推开门，门内的风铃被拨响，店里的灯光是温暖的明黄色，甜甜的气味在开门的时候就盘旋在鼻尖。 “欢迎光临。”一位女士坐在玻璃柜台后抬起头，围着围裙，戴着把头发全罩住的帽子，露出笑容。 看起来对方是要过来给她介绍各个甜品，这种推荐方式萧凌不太感冒，连忙制止了。 这家店不大，摆放甜甜圈的台子却有三个，每一个都有五层。 萧凌隔着玻璃看，发现很多甜甜圈都卖光了，只剩个标牌在那，肉桂卷更是连底下垫的纸都没了。 挑了个只剩最后一个的巧克力棒甜甜圈，去柜台结账。 “是在这吃，还是打包呢？”店员的态度很亲切，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也是读大学年纪。 或许是在这儿勤工俭学吧。 “在这吃，谢谢。”萧凌端着盘子，坐到靠里的位置。 风铃又响了，有人进来了，一个浑厚利落的女声带着懊恼响起。 “啊呀，我起晚了，肉桂卷都卖光了，你们还剩哪些甜甜圈，都给我来一个吧。” 听起来是一个很爱吃这家甜甜圈的人。 萧凌瞥了眼，一位染着粉红大波浪头发的女士倚在柜台上和店员说笑。 先不管其它，她的肚子要饿扁了，把这个甜甜圈吃了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甜甜圈拿起来沉甸甸的，颇有分量，据店员说重量有100克。 咬下去才知道，这个甜甜圈是双层的，表面的巧克力淋面较厚，甜度很适口，双层甜甜圈间夹了类似于焦糖酱的馅。 一口下去，高油高糖高碳水带来的快乐，让萧凌全身的细胞都在齐唱赞歌，她又咬了一大口。 甜甜圈的面包体松软湿润，巧克力醇香微甜，中间的焦糖酱亮晶晶的，好吃极了。 萧凌没想到来买个垫肚子的东西，居然能吃到让自己惊喜的甜品，这家店她肯定会回购。 如果甜甜圈店开在学校里，她保不准就天天饭后来上这么一个，然后在何骅的死亡视线里，痛并快乐着地增加训练量。 怪不得现在还没到中午，甜甜圈就卖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巧克力棒甜甜圈，要不是32块一个的高价劝退了一些人，恐怕也是等不到进她的肚子吧。 忍住再吃一个的冲动，萧凌把掉在盘子上的巧克力淋面碎片都捡起来吃掉，然后去柜台结账。 抱着好奇的态度，她问店员，“你们这么早就卖完了，每天是就只开半天吗？” “我们是从早上八点开到晚上九点的。”店员笑着道，“本来是八点就关门的，但是有一些客人上班回来的晚，早上又起得早，和我们反映说买不到甜甜圈，店长就把时间延长了一个小时。” “我们早上、下午、晚上都要烤一批甜甜圈出来的，甜甜圈新鲜的更好吃一些，而且晚上下班的那些人买的多，基本上不会剩下什么。” “哦……”萧凌点头，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老板有没有考虑去n大开个甜甜圈店，你们家甜甜圈口味这么好，肯定能赚钱的。” 大学生本就不是个差钱的群体。 第104章 农家乐 店员笑了，“我也问过店长了，店长说她开这家店就是为了喜欢吃这一口的邻居们，不会考虑到其它地方开店的。” “她是店长，也是这家店的甜品厨师长，每年为了她做的甜甜圈在这儿租房子住的，排队都排到老后面去了。” 萧凌于是知道不可能在学校吃到美味的甜甜圈了，遗憾点头，告别店员回到农家乐的地方。 一群人围在外面的餐桌边包饺子，萧凌凑过去加入。 吴桐见有人要一起包，自然是乐意得很，不过，“先去洗手。” 好吧，那就洗手。 在厨房洗完手擦干，拿起饺子皮，用勺子挖出一勺大小合适的饺子馅，再用食指蘸水在饺子皮边缘抹一圈，再捏紧收口。 拿饺子皮的时候要注意，不要一次性拿了几张，饺子皮擀得薄，每张饺子皮之间都撒了面粉防止互相粘连，所以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能避免。 饺子馅放多少也很有一些学问在里面，满满一勺会有些多，容易露馅，半勺又稍微少了些，饺子肚会瘪，看上去不太美观。 勺子八分满的时候，饺子馅就刚刚好，不会出现露馅或瘪饺子的情况。 萧凌连捏了几个丑不拉几的，她还没包过饺子，第一个就露馅了，用了另一个饺子皮的面皮才补好包住，第二个饺子又瘪了，而且捏的褶子看上去就不太牢靠的样子。 看着摆在盘子里，圆滚漂亮的饺子边的丑饺子，萧凌心虚地停下，学着边上人的手法慢慢地包。 厨房里开始炒菜了，热油爆香辣椒蒜瓣的味道冲出来，外面一众还没吃午饭的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吃过一个甜甜圈的萧凌倒还好，旁边的吴桐、王欣茹开始叽叽咕咕地讨论里面在炒什么菜。 被菜香吸引，刘文艳结束最后一把牌，把牌撂在桌上就往另一边的房间走。 边跨进门边问，“可以吃午饭了？咱们中午吃点什么吗？” 这位也没吃午饭。 看见外面还是一片忙碌地包着饺子，她期待的目光淡下去，走过来伸头看了看饺子馅，“什么馅的饺子啊？” 负责拌馅的吴桐接话，“有猪肉大葱和猪肉玉米的。” 刘文艳点点头，拍了下萧凌的肩膀，“我进去看看菜炒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出来帮你。” 说着，她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嘴里嚼着什么出来了。 “你吃什么呢？”萧凌找到一些感觉，总算把速度稍微提上去了些。 刘文艳用手指捻了块饺子皮，蘸水在饺子皮边缘划一圈，挖一勺饺子馅，包了个好看的花边饺子，“里面刚炒了个西葫芦，我尝了口，味道不错。” 她包的饺子又快又好，萧凌余光瞥到的时候一愣，问，“你会包饺子？教教我吧，我不会包。” 刘文艳顺着萧凌指的方向看见她包的饺子，就算后面参考了别人的包法，那些饺子也丑得鹤立鸡群。 “噗。”刘文艳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包饺子可是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的，你一下子就想达到我的水平，是不是贪心了点？” 说归说，刘文艳还是耐心地教了萧凌几种饺子的包法。 下午一点四十三分，所有的饺子都包完了，菜也炒了几个，在大家一溜“饿了”的催促里，负责厨房这一块儿的人紧锣密鼓地把刚包好的饺子下下去。 桌上的菜品有许多季节菜。 香椿炒蛋，清炒菠菜，豌豆炒玉米、韭菜炒豆芽、辣炒笋片和炒西葫芦。 此外还有三个肉菜，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和红烧排骨。 一道排骨海带汤被捏着锅两边端上来。 包的饺子也煮好了，有些没包好的饺子到底是煮破了，捞出来皮是皮，馅是馅的。 萧凌心虚地把露馅的饺子包圆了，又夹了一大筷子香椿炒蛋。 据说买的是土鸡蛋，配上味道浓香的香醇，好吃得人平地都要跌个跟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香醇有点韭菜味，但是比韭菜的味道要浓个五六倍。 这么想着，萧凌把筷子伸向韭菜炒豆芽。 豆芽是绿豆芽，没有顶上恼人的黄豆，加了干辣椒、小米椒和大蒜一起，和韭菜炒出来，口味清爽，刺激味蕾。 菠菜甜甜的很好吃，菠菜叶又滑又软，简直像要化在人的嘴巴里似的。 再不吃排骨就要被夹光了，不知排骨是哪位大厨主厨，肉香浓郁，柔软脱骨，凡是尝了一块的，下一次伸筷子必定还是这道。 