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武朝》 第1章 穿越啦 “不会吧...” 站在河边,李信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双陌生的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作为一名996的职场人,在享受完资本家一天的“福报”后,李信如往常一般回到那二十平米的出租屋中。甲方的恶意刁难、上司的不近人情以及女友的无理取闹都让这个刚走出大学没多久的小伙子身心俱疲。在诅咒完上天的不公平后他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梦乡,然后......然后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怎么回事,难道是昨晚把老天爷骂太狠了,作为惩罚扔我到这古代来受罪啦?”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明显不符合现代生活的麻布衣,李信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朝代,要是汉唐盛世还好,就怕穿越到了什么战乱时期,衣不果腹民不聊生,以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正说话时,眼前突然弹出几行字,把李信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状态栏?” 姓名:陈云谦 年龄:16 体力:8 武力:5 智力:9 魅力:6 技能点:0 技能:积德行善 看着这些数值,李信无语了。若是按照他穿越前玩策略游戏的经验,捉到这种人就应该直接砍了,省得浪费粮食。更过分的是,这武力5智力9是啥回事,怕不是系统嘲讽他是个战五渣的同时脑子还不太好使。 尽管对这充满恶意的数值分配相当不满,李信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幸好系统也不算太没良心,穿越后的李信长得还算清秀,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活脱脱的一奶油小生,放在后世虽达不到明星的标准但起码也是十里八乡最靓的仔。 此时,李信那臭不要脸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见他深情地望着水中的倒影,陶醉般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虽然比我穿越前的样貌差了少许,但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要是能再哼上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怕是有不少小娘子要投怀送抱吧,哈哈!”虽然不想打击他,但穿越前的李信不过一张大众脸,属于扔进人海里都溅不起一朵浪花的那种。 “不过这‘积德行善’的技能是怎么一回事?总不会让我每天扶老奶奶过马路吧。” 如同回答他的问题一般,李信的眼前又弹出了两行字。 “玩家可以通过行善积累名声,当名声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系统将每日奖励一些技能点,技能点可用于学习技能。” 扶了扶额,李信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下,准备整理一下已知的所有信息。看样子,他应该是穿越到某个游戏当中,只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比较抠,开局竟然不送神兵利器或绝世武功之类的,而且这个‘积德行善’的技能效果过于暧昧,完全没有那种一路开挂通关的爽快感。 “这游戏里我叫陈云谦,想要提升名声应该要用这个名字吧。”不需要纠结,李信立马就决定要改名了,甚至还想好了专属台词,“我叫陈云谦,做好事从不留名!” “咕......”如同抗议他臭不要脸的行径般,他肚子里的馋虫适时叫了起来。 “行吧,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去有人的地方看看吧,毕竟先要填饱肚子。”李信,哦不,现在应该改叫陈云谦了。拍了拍屁股,他站起身来向远方走去。 此时多半已入秋,树叶不断从枝头飘落下来,树林里一片沉寂,偶尔冒出头来的小兔子在发现他后也迅速往树林深处钻去。 “好饿啊...”不知过去了多久,陈云谦仍在树林里独自走着。“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周围都是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难道刚穿越过来就要迷路饿死?这也太悲催了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云谦一直享受着科技进步带来的生活便利,你让他拿煤气炉做顿饭还可以,烧柴生火那是完全不行,更不用说打猎钓鱼之类的了。 “哐当!”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陈云谦定睛望去,隐约中看见远方有一间破庙。“这种深山老林中出现一间破庙,里面该不会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吧?”陈云谦自言自语道,“不管了,先过去瞧瞧再说,大白天的鬼多半还没出来上班。再说了这应该不是一个恐怖游戏吧。”念及至此,他加快步伐向那破庙赶去。 很快,陈云谦便抵达了破庙,摸了摸大门口的柱子,积灰非常厚,看来已经荒废了很久。突然,他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脚印,看印记还非常新。 这是有人刚进来了,不会是强盗吧?陈云谦想到。不过脚印不大,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先进去瞧瞧再说,说不定还能问问路呢。打定主意,陈云谦蹑手蹑脚地向庙里面走去。 破庙的门早已损坏倒在一旁,庙内一片狼藉,蒲团乱七八糟地散落一地。陈云谦朝周围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人的踪迹。 “看来是我多心了。” 对于穿越来这个世界,陈云谦还是感受不到太多的真实。尽管从小就是一个游戏玩家,对于rpg之类的也非常热衷,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来到这里。毕竟游戏里新手教程之类的必不可少,哪像现在这样穿越过来两眼一抹黑,背景故事什么的不知道,道具装备之类的一概没有,更不要说什么任务提示之类的。两袖清风腹中空,弄不好就得饿死在这破庙里,还是先想想怎样解决温饱吧,唉...... “吱吱吱。”突然,从墙角窜出一只老鼠把陈云谦吓了一跳。 “靠,吓死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一会才平复下来。眼见那死耗子在吃着什么,陈云谦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块石头朝它砸去。 “王八蛋,吓我就算了,还敢在我面前吃东西,你小子活腻了吧!” 以陈云谦那战五渣的实力自然未能命中目标,那老鼠放下“美餐”慌忙逃窜。 “啊。”突然一声女子的低呼传入他耳中。 “是谁!”陈云谦立刻警戒了起来。 女子的声音似乎是从佛像后面传出,陈云谦捧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猫着腰朝前走去。 “我劝你最好自己走出来。我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再躲着也没用。” 然而那女子仿佛没有听到这低劣的恐吓,佛像后面依旧没有动静。 陈云谦见状,一咬牙,双手举起石头箭步向前,瞬间来到了佛像背后。只见一名少女捂着嘴跪坐在那里,或许是惊慌,她手中的篮子落在一旁,露出了麻布下掩盖着的大饼和馒头。 哇,好多食物啊!!!看到白花花的馒头,饿鬼缠身的陈云谦马上不淡定了。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石头,露出金鱼佬搭讪小萝莉时的表情,笑眯眯地问道:“小妹妹,不要紧张,叔叔不是坏人,请问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吗?”大抵是饿昏了头,陈云谦忘了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比眼前的小萝莉大不了多少。 或许是他笑起来过于不像个好人,那小姑娘并没有放松警戒,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的。我是过路的书生,本打算和同伴一起赴京赶考,谁知竟在前方碰到强盗,和同伴走散了不说,行李也不慎遗失。我饥肠辘辘地赶了一大段路,实在是走不动了。敢问姑娘可否施舍几个馒头,日后若能再见,我陈云谦定当加倍奉还!” 可能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愣在一旁没有回应。眼见这姑娘不为所动,陈云谦顿时有些慌张,“呃,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实在不行只给一个馒头也好。” 也许是心诚则灵,也许是不愿过多纠缠,小姑娘瞪大着眼睛,从篮子里拿出三个馒头,递了过来。 “给。” “哦,谢谢,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 陈云谦拿起馒头狼吞虎咽,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给刚见面没多久的小姑娘发了好人卡。不一会儿,三个馒头就都下到肚子里去了,似乎是担心陈云谦吃不饱,那姑娘又递过来几个大饼。 “哦,真是太谢谢姑娘了,愿上帝永远保佑你!” 陈云谦慌忙把大饼塞入怀中,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姑娘来。这姑娘大约十四左右的年纪,头上裹着一块布,穿着一件粗布衣。或许是经常干农活的缘故,身上和脸上都粘有灰,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个算得上清秀的女孩子,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招人喜爱。 陈云谦被她的眼睛吸引住了,不经意间说道:“想不到在山沟沟里都能碰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这话虽说声音不大,但小姑娘显然听到了,她身体一紧,一脸戒备的样子。陈云谦此时还沉浸在想象中,根本没注意到小姑娘的变化,他依旧笑嘻嘻地问道:“请问姑娘可知这是何处,附近可有村庄或城镇?” “......” “呃。”陈云谦向前一步,“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殿.....姐姐!!!”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陈云谦回头一看,只见另一名姑娘握着木棒站在破庙门口。 “吕大哥快过来啊!有人闯进庙里了!!!”木棒姑娘紧紧盯着他大声呼喊道。 “我靠!”听到这话陈云谦哪能反应不过来,这是被对方当成谋财害命的歹徒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立马往窗外一跃,向着庙外的树林跑去。 “那人往哪里去了?” “向林子那边跑了!” 身后隐约传来木棒姑娘的声音。陈云谦边跑边想,坏了坏了,不就问个路吗,哪至于喊打喊杀。自己现在这个战五渣的实力,被逮到了不用想都知道只有一个结果。他不顾一切地往林子深处逃跑,树枝哗哗得划在身上,给手脚添加了不少的伤口,但后方的追赶声仍在不断逼近中,陈云谦根本不敢放慢脚步。 “系统系统!有没有什么好的脱身招数啊!!!” 这时“金蝉脱壳”四个大字浮现在他的眼前。 “此技能为开局奖励无需技能点学习,使用后可以迷惑对方?这什么狗屁说明,说得不清不楚的!”对于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陈云谦急得直骂娘。 “不管了,先点了再说,实在是跑不动了。” 随着技能的点亮,陈云谦眼前出现一道金光,然后他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奇怪,明明看见往这边跑的。”这时,一名猎户打扮的小伙子提着刀跑到跟前,直到此时,陈云谦才看清追逃者的模样。这位吕大哥身高接近一米九,目似朗星,气宇轩昂,手臂上壮实的肌肉显示了他能轻易扭断陈云谦的四肢。 “没错啊,脚印就是到这附近,怎么人突然消失了。”听了这个“终结者”的话,陈云谦瑟瑟发抖,勉强维持着otl的姿势,心里重复默念到“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或许是心里还牵挂着那两姐妹,猎户在附近搜索了一会便原路返回。过了大约一刻钟,陈云谦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心有余悸道:“吓死爷了。多亏这个技能还有些用,趴在地上不动就能让对方误认为是石头,可惜每天只能用一次。” 跑了这一路让陈云谦的消耗有些大,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发现怀中的大饼居然不见了。“唉,今晚不会要饿肚子吧。”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陈云谦的心情有些低落,自从穿越过来,整个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饿肚子也就算了,更是被人拿刀追着跑,今晚大概率还要露宿山中,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约莫是下午三点左右的样子。走吧,陈云谦无奈地向前走着...... 另一方面,破庙那边。 “殿下。”只见那猎户收起刀,单膝跪在地上。“属下无能,让那个贼人跑了。” “吕大哥请起,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就不要讲究繁文缛节了。”桃花姑娘抬手示意猎户起身。 “谢殿下。” “听吕大哥说跟丢了那人,莫非他是武学高手?” “应该不是。回来时我仔细查看过,沿途的一些树叶上沾有血迹,大概是那人在逃跑途中被树枝划伤了。只是......” “只是什么?”旁边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问道。 “启禀赵师。在下顺着脚印一路追查,眼看就要逮到他了,那贼人的脚印却忽然消失。我在附近搜了一会,既没看见人也没发现可供藏匿的场所。” “会不会被其他人接走了?” 那吕大哥考虑了一会,“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难道是神都那边派来的?”中年男子沉吟道。 “应该不是。”桃花姑娘摇了摇头,“那边不可能派出这样拙劣的新手。” “哦,殿下您的意思是?” “那人满口胡言,而且时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赵师学富五车,可曾听说过‘赴京赶考’一事?” “科举制度由本朝建立,过往历代官员都是大家族举荐,实未听说过‘赴京赶考’。” “正是如此。而且此人心直口快,往往不经意间将心中想法说出,作为一名密探实在是不及格。” “嗯。”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殿下言之有理,神都那边不可能派出这样拙劣的密探来刺探殿下。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找其他地方下脚。春桃,快些准备好行李,我们即刻启程。” “好。”木棍姑娘回答道。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步行,就在陈云谦即将绝望准备露宿山林时,终于发现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拼尽最后的力气,他向着那村庄奔去。 这个村庄不算大,一眼望过去大概也就住着十几户人。走了那么久,陈云谦实在是累坏了,他来到一棵大树下坐着, 揉了揉发酸的小腿。这个村庄多半是许久没有陌生人来过,不少村民都远远地躲着他,偶尔有几个小孩想要跑过来也马上被自己的母亲提着耳朵拉回屋里。 过了不多久,一位老人走了过来,问道:“我是小丰村村长。小伙子你从什么地方来,要去什么地方啊?” 陈云谦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位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起身作揖行礼道:“老人家您好。我本是一书生,和同窗一起赶考,怎知在前方遇到强盗,不仅与同伴走散更是丢失了行李,不得已才来到这个村庄。请求老人家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自当离去。” 老村长闻言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围着陈云谦绕了两圈,大概是断定眼前这个小伙子手无缚鸡之力后,这才问道:“小伙子是读书人,能认得字?” “呃,略懂略懂。” 得到肯定的回答,老村长笑逐颜开,他拍着手说道:“那正好,老夫儿子刚寄回一封家书,奈何老夫不识字。本想拿去城中给教书先生看看,现在小伙子你过来了,不妨帮我瞧一瞧信里说了些什么?” “呃,好吧。” 第2章 村长?狐狸? 在跟随村长回家的路上,陈云谦感觉到一些忐忑。毕竟自己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许多东西都不了解,文字之类的更是没有接触过。虽然能认得一些常见的繁体字,但谁也不敢保证游戏里使用的文字和现实世界一样。 “小伙子,老夫的家到了,进来坐坐吧。” “哦,谢谢村长。” 村长的一句话打断了陈云谦的思路。他周围打量了一下,这村长家居然有两间屋子,虽然都是土坯房,房内的家具稍显破旧,应该是用了很久,但意外的没有给人一种脏乱的感觉。相反屋子里收拾地很是干净,生活用品都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显示出屋主是个讲究人。 “小伙子先喝口水。”村长微笑着捧出一碗水,然后从身后抽出一封信摆在桌上。 “这便是老夫儿子寄来的家书。嘿嘿,老夫我没有文化,不认识字,麻烦小伙子帮我看看上面说了些什么?” 陈云谦喝了一口水,回答道:“老人家不必不客气。”随即拿起家书看了起来。 “这是?!” “小伙子怎么啦,可是老夫儿子出了什么麻烦事?”村长一脸紧张问道。 “不是的,老人家请放心,容我细细读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村长的儿子现在一个叫做江州的地方帮工,每月大概能拿到2000钱,剩下的便是叮嘱父亲要保重身体云云。但让陈云谦感到意外的显然不可能是信的内容,而是写信人所用的文字。 “这是......简体字?!”陈云谦感到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个古风世界使用的居然是现代的简体字,这游戏的开发者也太不用心了。不过这样也省去了许多麻烦,起码他假扮赶考书生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小伙子?”见到陈云谦许久没有回应,村长有些着急地问道。 “哦,老人家不用担心。您的儿子现在江州一家名叫客来居的酒楼跑堂,掌柜的对他很好,每月能给他2000大钱呢。不过年末可能会比较忙,孩子说今年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家,嘱咐你要保重身体,多添几件衣裳。” “嘿嘿,这瓜娃子居然敢教训起老子来了。”村长笑着把桌面的信收了起来,“小伙子肚子饿不?老夫这里还有几个馍馍,不嫌弃的话我热热再给你吃。” “哈哈,多谢老人家,今天跑了一大段路,确实有些饿了。” 或许是确认了陈云谦读书人的身份,村长对他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嘘寒问暖的,而陈云谦也趁此机会向村长打探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情报。 陈云谦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武朝的国家,建国约莫一百年左右,位于大陆的东南部。武朝的北方是路维尼亚帝国,帝国人从小练习马术,骑射无双,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颇得“侵略如火”的精髓。十五年前,坎达尔大帝横空出世,以16岁的年龄带领数万铁骑横扫北方,仅用8年时间便打败所有对手,最终建立路维尼亚帝国。帝国建成后,虽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但近几年武朝和帝国在边境线上偶有冲突爆发,好在双方还算克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武朝的西方是郁金香商业联邦,听说那里没有皇帝,最大的头头是一个叫议长的家伙。老夫对此也不甚了解,也就不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听了村长一席话,陈云谦陷入思考中。看来这个世界总共分成三个国家,最强大的无疑是北方的路维尼亚帝国,疆域最广、军队实力最强。虽然村长没有明说,但从交谈的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武朝在与帝国的对抗中处于下风,只能保持守势。至于西方的郁金香商业联邦,虽然了解的信息不多,但能在这个乱世成为一方霸主的,想必也不可能是什么软柿子。 “三国鼎立,看来开发者还是一个三国迷,说不准后期还要来个联吴抗曹什么的。”陈云谦自言自语道。 “云谦在说什么?” “没有,只是在感慨世事艰难而已。” “谁说不是啊。听说最近北方那边又有些动作,希望不要酿成什么大祸就好。难得这几年风调雨顺,各家各户多少还有些存粮,都指望过几年安生日子呢。” 这时,屋外传来推门声。“爷爷,我回来啦,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只山鸡,晚上可以加加菜啦!”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少年背着弓箭走了进来。少年身高约一米七出头,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显出出身体的主人有着强劲的爆发力。 看到来了个陌生人,少年明显愣了一下,问道:“家里居然来人了,你是谁啊?” “混小子快闭嘴,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他陈大哥,云谦可是读书人。” “林伯不必如此。”陈云谦站起,抱拳对少年说到:“在下陈云谦,小兄弟叫我云谦就好。” “我叫林悦安,以后在外面遇到麻烦可以报我姓名,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胡说八道!”只见村长林伯跳起来给了少年一记爆栗,“都是一条村的,大伙看我几分薄面不与你计较,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啊!” “爷爷!”少年摸了摸头,“不要整天敲我脑袋,会变傻的。” “你已经够傻了。送你去学堂,别人八九岁大的孩子都能背书了,只有你还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敲敲也好,说不定敲着敲着就开窍了。” 眼见林伯还要继续动手,名叫林悦安的少年机灵一动,大声辩解道:“爷爷,我去把鸡杀了,今晚熬个鸡汤好好招待陈大哥。”说完也不等回复,抓起鸡便一溜烟地往厨房里跑去。 “这小子没大没小的,云谦莫要见怪。” “林伯言重了。悦安年纪尚小,活泼爱动也是常理。” “也不小了,来年就要14岁了,还是个小孩样,一点都坐不住。”林伯叹了口气,“之前送他去城里的学堂,就是想好好纠正一下他爱动的性子,结果不到三个月就被送回来了。先生说他无心向学,整天掏鸟摸鱼的,影响不好,唉......” 陈云谦笑着说道:“我觉得悦安这样也挺好的啊,看他那身打扮应该是个猎户吧。小小年纪便有一技之长,林伯你就不需要过于担心了。” 然而村长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孩子从小就有一股蛮力,村里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放倒他。加上他向来喜欢往林子里跑,一来二去和村子里的猎户混熟了,也就跟着他们一起打猎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悦安这人性格冲动,偏偏力气又很大,我是怕他日后闯下大祸不好收拾。送去学堂读书也不是指望他以后做学问,只想磨磨他的性子,遇事能多考虑一下而已。对了,云谦日后有何打算?” 听了这话,陈云谦愣了一愣,回答道:“现在暂时没有。经过这次事情,赴神都赶考的兴致已荡然无存,纵使过去了也只怕是陪太子读书。不如去城里找份帮工,赚些盘缠回家算了。” 林伯笑了笑,“此刻城里帮工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皇帝驾崩了,往后三个月都是国丧。” “啥?!” 想不到刚穿越过来就碰到这种大事,陈云谦第一时间继续打听消息。刚去世的皇帝叫做李顺恒,庙号中宗,武中宗在位共十八年,刚即位时,武朝国库空虚,官员们贪腐严重。为了摆脱这种局面,他整顿吏治、厉行节俭,颇有治国才能,可惜武功倒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武中宗一生子嗣不多,只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几年前还因病去世,所以现在即位的是他二儿子李宗实。 看到陈云谦沉默许久,林伯开口道:“如不嫌弃,云谦不如在老夫家待到年后再走?”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突如其来的喜悦让陈云谦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这......这不太好吧,太麻烦林伯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也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老夫早就习惯了。” “那......”陈云谦站起,对村长林伯深深地作揖行了一礼。“那就多谢林伯了。” “不用客气。”林伯笑着搓了搓手,“云谦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个臭小子在里面忙成怎样。”说完,便起身向厨房走去。 “呼......”坐在凳子上的陈云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地方落脚了。这林伯也太没警戒心了,这么轻易就让外人留宿。也罢,不想那么多了,今晚吃饱睡好,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考虑。” 武朝普通民众吃得比较简单,主食也就米饭、馍馍、馒头、面条这几样。得益于林悦安,今晚餐桌上还有一只鸡,可惜调味料只有盐,味道不算太好,但陈云谦还是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毕竟他早就饿坏了。晚饭过后,林伯还特意交代林悦安把另一间房子空出来让陈云谦独自居住,这让他受宠若惊。 “林伯不必如此,有个地方给我休息就好了。” 林伯还未回答,林悦安就在一旁插话道:“现在天气转凉,万一病了可不好处理。我身子骨强,睡地上没有问题,实在不行还能和爷爷挤挤呢,陈大哥就不必客气了。” 陈云谦再三推辞,两人却是寸步不让,他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下来。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 “唔,这牛肉看起来又嫩又滑......” 也许是昨晚还没吃过瘾,陈云谦此刻还在梦中品尝着牛肉火锅。“咚咚咚!”突如起来的敲门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陈大哥,起床了吗,准备吃早饭啦!” “哦,马上过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陈云谦艰难地爬起身,心中腹诽道:“就不能晚几分钟过来吗?还没放进嘴里呢。” 门外,少年似在叽叽喳喳地对老伯说着什么。 “爷爷,你看看那个陈大哥,日上三竿了,八成还没起床。您不是常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吗?这等懒汉有什么好学的,爷爷还是别让我跟着他了吧。” “闭嘴!云谦前几日刚从强盗手里逃脱,昨日又跑了好些路,今日晚起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你陈大哥可是读书人,更不像什么奸险狡诈之人,跟着他多学学也没有坏处。” “我看他手上没有四两肉,风一吹就要倒,有啥好学的。”悦安在一旁小声抗议道。 “说啥?!” “没有!爷爷,我看陈大哥起床了,这就把早饭端过去给他。” “滚吧!” “好的,嘻嘻。” 村里的早饭向来比较简单,白粥馒头就足够对付一个上午了,陈云谦很快就把桌上的食物都送进了肚子。这时,林悦安走了进来。 “陈大哥,今天有什么事吗?” 陈云谦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没有呢,打算先在村子周围逛逛。” 少年听了此话,顿时来了兴致,“要不与我一同去打猎?爷爷让我多跟着你转转。” “呃,也行。” “好嘞,那我先去准备一下,等会过来叫你。”说完,他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果然静不下来。” 过不了多久,林悦安便穿戴整齐,背起弓箭与陈云谦一道向外走去。 秋日的天气往往给人带来清新的感觉。一路上碰到几个村民,少年便承担起中间人的角色,主动向对方介绍起这位新来的陈大哥,更是特意强调他读书人的身份。这几番接触,两人逐渐熟络起来。 “看这弓,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林悦安一脸骄傲,“嘿嘿,这是王叔教我的。哦,王叔是村头的猎户,我们经常结伴进山。” 对古代的武器装备毫无概念的陈云谦开口问道:“这弓多少石?” “哪有一石?一石弓乃军中所用,王叔说我们打猎用半石弓就足够了。” “看你对军中之事颇为了解,咋地,想要参军?” “那当然!好男儿当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 “你爷爷可不会同意。” 闻言,少年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 “不止是爷爷,王叔也是这么说的。明明王叔自己就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 啪啪,陈云谦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来少年参军的梦想多半不会实现。 走了不多时,两人在山道上碰到了另一名猎户。只见他身上也背着一张弓,腰间还绑着一只死兔子,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之前悦安口中提到的王叔了。 果然,林悦安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王叔,那么早就有收获啦?” 王叔揉了揉少年的头,说道:“林小子,不是说今日没空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嘿嘿,我是跟着陈大哥过来的,爷爷让我多跟着大哥转转。” “你这话王叔我可不信,肯定是你把人拉到山里来的。” 林悦安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狡猾。”此时,那个叫王叔的猎户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陈云谦,微笑道:“听我家婆娘说了,你就是昨日来村里的书生对吧?” “在下陈云谦,现正在林伯家中借宿。” “王栋,以后和林小子一样唤我王叔就好。” 在进山的路上,陈云谦与王叔进行了交流,对林伯这个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林伯年轻时曾是城里的一名大夫,但后来不知为何得罪了权贵,不得已逃到小丰村里来。刚到村里的那一年,村民因为害怕受到牵连对于这个外来人还是相当警惕的,但随着林伯陆续治好了几个病人,大伙对林伯便有所改观。林伯这个人热心肠,又识字,久而久之便赢得了村民的好感,甚至推举他成为小丰村的村长。 “听说林伯有个在江州帮工的儿子。”陈云谦装作不经意间打探到。 王叔抬起头似是回忆了一下,“这我倒是没听说。林伯刚到我们村时,好些年来都是一个人过的,也就几年前收养了林小子。至于什么江州的儿子,我们都没见过,想来应该是谣传吧。” 听了他的话,陈云谦顿时瞪大了眼睛,继续追问道:“等等!王叔您是说林悦安是林伯收养的,不是亲孙子?!” “是啊,几年前汐河发大水,附近很多农田都淹了。水患过后又是大疫,许多人活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墨州城这边情况还好,影响不大,加上官府应对还算及时,组织了一些大户放粮赈灾,多少还有一碗粥不至于让人活活饿死,于是便有一些人过来逃难。林小子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听说他父母在逃难的过程中饿死了,真是造孽。” 想不到林伯和林悦安之前还有这样的往事,在大难期间仍愿意伸出援手,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仁心吧,也难怪村民们如此信任林伯。 不过让林小子跟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应该不会只是单纯想让我教他认认字吧?总不至于让我去打消林悦安参军的念头吧? “哼,老狐狸,还说什么儿子的家书,骗人不打草稿啊。”陈云谦在心里小小地抗议了一下。 第3章 白嫖使我快乐 眼见陈云谦许久不说话,王叔问道:“陈小哥在想什么呢?” “王叔,你以打猎为生,应该经常往城里跑吧?” “那是自然。偶尔打到好东西,家里用不了,只能拉到城里去卖了,特别是一张好的毛皮能卖上一千钱呢。怎么啦?” “是这样。王叔也知道我本是赶考书生,只是遭此大难,心里早已没有了继续考试的心思。现在就想着年后去城里帮工,赚些盘缠回老家去,只是没有些门路.....” “哈哈,这有何难?”听了陈云谦的话,王叔哈哈大笑:“卖力气的大汉墨州城内不少,会写字的书生可就不太好找咯。陈小哥放心,这事包在你王叔身上。” “那就谢谢王叔了。” “王叔,陈大哥,在聊什么呢?走快些啊!”由于两人远远地落在后面,林悦安回头着急地喊道。 “来了!这林小子就是个急性子,咱们赶紧跟上去吧。” 或许是因为今天天气比较暖,动物都跑出来觅食的原因,打猎的过程还算顺利。看到两人收获颇丰,陈云谦有些眼红。他考虑了一下,自己要在小丰村住上差不多四个月,虽说林伯或许不会介意,但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吃白食的人。种地太累,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想来想去还是跟着王叔他们打猎比较合适。再说了,自己不可能在小丰村待上一辈子,年后必然要去墨州城内赚些盘缠。然后呢?自己多半会去神都碰碰运气吧,好歹也是武朝首都呢。不过既然要外出,多少得学点防身之术。耍刀弄棒的不太适合自己,太怂,还是学射箭吧,正好王叔箭术不错,人也比较和善,要不就跟他学吧。 此时,系统突然弹出几行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初级箭术,消耗技能点8点,额外奖励体力+1,武力+2。 可向王栋学习初级箭术,消耗技能点5点,额外奖励体力+1,武力+3。” 系统的突然上线让陈云谦措手不及,毕竟他之前多次主动召唤系统都得不到回应。眼见陈云谦如石雕般呆在原地,林悦安转过身来问道:“陈大哥怎么啦?” 被他的一句话惊醒,云谦这才回答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想到其他事情。” “那就好。” 于是三人又继续朝着森林深处前进。意外地发现技能学习的选项,陈云谦有些兴奋,一路上他不断地向系统传递着想学习诸如骑术、医术等技能的念头,但都石沉大海。 “怎么回事,难道学习技能还需要满足一些前置条件?” 捕捉到陈云谦的想法,系统回应道:“玩家只能学习见识过的技能,但技能书不受此限制。” 弄懂了技能学习的方法后,陈云谦心情大好,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在两人后面跟着。 林悦安满脸疑惑,“陈大哥你脑子烧坏了吗?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现在居然笑起来了。” “你才脑子烧坏了。我考虑过了,老在你家白吃白喝可不行,往后几个月就跟着你们上山打猎好了。” 林悦安瞪大了眼睛,惊喜地问道:“真的?!” “瞧你那样子!我答应林伯了,以后要教你读书写字,往后几个月你每日都要给我好好练字。” “嘻嘻,那有啥,能出来打猎就行。” 陈云谦此时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询问道:“悦安,听说你的箭术是王叔教的,你看我找他学如何?” “那你可是找对人了,王叔的箭术相当高明。不过陈大哥,学射箭这事你找我就好啦,不用麻烦王叔的。” “你?”陈云谦一脸怀疑地望向林悦安,“你以前教过人吗?” “那倒没有。” 此时,系统又弹出了一些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初级箭术,消耗技能点8点,额外奖励体力+1,武力+2。 可向王栋学习初级箭术,消耗技能点5点,额外奖励体力+1,武力+3。 可向林悦安学习初级箭术,消耗技能点10点,额外奖励武力+1。” 看到这一大堆的提示,陈云谦瞬间懵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口气,双手拍了拍林悦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悦安啊,听哥一句劝,现在读书还不晚,真的。” “???” 确定了师傅,陈云谦便向王叔提出了拜师的请求,王叔马上就答应了。 “不过回去应该比较晚了,正好我家还有张旧弓,陈小哥不如明日再过来吧。” “那就听王叔的。” 打猎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眼看就到下午了。 “好的,有这么多应该足够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咯。” 林悦安倒是一脸的不乐意,“王叔,时间还早,再呆一会吧,看今日这情况说不定还能碰到大东西。” “林小子你就是贪玩。有些毛皮还需要拿回去尽快处理,晚了就卖不上价钱了。” 林悦安嘟了嘟嘴,不情愿地收拾着自己的猎物。 “慢着!” 忽然,从旁边传来一声叫喊,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从树林里钻出六七个人来。 “东西都放下,这些都是我家的!”为首一位华衣锦服的胖子趾高气扬地喊道。 “这位公子,”王叔对着那胖子鞠了鞠躬,“这些猎物都是我们三人今早上山打的,怎么成了公子的呢?” 胖子身后一尖嘴猴腮的随从突然窜出,“这座山已经被我家少爷买下来了,你们打的猎物自然都是我们少爷的东西!” “就是就是。”其他随从一起起哄。 “胡说八道!”林悦安在一旁激动地喊着,“我们世代在此打猎,从来没听过这座山有主!” “以前没有,现在却是有了!”那尖嘴随从继续说道,“我们少爷前两天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地契还在城里备了案呢。” 眼见林悦安就要发飙,陈云谦连忙拉住了他,在耳边低声提醒到:“交给王叔吧,你不要多话了。” “既如此,这些猎物就还给公子了。只是我们三人一早上山来,忙活了几个时辰,公子可否体谅一下?” “哈哈,还是你上道。”那胖子笑了笑,“就留两只山鸡给你们吧,以后可要记得我沈大少的恩情。” 眼见胖子的随从把猎物都搬走,林悦安在一旁怒目圆瞪,只是被陈云谦拉着不得发作。没过多久,东西便被搬完了,地上只剩下两只山鸡。 陈云谦弯腰捡起地上的鸡,询问道:“王叔,那胖子到底是谁啊?” 王叔叹了口气,“那是墨州城首富‘沈百万’的儿子沈恒,城里的人都称他为‘花花大少’。” 听王叔的介绍,那“沈百万”是附近有名的富商,涉及粮食、皮草、水运等多个领域,可以说墨州城百姓的生活基本都与沈家的生意紧密相关。沈老爷子名声很好,铺路搭桥自不用说,前些年大灾的时候还搭粥棚救济百姓,可以说赢得了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的一致赞誉。 “只是到了他儿子沈大少,唉......” 沈老爷子一直无所出,直到四十多岁才生了沈恒,名副其实的老来得子,因此沈府上下都对这个沈大少宝贝得不行。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养成了他好逸恶劳的坏脾性。沈老爷子大概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专门从扬州、荆州等地请来教书先生,希望改改自己儿子的坏毛病。可每次都事与愿违,经常是不出几个月就把先生气跑了,久而久之沈恒也就处于放养状态了。好在沈大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全靠父亲荫庇,平时虽有些拈花惹草、仗势欺人的行径,但并不过度,官府这边看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林小子,也不要怪陈大哥拦着你。我们平常去城里卖皮草的那家杂货铺,背后的东家就是沈家。那家店出价还算公道,看在沈老爷子的面上也就忍忍吧。” 看到林悦安鼓着嘴站在一旁,陈云谦调笑道:“说起来,悦安你和沈大少倒有几分相似。” 仿佛被人打脸一般,少年立马跳了起来,喊道:“陈大哥别血口喷人,我和那个混账哪里像了?” “你们都把先生气跑了啊。” “......” “哈哈,陈小哥说得对!” 或许是被云谦的玩笑话气到了,也或许是一身怒气无法发泄而感到憋屈,下山的路上林悦安一声不发,大步在前方走着。身后的两人对视了一下,看到彼此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默默地在身后跟着。 “瘦猴子,可以啊!今日多亏你出主意,白得了那么多好东西,一会把东西都送去后厨,今晚少爷我请大家好好地吃上一顿。” 身后的随从们闻言,无不高声欢呼。 “多谢少爷。今日全靠少爷英明神武,用气场压住了那几个猎户,小的才能轻易唬住他们。” 此时,另一个随从插话道:“少爷,那座山你真买下来了?那以后去上山的猎户我们都可以去收保护费啦。” “胡说八道什么呢!”沈大少一巴掌扇在刚说话的那人头上,“那是瘦猴子的计策,我可没钱买下那座山。而且刚才那个猎户有些眼熟,多半是我家杂货铺的常客。像这样占占便宜也就算了,真要断别人财路,闹大了我家老头子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一众随从马上点头称是,高呼少爷英明。 “不过有功还是得赏。自从瘦猴子你过来以后,少爷我这几个月是越过越舒心,你们几个也要多向瘦猴子取取经,少爷我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于是一群人又嘻嘻哈哈地向城里走去,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落在最后的瘦猴子眼里的那一抹阴霾。 “林伯,我们回来了。” “今日上哪去啦,怎么悦安在生闷气啊?” 于是,陈云谦便将山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村长。 听完后,村长舒展开原本皱起的眉头,“问题不大,沈老爷子不会做出这等缺德事的,你们往后照常上山打猎就好。” “王叔也是这么说,看来大伙都挺信任沈老爷子的。” “那是自然,前几年大灾,要不是沈老爷子出钱出力,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且墨州城里的学堂也是他建的,想要进去念书只要给一份束修就好。” 看来这个“沈百万”是真得人心,可惜沈大少没有遗传到这一点。 “对了云谦,一会可有空?” “自然是有的,林伯有什么吩咐?” “你赵大娘要写封信送到城里去,想让你代为执笔。” “没问题。” 信的内容很简单,没一会就写好了,赵大娘拿了几个鸡蛋想让陈云谦收下,但被他拒绝了。 这可不是陈云谦善心大发,他只是想测试一下“积德行善”的技能效果,毕竟现在技能的学习条件已经弄明白,剩下的只是积累技能点了。 “这应该也算做了一件善事吧,不知道明天是否会增加技能点。” “陈大哥,你真傻。”待赵大娘离开后,林悦安走了进来,不解地说道:“那可是鸡蛋啊,你不喜欢可以给我吃啊。” “悦安,这就是你不读书的错了。”陈云谦拿起桌面的杯子喝了口水,道貌岸然地解释道:“正所谓‘邻里团结是非少,家庭和睦百事业’。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写封信这种小事何必追求什么回报。难道你没听说过‘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林悦安一脸的不耐烦,“切,最烦你们这些读书人,动不动就拿大道理压人。” “臭小子说啥呢!”在一旁坐着的林伯又是一巴掌向悦安头上拍去,“云谦说得对,平时让你多读书又不乐意,这点小道理都不懂。还有,听说你今天准备对沈大少动手是吧?咋了,翅膀硬了,家里的木棒打不动你了?” “别别别,陈大哥说得对!爷爷,我杀鸡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跑去。 “哈哈哈!” 为了更快地适应现在的生活,陈云谦主动请缨去厨房帮忙,毕竟这个世界既没有天然气也没有微波炉,日后如果想自己做顿饭还得尽快学会如何烧柴火。穿越后的第一顿饭做得还行,毕竟大学毕业后他就经常下厨,不过对火候的把握还是不太到位,这个只能靠多练习了。多半是接近冬季的缘故,天黑得很快,陈云谦早早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哦哦哦——”一声鸡鸣将陈云谦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这么快就天亮啦。”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正准备从被窝中爬起。 “叮咚。玩家的名声达到‘默默无闻’等级,每天奖励一点技能点。” 陈云谦愣了愣,然后慌忙调出状态栏。 姓名:陈云谦 年龄:16 体力:8 武力:5 智力:9 魅力:6 技能点:1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 “哈哈,作战大成功!”陈云谦高兴地跳了起来,看这系统的提示,名声应该分为不同的等级,等级提升后每天奖励的技能点也会相应变多吧。 “以后还是要让更多的人白嫖才行。白嫖使我快乐,哈哈哈!!!” 吃完了早餐,陈云谦并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他早早地拉上林悦安,一起向王叔家走去。两人赶到的时候,王叔家刚用完早饭。 “想不到你们那么早就过来了。” 林悦安指了指陈云谦,笑道:“是陈大哥着急,一大早就把我拽过来了。” 陈云谦此刻一脸尴尬,王叔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来早了也好,晚些我还要去城里一趟呢。” “啊,王叔你要去墨州?我也一起去。” 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陈云谦在一旁生硬地说道:“悦安你可去不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读书。” “这......” “哈哈哈!”看到蔫了的林悦安,王叔捧腹大笑,“好了,既然那么早过来,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马上开始吧。” 不得不说王叔真是一位好老师,详细地讲解了站立、搭箭、瞄准、收势等动作要领,甚至单单是站立这一步,就包含了许多不容忽视的小细节,陈云谦很快就掌握了射箭的技巧,只是由于技能点不足还未能将“初级箭术”的技能点亮。 在回去的路上,林悦安乐呵呵地走在前方。 “哈哈哈,看样子陈大哥再过几日就能和我们一起打猎了。” 陈云谦此刻背着从王叔那借来的旧弓,回应道:“哪有那么快,箭矢还没做好呢。” 林悦安闻言拍了拍胸口,“不用担心,我明日便进山找材料,不用几日就能弄好了。” “那就麻烦悦安你了。” “嘻嘻,不客气。对了,往后陈大哥如果有什么需要拿去卖的可以交给我,过年前王叔和我还要去一趟墨州城。” “这个倒不着急,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其实陈云谦去打猎还有另一层考量,他打回来的猎物多半不是拿去卖的,而是想看看哪家生活困难就给送过去,毕竟钱哪有技能点香呢。 “桀桀桀,以后村里哪家过不下去了我就把东西送过去,名声肯定噌噌的往上涨,果然白嫖使我快乐!” 第4章 教书先生 村里的生活单调乏味,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陈云谦除了上山打猎以外,其他时候就按照林伯的吩咐教林悦安认认字,偶尔还会有几个小屁孩跑来围观。学习的过程是枯燥的,为了解闷,陈云谦也会时不时讲几个小故事。大概是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方式,那几个粗糙的故事居然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久而久之村里的小孩子们都知道村长家来了一个奇怪的教书先生,除了会讲故事外,时不时还会把打猎带回来的东西分给大伙,自己也能蹭着吃上一顿肉。于是,每当开课时,村长院子里都挤得满满的。 “先生先生,今日讲什么故事啊?”眼见林悦安完成了今天的写字任务,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歪着头问道。 “对啊对啊陈大哥,今日最好说些刺激的故事。”林悦安把用在地上写字的树枝扔到一旁,“这两日说的故事我都不太喜欢,老是什么书生秀才的,不得劲。” “呃,那好吧,今日就讲张真人大闹天宫的故事。” “大闹天宫?这个名字听着就不错,陈大哥快讲快讲!” 其实大闹天宫的故事很多细节陈云谦都已经记不住了,只剩开头和结尾有些印象。于是他便加油添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美其名曰二次创作,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找他收版权费。 听完故事后,林悦安在一旁感叹。“这张真人果然厉害,男子汉就当如此,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 “好啦好啦,故事都讲完啦,大家快点回家吧。” “谢谢先生。”一群小孩子向陈云谦鞠了鞠躬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大哥,你说你每日教他们认认字,讲讲故事也就算了,为啥还要把猎物送过去啊?你不是说年后还要入城帮工做盘缠吗,这样送来送去的,过几日去城里可卖不了多少钱。” “山人自有妙计,悦安你就不必担心了。” 自从获得第一个技能点以来,陈云谦便充分发扬“人人嫖我”的奉献精神,坚持把人性的温暖传递到小丰村的每一个家庭。只是系统并未被感动,名声依旧停留在“默默无闻”的等级。 “看来这个系统的羊毛不好薅啊......” 此刻,墨州城内某个客栈 “叩叩叩” “进来。” 来人进屋后关上房门,随即鞠躬道:“拜见大人!” “哦,是你小子啊,怎么过了这么多日才过来,难道还要我派轿子去接你?” “误会,大人误会啊。”这人抬起头,谄媚道:“小人前几日被沈大少派出去干活,昨晚才返回墨州。这不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吗。” 原来这人便是沈大少的随从瘦猴子。 “闲话少说,事情办得怎样?” “禀大人,那沈恒虽然被唤作‘花花大少’,但并非莽撞冒失之人,小人好几次怂恿都没有效果。” “沈大少这人我到这里后也了解过,确实并非传闻中那般一无是处。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薛城主年后便到,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行了,我这边要交代的就这么多,快些回去免得惹人怀疑。” “是,小人告退。”说罢,瘦猴子便轻轻掩上房门离去。 “哼,废物!” 几日后。 “陈大哥,王叔来了,准备出发啦。” “好的,这就出来。”陈云谦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水和毛笔,快步向门外走去。 作为一名读书人,字要写得难看肯定是不行的,好在穿越前的李信有个书法的小爱好。来到小丰村后,由于要忙的事情不多,他便开始每天练习毛笔字,没有纸和墨,就用毛笔蘸水在桌面上比划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字较穿越前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离登堂入室还有相当大的距离,但起码也能称得上刚劲有力。 来到门外,才发现除了王叔外还有几个平时接触不多的村民。因为靠近年关,大家都想着进城添置些用品,毕竟一年到头都苦哈哈的,至少在过年的时候稍微放纵一下,同时也寓意明年有个好兆头。 从小丰村到墨州城大概有三天的路程,好在天气仍算晴朗,一伙人便赶紧上路。自从那日点亮了“初级箭术”的技能后,陈云谦对于系统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初级箭术”这个技能与他原有的两个技能有些许不同,那就是多了一栏“熟练度”的设定。按照系统的描述,熟练度的提升可以提高箭矢的杀伤力和精度,这让他一度喜出望外,可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他发现熟练度并不是那么好提升的,最起码的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射中活物,想要靠射中箭靶等手段来刷熟练度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三个月下来,他的“初级箭术”熟练度也就刚好过半而已。 此时,林悦安走了过来,问道:“陈大哥这趟特地去城里是有什么要买的吗?”按照他的估计,陈云谦的那批货能卖上个3000钱左右。 陈云谦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除了补充一些生活用品外,其他也不太需要。本想买一张猎弓,但钱不够,还是以后再做打算吧。” “怎么会不够呢,一张普通的猎弓也就2000钱出头。” 陈云谦笑了笑,说道:“我年后还要去墨州城帮工,身上总得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早和你说过不要把那些东西分给别人”, 林悦安撇了撇嘴,“现在好了吧,钱不够了还不是自己吃亏。” 对于他的质疑,陈云谦倒没有辩解。 因为一行人赶路的速度很快,第三天一早大家就抵达了墨州城。或许是接近年关的原因,城门口站着不少的士兵在盘查进城的人员,幸好王叔与那带头的士兵有旧,一行人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保管后便顺利进城。 进城后,王叔说道:“一会我和林小子去杂货铺卖了这堆东西,陈小哥可是要去周围逛逛?”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好逛的,跟着王叔你们就好。” 应该是大伙着急购买年货,大街上人挺多的,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真金不怕火炼,好东西不怕当面验,张氏菜刀,用过的都说好!” “卖包子嘞, 便宜又好吃的包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瞧一瞧,看一看,骗你我是王八蛋。”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个月了,本以为这里的人娱乐方式比较少,大多数都像小丰村的村民那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差了,就这样望过去,打纸牌、下棋、看戏、斗鸡等应有尽有。 “看来城里人还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以后想赚钱的话可以尝试从这方面入手。” “陈小哥。”王叔的一句话打断了陈云谦的思路。“我去和掌柜的聊聊,你和林小子先在这坐着。” 陈云谦抬头看了看,只见招牌上写着“永顺杂货行”,杂货铺的面积不小,光前厅大概就有三四十个平方,货架上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不过此时客人并不算多,他便和悦安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家便是你们常来的杂货铺?” “嗯,柳掌柜出价比较公道,相较其他几家,我们更愿意来这里。” 闲来无事,想起这几天忙着赶路还未练字,陈云谦便用手指蘸了些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林悦安看了看,苦着一张脸说道:“陈大哥,不至于吧,难得出来一趟还练什么字啊。” “业精于勤荒于嬉,你陈大哥好歹是个读书人,字要写得难看以后如何赶考。你也不要光看着,之前教你的那几个字都学得怎样了,写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哦。”悦安一脸不情愿地跟着写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小哥的字写得不错啊!”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云谦抬头一看,原来是柳掌柜和王叔一起走了出来。 “掌柜谬赞,这字只能算勉强入眼。” “诶,小哥谦虚了。掌柜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这字的好坏还是分得出来的。” “哦,柳掌柜。”王叔突然插话道:“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陈小哥。” “奇怪了王栋,你们小丰村什么时候出了个读书人啊?” “陈小哥是三个月前过来的,他在赶考的路上遇了强盗,现在林伯家中暂住。掌柜的,不是我说大话,陈小哥的人品你尽管放心。” “哈哈,这点问题不大,信不过你,难道我还信不过林伯的眼光么。” “那掌柜的你看......” “喂喂,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除了那边的意见你不还得问问陈小哥愿不愿意。” 陈云谦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开口问道:“掌柜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万通镖局最近在招募教书先生,听说是要教手下的镖头读书写字。” 林悦安在一旁插话,“跑镖的要读书写字干嘛?” 柳掌柜摸了摸脑袋,似是不解地说道:“按方总镖头的话说这叫吸引高端客户,我也是一头雾水的。” 听了这话,陈云谦身体一紧,连忙开口问道:“柳掌柜,这个方总镖头是什么来头,可以介绍一下吗?” “没问题陈小哥,话说这方总镖头啊......” 这方总镖头名叫方青天,今年才十九岁,由于本领实在出色,方老爷子年龄大后便退居幕后将总镖师的位置让给他。这方青天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会冒出些古灵精怪的想法,例如这次的教镖师读书,大伙都认为他毛病又犯了,方老爷子大概也觉得花不了几个钱,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折腾。 “吸引高端客户?”陈云谦在心里琢磨到,“这个方青天搞不好也是一个穿越者,以后碰上要小心一些。” “怎么样陈小哥?为了这个教书先生,方总镖头可是花了重金,每月有4000钱啊。” “每月4000钱?!”林悦安跳了起来,摇着云谦的肩膀说道:“陈大哥,犹豫什么,4000钱啊,快去啊!” “那就麻烦柳掌柜帮我留意一下。”衡量了一下,陈云谦还是决定去试试,毕竟赚钱嘛,不丢人。 “没问题,我过几日便去打个招呼。” 在回村的路上,林悦安一直叽叽喳喳的。 “陈大哥,以后在那边安定下来,记得把我也叫上。” “说什么话呢,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方总镖头那边能不能看上我还两说。” “这个肯定没问题,我说的!” “怎么啦,想去当镖师,你爷爷肯放你走?” “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吧。我算是想明白了,参军是不可能的,爷爷不会同意,跑镖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这个人没啥长处,又不像陈大哥你一样会读书写字,只有这一身的力气,可是去码头卖力气我又不愿意,想来想去还是跑镖适合我。” 陈云谦想了想,慎重地回答他,“这件事我没有意见,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林伯那边你要自己说服他。而且这事也不急,镖局那边我去不去还没定呢。” “好的!”如同决定了什么大事一般,悦安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时光如梭,一转眼就到了春节。在这段时间里,陈云谦除了完成教书先生的本职工作外,更多的是帮各家各户写春联。只是对于村民的回礼他一概不收,还大言不惭地说写春联这是雅事,不应该沾染上铜臭味。大伙听他这样说只好作罢,但心里还是念着他的好。 这段时间林悦安也没有闲下来。可能是决定了日后要成为一名镖师,这些日子里经常看见他担着两桶水四处跑,或许是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变得更壮实些?直到有一日,陈云谦对他说,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经常这样用重物压着会长不高的,从那以后便不再见到他锻炼的身影。 或许有人会问陈云谦为啥不跟着一起锻炼,其实最初的一个月他还是有坚持跑跑步的,只是折腾了那么久,先不说没有学会啥新的技能,四维数值更是一点没涨,于是他现在能坚持下来的也就只剩练字而已。 眼瞅着离上元节越来越近,陈云谦待在小丰村的日子也不多了。一日晚上,他正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 “衣服只有几件,不多。毛笔是林伯的,到时要记得还给他。”看着桌面上堆积的物件,云谦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遗漏了吧。” 突然,眼前凭空出现几个大饼,吓了他一跳。 “这是......大饼?从哪冒出来的?”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大饼,陈云谦一脸懵,他拿起一个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闻起来还挺香,应该还没有坏,咬一口试试。” “哎,不错,真好吃!” 在把那大饼塞进肚子后,他又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上次见到大饼应该是......” “对了,是那个姑娘!”陈云谦突然跳起,看着桌面上的其他大饼确认道:“没错,就是那个桃花眼姑娘,是她给我的!” 回想起刚穿越来的那一天,陈云谦又累又饿,好不容易从那个姑娘的手中得到几个大饼,结果被人误认为是作奸犯科的强盗。之后便是一路匆忙逃窜,本以为这些大饼已经遗失在路上,想不到居然出现在这里。不过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按道理这些大饼早该坏掉了,但他刚才吃下去时却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这个该不会是......”陈云谦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拿房间里的其他物品试了一下,试验的结果让他喜出望外。 “果然如此,想不到系统还附送了一个蓝胖子的四次元口袋。”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把物品存入到一个储物空间中,放入空间的物品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改变,而且物体本身的重量和大小也不会对使用人产生影响。 “哈哈,这个才是神器啊,看来系统爸爸还是爱我滴。” 有了这个四次元口袋,明日的“搬家之旅”将更为轻松,为了掩人耳目,他只留下两套衣服准备塞进布袋里做做样子,其他的行李都被他一股脑地扔进了储物空间。多了这个四次元口袋,陈云谦心情大好,他美滋滋地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是陈云谦离开小丰村的日子。一大早林伯就过来提醒道:“云谦,东西都带齐了吧?” “嗯。东西不多也就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 或许是听说那个讲故事很好听的先生马上就要离开,附近的几个小孩子居然也跑来送行。等走到了村口,他才发现王叔和林悦安早已等候在此。 林悦安把一个篮子塞进陈云谦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道:“这篮子里全都是些馍馍、馒头,没啥值钱玩意,大伙说陈大哥你平日都肯不收回礼,他们实在没办法只好让我转交给你。这些都是村民们的一片心意,陈大哥你就不要拒绝了。” “这......” 陈云谦顿时有些语塞,“那就麻烦悦安替我谢谢大家了。” 第5章 进城 王叔在一旁拍了拍陈云谦的肩头,“陈小哥,王叔这边没啥好东西,不过前些日子你送回来的那张旧弓我调整了一下,威力应该会比原来强上一些,不嫌弃的话你就收下吧。” 陈云谦闻言,连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王叔这礼太重了!” “这有啥重的,几个月来陈小哥帮了我家不少忙,更不要说我家那小娃子三天两头地往你那跑。这弓就当作照顾我女儿的谢礼,总该没问题了吧。” 林悦安也在一旁劝道:“陈大哥你就收下吧。当初你不是也打算买张弓么,王叔弄出来的这张弓可比你从外面买的好太多。” 推让再三,考虑到自己囊中羞涩,陈云谦最终还是接受了王叔的重礼。 “林伯、王叔,大家都不用送了,去墨州的路我认识,你们还是回去吧。” 林伯拍了拍陈云谦的手,说道:“那行。过些日子悦安和你王叔还要进一趟城,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先和柳掌柜打个招呼,到时他们自然会去寻你。” “谢谢林伯,谢谢王叔,大伙留步吧。” “陈大哥慢走!” “回去吧,不用送了。” 回想起刚穿越来的那天,有迷茫,有彷徨,特别是在破庙的那段经历,差点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后来多亏是遇到了林伯、王叔、林悦安这群人,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这恩情可不好报啊......”陈云谦摇了摇头,继续向墨州城走去。 赶路的过程很枯燥,每天就是“走路-吃饭-休息”的不断循环。“这个四次元口袋真是方便。”陈云谦咬了一口尚有余温的馒头,“保温还不会变质,比冰箱和微波炉高级多了。可惜不能把人也装进去,不然连住宿费都省了。”由于路上没什么人,为了解闷,他时不时自言自语道。 “话说这个‘初级箭术’的技能要怎样升级啊,该不会要等到熟练度满了以后吧?”百无聊赖中,陈云谦点开了状态栏,看着那一百出头的技能点发愁。自从初级箭术的技能点亮后已经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这三个多月里他可没少去打猎,然而箭术升级的选项始终没有出现。 “系统啊系统,只有熟练度练满后才能进行技能升级吗?” “熟练度练满后再学习下一等级的技能将会减免30%的技能点。” 想不到熟练度练满以后还有这等福利,以陈云谦那抠门的个性自然就不再着急了,“算了,就先攒着吧。” 因为轻车熟路,这趟提早了半天到达墨州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陈云谦提早把弓箭之类的防身武器藏入储物空间中,所以很顺利地进了城。入城后,他第一时间向永顺杂货行走去。 或许是年后大家都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的原因,今天来到杂货行的顾客较上次多了不少。陈云谦在一旁等了许久,眼见柳掌柜有空闲了才上去打招呼。 “柳掌柜,今日生意很好啊!” 柳掌柜这才抬起头发现了他,“原来是陈小哥啊,请坐请坐。” 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柳掌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陈小哥,我就预计着你这几日要过来,镖局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你过去的时候带上这封信,他们就知道了。” 陈云谦双手接过那封信,“谢谢柳掌柜,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没有多大的事。不过陈小哥啊,我先向你透个底,方总镖头对于这次招募教书先生的事情可是相当重视,听说还要弄什么笔试面试,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闻言,陈云谦的嘴角有些抽搐,还笔试面试的,这个方青天八成是个穿越者,自己要藏得好一些。 “谢谢掌柜提醒,云谦懂的。” “那陈小哥,掌柜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了。小哥最好也快去镖局那边打声招呼,听说还要取号什么的。” “好的,那就不叨扰柳掌柜了,告辞。” 万通镖局并不难找,陈云谦很快就在旁人的指引下到达了门口。递上介绍信,门房便把他引入到一个房间,房内一老者抬了抬头,说道:“你就是陈云谦吧。笔试明日巳时进行,你的编号是六号,没事就请回吧。” 这老人家一席话说得行云流水,一点不给人还嘴的机会,陈云谦稀里糊涂地走出了大门。 “果然有钱的就是大爷,这态度,多一句话都不鸟你。” 万通镖局内,刚才那老者拿着信走入大堂。 “少爷,柳掌柜介绍的人来了。” “不要叫我少爷,叫我总镖头大人!” “好的少爷。到现在共有六人来登记,我已经记录下他们的名字和相貌。” “比我想象中来的少啊。怎么了,每月4000钱都看不上?” 老者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很多读书人对少爷您的做法不满,说我们镖局的人明明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居然还想考察他们的学问,真是有辱斯文。” “哼!那群穷措大,干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这样的人不来更好。我要的是教读书写字的先生,可不能让他们把那股酸腐味带进来。” 话说陈云谦离开后,很快就在镖局附近找到一间“同福客栈”准备住下来。来墨州城前,他特地向王叔打听过,这家客栈三餐包住宿一天需要花费80钱,如果住得久还能更便宜些,这价格在墨州城内也还算公道,只是对于总资产只有3000钱不到的他来说这费用也算一笔巨款了。 “诶呦,欢迎光临!”见到有客上门,店小二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请问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陈云谦笑了笑回答道:“先找个干净的地方落脚。” “那客官你可是找对地方了,整个墨州城就属咱们‘同福客栈’最为实惠。环境整洁不说,费用也不贵,客官您要是长住还有折扣呢。” 由于工作还没有着落,陈云谦只交了几日的钱,掌柜的见他言谈举止多半是个读书人,钱也给的比较爽快,也就没有做太多的询问。跟随小二来到二楼,他推开房门一看,发现环境竟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好一些。房间倒不算大,但除了摆放床、座椅和衣柜外还是留下了一定的活动空间,关键是房内采光很好,地面也相当整洁,对此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客官觉得如何?” 陈云谦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就这间了。” “那好,客官好好休息,如有事唤我一声即可。” 由于此时还是下午,他便在客栈附近闲逛熟悉一下环境,直到饭点才返回。“明天还要笔试,今晚就早点睡吧。”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陈云谦便躺床上去了。 翌日巳时,万通镖局内。 陈云谦来得比较晚,进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站着几个书生。“看样子人不多啊。”他在心里想到。 “这位兄台,”此时,旁边一书生向他搭话道:“准备得如何啊?自从得知要笔试,我紧张得连书都看不下去,看来是没机会了。” ......骗鬼啊,看你那双熊猫眼,分明是昨晚发奋读书到天明。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明明准备充分偏要扮猪吃老虎,还想骗你大爷我?! 那书生见云谦没有回应,只好悻悻离开。 “时辰已到。”昨日见到的那个老人家走了出来,“笔试现在开始,总共一个时辰,请八名考生按编号入座,途中不得东张西望,不得交头接耳,违者请自行离开。” “这是什么题目,不是考《论语》《孟子》吗?” “扭伤要如何处理,我又不是大夫哪知道啊!” 在一阵鬼哭狼嚎中,陈云谦终于拿到了考卷,看了看内容,里面多是一些常识题,涉及经史子集的问题却是没有。 “果然是穿越者出的题目。看这个情况,通过笔试的问题不大,我还是藏藏拙吧。”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可能是考卷上的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的书生过于不友好的缘故,有四人在考试途中愤然离席,至于今早向陈云谦搭讪的那位,此刻他正两眼望天,面无表情地枯坐着。 “陈小哥是吧。”那老者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请随我去大堂,我们少爷要见见你。” 看来其他人的答卷实在是不堪入目,这刚笔试完还没开始阅卷就马上进行面试了。 一进大堂,就见一白衣男子在大厅中间站着,男子身高约一米八,俊美刚毅,英气逼人,比起陈云谦那副“村草”模样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少爷,人给你带来了。” 那白衣男子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不要叫我少爷,叫我总镖头大人!” “好的少爷,没问题少爷。” 看着两人如同唱相声一般在拌嘴,陈云谦无语地站着一旁。 “好了福伯,你先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没问题少爷。” 方青天整了整衣服,走到云谦跟前,说道:“我叫方青天,是万通镖局的总镖头,以后见到我要叫我总镖头大人。” “没问题少爷。” “嗯。”方青天拿起了一张试卷,“我看了你的答卷,很不错!相比之下其他七个人就完全不行。你大概也听柳掌柜说过,我这边只需要你教镖头们读书写字,每月4000钱,月底发放,有没问题?” “平日空闲时可以跟着走镖吗?” “你?”总镖头大人打量了一下陈云谦,“你这个弱书生走哪门子的镖啊?” “我会射箭,之前在小丰村还打过几次猎呢。” “哦,这倒是看不出来。走,跟我去院子里试试。” 到院子后,陈云谦便尝试射了几箭。 “唔,基础还行,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只见方青天夺过他手里的弓,一箭便射中了正在飘落的树叶。 “不过还有提升的空间。”方青天笑着把弓还了过来。 此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升级至中级箭术,消耗技能点100点,额外奖励体力+10,武力+15。 可向方青天学习升级至中级箭术,消耗技能点105点,额外奖励体力+15,武力+20。” 没想到意外触发了箭术技能升级,虽然要多消耗5个技能点,但体力和武力都能额外加5,这次还是无脑选择第二项。 “与方青天关系不足,无法学习中级箭术。” 陈云谦顿时傻眼了,这游戏居然还有亲密度的设定?!该不会要每月请对方喝一次茶吧。 眼见他愣在一旁,方青天问道:“怎么了?” “没有。少爷您的箭术真是神乎其技,我看呆了而已。” “哈哈,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 “对了少爷,走一趟镖大概能有多少钱啊?” 方青天歪着头想了想,“这个倒没有个定数。不过我们镖局一般都只接大单,平均算下来的话四五百钱还是有的。” “那就麻烦少爷了,最近手头有些紧。” “哈哈,明白。” 在顺利完成了总镖头大人的考核后,陈云谦第一时间去了趟永顺杂货行,同时把自己住在同福客栈的情况告诉了柳掌柜。 “哈哈,恭喜陈小哥,我就说你没问题的。” “多谢柳掌柜,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您。” “呃,陈小哥这话何意?” 陈云谦这才解释道:“我已和方总镖头商量好,以后跟着一起出镖。若在路上得到什么好东西要出手,多半还得麻烦柳掌柜您。” “哈哈,这有何难。放心,我出价绝对公道。” 难得有个四次元口袋,按照陈云谦多年积累下来的游戏经验,这不去跑商岂不是浪费。 “关键东西放里面还不会变质。哈哈哈,我得好好考虑下卖什么才能赚钱。” 等陈云谦回到客栈已是酉时。 “哎呦,小哥回来啦。”店小二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小哥可是要用饭?” “嗯,端上来吧。” “好嘞,一会送您房间去。” 回到房间,陈云谦便拿出刚买的纸笔写了起来。幸好之前在小丰村有教过林悦安和一群小屁孩认字,有了经验自然驾轻就熟。写了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小哥这是在写信?” “也不是。今日接了个差事,要教一群镖师看书认字,这些都是以后要拿去用的。”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问道:“小哥就是那万通镖局新来的教书先生?” “嗯,所以才选择住在这里,离镖局近。” “那我就不打扰小哥了。碗筷用完以后可以放在门口,我会来收的。” “好。” 一直以来,陈云谦都在尽量避免做出一些可能会暴露他穿越者身份的事情,之前在小丰村教林悦安他们识字时也没有选择后世《三字经》之类的启蒙读物。现在来到墨州城,他特地跑了一趟书肆,买了一本儿童启蒙的教材,反正按照这本书来教就绝对不会错,起码不会被人说离经叛道的。 “写了那么多应该能用上一阵子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陈云谦放下笔向着床走去。 “今晚就这样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早,陈云谦便捧着一叠资料来到了万通镖局。应该是得到了消息,那门房一眼便认出了他,提醒道:“陈先生,大伙都在院子里呢。”他道了声谢,便向镖局里面走去。 来到大院,才发现除了福伯外,还有四个人,他们应该就是万通镖局的四大镖头吧。福伯见到陈云谦,连忙把他拉到身旁,向众人介绍到:“各位镖头,这就是新来的陈云谦陈小哥,今天起就由他教大家读书写字。” 此时一位光头大汉突然向前一步,陈云谦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这大汉生得虎背熊腰,眼如铜铃,除了没有一脸络腮胡外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只见他双手抱拳说道:“陈小哥,俺姓张,以后喊俺老张就好。” “老张,幸会幸会。” 其他三个镖头也依次上前介绍自己。 “好了好了”。福伯拍拍手道:“大家都认识了,陈小哥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 来之前陈云谦特意了解过,方总镖头名声在外自不用谈,这张卢黄马四大镖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狠角色。特别是这个张镖头,手握两把开山斧,杀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看着这四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在课堂上如同稚童一般摇头晃脑地背书,真是让人可怕又好笑。 “这读书真不是人干的事。”老张伸了伸懒腰,“读了快一个时辰,我还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也不知总镖头为啥要安排俺们读书。” “关于这点我倒有些个人的见解。”陈云谦放下书,解释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书至少可以洗洗你们身上的戾气,而且大家多少还是尊重读书人的,读些书也方便你们和外人打交道。” “原来如此,陈小哥说得有道理啊。” “看看,忽悠了一个。” “......” “哈哈,具体什么原因你还是问问你们方总镖头吧,我这边只负责教书。好了,别再愁眉苦脸了,还有几个时辰呢,我们继续。” “不~~要~~啊~~~~~~~~~~~” 课堂上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第6章 第一次走镖 教书的工作并不繁重,加上四大镖头时不时地要外出,留给陈云谦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不少的。今日闲着没事,加上天气晴朗,他便知会了福伯一声,打算在城里逛逛。 到墨州城满打满算正好一周的时间,陈云谦还是第一次详细地了解这个城市。墨州城一共分为南北二坊,北坊主要住的是达官贵人,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份想进去还是不大容易。南坊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市集、客栈、包括万通镖局和永顺杂货行都集中在这里。墨州城并不算太大,参照后世的标准大概相当于一座三线城市,但由于地处交通枢纽,往来的人流比较多,商业也还算发达。也就是凭借这个优势,万通镖局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逐步做大做强,成为方圆百里内所有镖局的杠把子。 由于没有明确的目标,陈云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瞎逛着。无论是人流密集的十字路口,还是幽静昏暗的死胡同,他都要走近瞧瞧,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了他一路。 多半是走得有些饿了,陈云谦在一卖包子的小贩处停了下来,准备喂饱肚子里的馋虫。 “这位公子,我看你气质不凡,日后必成大器。我这里有件好东西,今日与你有缘,只要300钱就卖给你。”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乞丐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哼,你咋不说观我骨骼惊奇,一看就是练武奇才,要传我绝世武功。 眼见陈云谦没有反应,那乞丐顿时有些着急,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书,急切说道:“就是这本书,这书里有我这二十多年总结下来的鉴宝经验,300钱绝对不贵。” “哈哈,陆老骗子又来啦。”那卖包子的小贩似是见怪不怪,调笑道:“这里面写的怕不是鉴宝经验,而是些行骗的套路吧。”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这位小哥,你可不要上当。陆老骗子这些年来没少找人推销他那本破书,前阵子刚消停了一会,想不到今日又跑出来了。” 听了小贩这话,陈云谦更不欲理会,但系统却突然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技能书,使用后可学习中级鉴定术,消耗技能点95点,额外奖励智力+10,魅力+5。” “慢!”眼见那乞丐垂头丧气准备转身离开,陈云谦立即出声阻拦。 “公子您这是......” “书放下,这300钱拿去。”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乞丐兴奋地向陈云谦磕了两个头,放下书拿上钱转身就跑了。 “唉,小哥你被骗咯。”那小贩似有些怜悯地说道。 “先不谈这个,这个陆老骗子是什么人啊?” 根据小贩的介绍,这个陆老骗子原是墨州城内一着名的朝奉,多年来经营着一家当铺也赚了不少钱。但后来他被人举报调包造假,吃了官司赔光了家产不说,还被打断了双手。正所谓无奸不商,可能是以前得势时没落下什么好名声,落魄后的陆老骗子只得了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下场。 “这陆老骗子现居何处?” “听说是住在城外城隍庙。小哥不是我说你,少和这些人打交道为好。” 辞别了卖包小贩,陈云谦快步跑回客栈。想不到自己外出闲逛一趟,居然能得到一本中级技能书,关键是只花了300钱,当真是应了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过此刻,他也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中——是先学鉴定术呢还是留着技能点来升级箭术? 衡量了一会,陈云谦决定现在就把技能点用了。毕竟正如方青天几日前所说,现在的他自保不成问题,问题是没钱,有了鉴定术,起码日后跑商可以事半功倍了。做出了决定,他拿起那本破书浏览一遍后便顺利点亮了技能。 随着系统提示已成功学习技能,他点开了状态栏。 姓名:陈云谦 年龄:16 体力:9 武力:8 智力:19 魅力:11 技能点:18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初级箭术、中级鉴定术 或许是刚学到新技能有些兴奋,他把房间里的物件统统鉴定了一遍。 “这个中级鉴定术真实用,不仅有名字和价值,甚至连材质和出处都列出来了。看来这个陆老骗子真有两把刷子,日后若有机会还是帮一把吧,毕竟占了那么大一个便宜。” 接下来的几日相安无事,陈云谦依旧重复着教书、练字的生活,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如果不是手中的钱快没有的话。 因为之前提到过走镖的事,他便再次找到方总镖头,说自己最近手头有些紧,希望能跟着出去一趟。也许是对最近陈云谦的教书结果感到满意,方青天很快就同意了,并安排他与老张一起出镖。这趟镖走得不远,只是把货物拉到附近的镇上,来回也就不到一周的路程。对于这个安排,陈云谦相当满意,一来路途短,不用耗费太多时间,二来领头的是老张,四大镖头中自己和他的关系最好,用这样的一趟镖来练手最为合适。 因为这批货物的价值并不算高,镖局只另外安排了三个镖师跟着,于是这一行五人便在一大早出了墨州城。路上还算顺利,闲来无事,陈云谦便和老张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老张,你们一年下来要跑几趟镖啊?” “这可没有个定数。近两年世道还算太平,走得也就少一些。要是碰到像前几年那样的大灾,一年到头就没几天能休息的,不过镖利也给得多,就当多赚几个辛苦钱吧。” “对了陈小哥,听总镖头说你的箭术还可以。”旁边一镖师插话到。 陈云谦摇了摇手表示否认,“也就一般,之前在小丰村的时候跟着那里的猎户上山打过几次猎,箭术也是他们教我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能得到我们总镖头一句还可以那就证明小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怎么,我们方总镖头很厉害?” “那是自然。”老张摸了摸腰间的斧头,说道:“其他先不论,单就说他的箭术,镖头平时多使二石弓,百步之内十射九中,当年也是一箭诛杀牛头寨寨主才打响了名号。” 陈云谦闻言,吃了一惊。据他的了解,军中能用二石弓的已经算得上高手,而这个方青天还能百步之内十射九中,本领更是高强。没记错的话,系统判定总镖头的箭术也只是中级,那高级要到哪个程度,怕不是薛礼、养由基那个级别。 “嘿嘿,中级箭术也就一百多个技能点,攒他三个月,我也可以变成高手啦。” 定下了一个小目标,陈云谦心情大好,居然在路上讲起故事来,其他人也乐得清闲,当起了忠实的听众。 此刻墨州城内,与窗外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沈大少一脸阴沉地枯坐着,丝毫没有提起筷子的兴趣。 “可是饭菜不合大少您的胃口。”酒楼掌柜在一旁轻声问道。 “聒噪,下去!” “诶,大少您慢用。” 赶跑了掌柜,沈大少仍旧一脸愁容。 “唉。”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沈大少叹了一口气,“新任的薛城主下月就到,可我连他喜欢些什么都没打听清楚,这可如何是好?”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在烦恼给新任城主送礼一事。按理说,这事本应该是沈老爷子亲手操办,只是听说神都那边出了些问题得老爷子亲自过去处理,不得已这送礼一事便落到了沈大少的头上。或许是第一次被父亲委以重任,花花大少不想落了面子,最近都没有出去鬼混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看现在这情况,不好办啊。 正当沈大少愁眉苦脸时,一人从楼下跑了上来。 “少爷少爷,我打听到了!” “打听到啦?快说!” 只见那瘦猴子拿起一杯水喝了下去,气喘嘘嘘地说道:“那......那薛城主最爱瓷器,他从小便住在杭州城,城.......城里的百姓都知道。” “瓷器瓷器!”沈大少兴奋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可是墨州城里没有什么好瓷器啊。” “少爷真是关心则乱,墨州城里没有其他地方有啊,去杭州跑一趟还怕找不到好瓷器不成。” “对对对,杭州!瘦猴子,你这就陪我去一趟杭州。” “好的少爷,我马上去准备车马。” “这事瘦猴子你办得漂亮,等从杭州回来少爷我重重有赏!” “那我就先多谢少爷赏赐啦。” 目光转回到陈云谦这边。 因为整个队伍里陈云谦箭术最好,而且也有丰富的狩猎经验,于是老张便安排他去找些野味来改善伙食。对于这个提案他是非常赞同的,一来可以继续提升箭术的熟练度,二来在寻找猎物的途中,也可以顺带看看附近是否有诸如药草一类卖得上钱的东西,毕竟他有中级鉴定术,能卖多少钱一目了然。随着熟练度的不断提升,打猎这种事对于现在的陈云谦就是小菜一碟,像山鸡兔子这类小动物只要敢出现在他眼前基本就被宣判了死刑,若不是那成为箭术高手的梦想太有吸引力,他甚至觉得只要把初级箭术的熟练度练满就足够了。 “这趟幸好把陈小哥你一起喊上。”老张咬了一口鸡腿,“要不然在这大山里可很难吃得上鸡肉。” “那可不是,要是连吃几天馍馍馒头,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这趟收获还可以,回来后陈云谦瞧着其他四人多半没有多少下厨的经验,本着不浪费食材的原则他只好继续接手厨师一职。 “可惜只有盐。”转了一下火上烤着的鸡,陈云谦说道:“如果有其他调料味道会更好。” “想不到陈小哥你不但能教书写字,还做得一手好菜!不是都说什么读书人不进厨房吗?” “那叫君子远庖厨。我这个人比较好吃,又没钱上酒楼,只好自己做了。” “诶,老大。”一个镖师用肘碰了碰老张,“要不以后陈小哥就跟着我们出镖吧?” “胡说什么!”老张一巴掌拍了回去,“陈小哥是总镖头请回来教书的,怎么可能趟趟跟着我们!唔......不过隔几趟来一次应该问题不大吧,回去我找少爷商量一下。” 就这样,陈云谦似乎就被内定为老张这个小团队的专属厨师,为此,老张还特意提醒他不要在其他三大镖头前提起自己会做饭的事,应该是担心被挖角吧。 吃完晚饭后,陈云谦正准备整理一下打猎时获得的“战利品”,老张便走过来说道:“陈小哥今日辛苦了,往后值夜就交给我们四人,你先去休息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没事,我们这些年走镖都习惯值夜了。再说了,吃人的嘴软,小哥你要是不同意我们日后也不好继续麻烦你了。” 想不到打猎下厨还有这个好处,听老张说得正式,陈云谦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那行,我就不打扰陈小哥你休息了。” 眼见老张离去,陈云谦裹了裹身上的毯子,面对篝火躺了下来。 “这样也好,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没过多久,他便进入了梦乡...... “嗷呜~~~” 这叫声让陈云谦迅速从梦中惊醒,定睛望去,林子里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糟了,是狼!”一镖师惊呼道。 老张急忙招呼众人,“快,这些畜生怕光,都到火堆那边去!” 很快,五个人就聚集在篝火旁。 “三只、四只......靠!总共有六只。” 老张敲了敲手中的两把开山斧,喝到:“管他呢,这畜生敢过来就杀他个有来无回!” 看到五个人聚在一团,狼群并没有后退,而是分成了左、中、右三个方向进行合围。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头狼突然仰天长啸。 “嗷呜~~~” 这时,位于左右两侧的两匹狼首先冲了上来。见状,老张提起两把斧头迎向右边的那只,“畜生,你爷爷来也!” 哪怕是老张这样的大汉,对上狼也丝毫不敢大意,毕竟狼有强大的撕咬力,可以轻易撕开人的皮肤。 陈云谦此刻手握弓箭,躲在四人后方仔细观察。穿越过来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碰上狼,之前虽然打过猎,但碰到的多是山鸡、兔子这类小动物,对人没有威胁。 “幸好只有两只上,先解决掉再说。” 抹了抹手心处的汗,陈云谦先将目光锁定在那匹正与老张对峙的狼身上。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只有一次机会,可不能射偏了。” 或许是被老张那股冲上来拼命的气势唬住,那匹狼并未第一时间扑上去,只见它压低身子,后腿微屈,两眼显露凶光,摆出一副随时发动攻击的架势。趁着他俩周旋之际,陈云谦一箭射出,正中狼的后腿。那狼发出一阵哀嚎,爬在地上不能动弹,老张见状,箭步向前,一斧头砍在狼腰上。 “好的,消灭一只!”握了握拳,陈云谦弯着腰继续向着另一匹狼靠近。 或许是有两个镖师拿着武器在它身旁,左边这匹狼丝毫不敢大意,狠狠地盯着两人,却并未察觉云谦已来到它附近。于是他弯弓搭箭,一箭插入狼的颈部。 “好的,第二只!” 看到两名同伴相继毙命,那匹头狼仍未放弃,随着它一声长啸,四匹狼一起冲了上来。心知情况紧急,老张大声喊道:“一人对付一只,最大的交给我!”喊完,便头也不回地迎了上去。 由于距离头狼较远,陈云谦决定先联合其他人对付剩下的三匹狼。多半是见识过他的箭术,这三匹狼在对峙的过程中仍把部分注意力放在陈云谦身上,导致前两箭都无法命中目标。 “这可怎么办,僵持下去对我们不利。” 此刻,陈云谦忽然想起野生动物多半怕火,他便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木棒扔了出去。那匹狼瞧见火把朝自己扔来明显吓了一跳,趁它不注意之际,陈云谦立马搭弓射箭,居然一箭插入狼的眼球。 “嗷呜!!!”中箭的狼发出一声哀嚎,瞬间丧失了战斗力,被冲上来的镖师一刀解决。此刻场上形势发生逆转,或许是考虑到已无成功的可能性,头狼发出信号,三匹狼便扔下同伴的尸体无奈退回森林中。 “呼,总算离开了......” 直到此刻陈云谦才敢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这群畜生真有两下子。”老张收起了他那两把开山斧,转过身来问道:“怎么样,大伙都没事吧?” “老谢受了些皮外伤,问题不大。” “那就好。” 得知一行人多都没啥大问题,老张来到陈云谦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哈哈,陈小哥我真是看不懂你了。会做菜,还能射箭杀狼,小哥你是哪门子的教书先生啊。” 或许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心理的消耗明显超越了身体极限,陈云谦此刻已然精疲力尽,他摇了摇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张见状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行,陈小哥你先休息,这三只畜生的皮交给我们处理,等回到墨州城后钱由我们五个人平分。” 第7章 离别与再会 春天已经到来,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院子里也是一片鸟语花香。此时一妙龄女子走向窗边,似是在享受这轻松惬意的时光。这女子留着一头世间罕见的短发,五官极为精致,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感,只要你能忽略此刻她眼神里的那份淡漠...... “殿下。”身后传来的一声呼唤似是打扰了女子观景的兴致,她回到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春桃吗,进来。” 那名叫春桃的侍女把一锦盒放在女子面前,“公主殿下,那靖王世子今日又过来了。我推说您最近身体不适把人给劝了回去,这东西我可没办法拒绝了。” 那女子打开锦盒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硕大的和田玉,显然价格不菲。她皱起眉头考虑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就给那李诫书信一封,你晚些差人送去吧。” “殿下。”春桃有些担心地提醒道:“那靖王世子恐怕另有所图啊。” “我和那李诫毕竟同宗,哪怕他想要做些什么,靖王多半也不会允许的。再说了,我李玉盈虽说是武朝公主,逃离神都后却是有名无实,莫说报仇,怕是想要外出都难。只要靖王世子能将那逆子的人头取来,我就是从了他又有何不可。” “可是殿下,”春桃着急地摇晃着公主的手臂,“那世子名声很差的!好赌不说,还时常出入青楼,比起他弟弟可差远了。” “李祁吗?比起李诫那确实稳重许多。” “那殿下你还......” 李玉盈轻轻地在春桃头上敲了一下,微笑着说道:“好啦,不要想那么多,接下来的事情我和赵师自会考虑。你这个小丫头还是快去厨房帮忙吧,今日本宫想吃得好些。” “啊!殿下今日有食欲啦?春桃现在就过去。” 看着那侍女一蹦一跳的背影,公主殿下露出几个月来难得一见的笑容。武中宗李顺恒一生子嗣不多,只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去世后,他更是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女儿李玉盈,或许因为皇上过于宠溺引起了皇后的不满,她与自己的母亲关系一般。受封安乐公主后,李玉盈多次主动请缨要为父皇分忧,武中宗拗不过她,只好暗中将夜枭卫交给她管理。去年,武中宗李顺恒在巡幸途中意外驾崩,得益于掌控夜枭卫,公主手里有着许多别人不了解的信息,她始终认为现在的皇帝、自己的哥哥李宗实就是幕后黑手。于是在新皇登基前她便逃出神都,投奔靖王爷,毕竟武朝几大藩王中只有他能掌握兵权。 而此刻,靖王爷正与一群幕僚在书房内坐着,似是在等人。 “世子呢?怎么还不过来!” 大抵是等待的时间过久,靖王爷面有怒色,让前来禀报的下人瑟瑟发抖。 “禀...... 禀王爷,世子一大早就往安乐公主那边去了。” “什么,又去啦?!玉盈才来多久,他倒好,正事不干,三天两头往那边跑,以后怎能成大事!” 一中年幕僚在旁边笑着劝道:“靖王不必紧张。世子毕竟还年轻,年少慕艾实乃人之常情。再说了,那安乐公主不亏被誉为‘武朝第一美人’,莫说是世子,我当日一见也是惊为天人,回家后还多吃了两碗饭呢。” 除了靖王次子李祁外,一屋子的人都被这句玩笑话逗乐。靖王爷抹了抹眼角处笑出的泪水,“好你个老徐,担心一会有人找你夫人告状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相信夫人会体谅我的。倒是二公子你,这些日子就没有往公主那边跑跑?” 李祁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平淡地说道:“这段时间比较忙,抽不出身,只是差下人给堂妹送了些日常用品。” “ 遇美色而不动心,二公子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徐叔言重了。”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推开,原来是靖王世子走了进来,他笑着说道:“抱歉,事务繁忙,来得有些迟了。” 靖王爷不满地哼了一声,“事务繁忙?莫要以为大家都不了解你这个人。说,是不是又往玉盈那边跑了!” 眼见瞒不过去,世子讪讪道:“我这不是担心玉盈堂妹不适应襄阳城的生活么。” 听了这话,靖王爷暴怒,大声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从明日起不许再往那边跑!” “父王,不要啊!” “闭嘴!过来商量正事,都等你大半个时辰了。” 陈云谦一行人此时已到达目的地,几个大汉正忙着把车上的货物卸下来。前天晚上的那场遭遇战让陈云谦身心俱疲,若不是有老张他们在前方牵制,后果不堪设想,归根结底,还是一直以来过于轻松的狩猎过程让他放松了警惕,毕竟山鸡和兔子很难对人造成威胁。因此他决定现阶段的目标是努力提升武力和体力,就算打不过起码也得跑得过。 不过想要提升这两维数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现在只有“中级箭术”这一个技能升级选项,而且还需要大量的技能点,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初级箭术”熟练度已经练满,多半在系统看来,狼是比山鸡和兔子更高等级的生物,相应的经验值也更多了吧。 “呼,终于忙完了,回到城里可得好好快活一下。”旁人的一句话打断了陈云谦的思路。 “说啥呢。”老张履行完最后的交接手续,拍着那镖师的肩膀说道:“不是我说你,该攒些钱下来取媳妇了。这么大的人了,别老往赌场那边跑,我看你这些年走镖得下来的钱多半都送那里了吧。” “别啊老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么个爱好,一天不赌心发慌啊!” “哼!你这叫啥,烂泥扶不上墙!” 陈云谦在一旁插话道:“老张你成亲啦?” “嗯,还生了一个女娃呢。这男人啊,到了年龄就该成亲生娃,有了家这心才能静下来,不然迟早和他一样不靠谱。话说陈小哥你成亲了吗?” “哪能那么早,我才十六啊。” “也不早了,俺们村里十六岁当爹的都有了。小哥有没有看对眼的姑娘,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面对热情的老张,陈云谦连忙推脱,称过几年再考虑成亲。 “哼,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靠谱。小哥你可别学我们总镖头啊,快二十了还在打光棍。” 闻言,陈云谦颇感意外。方青天生一副好皮囊,而且年纪轻轻就操持着镖局上下大小事务,这放后世妥妥的就一个高富帅啊,居然还是单身?! 老张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那可不是!老爷子近几年为这事愁白了头,可每次一提成亲少爷就推脱说镖局事务繁忙,过段时间再考虑。被拒绝了多次,老爷也就不想管了。” “嘿嘿,照我说啊,是我们少爷眼光高,看不上这墨州城内的姑娘。”那个好赌的镖师在一旁笑到,“八成是少爷在其他地方碰上了喜欢的,非她不娶呢!” 老张茅塞顿开,他双手一捶,说道:“诶!你小子说得有道理,这点我倒没想过!不行,回去我得打听打听。” 没想到老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还喜欢干些居委会大妈的活。或许是着急回墨州城追问方总镖头的爱情故事,在小镇里补充完一些必需品后,老张便急急忙忙地带领众人踏上归途。 自从陈云谦离开小丰村后,林悦安一刻都不想耽搁,巴不得立刻前往墨州城。这两日,他每天蹲在村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王叔怎么还不回来,都去好几天了。”悦安来回踱步道:“真是急死人啦!” 这时,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他定睛望去,来的就是王叔,于是他快步跑上前去。看到林悦安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王叔调笑道:“怎么啦,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不是,几日不见王叔,心里挂念得很。” “你这小鬼,净胡说八道。” 林悦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搓了搓手继续问道:“王叔,陈大哥现在怎样了,安定下来了吗?” “你小子。王叔我刚从城里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起码让我歇息一下再问吧。” “诶,那是那是,王叔先走。” “小滑头!” 到了王叔家中,林悦安匆匆忙忙地倒了一杯水摆在王叔面前,急切地问道:“怎样?” 王叔笑了笑,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半水,说道:“你陈大哥现在已经是万通镖局的教书先生了。听掌柜的说,他在镖局附近的同福客栈住了下来。” “为啥住客栈?”林悦安一脸疑惑,“我可是听说那些镖师都是住在镖局里的。” “谁知道呢,你去问问陈小哥不就好了吗。” “也是。” “我说林小子。”王叔身子往前探了探,问道:“去走镖的事和你爷爷说过了吗?” 林悦安摇了摇头,露出一大排牙齿笑到,“还没有呢,这不等着王叔你的消息。” “这你可得和你爷爷好好商量。林伯不让你去参军的原因你该清楚,这走镖说到底还是个刀口舔血的行当,如果他不同意,王叔我也会拦着你的。” “这道理我懂,陈大哥离开时也是这么说的。放心,我有分寸。” “那行,林小子你赶快回家,王叔我赶了几天的路,现在要补觉。” “好的。”林悦安谄媚地笑了笑,“王叔好好休息。” “滚吧!笑得比哭还难看。” 虽然嘴上说得响亮,但对于说服爷爷让他走镖这件事林悦安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爷爷是大夫,悲天悯人,向来看不惯这些打打杀杀的勾当。