辣椒炒肉用的辣椒很有辣椒的香味，辣味也十分饱满，加上增味的豆豉，裹满辣椒香的软嫩猪肉，一口下去额头的汗立时就冒出来了。 这个时节，芹菜炒牛肉里的芹菜才是主角。 脆嫩的芹菜吸饱了牛肉的肉味和小米辣的辣味，各种调料的复合味道都没把芹菜本身的香气遮掩了去。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蔬菜，不仅本味难遮，和它出现在同一道菜品里的菜也会沾满它的味道。 所以对于芹菜，爱的人爱极，不爱的人避之不及。 萧凌吃了几块芹菜炒肉里的牛肉，接下来的筷子就一直伸向脆嫩的芹菜了。 这时候的芹菜没有长老，难嚼的植物纤维还没有长成，吃起来再合适不过。 桌上的菜都是下饭菜，萧凌不知不觉吃了两碗饭下去，然后去盛汤。 比起海带汤，萧凌更多喝的还是紫菜汤，n市喝海带汤的人少，这道菜应该是班里其它省市的同学做的。 海带汤也好喝！ 汤很鲜美，既有肉香又有海鲜的鲜香，不愧是海鲜里的性价比之王。 咕噜噜一碗汤下去，浑身都懒洋洋地舒坦下来，萧凌的表情柔和，感觉吃饺子皮和饺子馅都没那么难受了。 饺子凉得差不多了，把碗里煮破的饺子吃完，萧凌又拿了七个猪肉玉米饺子。 玉米用的是水果玉米，脆甜多汁，猪肉的汁水也很多，咬开饺子的时候得吸溜一下，才能避免肉汤流得满下巴都是。 一顿饭吃得大家是赞不绝口，除了班里四十多个人吃四百多个饺子、十道菜和一电饭煲饭有些少了，其它倒是还行。 刘文艳苦着脸跟在萧凌身后，她本来早饭就没吃，午饭顾忌着班里其她人也吃得少，整顿晚饭吃完也是只吃了个半饱。 “小凌，你吃饱了吗？” 萧凌没想那么多，她之前吃了个用料扎实的甜甜圈，有八九分饱，“还行吧，不过我还能再吃点东西。” 刘文艳把这话当作萧凌也没吃饱的信号，拉着萧凌就往外走，“对吧，还要在这儿待一下午呢，我们去前边的菜市场吃碗米粉吧，不远，很快就回来。” 两人就去前边的菜市场吃粉。 这个时间段，菜市场外面卖粉的店面里没几个人，看上去十分冷清。 萧凌和刘文艳点完各自的粉面，原本坐在店门口刷短视频的店主把手机往围裙前面的兜里一塞，钻到后厨去做饭。 萧凌点了碗拌粉，刘文艳点的是拌面，不过让老板拌的是两碗的量。 拌粉是咸甜口的，里面的萝卜丁脆香好吃，萧凌一碗吃完，发现刘文艳正用纸擦嘴，也是一副刚吃完的模样。 “你吃这么快？”萧凌问，“不会噎着吗？” 刘文艳是有些噎着了，胸口那一块感觉有拌面堵在那儿，“还好……老板来瓶水。” 她从房子旁边的一提矿泉水中抽出一瓶，咕嘟咕嘟，半瓶水下去了。 刘文艳的表情畅快起来，招呼萧凌，“走吧，回农家乐那边。” 两人手挽着手，慢慢地溜达消食，还不时凑到果园边，隔着网栏对里面密压压的果树指指点点。 “这些树长的果子都不怎么好看，种着应该不是为了卖的吧。” 除非真的有好吃到能忽略外表的口味，不然买水果的人还是更倾向于买外表光滑圆润的漂亮水果。 刘文艳想了想，道，“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这一片都是农学院学生种的，这些果树应该和学校里的试验田里的作物是差不多的吧。” n大作为一个以农学为招牌专业的大学，有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是各种试验田，养殖家畜用的大棚占比也不少。 萧凌并不惊讶，只是想通了为什么在园子里很少见到沧桑的面孔，有些恍然。 农家乐。 没吃饱的人终究不止刘文艳一个，有人骑车去买了一大包5袋泡面，煮出一大锅，还加了些紫菜增添风味。 方便面霸道的香味扩散开来，吃饱了的人也忍不住尝了一口，桌边围了一大圈拿着筷子和碗嗦面的人。 萧凌一靠近院子就闻见方便面的味道，侧头和刘文艳说笑，“大家果然都没吃饱，都开始煮泡面吃了。” 刘文艳一个激灵，边喊着“给我留一口”，边快速跑进房里，加入了吃泡面大军中。 “文艳还没吃饱吗？”萧凌挠挠脑袋，摸不着头脑。 不过泡面确实很香，本来只想路过的萧凌，脚下一拐，迈步进了房间。 不知道还有没有剩的，留下点汤喝也好啊。 第105章 听墙角 研究生楼那边发生了火灾，据说是因为违规用电，具体违规在哪里学校并没有给出说法。 发生火灾的寝室和上下左右的寝室都搬走了，除了火灾源头的寝室里的东西毁坏得一塌糊涂，其它寝室倒是没有损失什么贵重物品。 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发生，学校再次降低了宿舍用电的功率。 原本还能在宿舍吃火锅的103寝室，吃火锅用的大锅完全闲置下来，用只够煮一个人分量的小锅煮泡面时，还要注意不要同时给两个暖水袋充电，不然寝室就会跳闸。 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更是连多开一盏台灯都会导致跳闸。 跳闸的次数与寝室的学分也有关联，每个月有三次跳闸的机会，三次之后，寝室里再跳闸就要扣学分的。 而且跳闸一次得等一个多小时才能恢复通电，想要提前通电还要和宿管阿姨说。 宿管阿姨管着整栋宿舍楼的各种繁杂事务，就算因为萧凌的关系和103寝室的关系很不错，这种小事管的次数多了还是会不耐烦的。 刚实行宿舍用电限额的规定时，由于还不太知道限额的功率能承受住多少的电器，103寝室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断电。 前两次的断电萧凌她们都安静地等着电来，到了第三次，实在是受不了在昏暗一片的寝室里忍耐一个小时的萧凌去让宿管阿姨帮忙了。 打开宿舍配电室的门，阿姨一边调试宿舍电闸，一边问，“你们寝室这个月跳闸第三次了，要小心啰。” “不过如果没有来人检查，有人问我的话我不会说你们寝室跳闸这么多次的事哈。” 萧凌笑着对宿管阿姨表示感谢，回到通电的明亮的屋子里时，感觉松了口气。 103寝室被树荫和灌木遮盖的位置，在夏天没有空调的寝室里能带来难得的凉意，可是冷天室内，要是不开灯就变得阴凉又昏暗了。 刘文艳刚刚在寝室发了一通脾气，倒不是冲着萧凌和胡珀，而是为学校一刀切的政策。 刚刚她没有反应过来，在洗衣机还在洗衣服的时候，顺手给已经不太热的热水袋充电。 啪嗒一下，震动着的洗衣机立时停了下来，顶灯的光也熄灭了。 回过神来后，刘文艳亲切地问候了制定相关规定的校领导，在她口不择言期间，萧凌去外面找宿管阿姨帮忙，然后回来了。 刘文艳安静下来，拧着眉头在通讯录中找人，“我记得有个学姐做了一个能提高宿舍用电功率的东西，我问一问她能不能帮我们寝室也弄一个。” 门口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抽泣和低声解释的声音，隔着不隔音的门板，听得十分清楚。 脚步声在隔壁寝室的门外停了下来，钥匙捅门的声音用力地响起，接着是徐佳有些崩溃的哭声，“连门也欺负我！” 103寝室的萧凌和刘文艳都竖起了耳朵，连胡珀都在上铺拉开床帘，和下面的萧凌和刘文艳对视一眼。 有热闹看了。 王欣茹慌乱地解释，“佳佳你听我解释。” 徐佳只是“呜呜”地哭，伴随有一下没一下的拍门板的声音。 王欣茹劝了两句，又接着说，“我是真的很忙，学生会、班里还有部门、社团里的事，我下学期还要竞选辅导员，所以还要和老师打好关系。” “我真的不是因为谈恋爱才冷落你，我是真的很忙，而且昨天晚上我社团聚餐回来以后，不是还和你一起出去吃夜宵了吗？我真的尽力挤出时间来陪你了。” 徐佳呜咽着开口，“那你中午和谁一起吃饭，你不要和他去吃，你和我一起嘛，我们不一直都是一起吃饭上课的吗？” 听到这，萧凌和刘文艳相互看了眼。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确实和初中女生差不多，上课吃饭都在一起，连上厕所都要结伴去。 外面的王欣茹叹了口气，或许是察觉到在寝室外面说这些事不太合适，她低声问徐佳能不能进寝室再说。 “等等。”萧凌小小声道，“她们寝室的吴桐好像在啊。” 刘文艳本来就听热闹听得眼睛放光，这下更是要兴奋得跳起来，“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这什么？友情和爱情的抉择，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现场直播。” 胡珀说了句公道话，“这种情况桐桐也不好出来，不过要是欣茹她们进去了，看见桐桐在，确实会挺尴尬的。” 徐佳不同意，看样子她是蹲在了寝室门外，王欣茹说了几次“起来吧”，都没听见徐佳有什么动静。 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想善罢甘休。 萧凌对于听别人墙角的事还有些抱歉，不过耳朵倒是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王欣茹又开口了，声音有些艰涩，“我答应浩然了，佳佳，你不要这样，我明天陪你吃午饭不行吗？或者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晚饭。” 徐佳把这看作了王欣茹即将退让的标志，声音大起来，“我不！我就要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你要和他吃不是不行，不过也要带我一起去，正好我还能给你把把关，你不知道，很多男人是冲着你的家庭条件追你的。” 这话里的暗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萧凌心里一个咯噔，暗道，“糟了。” 王欣茹发火了，“佳佳你太过分了！我都已经说过会陪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说浩然的坏话！” “今天中午的饭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只会和浩然吃，我和浩然交往两周了，这是第一次约会，我不会让任何人掺和进来的。” 又是一阵噔噔的脚步声，王欣茹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独留徐佳一个人在寝室门外撕心裂肺地哭。 过了会儿，隔壁寝室的门开了，吴桐小心翼翼的声音混在徐佳几乎要闭过气的抽噎里响起，“佳佳……” 剩下的萧凌没去细听，不过这出戏的结局居然是这样，她不禁唏嘘起来，“好的时候两人能睡一张床呢，现在为了个不知道怎么样的男人，就闹翻了？” 虽然徐佳在103寝室的时候和她相处的不算融洽，萧凌还是有些同情她。 “一年半的交情，败给了认识两个星期的男人……” “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追欣茹的那个男生上个学期就开始追她了，应该是近期才答应交往吧，算下来也有大半年了。”刘文艳咂嘴，听了一番热闹后她几乎把之前气得跳脚的跳闸事件抛之脑后了。 “不过确实，”刘文艳的语气一转，“欣茹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她应该确实是太忙了，估计会找机会和徐佳道歉，过两天两个人应该就和好了。” 胡珀坐在上铺叹气，“希望吧。” 为了不在外面吃饭的地方遇见王欣茹，萧凌她们中午点的外卖。 听墙角可以，但是当面看熟人热闹的事，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太好看，关系稍恶劣的闹翻也不是不可能。 冷天就想吃一些热乎乎的汤类，征询过寝室里另外两个人的意见，萧凌点了份螺蛳粉，加辣加臭加炸蛋，还加了很多免费的白萝卜泡菜。 螺蛳粉装在红色的食品级聚乙烯塑料盒里，厚厚一层红油飘在汤面上，酸笋的酸味一钻入鼻腔，口水就情不自禁地分泌。 汤表面飘了一层骰子大小的白萝卜，店家还额外送了一小盒白萝卜，装在透明的小塑料盒里，放在螺蛳粉盒子上面，一起送过来。 冲着店家毫不吝惜的白萝卜泡菜赠送量，萧凌都要给个好评。 粉在盒子最底下，捞上来拌匀，大嗦几口，嘴唇被辣肿，被香辣红油沾到的嘴角皮肤都会变红。 这辣加得太带劲了，萧凌脑门上几乎要冒汗，勉力把粉嗦完，剩下半盒配菜。 再把旁边加点的炸蛋和油条浸进红汤里，趁这两样吸饱汤汁的时间，把汤里的白萝卜泡菜吃光。 白萝卜泡菜在螺蛳粉充满红油的汤里泡过一遭，酸辣的滋味更加开胃，萧凌舔着嘴唇把送的那盒白萝卜泡菜倒进汤里，然后夹起对折的炸蛋，一咬。 满口浓郁鲜辣的汤汁，配着炸蛋本身的油香，达成了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一个炸蛋压根没尝到什么味，萧凌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狼吞虎咽地吃完后，吸着辣出来的鼻涕，筷子尖转向飘起来的油条。 油条是老式油条，不像现在的小油条一样没什么油炸味，油香和面香都很足，扔进汤里之前，萧凌忍不住吃了半根原味的，才依依不舍地把剩下半根下下去。 就算在汤里泡了一会儿，油条本身的油香面香还是没有被掩盖，而是随着咀嚼，慢慢地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午餐吃完，寝室里就都是螺蛳粉的味道了，不得不打开门来通风。 下午王欣茹再没有回过寝室，不知道是还在忙，还是决定把徐佳的事往后推了。 这一切都暂时和萧凌无关，四月底，她要开始准备6月的英语四级考试了。 第106章 艺术区 考四级的流程，萧凌已经很熟悉了。 她的英语底子不差，虽然毕业后没有在需要用到英语的工作岗位上待过，但日常看的美剧英剧和英语电影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何况不久前学校专门组织了四六级模拟考，刷卷子背单词之类的都过了一遍，这次考试前主要是进行一些查漏补缺。 在查询四六级考试相关信息的时候，萧凌发现这类考试居然也有口试，她一直以为四六级只有笔试的部分。 既然看到了，自然是要尝试的，萧凌报了名，刘文艳在知道这件事后拉着胡珀一起加入进来。 “笔试都考了，不把口试也考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口试的时间比笔试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在5月下旬进行。 网上查到的信息看起来和普通话考试的模式差不多，只不过需要用全英文进行阅读、对话和阐述。 萧凌稍微准备了下，大致地打了个底。 说起来萧凌之前还以为没有社团部门，就能过一个轻松悠闲的大学，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想法稍微有些天真了。 