再说几年前若非爷爷收留,自己怕是早就一碗孟婆汤下肚,到奈何桥上排队去了,如果爷爷最后不同意,难道自己真要翻脸无情,不顾一切离去?林悦安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唉,头痛啊。”这小子挠了挠头,一脸纠结地往家里走去...... “爷爷,我回来啦。” “哦。你王叔到家了吗?”林伯似在忙些什么,背对着他问到。 “咦?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等王叔的。” “自从他离开的那日起,你就老是心不在焉的。你爷爷我是老了,但眼可没瞎。” 林悦安闻言吐了吐舌头,“王叔刚回来,现在补觉呢。” “你陈大哥呢,在墨州城可好?” “陈大哥已经在万通镖局教书了,过得挺好的。” “那就行。”林伯端出两个菜,放在桌子上,“先吃饭, 一会菜凉了。” “哦,好的。” 饭桌上,林悦安一直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林伯看着他,放下碗说道:“怎么啦,有什么要说的?” “那个......我......,那个......” “是不是想去墨州城找你陈大哥啊?” 林悦安顿时一惊,“诶,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林伯一筷子敲他头上,“云谦走之前就和我说过了。本以为你小子会早几日开口的,没想到居然能憋这么久。” “嘿嘿,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吗?”林悦安摸了摸头,说道:“那爷爷你这是同意啦?” 林伯叹了口气,说道:“本想让你在村里找个媳妇,成亲生子的,但看你这个性子,多半留不住,也别祸害人家闺女了。” 林悦安一脸骄傲,拍拍自己的胸膛,“那是,好男儿志在四方!” “瞧你那得意劲。不过悦安你可要想好啦,走镖不但要露宿野外,很多时候还是要见血的。” “爷爷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得倒是轻松。” 此刻,林悦安又换上那副令人哭笑不得的表情,“那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啊?” “过几日吧。怎么,有了陈大哥就忘记你爷爷啦?” “哪有。”林悦安献殷勤般地为林伯按着肩膀,“这不是想着多尽几天孝嘛。” “混小子。劲太大了,小点!” “好嘞!” “呼,终于回到了。”陈云谦伸了伸懒腰说到。 许是大伙归心似箭,回程时少耗费了一天,终于赶在夜晚关城门前抵达了墨州城。 “陈小哥先回客栈休息吧,明日来镖局我再把赚到的钱给你。” “那就麻烦老张了。说实话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确实是有些累,腿都开始发酸了。” “哈哈,以后就会习惯了。” 告别了老张一行人,陈云谦并未第一时间返回客栈,而是去了一趟永顺杂货行把走镖途中获得的东西出手,顺便从柳掌柜的口中得知王叔曾来找他的消息。 “诶,小哥回来啦。”同福客栈的店小二见到他立马迎了上来。 “刚进的城。我不在的这几天可有发生什么事啊?” 店小二歪了歪头,似在回忆什么,“大事倒是没有。不过几日前有个王叔来找你,我说你外出后他便回去了。” “哦,这样啊......对了小二,店里可有热水?” “有的。小哥是要沐浴对吧,晚些我帮你提过去。” “好。” 回到房间,陈云谦本想看会书打发时间,没想居然睡着了,如果不是店小二来提醒热水已备好,他多半要一觉睡到天明。 “唔。”第二日陈云谦醒来时已是午时,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上下仍有些酸痛的感觉,但相较昨天已经大为好转。想起昨日离开前老张说的话,他匆忙地吃完午饭,便向镖局走去。 到了镖局才发现老张人不在,钱是福伯给的,还说那三张狼皮的钱也在里面。算上昨日在杂货行卖出的,这一趟总共赚了约900钱,虽说不会太多,但加上他原有的积蓄坚持到月底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经此一趟,陈云谦算是断了日后想要偶尔走镖的念头,毕竟赚的不多还累。而且方总镖头是请他来教书的,整天不务正业影响也不太好,还是乖乖赚些路费早日去神都吧,不过走之前得让方少爷把那中级箭术的技能交出来。 接下来几日相安无事,陈云谦又变回了教书先生,指导老张他们读书写字,直到...... “陈先生,外面有人找你。”一门房跑进来说到。 正在与老张闲聊的陈云谦感到有些意外,问道:“谁啊?” “是一个叫林悦安的,说来投靠你。” “这么快就过来啦?” “这林悦安是谁啊?”老张在一旁打听到,“怎么还是来投靠你的。” “是小丰村的,我来墨州前就借宿在他家中。老张我先过去看看,失陪。” “去吧去吧,客气什么。” 来到门口,才发现林悦安背着个布袋在东张西望,他似是匆忙赶来,衣服都湿透了。 陈云谦故作意外, 煞有介事地问道:“怎么过来啦?” “什么叫‘怎么过来啦’......”林悦安一脸委屈地回答:“你来墨州城前咱俩不是说好了吗?” “哈哈,玩笑玩笑。看你这着急劲,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可要去换身干净衣裳?” “不碍事,一会拿包里的毛巾擦擦就好。” 此时,陈云谦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正色道:“你爷爷同意了吧?” “嗯,爷爷已经同意了。” 第8章 珍宝斋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三天前。 今天是林悦安离开小丰村的日子,林伯、王叔,还有一些平时和他交好的村民都一齐来到村口为他送行。 “东西都带齐了吧,不要过几日又跑回来说漏了些什么。” “东西都带齐了。爷爷,你昨日不是检查过好几次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平时不靠谱,老丢三落四的,你要有云谦那个性子,我才不管你嘞。” 林悦安有些不好意思,“爷爷,好多人看着呢。” “好啦好啦。”王叔在林伯身旁笑着劝道:“都这个时候了俩爷孙还在拌嘴,也不怕外人看笑话。” “爷爷。”悦安跪了下来,向林伯磕了几个头,“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要是跟着陈大哥赚了钱,我就把你接到城里去。” “起来起来,这个孩子。你爷爷我在小丰村住习惯了,可不想搬到城里。” “还有王叔。”林悦安起身向王叔鞠了一躬,可能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呜咽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爷爷......爷爷就拜托王叔了。如......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请王叔去城里找我和陈大哥,我们......我们会马上赶回来的。” “这么大个人还哭哭啼啼的,丢人现眼,快走快走。” “好的,王叔答应你。” 言毕,悦安便抹着眼泪转身离去,林伯似是有些无情地赶走了他,但只有站在身旁的王叔知道,老人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陈云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亲身经历告诉你,走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累不说,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悦安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是的陈大哥,我已经想好了。” “那行,你随我去见见方总镖头。” 眼见林悦安心意已决,陈云谦也就不再多劝,带着他向镖局里走去。 看到陈云谦带进来一个小伙子,老张走过来问道:“陈小哥,这小子就是来投靠你的?” “嗯。这是我兄弟叫林悦安。悦安,这是你张大哥。” “张大哥好。” 拍了拍悦安的胳膊,老张说道:“不错,这小子挺结实。” “怎样,做镖师合适吗?” 老张愣了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做镖师,你说这小子是来我们镖局做镖师的?” “怎么样,看得上眼不?” 围着林悦安转了一圈,他才说道:“看这身材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手段。” 陈云谦挤了挤眼,向林悦安说道:“去,向你张大哥讨教几招。” “哦,这是要和我较量较量?陈小哥,万一弄哭了你兄弟伤了和气就不好啦。” “哈哈,老张你也就现在放放大话,真动起手来我兄弟可不一定会输。” 两人来到院子中央,互相摆好架势,可能是忌惮老张的实力,林悦安并未如陈云谦预料般第一时间出手。 看他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老张不由笑道:“小子不用客气,快动手啊。大爷我一会还有些事,可没空陪你玩那么久。” 兴许是被这句话刺激到,林悦安一个跨步,瞬间冲到老张面前。 “不错,身手挺快的。” 只见他双拳不断挥出,拳头如雨点般砸下。老张看似无法招架,只得把双臂挡在面前,全然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孩子有两下子啊,居然可以把老张压制成这样。”背后传来一句称赞,陈云谦转身一看,原来是方青天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这兄弟本领不错吧。” “身体素质还行,但经验终究是差了些。” 或许是短时间内用力过猛,林悦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拳速也慢了下来。老张看准机会,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哈哈,结束啦小子。” 老张大概是想一把掀翻林悦安,但显然低估了他的力量,于是两人就相互抱着僵持了起来。 “可以啊小子,想不到你力气那么大。” 林悦安应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抵抗,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没过多久,最终还是老张棋高一着,顺利把他压制在身下。 老张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伸手把躺在地上的林悦安拉了起来,“不错,有两下子。” “你就是云谦的兄弟?”方青天走了上来。 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陈云谦笑着介绍道:“悦安,这就是万通镖局的方总镖头,你能不能进镖局可是他说了算。” 闻言,悦安慌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鞠了一躬,“见过方总镖头,我是林悦安,在小丰村里做过猎户。” 方青天点了点头,对一旁的老张说道:“老张,这人如何?” “很不错,就是手段嫩了些。” “那这人就交给你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解决了加入镖局的事情,陈云谦心情大好,当天晚上拉着林悦安去同福客栈大吃一顿。 林悦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道:“陈大哥现在就住这里?” “是啊,这里还算比较安静。” “为什么不住在镖局?还能省下一笔钱。” “镖局人多,来来往往的有些吵闹,而且还是大通铺,我可睡不习惯。”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陈云谦还说了自己几日前走镖的经历,林悦安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还反问上一两句。 “总之啊,走镖赚得不多,也就是些辛苦钱。”云谦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你在镖局吃住都是要付钱的,虽然不算多,不够的话可以找我要,你陈大哥身上还是有那么一些闲钱的。” “谢谢陈大哥,撑过这段时间后我就会还你。” “不着急,慢慢来就好。” 一顿饭吃不了多久,林悦安便辞别了他,自己返回镖局,陈云谦则回到了房间继续练字。自从穿越过来后,一逮到机会他就在练字,算得上是坚持不懈,可是直到今日,他的书法依旧没有等级,或许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技巧都划分等级吧。陈云谦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日兴致全无,还是早些休息吧。 翌日,大抵是关心林悦安的状况,陈云谦特意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向镖局走去。 清晨的墨州城并非如想象中的一片静谧,许多人在这个天还灰蒙蒙的时刻便开始为生计奔波。道路的两旁已有不少商贩在整理自己的货物,酒楼的掌柜也在大声叫唤着自家小二快些做好准备。大家都不容易啊,怀着这样的感叹陈云谦继续向前走着。 “陈先生早,今日可是有什么急事?”见他那么早过来,镖局的门房一脸诧异地问到。 “没有,睡不着出来逛逛而已。老张他们都过来了吗?” “刚进去没多久,多半是在晨练吧。” 进入院子后,他便发现老张他们几个正各自带领着手下的镖师进行跑圈。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走镖说到底是一个体力活,平日的锻炼自然不可少。以往他到镖局的时间较晚所以没发现,现在看来只要不走镖,这些镖师们怕是每天都要重复这种枯燥的体能训练吧,只可惜这种方法对他这个穿越者无效。 看着大伙训练得如此忘我,陈云谦不敢出声,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 “今日为何这么早过来?”突然有人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陈云谦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原来是方青天。 “你这个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跟鬼似的,迟早被你吓死!” “哈哈,抱歉抱歉,下次我注意些。” 陈云谦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跑圈,没听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吗?” “我小时候练得可比他们狠多了。只是现在内功小成,不再适合这种修炼方式而已。” “啥,内功?!”陈云谦惊讶地追问道:“是不是那种一拳挥出,几十人都飞走的内功?” “哈哈哈!”方青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要真有这种内功,武朝还养那么多军队干嘛。” 原来这个世界的内功并非如武侠小说描写得那般神奇,什么“百步之内杀人于无形”之类的神功更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内功形象地说就是给你的体力槽加个buff,减少体力消耗的同时恢复得也更快。说到底内功其实就是一种通过呼吸、吐纳的方式来锻炼内脏,从而由内而外的强壮身躯。也正因为如此,开始学习内功的最佳年龄一般是七到十岁,毕竟小孩子身体还未发育完全,能更好地适应这种改变。 方青天笑着拍了拍陈云谦的肩膀,“所以你是不可能的啦,放弃吧。” 你才不可能,你全家都不可能,老子我可是穿越者,有技能点就能升级,要不是想着找你学中级箭术,我现在就一巴掌呼死你。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陈云谦还是继续追问道:“这天下会内功之人应该不多吧?” 方青天点了点头,“应是不多的。先不说天下内功本就稀少,多是师徒间口口相传,轻易不得传授外人。而且学习内功本就有风险,轻则损伤内脏如同废人,严重的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的内功是从哪学来的?” “我家对那人有大恩,不得已才传给我的。” 那边,老张他们已经停了下来。陈云谦望去,只见林悦安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他便走上前问道:“第一天就受不了啦?” 林悦安似是要强撑起自己的身体,但终究是过于劳累,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陈云谦见状,立马上前扶着,关切地说道:“不要勉强。” “陈小哥,悦安这小子算不错的了。”老张擦了擦头上的汗,从一旁走了过来,“你问问他们,刚来的几日谁不是练得趴在地上,他现在还能站着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老张,你从哪找来的这孩子啊?”黄镖头好奇问道。 “怎么老黄,眼馋啦?我可有言在先,是总镖头让这孩子跟着我的。” “行行行。谁不知道你老张是铁公鸡,我也就是好奇问一句,弄得像要从你手里抢人似的。” 休息了一会,林悦安的体力稍有恢复,已经可以正常站立,陈云谦便递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陈大哥。” “哈哈,你小子慢慢享受吧,日后有你苦头吃的。” 晨练过后便是日常的教书写字时间,应该是年后走镖的业务比较繁忙,这几日都只有老张和老黄两人。 老张放下手里的笔,说道:“这老卢和老马出去挺久了啊。” “跟着老张你的后脚出去的。听说去的是神都,少爷很重视让他俩同去,这一趟该是能赚不少钱。” “那最近就只剩我们两个人咯。” “嘿嘿,也就今日一天了。明日我也要去一趟荆州,没大半个月应该回不来。” “好嘛,一个两个的都出去快活,就剩下俺老张一个人写这劳什子的字。” “嘿,老张。”陈云谦放下手中的书,笑着提醒道:“你说这话我可不乐意啊。要是你们都不来读书写字,我可是要饿肚子的。” “嘿嘿,陈小哥勿怪,老张我心直口快说错话了。” 杭州城外,一辆马车正在官道上驰骋。 “少爷少爷,我们到了。” “唔,”沈大少似是没有睡醒,揉了揉眼睛说道:“什么到啦?” “杭州,少爷我们到杭州城啦!” 沈大少一个机灵爬了起来,把头探出马车道:“哈哈,终于到了。瘦猴子,马上去那个什么斋!” “是珍宝斋,少爷。” “对对,珍宝斋!快去快去!” 眼见就要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沈恒异常兴奋,刚进入杭州城尚未歇息就拉着瘦猴子向目的地赶去。珍宝斋在杭州当地非常有名,瘦猴子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人问问便知道了方位。 见到珍宝斋,沈大少反倒紧张了起来,他确认道:“瘦猴子,这珍宝斋没问题吧?” 瘦猴子似是没有想到他有这一问,犹豫着反问道:“少爷的意思是......” “这里面的东西够档次吧?” “哈哈,少爷您就放心吧,这里的瓷器是全杭州最好的!” 此时,那珍宝斋的伙计已经发现了两人,他见沈大少衣着不凡,第一时间出门恭迎,“这位公子,来我们珍宝斋可是要找什么啊?” 沈大少一脸兴奋地说道:“要上好的瓷器!贵些不要紧,关键是上档次!” “公子这话说的,我们珍宝斋卖的都不是凡品。请问您是要邢窑白瓷、梅子青还是珐琅彩呢?” “什么青的白的!我是拿去送人的,哪知道那么多门道,你把最好的拿出来就行!” 那伙计立马板起一张脸,口气生硬地说道:“那公子请回吧,我们珍宝斋的瓷器只卖识货之人。” 沈大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瞪大眼睛说道:“啥!你们不卖?!” 那伙计看似十分骄傲,抬头挺胸回应到,“这是掌柜定下的规矩,识货之人方懂得珍惜!” “你!”多半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沈大少一时气结,眼看就要发飙。瘦猴子急忙拉住他,在耳边小声说道:“少爷莫要着急,让我来应付。” “你?你懂瓷器吗?” “以前跑江湖的时候多少接触过一些。少爷别急,我先去试试。” 沈大少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快去快去。” 只见瘦猴子拉着那伙计走向一旁,两人交头接耳地在讨论着什么,时而那伙计情绪有些激动,也被瘦猴子给劝了下来。就在沈大少耐性耗尽,马上就要开骂时,瘦猴子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搞定啦?” “嗯。那伙计现在去把掌柜喊出来,少爷我们先上二楼吧。” 沈大少颇感意外,“可以啊瘦猴子,想不到你对瓷器也这般熟悉。” “没有没有,也就忽悠两句。一会在掌柜面前还不知道怎样呢。” 沈大少一踏进珍宝斋,就发现周围的顾客都华冠丽服,果然担得起“杭州城内最好”的名头,来的人非富即贵,这让他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上到二楼,沈大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了一小会,珍宝斋的掌柜就走了出来。 “沈公子,幸会幸会!” “咦,掌柜的你怎知我姓沈?” “呃,”掌柜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正站在沈恒身后的瘦猴子,笑着说道:“是这位随从和我家伙计说的。方才我家伙计多有得罪,万望沈公子不要见怪。” “本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饶他这一回。” “谢谢沈公子。”那掌柜突然向前探出身子,小声地问道:“方才听我家伙计说,沈公子似是要买些瓷器送人,不知可否打听送的是谁?” “打听这个干嘛?”沈大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卖谁不是卖,我又不是不给钱,怎么那么多规矩。” “公子不知,这瓷器卖给识货之人乃家父生前定下的规矩,我实在不好违背。” 就在沈大少尚在犹豫是否该说出时,站他身后的瘦猴子却突然出声,“掌柜的,我们公子要送之人正是这杭州城内的薛进薛大人。掌柜可有什么好推荐?” 第9章 初到杭州 对于瘦猴子的自作主张沈大少正要发声斥责,却见他朝自己挤了挤眼,示意稍安勿躁。 “薛进薛大人......”那掌柜抬起头来似是思考了一会,“哦,想起来了!便是如今正在许州城任职的那位薛大人对吧?” “对对对,掌柜的果然好记性!”瘦猴子拍手称赞道:“不知掌柜您是否了解薛大人喜欢哪些瓷器,我们也好投其所好。” “嘿嘿,那你们可就真找对地方了!薛大人每次回杭州都会来小店一趟,算是珍宝斋的常客呢。” 沈大少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掌柜的莫要唬我!” “沈公子,咱们珍宝斋多少也担得起一句‘家大业大’,不会拿这种事情哄骗您的。” “好好!”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沈大少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那掌柜的可知薛大人喜欢些什么?” “薛大人向来独爱青瓷。本店正好有那么一两件青瓷珍品,沈公子不妨随我进里面看看。” “快去快去!” 那掌柜的将两人领进里屋,吩咐下人给沈大少上壶好茶后便略带歉意地说道:“沈公子请稍候片刻,容我把那花盆端出来。” 沈大少此刻心情大好,难得回了个笑容说道:“不着急,你慢慢来。” 那下人把茶端了上来,沈恒轻抿了一口,发现居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须知此茶价比黄金,颇受宫廷贵族及文人雅士追捧,即便他自己也只品尝过两三次,想不到掌柜居然拿来招待客人!虽说本身地处杭州,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因,但这也体现了珍宝斋的财大气粗,让他对那花盆的期待又高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只见掌柜双手捧出一个锦盒,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沈公子,这是青瓷水仙花盆,您看怎样?” 哪怕是沈恒这样的门外汉也能一眼看出这水仙花盆不是凡品,或许是怕不小心磕碰到,他没敢拿上手只是绕着桌子看了好几圈。只见这水仙花盆色泽温润素雅,转折处呈现浅粉色泽,让沈大少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准了它。 眼见贵客十分满意,掌柜在一旁笑着解释道:“这花盆通体釉色匀润,更难得是的没有开片纹路。正所谓‘有蟹爪纹者真,无纹者尤好,’这样的珍品掌柜我敢说全杭州城只有珍宝斋才有。” 似是被这水仙花盆深深吸引,沈大少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满意地问道:“不错!掌柜的,这水仙花盆可卖否?” “当然可以!”掌柜谄媚开口道:“薛大人是出了名的爱瓷之人,这水仙花盆到他手上也不算明珠蒙尘。” “不知作价几何?” “一口价一千二百两。” “啥?那么贵?!”饶是沈大少财大气粗,也被这水仙花盆的价格吓了一跳。须知此时一两相当于2000钱,城里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二十四两而已。 那掌柜倒是一脸淡然地说道:“若是沈公子嫌贵,小店还有其他商品。” 眼看掌柜就要把那水仙花盆收回去,沈大少立马伸手阻拦,“慢!容我再考虑一下......” 或许是对自己的眼光没有信心,沈恒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居然向他的随从问道:“瘦猴子,你多少有些经验,你看这水仙花盆值当么?” 应该是没有预料到少爷居然会咨询他的意见,瘦猴子明显怔了一怔,过了小半会才回答道:“少爷,按我当年跑江湖的经验来看,掌柜的话没错,这水仙花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至于您说值不值,嘿嘿,小人我见识短浅,还是交给少爷您自己定夺吧。” “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沈大少双手一拍,斩钉截铁地说道:“掌柜的,就它了!” “好,沈公子果然是个爽利人!我这就亲自帮你包装起来。对了,沈公子是否还需要看看其他商品,我可以给个最低价,权当交个朋友。” 此时,瘦猴子在一旁突然插话,“少爷,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您在此歇息便好。” “瘦猴子。”沈恒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交代道:“少爷我身上只带了一千七百两银票,你可要省着点花。” “少爷放心,交给我吧。” 最终,沈大少在珍宝斋花了将近一千六百两,虽然有些肉痛,但起码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此刻他正春风满面的。 “这是票据,请收好。” 沈大少拿起来看了一眼就递给身后,瘦猴子立即上前,将那票据收了起来。 “掌柜的,记得保密啊。” “一定一定,沈公子您就放心吧,我们做这一行的都懂规矩。” 眼见两人越行越远,珍宝斋的伙计这才上前打探,“掌柜的,这沈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也就几百两的买卖,还劳烦您专程出来送人。” “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没听沈公子说要保密吗。” “哦。” 待伙计离开,掌柜竟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终于把那麻烦送走了啊。” 话说沈大少他们回到客栈后,瘦猴子便问道:“少爷,如今事情办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墨州啊?” 沈恒不假思索地回答:“今晚暂且在此休息,明日一早便走。” “少爷,”瘦猴子似有些疑惑,“该不会就我们两个人吧。” “租辆马车就好。怎么瘦猴子,你该不会还想找个姑娘一路陪着回去吧,少爷我都没那么大的谱!” “不是,少爷您误会了!我们好歹带着这一千多两的货物,万一路上遇到歹徒怎么办?先不说能不能保命,要是这些货都没了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嘶......”沈大少吸了口气,颇有些庆幸地说道:“还得是你考虑得周全,少爷我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这事。” “那......少爷您看?” “只能找个镖局护送我们回去了。可是我们刚到杭州,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找哪家啊。” “少爷,这事可大意不得。这批货一千多两银子呢,万一找了个不靠谱的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沈大少有些着急地说道:“可一时之间你让我上哪找合适的啊?” “少爷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瘦猴子笑了笑,在一旁提醒到,“老爷不是和万通镖局的方老爷子有旧吗,少爷你写封信过去让镖局派人来接不就成了?” “对!差点忘了这事,我这就写信,瘦猴子你一会送到驿馆去。记得多给些钱,让他们速度快些。” “好嘞。” 自从老黄离开后,万通镖局的四大镖头就只剩下老张一人。或许是连续几日一对一的教学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他今天说什么也不愿拿起笔。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在与方青天商量后,陈云谦决定放老张“一天假”,此刻老张正在院子里传授林悦安一些对敌技巧。 “趁对方松开手臂时,你要左脚向后撤半步,再用左肘向后顶击他的胸膛。” 老张对于林悦安还是相当看好的,这些天来只要一有空闲,他俩就会相互切磋交流。 方青天在一旁看着,说道:“这俩天天在这耍着也不腻。” “耍就耍呗。”陈云谦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老张估计是憋坏了,毕竟这些天只有他一个人在读书练字,反正都是闲着。” “现在可没法闲咯。老张,过来!” 老张看到方青天唤他,马上就跑了过来,“总镖头,啥事啊?” “沈大少来了封信,让我们去杭州城走趟镖。你先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咋地少爷,怎么是你带队?交给我不就好了吗。” “沈家与我家有些交情,于情于理我都要给沈大少一个面子。而且这趟银子给的足,赚钱嘛,不寒碜。” 听到银子给的足,陈云谦立马瞪大眼睛,问道:“能有多少?” 看着他那见钱眼开的滑稽模样,方青天笑着回答,“三两银子还是有的。” “我靠,那么多?!少爷,我也可以跟着去吗?” “去吧。正好他们四个都不在,也不需要你在此教书了。” 从墨州到杭州来回不超过二十天,这趟赚头挺大的。正当大伙都在谈论走镖的计划时,林悦安站在默默地站在后方,一言不发。 见他情绪不对,陈云谦走向前问道:“怎么啦?” “陈大哥,这个沈大少就是那个沈大少对吧?” 什么这个那个的?陈云谦被他一句话问得有些懵,想了好久才弄明白林悦安到底说的是什么。 “天啊,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天上山打猎的事吧?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亏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陈大哥,那沈大少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帮他。” “想什么呢!”陈云谦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沈大少又没让你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为啥不帮呢?再说了,他还给钱,三两银子啊,够你在镖局里吃住几个月了。少爷说的那句话你没听见?‘赚钱嘛,不寒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见林悦安还想反驳,陈云谦立即打断他的话,警告道:“悦安你要明白,你现在只是一个镖师,这趟镖出不出可不是您说了算。再说了,沈大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防火的,要是再这样任着性子挑三拣四,镖局多半也不会再留你了。” 或许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林悦安的脸色比方才好了些。 陈云谦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别纠结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今晚睡个好觉,备足精神明天一早出发。” “我知道了,陈大哥。” “人都到齐了是吧?出发!”老张此刻正站在最前方发号施令。 陈云谦跟着方青天走在队列的中间,问道:“怎么不是你来喊?” “老张嗓子大,他喊正合适。” 万通镖局对于这一趟还是相当重视的,除了方青天亲自带队外,镖局剩下的镖师也都被他全部拉了出来,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向杭州城走去。 陈云谦此行除了赚钱外,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拉拉和方青天的好感度,毕竟眼馋他的中级箭术好久了。一路上,陈云谦多次主动搭话,询问方青天脑内那些古灵精怪的想法,顺带刺探一下他是否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 或许是平常没有人能理解他那些新奇的创意,一开始,方青天的态度是拒绝的,还觉得这教书先生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讲个不停。但当陈云谦偶尔讲出几个大胆而实用的想法后,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毕竟“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云谦你的意思是不能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作出重大决定?” “是的。有句话叫做‘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在没有出现不同意见之前,不能着急做出决定。” “嗯,听着挺有道理!我要再认真想想。” 经过了一番试探,陈云谦基本认定了方青天不是一个穿越者,那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又是从哪来的? “哦,那是一位大哥告诉我的。”对于陈云谦的疑问,方青天大方回答道:“可惜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我至今都不太明白。也不知道那位大哥现在过得怎样。” 看来只是一位萍水相逢的路人,希望以后不要碰上。 多半是沈大少在信中催的比较急,一路上大家都在埋头赶路,只有到了晚上休息时才会停下来。秉着“来了就不浪费”的原则,这些天陈云谦都是等到休息时才能去附近搜刮一番,收获自然寥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行人紧赶慢赶,杭州城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老张先带人去休息,我和云谦去客栈知会沈大少一声。” 和墨州不同,杭州城是武朝境内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哪怕此刻已经接近傍晚,路上仍旧一副车水马龙的样子, 甚是热闹。 “云谦以前是否来过杭州?” “还是第一次来。” “杭州我来过两次,神都倒是没去过,不知道日后有没机会去一趟?” 陈云谦见他一副痴迷的模样,开口问道:“怎么,听你这意思该不是想把镖局迁往神都吧?” 方青天抬头望着天,面带微笑回答道:“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容易啊......” 这方青天多半是对神都神往已久,看来有机会他还是想试试的。 走了将近两刻钟,他们终于抵达沈大少所在的客栈。 店小二迎了上来,“两位客官可是要用餐?” “我们是来找人的,沈大少他人在吗?” “在的在的!”旁边一人插话到,陈云谦顺着声音看去,竟是那个尖嘴猴腮的随从,“您就是方总镖头是吧?我们少爷正在楼上候着,劳烦请随我来。” 上了楼,瘦猴子推开房门,只见沈大少正拿着个鸡腿大快朵颐。 “少爷,方总镖头来了。” “哦,请坐请坐。”沈恒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抬头见到陈云谦,楞了一下,问道:“这位小哥是否在哪里见过?” “在下年后才到墨州城,与您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沈大少多半是记错了。” “哦。”沈大少摇了摇头,并未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对方青天说道:“不知何时可以出发?” “沈大少您若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明日就可以动身。” “好,方镖头果然爽快!”沈大少拿起酒杯敬到,“那明日就劳烦你再多跑一趟。” “好!” 第二日一早,镖局一行人便再次来到客栈。 在沈大少的房内,方青天说道:“劳烦沈大少将镖物拿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沈大少稍有些为难,“这个......我看就不必了吧。” “这是镖局的规矩,还望大少见谅。” 沈恒挥了挥手,瘦猴子便从床下搬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多是些精美的小瓷器。陈云谦一一鉴定过去,价值从十几到几十两不等。 “这沈大少未免也太小题大做。”陈云谦在心里腹诽到。这几百两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当然算得上一笔巨款,但他可是沈大少耶,墨州城首富“沈百万”的儿子,就这么些东西弄得神神秘秘的让陈云谦觉得沈恒眼界不高。 见到箱子里没有那水仙花盆,瘦猴子急忙在沈大少耳边问道:“少爷,那个花盆呢?” 沈恒压低了声量,“那花盆我随身带着呢。我考虑了一晚上,还是自己拿着比较安心。” “少爷您这事考虑不周啊。难不成您还能一天不闭眼盯着这花盆?按我说啊,还是放到箱子里锁起来合适。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就再加一把锁,到时一把钥匙放你这,另一把放方总镖头那,只有你们两人同时在场箱子才能打开。这不比你一个人看着更保险?” 沈大少考虑了一会,觉得还是瘦猴子这个办法妥当,他便返回床头拿出那装着水仙花盆的锦盒,笑道:“嘿嘿,方镖头,还有这个。” 方青天扫了一眼便知此花盆必是珍品,自己能走这趟镖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东西,考虑到沈大少之前的举动,他并未多话,只是默默地把锦盒放进箱子里。 第10章 我爹是沈百万 不过站在身后的陈云谦就不一样了,此刻他正陷入到震惊中。这水仙花盆刚被端出来时,陈云谦也在惊叹它美得浑然天成,只是在进行鉴定后,让他感到吃惊的就不仅仅是花盆的做工了。 “这居然是御赐之物?!”陈云谦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句话憋回肚子里去。按照鉴定出来的结果,这水仙花盆是已故的武中宗帝赏赐给靖王爷的,而且还特意备注了一句“靖王爷对其爱不释手。”相比之下,它那接近三千两的价值也就不那么惊世骇俗了。陈云谦穿越前好歹看过几部古装剧,当然知道这御赐之物保管不善可是大罪。再说了,从鉴定的结果来看,那个靖王爷对这个水仙花盆可是宝贝得不行,那它此刻为何会在沈大少的手里,该不会是赃物吧? “云谦,把老张他们喊进来,我们马上出发。” “......” 许久得不到回应,方青天这才发现陈云谦愣在原地。 “怎么啦?” 被拍了拍肩膀,陈云谦总算是回过神来,衡量再三,他还是决定问道:“沈大少,不知您这花盆是从哪来的?” 此话一出,陈云谦明显感觉到瘦猴子身躯一震。 沈大少疑惑地盯了陈云谦一会,开口问道:“方镖头,这位小哥是什么人啊?” “这是在我们镖局教书的陈先生。” “哦。”沈大少话音刚落,瘦猴子便出声道:“先生可是认得这花盆?” 保险起见,陈云谦还是决定苟他一苟。“在下平日也喜好收集些瓷器,这花盆做工之精美实在是平生仅见。在下好奇,才有此一问。” “哈哈哈!”沈大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这水仙花盆可是我在珍宝斋花大价钱买的,和你平日收集的那些便宜货肯定不一样!” “大少教训得是。” 之后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归程,沈大少则叫了辆马车跟在队伍后面。 刚出发不久,方青天就靠了过来,“想不到你还喜欢收集瓷器。怪不得前几日看你在山里采集药草什么的,该不会卖钱以后拿去买那些破玩意吧?” 陈云谦惊讶地盯着他,“你都知道啦?” “第一日就知道了。哈哈,跟了一路你都没发现,那些瓷器真有那么好?” 陈云谦摇了摇头,“那是骗人的。” “啥?” “我说喜欢收集瓷器是骗人的!” 或许是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方青天愣了许久才问道:“什么意思?” “那水仙花盆或许有问题?” “你认得那花盆?!” “虽不认得,但那花盆的做工不似寻常之物。” 方青天闻言,耸了耸肩膀,“我看这事就是你自己多心。那沈大少都说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做工当然不一般。而且珍宝斋的掌柜可比你懂行,有什么问题他能看不出来?” “希望如此。”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似乎陈云谦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他可不敢掉以轻心,甚至还私下交代林悦安多留意瘦猴子的动静。在陈云谦的推理中,以那天的表现来看,沈大少多半是不知情的,有问题的应该就是瘦猴子,他甚至怀疑珍宝斋的掌柜也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这两人串通起来欺骗沈大少。毕竟正如方青天之前所说,珍宝斋的掌柜可是行家。 就在离墨州还有两天路程时,瘦猴子终于露出了破绽。当天夜里就在陈云谦准备入睡时,林悦安来到他面前,“陈大哥,那瘦猴子鬼鬼祟祟地跑出去了。” “往哪跑了?” 林悦安指了指方向,然后说道:“陈大哥,需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悦安你就在这等着。” “好。” 顺着方向,陈云谦一路追去,过了大约一刻钟,他隐约听见前方传来交谈声,正当他还想继续往前时,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 “谁?” 听到这喊声,陈云谦马上趴在地上,发动了金蝉脱壳的技能。 也就过了几秒,就有一身着黑衣黑帽的男子冲到他面前,这黑衣男子在附近搜索了好一会,瘦猴子才跟了上来。 “大......大人,怎么啦?” “我刚才感觉到这附近有人。” “啊?”瘦猴子吓得坐着地上,“不......不会被人看见了吧?” “应该是我的错觉。” “大人确定?” 闻言,那黑衣男子瞪了他一眼。 瘦猴子瘫坐在地上再三确认到,“不是我不相信大人,只是此事重大,大人务必要谨慎。” 黑衣男子似对瘦猴子颇为不屑,冷冷地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这两日勿要再节外生枝,进了墨州城我们自会处理。” “好的,谨遵大人吩咐。” 两人离开后,为保险起见,陈云谦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黑衣男子又跑了回来,搜索了一会才自言自语到道:“看来确实是我多心了。” 在地上趴了将近一个小时,陈云谦爬了起来,捶了捶腰,“这技能真是好用,就是太废腰。”今晚的辛苦还是值得的,起码知道对方要等到进城的那一刻才会动手,更是验证了陈云谦之前的推测,瘦猴子果然有问题。 “剩下的就看怎样说服方青天和沈大少了。”打了个呵欠,陈云谦走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陈云谦就把方青天拉到一旁。 “怎么啦,神神秘秘的?” 眼看周围没人,陈云谦才压低声音问道:“明日应该能到墨州城了吧?” 方青天笑着捶了他一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对啊,正常的话明日中午前就能到。” 陈云谦板起一张脸,严肃地说道:“没和你开玩笑!你晚些把沈大少喊过来,就说商量一下明日交接的问题,剩下的交给我。” “怎么啦?” “那花盆真的有问题!” “啊?!” 于是,陈云谦便将昨晚所见都告诉了方青天,最后还加油添醋地添上一句。 “当时离得太远,只听到他们说要看好那花盆什么的。” 方青天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知道你没有撒谎的理由我八成是不会信的。” “这么说......” 方青天点了点头,“你说昨晚见到个黑衣黑帽的男子,那瘦猴子还称呼他为大人?” “是的,虽然不确定但我感觉他多半是官府的人。” “黑衣黑帽......该不会是朝廷的夜枭卫吧?但这也说不通啊,官府盯着沈大少有什么目的,总不至于只为了这一箱瓷器吧?” 方青天不清楚,陈云谦却是知道的,现在看来这水仙花盆多半就是赃物。能让官府下场,幕后之人针对的绝对不仅仅是沈大少,肯定还包括沈老爷子,只是现在陈云谦不太好解释这个水仙花盆的来历。 “不管怎样,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那水仙花盆绝对有问题。少爷,别想了,时间紧迫,先把沈大少喊来吧。” “好吧,就听你的。” 为了避免人多口杂,陈云谦决定亲自去喊沈大少。还没走近马车,瘦猴子就拦在身前,只见他鞠了鞠躬,和气地问道:“陈先生,可是找我们少爷有事啊?” 陈云谦回了一礼,“方总镖头说要和沈大少商量明日交接之事。” “哦,陈先生稍等。” 或许是还没睡醒,沈大少从马车出来时还是睡眼惺忪的,“啊~~嗯,方镖头找我是吧,快去快去。” “少爷等等我。”瘦猴子本在马车内收拾着,看到沈大少走远,马上冲了出来。 “去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你跟着干嘛?” “这不是担心少爷您没人伺候吗?” “哼,马屁精。” “嘿嘿。” “不好办啊,这瘦猴子果然跟了上来。”陈云谦心想,“看来只好用那一招了,能不能成就看沈大少你咯。” 看到瘦猴子跟着沈大少走了进来,方青天颇感意外,瞪了陈云谦一眼。陈云谦只好抬了抬手,示意让他稍安勿躁。 “沈大少,明日午时前多半能到墨州城,所以我打算今晚在柳树镇寻个地方住下,明日一早咱们再进城。” 沈大少一脸疑惑道:“为啥要留在柳树镇,早些进城不好吗?” 方青天笑着解释道:“这些天大伙都着急赶路,累坏了,今晚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行,方镖头你比我懂,就听你的。” 接着,两人就商量起了明天的交接事宜,整个过程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已经结束了。 眼见沈大少准备起身离去,瘦猴子立马抢先一步跑去开门。趁此机会,陈云谦把一张纸条塞入沈大少手中,沈恒刚要出声询问,他立即指了指还背对众人的瘦猴子,摇了摇头。 待两人离去后,方青天马上问道:“怎样?” 陈云谦叹了口气,说道:“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沈大少了。对了,今晚还要劳烦少爷你盯着那瘦猴子。” “没问题,小事一桩。” “墨州城就在眼前啦,大伙加把劲,马上就到家咯!”前方传来老张那震耳欲聋的喊声。 “哦!!!”眼看即将抵达终点,大伙都异常兴奋,甚至还有人唱起了歌。 突然,一群士兵拦在了车队前。 “慢着!” “果然来了.....”方青天阴沉着脸说到,“云谦快去喊沈大少,我先到前面应付一下。” “好!” 今日进城,他们两人特意走在队尾,不一会儿,陈云谦就来到了马车前。他无视站在一旁的瘦猴子,故作慌张地喊道:“沈大少不好啦!前方有人拦住了车队,听说是要检查箱子里的物件。” “你说啥!”沈大少急忙从马车内走了出来,“那帮混蛋粗手粗脚的,万一打坏了瓷器谁来赔我!瘦猴子,跟我过去!” “好的少爷。” 眼见他们两人越走越远,陈云谦转身进入了马车...... “兵爷,我们是万通镖局的。规矩我们都懂,里面不会有违禁品的。”老张在一旁赔笑到。 “少废话,马上打开!” 此时方青天已经从队尾走了上来,“怎么啦?” “总镖头,这些兵爷说要打开箱子看看。” “这些都是墨州城沈大少的货。”方青天解释到。 “我管他是沈大少还是沈少奶奶,反正今日不将箱子打开就不许进城!” “这......那还是等沈大少来定夺吧。” 过了好一会,沈大少才艰难地跑了过来,问道:“怎么停下来啦?” “把箱子打开,我们要检查!” “诶,你这大头兵挺横的啊。听好了,我爹是‘沈百万’!” “哪怕你爹是天王老子,今日也得把箱子打开,否则别想进城!” 这士兵态度如此蛮横,沈大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眼见他就要发飙,瘦猴子立马好言劝道:“少爷少爷,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不就一箱子嘛,打开让他们瞧瞧就好。” “凭什么!他这是打我沈大少的脸!” “少爷,他们毕竟人多,再说了,民不与官斗。要不少爷您把钥匙给我,我去应付他们。” “哼!”即便气在头上,沈大少最后还是把钥匙交给了瘦猴子,“让他们注意些!东西坏了他们可赔不起。” 瘦猴子点了点头,走上前对那带头的士兵说:“劳烦各位下手时轻一点,这些都是薛进薛大人的。” 那士兵一把夺过钥匙,呵斥道:“少跟我废话,就是薛大人让我们来的!” 箱子很快被打开,一群士兵立马围了上去。沈大少见状,着急喊道:“都给我小心点,别把东西弄坏了!” 那箱子并不算大,这么多人按道理只需要一小会就能检查完毕,但所有人似是在寻找什么,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 “好像没见到那什么花盆啊......” 原本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瘦猴子听到这话明显愣了愣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检查道:“怎么可能,你们找清楚没有?!” 眼见他慌了神,沈大少顿时露出阴冷的目光。 瘦猴子也找了许久,仍是没有发现那水仙花盆。他慌忙问道:“少爷,那花盆呢?” 沈大少装出一脸无知的模样,走上前看了看,“什么花盆,东西全都在这里了啊。” “不是少爷,那个花了一千多两的水仙花盆啊!” “你是不是烧坏脑子啦,少爷我哪买过那东西。” 眼见瘦猴子又楞在一旁,沈恒立马从他怀里抢出一叠票据。大少看了看,手似乎有些颤抖,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你看,这珍宝斋的票据上也没写什么水仙花盆啊。” 到了这个地步,瘦猴子哪还能想不明白,沈大少这是看穿他的伎俩了。心知大势已去,他失神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让我们先把时间拨回到昨晚。 “叩。”陈云谦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沈大少皱着眉头推开门,把他放了进去。 “方镖头呢?” “我让他去盯着瘦猴子了,免得他突然过来找你。” 沈大少盯了陈云谦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从结论说起,你买的那个水仙花盆肯定有问题,多半就是赃物......” “等等!”沈大少急忙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那花盆有问题?” “正如之前所说,在下向来对瓷器有些研究。那水仙花盆做工精美,确有鬼斧神工之妙,恐怕不是民间之物。” “切!”沈大少喝了一口水,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啥,那花盆可是少爷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当然不是俗物。你这小子,该不会在打我那花盆的主意吧。” “大少先不要着急。要不是此事涉及到官府,我们镖局才不想掺和进来。” “什么,官府?!”沈恒闻言,着急地站了起来,“这里面有官府什么事?” “我昨夜在林间撞见瘦猴子和一官府之人密谋,多半要围绕那水仙花盆做些文章。” “你这些话可信度不高。” 陈云谦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实话,我来之前也没想过单凭这番说辞就能劝得动你,但沈大少纵横墨州这么多年,想必也懂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 “什么意思?” “沈大少你想想,假如在下说的是事实,仅从现在来看,要对付你的人就包括了杭州的珍宝斋和墨州城的官府。这么大的阵仗,幕后之人针对的恐怕不会是大少您,多半是沈老爷子,说不定还有我们万通镖局,这才是我着急来找你的原因。” 听他说得严重,沈恒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或许是气不过陈云谦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才开口问道:“那照你说该怎么办,总不会让我把那水仙花盆交给你保管吧?丑话说在前头,方镖头也就算了,你我可信不过。” 眼见他终于松口,陈云谦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是自然。沈大少即刻去找方镖头,将那水仙花盆从箱中取出随身携带,当然这一切都要瞒着那瘦猴子。明日入城若无事发生自然一切照旧,倘若情况有变,那烦请沈大少把那花盆留在马车中并引开瘦猴子,剩下的交给在下处理。” “好。”这次沈大少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第11章 山人自有妙计 瘦猴子此刻正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大街上,不知道是否在想象自己可悲的下场。那带头的士兵倒是不愿放弃,大喊道:“把所有人围起来,搜!” 看到这士兵如此不讲道理,林悦安气不过就要上去理论,幸好被老张拦了下来。 “不要冲动,一切听总镖头的!” 对于搜查要求方青天并没有阻拦,只是在那带头士兵耳边说了些什么。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人员和车辆都已经检查完毕,还是没有发现那水仙花盆。眼见那士兵还是不死心,方青天警告道:“我们万通镖局好歹在墨州城里还算有些分量,沈老爷子更不用说,大家都记得他的好。你们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怕是到了薛城主面前也不好交代吧。” 或许是被方总镖头的一番话吓到,那士兵瞪了瘫坐在地上的瘦猴子一眼,不情愿地将队伍撤去。 “进城!”随着老张在前方的一声大喝,队伍重新动了起来。 此时的沈大少仍站在一旁,狠狠地盯着那背主之人。眼见他就要动手,陈云谦立马上前阻拦。 “拦我干嘛!让我打死这白眼狼!” “大少,这里人多嘴杂,闹大了不好看。” “怕什么,一个背主的奴才而已!就算打死了,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沈大少别忘了他背后有官府之人,现在要对付你的可是新来的薛城主!” 此时方青天也已经从队伍前方回来,一同劝阻道:“大少,有什么事情等回到镖局再说吧。” “呸!”多半是火气无法发泄憋在心里难受,沈大少狠狠地朝那奴才吐了口唾沫。想不到那瘦猴子此时居然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陈云谦,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是你吧。” 陈云谦回了他一个很是温暖的笑容,“你说什么?” “那水仙花盆是你拿走的对吧!” “什么水仙花盆?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被这句话彻底激怒,瘦猴子激动地冲上前,双手拽着他的衣服咆哮道:“你这个王八蛋到现在都不肯说实话?!” 眼见陈云谦受人欺负,林悦安想要过去帮忙,却还是被老张一把拦了下来,“这件事就交给你陈大哥处理吧,我们不要过问。再说还有总镖头在他身边,你小子有啥好担心的。” 另一边,陈云谦一把拍开瘦猴子的双手,仍是面带微笑地说道:“我最后重复一次,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八蛋!”瘦猴子恼羞成怒,挥拳似是要打人,方青天见状,立马冲到二人中间。只见他冷冷地盯着瘦猴子,警告道:“滚回去!” 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瘦猴子哪怕再怎样不甘心,也只好转身离开。 回镖局的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多半是考虑到此事的严重性,老张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就连沈大少这会也没有乘坐马车,他一脸严肃地跟在陈云谦身后。 到达镖局后,方青天发话,“好了,老张你叫上几个人把这批货拉到沈府,我和沈大少还有些话要谈。”说完,他就拉起陈云谦的手向书房里走去。 一镖师见状,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你看,那么着急把人拉进去,那瘦猴子多半没猜错,此事一定是陈先生谋划的!” “闭嘴!”老张一巴掌扇他头上,“就你一个聪明人?记着,这事不要打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哪天官府找上门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嘿嘿,老张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菜鸟。” 等三人回到书房,方青天把房门一关,一路上默不作声的沈大少突然发飙,把桌上的茶壶杯子都一把扫到地上。陈云谦正想劝劝,方总镖头却阻拦道:“让他发泄一下吧。” 看着方青天那不太正经的表情,陈云谦不禁腹诽,“发泄一下?我看你小子八成是想以旧换新。也是,要是我碰到这样的冤大头,自己说不得还要偷偷扔上几个。” 不过沈大少的脾气倒是没有两人预想中的那么坏,不一会他就停手了,只是气呼呼地坐在那里。方青天倒是一脸纠结的,只是不知道他在心疼那些茶壶杯子还是说在抱怨沈大少下手不够狠。 缓了一小会,沈大少说道:“青天抱歉,晚些我让人换些新的过来。” “大少不必客气。” “青天,我虽比你年长,日后唤我沈恒就好。云谦,你也一样。” 两人只好点头称是。 待下人将房间清理完毕后,沈大少才继续说道:“这次真的多亏二位出手相助,沈家才能逃过一劫。” 方青天摇了摇头,“这事我可不敢揽功,全都是云谦一人谋划。老实说,入城前我还是将信将疑的。” “唉,这事都怪我。”沈大少喝了口水,“现在想起来那王八蛋还是露了些破绽的,我当时过于兴奋居然没有察觉。” “你的意思是?” “当初得知送礼这事时,我可派出了好几波人去打探消息。特别是杭州,毕竟是那薛城主的故乡,结果几个人都无功而返,偏偏瘦猴子一去就打听到了,还鬼扯什么‘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之后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去杭州、找珍宝斋、甚至包括联系你们万通镖局,全都是那王八蛋的主意,这一切过于顺利,当时我竟毫无怀疑。” “等等!”沉默许久的陈云谦插话道:“你是说找上我们镖局也是那瘦猴子的主意?” “是的。当日我还在纠结应该找谁,那王八蛋说我家老爷子与青天你爹有旧,这才找上你们。” 方青天握了握拳,“看来这个薛城主来者不善啊,居然想同时对付沈家和我们镖局。” “此事我也得尽快告诉我家老爷子好拿定个主意。青天,以后我俩在这墨州城内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眼见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陈云谦突然问道:“对了,那水仙花盆要如何处理?” 沈大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对了,那水仙花盆呢,云谦你藏哪去了?” “在城外。现在我可拿不出来,明日送去你府上。” 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沈大少急忙摆了摆手, “那鬼东西我可不敢接手。一千两虽多,可没有自家性命重要。” 方青天倒是一本正经地提醒道:“云谦,那水仙花盆可是我们唯一的破绽。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但沈恒刚才那话说得对,你可千万要把那花盆处理好。” “两位大哥放心,我不是那见钱眼开之人。” “哈哈!”方青天大笑到,“这可不好说,看你平时一副小气巴巴的样子。” 听了这话,沈大少顿时有些担心,反复叮嘱要处理好那水仙花盆,那怕砸碎扔了也无所谓,直到陈云谦再三保证不会让那花盆重见天日方才作罢。 处理完了剩下的一些事宜,沈大少便向二人告辞着急赶回家,毕竟此事重大还是需要沈老爷子来拿主意。 “两位兄弟抱歉,今日事忙,过几日有空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哈哈,那我可就好好期待咯。” “行!只要墨州城里有的,云谦兄弟你说吃啥就吃啥!” 眼见沈恒一溜烟地离开,方青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当时情势紧迫,仓促之间你怎样把那东西藏起来的?” 陈云谦看了看他,微笑着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前,神秘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总镖头你就不要多问了。” 翌日,陈云谦特意赖了个床,到了午时才爬起身来。由于已是饭点,客栈里的人比较多,店小二有些忙不过来,他只好来到客堂就餐。 “喂,听说了吗,今早赌场那边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多半就是欠了赌债还不起被人收拾了,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那人是沈大少的跟班,昨日两人还在城门口起了争执呢。” “啊!这......这不会是沈大少下的手吧?” “难说,这些富商向来草菅人命,对待下人跟条狗似的。” “别胡说,沈老爷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表面装成良善之人,背地里都不知道做了那些勾当。” 得知瘦猴子已死的消息,陈云谦匆忙地用完了餐便向镖局赶去。没想到那薛城主竟如此急躁,当晚便下了毒手。虽说此时大局已定,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三人成虎,市井间的流言多少会在大家心里埋下一根刺,沈家下回要是再出什么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关咯。 “陈先生,你终于来啦。”门房远远瞧见陈云谦,连忙出声到。 “怎么啦,有人找我?” “是总镖头,他现在多半在书房,你快过去吧。” 大抵还是饭点,院子里空无一人。正当他要朝书房走去时,方青天却从房内走了出来。 “你不会刚起床吧,用了餐没有?” “这不是想着今日无事所以才特意睡个懒觉么。怎么,你找我有急事?” “嗯,确实有事要说,你先进来。”说完,他便拉起陈云谦的手向书房走去。 “怎么啦,那么神神秘秘的?” “我被人监视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一早,那人或许觉得自己隐藏地很好,但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陈云谦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既然你自己都发现了,有啥好担心的。” “我担心的是你!既然我这边有人监视,你和沈大少多半也有。沈恒已经被他爹禁足了,问题倒是不大,关键是你!” “我?我有啥好担心的,该吃吃该睡睡。” 方青天瞪大眼睛望着他,“天啊,你居然不懂我指的是什么。”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可不擅长猜谜。” 陈云谦的回答让方青天彻底无语,憋了许久他才小声问道:“我说的是那水仙花盆,你到底处理好没有?” 陈云谦愣了愣神,方才想起还有这一件事。昨日在马车内把那花盆放进储物空间后,他就彻底安了心,毕竟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再把那花盆拿出来。后来配合搜查、甚至包括和沈大少他们商量后续的应对之法时,他表面的那副小心谨慎都是装出来的,实际内心早已稳如老狗。不过方青天可不知道他有个如同bug一般的四次元口袋,所以才一再追问。 “哦,那花盆啊!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见到它。” “你的意思是......你把它砸碎了?” “嗯,砸了。碎片我还专程跑了几个地方分开处理,你就放心吧。” 方青天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就怕你留着以后拿出去卖。” 陈云谦斜着眼瞥了他一下,“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臭要钱的?” “差不多吧。” “滚!” “哈哈哈!” 得知那水仙花盆已经被毁后,方青天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由于镖局还有一些事务要忙,陈云谦只坐了一小会就告了辞,临走前方青天还说沈大少那边由他本人去通知,不必担心云云。 考虑到被人跟踪的风险,陈云谦在回去的路上并没有闲逛,而是径直向客栈走去。 “小哥,今日那么早就回来啦。”那客栈的小二如往常一般在门口迎接。 “嗯,今日镖局无事,就提前回来了。对了小二,我出去时可有人来找啊?” 小二抬起头似是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没有呢。先生晚些可是要回房间用饭?” “和往常一样端进来就好。” “好嘞。” 回到房间后,陈云谦把门一关,开始细细搜索,不一会就发现了几处异常。 “这房间明显有人进来过,除了箱子,居然连我的床都翻了一遍,钱却没有少。这人肯定是来找那花盆的。”不过在确认过没有财物损失后,他也不多纠结,吩咐小二备好热水准备沐浴。 此刻,墨州城府衙内。 那薛进薛城主正在书房内着急地来回踱步,旁边一师爷打扮的人多半是忍受不住才开口劝道:“大人,您就消停一下吧。这来来回回走了快一个时辰,您不累我的眼睛都快被晃花了。” 薛城主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指着那师爷骂道:“你还好意思开口!我昨晚本要把那三人抓回来严刑拷打一番,你偏不同意,说什么闹大了不好收场。现在好了,那花盆不翼而飞,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回来。” “大人那水仙花盆真是靖王爷的?” “我当年在靖王府见过,靖王对它宝贝得不行。” 那师爷一脸疑惑,问道:“那你怎么不直接送还给靖王。” “笨!如若他问起这花盆从何而来我该怎样回答。靖王本就生性多疑,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这时,一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禀告大人,我去那先生的房间里搜过了,没发现水仙花盆。” “什么?也没找到!” “是的,那先生入城以后除去了两趟万通镖局外,其余时间都在客栈里。” 薛城主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去吧,你这些天就负责盯着他,有什么消息再向我禀报。” “是!”那男子得到命令后便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那师爷才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夜枭卫?名不副实啊。” “狗屁夜枭卫,那只是让他骗骗瘦猴子的。你也不想想,我哪来的能耐指挥得动夜枭卫。” “啥,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您一个人在谋划,与上面无关?!” “也不能说完全无关,至少拿沈家开刀就是上面的意思,只是现在看起来不好办啊。” 自从被老爷子禁足后,沈大少就一直躲在房间里,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想不到官府那边那么大阵仗,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少爷,方总镖头过来看您了。” 沈大少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紧张地说道:“青天你怎么过来了,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哈哈哈!”方青天笑了笑,“看你这怂样,总不至于吓破胆了吧?” 沈恒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听我爹说,最近风声有些紧,似有人要拿我们这些富商开刀,为保险起见,我只好在家里禁足了。” “啊,那么严重?我来的时候听街上的人说瘦猴子死了,还有些在造谣说是因为和你发生争执才被打死的,你没事吧?” “这倒没什么,官府那边多半知道此事与我无关,只是上门象征性地问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对了青天,你今日过来干嘛?” 方青天笑了笑,“我啊,今日过来就为了安安你的心。云谦刚才说了,那水仙花盆已经砸成碎片并处理掉,你就在家安心过日子吧。” 听到这句话,沈恒立马双手合十,长舒一口气后说道:“阿弥陀佛!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所以啊,你就不用太担心了。哪怕最后官府找上门来,只要我们三人一口咬定没见过那水仙花盆,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那就好那就好。从昨晚开始我就粒米未进,听到你带来的这个好消息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叫了。青天你还未用饭吧,不如留下来陪我。”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人,上菜!今晚少爷我要吃个痛快!” 第12章 着书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此刻,靖王爷李元恭正在书房内研究棋谱,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下围棋是靖王爷仅有的几个爱好之一,特别是需要做出重大决策前,他总愿意来上几局,这能使他跳出眼前的境况从而更客观地做出选择。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下棋的思路。 似是对这打扰他清静的人不满,靖王爷把那棋谱放到一旁,拿起那略带苦涩的茶水灌了一大口后才发话道:“谁?” “靖王,是我。” 原来是那名叫徐毅的中年幕僚,作为靖王的左膀右臂他上门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闲话家常,王爷不得已叹了口气,招呼道:“进来吧。” 那徐毅推开门,方才发现靖王爷原来在下棋,只见他微笑着鞠了一躬,“不知靖王正在下棋,打扰了王爷的雅兴,属下惶恐!” 靖王爷一把将他拉起,给了一个斜眼才笑骂道:“好你个老徐,敢在本王面前装大尾巴狼,信不信真把你拉出去打几大板。” “真要这样属下就只能去见先帝咯。”那幕僚这才来到棋盘前,他皱着眉头思考了颇久,“白棋看似已无活路,实际却是弃子,有助于右边的破空。这棋是王爷下的?” “新得一本棋谱,不过在复盘罢了。” 那徐毅闻言拍了拍胸口,一副虎口逃生的模样说道:“还以为靖王棋力短时间内便精进如此,吓得我都想着不再与你对弈了。” 靖王被此话气得牙痒痒,但却不好发作,毕竟徐毅的棋力确实比自己高。两人就那棋盘的局势讨论了好一会,靖王爷这才发问,“老徐,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啊?” 或许是刚才讨论棋局时发言太久,徐毅足足喝完了一杯茶再回答道:“去神都打探消息的那波人回来了。” 闻言,靖王爷的身体略微向前倾,“怎么样?” “权利交接还算顺利,各方都没有过激的反应。不过安乐公主出逃的消息仍在封锁中,那小皇帝声称公主只是染病不方便见客。” “这么说玉盈的那些话很可能是事实?” 徐毅点了点头,“公主出现在襄阳城的那一刻起我就信了,毕竟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她何必出逃。靖王,现在时间不多了,毕竟越晚动手,那小皇帝的掌控力就越强,手里的资源也就越多。” 靖王爷叹了一口气,无比惋惜地说道:“本想两年后起事,到那时准备会充分些。现在被这小畜生一搅,也只能提前了。” 原来这个靖王爷李元恭早已有不臣之心!靖王爷的先祖李元吉和武高祖李元丰是孪生兄弟,哥哥李元丰天生帝王之相,政治、军事、经济样样都是能手;而弟弟李元吉则是一代名将,排兵布阵自不用说,沙场上也是一副“万人敌”的存在。武朝建国前,这两兄弟联手东征西战,所向披靡,只用了七年时间就歼灭了前朝大部分的军队。可惜在最后的长安之战中,前朝皇帝以割地为条件引北方游牧民族入关,十多万大军将李元丰围困在凤鸣山。弟弟李元吉得到消息后,仅率四千骑兵一路披荆斩棘,在阵斩对方十二名将领后终于将他哥哥救出重围,但他本人却因为伤势过重不久后便离开人世。或许是哀兵必胜,也或许是李元吉“天神下凡”的表现让对方吓破了胆,李元丰重整军势后便一鼓作气将这十多万敌军永远地留在了长安。称帝后的李元丰仍感觉不解气,他将“前朝余孽”甚至前朝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处死!眼见皇帝上台后杀疯了,底下的官员自是不敢触霉头,对于他的要求也是一一满足。为防后世继任者自作主张,武高祖李元丰甚至在凤鸣山立了一石碑,上面清楚列明了弟弟李元吉这一脉爵位世袭罔替,永掌荆州军政大权等等。正因为如此,除了每年象征性地给朝廷缴纳些许钱粮外,荆州的一切事务都是靖王爷做主。 “靖王,您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吧,有了公主这枚棋子,至少大义名分上我们不吃亏,这可是多少钱粮都换不回来的。” “那也是,还是我太苛求了。” “不过......”那徐毅摸了摸下巴处的胡子,“这安乐公主是从哪得到的消息,毕竟我们派出那么多人都未打听到那皇帝驾崩有何异常。” “这玉盈啊打小就聪明,比他那两个傻哥哥靠谱不少,我那堂弟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按我推测,她手上肯定掌握了一定的资源,甚至可能是先帝私下给的,这也是我当初愿意接纳她来荆州的主要原因。这股力量多半连那刚上台的傻子都不了解,运用得当的话会给我们增添不少助力。”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事态还未明朗时您就拍板要把公主接过来。” 靖王爷喝了口水,皱着眉头说道:“不过那小妮子口风紧得很,到现在也不愿透露些许。” “哈哈,毕竟身处狼窝,公主谨慎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 徐毅把上半身往前探,耳语道:“靖王把我们起事的计划告诉她了吗?” “哪能那么快!收集粮草军备还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靖王既已做了决定,属下就不再多言。不过世子那边还望多留意一下,毕竟安乐公主已是我方的一枚重要筹码,若是闹出什么问题可就得不偿失了。” “哈哈,以世子那性子说不定折腾几个月就消停了。若是情况真发展到你说的那个地步,我也会出手的,老徐你就放心吧。” 自从被方青天提醒被监视后,陈云谦这几日都没有在外闲逛,不断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得益于那三两的镖利,他总算是摆脱了温饱线,至少一段时间内不需要担忧钱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如何快速提升名声等级了,毕竟一天一个技能点还是太慢了。” 陈云谦好好地审视了自己,穿越前的技能在这个世界大部分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他要是现在出去和别人宣扬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多半会被人当成疯子,英语地理历史之类的更是如此。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抄几首诗来让自己声名大噪,但一来这个毕竟是游戏的世界,哪怕没有李白,万一有个李黑、李绿之类的,被人落实了“抄诗”的名头,那就万劫不复了;二来系统的要求毕竟是行善,写诗算行善吗,陈云谦可把握不准。他思前想后,竟然萌发了着书的念头,只是此事还需要沈大少的配合。于是,陈云谦向镖局告了个假,匆忙向沈家赶去。 来到沈家,应该是面生的缘故,那门房谨慎地打量了陈云谦一番,这才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您可是来找我家少爷的?” “正是,麻烦通传一声。” “公子请回吧,我家少爷外出未归,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陈云谦闻言一阵纳闷,来之前他还专门向方青天确认了,沈大少现正被禁足,怕是短时间内都不得外出,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 “请问大少何日外出的?” 那门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十日前走的。没事就快回去,少在这问东问西的!” “原来如此......”看到门房这态度,陈云谦心里有了底,这多半是沈老爷子下的令,避免闲杂人等上门打扰沈恒,毕竟距离他们上次回到墨州城还不到十日呢。 “麻烦请通传一声,就说云谦来访,大少会见我的。”眼见那门房还要说些什么,陈云谦一步踏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是方总镖头让我来的。” 那门房似是吃了一惊,盯着他看了一小会,这才继续说道:“那你先在此候着,我进去问问。” “去吧。” 好在等待时间不算长,不一会陈云谦便被领了进去。沈恒见到他,立马跑出院子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云谦,这都是爹的意思,我已经和那门房打过招呼了,日后你直接进来就好。” “听说你被禁足了,特地过来看看。怎么样,这些日子还有官府的人上门吗?” “没有了。前几日我爹去见了那城主一面,姓薛的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并未刻意针对我家什么的,那天以后官府的人就没来过了。” “明面上没有,暗地里的盯梢还是少不了的,往后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得注意些。” “那是自然。” 此时,二人已到达书房。沈大少立马关上房门,小声询问道:“云谦莫怪我唠叨,那花盆你真的处理好了吗?不听你亲口承认我始终还是不放心。” 实在没想到沈恒居然如此谨慎,陈云谦哈哈大笑,他点了点头方才回答道:“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大少拍了拍胸口,“云谦此次助我逃过一劫,必须好好报答你。” “其实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陈云谦鞠了一躬,“我想着书,还需要沈家多多帮忙。” 沈恒见状连忙把他扶起来,“兄弟不必如此!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情,何必如此大礼。” “实际花费或许会更高,毕竟这书只打算卖1钱。” “啥,只卖1钱?!” “沈大哥请容我慢慢道来。” 陈云谦着书当然不可能为了钱,他需要的是尽快提升名声等级。穿越过来以后,因为时常教人读书认字,他对这个世界的蒙学课本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以他的经验看来,现在的这些课本不仅可选范围少,而且过于晦涩生硬,毕竟这个时代讲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连书都啃不下去日后如何做学问?因此,他便把目标放在了蒙学课本上,反正竞争对手少,只要用词稍微生动一些,加上几个小故事,应该会有一些市场的。 “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书生,要是去作注什么的难免被人骂不自量力,还是蒙学比较好,毕竟教人识字我还是有一点经验的。只是这书也不要弄太多,有个几十本就足够了。” “这是为何?” “怕万一闹大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书只卖1钱,弄太多一来亏本,二来怕有些人不珍惜。” 沈大少摸了摸下巴,“钱的话倒不是问题。不过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听你的。” “对了,封面上一定要标注‘沈府陈云谦’着,毕竟我日后还打算去你家学堂讲上几堂课呢。” “这......”沈大少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云谦你一下说那么多,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以解释一下吗?” “标注‘沈府’的原因,这里面主要有三层考量。第一当然是因为这背后是你家出钱,注明‘沈府’无可厚非......” 眼见沈大少就要发话,陈云谦立马压压手示意稍安勿躁,这才继续说道:“第二是因为我不过一普通书生,在墨州城内可谓籍籍无名,有你家的名号在背后撑着书自然也会好卖一些。第三是瘦猴子死了这件事对你沈家多少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这时候出本书顺便教教城里的孩童识识字还是能弥补一二的。” 沈恒听他这么一说,似是有些感动,他拿起杯子说道:“云谦如此替我沈家着想,大哥此刻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沈恒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大哥客气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何必分彼此。” 离开沈府后,陈云谦第一时间向“万通镖局”赶去,他把今日和沈大少商量的事宜告诉了方青天。 “就是这样,所以往后不在镖局的日子里我多半会去学堂那边,有事可以上那去寻我。” 方青天直直地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才摇头说道:“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了,平时一副死要钱的模样,怎么突然就那么大方了。” “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钱我要,名声我也要。” “行吧,反正不要耽误这边的事就好。” “当然,只有镖局这边没课的时候我才会过去,少爷你就放心吧。” 既然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陈云谦趁热打铁,随后几日除了回镖局教书以外,其余时间都留在客栈专心编撰课本。得益于有几个月的教书经验,过程还算顺利,为了与此时的其他蒙学教材区别开来,他的课本里都是一些小故事,希望达到“寓教于乐”的效果。当然,所有的故事都经过了他的“精心改编”,丝毫看不出原有的痕迹,这当然是为了避免暴露他穿越者的身份。 “反正都是那些大道理,改编成给小屁孩听的故事不要太简单。” 那课本很快就编撰完毕,陈云谦马上拿去给沈大少和方青天过目,两人都翻看了一部分,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方青天皱着眉头质疑道:“这课本的风格过度活泼,恐怕不太好吧。” “这是我有意为之,毕竟要和其他课本区别开来。” “对对,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坐在一旁的沈大少似是被书中的故事逗乐,此刻正开怀大笑,“云谦可真有两下子,你是怎样想出这么多有趣的故事的?” “哈哈,这叫天赋,一般人模仿不来。” 方青天此时也莞尔一笑,说道:“有趣也就罢了,偏偏这些故事还有一定的道理,这就非常难得了。云谦,这本书想卖出去不成问题,但我还是那句话,日后或许有些读书人会上门找茬,你可要做好准备。” 陈云谦倒是自信满满,“少爷你就放心吧,这点我早有准备。若是真有人闹上门,我就和他比比教书的本事,不是我陈云谦吹牛,单论教小孩子读书认字,这墨州城内能比我强的屈指可数。” 沈恒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去教书,原来还有这层考量。” 方青天倒是在考虑着什么,只见他双手横在胸前,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既如此,那讲课的时间还是固定为好,不如每隔六日便上一课,云谦你看怎样?” “少爷,这如何使得,镖局这边我还要上课呢,耽误了老张他们的学习进度可不好。” “这有啥,一个月也就几日而已,耽误不了多少。再说了......” 方青天一脸狡黠,不怀好意地说道:“往后我就不定期地考察他们四人的识字情况,达不到要求的一律打发到学堂那边和稚童一起学习。” “......” “哈哈,青天你可太狠了!”沈大少笑出了眼泪,“看来日后我得多往学堂那边跑跑。” 这个方青天,对自己人都敢下那么狠的手,以后得注意些,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他。 或许是想尽快看场好戏,沈恒立刻就吩咐下人把那草稿送去印刷,还特意叮嘱多花些钱也无妨,但一定要快些完成。解决完这件事后,三人便继续聊起了被监视的话题。或许是多日没有线索,按方青天的说法这几日监视的力度有所减弱,而沈大少则大骂那薛城主不厚道,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另一套。不过总体而言,情况仍是不断向好,大家只需如往常一般平安度日便没有太大问题。于是,在沈府胡吃海喝了一顿后三人便结束了这一天的聚会。 第13章 升级啦 这段日子,薛城主过得相当煎熬。瘦猴子死后,他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那水仙花盆的下落,但都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在他看来,那花盆可是花了一千多两买来的,本身做工极其精美,哪怕是自己这样的门外汉见了以后也奉为至宝,沈大少总不至于随手扔了吧,更别说它本就是靖王爷的心爱之物,日后若献上去仕途上更是平步青云,因此,连日来他都无心政务,把大小事务都扔给师爷处理后时常躲在书房内长吁短叹的。 此刻,薛城主正坐在桌前对着茶壶发呆,那姓段的师爷推门进来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后无奈地开口劝道:“大人,寻了那么多日都不见踪迹,那水仙花盆多半是找不回来了,您就放弃吧。” “唉,这道理我何尝不知.......”城主喝了一杯茶,苦笑了一声,“但我不甘心啊!像我等这般没啥后台的地方官,表面看着风光,但是背地里的艰辛谁懂。平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碰到些有背景的多半还得赔笑当孙子,就拿这‘沈百万’来说,若不是背后有人发话,我哪敢去碰!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若成功不但能吃下沈家部分家产,更能傍上靖王爷这条大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辈子就一次的机会你让我如何舍得放弃。” 段师爷闻言也叹了口气,“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大人您把府里的人都派出去了,这大小事务积累了不少,若是被有心之人捉住机会参你一本,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薛城主犹豫之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那负责盯梢陈云谦之人,城主喜出望外,急忙出声招唤道:“快进来!” 那男子进门鞠了一躬,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问到。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属下并没有发现那花盆的踪迹,不过今日方总镖头和那先生都去了沈府,过了许久才出来。” 薛城主闻言顿时泄了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旁边段师爷见状,只好替他继续发问:“可有什么发现?” “途中有一仆人匆忙跑出,属下因为要盯着那先生所以并未跟随,事后我派人打探,似是那先生要着一本书,沈大少出钱印刷而已。” 听到今日仍未有收获,薛城主的脸色愈发阴沉,段师爷急忙唤退那个男人,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砰!”随着茶壶被摔成碎片,薛进彻底发了疯,“一群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为了避免被误伤,段师爷机警地躲到一旁,等到薛进发泄得差不多以后这才出来劝道:“大人消消气,这事你怪他们也没用,毕竟都过去了那么多日,大海捞针实在是难度太大。” 薛城主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无比心痛地说道:“看来此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终于见到了卸下肩上重担的曙光,段师爷一阵欣喜,“大人的意思是......” “嗯,再等三日。三日后若是再无消息就把人都叫回来吧。” “......”这次轮到段师爷一脸愁容了。 今天是陈云谦所着之书《孩童读本》正式开卖的日子,由于此书只卖1钱,墨州城内所有书斋都不愿意接手这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于是陈云谦提议就在沈家粮铺门前摆摊卖书,一来自然是蹭蹭沈府的光,避免有些不法之徒过来搞事,更重要的是要让买书人记住陈云谦这个人,毕竟着书的初衷就是提升自己的名声等级,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设想一提出,就得到了其余两人的认同,沈大少多半是出于好奇,想体验一下摆摊叫卖的生活,至于方青天为啥也那么积极他就弄不明白了。 由于两天前沈大少就已经打发家里的仆人四处宣传,一大早粮铺外就聚集了一群人,大家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一绑着头巾的汉子见到那么多人,好奇地向旁人打听道:“怎么回事,难道沈老爷子又要放粮啦?” “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也过来排队!去去去,少在这里碍事。” 那汉子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没得到答案,旁边一老者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小伙子,这些人是准备来买书的。” “买书?怎么不去书斋,都跑沈家粮铺这边来了。” “小伙子有所不知,这书啊只卖1钱,而且听说买到以后可以让孩童去那学堂听课。” “当真?!” “你看,沈大少出来了,小伙子不妨听听他怎样说吧。” 或许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表演讲,沈大少显得有些亢奋,为了此事他居然还准备了发言稿,陈云谦亲眼看着他在书房里反复背诵了许多遍。 只见沈恒走上台,面对大伙抱了抱拳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实在是读书写字的大好日子。我兄弟陈云谦,哦,就是现在站在我身后的这位,他年少有为、通读古今,呕心沥血写出了这本《孩童读本》。现在不需要二九八,只要1钱你便可把这部奇书带回家,数量有限,预购从速啊!” 陈云谦站在后面听得一脸黑线,甚至在犹豫一会还要不要上去露个脸。看到一旁的方青天捂着嘴巴笑得一脸扭曲的样子,他没有好气地说道:“少爷,这都是你的杰作吧。” 不正经的方总镖头缓了一小会才回答:“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写的,我只是从旁指导了一小部分。” 可就是那一小部分让人无比尴尬! “问题被你这样一弄,我晚些还怎样上台。” “有啥问题,你看大伙积极着呢。” 陈云谦这才望过去,发现大伙并未如他预想那般鸦雀无声,反而争先恐后地向沈大少提问。 “大少大少,这书真的只要1钱吗?” “当然,我沈大少一言,驷马难追。这书只卖1钱一来是我云谦兄弟要求的,他说自己初来乍到,想为大伙做些好事,二来嘛也是我沈家在墨州多年,全靠乡亲们照顾,这点钱财无足挂齿。本来我云谦兄弟是打算免费送书的,但我怕有人不珍惜,浪费了我兄弟的心血,这才定价1钱。大伙,你们说我这样做得对不对!” “就该如此!陈小哥写出这书必然耗费了不少工夫,可不能让人糟蹋了。” “没错,一本书起码也得几百钱了,沈家大气我们都记在心里。” 看到沈恒在台上“舌战群儒”好不快活,陈云谦突然觉得他有去当演说家的天赋。 “大少,听说买了这书就能去学堂听课,而且还不需要给束修,这是真的吗?” 沈大少此刻反倒卖起了关子,他指向陈云谦,说道:“这便是我的云谦兄弟,关于学堂一事还是由他来向大家介绍吧。” 陈云谦走上台,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下方有人喊道:“这小哥我认识,是万通镖局的教书先生!” “就是那个每月4000钱的教书先生?” 陈云谦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没错,我就是万通镖局的4000钱先生,名叫陈云谦,耳东陈、云朵的云,谦虚的谦,大伙可不要记错了。至于教书一事,多亏方总镖头大量,往后每七日我都会在学堂讲课,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愿意都可以过来听,既不需要束修也不需要这本《孩童读本》,这也是我、沈大少和方总镖头共同做出的决定。” 听到不要钱,大伙更是兴奋,竞相提出各种问题,甚至还有人询问他是否单身,可有中意的姑娘等等,这让陈云谦疲于应付,回答了许多,大伙才消停下来。此刻,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台,方青天递上一水壶,“讲了那么久,嘴巴都干了吧。来,多喝些水。” “谢谢。” “忙活了那么久,总算结束了。云谦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家下人就好。” 陈云谦灌了几口水,这才摇头说道:“沈大哥,现在还不行,一会还有‘握手会’呢。” 对面两人顿时愣住了,陈云谦看了看他们,也不愿意多加解释,只留下一句“晚些你们就知道了”后便向那买书的队列走去。书的销售情况比他预想的顺利不少,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把那八十本全部卖完了,他并未与那买书之人一一握手,毕竟在古代与人握手是一件相当忌讳的事情,只是鞠了个躬并说声谢谢,这反倒令对方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回应。 “辛苦了那么久明天总该帮我提升名声等级了吧。”陈云谦在心里默默念叨到。 第二天,陈云谦特意起了个大早,虽然此刻仍是腰腿肿胀,但他却一脸兴奋,因为名声等级总算得到了提升。他急忙点开系统,“让我看看,现在是‘闻名乡里’,居然每日奖励3个技能点?!”本以为等级提升一级后只会增加一个技能点,没想到系统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偷袭他这个只有16岁的小伙子。不过更多的技能点也意味着能更快地提升技能,由于初级箭术的熟练度已练满,现在升级至中级箭术只需要74个技能点,以现在的进度不出五天他就能攒够。所以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能让方青天把技能传授给自己,于是他匆忙收拾了一下便往镖局赶去。 到了镖局后才发现方青天居然在和一众镖师切磋,传授一些对敌的技巧。此时与他对战的正好是林悦安,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陈云谦觉得比起刚来到时,这个小弟似乎结实了许多,然而“进化”后的林悦安仍旧不是方总镖头的对手,三拳两脚便被掀翻在地,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沮丧。 此时,一直站在外围观战的老张发现了陈云谦,他走过来关切地问道:“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听总镖头说你昨日忙得晕头转向的,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 “过来向少爷请教些事情。他今日怎么那么好兴致指点起你们来了?” “每月惯例而已,你居然不知道?” 这......好吧,只能怪自己每日来得比较晚,基本见不到镖师们训练的场景罢了。 这时,林悦安也发现了他,急忙过来打招呼:“陈大哥,早啊。” “早。悦安过来有些时日了,习惯了吗?” “嗯。大伙对我挺好,时不时可以与人切磋,甚至还能得到方总镖头的指点,比在村里的日子快活多了。” “那就好。记得有空去永顺杂货行一趟,把你的近况告诉柳掌柜,省得让你爷爷担心。” 林悦安点了点头,说道:“王叔昨日过来了,他说爷爷身体挺好,还托我给你问个好呢。不过我看陈大哥你昨日挺忙的,就没有过去打扰。” 想不到王叔居然来了,自己在小丰村时可没少受他照顾,于是他叮嘱悦安日后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知会一声。 指导的时间有些长,陈云谦在一旁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结束。方青天见他一直没离开,心知多半是来寻自己的,主动过来问道:“怎么啦?忙了一日居然不睡懒觉,这可不像你啊。” “嘿嘿,自然是有事相求才会那么早过来。听老张他们说,少爷你平日主要使二石弓?” “是啊,那又如何?” “主要是希望少爷能在箭术上指导我一二。你今日都指导那么多人了,也不差我一个吧。” 方青天闻言有些疑惑,“我记得你的箭术还不错啊。” “嘿嘿,习武这东西哪有尽头,有更好的当然要继续学。” “那也是。行吧,你先随我去后院,我得先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由于两人并未刻意放低音量,大院里的许多人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那姓马的镖头拍了拍老张,问道:“老张,你和陈先生比较熟,总镖头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难道陈先生箭术了得?” 老张挖了挖鼻孔,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怎么,老马你现在才知道?依我看啊,这镖局内比陈小哥箭术好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老马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样,“不会吧,小哥不是书生吗,我看他也不是很强壮,能经得起你这样夸?” “你要不信自己一会去看,省得说我诓你。” 听了老张的话,少部分了解内情的人还没什么,大多数与陈云谦接触不多的镖师被激起了兴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外后院赶去,当他们达到时陈云谦已经射出了第一箭。此刻,陈云谦使用的是一石弓,这并非因为方青天小气不愿借给他二石弓一用,而是那弓很可能拉不动。通过鉴定术陈云谦知道使用那二石弓的必要条件是武力大于70,为了避免出丑他还是决定使用一石弓。 虽说陈云谦平日多用半石弓,但一石弓对现在的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小会他便十箭连出,箭箭正中靶心,这让许多旁观的镖师大跌眼镜。马镖头此刻也瞪大双眼,一脸诧异地望向老张,老张朝他努了努嘴,似是在说这会该信了吧。多亏王叔指导有方,陈云谦的箭术基础非常扎实,方青天只是传授了他一些小技巧和个人心得。结束后他急不可待地点出状态栏,在系统提示“升级技能所需的技能点不足”后便知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看到他的手指在比划着什么,方青天还感觉有些奇怪,毕竟其他人可看不见陈云谦的系统界面,这当然也是经过多次试验后得出的结论。 既然指导结束了,接下来自然是快乐的读书时间,在回去上课的路上,老马特意跟老张和悦安走在一起。 “这陈小哥也太深藏不露了吧。他刚才用的是一石弓对吧,依我看来,除开总镖头外,单论箭术他才是镖局第一,老黄多半也比不过。” “嗯,陈小哥的箭术似乎比我上次所见又有了进步。对了林小子,我记得你仿佛说过他的箭术是到了小丰村以后才学的。” 林悦安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当时我也在一旁,距离现在还不到半年时间呢。” “还不到半年?这怎么可能!”饶是老张也被吓到了。 “对啊,”林悦安继续补充道:“陈大哥最初使用的弓箭还是我做的,不可能有错。” “这......”似是被这惊人的事实打击到,老张和老马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上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来到书桌前。 “小姐,我们到墨州城了。”官道上一马车迎着夕阳缓缓地驶入城中,或许是即将抵达目的地,那赶马的车夫虽然一脸疲惫却很是兴奋地说道:“这路上跑了快两个月,总算可以休息一阵了。” “闭嘴!”马车里一女子探出头来,不满地说道:“小姐正在想事情呢,小点声。”这丫头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从她的衣着打扮和方才的言谈来看,绝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小祈,不碍事的。陈大哥,这一路辛苦了,明日您就留在客栈好好休息吧。” “多谢小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墨州啊,离开快有十年了吧。”那小姐望着马车外的夕阳,自言自语到。 第14章 害羞的小猫 那名唤小祈的丫鬟把头缩了回来,不满地说道:“小姐,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啊。这一路上都是这个姓陈的说了算,他想停就停想走就走。如果不是小姐你拦着,我早就和他打起来了。” 那小姐用双手轻轻捏了下丫头鼓起的脸蛋,微笑着说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出门前爹爹专门交代过,这一路上都要听陈大哥的安排。若是小祈有意见,不妨回去后和爹爹说说。” 听了这话丫鬟马上没了气势,嘟起嘴说:“我这不也是为了小姐你好。你看那个陈大哥一路趾高气扬的态度,多半没把小姐放在眼里。” “好啦好啦。”小姐摸了摸丫鬟的脑袋,“接下来还要相处好几个月呢,总不至于每日见面都要吵架吧。” 那丫鬟一把拍开正在摸她脑袋的手,气呼呼地说道:“小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在我看来小祈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唔,不理你啦!” 马车一路来到北坊,到了一家客栈才停了下来。小祈第一时间跳出马车,她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瞬间黑着脸说道:“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来之前我可是专门打听过的,墨州城里最好的客栈叫做‘水云间’,你把我们带来这里干嘛。” 那陈大哥连头也没回,“你们小姐说了此趟回乡要低调,住那么好的客栈干嘛。再说了,这‘楠华居’的档次可不低,在墨州也算排得上号的,你的月钱也只够在这里住个几日,就别那么多要求了。” “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小姐连忙走出马车,把小祈抱在怀里安抚道:“好啦,别吵了,就听陈大哥的。” 车夫看了眼丫鬟才笑着说道: “好的小姐,您先进去歇息,住店的手续就交给我来办吧。” “辛苦陈大哥了。” 眼见姓陈的走远,那丫鬟这才从小姐的怀里探出头来,朝着背影吐舌头,而这又引来了自己的鼻子被小姐掐了掐。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两人在大堂里寻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或许是这两主仆都长得清纯可爱,她们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好在‘楠华居’也算有点档次的场所,这才没有人过来搭讪。 “小姐你看,那些男子都看过来了。” “当然,小祈长得这么可爱,不趁机多看两眼岂不是亏大了。” 那丫鬟似有些脸红,小声嘀咕道:“小姐又在胡说八道了,明明你才是更好看的那个。” 话音刚落,陈大哥就走了过来,“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带你上去。” “喂,姓陈的,我和小姐住二楼,那你住哪里?” “对啊,陈大哥您呢?” “我?我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就好。小姐放心,我们做这行的时常餐风饮露,早就习惯了。” 