不说她才刚暂停没多久的院校级赛事，班级活动、日常课程的安排、课后必须花在课程上的时间（譬如刷英语听力的事），林林总总的能把学校生活占下大半。 加上考证、写小说、锻炼身体、积攒就业经验等等事情，她甚至觉得自己属于生活比较忙碌的大学生了。 不过萧凌觉得这样挺好的，要是大学生活只是充满了吃和睡的话，那和猪有什么区别呢？ 目前的课程比大一的时候多了将近半数，据说大三的课还会多。 萧凌看过辅导员刘元青大三时期的课程表，要不是没有晚自习、周六日也没有课，她险些环视成高三那种高强度大密度的课程安排了。 心有戚戚焉的萧凌一下子安分下来，唯有祈祷大三的时候其它的活动不要太多。 5月21日，考四级口试的日子，萧凌和刘文艳、胡珀三人早起，结伴开车去考试的地点。 为了不像上次考普通话的时候一样因为挤不上公交车而不得不打车回家，萧凌特意开车载着刘文艳和胡珀一起去。 没想到路上确实顺畅了，而且由于不用到站停车，三人比预计时间还早到了二十来分钟。 问题出在，考试地点是一个n市的公立中学，学校里不让进车，外面的马路边也不能停车。 萧凌绕着圈转了好一会儿，没找着能停车的地方，只好到穿过高架桥底，到另一边连锁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去停车。 守在停车场出入口的保安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女性，在萧凌询问能不能把车停进停车场的时候，用对讲机和前台沟通了一下，没有收费就打开挡杆让萧凌她们进去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提早到的那20分钟就浪费了。 好在还有30分钟才考试，胡珀和萧凌一个考场，刘文艳则在另一个考场，看考场号，两个考场应该是在隔壁的。 中学的建筑群看起来有点复杂，萧凌问过一个看上去是学校工作人员的人，朝着西面走到一栋教学楼下。 这栋楼居然有电梯。 “我第一次见有电梯的中学，我家那边的中学都只有楼梯。”萧凌有些新奇，“难道n市的中学都是有电梯的吗？” 她问的是n市本地人的刘文艳。 刘文艳摇头，“不是吧，我上的私立高中，也只有办公楼和对外交流学生楼是有电梯的，其它的也都是楼梯，说不定这所学校里就这一栋楼有电梯呢。” 之前在寝室夜聊的时候，刘文艳吐槽过她高中学校电梯的奇葩，好好的电梯还安了个验证系统，不刷卡的话就没法用。 好在这个中学的电梯是普通电梯。 三人坐着电梯到五楼，发现503、504考场居然在东西两边的走廊里，这里的考场号是按照奇数和偶数分的。 于是刘文艳就和萧凌、胡珀分开了。 考试的流程和普通话考试差不多，有了之前考试的经验，萧凌没有出现第一次时被旁边的声音打扰的情况。 唯一超出预料的是，提问时的语速相较于普通考试稍快了些，第一个问题萧凌没听清楚，只能回答，“sorry， i don\\u0027t know.（对不起，我不知道。）” 网上的考试攻略里写过，遇到不清楚的问题，直接说不知道，比含糊其词或者胡言乱语给的分会高一些。 不知道这种说法可不可靠，在没有其它补救办法的情况下，萧凌还是倾向于听取有经验的人的意见。 考完试，萧凌等了一会儿，和胡珀一起出了考场。 她们到连着两条走廊的中间大厅里等了几分钟，刘文艳才从另一边走廊里出来。 考完试，三人总算有心思说话和观察周边的环境了。 胡珀提议走楼梯下楼，刘文艳附议，萧凌没有意见，于是她们就从边上的楼梯慢慢往下走。 刚刚考试的地方好像是这所中学的微机室，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这种多功能教室，萧凌往下走的时候，每经过一个楼层，就探头往走廊里看。 按照每个门上边写着班级号的牌子来看，这栋楼一至四楼都是初一至初二的教室，初三倒是没有看到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另一边走廊。 考试的时间是周六，初中生都放学回家了，所以走廊里没开灯，只有大厅里的光线和教室窗户透过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提出走楼梯建议的胡珀没有到处看，她说，“今天早上吃多了有点晕车，在教室里考完胸口闷得慌，比起坐电梯，感觉走楼梯会比较舒服一些。” 学校是普通的学校，教学楼和园圃里的绿植都中规中矩，连操场都和萧凌在老家的中学的操场差不多。 倒是出校园的路上有一座跨河的石桥，从桥上看下去的风景十分不错，天青水碧，微风吹起涟漪，还有不知道是鸭、鹅还是鸳鸯的动物漂浮在水面上，脑袋插进翅膀里一动不动。 岸边种了几株柳树，靠近河边的柳枝拨弄湖水，棉花似的柳絮飘荡在河边，被河水粘连浸湿。 萧凌抓拍了十几张照片，依依不舍地过马路下到地下停车场去开车。 四级口语考试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十分钟，考完试就直接回学校感觉有些亏了，毕竟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过来。 三人商量了下，决定搜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或好玩的地方，后者优先，毕竟离吃饭的时间还早。 搜之前得从地下停车场出去，在地下手机信号太差了，想搜一样东西打开搜索栏都得半天。 萧凌还要开车，找地方的事就交给后座的刘文艳和胡珀了。 她们在后座你来我往地讨论了几轮，不时问问萧凌的意见，最终拍板决定去附近的一个艺术区。 艺术区确实近，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个艺术区的名字很是奇特，是一串看起来无意义的数字，刘文艳搜了下起源，居然要追溯到国外的历史了。 一大长段的字她懒得看，不过艺术区的介绍倒是简明扼要。 有许多艺术展馆，还有二手市场，衣服店和、手作店和木工店等等有趣的店铺。 萧凌她们一进这片区域，就被里面的人流量所震惊了。 “好家伙，n市居然有这么多人的吗？”刘文艳说出了三个人的心声。 她们率先拐入一个以棉花艺术为主题的展馆，里面除了一个玻璃展台里放着画、玉器、青铜器等展品，以及一个像是被几颗子弹洞穿的玻璃外，其它的展品都是棉花，以棉花被烧灼后的图案依次摆放，并在旁边写下作者创作时的想法和想诠释的东西。 开这个展览的艺术家是个x自治区的人，最里面摆放得类似于俄罗斯方块和火柴的展品说明里写着作者的祈愿。 x自治区的棉花很好，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一些政治原因抵触它，种棉花的农民真的很辛苦也很不容易…… 接下来的说明萧凌没有再看了，她看着周围的作品，感觉自己仿佛处在一个棉花世界里。 出了这个展馆，她们又进了一个画展，画展开在一间房间里的小房间里，小房间两边挂满了各种神色、肤色、着装都有的人像画作。 在小房间里来回走着观赏画的时候，会发现，画里的人也在审视着画外的人，有些甚至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这些展览和画展都很有趣，萧凌和刘文艳、胡珀交流自己的感受，偶尔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拍照。 玩得开心的三个人在进入一家售卖印制画的店铺时震惊了，店里四面墙都漆的雪白，用晾衣架子一样的东西挂着印制画，最低的价格也要卖到四位数。 萧凌在沟通得十分愉快的店主和顾客旁边蹭听，津津有味地听着创作理念和故事，在听到价格以后，她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张大，退回刘文艳她们身边。 在看见胡珀摸着一幅包着薄膜的画，她小声而快速地说了一句，“你手上的那幅画价格在左上角。” 5999元，画是十分简单的静态画，一个花瓶里插着几株颜色不一的花，背景是浅绿色的。 胡珀看了眼价格，手指迅速离开这幅画，甚至挪动脚步远离了挂着画的架子。 好家伙，一幅画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惹不起，惹不起。 第107章 串串香、毛血旺和老妈蹄花 注意到价格以后，新世界的大门好像打开了。 萧凌接下来有见到了价格在十几万至几十万的手工包，一千多的帆布包，和几百块的草莓羊毛毡…… 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物价一样。 原本萧凌还觉得手上的钱够她吃一辈子了，结果发现在这个地方只能买几个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包而已。 羡慕和嫉妒是没有的，萧凌唯一的想法是—— 真的有人买吗？ 当然是有人买的，不过不多就是了，那个手工包的店铺好像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品牌，见到萧凌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进店，里面的工作人员依旧笑容亲切地介绍着。 “这只包的名字是……，创作灵感来自于……，用材……” 不知道刘文艳和胡珀是什么感觉，反正萧凌是昏头昏脑的，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的包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价值。 离开的时候，萧凌问了下店里的销量，得知去年卖出了153只手工包，今年到目前为止也已经卖出32只了。 有钱人还是多啊。她内心感叹着，离开这家店后还反过头去看了眼店里清幽的环境。 逛完这些物价昂贵的店面，纪念品店里的物价就显得格外可亲了。 店里卖的东西多而杂，有木制的八音盒、纤毫毕现的蝴蝶标本、精巧的头饰耳饰、不同系列的盲盒以及各种各样的笔记本等等。 萧凌对着蝴蝶标本看了好一会儿，不明白里面的蝴蝶究竟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假的，怎么能做得如此栩栩如生，每一个标本之间都有肉眼可见的差异。 如果是真的，又是怎么做到在不伤害蝴蝶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完整的标本呢？ 刘文艳在店里游走，路过萧凌身边，探头看了眼，“你喜欢这种东西？” 说着，她拿起一边的头饰在脑袋上比划。 萧凌把标本小心地放回去，“也不能说是喜欢吧，要说的话，应该是新奇？我一直知道标本这种东西，在课本里看过，自己也做过一些植物标本，但是昆虫的标本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 刘文艳“嗯”了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又挑了几样头饰，对着挂在旁边墙上的镜子仔细观察。 胡珀正在挑盲盒，萧凌逛的时候碰见了，笑问，“珀珀你还玩盲盒呐。” 胡珀本来低头认真观察着盲盒的样子，听到萧凌的声音后直起腰，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碰盲盒这种东西，不过这个盲盒的题材我很感兴趣，抽到哪一个感觉都行。” 萧凌凑过去看，是赛博朋克题材的盲盒，里面的玩偶衣服、发色和造型都很符合主题的风格。 “你就没有最想要的？” “嗯……”胡珀想了想，说道，“实在要说的话，就这个吧。” 她手指点了点代表隐藏款的灰色人影，“其它的都能在盒子上看见什么模样，就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萧凌点头表示了解。 她逛到笔记本区，发现这里的笔记本封皮各有特色，打开来，里面的纸张不仅有插画，还染了浅淡好闻的香气，摸起来感觉光滑又厚重。 挑了本插画是一个女孩儿日常的本子，封皮上女孩儿搂着一大堆的日常用品，露出灿烂的笑容，女孩儿的画下有一行小小的文字。 【美好的一天。】 拿着本子去柜台结账，没过一会儿刘文艳和胡珀也过来了。 刘文艳挑了支简约的桃花簪，木头刻出来的桃花看上去居然也有几分柔软的感觉。 胡珀买完单，当场把盲盒拆开来。 不是隐藏款，1：144的概率，没抽中也很正常。 拆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粉、白、青三色服装，带着显示出数据流的眼镜，手里端着一把枪的玩偶。 三人提着袋子去找吃午饭的地方，按照指示一直往里走，就是艺术区的餐饮区了。 她们挑了个“熊式川菜”的饭馆，打开门，一股又香又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倒是不怎么呛人，闻着就让人情不自禁地分泌口水。 逛了大半个上午，萧凌饿了，看着菜单上的菜简直两眼冒光，什么都想吃。 刘文艳也一直嚷嚷着自己能吃下一头牛，让多点一些菜。 服务员端着点菜的平板站在一边，但笑不语。 好在有一个没有饿到失去理智的胡珀在，她拍板决定就点三道菜，外加一提饮料，并问服务员，“三个菜够我们吃的吧？” 被突然点名的服务员不慌不忙，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下，微笑道，“当然，我们的菜品分量是很足的。” “那就先这样，”胡珀说，“不够后面再点。” 本来想点一桌子菜的萧凌和刘文艳消停下来，三人商量着点了老妈蹄花、毛血旺和串串香三道菜，饮料则选择了玉米汁。 等菜期间，服务员端水上桌，萧凌用水洗了下碗和筷子，望眼欲穿地等着菜上上来。 第一道上的是串串香，成串的菜品挂着鲜亮的红油，放在类似于笔筒一样的餐具里。 原本还担心味道不足，萧凌抽了根串了藕片的签子，吃进嘴里只感觉到红油的香，辣味倒是没多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口味偏差的原因，她吃着有些咸了。 再尝了两根串串香，萧凌有些失望地停了下来，或许这道菜是配饭吃的？不管怎么样，空口吃对她来说咸味确实是重了些。 刘文艳吃得很香，胡珀看不出来是为了等菜还是不太饿，吃起来慢条斯理的。 萧凌瞥了眼对面的两个人，把和串串香一块端上来的玉米汁倒进杯子里，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 “烫！” 