小祈有些担忧地问道:“不是,你总得把地方告诉我们吧,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去寻你。” 陈大哥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小丫头这时候知道怕啦,你这一路上的勇气都去哪啦?” 丫鬟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有你在么。” “放心吧,陈大哥保证这墨州城内没人能伤害你家小姐。” 今天是陈云谦第一次去学堂上课。自从卖书那日起,墨州城内对于此事的争论就愈发激烈起来,意见主要分为两派,以平民百姓为主的一派自然是强烈支持陈云谦他们的做法,人家教书不收钱,课本还亏本买,旁人还有什么好指责的。另一派主要是些读书人,他们认为你陈云谦不过一名不见经传的无知小辈,居然敢堂而皇之地着书,简直笑掉人大牙。不过当事人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早早地来到学堂,为稍后的课程做着最后的准备。在陈云谦的预想里,这课程分上下午各一个时辰,流程也比较简单,就是讲半个时辰的故事练半个时辰的字,考虑到并不是每家每户都买得起笔墨,所以对于练字的工具没有具体的要求,用树枝甚至是拿手指蘸些水来写都行。或许是第一日上课,过来听讲的孩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反倒是有几个书生跑了进来,在一群孩子的当中他们的打扮显得是那样的扎眼。好在这几个人也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跑进课堂而是站在门外旁听,既然没有耽误教学陈云谦索性就当他们不存在了。 这一日的课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或许是陈云谦的故事讲得还比较有趣的缘故,前来听课的孩子都笑着和他挥手作别。等孩子们都离开后,那几个书生这才围了上来。 居然能等那么久,真是好脾气,换成自己怕不是早就过来骂人了。 “在下姓黄见过陈兄。陈兄,我今日在一旁观察,发现你居然和这群孩子有说有笑的,这成何体统!须知‘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望以后在课堂上要严肃些。” “我对此倒有不同的看法。小孩子天性活泼,若是一味强求让他们老气横秋地去背诵文章反倒不好。你没看到他们离开时的表情吗,不是自夸,我个人认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今日的课程还是满意的,或许下次上课时会有更多的孩子过来,这才是我要追求的。” “那练字又是怎么回事,拿树枝写字简直有辱斯文!” “能来这里的孩子多半家境贫寒,你让他们带笔墨,先不说能否买得起,那怕能买他们的父母也不可能让一个刚开始认字的孩童来糟蹋好东西。再说了,这些孩子可不像你们,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会走科举这条路,对字的要求只要能写甚至能认就好,各位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可是我仍觉得这种教学方式不太合适。” 这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合着只能用你认同的方式来教书对吧。陈云谦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要不这样吧,几位若是觉得陈某的教学方式不对,不妨也过来试试,大家一人一日,取长补短,定能找到最好的方法。”听了这话,几位书生觉得没必要去自讨没趣,也就悻悻离开了。 “哼,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什么都不愿意干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他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回了客栈。 陈云谦在学堂教书一事就如同往湖里扔了一颗小石子,并未在墨州城内引起多大的涟漪,不过他在课堂上讲的那几个小故事倒是被一些人记了下来,这几日便有些说书人把这些故事搬到酒楼里来。 那刚到墨州的可爱主仆此刻也在客栈中。按照车夫陈大哥的要求,小姐化名王娟,是一商贾之女,来到墨州城是为了找寻亲人的。她的丫鬟小祈正站在房间门口,听着一楼大堂的说书人讲那松鼠搬家的故事,故事不长,一小会就讲完了,那丫鬟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一脸意犹未尽地说道:“这故事挺有意思的,可惜就是太短了。” 小姐望着她笑了笑:“你啊,难道没听懂这故事的含义?” 看到小祈一脸不解的样子,小姐这才解释道:“这松鼠最后为什么会被冻死,不就是因为它懒一直不愿意搭窝吗。小祈你看看自己,来墨州几日了,每日不是吃就是玩,我看你啊迟早落得和那松鼠一样的下场。” 听了这话,小祈嘟嘟嘴抗议到:“我还是个孩子嘛。” “这时候又说自己是个孩子了,小祈你真赖皮。” “好了小姐,你的画画完了吗,今日还没出去呢。” “不要催了,马上就好。”待收拾完桌面的纸笔后两主仆就往门外走去。来到墨州几日,她们一直都在北坊,于是在小祈的提议下,两人决定去南坊逛逛。不同于北坊的干净整洁,南坊因为住的多是平民百姓,显得有些杂乱,不过相对应的人气也旺了许多。王小姐果然是大家闺秀,别看她平日里也挺能说的,到了这种陌生人聚集的地方她就有些不太适应了,只能默默地跟在那丫鬟的身后,相反小丫头此刻如同龙入大海,只见她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猪肉包,边走边吃好不快活! “小姐,那边还有好吃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小姐?”许久没得到回应,那丫鬟这才回头,发现小姐已被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小祈匆忙地把那肉包子塞进嘴里,牵起她的右手埋怨道:“小姐你跟不上要出声啊,万一走丢了可不好找。” “还好意思怨我,喊你几声了都没反应。” “那肯定是你的声音太小了,这里人多要大声些。” 大概是被说中了,王小姐把头撇向一边不再说话,小祈见状也没有继续纠结,拉着她往前方走去。 陈云谦此刻正与老张和林悦安走在回镖局的路上。因为方总镖头这几日正好外出,而那送镖之人也恰好是个读书人,为避免失礼,管家福伯便决定让老张带着陈云谦出面接洽,林悦安趁着没啥要紧事也一并溜了出来。 “云谦,听悦安说你最近都不打算出镖了?” “对啊,现在还要兼顾学堂那边,有些忙不过来了。” 眼见老张还要说话,林悦安首先开口道:“老张你就不用劝了,当初在小丰村时陈大哥也是这样,辛苦打回来的猎物居然白送人,拦都拦不住。” “你陈大哥的意思我也懂。嘿嘿,其实我就是嘴馋,想再吃一次那烧鸡而已。” 原来是为了此事。陈云谦笑着说道:“这有何难,只要你们准备好食材,过几日我便弄给你们吃。” 三人走了一会,发现前方聚集了一大群人,就在他们准备绕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小女孩喊道:“你们这群人想要做什么。” 陈云谦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小丫头伸开双臂站在五个男人面前,似是想护住身后的女子。原来是一出忠心护主的戏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不愿多理正要转身离开,怎知此时那小姐抬起头来,陈云谦看了一眼后就挪不开脚步了。 “卡......卡哇伊!” 一旁的林悦安没听清楚,开口问道:“陈大哥你说啥?” 然而此刻的陈云谦根本没空搭理任何人,他痴痴地朝那女子望去,眼光里闪烁着许多星星。她肤色白腻,一双杏眼给人清纯娇憨之感,当然最吸引他的还是那一头齐腰的长发,完美匹配了他“黑长直厚”的要求。眼见其中一个男子就要对那丫鬟动手,陈云谦立刻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扔去,正中那人的背部。 “谁扔的,有胆就站出来!”由于四周围观的群众太多,五人根本搞不清是谁动的手。 “我!”陈云谦踏前一步,一脸鄙视地说道:“五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两个弱女子,真是一群畜生!” “好啊,居然还敢站出来。不知死活的东西,兄弟们一起上!” 陈云谦此刻早已习得中级箭术的技能,武力来到了28,更别说一旁还有林悦安帮忙,对付这五个混混自然不在话下。事实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就几个照面的工夫,对面一伙人便被教训得趴在地上。“不是,你们这也太弱了吧。”看着被放倒的五人,陈云谦一脸嘲讽。对于他的挑衅,混混们并没有反驳,往边上瞥了一眼后便往人群里退去。 既然“英雄登场”的戏份已经演完,接下来自然要和“救下的美人”认识一下啦。陈云谦细致地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那小姐面前说道:“在下陈云谦,姑娘您没事吧。” 应该是没料到他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搭话,这位可爱的小姐姐脸蛋登时通红了,她两肩一缩,把头低得更低了。 看到她宛如一只怕生的小猫咪,陈云谦心里更生出怜爱之意,就在他还想更近一步时,一个小丫头硬生生插入到两人中间。 “你这个登徒子,想做些什么!”看到那丫鬟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陈云谦立马知道对方误会了,他双手举过头顶,后退了几步后才说道:“小丫头放心,我没有恶意。” 那丫鬟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似是确定此人和刚才那五个混混不太一样后才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实话和你说,我家小姐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仅人张得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这小丫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眉宇间却没有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她尽力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架子,陈云谦决定逗逗她。 “你说你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读过不少书吧。” “当然,小姐房里有好几个架子的书呢!” “那你就没看过那些读本?故事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半都是和书生成亲的。哦,应该是你不识字所以才没看过吧。” “谁说的!小祈我虽然不怎么会写字,但读书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这种故事小姐还讲过几个给我听呢。” 被这么一说,那小姐羞得无地自容,她急忙拉了拉丫鬟的袖子。然而小祈此刻已然上头,她一把甩开小姐的手,不顾众人的嬉笑继续说道:“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说自己是书生吧。” 陈云谦平摊双手,“怎么,这你还看不出来。” “呸,不要脸。你以为看了几本书就叫书生啊,要这么算小祈我也是书生啦。” “那你说怎么办?” “起码也得中个状元!” 想不到小丫头的要求居然这么高,陈云谦被彻底逗乐了,“状元啊,你这要求也够高的。可是如果我成了状元,那就不能和你家小姐成亲了。” “这是为何?” “你居然不知道!”陈云谦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状元都是要尚公主成为驸马的。” “啊?是这样的吗?!”小祈瞪大眼睛望向自家小姐,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小姐的身上。那只“可爱的小猫”哪能承受得住这般“酷刑”,她只好蹲下身子把脸埋入怀里,做出一副抱头蹲防的防御架势。 得不到答案,小丫头这才心虚地说道:“那就不要状元,榜眼或者那个什么花也可以。”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就在小祈尚在疑惑众人为啥发笑时,人群里走出一男子。“好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不快把小姐带回去。” “陈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小丫头有些生气。 “我一直都在,只是这位陈兄抢先出手了。”说罢,他向陈云谦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兄台仗义出手。” 陈云谦也回了一礼,说道:“自家兄弟何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吾辈应为之事。” 什么自家兄弟,该不会因为自己也姓陈吧?这个叫陈云谦的脸皮真厚。心里虽然这样想,他却在嘴里说道:“兄台现居何处,日后我好登门道谢。” “现就住在同福客栈。” 此时,小祈一把拉起在地上蹲了许久的小姐,她摸了摸自家小姐的脸蛋,说道:“小姐,你的脸好烫哦。”大抵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小丫鬟的额头被弹了一下,那小姐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离得不远的陈云谦居然什么都没听到。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那与云谦同姓的男子此时说到。“小猫”挣扎了一小会,只见她微微弯膝,朝陈云谦道了个万福,“谢谢陈大哥”。说完,便拉起小祈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第15章 送上门 眼见陈云谦仍望着那小姐离去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开,林悦安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大哥,人早就走了,你快点醒醒吧。” 老张笑着走过来,说道:“林小子你就放弃吧,陈大哥的魂啊早就跟着那女子飘走咯。” 林悦安绝对是情窦未开,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饭和习武,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何陈大哥会陷入到现在这种状态。 陈云谦此刻已经清醒,毕竟自己心理年龄上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他完全理解林悦安此时的困惑。男孩子总是这样,年少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匹孤傲的独狼,对身边的女子视而不见,直到出了社会才追悔莫及,遗憾自己没有遇上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悦安啊,有这样的疑问恰恰证明你还年轻啊! 看到陈云谦被迷得神魂颠倒,老张打趣道:“陈小哥,前一段时间还说自己不愿成亲,怎么此刻就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样啦。” “老张,我以前觉得什么一见钟情都是骗人的鬼话,想不到今日居然给自己碰上了。” 看他说得正经,老张知道陈云谦是动真情了,这才劝道:“云谦,那小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人家丫鬟说得对,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怕是机会不大。” 可陈云谦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信奉自由恋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次说什么我也得拼一拼,否则必将抱憾终身!老张你就不必劝了。” “好!”似是被他那一往无前的劲头所感动,老张拍着胸口保证,“那女子多半住在北坊,给我几日时间,我帮你把她的住处给找出来。” “真的?!那就太谢谢你了!” “何必客气,只要你多弄几只烧鸡给我就好。” “没问题,日后我给你五只。” “五只哪够,起码得十只!” “要十只那么多啊......也罢,十只就十只,不过食材得你自己准备。” “呃,好吧。” 哼,想趁机从我这铁公鸡身上拔毛,老张你还嫩了点。 此刻墨州官府内,被陈云谦和林悦安暴打的五个混混正帮彼此上着药。 “诶呦,疼死我了,你个王八蛋就不能轻点么!” “呸!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没用,四个一起上都拦不住那小子,我早把那个当出头鸟的书生给教训一顿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四人的不满。 “你个王八蛋净会说大话,要是你过去怕不是一拳就被人打倒在地了。” “就是,别以为我没看到,那书生三拳两脚就把你放倒在地,躺得比我们都快。” “那是一时不留意遭了暗算,再来一次我肯定把他往死里揍。” “算了吧,就你这死样子。” “你说啥!有种就再说一遍!” 就在他们愈吵愈烈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闭嘴,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大吗!” 五人转身望去,只见一穿着华丽的公子走了过来,他们马上换上谄媚的笑容,说道:“少爷,你和那薛城主谈完了?” “你们五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在这墨州城里认识我的人不多,否则尹家的脸都被你们这群混蛋丢光了!” “少爷,这可怪不了我们,实在是那人力大无穷无法阻挡啊!” “闭嘴,若不是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办,我这就把你们逐出去!” 五个混混闻言吓了一跳,急忙磕头求饶希望少爷高抬贵手,折腾了许久,多半是气消了,那少爷才让五人站了起来。 “少爷,要不我去打听一下那书生住在何处,到时我们把他绑回来给少爷出出气。” “现在哪有空管这些闲事!毕竟大事若是没办成,不要说你们,哪怕少爷我也要脱一层皮。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女子倒是可以想些办法。她住在着墨州,看那身打扮充其量也就是个商贾之女,等少爷我把事情办好后离开前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眼见有了立功的机会,五人马上表忠心,有说去打探那女子下落的,有说去找些江湖人帮忙的,既然少爷发话了,他们就安心了,毕竟这墨州城内可没啥名门望族,剩下的小鱼小虾在尹家面前都属于被碾压的渣渣。 “好啦,这事先不着急。刚才和那姓薛的商量,事情还得等到两个月以后呢。你们现在只需打探消息,不要有其他动作以免闹大了不好收拾。” “放心吧少爷,我们干这行是专业的!” 陈云谦看上某家小姐的事很快就在镖局里传遍了。他原以为是老张说出去的,但稍微打探一下后才知道事实并非如他所想。经过着书讲课这一系列事情,陈云谦在墨州城内也算小有名气,那日围观的群众中就有几人认识他。多半是因为他那当街表白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过于惊世骇俗,便有些八卦之人过来镖局打听,这一来二去消息便传开了。不过对于他这场恋爱的结果,大家都不怎么看好,毕竟现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先生和那个小姐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多半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日子来镖局上下甚至包括林悦安和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处。对于这种现象,陈云谦也懒得去理会,仍旧保持着以往那套行事作风,直到老张带来了那小姐的消息。 距离那场相识的四日后,陈云谦如往常一般准点来到镖局,因为最近大家都过于客气的缘故,见到相识的人他也只是微笑着点头以示问候。老张见了,笑着走过来,搭着他肩膀问道:“怎么啦?连话都不说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两个见到我都客客气气的,弄得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啥。” “他们为什么那么客气难道你自己心里还没有数?不是我说,该放弃的时候就应该放弃,省得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陈云谦白了他一眼:“你专程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那我还是继续闭嘴吧。” 眼见陈云谦就要甩开他的手,老张连忙补充道:“别啊,我真有事找你。” “什么事?要是让我放弃的话那就免开尊口吧。” “嘻嘻。当然是好事,你会感激我的。” 看到老张那一脸不正经的样子,他一脸疑惑地问道:“现在能有什么好事,老张你可不要诓我。” “嘿嘿,你不是让我去找那小姐的住处吗,现在有结果了。” “真的?!”陈云谦高兴地跳了起来,“快说她在哪里!”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那十只烧鸡可不能忘了。” “我是个什么人你老张还不了解?快说快说!” “看你那个着急劲。那小姐啊,现就住在北坊的‘楠华居’,听说是来寻亲的。” “寻亲?这么说她不是本地人?” “多半不是墨州的。说不定过段日子就要离开,陈小哥你可要抓紧咯。” 想不到那小姐居然是外地人,这可出乎了陈云谦的预料。本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可正如老张所说,那小姐指不定哪日就要离开,原有的计划全部泡汤,现在时间可不等人,他必须马上行动。可仓促间应该怎样做,送礼肯定不行,且不说他刚脱离温饱,身上本就没有太多的钱,那小姐可是大户人家,陈云谦现在买得起的东西她多半也看不上。思来想去,要不还是做道拿手菜吧。毕竟世人总说;“想要拴住他的心,就得先拴住他的胃。”对男人如此,对女人的效果多半也不会差吧,今日应该是来不及了,明日自己就得送过去。 打定了主意,陈云谦马上行动,他找到方青天,告知明日请假并且需要借厨房使用一事。刚开始方总镖头还一脸懵逼,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一口答应,“没问题,弟弟有难做大哥的怎能不帮忙。”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他做大哥了,陈云谦假装没听见,继续说道:“我想现在去厨房,看看材料是否足够。” “没问题,鸡的话这边会准备好,有什么不够的说一声我让福伯出去买。” 此话一出,轮到陈云谦一脸懵逼,“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方青天闻言哈哈大笑,“我听老张说过了,你做的烧鸡味道不错,明日也给我弄一只试试。” “少爷,我明日做那烧鸡是要拿去送人的,这鸡必须趁热才好吃,哪有空弄第二只啊!” “这有何难,先做我这只不就好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让老张跑一趟,告诉那小姐让她先侯着便好。” “可是......” 还没等话说完,方青天便打断道:“没啥可是的。明日一早我让人先把鸡处理好,你一过来就马上下厨,这总没问题了吧。” 好说歹说,方青天还是不同意,坚持明日必须把那烧鸡也给自己来上一只,无奈之下陈云谦只得同意。 “这才对嘛,也就做两只烧鸡,还不用花自己的钱,怎么想你都没吃亏啊。”看到方青天那一脸得意的样子,陈云谦气得牙痒痒。 翌日,天还没亮陈云谦便爬了起来,他用双手拍拍脸蛋给自己鼓劲,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两个昨晚准备的馒头后便向镖局赶去。来到镖局后才发现大多数人此刻才刚刚起床,林悦安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大哥,怎么天还没亮你就过来了?” 陈云谦连头也没回,“今日有些要紧事,晚些还赶着出去呢。” 多半是没料到他会来得那么早,来到厨房才发现只杀了一只鸡,厨子正把那掏干净内脏的鸡洗干净。为了弄好这道菜,昨日陈云谦把厨房内的调味料都试了一遍,觉得味道不对的立即出去买,费了好大的劲才算做足准备,既然一切就绪,他马上动起手来。得亏之前在小丰村下过几个月的厨,他对于火候的把握已经相当到位,在他的预想里,这第一只鸡是做给方总镖头吃的,从试验的角度出发,调味料下得不算多,饶是如此,仍有阵阵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老张,你上次吃的就是这个?真的挺香啊!” “哪有,上次在野外,而且只带了盐,即便如此那烧鸡也是非常好吃。” 原来门外站的是方青天和老张。今日一早方青天便把老张叫过来,让他去‘楠华居’打声招呼说陈云谦晚些时候会送只烧鸡过去,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镖局其他人。老张是什么人,那可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了,自然听懂了此话的弦外之音,从外面匆忙赶回来后便偷偷摸摸地和总镖头一起埋伏在厨房外。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相当英明,想到陈云谦还欠了自己十只烧鸡,老张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第一只烧鸡终于制作完成。正当陈云谦准备拿去给方青天品尝时,推开门才发现两人已经等候多时。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待了那么久也不出声,吓我一跳。” “刚过来没多久。那烧鸡已经弄好啦?” “嗯。毕竟第一次做不敢下太多,我刚试了一下,味道可能会淡一些。” 话音刚落,一旁的老张便走了过来,只见他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是吗?可是我觉得这已经很好吃了。” 或许是不忿被老张拔了头筹,方青天掰下一根鸡腿塞进嘴里,“确实不错,墨州城里多半没有这么好吃的烧鸡。” 看到两人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陈云谦满脸黑线,他把那盘鸡放在一旁,说道:“烧鸡就放这里了。一会还要忙,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 “嗯,去吧去吧。” 有了第一只的经验,这第二只做起来可就顺利多了,为了趁热送过去,陈云谦把烧鸡放入食盒后便赶紧出门了。 “小姐,你说那人会送些什么好吃的过来啊?”那名叫小祈的丫鬟此刻正站在窗边,望着过往的人流百无聊赖地说到。她和小姐本打算今天上午出门的,谁知一大早就跑来个大汉,说是前几日那个不要脸的书生晚些会送道菜过来,据说味道非常好,还千叮万嘱她们主仆两今日暂时不要出门。小丫头听了这话肺都气炸了,想不到那个书生还要继续纠缠,她本想拉着小姐外出,好好地放他一回鸽子,奈何小姐不同意,说当日全靠那书生解了围,现在别人还专程登门拜访,若是此时离去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既然小姐不打算外出,身为丫鬟的她也只能一起呆在房间里了。 此刻已接近午时,大好的玩耍时光就这么被浪费了,那该死的书生居然还没到,搞不好下午还要继续等,小祈越想越气,大骂道:“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啊!果然这两个姓陈的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小姐听了这话微笑着问道:“那书生暂且不谈,陈大哥怎么又惹到你了?” “怎么没有!昨日出门前才提醒他要带些糕点回来,结果倒好,一堆乱七八糟的都买回来了偏偏就漏了我要的糕点,这还不是存心与我做对!” “陈大哥昨日是出去干正事的,到了夜里才赶回来,多半是不小心忘记了。” “什么不小心,那陈大哥就是单纯想惹我生气罢了!” 小姐还想帮着解释几句,小祈发现她居然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气得把头也转开了。 “唉......”眼见小祈把自己也气上了,王小姐也只好闭嘴默默作画了。 “小姐,快来快来!”过了一会,小祈突然向她招手喊道:“那人是不是那个姓陈的书生啊,看着有点像。” 听了这话,小姐突然就想起那天发生的种种,脸上顿时就通红了。 看到小姐仍愣在原地,小祈一把把她拉到窗边,指着那人影问道:“就是那人,小姐你看像不像?” 陈云谦那日大胆的行为给了王小姐太多的惊吓,整个过程她都低着头,实在没看清他的样子。因此,她只能敷衍道:“我也不太记得了。” “他手上提的是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个食盒。没错,这人多半就是那个书生,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会会他。” 还没等她答应,小祈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或许是害怕自己的丫鬟失礼,小姐着急地喊道:“小祈,态度好一些,可不许骂人啊。” “我知道啦!” 陈云谦来北坊的次数不多,这‘楠华居’更是第一次来,因此险些迷了路。看他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地方,有两个官差觉得他形迹可疑居然上来盘问,费了他好大的劲才算摆脱了嫌疑。在两名官差的指引下,他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看他一副穷书生的打扮,‘楠华居’的小二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小哥可是有啥事?” “我是过来找人的,就是那个几日前才来的小姐。” 小二围着陈云谦转了两圈,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番后才说道:“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小哥你多半是弄错了,请回吧。” “这不可能啊。两个时辰前还有个大汉过来打听,不可能弄错的!” “你咋这么烦,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快些离去不要挡着我们做生意,否则等会报官有你好看的!” 第16章 鸿门宴 就在陈云谦即将发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出来,她对店小二说道:“这人我认识,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有什么问题可以叫我。” 陈云谦这才看过去,原来是那名叫小祈的丫鬟。他立马换上一副笑容,说道:“小丫头,怎么没见你家小姐啊?” 听到他这么问,那丫鬟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这人到底是不是书生啊?怎么一点都不懂礼义廉耻!居然还想和我家小姐见面,你以为你是谁啊!” 陈云谦想了想,发现她说得没错。此时虽然不像明代那样“男女大防”的观念极其严重,但也绝对没有二十一世纪那般开明。眼见书生似乎想通了,丫鬟继续补充道,“还有,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不许喊我丫头!” 陈云谦顿时乐了,“不叫你丫头那应该叫什么,叫小祈?总不至于喊声‘喂’吧!” 小祈闻言陷入了沉思,喊“丫头”是绝对不行的,毕竟她已经长大了,现在最是反感别人把她当小孩子对待,喊“丫鬟”也不行,自己是小姐的丫鬟,和这个臭不要脸的书生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思来想去,还是让他喊自己“小祈”算了。 解决了称呼的问题后,丫鬟这才想起自己专程跑出来的目的。“对了,听上午那个人说你是过来送菜的,到底做了些什么,味道怎么样?不是我吹牛,我家小姐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要是寻常的菜色我可饶不了你。” “糟糕!”陈云谦突然拍了自己的额头,急忙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这烧鸡必须趁热吃,你快拿进去给小姐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只是一只烧鸡。” “你可别小看这只烧鸡,我敢保证你家小姐绝对没尝过。” 小祈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行吧,东西我现在拿上去,吃完以后食盒我自会差人送回,你就回镖局吧。” “这......行吧。” 就在他遗憾今日未能与那小姐见上一面时,突然发现二楼某个房间的门缝处探出一个小脑袋。陈云谦定睛望去,竟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之人,心情激动之下他抛去一个媚眼,不出所料地把那可爱的小姐给吓了回去。 小祈此时还站在他的面前,见他突然满脸笑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啦?” “我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情。” “行啦,不和你废话了,这鸡我得立刻拿上去。” 达到了此行的目的,陈永谦心满意足,他挥手告别,“再见啦,小祈。” “奇奇怪怪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小丫头自言自语道。 此时,王小姐正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灌着茶。“糟糕,被那人发现了!”她在心里想道。自己去偷看只是为了确认小祈是否失礼,可不是存着与那书生见上一面的心思,万一被他误会了如何是好。自己前不久刚过的生日,现在年满十七岁,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姑娘啦。虽说多亏爹爹疼自己,没有强迫自己嫁出去,但到了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终究会幻想未来与自己长相厮守的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她以往也看过一些书生和小姐的读本,自然也向往过那“男才女貌”的爱情,可现实毕竟不是小说,哪怕爹爹没发话她也不允许自己那么不懂事,心里早已做好了嫁到某大户人家在深宅大院里一辈子相夫教子的准备。诶,到时若想外出只怕没有今日这么方便了。念及至此,小姐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姐小姐!”小祈兴奋地一把推开门,“那书生送来了一只烧鸡,闻起来还挺香的!” 多半是已经饿了,小丫头急忙把那烧鸡从食盒里取出,摆在自家小姐面前,“想不到那姓陈的书生还真有两下子。” 小姐这才看过去,发现确实色香俱全,只是不知道味道怎样。眼见小姐仍未起筷,小祈急忙劝道:“小姐你快试试啊!那书生说了,必须趁热才好吃,我上来的时候打开闻了一下啊,真的很香啊,小姐可不要浪费了。” “小馋鬼,那你怎么不吃啊?” “嘻嘻,那书生是做给小姐你的,小祈才没有那么不懂事,我就吃几块尝尝味道就好。” “还算你有些良心。” 看到小姐终于拿起筷子,小祈第一时间把两个鸡腿分了出来,说道:“小姐,这两个鸡腿你留着。” “怎么,你平日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 “嘿嘿,小祈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今日只吃鸡翅就好。”说完,便夹起一块翅膀往嘴里塞。 看到自己的丫鬟吃得那么开心,小姐也夹起那鸡腿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香气在嘴里蔓延开来,这鸡皮香肉嫩,鲜嫩多汁,比她之前吃过的味道都要好,想不到那书生在这方面也有一手。说起来这姓陈的书生也真是奇怪,人们都说“君子远庖厨”,看这鸡的味道,他多半是个经常下厨之人,更别说刚见面那天,那么多人围观却偏偏只有他一个人愿意出手,听陈大哥说从那打架的招式来看此人多半是练过一阵子的;更别说他还口无遮拦,视“男女大防”为无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说要和自己成亲什么的,弄得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想到这里,小姐的脸又红了,她急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是一口灌了进去,不行不行,可不能再想他了。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小姐这才发现眼前的烧鸡已经被小祈吃了不少,甚至连那原本说要留给自己的鸡腿也不知何时到了她的手里。 小姐半眯着眼睛盯着她说道:“小祈,你不是说两只鸡腿都留给我吗?怎么自己吃上了。” 那丫头此刻正在风卷残云,只见她左手拿着一根鸡腿,右手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说道:“我看你在发呆,还以为小姐你不喜欢吃呢。那个书生可是说了,这鸡要趁热,我只好自己先吃了。” “谁说我不喜欢吃的,那鸡腿还我!” “小姐你手上不是有一个吗,为啥还要抢我的!” “什么抢,不是你说的两个鸡腿都归我吗?!” “哪有?!小姐你肯定听错了,我可是最喜欢吃鸡腿了,怎么可能让给你!” “......小祈你可真不要脸。” 不过小丫头却没有搭理她,只是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鸡肉。 “好啦,不许再吃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我的!!!” 话说陈云谦回到镖局后便被老张喊到一边,催促他尽快兑现那十只烧鸡的承诺。 “怎么,你不是刚吃完吗,这么着急干嘛?” “总镖头太小气了,我只试了两块,还没过瘾那鸡就被收走了。” 果然美食对任何人都有吸引力,自己想出来的这个方法还是有效的,只是不知道小姐是否喜欢那只烧鸡。幸好老天没让他等待多久,答案很快便揭晓了。离开前那小丫头说过,食盒会差人送回来,只是陈云谦没想到,送盒之人居然不是那和他同姓的陈大哥而是小丫头自己。 “怎么样,你家小姐喜欢那烧鸡吗?” “呃,这个......”小祈回想起了出门前的场景。那王小姐毕竟是大户千金,在餐桌上肯定学不来她那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做法,结果便是那大半只烧鸡都落入了小丫头的肚子里。看着自家小姐那眼泪汪汪,嘟起一张小嘴的委屈表情,小祈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小丫头提议让这个“热心”的陈大哥多做几顿烧鸡。毕竟主仆两要在这墨州城内待上一段时日,这等美味还是希望能多享用几次,大不了给些钱就好,想来那陈大哥也不会介意。当然,这钱必须是小姐自己掏,自己只是负责出个主意罢了。 “事情就是这样。”小祈从衣服里掏出几锭银子,“这里一共是二十两银子,我和小姐大概要在这墨州城里住上几个月,你有空就多做几只烧鸡送过来吧。” “何须这么多,哪怕只有十两也绰绰有余了!” “你真是笨!”小祈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里面还有那日的谢礼,小姐本想送你些什么,但考虑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最后还是我提议直接给钱,想要什么你就自己买去。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就一起给你啦。” “那就代我谢谢你家小姐啦。不过小祈啊,你回去后可以和小姐说说,我陈云谦想要的不多,最渴望的只有她那颗芳心而已。” “呸呸呸!”小祈急忙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那么肉麻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那日与你同姓的那位陈大哥你还记得吧,他武功可是很厉害的,要是你有什么坏心思陈大哥一定会打断你的腿的。” 陈云谦回想了一会,这才说道:“不会吧,我看他也就普普通通啊,不像是练武之人。再说了小祈,你云谦大哥也是习武之人,那日的英姿你没留意吗?” “呸!你才不是我大哥。” “那你要喊我什么,总不能也叫‘陈大哥’吧。” “嗯,这个嘛......”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跳起来说道:“决定了,以后就喊你‘新来的’!” “......”陈云谦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没错,这个名字挺好的。新来的,我先回去啦,小姐还在等着呢,记得日后多做些烧鸡带过来。” “这小丫头虽说嘴上不饶人,但性格还是挺活泼可爱的。”望着小祈离去的身影,陈云谦自言自语到。 “噗呲。”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声。他头也没回便说道:“趁我没发火前自觉出来吧。” “老马,都怪你憋不住!好啦,现在被人发现了。” “怎么都怪我,老张你不也笑了吗。” 陈云谦这才转过身去,发现不仅有老张和老马、方青天甚至是平日里和他关系较好的几个镖师都在。也不知道他们从何时开始在一旁偷听,搞不好小祈刚到的时候他们就过来了,想到这点陈云谦肺都气炸,不过此时他却不愿追究,或者说不敢追究,只是黑着脸说道:“少爷,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往后还要多借几次厨房,没问题吧?” 听到他那不容反驳的语气,或许是出于心里的愧疚,方青天一口答应道:“当然没问题,只要提前一日打招呼就好。” “谢谢少爷。我还要些事忙,先过去了。” “哦,请便。” 等陈云谦离开了一段时间,老张才开口说道:“糟糕了老马,陈小哥生气了。” “废话,这要搁你你不生气?” “也没有多大的事,云谦他有雅量,只要你们不再刺激他,过几日便好了。不过......”方青天似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着说道:“不过那句话也太绝了,我当时差点就憋不住了。” “呼呼......就是那句‘最渴望的只有她那颗芳心’对吧,我把手都掐红了这才没笑出来。” “嘻嘻嘻,也不知道陈小哥哪来的勇气对那丫鬟说出这番话,我当时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呼呼呼......” “哈哈哈哈......” 终究是憋不住,一群人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镖局洋溢在欢笑的气氛里。 自从知道那小姐要在墨州城住上一段时间后,陈云谦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按照小祈的要求,他现在每隔两到三日便会亲自送菜过去。正所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死缠烂打,陈云谦总算可以和王小姐面对面交流了,只是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许发表一些在她看来“过激”的言论;二是身旁必须有一个看不懂空气的蠢丫头盯着。由于对王小姐的一切都非常满意,陈云谦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变成一个小胖妞,从均衡饮食的角度出发他每次带来的菜式都不一样,这次有鱼下次就是鸡蛋。只是小祈对这样的安排并不买账,或许是正在长身体的缘故,她对于所有的菜式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大口吃肉!因此,当她满怀期待地打开今日的食盒,却发现里面居然是一道斋菜后,马上垮起个小猫批脸。 “怎么是斋菜,新来的你越来越不用心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陈云谦发现这小祈的性格真是可爱,怪不得自己的未来老婆总喜欢把她抱在怀里疼爱。为了与这小丫头继续拌嘴,他故意黑着一张脸说道:“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这段时间带来的鸡鸭鱼多半都进了你的肚子。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上了餐桌就跟上战场一样,你家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你抢,再这样下去我家夫人饿瘦了怎么办,你这小丫头赔得起吗!” 听到陈云谦喊她夫人,王小姐的脸又红了,她急忙把头扭到一边,避开他的目光娇嗔道:“陈大哥又在胡说八道了。” 看到王小姐一脸娇羞的表情,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大呼“成了”!人总是这样,会在不经意间被改变。虽说不允许他发表一些“过激”的言论,但潜移默化间王小姐终究还是接受了陈云谦那口花花的腔调。要是回到刚认识时,他胆敢喊一句“夫人”绝对会被轰出门去。 就在陈云谦还在品尝胜利的喜悦时,一旁那蠢丫头又发话了,“不要找借口,明明就是你不用心,拿些青菜豆腐糊弄我们!” 小祈不合时宜的开口打断了陈云谦想要乘胜追击的势头,看着那“张牙舞爪”的丫鬟,他忽然想起了现实世界里的一张梗图,恨不得朝这蠢丫头吼上一句:“明美,你讲话不看场合的吗!” 王小姐此刻也已经回过神来,她在一旁附和道:“陈大哥说得没错!小祈你最近吃太多肉了,得吃些青菜补充一下。” “我才不要呢!”小祈如耍赖般扭动着身体,不满地说道:“人家正在长身体,就是要多吃肉,我想长得和小姐一样!” “小祈,你在胡说些什么?!”小姐顿时慌了,她马上伸手捂住自家丫鬟的嘴,目光更是不住地往陈云谦这边瞟过来。看到她俩竟有如此举动,他怎能不明白,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心里却在欢呼,“哟西,又发现一个优点了!” 为了缓解此刻稍显尴尬的气氛,陈云谦开口说道:“小祈,你家小姐说得没错,经常吃肉确实不太好,不但可能吃坏肚子,对于女孩子而言皮肤也会老得更快。” “胡说,我才不信呢!” “要不问下你家小姐,若不是如此你以为她愿意吃青菜啊。” 小祈这才看过去,发现自家小姐也点点头便发出阵阵哀嚎。 虽说小孩子多半不爱吃青菜,但像小祈这般抗拒的绝对是少数。也不知在她看来这青菜是否如同砒霜,反正吃着吃着,小丫头就开始掉眼泪了。 见到小祈哭了,王小姐马上就慌了,她一把把小丫头揽进怀里安抚道:“不哭不哭,刚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小祈这才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望着她,“真的?” “嗯。” 想不到王小姐居然背刺他,陈云谦都无语了。在发现小祈狠狠地盯着自己后,他无奈地说道:“下次过来专门为你准备只烧鸡。” “哼!这还差不多。” 第17章 出发剿匪 距离陈云谦第一次送烧鸡上门已经过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里他与王小姐的关系迅速提升,已经发展到可以面对面交谈的地步了,只不过小祈那蠢丫头还是一副读不懂空气的模样,时常插入两人之间当电灯泡。陈云谦很想出声提醒,奈何王小姐真的太宠这个丫鬟,只要见她跑过来都是敞怀欢迎,没办法他只得接受现在这个局面。自从得知陈云谦会去学堂教一群小屁孩读书写字后,母爱泛滥的王小姐也时常过去帮忙,不过脸皮比较薄的她可做不来教师,只能帮着陈云谦准备些讲义罢了,但即便如此也替他减轻了不少负担。就在陈云谦以为这一切都将顺利发展下去时,变故却突然发生,让整个墨州城笼罩在一片阴霾里。 “救......救命啊!”此刻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跌倒在城门前,拉着卫兵的裤脚哭着说道:“前方有强盗杀人啦,快些派人去救啊!”男子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看门的卫兵急忙派人把消息送去府衙,而那晕倒的男子则由围观的群众送到医馆去。 得到强盗杀人消息,官府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薛城主当即下令派出一支五十人的搜救队前去营救。只是距离事发已经过了几个时辰,等他们赶到时除了十多具的尸体外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墨州城已许久没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流血事件了,薛城主震怒,发动了手下所有的力量去探查。过了几日,这些人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附近的卧牛岗上来了一群强盗,初步打探到的消息是这伙强盗的规模大约在二百人左右。如果放在以往,这点人数只需薛城主通知一下附近驻扎的兵营,用不了几日就能剿了。可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得知武中宗李顺恒驾崩的消息,开春后北方的动作逐渐频繁起来,刚上台的新皇帝连龙椅都没有坐热,见到这等架势立马被吓破了胆,急忙调集部队往北方镇守,墨州城附近的军队也是前不久被调往前线的。离开了军队的帮忙,仅凭城内的百来号官差多半不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既然反攻无望,那就只能龟缩防守,反正那区区二百多名强盗是不可能拿下墨州城的。只是这个消息不知被何人泄露了出去,很快就传遍了。得知官府无意剿匪,商道基本都中断了,除了有个别不要命的商人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干着那虎口拔牙的买卖外,绝大多数的商人都不往这边跑了。物资紧缺带来的必然是价格的上涨,短短几日城里的物价就涨了数倍,哪怕是一个馒头现在也要卖到快20钱了。面对这可怕的“通货膨胀”,虽然薛城主一再宣称已经向朝廷请求派救兵,但城里的百姓却不买账。武朝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路维尼亚帝国大兵压境,先不说朝廷能否分兵来救,哪怕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或许早已因为无钱买粮被饿死了。秉着“求救不如自救”的原则,城里的百姓纷纷情愿让官府组建一支讨伐队去把那卧牛岗上的强盗给剿了。刚开始薛城主仍是不同意,说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命而已,可大伙却说与其在此等死不如打出去试试,群情激奋之下薛城主也只好默许了。 虽说大家嘴上叫得欢,可真到募集壮勇时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报名。薛城主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他一开始就把招募的主要对象都定为城里的大户人家或者武馆之类的场所。武馆自不必说,大户人家多半养了些打手,平日里官府对此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下这种情况正好用得上,沈大少也因为这个原因而找上镖局来。 此次剿匪万通镖局被分配了二十个名额,方总镖头更是被指定为现场负责人。方青天本不想接受,可若是拒绝,镖局就得再多出十五个人,衡量了一番他只好认命了。 沈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青天,实话和你说,我府上那五个人平日里欺负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行,真要和那伙强盗真刀真枪去比拼多半是没戏的,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我当然知道。不要说你手下的这些人,哪怕就是那些官差多半也是些乌合之众。我是计划好了,这次能剿匪成功固然最好,实在不成能多带几个人回来也算交差了。” 陈云谦在一旁插话到:“沈恒,听说这次剿匪的费用大头都是你家出的,这是真的吗?” “这是那薛城主和我爹商量好的。说实话自从那帮强盗出现后,我家生意受了很大的影响,相较于损失,剿匪这笔费用反而不算太多。” 方青天闻言哈哈大笑,“这么说此趟是只许胜不许败啦。” “别,我可没这么说。”沈大少急忙摇摇手,“青天你就按原计划行事,我们沈家在水运方面还有些收入,一时半会垮不了。” “武器方面怎么解决?”陈云谦继续问道:“我们这些镖师还好,基本自己都有,像你们府里的那些下人怎么办,总不可能拿根木棍就上去和人拼命吧。” “这你倒不用担心,薛城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们镖局报个数,只要数量不至于超出太多我都可以送过来,反正这笔费用原定也是沈家出的。” “那有一石弓吗?最好是军中使用的那种。” 方青天诧异地问道:“怎么,云谦你也要去?” “当然,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难得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当然要在你身边好好露回脸。” “哈哈,我以为云谦你沉迷温柔乡,早把我们给忘了。” 沈大少不太了解陈云谦和王小姐之间的事,经过方青天解释后才说道:“这是大哥的疏忽,直到今日才得知此事。” “没多大的事,那王小姐脸皮薄,多半也不喜欢把事情闹大,现在这样挺好。倒是那一石弓,可以的话尽快拿过来,我趁这几日先熟悉一下。” “没问题,我稍后回去就差人送过来。” 按照薛城主的计划,剿匪行动定在五天之后,此刻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方青天便是其中之一。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想要一口气攻上卧牛岗显然不现实,方青天采纳了陈云谦的建议,以消灭对方有生力量为主,步步为营最终逼退这群强盗。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方青天把箭术较好的一群人组织在一起,成立了一支小分队,期望能在战场上趁敌人不备多取下几颗人头,陈云谦自然也在此列。 临行前一天,他来到“楠华居”与王小姐作别。小祈这蠢丫头一反常态没有与他斗嘴,她颇有些担心地说道:“新来的,你可要小心啊。这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和你以前对付的那些混混不同,别为了逞威风把自己搭进去了。” “哈哈,小丫头你就放心吧,你陈大哥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功夫还是一流的。” 王小姐笑着说道:“那就好,切记不要勉强自己。” “没事,方总镖头把我安排在后方放冷箭,可没有多少近身肉搏的机会。” 此时,那与他同姓的陈大哥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新来的,你最好不要大意,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陈云谦皱了下眉头,问道:“陈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提醒一下你,省得被人不明不白地干掉了。” 这位陈大哥的来历,陈云谦有向王小姐打听过。本以为他只是王府的一名普通下人,但小姐和他透露过,临行前爹爹曾交代她,这一趟出门都得听这位陈大哥的,只要他提出了意见,主仆两不得违抗必须服从。这位陈大哥平日与他交流不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陈云谦不免有些担心。 “陈大哥,这里面究竟还隐藏着些什么,可以说说吗?” “这可不行,万一闹大了我们可不好离开,你就多加小心吧。” 小祈听了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陈大哥,这新来的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里面的坑可不少,万一处理不好把事情闹大了,到时你我都别想轻易离开墨州城。” 听他说得那么严重,小祈这个丫头也只能闭嘴了。坐了一小会,陈云谦便回镖局了,眼见王小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陈大哥笑着问道:“怎么,不问我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吗 ?” 小姐喝了一口茶,才微笑着回答道:“你怕我私下向云谦透露,所以绝对不会说的,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不过陈大哥,万一他真遇到什么危险,不说求你出手哪怕就是提前报个信可以吗?” 那陈大哥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摇摇头:“抱歉,我接到的命令只是确保你毫发无伤地回到枫浦城,为避免节外生枝我只能拒绝。” “好吧,那日后还得麻烦陈大哥了。” 今天是大伙出发剿匪的日子,陈云谦一大早就赶到镖局,除了他和方总镖头外,老张、林悦安和箭术很好的黄镖头都在人员名单中,四大镖头去了两个,也体现了万通镖局对此行的重视。昨晚,沈恒特意送来了五套皮甲,除了方、陈和两大镖头外,连林悦安也有,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毕竟悦安对沈大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看着他一脸尴尬的样子,陈云谦笑着说道:“怎样,我都说沈恒他不是坏人对吧。” 老张把那皮甲穿上身试了试,“不错,有这皮甲保命的几率大多了。” 老黄看他一脸得意,忍不住在一旁泼冷水说道:“老张你可要记住真正的杀招是我们这些在背后放冷箭的人,你们的目的不过是与他们尽量纠缠,可不要杀得兴起把这都给忘了。” “放心吧老黄,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雏了。” 出发前,按照薛城主的要求,这三百号人还在城里举行了誓师大会,陈云谦厚着脸皮跟着方青天站在台上,着实好好的出了一把风头。 “那不是学堂的陈先生吗,他怎么也站上去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云谦先生他能文能武,没看他还背着一张弓吗?听镖局的人说啊,他这次还是主动请缨,身为一个外地人居然还如此热心,若是我也有能耐肯定追随他前去剿匪。” 不用怀疑,这人就是陈云谦请来的托。自从得知出发前要办个誓师大会,陈云谦立刻就找上了沈大少,希望他发动府里的下人宣传自己的“关辉事迹”。沈恒虽不明就里,但毕竟是件小事,也就同意了。此刻正有二十多人在人群的不同角落进行宣传,陈云谦隐约听到台下有人在议论自己的名字,不禁露出了笑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坐在正中央的薛城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薛城主向一旁的段师爷小声询问道:“我没认错的话,这人便是瘦猴子死前交代的那个陈先生吧。” 段师爷这才定睛望去,“没错,就是那个姓陈的!” “那就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和那碍事的方青天一网打尽,多少能消消我的气!” “哈哈,方青天暂且不提,我可是听说这个陈先生也是有两下子的。” “这有啥,马金那奴才说过了,只要他出手十拿九稳。” “之前听大人您提过,瘦猴子死前说那计策肯定是被这个姓陈的识破的。我思来想去,破绽或许就在此,多半是那马金和瘦猴子碰面时不小心被他撞见了。” “你的意思是这陈云谦很有可能认得马金?”薛城主摸摸下巴处的胡子,“嗯,经你这么提醒我觉得真相多半如此。这个狗奴才,办事竟然如此不上心!” 听他话里有找人算账的意思,师爷马上劝道:“大人,现在正值用人之际,那马金还算有点身手,你可不能冲动行事啊!”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敲打一番总归没错。” “那就行,大不了事后我再去劝导一下。” “那就麻烦老段你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 誓师大会很快就结束了,在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卧牛岗赶去。多亏了沈家负责武器装备的采购,除了一张一石弓以外,陈云谦还趁机薅来了大量的箭矢,方青天见了以后打趣他说这是打算一个人把整个卧牛岗上的强盗都消灭干净是吧。由于出发前就被人提醒此趟要小心,陈云谦在储物空间里备着许多干粮,甚至连烧好的水也准备了好几个水囊。不过此事他却并未和任何人提起,一来方青天本就谨慎,出发前已经做好了宁愿无功而返也不能冒进的打算;二来那陈大哥含糊其辞,连幕后之人是谁,到底有怎样的目的都不愿透露,此时说出多半会使大家疑神疑鬼,反而丧失了原有的判断力。 虽说如此,但行动上他还是非常小心的,一路上紧跟着方青天不说,甚至还吩咐林悦安必须站在自己的身后。若不是老张和老黄两个镖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说不定他还要让两人守在身旁。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老张这才从队尾走了上来。方青天见到他问道:“怎么样?” 老张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那群武师还好,毕竟前几日打过招呼。可那帮官差就不成了,嘴上碎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和老张我谈条件。总镖头,我怕万一真遇上事,这八十多号人说不定转身就跑了。” “来之前就不指望他们。不过......”方青天低头考虑了一会,“少了这些官差你们还顶得住吗?要不我还是去前面吧。” “整个队伍里就属少爷你的箭术最好。依我看啊,还是按照原计划,少爷你还是带着那小分队,这样那群强盗也不敢贸然冲上来,这样反而会减轻我们的压力。” 老黄也在一旁劝道:“少爷,你就听老张的吧。这小队本就十个人出头,要是连你也不在了我看干脆就取消了吧。” “那行,就按照原计划老黄你还是副队长,若是出现特殊情况这小队就交给你来指挥。” “是,总镖头!” 看到老张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陈云谦顿时有些紧张,这倒不是他对“杀强盗”这件事有很大的抵触,毕竟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热血青年,穿越到这个游戏里后,虽说他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但当面对的是一群谋财害命的强盗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莫说是人,他甚至不拿对方当npc 看待。现在唯一的担忧是自从习得“中级箭术”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出手,也不知道这技能是否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好使。 身后的林悦安见他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误以为陈云谦感到害怕便说道:“陈大哥,要不我和总镖头说说,这一趟我就守在你身边好了。” “臭小子说啥呢!”陈云谦笑着一拳敲在他脑袋上,“我可不是那种无胆之人。放心吧,经此一战你陈大哥必定名扬墨州城!” 第18章 初战告捷 卧牛岗离墨州城并不远,众人只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赶在第二天一早到达。陈云谦放眼望去,这卧牛岗上的树木并不算多,不太可能埋伏大批人马,算是给他们的剿匪行动降低了一些难度。 方青天领着大伙来到小溪边,宣布此处便是这几日的大本营,于是一群人便在老张他们的带领下开始扎帐篷。忙活了一小会,陈云谦来到方青天身边,“你看大伙有说有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出来踏青的。” 总镖头此刻正忙着整理自己的装备,头也没抬就说道:“如果没事就去休息一下,过一会有得你忙的。” “什么意思,你认为山上那伙人会主动下来?” 方青天放下手中的剑,抬头看了看天,“我们出发前还专门弄了个誓师大会,对方想必早已得到消息。我本以为昨晚他们就会动手,谁知居然一路无事,看来八成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来回上山的工夫。” 话音刚落,队伍前方就传来一阵喧哗,老张跑着过来说道:“总镖头,前面来了四五十人,领头的那人说要见见你。” 还没等方青天答复,队伍后方也有一人匆匆忙忙地跑来,陈云谦隐约记得他是沈府的人,只见他远远地喊道:“方镖头不好了,后面来了二三十个山贼,大伙都乱了!” “果然来了!”方青天当即下令,“老黄,你带着云谦和几个兄弟去后方,对面只有二三十人问题应该不大,老张你们随我到前面去。” “好!” 得令后大家便分头行事,临行前林悦安还特意走了过来让陈云谦注意保护自己,结果却收获了一记暴栗。 “可别小瞧你陈大哥!当初面对几匹饿狼我都安然无恙,更别说对付这几个小毛贼了。倒是你,一会刀剑无眼,可要小心了。” 林悦安一脸陶醉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铁棒,“放心吧,有它在手可没人能近我身。” 也不知是否受了以前那个魔改版“大闹天宫”故事的影响,自从到了镖局后林悦安便苦练棍法,时至今日不说武功大涨但也算得上是略有小成。至于手里的那根铁棒,也不知沈恒是从何处寻来,陈云谦当初试了一下,怕是有四五十斤,别说舞了哪怕拿在手里自己都感觉有些费劲,也不知道这孩子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在那沈府下人的催促下,陈云谦他们总算赶到了队尾,刚一到他便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那几个武师打扮的还好,或许是以前经历过这等场面,倒还显得心平气和的。有几个胆子小的就不行了,此刻拿着武器的手都颤颤巍巍的,怕不是对面吼一声就要倒下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找个机会立威。”陈云谦在心里默默琢磨着。 或许是对手的表现过于孱弱,那领头的山贼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那姓黄的镖头在哪,快些出来与我说话!” 听到对方点名,老黄踏前一步:“我便是,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那领头的山贼看了一下身旁的同伴,随即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人如此没有眼力!你身边的那些人都快吓得尿裤子了,不如放下武器随我上一趟山,好过在此白白丢了性命。” 老黄此刻无法辩驳,虽然人数上己方占优势,但正如对面所说,自己这边许多人已经被吓坏了,真起冲突可没有多少战斗力。那领头的山贼见老黄不出声,以为他已经被自己唬住了,继续说道:“放心吧,大当家说了,上了山起码有一碗米饭,不会让你们饿死的,哈哈哈!”身旁的山贼们也跟着一齐放肆地笑出声来。 机会来了!趁着那群贼子笑得前俯后仰之际,陈云谦一箭射出,正中一背对着他的山贼后心,那人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一命归西。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愣住了,特别是山贼那边,或许是还未弄清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如此好机会陈云谦怎会错过,他弯弓搭箭,又射中另一人的肩胛骨,虽未当场毙命也足以让那人失去战斗力。 “看来还是有些偏差,或许升到高级会更准一些”。陈云谦在心里默念到。自从升级了“中级箭术”后,如同现实里那fps游戏一般,只要他拉弓时眼前便会凭空出现一个准星,方才的第一箭便如他瞄准的那般正中后心,可这第二箭还是偏了一些,明明瞄的是脖子结果却射中了肩胛骨。 那中箭之人此刻正倒在地上嗷嗷大叫,一众山贼这才清醒过来,那首领朝着陈云谦喊道:“小子,你找死啊!” “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了不起本事,结果不也是一箭一个的普通货色。一会给爷好好表现,争取在我手下多走几个回合。” “王八蛋!”那首领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家一起上,其他人尽量活捉,那个臭小子必须乱刀砍死!” 或许是人数上有优势,更或许是陈云谦那两箭给众人带来了一些信心,预想中那一触即溃的场景终究是没有发生。有了稳固的前排抗线,躲在后排的陈云谦更能安心输出了。此时的他并未刻意追求一箭毙命,毕竟眼前人太多,真要慢慢瞄准说不定都射不了几箭,只需保证每箭都能命中目标就好。打定了主意,他便继续躲在后方放冷箭。见识了陈云谦方才那两箭,一众山贼对他颇为忌惮,在与人互砍的同时还必须时刻留意他的动向。可除了陈云谦外,在场的老黄也是一名箭术高手,趁着山贼并未注意到自己他也成功拿下了三个人头。随着时间的推移,部分山贼发现形势有些不对,渐渐产生了退意。陈云谦可不愿放过这全歼敌人的机会,他出言嘲讽道:“怎么啦,你们这群无胆匪类现在知道怕啦。要不立刻放下武器原地投降,墨州城的牢狱里可不差你们那一碗白饭!”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过来取你性命!”被人用原话讽刺了一番,那首领怒不可遏,提着刀就要朝陈云谦冲过来。可万通镖局的镖师们怎会让他得逞,三个人一组把他给拦了下来。 眼见一时半会摆脱不了这三个人的纠缠,那首领气急败坏,一边拔刀一边问候对方祖宗,全然没有注意到陈云谦此刻正在一旁拉弓。瞄了大约有五秒钟,陈云谦一箭放出,如他所料的射中了那首领的脖子,人也就当场去见孟婆了。 那三个镖师见到首领已死,异口同声地高呼起来。陈云谦对此却不太满意,他可是有着把这二十八个山贼全部消灭干净的打算,现在这么一吼,剩下的山贼指不定就落荒而逃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剩下的那群贼寇听到带头的已经挂了立马转头朝山上逃去。 “该死!”陈云谦低声骂了一句,无视了远处老黄的叫唤搭箭追了上去。老黄见他无视命令孤身前去追击也是顿时急了起来,镖局上下对这位陈先生还是相当看重的,若是折在此处一会可不好向总镖头他们交待。于是匆匆吩咐剩下的人处理善后事宜后,老黄便领着那三个镖师一同朝陈云谦追去。 这群逃跑的山贼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陈云谦箭术的恐怖之处,指哪打哪箭无虚发,就连带队的小头目也死在他手上。眼见陈云谦在后方紧追不舍,这三个小毛贼真是把胆都吓破了。 “徐二不会也死了吧?” “听他刚才那声惨叫,人多半是没了。” “不是说除了方总镖头外,只有那老黄箭术还过得去吗,这从哪里又蹦出来了个狠人?!” “谁知道,这人看似白白净净的,想不到杀性那么重,看样子似要把我们三人赶尽杀绝。” “狗屁,依我看啊这人就是方总镖头,我们被大当家给骗了!” “不好,那人又追上来了!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样下去不行!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我们还是分头行动。” “好。” 在他们身后的陈云谦发现三人分头逃窜,顿时感到非常郁闷。虽说在追赶的途中他又射杀了两人,可终究还是有两人从他手里逃脱,考虑了一小会,他便朝那最为壮硕的汉子跑去。 又追了大约一刻钟,那汉子终于跑不动了,就在他弯腰喘气之际,陈云谦一箭射中了他的小腿。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那汉子捂着受伤的小腿,哭着哀求道:“大哥,不,好汉,放过我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陈云谦冷笑了一声,“你都落草为寇了,还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行啦,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但得看你能给我些什么。” 听到可以活命,那大汉马上就不哭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汉你想问些什么,我保证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算你识相。先问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经过这个大汉的介绍,陈云谦得知这卧牛岗上的山贼是由两伙人合流的,之前被陈云谦一箭射死的那个首领就是现任二当家手下的一个头目。 “这也挺奇怪的,你们这些山贼不是都讲究什么地盘的吗?据我所知,这卧牛岗至少在半年以前是没有山贼出没的,你们这两股人怎么就偏偏选择在这个时间合流了?” “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当家的这样吩咐我们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眼见陈永谦似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那大汉吓得慌忙辩解道:“是真的!我也只是听说有人给了当家一笔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说的这个当家是......” “当然是我们原来的寨主,也就是现在的二当家,现在的大当家可指挥不了我们。” “原来如此,那我大概了解了。” “陈小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陈云谦转头看去,原来是老黄他们追上来了。 “陈小哥,你也跑得太远了,这里离山脚有一段距离,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的老黄。”说完他看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的汉子,笑着问道:“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回去?” “你这就放我走啦?!”那大汉甚是欣喜,可考虑了一会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还是跟着你们回去吧。” “哦,这是为何?” “若是没受伤也就罢了,现在腿上中了一箭,再回去就不合适了。” “哈哈,算你聪明。对了,听你们那个小头目说要活捉我们。怎么,难道还能换钱?” “是的,活捉一个起码有二两银子,不然谁愿意干这活。” “这么说来我们这批人起码要六百多两,确实也不少了。不过以薛城主那尿性,多半也是让沈家来付这笔账吧。” 老黄此时才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受伤的汉子,问道:“陈小哥,这是?” “刚捉的活口,一齐带回去吧,你们少爷多半有很多话要问他,看守他的最好也是我们镖局的人。唔......算了,还是交由少爷他自己定夺吧。” 此时,那与倒霉大汉分头逃窜的两个山贼均已回到寨中,其中一人对着那二当家哭诉道:“当家的,这次弟兄们死伤惨重啊!去了二十八人只剩六个回来,就连那刘头目也被一箭射死了。” 二当家黑着一张脸,“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当家的,我们被那群王八蛋的给骗了!他们口口声声说会缠住那姓方的,结果人家还是和那老黄一起过来了。当家的,许多弟兄都死在那姓方的手上,这个仇我们得报啊!” “闭嘴!这事我自有打算,哪轮得到你叽叽歪歪!” 被二当家这一吼,那小喽啰不敢出声,只好退到一旁。此时,又有一人跑了进来说道:“当家的,那边的人也回来了,折了十多号人,甚至听说大当家也受了伤。” “怎么可能,大当家的武功我是知道的,寻常人莫说伤他,便是想近他身也没那么容易。” “听他们说是被那方总镖头射伤的。” “不可能!”那小喽啰大声反驳道:“当家的,那边肯定是骗你的!不瞒您说,我们本来是五个人一起逃回来的,可那人一路紧追,居然还射死了三个,若不是最后我们分头行动,怕是一个都回不来了。我们只是谋财,他却想要害命,这等阎王爷一般的人物除了那姓方的还能有谁!” 二当家考虑了一下,对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此事我自有定夺。” 等众人离开,二当家便在房间里转了起来。这事情透露出一丝诡异,同为习武之人,他当然知道这箭术可不是那么容易练好的。如若此人就是方青天,那另一路的大当家是被谁伤的;如若不是,那官府又是从哪找来了这么一位箭术高手?该不会那姓王的少爷存着“驱虎吞狼”的心思,想要他与官府火拼,好让大当家吞并自己吧。纠结了许久,二当家决定还是跑一趟,一来可以亲眼看看大当家的伤势,二来他可是知道大当家已经在剿匪队伍里安插了眼线,说不定这会已经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虽说名义上只是卧牛岗的老二,但二当家和大当家的地位是平等的,不存在啥上下级关系,平日遇到问题也是两个当家凑在一起协商,若是达不成一致就各干各的,这也是他当初答应上卧牛岗的一个条件。当赶到时,大当家正在上药,他自然也看到了手臂上的那道箭伤。 “嘿,二当家,怎么有空过来啊。” “这不是听说大当家你受伤了吗,特意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不太严重吧?” 大当家叹了口气,“多亏今日在里面套了件皮甲,否则怕是要被那姓方的小畜生射个对穿咯。” “这么说来确实是方青天下的手?” “当然,今日那姓方的小畜生躲在后方不断放冷箭,伤了我不少兄弟,日后逮到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我听说万通镖局的四大镖头只来了两个,单凭那老张一人可拦不住你吧。” “唉,此事都怪我没摸准情况。那镖局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使棒的小子,力大如牛,今日若不是我出马,怕是拦不下他。这小子和那老张轮番战我,这才让那姓方的找到可趁之机。” “这么说来,之前那王少爷的情报有误?” 大当家点了点头,“此事怪我,不过我已派人去打探消息,相信不会等太久。”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走了进来,二当家识得此人便是大当家的心腹。 大当家笑着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正好二当家也在这里,你就把打听到的都说出来吧。” “是。” 经过这名心腹的介绍,二当家总算是知道了今日射杀他多名手下之人的姓名。 “二当家,这么说来今日便是这位陈先生出手,才导致你我计划失败。” “是的,我今日派出二十八人,结果只剩六人回来,这陈先生的箭术哪怕比不过方青天,多半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嗯,这倒有些难办了......” 第19章 陷阱 “大当家,此话怎讲?” “我们本就不足三百人,经此一战又损失了三十多个弟兄,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人手上确实有些紧张了。更别说那王家少爷说过,方青天出发前可是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他多半不会贸然攻上山来,这样也算把我们困在山上了。” 二当家阴沉着脸说道:“那依大当家之见,我们是要倾巢而出,与那方青天决一死战咯?” 大当家连忙摆摆手,“别别别,我可没这么说。你我过来卧牛岗只为求财,为了那王家丢了性命可不值当。” 二当家闻言脸色好看了一些,“那大当家你有何办法?” “唉,为今之计也只好让那王少爷在城里多放些风声,期望让那薛进催促方青天来攻。” “这多半没有什么效果。” “若二当家另有妙计不妨也说出来。至于下山决战这边暂时不考虑,我可没打算让弟兄们去为那王家拼命。” “哈哈,我本以为大当家与那王家少爷关系匪浅,不曾想到今日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你可误会了,我与那王少爷不过有几次生意上的来往,加上这次钱给得足,这才跑了过来。毕竟我们是匪,他们是世家,天生不是一路人。” “嗯,这倒也是。行吧,大当家你就好好休息,我就不再打扰了。” “二当家慢走。” 另一边,陈云谦一行人已经返回营地,相较于山贼,剿匪队伍这边的损失并不算大,除了七人伤势较重外,其余人都是些皮外伤。对于这个结果,方青天非常满意,此刻他正在写信,汇报今日战果的同时也让城里尽快派人来接走那些重伤人员。 陈云谦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至于吗,不就多杀了几个山贼,瞧把你得意的。” “嘿嘿,这边虽有人重伤,却无人死亡,更别说还杀了那么多山贼,来之前我做梦都没想过会如此顺利。” “接下来怎么办,就守在这里和他们耗?” 方青天叹了一口气,“我本人是这个意见,可不知城里的官老爷们是否同意。” “至少接下来几日没啥大事对吧?”陈云谦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这样,我想单独行动。” 方青天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 “反正待在这里也是闲着,还不如这几日也上山,看看能不能多收拾几个贼子。” 听到他这么说,方青天一脸严肃,“你不是在说笑?” “当然,与其在此守着不如主动出击。放心吧,我只在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收拾几个落单的,不会直接朝寨子去的。” “你要多少人陪着?” “就我一个,人多了反而不好行动。” 方青天盯了他许久,或许是估计到自己阻止不了便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每日出发前必须和我打声招呼,万一出了什么事起码还能派人去找。” “哈哈,没问题,不过我想这多半是在做无用功。” 为啥陈云谦对于剿匪这件事会如此积极,除了那嫉恶如仇的本性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技能熟练度。虽说他早就学会了“中级箭术”这个技能,但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忙着教书和泡妞,根本没有时间去提升熟练度。今日一战,陈云谦大约射出了有二十箭,箭箭命中目标,以他的估算,照此进度只需不到二百山贼便能把那“中级箭术”的熟练度练满。 “陈小哥。”就在返回自己帐篷的路上,忽然有人向他打招呼,陈云谦循声看去,原来是老张和林悦安。 “老黄不是去忙了吗,老张你怎么有时间在此闲逛。” 老张挠了下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交给老黄去处理正合适,我可不想操这份闲心。” “陈大哥。”林悦安笑着走了过来,“我听说你今日大杀四方,把那群山贼都吓破胆了。” “哈哈,我早和老黄说过陈小哥你的箭术更强,他还不服气,这会没话说了吧。” 陈云谦笑着说道:“对了,听说今日那卧牛岗上的大当家也过来了,还和悦安你较量了一下。怎样,没受伤吧?” “没事,好着呢。”林悦安握了握拳,“不过那大当家确实厉害,若不是有老张在一旁帮忙我怕是敌不过他。” “知足吧。”老张拍了拍林悦安的肩膀,“那徐广可是江湖出了名的狠角色,今日若不是总镖头出手单凭我们两人怕是奈何不了他。” 陈云谦闻言哈哈大笑,“难得见老张你也有认怂的时候。” “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然不知,凡是混过几年江湖的大多都听过他的大名。只是这徐广怎么跑墨州这边来了?” “刚捉了个俘虏,你们可以去问问。”陈云谦打了个呵欠,“忙了那么久有些累,我先去躺躺,麻烦开饭的时候叫我一声。” “好的,陈大哥好好休息。”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唱着小曲,陈云谦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卧牛岗走去。今日一早,他便和方青天打了声招呼,准备开启他的技能练级之旅。林悦安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也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去,却被他以“两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为由而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我那些压箱底的保命技能可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回忆起昨天的追逃路线,陈云谦一路上山,走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两个目标,可为了弄清山寨所在,他并未第一时间出手,只是躲在远处跟着。这两人多半是出来巡逻的,其中一人身上还带了个小铜锣,那神情举止不由让他想起了以前电视剧里的“小钻风”,不过这两人工作态度不咋地,此刻也只是在闲聊。 “听说昨日损失惨重啊。” “有十多人没回来,甚至连大当家都受伤了。” “那个方总镖头真有两下子,大当家好多年没有这么狼狈了。” “那可不是。不过,嘻嘻,听说那边更惨,去了二十八个居然死了一大半,听说二当家都气疯了。” “活该,平日里就知道逞威风,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大当家。” “唉,不过这次败得这么惨,怕是有段日子不能下山咯。” “忍忍吧,总好过把命给丢了。” 又跟了一段路,陈云谦见到的山贼越来越多,他猜想那寨子多半就在附近,为安全起见便没有继续跟踪下去。 “到头来除了知道他们最近不会轻易下山外,其他什么都没打听到,算是浪费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两个傻子也真能聊,居然说了大半个时辰的废话。” “小姐小姐,我打听到了!”小祈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冲入房内,把正在写信的王小姐吓了一跳。她嘟起了嘴,问道:“什么事那么高兴啊?” “沈府刚才派人通知了,说剿匪队那边大获全胜,一共杀了三十多个山贼,还说新来的一个人就解决了十多个!” “真的?那太好了!” “还不止呢,沈府的人还说现在正联合几个大商家准备先恢复一部分的商路,过不了多久又能放开肚子吃肉啦!” “你这个小馋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小祈跑过去开门一看,原来是陈大哥。 王小姐微笑着问道:“陈大哥,今日有什么事吗?” “想必小姐你也已经知道了,那卧牛岗上的山贼刚吃了一场败仗,怕是有一段时间不会下山。我想着要不趁此机会回去,省得夜长梦多,毕竟我们在墨州也待了两个多月了。” “这......” 看到自家小姐为难的样子,小祈立马就跳了出来:“陈大哥,做人可不能那么没良心啊。那新来的这两个月如此照顾我们,现在他还在前方拼命,我们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啊!” “他照顾的是你这个好吃猫,可没我什么事。” “这......这也不成,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王小姐也在一旁帮腔道:“陈大哥,要不我们还是等云谦回来吧,现在离去我确实放心不下,你看这样行吗?” 那陈大哥闻言和她对视了许久,就在王小姐即将承受不住准备移开目光之际他才一脸坏笑地回答道:“好吧,不过若情况有变,你们必须听我的话马上离开。” “没问题,多谢陈大哥。” 陈大哥说完便转身离去,小祈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过头来才发现自家小姐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以为小姐在担忧陈云谦的安危,主动过去安慰道:“小姐,那新来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嗯,我知道。” 夕阳西下,陈云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驻地,方青天见到他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陈云谦颇感晦气地摇了摇头:“除了得知他们最近不打算下山和收拾了一个山贼外,没啥大收获。” 方青天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一拳捶在他胸口,“这已经很不错了。来,快去我的帐篷里用饭,有些事情还要问问你。” “有啥好问的,我知道的也不多,那两个傻子说了一路的废话,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最近不会下山。” “那你知道他们的寨子在哪吗?” “人太多了没敢靠近,不过大致的方向还是清楚的。怎么,少爷你该不会打算攻上山去吧,先说好啊,这等送命的事情就不要叫上我了。” “说啥呢,我已经做好打算就在这山下候着,沈恒那边我也打了招呼,让他们看看能否先恢复部分商路。”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数日,陈云谦依旧早出晚归进行着他的技能练级之旅,知道此事的人不多,除了方青天和林悦安外,也就只剩老张和老黄二人了。接连几日不断有人被杀让一众山贼紧张了起来,不断地派出巡逻队期望找出凶手,可陈云谦深得“游击战”的精髓,射一箭就换一个地方,让他们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今日,二当家终于受不了这等折磨,前来与大当家商讨对策。 “大当家,如此下去可不行啊,这几日又折了许多弟兄,可我们连下手的是谁都不知道,他们现在都不愿意出去巡逻了。” 大当家给他倒了一杯酒,“二当家稍安勿躁,此人是谁我已经弄清楚了。” “啥,你已经知道啦?!”二当家双手一拍桌子,着急地站了起来,“是谁,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下的手?” “尸体我都看过,所有人都是一箭毙命,那边能做到此事的人本就不多。据我那探子回报,这段日子里方青天和那黄镖头一直都待在营地里,只有那陈云谦每日早出晚归不知去向,如此一来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好哇,又是这个姓陈的!”得知又是陈云谦动的手,二当家暴跳如雷,他可没忘记几日前正是这个陈先生“横空出世”,坏了他的计划不说还折了许多人手,致使自己几乎沦为众人笑柄。如今又是这个姓陈的如鬼魅一般到处下手,二当家感觉就像自己的脸被他踩在地上反复摩擦,这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 “大当家,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你不是有个内应吗,能不能让他出出力啊。” “不必着急,我已经搬救兵了。” “大当家,王少爷来了。”听到手下的通传,大当家徐广笑逐颜开,对着二当家说道:“你看,这救兵不就到了吗。” 哪知这王家少爷刚一进门就破口大骂:“徐广你手下的这群人都是饭桶么,居然连三百多人都收拾不了!” 此话一出满堂怒火,二当家心想这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他斜眼一撇,发现大当家虽然脸色未变,但桌下的拳头捏地啪啪作响。 缓了一会,大当家才正色道:“王少爷,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些,此事说到底还是你情报有误。若是对我徐广不满意,大不了一拍两散,我马上带人离开。” “你!” 眼见两人火气越来越大,二当家急忙充当和事佬,“两位稍安勿躁,我们都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要伤了和气。” “哼!”王少爷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失言在先,他补充道:“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他与那姓陈的打过几次交道,交给他问题不大,进来吧。” 随即便有一人走进屋来,二当家见他一身干练的着装,,举手投足间尽显干脆利落,便开口问道:“王少爷,这人是?” “一个探子,具体的不方便告诉你,但此人跟踪过那陈先生一段时间,算是对他知根知底。” 若是陈云谦在此,便会认出此探子便是那天晚上与瘦猴子见面的黑衣男子。至于带他过来的这位公子,自然也不姓王,而是那领着五个混混的尹家公子。 那探子抱拳朝着徐广行了一礼,“大当家放心,明日中午我就将那陈云谦的人头提来。” “好!”没等大当家发话,二当家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倒了两杯酒说道:“我先敬壮士一杯,不知能否活捉这个畜生,我要亲手宰了他。” “问题不大。” “那就好!大当家,明日我亲自带队,誓要生擒这个王八蛋再将他千刀万剐!” 如往常一般,陈云谦今日又挎着那一石弓上山开始了他的“狩猎”之旅。经过这段的努力,似乎出来巡逻的山贼们也愈发谨慎,这两日他都花费了大量精力去寻找那些落单的“倒霉蛋”。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山贼,就在他庆幸今日运气好准备动手时,其中一人说道:“听说二当家今日要下山。” “对啊,大概午时左右。” “胆子真够大的,那个杀手不是还没捉住吗?” “你居然没发现?” “发现什么?” “那个杀手绝不会连着两日在同一个地方动手,二当家这才敢出来。” “原来是这样。” 想不到自己的谨慎居然反被对方利用了,看来这群山贼还是有些脑子的。陈云谦思考了一会,决定放过面前这两人,急忙朝那二当家必经之路赶去。幸好此处离昨日下手的地方不远,他总算抢先一步到达,或许是不想引起山下人的注意,二当家一行只有六人。 “这么看来,除了二当家外,我最多还能解决三人。” 他自信地一箭射出,没想到却被二当家挡了下来。 “姓陈的就在那片林子里,大家给我上!” 伴随着这一声号令,二当家身后瞬间跑出二三十号人,陈云谦知道自己中计,慌忙地把手里的弓扔进储物空间,拔腿就跑。可卧牛岗上的树木本就不多,眼见就要跑出树林,无奈之下他只好发动“金蝉脱壳”的技能,趴在地上装石头。一众山贼在树林里搜索他的踪迹,甚至还有一些人抬头望天,生怕他藏在树顶。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已经把树林翻了个遍,这群山贼才肯离去。 过了许久陈云谦才站了起来,他锤了一下自己的腰说道:“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看来这群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以后得想好退路再下手。”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让他头皮发麻,“哈哈,想不到你还懂得这等妖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第20章 冲突 “完啦,被人看到了!”陈云谦立刻绷紧了神经,这人不知从何时开始跟踪自己,肯定是个棘手的家伙。 眼见陈云谦没有动作,那人继续说道:“陈先生,何不转过身来说几句话,该不会现在还想逃吧。” 自己此刻手无寸铁,多半无法与其对抗,无奈之下只好按照对方的要求转过身来,可刚瞟了一眼他便惊呆了。 “居然是你?!”没错,陈云谦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便是那天夜里与瘦猴子见面的黑衣人。 那男子闻言一愣,随即眼露凶光,“果然,那日夜里就是被你撞见了吧。我想起来了,当时那附近也有一块大石头,想必也是你吧。” 形势非常危急,陈云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玄虚地说道:“如此说来果然是薛进在背后搞鬼。” 那男子被他唬住了,缓了好一会才拍手称赞道:“陈先生果然机智过人,如此人才何不为我等所用?” “你们庙小,供不起我这尊大佛。” 没想到这随意的嘲讽居然让那男子谨慎起来,他打量了陈永谦许久,才有些心虚地问道:“先生莫不是教团中人?” 啥,教团?想不到武朝还有这玩意,也不知道信的是佛教还是道教。不过看这男子一副谨慎的样子,这教团的背景肯定不一般,不妨诈他一下。 “哼!”陈云谦双手抱胸,装出一副不愿回答的样子。 那人见他这副模样更是紧张,继续追问道:“不知大人您在哪位麾下效力?” 居然改口叫大人啦,陈云谦心里乐了,看来这教团势力非同一般,搞不好就是皇帝直属。 “我直接听命于陛下,所以你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什么?!”那男子仿佛受了巨大的冲击后退了两三歩,低头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成功啦!”陈云谦在心里欢呼,可此时一阵冷笑传入他耳中。 “呵呵呵。”那人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盯着他说道:“陈先生果然狡猾,差一点就被你骗到了。” 陈云谦心知不妙,却仍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意思?” 男子朝天发出了一枚响箭,然后才解释道:“虽然明面上大主教是由皇帝册封,可那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朝廷和教团并非隶属关系,皇帝更是指挥不了教团。不过这只是小部分人才知道的秘密,陈先生不了解也属正常。” 竟是如此?!居然在这里露出了马脚,陈云谦在心里把当朝皇帝李宗实骂了好几遍。 那男子见他没了动静,笑着说道:“过不了多久二当家就会带人过来,陈先生还是趁早想好遗言吧,我会帮你带给方青天的。哦,有人进林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二当家也是等不及了。” 事已至此,也只有拼命了,就在陈云谦准备从储物空间里掏出武器时,身后有一男子的声音说道:“放弃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谁!”或许是听出此人不是二当家,男子瞬间紧张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你叫马金是吧,不必着急,我和这小子聊两句再收拾你。”从林子里钻出一个蒙面男子,他拍了下陈云谦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子让我好找,若非他放了一支响箭我怕是没那么快过来。” 陈云谦紧盯着蒙面男子,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还不走愣着干什么,一会那群山贼来了我可不会再出手。” 还没等陈永谦回复,马金便冲了过来,“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那马金轻功颇为了得,还未等陈云谦反应过来便冲到二人面前,可蒙面男子更是夸张,只消一掌便将他击飞了。 “......”陈云谦看呆了,那马金正两眼无光地倒在树下,胸口处凹陷了一大块,看样子怕是活不过来了。就在他惊叹这看似普通的一掌居然有如此大威力的同时,那下线许久的系统突然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消耗技能点1350点。” “噗,这是?!”就在陈云谦仍弄不清状况时,蒙面男子仿佛在发出最后通牒似地说了一句,“怎么,还不走?” “多谢大哥,告辞!” 星星闪烁,大地一片寂静,自从回来后陈云谦连饭都没吃,一直躺在帐篷里,期间方青天等人来过数次,但都被他找了各种理由打发走了。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面死亡,之前面对狼群时,虽然也挺危险,可当时身边还有老张他们几人,感受到的威胁也没那么大。这次与那马金一对一,他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力抵抗,虽然并未与马金真正意义上的交手,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多半不是对手。自己的箭术确实比许多人都要强,毕竟这段日子里也收拾了不少山贼,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像方青天那样的高手,说到底还是自己小看了这个世界,一直以来只是单纯地把它当成一个游戏对待。 “要是刚才被马金杀了会怎样呢?怕是就这么死了吧,毕竟过来这么久都没听说过什么‘还魂丹’之类的药品。”陈云谦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到。百无聊赖之下,他点开自己的状态栏,看着那低下的武力值发愁,“只有28,怪不得不是那马金的对手,也不知道少爷他的武力值是多少。”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急忙检查一下那“今晚打老虎”的特殊技能。“这游戏的制作人多半是个港产片爱好者。”怀着这样的想法,陈云谦点开了技能说明,可那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此乃玩家原创技能。”他愣了好一会,吐了一口气后才无奈地说道:“果然这个世界不止我一个穿越者啊。”不过这也很正常,一直以来他就做好了世上还有其他穿越者的准备,此刻也只是证实了这个猜想而已。如此说来,下午救他的那个蒙面男子就是一个穿越者,只是他为何愿意出手相助,难道是看在同是穿越者的份上?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是穿越者的?自己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或许以前在哪里碰到过?一旦开始思考便停不下来,脑子里的问题越积越多,为了消除这些负面情绪,陈云谦双手一拍脸大喝一声,总算是让自己重新冷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人走进了帐篷,“大晚上的在鬼叫什么?” 陈云谦实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登时愣住了。 “怎么,下午被吓傻了,连我都认不出来啦?”这人也是不客气,拿起桌面的馒头就是一口,“唔,这都冷了,一会叫人热热去。” 陈云谦此时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说道:“陈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错,此人便是那跟着王小姐一起来到墨州城的陈大哥,只见他顺手就给自己倒了杯水,“今早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等到了中午才打听到你小子居然独自上山了。话说你是真不怕死啊,出发前我都已经提醒过了,今日若非那马金先射出响箭,我怕是赶不过去了。” “总之今日多谢陈大哥相救,”陈云谦朝他鞠了一躬,起身后方才继续说道:“可你不是说过不愿插手此事吗。” “所以才要蒙面啊!唉,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两个小丫头,小祈自不用说,每日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连小姐也茶饭不思,这两日还病倒了。” 听到王小姐病倒了,陈云谦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询问是何原因。 “问题不大,大夫说了只是略感风寒,静心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随后两人便互相交换起了情报,陈云谦依旧记得这位陈大哥在出发前提醒过让他不要大意,说什么坑比较多,自己虽有所准备但仍想不到事情竟是如此。今日马金的出现算是证实了薛城主与那卧牛岗上的山贼有勾结,虽说仍弄不清楚他们合作的真正意图,但可以确定的是剿匪队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可令陈云谦没想到的是,当他说出幕后黑手多半是薛进时,这位陈大哥也惊呆了。 “你是说今日下午那死掉的探子是薛进的人?” “没错,我以前见过他一次,当初薛城主想陷害沈家时就是此人负责联络的,更别说那马金还亲口承认了。” 方才慌忙站起的陈大哥此时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如此大胆妄为。” “不是陈大哥,出发前你不是提醒过我吗,说这里面有许多坑。怎么,此事你不知道?” 陈大哥摇了摇头,“我这边只查到有一位王公子趁着封城之际倒卖物资赚了一大笔钱,此人与那帮山贼有合作,可以安全地运输货物。那个马金也是在与王公子接触过程中被我无意撞见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群山贼说要活捉我们,看来他们也只是求财,多半不会和我们拼命。” 了解到这些内情后,陈云谦急忙把方青天找来,把已知的情报和自己的推断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过隐瞒了马金想要刺杀自己的事情。方总镖头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可随着摆在面前的事实越来越多,他也只能相信了。 “云谦,你是说这马金便是那天晚上与瘦猴子密谋之人?” “没错,他自己也承认了。” 方青天扫了他一眼才说道:“这就说得通了。我让老卢去打探,发现那徐广原来的寨子并没有要转移的迹象,说明至少这卧牛岗大当家并不打算在此待太久。” “那少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还好之前就定下了在山下固守的方针,此刻知道那群山贼只为钱财,那更没有上山和他们拼命的必要。不过云谦,那马金一死,薛进多半会认为是你下的手,可得小心一些。” “瞧这话说的,以你我之间的关系,那薛进怎么可能只盯着我一人,说不定连沈大少都给记恨上了。此事重大,陈大哥,可以麻烦您去沈府打声招呼吗?” “问题倒是不大。”陈大哥喝了一口水,“不过我觉得你们无需太紧张,那薛城主没啥后台,多半不敢做那等丧心病狂的事。” 陈云谦盯了他许久,有些心虚地问道:“陈大哥,王小姐她该不会是哪个大世家的千金吧?” “哈哈,要打退堂鼓啦?此事还是等你回去后自己问小姐吧,我就不在这里多嘴了。” 用完了晚膳,陈大哥当夜便赶回城里去,陈云谦也因为经历了一场“死斗”而身心俱疲,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中午,一辆马车匆匆驶入墨州城,因为车速过快,马路上鸡飞狗跳的,引得两旁的行人骂声不断。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府衙门口,门子认得这从车上跳下来的公子便没有阻拦。公子进门后一路直奔书房,哪知半路碰到了段师爷。 “尹公子,何事如此慌张啊?” “还好意思说!这次被你们害死了。薛进人呢,快让他来见我。” 听到这公子说话如此没有尊卑,段师爷心生不满,但考虑到尹家的势力,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大人正在会客,怕是一时半会走不开。” 那公子闻言顿时急了,骂道:“马金死了,多半就是那陈云谦动的手!真是的,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吹牛,说啥十拿九稳,到头来还不是被人给宰了,真是个废物!” 段师爷听了他的话也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你不会弄错了吧?” “弄错?我也想啊。可人家把尸体都带回来了,容貌、衣着完全一致,害得我在徐广他们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 “这不可能啊,那马金的身手我是知道的,虽说比不了方青天,可从他手下逃掉还是没啥问题的,怎么就死了呢?” 尹公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现在没空和你鬼扯,快把薛进叫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公子请先在偏房稍候。”. 可能是紧张的原因,尹公子在房内不断地喝水,就在他准备喝第四杯时,那薛进和段师爷终于匆匆地赶了过来。 尹公子还没来得及说话,薛进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公子,马金死了?!” 自己已经和段师爷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薛进还要再问一遍,尹公子气得不行,他没好气地说道:“啊,没错,他死了,死得透透的,你满意了吗!” 薛大人此刻也慌了,他没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之音,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怎么可能,他怎么就死了呢,这没道理啊......” 尹公子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一股火气冲上心头,连忙又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眼见这两人一人懵了,一人只顾着生闷气,段师爷叹了一口气问道:“公子,你说那马金或是被姓陈的给杀了,可有何证据,难道是有人看到了吗?” 喝了许多杯水,尹公子的火气总算是压下去了,说道:“你们也知道这马金过去就是专门对付那个姓陈的,二当家设下了一个陷阱,准备活捉那个王八蛋。昨日下午马金发出了信号,表示已经逮到了那人,可等二当家他们匆匆赶到,却只看到了马金的尸体,这难道不是那姓陈的下的手?” “这......”听了尹公子的推断,段师爷也认为人多半是陈云谦杀的,“看来我们都被这姓陈的给骗了,马金也是,都调查那么久了,居然连别人的武功高低都弄不清楚,死了也活该。” “现在可不是讨论那废物的时候,关键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那姓陈的杀不了,方青天又不肯上山,我听说沈百万这几日找了几个商家协商,准备恢复商路,今日城内的粮价又降了。薛进,你不要老愣在那里,说句话啊!” 可薛城主此刻嘴唇发抖,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师爷看了一眼,无奈地说道:“尹公子,现在可能不是讨论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你说啥?” “那姓陈的很可能认识马金。” 尹公子一副我没听清楚的样子,瞪大着眼睛望着段师爷。段师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说那陈云谦很可能见过马金,或许还知道他就是薛大人的手下。” 尹公子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双手一拍桌子,指着薛城主怒骂道:“薛进你个王八蛋就这么做事的!” 自从进来以后便许久未发话的薛城主此时也暴怒了,“姓尹的,我忍你很久了。若不是看在尹家的份上,你一个庶生子有何资格在我面前指指点点,信不信我这就叫人把你打出门去!” “你敢!” “好啦,都别吵了。”段师爷出来充当“和事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些对策。” 薛进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让那些山贼都滚,一切照旧。” “放屁,你以为我们尹家在里面投了多少钱,这些损失你来赔啊!” “损失?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日子你们连本带利赚了快有十倍了吧,再嚷嚷信不信我把你们连人带货都给扣下来。” “你!” 薛进此刻得势不饶人,“说到底还是你带来的这帮人没用。那人叫徐广是吧,真有那本事就把那三百多人都杀了啊,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中了方青天一箭便躲在山上不敢下来,和你一样只会耍嘴皮子工夫。” “哼!”忍受不了讽刺,尹公子拂袖而去。 第21章 博弈 眼见那尹公子走远了,段师爷才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吧。虽说马金死了,可那陈云谦未必就知道他是我们的人啊,之前说那姓陈的见过他也不过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哼,哪怕知道又能怎样?”薛城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除了安排那个内线进剿匪队外,一直以来都是那庶生子与山贼联系,徐广连我的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我和那尹公子都是口头交流,可没留下任何文字,真有什么问题也是他尹家顶在前面,我最多担个‘失察’的罪名罢了。” “如此说来大人并没有信件在那尹公子手上?” “未虑胜,先虑败,此等大事怎能付诸文字,更别说他只是尹家的一个庶子,我当然得留些后手。” “大人英明!”段师爷鞠了一躬,“既如此,您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说到底他也是尹家的人,还是值得结交一下的。” “我那是装给他看的。”薛城主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从徐广他们过来,这前前后后也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虽说再拖些日子也不是不行,可那群山贼本就不愿与方青天他们拼命,不如趁此机会早些离去免得事情闹大后不好收拾。”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那尹公子不是和徐广关系匪浅吗,你替我过去带句话,让他们把二当家那伙人推出来顶缸。到时候我让方青天他们攻上山去,徐广他们从另一个方向撤离,如此一来可不就两全其美了。” 段师爷考虑了一下,“此计倒是可行,但如此一来是否会得罪尹家,他们身后可是站着靖王啊。” 薛城主苦笑了一下,“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办法了。正如那庶子所说,沈百万已经联系上不少人准备恢复商路了,难道我还能跳出来拦着?商路一通,那卧牛岗上的贼子便没有了继续留在此地的必要。毕竟我好歹算个城主,得为头上这顶乌纱考虑,总不能真让徐广他们在卧牛岗上占山为王吧。” “好!既然大人已经打定主意,那我现在就去找那尹公子吧。” “不必着急,那小子今日被我气了一回,此刻多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还是明日再去吧。” 或许是得知商路即将恢复,墨州城里明显有了更多的生气,马路上的人流也较几日前大多了。王小姐站在窗边,呆呆地望着楼下过往的行人,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小祈此时咬着个包子跑了进来,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啦?” “我在想今日早些时候陈大哥说的那件事。” 小祈闻言顿时失去了兴趣,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我觉得陈大哥的提议不错啊,那新来的手艺不错,而且花样还多,比府里那些所谓的大厨厉害多了。小姐,我觉得不如让新来的跟我们回去后就安心做个厨子,这样每日都有好吃的了。” “你这个小丫头就知道吃。”王小姐微笑着走了过来,把小祈那脸蛋捏成了个大饼,“我是在想啊,陈大哥怎么突然提出让云谦跟着我们回去。” 时间拨回到今日上午,就在主仆二人尚在享用早饭之际,有人找上门来。 “小祈,有人敲门,快去看看是谁。” 小丫头此刻正在餐桌上奋战着,头也没抬地回答道:“小姐,我现在腾不出手,还是你去开吧。” “你这孩子,再这么吃下去迟早变成个胖丫头。” 摇了摇头,王小姐只好自己去开门,推开一看,发现来的是陈大哥。 “陈大哥,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陈大哥走进房间,一把抢过小祈面前的那碗豆浆,无视了小丫头那要杀人的眼神仰头喝了下去。 “啊~~我昨日去了趟卧牛岗,算是救了那新来的一命,然后又连夜赶回来,忙活了一整天连觉都没睡,累死我了。” 听到他这么说,王小姐吓了一跳,“陈大哥,云谦他没事吧?” 可他并未回答,而是对小祈说道:“你这包子看着不错,让给我吃了吧。” 又被抢了个包,小丫头暴走了,张嘴便向这个“虎口夺食”的恶人咬去,可陈大哥怎会让她得逞,双方随即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王小姐此时可没有两人的那份“闲情逸志”,她催促道:“陈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啥?哦,是说那新来的吧,小姐放心,有我出手,他连块皮都没有擦伤。” “呼,这就好。” 此刻,陈大哥已经彻底赢得了这场“餐桌战争”的胜利,他一手制住小祈,另一只手在桌上风卷残云,“对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等新来的回来以后,小姐你就邀请他和我们一起返回枫浦城,其中的原因你不要问,至于大人那边会有人和他解释的。” “陈大哥,这也太突然了,我这边姑且不论,云谦也不见得愿意跟着我们回去啊。” “这点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打探过了,新来的本就不打算在这墨州城长住,如今他得罪了薛进,更要想办法离开。再说了那小子现在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只要小姐肯开口,他一定跟过来。” 王小姐脸都红了,“陈大哥不要胡说,哪有什么晕头转向的。不过......” “不过什么?” “回到枫浦城后,陈大哥想让云谦做些什么,若是那些危险的行当,我是不会让爹爹同意的。” “哼哼。”陈大哥盯着她,一脸坏笑。 “怎......怎么啦?” “女大不中留,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小姐,你还没过门呢,至于那么紧张吗。” 被他这么一说,王小姐的脸更红了,“什......什么过门,陈大哥不要乱说,我和云谦不是那种关系!” “行啦,我还要回去休息,就不和小姐你闲聊了。还有小祈,今日的包子非常好吃,多谢你留了那么多给我。” 目送陈大哥离去,王小姐顺手关上了房门,转过身去,才发现小祈正两泪汪汪地拿着空盘子在舔。 “555,我的包子,我的包子......” “少吃一顿也没啥,一会我和掌柜说一声,让他中午准备多些饭菜就好。” 可小丫头却没有反应,小姐这才发现她正盯着自己那个已经咬了一口的包子。王小姐心里大呼不好,急忙上前把那包子护在手里,“这可是我咬过的,不能给你。” “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小祈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那日被马金突袭后,陈云谦也就暂停了他的“狩猎”之旅。因为没有了早起的必要,加上卧牛岗上的山贼也较为老实,这几天他都是快到午饭时才起床,着实让老张和林悦安颇为担忧,特别是林悦安,从大半年前认识的那日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大哥如此颓废。为了查明原因,他们找到了方总镖头,可对方只回了一句“让他一个人静静”后便不愿多说。由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众人基本都窝在帐篷里没有外出,感觉身上都要发霉了,所以当今日艳阳高照时,大伙都异常兴奋。 “林小子,把你陈大哥叫上,我们捉鱼去”。 “老张,陈大哥此时怕是还没起身吧,要不我们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照这么下去陈小哥整个人就废了!” 林悦安也觉得老张说得在理,于是两人一同前去。到了陈云谦的帐篷外,老张大喊一声 “陈小哥,我们进来啦。”算是打了个招呼,也没等对方回答,他便走了进去。等进到里面才发现陈云谦此刻已经醒了,只不过人还赖在床上。 陈云谦见两人闯了进来,颇感诧异,急忙起身问道:“怎么啦,一大早就过来。” “今日天气不错,我和林小子准备去捉鱼,特意过来叫上你。” “你们二人去吧,我一会还有些事。” 老张可不管那么多,他拉起陈云谦往外走去,“不用说了,现在哪有啥大事,而且少爷和老黄都在,你就不要操那个心了。” 林悦安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啊,陈大哥,你都在这帐篷里待了好几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等等,你们先听我说。”陈云谦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开老张的束缚,“不是,你俩今日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地就把人架着往外拉,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啊。” 林悦安和老张对视了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要不先等他用完早饭?” 可老张却不愿惯着他,“陈小哥,我就实话说了,虽不知道你碰上什么事,可男子汉大丈夫就没啥过不去的坎。我和悦安瞧你这几日像丢了魂似的,便打算拉上你一起出去散散心。” “对啊,陈大哥,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商量啊,何必一个人闷在心里。” 听到他们这么说,陈云谦知道两人是误会了。虽然马金那件事确实造成了一定的打击,而他也不打算如之前那般每日上山收拾那落单的山贼,可最根本的原因不在此啊。这个世界可没有双休日,自从穿越过来,能休息的日子本就不多,更别说剿匪前,他一直在镖局、学堂、楠华居(王小姐居住的客栈)三个地方奔波,怕是工蚁都没有他勤奋。到了卧牛岗,自己又是每日早出晚归的上山“狩猎”,如今难得碰到几个阴雨天,他不愿出门就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也不行吗,难道做个宅男就那么天怒人怨吗?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做个宅男确实挺招人狠的。 不过陈云谦此刻却并不愿意多解释,“好好好,这就和你们一起去,不过总得等我先把早饭吃了吧。” 要去的地方离他们的营地不远,步行大概十五钟也就到了。如果忽略那群山贼,卧牛岗这个地方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山清水秀的。等到了才知道,老张说的散心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他做厨子,既然是厨子,那捉鱼的工作自然轮不到他。话说自从来到卧牛岗,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吃到肉了,虽说营地就在小溪边,可整个队伍里只有两个厨子,要应付这三百人的口粮实在是捉襟见肘,所以平日里他们吃的多是馒头馍馍,哪怕是素面都未曾尝过。老张不知从何处找来些调料,怕不是出门前就已经预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而提前备着。此时三人各拿着一条烤鱼在大快朵颐,老张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少爷不让我们走太远,不然就能弄几只山鸡了。” “不是已经帮你弄了十只烧鸡吗,怎么,还没吃腻?” “别说,那烧鸡味道不错,我还真没吃腻。陈小哥,要不回去再弄一次?” “若是有空闲我再考虑一下。” 三人很快便吃饱了,老张收拾着两条预留着的烤鱼,那是要带回去给方青天的,看来少爷也受不了每日馒头馍馍的生活。回到驻地后,陈云谦去见了方青天,这几日他一直宅在帐篷里,除了休息外,更多的是在思考薛进的动机。现在看来此事便是薛进、那王公子和卧牛岗上的山贼联合做下的,可薛进身为墨州城城主,参与此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单纯为了钱财?他可不这么认为,当初那水仙花盆可是花了沈大少一千多两,称得上是价值连城,可除了派些人跟踪自己外,薛进自始至终都没有采取更加激进的行动,这至少证明薛城主并非见钱眼开之人。那这次是为了什么,除了钱财外陈云谦实在是想不出此事还能给薛进带来什么好处,更别说万一处理不好,他头上的那顶乌纱可就危险了。陈云谦百思不得其解,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方青天,怎知对方却不以为意。 “你这几日就是在考虑此事?我还以为你受了打击所以不愿见人。” “打击确实有一些。不过少爷,你就不想知道那薛进如此行事的原因吗?” “不想!” 没想到方青天回答地那么肯定,陈云谦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如今商路已经接近恢复,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我可没理由去节外生技。” “可薛进说不定还想对我们下手啊?” “在我看来,守在这里便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不主动出击,那薛进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看来少爷对他的乌龟战法非常有信心。方青天瞥了陈云谦一眼,眼见他不太认同便继续说道:“云谦,你该不会还想着对付薛进吧?” “那倒不至于......” 还没等人话说完,方青天便打断了他,“我劝你趁早收起这个念头。那马金已死,尸体多半已经被那群山贼收回,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要如何对付薛进,更别说他是官,你是民,不要白费力气了。” 陈云谦顿时愣住了,他细想一下,觉得少爷说得没错。自己虽是一个穿越者,但现在看来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如果遇到高手,甚至连自保都成问题,哪有什么资本去扮演“正义的使者。” 眼见已被自己说动,方青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做准备,指不定哪日山上那群贼人就攻下来了。” “你这是从哪里得到消息了?” “那薛进派人跟我说的,不过谁知道呢,搞不好只是迷惑我们的。” 自从马金死后,二当家又郁闷了一段日子。当日接到那探子发出的信号,他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可等自己赶到时,除了一具尸体其他什么也没发现。那马金的身手他是试过的,多半和自己不相上下,可那姓陈的依旧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他杀了,这让二当家的心里非常难受。就在此时,有手下通报大当家过来了,二当家马上迎了上去。 “大当家,看您精神不错,伤势没有大碍了吧。” 大当家摇了一下之前受伤的手臂,“两日前就好了,多亏当初里面穿了件皮甲。” “那就好,不知大当家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你也知道那陈云谦这几日没有上山吧。” “嗯,我也有些奇怪,按道理杀了马金后那姓陈的应该更加放肆才对,怎么突然就没有动静了?” “如果他受伤了呢?” 二当家瞪大了眼睛,“你说啥?” 大当家找了张凳子坐下,“我的探子来报,那陈云谦这几日都躲在帐篷里没有外出,甚至连人不愿意见。我原以为是下雨的原因他才不上山,可这两日天气好转他也没有动作,这就让我生疑了。” “唔......大当家可有证据?”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本想让那探子继续打听,可他连那陈云谦的面都见不到,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了。” 二当家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大当家的意思是?” “我打算明晚过去探一下,若是有机会就给方青天一个大惊喜,如果还是不行那我就带着弟兄离开。” “你这是要走?” 大当家无奈地点了点头,“如今商路已通,那王少爷也已经放话再这样下去就不给钱了,所以我打算来个最后一搏,若是能成固然最好,毕竟那少爷出手还是蛮阔绰的,不成的话也没必要在这里耗着了,早日离去才是上策。” 第22章 死地 二当家此时有些头痛,不同于大当家,他们这伙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流寇,若是离了卧牛岗还得另寻根据地。虽说万一徐广他们真离开,自己仍可占着这山头,可与方青天那边相比,己方不仅人数上处于劣势,在武功上自己更不是总镖头的对手,直到此刻,二当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选择并不多。 可他却不愿在人前落了面子,装着思考了一会才说道:“大当家,此事重大,能否容我考虑考虑。” 大当家似有些为难,“明晚就要行动了,希望二当家不要耽误太久。” “这道理我懂,大当家慢走。” 送走了徐广,二当家陷入到沉思中,一心腹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家的,莫非那徐广真要离开?” “唉,多半是真的,大当家没必要拿这种事情诓我。” “怎么会这样,当初你们不是说好要在这卧牛岗待上三个月么?这才刚一个月,就打退堂鼓啦。” 二当家叹了口气,“此事也不能怪徐广,毕竟那王少爷已经放话不再给钱了。说到底那边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离了卧牛岗他们还能回原来的寨子,我们就难咯。” “那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下山和方青天他们拼了?” “你问我,我该问谁?”二当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考虑了许久,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这样,明日晚上兵分两路,我带着大部分人随大当家下山打探,你领着剩下的人带着钱粮离开,我们到柳树镇汇合。” 那手下颇为不解,“当家的,那徐广本就打算离开,如果明日事不成,我们和他打声招呼大大方方地走不好么?” “你这人真是人头猪脑。正如之前所说,那徐广本打算在卧牛岗待上三个月,如今连一半的时间都没到,他定然不甘心。我们这边本就人少,若是大当家突然发难不放我们离去该怎么办。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行事为上。” 听了这番话,那手下乘机拍马屁说道:“当家果然英明,小的佩服!” “此事虽然紧急但不可贸然行动,以免引起大当家的怀疑。今日你先准备准备,挑选一些信得过之人后把名字报上来,待到明日我和大当家都离开后你再开始行动。” “小的明白!”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下午,除了那负责运送钱粮的十多人外,二当家把剩下的人全都拉了出来。大当家对此有些惊讶,笑着说道他这是把全副身家都摆上赌桌了。 “大当家你昨日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搏了吗,我也想尽一份力,争取能把那方青天赶跑。” “好!二当家有这份雄心,今日必能将那姓方的斩于马下。时候不早,我们这就出发吧。” “大当家且慢!”他抱拳说道:“这下山有两条路,我意还是同之前那般,大家分头行动,大当家你率人走大路,我走小路,两路夹击定能大败对方。” “这......”似是想起上次的失败,徐广有些犹豫。 “上次失败与大当家无关,皆因这边人手太少。今日有我亲自出马,定能让那方青天首尾难顾。” “好,那就依二当家的计策行事。” 明月高挂,天空中繁星点点,距离出发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可二当家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后许多山贼都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自己的首领如春游般一点都不着急,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问道:“当家的,我们不是要去夹击方青天么,就这么慢慢走过去没问题?” “这样更好,等大当家和方青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才有机会溜走。” “哈?!”绝大多数的人对开溜的事全然不知,此刻都被惊呆了。 眼见手下有些骚动,二当家只好继续解释道:“大当家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今日不过演出戏想让我们与方青天拼命罢了,只是此计我早已看穿,先前才陪着徐广耍一把而已。” 想不到事情竟是如此,大伙在赞叹二当家深谋远虑的同时更不忘把那不厚道的徐广骂得狗血淋头。 等大伙发泄了好一会,二当家才继续说道:“好啦,都别吵了,现在已快到山脚,你们都小声些省得被人发现。” 此话一出大家马上静了下来。 “一会你们两个下去打探情况,我们都在这里等着。” 就在二当家派出两名探子后,又有人过来问道:“当家的,离开卧牛岗后我们要去哪里啊?” “这个暂时还没决定,不过我已派人提前将钱粮运至柳树镇,有什么问题等到了那边再说。”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两个探子终于回来了。 “当家的,那营地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这怎么可能,大当家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没看到他们的人啊!” 话音刚落,黑暗中忽然响起“嗖”的一声,二当家马上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子,可身旁的那个山贼就没那么幸运了,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不用看二当家都能猜到那个倒霉蛋已经被人一箭射死了,他着急地喊道:“快撤,中埋伏了!” 可此时天色已晚,加之山路难行,一群山贼顿时乱作一团。剿匪队这边怎会错过机会,陈云谦此刻也没有再把目标锁定二当家一人身上,毕竟没想到刚才那只冷箭他居然也能躲过去。 “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陈云谦自言自语到,方才那一箭射出前他是相当有把握的,可没想到在如此阴暗的环境下二当家居然只凭声音就能躲过,只得佩服对方确实是已经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眼见这群山贼似乎逐渐摆脱了初时的慌张,陈云谦急中生智,大声呼喊道:“老黄,方总镖头还没赶过来吗?” “马上就到,大伙再坚持一下,争取把这群畜生都留下!” 不愧是老黄,一下便猜出自己喊话的意图。出发前,方青天便把所有人分成两队,他自领一队,老黄这边除了陈云谦外,老张和林悦安也被安排了进来,可以说凭借此阵容想要全歼二当家这伙人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陈云谦初时还有些疑惑,少爷他就那么自信,能一个人收拾徐广?现在看来,怕不是两人私下达成了什么默契吧,这里面水太深,陈云谦当即决定回去以后就当个哑巴什么都不要问,省得少爷难做。 方青天的名字果然对这群山贼有非常大的震慑力,老黄话音刚落,他们又慌了。一个小头目急忙赶到二当家身旁问道:“当家的,他们刚才所说是真的吗,徐广不是和我们兵分两路夹击吗,怎么感觉人都朝我们这边来了?” 到了此刻二当家总算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负责运送钱粮的十多人现在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吧。只是自己昨日才打定主意要离开,保险起见只告诉了那么两三个心腹之人,甚至为了瞒住大当家直到出发前不久才采取行动,徐广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难道是自己的几个心腹背叛了? 念及至此,二当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如此看来身边的这些人怕是全都信不过,自己得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好在此时老张和林悦安他们已经带人冲了上来,自己的这帮“手下”都忙着应付眼前的敌人无暇顾及自己,他偷偷脱下自己那身“引人注目”的皮甲,弯着腰向一旁溜去。 陈云谦此时已经解决了多名山贼,就在他弯弓搭箭准备再收拾一人时,却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奇怪,二当家怎么不见了?” 作为少数几个穿着皮甲的山贼,按理说自己应当一眼就能注意到,可找了许久仍未发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他以为二当家已经被人送上路之时,陈云谦总算找到了那熟悉的背影,虽然此刻正背对着自己,但他可以肯定那人便是二当家!看到对方已经脱去那显眼的皮甲,加上那鬼鬼祟祟的举动,不难猜出二当家应该是想要逃了。陈云谦本想大喊一声,可一来这边或许只有自己认得那二当家的模样,二来对方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老张他们想要再赶过去怕是不太容易,他纠结了一下,咬咬牙决定还是自己追上去。 “呼、呼、呼......”跑了好大的一段路,直到已经听不见喊杀声,二当家总算是停了下来。他扶着双膝,休息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到:“逃到这里应该问题不大了。”回想自己一个月前领着差不多一百人来到卧牛岗,彼时何其意气风发,虽说当时已经知道只能在此处待上最多三个月,可那王少爷毕竟出手阔绰,只要能在这里打响名号,日后何愁找不到立足之地。可如今落得个人财两空,自己更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难免有些孤家寡人的味道。说到底都怪那叛徒,若不是他投靠大当家,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可恶的徐广,竟想出如此毒计,日后如有机会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二当家,明明是你抛弃吾等在先,怎能如此不讲道理呢?” 二当家自然认得这个声音,他咆哮道:“徐广,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有胆你就出来,何必躲在暗处阴阳怪气!” “瞧你这话说的。”阴暗处走出一人,二当家定睛望去,除了那徐广还能是谁。 “徐广,今晚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已经和方青天联手,设计陷害我等?” “哈哈,二当家果然机智过人,没错,今晚就是要让你们葬身此地。” “你......”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轻易承认,二当家愣了一会还是说不出话来。 “如今你的人怕是已经被方青天他们剿干净了,钱粮呢,有我徐广替你保管着。二当家,你还是安心上路吧。” 听了这话,二当家气得吐出一口鲜血,“可惜我一世英名,今日竟然毁在叛徒之手!” “叛徒?”大当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思考了一下才笑着说道:“放心吧,没那种人。今晚你的手下都会跟着一起上路,大家有说有笑的黄泉路上想必二当家也不会寂寞。” “没有叛徒?这怎么可能!徐广你别想蒙骗我,若非有人背叛你怎会知道我的计策。” “唉,说了又不相信。好吧,为了让你走得更安心些,我便把这一切给你捋捋。” 原来,打从一开始这两伙人就不是一条心的。徐广知道,万一情况有变,二当家定会第一时间抛下自己独自离开,故而他昨日才会如此着急地上门把行动定在第二天晚上,因为没有一定的准备时间二当家不可能悄然撤离。至于今晚的行动,既然要趁自己不注意开溜,二当家断然不会同行,这下山的路只有两条,为避免引起怀疑,大当家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对方,虽然有些麻烦,但能让二当家安心入坑那还是值得的。如他所料,二当家果然中计,所以,今天下午分开后,徐广只派了一人往大路方向通知方青天他们,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沿着小路一直尾随,目的就是斩草除根,将二当家这伙人永远地留在卧牛岗。 “所以啊,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叛徒,你的手下还是很忠心的,二当家你就安心上路吧。” 听了徐广的解释,二当家知道今晚这关怕是不好过,他把手里的刀抛向一边,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当家,您就饶了我吧,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手下,只要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大概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跪地求饶,大当家笑着说道:“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二当家你武功高强,我怕是敌不过,要不你先自废武功?” “这......” “哈哈,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耍这些小伎俩。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向来信奉‘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二当家你就不必枉费口舌了,趁着此刻还没人过来,我俩快把问题解决了吧。” 话已至此,二当家总算是明白徐广今晚不会给自己活路,他大喝一声,捡起刀就冲了上去。一时间,刀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大当家见状只好连连闪避,颇为狼狈。 “果然,你还是留了一手。” 可听了这话,二当家仍是不敢大意,“徐广你为何还不拔刀。” “哈哈,我那刀见过的人太多,若是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破绽就不好了。”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满怀愤怒,二当家又提刀攻了过去,可刚冲到身前,大当家就朝他撒了一脸粉末。 “啊!啊.....啊.....徐广你个卑鄙小人,居然撒石灰偷袭!”可话音未落,大当家便一脚朝他心口踹去,可怜的二当家此刻还捂着眼睛不能视物,自然也没有防备,只能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脚。眼看被自己踹飞了好几米远,徐广这才拍拍自己的双手走了过去。 “二当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等都是山贼,自然不用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你不也藏了一手吗。” 可此时的二当家已无力回话,仰面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刚才那一脚已经重创他的内脏,怕是活不久了。徐广见他这幅模样,自是心里有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我这就送你上路吧。” 镜头一转,来到陈云谦这边,这二当家果然有些本事,他跑了许久仍是没有追上。 “怎么这么久都没找到,该不会跑偏了吧?”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走错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正躺在地上。 “这是......二当家?” 为避免与二当家正面交手,他并未第一时间跳出来,而是躲在远处观察。可看了许久,二当家还是躺在原地一动不动,陈云谦心生疑惑,只好一步一步地靠近,等走到近处才发现二当家胸前都是鲜血,他一个箭步向前,仔细察看起来。 “这是......已经死了?!” 此时的二当家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双眼红肿,身旁放着一把大刀。虽未见过他出手,但陈云谦知道二当家绝非泛泛之辈,那这凶手的武功怕是在自己之上。此时,前些日子单独面对马金时的恶寒感又再度涌上心头。此地不宜久留!陈云谦瞬间做出了判断,于是他拿起地面的刀把二当家的头割了下来当作此行的战利品后就匆匆往回跑去,当然,那把刀他还是带上了,毕竟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这一路上陈云谦头也不回地发力狂奔,直到见到老张他们才停了下来,可老张他们却被吓了一跳,老黄甚至弯弓搭箭对准了自己。 “停手,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张才认出来的是陈云谦,他急忙喊道:“别放箭,自己人!” 陈云谦瘫坐在地上,他喘了好大的一口气才说道:“卧靠!你......你们这群混蛋是......是什么意思,连......连我都认......认不出了吗?” 老张见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连忙过来拍拍他的背。老黄此时也从后方走了上来,说道:“陈小哥,这可不能怪我们啊!你刚才那副模样可真够吓人的。” 林悦安也过来帮腔,“对啊,陈大哥,我刚才还以为见到鬼了。” 第23章 喜报 老黄他们说得没错,吸取了上次面对马金时的教训,因为不敢确定是否有人跟踪自己,这一路上陈云谦都不敢打开储物空间,就这么左手拿着人头右手提着大刀跑了回来,再加上全程没有停下休息,多半是因为缺氧导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确实会让人误以为罗刹降临。 “你才是罗刹,你们全家都是罗刹!”因为气喘而说不出话来的陈云谦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众人。 眼见陈云谦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老张对林悦安说道:“林小子,你就在这守着你的陈大哥,我和老黄去前面看看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等二人离开了小半会,陈云谦总算喘过气来,他一口喝下林悦安递来的水,问道:“总镖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陈大哥你当时不在?” 陈云谦提起左手的人头,“我追这个人去了。” 林悦安看了看,一头雾水地问道:“陈大哥,这人是谁啊?” “怎么,你不认识?他就是卧牛岗的二当家啊。” 林悦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二当家?陈大哥你把二当家杀了?!” “瞧你这话说的,头都在这里了,难道人还能活?” “不是,我听说那二当家武功也不差啊,陈大哥你一个人就能杀了他啊?” 对哦,还有这层因素在,一时匆忙刚才都忽略了,多亏了悦安提醒。 不过陈云谦可是个厚脸皮,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哦,我赶过去的时候二当家已经身负重伤。虽然他一再求饶,可我怎么会放过此等恶贯满盈之人,经过一番周旋总算是把他解决了。” 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林悦安知道陈大哥必然是经过一番苦战才能拿下二当家,他着急地问道:“没受伤吧?” “没事,虽说过程有些曲折,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他拿下了。”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这是把谁拿下了?”陈云谦循声望去,原来是方青天走了过来。 陈云谦摇了摇手上的人头,笑着说道:“少爷你看,二当家已经被我解决了,这下总算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了吧?” 听他这么说,方总镖头似乎不太相信,愣了好一会才走近瞧瞧那人头,“没错,确实是二当家。” “有没搞错,你竟然不相信我!” “哈哈,那不是肯定的吗。二当家的身手如何我是不太了解,但你那两下子我还是一清二楚的。至于这人怎么会栽在你手上......唔,还是不要深究为妙。” 听到方青天这么说,陈云谦知道对方定然是掌握了什么线索,不过他此刻只想着尽快了结此事早日回到墨州城去见那王小姐,所以也没有发问。 一时半会没人接话,方青天误以为他被自己激怒了,连忙解释道:“既然人头在此,那就说明二当家确是被你杀的。云谦放心,这功劳别人抢不去,官府那边我会施压,大不了拉上沈恒让他帮你在城里宣传宣传。” “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事就交给我,保证让你的名字传遍整个墨州。” 如此一来自己的名声等级怕不是又要提升了吧,陈云谦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放肆地笑了起来。见他心情好转,方青天松了一口气,虽然搞不懂为啥云谦一直以来都对这等虚名如此执着,可二等家已死终究是件好事,接下来就交给官府那边负责收尾,自己只需要带着这些人平安回城就算大功告成了。想到终于可以从这磨人的剿匪重担中解脱,方总镖头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可这两人一笑,却把一旁的林悦安搞懵了。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他也跟着尬笑了两声,可终究敌不过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总镖头、陈大哥,你们在笑什么啊?” 可能是还沉浸在即将升级的喜悦中无法自拔,陈云谦一时口快回答道:“笑什么?当然是高兴马上就要回去啦!” 林悦安闻言瞪大了眼睛,“为啥,那徐广不是还在吗,我们这就回去不管他啦?” “额,这个......”陈云谦瞟了方青天一眼,示意让他赶快解释,“具体的还是由总镖头来说吧、” 方总镖头似有些不满地回瞪他一眼后才说道:“如今二当家已死,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徐广你也不用操心,官府那边会出手的。” “凭什么!”没想到林悦安突然跳了起来,“当初这伙山贼犯案时他们就做缩头乌龟,如今眼看我们就要成功了,他们却出来摘桃子,总镖头你可不能便宜了这群混蛋啊!” “这事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没等方青天回答,陈云谦就在一旁解释道:“你以为少爷愿意把这功劳拱手相让吗,他也想上山把那大当家拿下啊,可手下的人不允许啊。来到这里有一个月了,悦安你也看得到,除了我们镖局这些人外,顶多加上那些武师,剩下的人包括那些官差多半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就说今晚,若不是少爷把你们这群精锐都调了过来,能否全歼这伙山贼还两说。这还是在对方已经中了埋伏的情况下,倘若他日真要上山和徐广硬拼,你以为能有多大胜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再废话我告诉你爷爷去!” 听到这话,林悦安马上闭嘴了,果然还是林伯好使。 眼见悦安蔫了,陈云谦只得继续开导他,“你要知道这里的大部分人和你不一样,他们多半是被逼着过来的,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好意思逼着他们和徐广那伙人拼命。现在官府愿意接手是件好事,你就不要再纠结了。” “我知道了,谢谢陈大哥。”林悦安朝两人行了一礼,“总镖头、陈大哥,我这就回去,看看能不能帮老张他们干些什么。” “好的,你快过去吧。”望着林悦安离去的背影,方青天过了许久才感叹道:“真是个好孩子,如果武朝军队人人如他一般,何惧那路维尼亚帝国。” “这小子一直想要参军,只是他爷爷不同意。” “可惜了......” “可惜个屁,少爷你的武功可比悦安高多了,你怎么不去参军。” “那可不行,我要去了,这镖局怎么办?我爹怕是出发前就要把我的腿打折了。” “净知道找借口!”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往回走去,眼见就要到达营地,方青天突然转过头来说道;“对了,忘了和你说,哪怕这次官府不过来,我也没打算上山和那徐广拼命。” 陈云谦没好气地回答道:“别说上山,要不是那薛进逼着,你怕是根本就不会来这卧牛岗。我方才不过替你在悦安面前说好话而已,还不快些感谢我。” “不是已经答应帮你宣传了吗?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在意这些虚名做什么,难道没听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你管我,我这人就是这般注重名声而不求私利。” “放屁!我看你是想名利双收,一个死要钱的还在我面前装上了。” 因为打了一个埋伏,加上后来方青天又带人支援,除去活捉了几个重伤的俘虏外,其他的山贼全都葬身于此,甚至连二当家也被陈云谦割去了人头。这个特大的喜讯第二天中午前便传回了墨州城,在沈府一干人等的努力下,陈云谦的名字算是传遍了街头巷尾,加上之前有着书和教书的经历,一顶“智勇双全”的帽子怕是跑不掉了,只可惜他此刻人在城外未能得知,不然定会感叹不虚此行。虽说经历此战,城里大多数人都认为卧牛岗上的那帮山贼已经不足为惧,生活即将恢复常态,此刻都在大肆庆祝,可城主薛进显然不在此列。段师爷走进书房时,见到他正坐着发呆便上前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啦?” 薛城主捏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指着桌面的信件没有出声。段师爷连忙把那封信拿起,看了一小会才说道:“这么说外面传的都是真的?” “怎么,外面有什么消息吗?”自从看了那封信后城主大人便一直躲在书房,自然没空关注外界的消息。 “街上的人都在传,说方青天他们已经消灭了大批山贼,那卧牛岗上的二当家更是被陈云谦一箭射死。如今外面歌舞升平,说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薛城主闻言大怒,拍案而起道:“一定是沈家干的好事,官府这边还没出告示,他们就大肆庆祝起来啦!” “大人,这封信是......” “这信是方青天写给我的。此事重大,我想他不至于拿这种事情骗我,里面的内容多半是真的。” “如此说来二当家那伙人算是完了。”段师爷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可这一切不都在大人您的预料中吗?是你说要把二当家他们拿出来顶缸的,如今这样算是得偿所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是不满他的态度!”薛进的气又上来了,“你看看他信里怎么说的,居然还要当众嘉奖那陈云谦一番。他以为他方青天是谁,不过一镖师而已,竟然敢教我做事,真是反了他!” 想起那陈云谦,薛进肚子里就一大把火。自从来到墨州,只要碰上这个扫把星,自己准没好事。当初因为瘦猴子,自己忙活了那么久非但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还弄丢了那水仙花盆错失了巴结靖王的机会。这次也是一样,听说那陈云谦连日上山杀了不少山贼,自己派出马金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可谁想到马金这个傻子出发前吹得震天响,反过头来居然被人顺手宰了,着实让他颜面无光。如今那二当家又死在这姓陈的手上,怕不是这小子生来就是与我做对的? 眼见薛城主许久没有说话,段师爷问道:“大人,这事是瞒不下去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啥,什么事瞒不下去?” “就是那姓陈的杀了二当家的事啊!听说那人回去后就提着二当家的人头到处炫耀,此刻怕是整个剿匪队的人都知道了。” “这姓陈的不是书生吗,他的先生是怎么教他的!舞枪弄棒不说,居然还如此不要脸,拿着个人头到处吹嘘,真是有辱斯文!” “大人,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除非你能拿到那徐广的人头,否则这最大的功劳就是他的了。” “呸!”薛进颇为晦气地吐了一口唾沫,“说到底还是那尹家庶子无能,找来的都是一些三流货色,若不是看在尹家面子上,我定要他好看。对了,那小子去哪了,你最近有见过他吗?” “听说还住在那客栈,我也几日没见过他了。” “哼!派个人去打声招呼,让他没事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还有,方青天他们过不了几日就要回来,别想着在背后耍些小花招,真要闹出什么问题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的,我这就派人过去传话。不过大人,那嘉奖一事......” “一切等方青天他们回来再说,这几日休来烦我!” 自从卧牛岗出现山贼以后,墨州城里的百姓就过得非常压抑,今天得知二当家那伙人已经覆灭,大家自然是载歌载舞。 “听说砍了有五六十个山贼,这是真的?不会是随口说说应付一下我们吧。” “胡说啥呢?这是沈家的下人说的,沈老爷子有分寸,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若真是如此,怎么官府还没出告示呢?我看此事还没有定论。” 听到楼下有人议论,王小姐有些坐不住了,小祈见她心神不定,问道:“小姐,要不我去沈府问问?” “那沈府的门子可不认识你,你一个人过去又有何用?” “对哦。”小祈本就不想操这个心,既然小姐不让她去,她自是乐得清闲,拿起一块饼咬了下去。 “你呀......”看到小丫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王小姐气得牙痒痒。 就在此时,那陈大哥过来了,他一进门就说道:“小姐是在等那沈家的消息吧,我已经让他回去了。” “陈大哥,可是有什么新消息,楼下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八九不离十吧。剿匪队那边大获全胜,二当家也确实被新来的给杀了,总之一切顺利,用不了几日他们应该就要回来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王小姐总算松了口气,她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如今匪患已除,我想也是时候回去了,你们这几日就提前收拾一下吧。” 可王小姐有些犹豫,陈大哥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 “陈大哥,云谦真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没想到她还在纠结此事,陈大哥哈哈大笑:“怎么,你不乐意?我看你俩感情不错啊。” 王小姐闻言顿时脸红,连忙摆手否认道:“我和云谦只是朋友,陈大哥休要胡说!” “除了他,这一路上我可没见过你和其他男子有说有笑的。” “唔......” 眼见小姐被他说得无言以对,陈大哥扭头对小祈问道:“怎么样,那新来的跟我们回去你乐意吗?” 小祈此时已经把那块饼吃完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后说道:“我觉得挺好,回去以后就让他当个大厨,每日做菜给我们吃。” “你看,小祈也同意了,二对一,小姐你就不要纠结了。” “可是......” “等过几日陈云谦回来以后,你只需和他提一句,剩下的我自会处理。放心吧,不会让小姐你难做的。” 距离剿灭二当家一伙的那晚又过了数日,经过方青天和沈恒等一众人的努力,陈云谦诛杀了二当家一事算是坐实了,没了后顾之忧,他今天真称得上是眉飞色舞。 “瞧你那得意样。虽说杀了二当家,薛进那边也答应会嘉奖你,可那赏钱多半没多少,也就意思一下罢了。” “放屁,我像那么俗的人吗?成天钱钱钱的,这是荣誉,花多少钱都买不来!” 方青天一脸“我受不了你”的模样,摆摆手把他赶出了帐篷。 说实话,陈云谦也没想到此事竟会如此顺利。从那水仙花盆开始,他与薛进互看不顺眼,为防止对方从中作梗,当晚刚回来他便拿着二当家的头在营地里转了一圈,为的就是坐实二当家已被他杀的事实。除此以外,他还让方青天给沈恒写信,让其在城里大肆宣传。如今谁不知墨州城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陈先生,念及至此,陈云谦又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老张见了这幅场景,颇有些担忧地对一旁的老黄说道:“你看,陈小哥笑的好诡异啊。自从那晚回来后,他一直就不太对劲,前几日去哪都提着个人头,今日又像个神经病似的在傻笑。老黄,你说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前几日那事我不清楚,今日他笑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什么消息?” “嘉奖啊!听少爷说回城后那薛城主会亲自嘉奖他。” “切,哪能有几个钱。” “老张,你真要那么关心,要不过去问问?” 老张盯着陈云谦看了一会,连忙摇头说道:“算了,陈小哥看着有些可怕,也不知道这病会不会传染。” 第24章 被骗了 按照薛城主的安排,明日便会有官府的人过来换防,因此方青天通知大伙今日就可以提前收拾行装。由于有储物空间的存在,陈云谦要整理的东西并不多,稍微打包几件东西做个样子就好。不一会他便将大部分的东西收拾完毕,因为没有其他要紧的事,躲在帐篷里,他点开了状态栏。 姓名:陈云谦 年龄:16 体力:24 武力:28 智力:19 魅力:11 技能点:290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中级箭术、中级鉴定术 总体来说这趟收获还是不错的,中级箭术的熟练度已经被他练到了三成,白捡了一把价值二十多两的大刀,更关键的是那薛进居然同意嘉奖自己,这墨州好歹是个不小的城市,到了那时自己的名声等级应该有很大的几率能得到提升吧。 “对了,还有那陈大哥的特殊技能。” 陈云谦点开那“今晚打老虎”的技能介绍,可如同之前一般除了那句“此乃玩家原创技能”外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后来也问过系统,可始终没有弄清技能详情。 “这个技能要1350个技能点,我记得当初习得‘中级箭术’也就消耗了100个左右吧。” 无论从消耗的技能点还是从当日陈大哥施展出的招式威力来看,这个“今晚打老虎”绝对强力,可陈云谦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把它当作下一个学习的技能。一来这个技能需要耗费的技能点数实在太多,以他目前每天获取三个技能点的进度来算,想要习得此技能还要花上几乎一年的时间,这实在是太长;二来对这技能的了解不多,没有武力值等数值上的加成暂且不论,万一习得后才发现技能的发动需要其他先决条件岂不是亏大了,毕竟他清楚地记得当初方青天那张二石弓可是有武力值大于70的使用条件的。虽然他也可以直接找陈大哥询问技能详情,可如此一来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多半也会暴露,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个特殊技能放在一旁,等日后名声等级提升有了足够的技能点后再考虑是否学习。 打定了主意,陈云谦这才走出帐篷,却发现林悦安一言不发地朝着溪边走去。他有些奇怪,悦安向来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为了弄清楚缘由,他悄悄地跟在后面。 今天的林悦安果然有些不对劲,来到溪边后他仿佛一尊石像般坐在那里盯着水面一动不动,大约过了一刻钟,就在陈云谦即将受不了准备上前时,他才叹了一口气。 趁此机会,陈云谦急忙问道,“怎么啦?在此唉声叹气的。” 林悦安似是被他吓了一跳,缓了一会才笑着说道:“原来是陈大哥啊。” “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啊。莫说我,就是老张和方总镖头他们也是乐意帮助你的,何必在此自寻烦恼。”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些想爷爷罢了。” 陈云谦闻言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悦安不过是一个14岁的孩子,出来几个月了有些念家也挺正常。正好这趟回去以后应该没啥大事,而且距离自己离开小丰村也快半年了,不如趁此机会和他一起回去看看。 “这有何难,等回墨州城后我和总镖头打声招呼,过些日子我俩一起回去看看。” “真的?那就谢谢陈大哥了。” “不必客气,我也许久没见林伯他们了,甚是想念。” 或许是薛城主有些着急,第二天一早官府的人就过来了,方青天直到此时才算松了一口气,麻利地做完交接手续后就迫不及待地领着大伙返回墨州城。综观这次行动,方青天本人还是相当满意的,出发前队伍一共有三百多人,如今折损不到两成算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因此这一路上他都有说有笑的。陈云谦趁热打铁说出过些日子要和林悦安返回小丰村一趟,总镖头大人也是马上同意了。 正所谓“快乐不知时日过”,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墨州城。也不知是否来自沈家的安排,城门两侧聚集了大量的民众,向着这些“远征”归来的壮士们献上掌声和喝彩。如此大好的露脸机会陈云谦怎会放过,他急忙从队尾赶了上来,跑到方青天的身旁向着路边的围观群众挥手致意。由于整个队伍里只有他一人举止如此张扬,越来越多的群众注意到他那略显滑稽的举动,便有人开始打听这人是谁。 “怎么,你不认识他?” “我在墨州住了三十几年,似乎从未见过此人,多半是个外地人吧。” “没错,这陈先生确实是年后才过来的。” “陈先生?我看他站在方总镖头的身边,还以为是万通镖局的镖师呢。” “这么说也没错。当初万通镖局不是出了每月四千钱招募教书先生吗,最后选中的就是他。虽说平日里也教教那些镖头们读书写字,但听别人说这陈先生偶尔也会出趟镖,算得上是能文能武。” “你怎么如此清楚?” “难道你这些日子没去茶楼?那些说书人这几日时不时提起他,官府的告示里还说那卧牛岗的二当家也是被他收拾的。” “不是吧!”那不认识陈云谦的中年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盯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看他白白净净的,年龄应该比方总镖头还小,怎会有如此本事。” “我哪知道,反正官府的告示就贴在那里,要不相信就自己看去。” 听到路边不断地有人议论自己,陈云谦心里乐开了花,如今即便没有沈家插手,墨州城里许多人也已经听说过他的名字,想来大多是沈恒的功劳,这个大哥总算没有白认。 就在他沾沾自喜时,一群孩童的喊声将他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 “陈先生!” 陈云谦定睛望去,一群小屁孩正蹦跶着和他挥手致意。虽然这群孩童里的大多数人他都不认识,可想想就能知道他们定是去过那学堂上课。 “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哦,这陈先生偶尔也在那沈家的学堂里教书识字,因为不需要钱,去的孩子还是挺多的,那群孩童多半也是他的学生吧。” 想来沈恒应当不至于找来一群孩童当托,如此说来这群孩子是发至内心地高兴见到自己。陈云谦有些感动,激动之下也学着那群稚童般蹦蹦跳跳地打着招呼,那群孩子见到自己的先生竟如此兴奋地回应自己,喊得更大声了。于是,这一个大人和一群孩子就这么嘶叫着互相打着招呼,似是在比拼哪边的声势更大。 可陈云谦是玩高兴了,旁边的人却无比尴尬。 老张拉了拉方青天,在他耳边说道:“少爷,要不你去劝劝陈小哥吧,这也太丢人了。” “不去,就当不认识他!” 经历了城门口的那场闹剧,一行人总算回到了镖局,除了陈云谦,其他人都感到异常疲惫,总感觉一路上有无数的目光盯着自己。刚踏进门,就发现沈大少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拍着方青天的肩膀说道:“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喊上大伙一起去‘水云间’吧。” 来到墨州这么久,陈云谦当然知道这家全城最好的酒楼,听说在里面随便吃一顿就要花上好几两银子,哪怕对于此刻已经脱离了贫困线的自己也是无法接受的。 陈云谦在一旁笑着说道:“官府的那顿还没吃上呢,你就想先请了,这不合适吧?” 一群人颇为疑惑地望着他,沈恒也问道:“什么官府的那顿?” “不是,我们打了个大胜仗,官府不应该意思一下吗?” “你想多了,薛城主可没打算请你们吃饭。” 这下轮到陈云谦懵圈了,他急忙问道:“不是说好了要嘉奖吗?在饭局中颁个奖状之类的也挺合情合理吧。” “哦,你是说嘉奖。”沈大少从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有三两,就是官府赏的,我本想连我家的赏钱一起给你,既然着急用钱那就先给回你吧。” “不是,不是说好了由那薛进亲自嘉奖我么?” “对啊,官府的告示上还特意把你的功绩写进去了,如今全城人都知道这次最大的功臣就是你陈云谦了。” 陈云谦顿时无语了,按他的设想应该是薛城主在庆功宴上当着大伙的面把赏钱交到自己的手中,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送副牌匾。可如今这赏钱也就三两银子,而且还是私下转交,未免欺人太甚。他再也忍不住了,怒骂道:“好你个薛进,就拿这三两银子打发我,以为老子是个叫花子啊!” 方青天急忙过来捂住他的嘴:“云谦,别乱说话!” “呸,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若不是老子,你薛进此刻连官帽都戴不稳了。” 眼见这人愈发癫狂,方青天急忙驱散众人,与沈恒一道把陈云谦拉进书房。进了书房的陈云谦仍在骂骂咧咧,沈大少颇为无奈的说道:“云谦平日看起来挺斯文的,想不到急起来也是出口成脏。” “让他发泄一下吧。我当日就有些奇怪,对于嘉奖一事他过于兴奋,连老张他们都被吓到了。” “你就没提醒他?” “我说过啦,和他挑明了多半没几个钱。” 发泄了许久,陈云谦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少爷,我要去找那王小姐。” 眼见他没有继续发疯,方青天连忙同意:“你快去吧,记得晚上到‘水云间’就好。” 沈恒也在一旁帮腔,“从镖局去楠华居有些远,我让下人去叫辆马车,云谦你在此稍候。” “哦,那就谢谢大少了。” “自己人何必客气。” 在马车上,陈云谦一直在思考下一步的打算。他仍记得当初离开小丰村时,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如果在墨州攒了足够的钱,他想要去神都看看。如今自己身上有二十两银子,省一点的话花个一两年绝对没有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把那二当家的大刀拿去卖呢。 “或许是时候离开墨州了。”看着路上的行人,他自言自语到。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陈云谦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刚走到门口,那楠华居的小二就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哈哈,我就说过陈先生今日会过来的。” 他有些惊讶,之前来了那么多次都不见这个小二如此热情,如今自己快一个月没来反倒好客起来啦。 “怎么,小二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万通镖局的陈云谦陈先生嘛。这些日子那些说书人都把你的事迹讲烂了,如今怕是全墨州的酒楼都认得您咯。” 陈云谦颇有些受宠若惊,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那么夸张吧。” “先生不要自谦,若没有你们,这墨州城怕是还要封上一段时间,如此一来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进到里面,他才发现小二所言不虚,竟有不少食客认识他,一不注意就被灌了好几杯茶水,最后还是小二解围把他拉了出来。 楼下的骚动自然引起了小祈的注意,她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急忙跑回房间里报告,“小姐,那新来的过来了!” “哈?!”王小姐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掉在桌面上,杯子里的茶水也洒了出来。 “小姐,你在干嘛啊!”小祈一边抱怨一边去找那抹布。 “他不是刚到么,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得知陈云谦今天返回墨州,王小姐一大早就拉着睡眼惺忪的小祈去城门口围观,原以为起码要休息一日,可谁想自己前脚刚回到客栈后脚他就找上门了。多半是还没有做好面对陈云谦的准备,王小姐此刻有些慌张。 “小祈怎么办,一会要怎样开口啊?” “什么怎样开口?” “就是那件事啊!” “那件事?”小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哦,就是让新来的和我们一起回去那件事对吧。陈大哥不是说过了吗,小姐你就直说,剩下的他自会处理。” 王小姐此刻无比痛恨小祈是个只知道吃的笨丫头。还直说,怎么可能直说啊!自己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好意思询问一个男子是否愿意跟自己回家啊!不行,得赶快想个办法。 可事与愿违,就在王小姐不知所措之际,敲门声响了起来,小祈那丫头连问都没问便跑去开门,打开一看,来的果然是陈云谦。 “新来的,你总算回来了。” “对啊,上午刚进的城。怎么样,你和小姐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 “不怎么样,前些日子连肉都没得吃,不是馒头就是包子啥的,害我瘦了不少。” “哈哈,我可没看出。对了,如今商路已通,过两日我弄只烧鸡给你解解馋。” “哈哈,这还差不多。” 与小祈开了几句玩笑后,陈永谦才发现王小姐一直站着没有说话。他颇有些担心地问道:“王小姐,你的病还没好吗?” 直到此时小姐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招呼陈云谦坐下。 “我很好。反倒是云谦你,这一个月里辛苦了。” “没多大的事,不过是对付几个小毛贼而已。” 接着,他便介绍起这一个月来的剿匪经历,相较于王小姐,小祈对这种事情的兴趣更大,一直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一会说大当家的武功如何如何,一会又问他是如何制服二当家的,如同讲故事一般,陈云谦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满足了这个丫头的好奇心。 因为今晚还要去一趟水云间,陈云谦坐了大半个时辰就起身告辞了。眼见自家小姐还没说出那件事,小祈便想替她问问,可还没出声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等陈云谦离开了一段时间,小祈才问道:“小姐,难得他专程过来,你怎么不问问啊?” 王小姐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过些日子吧。今日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可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啦。” “放心,临走前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为何王小姐不愿开口,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让陈云谦误会,互相认识有三个月了,王小姐知道他多半是喜欢自己的。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甚至为了照顾女儿的感受一直没有续弦,因此在成亲这种人生大事上,王小姐不愿忤逆父亲的意愿,只要是爹爹看上的自己就嫁过去,绝无怨言。云谦这人品格还好,本事也不差,这些年来除了他自己从未与其他男子说过如此多话,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不讨厌他。可爹爹呢?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云谦多半是平民出生,虽说自己这边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以时下的标准来看,他们两人也算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因此,当日陈大哥说出那句“只要小姐肯开口,他一定跟过来”时,她是有些生气的,陈云谦已经算是自己的好友,小姐自是希望他能从自身的意愿出发而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随自己回到枫浦城。毕竟日后自己多半是要和其他人成亲的,若是因此耽误了这个好友的前程她的良心过意不去。 念及至此,王小姐又喝了一口茶,似乎只有这淡淡的苦涩味才能稍微化解她内心的烦闷。 第25章 意料之外 因为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陈云谦决定先回客栈休息。正如那楠华居的小二所说,回到同福客栈的他依旧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为避免再被人灌茶水,陈云谦朝大伙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匆跑回房内。虽说有些失礼,可掌柜提醒大伙陈先生刚从卧牛岗回来,多半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众食客自然也表示理解。 回到房内,陈云谦连澡都没洗便躺倒在床上,对于像他这样穿越前习惯了每日洗头洗澡的人来说,此处的生活实在是不那么友好。这个世界既没有电也没有天然气,想要洗个热水澡只能用柴火烧水,所以墨州城内所有的客栈都不可能保证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陈云谦当初之所以选择这家同福客栈除了比较实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每日晚上都能提供洗澡水,虽然要另外给钱。 应该是不想打扰客人休息,客栈的小二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上门询问他是否需要用餐,让陈云谦踏踏实实地补了个好觉,醒来后才发现天马上就要黑了,想起今晚沈大少要请客,他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小二见他如此匆忙,知道必定是在赶饭局,便询问是否要提前备好洗澡水。 没想到还有这种服务,陈云谦有些诧异地说道:“可我这会还要去‘水云间’,不知何时才能赶回来。” “‘水云间’啊......我想先生此去大概也就一个多时辰,这边会候着的。” “哈哈,既如此就麻烦小二你了。” “好的,先生慢走。” 一出门陈云谦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路上虽有些人,却不至于如此热闹,如今虽说用“灯火轰鸣”来形容有些夸张,可确实人声鼎沸犹如过节一般。 “或许是大家都憋太久了吧。”陈云谦在心里想道。自从大当家他们跑到卧牛岗来,城里的百姓过得一日不如一日,物价怕是上涨了有十多倍,连小祈那样的丫头都吃不上肉,那些平民的生活过得何等凄惨也就不难想象了。看到此刻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陈云谦深感这一个月的辛苦还是值得的,这也稍稍缓解了一下他内心的郁闷。说到底都怪那薛进,居然拿三两银子打发自己,诅咒他日后吃青菜都上火。 等他赶到“水云间”时,老张他们已经吃起来了。沈恒见到他,走过来问道:“怎么,没碰到我家下人?我还让他驾马车去接你。” “一路跑来有些匆忙,或许在什么地方错过了吧。” 进到大厅,才发现方青天人不在,他便向沈大少询问。 “别说了,那薛进不知道发什么疯,硬是要和他谈谈。我这边已经让人送些菜去镖局,放心,饿不了他的。” 老张此时也发现了陈云谦,举着杯子就要过来敬酒。虽说穿越前酒量还可以,可陈云谦此时才16岁,按现实的标准属于未成年人,因为一些不可明说的规定他只能拒绝,还好老张也没有强求,举起酒杯又和其他镖师比拼起来。 陈云谦此时才细细观察起来,这“水云间”不愧是墨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店内的摆设极为讲究,就连桌椅也精雕细琢,有着各色的图案,瑰丽奇巧,只是与老张他们格格不入。 “沈恒,老张他们这么吵没问题吗,不会妨碍别人做生意吧?” “云谦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和他们东家说好了,只此一晚,只要不打架,爱怎么吵就怎么吵。” 卧了个去,听他的意思这是把整个“水云间”包下来啦?!不愧是沈大少,有钱就是蛮横! “这要花多少钱啊,你爹没有意见?” 听到他这么问,沈恒笑了:“且不说我爹没啥意见,这水云间背后的东家也不是那等没眼力劲的人。如今全城百姓都感谢你们,水云间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放心吧,这背后的花费没你想得那么高。” 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陈云谦也就不再客气,为了吃多些他特意找了一围人少的桌子。刚坐下,才发现林悦安就在他的对面,看着悦安面前那一大堆的骨头,就知道这孩子今晚打算不饱不归了。 难得见到这么多的肉,林悦安关顾着把食物塞进嘴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陈云谦此刻也不想被人打扰,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吃着。这水云间的饭菜确实不错,虽说种类没有后世那么多,但用料还是非常讲究的,穿越过来大半年,他总算是品尝到这个世界的美味了。正当他吃得兴起时,林悦安多半是饱了,抬起头来才发现陈大哥原来就坐在对面。 “陈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挺久了,看你一直在吃就没有喊你。” 被他这么一说,林悦安有些不好意思。 “陈大哥,这些菜都挺好吃的,你多吃些。” “你也是啊,怎么放下筷子了?今晚沈大少请客,放开肚子随便吃。” “我已经饱了,怕是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多肉。” 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阵丝竹之声,陈云谦望去,原来是一女子正在台上弹琴。不过他天生没有音乐细胞,一直以来就欣赏不来这些雅乐,此刻更是如此,对他而言这琴声远没有眼前的鸡肉来得有吸引力。沈恒走了过来,见他仍在“埋头苦干”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不喜欢这种?” “主要是听不懂,我看老张他们多半也一样,沈恒啊,你这钱算是浪费咯。” “哈哈,这可不一定,你看。” 顺着沈大少手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不久前还在瞎嚷嚷的老张那伙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个两个都老实地坐着听曲,甚至还有几人摇头晃脑地划着节拍。 “不是吧!”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沈大少继续说道:“这歌姬啊,是老黄他们要求点的。说是难得来一趟水云间,自是要欣赏一下此处的小曲与别处有何不同。” 听他这么说,陈云谦脸部有些抽搐。这一大帮人里,能识字的就没几个,此刻倒装起文化人来了,不过细想之后也就理解了,若是日后有人问起自己到水云间做了些什么,总不好说一晚上都在喝酒划拳吧。不过陈云谦对这等娱乐方式实在没有兴趣,吃饱喝足后他便向沈大少告了个罪,独自返回客栈去了。 “叮咚。玩家的名声达到‘城市之星’等级,每天奖励二十一点技能点。” 难得想睡个懒觉,却在朦胧中被这破系统的提示吵醒,陈云谦非常不爽,拉起被子盖住头打算继续睡下去。可刚过了几秒钟,他便迅捷地从床上坐起来,点开系统查看刚才的提示信息。 “这是......”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肯定自己没有眼花后,他兴奋地跳了起来。 “哈哈,没想到这也能升级!而且系统真大方,竟然每日奖励二十一个技能点。” 回想起昨晚那顿饭,陈云谦登时感觉亏大了。由于被那薛城主耍了,他昨日兴致不高,连带着晚上也没啥胃口(他本人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若是知道不靠那薛进自己也能升级,那昨晚自己一定要放开肚子饱餐一顿,毕竟这么贵的菜色下次想要再碰到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好好整理了一番,陈云谦打起精神朝镖局走去。见他今日精神不错,小二便问道:“先生,昨晚的洗澡水如何?” “我回来比较晚,水稍有些凉,不过洗着还是没问题。小二,谢谢你啦。” “不必客气,先生日后若是有啥需求尽管吩咐。” “哈哈,好的。”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明明是个阴天,陈云谦却感觉这一路上碰到的事物都是那般美好,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甚至是天空中的那朵乌云,此刻看起来都令人心旷神怡。他就这么一路笑眯眯地来到了镖局,进去以后才发现除了方青天外,老张和老黄都不在。 “你昨晚没喝酒么?老张他们喝了个烂醉,今日怕是来不了了。” 陈云谦这才想起还没用过早膳,拿起桌上的馒头就是一口,“如此说来我今日是白跑一趟啦,老张和老黄都不在,老马他们也还没回来,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大事倒是没有。”方青天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这边有一封信要交给那薛进,你是否愿意跑一趟?” “这有何难,你把信拿来,吃完这个包子我就送过去。” “你确定不会出问题?” “放心吧,那三两银子的事已经过去,我又不是那等鸡肠小肚之人。” “不过你大概率也见不到薛进,好吧,那就麻烦你跑一趟。” 官府距离镖局有点远,陈云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自从瘦猴子死后,他便知道自己多半成了薛进的眼中钉,不久前马金的那次刺杀便是最好的证明,如今不止马金,连二当家也死在自己手上,那薛城主好歹消停一会吧。 “我是替方总镖头送信的,麻烦通传一声。” “陈先生稍候,我进去问问。” 没想到这个门子还认识自己,难怪今日能升级。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那个门子总算出来了,说段师爷想要见他。这段师爷方青天给他介绍过,算是薛进的智囊,陈云谦原打算放下信便离开,可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如打探一下薛进这边的情况,反正对方现在不大可能对付自己。在门子的指引下,陈云谦总算见到了段师爷。 “薛大人此刻有要事在身,不便会客,还请陈先生不要见怪。” “段师爷客气了,薛大人日理万机,如今那徐广仍占据着卧牛岗,自是应以大事为重。”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便把话题引向了剿匪一事,因为不在第一线,段师爷向他询问了许多细节,陈云谦也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做出解答,两人就这么闲话家常般地扯了一炷香的时间,姓段的总算出招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陈先生不仅箭术了得,武功怕是也不低吧,毕竟能赤手空拳地打倒二当家。” “说来惭愧,当日我赶到时二当家已身负重伤,人虽是我杀的,可伤他的却另有其人。” 段师爷闻言皱起了眉头,“哦,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云谦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故作高深地说道:“我一直怀疑此事背后有一股势力,伤了二当家的便是他们。” “什么!先生可有证据?” “证据倒是没有,只是一些个人猜测罢了。段师爷也知道当初我每日上山收拾那些落单的山贼,本来一切顺利,却在某日遭到一个探子的偷袭。可惜当时我情急之下忘了留手,一击便杀了那人,自然也没打听到任何消息。” “先生为何猜测他属于其他势力,说不定此人与那些山贼是一伙的。” “我本也是这么认为,可那人无论是着装还是行动方式都与那群山贼格格不入。更别说当日他还射出一只响箭,我对付那么多山贼,可从没见过有人身上带着响箭的。” “先生是否还记得那人相貌,或许官府这边会有线索。” 陈云谦摇了摇头,“当时在树林里看得不是很仔细,加之他放出响箭后我怕中了埋伏,马上就离开了。” “所以从那日起,先生就再也没有独自上山?” “是的,如今想来这也算因祸得福吧,二当家的身手我是知道的,能重伤他的人武功必然不低,若是此人出手偷袭,怕是连我也得费一番周折。” “哈哈,陈先生过谦了。” 就这么聊着聊着已快到午时,陈云谦借口还有事情要办便离开了。段师爷这才来到书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薛城主便问道:“怎么样老段,那小子说了些什么?”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之前让你去偷听你又不乐意,如今偏要问我。” “不是你们说那陈云谦武功深不可测的吗?万一我跑去偷听,被他发现了如何解释。行了,别那么多废话,把他说的都告诉我就好。” “姓陈的承认了二当家是其他人所伤的,他认为此事背后还有另一股势力。” “什么意思?” “他说前些日子被一个探子偷袭,情急之下忘了留手就把对方杀了,我想他说的这个探子多半就是马金吧。” 薛城主闻言有些紧张,“然后呢,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当日那探子放了枚响箭,他怕中埋伏当即就离开了。” “如此说来他没认出是马金?” “多半是没有。他说这探子和那群山贼的行事方式有些不同,所以认为此事背后有另一股势力。” “还说了些什么?” “我怕引起他怀疑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剩下的也就是些闲聊罢了。” 说完这话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薛进才继续问道:“老段,你怎么看,那小子察觉到是我们在背后动手吗?” 段师爷想了想,“表面上看是没有,不过他或许只是在我面前演戏而已。” “说到底都怪那马金行事不谨,居然落下个这么大的破绽!” “这倒不一定。”看到薛进询问般的眼神,段师爷继续解释道:“姓陈的明确说了当日是被人偷袭,如此看来马金还是有两下子的,至少跟踪的时候没被对方察觉。” 可薛城主对此却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我看这八成是那小子搪塞我们的。” “这可未必。大人你忘了那日尹家少爷说的话吗?马金死前确是放了枚响箭,若是姓陈的早已发现被人跟踪,以他的身手又怎会给马金报信的机会。”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如此看来马金没有在对方面前露出马脚。” 段师爷拱了拱手,“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认为是没有的。” 薛城主考虑了好一会,一拳捶在桌面上恶狠狠地说道:“可惜如今手下无人!” 段师爷闻言以为他要向陈云谦动手,急忙劝道:“大人,连马金都被那姓陈的一招杀死,如今我们手下可没有能对付他的人啊。” 薛进灌了一杯茶下肚才说道:“放心吧,我没打算对他下手。这小子如今在墨州城里算是家喻户晓了,在他没表现出敌意之前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行动的。”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日后再看看吧,若是给我逮到机会定要让这小子掉一层皮!” 离开了官府的陈云谦总算是松了口气,今日过来除了帮方总镖头送信外更主要的目的是探探薛进他们的口风。若放在往日他断不敢如此大胆,可如今自己好歹也算是墨州城里的一个人物,刚被嘉奖不久那薛进总不至于那么快就打官府的脸把他给抓进去吧。事实也不出他所料,虽未见到薛进本人,但那段师爷在面对他的时候一脸和气,哪怕提到马金被自己杀了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陈云谦当然知道马金是薛进的人,可对方是否也了解此事他却无法保证。 “或许马金在薛进手下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陈云谦想了许久仍旧没有得出结论,不过从今日段师爷的表现来看,至少薛进他们最近是不打算对自己动手的。 “可能是一招把马金给秒了让他们有所忌惮吧。”怀着这样的想法,陈云谦快步向同福客栈走去。 第26章 离开墨州 “先生,今日这么早就回来啦?” “是啊,难得镖局里没什么事,去官府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那晚饭准备好后我给你端上去。” “好的,谢谢小二了。” 自从昨日回来后,这同福客栈的小二对陈云谦是愈发热情,着实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虽想提醒一下,可小二毕竟是出于好意,思来想去还是维持现状罢了。 回到房里的陈云谦并未第一时间躺到床上休息,而是拿出了纸笔练起字来。虽说自己仍未打算走科考一路,可如今这个时代能写得一手好字总归是比较吃香的,自己外出剿匪快一个月没有碰笔,趁此空闲正好找回些感觉。 “叩叩叩”正当他写得起劲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谁啊?”难得刚有些感觉却遭人打断,陈云谦颇有些生气地放下手中的笔在心里吐槽道。 话说自从自己住进同福客栈以来,专程上门来找他的人就寥寥无几,如今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此人多半不是小二,那还能是谁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陈云谦推开了房门,眼前的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陈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到镖局找你,那门子说你去官府送信了。我心想你这小子总不至于在薛进那里待上一日,便打算趁着饭点前过来商量些事情。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不,我一时没想到竟是您来访,所以有些愣神,来,陈大哥请进!” 来的人便是当日在马金手下救了他的陈大哥,陈云谦急忙把对方招呼进门。 “你这房间还算整洁,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这同福客栈在南坊还算比较实惠,有镖局每月那4000钱长住在此还是问题不大的。再说了,这客栈环境也比较整洁,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至少我本人是挺满意的。哦,当然,对比王小姐所住的楠华居还是远远不如的。” 陈大哥一边点头一边坐了下来,陈云谦急忙递上一杯水。 “抱歉,我平日里不怎么喝茶,此刻也只有这杯白开水了。” “不必客气,跑江湖的没那么多讲究。” 陈云谦此时才坐了下来,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陈大哥今日过来找我何事?” “据我所知,云谦不是墨州本地人吧,听他们说你似乎是赶考的书生?” 没想到陈大哥大老远跑来想问的居然是这件事,穿越过来大半年自己都快把这个人设给忘了。 “虽不知陈大哥从哪里打听来的,但事实确实如此。当初在下确有打算去神都赴考,不幸半路遇到劫匪,一身行囊全部丢失。还好后来得到小丰村村长林伯他们相助,这才得以填饱肚子。” “那为何又来到了墨州城呢?” “说来惭愧,虽说林伯他们待我不错,可一个外人总不好老住在别人家中混吃混喝的。于是我便打算年后来墨州赚点盘缠,然后再去神都开开眼界。” 听到他这么说,陈大哥有些疑惑:“我看云谦你也不似出生在富贵人家,为何不先行返回家中呢?距离下次科考还要等上个几年,没必要那么早就前往神都吧。” 这倒是个盲点,一直以来都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自己倒是忽略了,情急之下,他只好回答道:“额,这个......家里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陈大哥似有些疑惑,可想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哦,我懂了,抱歉。” 哈?懂了?懂了个啥?为啥我不就不懂?就在陈云谦一头雾水之际,陈大哥继续问道:“既如此,云谦是否有兴趣随我等一起返回枫浦城?” “啥?” “小姐她们出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我计划着这几日就启程回去,你是否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走?” 没想到陈大哥此程的目的居然是这个,陈云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见他没有回话,陈大哥继续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事出突然,一时间乱了分寸,能否容我考虑几日。” 对方闻言似有些为难,“也不是不行,最好这两天能给我答复,毕竟出发前还有其他事务要准备。” “好的,没问题。” 交待完这件事后,两人便继续闲聊了起来,听陈大哥说最近似乎有几个小毛贼想要对王小姐图谋不轨,自己准备出手教训一下。陈云谦知道后立马自告奋勇,“陈大哥,是否需要我帮忙?” “不必了,几个不入流的货色而已,稍微给点教训就好。” 闲聊间时间便来到了傍晚,陈云谦本想把对方留下来吃个饭却被拒绝了,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急忙问道:“陈大哥,和你们一起回去这事王小姐她同意吗?” “你这小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不是废话吗!没有小姐的同意,我哪敢叫上你啊。你知道,小姐她脸皮比较薄,又怕被人误会,这才让我过来问问。” “误会,什么误会?” 陈大哥一脸无语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傻了?若是让人知道是小姐让你和她一起回枫浦城,外人会怎么想?毕竟小姐回去以后是要嫁人的。” 啥?嫁人?嫁什么鬼人?除了我不许她嫁给其他人!念及至此,陈云谦立马“大义凌然”地说道:“陈大哥,我决定了,过几日就和你们一起回去!” 对方似是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盯着看了好一会才问道:“怎么,这就决定啦,不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意已决,陈大哥不必多劝了。” “好吧,既如此这两天你做好准备,我们三天后出发。” “没问题,陈大哥慢走。” 因为决定了要离开墨州城,陈云谦一大早就赶到镖局找到方青天打声招呼。 “什么,你两日后就要走?!” “是的,所以今日特意提早些过来通知你。” 消化了最初的惊讶,方青天坐了下来说道:“是要去神都吗?” “少爷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神都?” “听悦安提起过,他说你在墨州赚够钱后便打算去神都开开眼界。” “原来如此。不过我这次去的不是神都,而是枫浦城。” “枫浦城,那不是在最南边吗?距离神都可就更远了啊。” 说实话,对于枫浦城陈云谦也不太了解,之前不过是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罢了,如今逮到机会正好问问方青天。 “这个,我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只能把一些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你。” 据方青天的介绍,这枫浦城是武朝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足足有一百多万人。该地因为常年气候温暖,算是武朝境内比较大产粮地,加上地处锦江出海口,航运也特别发达,经常有郁金香商业联邦的商队沿着锦江顺流而下到此地做买卖,所以商业更是在武朝内首屈一指,总体来说算是个要啥有啥的一线城市。 “如此说来,这个枫浦城对于武朝而言岂不是相当重要?” “虽不清楚你说的重要指的是什么,可这三十年来枫浦城附近就没发生过啥大的战乱,因此那里的税赋也是最重的。还好老天爷赏饭吃,农民能够做到一年两种两收,加之北大人管理得力,因此百姓的生活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北大人,是枫浦城的城主对吧?” “是啊,他在那里快有二十年了吧。” “什么,二十年的城主?!”陈云谦有些惊讶,按理说这等重要城市的城主不应该要经常换吗,怎么一做就快二十年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那些官员觉得离神都太远了吧,毕竟一个南一个北的,你看我就没往那边跑过。” 既然少爷这样说,陈云谦也只能点点头。 “怎么,这些你都不知道,居然还想过去?” “王小姐这几天打算回去了,我想着若是留在这里日后也不知是否会被薛进针对,干脆就跟她回去增长些见识罢了。” 方青天看着他,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神都吗,该不会以后都待在那个地方不出来了吧。” 陈云谦笑着摆了摆手,“怎么可能,神都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那就好。行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仍旧可以过来找我们。” “瞧你这话说的,我陈云谦是那么没本事的人吗,应该是少爷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过来找我帮忙才对。” “哈哈哈,就这么一言为定!” 告别了方青天,陈云谦马上去找林悦安,毕竟当初这个小兄弟算是过来投靠自己的,而且在卧牛岗时也答应了他要一起回小丰村看看,如今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正好趁此机会兑现承诺。 “什么,你过两日就要走了?!”刚说出要去枫浦城的消息,林悦安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老张便吼到。 陈云谦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嗡嗡响的耳朵,说道:“是啊,正好王小姐她们回去,我打算跟过去看看。” “陈小哥,出来那么久你就不打算回家看看吗,怎么又跑去枫......”老黄还没说完,就被老张一个肘击打断,“陈小哥,如今距离出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有什么需要老张我帮忙尽管开口。” “谢谢老张,我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今日过来就是问问悦安,是否随我一同回小丰村看看?” 林悦安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问道:“陈大哥,你要回小丰村?” “对啊,当初在卧牛岗不是答应过你了吗,如今要离开,正好抽空回去看看。” “可如果你要去枫浦城的话,那不顺路啊。” “这点你就不必操心了,王小姐她们一路上多半走得不快,到时我再追上去就好了。” 林悦安考虑了一会,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行,陈大哥稍等,我这就和你一起回去。” “想啥呢臭小子!”陈云谦一拳捶在他的脑袋上,“说好了过两日才出发,那么着急做什么。” “哦,是哦。” 接下来的两日,陈云谦忙得晕头转向,除了和一些关系较好的人告别外,他还跑去学堂上了“最后一课”,跑来听课的孩童知道这个讲故事很好听的先生要离开后还是非常不舍的。如今,陈云谦正与林悦安走在回小丰村的路上,回想起不久前城门发生的那一幕,他非常感动。得知陈先生今日便要离开,镖局里的大部分人都过来送行,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他不太熟悉的生面孔。 沈大少握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说道:“贤弟啊,我本想送些更好的东西,可如今你却急着离开,时间上实在是来不及。这里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算是我们沈家的一点心意,万望你不要嫌弃。” 陈云谦闻言立马把那张银票抢了过来,痛哭流涕道:“怎么会呢,沈大哥的心意云谦知道的,这些日子多亏大哥关照。” “贤弟!” “大哥!” 就这样,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围观的群众也心有戚戚,时不时抹去眼角的泪水。 走出了老远,见陈云谦仍在抽泣中,一旁的林悦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劝道:“陈大哥,不必伤心了,枫浦城也不算太远,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回来的。” “闭嘴!你以为我舍不得他们吗,我是在心疼我的钱!在卧牛岗拼死拼活地忙了一个月那该死的薛进只给了我三两银子,如今沈大少出手就是一百两,555,该死的有钱人......” 林悦安无语中。 对于陈云谦离开一事,整个墨州城里最高兴的莫过于薛城主了,昨日得知此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派人去打探,今日天还没亮就让人守在城门口以便第一时间回来报告,如今消息已得到证实,那个“瘟神”总算是离开了。薛进立马设坛烧香,对着那佛像三拜九叩。段师爷在一旁看着说道:“大人,如今那姓陈的总算离开,是时候加快进度了吧。” 薛进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虔诚地磕头并上了柱香后才回答道:“是啊,被那该死的家伙耽误了我们不少时日,得想个办法了。” “可哪有这么简单啊,若是这墨州城再出什么大事,别人难免会怀疑到大人您的头上;可若放着不管,靖王那边也不好交差啊。” “唉,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若真到了那日,大不了我就豁出去!” “大人您确定真要如此?” 薛进点了点头,“若是想更进一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好吧,那我老段就跟着大人拼上这一回。” 赶了整整两天的路,陈云谦二人总算是回到了小丰村,一到村口便发现了正准备外出打猎的王叔。 “陈小哥,你们怎么有空回来啊,不是说去卧牛岗剿匪了吗?” 还未等陈云谦回答,林悦安就在一旁抢话道:“王叔,卧牛岗的那群山贼已经被我们消灭干净了,二当家还被陈大哥割了头呢。” “哦,竟有此事,我听说那二当家武艺不错,云谦你可真有两下子。” 听到王叔如此称赞,陈云谦却摇了摇头,“我赶到的时候二当家已身负重伤,所以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把他杀了。” 王叔是自己人,他并不打算隐瞒,可林悦安却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急忙问道:“陈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林悦安顿时有些紧张,“官府的告示都已经贴出来了,万一追究起来陈大哥你怕是要被抓去大牢啊。” 哪知陈云谦却一脸不在乎,“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只要你们不说多半也没有外人知道。再说了,段师爷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若是薛进那厮真要追究,大不了我就把那三两银子砸他脸上。呸,拼死拼活也就给三两银子,看不起谁啊!” 没想到陈大哥竟敢对薛城主如此不敬,林悦安立马闭上了嘴。 一旁的王叔却不以为意,笑着问道:“对了,你们还没说这趟回来是做什么的。” “是这样。我呢,打算去枫浦城那边转转,正好前些日子剿匪时答应了悦安要回来一趟,趁此机会回来告个别,毕竟当初在小丰村里受了大家不少照顾。” “啥,陈小哥你要去枫浦城?”王叔闻言有些惊讶,“那地方可是在武朝的最南端啊,怎么想到跑那去的?” “认识一个朋友,说是让我去那边转转,我心想在墨州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干脆就跟着过去算是开开眼界吧。” “既如此,小哥你和悦安先回去,我这就上山看看能不能打些猎物回来。” 听到要上山打猎,林悦安的兴致立马就上来了,他自告奋勇地说道:“王叔,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啦,你先回去看看林伯吧,我这边不会耽搁太久的。” 说完这话,王叔便向两人告别,小跑着朝山里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陈云谦感叹道:“这么久没见,王叔的身子还是这般硬朗啊。” “那当然,王叔可是在军中待过的,打猎这等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陈云谦这才望向林悦安,微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想从军?放弃吧,林伯不会同意的。” 林悦安此时倒没有回话,只是摸着自己脑袋憨厚一笑。 第27章 又一个技能 “爷爷,我回来了!” 还没走到门口,林悦安便发现了林伯的身影,于是大声呼喊道。 林伯看到二人后有些惊讶,“咦,你们两个不是去了卧牛岗吗,怎么有空回来了?” 陈云谦这才上前解释了此行的目的,得知他即将前往枫浦城林伯立马招呼道。 “来,别在这傻站着,快进屋里坐坐。” 此时距离陈云谦离开已经快半年了,屋内的摆设完全没有改变,依旧是他出发时的那副模样。一进屋里他便掏出给众人准备的一些礼品,“林伯,此去枫浦城路途较远,为避免朋友在路上等待太久,所以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发启程了,这些礼物都是我的一些心意,劳烦林伯替我转交。对了,这件皮毛大衣是杂货行的柳掌柜推荐的,说是非常保暖,过些日子林伯可以试试。” “你这傻孩子,回来就回来嘛,何必破费呢。” “这是应该的。当日若非林伯收留,我怕是已经饿死了,这点小玩意林伯无需放在心上。” 林悦安此时也在一旁劝道:“爷爷,你就收下吧。陈大哥在卧牛岗收拾了许多山贼,最后更是把那二当家给杀了,他刚被薛城主嘉奖了几两银子,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若不是没钱,这件大衣就该是我送给你的了。” “混小子说啥呢!”