玉米汁一接触到舌尖，萧凌就知道坏了，以往点饮料的时候哪怕饮料是热的，也都是适口的温热，没想到这家店居然把滚烫的饮料就这么端上了客人的桌子，还没有任何的提醒。 她缓了下，感觉舌头的刺痛转为麻木，才颇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玉米汁很烫，你们喝的时候要小心。” 希望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干饭。萧凌想着。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玉米汁绝对很烫了，胡珀担忧地问，“你感觉还好吗？需不需要给你叫杯凉水含一会儿？” “不用。”萧凌摇头，“就舌头有点木了，痛倒是不太痛，应该不要什么紧。” 刘文艳见没什么大事，往前倾的身体坐回去，幸灾乐祸道，“啧啧啧，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们可不会像你一样喝口玉米汁都烫着。” 萧凌翻个白眼给她，让她自己领会。 毛血旺端上来了，一个盆似的大碗里满当当的红油，红油里有干辣椒、麻椒和葱花，能看见有猪血和毛肚等菜品。 这道菜味道倒是合萧凌的口味，她夹了块猪血，嫩得和豆腐似的，再用力一点就要碎了，吃进嘴里却又比豆腐多出点韧劲，鲜嫩新鲜的血口感好极了，血腥味几乎没有。 里面的毛肚和千层肚吃起来感觉像是在吃火锅，不过不用像涮火锅一样担心把毛肚涮老了，大片大片地吃烫得刚好的毛肚，别提多过瘾了。 只是要注意不要吃到里面夹的花椒，哪怕咬到半个空壳似的花椒，都能让舌头麻上好一会儿。 菜品底下还有大团的虾滑和许多切成圈的鱿鱼，红油给这两样的菜增添了香辣一味，食材本身的鲜味却没有被香辣味掩盖，而是更上一层楼。 午餐肉吃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淀粉肠，肥肠的油润吸饱汤汁的麻辣鲜香，汁浓味足。 吃到最后，碗底团着一大堆的绿豆芽，以及撕成片的娃娃菜。 萧凌为了这道菜，还特意加了饭，果然，吃到底的时候，两碗巴掌大小的碗里，饭也差不多吃了个干净。 老妈蹄花这时候姗姗来迟。 比起另外两道菜的满满红油，这道菜看上去可谓是清汤寡水。 萧凌先舀了碗汤喝，炖煮时间充足的猪蹄汤是奶白色的，里面融入了些许猪蹄的胶质，吃起来有些粘嘴。 不过汤确实好喝，除了猪蹄的香，芸豆清淡的豆香味也十分迷人。 喝完汤，接下来当然是吃猪蹄了。 没有用酱油调色的猪蹄颜色寡淡，骨头之间的皮肉却滑嫩细致，柔嫩爽口，半点不腻，甚至能尝到一股炙烤味。 应该是厨师处理猪毛时用火烤了。 芸豆炖得酥烂，吃起来是绵密的口感。 这道菜还配有一碟子红油酱汁——红油真的是川菜的灵魂——但是萧凌的那只猪蹄一下没蘸，只用筷子头点了点尝了个味道。 三道菜的菜量确实十分充足，萧凌三人吃得肚子圆滚滚，靠着椅背，捧着温度已经变得能入口的玉米汁一口一口地喝着消食。 现在才能尝出来，这玉米汁确实是新鲜现榨的，用的还是水果玉米，味道甜蜜，玉米香味极其浓厚，还能嚼到玉米的胚芽和种皮。 歇了一阵子，萧凌懒懒地和刘文艳、胡珀聊了十来分钟，去了趟厕所，回来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回学校。” 回去在操场上逛个几圈，睡半小时午觉，接着准备下个月的四级笔试。 第108章 爆辣小店 考完四级，天气彻底热起来了。 校园里行走的学生们的衣服从棉服到薄外套，到现在几乎全都是穿着短袖的。 有人穿着从头罩到脚的防晒衣，戴着帽子，更多的则是举着伞挡太阳。 萧凌寝室还好，有灌木和树荫的掩盖，加上自带的电扇，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丝凉爽。 住在宿舍楼楼顶的学生，已经有许多忍不住地跑到有空调的宾馆和酒店去了。 各种各样的冰棍和冰饮萧凌几乎每天不断。 在这种情况下，胡珀居然能坚持住喝温水的习惯。 “珀珀，”萧凌用力吸了口老冰棍，甜甜的糖水味带着冰凉的感觉从口腔一直滑进胃里，“你不热嘛。” 她敬佩地看着胡珀。 胡珀正对着杯口吹气，不时喝上一口杯子里的热水，额头浮上晶莹的汗珠，“还好吧，喝热水对身体好。” 她习惯把热水放得温热了再喝，而不会选择常温水混热水喝，据说那样混起来喝，她的肚子会不舒服，有时候甚至会导致拉肚子。 萧凌知道她来月经的时候会肚子痛，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坚持喝热水，不过冷水常温水混合拉肚子的说法她倒是头一回听。 “这样啊。”萧凌点点头，把对着脸吹的风扇又开大了一档，“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去年这个时候有这么热吗？” 这个问题几乎每年夏天她都要问一遍。 天气热了，胃口就不好。 萧凌连吃几天食堂，到后面闻见食堂里飘出来的菜香都有些抵触，不到饿得肚子咕咕叫绝不去食堂吃。 商业街和后街的东西倒是比食堂的花样多一些，然而学生们都这么想，赶着吃饭的点去这两个地方，不排个半小时队根本不可能吃上。 哪怕是打包也要排队等待。 萧凌见过夸张的，就后街那家炒面店，高峰时期人都排到街外拐角处了，连进出街的楼梯上也站满了等待的人。 这种在三十多度的天气，顶着烈日甘愿排长队买美食的精神，萧凌只觉得恐怖。 还没吃到好吃的炒面就会因为中暑而倒下吧！ 理智这么尖叫着。萧凌开始了把水果当饭吃的日子。 吃了十来天，一次称重的时候发现掉秤了，吓得她当天中午就去食堂二楼吃了两大碗猪肝面。 “至于吗？”刘文艳对此哭笑不得，“多少女生想瘦还来不及呢。” 萧凌抱着胳膊摇头，“你不懂，我的赘肉基本上都练成肌肉了，现在掉下去的体重就是我失去的肌肉量，我不能接受！” 她胳膊上的肌肉饱满，腹部人鱼线和马甲线也很清晰，大腿紧实小腿肌肉线条感一级棒，这么完美的健康身材，她是疯了才会为掉体重的事高兴。 刘文艳耸肩，她是不忌口且很少没有胃口的人，加上易胖体质，体重只有增加的时候，没法感同身受。 “不想瘦你就多吃饭啊，光吃水果，光是蛋白质和脂肪就不够，更别说一些身体必需的微量元素了。” 萧凌叹气，“知道了，知道了。” 为了刺激疲软的味蕾，萧凌去商业街第一条街最右边的小店去吃午饭。 这家店店面很小，大概只有十几平米，是一位膀大腰圆的女性开的，据说卖的菜是n大附近最辣的。 之前帮萧凌解决买房合同的甘柁学姐推荐过这家店。 因为学姐当时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附近好吃的饭店又多，萧凌还是第一次来这。 她来的时候是饭点，其它店面比较大、装修较精致的店面里满是学生，还有等在店外排队的，外卖员进进出出。 这家店对比起来却有些冷清，外面摆的三张桌子稀稀拉拉地坐了四五个人，比起来连旁边的奶茶店都更加热闹。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萧凌不禁想到唯一一次踩雷的饭店，不过这次是别人推荐来的，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吧。 萧凌犹豫地点了碗炒粉丝，一个烤猪蹄，以及一份臭豆腐，就坐到旁边的塑料椅子上边刷手机边等起来。 