林悦安话音刚落就被林伯赏了一记暴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云谦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拿命去换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听他这么一说,陈云谦连忙摆手否认道:“林伯无需如此。虽说是剿匪,可有方总镖头在,一切都非常顺利,莫说是受伤,这段日子就没碰到啥危险,薛城主那三两赏银也不过是些辛苦钱罢了。” “对啊爷爷,连那卧牛岗上的二当家都被陈大哥收拾了,说什么拿命换钱这也太夸张了。” “你这小子,出去那么久还是没点长进,看我不抽死你!” 眼见又要挨打,林悦安一个机灵跑出了院子,“爷爷,我带着这些礼物去送人,你和陈大哥好好聊聊。” “这孩子,长那么大了还没个定性。” “林伯,悦安已经很不错了,镖局里的人都挺喜欢他的,老张还夸过说他人比较踏实。今日这副顽童模样怕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你,高兴所致吧。” “若是真像那老张所说,这次让他出去还算没有白费。”林伯说罢喝了口茶,继续问道:“对了云谦,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枫浦城的,我记得当初你不是说过在墨州赚到钱后要往神都那边去的吗?” 陈云谦闻言叹了口气,“其实离开墨州最主要的原因是得罪了那薛进,为避免日后被针对还是早日离开为妙。至于为何去枫浦城,我那朋友虽未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家在当地多半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如今这个时代讲究‘背后有人好办事’,我这才打算跟过去看看能否做出一番成绩,如此日后去到神都也能有所依仗。” 可对方仿佛不太认同,“云谦你的这个想法也不能算错,只是......” 还没等林伯说完,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叫唤声,多半是有人上门来找林伯帮忙。 “云谦先在此休息,我和赵大伯他们外出处理些事情。” “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一点小问题罢了。” 在正屋里坐着没事,陈云谦走进了自己原本居住过的小房间,除了没有被褥外,房内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用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并未发现太多的灰尘,看来林伯还是时常过来打扫的。正好此时他突然感到有些累,便躺在床上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逃跑的林悦安总算是回来了,他摇醒了睡得正香的陈云谦,问道:“陈大哥,爷爷跑哪去了,我怎么没见着他?” 陈云谦打了个呵欠,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赵大伯他们过来了,说是要和你爷爷去处理些事情。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好的,那我也过去看看。”说完,林悦安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这小子......” 陈云谦心想要是继续躺在这里怕是还得继续睡下去,于是便起身返回屋子里等候,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直到快午时这一大群人才回来。 “林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啥大事,不过是一块石头堵住了泉水,悦安一过去大伙就合力搬开了。” 哈哈,果然是没啥大事,或许这就是当代平民生活的日常吧,一切都显得那么与世无争。 第二天一早,陈云谦便和林悦安一起踏上前往枫浦城的旅程。昨日傍晚在饭桌上悦安提出了想要一起外出的想法,在林伯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下陈云谦自然也同意了。临行前,林伯交给他一本书,说是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行医心得,希望对他有些作用。 “检测到技能书,使用后可学习制药术,消耗技能点450点,额外奖励智力+10,魅力+15。” 没想到通过林伯的行医心得居然能习得制药术,陈云谦当即欣喜若狂地收了下来。后来在路上通过询问系统才得知,习得这个制药术后并不需要诸如预处理、分离、提纯之类的复杂制药过程,只要准备好原材料后系统便会自动将其转化成药丸,这个福利又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唯一比较可惜的是制好的药丸似乎只有玩家自己可以使用,算是断了他想要靠卖药发家致富甚至名扬天下的道路。 “也罢,如今每天能得到二十一个技能点,用不了几日就能学习。再说了,还有个中级鉴定术,无论什么药材都逃不出我的眼睛,这趟回来真是赚大发了!” 怀着这样愉悦的心情,陈云谦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另一方面,离开了墨州城的王小姐一行人此刻正租了辆马车朝目的地赶去。 “姓陈的,你之前那只会说话的鸟呢?” “都说了那鸟不是我养的,是从几个混混手里抢过来的。” “我不管!那鸟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现在可看不了,我昨日拿去市集卖了。” 小祈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着眼睛确认道:“卖了?!” “对啊,卖了二两银子,没想到那傻鸟也挺值钱的。” “你这人真是个败家子,那可是只会说话的鸟诶,这也舍得拿去卖,关键还只卖了二两银子!” “我也没办法啊。若是不快些拿去卖,你个傻丫头一天到晚在叽叽呱呱,那只傻鸟也叽叽喳喳,我和小姐怕是一路上都不得安宁。”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受不了这两人在无休止地拌嘴,王小姐无奈地劝道:“小祈,你就别吵了,那么多零食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小祈似是对自家小姐没有站在自己这边有所不满,嘟起嘴说道:“小姐,我可没撒谎,那只鸟是真的能说话。” “陈大哥,你真有只会说话的小鸟?” “哪能啊。”陈大哥瘫坐在马车上,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那日雨下得比较大,这傻丫头怕是听错了吧。” “不可能,我听得一清二楚!” “是是是,确实能说话。这丫头也真是不死心,当日不是让你试了好几遍吗,怎么不见那鸟能说话。” “那是你不让它说的!” “行,你说的都对。” 没想到这两人又吵了起来,王小姐有些无语地望向窗外。闹了好一会,陈大哥似是放弃了说服小祈,主动插话道:“小姐,前方便是富平县,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两日,等陈云谦赶到后再一起上船。” “好的,一切听陈大哥安排。” 说实话,赶了好几天的路,王小姐确实也有些累了,能找个客栈歇息一下正好合适。话说回来,这富平县地处东江源头,而枫浦城内的锦江正是由东江、沅江和郁金香商业联邦境内的西江三江汇聚而成,因此,只要在富平县上船后便是顺江而下用不了十日便能到达目的地。 听到新来的马上就到,小祈立马把那只会说话的小鸟抛到脑后,兴奋地说道:“小姐,我们得在这里提前备着几只鸡,过几日一齐带到船上去。” 王小姐自然懂得她的意思,敲了下她的脑袋笑着回答道:“想啥呢,难得坐船当然要尝下江里的鱼啊,这东江里的鱼是出了名的鲜美。” 小祈细想一下,觉得这话没错,鸡在枫浦城里随处可见,这大江里的鱼可就不太好找了,于是她便拉起自家小姐往客栈跑去。 不出陈大哥的意料,两天后的中午陈云谦二人便赶了过来,看到林悦安,陈大哥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嘻嘻,他算我小弟,自然要跟着我这个做大哥的。至于其他的嘛,陈大哥放心,一切费用包在我身上!” “哦,你小子最近财大气粗啊。怎么,沈家给了你一大笔赏钱?” “嘿嘿,不多不多,也就刚刚解决温饱而已。” 就在两人闲聊时,小祈也跑了过来,之前在学堂帮忙时她和王小姐都见过林悦安,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新来的,怎么连他也跟过来了。” “嘿嘿,这不是担心路上会遇到些劫匪强盗吗,别看悦安他张得憨,武功还是有两下子的,哪怕是卧牛岗上的大当家徐广当日也奈何不了他。” “唔......”小丫头盯着林悦安转了两圈,“他武功厉不厉害我是不知道,可饭量倒是挺大的。我先提前说好,日后碰到好吃的,他可不许和我抢,哦,也不许和小姐抢!” 原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没想到还是关于食物的事情,陈云谦哭笑不得,一口答应道:“小祈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这还差不多。”小丫头转身离开,可刚走开没几步便又回来补充道:“不让他吃饱也不太好,这样吧,白饭可以随便吃,以后我的那碗饭就给他了。” “行,小祖宗你说啥都行。” 等小祈走出了老远,陈云谦才听到林悦安在他身后小声地抱怨道:“我才不憨呢。” “......” 由于陈云谦才刚抵达富平县,“体贴”的小祈被未要求他在当天晚上亲自下厨,于是,第二天早上登船前小丫头便嚷嚷着要这个“大厨”在旅途的过程中好好表现。穿越前的陈云谦因为晕车的原因从未坐过船,本以为换了个身体后应该能摆脱这悲催的命运了吧,怎料事与愿违,他还是晕船了。 “哇哇哇哇哇”刚上船不久他便吐得天花乱坠,此刻只能如同死鱼般躺在甲板之上。 “云谦,你没事吧?”王小姐关切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可如今除了轻轻地摆手示意没啥大问题外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此时船上的乘客不多,王小姐特意找了间单人房让他住了进去并安排小祈贴身照顾。 “新来的你怎么这么没用,还说要请我吃大餐呢。” 陈云谦此时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轻微地挥动着手臂像是在表达些什么。 “新来的你不要乱动啊,万一着凉了可就更麻烦了。什么,不是这个意思?该不会渴了吧,你等等,我去倒杯水。” 望着小祈忙碌的背影,陈云谦的眼角有些湿润了,果然没白疼这个小丫头,关键时刻还好有她照顾自己。小祈搬来了一张椅子,并把倒满水的杯子放在上面。 “新来的,水就放在这里,小姐那边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晚些再过来。你放心,我这就把林悦安喊过来陪你。” 小祈离去后房里就只剩下陈云谦一人,他刚要起身喝杯水,却突然想起些什么。对啊,当日离开前林伯给了自己一本能习得“制药术”的技能书,这几日忙着赶路都忘记了,或许里面有晕船药呢。念及至此,陈云谦吃力地点开状态栏。 “有506个技能点,正好足够。” 随着他点击按钮,状态栏被更新为: 姓名:陈云谦 年龄:16 体力:24 武力:28 智力:29 魅力:26 技能点:56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中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 “果然有晕船药!” 陈云谦立马按了下去,此时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药丸,他想都没想便把它吞了下去。 “这样应该会好一些了吧。” 话音刚落,陈云谦突然感到一阵睡意,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应该是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房内一片漆黑。 “好渴啊......” 就在他想要起身给自己倒杯水时才发现有人伏在他身上。 “这是......小祈?” 看到小丫头熟睡的样子,陈云谦知道她今日怕是累坏了,颇有些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多半是被这声音吵醒,小丫头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新来的你醒啦?” “醒啦,今日真是多亏你了。” “嘿嘿,那当然。”小祈似有些光荣地挺起了胸膛,“不过可不止我一个人哦,在你睡着的时候小姐她也过来了。” “是吗,那就要好好感谢你们两主仆了。” “新来的你还难受吗?我这还有两个包子你要不要尝尝。” “我感觉好多了,不过还是没啥胃口,喝点水就好。” “这样啊......”正说着,小祈又打起了呵欠,陈云谦看着小丫头这幅模样有些心疼,急忙劝道:“小祈,你还是快回房里睡吧,我这边已经没啥大问题了。” “可是......” 眼见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陈云谦主动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看,我都说问题不大了。” 见到他能自由活动,小祈彻底安心了,“那我就先回去咯。” “去吧,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小丫头此时已跑到门前,回头对他笑着说道:“一句辛苦了可不够,等回去以后你要做几顿好吃的补偿。” 陈云谦此时向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长官放心,属下一定照办!” “嘻嘻,新来的你真是奇奇怪怪的。” 眼见小丫头离开了,他这才坐了下来,感觉肚子有些饿,便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当初剿匪前准备的一些干粮啃了起来。 “看来这个晕船药还是挺有效的,可惜空间里备着的药材多半都卖掉了,现在也只够再制作三颗,还是省着点用吧。” 陈云谦百无聊赖地翻阅着那长长的制药清单,什么补充体力、解毒、止血、化痰这一类的他都能理解,这精神力又是怎么一回事?在询问系统无果后他也不再纠结,或许就如同现实世界里的那些功能饮料?喝了一瓶便可以通宵工作之类的。填饱了肚子,他又趟回床上去了。 此时已是夏天,陈云谦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天就亮了,他坐在床上,适应了一会后发现身体的状况似乎没有昨晚睡前那么好了。 “唉,果然这晕船药还是不能停啊。” 还好此刻的眩晕感不是那么明显,他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往甲板上走去。 “不错嘛,起码还能站着。”一出来便碰到了陈大哥。 “今日感觉还好,趁此机会出来晒晒太阳,省得一天到晚老窝在房间里。” “你昨日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吧,要不我让厨房准备一下。” “不必了,上船前我就已经预料到有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备了些干粮。” “嘿,你小子是真没口福。”陈大哥咧嘴笑了起来,“这东江里的鱼可是挺出名的,吃不到可是你自己的损失。” 第28章 搬入新家 经过了九日的颠簸,他们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这九天的船上旅行对陈云谦而言就是一场噩梦,若是没有那几颗晕船药自己怕是要交待在船上了。虽说晕船的感觉很难熬,可他却没有一味地躺着休息,经过这些天的试验,他发现服下晕船药后并不会立刻见效,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知系统调配出来的其他药丸是否也是同样的效果。因为最后一颗药是前天晚上吃的,此时的陈云谦晕得厉害,不能独立行走,只好由林悦安搀扶着慢慢走下了船。 王小姐看到他这副模样,问道:“云谦,你还好吧?” “问题不大,已经吃过晕船药了,感觉还可以,只是腿有些发不上力罢了。” 陈大哥此时在一旁插话道:“哈哈,没事的小姐,你看他此刻还能说话就知道问题不大,比刚上船的那副窝囊样好多了。我说,你这小子也是活该,明知晕船为啥不多备着点药,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累。” 陈云谦真是有苦说不出,穿越前自己确实会晕车,可谁曾想到明明身体都换了,乘坐马车也没有大碍,却偏偏会晕船呢,而且这只是个游戏啊,让玩家晕船这上哪说理去! 还好王小姐帮他解了围,“府里的马车就停在前面,我们还是回去以后再说吧。” 顺着小姐手指的方向望去,路边停靠着两架马车,陈云谦心想,果然王小姐家里的背景不一般啊,这两架马车上可没有商家的标记,证明不是租来的。如今武朝与路维尼亚帝国可是处于敌对状态,由于战马不足,按照新皇帝的旨意许多民间的马匹都被征召到了前线,如此情况下王小姐家中居然还能常备两架马车,看来王家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啊,自己决定跟着过来算是赌对了。 按照安排,这两架马车当然是王小姐和小祈同乘一辆,陈云谦他们三人坐另一辆。上了车后陈大哥似是在与林悦安讨论着什么,可或许是着陆后身心感到放松的缘故,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这里是?”陈云谦挣扎着爬起床,看样子应该是休息了许久,那该死的眩晕感总算消失得差不多了。 “陈大哥,你总算醒来了。”林悦安听到他的声音后立马跑了过来。 等人到了面前,他才发现对方有些兴奋,便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你这是出门捡到了大把银子,有啥好激动的?” “陈大哥,这里可是北府啊!” “什么北府?” “北慕容北大人啊!王小姐她姓北,是北大人的千金!” 多半是刚睡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可看到对方那副天上掉馅饼的表情,他细想了一下才算是弄懂了林悦安的意思。 “北大人?你是说王小姐他爹是这枫浦城的城主北大人?!” 他可是记得方青天说过,这北大人在城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可以算半个土皇帝了。 “是啊,陈大哥!”林悦安兴奋地搓了搓双手,“他可比薛城主厉害多了,不知我能否到北大人手下做个监市呢。” 监市,与当今的城管类似,除了需要管理集市秩序外,还兼有现代工商、税务、治安等部门的职能。 陈云谦闻言松了口气,“还好,我还以为你会让北大人将你送进军队呢。” “军队可不归北大人管,能当个监市我已经很满足了。”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和王小姐......啊,不对,应该是北小姐打个招呼,问题应该不大吧?” “不必这么麻烦。”正说话间,有一人推门走了进来,陈云谦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大哥,“醒了是吧。正好,你们两个随我去见见大人。” “陈大哥,这个北大人性格怎样,平日里有些什么爱好吗?”毕竟是去见自己的未来岳父,在过去的路上陈云谦想要尽可能地多打探些关于北大人的情报。 陈大哥斜着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让我想想啊,北大人这人性格比较温和,对谁都是一脸和气的样子。至于爱好嘛,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闲不住’,平日里莫说是外出游山玩水,哪怕是歇息一日都是不常见的。” 没想到自己的未来岳父居然是个工作狂,这等人最为棘手,油盐不进的,想要投其所好提升好感度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 正说着,三人便来到了堂屋,陈云谦看到中间正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仪表堂堂,目光如炬,两鬓处有些许的白发,想必就是声名远扬的北慕容北大人了吧,整一个中年帅哥的风范,怪不得能生出小姐那般的俏人儿。 “参见北大人!”他按照以往看古装剧的方式行了一礼,一旁的林悦安也跟着有样学样。 “不必如此,你既是我女儿的恩人,日后见到就不必行礼了。” 恩人,自己什么时候成小姐恩人了?哦,该不会说的是当初对付那几个小混混吧。 “你们二人的住所我已经安排妥当,就在城南,至于下人......” 还未等大人说完,陈云谦便抢话道:“嘿嘿,大人,不知那里的租金如何?” “这点花费府上包了。” “多谢大人!大人刚才您提到下人是吧,我和悦安都是粗人,家里有些年轻女孩我们两个大男人反而不太适应,因此只需要找个老妈子帮我们洗衣做饭就好。哦,我还有一个习惯是每日都要洗头洗澡,这点可能要与那下人提前说好。” 陈云谦突然说了那么一大串,北大人似有些愣住了,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晚些我让管家过去找你,有什么要求你就和他提吧。” “谢大人!” “还有其他事吗?” 此时,一旁的林悦安突然行了一礼,说道:“北大人,我想要做个监市,不知您是否可以安排?” 北大人闻言皱了皱眉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道:“你叫林悦安是吧?我听说你为人比较踏实,这监市的职责可不一般,不仅工作量大,甚至可能有受伤的风险,你确定要去?” “请大人把我安排到最危险的地方!” “好!果然有志气,不愧是我武朝的好男儿!这事我答应你了。” 一旁陈云谦却被惊呆了,心想林悦安你真是应了那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离开林伯没几天,你就这样放飞自己?!还说什么安排到最危险的地方,你咋不说自己想去重案组,这娃该不会想在监市的岗位上体验一把沙场杀敌的快感吧? 北大人此时又转过头来,对着陈云谦冷冷地问道:“那你呢?” 卧靠!不是说好的为人和善,对谁都是一脸和气的样子吗,陈大哥你骗我! 虽不知在哪里触怒了北大人,可如今势如骑虎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大人,我放心不下他,您把我俩安排到一起好了。” “安排到一起?也罢,就当作是特例,这两日你们好好休息,接着就去上任吧。” 回到房间的陈云谦依旧一脸不解,他把林悦安一把拉了过来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林伯不让参军的理由你还不明白吗?不就是担心你碰到什么意外。现在倒好,还在北大人面前吹嘘什么‘安排我到最危险的地方’,你这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啊!害得我也陷进去了。” 林悦安不太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陈大哥,你要不愿意为啥和大人说把我俩安排到一起啊?”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当初我可是答应了林伯的,要好好地看着你。” “原来是这个,那就不必了,爷爷已经不反对了。” “啥?!” “我说爷爷已经不反对我参军啦,他说我已经长大了,日后按自己意愿去做事就好。” 靠,那你不早点和我说!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知道自己此刻去和北大人商量说不做监市了会不会挨揍。 就在他懊恼之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二位好,我是北府的管家,不知二位还有些什么要紧的事,若是空闲的话就由老奴带你们回住处吧。” 不至于吧,连饭都不让吃就赶咱哥俩走,这北大人也太吝啬了吧,哦,不对,至少在这城里的住宿费是他包了。 正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想到这层,陈云谦也就不再纠结了,拿起行囊就和林悦安一起“回家”去。 他们的新家距离北府也不算太远,乘坐马车的话大概只要二十分钟就能到了,一进门就是个院子,然后便是正堂,他们两人的房间分居院子两侧。 这屋子比陈云谦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他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大了吧,打扫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少个人。” 管家似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陈先生您放心,这屋里的一切花销北府都包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包吃包住还包分配,二十一世纪的应届毕业生可不敢奢望有这种待遇啊。 眼见他俩都没有说话,管家继续补充到:“晚些时候负责二位起居的王大妈会过来,若是你们有些什么困难可以和她打声招呼,我这边自然会知道。” 提起困难,陈云谦突然想到一事,“请问管家,不知这枫浦城内有哪些药铺?” “药铺吗?这城里倒是有几家,离这最近的也就在门前这条路的尽头,叫做‘百药堂’,价格还算公道,城里的百姓多是去那里抓药的。” 看起来离得不远,陈云谦当即决定往那里跑一趟。 “不知二位是否还有其他疑问,若是没有老奴就返回府上了。” “谢谢管家,如果有什么需求我们会和王大妈说的。” 告别了管家,陈云谦转身和林悦安说道:“悦安,你留在家中等那个王大妈,我先出去一趟。” “好的,陈大哥慢走。” 不愧是有一百多万人的大城市,出来后他才发现这路上全是人,逛街的、摆摊的、卖艺的,无论望到哪里都是人山人海,不仅如此,他还在路上发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应该就是方青天所说的郁金香商业联邦的商人吧。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打招呼道:“哈......哈喽。” “哈什么?”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外国人居然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反问他。 靠,丢脸丢大了,没想到中文居然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他落荒而逃,头也不抬地朝药店的方向跑去。 “不知客官想抓些什么药?” 陈云谦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伙计,“按这上面的来,只要写了的我都要。” 伙计接过来瞄了一眼,立马大惊失色道:“客官,那么多药材你确定都要?” “很多吗?”陈云谦自己也不太清楚,他是按着系统里的制药清单一项项列出来的,除了几种比较常用的药丸外,剩下的都是按照起码能制作出三颗的标准准备的。 “当然多啊!别说里面有好几味药材太贵,我们店里根本就没有,白茯苓和黄芪根本就是相冲的,客官你确定要按照这个方子来抓?” “放心,这些道理我懂。” 可伙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客官在此稍候,我把这张单子给掌柜的看一下。” 这个“百药堂”真不错,不是关顾着做生意还懂得为客户把关,在陈云谦心里对这间药铺的评价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那伙计总算是出来了,背后还跟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就是伙计口中的掌柜吧。 老者打量了陈云谦一番,恭敬地问道:“小伙子,这单子是你开的?” “没错,确实是我写的。” “不知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没想到被人查户口了,要不是看在这老丈尽职尽责的份上,陈云谦就要发飙了。 “不过是一监市罢了,这些药材也只是备着以防万一罢了。” “哦,原来如此。”看样子掌柜总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吩咐伙计按着单子抓药去。 “对了伙计,”陈云谦突然提醒道:“记得每味药材都分开包装,一会我还要检查。” 多半是清单上的药材太多,伙计足足花了快半个小时才处理好。看着满满当当两个桌面的药材,老者微笑着对他说道:“小伙子,本店能找到的药材都在这里了,剩下的几味价格太贵这里没有备着。” 陈云谦对着这四五十包的药材也有些发愁,他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老丈,我慢慢检查没问题吧?” “小伙子请自便。” 说实话,他对于这些药材可谓是一窍不通,莫说是功效,哪怕是名字都叫不上来。可架不住他有系统,在“中级鉴定术”的帮助下莫说是名字,连药材的品质都给你列得一清二楚。陈云谦此刻正拿起那些药材细细检查,每看完一种便在清单上做个记号并吩咐伙计把它包起来。也不知花了多久的时间,所有的药材都被打包好了,他直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想:“这药铺还是挺良心的,卖的药材品质都不错,没有以次充好,更没有鱼目混珠。” 掌柜此时在一旁赞叹道:“小伙子果然识货,竟能认出那么多药材!我本想提醒你一些关于存放药材的心得,现在看来怕是不需要了。” 陈云谦闻言也行了一礼,“这些药材我都检查过了,品质不错,多谢掌柜。” “哈哈,这有啥,我们行医的就讲一个良心,那等黑心钱我肖某宁死也不赚!” 辞别了这个良心的掌柜,陈云谦提着两大包的药材往家里走去,买了那么多最后却只花费了不到二十两银子,比他预想中的要便宜不少,至于那几味没有找到的药材,听肖掌柜说城北那间最大的药铺或许有两三味,剩下的怕是要到宫里去找了。不过此时的陈云谦却并不着急,常用的药材他已经备齐,没买到的都是些少用的药丸,其中也包括了那补充精神力的。 等他回到家里时,那姓王的大妈早已过来了。王大妈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声音比林悦安还大,喊起来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按照她的说法,从今往后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住在这里,正好悦安房间那边还有个小屋子,就安排王大妈睡那好了。 “王妈,你的家里人呢,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我丈夫十多年前就战死了。女儿也老早就嫁了出去,没个四五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 “战死?王妈的丈夫是当兵的吗?” “对啊,正因为这样北大人才安排我过来照顾你们。” 陈云谦笑了笑,指着林悦安说道:“王妈,这小子一天到晚想着去当兵,要不你帮我劝劝。” 听到这话,王大妈立马站了起来,“你个小娃子当什么兵!还没成亲生娃就想着上战场,万一有个好歹让你娘怎么办!” 林悦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没事,我娘已经走了。” “这......” 眼见王大妈望着自己,陈云谦叹了口气,把悦安的身世说了出来。 “唉,如今这个世道大家都不好过。”王大妈盯着林悦安,“不过你放心,北大人是个好官,只要留在这里就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第29章 立威 今日一早,在北大人的安排下,陈云谦他们来到了衙门,这是因为监市归衙门管理,因此他们的驻所也在衙门附近。他们这个部门只有一个监丞,名叫徐林,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由他一人负责管理手下合共六十四名监市。 多半是听说了两个新人自告奋勇地申请要去最危险的地方,徐监丞给他俩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林悦安那边就是走个形式,毕竟那几十斤重的大铁棒看上去就知道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得动的。 徐监丞微笑着说道:“陈云谦是吧,听说你箭术不错,要不耍两手来给大家看看。” 看着远方的箭靶,陈云谦忍不住叹了口气,射中固定靶对他而言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这可表现不出自己的真本事,在这样的团队里若没有点杀手锏迟早受人欺负。他灵机一动,既然靶不能动,那就人动好了。打定了主意,他便弯弓搭箭跑了起来,一会翻滚,一会跳跃,眨眼间的功夫便射出十箭,箭箭正中靶心。 这高超的技艺似让众人看呆了,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最后还是徐监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鼓掌称赞道:“果然厉害,我们队里总算有个箭术高手了。” 陈云谦则重新把弓背了起来,问道:“怎么,你们都不会射箭?” “当然,要有你这本事,我们早就不干监市了,不说进军队,就是去巡城监混口饭吃也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进军队,难道在武朝当兵的福利很好? 见他没有回应,徐监丞继续问道:“云谦,一个上午的时间你能射出几箭啊?” 这个问题倒把陈云谦给难住了,自从学会箭术以来,他可没有测试过自己短时间内能射出几箭,虽说现在能通过系统制作出补充体力的药丸,可药的功效他还没弄明白,思来想去他还是给了个比较保守的数字,“大概三四十箭左右吧,我也没试过。” “哇~~~”周遭的人发出一声惊叹,就连徐监丞也有些可惜地说道:“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去军队,跑来我们这里当监市真是可惜了。” 拜托,怎么这里的人老想着进军队,我可是个穿越者啊,犯不着为了这武朝抛头颅洒热血。 既然已经测试完两人的身手,接下来便是分配任务了。按照规定,除非是重大的任务,监市外出时一般都是两人一组,而且为了防止互相包庇,每个月都要重新进行分组。作为监市,外出执勤时不仅要身穿规定的制服,手里拿着的武器也有严格规定,一般都是铁尺。可由于林悦安要求把自己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因此徐监丞特许两人可以使用自己趁手的武器。 这样的安排让部分人有些疑惑,一名监市便来到徐监丞的身边,小声询问道:“老大,这两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头啊?” “别问,问就是上面安排的。” “上面?有多上?” “虽然大人没有明说,可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也只能是城里最大的那个了。” “卧靠,不至于吧,有那位大人撑腰,这俩小子怎么可能沦落到我们这里来。” “你问我我问谁。刚才你也看到了,俩小伙子本事大着呢,这段日子我得跟着他俩,其他人麻烦你看着一下。” “不会吧,老大你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外出?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大人追究下来,难道我还能拿你去顶缸啊。” 三人稍事准备后便一同出发,据徐监丞的介绍,整个枫浦城里最为危险的地带便是东南角的贫民区,那里面积不大却聚集了好几万人,俨然是一座城中之城。因为里面鱼龙混杂,犯罪案件频发,北城主也下过大力气整治了好几次,可城里的面积就那么大,实在没有空余的地方好好安置这几万人,因此每次行动过后用不了多久就死灰复燃。原本这类维护治安的工作应当是巡城监的职责范围,可巡城监是由军队管辖,北方局势紧张后大部分士兵都被调往前线,实在找不出人手处理此事,因此这项任务就落到了监市的头上。 徐监丞边走边说道:“其实这些年来贫民区的治安已经好多了,北大人联合巡城监在这里开展了好几次整治行动,总算是把几个较大的黑恶势力给剿了干净。本想着能过上一段安稳日子,谁曾想到北方帝国又有了大动作,附近的军队大部分都被抽调前线,那些平日里躲在暗处的宵小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了后世的知识,陈云谦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最难对付,除非把这几万人打散分别搬迁到不同的地方去,否则这些黑恶势力便会如同小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想到这里,陈云谦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如何处理?” 徐监丞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好加大人力投入,每日安排十组人在不同的地方巡查,希望能震慑这群不法之徒。” 每日十组,那就是二十个人,接近全城监市队伍力量的三分之一了,只能算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维持这里的治安不是巡城监的工作么?如今多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手下的兄弟就没有意见?” 徐监丞闻言苦笑了一下,“这一点上北大人还是挺体谅咱们的,过来这边巡查的兄弟不仅月俸提高了三成,万一受伤官府还有另外的补贴。可即便如此,愿意过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所以昨日听到你俩申请到贫民区时我是非常惊讶的。” 没想到徐监丞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他继续问道:“若是日后实在没人愿意过来,监丞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抓阄,抓到的就过来待上起码一个月。反正每日十组人,一个也不能少!”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强压着过来,队伍的士气可想而知。不过这也不是陈云谦需要考虑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等难题还是留给徐监丞自己头痛去吧。 “唔,好大的味道。”还未走进贫民区,林悦安便提前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说了是贫民区,当然是整个城市里最为脏乱差的地区,陈云谦对此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徐监丞,我们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些什么,难不成就这样随处走走?” “当然不是,此处的工作和其他地方的差别不大,主要就是维持治安、维护市场秩序罢了。只不过这里是贫民区,不受管教的人有些多,更容易发生冲突罢了。” 更容易发生冲突,这可不好办啊。虽说寻常人没几个能近林悦安的身,自己也多少有点自保能力,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啊。对此,徐监丞继续解释道:“出发前不是给了你们一人一个哨子么,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就吹哨吧,其他人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这算个屁的好办法,监市这边顶多也就二十个人,若是敌方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那岂不是葫芦娃救爷爷。 “云谦你也不用太担心,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稍微有点背景的衙门那边都有备案,不愁事后抓不到人。再说了,要是真打不赢,难道你还不会跑吗?” 果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孙武诚不欺我。在徐监丞的陪同下,陈云谦他们把贫民区粗略地逛了一遍,总算是对这个地方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贫民区面积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市集、医馆、当铺之类的可谓应有尽有,因此贫民区里的居民多数情况下都不会与外人产生太多的交集。自从进来以后,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身上穿着监市的制服亦或是这些居民都认得徐监丞,绝大多数百姓对他们这三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剩下的小部分则是白眼相向,想必就是监丞口中的那群有点背景的人吧。 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陈云谦循声望去,似是一孩子正与某个道士发生争执。 “你个骗人的道士,卖的都是些害人的粉末,若非有好心人将我娘及时送去就医,此刻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快把我那两千钱还回来!”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在这胡说八道。我莫真人在此行医多年,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这里的街坊有谁没受过我的恩惠,我劝你不要在此无理取闹,不然一会报官有你好看的。” 一旁的围观群众也劝道:“对啊,小林子,莫真人可是有点道行的,这些年来也医治了不少的病人。如今你母亲已无大碍,多半也是因为之前吃了真人的药,就不必把事情闹大了。” “可是......”眼见围观的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孩子急得快哭了,“那药铺的大夫说这里面包的不过是些土块罢了。” 听了这话,那道士当场就发飙了,“是谁说的这混账话!我这药粉可是由二十多味药材研磨而成,当日看你可怜才卖五百钱一包,谁知你却恩将仇报!小屁孩快滚远些,别打扰我做买卖。” 看到这道士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陈云谦气不打一处来,向身旁的徐监丞询问道:“这个莫真人是?” “这个莫真人来枫浦城有几年了,确实有点本事,贫民区里不少人可信他了。” “这等招摇撞骗之徒你们为何不一早抓起来?” “云谦可别乱说,这道人确实有点法力,万一得罪了他可有得你受的。” 什么法力,多半是些不入流的小骗术罢了,他要真是个什么真人,又怎会沦落到这贫民区里卖药。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出面,那就由我来做这个出头鸟好了。 陈云谦一把分开围观的人群,走到两人中间说道:“好啦,全都给我闭上嘴,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插话。” 小林子看到他身上穿的制服,知道来的是监市,抹了把眼泪后便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请问。” “你说在这个莫真人处买了药,那药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孩子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了过来,“大人请看。” 陈云谦用鉴定术一检查,发现确实是些毫无价值的土块罢了,他点了点头,慎重地把这些粉末重新包装了起来,交给小林子让他保管好。 莫真人看了一眼他的服装,一脸不屑地说道:“怎么,监市大人有何指教?” 就在此时,林悦安一把夺过道士手中的袋子,打开一看便呼喊道:“陈大哥,这里还有!” “放手,你要做什么,莫以为是个小小的监市便能够在此横行霸道。” 莫真人想从林悦安手里夺回袋子,可瘦弱的他又怎么可能是对手。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真人,陈云谦叹了一口气,对着这等神棍他可没啥敬畏之心,上去一巴掌就把对方扇倒在地。这一巴掌下去,莫说是围观群众,便是林悦安也看呆了。 “陈大哥,这......” 可陈云谦却没空理会周遭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打开袋子检查起来。 经历了初时的震惊,莫真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他朝着陈云谦吼叫道:“你个小小监市竟如此狂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陈云谦此刻已经检查完毕,不出所料里面的粉末都是用些土块磨出来的,他把袋子还给了林悦安:“好好保管,说不定一会还有用。” “好的。” 一旁的莫真人仍在骂骂咧咧,他一声冷笑,朝着真人张开双臂讽刺道:“你不是什么狗屁真人吗?有什么法术尽管往我身上使啊!” 看到陈云谦此刻略显癫狂的样子,莫真人愣住了。 “怎么还坐在那里发呆,放心吧,只要你出手我一定十倍奉还!” 疯了疯了,眼前这个监市绝对是疯了!围观的群众都这么想,身后的徐监丞也走了上来,劝道:“云谦,冷静些,莫要做傻事。” 可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看到莫真人此刻瘫坐在地上的窝囊样,他上前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对了,你不是真人吗,可以试试化形逃跑啊。放心吧,看到我背后的弓没有,只要你敢逃,百步以内我一定将你钉死在原地。” “啊,啊......”被人掐住了脖子,莫真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到枫浦城那么久,他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因为从眼神中,他知道对方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个人。 就在此时,陈云谦突然闻到一股骚味,他低头一看,原来这个狗屁真人已经被自己吓尿了。闹了这么一出,他兴致全无,随手把真人扔到地上,说道:“悦安,把这装神弄鬼的赖尿真人绑起来,一会送到官府去。” 听到要把莫真人绑去送官,一些围观群众顿时不乐意了,叫嚣道:“莫真人可是好人,你凭啥把他抓去见官!” “凭啥?就凭这个!”陈云谦从袋子里抽出一包假药,“你们这帮无知妇孺,这里面包的只是些土块,可不是他口中的药材。你们要不信可以拿去城里的药铺检查下,我就不信满城的大夫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经他这么一吼,绝大多数的围观群众都安静了下来,可身后却还有人不忿地回呛道:“你算老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监市,居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我算老几?”陈云谦闻言转过身来,朝发声的方向踏前一步说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以往监市管得了的我要管,监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一句话,北大人特许,以后这个贫民区老子说了算!” 这一句话喊出,王霸之气震得大伙都不敢反驳,看到大家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陈云谦顿感浑身通透,果然还是人前装逼来得痛快啊! 陈云谦这番霸气侧漏的话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出去,作为当事人的北大人倒没有反应,可他底下的一众官员却有点坐不住了。事发后的第三天,徐监丞便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喊了过去。 “徐监丞,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陈云谦所说的都是真的?” “大人,当日晚上我不是已经给你报告过了吗,怎么,你没向上面打听打听?” “当然打听了,可没有个准信啊!这都过去三天了,对于此事北大人还是没有表态啊。” “大人,再这么闹下去可不行啊!这两天那小子就抓了快三十个人,牢里都快装不下了。” 想起这两天的遭遇,徐监丞真是一把眼泪。当日陈云谦喊出那番话时,他是没有太放在心上的,觉得不过是暴怒过后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可如今情况有变,也不知是否因为自己跟在身后,这新来的监市表现地愈发大胆,只要看不过眼的统统先抓回去再说。关键这小子只负责抓人,后续的收尾工作全然不管,一切烂摊子都是他这个监丞负责收拾,忙得已经两日没回过家了。 “大人,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这可不好说,我知道北大人一直都想整治贫民区,可也不应该动用此等手段啊,闹得也太大了。” 第30章 永福楼 徐监丞感到很心累,今日被喊过去,本以为上司会给出解决办法,可没想到一句“照旧”就把自己打发回来了。照旧?哪有那么简单哦!那小子抓了多少人,他就有多少烂摊子要处理,这两日不断有人过来找他吐苦水,真真应了那句“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刚回到驻所的徐监丞还没来得及坐下,一眼就发现了陈云谦已经穿戴整齐像是在等待自己。他心中大喊不妙,急忙上前劝道:“云谦,这几日你忙前忙后,怕是累了吧,要不今日稍微歇息一下。” 陈云谦回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大人放心,我还年轻,这点小折腾不算什么,再说了,北大人既然安排我过来,自然是希望早日见到成效的。正所谓‘时不待我,只争朝夕’,这才第四天,我等还要加倍努力啊。” 这小子又拿北大人来压我!想到这点,徐监丞恨得牙痒痒,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陈云谦的本事他还是挺佩服的,这两日抓来的犯人经过甄别审讯后都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也不知道这本领是从哪学来的? 眼见林悦安也提着那根大铁棒走了过来,徐监丞知道自己今天多半是逃不掉了,似有些自暴自弃地问道:“不知云谦今日的目标是哪里?” “永福楼。” “啥?!” “永福楼啊。”听到徐监丞那震惊又不可置信的语气,陈云谦这才转过头来,“听大伙说那里的饭菜不便宜,随便吃顿饭都要花上二两银子,这不是很奇怪吗?既然收费那么高,为何偏偏要开在贫民区,那酒楼明摆着有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徐监丞彻底无语了,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剩下的全都是些傻子是吧?那永福楼在贫民区营业了将近四十年,因为没闹出过什么大麻烦,历任城主对那里都是保持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哪怕在北大人任上,前几次的整治行动都特意绕开了那里,这明显就是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你个愣头青居然还敢往上撞! 想到这点,徐监丞力劝道:“云谦,我看永福楼就不必去了吧。虽说东西卖得贵,可一来别人经营得好好的,几十年都没有倒闭,二来永福楼这些年可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我们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陈云谦闻言似有些惊讶,问道:“怎么,难道那酒楼有很深的背景?” 这不是废话吗!没点背景谁能在贫民区里营业四十年!徐监丞此时真的有些怀疑陈云谦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可他却没有明说,依旧尽着最大的努力劝道:“有没有背景我是不太了解啦,可那永福楼只是单纯地打开门做生意,我们啥都不问就过去把人给抓了,这似乎不太好吧?” “谁说我要上门抓人了?” “什么?” “我今日前去不过是了解些情况,可没打算一定要把人给抓回来。还是说徐监丞你掌握了什么内幕消息,若是那永福楼内真有些违法犯罪的事实,我也不妨闹上一闹。”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内幕消息。”徐监丞尴尬地打着圆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这两日如疯狗般抓了不少人,害得我以为这趟就是专程上门找别人麻烦的。” “放心吧。”陈云谦微笑着拍了拍徐监丞的肩膀,“我也不是愣头青,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有分寸?有个狗屁的分寸!但凡你有自己说的那么一点好,老子我就不需要两天都留在驻所,连家都回不去了。 既然决定了今天的目的地,陈云谦立马拉上两人出发,有别于徐监丞的一脸严肃,他和林悦安这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的。 “对了,悦安,那小林子的两千钱帮我送过去了吗?” “放心吧陈大哥,钱我是私下给的,骗他说是那道士还回来的,保证没有其他人看到。” “那就好,这些贩卖假药的畜生最是该死,能抓一个是一个。” “也不知衙门那边会怎么判?” “那就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咯。不过有北大人在上面盯着,那些官老爷们绝对不敢敷衍了事,如此一来莫真人多半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闲聊中他们三人便到达了目的地,这永福楼高三层,在贫民区里显得鹤立鸡群。那小二明显是认得徐监丞,上前问道:“徐监丞,今日是过来用餐的?” 为避免陈云谦说错话惹得双方爆发冲突,监丞大人立马解释道:“我们今日只是过来看看,监市嘛,还是要了解一下你们酒楼的经营状况。” “既如此,那我还是去请管事的出来吧,徐监丞在此稍候。” 等了快有五分钟,便有一管事模样的人和小二一同走了出来,那人行了一礼,说道:“徐监丞,我便是永福楼的管事,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陈云谦此时突然插话道:“管事不必担心,正如监丞大人所说,我们今日只是过来了解些情况,没有其他意思。” “了解情况?”管事这才看了他一眼,“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陈云谦陈监市对吧?本店自开业以来,这几十年来一直遵纪守法,没出过啥大乱子,想必这点陈监市您也有所耳闻吧。” “当然,出门前监丞大人已经提醒过我了。今日上门可不仅仅是了解情况这么简单,我还有个私心便是以普通食客的身份过来吃顿饭,我猜管事你不至于让客人连大门都进不去吧。” “这个......”那管事闻言有些犹豫,这几日在贫民区里闹得那么大,他自然是认得陈云谦的,听了小二的报告后,他本以为这三人今天也是过来抓人的,可没想到这姓陈的姿态摆得那么低,明说了自己只是以食客的身份过来看看,确实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纠结了一小会,他还是说道:“好吧,请三位随我进去。” 进到里面,陈云谦立刻用鉴定术检查着所看到的一切,然后发现永福楼无论是内部装潢还是服务与墨州城里的“水云间”相比都存在着档次上的差距。嘛,这也挺正常的,毕竟是开在贫民区里,再怎样高端也总有个极限。 跟着陈云谦三人逛了许久,眼见他一直未说话,管事的沉不住气问道:“三位大人,现在已经接近午时了,方才听陈监市说自己是位食客,难得来永福楼一趟,三位大人何不在这里吃顿午饭?” “嗯?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那就麻烦管事你推荐几个特色菜。” “好的,三位稍候。” 等到管事离开了,徐监丞急忙问道:“怎么样云谦,看了一个上午,发现了些什么吗?” “嗯,这永福楼虽然挺气派,但在枫浦城内多半也不是最好的那一档吧,比起墨州城里的‘水云间’还是有些差距的,你说是吧悦安?” 林悦安回想了一下后也点点头,“是的,确实比不上。” 这倒是让徐监丞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会才继续问道:“不是,你就没发现点其他的?” “还要发现些什么?”陈云谦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出门前说了今日过来不过是了解些情况,现在还能多蹭顿饭,监丞大人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什么,原来这小子今天真的只是过来随便转转,害得自己担心了一上午。放下心后,徐监丞发现自己也有些饿了,正好此时饭菜也已经端了上来,于是三人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三人酒饱饭足后,管事便问道:“陈监市,不知这饭菜是否合你胃口?” 说实话,这里的菜式也就勉强称得上一句不错,真要让他自己做也未必做不出来,唯一的例外便是那条鱼,确实挺鲜美的,可那与其说是大厨的手艺还不如归功于食材本身的品质足够高。 “确实挺好的,特别是这条鱼,味道及其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哈哈,陈监市果然识货,这可是东江里的鱼啊!” “哦。”陈云谦闻言有些惊讶,前段时间在船上时,因为晕船的原因,他未能亲口品尝到东江鱼,没想到今日却在永福楼得偿所愿。 “哈哈,当日在船上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今日多得管事的安排,总算是让我尝到这天下闻名的东江鱼了。” “陈监市既喜欢此鱼,日后不妨多些关顾。” “好的,一言为定。” 两人就这么尬聊了一小会,此时小二拿着一张似乎是账单之类的东西走了进来,管事的接过来瞟了一眼,便把它转交给了徐监丞,说道:“徐大人,难得今日你们三位贵客上门,我这边擅自做个主,只收些食材费,盛惠2500钱。” “哈?!”多半是没想到这顿吃到最后竟然是自己付钱,徐监丞眼睛瞪得老大,头就这么在陈云谦和管事之间来回转动着。 此时,陈云谦也在一旁劝道:“徐大人,管事他都说了这顿只收些食材费,这等好事可不常有啊。你想想,来永福楼吃一顿只花了2500钱,说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 羡慕?要羡慕这钱为啥不是你自己出!足足2500钱啊,快赶上自己月俸的三分之一了,可陈云谦他惹不起,永福楼他更是惹不起,无奈之下只好含泪掏出2500钱把单给埋了。 离开永福楼后,三人继续在贫民区里巡逻,多半是荷包大出血的缘故,整个下午徐监丞都显得无精打采的。他此刻唯一的指望便是把此事报告给自己的顶头上司,看看能不能报销什么的,可一想到自己上司平日里那副“要钱免谈”的吝啬嘴脸,他又觉得多半是没啥指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坑了自己2500钱良心过意不去,徐监丞感觉今日的陈云谦有点反常,下午碰到的不法之徒他多是口头教育为主,再没有像前两日那般动不动地就把人绑回去,因此一整天下来他们只抓了三个倒霉蛋,这让监丞大人感动得快哭了,看来自己今晚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回驻所换了身衣服后,陈云谦便与林悦安一起返回家中。多半是今日抓的人比较少,两人并未在驻所内耽搁太久,到家后才发现王大妈尚未准备好晚饭,闲着无聊他决定看会书打发时间。推开房门,他立刻便感觉到了有些异样,房内的摆设似乎被人调整过了,考虑到王大妈总不至于每日都帮自己整理房间,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道:“是陈大哥吗?出来吧。” “厉害,你怎么猜到是我的?”带着略微惊讶的表情,陈大哥从门外走了进来。 “呼......果然是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云谦挠了挠头,“陈大哥,这次让我来枫浦城是你的主意对吧?” “为啥这么说?” “以小姐那性格,若真是她让我过来又何必劳烦你开口。” “果然,我就知道漏洞出在这里。” 陈云谦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两杯水,自顾自地说道:“陈大哥,若是想让我过来枫浦城你直说就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呢?” “少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若是还留在墨州城,早晚被那薛进针对,哪像在这里,闯了那么大的祸还有北大人替你抗着。” “放屁!”陈云谦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闯祸?我这是被大人当作刀子使,说不定哪天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被人卸磨杀驴了。” 陈大哥听他这么说,哈哈大笑,“放心吧,北大人为人正派,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再说了,不还有小姐在吗。” “别和我提小姐,下船以后我连她一面都没见上。对了,向你打听一件事,我到底哪里得罪北大人了?” 话音刚落,陈大哥“噗”地吐出一口茶水,喷得他满脸都是。 “陈大哥......” “抱歉抱歉。”陈大哥摆摆手,“不是,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真想不到啊!” “唉,还不是因为你想做他女婿。” 陈云谦闻言瞪大了眼睛,“就这?” “这还不够?!” “不是,小姐她年纪到了,总该要嫁人吧。” “你这话说得没错,大人也有这个准备,可这并不代表小姐只能选你啊。” 卧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陈云谦很差么?!唔,换位思考一下,从北大人的角度来看自己确实不怎么样。 “如此说来,那就是北大人对我不满意咯。” “应该说只要想娶小姐的人大人都不会满意吧。” “这又是怎么一个说法?” “你应该明白当爹的心思,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感情上却始终无法接受。” 卧了个去,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行啦,不说这些了。”陈大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该知道我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怎么,那永福楼背后的老板是北大人?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啊。” “想啥呢,那怎么可能。” “谁叫你这么紧张。本以为还要闹上几日,可我前脚刚去,你后脚就过来了,除此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 听陈大哥的介绍,这个永福楼似乎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会举行一场地下拍卖会,这个拍卖会只对内部会员开放,没有招待券的情况下连门都进不去,而北大人似乎对里面的某些拍卖品感兴趣,想要夺过来。 不是说好的为人正派么,怎么连拍卖品都想抢。 听到这里,陈云谦马上摇摇头,“陈大哥,你也太高看我了。听你刚才的介绍,这永福楼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我这边单枪匹马的,顶多加上林悦安,仅凭两个人就想把那拍卖品抢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哪怕加上那六十多个监市也不一定能成功。” “此事比较机密,监市那边你就不用考虑了。至于林悦安,你可以带上他,但切记不可泄露任何消息,反正你不说那小子也不会多问。” “那就更不可能了,这边只有两个人,怕是还没进门就被射成马蜂窝了。陈大哥拜托,想杀我也得想个靠谱点的方法吧?” “别在那胡思乱想!没说让你把东西抢出来,只要把事情闹大,剩下的北大人自会处理。” 如此说来风险还不算太大,眼见他还在考虑,陈大哥在一旁及时补充道:“此事对北大人极为重要,若能办成想必他会对你另眼相看。” 啥意思,这是打算用美人计引自己上钩? “这个月的月底是吧,还有不到两个星期。” “被你这么一闹,这个月的拍卖会开不开还两说呢。不着急,等我这边的通知。” 交代完这些事后,陈大哥便离开了。坐在房间里,陈云谦许久没有说话,他隐约感觉到,穿越者的身份多半是暴露了,当日陈大哥邀请来枫浦城时,他便有些怀疑这不是小姐的主意,今日算是实锤了。离开墨州城前,除了箭术不错外,自己可没啥过人之处,以陈大哥的身手,想必不至于过分看重自己,可他不惜撒谎都要让陈云谦跟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他已经知道了云谦也是穿越者。还好陈大哥救过自己一命,应该没有什么敌意,否则他现在就要收拾包袱逃亡了。不过陈大哥多半也猜不到自己已经识破了他穿越者的身份,这样也算两清了吧。 第31章 大比武 此时已是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靖王世子李诫此刻正躺在房中享受美婢送入口中的冰镇葡萄。自从被父王禁止前去“探望” 安乐公主后,世子仿佛一时间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又回到了以往拈花惹草的荒唐状态。相较于次子李祁为靖王鞍前马后地忙碌了好几个月,世子此时的表现实在是让一众手下颇为担忧。虽说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可事关继承权,若是李诫在此事上被自家兄弟抛离太远,难保靖王会动了“废储”的心思。因此,看到世子还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他的手下都着急了。 “世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王爷现在正与幕僚讨论大事,二公子他都过去好久了,您可不能继续在此躺着啊!” 世子把怀中的美婢推到一边,伸了个懒腰说道:“父王就没打算喊我,我又何必过去自讨没趣。” “话可不是这么说啊!世子也该知道此事重大,若是被二公子把风头都抢了过去,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啊。” “什么以后的事情,说来说去你们这群人担心的不就是‘废储’吗?都解释过百八十回了,爹那人我比你们都懂,他是不会让老二上位的。” “正所谓‘居安思危’。先不说王爷的自己心思搞不好就会变,如今越来越多身居高位之人聚集到二公子那边,若是真有个万一,难保这群人不会唆使王爷行那‘废储’之事啊。” “狗屁,就凭那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说得动父王!” 就这样,无论手下如何劝说,靖王世子都摆出一副“打死不过去”的姿态,着实让人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某个小厮了解世子,一句似是无心之言引起了他的兴趣。 “什么,你说李祁这趟去的是枫浦城?” “应该是的,虽不知二公子要去做些什么,可目的地就是那里。” 世子有些心动了,小时候他是去过枫浦城的,那里比襄阳城大了不少,更难得的是商业发达,再加上时常有郁金香商业联邦的商队过来做买卖,稀奇古怪的东西最是少不了。 “行吧,我马上就去找父王,看看能不能把这差事抢过来。” 另一方面,靖王与一众幕僚正在书房内商讨对策,二公子李祁也在旁听。 “靖王,我始终认为此物耗费巨大,也就四十来块魔晶石居然要花上差不多五万两,有这闲钱不如多招些士兵。” “狗屁!你没上过战场,自然不知道那魔法的厉害。听说过教团么?如果那群术士都是些酒囊饭袋,大主教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你也知道大主教,教团规定一切魔法不得用于内战,不能使用的魔晶石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要不要那么天真!此番一旦与朝廷开战,那就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谁管他大主教说了些什么狗屁玩意。再说了,我们这边的术士都是徐大人亲自找来的,与教团没有半毛钱关系,届时用不用魔法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眼见两个幕僚吵得愈发激烈,靖王喝到:“行啦,都给我闭嘴!这四十多块魔晶石我是势在必得,现在唯一要讨论的是如何确保能把它们平安地运回来。” 那名叫徐毅的靖王心腹问道:“王爷,这批魔晶石的品质如何?” “最差的也是中品,不然也不至于四十多块就要好几万两。对了老徐,我们手下如今有多少名术士?” “差不多快有三十人了。” 靖王闻言摇了摇头,“这也太少了,老徐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哪怕多花些钱也没有关系。” “靖王,这可不是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啊!先不说这些人被发现后多半第一时间就被教团接收,这武朝上下本就没有多少术士啊。” “老徐你莫要诓我。教团不是号称有上万人吗?如此算来,这术士起码也得有个三四千吧。” “哪有那么多,那是大主教故意说出来唬人的。” “那究竟有多少人?”靖王一脸惊讶地看着老徐,“不是,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徐毅在靖王耳边小声说道:“请王爷不要声张,这消息是我从‘摘星众’那边打听到的,整个教团里真正能施法的术士不超过四百人。” “这......” “我想靖王应该相信了吧。” “既然是那些人说的,那多半不会有错了。” “所以说这武朝内的术士本就不多,我这边自然会花大力气去找,可最后还能再找出多少人靖王您就不必抱过高的期望了。” “既然这样,你尽力就好。对了老徐,一会留下来,和我说说那些人的事。” 靖王话音刚落,世子李诫就闯了进来。 “父王,听说你今日要定下前往枫浦城的人选。这些日子孩儿在家中无所事事,深感愧疚,不如就让我替您跑上一趟吧。” 可靖王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经历了初时的惊愕后,他马上就知道世子在做什么打算。 “胡闹!这可是件大事,不是让你闹着玩的,还不给我出去!” “靖王且慢!不如且让世子在此旁听,至于人选的问题可以稍候再谈。” 虽然搞不清徐毅的意图,但靖王还是很信任这位心腹的,也就同意了让世子留下来。接下来的议程也就是讨论这趟枫浦之行的一些细节,除了确定这四十多块魔晶石的成交价不得超过五万两外,随行人员、路线、乘坐的交通工具也一并决定了下来。会后,靖王让包括世子和次子在内的所有人离去,只单独留下了徐毅。 “老徐,快和我说说,那摘星众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帮了他们一个忙,对方便许诺向我提供一条情报。” 靖王思考了一会问道:“你还能联系上他们吗?” “没试过所以不好说,不过......” 徐毅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靖王,我觉得您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那群人行踪飘忽不定,而且要价还高得离谱,再说了他们此刻没有主动联系,也就是表明没有和我们继续合作的意愿,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 “唉,实在是可惜,若是能得到摘星众相助,成事的把握要大上不少。” 靖王自己也有些郁闷,他已经算是武朝内势力最大的藩王了,没想到对方还是看不上他,难道真要登上皇位才有合作的机会? “对了老徐,不是说好了让老二带人去枫浦城吗,怎么,你反悔啦?” “也不能算反悔吧。既然世子愿意去,我觉得这件事交给他还是挺好的。” “交给他?”靖王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世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猜他这次主动请缨,多半是想逃去枫浦城花天酒地,这批魔晶石的重要性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任由他胡来。” 可徐毅却不太同意他的说法,“大人,这趟行程的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可以说哪怕没有二公子带队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既如此,为何不让世子走一趟呢?要知道这几个月来世子都没做成什么事,如今连他的下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让他去起码能稳定人心。” 靖王思虑许久,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意见,“你帮我提醒一下他,这趟出去别在那指手画脚的。” “没问题,交给我吧。” 今日难得休沐,陈云谦打算到市集里闲逛一下,来枫浦城刚好一周,除了贫民区和第一天去的那家名叫“百药堂”的药铺外他还没有到过其他地方。这几日下来,他感到有些郁闷,除了不能与北小姐相见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有一种无力感。如今自己每天可以获得二十一个技能点,可除了那个“今晚打老虎”外,却找不到其他可供学习的技能。看着那平均二十多点的四维,他非常着急,身为一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年了,自己还是一副不上不下的水平,实在是有些丢脸。 “你跑快些,‘大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么着急干嘛,这两个多月都是些单纯比武的项目,我都要看腻了。” “怎么,你不想去?早说啊,害我等你那么久,现在过去怕是只能呆在最外面看了。” 眼前的两个男人似是在讨论着要去看人比武,想着自己此时也是闲得蛋疼,陈云谦便紧跟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现场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估摸着五六百应该是有的,入场要给10钱的门票费,横竖不多陈云谦也就大方地掏了。 因为来得太晚,他只得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离那擂台怕是有三四十米的距离,看起来很是费劲。而擂台的周围摆放着一圈椅子,多半就是所谓的vip座位吧,不过空位置太多,只有那么五六个人稀稀拉拉地坐在那里。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时,比赛已经开始了,第一场是一个耍剑的对上个耍枪的,陈云谦瞄了一眼那把枪,顿时大失所望,枪头明显被包裹了起来,多半是为了不伤到人,而对面的那把剑也做了同样的处理。虽然感觉有些不过瘾,可一想这门票才10钱,他也就觉得不要太强求了。 那耍枪的似乎叫做林胜,在这群观众里很是有人气,一出场便受到了大伙鼓掌欢迎。那耍剑的明显对林胜的实力颇为忌惮,比赛开始后都不敢积极进攻,于是在试探了几个回合后林胜便主动出击,不到十个回合便把对方手中的剑打落,彻底赢得了比赛。 “这就结束了?怪不得最前面的那排椅子空了一大半。”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可是见识过高手的,不说陈大哥,那怕就是林悦安对上这个林胜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落败吧,这比赛的质量果然不咋地。 可入场的观众却并不这样想,在裁判宣布林胜获胜后又再次献上了热烈的掌声。听附近的人介绍,接下来还有四场比赛,最初的三场虽然耗时颇久,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可在陈云谦看来就是菜鸡互啄,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觉得浪费了10钱门票费的时候,裁判突然上台说了一句话:“最后一场是万众期待的对决,让我们有请林胜再度上场!” 听到林胜的名字,观众们又沸腾了,陈云谦身旁那结伴而来的两人也讨论了起来。 “不会吧,怎么还是林胜,他今日不是已经出过一次场了吗?” “管他呢,今日这10钱花得太值了!” “确实,起码能看到两场林胜的比赛。刚才那第一场结束得也太快了,我都还没看过瘾呢。” “你这白痴,还没弄明白?!” “怎么?” “算上刚才那一场,林胜已经是十连胜了。” “卧靠!不会吧,那他的对手岂不是......” 这时,台上的裁判似在帮二人解释道:“因为林胜至今为止已经连胜十场,自然是获得了挑战权,所以他的对手便是擂主——泰良城!!!” “泰良城!泰良城!”随着裁判将擂主的名字喊出,围观的群众的都疯狂了,之前还如同主角一般受到观众热烈追捧的林胜似乎刹那间便沦为了配角。 “这家伙!”本打算离开的陈云谦此时也停下脚来,这泰良城只佩戴了两个金属护臂,却没看见有其他武器,该不会打算赤手空拳地和那林胜较量吧? 不愧是擂主,随着泰良城摆好架势,原本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第一战时游刃有余的林胜此时也严肃了起来,微微地弯下身子摆出一副随时出击的姿态。 “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林胜主动出击,手里的长枪如繁星般朝对方刺去。单凭这一手,陈云谦便知道这耍枪的在第一战明显没用全力,怕是在上台前就打算有所保留以便这最后一战全力以赴了吧。 林胜的攻势非常迅猛,擂主泰良城此时似乎只有招架之功,不时地用护臂卸下长枪的来势。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这打拳的想要赢,只有近身一条路,可耍枪的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只见那杆长枪在林胜手里舞得如同暴雨梨花,没有丝毫破绽。 或许是一直被动防守有些着急,泰良城趁对方未及收招一个箭步向前,可林胜同样不可小觑,他一个转身跳步,靠着腰力用枪杆来了一记横扫。 “当!”随着一记清脆的声响,泰良城保持着双臂并在胸前的姿势后退了好几步。 “嘶~~~”观众们似是被吓得不清,都在为泰良城感到担忧。可林胜却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趁着对方立足未稳之际又挺着长枪冲了上去。 多半是刚才吃了亏,擂主又恢复起了开始时那副稳守的态势,专注着化解着对方的进攻,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十数个回合。 多半是维持着这如同暴雨般的攻势实在是过于疲惫,陈云谦发现林胜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泰良城看准机会冲到对方身前,一把抓住林胜持枪的手腕并顺势将人压了下去。 “泰良城胜!”随着裁判的一声宣判,沉寂许久的观众又欢呼了起来,台上的泰良城一把将林胜拉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对于林胜,陈云谦还是相当佩服的,枪法自不必说,那宠辱不惊的心态才是最让自己钦佩的。从第一战时的观众宠儿到面对泰良城时的无人喝彩,这从主角到反派的落差竟也未能影响他分毫,不得不感叹心理素质的强大。 至于获胜的泰良城,那就更不用说了,出场时只佩戴了那副金属护臂已经让陈云谦觉得此人“艺高人胆大”,之后面对林胜那杆长枪时更是无所畏惧,不知他与方总镖头相比谁更厉害些。 “不过最后那手挺帅的啊,要是我也会就好了。” 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系统便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专属技能搏击术,消耗技能点1050点,额外奖励体力+25,武力+35。”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只要有了这个搏击术,自己的武力值就要超过60,按照后世的标准总算是及格了,陈云谦立即决定先学习这个搏击术,毕竟他一直记得方总镖头的那张二石弓可是需要武力大于70才能使用的。 因为无意间又能学习一个新的技能,陈云谦顺带着对“大比武”也产生了兴趣。可惜家里的王大妈对此事并不了解,他只得在第二天巡查的时候向徐监丞询问。 “什么,你问‘大比武’?” “对啊,昨日去看了一下,感觉挺有意思的。” “昨日?听说那泰良城又赢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悬念。” “怎么,监丞大人不喜欢看人比武?这倒是挺意外的。” “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那姓泰的已经赢了很多次,所以这几个月来只要是比武的项目我都没有看了。” 听徐监丞的介绍,这“大比武”似乎是每半个月举行一次,比试的项目也分为许多种,只是不知是否因为北方局势紧张的原因,今年过年后便多半是比武了。 “那可以提前知道要比试些什么项目吗?” 徐监丞想了一下,“一般‘望月楼’会提前两日公布比试项目。你若是等不及的话也可以申请成为‘大比武’的贵宾,他们会派人提前通知你的。” “那要怎样才能成为贵宾啊?” “简单,就是交钱,每月一两,一年十两。听说还有些其他优惠,但具体是些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第32章 开幕 “呼,总算是到了,在船上待了整整四日真是憋死我了。” 说话的男子衣着光鲜,眼高于顶,再加上身后跟着一大帮仆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个权势滔天的富家公子。眼见这公子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背着双手从船上走了下来,围观的民众都自觉地往马路两边靠,好让出一条道来。 “少爷,按老爷的吩咐,这些日子里您可以在城里自由活动,但切记不要出城。” “行啦老窦,这些事情出发前父王已经和我啰嗦过好几回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少爷,大庭广众之下您可不能喊父王!” “是是是,我以后都喊爹,可以了吗?真是的,一个两个都啰里吧嗦,小爷难得的好兴致都被你们搅和了。” 没错,这富家公子便是靖王世子李诫。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世子本人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这“带队”的差事总算是从老二手中给抢过来了。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的一众手下乐翻了天,纷纷感慨“世子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值得信赖的”。相较于手下的欢心鼓舞,世子本人反倒显得比较平静的,这趟过来枫浦城自然是为了得到那拍卖会上的魔晶石,出发前父王的心腹老徐已经和自己打过招呼,关于拍卖会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不需要插手任何事务只是单纯地过来游山玩水便好了。若是其他人对他说起这番话绝对是要挨巴掌的。你小子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李诫吗?!可这次偏偏是老徐亲自交代他。 对于老徐这人说的话,世子还是愿意听的。除去本就是靖王心腹的身份外,更让世子看重的是徐毅那卓越的办事能力。无论事情有多复杂,牵涉面有多广,这位徐叔总能够抽茧剥丝,把一切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堪称人臣的典范。世子一直认为,为上位者就不应该老盯着些细枝末节,若是事事亲力亲为,迟早把自己累死。倘若日后自己能登上大位,他认为只需要做好两件事,一是把控人心,让大部分能人心向自己,劲往一处使,其次便是把握好大方向,正所谓“只要方向对,甭管累不累”,一众手下只需要针对问题给出解决措施,作为领导者的自己从中挑选出最合适的就好。因此,像徐毅这种计谋百出的能臣最是对世子的胃口,连带着老徐的建议他也能听得进去。 察觉到世子有些不耐烦,让身后的一众仆从顿时紧张了起来,可身为此次行动实际负责人的老窦却不买他的账。 “少爷,你现在是随我们一起回‘望月楼’吗?” “不去不去!难得安排来枫浦城一趟,所有事情都准备就绪了,却突然说要推迟大半个月出发,我都快憋坏了。老窦你先带着这些人回去,我就出去散散心,有两个小厮跟着就足够了。” 是的,此时已经是九月中旬,世子李诫当初兴高采烈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可谁知登船前两天靖王突然接到通知,说八月底的拍卖会虽照常进行,但那重中之重的魔晶石却不会在本次进行拍卖。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世子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这大半个月来他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出发的日期早些到,如今总算得偿所愿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 对于世子此时的反应,老窦也是有准备的。出发前老徐就已经提醒过他,说世子在襄阳城中闷坏了,此去枫浦城只要不惹上什么大麻烦靖王自会联系其他人进行处理。因此老窦也没有加以阻拦,只是按世子的要求吩咐两小厮全程跟随后便领着大队人马往“望月楼”赶去。 这段日子陈云谦也没有闲着,依旧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身为监市的职责。过来枫浦城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如今他的名字算是响彻整个贫民区。回想起他刚当上监市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多数人认为这个新来的年轻人是在自寻死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教懂他贫民区里应有的规矩。可谁能想到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莫说给他点教训,这小子表现地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正如他第一天到贫民区时喊出的那番狠话,这个新来的愣头青监市真是什么都想管,也什么都去管,更难得的是他还识字。若是有人想在嘴上占便宜,这小子便会拿出武朝的律法逐条对照,总能让你说不出个“不”字来。可贫民区毕竟是贫民区,在这个枫浦城里最为阴暗的角落,所谓的律法可远没有拳头来得有效,既然嘴上说不动那就来硬的。在陈云谦秉公执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得罪了许多人,而且多是些狠人。因为被打压得过于厉害,这群平日里老躲在阴影里的犯罪集团便联合起来想给这个愣头青点颜色看看,轻而易举地纠集了二十多号人准备去他家中“送温暖”。可这二十多个倒霉蛋当晚出发,第二天一早便被人发现横七竖八地躺倒在贫民区入口,而且受的伤都不轻,没个大半年多半都不能下床走路。直到此时,人们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这个“愣头青”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愣,他只不过在“扮猪吃老虎”而已。如今白道这边北城主算是他的半个靠山(毕竟北大人既没有承认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制止他的行为),黑道这边更是不用说,看看那二十多个还不能下床的倒霉蛋便知道这小子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多亏了这个不一般的监市,贫民区里的风气算是改善了不少,大部分民众嘴上虽然不敢说,但心里还是挺感激他的。 今日陈云谦依旧领着林悦安在贫民区内维护着正常的市场经营秩序。至于本应该与他俩一起的徐监丞,自打看到那二十多个想找陈云谦麻烦的倒霉蛋的悲惨下场后,他算是明白了这段时间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于是,监丞大人随便找了个“要加强监市人员管理”的由头后便再也不来了。没有了徐监丞在身旁做“老好人”,陈云谦对付起这些流氓地痞们更是得心应手,如今武朝的律法他算是理解了七七八八了,应付一般的情况完全不在话下。 “你这鸟人,这堆羊肉明明就不新鲜了,闻着都是臭的,你还好意思在此摆摊,当我陈云谦不存在啊!” “陈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羊肉串的做法可是世代相传的,和其他人有些许不同,它虽然闻起来臭,但吃起来香啊。” “狗屁,当我是三岁小儿啊!吃起来香是吧,悦安,过来帮个忙,把这些羊肉串给我塞进他肚子里去。” “陈......陈大人,没必要那么狠吧,这些羊肉串还要拿去卖的。等等,别......别过来啊!救命啊!!!!!唔......” “真是的,非要逼我动粗,难道就没听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吗?”不管在一旁呕吐的羊肉串摊主,陈云谦吹响了手中的哨子,“悦安,把这不知好歹的犯人给我捆起来,摊子和人交给一会过来的同僚处理,我们去下一摊。” “好的!” 自从当上监市后,林悦安觉得生活过得是一日比一日有盼头。这孩子本就嫉恶如仇,最是看不得那些坑骗百姓的行径,如今这监市的岗位职责正好能让他实现人生价值,更别说月俸还多,加上补贴后能拿到5000钱,足足有2.5两银子。陈云谦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当初在方总镖头手下当教书先生时就能每月拿到4000钱,更别说还有其他收入了。 “陈大哥,那‘大比武’就真的那么有意思?”两人就这么走着,林悦安突然开口问道。 “嗯,怎么说呢,感觉还行。咋了,你也有兴趣?” “还没去看过,所以不好说。只是那票价也太高了吧,居然要每个月一两银子。” 没错,陈云谦此时已经是“大比武”的年度大贵宾了,这倒不是他对比赛本身有多少兴趣,只是期望着能如同之前那般在观战的过程中学到些新的技能。再说了,这个“大比武”一旦举行耗时起码要一个上午,要是一直站着他的腿可受不了,还不如多花点钱往前面坐坐,看得还更能清晰些。反正一年十两的费用对现在的他而言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每月一两那是贵宾的费用。你要是愿意站着看,这门票费不过10钱,一个月下来也就20钱而已。” “这样啊,那确实不多,我考虑看看。” 只要20钱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陈云谦继续劝道:“不是,悦安你这人也太抠了吧。如今我俩在这枫浦城里,吃住都不用愁,有北府帮我们包了。更别说还有监市的月俸,那可是每月5000钱啊,连这每月20钱都不愿意出,你该不会留着准备娶媳妇吧?” 林悦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摸摸后脑勺说道:“不是的。以前爷爷不是说过不愿进城吗,我怕他在那间老屋里过得不舒服,打算把这些钱存下来日后盖间新房子。” 没想到竟是这个理由,陈云谦颇为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啥,横竖花不了多少钱,算上我一份。” “那可不行,爷爷他是不会同意的。” “少废话,林伯对我的恩情可一点也不比你少。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那盖房子的钱我俩一人一半,至于你爷爷那边也无需担心,我自然会说服他。” “可是......” “没啥好可是的。你陈大哥现在虽算不上什么有钱人,可吃喝还是不愁的。你也是,那些钱该花就花,又不是赚不回来,别再对自己那么刻薄了。” “小姐,好吃的又来了!”小祈飞一般地跑回书房,把菜从篮子里拿了出来。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北小姐就知道又是陈云谦送来的烧鸡,她便说道:“还是那个王大妈送来的吗?” 小祈此时已经撕下了一根鸡腿塞进嘴里,因此只能点点头。自从到达枫浦城的那日起,陈云谦与小姐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对此他本人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人都已经跟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难得北大人交给自己一个任务,自然是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日后上门也能更有底气些。至于这些烧鸡,陈云谦可是没有忘记的,当日登船前就答应了小丫头,要好好地做个大厨,怎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莫说是做些好菜了,因为晕船还连累了小丫头要照顾自己。因此,当在枫浦城稳定下来后,他便时不时做些好吃的委托王大妈送过来,虽然频次上没有当初在墨州城时那么高,但怎么也算信守承诺了吧。 “小祈,这一个月来你白吃了好几顿了,记得给钱了吗?” “放心吧小姐,小祈我又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人。这事我早就问过了,可她说不用,那王大妈说,哦,不对,应该是新来的说,他说自己和林悦安在城里的食住都是府里安排的,他俩一点钱都没出,这些饭菜就当作谢礼吧。” “原来是这样啊,爹爹完全没和我提起过。” 关于陈云谦正在贫民区里做监市一事,北小姐是有所耳闻的,虽说有些不安,可爹爹打了包票说绝对不会出现危险,她也就放心了。 “所以说啊,这点饭菜不算什么,小姐你就放心吃吧。再说了,新来的最近有些懒,差不多要五天才送来一次,不行,下次见到王大妈我得和她提提。” “小祈不要胡闹,云谦最近在忙着大事,能抽空出来做这么一两顿已经很不容易了。” “忙大事,忙什么大事,小姐你知道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爹他没有明说。” 小祈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啊,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过去问问。” 小姐闻言立马把小丫头的圆脸拉成大饼,“小——祈——,我刚不是说了吗,云谦这段时间比较忙,你不要去打扰他。” “我也就上门问问,不会耽搁太久的。” “不行,你这丫头一旦没人管着立马就放飞自己,从今日起不许你出门!” 听到这话,小祈瞬间就哭了出来,“哇,小姐你不讲道理,怎么能这样。” “谁让你不听话!” 眼见小丫头的泪水如决堤般的洪水涌了出来,北小姐瞬间就心痛了,可还是狠下心来说道:“别哭了,反正门是不会让你出的,顶多我那根鸡腿也给你了。” “这可是小姐你自己说的啊。”小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如变戏法般瞬间就不哭了,掰下另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看到像个没事人般在大快朵颐的小祈,北小姐大呼自己被骗了。 秋天的夜晚来得比较快,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作为枫浦城一把手的北大人正坐在桌前喝着茶,可从皱起的眉头就能知道他此刻的精神状态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今天中午,他便得知靖王世子李诫已经到达枫浦城,这个荒唐世子为啥专挑这个时候过来北大人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如此看来那四十多块魔晶石多半会在本月底的拍卖会上登场了。 “北大人。”一声叫唤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听那声音北大人就知道自己在等的人总算来了。 “怎么样,消息确定了吗?” “如我们所料,这个月底的拍卖会上就会有那一堆魔晶石。” 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北大人总算是松开了皱起的眉头,自己谋划了许久,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如此,就按原计划行事吧。” 听了这话,过来传话的黑衣人笑了笑,“大人,你确定那陈云谦能处理好此事?” “那小子最近不是在贫民区里耀武扬威吗?此事由他出面正好合适,再说了,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总得发挥些作用吧。” “可到了那时,大人您多半还没回到枫浦城吧,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这边可不怎么好出手啊。” “放心吧,出发前自会交代清楚的,一切大事待我回来再行定夺,那小子顶多也就被人抓去牢里待个几天罢了。” 似乎是想象出陈云谦蹲在大牢里的可怜模样,黑衣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行吧,既然北大人都已经发话了,那就只好委屈一下新来的。对了大人,他让我问问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 “当然是这次行动的目的。四十多块的中品魔晶石虽说稀有,可对于北大人而言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吧。再说了,大人您的手下可没有术士,这些魔晶石若是无法使用不过是一堆没用的石块而已。” “谁说没用,能卖上好几千两呢。” “哈哈,大人总不至于想把这堆魔晶石卖给我们‘摘星众’吧?我们什么都缺,唯独这些破石头还是比较充足的。” “其实我还是挺认同大主教那句话的。” “啥?” “魔法不得用于内战。” 黑衣人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道:“就因为这?” “没错。” “行吧,既然大人这么说,我这边也只能如实转告了。” “那小子还要麻烦你通知一下。” “放心吧,一桩小事而已。” 第33章 行动开始 不得不说陈云谦本质上就是一个宅男,枫浦城内灯红酒绿的世界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如今除了去看“大比武”,休息在家的他根本找不到外出的理由。于是,这十几日来他拼命的工作,为的就是能自行安排休息日。 经过了陈云谦的劝说,林悦安总算是开窍了,于是两人约定明日一起去看“大比武”。有了“望月楼”提供的资料,陈云谦早几天便知道了这期的比赛项目,不同于前两次都是比武,明日比试的是手工木雕,他虽对此兴致缺缺,可一来钱已经花出去了,要是不去着实有些心疼,二来留在家里也确实没啥事干,总不能在床上躺尸一天吧。 来到现场后才发现观众确实比前两次少了许多,大概有个四成吧。获胜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四个木匠比拼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作出与原模最为相似的木雕。比赛的过程就如他预想般的一样无聊,不同于前两次的比武,此时现场一片寂静,甚至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呵欠。在这种氛围下,陈云谦都快要睡着了,可与他一桌之隔的某位公子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连身上带着的扇子掉落在地都没有察觉。 “这位公子,你的扇子掉了。” 因为周遭过于安静,为了避免影响选手的发挥陈云谦只能小声提醒道。 可那公子似乎沉迷于木匠的高超技艺,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莫说回话,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后,陈云谦对这个沉迷于雕刻无法自拔的公子哥无语了,他只好起身捡起那掉在地上的扇子并拍拍对方的肩膀提醒道:“公子,你的扇子掉了。” 多半是对被人打扰了有所不满,那公子这才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在看到自己的扇子此刻正在陈云谦手上后,公子非但没有道谢,反而粗暴地一把把扇子夺了过去,甚至在转过头后还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看到对方这表现,陈云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公子的后脑勺。 “啥意思,这是嫌弃我脏?老子每天都洗澡,可比你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干净多了!没想到好心做了驴肝肺,不道谢也就算了,还敢给我黑脸看,真是没家教!”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气得直打哆嗦,为了弄清楚这混账公子到底是哪家的,他把对方全身上下的物件都鉴定了一遍。可不鉴定不知道,鉴定完吓一跳,这公子的来头可比自己想象中大多了。 “没想到这狗屁公子居然是靖王世子,怪不得长了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陈云谦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那几位木匠身上,只顾着恶狠狠地盯着靖王世子,若是目光能杀人,那李诫怕是已被他捅出几十个透明窟窿了。 也许是登台的四位木匠都拥有高超的技术,今日的比试还没到午时就已经宣告结束了,作为贵宾,陈云谦获得了登台近距离观察作品的机会。 在登台的途中,他深感这次过来真是亏大了,不但什么都没看到,还无缘无故地受了一肚子鸟气,典型的“花钱买气受。”那靖王世子早已先他一步走了上去,此时正围绕着那四件成品在打转。陈云谦可没有世子那么大的瘾,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不得不说这四位木匠还是有些水平的,如此短的时间内竟能还原到这种程度,不得不感叹劳动人民力量之强大。 “咦,这是?” 就在陈云谦准备走下舞台时,靖王世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四号作品是你的对吧?刚才在台下时我就一直在留意你,相较于其他三人,你手中的刻刀似乎一直没有停过。我原以为你只是图快,并未细致观察,可没想到雕刻出来的作品竟与原模一模一样,其他人没有刻画出的许多细节你都照顾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世子这么说,陈云谦也有些好奇,这才转过身来仔细观察起那第四号作品。 “这不可能吧......”在仔细对比了原模后,陈云谦也被惊呆了,相较于另外三件,四号作品的还原度也太高了些,无论是纹路还是雕刻的手法,都与那原模相差无几,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定会认为这两个就是同一件木雕。从前三件作品的质量来看,那三名木匠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可与这第四位比起来,那还是有明显的差距,起码从作品的细节上明眼人就能立刻分辨出来。按照那世子的说法,这位木匠在雕刻的过程中并没有认真观察原模,那他又是如何能做到这一点的呢,难道也有什么特殊技能?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猜想,系统适时地给出了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专属技能鹰隼锐目,消耗技能点850点,额外奖励智力+20,魅力+5。” 如此一来,陈云谦倒是能理解了,这个木匠果然和林胜一样拥有专属技能。关于专属技能的定义,他不久前询问过系统,指的是一些拥有高超技艺的npc所特有的技能,这个世界上的专属技能非常稀少,数量上不会超过一百,而且多数情况下npc与专属技能也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所以短时间能碰到两个的陈云谦可以考虑去买彩票了。 如此说来这位四号木匠也是个能人,陈云谦本想过去和对方打声招呼,可看到那讨厌的靖王世子此时正在与他交谈便立马打了退堂鼓。 “算了,能学到他的技能就好。”就这样,陈云谦立马转过身来走下台去。 现在想来,这“大比武”真算是自己的福地,他只来了三次,却能碰上两个专属技能,堪比天降钞票的几率,看来日后要一期不落地常来。 有了意外收获的陈云谦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往人群的方向走去打算和林悦安汇合。可刚踏出没几步,便有人从身后拉住了他。 “喂,你小子,转过头来!” 没想到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人找茬,这枫浦城的治安可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啊,为了弄清对方的身份,陈云谦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从衣着来看,这个拉住他的家伙多半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仆人吧,他身后那人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来两人是一伙的。 “我与二位貌似是第一次见吧,我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要被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叫‘喂’啊。” 听了这话,仆人甲勃然大怒,揪起他的衣服说道:“别以为隔得远我们就看不到,你小子竟敢对我家少爷不敬,活腻了是吧?” “你家少爷?” “别在老子面前装蒜!你方才一直在背后盯着我家少爷,怕是图谋不轨吧!” 陈云谦仔细地想了想,总算明白了对方指的是谁。 “哦,你们说的是那狗屁公子啊。真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人不进一家门,少爷毫无礼数,两个狗腿子也是粗鄙不堪。” “王八蛋你找死!” 仆人甲怒急之下一拳朝他打去,可这等实力又怎能伤到陈云谦。只见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拳头,冷笑着说道:“大伙都看到了,是你先动的手。” “混账,还不放手!”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陈云谦依言放开了对方,只不过也顺势赏了他一个黑眼圈。 眼见同伴被打倒在地,仆人乙也冲了过来,不过这等三脚猫功夫同样不是陈云谦的对手,不到两招就又被放倒了。考虑到那公子的身份,陈云谦也不敢下太重的手,只是公平地赏了他一个黑眼圈。 看着倒地的两人一左一右各黑了一边,陈云谦连嘲讽的兴趣都没有了,整理了下衣服便转身离去。 九月的天气是变化多端的,明明上午还是阳光明媚,两个时辰后就变成磅礴大雨了。看着这老天破了个大洞的景象,陈云谦自然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乖乖地躲在房间里练字。 “怎么,想不到你还有这爱好,看不出来啊。” 房内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陈大哥过来了。 “这也不算什么爱好,只是闲着无聊写写罢了。” “不是啊,我看你写得挺好的,出去摆个摊写写字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哈哈,陈大哥说笑了。” 陈云谦顺手把桌上的纸笔收拾了起来,继续说道:“冒着那么大雨都还要过来,想必是为了永福楼那件事吧。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很简单,帮我们拦下追兵即可。” “陈大哥,你这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一句说要拦下追兵。拜托,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哪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啊。” 陈大哥闻言哈哈大笑,“你小子不是在我面前装高深吗?我还以为不用开口你就能全明白了。” 陈云谦闻言马上告了个罪,说自己装过头了,大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弟一般见识,陈大哥这才肯放过他,继续讲解此次行动的计划。因为夺取拍卖品前的一切行动都与他无关,所以这部分陈大哥只是简单地和他提了两句。 “关键是在东西到手后。到时定会有许多人从楼里冲出来,你的任务就是拦住这些人。” 听了这话,陈云谦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陈大哥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 “拜托,陈大哥你也知道会有许多人从楼里冲出来,我这边只有两个人,他们一窝蜂地涌上来我拿什么去拦啊。” “无所谓,尽力就好。” “啥意思?” “只要你去拦了就行。” 听了陈大哥的回答,陈云谦瞬间就不淡定了,思考了许久种可能性后才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陈大哥,听你的意思,只要我过去把人拦下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能不能拦住,或者说能拦下多少人都不重要?” “你这么说也不算错,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把事情闹得大些。” “我怎么感觉你俩是要把我拿去做替罪羊。” “哈哈,你猜对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怀疑上你,哪怕怀疑上北大人也没有问题。” “因为实际动手劫走拍卖品的并不是我,也不是北城主手下的人。在永福楼那边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时候,真正的劫匪就能轻松地离开枫浦城。” “就是这样,你果然挺聪明。” “只是如此下来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办?落到那伙人手里我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才让你把事情闹大,只要惊动了官府,你也就安全了,顶多去牢里住几天。” “啥?” “我的意思是此事过后你多半要去牢里待个几日。” 没想到还要去坐牢,陈云谦这就不乐意了。先不说他自认是模范市民,坐牢对他而言已是个很大的污点,再加上这武朝的监狱可比不上共和国,环境肯定很差的,跳蚤、蟑螂、老鼠,应有尽有,让他这个稍微有些洁癖的男人如何适应得过来,更别说还有被人捡肥皂的风险。 “不行不行,这牺牲也太大了,进了那暗无天日的大牢,会发生些什么可没人说得准。” 看到他似乎被吓到了,陈大哥马上开解道:“云谦你就放心好了,信不过我,难道你还信不过北大人?这里可是枫浦城,大人临行前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这可不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到了那时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大牢里,你和北大人又不可能在牢房外一直守着,真要有个万一等你们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你也太小看北大人了吧。牢里早已安排了眼线,出了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不行不行,我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妥。” 陈大哥闻言斜眼瞥了他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和你明说吧,这件事对北大人非常重要,若是能办成,他应该会答应你一个要求。” “你确定?” “当然,我说的!” 这才对嘛,让自己去坐牢,这么大的牺牲怎么能没点报酬,皇上还不差饿兵呢。 “哈哈,若是我说让他把小姐嫁给我,不知北大人是否也会同意。” 陈大哥眯起眼睛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要不你去试试?”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当真。” 陈云谦当然知道,若是他真提了这个要求,北大人多半会把自己再次打入大牢,无期徒刑的那种。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干一票大的,陈云谦就打算好好地规划规划。此时离拍卖日还有四天,按照现在的进度,到了行动那天他就能点亮那“搏击术”的专属技能,届时自己的武力值也就翻了一倍有余来到63,在那帮地痞流氓手下混个自保想必没啥大问题了吧。 对了,若是与那些人发生冲突,多半要近战肉搏吧,皮甲要提前穿上,弓多半是用不上了,得找个趁手的武器,那泰良城的护臂不错,正好贴合自己新学的搏击术,明日顺路去找找看,没有铁的来双皮的也好。 就这样,陈云谦把所有能想到的意外情况都详细地列了出来,防具、药品、甚至是食物和水他都打算备齐,毕竟陈大哥虽然说得轻松,但谁都无法预计事情到底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他可没打算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决定。至于林悦安,到达枫浦城后这孩子便一直跟着自己,因为这次任务的最后陈云谦是要去蹲大牢的,他并不打算连累悦安,所以便计划着把这孩子远远地打发到一边去。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看着写满了一张纸的计划,陈云谦感到非常满意,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便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行动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这九月的最后一日,陈云谦出门前特意点开了系统检查自己此时的状态。 姓名:陈云谦 年龄:17 体力:49 武力:63 智力:29 魅力:26 技能点:35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中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搏击术 “皮甲?已经穿在身上了。护臂?就装在这个袋子里。其他的药物、食物和饮用水也备齐了。好的,一切准备就绪!”拍了拍自己的脸,陈云谦大踏步地走出了家门。 今日的贫民区与往常差不了多少,市集里还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整治,市场里的秩序明显好转了不少,以往那些以次充好、强买强卖的现象减少了许多。按原定的计划,他们的行动在申时开始,是时候把林悦安引开了。 走着走着,陈云谦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糟糕,忘记今日要去‘百药堂’拿药了。” “怎么,陈大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那药倒不是给我用的。只是一会我有急事需要离开,等回来时那家药铺怕是已经打烊了。” “这有何难,我替你跑一趟就好。” “那就谢谢悦安了,回去后只需把药放我房间就好。” 轻松调走了林悦安,陈云谦找了个角落把那双护臂带上后便朝永福楼走去。 第34章 拍卖会 另一方面,靖王世子李诫此时也来到了永福楼,与老窦他们一起参加拍卖会。在拍卖会上,世子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玩意,根据主持人的介绍,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郁金香商业联邦那边传进来的,武朝内确实不常见。 特别是一个长三米宽两米的城市模型,是作者花费了八年时间根据史料把200多年前的维也纳等比例还原了出来。维也纳这个城市李诫当然听说过,是郁金香商业联邦内的第五大城市,被人称作艺术之都,可惜身为靖王世子,他怕是一辈子都去不了吧。当模型被拿上台时,世子眼睛都发亮了,下意识地走上前去观摩,毕竟这等技术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可惜此趟枫浦之行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老窦一人手里,此等宝物终究是与他无缘。 说起模型,李诫突然想起一事,前几日看完“大比武”后,自己的两个跟班竟然被人打了,据这两个窝囊废说,打人的就是当时坐在他身旁的那名男子。可世子始终记不起此人的相貌,加之这两个跟班一直在哭哭啼啼吵个不停,他一怒之下便呵斥了二人,两个倒霉蛋现在也只能等着永福楼外沦为看门狗了。 “各位来宾,接下来便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主持人的一句话将世子从想象中拉了回来,那批魔晶石总算要出场了。 “众所周知,魔晶石是当今世界上最为珍贵的资源之一,武朝、帝国和联邦都不允许它在市面上流通,特别是武朝,大主教那句‘魔法不得用于内战’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今日我们永福楼花费大力气给大家带来了四十五块魔晶石,这里面有三十三块中品,八块上品和四块极品。” 身为行动负责人的老窦兴奋地点了点头,这批魔晶石的品质可是出乎意料的高啊。魔晶石的品质按可使用的次数进行定档,若是主持人所言不虚,按照中品三次、上品七次、极品不少于十次计算,有了这四十五块魔晶石起码能释放将近两百次的魔法!还好出发前徐毅大人力排众议给他们多拨了两万两银子,现在看来哪怕要多花点钱也必须把这批魔晶石拿到手。 听了主持人的介绍,拍卖会现场有些骚动,对于魔晶石世子完全不懂,急忙向老窦询问。 这位行动负责人深呼了一口气后才有些颤抖地说道:“世子,这批魔晶石的品质很高啊!按我们的预计,本以为这四十五块中的绝大部分是中品,谁知现在竟然有八块上品,甚至还有极品,实在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啊!” “哦,怪不得大伙都这么激动。不好,我们这次出来只带了五万两,怕是比不过其他人啊。” “哈哈,世子放心。”老窦微笑着拍了拍世子的肩膀,“多亏徐大人高瞻远瞩,临行前从其他地方挤出了两万两给我们。如今我们手上可是有七万两,哪怕全花完了也不算亏。” 听了这话,世子才放下心来,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徐毅的办事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放心。 眼见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主持人诡异地一笑,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除了品质足够让大家满意外,这批魔晶石还有另一个更具吸引力的优点,那就是四十五块中有一半都是火系的魔晶石,特别是极品,除了一颗是水系外,其余的都是火系。” “这不可能!”主持人话音刚落,会场里就有人喊了出来。 对于有人跳出来质疑,主持人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摆摆手示意对方冷静后继续说道:“这位客人无需着急,我们拍卖会举行了将近三十年,可从未出现过欺骗顾客的行为。客人您若是不信,拍卖前我们会将实物拿上来,您可以逐个检查一下。” 听了主持人的解释,世子认为对方应该没有撒谎。正当他想继续询问关于火系魔晶石的事情时,才发现身旁的老窦已经张大了嘴巴站了起来。 “老窦、老窦。”喊了两声世子发觉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以至于自己的叫喊声过于明显。 “怎么感觉大伙都愣住了。”李诫在心里想到,看来主持人抛出的这个信息足够劲爆,把大家都给震住了。 正当世子认为拍卖会就将这么无声无息地进行下去时,不知是谁的钱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瞬间引爆了大家的热情。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资料上没有注明,我们这趟过来可没带那么多钱啊!” “对啊,这消息在拍卖开始前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早知如此前面的那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主持人,可以退货吗?” 似乎是预料到大家会有这种反应,主持人大声解释道:“大家放心,不够的部分可以晚些再补,只要多付点利息就可以了,拍卖会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着急这几日。还有,已拍卖出去的商品一律不许退,否则取消会员资格。” 看到现场群情鼎沸,靖王世子又慌了,急忙拉拉老窦的衣角,“老窦,你快醒醒啊!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的钱还够吗?” 经过世子锲而不舍的努力,这位行动负责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只见他吐出一口气,颓然地坐回到位子上。 “老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大伙听到火系魔晶石就跟疯了一样?” “这是因为在战场上火系魔晶石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根据老窦的说法,除去专注防御的土墙术,相较于风刃和水箭两系法术,使用火系魔晶石释放出的火球术因为速度较慢,在野战中对人员造成的杀伤不算太高,但在攻城战中,火球术的重要性毫无悬念地位列四系魔法之首。这是因为火球术自带爆炸效果,可以对城门造成非常大的破坏,对于武朝境内绝大多数城池而言,五到六发的火球术就足够把城门轰开。 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世子李诫对于战争的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有所了解的。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对于进攻方而言,攻城战永远是最为惨烈的,除了拿人命去填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考虑到父王一直在准备的大事,一旦与朝廷交战,绝大多数情况下自己这边都是攻城方,若是有了这批火系魔晶石,必将大大降低士兵的伤亡程度。想到这层,世子激动地喊道:“老窦,这批魔晶石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 “可是,我们这趟只带了七万两,比不过其他人啊。” “那有啥,主持人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够的部分可以晚些再补,等回去后你就马上写信,让襄阳那边把钱送来,大不了我们在这枫浦城多待上几日。” “只是......”老窦还是有些犹豫,如今这爆炸性的消息一出,这批魔晶石的拍卖价怕是要水涨船高了。按他自己的预估,可能要来到十万两,这实在是大大超出了靖王的预算,自己在王爷麾下可不算最核心的那批心腹,他有这个权限替靖王决定花那么多银子吗? 看到这个行动负责人还没下定决心,世子自然也懂他的难处,斩钉截铁地说道:“老窦,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襄阳那边改由我去联系,若是日后父王怪罪下来你就把我供上去好了。再说了,我名下还有些田产,大不了回去以后都卖了,老子以后顿顿咸菜拌白饭!” “世子!”老窦听完后泪流满面,激动地拉起他的双手,“我原以为世子是个只知享受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啊,我老窦真是枉活四十几年,瞎了眼了!难怪徐大人向来对世子你青眼有加。您放心,我估摸着这批魔晶石的成交价也就十万两左右,有世子相助一定能拿下来的。” 听到对方无意间透露出心声,世子的嘴角有些抽搐,心想好你个老窦,原来在你心中我竟是个只知享受的纨绔子弟。可看到眼前这个中年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想到他也是为了父王的大业尽心尽力,终究还是把那快要出口的脏话吞了回去。 “哼,果然只有徐叔懂我!” 消化完初时的惊讶后,众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主持人见时机已到,便吩咐工作人员将那箱魔晶石抬了上来。 “各位请看,这便是那装满魔晶石的箱子。这箱子是我永福楼找了高人打造,只能用手中的钥匙才能打开。待会拍卖完成后这钥匙便会交给买家,也算杜绝了偷梁换柱的风险。” “行啦,别啰里啰嗦的,快把箱子打开给我们瞧瞧。” 随着主持人扭动钥匙,那四十五块魔晶石总算露了出来。世子以前可从没见过魔晶石,急忙问道:“老窦,怎样?” “世子你看,那绿、蓝、黄色的石头分别代表的是风系、水系和土系的魔晶石,至于数量最多的红色,自然就是火系魔晶石了。如此看来主持人的确没撒谎,单看数量确实有一半是火系的。” 有了老窦这番话,世子更是坚定了必须要拿下这批魔晶石的决心。可就在此时,意外突然发生了,会场内十多个地方同时冒出滚滚浓烟,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主持人大叫不好,急忙呼唤守在两旁的护卫上台保护好拍卖品,可浓烟之下能见度实在太低,现场人挤人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混乱。一分钟后,烟雾总算散去,可箱子里的魔晶石却不翼而飞了。 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箱子,世子哀嚎道:“我的魔晶石啊......” 陈云谦此刻正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默默地观察着永福楼内的情况。突然,他发现大楼门口的护卫似乎有些紧张,不断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少部分人甚至还拿着武器。这是行动开始的信号,陈云谦知道登场的时候到了,大踏步地走上前去。 “都不许动!你们这伙人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拿刀拿剑的,当我这个监市是死的吗?” “你算个什么玩意,给老子滚一边去!” “我算什么玩意?现在就告诉你,爷可是监市,这一片的治安都归我管。你要识相的话就把刀子给我收回去,否则一会大队人马过来将你们通通抓回大牢!” 那地痞闻言非常生气,正想冲上来给他两拳,却被身后的同伴劝住了:“住手,这监市可是北城主的人!” 果然自己在这贫民区已经有点名气了,连地痞流氓见到他都有点不敢动手。可这样不行啊,你们都那么冷静这戏还怎么唱下去,闹大不了啊。 就在陈云谦想着是否要先下手为强时,幸好有人帮他解围。 “啊,怪不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 陈云谦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人。 “你是谁啊,我俩见面吗?” “王八蛋,这才几日你就忘了?!”他一把拉过身边的同伴,“怎样,想起来了吗?!” 说实话,对于这两人的样貌陈云谦实在没有印象,可看到那一左一右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他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这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既然你俩送上门,那我就不客气啦! 陈云谦按捺下心中的喜悦,拿起手中的哨子吹了起来,“好哇,原来这些人是你俩的同伙,想必是专门设计引我过来报复是吧。来啊,有种就一齐上,我刚才已经喊人了,晚些把你们通通打入大牢。” 那仆人甲也急了,怒斥道:“你放屁,我们只是陪少爷过来逛逛的,压根就不认识这群人,你休要在此含血喷人。” “你当我傻啊!你家少爷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来贫民区逛街。行啦,少在那里吹牛,人都来齐了总不至于站在一旁看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话音刚落,楼里又走出来了一人,正是当日带着陈云谦他们三人参观永福楼的管事。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去追吗,一个两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管事的,那姓陈的监市不让我们出去。” 那人这才看了过来,发现远处还有好几组监市正往此处赶,他咬着牙说道:“好你个陈云谦,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居然跑到我们永福楼作威作福起来了。小的们,给我打!” “可是......” “少废话,只要不出人命,天塌下来,有老子帮你们顶着!” 十几个地痞相互看了看,一哄而上都朝着陈云谦冲来。而他此时也发现了同僚正在赶来,于是边打边退,嘴里还大声喊道:“救命啊!快去通知官府,永福楼要造反啦!!!” 听到“造反”一词,那帮地痞流氓都有些慌了,纷纷停下了脚步。站在背后的管事见状后气得直跳脚,“怎么又停下来了,那姓陈的肯定和劫匪是一伙的,要是东西找不回来,你们明天都得死!” 打是死不打也得死,这可难为这帮地痞了,为了不让同伴发现自己在划水,一个两个手上没用力嘴上倒喊得震天响。 不得不说这搏击术真不愧是专属技能,在一群丧失了战斗意志的对手面前陈云谦表现得游刃有余,配合周遭那“哼哼哈兮”的喊杀声,他感觉自己就像那武打片中的绝世高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住手,都给我放下武器!”不知过了多久,官府的人总算赶到,一群士卒拿着长枪将互殴的双方围了起来。 带头的那位官员陈云谦并不认识,但他还是上前行了一礼后说道:“禀告大人,在下陈云谦,是负责这贫民区治安的一名监市。今日在巡逻途中,我发现这永福楼里有多人持刀想要外出,随即上前制止。怎知那管事不服管教,唆使手下袭击我等,我们这才自卫反击。大人,我怀疑这些人有谋反的意图,请大人明鉴。” 管事听他这么说也急了,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大人......” “好了,都别废话!”还没等话说完,那官员便打断了他,“人都给我通通带回去。” 靖王世子身边的仆人甲和仆人乙此刻有些心慌,谋反啊,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名,还是快点溜吧。 “慢着,走哪去?”看到两人想逃,一士卒立马把枪提了起来。 “不是,大人,我俩只是路过啊,和他们无关。” “哦,这样啊。” 就在俩人庆幸逃过一劫时,陈云谦也看了过来,大声喊道:“别放,他们是一伙的!” “我去你......”还未等仆人甲把话说出口,他们二人就被绑起来带走了。 “冤枉啊,我们可是靖......” “你想死啊!”仆人乙一把捂住仆人甲的嘴,“忘了出发前怎么交代的吗,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哦,对哦。” 仆人甲此刻真是后悔死了,白挨一顿打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想着报仇呢,若是刚才不出声,那混蛋多半也不会注意到自己,自然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事。可如今进了大牢,还不能暴露自己来自靖王府,会有什么下场可不好说啊。 想到这里,他泪流满面:“555,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如今只有等世子他派人来救了。” “那万一世子把我俩忘了怎么办。555,你平日不是号称小张良么,快想个办法啊。” “想个屁啊!说到底这事都怪你,我当时都说了,不要自找麻烦,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一齐进大牢了。” “555,可是......可是......” “行啦,别再哭了,要哭也是我哭啊。” 第35章 意外 听到陈云谦等一大帮监市被抓,徐监丞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解情况。 “云谦,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啥大事,大人你就不必操心了。” “还没啥大事?其他兄弟都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就只剩你一人还关在大牢里,可惜北大人外出巡视仍未回来,否则我去找他说说情。” “没那个必要。”陈云谦大义凛然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件事上我只是按条例办事,官府那边总不至于冤枉好人吧,没事的徐大人,您还是先回去吧。” “你确定真的没问题?我听说这事闹得挺大的。” 他心想,闹大了才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徐大人,林悦安那边替我打声招呼,就说他陈大哥在牢里挺好的不必牵挂,我怕那小子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没问题,我一会就让人过去。” “那就多谢大人了。” 告别了徐监丞,陈云谦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蹲大牢,似乎还有点异样的新鲜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大人的提前安排,入住的牢房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卫生条件还是不错的,不仅通风还时不时有些阳光照射进来。 “看来这群狱卒都晓得我和北大人关系不浅啊。”心态放松后的陈云谦就这么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那陈云谦被关进大牢后有何异常?” “启禀大人,小人看他挺轻松的,一点也不像坐牢的样子。哦,对了,那徐监丞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话,两人也没谈多久,监丞离开不久后他就睡着了。” “他和徐监丞说了些什么?” “通知家人不必牵挂什么的,总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行吧,你先回去。” “小人告退。” 等那狱卒走远了,官员才说道:“怎样,你也听到了,那监市刚被关进大牢竟然还能睡得着,单从这一点上就足以说明他与你们永福楼的盗窃案无关,我看还是尽早把人放了吧。” “放屁!”一位身材富态的老年男子重重地拍了下桌面,“楼里刚失窃,这姓陈的立马就带了好几队监市上门不让我们继续追查,你说他与本案无关,难不成只是个巧合,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信!” “可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他与您口中的那帮小偷有关啊。我问了好些人,你们楼里当时跑出一群持刀大汉,这姓陈的监市上前盘问属于他的职责范围,更别说最后还是你们先动的手,如此看来莫说有罪,怕是北大人回来后还要给他嘉奖。” “张大人,您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永福楼才是受害者,怎么感觉最后错的还是我们呢。” “陆翁你误会了,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这事与那陈云谦确实没有太大关系,还是早日把人放了吧。” 听了这话,那被称作陆翁的老头斜着眼看了看张大人,“听您的意思,这人是不得不放咯。” “他毕竟是个监市,若是没有证据,最后还是得放。” “没证据?没证据你不会打吗?我就不信那姓陈的死到临头还不愿意开口。” “陆翁,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规矩?”老人闻言笑了笑,“张大人您居然有脸在老夫面前谈规矩。这些年来若是没有老夫资助,事事只讲规矩,张大人你何德何能在这枫浦城坐稳第二把交椅啊。” “陆翁你!” “别在老夫面前摆谱!”老人拿起茶碗,将里面的茶水全数泼向眼前的官员,“张具源,你给我听好了!这姓陈的王八蛋一日不说实话,他就必须给我在牢里多待上一日,你要是胆敢把他提前放出来,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陆翁放下这句狠话后就转身离去,只留下张大人在书房里默默地站着。 另一方面,靖王世子李诫此时已经跟随老窦一行人回到了“望月楼”,想起那消失不见的四十五块魔晶石,世子的心头在滴血。 “这永福楼也太离谱了吧,好几万两的东西,居然被人在眼皮底下抢了。我要是他家老板,铁定把这群废物都拖出去砍了。” 老窦闻言,连忙递了一杯茶给世子,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拍卖会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哪怕从我们靖王府受邀时开始算起,十年来都从未发生过拍卖品被抢的事情,真是见了鬼了。” “我们十年前就开始参加啦?” “对啊,王府里许多奇珍异宝都是从这个拍卖会上得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世子喝了口茶,突然有些神秘地说道:“老窦,你觉得这事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什么事?” “就是魔晶石被盗这件事啊!按父王的计划,年后就要起事了,而这批魔晶石对我们相当重要,有没可能朝廷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才派人过来抢走了。” 老窦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世子过虑啦,这不可能是朝廷下的手。” “这怎么说?” “你想啊,我要是皇帝,肯定要等到世子您把那批魔晶石拿到后再动手,届时人赃并获,朝廷也有了出兵的大义名分,岂非两全其美,何必偏挑这不上不下的时候动手呢?” “对哦,还是老窦你说的有道理。” “只是如今那批魔晶石已经不知去向,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地的理由,要不就此返回襄阳?” 世子摇了摇头,“我看那永福楼的阵仗,此事多半还没有结束,不如在此等上一段时日,待情况明了后再决定不迟。” “也行,就这么办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窦皱起了眉头,心想到底是谁如此不懂礼数。 “窦大人,不好了,我们的人貌似被官府抓起来了!” “你说什么?!” “就是世子的那两个跟班,回来后才发现他俩不知所踪,我立马派人去找,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刚才在永福楼外有一群人意图谋反被官府抓了起来,而他俩当时也正好守在门外,我想该不会卷入到此事当中被官府抓回去了吧?” 世子闻言立马站了起来,“什么,你说谋反?!” “看到的人是这么说的。” “完了完了。”世子着急地在房间里转着圈,“我刚说什么来着,没想到朝廷这么快就动手了。” “世子莫急,此事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老窦想了想,对前来汇报消息的人说道:“你去安排八个人,即刻陪同世子北上,到青城后找到一个名叫莫云的渔夫,他会安排你们乘船返回襄阳。” “是!” 等那人走后,老窦才转过身来说道:“请世子尽快收拾行囊,趁着城门还没关闭尽快离开。” “那你呢?” “我得留在这里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这怎么行,你和我一起走!” “若是连我也走了,万一真出了什么大事就没人收尾了,绝不能让朝廷抓住我们的把柄。” “可是......” “快走吧世子,晚了就来不及了。靖王可以没有我老窦,但绝不能没了世子你啊!” 世子闻言咬咬牙,说了声保重后便即刻离开了。 “阿嚏!”秋天到了, 夜晚也渐渐变凉,陈云谦打了个喷嚏后就醒了过来。 “真是的,还好意思和我说什么北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么凉的天也不知道帮我准备床被子,果然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陈大人,陈大人。” 陈云谦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狱卒正对着他谄媚地笑着,“您饿了吗,是否需要我帮你把饭菜拿来?” 面对一个被关进大牢的犯人还能有这么好的态度,想必这个狱卒就是陈大哥前些日子所说的内线吧。 “有什么吃的吗?正好肚子有些饿了。” “有鱼有肉,大人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差人帮您买回来。” 看来北大人给了他不少经费啊,连外卖配送服务都有。 陈云谦考虑了一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帮我拿两个馒头配一壶水就足够了,我在牢里的这些天只吃这两样。” 狱卒闻言似乎有些为难,“大人不必客气啊,哪怕坐牢也能吃得好一些。” “哈哈,这倒不是什么客气不客气的问题。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大夫说最近一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些,所以馒头加水足够了。” “好吧,那我这就去准备。” “等等。”眼看狱卒就要离开,陈云谦出声阻拦到。 “不知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以后就不要叫我大人了,被其他人听到不好,唤我‘姓陈的’就行。” 那狱卒考虑了一会,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慎重地点了点头。 “呼,也不知道现在事情发展到哪一步。” 待狱卒离开后,陈云谦又回到床上坐着,多得那两个倒霉蛋的协助,他自认为今天下午那场戏是没露出什么马脚的,无论是登场的时机、动手的理由、甚至是最后那句 “造反了”都来得那么合情合理。嘛,硬要说的话污蔑那群地痞造反确实有那么一点牵强,可那是自己在遭遇一大群人袭击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位带队的大人应该可以理解吧。 对了,那两个倒霉蛋好像是靖王世子的跟班吧,他本来都忘记这两个人了,没想到对方还主动跑出来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真想给他们竖个大拇指。 “靖王,靖王,咋感觉这个名字那么熟呢?” 陈云谦思考了许久,然后灵机一动,打开储物空间把那个已经被自己遗忘许久的青瓷水仙花盆拿了出来。 “果然没记错,这花盆就是靖王的,看来我和这个王爷还有些缘分。” 就在他欣赏着花盆时,过道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急忙把那瓷器放了回去。 “姓陈的,你的馒头到了。” 原来是刚才的那个内线和他同僚一起过来了。 那同僚看了看陈云谦,说道:“我还以为关的是哪家大少爷呢,可这人看着很面生啊,怎敢劳烦你这个懒鬼亲自跑一趟为他买馒头呢?” 那内线听了一巴掌扇在他同僚的脑门上,“他只是个监市,并不是什么大少爷。” “那我就更不懂了。” “他姓陈,是贫民区里的监市,想起来了吗?” 他的同僚闻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突然拍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传闻中北大人的亲信!” “你是不是傻了,真要是亲信,怎么会被人抓来坐牢,他顶多也就是认识北大人罢了,你个猪脑袋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是哦。” 看到两个狱卒在说相声,陈云谦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好小声的询问道:“那个,我的晚饭......” “哦,拿去!”那内线抢先回答道,“吃完后东西就放在这里,晚些自然会有人过来收走。” 放下食物后两人便转身离去,在往回走的路上那同僚还不忘问道:“你不是说这犯人认识北大人吗,就拿这么两个馒头打发他啊?” “你懂个屁。他说自己病了,大夫交待最近要吃得清淡些,那馒头是他自己要求的。再说了,我是看在北大人的面子上才帮他跑的这一趟,要是其他人我管他饿死在牢里。” “不愧是老油条,我以后得好好跟着你学学。” 这内线还挺靠谱的,有这演技在后世拿个最佳男配角想必也没有多大问题吧。 陈云谦把送来的馒头扔进储物空间,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吃了起来,这并不是说他不信任那内线,只是人在牢里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在牢狱里的生活是无聊的,因为没啥事可做,这七日来陈云谦除了吃就是睡,属实是躺平了,可这样的生活还是让他非常不适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能洗澡。七天过去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馊了,还好此时已是十月初,若仍是夏季,自己怕是要被身上那股酸味熏晕了吧。 “喂,有人吗?” “怎么啦?”迎面走来一个他不认识的狱卒。 “可以帮我打盆水吗,这身上都一股味了。” “想啥呢,你以为住客栈啊。” “怎么啦?”突然,那狱卒的背后有人发话到。 “卢大人!” 陈云谦见过这位卢大人,七天前便是他带人把陈云谦和那永福楼的地痞流氓一起抓了回来。 “大人,这陈监市说想让我帮他打盆水。”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大人,这......” “怎么,难道要我说第二遍?” 咦,难道这个卢大人也是个内线?陈大哥也真是的,当日让这卢大人把永福楼围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何必非要他一个小小监市出手呢,害得自己被关了好几日。 “你们两人在外守着不要让人靠近,我和他好好谈谈。” 就这样,指挥了两名手下去远处站岗后,卢大人进入了陈云谦所在的牢房。 “陈监市,这些日子在牢里还过得惯吗?” “卢大人说笑了,怎么会有人习惯住在大牢里啊,虽然这里还算干净,可毕竟不是自己家啊。” 卢大人此时背着手在牢房里转了一圈,“陈监市所言极是,在这偌大的枫浦城里,像这样既通风还能晒到太阳的牢房可不常见啊,要不我帮你换换,你看死囚大牢怎样?” 陈云谦闻言变了脸色,“卢大人,你在开玩笑吧?” “我这不是怕陈监市在这大牢里住习惯了吗,所以才想着替你换换地方,毕竟在一个地方住太久了难免会不舍得离开。” 他此时算是明白了,这卢大人可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于是便出言讽刺道:“大人这话就有点离谱了,只要你下令放人,我立马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怎样,敢不敢试试?” 卢大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可还是微笑着说道:“只要你愿意说,我马上放你出去。” “怎么,大人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唉,看来卢大人在这枫浦城里只是个小角色,居然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前几日已经有好几个官员过来录口供了,我已经把知道的全告诉了他们,要不大人你自己去问问?” “你前些日子所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这都过去几天了,陈监市你就没什么要补充的?” “补充什么?” “例如你与那永福楼案的小偷有关联,协助他逃跑什么的?” “永福楼案的小偷,什么玩意?” “你就不要装蒜啦。那楼里刚失窃,你就带人把别人派去抓捕的人给拦了下来,陈监市,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只是单纯的巧合吧。” “恭喜卢大人,你居然学会抢答了。” “姓陈的,别跟我玩花样,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卢大人,你如此关心永福楼,该不会收了他们的钱吧?这可不行哦,万一被北大人知道你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卢大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对啊,我就是永福楼的人,要不你和北大人说说,让他把我也关进大牢。” 糟糕,看来猜错了。 “怎么样,陈监市,愿意招了吗?” “我还是那句话,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至于什么永福楼案,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了解。” “好哇,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啊,把这姓陈的给我绑起来狠狠地打!” 卧靠,你这王八蛋来真的?! 第36章 因祸得福 “诶呦,疼死我了。”陈云谦此时正侧躺在床上,避免触碰到身上的伤口。他可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牢房的,听那内线说,自己在拷问中只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晕了过去,那个卢大人本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最后多亏是徐监丞闯了进去才把人给救了下来。 “好像没刚才那么痛了,看来吃下去的药丸总算生效了。” 昏迷后的陈云谦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的第一感觉便是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他艰难地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诸如止痛、止血、恢复体力一类的药丸吞了下去。按照之前服用晕船药时的经验,这些药丸多半不是即刻起效的,他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着,如今两个时辰过去了,总算慢慢有了些效果。 就在他构思着该如何报复卢大人时,竟来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呼,总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倒地不起了呢。” 看到这人,陈云谦气不打一处来,刚急着想站起,却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陈大哥,你不是说安排好了吗,那个混账卢大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看到你还有力气骂人,大哥我很是欣慰,想必也没啥大事了。正好,我们这就出去。” “怎么,这算无罪释放了?” “当然,既然北大人回来了,那放不放你就是他一句话而已。” 在陈大哥的搀扶下,他总算艰难地上了马车,还没等坐定,陈大哥便向他解释道:“抱歉,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出了些纰漏,你受委屈了。” “何止是委屈!”想到白白挨了一顿毒打,陈云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不知道那王八蛋下手多狠,我都晕过去了。对了,那个卢大人是怎么回事,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 “唉,这次的纰漏就出在此人身上。” “什么意思?我刺探了一下,本以为他是替永福楼办事的,可事后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你得罪靖王了。” “......”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七天前。当晚将世子送走后,老窦立刻下令所有仍未离开枫浦城的人员立即分散开来,而自己则留在“望月楼”内等待官兵上门抓捕。可经过了漫长的一夜,莫说是官兵,连一只老鼠也没跑进来,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谋反一事多半是误会,于是便派出手下去打探消息。传回来的事实令他哭笑不得,谋反一事经官府查明不过是子虚乌有,那两个仆从也只是不幸被卷入事件当中而已。既然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老窦便花了些钱将这两个倒霉蛋从牢里赎了出来。 “窦大人,这事真不怪我们俩啊,是那该死的监市让官差把我们抓回去的。” “等等,听你的意思,就是这个辱骂靖王的监市把永福楼的人给拦了下来?” “是的,小人亲眼所见,那楼里的管事当时气得都要杀人了。” 也实在是陈云谦登场的时机过于巧合,那四十五块魔晶石刚被盗,他便带人把永福楼给围了,甚至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老窦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监市多半与魔晶石被盗一事有牵连,可此事重大,他一个人做不了主,便写了一封信将所有的情况都汇报给了靖王,连带把辱骂王府一事也写了上去。可想而知,收到这封信的靖王是何等的暴怒,你陈云谦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居然敢辱骂皇亲国戚,这不是在找死吗?更别说这监市还牵涉到魔晶石被盗一案,从老窦的信中,靖王已经知道了这批魔晶石价值连城,对于世子能够当机立断也感到非常欣慰。所以,对于将这一切毁于一旦的陈云谦,靖王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于是立马修书一封,让那卢大人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该死的小贼嘴巴撬开,哪怕使用些残忍点的手段也在所不惜,毕竟辱骂皇亲国戚本就罪大恶极。就这样,可怜的陈监市便受尽了卢大人的折磨,最后若不是徐监丞拿着北大人的手书及时赶到,此时的他怕是没剩多少时间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就不知道消停点,贫民区里的那些混混也就算了,怎么连远在襄阳城里的靖王也惹上了。这次多亏那卢大人想从你嘴里套出些情报,否则此时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至于吧,只是骂了几句,这就要把自己的命赔上?” “不然你以为啊。你骂的可是靖王,皇亲国戚啊!别人不追究也就算了,真要闹到了官府,莫说是你,哪怕把你一家都砍了也不会有人替你喊冤。” 我勒个去,不愧是封建社会,屁民的命就不算命。 “这可怎么办,要是靖王继续追究下去,我岂不是要凉了?” 陈大哥斜着眼看了看他,笑着说道:“你小子总算有害怕的时候了。放心吧,北大人发话了,他去和靖王解释,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 “当然,否则那卢大人怎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陈云谦闻言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位置上大呼好险。 “云谦,我想确认一下,你当时真不知道那公子是靖王世子?” “这不是废话吗。若是我知道,肯定躲得远远的。再说了,首先动手的可是那两个仆人,我不过是还手后发了几句牢骚。” “没有说谎?” 面对陈大哥那锐利的目光,他有些躲闪,“没......没有。” “行吧。此事也算给个教训,这个世界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混。” 行,你拳头大说啥都对。明明是你们的失误,怎么最后都怪到了我的头上,真是不讲道理! 陈云谦生气地把头转向一边,却发现窗外的风景有些陌生。 “陈大哥,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放心吧,晚些你会感激我的。” 经过了快二十分钟的颠簸,他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在陈大哥的搀扶下他走下马车。 “这不是北府吗,陈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你被人打了,北小姐非常担心,那怕大人反对也要让我把你送到府上医治。怎么样,这顿打没白挨吧?” 陈大哥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我可是挨了顿毒打啊,而且按你之前的说法,若不是有北大人的手书,我此刻怕是还在受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只是陈云谦确实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感没有离开大牢前来得那么强烈了。坐马车这一路上也就只花了三四十分钟,身体状况竟然能好转到这种程度,那些系统调配出来的药丸效果真不是一般的神奇。 就在陈云谦细细感受身体变化的同时,府里走出了好几个人,除了那表情严肃的北大人外,自然也有他朝思暮想的北小姐。 看到他满身血迹,小姐顿时慌了,急忙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云谦,你还好吗?” 自从当日下船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意中人,陈云谦喜出望外,正想迎上前,却突然记起一事停下了脚步,“多谢小姐关心,这点小伤是奈何不了我的!” “怎么啦?”陈大哥见他举止有些异常,便在耳边小声问道:“该不会哪里不舒服吧?” “不是,刚想起一事,我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有股味道。” “哈哈哈!”陈大哥听了捧腹大笑,然后大声解释道:“小姐不用担心。这小子自从进大牢后就没洗过澡了,他怕身上那股酸臭味被你闻到。” “陈大哥,给点面子行不,还那么大声吼出来!” “抱歉抱歉,没想到云谦你还有一副小女儿姿态。不过北小姐,我确实要提醒你一下,这小子现在滂臭,我刚才和他坐在同一架马车里都快被熏晕了。” “陈大哥你不讲武德!” 北小姐对此却不以为意,她牵起陈云谦的手,问道:“云谦你感觉怎样,还可以行走吗?” 如今回忆起来,这似乎是北小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主动,他心都要化了,傻笑着说道:“别说走了,就算是跑也没啥问题。” “那行,我们这就去涂些药。小祈,让厨房准备些吃的,一会拿过来。” “知道了,小姐!” 于是陈云谦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两主仆一齐进到府内。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北大人觉得有些扎眼,对走上来的陈大哥问道:“怎么回事,信里不是说这小子伤得挺重吗,我看着也没什么大碍啊?” “我第一次到大牢时,他已经晕了过去,整个背部都是血,如今只过去了不到五个时辰,伤口就已经止血了,只能说他的体质与常人不一样。” “这就是你们看中他的原因? “难道这还不够?” “新来的,你真的很臭啊!” “小祈!” 陈云谦听了哈哈大笑,连忙替小丫头辩解道:“没事的小姐,我也知道自己身上这股味道确实难闻。不知是否有备好热水,我先去清洗一下。” “云谦,这怎么行,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碰水的。” “男子汉大丈夫没那么多讲究,相较于疼痛,我认为这全身黏糊糊的感觉更加难受。小祈,快帮我带路。” “哇,新来的你别过来,难闻死了!” “什么,你这丫头居然敢嫌弃我?!别跑,让我给你个大大的拥抱。” “哇,救命啊!” 看着这两个活宝在走廊上追逐,北小姐叹了一口气。对于陈云谦被抓入大牢这件事,她原是不知情的,若不是林悦安打发王大妈来找她询问情况,怕是直到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小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陈大哥,可对方却一直搪塞她说陈云谦并未犯事,只是在牢里待几日就会被放出来。北小姐此时已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什么叫并未犯事,真要没事官府怎么可能把人关在牢里好几天,可出于对爹和陈大哥的信任,她也并未多想。直到今天下午林悦安亲自找上门来,说陈云谦被人打了他想进去牢里看看情况,小姐这才反应过来。她本想和悦安一起去探监,却被管家拦了下来,最后还是陈大哥保证把云谦带回北府后她才作罢。对于爹爹的安排,小姐是有些生气的,当初回来时就答应了她不会安排陈云谦他们从事些危险的工作,如今瞒着自己不说,云谦还为此挨了一顿打,看他衣服上的血迹就知道这手下得有多狠。如今北小姐已经下定决心,说啥也不能再让这两人遇到什么危险,听说他俩现在还在那贫民区里当个监市,不行,得让爹爹把他们二人安排到其他地方。 陈云谦此时正在澡堂里擦拭着身子,对于药丸的效力他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如今伤口上的血早已止住,只有在触碰到水的时候才会有一丝轻微的刺痛感,这只过去几个小时,伤势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丹也不可能有这等奇效吧。既然伤势已无大碍,陈云谦在澡堂里仔细地搓了好几遍,若非水不太够他怕是还要在桶里泡个热水澡,最后还是门外的小祈等不及了叫他赶紧出来。 “真是的,洗了大半个时辰,哪怕是小姐也没你那么墨迹。”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好几天没洗了吗,所以才弄得久了些。” “都洗干净了吗?” “要不你闻闻?” 看着陈云谦递过来的手臂,小祈立马闭上眼睛说道:“快拿回去!” 他有些疑惑,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没有味道啊,我洗得挺干净的。” “不是味道,是上面的伤口太多了。” 看着那一道道的伤痕,陈云谦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今天上午的那场拷问有多残忍。 “王八蛋,那卢大人是真下得了手啊!” 得亏有神奇的药丸,否则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 “新来的,听说你好几个时辰没吃饭,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看到这个小馋猫一脸不正经的模样,陈云谦心知肚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走!” 忙碌了一整天,陈大哥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今天东奔西跑,哪怕是他都有点吃不消了。 “子道,你总算回来了。” 听那声音,陈大哥便知道过来的是谁,似有些开玩笑地说道:“大哥,今晚就让我休息一下吧,实在是跑不动了。” “哈哈,难得你也有累的时候。” “当然咯,我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陈云谦那样的怪物。” 听了这话,那人似乎有些惊讶,过了一会才问道:“子道,你说那小子是怪物,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应该还记得我当初说过救下陈云谦一事吧。当日在卧牛岗面对马金时,那小子虽说箭术还不错,可从身手来说顶多只算普通人中较好的水平,自保可以,可要想再做些什么就不现实了。可几日前在永福楼外,那小子使出了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搏击术,一招一式也有模有样,隐隐有强者风范。这才过去了几个月,进步速度也太吓人了。” “你说搏击术,该不会是泰良城教他的吧?” “这事我问过良城,他说自己并不认识陈云谦。再说了这搏击术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只能学到点皮毛,而从陈云谦当日出手来看,至少能算个小成了。”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还有其他呢?只凭此事怕是不足以让子道你称为怪物吧。”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自愈能力。” “自愈能力?” “是的。大哥你也知道今日陈云谦被拷问一事吧,等我赶到时,那小子已经昏迷过去,背上血肉模糊,就连我都有些怀疑他能不能挺过去,急忙回来拿了些药准备送过去,可谁想这一切都是无用功。与北大人会面后我就去接人,竟意外地发现那小子居然能站起来了,虽说还有些乏力,但只要有人扶着,行走还是没太大问题的,而且最可怕的是背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什么,这不太可能吧。他不是今早才被打吗,那份手书还是我去取回来的,这也没过去多久啊。” “四个时辰!从徐监丞把他救下到我把人接出大牢也就四个时辰,等到达北府后他已经能自行走路了。” “这好得也太快了。”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 那人考虑了许久,说道:“子道,从今日起你就紧盯着他,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顺便和北大人打声招呼,不止吃住,他在城里的一切费用我们‘摘星众’包了。” “大哥,不至于吧,他还不一定愿意加入我们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钱不出,大财怎么进呢。对了,此事过后他还愿意做回一名监市吗?子道,要不你去问问他有些什么想法。” 陈大哥闻言只得苦笑,“愿不愿意做监市我不知道,可有一事他是朝思暮想啊。” “什么事?” “那就是娶北大人的闺女,我都听他说好几遍了。” “这个嘛,还是留给北大人自己头痛了,我们‘摘星众’可不搞包办婚姻那套东西。” 第37章 养伤 第二天一早,林悦安就赶了过来,打算看看伤势如何,毕竟昨日徐监丞可是说得很严重的。只是刚进来就见到了活蹦乱跳的陈云谦,他感到很是疑惑。 “陈大哥,听徐监丞说你伤得挺重的,我还担心下不了床呢,如今看来没啥大碍就好。” “哈哈,你陈大哥可不是一般人,那点小打小闹能奈我何。”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陈云谦也知道,自己伤得确实是挺重的。昨晚涂药时,那一道道伤疤把前来围观的两主仆都吓了一跳,小祈更是完全不敢看,尖叫着逃出房间,若非自己有神奇的药丸,今日是绝不可能起身走动的。 “陈大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刚离开,你就被官府抓进大牢了?” “这事我也弄不明白,只是当时永福楼外聚集了十多号人,而且还拿着武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身为监市的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没想到刚要上去问清情况,那边就动手了,我也只得与他们爆发了冲突,最后一起被官府逮住了。” 林悦安闻言似是对他的遭遇感到不忿,“官府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抓人啊!带头的官员是谁,这事北大人有说些什么吗?” “算了吧悦安,横竖我现在也没啥大碍,就不必把事情进一步闹大了。” “可是......” “行啦,当事人的我都这么说了,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再说了,你今日不是还要当值吗,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林悦安闻言咬了咬牙,“那行,我这就回去所里,陈大哥保重。” 刚送走了林悦安,管家就走了过来,“陈先生,大人有请。” “哈哈,北大人这是打算兑现承诺了吗,还算他有点良心。”怀着这样的想法,陈云谦兴奋地跟在管家身后。 来到书房,才发现北大人似乎工作了一个通宵,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公文。叫退了管家后,他便问道:“伤势恢复得怎样了?” “托大人的福,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北大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确实,看你的脸色已无大碍。怎样,是否需要去其他岗位试试看?” 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许久才回复到:“不知北大人的意思是?” “昨日不是刚被人打了吗,我想着你或许不愿再做一名监市,所以才有此一问。” 说实话,哪怕白挨了一顿打,陈云谦依旧没有想过要辞去监市一职。毕竟已经熟悉了一段时间,对他而言这工作强度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上手,再说了徐监丞对自己也挺不错,某种程度上还有些敬畏,在这种领导手下办事堪称一大幸事,要是调去其他工作岗位碰上一个处处给他小鞋穿的上司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层,陈云谦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大人,这监市的岗位挺适合我的,不必调动了。” “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求。不过得提醒你一句,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别再想到什么都脱口而出!” “管好自己的嘴,这是什么意思?”陈云谦一时间有些疑惑,不知道大人指的是什么。 看到他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北大人没好气地说道:“靖王世子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啊!”对啊,差点记不起还有这一茬,说到底自己昨日被打,就是这个靖王从中作梗,陈云谦顿时有些心虚,“那北大人,这事......” “放心吧,我与靖王还算有些交情,昨晚已修书一封让人送去,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呼,那就好。” 看到陈云谦长舒一口气的模样,北大人不知为何有些生气,“行了,我这边需要交代的也就这么多,你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那就回去好好休息。” 怎么就下逐客令啦,说好的兑现承诺呢? “那个,北大人......” “怎么了?” 陈云谦有些扭捏地说道:“当初陈大哥和我提到过,说大人你答应事成之后会满足我一个愿望。” “什......”还未等陈云谦有所察觉,北大人立刻严肃了起来甚至有些面带狰狞地问道:“哦,那不知云谦你想要些什么?” “嘿嘿,不瞒北大人,我只是想看些书。” “看书,看什么书?” “什么书都行,官府里应该也有些藏书吧,我想去看看。” “那不行!”北大人当场否决掉,“你可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没有资格翻阅公文。” “我说的不是那些公文。”知道北大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连忙解释道:“农书、医书、武功秘籍、哪怕是工具书都行,至于公文什么的,我既没兴趣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看。” “你看那些书做什么?”北大人有些疑惑,“行吧,这事我答应了。正好府里有个书库,你说的那类书应该也有不少,我让人送去你府上吧。” 送去我家?这效率也太低了吧。陈云谦之所以在找这些书,可不是单纯为了阅读那么简单,而是想从中看看能不能发现些技能书。如今他每天能获得二十一个技能点,而此刻花费最高的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仅仅需要1350点就足够了,换算下来也只是两个月多点的量,可以说单就技能点而言自己现在是不缺的,所以他才要去发掘更多可以学习的技能。 “大人,不知是否可以去书库自行查阅呢?毕竟我想读的书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北大人考虑了一下,“也行。不过你只能待在书库,可不许在府里乱窜。” “没问题,我也不是那种不懂礼节之人。” 既然已经得到了北大人的允许,自己此行的目的就算达到了,陈云谦便自行告退,临出门前北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提了一句。 “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府里会想办法解决。” 困难?我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能学习的技能太少,难道北大人您也能替我解决,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就这样,陈云谦敷衍似地回了一句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而此时,林悦安也已经回到了驻所,徐监丞见到他,第一时间上前问道:“悦安,你陈大哥的情况怎样了?” 林悦安见了他憨憨一笑,“多谢监丞大人昨日出手相助,陈大哥他已无大碍。” “已无大碍?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过了一晚上他就能下床了?” “对啊,我看他今日精神挺好,活蹦乱跳的。” “什么?”徐监丞闻言大吃一惊,急忙确认道:“悦安,你嘴里所说的陈大哥指的是陈云谦对吧,被关在牢里七日的那个。” “对啊,不是大人您昨日才把他救出来的吗?话说大人你也太夸张了,昨日还说陈大哥身负重伤,吓得我一晚上睡不好,今日去看也不像有什么大事。” 徐监丞闻言愣在原地,林悦安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便独自离开了。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有人上前问道:“监丞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你掐掐我的脸。” “啥?” “别问,快动手!” 既然是大人的命令,那人只好下手,可或许是太过用力,徐监丞大叫一声好痛后便反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卧靠,痛死我了,谁让你这么用力!” 无缘无故被扇了一耳光,那人委屈地坐在地上不愿起来,可监丞大人似乎没注意到他,拔腿便往门外跑。 “不行,我得去北府看看。” “什么,你说那个姓陈的被放出去啦?!” “是的,昨晚北大人回城,第一时间就把派人把他接出去了。” 那名叫徐翁的老头听了手下的报告后气得把手里的茶碗摔成碎片,咆哮道:“那张大人呢,他就没派人拦下来?” “听说是北大人的行事太隐秘,瞒住了不少人,张大人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 “那个废物!每到关键的时刻就一点屁用也没有。” 那个手下一脸犹豫,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徐翁,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合不合适?” “你?”老人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徐翁你不是说过吗,那监市昨日被打,是卢大人动的手。而靖王以前也和您提过,这卢大人以前在他手下办事,那有没有可能昨日那监市被拷问一事是靖王在背后指使的呢?毕竟他也想找出那批魔晶石的下落。” “哦,那你的意思是?” “属下认为,要不我们这边主动联系靖王,让他找个由头把姓陈的再抓回去不就好了吗?”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是啊。如此一来我们既不用得罪北大人,也能知道那批魔晶石的下落,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跟了我也快三年了吧?” 手下虽不明白徐翁为何要在此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点点头回答道:“徐翁没记错,正确地说应该是两年零八个月。” “那你看待问题就不应该如此片面!要如你所说,哪怕日后真能把那四十五块魔晶石给找回来,你觉得靖王还会把它们还回来吗?” “这个......可是徐翁,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回魔晶石,要是拖太久,找回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直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我真正在意的可不是那四十几块石头。”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手下闻言吃了一惊,“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啊!按我们的预计,若是情况顺利,哪怕卖上十万两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徐翁你竟然说不在意?!” “是啊!”老人来到窗边,望向外面的风景说道:“若是一切顺利,这批魔晶石的成交价要真到十万两的话,可就是我们拍卖会近几年来价值最大的一笔交易了。” “那徐翁你还......” “蠢货,我真正担心的是此事日后的影响!” “您的意思是?” “我们拍卖会举行了快三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发生拍卖品被盗的事情,所以无论那个小监市是否与此事相关,他都必须死!” 那手下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徐翁,这可使不得啊!以前我们还以为那只是个谣言,可如今姓陈的已经住进北府养伤了,想必与北慕容大人关系颇深,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大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什么,你说那小监市已经住进北府啦?!消息是否确定?” “打探的人回来后是这么说的,至于真实性嘛,我这边会继续派人去核实。” “有确切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老人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那就有些棘手了啊,原有的计划都得推翻,看来得从长计议。” “徐翁,真要把那姓陈的杀了?” “当然,若是那监市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在枫浦城里过下去,我们的拍卖会日后就不必再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陈云谦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北大人的书库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连些许疤痕都没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些系统调配出来的神药。许多当日见识过陈云谦惨状的人对此都啧啧称奇,林悦安那小子甚至还要亲自检查一遍后才放心。 “还是没找到技能书啊......”又忙碌了一个上午,陈云谦依旧是一无所获,这让他有些心灰意冷。这都超过一个星期了,北大人书库里这两三百本书已经被自己翻了个遍,可依旧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在他垂头丧气之时,管家又找上门来。 “陈先生,大人让你过去找他。” “好的。” 来到大人的书房,北大人劈头盖脸地对他说道:“靖王那边已经回信了,对你的所做所为已经不予追究。信就放在那桌子上,自己去看吧。” “可以让我看吗?这可是靖王写给大人你的信件啊。” “看吧,有些话我可说不出口。” 陈云谦这才把信拿了起来,不得不说靖王确实不愧为皇亲,还是有一定涵养的,骂人都不带脏字,还好在信的最后他还是放了自己一马。毕竟在靖王的认知中这个监市确实不知道那两个先动手的仆人是世子的跟班。 看完信后的陈云谦长舒了一口气,靖王那边总算不再针对自己了,算是解除了当下最大的危机。 “从这封信的措辞来看,北大人似乎与靖王交情颇深?” “可不要胡说八道,按朝廷的规定,我们这些城主可不许与藩王有太多的接触。” “是吗?但我怎么感觉靖王对大人您还是挺客气的。” “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北大人喝了一口水后补充道:“襄阳城本就在沅江上游,这些年来不时地有王府的人顺流而下到此处做生意,我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些便利罢了。” “是嘛?我咋感觉好像没那么简单。” “不必纠结这个。上次我问的那件事,你的想法还有没有改变?” 陈云谦挠了挠脑袋,“大人,您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继续担任监市一事,若仍未改变主意,我打算把你们二人调去其他区域执勤。如今靖王这边的威胁已经解除,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永福楼那老头了。” “虽说那酒楼的势力应该也不小,但这里可是枫浦城啊,北大人您也拿他们没办法?” “哪有那么简单。你大概也听徐监丞说过,贫民区那边开展过好几次整治行动,可每次这个永福楼都能逃过一劫。我早已猜到官府里面肯定他们的眼线,可从这次的事情来看,内鬼的身份要比我预计中高了不少啊。” “什么意思,这事不是靖王让卢大人做下的吗,与永福楼有什么关系?” “单凭那卢广虹一人,可没本事把你从大牢里提出来审问,而且我也已经和靖王确认过了,他那边只通知了姓卢的一人动手。” 陈云谦思考了一会,“如此说来,若是我们继续追查下去,那些落网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永福楼的内鬼。” 北大人闻言点了点头,“是啊,我来枫浦城快二十年了,总算找到机会能把这伙人一网打尽了。” “那大人为啥还要把我调离贫民区?” “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吗?有人已经提过很多次了,我可不想每次见面都被问及这个话题。” 哈哈,没想到外表严肃的北大人也有这一面,果然女儿总是父亲的软肋。 经过一番不算激烈的讨论,北大人最终确定把他和林悦安都安排到最为繁华的中央集市,虽然单从工作量来看并未减轻多少,可论危险度两边就不能同日而语了。陈云谦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意见,可悦安那小子就不一定能接受了,毕竟单从俸禄上来看每个月就要少了一千多钱。 就在他要离开前,北大人还问道:“对了,你不是说想看书吗,现在情况怎样?” “我把书库里那两三百本书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什么?这才过去几日,你就把那些书都翻遍了?!” “我是挑着看的。” “这算哪门子的看书。算了,既然府里的书都已看完,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想必你再留在此处也没啥事了,还是早日回去吧。” 卧靠,这就赶我走了,北大人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不过陈云谦也确实不愿意长住在他人家中,毕竟金窝银窝都没有自己的狗窝来得那么安心,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38章 中计 “啪”的一声脆响,又一支箭正中靶心,看到那红心处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矢,围观的数人自发地献上一片掌声。 “好!吕将军不愧为神都第一射手,这箭术怕是武朝境内无人能出其右吧。” “依我看啊,怕是比起昔日楚国名将养由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将军闻言把弓箭交还给了身边的侍卫,对着那说话之人行了一礼后说道:“朱大哥谬赞了。奉先不过一无名小辈,怎敢与那楚国神射手相提并论。再说了,如今在下已不再统领监门卫,将军这个称呼实在是配不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贤弟的本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若非你不愿离开安乐公主,在外统领一军也是绰绰有余的,就不必在我们面前自谦了。” “就是。奉先你也知道,我们年后大概就要和朝廷开战了,你这样的本事只守在殿下身边实在是大材小用。只要贤弟愿意,我现在就去和靖王打声招呼,届时独领一军也未必是啥不可能的事情,你看怎样?” 吕奉先闻言叹了一口气,再次向大伙行了一礼后说道:“在下感激各位兄弟的好意。只是如今殿下身边本就没有几个人,若是我再离去,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仅靠赵师一人怕是应付不来。此事不必再提,在下心领了。”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可没想到这身形魁梧的大汉却并不想当将军而只愿做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实在是让人惋惜他那一身的本事。只是吕将军方才说得如此决绝,周围的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应该如何来劝,最后还是朱大哥第一时间跳出来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好了,如今离起事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们还是让他再考虑考虑吧。不过奉先,公主殿下到襄阳也快一年了,其他的我不太了解,但仅从肉眼能观察到的情况来看,靖王对殿下称得上是以礼相待,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怕是有些多余吧。” 吕奉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未回话。 “行吧,反正我们的意见你也知道,若是日后想法有变,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朱大哥。” “谢谢朱大哥,小弟铭记在心!” 就这样,这场小型聚会便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迎来终结,看着那逐步远去的魁梧背影,身边一人对朱大哥说道:“我看奉先还是和刚来时一样,完全不动心啊。也不知公主殿下到底给他灌了啥迷魂汤,金钱、权利、美女,居然一样都看不上,事到如今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就因为有这样的品质才难能可贵啊!明明有独步天下的实力,却能耐得住寂寞,这样的人一旦得到机会定能一飞冲天!” “我就怕你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在公主手中把他抢过来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怕什么,我有的是时间!”朱大哥对这番说辞不以为意,“如今在靖王这里,安乐公主只是个花瓶,衣食确实不愁,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要再做些什么大事出来怕是痴人说梦,我就不信吕奉先能守她一辈子。” 回到府里的吕奉先叹了一口气,因为不愿让外人知晓安乐公主的存在,他们四人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进出都需要乘坐马车不说,连他这样的大男人在外出时也要带个帽子防止被其他人认出来,实在是有够憋屈的。不过殿下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到达襄阳后她便从未出过门。 “吕大哥,你回来啦?”迎面而来的是名为春桃的侍女,这段时间多亏她能陪着聊聊天才不至于让殿下的生活过得那么无趣。 “是啊,抽空去了趟梅屋买了些秋梨膏回来,你拿回去和殿下分着吃吧。” “啊,真的?!”侍女的脸上笑开了花,“那就谢谢吕大哥了。” “记得留些给殿下,不要一个人吃完了哦。” “我知道啦!” 吕大哥知道,这个几乎与殿下同龄的小丫头虽然平日里做事一板一眼的,却是个重度的糖分中毒者,若自己不事先提醒,那些秋梨膏吃着吃着怕是要全落入她一个人的肚子了。就在他准备转身回房内锻炼时,小丫头又跑了回来。 “我一时忘记了,殿下让吕大哥你回来后去找她。” 听了这话后吕大哥有些无语了,故意装出一副有些生气的表情说道:“怎么刚才不说?” “不是刚讲了吗,一时忘记了。” “你这个丫头啊。” “嘻嘻。” “走吧,一齐过去,我得看着你把秋梨膏交给殿下才放心。” “一齐就一齐,谁怕谁!” 就这样,两人便嬉笑着往公主殿下的书房走去。 “殿下,之前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世子李诫确实是去了一趟枫浦城,只是听说回来的时候弄得挺狼狈的,不知遇到了些什么。” “枫浦城,难道北大人也倒向靖王这边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不敢断言,还要等进一步的消息。” 安乐公主闻言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辛苦赵师了,我们人手不足,只能事事劳您亲力亲为。” “哈哈,殿下不必如此,我老赵哪怕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助您达成宏愿!”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叫。 “殿下,吕大哥回来了。” “春桃啊,进来吧。” 侍女进来后第一时间就把手上的慰问品放到桌面,“殿下,这是吕大哥买回来的秋梨膏,特意交代让我和您一齐品尝。” 说完,小丫头还不忘对着身后的大个子挤挤眼。 殿下自然知道吕大哥为啥要这么交代,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也吃不了太多,会留些给你的。” “好的殿下,那春桃先去厨房,你们三人慢慢聊。” 就这样,侍女很是自觉地关上房门离开了,只留下三人在书房内继续商讨大事。 “说到底,我们还是不了解北大人在此事上的立场如何。对了,我记得殿下您以前提到过,北大人那过世的夫人与皇后关系甚笃,他怕是也站在朝廷那边吧。” “这可说不准。据我所知,自从夫人离世后,北大人与娘家那边的关系就不太好,似乎是好些年都没打过交道,静姝她也是,都有十多年没进宫了,因此北大人与皇后她们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密切,倒向靖王更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啊,难怪殿下对此事如此关心。” “是啊,所以弄清世子是否与北大人见面一事对我们非常重要。” 听了这话,进来以后便一直沉默的吕大哥说道:“据我所知,世子和北大人是没有见面的。” 赵师急忙询问:“奉先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早听朱大哥他们说的,世子离开枫浦城时很是狼狈,甚至是骑马赶到青城后才敢坐船回来,而且那段时日北大人也不在城中,两人多半是没见面的。” “很是狼狈,这话什么意思?” “那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他们只是在闲聊,我也不敢细问。” 赵师闻言点了点头,“也罢,证实他俩没有见面也是一大收获。” 公主殿下也补充道:“如此看来,北大人多半还未全面倒向靖王一边。” “这可不好说,虽然没见上面,可两人说不定也会有信件来往啊。” 殿下摇了摇头,“世子对靖王的重要性世人皆知,若北大人真与靖王结成了同盟,他又怎会刻意挑在世子到达枫浦城时离开。更别说李诫离去时还弄得很是狼狈,居然要跑到青城坐船返回,试想一下若有北大人坐镇城中,又有谁敢欺负世子。” 赵师似乎也同意她的观点,“殿下的想法也没错,但我认为就此断定北大人并未倒向靖王还是有些武断,还是等形势明朗后再与那边接触为好。” 这次便轮到吕大哥有些疑惑了,“殿下,我知道那北大人在枫浦城内很是有势力,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城主,手里更没有兵权,对我们的助力有限啊。” “父皇以前和我提到过,夜枭卫每年的经费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北大人那边秘密提供的,所以若我们日后想要重整夜枭卫,必定离不开那位大人的协助。” “竟有此事?!” “正因为如此北大人才能在枫浦城稳坐近二十年,而此事那逆子和靖王多半也不知道,这便是我们争取到北大人支持的唯一机会。” 吕大哥闻言也点了点头,“只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北大人与朝廷反目的基础上。” “我倒觉得问题不大?” “哦,殿下的意思是?” “以我对那人的了解,枫浦城城主的这个位置太过关键,他一定会安排自己的心腹顶上。至于北大人嘛,只要一纸调令让他到神都做个有名无实的高官就可以打发了,甚至都掀不起什么风浪。” “既如此,是否需要我先行去枫浦城里打探点风声。” 还未等公主回复,赵师便说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我们的筹码太少,贸然上门对方多半也只是说些客套话罢了,还需谨慎行事。” “陈监市,怎么今日还是你过来啊?” “咋了,李老头你不想见到我?”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或许是当初在贫民区里闹得太大,刚到中央集市执勤的第一天,陈云谦也没想到会那么多商贩能认出自己,如今已过去大半个月,他与这群人早就混熟了。 “王老三,记得帮忙留几个包子,等巡完这一圈我就过来拿。” “好嘞。” 不得不说,这中央集市的氛围就是比贫民区好上不少,连带着管理起来也没那么费劲。 “陈大哥,那边似乎吵起来了。” “什么?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驱散开围观的人群,原来是一个老妇人被撞倒了,陈云谦立刻让林悦安把撞人的那个青年抓回所里,自己则带着那老妇人去附近的药铺。 走出了不到五百米,那老妪突然说道:“小伙子,辛苦你了,不过药铺还是不用去了,没那个钱,送我回家休息个几日就没事了。” “额,也行吧。” 就这样,经过快半个时辰的步行,两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似是那老妪儿子的中年人迎了出来。 “你娘今日被撞了,我把人送了回来,这些日子让她好好养伤,想必不会有啥大问题。至于那撞人的青年已被我同僚带了回去,若是需要赔偿什么的你就去官府吧。” “谢谢恩公。只是您也能看到家徒四壁,实在是拿不出什么谢礼,不妨进去喝杯茶稍息片刻,也算是我对大人您的答谢。” “这样啊。”陈云谦犹豫了一下,“也行,那就进去坐坐吧。” “恩公请进。” 可没想到一坐下这个中年人便对着陈云谦大吐苦水,一会说自己怀才不遇,快四十岁了还是一事无成,一会又说妻子无情无义,就这么抛下家庭带着女儿离开了自己。说实话,陈云谦对他人的悲惨遭遇毫无兴趣,就这么边喝着茶边敷衍地回了几句,可或许是那中年人的故事太过催眠,不知不觉间他便睡着了。 “呼,这小子总算睡过去了,害得我口水都快说干了。婆娘,你那迷药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好用嘛,早知道我自己去买包蒙汗药算了!” “你说什么?!”那老妪听了他的话愤怒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江湖里谁人不知我‘毒娘子’配出来的药乃天下一绝,准是你带回来的那些药材品质太次,所以才那么晚见效。” “得了得了。”中年人连忙用双手挡住老妇人的脸,“快把你脸上那层皮拿掉,难看死了。”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命令老娘。说到底不就是想看我的脸么,偏不让你如愿,就是要拿这张假人皮恶心死你。” “好了,别再胡闹了!快趁现在把人转移到城外,晚了城门关上就出不去了。” “那你快搬啊,看我干啥?” “不是,你不过来搭把手?” “你想多了,这种体力活老娘不干!” “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妇人便转身返回里屋,无奈之下中年人只好自己动手。 就这么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男人总算把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完成了,他把陈云谦塞进马车,朝屋里喊道:“喂,这边已经忙完啦,我们要离开了。” “好的。”一位二十多岁的风情女子撩开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中年人闻声望去,眼睛都看直了。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一副口水遍地的嘴脸,女子抛了个媚眼过去,说道:“胡大哥,奴家长得好看么?” “好......好看,果然是越有毒的东西越美丽,江湖所言不虚啊!” “那我们这就启程吧,一路上就辛苦胡大哥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就这样,女子便钻入车内,而胡大哥自然是驾着马车朝城外驶去。 刚进入车里,莫如青一眼便看到了被她迷倒的陈云谦。 “这小子长得还算标致,关键是细皮嫩肉的,可惜得罪了徐翁,一会姐姐可帮不了你,下辈子投胎记得离这些坏蛋远点。” 那女子还摸了摸他的脸,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此刻的陈云谦其实已经醒了。 “卧靠,这个小姐姐身上的香水味也太浓了吧。”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陈云谦实在是受不了那股香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 从她与胡大哥有限的几句对话中,陈云谦知道两人是徐翁派来对付自己的,这个徐翁想必就是前些日子北大人所说的那个永福楼背后的老人吧,毕竟这两个呆瓜还提到拍卖会什么的。 就在陈云谦想着能否多获得些情报时,那女子继续问道:“胡大哥,徐翁不是说要把这小子宰了吗,那我们为何不在城里直接动手,还要多此一举地把他送到古庙那边去?” “哈哈,你可别小看这小子,他与北慕容北大人关系不浅,若是在城内动手难保会露出什么破绽;再说了,这个监市还关系到好几万两银子,若是可以的话徐翁自是希望把钱也找回来。” 好几万两银子?陈云谦自己也惊呆了,没想到那批拍卖品居然那么值钱,怪不得永福楼始终不肯放过自己,陈大哥他也太坑了吧,那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提前打声招呼,否则自己肯定不会参与此事。 莫如青听到好几万两也有些不相信,“胡大哥,你不是骗我吧,这小子身上能有值好几万两的东西?” “哈哈,魔晶石你总听过吧?” “魔晶石......”女子思考了好一会,“该不会就是那些能释放魔法的石头吧?不好,难不成这小子是个术士?!” “放心吧,这个监市既不是术士也不是教团的人,徐翁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去招惹大主教啊。” “那就好。” 陈云谦闻言也打了一颤,还好那女子并未注意到他。 卧靠!魔晶石、魔法,这是怎么回事,这武朝的设定不就是一个架空的封建社会么,为什么会有那么玄幻的东西?!为了搞清楚这一切,他立即向系统询问。 “这是禁止事项!” 毛线玩意?!若不是此刻还要装睡,他必定要破口大骂。算了,魔法什么的还是等回去再说,现在先集中精力过了这一关吧。 第39章 反杀 也不知在路上颠簸了多久,他们三人总算到达了城外的破庙。 “快来个人把车上那小子抬进去!” 在胡大哥的命令下,破庙里跑出三四个大汉,可还没等他们靠近马车,莫如青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个身姿妙曼的女子,全场的男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她真容的胡大哥也不例外。 “胡......胡大哥,这女子到底是谁啊,难道也是这次的目标?” “她就是鼎鼎大名的‘毒娘子’!我警告你们啊,别想着对她动手动脚的,要不然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她就是莫如青?!” 看来“毒娘子”的威名已经深入人心,本想抢着上去献殷勤的男人们立马退了下来,甚至还特意让出了一条道方便她通行。 女子对此却毫不在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明日早上再回来。” 似是没想到她竟要离开,胡大哥有些着急地问道:“慢着,你想去哪里?” “找个地方歇息啊,难不成一晚上都和你们这群臭男人挤一起啊。” “等等,你的药呢?” “对哦,差点忘了。”莫如青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顺手便扔给了胡大哥,“记得等那小子醒来后再喂,否则你们这一趟就白忙活了。” 看着“毒娘子”渐行渐远,胡大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往古庙走去,手下此时才敢走上前问道:“大哥,这是什么药啊?” “用来问话的,听说只要一颗,无论你问什么对方都会回答,只是此物太毒,一个时辰后人也就废了。” 手下听了吓得满头大汗,“不愧是‘毒娘子’,希望以后不要落在她手里。” “放心吧,如今莫如青也算半个自己人,只要你不得罪徐翁,她是不会下手的。” “那就好。” “行啦,也别在这里胡扯了,办正事要紧。老四老五,把车上那人搬到地牢里面去。” 陈云谦此时仍在车内,所以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人向马车靠近,便立即闭眼装睡了起来。 “什么嘛,不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吗,还以为是啥牛高马大的壮汉呢,我一个人就足够啦。” “要不这人就交给我吧,老四你先去休息一下。” “没多大的问题!”那个名叫老四的大汉一把扛起了陈云谦,“在破庙里坐了一整日,浑身不得劲,正好拿这小子热热身。” “哕,要不大哥你还是放下我吧,让另一个人来。”刚被扛到肩上,陈云谦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老四不知有多久没洗过澡了,刚接触便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芳香气息”直窜入他的鼻孔,还好自己并不是被夹在腋下,否则定会第一时间吐出来。 这两人走出了没多远,那老四突然抽了抽鼻子,问道:“我说怎么老感觉有一股味道,这小子该不会喷香水了吧?” “那只是因为你身上太臭了。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勤洗澡,就是不听!” “骂得好!”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投了记赞成票,还是这个人比较懂我,可以申请换成他来扛我吗? 老四闻言又使劲地嗅了一下,“不是啊老五,这小子身上真有一股香味。” 老五有些不相信,但还是靠近了陈云谦用手轻轻地扇了扇,“哦,这味道我知道,是刚才那个女人的。” “你说‘毒娘子’?!完了,我们不会也中毒了吧?” “少在那瞎操心的,不过是些普通的花香,只是那女人用得太多所以有些呛鼻罢了。” “老五你真厉害,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我不过是比你们更关注个人卫生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就是因为你们不注重仪容仪表,所以只能从事诸如绑票杀人这类摆不上台面的低端工作,这个老五可以称得上自己的心灵之友了,一会就饶他不死吧。 正说话间,他们已下到了牢房,老四把陈云谦扔在地上,摇了摇胳膊说道:“我们先上去吧,看守这小子的工作交给老三他们。” “你让那两人晚些过来。” “啥意思?” “这小子看着挺俊俏的,我想和他独处一会。” 老四闻言扶了扶额头,“老五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唯独这一点不太正常。世间的女子不美么,怎么偏偏喜欢上了兔儿爷?” “少废话,我才搞不懂为啥你们都喜欢女人!” “等等!先不要着急,待我出去后你再行动,省得脏了我的眼。” “快滚!”似是被人说中了痛处,老五暴跳如雷。 陈云谦此时躺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女子、兔儿爷的,老四临走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面前似有一股热气,张开眼睛一看,竟发现老五已经闭上眼睛嘟起嘴巴朝自己袭来。 “卧靠!”陈云谦情急之下伸脚往前一踹,没想到正中对方胸口。如今自己的武力值已高达63,这水平算是勉强能摸到高手的门槛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此重击,老五自然是没啥好结果,只见他捂着胸口不断地在吐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八蛋,还亏我把你当成心灵之友,打算饶你一命,你就这么报答朋友的!” 还好那胡大哥只绑住了他的双手,趁着老五倒地不起之际,陈云谦连忙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把小刀,自从被释放出狱后,他便购置了一些小工具以备不时之需,随着小刀看似随意地划了几下,绳子就这么松开了。 “这鹰隼锐目也是个神技,还好第一时间就学习了。” 就在此时,陈云谦发现老五似乎挣扎着想往外爬,他怎么可能让对方得逞,第一时间冲上前去补刀。 “没想到老五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是基佬,哕,真是恶心死我了。” 在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案发现场后,陈云谦便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刚才听老四说一会还有两人要过来,此时已是晚上,牢房内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昏暗,再加上只有一个出入口,正适合自己躲起来放暗箭。 “也不知道这伙绑匪一共有多少人?” 陈云谦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计划一边把武器装备都穿戴了起来。自从北大人提醒永福楼怕是还会有进一步行动后,他便谨慎了起来。今天下午刚碰到那老妇人时还没什么,等走出了一段距离才说不用送去药铺而是直接回家后他便警觉了起来。直到回家后那中年人请自己进去喝杯茶,陈云谦便认定这两人怕是要搞些小动作,于是趁对方不注意把提前准备好的解毒药吞了下去。 “陈大哥应该注意到了吧?” 陈大哥前些日子给了他一个瓶子,说里面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只要打开后自己便能顺着味道找到他的位置。虽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情况危急之下陈云谦只能照做。从马车上莫如青和胡大哥的对话中,他知道这个被称为“毒娘子”的女子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气,更兼喜欢使毒这等下作手段,自己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若是陈大哥能赶到自然是万事大吉,如若只有自己独自面对,那就得想个主意了。 “希望能趁她不备一箭射死吧,这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就在陈云谦还在胡思乱想之时,有两人走了进来,想必就是之前老四提到的看守吧。 “不会吧,那么久了还没完事?” 看到卧倒在地上的老四尸体,其中一人说到。 另一人听到同伴这么说后,第一时间转过身去,“老六,你去看看,我在这里守在。” “王八蛋,凭啥?!” “就凭你还欠我几两赌资,少废话,快过去劝劝。” “草!” 就这样,那个欠了人几两的老六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前去,而发号施令的老三正捂着眼睛背对着自己。 “好机会!”陈云谦弯弓搭箭,一箭封喉。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声音,老六立刻转过头来,只看到刚才还和自己说笑的老三正缓缓地倒了下去。正当他想求救时,又一支箭瞬息而至,活生生地把那“救命”二字给他按了回去。 电光火石间便解决了两人,陈云谦仍不敢大意,第一时间把两人的尸体藏了起来,依旧蹲在阴暗处等待下一波“援军”。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武力值提升的缘故,他感觉自己的箭术似乎更长进了,最为明显的就是威力,刚才那两人中箭后居然连一句话都喊不出来,这放在当初对付卧牛岗那帮山贼时还是比较少见的。 “老五,你还在磨蹭什么,有完没完啊!”提着酒瓶,不久前刚上去的老四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咦,怎么牢门打开了,老三和老六呢,那两王八蛋不会偷溜了出去吧?” 眼见老四摇摇摆摆地走进牢房,陈云谦机灵一动,冲了上去从背后用刀抵着对方的脖子。 “别嚷嚷,否则杀了你!” 听了他的威胁,老四连酒都被吓醒了。 “好汉饶命啊!” “少在那里废话,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胆敢多说一句就一刀子捅死。” “好的,你问。” “你们抓我的目的是为了问出那些魔晶石的下落是吧,徐翁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这个......” “说不说!”眼见老四有些犹豫,陈云谦立刻用小刀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口。 “好汉,我只是个打下手的,这些事情真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问胡大哥!” “那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八个,剩下的四人此时都在楼上喝酒。” “你们这伙人里武功最高的是谁?” “当然是胡大哥啊,他以前可是‘快刀门’的弟子,后来犯了些事才被徐翁拉了进来。” 