店主的性格看起来十分豪爽，在萧凌点餐的时候反复推荐菜品。 等萧凌点完了菜，且要的都是爆辣的，她更是咧开嘴角问道，“你能吃辣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店主笑得开心，“那你来我的店里吃饭就对了！我店里的菜比其它饭店辣多了，有的顾客在我这吃过以后感觉别的店里的爆辣一点都不辣了。” 这话让萧凌有些犹豫了，她看着老板兴冲冲地炒粉炸臭豆腐，挠挠脑袋，还是打消了降低辣度的想法。 就是奔着这里的菜辣来的，要尝就尝最辣的，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呛鼻子的辣味从店里传出来，萧凌咳了几声，换了个没有烟的地方坐。 粉最先端上来，老板戴着口罩，眼睛里泛着愉快的光，“烤猪蹄和臭豆腐还要一会儿。” 萧凌点头，等老板离开了，在桌子中央的筷子筒里抽出一次性的筷子，打算开吃。 肉眼看上去，细细的粉丝里小米椒的数量是吓人了些。 不过，她可是可以用盐腌生小米椒配饭的人，这些小米椒的数量，应该只是看上去唬人，辣度也就那样。 ……我去！萧凌的舌头刚一接触到粉丝，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就通到脑门，她的脸霎时红透了，勉力咽下粉丝后，看着碗里剩下的粉丝，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小米辣辣度，要么这辣椒不是小米辣，而是长得像小米辣却比小米辣更辣的品种。 要么就是老板给了工业辣椒进去了。 答案很明显了，萧凌回头看，老板在准备臭豆腐，切了香菜、葱花、小米辣后，浇了勺汤，又用一个白色的瓶子滋了点液体进去，搅拌两下。 她的头都大了。 她来这是来找刺激的，不是来找死的，于是喊了句，“老板，猪蹄给我少加点辣椒。” 老板把做好的臭豆腐放一边，正要给烤猪蹄刷辣酱，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好嘞。” 趁着老板给猪蹄刷辣酱的功夫，萧凌去隔壁的奶茶店点了一杯柠檬水、一杯奶茶还有一杯绿豆水。 除了绿豆水因为是封装的现货没法加冰，柠檬水和奶茶要的都是多冰的。 见萧凌满脸通红地来点这么多杯冰的喝的，摇奶茶的姐姐笑着搭话，“你在隔壁点吃的了？” 萧凌右手大拇指把人中上的汗珠给抹掉，神色凝重地点头，“点的还都是爆辣。” 奶茶姐姐笑了，“勇士啊。” 她拿了个空杯子，装了一整杯冰，和奶茶、柠檬水、绿豆水一起递给萧凌，“冰不够的话再过来，我给你加，免费的！” 萧凌道谢，抱着慷慨就义的情绪，回到隔壁。 臭豆腐和烤猪蹄已经在桌上了，就放在那碗萧凌只吃了一口就辣得不行的粉丝旁边。 为了什么来这家店的萧凌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看着只能让她吃到六七分饱的分量，头一次觉得有些多。 不能浪费粮食。抱着这个念头，萧凌硬着头皮下筷子。 粉丝先算了，尝块臭豆腐吧。 热、辣、烫，臭豆腐刚放进嘴里温温热热，和粉丝相似的辣味虐打着脆弱的口腔与舌头。 豆腐里吸的滚烫汤汁不再是美味炸弹，而是抛却了美味二字直达炸弹的程度。 萧凌恍惚间以为自己屁股底下坐的不是塑料椅，而是一颗已经爆炸的炸弹，不然，她怎么会看见了天上的景色呢？ 她辣得头皮、脸都开始痒，抓耳挠腮地灌了半杯奶茶下去，再含了好一会儿冰块，嘴里的辣度才变成能够接受的程度。 好家伙，到最后她怕不是直接喝了个水饱吧。 老板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看上去为能辣到顾客这事儿心情十分愉悦。 这么一口粉丝歇半天，一口臭豆腐歇半天，萧凌这顿饭直接打破了她往常吃饭时间的记录，以一个小时十五分钟的时间荣登榜首。 她吃火锅、聚餐都没花过这么多时间在吃饭上过。 要不是后面萧凌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一口气把剩下的臭豆腐和粉丝吃了个精光，恐怕用餐时间还要加长。 肿着嘴唇，萧凌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恶狠狠的意味，盯上孤零零撒了层红色辣椒粉的烤猪蹄。 香喷喷的猪蹄倒是没有那么辣，萧凌食不知味地吃完，感觉整餐饭除了辣脑子里就没有其它印象了。 下次再也不来了！ 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家店在饭点来吃饭的人都那么零星，甘柁推荐这家店的时候为什么强调一定要点爆辣，笑容为什么那么的奸诈。 特意留到最后的绿豆水甜甜冰冰的滋味抚慰了萧凌受伤的味蕾，不用看，萧凌也知道自己必是满头汗、满脸红的狼狈样子。 结完账，萧凌摸着被水撑得鼓起来的肚子，慢吞吞地往寝室走。 等等。余光瞟到熟悉的身影，她扭头一看，见王欣茹、徐佳和一个男生坐在一家店里，互相说笑着吃着午餐。 王欣茹和徐佳什么时候和好的？ 第109章 白河 之前王欣茹和徐佳王欣茹新交的男朋友大吵了一架。 当时萧凌在寝室里听了全程。 后来萧凌忙着准备六级考试，最近又因为天热失去胃口而整日蔫蔫的。 对她来说，这段时间的信息都是空白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王欣茹和徐佳两人的大吵。 一下子看见三个人坐在一起，关系融洽地吃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个男生给王欣茹夹了次菜，两人亲密地凑在一起喁喁低语，关系应该是男女朋友没错了。 之前徐佳为王欣茹交男朋友而崩溃大哭，甚至还说坏话妄图挑拨王欣茹和她男朋友关系。 现在她脸上的笑容殷切，面对两个人的亲密互动面不改色，一点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想法。 徐佳的脸朝窗户外侧了侧，目光似乎要转到窗外。 吓得萧凌连赶带跑地逃离了商业街。 回寝室的小路上，萧凌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被动地听了次墙角。 同一条走廊的寝室里，凡是在寝室的人，应该都听见这两人吵架时的动静，两人闹出来的声音太大，寝室的隔音效果又不太行，想不关注都不行。 怎么心里就那么虚得慌呢。萧凌接着想。 实在想不通，她拍拍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马上到考试周了，期末考试后的暑假怎么安排还没有个定数。 究竟是去j县家里那边微型的电商公司接着打工，还是去大点的电商公司试一试。 j县公司那边因为她三不五时地送点水果过去，里面的人对她的观感都很好。 而且虽然公司小，但各个部门都有，想学什么跟着老员工后面做事就行。 凭着她现在和公司员工的关系，蹭经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关键在于她并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电商公司都是像她实习过的公司一样的模式。 考虑再三，萧凌还是决定换家体量大的电商公司试试，如果两家公司的经营模式差不多的话，在毕业前她也能安心地选一家公司做下去。 