没想到这个胡大哥的武功居然比那“毒娘子”更高,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那莫如青呢?” “啥?” “我是说‘毒娘子’ 莫如青的武功如何,和胡大哥比起来差多少?” “我也不知道啊!” 没想到这个老四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陈云谦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老四,刀架脖子了都不肯说实话,那行,我这就送你去和老五他们团聚。” “别啊好汉,那‘毒娘子’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陈云谦闻言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毒娘子’我也是今日第一次见,听胡大哥说是徐翁临时派她来的,而且那女人刚下马车就离开了,说是等到明日一早再回来。” 没想到莫如青此时不在,对自己而言倒是个好消息。眼前的老四只是个小喽啰,想必从他嘴里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情报。 “最后一个问题,只要能答出来我便放你走。” “好汉请问!” “徐翁的名字叫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没想到竟是这种问题,老四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好汉,我只是个打杂的,这些真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陈云谦便把他送去和同伴一起打麻将了,毕竟三缺一总是不好的。而此刻胡大哥仍在楼上与剩下的三人在湖吃海喝。 “大哥,你说这趟的报酬丰厚,那徐翁他到底给了多少啊?” “哇,好酒!”姓胡的灌了一大口酒,豪气地说道:“只要能把那东西找回来,我答应你们,每人最少五十两!” 另外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直呼大哥豪气,有一人还好奇地问道:“大哥,徐翁到底要我们找回些什么啊,竟不惜下这么大的血本?” “还记得我以前提醒过你们吗,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能知晓的,不该问的就别问,只要钱到手了就行!” 另一人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老三这个家伙就是多事,大哥都说有五十两了,你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就是!” 于是四人又继续喝了起来。 “奇怪,老四和老五还在下面磨蹭什么?” 听了这话,胡大哥一下就警觉了起来。 “糟糕,出事了!” “大哥,什么意思?” “你们听听,楼下也太安静了吧。老四那个性子大伙都知道,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除了那个被抓的监市外,现在下面应该有四个人啊,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哥的意思是那四人都已经出意外啦?” “多半如此,没想到那监市还有这本事,小瞧他了。弟兄们,拿起武器我们四人一齐下去!” “好!” 听到脚步声,陈云谦把身体都绷紧了。自从楼上的嬉笑声停了以后,他便知道姓胡的已经察觉到了不妥,第一时间把牢房里唯一的蜡烛吹灭,为的就是能尽快适应这黑暗的环境。 “咦,怎么这么黑,不是点了蜡烛吗?” “糟糕,快......” 还没等胡大哥说完,陈云谦便一箭射出,将第一个说话的倒霉蛋送上路。 “不好,这家伙懂箭术,你们两个快躲起来!” 可陈云谦怎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是一箭把另一人钉死在墙上。 一个照面便被对方杀死了两人,胡大哥非常着急,大声问道:“老七,你没事吧?” “大哥我没事,只是老三他们就......” “别说了,我都看到了。” 此刻,陈云谦搭着弓站在路中间,而胡大哥和老七则分别躲在他的左右两侧。仗着有掩体,胡大哥大声喊道:“老七,别激动,一会听我的口号再一起上。” “好!” 还想一起上,难不成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愿吗? 陈云谦在心里冷笑,对于这种情况自己早有准备,他故意将弓箭瞄准了胡大哥所在的左侧。而眼见这位射手并未注意到自己,老七立马喊道:“大哥!” “上!” 话音刚落,两人便一起冲了出来,陈云谦当即朝胡大哥放了一箭,不出意料地被对方用手中的大刀挡了下来。 老七见状更是兴奋,这兔崽子距自己不过十几步,在他射出下一箭之前自己定能将其砍成两半。 “受死吧,看我为兄弟们报仇!” 眼见对方此时才抽出另一支箭,老七知道自己赢定了,瞪大着眼睛朝前冲去,可就在他距离陈云谦还有七八步时,意外发生了,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老七摔了个狗吃屎,连带着手里的剑也掉落一旁,等到他好不容易抬起头时,却发现陈云谦已经微笑着拿箭对准了自己。 “拜拜。” 话音刚落,这悲催的老七便不明不白地追随着同伴的脚步安心上路了。 明明是四对一的碾压局面,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对手逆风翻盘,胡大哥肺都气炸,咬着牙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云谦当然没想过能仅凭弓箭便将胡大哥射死,于是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自己的箭矢,“怎么,你还没发现?” “什么?” “看看脚下吧。”陈云谦颇为无语地指了指地面。 “这是!”胡大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适应了好一会后才发现那里躺着的是老四的尸体。 “真是兄弟情深啊。老四怕老七一个人活在世上太寂寞,便特意把他也拉下去了。” 胡大哥此刻倒一改之前的冲动,强压着怒火问道:“这尸体是你提前布置的?故意把蜡烛吹灭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不清?” “宾狗!”陈云谦微笑着朝对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恭喜你答对了!” 第40章 智取 看到陈云谦那副嚣张的模样,胡大哥再也忍不住了,提起刀便向他冲了过来。双方斗了十数个回合,还是对方的武艺更为精湛,陈云谦一直处于守势。 “怎么,你小子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原来只有嘴皮子功夫啊?”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这个所谓的‘快刀门’弟子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招式看起来凶猛,可连我的毛都碰不到。难道你没听说过统帅大人的名言吗,只要打不中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我俩再比划比划,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倒下去。” “放心吧,最先倒下去的一定是你!” 话音刚落,胡大哥继续提刀来攻,而陈云谦则一如既往地采取守势。经过这十多回合的攻守,他对眼前这个小监市的实力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那拳脚武功虽不知从何处学来,也确有一定的章法,只可惜使用者的武功固然不低,但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之所以一直未下狠手取对方性命,不过是担心这人会使用暗器,毕竟从他刚才取老七性命的手段来看,这个监市怕是藏了不少阴毒的招数。 两人就这么缠斗了快二十分钟,虽然胡大哥自认武艺比对方高,可斗了那么多个回合,自己还是一刀都砍不中眼前这个卑鄙小人,终于胡大哥忍不住了,停下刀来问道:“你这王八蛋是怎么回事,关顾着躲可是赢不了我的!” 陈云谦闻言掏了掏耳朵,“你这人怎么那么烦,打就打,讲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让我们再大战八百个回合!” 八百个回合?胡大哥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不屑,真要斗那么久,莫说是你这个小监市,哪怕自己也要瘫倒在地了吧。可这一念头刚冒出来,他总算察觉到了不妥。 “按理说这小子武功不及我,可为何自己都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怀着这样的想法,胡大哥有些惊慌地问道:“王八蛋,这是怎么一回事?” “啥?” “我们斗了那么久,怎么你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陈云谦闻言叹了一口气,挠了挠脑袋说道:“原来胡大哥也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傻,本以为还能瞒上一阵子,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若非你要杀我,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少废话!”胡大哥提刀指着他,“快讲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俩可是对手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大的秘密凭啥告诉你。” “这......” 看到胡大哥一脸吃瘪的样子,陈云谦哈哈大笑,“算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当初我被卢大人拷打一事你们永福楼都知道吧?” “当然!只恨那人下手不够狠,未能取你狗命!” “哈哈,这可不一定哦。要是当日换做你,怕是坟头草都有几米高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卢大人是真的狠,把我打得血肉模糊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哼,那有什么好吹牛的!” “可你能猜到我花了多久才恢复吗?” 胡大哥闻言登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些惊恐地问道:“几日?” 陈云谦见了他那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一个晚上!只要一个晚上我身上的伤口就全愈合了。” “这不可能!” “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少,徐监丞第二日一早便来到北府,见到活蹦乱跳的我后吓得腿都软了。” “你在说谎!这么荒谬的事情我不信!” “唉,所以说你们永福楼都是一群酒囊饭袋,那么重要的情报事前居然不掌握,徐翁该不会是让你们来送人头的吧?”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胡大哥摆好架势,双手把刀举到耳旁,“若你真有那等本事,就试试能不能躲过我的‘霹雳五连斩’吧!” “‘霹雳五连斩’?名字倒是挺霸气的,这就是你们‘快刀门’的绝技?” “少废话,接招!” 只见胡大哥一个箭步向前,顺势来了一记横劈。 “什么嘛,名字起得像那么回事,也不过是一般招式而已!” 所谓的五连斩不过是连续使出拦、撩、刺、截、砍罢了,看起来刚劲有力,势如猛虎,可陈云谦一直专注防守,不算太费劲地躲过了这五刀。正当他想停下来继续嘲讽时,胡大哥凭借着收刀时的旋转力再次扭腰向前挥出了一记横劈。 “糟糕!” 陈云谦立马向后退,可对方来势太猛,他情急之下只能把双臂护在胸前。 尘埃落定,两人就这么维持着一攻一守的姿势,似乎时间都已经停止了。 “啪!”陈云谦的两条护臂就这么被胡大哥一刀两断,掉落在地上,看着双臂上还不算太深的伤口,他松了一口气,责问道:“喂,‘快刀门’弟子都是这么不讲武德的吗,明明是‘霹雳五连斩’,你怎么挥出了六刀!” “呸!一看你这个家伙就知道从小到大都没念过书,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 没想到竟被这家伙讽刺为文盲,来到武朝后这还是第一回,陈云谦暴跳如雷,指着对方咆哮道:“放弃吧,同样的招式无法对一个圣斗士使用两次!” 圣斗士,这是个什么玩意?虽然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胡大哥却不愿在气势上落了下风,“放屁,刚才只是运气好才躲了过去,下次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胡大哥心里已经有了一丝的慌张,斗了那么久,确实有些累了,方才那第六刀之所以没有一击毙命,也是因为出刀的瞬间自己有些腿软。可看看眼前这个卑鄙小人,仿佛个没事人一样连气都没喘,难道他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世上哪有那么荒谬的事情? 为了多争取一点休息时间,胡大哥继续问道:“王八蛋,你那双臂血流不止啊,是否需要给点时间你包扎一下?省得一会又说我胡广宗胜之不武。” “你说这个?”陈云谦抬起手臂看了看仍在出血的伤口,“放心吧,我的体质和你们这群凡人不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止血的。” “什么......”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回答,这是不给自己时间休息啊,胡大哥咬了咬牙,“那你就不要怪我下死手了!” “上就上,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于是胡大哥又提刀冲了上去,因为失去了一双护臂,陈云谦的打法比之前更加保守,只顾着躲刀而没有一丝进攻的念头。 如今真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又僵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胡广宗实在是忍不住了,怒骂道:“王八蛋,你就没点武者的自尊吗,一天到晚只知道躲躲躲,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眼见对方着急了,陈云谦心中大喜,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讽刺道:“你这没脸没皮的老废物好意思和我提什么‘武者的自尊’,老子现在可是赤手空拳,有本事你把手里的刀扔了,看我不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你这只会扯嘴皮子的无耻之徒,受死吧!” 只是面对陈云谦的龟缩战术,胡大哥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最后还是他主动停了下来,只见这汉子双手撑起跪倒在地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对手这副窝囊模样,陈云谦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大声嘲讽道:“胡广宗,怎么跪在我面前啦,该不会想求饶吧?告诉你,晚啦!” 胡大哥大口大口地喘气,缓了好一段时间后才挤出些许字,“你......你滚......” “老废物,这可不行哦,说好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还有大把时间,别趴在地上装王八了,快点攻过来吧。” 可今晚的消耗实在是太大,胡大哥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了起来,刚想回呛一句,却似乎发现了什么整个人呆住了。 “怎么回事?”看到对方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陈云谦也有些疑惑,顺着对方的眼光看过去。 “哦,原来你在看这个。”陈云谦笑了笑,举起手臂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些,“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伤口过不了多久就会止血,你还不信。怎样,如今事实胜于雄辩,我看你这会还有没有话说。” “怎......怎么可能,难道你真是那什么圣斗士?” 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回答,陈云谦知道这大汉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都说人在极度疲劳的时候大脑都转不过来,此刻的胡广宗怕是自己说什么他都会信吧。 陈云谦决定趁热打铁,给这个已经被自己弄得怀疑人生的可怜虫造成更大的杀伤,只见他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中二的姿势欢呼道:“没错,我就是圣斗士,与你们这群凡人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你就毫无胜算,体力不及我,也没有如此霸道的自愈能力,更别说你唯一的杀招早已被我破解。请问凑齐了那么多不利条件,胡广宗你还怎么和我斗!” “胡......胡说,你要真有那么厉害,怎么到现在还杀不了我!” “长夜漫漫,我总得找些乐子吧,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逗你玩的。” 胡大哥这才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一切,无论是老七被老四的身体绊倒进而被杀,还是交手不久就大方地透露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这个监市打从一开始就是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真如他所说,自己只是一个可供消遣的对象? 眼见陈云谦越走越近,胡大哥急忙挥动着双手不断往后退,直到背靠墙壁才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巨大黑影,想起他那异于常人的体质,胡大哥直接崩溃了,抱着头大喊道:“怪......怪物啊!!!” “没错!”陈云谦故意把脸凑到对方眼前,装出一副狰狞的面孔说道:“老子就是怪物......” “哇!”胡广宗闻言大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这......”陈云谦拍了拍对方的脸,可依旧毫无反应。 没想到胡大哥居然被自己吓晕了,陈云谦叹了口气并捡起对方掉落在地的大刀,虽说杀死一个毫无抵抗之人似乎有些残忍,可想到天亮后那“毒娘子”还会回来,为了避免落入以一敌二的险境,他还是决定补刀,可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喊到。 “云谦住手!这人留给我处置吧。” 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陈大哥,陈云谦长舒一口气,第一时间坐在地上说道:“等了那么久,你总算出现了。” 这位迟到的高手过去探了探胡大哥的鼻息,发现对方只是单纯地昏迷后总算放下心来。 “陈大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既然来了,刚才为何不出手,真是累死我了。” “抱歉,我也是刚到不久,看你们二人斗得热火朝天的,甚至你还占些优势,胡广宗也算个高手,这样的锻炼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趁机练练手也没什么不好。” 陈云谦有些不满,可无奈对方拳头比自己大,也只能忍气吞声了。看到陈大哥正把姓胡的绑了起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人还要带回去?” “胡广宗可是朝廷的通缉犯,三年前犯下了宗灭门惨案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此人竟来到了徐翁手下干活。” “这人是通缉犯?!”陈云谦闻言当场就有些不淡定了,“那抓住他朝廷会给赏金吗?” “好像有个二十几两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二十几两?!又是一笔小钱钱到手,陈云谦很是开心,心想今晚总算没白干。 突然,陈大哥对他伸手说道:“拿来。” “什么?” “你手上的刀啊。那是胡广宗的,照例要一起交给朝廷。” “把人交出去了还不够?” “当然!现在讲究人证物证俱在,只逮住人当然不够,官府认为说不定你是在某处找了个容貌相似的人假冒的。” “放屁,陈大哥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当初在卧牛岗时,我只是把二当家的头割了带回去那薛进不也一样认账。” “那是因为二当家已经死了,武器说不定被其他人捡了去,所以官府才没有太过较真。可如今这胡广宗活得好好的,刀总不至于不翼而飞吧。” “那我不管!”陈云谦紧紧地把刀抱在怀里,生怕被陈大哥抢去,“这刀就是我的,那怕北大人开口也不给。” “唉,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那薛进只给了你三两是吧?” 想起那薛城主的所作所为陈云谦肺都气炸,口气生硬地回复到:“是啊,那又怎样?” “这都是因为你没把那刀一起带回去,我离开墨州前有调查过,当时二当家的赏金是十八两。” “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陈云谦当场裂开了,足足十八两,岂不是被薛城主贪污了一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赏金该发多少就没有个规定?” 陈大哥摇了摇头,“规定还是有的,只是没那么详细罢了。以你当时的情况举例,因为没有把二当家的大刀带回来,赏金按规定得打个七折,也就是不得高于十二两。至于为啥最后只能拿到三两,那只能怪你得罪了薛进。” “那狗屁薛进竟敢贪了老子那么多钱,以后见面定要让他好看!” “现在知道了吧,还不快些把刀拿过来。” 可陈云谦仍在犹豫,通过鉴定他知道这刀价值十两,若是自己拿去卖,怕是也能换回不少钱。 看到他一脸穷酸样,陈大哥叹了口气说道:“不也就几两银子,至于吗?” “什么?”陈云谦闻言举起了自己的左臂,“看到了吗,我这双护臂可是被那胡广宗砍成了两半,当初买回来就花了快十两,可用了还不到三个月,我不得从其他地方补补!” 看了那断了的护臂,陈大哥说道:“你这是模仿泰良城弄的吧?” “怎么,陈大哥你认识他?” “见过几面而已,他那金属护臂还是我帮他找人打造的。” “什么?!陈大哥你认识那工匠?” “是啊,不过那人可不在枫浦城,你就不必白费心机了。” 陈云谦闻言有些泄气,但还是问道:“那护臂花了多少银子?”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六十多两吧。” 居然要那么多,快顶上自己大半身家了,还是算了吧,先用皮的凑合一下。 眼见云谦情绪低落,陈大哥笑着说道:“把刀给我,护臂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确定?” “怎么,北大人没和你提过?” “提啥?” “没什么。”陈大哥摇了摇头,“总之我会让人去找那工匠帮你打副护臂,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什么意思,难道这费用陈大哥你帮我出?这可是好几十两啊! 陈云谦有些不可思议,“陈大哥,你这个‘不必担心’的意思是......” “反正不用你出钱,问那么多做什么!” 卧靠!咋感觉陈大哥你今日那么耀眼呢! 陈大哥再次把手伸了出来:“怎么样,可以给我了吧?” “拿去拿去,”陈云谦双手把大刀奉上,“以后大哥有什么尽管吩咐,小弟誓死追随!” “你这小子就是这副德行。” “嘿嘿,没办法,打从娘胎出来就穷,穷怕了。” “可是以后还得注意,不要为了几两银子把命都给丢了。” “是,谨遵大哥教诲!” 第41章 这个小姐姐真不可爱 此时已是凌晨,虽说陈大哥帮自己省了一笔大钱,但秉着“蚊子的腿再小也是肉”,陈云谦依旧不愿放过每一个铜板,准备大肆搜刮一番。 见了他这副寒酸模样,一旁的陈大哥都要看不下去了,劝道:“云谦,那些碎银子就没必要捡了吧,时间紧迫,现在回去正好能赶在城门打开时到达。” “现在就走吗?可是姓胡的还没醒啊。” “这不是问题,外面还有辆马车你忘了?” “对哦。” 反正八个人的钱袋都被他搜出来了,武器什么的看样子就值不了几个钱,陈云谦把胡广宗扛在肩上正打算走出去,却突然想起一个人。 “不对,还少了一个‘毒娘子’!” “你是说莫如青?”陈大哥立马转过头来,“可我没见到啊,你确定她也来了这破庙。” “就是她和姓胡的一起把我绑过来的。只是听这几个手下说,那女子昨晚一下马车就跑去其他地方了,要等天亮才回来。” “那行,我们在这等等,待到莫如青回来后再把她也一起抓回去。” “陈大哥。”陈云谦闻言有些担忧,“这个‘毒娘子’在江湖还是挺有名气的,胡广宗那帮手下听到她的名号根本不敢靠近,你就不怕出些什么意外?” “没多大的事,这莫如青虽说会用毒,拳脚功夫却是完全不在行,比一介弱女子强不了多少,放心吧,我不会给她出手机会的。” 既然己方高手都这么说了,陈云谦自然没有意见,只要不用自己动手就好。虽说他有神奇的解毒药丸,但能省一颗是一颗,毕竟买药材还是需要钱的。 就在此时,陈云谦感到耳边传来一声低鸣,看样子是胡广宗要醒了,他立即把人放了下来。 “怎么了?” “我猜这姓胡的快醒了,此时距离天亮还早,要不陈大哥你趁这段时间问他些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刚被放下不久,胡广宗就睁开了眼睛,陈云谦伸了伸懒腰,说道:“陈大哥你在这里守着他吧,我去外面把把风。” “怕什么,又不是啥机密,留下来听听也无妨。” “不了,在这个破地方待了好几个时辰,感觉鼻子有点堵,我上去透透气。” “也行,但你得注意,别被那莫如青发现了。” “我有分寸的。” 说完这话,陈云谦便转身往破庙外走去,他找了块草地躺了下去,抬头望着星空,百感交集,深深体会到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来到武朝已经超过一年了,自己总算有了点穿越者的样子,回想起当日在卧牛岗时被马金支配的恐惧,如今在神药的加持下已经能不算太费劲地解决掉胡广宗这个级别的高手了,实在是值得庆祝一下。更别说过些日子陈大哥还会为他打造一副金属护臂,届时自己的实力定会得到相当大的提升,想到这里,陈云谦差点忍不住仰天长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他幻想着明天会更好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糟糕,来到这个距离才有所察觉,此人的武功怕是比我高了不少。” 虽说已经迟了,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摆好架势转过身来。 “搞什么,原来是陈大哥啊,跟个鬼一样,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可陈大哥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脸凝重地说道:“他疯了。” “啥?” “我是说胡广宗被你吓疯了,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 陈云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缓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不可能吧,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啊。” “要不你自己下去看看。” 他丢下陈大哥第一时间跑下楼去,或许是来势汹汹,听到脚步声后本就有些一惊一乍的胡广宗当场就紧张了起来,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因为地牢里光线昏暗,等走到近处后这个被吓疯的倒霉蛋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陈云谦,大叫一声怪物后便如鸵鸟一般抱着脑袋跪倒在地。 “这个......”说实话,陈云谦确实没想到这个不久前还与自己以命相搏的大汉竟会沦落到如此田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陈大哥也跟了下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陈云谦两世为人都没怎么和这种疯疯癫癫的人打过交道,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陈大哥,这胡广宗该不会是装的吧?” “这事我比你有经验,是不是装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可怎么办,胡广宗疯了,我的赏金官府该不会赖账吧?” 陈大哥闻言瞪了他一眼,一边安抚胡广宗一边说道:“放心吧,你那赏金一点都不会少。” “那就好。” 或许是他一直待在身旁的缘故,无论怎样安抚姓胡的还是冷静不下来,见到这种情况陈云谦叹了一口气,自觉地离开了。 刚回到地面不久,陈大哥也走了上来,问道:“如今胡广宗已疯,关于老头子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云谦,你确定那莫如青明日一早还会回来?” “那些人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是否确定我可说不准。” 陈大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 “陈大哥,你们想问的是什么,该不会是徐翁的所在吧?” “你也知道徐翁,难道是北大人告诉你的?” “倒也不是,只是听他们说那‘毒娘子’是徐翁临时派来的,想来他便是幕后黑手吧。”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莫如青前日晚上突然出现在枫浦城,原来是徐翁临时找来对付你的,看来北大人这次能得偿所愿了。” 眼见陈大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可不一定吧。哪怕莫如青是昨日早上见的徐翁,可这都过去整整一天了,难道那老头还能站在原地等着你们去抓捕?” “哈哈,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们自有办法。” 接着两人又聊起了昨日下午他被抓后的一些经历,或许陈大哥是想从中发现一些线索吧。说着说着,陈云谦突然想起一事,便问了起来:“听他们说北大人盗走的拍卖品是一批魔晶石,值好几万两?” “是啊,这批魔晶石的品质有些超出我们的想象,而北大人也正是把它们当成报酬,让我们把徐翁给解决了。” 为了杀个老头就花好几万两,这枫浦城城主实在是财大气粗,只是他的目的不在于此,摇了摇头后便继续问道:“恕小弟孤陋寡闻,这魔晶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怎么,你居然不知道?” 咋地,难道魔晶石这东西很常见?可当初在墨州城时,无论方青天还是沈恒都有没提起过啊。 陈云谦还是摇了摇头。 “也是,这魔晶石平民百姓确实接触不到,更别说你待在南方,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陈大哥便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魔法、教团、大主教和术士什么的都解释了一遍,让陈云谦大为震撼。老实说,在昨天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武朝会有魔法这种东西,可如今看来,不止武朝,连帝国和联邦也对这魔法相当痴迷。 “如此说来这个魔晶石也只是出现了十年,那在此之前武朝就没人会魔法咯?” “应该说在魔界石出现之前,这世界上只有一人能使用魔法。” “什么意思,不是说术士必须持有魔晶石才能释放魔法吗?” “那人是唯一的例外。据史料记载,在那个大魔导士出现以前,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魔法,所以许多人认为魔法便是由他一人所创。” 卧靠,这个大魔导士搞不好也是个穿越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咋就那么悲催呢? “陈大哥,听你的意思,这个大魔导士不需要魔晶石就可以释放魔法,那还有其他人像他一样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魔晶石的使用条件非常严苛,一般情况下术士一生只能使用一种魔晶石。” “还有这限制,那大魔导士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史料上记载他四系魔法全会,甚至还能释放更高阶的魔法。不过这些都是传说一样的东西,是真是假我可说不准。” 原来使用魔法还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陈云谦大受教育,还得是靠陈大哥,比那个只会提示“禁止事项”的破系统靠谱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陈大哥你也是术士吗?” “哈哈,怎么可能!你要知道整个教团也就几百位术士,说是万里挑一都算高估了。” 那就好,若是陈大哥既会魔法武功还高出自己一大截,陈云谦怕是要当场崩溃了。 就在两人闲聊间,天色逐渐亮了起来,陈大哥立即提醒道:“我们去那片林子里躲起来,省得被莫如青发现。” 在胡大哥已经疯了的现在,这“毒娘子”算是唯一的希望了,陈云谦可不愿意自己拖了后退,第一时间就往树林里钻去。 “陈大哥,等问出徐翁的位置后,你会把那‘毒娘子’一并交给官府吗?” 陈大哥闻言愣了一会,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这就要看北大人的意思了。据我所知,这莫如青虽号称‘毒娘子’,却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往针对的也仅是些江湖中人,与胡广宗那类人不一样。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因为她过往还算守规矩,官府这边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陈云谦对这个说法却嗤之以鼻,“谁说没有,她不是下药迷倒了我吗,我可不是什么江湖人。” “哈哈,这点我倒是忘了。” “再说了,她可是使毒的啊,还得了个‘毒娘子’的可怕外号,怕是弄死过不少人吧,陈大哥你怎能说她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呢?” 陈大哥闻言瞥了他一眼,“真要这么说,死在云谦你手上的人也不少了,现在那破庙里就躺着七个,剩下的一个还被吓疯了,要不也把你抓去官府?” “......”没想到被人这么怼了回来,陈云谦一时间找不到借口。 “嘘,别出声!”陈大哥一把按下他的头,“有人过来了。” 顺着旁人面对的方向望去,陈云谦只见到一个模糊的黑点,心想这位陈大哥的视力也太逆天了吧。 随着那黑点向二人靠近,面容也逐渐清晰了起来,没错,来的就是莫如青。就在陈大哥即将行动之际,那女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难道被发现了?” 只见“毒娘子”蹲在一片树林前,嘴里振振有词似乎在说着什么,就在陈云谦怀疑那里是不是躲着一个人时,女人却惊恐地朝二人的藏身处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还好一旁的陈大哥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就朝她冲去,虽说两人隔了差不多三百米,可莫如青终究是个普通女子,又怎么可能逃脱,还未等陈云谦追上,她便被陈大哥像小动物一样提了回来。 或许自知不是眼前这位男子的对手,“毒娘子”并未做过多的抵抗。陈云谦见状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道喜便被吓了一跳,“陈大哥,你的手!” “嗯,中毒了。”仿佛那双变绿的手臂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陈大哥淡定地朝女子伸出左手问道:“解药呢?” 而被人拎在右手的小姐姐也如小猫一般的温顺,什么话都没说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 陈云谦有些搞不懂两人的关系了,这电光火石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当时自己离得太远,什么都没看到。 “陈大哥,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对方把从瓶子里取出的药丸一吞而尽,“这女子还算懂事,没下死手。” “不是,你的手都绿成这样子了,还说没下死手?” “她可是‘毒娘子’啊,真要想杀我怕是早就用上了那些无色无味的毒药了,这明显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一旁的莫如青这才看向陈云谦,发现他竟是昨日被自己下药迷倒的小伙子后便求饶道:“两位大人啊,此事与小女子关系不大,你们就放了我吧。” “我们什么都没说你就开始求饶了,还敢说没关系?” “真没说谎啊这位大人,我只是提供了迷药,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眼见她还在抵赖,陈云谦本想继续质问,却被陈大哥制止了。 “莫如青,是徐翁派你来的吧,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徐翁,那是谁啊,小女子不知道啊。” “什么!”不曾想到这个时候了,“毒娘子”还在说谎,陈云谦刚要反驳,却依旧被陈大哥制止了。 “当初在马车里,身边这位同伴就已经醒了,所以你和胡广宗说了什么我们一清二楚,劝你老实回答,否则我当场废了你。” “这不可能。”莫如青使劲地摇了摇头,“虽说药材可能有些问题,但那迷药是我亲手调配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醒过来。” 哈哈,又能在美女面前装逼了!陈云谦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地说道:“道理很简单,打从第一眼开始,我便知道你这人有问题,所以提前服下了解药,后来在房子里的一系列举动不过是引你们二人上钩罢了。对了,莫如青你刚上马车时不就说过让我下辈子投胎注意些吗,也正因为你没想着下杀手我才没有追究。” “你在上车时就已经醒啦,这怎么可能?!”莫如青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一脸惊恐地盯着陈云谦。眼见犯人已经有了心理破绽,陈大哥趁热打铁道:“这回你该相信了吧,快说,你和徐翁到底是什么关系?” “毒娘子”放弃般地低下了头,解释道:“两位大人,我与那徐翁真不熟,他只是出钱让我配些药罢了。” “这等谎话就不必说了!据我所知你以前可是从不帮人配药的。” “他答应给我一株花。” “什么?” “一种叫‘鬼鸣草’的花。这花如今在野外已经绝迹了,但徐翁那里还留了一株,他答应事成后便把花送给我。” 陈云谦闻言有些无语了,小姐姐,你可是被人称作“毒娘子”的啊,干这种事就不怕把人设给毁了? 陈大哥似乎也有些不太相信,他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与徐翁见面的?” “昨日上午。” “地点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就在云丰客栈的二楼。” “好!”陈大哥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对陈云谦说道:“我们这就出发,你去把胡广宗带上来。” “陈大哥,那姓胡的已经被我吓疯了,我过去怕是不好使。” “也对,那云谦你就带上莫如青去准备马车吧。” “好!” 眼见陈大哥走开了,莫如青才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那胡大哥已经被吓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云谦看了看她,打算来个恶作剧,决定吓唬一下这个已经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姐姐。他故作狰狞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胡大哥亲眼见到自己的七个兄弟都被我一箭射杀,受不了打击才疯了吧。” 也不知道“毒娘子”是否相信了他说的话,在回马车的路上这个小姐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着他的身后。 “对了。”陈云谦突然想起一事,“刚才你是怎么发现我和陈大哥的,可别和我说那片林子里藏了个人,以陈大哥的眼力是不可能看漏的。” “无可奉告!”莫如青嘟起嘴把头转到一边去,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唔,这个小姐姐真不可爱! 第42章 落网 官道上,一辆马车在极速飞奔,总算赶在巳时前进入了城门。 “云谦,抱歉,时间紧迫,我得尽快把这两人送去大人那里,你就在此下车吧。” “好的,陈大哥,这一路上麻烦你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就这样,陈云谦打算下车步行返回家中,临走前他还不忘对同样坐在车厢内的“毒娘子”回了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 “嘶!!!”本就瑟瑟发抖的莫如青被他吓得第一时间转过脸去。 “哈哈,真是个令人愉悦的早晨!”吓人者得逞后心满意足,迈着欢快的步伐行走在大道上。 为什么莫如青突然变得如此惧怕他, 一切要从出发前说起。 虽然陈云谦提到过,说胡大哥那七名手下都是被自己杀死的,但“毒娘子”对此嗤之以鼻,胡广宗的名号在江湖上流传颇广,对于他的武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心里有数的。更别说昨晚离开前她还见过其中几人,一个个都长得虎背熊腰,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弟弟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换成抓住她的那位男子倒是问题不大。 所以,对于陈云谦的那番说辞,女子是不信的,还想着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副德性,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直到她看见陈大哥把被打晕的胡广宗扔上车来。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马上出发。” “人齐了?”莫如青有些不解地问道:“胡大哥的那几个兄弟呢,你们不一起带回去?” “没那个必要,那七个大汉都被你眼前的这个小子给宰干净了。”陈大哥摆摆手,退出车箱准备驾车回城。 “毒娘子”闻言愣了愣神,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弟弟并没有撒谎,真的是一人将那七个大汉都解决了,他是怎样办到的?有了这样的疑问,女子顿时紧张了起来。 眼见莫如青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陈云谦一开始还有些懵,可从对方那惊讶中略带点畏惧的眼神中他瞬间就明白了,狞笑着问道:“怎么啦小姐姐,一直盯着人看?” “没......没有,你多心了。” “是吗,我怎么感觉姐姐你突然有些害怕了呢?” “错.....错觉,呵呵呵。” “那就好。” 莫如青总算松了口气,刚从怀里掏出条手帕擦了擦额头却又发现了些异常,她指着晕倒在地的胡广宗,有些哆嗦地说道:“为什么还要蒙住眼睛,他不是已经晕过去了吗?” “桀桀桀,这是以防万一。上车前不是已经和姐姐你提过了吗,胡大哥他因为接受不了七个兄弟被我一击毙命的事实疯了,若是中途醒来见到我,会发生些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为了让表演更加逼真,陈云谦还特意取出了一把匕首在刀刃上舔了一口,“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真的被逼疯了?这胡大哥也算是刀口上舔血的狠人,按理来说应当不至于如此脆弱,除非...... “嘶!!!”莫如青这会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把脸埋在双腿间根本不敢直视陈云谦。可“玩弄人心的恶魔”此刻兴致已被挑起,又怎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他径直来到女子身边坐下,盯着对方的脸有些关切地问道:“小姐姐,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啊?” “没......没事,这车箱内有些闷,过一会就好了,啊哈哈哈......” “毒娘子”如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陈云谦的一举一动,让她很难不想起这些年来看过的话本,书里那些反派角色和眼前这个杀人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平日里都是一副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模样,一旦发起疯来绝对是使尽各种残忍手段,用泯灭人性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若非小姐姐此刻还不知道“心理变态”一词,她定要对着陈云谦大喊一声:“变态别过来!” 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与那女子“独处”的快乐时光,陈云谦会心一笑。这个莫如青实在有趣,不知被谁取了个“毒娘子”的可怕外号,可实际上却是个胆小如鼠的性子,明明怕得要死,仍不敢从陈云谦的身旁离开,就这么强逼着自己在马车上硬撑了快一个时辰,瑟瑟发抖不说,浑身冒冷汗甚至连衣裳都湿透了,已经是十一月还要硬着头皮说是因为车箱里比较闷热的缘故,搞得坐在她身旁的陈云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姐姐居然也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活下来,想必她使毒的手段非常高明吧。” 自从被陈云谦教育一番后,林悦安已经不像以往那样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了,毕竟在枫浦城内吃住都不用花自己的钱,如今除了去看大比武外,休息的时候他基本都跑去武馆,为的就是增强自身的本领。不同于在墨州,枫浦城里的武馆的数量明显要多出许多,甚至还有些从郁金香商业联邦过来的武师在此设馆招徒。林悦安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找的是教习棍棒的师傅,可城里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个武师,该选择谁他也拿不定主意,还好徐监丞的人脉较广,推荐了一个数年前在神都担任过禁军枪棒教头的师傅给他。 这位与悦安同姓的林师傅对这个新收的弟子非常看重,毕竟林悦安年纪轻轻就能挥动几十斤重的大铁棒,妥妥的天生神力,唯一欠缺的就是基础不够扎实,还好这娃年纪也不算太大,有的是时间可以补救。 “悦安,你要知道棍术在技不在力,故意示人以怯弱,使敌骄做无备,接连发棍攻来,使我得以乘其空隙,攻其无备,这才是取胜之道。” “知道,林师傅!” 一旁的弟子们看到林悦安挥汗如雨,也是点头赞叹道:“新来的林师弟真是进步神速啊,这才练习了六日,居然也舞得有模有样了。回想他刚到的第一天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虽然有使不尽的力气,但技巧太差了,根本就是一通瞎打。” “所以师傅才一再教导他棍术在技不在力。不过这小子确有点悟性,那么快就能融会贯通,怕不是过段时日就能赶超你我咯。” “有这种可能。听说师傅还想把他推荐到军队里去,以悦安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实力,如若有朝一日把握住机会定能一飞冲天啊。” “哈哈,你这话就说得太远了。” “那可不一定啊,北方帝国虎视眈眈,届时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 “好,休息一下吧。”等他耍完一整套棍法后,林师傅就喊停了。 林悦安大口地喘着气,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后问道:“师傅,这次怎么样?” “恩,稍微有些样子了。” “嘻嘻,难得师傅会夸人。” “少在那里得意!”林师傅锤了一下他的脑袋,继续说道:“悦安,下个月月底的大比武,我打算让你去参加。” “大比武?这不是才十一月吗,怎么那么快就公布比试项目了。” “是啊。望月楼那边想把这今年最后一次的比赛弄得热闹些,前些日子就开始广发英雄帖了,附近这几个州的高手多半都会来。” “不至于吧,还专门跑一趟来参加,难道奖金给得很足?”因为一直跟在陈云谦的身边,林悦安自然也沾染了他那事事讲钱的臭德性。 林师傅再次赏了他一拳,“你小子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钱钱钱的。你现在实力不够,冠军就别想了,能与那些武林高手实打实地较量一番也算是不枉此行。” “话可不是这么说!”林悦安明显对自己师傅的说法不太认同,“有较量就避免不了流血受伤,辛辛苦苦打一场,到头来连药费都赚不回,岂不是亏大了,我不去!” “你又不是第一次去看‘大比武’,医药费一律由‘望月楼’报销的规定难道忘记了。” “那也不行,白挨一顿打!” 林师傅气得牙痒痒,“只要能突破预赛,最少能拿到十两银子,你总该去了吧!” “十两啊,虽然不多,但去试试还是无妨的。” 就这样,林悦安参加大比武一事就被定了下来,为了能拿那十两银子,他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要好好地训练自己。 “干脆往后休沐的日子就住在武馆得了,省得跑来跑去,反正师傅多半也不会说些什么。” 就在林悦安胡思乱想时,陈云谦也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今日休沐你定会来这里,怎么样,多少有了点提高吧?” “陈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进的城,还没回家呢,正好路过便想着进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自从那次被人从牢里放出来后,陈云谦便和林悦安提过,往后自己没回家的日子他也不必担心,定是北大人交待了一些秘密任务需要自己去处理。回想之前被打一事,林悦安虽说有些微辞,但还是同意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能力不足,未能替陈大哥分忧。所以,从那日起,林悦安便努力提升自身本领,好歹自己天生力气大,真有个万一充当个打手总归是没问题的吧。于是他才在枫浦城内遍寻名师,最后在徐监丞的推荐下找到了林师傅。 林师傅对这个找上门来的小伙子也是认识的,他姓陈,与悦安一样是城里的监市,前些日子这小子在贫民区里大闹一场,听说永福楼里的十多个打手都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官府出手把两波人都抓了回去。被那么多人围殴还能全身而退,证明这个姓陈的还是有两下子的,可惜这家伙本性不良,就是个死要钱的,连带着把自己的宝贝徒弟也一起带坏了,实在是罪大恶极。 “你小子怎么也过来了,今日不用执勤么,这监市的活就那么轻松?” 陈云谦一脸懵逼,自打前些日子他第一次过来找林悦安,这个林师傅就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明明对这人就没什么印象,应该是第一次见,但他为何要针对自己呢,难道是穿越前的陈云谦在哪里得罪过他? 他有些拿不准,只好虚心地说道:“林师傅误会了,我也是刚完成任务回来,一晚上都没闭眼,还没来得及睡觉呢。” “那就快些回家休息,每次你一过来悦安他就无心训练,少在这碍手碍脚的!” “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情况,至于这么针对人嘛。” 考虑到这人是林悦安的师傅,听徐监丞说还是有些真本事的,陈云谦才费了好大的劲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既然武馆的主人不欢迎自己,他也没有那个厚脸皮继续待下去,转身便告辞了,林悦安只得躲在师傅的背后给他赔礼。 “北大人。” “哦,是子道啊。”城主大人放下手中的公文,问道:“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有什么情况吗?” “是的,今日事比较多,一直没有向你报告,昨日下午陈云谦被徐翁的人抓走了,今早我才把他带回来。” “果然那老头子忍不住动手了,有什么发现吗?” “我这边捉了两个活口。一个是胡广宗,可惜那人已经疯了,得不到什么情报;另一个便是莫如青,她说自己昨日早上在云丰客栈与徐翁见了一面,大哥已经派人去探查了,怕是明日一早就会有消息回来。” “干得好!”北大人激动地拍了拍掌,“这么多年了,总算逮到这老头的狐狸尾巴了。只是,这都过去快两天了,你大哥真有把握把人找到?” “其实今日一早我便把莫如青带了过去,幸好徐翁离开后那房间一直是空着的,大哥说线索保存地还算完整,找到人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对了,胡广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还有,莫如青不是前些日子刚来嘛,怎么又牵扯到徐翁身上来了。” 于是,陈大哥便将昨晚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个徐翁真是好本事啊,怪不得这些年来都抓不住他的马脚。”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有了那个拍卖会,钱对于老头而言只是个数字罢了。对了大人,他让我和您确认一下,真要发现了他的下落,确定是当场诛杀吗?” “是的!”北大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伪装成失火就好,剩下的我这边会收拾。” “只是如此一来,大人这边的内鬼就......” “无所谓。我考虑了一下,那帮人也就仗着有徐翁在背后出钱出力才能掀起风浪,真要让他们自个来,怕是只有帮倒忙的份。毕竟这些人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暂且留他们一命,若是仍不知悔改再下手也不迟。” “也罢。既然大人这边已经决定,我们照做就是了。只是要伪装成失火,徐翁的藏身之处怕是有不少好东西,大人您就不眼红?” “怎么,我可是付了一整箱的魔晶石给你们啊,那里面大部分都是火系的,赠送些搬家服务不至于和我斤斤计较吧。” “当然没问题,谁让我们合作多年呢。”就在陈大哥准备告辞时,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大人,胡广宗自不用说,他本就是朝廷的通缉犯,关入大牢自是无可厚非。但‘毒娘子’呢,据我所知她并未在官府这边挂名,该如何处置。” “也一并关进去再说。” “什么?”陈大哥似乎有些不忍,劝道:“大人,这莫如青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再说了,要没有她,我们可找不到徐翁,您就不能通融通融?” “虽说她确实没杀过啥无辜之人,可此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民,照你的说法,这女子昨日还参与了绑架陈云谦一案。虽说最后确实没造成什么大影响,可那小子毕竟是个监市,代表的是朝廷,这个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放心吧,让她进去蹲个几日,我这边会处理好的。” “呼,冷死我了。”自从进入了十二月中旬,枫浦城的气温就骤然降了下来,陈云谦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问道:“悦安,穿这么少你不冷么?” 只穿了件长衫并披着监市背心的林悦安举起了自己的胳膊,“这算什么,在小丰村不是更冷吗,陈大哥你又不是没体验过。” “你这么说也对,可这天气还是冷得让人难受啊。” 距离陈云谦从古庙回来又过了快一个月,这段日子里枫浦城内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在贫民区内经营了近四十年的永福楼前一阵子被官府给查封了。城里的百姓对此事还是挺好奇的,毕竟这酒楼已经有些历史了,明明开在贫民区,可又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听说行动当日是北大人亲自带队,从楼里前前后后带走了四五十人,场面异常壮观。而对于酒楼被封的原因大伙也是众说纷纭,有说里面有人口买卖,被人举报所以被封的;有说是这酒楼得罪了某位贵人才被人打击报复的;更有甚者说幕后的老板被查出是帝国派来的间谍,以至于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总之,最近这一段时间,全城的吃瓜群众都把目光放到永福楼这边,以至于五日后城内某豪宅失火一事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第43章 怀疑 “靖王,出事了!”徐毅有些着急地闯了进来。 “怎么啦?” “永福楼被北大人给封了!” “你说什么?!”靖王着急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这些年来北慕容都没对那里动手啊。” 徐毅闻言连忙递上一封信,“这是从枫浦城传回来的消息,说城主大人亲自出马,把楼里一干人等全都抓了回去,当日下午就把永福楼查封了。” “那徐翁他人呢,也被一起带回去啦?” “我们也不能确定,毕竟徐翁这些年来神出鬼没,与他见过面的本就寥寥无几,具体的消息还需要再等等。” 靖王闻言只得坐了下来,考虑了一会后才问道;“老徐,此事你怎么看,为啥那北慕容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现在信息太少,实在不好下结论,只是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快说说。” “就是前段日子魔晶石失窃一事。当日去永福楼堵人的那个监市事后证明确实是北大人的下属,因为找不到太多的证据,我们也以为仅仅是个巧合,但现在看来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魔晶石被盗一事与北慕容有关?我们当初不是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么。一来他手下根本没有术士,要那些魔晶石没用,总不可能是为了钱吧,那十万两银子虽多,可对于在枫浦城做了快二十年城主的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巨款吧;而且北慕容这人我比你了解,这些年来他像个老黄牛一样在岗位上任劳任怨,常常是一年到头休息不了几日。我曾劝诫过他要适度放松,你可知道他如何回复我?他说自从夫人离世后,自家闺女就是唯一的牵挂,其他的一切皆为浮云。你说这种人会为了十万两银子干出偷盗之事?我是不信的。” 徐毅摇了摇头,“北大人这品行我也是了解的,确实不像那种贪财好利的小人。” “那你还怀疑他?” “可如果他事先知道靖王你对这批魔晶石虎视眈眈呢?” “这话什么意思?” “正如靖王方才所说,你作为武朝的藩王,虽然可以组建军队,可手下依旧没有术士啊,既如此,为何还要花上几万两银子把这批魔晶石带回来,总不至于摆在府里图个好看吧。更别说靖王您应该懂得‘魔法不能用于内战’的道理,哪怕最后北大人相信你,但他若是把此事报上去,你说那小皇帝和大主教会怎么想,总不可能批复一句‘知道了’就放过我们吧。” 靖王闻言立刻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北慕容或许知道我们要起事?”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此事重大,实在容不得我们马虎。” “徐毅,现在准备得怎么样?” “绝大部分物资都已经到位,就等靖王您一声令下了。” “那就好。得亏现在距离春季也没几个月了,若是北慕容真发现了什么上报给朝廷,我们提前起事就好。” “是的,只是今后与枫浦城那边的接触得更慎重些,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无法确定北大人到底会站在那边。” 靖王闻言也点了点头,“做两手准备吧,若他真的倒向朝廷,那没什么好说,打就是了。可如果他愿意加入我们,那还是要第一时间接纳的,毕竟锦江的出海口对我们非常重要。” 就在靖王他们还在商讨该如何应对北大人时,枫浦城内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前些日子被逮捕入狱的永福楼一干人等,有小部分在今日一早被官府放了出来。从贴出的告示来看,说是这小部分人只是单纯在那里帮工,并未参与到永福楼敛财、斗殴等犯罪活动中,这才把他们无罪释放。 看到官府的告示,陈云谦有些不解,正好陈大哥今日也过来了,他便问道:“敛财、斗殴,这就是北大人为永福楼定的罪?判得也太轻了吧,那群畜生在背地里干的龌龊事比这严重多了。” “你说的许多人对心知肚明,奈何没有证据啊,只能从那些显而易见的罪名入手。” 陈云谦似乎有些不满意,摇了摇头说道:“可这也太轻了,敛财斗殴什么的进牢里蹲几个月就能放出来了。” “这有啥,永福楼过段日子还得重新开张呢。” “你说什么?!”陈云谦顿时惊呆了,他可是知道北大人暗地里为了对付徐翁做了许多工作,好不容易把人一网打尽了,判了些不痛不痒的罪名不说,酒楼居然还能重新开张,那岂不是他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啦? “陈大哥,你没和我开玩笑?如此一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大哥倒是很淡定,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徐翁已经死了。” “什么,你们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就在大人将永福楼那伙人逮捕归案后,当时不是有一处民宅着火了吗,那便是我们动的手。” “原来那个民宅就是徐翁的藏身之处,你们动作也够隐蔽的,城里的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出普通的失火案罢了。” “当然,从城外回来的第二日我们就发现了徐翁的藏身之处,一直等到全城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永福楼后再动手,为的就是不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徐翁死了,永福楼没了幕后老板多半也开不下去,北大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没办法啊,那拍卖会举办了那么多年,徐翁的人脉可是很广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些达官贵人。要是让这伙人知道此事是北大人策划的,那面对的压力可就太大了,所以只能装作不知幕后老板已死让酒楼继续营业,多少也能减轻点嫌疑。” 原来是这样,多半是北大人觉得徐翁死后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吧,否则以陈云谦的性格定会把这群人一网打尽。 说起徐翁,他突然想起一人,问道:“对了,那莫如青如今怎样,之前听说北大人将她和胡广宗一起关牢里了,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不会还没放出来吧?” 陈大哥闻言苦笑道:“大人倒是想把她放出来,奈何那女子不愿意啊。” 什么意思,难道说“毒娘子”坐牢坐上瘾啦,这也太奇葩了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因为徐翁。本来大人觉得关她十天半个月,小惩大诫一下就足够了,可她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永福楼的消息后就不愿意出来了,甚至我已经告诉她徐翁已死那女子依旧赖在牢里,实在是无计可施。” 考虑到那个小姐姐的性格,陈云谦大概能猜得到她害怕的是什么,大胆地说道:“陈大哥,你去牢里和莫如青说,让她搬来我这里居住就好。记得提醒她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少年,寻常人可闯不进来。” 陈大哥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她担心的竟是这个。” “其实若是跟着陈大哥你的话,我想她会更加安心。” “那就算了,我因为工作的关系要经常外出,那屋子常年空着,她怕是更受不了吧。” 打定主意,陈大哥便立即出发把人从牢里接出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陈云谦自言自语道:“小姐姐,你总算落入到我手里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枫浦城内的民众都异常兴奋,因为今年最后一次的大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了让这次比赛进行得更顺利,“望月楼”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赏金给得贼高,规模也是空前的,最后共有八十八名选手来参加,甚至还有专程从联邦过来的外国人。考虑到比赛过多,这次大比武耗时两天,因为林悦安早已确定了要参加,陈云谦提前两周就和徐监丞打好了招呼,争取到了连续两天的假期,唯一不足的是,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俩就别想着休息了。 因为林悦安想要获得奖金,昨天晚上就已经去武馆借宿了,说是让师傅给自己再提点提点,因此陈云谦打算拉上另一个人与他同去加油助威。 “青姐,该出发啦。” 一女子推开房门,怒气冲冲地对他吼道:“我昨晚就和你说过,不去,少来烦我。” 陈云谦可不管对方说什么,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唠叨道:“这事可由不得你。过来这么多日了,青姐你除了吃饭洗澡,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里,这怎么行!再不出去走走,怕是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女子愤怒地想甩开对方的手,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又怎么可能逃出陈云谦的手掌心,僵持了好一会后,她总算是放弃了,叫喊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手放开,弄痛我了!” 陈云谦这才松开手,转过身来盯着对方说道:“都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你那‘毒娘子’的霸气外号到底是谁取的,真是没有眼光。” “你管我!” 没错,眼前这个快被自己弄哭的女子便是“毒娘子”莫如青,回想起当日陈大哥把她接回来的那副场景,陈云谦就想笑。 当日的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光彩照人,蓬头垢面的,身上还有一股酸味,怕是很长一段日子没有洗漱了。陈云谦心想,北大人还是那么不靠谱,不是说好的会照顾一下么,结果就这?幸好这个脏兮兮的女子此刻却并非如他预想一般的双眼无神,相反还满脸笑容地盯着怀里抱着的一株植物。这植物陈云谦还是第一次见,明明已经是十二月,居然没有一丝枯黄,看来也是个四季常青的物种。 一旁的林悦安并不认识莫如青,走到他身边问道:“陈大哥,这人是谁啊?” 可陈云谦并未理会,反而转过身去向王大妈问道:“王妈,水烧好了吗?” “按小哥的吩咐,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那就好,麻烦您把这女子带去澡堂,看这样子怕是有段日子没洗澡了。”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还要麻烦王妈帮她添置几套衣服。” “添置衣服倒问题不大,只是不知道是否合这位娘子的心意。” “你看着挑就好,这人怕是有段日子不会出门,也无所谓好不好看了。” 话音刚落,他才发现这个脏兮兮的小姐姐仍在一脸痴笑地盯着自己怀里的植物,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气得一把把花盆抢过来,对她说道:“别看了,还不快去洗洗!” 被王大妈拉走的小姐姐似乎对陈云谦很是不放心,即便走出了老远仍是回头对他叮嘱道:“记得给这孩子浇水,不要多,一茶杯就好。” “知道了。” 眼见依依不舍的小姐姐总算被拉进了澡堂,陈云谦这才叹了口气,将那花盆捧回自己的房中并按她的吩咐浇了点水。 林悦安也跟着进来,继续问道:“陈大哥,这女子到底是谁啊?” “她叫莫如青,江湖人送外号‘毒娘子’,以后她便和我们住在一起。” “啥?!” 还未等林悦安反应过来,陈云谦便拿起食盒走了出去,“我去附近的酒楼打些菜,你守在家里不要让外人进来。”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突然一阵女声将陈云谦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在想天这么冷,你那盆什么草怕是要死了吧。” “那叫‘鬼鸣草’!”小姐姐被他这句话给气得不轻,“你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草可是很珍贵的,怎么多年来我只找到这一株。” “再怎么珍贵它也只是一棵草而不是人。你看看你,不但每日定时浇水,早上要抱出去晒一个时辰太阳,到了晚上居然说怕它太冷只能放在屋里养着,你是不是闲着没事折腾自己啊。” “你懂什么,‘鬼鸣草’的花可是非常有用的,不仅能提神,还......” “行了行了!”陈云谦不耐烦似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那花能结出黄金么?不能的话就给我闭嘴。” “你这人真是,怪不得小祈管你叫死要钱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对付永福楼一事中的表现让北大人感到满意,最近小祈时不时地来到他家中拜访,名为拜访,实际上也就是过来讨些好吃的,不过陈云谦对于这种转变还是非常满意,毕竟也算是和北小姐重新联系上了。 “小祈?你与那丫头不是只见过一次么,怎么就变得那么熟络了?” “这不挺很正常的么,那孩子善解人意,无论是谁见到都会第一眼喜欢上的。” “善解人意,你确定自己说的是那个满脑子只知道吃的傻丫头?” 莫如青听到这句话给他抛了个冷眼,一副竖子不足与谋的表情把脸转到一边去。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到达了比赛场地,或许是现场人太多,这个胆小如鼠的小姐姐表现得非常紧张,不自觉地把身体往他这边靠。陈云谦见状只得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呢。” “嗯。” 就在此时,某个工作人员发现了陈云谦,迎上来说道:“陈小哥,请随我来。” “嗯。对了,里面还有空位子吗?” “幸好您来得不算晚,还是有那么几张的。” “那就好!”陈云谦从怀里掏出1000钱交到对方手中,“带路吧。” “好的。” 走到前方,才发现这次来看比赛的人是真的多,连以往稍显空荡的贵宾座位此时也快坐满了。 陈云谦向那工作人员问道:“这次奖金挺高的啊,听说最后的冠军能拿到八十两银子?” “是的,只要进到前八,最少也能拿到二十两。” “能有这么多?早知道我也来参加了。” “哈哈,若是陈小哥有意,我这边可以帮忙登记一下,下次您就可以参加了。” “算了,我也是说说而已,别当真。只是这赏金给这么高,你们‘望月楼’不会亏本吗?” “要说亏是肯定的,只是我们东家喜欢热闹,这点钱他还是舍得出的。” 好吧,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等到工作人员将他们二人带到座位上并离开后,许久没有出声的莫如青才说道:“两个人就要半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应该说是每人半两,我本就是这里的贵宾,门票早就买好了,那1000钱只是青姐你一个人的入场费。” “你这人也太不知节俭了吧,要知道多少人帮工一个月还挣不到2000钱,实在是浪费。” 陈云谦却没有反驳她,心想:“我在观看这大比武的过程中可是习得了两个专属技能,这不比那几两银子珍贵多了,而且前些日子让陈大哥把你接过来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是的,当日在破庙时太匆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陈云谦回到家中细细回忆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当日“毒娘子”确实是对着那片树林说了些什么后才发现他和陈大哥位置的,虽说莫如青事后守口如瓶,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女子身上定然藏着些什么秘密,说不定就与技能有关。至于当日为何系统没有反应,或许因为两人隔了差不多三百米远? 你不是守口如瓶吗,也没问题,大家就住在一起,总会有露馅的时候。再说了,哪怕日后被证实与技能无关他也不算亏,这个莫如青可是使毒的高手,哪怕养着镇镇场子也是可以的,谁让自己现在算半个小富哥呢。 第44章 一鸣惊人 这次比赛分为预赛和淘汰赛两个阶段,预赛共八场,每十一个人一组,最后的胜者晋级淘汰赛。 “如此说来,只要悦安从预赛出线就能拿到二十两赏金啦。”陈云谦看了一眼分组表,林悦安被分在第四组,同组其他对手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门,剑、刀、长枪这种常见的自不用说,甚至还有一个外邦人使用的是锁链,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东瀛过来的忍者。 “咦,那不是小林子吗,怎么没见他用平时那根大铁棒啊?” 顺着莫如青所指的方向望去,陈云谦一眼就发现了林悦安,只见这小子低着头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云谦,我怎么发现每个人的武器都被包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啊?” 陈云谦喝了口茶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还能为啥,防止有人受伤呗。毕竟刀枪无眼,真要有人打得兴起不小心把对方废了可就太不值得了。” “原来是这样。”莫如青点了点头,“那小林子此时换武器也是为了防止对手受伤咯,总感觉这样怪怪的。” 陈云谦此时才注意到林悦安手上拿得的一根木棍,虽然看起来比较结实,但与他原来那根黑得发亮的大铁棒相比,单从视觉冲击力上就要差了一大截。 “这有啥,就当让让对手咯。你不知道那小子天生神力,真要用原来那根铁棒怕是得把人敲骨折咯。”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别不相信,你知道那根铁棒有多重吗,快五十斤了啊!哪怕是我提起来都觉得有些费力,更别说舞了。” “不是吧!那铁棒居然有这么重?!”莫如青闻言也大吃一惊,“我看小林子在院子里舞得挺轻松的啊。” “所以才说那小子天生神力,之前在村子里,两三个成年人都奈他不何。” 女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 比赛的进程非常顺利,陈云谦一直挺看好的林胜就在第三小组,这个枪术出众的小伙子也不负众望,没费多大劲就从小组中脱颖而出。一旁的莫如青看了后有些紧张,问道:“云谦,这个叫林胜的似乎本事不错啊,比之前出线的两人要厉害了不少。” “是啊,我是挺看好他的,今日泰良城没来,冠军怕是非他莫属。” “你怎么能这样!”女子听了他的话后有些不太满意地嘟起了嘴,“按照赛程,若是小林子从第四组脱颖而出,淘汰赛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他啊。” “这也没办法,只能怪那小子运气不好,若是对上前面两人,悦安他还是有机会的。” “你这个做兄长的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不是志气不志气的问题。”陈云谦示意女子先不要着急,坐下来再说,“林胜的比赛我看过几次,说实话,就冲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就使了不到六分力而已。” “不可能吧,我看他刚才赢得挺轻松的。” “那只能说明其他十个人与他的差距过大罢了。要知道这林胜在观众中可是挺受欢迎的,来看过几次大比武的多半都认识他。你回想下刚才的比赛,观众虽然给了他掌声却没有一个人欢呼吧,这是因为大伙都知道林胜没出全力。” “他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强吗?” “当然,撇开那十几个不认识的,单从参赛人员名单上我能对得上号的来看,这个林胜就是最大的热门。” 比赛继续进行,下一场比赛就是林悦安所在的第四组,莫如青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脸不安地盯着台上,看了她那副紧张兮兮的表情,陈云谦感到非常好笑,问道:“又不是你自己上台,握着拳头做什么?” “闭嘴,我现在没空和你吵架!” 陈云谦笑了笑,转头向台上看去,目光所及,十一个人中最明显的就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初步估计大概有一米九几,手持一把流星锤正表情严肃地盯着林悦安。 “不好,这汉子该不会把目标锁定在悦安身上了吧。” 林悦安虽说也挺魁梧,但站在对手身边明显小了一号,陈云谦默默地为这个小兄弟捏了一把汗。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那个壮汉果然第一时间朝林悦安冲了过去,只是那小子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扎着马步目光坚毅地盯着对手。 “哈!”林悦安手持木棍来了一记横扫,正中那汉子的腰部,将他连人带锤打出擂台。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没想到这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神力,莫说台上剩下的九名对手,就连台下的观众都惊呆了,一时间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这怎么可能!”哪怕陈云谦也是一脸惊讶,刚才那一记横扫可不是单凭力量,角度、时机、着力点都恰到好处,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味道,看来那个林师傅确有些真本领。 一旁的莫如青也被吓到了,但这女人明显没有考虑那么多,立刻站了起来蹦蹦跳跳地为林悦安打气道,“小林子,干得好!” “毒娘子”的这声呐喊瞬间引爆了现场,许多观众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为林悦安的精彩表现叫好。 “看到没有,那小子有两下子啊,他叫什么名字,为何以前都没见过。” “嘿嘿,这人我认识,姓林,是城里的监市。” “怎么又是个监市?” 在经历了短暂的惊讶后,台上其余的九名选手总算冷静了下来,距离林悦安最近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挺枪朝他攻了过去。 “哇,这也太耍赖了!裁判就不制止他们吗?”看到小林子以一敌二,莫如青大声地抗议起来。 “这小组赛可是混战,哪怕十打一也是合乎规矩的。说到底还是悦安的本事不够,震慑不了对手,你看上一组的林胜就没有这种烦恼。” “整天林胜林胜的,小林子算是你小弟,你就不能盼他点好?” “没办法,他俩的实力差距又不是靠我说几句就能抹平的。悦安虽说经过这段时日的锻炼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可单从技巧而言仍不是林胜的对手,更别说此人最为可怕的是那沉稳的心态,无论遇到什么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悦安属于情绪型选手,若是情况顺利往往能越打越兴奋。可那林胜却正好克制他,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对策,除非能速战速决,否则比赛一旦拖入拉锯战,无论经验还是心态,悦安都不会是林胜的对手,你说那小子还能拿什么赢。” 难得陈云谦说了一大段话,莫如青居然没有打断他,就在他怀疑“毒娘子”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对方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一会再见分晓。” 台上的林悦安此时形势有些被动,那两个使枪的也不是啥泛泛之辈,一时间压得他只有招架之功,而台下的“毒娘子”比他还着急,手舞足蹈地似乎想帮林悦安收拾掉这两个“卑鄙小人。” 或许是忌惮林悦安的神力,那两人始终不敢放手一搏,似乎想靠持久战消耗他的体力,但他们不了解的是,体力充沛正是林悦安的另一大优点,于是在僵持了快二十分钟后两人力竭最终均被扫下台去。 “干得好!”莫如青兴奋地跳了起来,陈云谦也献上了自己的掌声,悦安的棍法有了明显的进步,若是今日再面对大当家,哪怕只有他一人也不至于落下风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第四组的比赛结束了,悦安如愿以偿地进入到淘汰赛阶段,如此一来起码那二十两拿到手了。 眼见所有参赛选手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走下擂台,莫如青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这女人想干嘛,刚来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怎么这会就变得无所畏惧了呢?”陈云谦叹了一口气,为了防止对方出什么意外,他也只好离开了座位。 “小林子好样的,姐姐在下面看到了,你的表现非常精彩,如此下去怕是冠军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谢谢青姐姐,能突破预赛我就挺满足了,冠军可不敢想。”面对正忙着帮自己擦汗的莫如青,林悦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声谢,而此刻陈云谦也走了过来。 “悦安好样的,相比之前在卧牛岗,你的棍法精进了不少!” “谢谢陈大哥!说到底都是师傅的功劳,没他的指点我怕是还在原地踏步。” “听徐监丞说那个人很有本事。” “嗯!”林悦安点了点头,“师傅他曾是神都禁军的棍棒教头!” 好吧,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徐监丞的人脉真是广。 “好了,别在这里站着。”莫如青倒是表现得比参赛选手还要着急,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下一场还要面对林胜,你得抓紧一切机会休息。” “哈哈,能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满足了,下一场多半过不去。” “怎么能这么说呢!在姐姐看来,你与那林胜差距不大。” “姐姐说笑了。”林悦安闻言摇了摇头,“过来前师傅就和我提到过,林胜是本次比赛的大热门,本以为我俩碰不到,可如今二十两已到手,要是再能与林胜痛痛快快地较量一番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小林子......”没想到林悦安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莫如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眼前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默,林悦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姐姐不必担心,能够与林胜这样的高手过招,我可是很兴奋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说得好小林子。”莫如青闻言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此等志气,别学你陈大哥未战先怯!” 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莫如青,陈云谦瞄了眼林悦安使用的木棍,问道:“怎么不使用那根铁棒?” “那根棍子太重了,我怕控制不好打伤人。” “你下一场的对手可是林胜,哪有那么容易被你伤到,要不还是换了吧?” “不必了,我感觉这木棒用着挺顺手的。” 眼看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陈云谦牵起女子的手就想往回走,可没想到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小林子听好,你陈大哥说那个林胜心态比较稳,说不定会采取拉锯战的形式消磨你的耐心,你可千万不能着急啊!” 好么,这不是之前自己的分析么,就这么被莫如青借花献佛地讲了出来,眼见女子似乎在帮林悦安放松肌肉,陈云谦只得自己返回座位上。 “咦,确定没弄错,怎么变成一对一了?” 陈云谦本以为接下来是第五小组的比赛,可没想到居然是第一和第二小组胜者之间的淘汰赛。他这才拿起手边的资料,原来今天只举行四场小组赛和三场淘汰赛,也就是过不久便能决出其中一名晋级决赛的选手。 “这岂不是对另一方很不公平,决赛的对手竟然比自己多休息了一天。” 不知道为啥要这样安排,不过想到林悦安多半过不了林胜那关,陈云谦也没有太过纠结。 第一场淘汰赛很快就结束了,虽然两人打得非常激烈,可观众们一眼就看出胜者多半也不是林胜的对手,看来其中一个晋级决赛的选手已经确定了。 莫如青此时才跑了回来,陈云谦盯着她很久,却一直没有出声。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想到你这人还会按摩,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以前看了些医书自学的,算是无师自通吧。” “什么时候也帮我按两下。” “呸,想得美!” 果然,眼前这个小姐姐虽说长得挺标致,但性格还是那么不讨喜。这段日子你吃我的,住我的,哪怕此刻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也是我出钱买的,这种态度你觉得合适么?陈云谦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女神pua的舔狗,一顿操作下来发现除了损失些金钱外什么也没得到。 面对陈云谦略显幽怨的眼神,莫如青却连注意到他的时间也没有,专心致志地关注着台上选手的一举一动。 擂台上的两人似乎都对对方的实力比较忌惮,只是做着些试探性的进攻。 “小林子上啊,别怕他!” 身旁的“毒娘子”似乎比台上的林悦安更着急,张牙舞爪地在台下嘶吼着。 陈云谦对这女子无语了,一把把她拉了下来,“又不是你在台上打,那么激动干嘛,周围的人都盯着你呢。” 莫如青这才发现自己在贵宾区里是如此的“鹤立鸡群”,当场红了脸。 “云谦,我看悦安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不堪啊,你看,现在不是压制住了林胜么?” 或许是经过了初步的试探后双方的心里都有了底,林悦安率先发动攻击,不断地将手中的木棒朝对方身上扫去。 “喂,这个小哥可以啊,竟能把林胜逼得不断后退。” “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林胜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啊。” 仿佛在验证观众们的说法,趁着林悦安攻势稍停之际,林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身旁的女子见到这一幕彻底疯了,拉起陈云谦的袖子不断摇晃,那激动的眼神似乎在提醒他,你看到了没有,你看到了没有! 不过陈云谦表现得还是非常淡定,方才休息时,他又发现了一个异常,那就是林悦安使用的那根木棍有暗伤。或许是小组赛比拼得太激烈,在两根长枪的长时间攻击下,那根木棍终究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林悦安肯定是没注意到的,否则刚才他就会把手里的武器换了,陈云谦呢,在“鹰隼锐目”技能的加持下他很轻易地发现了问题。 “剩下就看林胜的本事了,只要抓住这一点,悦安此战毫无机会。” “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没事,接着看吧。” 缓了好一会,这次轮到林胜主动进攻了,他枪如游龙,林悦安一时只有招架之功。两人就这么斗上了几个回合,一旁的莫如青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感觉林胜老瞄着棍子打啊?” 陈云谦这才察觉到了不妥,不愧是高手,这么快就发现了棍子有暗伤。 “这场比赛林胜已经拿下了。” “你凭啥这么说,我看小林子防得挺好的啊。” “他的那个木棍有问题。” “什么?” “你没看林胜专盯着一个位置打吗,那棍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还没等莫如青回答,台上的林悦安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神情有些慌张,动作也立刻乱了起来。可老谋深算的林胜怎么会给他调整的机会,积极地攻了过来,又交手了四个回合,那根木棍总算是撑不住了,当场断成两截。 按照比赛的规定,武器脱手就算输,林悦安这种情况就更不用说了,裁判当场宣布林胜进入到了下一轮淘汰赛。 观众们多半也没想到比赛会如此分出胜负,一时间都愣住了,但看到林胜把跌倒在地的林悦安拉起来后,他们还是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可惜啊,这小哥挺强的,若是那木棍没断两人怕是还要斗上一段时间。” “他的对手可是林胜啊,能撑那么久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莫如青此刻还是张开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陈云谦见状叹了口气,掐了掐她的脸蛋问道:“喂,没事吧?比赛已经结束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发现小林子的棍子有问题的?” “小组赛结束后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毒娘子”呲牙咧嘴地朝他攻了过来。 第45章 神兵 “啪!”屋外时不时传来爆竹的声音,陈云谦叹了口气,起身把房门关上了。 “抱歉云谦,难得过年还不能让你好好休息。”女子有些虚弱地说道。 “行啦,别说那么多,先把这药吃下去。” 没错,眼前的女子正是莫如青,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陈云谦发现她的眼角好像有些湿润。 “怎么啦,难道这药很苦?刚才问是否需要准备颗蜜枣时,你又说不用。” “不......不苦,只是感觉麻烦你了,不能和悦安一起回去。” “这没什么,王妈又不在,总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家里吧。” 没错,原本陈云谦和林悦安商量好了回一趟小丰村的,因为是新年,徐监丞特批他们每人一个月的假期。由于在之前的大比武中林悦安进入到了淘汰赛,顺利地获得了二十两赏金,考虑到在村中盖一间房子顶多也就花费个六十两,他便决定趁此次回乡的机会把这最大的心愿也一起了结了。 “陈大哥,我身上只有二十六两,不知你能否先垫着些,过些日子我再还给你。” “盖屋子啊,这东西悦安你了解吗?别不小心被人给骗了。” “大哥您就放心吧,当初在墨州城我就问过些人,估摸着有个六十两就足够了。” “不会吧,那么便宜?我还以为要花个一二百两呢。” “不需要那么多,找村里的邻居帮下忙还能更便宜些。” “那可不行!都是自己人,怎么好意思让大家吃亏,不过六十两而已,剩下的你陈大哥出了。” “这怎么行,当初说好了一人一半的。” “行啦,别废话,就这么定了。” 听说他们二人过年要回村,而且一去就是一个月之久,不知是否出于对自身安全的担忧,莫如青也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回去,只是出发前一天,这个倒霉的女人就病倒了。因为王妈过年的时候可不会来,于是陈云谦只得留下来照顾她,让林悦安独自一人回小丰村。 眼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女子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悦安他到了没有。” “不是吧,他出发好几日了啊!” “这可不好说,我们当初可是坐了九天的船才到达枫浦城的。” “居然要那么久!” 陈云谦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揉了揉女子的脑袋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大夫说你只是偶感风寒,注意休息就好,没事还是多睡会吧。” 莫如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拿被子盖住半张脸,点了点头。于是,在帮“毒娘子”擦去额头的汗水后,为了不打扰她休息,陈云谦退了出去。 “这女人的体质也太差了吧,不过是普通风寒而已,居然躺了快十天都没好。” 在回房间的路上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因为没啥事可干,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但最终还是看不下去,躺在床上的陈云谦点开了状态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一长串数字:“1978” “有一段时间没看了,没想到居然攒了那么多技能点。” 如今自己只剩下那个名叫“今晚打老虎”的特殊技能没有学习,而且只需要消耗1350个技能点,要不要现在就点了呢?纠结了一小会,考虑到这么多技能点留着也是浪费,陈云谦决定还是先把技能学习了再说。随着他手指一划,状态栏被更新为: 姓名:陈云谦 年龄:17 体力:49 武力:63 智力:49 魅力:31 技能点:628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中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搏击术、鹰隼锐目 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 陈云谦尝试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并顺势耍了几招,却发现似乎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怎么回事,看系统的提示技能已经点亮啦,为啥感觉好像没啥提升,而且系统也不弹出点提示什么的。” 好歹花费了一千多技能点,他可不愿意轻易放弃,誓要弄清楚这技能的作用,可折腾了好久还是一头雾水,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武力值太低所以未能触发技能发动的条件?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因为消耗了一大堆技能点却未得到有效提升,陈云谦有些郁闷,打算出门逛逛,可没想到刚起身,陈大哥便走了进来。 “怎么,你是要上哪里去吗?” “在屋里待了好几日有些闷,打算出去散散心。陈大哥,今日可是春节啊,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回家看看?” “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待在城里没回去吗?” 我可是个穿越者啊,过的是四海为家的生活,不过眼前这人好像和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陈云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本来打算和悦安一起回小丰村的,可出发前莫如青病了,王大妈这些日子又不在,只好由我来照顾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见着林悦安那小子。” “好啦,陈大哥,特意挑春节这天,总不至于只是过来了解我们的近况吧,难不成是来发红包的?那可就得先说声谢谢了。” 陈大哥似是对他有些不满,“好哇,你小子就这态度,我今日过来可是送礼的。” “送礼,送什么礼?” “这才没几个月,你就忘记啦?” 眼见陈大哥掏出一个盒子,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啥啊?” “自己打开看看,保证令你满意。” 也不知道陈大哥哪来的自信心,但他还是打开了盒子,一副通体黝黑的护臂展现在眼前。 “这是!!!” “没错,就是你做梦都想得到的护臂,前些日子不是答应过吗,要帮你弄一副好的,现在东西回来了,看看是否合适?” 陈云谦有些颤抖地把东西从盒子里取出,用技能鉴定了一下。 “不可能吧,这是!” “嘿,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识货!”陈大哥喝了一杯水,才有些骄傲地说道:“没错,这双护臂是拿陨铁打造的,世上可难得一见啊。” 没错,在鉴定术的检查下,陈云谦知道这副护臂通体都是由陨铁打造,顾名思义这原料可是随着陨石过来的,世界上应该不多吧,要打造这一双护臂得消耗多少陨铁啊。 “这护臂不便宜吧?” “当然,花了我们六百两,快赶上泰良城那金属护臂的十倍了。” “你说什么?!”陈云谦闻言吓了一跳,六百两的价格确实高得惊人,但对于这副陨铁护臂而言还是便宜了,因为通过鉴定术他了解到这双护臂的实际价值差不多要去到两千两银子。 “陈大哥,你确定真的要六百两?可我没那么多钱啊。” “说啥呢,难道你忘了?当日可是说好送给你的。” “可是这副护臂太珍贵了,我怕......” 还没等他说完,陈大哥便摆了摆手打断到,“行啦,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六百两虽说不少,但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你就安心收下吧。” 陈云谦闻言愣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后才郑重地朝陈大哥行了一礼说道:“大哥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弟义不容辞!” 陈大哥也能看出陈云谦此话出自真心,点了点头说道:“还算有点良心。” 接着两人又聊起了其他话题,陈大哥让他这些日子好好休息,监市那边的工作就不要再管了。陈云谦有些疑惑,问道:“这是北大人的意思?” “是的,年后武朝会发生一件大事,我们得做些准备。” “什么大事,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陈大哥摇了摇头,“此事不着急,毕竟现在还没有发生。再说了,北大人也想等到那时看清楚形势后再决定。” “你刚才说让我先放下监市那边的工作,这边自然是没啥问题,可悦安呢?” “那小子啊,我倒是没考虑过,你有什么想法?” “要不让他跟着我吧,不瞒你说,悦安自从得到了林师傅的指点后,棍术突飞猛进,前些日子面对林胜时都不落下风,若非最后那根木棍扛不住,两人怕是还要花上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竟有此事?我听说他当日在淘汰赛第一场就被人击败了,以为那小子实力还欠火候,没想到居然还有那么一茬。” “也只能怪那小子运气不好,预赛一出来就碰到了最后的冠军林胜,否则进个四强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确定没有夸大?” “当然,那两日所有的比赛我都看了,虽说多半进不了决赛但四强肯定是稳的。” “唔,没想到你对林悦安的实力有那么高的评价,也罢,我找林胜核实一下。” “什么,不止泰良城,居然连林胜陈大哥你也认识?”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大哥,”陈云谦有些犹豫地问道:“该不会你们和‘望月楼’有什么关系吧?” “哈哈,要不你猜猜。” 眼见他有些疑惑,陈大哥继续说道:“好啦,这问题不着急,你慢慢去想就好。反倒是那个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女人,你指的是‘毒娘子’莫如青?” “除了她还能是谁,我看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这你可就猜错了。”陈云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那女人吃我的,住我的,到头来还不怎么给我好脸色看,妥妥的一只白眼狼。反倒是林悦安,莫如青怕是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了,嘘寒问暖的,实在是让人气愤!” “这也不能怪她,若是女儿仍在世,怕是比悦安也小不了多少吧。” “这怎么可能!我没记错的话,莫如青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吧!” “过些日子也就二十六了,怎么,你连这事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啥,那个女人见了我多半没啥好脸色,我又怎么可能去问她这些家事。” 陈大哥闻言叹了口气,把他所知道的关于莫如青的身世都说了出来。这个可怜的女子出生不好,小小年纪便被自己的父亲卖去大户人家当奴婢,可随着年岁渐长,莫如青长得越发标致,很快便被那家少爷注意到强行据为己有。本来若故事就此发展下去,这个可怜的女子也算是有个归属,可怎奈天意弄人,或许是经常外出鬼混,那少爷年纪轻轻便去世了,夫人震怒,觉得就是因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精” 勾搭上了自己的孩子才导致他“英年早逝”,于是安排下人把当时已有几个月身孕的莫如青打了出门。女子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已有了孩子,或许是居无定所,女儿虽说平安出生了,但始终体弱多病,最终还是没熬过三岁。 “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变成‘毒娘子’啦?” “也不是,自从女儿去世后她消失了快四年,没人知道去了哪,等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被称为‘毒娘子’了。” 没想到那女子竟有如此坎坷的命运,陈云谦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你们要她做些什么?” “这话怎么说?” “我之前想给些银子,算是莫如青的食住费用,可王妈却不愿意收,想必和我俩一样,连‘毒娘子’的费用北府也一并出了吧。不是我说,虽没见识过莫如青使毒的手段,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小,若是想让她干些什么大事怕是白费功夫。” “你这话就说得就有些不合逻辑了。莫如青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以前还不好说,自从被人称为‘毒娘子’后这江湖里便没有多少人能从她身上讨得便宜,否则单凭容貌身材,现在怕是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哪来的什么普通女子。”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只是......” “放心吧。”陈大哥打断了他的话,“不会让她做什么危险工作的,只要帮我们调配些药就好。” 调配些药?她可是“毒娘子”啊,说是药,其实也就是毒药吧。陈云谦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有些心虚地问道:“陈大哥,北大人和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该不会想谋反吧?” “哈哈,你也真敢想。” “以北大人如今的实力,除了谋反这件事,我实在想不出莫如青的那些毒药能帮他做些什么。” “虽被称为‘毒娘子’,可并不代表她只会配制毒药啊。” 陈云谦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劝道:“陈大哥,谋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你得劝劝北大人,哪怕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姐考虑考虑啊。” 对方闻言哈哈大笑,“放心吧,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得到了陈大哥的承诺,他总算松了一口气。之后对方提醒他今天说的事情先不要着急告诉那两个人,等过段时日形势明朗后再说也不迟。虽然不知道陈大哥为啥要弄得那么神神秘秘,但只要不涉及谋反,陈云谦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哈哈,总算有个像样的武器了!