7月初考完期末考试，萧凌和家里说了一声不回家过暑假的事。 她回到n市市中心的家，狠狠歇了两天缓过考试周的劲，就马不停蹄地去找实习了。 找了一个星期，面试了十几家公司，除了一些对毕业院校有要求的公司，其它公司都给出了offer。 毕竟萧凌有相关工作经验，且作为实习生来说，公司所需付给她的工资少得可怜。 要是她没有在市中心的房子，而是要租房的话，刨去房租，剩下的工资甚至不能覆盖她的生活用费。 也就是所谓的倒贴钱上班。 这么便宜又优质的劳动力，要是萧凌自己是公司的老板，也不会放过。 在这家公司，她主要负责跟着一位电商销售，负责她日常工作以外的其它事宜。 通俗的说，就是生活助理。 这位销售之前也有一位生活助理，不过不久前出车祸住院了，医院诊断她的小腿有轻微骨折，大概要两个月才能恢复到能工作的水平。 萧凌就这样被招了进来。 暑假工，便宜廉价又好用，到期连解雇的理由都不需要编造，到时间双方的劳动关系就自动解除了。 萧凌内心感叹着大公司果然不一样，居然还给员工配生活助理。 她跟在这位公司金牌销售之一身后做事，给她找钟点工打扫卫生，到饭点点餐，每餐必备的黑咖啡则在等餐期间用销售家中的咖啡机现打咖啡。 饭局萧凌跟着去，她开车去赴约的时候，销售小姐坐在后座，或翻阅资料复习已经烂熟于心的饭局上其她人的资料，或头往后倚，靠在头枕上，闭目养神。 这位销售小姐并没有为连续两年获得公司里金牌销售的称号而懈怠半分，日常就是不断地打电话、聊天、赴饭局、开会。 剩余时间则用来编写公司产品介绍的ppt，或者熟悉对接公司的相关信息。 按理说有些事是公司里其她部门应该做的，但从产品选择到把产品推销出去，每一步里都有销售小姐的影子。 销售小姐名叫白河，这是萧凌被带到销售面前之前在老板口中听到的。 见到白河的第一眼，萧凌对她的印象，除了基于销售身份所特有的可亲微笑以外，还有一种隐隐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在接下来白河相处的日子里，萧凌慢慢理解了那些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特质。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条宽广的大河，源源不断、奔流不息地往前。 仿佛永远不会干涸、停下。 因为对一条河来说，干涸和停下变成一潭死水是同样的选择。 那就是死亡。 公司的领导很奇葩，规定朝令夕改，上一秒叫你做的事，下一秒就会矢口否认，并将责任反推到质问的人身上。 萧凌好几次都想把拳头揍到老板得意洋洋的脸上。 得意个头啊，公司的业绩哪怕有一点是由你带来的吗？垃圾！ 在拳头硬了又硬的过程中，萧凌从安慰她的老员工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之前的生活助理出车祸的原因。 白河对生活助理其实很宽松，只要不影响到她与客户对接，其它事犯错她都可以一笑而过。 萧凌早就疑惑为什么大家在谈论生活助理进医院原因的时候，除了车祸，还有总是一笔带过的“加班太多”“睡眠不足”。 连白河都说，“小林（原生活助理姓）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原来，公司老板经常在小林下班后，发过去一些并不紧急的任务，让她当天做完。 小林是个老实孩子，连续被压榨了一年多的时间，近几个月，因为频繁加班头痛、视野模糊，导致过马路没有注意红绿灯变换，出了车祸。 白河或许是从小林身上吸取了教训，在萧凌面对责难的时候没有再埋头于资料堆里，而是挺身出来为萧凌撑腰。 作为公司创始初期就在公司的元老，公司业绩的支柱，她的话显然是十分有分量的。 至少开会的时候，那些公司高层都在劝老板不要再为难底层员工，而白河这边则是只有人让她消消气，老板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对峙之下，老板最终退后一步，承诺不再插手属于白河的生活助理的事。 萧凌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上一个月结束后，公布这个月业绩规定的时候，萧凌发现，白河的业绩要求比上个月整整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白河之前对公司的贡献，萧凌认为她都可以做公司的股东了。 而现在的要求，要是白河真的做到了，那她推翻老板，坐上老板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可白河仅仅只是个员工而已，就算金牌销售的牌子挂了一年半，对公司的贡献远比老板大，她也只是个必须听命于老板的员工而已。 公司高层在会议上装聋作哑。 提高白河的业绩要求对她们来说是好事，完不成，扣下的钱能归到公司账上，年底分红的时候能多一些。 完成了，那更是好事，分到的钱只会更多。 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所以她们对这件完全不合理也不公平的事都沉默不语。 萧凌以为白河会据理力争。 她日常的工作量已经够多了，每天从早上七点工作到晚上十点，喝水、吃饭和上厕所等时间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是能不做的就不做，实在要做的就速战速决。 这也是公司给她配生活助理的原因。 白河之前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那段时间公司业务呈跳水式下降。 吓得公司股东连忙捏造了一个生活助理的职位，以防白河猝死在工位上。 对于这么一位兢兢业业的员工，每个月最多只有一星期在公司，且每天在公司时间不超过四小时的老板，第一反应是—— 不满。 她都没有拥有秘书呢，怎么职位比她小的员工就有了呢。 在老板眼里，生活助理的职位等同于秘书，只是因为服务的不是老板，才换了个名字而已。 所以她才常揪着白河的生活助理，做一些可有可无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总之，萧凌以为白河的工作强度已经这么高了，会拒绝不合理的增加工作任务量的要求。 没想到白河只是愣了愣，就冷静地同意了。 萧凌不理解，她去问白河。 白河一边嗒嗒地在电脑上打字，一边回道，“有什么办法呢？她是老板我是员工，总不能说做不了吧，我还需要这份工作。” 一行行精简的文字在文档里成型，白河跳到浏览器，在专业网站上搜了一些数据和图片，制成简捷直观的表格，让文档的内容看上去更加丰富。 她在做给甲方看的产品竞价文档，萧凌一看就知道了，她在上一家公司做过相关的文件，不过有格式，可以直接套。 没想到白河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 萧凌的嘴巴张了又合，她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但隐约察觉到问出来的结果不会是她想要的，所以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