(护臂上带有拳套)”看着那黑得发亮的护臂,陈云谦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这双东西的实际价值来到了快两千两,可为何陈大哥说只值六百两呢,或许是怕他不敢收下吧。不管怎么说,收了这东西,陈云谦就算是绑定在北大人的战车上了,自己可不是“三姓家奴”,做不出那等“吃完就走”的卑鄙举动。 “行吧,只要不是谋反,就陪他们走一趟吧。” 离开他家后陈大哥第一时间赶到了北府。 “大人,关于那件事情我已经提前和云谦打了声招呼,问题应该不大。” 知道陈云谦得到了双护臂后,北大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那陨铁护臂可是值六百两啊,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你大哥竟如此看重?” “说六百两那是骗他的。”陈大哥也叹了口气,“那护臂可是全由陨铁打造,要知道陨铁可是有市无价,哪怕我们‘摘星众’也只有那么几块,我也没想到大哥居然一下子把其中大半都拿了出来。” “那实际花费了多少?” “若是真要那么算,怕是单单材料费就要来到一千八百两左右,这还是能买到陨铁的情况下。” “居然要耗费那么多?” “其实最值钱的倒不是陨铁,关键是那护臂可是鲁工亲手打造的。” “鲁工,你说的可是鲁子岗?” “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怎么可能!”北大人闻言也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过这东西是交给为泰良城打造护臂的那位工匠来处理么,怎么又轮到鲁工出手了?” “大哥说这么多陨铁可不能浪费了,徒弟他还是信不过只得师傅出马。” “我记得鲁工有些年没出手了吧?” “正确来说应该是四年零七个月,毕竟打造一件武器装备需要耗费太多心血,所以这些年来大哥都不让他亲自动手,只需在一旁指点下徒弟就好。” “那这次还劳烦他老人家?” 陈子道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不能怪大哥,毕竟用上了那么多陨铁,那帮徒弟都不敢下手,鲁工这才主动请缨的。只是如此一来,他老人家怕是又要少活些时日咯。” 北大人闻言也有些默然。 “对了,大人,这些日子靖王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或许是查封了永福楼,导致他对我有所怀疑吧。” “这可怎么办,我们之前所做的准备都是以倒向靖王为出发点的。” 北大人对此却并不慌张,“不必担心,锦江的出海口靖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开战时我们并未第一时间响应朝廷的号召,他就会懂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看他什么时候打出殿下的旗号吧,只要安乐公主出来指证,我们就有了讨逆的名义,等到那时再行动也不迟。” 第46章 反叛 今天是三月的第一天,就在枫浦城里的民众收拾好心情准备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时, 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沿着沅江从襄阳城传到这里——靖王谋反了!在经历了初时的惊愕后,大伙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愤怒和恐惧,毕竟百姓们都知道,所有藩王中只有靖王手里掌握着兵权,所以他的叛变对于此时已经与帝国发生军事冲突的武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陈大哥,出大事了!”前些日子刚回到枫浦城的林悦安一大早就冲进陈云谦的房间里大喊道。 “怎么啦?” “靖王叛变了!” “什么,这消息确定了?” “是啊,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说靖王简直是武朝之耻,居然在与帝国开战的关键时刻叛变,怕不是准备把北方的领土都送人了。” “看来前些日子所说的大事就是这个了。”陈云谦在心里想到,自从那天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陈大哥,想必这消息出来后用不了多久那人就会登门了吧。 林悦安见他许久没有回话,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北大人让我俩不要再做监市,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做准备吧。” “您的意思是我俩马上就要出发讨伐靖王啦?”林悦安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正好,我巴不得早日把那人人得而诛之的狗东西宰掉!” “哈哈,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也不必着急,想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通知的。”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他俩有些上头时,身着白衣的陈大哥总算登门了,“看来你们都已经得到消息了,云谦,去把莫如青也一起叫来吧,我们到正堂里谈谈。” 林悦安见到他一脸兴奋地喊道:“陈大哥你总算来了,这是通知我们要干大事了吗?” “悦安,以后就不要叫我‘陈大哥’了,不然还真有些弄不清你在喊我还是云谦,我全名陈子道,你们日后唤我‘子道兄’即可。” “好的,我这就去把青姐叫出来,悦安,你先带子道兄进去歇息一下。” “好的!” 陈云谦来到莫如青的房前,却发现那女子没有如往日一般把她那宝贝的“鬼鸣草”抱出来晒太阳。 “怎么啦,今日为何不把你的宝贝孩子抱到院子里?” “天气有点凉,它说等太阳再大些才出去。”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定会以为眼前的女子怕是已经疯了,可陈云谦却并不感到意外,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被莫如青给毒傻了,而是两人有了一个小秘密,这一切都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十数日的贴身照顾让女子非常感动,大病初愈的莫如青第一时间找上了陈云谦。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日我为何能发现你们的位置吗?” “怎么,终于打算告诉我了?还算你有点良心。” 莫如青点了点头,“但你得发誓不许和其他人说。” 陈云谦闻言哈哈大笑,“没想到居然像个小女孩般天真,发誓这东西对我而言屁用没有!” 似乎被说中了心思,女子有些脸红,但还是肯定地说道:“那我不管,要是你真想知道就必须发誓!” “好好好。”陈云谦实在受不了她,按照女子的要求发了个“毒誓”,可刚一说完他就憋不住了。 “你这女人也太狠毒了吧,凭啥我以后只能吃咸的豆腐脑!” “你前些日子不是提到过吗,说自己一直以来都只吃过甜的豆腐脑,我这是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眼见女子又要向他安利咸味豆腐脑,陈云谦立马更换话题问道:“这会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天之所以能发现你们的位置是因为我可以和那些花花草草说话。” 实在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男子一时间愣住了,直到女子见他许久没有回话后用手在眼前晃了几下才反应了过来。 “唉,你这女人也真是的,不想说就别说,何必找个荒唐的理由来搪塞我呢?” 莫如青见他不信,顿时有些着急,“不是的,我真没说谎!” “若想让我相信,你就在我面前与那宝贝的‘鬼鸣草’说上几句看看?” “是我表达错了。那草根本不会说话,但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能明白它的意思。” “那也无所谓,只要在我眼前表演一次就好,我自然有办法分辨出你是否在说谎。” “你确定?” 在看到陈云谦点了点头后,莫如青便捧起了自己的宝贝“鬼鸣草”问它现在是否感到渴。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专属技能花之语,消耗技能点1150点,额外奖励智力+20,魅力+30。” 果然是专属技能!没想到自己一开始就猜对了。 眼见陈云谦许久没有动弹,莫如青表现得比刚才更为着急,似乎快要掉出眼泪了。就在她想不到还要如何解释时,陈云谦总算有了些反应,叹了口气后摸了摸女子的脑袋说道:“放心吧,我相信你了。” 这下倒把莫如青吓到了,“你......你这就信了,不会认为我在撒谎?” “放心吧,不会的。” “你莫不是在安慰我?” “绝对不是,因为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和你一样了。” “啥?” “不瞒你说,我也有特殊能力,过些日子就能把你和那些花花草草沟通的能力给学会了。”陈云谦竖起一根手指摆在嘴前,“当然,这也是秘密,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你确定不是唬我?” “当然,若是不相信过些日子你可以检查一下。” “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 “不是你先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的吗?这叫有来有往,现在我们双方都各自拥有了对方的秘密,也算相互牵制了吧。” 莫如青不知想到些什么,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人也朝他怀里扑了过来,陈云谦似乎也有些吓到了,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左手搂着对方的腰并用右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后说道:“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放心吧,有我在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嗯!”女人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 “云谦,云谦,你没事吧!” 莫如青的叫唤将他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哦,不好意思青姐,一时愣住了。” “真是的,年纪轻轻就时不时地神游四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该不会最近没休息好吧,要不我帮你按按?” “放心吧,晚上睡得挺好的,只是突然想到些事情罢了。” 女子把“宝贝孩子”放到一旁,为他倒了一杯茶问道:“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差点忘了大事!”陈云谦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子道兄让我过来找你商量些事。” “子道兄,那是谁啊?” “就是之前把你抓住的陈大哥。” “他和我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去!” “应该是关于靖王谋反一事吧,之前他和我说过,北大人想找你配制些药物。” “这等大事就更没必要过去啦,反正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至于药物什么的,只要他们把所需的材料配齐就好。” “行啦,你就乖乖跟我走一趟吧!”陈云谦不由分说拽起莫如青的手就往外走,“别一天到晚老待在房间里,迟早又得犯病!” 等两人赶到正堂后才发现王妈连小吃都端上来了,陈云谦把女子摁在自己旁边坐下后说道:“不好意思子道兄,来晚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着急。” 可一旁的林悦安却是等不及了,急忙问道:“子道兄,你今日前来是为了靖王谋反一事对吧,北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有什么需要我俩帮忙的吗?” “在此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们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还没等陈云谦说话,林悦安又抢话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第一时间出兵平叛啦。那靖王实在是禽兽不如,如今武朝正与帝国在北方交战,他身为藩王不出兵北上也就罢了,居然还趁这个时候在背后捅自己人一刀,实在是厚颜无耻,若是日后被我逮到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子道兄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然后转过身来望向陈云谦问道:“云谦,你的意思呢?” 陈云谦本来也赞同林悦安的意见,这个靖王居然想趁着国难当头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实在是人神共愤,可就在他准备说出口时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子道兄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加上自己之前曾经怀疑过北大人或许在密谋造反,这让他心里一紧,瞬间冒出了个可怕的猜想。 眼见陈云谦许久没有说话,子道兄追问道:“怎么啦?” “子道兄,你和北大人该不会也想谋反吧?” “陈大哥你想多了!”还没等对方回话,一旁的林悦安继续抢话道:“北大人为人正派,又怎会与那等狼心狗肺之徒走到一起呢。” 可陈云谦却并没有理会他,反而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陈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他们怎么可能......” “悦安闭嘴,听子道兄自己说!” 陈子道这才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我和北大人从一开始就是站在靖王这边的。” “这......这怎么可能!”林悦安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陈云谦此时突然感到害怕,他立即质问道:“为何你们两个聪明人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武朝正处于危难之中,所有人都应该齐心协力抵抗北方帝国的入侵,可靖王却在这个时候高举反叛大旗,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行径么,你们居然还想着这个时候跳出来支持靖王,岂不是自绝于武朝人民,自绝于列祖列宗,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你就那么肯定靖王会输?” “这不是废话吗!你们现在是叛徒,而且是国难当头的时候做叛徒,武朝上下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这种情况下不输才是没道理。” “我可不这么看,云谦你也应该听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如今靖王麾下猛将如云,更兼有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北方有帝国军队牵制武朝大部分主力,成功的几率可不算小!” “你......你说什么?”听了子道兄的话,云谦的脸色变了几遍,但还是愤怒地吼道:“既然你也认识那位伟人,那总应该明白人民战争的含义吧,想要发动战争,必须符合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必须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像你们这样的不义之战只能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 “云谦,云谦,”莫如青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太激动了。” 可陈云谦却把她的手甩开了,“青姐快松手,我得骂醒他!子道兄,你和北大人都想错了,少了民众的支持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陈子道很是淡定地喝了一杯水,“放心吧,过几日就会有消息过来了。” “什么意思?” “说到底,云谦你担心的是‘师出无名’对吧,可如果事情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呢?”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嗯。”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当今的皇帝得位不正,派人刺杀了上任皇帝武中宗。” “你说什么?!”还没等云谦反应过来,林悦安和莫如青就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子道兄,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可你觉得如今喊上那么一句,全城百姓就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不行,我得尽快把北小姐和小祈从府里捞出来。” “云谦,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怎么过分了!你们两人都疯了,我自然不能看着小姐白白送死!” “陈大哥,算我一个!” 白衣男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你们该不会以为在这枫浦城里单凭两人就能把小姐从北府里带出来吧?再说了,还有我在呢。” 对了,忘了还有这一茬,陈子道的武艺可比他们二人高出不少,真要拼个鱼死网破自己怕是在他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 想到这点,陈云谦有些泄气了,只能哀求道:“子道兄,求求你们了,谋反一事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你们现在就是在自寻死路,没什么好下场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刚说的话。” “当然,那么明显的谎话谁会信啊!” “可若它是出自安乐公主之口呢?” 安乐公主,又是个什么玩意? 眼见陈云谦朝自己看了过来,莫如青及时解释道:“安乐公主就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陈云谦点了点头,“可即便如此,那什么公主如今也在神都,多半还被自己的哥哥软禁起来,就凭靖王嘴上说这么一句谁会信啊?” “哈哈,这你就猜不到了吧,公主殿下早就预想到会有这一日,一年前便逃往襄阳城投靠靖王去了。” “不是吧,一国公主出逃,那么震撼的消息怎么感觉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一方面当然归功于靖王保密得当,另一方面也是朝廷刻意隐瞒的结果,毕竟就连皇帝本人都不知道安乐公主到底去了哪,只能对外宣称自己的妹妹病重不能见客。” 没想到还有这层因素在里面,若此时安乐公主再跳出来指证自己的兄长,难免会让不少人浮想联翩吧。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朝廷的公信力大损,靖王也有了出兵的大义,实在是一举两得。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当今皇帝非要选择刺杀了自己的父亲呢,我记得他应该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吧,这才几年就等不及了?” “这背后的原因我们也弄不懂,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刺杀之事属实。” “子道兄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当初把先帝行踪泄露给当今皇帝的,正是我们。” “你说什么?!”许久没有说话的林悦安愤怒地站了起来,他敲着桌子指责道:“你们不是朝廷命官么,怎么能这样做!” 陈云谦急忙拉住有些暴走的林悦安,“冷静些!” 陈子道却并不慌张,“悦安,你误会了,此事与北大人无关,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朝廷的官员。” 眼见这个冲动的小子又愣住了,陈云谦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子道兄,我之前就感觉到你的来头不小,绝对不像官府的人,那你和北大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和大人之前的关系还是让他自己说吧。至于来头,现在只能告诉你们我来自‘摘星众’。” “摘星众?!”这次轮到莫如青惊讶了,“你居然是‘摘星众’的人?” 一旁的林悦安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急忙问道:“青姐姐,‘摘星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摘星众’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听说主业是贩卖情报,只要出得起价,无论你想知道些什么都没有问题。” 白衣男子对此不置可否,“所以当日便是李宗实联系我们,要获得他父皇巡幸的路线。”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身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非要如此行事的动机。” “不可能是误会!按照‘摘星众’的规矩,能交易的客户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而且不能通过第三方,所以当日过来的绝对是当今圣上李宗实本人!” 第47章 再见意中人 陈云谦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即便如此,我还是弄不懂为何你们一定要选择靖王?” “因为皇帝早已有了换人管理枫浦城的打算,我们与北大人合作多年,自然不希望见到这样情况发生。” “可哪怕最后是靖王登基,也不一定会安排北大人继续留在枫浦城啊,毕竟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嫡系。” “所以这就需要我们加倍努力了,只要能在战争中扩大势力,哪怕最后封个异姓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过我总算知道你们的想法了。”陈云谦点了点头,“那子道兄希望我们三人做些什么?” “陈大哥!”林悦安闻言顿时有些慌张,“你......你也打算谋反啦?” “什么谋反?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那李宗实大逆不道,为了登上大位竟不惜弑父,实在是人神共愤,吾唾弃之!” 眼见劝不动,林悦安只好转而求助另一个人,“青姐姐,你看......” “云谦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至于谁当皇帝我根本不在意。” 接连遭受两次打击,小伙子心灰意冷,躲角落里面壁去了,陈云谦见状只好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你要真不愿意,留在家中便好。” “不是的,我担心的是爷爷,万一被人认出我来,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这有啥?”陈云谦哈哈大笑,“实在不行你就带上面具咯!” “对啊,不愧是陈大哥,这真是个好主意!”林悦安瞬间复活了,“只是那面具也没那么好找啊。” “面具的事就交给我吧。”子道兄说道,“而且悦安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那墨州城的薛进实际上也是靖王这边的人,真要有个意外也可以让他提前安排一下。” “什么,你说那杀千刀的薛城主?”听到这个名字,陈云谦又上火了,来到武朝后他最恨的就是薛进了,哪怕将自己打了一顿的卢大人都只能排在第二位。 “哈哈,如今你们二人也算半个同僚,说不定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呸,我才不稀罕!” 解决了林悦安的后顾之忧,话题又重新回到了靖王身上。 “子道兄,如今靖王已经起事,想必朝廷很快就会回应,那北大人如今有什么打算吗?” “实质上的行动倒没有,毕竟公主殿下还没发话,所以大人只是写了封信过去,表面上是质问靖王为何要选择这个时间造反,其实也算是间接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三人接下来要准备些什么呢?” 白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们或许要陪同北大人往襄阳城走一趟。” “为什么要选我们三个,有子道兄你陪着不是更安全?”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这事我不方便出面,而且北大人也希望你在靖王面前露露脸。” “这是为何?我前些日子被打也是因为靖王在背后发了话,这样贸贸然跟过去对方难道不会以为我们是在挑衅?” “这些大人物的眼光放得比你远,靖王现在急需北大人的支持,你那几句气话无关紧要。再说了,把你一起带去更显得大人光明磊落,顺带也能消除永福楼那事的嫌疑。” 听子道兄这么一解释,陈云谦也感觉说得过去,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只得继续问道:“虽说附近大部分的驻军都已经调到了北方,可城里的武装力量更加薄弱,若是北大人真打算站到靖王这边,万一朝廷追究下来,仅凭城里的这些虾兵蟹将怕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这也是北大人赶去襄阳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靖王派一支军队在城外驻扎。” “这样啊,那就没啥大问题了。” 襄阳城内。 幕僚徐毅正在汇总着从各地收集上来的信息,宣布起事后的前几日,全国各地群情汹涌,不少民众纷纷上街大骂靖王是武朝的叛徒,小皇帝也第一时间下旨,宣布要将靖王一脉斩草除根。可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就在皇帝下旨的第二天,也不知是谁吃下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跑到凤鸣山上把武高祖李元丰立下的石碑敲了个粉碎,正是因为有这一石碑在,靖王一脉才能爵位世袭罔替,永掌荆州军政大权,如今这石碑的破碎似乎预示着神都与襄阳之间的斗争将不死不休。就在全国上下万众一心,誓要把这背祖弃宗的藩王打倒时,安乐公主突然站了出来,痛斥自己的兄长违背人伦,为了谋取大位竟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如此罔顾纲常伦理的畜生怎配为人君!此言一出,民众一片哗然,原来这个一年前被朝廷认定因病隐居的公主竟不知何时逃到了襄阳,考虑到先帝生前对这位掌上明珠无比宠爱,舆论瞬间有了反转。 “这安乐公主实在是鼠目寸光!明明武朝正与路维尼亚帝国开战,她倒好,不支持自己的兄长也就罢了,居然还与造反的靖王站到了一起,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迟早这国家要亡在她手里!” “放你娘的狗屁。你知道她兄长做了什么吗?弑父啊!明明错的是皇帝,公主殿下只不过想为自己的父亲讨回公道罢了,这有什么好指责的!按我说啊,那李宗实就应该自缢以谢天下,这等禽兽不如的混账凭啥带领我们武朝!” “先不说公主的指责是否属实,哪怕最后确如她所说,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追究。如今北方帝国才是最大的威胁,她帮靖王就是在背后捅武朝刀子,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你这瞎了眼的狗东西,读书读傻了是吧!你想想中宗在位最后这些年,虽说与帝国有些摩擦,但总体上情况可控,起码没爆发什么大规模军事冲突。可轮到这个畜生上台呢,没几日就和坎达尔大帝杠上了,关键你要打也就算了,偏偏还打不赢,如今北方一片焦土都得怪这个昏君!” “这怎么能怪陛下呢?别人都打到家门了难道你还不打算还手!” “放屁,按我说啊,就是昏君故意挑起战争,为的就是转移视线,不让大伙发现他弑父一事,还好如今安乐公主勇敢地站出来指证,才让这畜生的恶行大白于天下。” 就这样,仅仅因为一句话,武朝的民众分裂成了两派,徐毅不得不感叹这安乐公主有相当恐怖的影响力,自己日思夜想花了好大的劲都不能解决的难题,仅凭她寥寥数语便将舆论整个反转过来,还好这女子如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否则过不了多久或许就该轮到自己头痛了。 虽说殿下登场的时间比预想中提前了不少,但起码解决了靖王当前面对的最大一个难题,就在徐毅继续检查着各地传回来的消息时,有一封信件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 “信是从枫浦城那边寄过来的,听送信人说是北大人的亲笔。” 自从靖王宣布起事后,不少人便断绝了与他们的联系,可北大人是个例外。前些日子的信中,这位枫浦城城主虽说对这边的做法有些异议,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满的只是起事的方式而不是起事本身,这让靖王喜出望外,没想到北大人居然是第一个投靠自己的。为了避免两人的关系曝光,徐毅决定谨慎行事,没什么大事也尽量不与那边联系,甚至还动用了他们藏在城里的暗线,今日这封信就是通过暗线送来的。 作为靖王的心腹,徐毅自然有权限查阅此等信件,于是便将其打开读了起来。 “这是!” “徐大人,怎么了?” 徐毅匆匆忙忙地把信塞进怀里,对下属吩咐道:“这些情报你们先分分类,等我从靖王那里回来后再继续检查。” 自从起事后,王府内上上下下就忙个不停,身为领头人的靖王更是如此,忙碌了一个通宵,他正准备躺下,徐毅又闯了进来。 “老徐啊,有什么事吗?我一晚上没闭眼了,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就自行处理吧,晚些再和我打声道招呼就好。” “靖王,北大人有来信了。” “北慕容?!”靖王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不困了,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他说了些什么?” 徐毅恭敬地把信送上,“里面说北大人想找个时间来襄阳城一趟,希望靖王能安排一下。” “你说什么?”靖王一把把信夺了过来。 “信上说只是过来问候一下安乐公主,但我想不可能那么简单吧,他亲自登门定是有什么目的。” 靖王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信,正当徐毅还想说些什么时,靖王却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静姝也要过来?!” “那个叫静姝,是否就是北大人的闺女啊?” 靖王点了点头,“这个女娃可是北慕容的宝贝,我也只是在宫里见过她一两次,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北大人此次把她带上就是如信中所说,只是单纯地过来探望殿下?” “不管怎样,他这算是把一家人都交到我手上了,不行,我得亲自迎接。老徐,与枫浦城那边对接一事就交给你去办,如今朝廷看得紧,务必万无一失!” “问题不大。只是两位公子如何,也要让他们见一见北大人吗?” 靖王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由我亲自交待吧,老徐你就不用管了。” “好的。” 距离子道兄上次通知他们已经过去了十数日,因为不用再去市集里执勤,这段日子他们两个大男人都闲得发慌,林悦安倒还好,不用上班的他每日跑去林师傅那里练习棍术,陈云谦就真的无所事事了,还好今日北府的管家上门,说大人找他有事。 “看来是时候去襄阳城转一趟了,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坐上马车后他才注意到,自从当日离开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去北府。这段日子里小祈时不时地过来蹭吃蹭喝,然后再顺手带走些什么,虽说从小丫头口中陈云谦也知道小姐最近精神不错,可毕竟许久没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了,还是怪想念她的。 “陈先生,已经到了。” 管家的叫声将他从对小姐的思念中拉回现实。 “大人就在书房里等候,先生你自己过去就好,老夫还有些事,就不跟着了。” 陈云谦朝老人道了声谢,转身踏入府内,好歹当初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虽说有个别地方他还没去过,但大体的方位还是记得的,于是并未花费太多的时间便抵达了书房。 推开房门,陈云谦惊奇地发现,除了北大人外,许久未见的北小姐也坐在一旁。 “终于来了,先坐那边上吧。” “谢谢大人!” 趁着北大人没注意到自己,陈云谦连忙对着小姐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惹得对方捂着嘴笑了起来。 “云谦啊,今日找你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商量去襄阳城一事,你已经听子道提过了吧?” “是的,十多日前子道兄来到家中,和我们解释了大人为何选择靖王,只是对于前往襄阳一事,陈大哥不过稍微提了几句,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 北大人点了点头,“其实这趟去襄阳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见见靖王,看看下一步的打算,顺便让他派军队到枫浦城附近驻扎,另一个呢,则是尝试下能否与公主那边搭上线。” “大人说的是安乐公主?她不是已经逃到了靖王手下了吗,何必与她扯上关系呢,说不定还会引起靖王的猜忌。”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此刻还是武朝的臣子,前去拜访一下失踪已久的公主殿下也是合情合理的。当然,我与殿下也只是打个照面,更多的时候还是静姝去陪她,而你们三人的任务就是当我不在身边的时候确保静姝的安全。” 静姝,静姝是谁?陈云谦有些疑惑地望向北小姐,对方见他看过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 “原来小姐全名叫北静姝啊,不错,人如其名,大人还是读过几日书的。” 这话陈云谦当然不敢说出口,因为事关小姐安全,他向大人保证到,“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听了这番“豪言壮语”,北大人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事,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坐的是靖王安排......” “等等!”陈云谦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对方的发言,大人的眉头当场就皱了起来,但还是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有什么疑问吗?” “抱歉大人,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事出突然,被吓了一跳罢了。您说明日一早出发,请问这趟要去多久啊?” “除去乘船的时间外,我们在襄阳城逗留不会超过三日,其实干正事只需要一日即可,不过靖王出于谨慎,并未提前安排返程的日子。” “那就是来回差不多要两个星期咯,还好不算太久。” “在襄阳城中因为有靖王府的护卫,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关键是返程的路上。” “大人是担心万一走漏风声,会有朝廷的军队过来?” 北大人点了点头,“此事我已让子道留心,若是有什么情况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只是若真有个万一,你必须保证把静姝安全地带回枫浦城。” “您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小姐受到丝毫损伤!” “你最好说到做到!” 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小姐此时问道:“爹,那您呢?” “放心吧,爹都安排好了,之所以要云谦他们跟着你就是为了万一被朝廷发现后,我俩可以分开行动,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我。” “可是......” 北大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子道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爹这边不会有问题的。” 眼见两父女还在交流着什么,陈云谦突然发现了一个隐患,“大人,你刚才说返程的路上可能会遇上朝廷的军队,可去的时候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啊,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了,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 “去的路上是一定会碰到的。” “大人你说啥?!” “据子道说云谦你的箭术不错?”北大人答非所问,他一时间有些迷惑,但还是点点头回答道:“确有这么一回事。” “若在去襄阳的路上碰上朝廷军队,你留留手,象征性地射伤那么一两人就好。” “这是为何?” “那些人是子道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靖王尽快派军队过来。他们可是我方为数不多的战力,切记不要下死手啊!” 好么,还来一出自导自演,不过就现在这个形势,哪怕再拙劣的演技,靖王都会上当吧。 交代了一下在船上的注意事项后,北大人就让他回府了。 “静姝,将云谦带到管家那,让他把人送回去。” “好的,爹。” 没想到还有几分钟的独处时间,陈云谦大呼走运。 “北小姐,你最近还好吗?” “云谦,日后唤我静姝就好。” “静......静姝,你最近过得怎样?” 小姐捂着嘴巴笑了笑,“多得你时不时送来些美食,我吃得好睡得好,过得还挺惬意的。” “哦,那就好。” 或许是许久没见到北小姐,他的心情颇为激动,明明有许多问题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么一路尬聊来到了管家处。眼见陈云谦踏上了马车,北小姐微笑着对他说道:“云谦,这些日子就要麻烦你了。” “静姝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第48章 出发 回到家后的陈云谦第一时间跑到莫如青的房内。 “青姐,收拾收拾行装,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哈,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这一趟要去两个星期,你记得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带上,有什么不够的现在就去找王妈帮你买回来。” 莫如青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不够的吧,只要带多几套换洗的衣服就好。对了,那盆‘鬼鸣草’也要带上。” “不是吧,那盆东西你也要带着一起去襄阳城,不嫌弃占地方吗?” “难不成丢在家里不管了?这么多日没人照顾,我怕还没回来它就枯死了。” “不是还有王妈在吗?” “不行,我可放心不下。” “你这人就喜欢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莫如青对他做了个鬼脸,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云谦,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北大人似乎需要我帮他配制些药物对吧?”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我这边还缺几味药材,要不你陪我去药铺转一圈,我怕王妈不太懂。” “没问题啊,我正想着去‘百药堂’一趟,要不现在就过去吧。” “好。” 待莫如青梳妆打扮后,他们二人便一起出门了,在前往药铺的路上,她问道:“云谦,北大人怎么这么着急啊?今日才通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这事与北大人无关,应该是靖王那边的安排。” “那到了襄阳后,我们要做些什么?”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证北小姐的安全!” “就是让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 “是啊,听北大人的意思,小姐与公主殿下有旧,可以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与对方搭上线。” “那岂不是有机会见到公主本人?” 陈云谦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感觉你有些激动?” “当然啦,安乐公主可是号称‘武朝第一美人’啊,你就不好奇她长什么样子?” “武朝第一美人”,难道真的有那么美?! 眼见莫如青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陈云谦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有什么好看的,在我心里只有北小姐一人!” “哈哈,是吗?真到那日我得好好检查一下。” “怕你不成!” 闲聊间,两人便来到了“百药堂”,因为这里的肖掌柜医德高尚,绝不会以次充好,所以每次购买药材陈云谦都会选择这里。自从去年来到枫浦城后,他来了不下十次,就连伙计都认得他了,第一时间跑过来问道:“陈监市,今日也是过来买药的吗?” “我已经不是监市了,以后叫我陈小哥就好,对了,肖掌柜今日在吗?” “真是不凑巧,掌柜今日一早就出诊了,怕是要等到傍晚才回。” “这样啊,也罢。我这里有张单子,麻烦伙计按上面写的来抓就好。” “好嘞,陈小哥稍等啊。” 趁着伙计去抓药的空闲,陈云谦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或许是天气逐渐转暖,今日来抓药的人不多,莫如青似是对这“百药堂”挺感兴趣,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这就是你常来的药铺?” “是啊,肖掌柜为人实在,若是你日后需要些什么也可以过来看看。” “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当然,来到枫浦城后我只在这里买过药材。” 莫如青点了点头。 “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过也能和我一样与那些花花草草交流吗,现在怎么样了,学会了吗?” 直到莫如青提醒,陈云谦才想起这件事来,如今技能点应该是攒够了,只是...... “哪有那么快,还得过段日子吧,学会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考虑到明日就要出发前往襄阳城,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留着些技能点,反正莫如青也要跟着自己一起去,真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让这个女子出手就好。 因为需要买的药材也不算多,伙计很快就出来了,虽说对单子上个别药材的用途有些许疑惑,但他可是知道陈云谦实力的,所以也没有多问。 眼见伙计已经在把药材打包,莫如青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并小声问道:“云谦,你就不检查检查?” “放心吧,我来过许多次了。” 听了这番话,伙计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在担心什么,微笑着解释道:“我们‘百药堂’在城里开了那么多年,靠的就是童叟无欺,您就放心吧。” 待两人走出药铺后,“毒娘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都怪你,害我被人笑话了!” 陈云谦痛得龇牙咧嘴,急忙揉揉发红的地方说道:“青姐,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吧,我可是早就提醒过的。” “是吗,为何我没有印象?”似乎也自知理亏,女子连忙转换话题说道:“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去找林悦安吧。自从不做监市后,那小子天天往武馆跑,有时甚至还在那住上一晚,我怕他今晚也不回来。” 因为林师傅的武馆距离他们的住处较远,陈云谦难得奢侈一回坐着马车过去,刚走进大门,便发现林悦安正在以一敌二。 看了一小会,身边的莫如青对他说道:“云谦,我怎么感觉小林子的棍法好像比之前又进步了不少。” “是啊,虽说还是使用的木棒,但与上次大比武时不同,悦安攻守有度,明显压制了两人,怕是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就在此时,身旁走来一男子对他说道:“陈小哥,你这小弟到底是从哪找来的?入门没几个月便将许多人比了下去,让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脸往哪搁哦。” 陈云谦认得此人,是悦安的大师兄,在林师傅手下学艺快八年了。 “魏师兄,与他对战的两人是?” “是我的师弟,两人都是三年前拜入师傅门下的。” 听了这话,莫如青心花怒放,立马拍手称赞道:“小林子,好样的!” 她这一吼似乎影响到了台上两位师兄的注意力,很快就败下阵来。林师傅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把那两个倒霉蛋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林悦安此时也发现了他们,连汗都没擦就跑了过来。 “陈大哥,青姐姐,你们怎么过来啦?” 还得是魏师兄细心,连忙抛给他一条毛巾说道:“悦安,先擦擦吧。” “谢谢魏师兄。” 莫如青在一旁问道:“悦安,怎么又用木棒了?” “师傅说这是为了锻炼技巧。以往我总是不知觉地依赖自己的力量,只要一铁棍过去,大多数人都不敢硬抗。” 魏师兄也在一旁笑着解释道:“那根几十斤重的铁棒威力太大了,莫说是几个师弟,哪怕是我也顶不住啊。” “魏师兄说笑了,我现在比起你来还差得远了。” 就在此时,林师傅也走了过来,见到陈云谦,他依旧没有好脸色地问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还好他对此早已习惯,并未理会林师傅的阴阳怪气而是直接对林悦安说道:“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你看看是否需要提前回家准备准备。”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林悦安表现得很是兴奋,“陈大哥,我们这趟要去多久啊?” “大概要两个星期。” “那可得好好准备。”林悦安朝自己的师傅和大师兄各行了一礼后说道:“师傅,大师兄,这段日子麻烦你们啦。” “要去两个星期是吧,既然是北大人的命令,你就必须好好表现,不能丢了习武之人的脸面。还有,空闲时必须勤加练习,不得贪玩享乐,回来后我会检查的!” “小师弟,这趟可得注意保护自己,不可意气用事啊。” “谨遵师傅和大师兄教诲!” 还好第二日天公作美,江面上并没有太大的风浪,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陈云谦提前服用了晕船药,所以此时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或许是上次在船上那副悲惨的模样给小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开船后小丫头时不时地过来问道:“新来的,你没事吧?” “放心吧,这次我准备了许多药物,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丢脸的。” “那晕船药真的有这么灵?”小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说道:“早知这样我就带几只鸡上来,让你每日帮我们做烧鸡。” “就知道吃吃吃!”北小姐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云谦这趟过来是干正事的,哪有空帮你做烧鸡。” “哇,小姐欺负人!” “这孩子真是的,到了外面还是那么闹腾。”看见小祈在莫如青的怀里磨蹭,北小姐颇为无奈,“她就是‘毒娘子’?和我预想中不太一样啊。” “哈哈,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说。青姐虽说胆小如鼠,但使毒的本领还是很强的,就连子道兄当日一不注意都吃了大亏。” “不会吧,连陈大哥那样的人都。” “对了静姝,北大人呢,怎么上船后都没见到他。” “那个窦大人似乎交给了爹爹不少东西,此刻怕是正在房间里检查吧。” 就在两人聊到此次襄阳之行的注意事项时,一名北府的侍卫走了过来,似乎是大人找小姐有些急事。 “云谦,我先过去。” “去吧,晚些见到小祈我会和她打声招呼的。” 闲着没事,陈云谦便开始在甲板上溜达。不得不说靖王对于北大人前往襄阳一事还是非常重视的,从表面上看他们乘坐的只是一艘普通商船,但据领头的窦大人介绍,船舱下方可是藏着几十名王府护卫的,可以说除非碰上朝廷的战舰,一般的强盗想要在这船上占到便宜可谓是痴人说梦。 走到船头,他才发现林悦安似乎在与王府的侍卫讨论着什么,出于好奇,他迎了上去。 “悦安,你们在说些啥呢?” “原来是陈大哥啊,你也过来看看,那山上是不是站着些强盗?” 陈云谦闻言心里一咯噔,出发前北大人可是提醒过的,说去襄阳城的路上肯定会遇到意外,只是子道兄这也太着急了吧,距离他们离开枫浦城还没几个时辰呢。 拿起王府侍卫手中的望远镜,陈云谦顺着林悦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前方的山岗上确实站着不少人,粗略估计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只是这伙人衣衫褴楼,目光中透露着贪婪和狡诈,与他印象中的朝廷军队大相径庭。 “不好,该不会真的碰上一伙强盗了吧?” “陈大哥,现在该怎么办?”眼见他许久没有出声,林悦安问道。 陈云谦把手里的望远镜还给了王府侍卫,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先把这事通知窦大人,看看他如何处理,我这边也向北大人请示一下。” “陈大哥,那我呢?” “悦安你先在这里守着,切记不要冲动,一切交给靖王府的人来处理。” “好的,我明白了。” 或许是察觉到船上的侍卫有些神色匆忙,莫如青急忙拉着小祈从船尾的方向跑过来问道:“云谦,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现在还不好说,你赶紧和小丫头躲到船舱里去,没有我的通知后你们不许出来!” 可小祈似乎非常慌张,摇着他的手臂问道:“新来的,你看到小姐了吗?” 陈云谦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小姐现在正和北大人一起呢。” 就在此时,那个窦大人也走了过来,对他说道:“陈监市,不必慌张,我们会处理好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窦大人从哪得知自己曾是个监市,但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当即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这里就麻烦窦大人了,我先去找北大人请示一下。” 越来越多的人从船尾跑向船头,陈云谦逆着人流来到北大人的房前,敲了敲门说道:“大人,出事了。” “云谦吗,进来!” 他推开房门,第一眼就见到了北小姐,当场松了口气后说道:“大人,前方有一群水贼打扮的人,似乎打算上船劫掠。我记得大人说过子道兄派人过来,难不成这伙人就是?” “交给那个姓窦的处理吧,那帮水贼不是我们的人。” 陈云谦顿时长舒一口气。 北大人继续解释到,“我与陈子道约定,等过了青城后再动手,按现在的速度,起码也得等到明日上午了。” 果然不是自己的人,陈云谦这下放心了,船上那么多王府的侍卫,交给他们处理就好。正当他准备告辞时,北大人提醒到,“在那个姓窦的面前警醒些,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等回到甲板时,竟发现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急忙找来林悦安问个究竟。 “那个窦大人和对方首领交谈了几句,似乎还给了不少银子,那群贼子就这么回去了。” 眼看那群水贼总算离开了,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陈云谦这才走上前问道:“窦大人,知道这伙人的底细吗?如今我们刚离开枫浦城没多远,按道理不可能有那么多水贼啊。” 老窦摇了摇头,却还是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在下过来前徐大人有向我提到过,青城附近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伙贼子,想必就是这帮人吧,还好他们只是求财,给了些许银子他们也就离开了。” “没想到如今这锦江上也不安全了,官府那边就没有什么动作么?” “这伙人神出鬼没的,今日在东,明日可能就往西了,官府哪管得过来,只能时不时地派些小船在江上巡逻。” “你是说这锦江上有官府的船在巡逻?”陈云谦表现得有些慌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毕竟也就是一个月前才有的。” “那我们这趟会有暴露的风险吗?” “陈小哥安心吧,靖王早已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都安排人打点好了。” 哦,窦大人你就这么有自信,那我等着明天看好戏了。 因为整条船上只有陈云谦和北慕容父女两人知道明日陈子道带人袭击一事,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独自一人来到船舱打算安慰被吓到的小祈。 “不是吧,你居然被吓哭了?!” “闭嘴,要你管!” 来到这里,才发现小丫头的眼睛通红,明显是刚哭过一场,甚至此刻整个人还躺在莫如青怀里瑟瑟发抖。 “不是,去年你不是跟着小姐到墨州城吗,当时哪怕算上子道兄一共也就三个人,听他们说一路上你叽叽喳喳的不知有多快乐。如今这船上有几十号人,除了我们甚至还有靖王府的侍卫,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那......那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人那么多,有什么好害怕的?” “虽说小祈我不会武功,但也能看得出来,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能比得上姓陈的。” “这......” 眼见陈云谦被怼得无言以对,莫如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小祈你真是太可爱了。” “青姐姐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不不不,你说得很有道理,没看到眼前这个大哥哥都无话可说了么?” 眼见莫如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陈云谦瞪了她一眼,说道:“这小丫头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悦安那边情况如何。” “生气啦?” “没有!” 陈云谦转身离去,心里还在吐槽道:“小祈这丫头也真是的,我也知道自己现阶段比不了子道兄,但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些么!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过来安慰她了。” 第49章 三箭定江山 第二天中午,正当陈云谦在房间内检查自己武器装备时,林悦安突然闯了进来。 “陈大哥,麻......麻烦了,官府的人好......好像发现我们了。” 好哇,子道兄总算带人过来了,是时候表演一下咯! 虽然心里怀揣着搞个大新闻的想法,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有些紧张,一脸正经地说道:“走,跟我去甲板上看看。” “好的!” 来到外面,才发现窦大人已经与对面同样站在船头的士兵交涉起来。 “我说了,这是邱府的商船,我们刚从枫浦城卸完货回来,整条船几乎都空了,更不可能藏有什么违禁的东西。” “放屁,你当我是瞎子啊!这船吃水这么深,明显还有不少东西,你说货都卸完了,该不会藏了不少人吧。现在是特殊时期,少废话,立即把船停到一边让我检查看看!” “大人啊,我们真的赶时间,这还要去其他地方呢!” “他娘的,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今日就偏跟你耗上了,不让登船你们就自己游过去。” 陈云谦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板着脸走到窦大人身边质问道:“这是怎么啦?” “这个兵痞不知好歹,非要上船来检查,我说不过他,只好把船停在这里了。” “这怎么行!要是被他发现北大人在船上,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我也很为难,可这个兵痞就是不肯放我们过去啊!” “窦大人。”陈云谦有些不满地怒吼道:“这事你们是怎么办的?昨日不是夸下海口说已经把这一路上所有人都打点好了吗,怎么今日突然跳出个拦路的?” “唉,别说了!”窦大人似是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说出已经和他们大人打了声招呼,那兵痞就暴粗了,说什么今日哪怕是水师提督出面都不好使,他必须上船云云。” 眼见对方的船在逐渐逼近,陈云谦尽量表现得非常着急,眼看窦大人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陈小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让这群王八蛋再也追不上来!” 眼见陈云谦弯弓搭箭,窦大人立即明白了,连忙拉着他的手劝道:“这可使不得啊!他们可是朝廷的军队,闹大了不好收拾啊!” “放手,要是让他们发现北大人在船上,你们靖王府当然没啥干系,我们就要被一锅端了!” “疯了疯了,来人啊,快拦着这个小子。” 陈云谦用力把窦大人甩倒在地,大声吼道:“悦安,帮我拦着这些王府护卫!” “交给我吧。” 就在这边上演“内讧”大戏之际,对面那领头的士兵自然注意到了骚动,因为两艘船还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对面有人弯弓搭箭瞄着自己。那士兵着急地喊道:“停停停!先别过去!” 眼见对面的船逐渐停下来,陈云谦一箭射出,却出乎众人意料落了个空。 原以为对方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怕是遇到了什么高手,可没想到精度太差,离自己怕是还有好几米远,那兵痞站在船头哈哈大笑,指着陈云谦喊道:“原来竟是个草包!这准头,怕是五岁小孩都比你射得好吧。” 话音刚落,对面船上不少人都笑趴在地上,陈云谦却不予理会,又是一箭射出,这次稳稳地插在桅杆上。 看到那箭入木三分,不少士兵都把笑声吞回到肚子里去。 “他......他想射什么啊?” 最后还是一个反应比较快的小兵大声喊道:“带头的,这小子怕是想把我们的风帆给射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两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自觉地把视线集中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只见男子不紧不慢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将手中的弓拉成满月,屏气凝神,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随着一声“中”喊出,那箭离弦而出,射断了挂帆的绳子,风帆也应声掉落了下来。 陈云谦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一旁跌坐在地上张大着嘴的窦大人说道:“大人,我们启程吧。” “好......好的。” 享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陈云谦无比满足,这一幕是他昨夜花了老大的工夫构思出来的。前日北大人才提醒过,说对面这伙士兵都是自己人假扮的,让他象征性的射伤一两人便好,陈云谦想了想,既如此,那何必伤人呢,要是能把风帆射下来岂不是更有震慑力,如今众人那不可置信的样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呼,还好今天状态不错,三箭就射中了,若是要来上个十几回,怕是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虽然内心活动如此丰富,但陈云谦还是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毕竟如此好的机会不努力装装逼岂不是浪费了。而船上大伙的表现也远超他的想象,北府这边的人自不用说,林悦安双眼亮得就快冒出星星了,王府一众侍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止,见到陈云谦朝自己走来,不少人还主动靠边让开一条路。就这样,在绝大多数人的注目礼下,陈云谦从船头一路走到船尾,最终回到自己的房中。随着英雄在眼前消失,不少人这才长舒一口气,甲板上顿时热闹起来。 一个与林悦安关系较好的北府侍卫拉着他的手说道:“悦安,你那陈大哥箭术也太惊人了吧,他射中的可是挂帆的绳子啊,我连想都不敢想。怪不得大人要把你们二人都带过来,当个监市实在是太委屈了。” “嘻嘻,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了吧,陈大哥不是泛泛之辈,你们还不信,这下服了吧!” 另一个侍卫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小哥这手箭术实在称得上出神入化,我不知道要练几年才能和他一样。” “你?放弃吧,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陈大哥被众人夸赞,林悦安表现得比他本人还要高兴,继续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你要练几年我不清楚,但陈大哥学习箭术还不到两年,没想到竟已经达到此等境界,假以时日,他必将名震天下!” “不到两年?!这怎么可能!” “嘻嘻,你们也不相信是吧。”林悦安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当初在墨州时也有许多人不信,但最后都被陈大哥的表现说服了。当日学习箭术时我就在身边,不会骗你们的。” “这......这也太可怕了,他还算个人吗?”不得不说,这句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反而最能准确地表达众人当下的感受。 另一边,刚才出了大风头的陈云谦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味着众人那崇拜的目光,为了不让笑声传出去影响“伟光正”的人物形象,他还特意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嘻嘻嘻,老子真他娘的帅,可惜身边没有手机,不然得让悦安录下来每日欣赏欣赏。” 甲板上时不时传来众人的欢呼,想必是摆脱了那帮“伪军”的纠缠吧,就在他整理衣裳准备外出接受众人欢呼时,小祈突然闯了进来。 “新来的,你刚才太帅了!” 啊!我刚才听到什么了?仿佛听见这世间最为动人的乐章,陈云谦全身毛孔都放大了,他一脸满足地来到小丫头身边,将她一把抱住后再问道:“小祈,麻烦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到。” “我说你刚才的表现太帅了!” 看见小丫头抬起头来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陈云谦不得不感叹昨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跟着来一趟襄阳真是太值得了! “静姝,我说什么来着,云谦刚才看似一脸平静,可手却在微微颤抖,足以证明他当时激动得不得了。可越是激动,他就越得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为的就是给他人留下一个宠辱不惊的好印象。所以说这男人啊,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日后你可要注意些。” “不愧是青姐姐,连这些细节都能注意到。” “当然,我遇到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别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们没来的时候这小子说不定还在房里庆祝呢!” 好你个“毒娘子”,该不会在我房里安了摄像头吧,难得在众人面前装了一会逼,小祈还被自己迷得不要不要的,你这个女人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么?陈云谦顿时兴致全无,生硬地问道:“你们过来干什么?” “静姝你看,这小子八成是生气了,看来我刚才没猜错。” 北小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好啦,我们的大英雄不要生气了,这不是特意过来感谢一下你吗。” “哪有这样感谢人的,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还是小祈最疼我。” “是吧!”小丫头在他怀里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有了那两个“讨厌鬼”做对比,陈云谦心都化了,宠溺地揉着小女孩的脑袋说道:“等回到枫浦城后,我多做几顿烧鸡,只给你吃,她们两个都没份,你说好不好啊?” “好哇好哇,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眼见陈云谦似乎真被气到了,北小姐急忙解释道:“开个玩笑,云谦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莫如青也连忙来到身后,为他捏捏肩膀说道:“就是咯,别那么小气嘛。” “晚了!”陈云谦非常硬气地吼了一句,可一转眼就笑了。 “对了,那伙士兵呢,应该离开了吧。”因为射下风帆后他光顾着装逼,所以没留意后续的情况。 莫如青在他一旁坐下解释道:“风帆都被你射下来了,哪怕想追他们也追不上啊,早就把人甩开咯。” “那就好。” 北小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问道:“云谦,听悦安说你的箭术学习了还不到两年,这是真的吗?” 莫如青也在一旁补充,“这个我也想知道。还记得当日你说过,胡广宗的七个小弟都是被你一箭射杀的,我一直都半信半疑,但直到刚才总算确认了。” 哈哈,看来除了小祈外,又获得了两个“迷妹”,今日这一手真是秀得值啊。虽说心里乐开了花,但陈云谦还是一脸平淡地说道:“悦安说得没错,我是前年年底到了小丰村后才学习的箭术。” 此话一出,两个小姐姐都被惊呆了,许久没有回应,最后还是一旁的小祈问道:“新来的,你和那姓陈的到底谁更厉害啊?” “当然是子道兄啊,我可比不上他。” “林悦安呢,听说他那根铁棒有几十斤重,府里不少侍卫说抬起来都费劲。” “这个嘛。”陈云谦思考了一下,“我俩没比试过,所以也不太好说。不过现阶段想必还是他厉害些吧,毕竟那一棒子挥过来,我也吃不消啊。” “唔,原来是这样。”也不知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他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 经过五日的颠簸,一行人总算到达了襄阳城,自从碰上子道兄带来的“伪军”后,往后的几日都顺顺利利,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大人!”他们刚走下船,就有一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在下徐毅,特在此恭迎大人。” “哦,你就是靖王的心腹徐毅?听说这一路都是你在安排,真是辛苦了。” “不敢不敢!”那男子把腰弯得更低了,“都是我办事不周,惊扰到了大人,实在是万分抱歉。” “算了,好在最后也没酿成什么大错,就让它过去吧。” “谢大人!车就停在那边,请大人随我来。” 按照安排,自然是北大人与小姐乘车,而陈云谦等一众侍卫则是骑马跟在后方。应该是靖王提前下了令,从码头到王府这一路上陈云谦都没见着行人,甚至连马路两边的商铺都把门窗关得紧紧的。 “不愧是封建社会,放在后世哪怕是国家元首出行也不可能有这等排场吧。” 就在他仍在感叹襄阳城里靖王的一言九鼎时,一行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在外出迎接的几人中,陈云谦一眼就认出了靖王世子,毕竟他俩有过一面之缘,至于站在最中间那个精神奕奕的男子,想必就是靖王了吧。 果不其然,见到北大人下了马车,“精神中年男”立马踏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说道:“慕容啊,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年轻!” “靖王说笑了,你才是一如既往地意气风发,实在让我好生羡慕。” “静姝呢?听说她也过来了,快让我瞧瞧。” 于是小姐便在小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朝靖王道了个福。 “你就是静姝,我都快认不出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当初那小小的人儿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别看她长这么大,性子还跟个小孩似的,总让我担心。” 靖王也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我家的也是一样,特别是大的那个,恨不得给他来上几棍子!” 听了这话,世子当场不干了,抗议道:“爹,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说啥呢?” “老子说的就是你,你若还要点脸,以后就别再惹爹生气。” 眼见世子好像还要反驳,徐毅立马插话道:“靖王,大人,此处不太方便,不如我们还是进去再谈吧。” “没错,慕容,跟我来。” 陈云谦他们三人见状立马上前,跟在北小姐的身后一起进入府中。多半是靖王世子认出了他,当两人擦肩而过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云谦倒没什么,一旁的莫如青有些疑惑,趁着周围人少之际她问道:“刚才那人是靖王世子吧,为何他会瞪你一眼?” “还能为啥,得罪他了呗!” “什么!”莫如青似乎听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这人不要命了,他可是靖王世子啊,这样的人你也敢得罪?!” “当初又没有表明身份,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城里哪家大户的公子而已。再说了,那天是他家下人先动的手,我不过是反击中骂了两句,没啥大不了的。” “你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日后还是躲着点你算了。” “哈哈,你敢吗?小心又被人把你抓了回去。” “你......” 眼见莫如青被怼得无话可说,走在前方的北小姐转过身来解释道:“青姐姐,不必担心,这事已经过去了,靖王不会再追究的。” “静姝,你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啊......”北小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把云谦狠狠地揍了一顿啊。” 林悦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当日陈大哥被打竟是因为这事!” “什么什么,快说来听听。”莫如青显得有些着急。于是北小姐便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当然,永福楼失窃一事小姐是不知道的,在她看来只是靖王气不过,狠狠惩罚了陈云谦一顿罢了。 听了小姐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莫如青第一个跳出来说道:“你这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这下吃大亏了吧,以后记着点。” 就连林悦安也在一旁说道:“陈大哥,不是我说你,当初在贫民区我就有些替你担心了,还好这次靖王大人有大量,你算是走运了。” 靠,凭什么被人白白打了一顿还得自认走运啊,这还有天理吗?就在陈云谦准备生闷气时,却发现小祈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自从那日“惊天一箭”后,这小丫头比以往更喜欢缠着他了,不愧是自己的头号小迷妹,哪怕全世界都站在对立面唯独你还是我这边的。 “小......小祈。”就在陈云谦自我感动准备给小丫头来上一个“理解万岁”的拥抱时,她翻了一记白眼冷冷说道:“活该你贫嘴。” 第50章 保镖 “老窦。”回到书房的靖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把你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说说吧,信里还是写得不太详细。” “好的,当日一早我们离开枫浦城后没过多久便碰上了一伙劫匪......” 就这样,窦大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话,把从出发以来遇到的一系列情况和问题都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描述,靖王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除了遇到那两拨人,其余一切正常?” “启禀靖王,确实是这样的。” “第一拨贼人只收了些钱就放你们过去?” “是的,出发前徐大人就提醒过我,说那附近出现了一伙水贼,只要肯出钱就不会太过为难。” “若是如此,碰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可这第二拨士兵的出现就有些诡异了......” 徐毅闻言叹了一口气,走出来说道:“靖王,这事都怪我。”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怪我当日考虑不周,只打点到水师统领赵大人。前几日接到老窦的信后我才派人继续探查,原来这沅江水师内部派系林立,二把手就与赵大人貌合神离,方才老窦所言,那兵痞听到他报出赵大人的名号后便勃然大怒,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原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我本来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现在证明只是个误会就可以了。老徐,此事也不怪你,毕竟时间匆忙,未能摸清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多谢靖王体谅。” 就在此时,窦大人突然说道:“靖王,我还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说。” “就是关于那批魔晶石的下落。我们当时不是怀疑北大人可能与永福楼失窃案一事有关吗,如今姓陈的监市也过来了,我们要不要采取些行动?” “对啊,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靖王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老徐,这事你怎么看?” 徐毅回答地干脆利落,“靖王,我现在倒觉得此事多半与北大人无关。” “哦,当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毕竟情况有变嘛。如今看来,打从一开始北大人就打算和我们站到一起,虽说彼时他不一定知道靖王您就是背后的买主,但那堆魔晶石对他无用,又何必做此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再说了,争取到北大人的支持就相当于把锦江出海口拿在手里,能从商业联邦购买物资不说关键的时候也算为我们留了条退路,这不比那一堆魔晶石重要多了。依我看来此事就到此为止,毕竟北大人还是挺看重那小监市的,要是为此影响了我们的合作可就得不偿失了。” 靖王也点了点头,“老徐说得没错,那批魔晶石都失踪几个月了,多半是找不回来了,还好我们在此事中也没有遭受损失,就让它过去吧。”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世子开口问道:“老窦,那姓陈的小子真有你说的本事?” 老窦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连连点头称赞道,“是啊,当日我就站在那人身边,虽说风不是太大,但两艘船之间相距了起码一百米,那小子居然只用了三箭便把风帆给射下来了,真是神乎其技!” 听了这话,世子还没有说什么,老徐便在一旁补充道:“怪不得当日北大人特意来信为这监市开脱,果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靖王也点了点头,“我看那小子一直跟在静姝身后,想必也是慕容的安排吧,能把闺女的安全交到他手上,看来还是挺看重那小监市的。” “放屁,那王八蛋不过是走狗屎运罢了。”世子在一旁小声嘀咕到。 虽说压低了声音,但这里可是书房,大伙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都刻意靠得很近。靖王听了这话勃然大怒,扯起世子的耳朵教训道:“说到底这事都怪你平日御下不严,当日若不是那些奴才先动手,事情又怎会闹得这么大!” “痛痛痛!不是吧父王,这也能怪我,他们几个打架时我可不在现场啊!” “少废话,听说你还让下人打听刚才那女侍卫的来历对不对?” 听了这话,世子立马就慌了,“哪......哪个女侍卫,我怎么不清楚您在说什么?” “还敢在我面前装蒜!就是跟在那监市身后的女子,她早就为人妇了,而且还是个江湖女子,这种不清不白的人你也要勾搭?!” 世子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反正已经暴露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父王,你说不让我招惹静姝也就算了,毕竟她是北大人闺女,我可以理解。可一个小小的侍卫又能有多大的背景,顶多我花钱把她买下来好了。” “你......你......混账!日后大事一成,你就是当朝太子,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偏偏要选这种来历不明的江湖女!” “什么来历不明啊,虽说年纪或许比我大,但打扮一下还是挺亮眼的,要是早几年遇到我怕是还能争一争这襄阳城的花魁!” “放肆!”靖王气得直拍桌子,“从现在起,只要北慕容他们一日没离开,你就一日不许出门!”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爹!”靖王这才转过头来对徐毅说道:“老徐,这小子诡计多端,你帮我看着点他。” “好的。” 在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陈云谦悠闲地躺在床上,按照靖王的安排,北小姐明日早上才会去探望公主殿下,如今距离晚饭还有两个时辰,他正好检查一下自己的状态。 姓名:陈云谦 年龄:17 体力:49 武力:63 智力:49 魅力:31 技能点:1447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中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搏击术、鹰隼锐目 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 如今自己可以学习的还有莫如青的专属技能花之语,只需要耗费1150个技能点,但他还是不打算现在就点亮,毕竟来了一趟襄阳,搞不好还能遇到什么新的技能。 就在他做着升级美梦的同时,莫如青走了进来,说道:“好一个吃饱就睡的懒鬼,明日一早就要去见公主殿下了,你还不做些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殿下要见的是小姐,又不是我。” “大人不是让你保证小姐的安全吗?” “放心吧。”陈云谦躺在床上背对着女子,慵懒地摇了摇左手,“这里可是襄阳,靖王就是城里的土皇帝,哪有人这么想不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这可不好说哦,万一朝廷的刺客......” “你那是话本看多了!”他不耐烦地打断了莫如青,“你想想,公主都来这么久了,朝廷那边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说明他们的手伸不进襄阳城里,更别说翻起什么风浪。再说了,万一真有几个不长眼的前来送死,除了我们外还有一大帮王府侍卫,剁成肉酱都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可莫如青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硬是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少废话,跟我出去走走。” “不是,我们刚下船,屁股还没坐热,你就不能消停下吗?等等,我鞋子还没穿,你要把我拉去哪里啊!” 来到门外,才发现除了林悦安外,还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在,陈云谦只认得其中一个,是与他们一起过来的北府侍卫长,至于另一人他就没有印象了。 既然被人强行拉了出来,他也不打算逃避,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问道:“所以呢,我们这伙人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那姓魏的北府侍卫长笑着对他说道:“陈小哥,我意带着大家把明日小姐去公主府的路先走一遍,也算是来个预演吧。” “魏大哥果然尽忠职守,有你在,我们明日可以安心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只负责去程,回来的时候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大人明日还要与靖王外出,不能在公主府上逗留太久,所以小姐回程的时候除了王府侍卫外只剩下你们三人。” “不是吧,居然玩得这么大!”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要他去打架还可以,保护小姐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自己可是个素人,保镖这活怕是做不来啊。 “魏......魏大哥,这个......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眼见陈云谦想打退堂鼓,莫如青急忙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怎么,这就怕了?” “当然啊,保镖这事我可没有经验,怕是要砸锅啊!” “搞什么,你刚才不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吗,怎么现在整个人都慌啦?” “我也不想啊!本以为一路上有魏大哥总揽全局,我在一旁听令行事就好,可现在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光顾着自己不够,还得安排你们,我只是个菜鸟,这么复杂的事情哪干得来啊!” “谁都有第一次的啦,要是人人都是这种想法,那活还干不干了。再说了,你忘了北大人出发前的交代吗,要是日后真出了什么特殊情况,小姐和北大人可是要分开两路走的,到那时你若还是这副窝囊样,让大人如何安心。所以啊,不如趁此机会早拿些经验,总好过问题来时手慢脚乱。”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得不说莫如青的一席话非常有道理,陈云谦当场就被说服了。只是,他还是对护卫一事没有太大的信心,只能颤颤巍巍地说道:“魏大哥,这一路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小哥你也无需太紧张,毕竟还有王府侍卫跟着呢。” 在另一人的指引下,他们五人总算来到了公主府前,这一路上魏大哥教给他许多护卫的经验,包括如何应对突袭、该如何选择路线、人员该如何安排等等。因为要记的东西实在太多,秉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原则,陈云谦几乎没怎么认路,一直在奋笔疾书,还时不时说到:“魏大哥,麻烦您讲得慢一下,我还没写完呢。”多半是第一次见他这副窝囊样,莫如青自不用说,就连林悦安都不时地捂着嘴巴偷笑,可惜自己此刻没空教训他们,只能咬牙切齿地把这副场景牢记在心里。 “好了,要注意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好不容易把所有要点都记了下来,魏大哥的临时授课也到此结束,陈云谦看着手里写得满满当当的几张纸,不太自信地问道:“魏大哥,要不你帮我看看是否有遗漏?”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陈云谦这才抬头望去,立马被吓了一跳,眼前这男子怕是有一米九,虎背熊腰的,那皱起的眉头显示他正在怀疑眼前这群人的来历。 “原来是吕将军啊,许久未见,幸会幸会!” “你居然认得我?”那姓吕的男子想了一会,“我记起来了,你好像是靖王府的侍卫,之前随世子来过几次。” “没想到将军居然能记得我,实在是荣幸之至。” 可吕将军却没有回话,指着陈云谦他们四人问道:“那他们又是何人?” “这是北府的侍卫,因为明日他家小姐要过来觐见殿下,特意过来踩踩点。” 男子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快些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 “好的。” 吕将军放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陈云谦突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便问道:“小哥,这人是谁啊?” “他是公主殿下的护卫,以往在神都担任过禁军统领。” “哦,这么说来他岂不是很有本事?” “当然,不少人将他称为‘神都第一射手’!” 哦,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射箭的,能被称为“第一射手”,想必箭术相当高明。 魏大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难道此人便是吕奉先?” “正是此人。” 不同与魏大哥的一脸崇拜,陈云谦当场石化了,林悦安见状急忙问道:“陈大哥,你怎么啦?” 他这才反应过来,掏了掏耳朵后不太确定地问道:“魏大哥,你说那人叫啥?” “吕奉先啊,怎么,你没听说过?” 老子当然听说过啊,可自己熟悉的吕奉先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魏大哥显得异常兴奋,朝那王府侍卫问道:“吕将军不是在神都吗,怎么跑到襄阳城来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吕将军当日是随着公主殿下一起过来的,想必这一路上也是离不开他的保护吧。” “忠肝义胆,不愧是为将典范!” 听了这话,陈云谦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三姓家奴”呢,怎么突然就变成赵子龙一般的人物了,不过能称为“神都第一射手”,多半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吧,自己心心念的高级箭术或许就落在此人身上了。 当晚回到去后,靖王设宴为北大人一行人接风,桌上摆满了来自各地的风味小吃,连陈云谦都看得有些流口水了。或许是一下午都在写写写让他感觉有些饿,刚上桌就夹起一条鸡腿就啃了起来。 “悦安,这鸡很好吃啊,快试试!” “悦安刚才走开了。” “少在那里忽悠,那个大饭桶怎么可能不吃饭?” “你这大哥都不知道怎么当的。”莫如青白了他一眼,“自打我们从公主府回来后,小林子就怪怪的,时不时在愣神,你居然都没发现。” “瞧你这话说的,一路上我都在观察地形,哪有空关注他。” “那现在怎么办,悦安他连晚饭都没吃啊?” 陈云谦愣了愣神,然后匆忙地把碗里的食物都塞进嘴里,“我去看看他。” 在花园里逛了许久,总算在一座假山后碰到了那小子,眼见他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陈云谦上前问道:“在想啥呢,连饭都不吃。” “原来是陈大哥啊。” “听青姐说,从公主府回来以后你就闷闷不乐,有什么想不开吗?” “我们今日下午碰到的那个吕奉先,大哥还记得吗?” “当然啦,那么高的个子,想要忘记才不容易。”其实更让他难忘的是那将军的名字,只不过这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吧。 “那大哥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不愧是陈大哥啊。”林悦安叹了一口气,双眼平视前方感叹道:“看了那人,我本能地感觉到害怕,双手都在发抖。” “这......不至于吧。” “我以前总想着能征战沙场,可今日碰到‘吕奉先’后才晓得自己只是个无知小辈,在此等强者面前甚至连拿起武器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毕竟是什么‘神都第一射手’,你这样的表现也挺正常。” “那陈大哥为何没有害怕的感觉呢?” “这......”陈云谦一时脑子卡壳了,总不好说自己只顾着关注那人的名字去了吧,考虑了许久,他最终解释道:“知道吗悦安,你那不是害怕,而是江湖人称的‘武者震’。” “‘武者震’,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陈云谦简略地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说到底,还是悦安你成长了,光用肉眼便能察觉到对方的强大,这本就是迈入高手门槛的最佳证明。至于双手发抖什么的,我想那不是害怕,而是遇到强者的兴奋。” “真的是这样吗?”被陈云谦这么一说,林悦安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哈哈哈,想与吕奉先较量,你们真是不自量力。”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陈云谦转身一看,原来是靖王世子。虽说不情愿,但此刻毕竟寄人篱下,陈云谦只得拉着林悦安朝对方行了一礼,“世子殿下。” “就凭你们二人便想挑战吕将军,只能是自取其辱,要我说还是乖乖滚回枫浦城去吧,少在这丢人现眼的。” 抛下这话,世子似乎也不想与他们有太多接触,独自离开了,只留下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来干什么的,不会单纯就为了发泄几句吧。” 第51章 高级箭术 “陈大哥,快出来,准备出门啦。” “好的,马上过来。”犹豫了一会,在林悦安的催促下,陈云谦还是把那双陨铁护臂戴上了。 来到门外,才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小祈还对着他抱怨了一句,“新来的,你也太慢了吧。” “抱歉抱歉。” 北大人在马车上瞄了一眼他的护臂,随后说道:“人都到齐了,出发吧。” “出发!”北府侍卫长魏大哥一声令下,队伍缓慢地朝公主府前进。 “陈大哥,你之前不是用的一对皮护臂吗,什么时候换了?” “原来那双之前救你青姐的时候被人一刀砍断了,怎么样,这个新的看起来还行吧?” “嗯嗯!”林悦安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护臂通体黑色,看起来让人胆寒,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嘿嘿,还算你小子识货,这个可是......” “你俩有完没完啊!”或许是看不惯两人聊了一路,莫如青黑着脸从背后驾马上前提醒道:“云谦,你不是说要仔细观察魏大哥这一路上的安排嘛,和悦安在这吵吵闹闹的你还能学到什么?” 对哦,差点把正事忘了,回来的路上可是轮到自己负责小姐安全的,因为没有经验,他昨日便决定趁着去程的路上好好观察魏大哥的一举一动,以避免出现什么纰漏,多亏“毒娘子”提醒,自己才能从这种飘飘然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打定主意后,陈云谦朝林悦安道了声歉,然后驾马朝魏大哥身边走去。 “魏大哥,一路上这么多人围观,没问题吗?” “至少现在看来是没问题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必须眼疾手快,有时哪怕误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以看得出靖王在襄阳城内积威甚重,虽然马路两边有不少围观群众,但眼见有王府侍卫守护在旁,这些人虽指指点点,却不敢贸然靠近,甚至连说话都要刻意压低音量。 在这种情况下,过来的路上当然没有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一行人安全抵达了公主府。为了不让外人知晓前来拜访的是谁,除了驱散方圆五百米的围观群众外,公主府还破例让马车直接驶入了院子。 “下官北慕容,拜见公主殿下。” “北大人请起,玉盈当不起此大礼。” “礼数不可废,殿下可是先帝亲女儿,于情于理老臣都必须跪!” 此时的陈云谦还在与魏大哥交流心得,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另一辆车上,小祈也将北小姐扶了下来,眼见陈云谦距离自己仍有一段距离,有些不满地喊道:“新来的,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跟着小姐进去啊。” “小祈,先不要着急。”静姝摇了摇头,说道:“让爹和殿下先谈一会吧,我们晚些再过去。” “就是咯。”陈云谦这才走了过来,白了小丫头一眼,“现在北大人正与公主殿下商量正事,你这不懂事的小屁孩进去凑什么热闹。” “你也好意思提正事!不是让你护着我和小姐的吗,这一路上都没见着你守在马车旁,光顾着和魏大哥聊天去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陈云谦双手掐住小祈,将她拉成了大饼脸,“回去的路上可是由我负责你们的安危,那不得趁这个时候多向魏大哥取取经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偷懒。” 就在陈云谦想把小丫头的嘴巴缝上时,有个大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陈大哥快看,是昨日碰见的那个人!” 听到林悦安那有些不自然的语调,他不用看也能知道出来的人是谁,立刻上前打招呼道:“吕将军,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吕奉先当场愣住了,也不知道这个连话都没说上一句的人为何如此“自来熟”。 “哦,你是昨日下午过来的侍卫。” “没想到将军竟然记得在下,真是荣幸!” 不是,我俩不是昨日才见过面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了。就在吕奉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时,却突然注意到对方手上的护臂。 “你这是!该不会是陨铁吧?!” “吕将军果然见多识广,小弟佩服。” “看样子通体都是陨铁打造,我没猜错吧?” “将军若感兴趣,”陈云谦脱下左手的护臂递了过去,“可以仔细看看。”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吕奉先拿起护臂端详了许久,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是好东西啊,材料自不用说,就是这个手艺也让人叹为观止,不知是何人打造?” “这个,因为是友人相赠,小弟也不甚清楚。”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本想着或许还能与这巧匠见上一面。” 眼见吕将军似乎真的在惋惜,陈云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听说将军被不少人称为‘神都第一射手’,不知平日里惯用几石弓?” “什么‘第一射手’只是谬传,当不得真。至于弓,在下平日里虽用得不多,但比较顺手的还是四石弓。” 果然,这吕奉先有真本事,擅使四石弓比方总镖头厉害不少,看来高级箭术没跑了,只是...... “将军既然说不常使弓,那平日里惯用什么武器,该不会是方天画戟吧?” “哈哈,你这人真是滑头,明明知道答案还特意来问。”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躲在远处围观的林悦安终于鼓起勇气走了上来,“吕......吕将军,我叫林......林悦安,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这......”眼见这个小伙子刚上来就给自己鞠了一躬,吕将军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哈哈哈,什么叫初次见面,昨日你不也来过了吗?”陈云谦急忙把自己的小弟拉了起来,在一旁解释道:“这小子昨日见到将军后,连晚饭都吃不下,说是被吓得双手发抖。” “陈大哥,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说出来!” “对了,悦安他最近拜了个师傅,姓林,原是神都禁军的棍棒教头,不知将军是否有印象?” “名字倒是听说过,可人没见过,毕竟我在禁军也不算太久。” “这样啊。”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吕将军主动问道:“对了,我俩交谈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哦,我都忘了。”陈云谦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裳,行了一礼后说道:“在下陈云谦,见过吕将军。” “哈哈,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何必多礼。” 此时,北大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一旁的陈云谦说道:“我与靖王有约,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小姐受到伤害的。” 北大人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似乎被自己的父亲交代了几句,过了一会北小姐才领着小祈和莫如青走了过来。小丫头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还没站稳就叽叽喳喳地把他数落了一顿。 “新来的,你这护卫也当得太不合格了,居然抛下小姐自己走了过来,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如何应对?” “小丫头就是爱瞎操心,这公主府上有那么多的侍卫,更别说吕将军就站在这里,怎么可能出问题啊。” 或许是被吕奉先的气场惊吓到了,小祈虽说被气成圆脸,但还是硬生生地把满肚子的抱怨憋了回去。 就在陈云谦想继续挑衅时,一个侍女走了出来朝北小姐行了一礼后说道:“久等了,殿下请各位进去。” 进去前,莫如青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啦?” “嘻嘻,马上就要见到公主殿下了,你不紧张?” 这话问得他一头雾水,“有啥好紧张的,殿下要见得又不是我。” “武朝第一美人啊,你敢说自己不感兴趣?” 对哦,都忘了这回事了。为了在众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光辉形象,他整了整衣服大义凛然地说道:“说了多少回了,我心里只有静姝一人!” “是吗?那我一会可得好好检查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云谦还是有些心绪不宁,毕竟面对的可是“武朝第一美人”,要说完全没有期待肯定是骗人的。果不其然,见到公主的第一眼,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云......云谦,你怎么啦?”没想到身前的这个男子突然就站定不动了,莫如青急忙摇了摇他。 “青姐姐,怎么啦?” “静姝你快看看,这小子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摇都没反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闹,如今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云谦一人身上,莫如青虽想过他或许会被公主的美貌所折服,但也没猜到会整个人愣住啊,实在是太丢脸了。就在她准备来上一巴掌把这个小弟唤醒时,陈云谦总算有了动作。 “馒......馒头姑娘!”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自觉地把目光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李玉盈此时也一脸懵逼,眼看着大伙盯着自己的脸,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这人好没有礼数,大庭广众下指着自己就不说了,还大叫什么馒头姑娘,难道我的脸像馒头?这也太失礼了吧!” 最后还是吕将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对陈云谦说道:“小哥,你在胡说什么啊?” “果然是你,我就说为何昨日下午有些熟悉的感觉。”陈云谦丝毫不顾及身高差,激动地掐着吕将军的双臂说道:“当日你追杀过我,忘记了吗?” “追......追杀,我没有印象啊。” 在北小姐和莫如青的努力下,陈云谦总算冷静了下来,把当初与殿下他们相遇一事说了出来。说实话,都过去一年多了,吕将军和侍女春桃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公主殿下还留有一丁点的印象。 陈云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安乐公主行了一记大礼后说道:“当日多亏殿下出手相助,施舍了几个馒头和大饼,否则我怕是要饿死在那树林里了,此等厚恩,在下铭感五内,永记在心!” 公主还没说什么,那名叫春桃的侍女来到李玉盈身边问道:“殿下,你还记得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哈哈,木棒姑娘,我还记得你!”陈云谦指着侍女说道:“当日你拿起木棒像个恶鬼般闯进庙里,把我吓了一跳。” “你......你才是恶鬼呢!” 最后还是北小姐出来解了围,“好了云谦,都别吵了,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对哦,一时激动,口不择言,抱歉。” 陈云谦主动站到小姐身后,身旁的小祈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胳膊,“新来的,你真是丢脸死了。” “抱歉抱歉,都说了一时激动嘛。” 公主殿下可是穿越到武朝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更别说给了当时已快要饿晕的他一些救命粮,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可没想到彼此间居然这么有缘,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 莫如青此时也走了过来,小声说道:“我本以为你被公主的美貌惊呆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往事。” 不得不说公主殿下不愧为武朝第一美人,单是那张脸就足以让无数男子为之疯狂,只可惜她此刻留的是短发,对于长发控的陈云谦而言这是妥妥的减分项。 “殿下,我们许久没见了。” “静姝姐还是和以往一样称呼我为玉盈吧,难得遇到儿时玩伴,我不想这么见外。” “好的,那就失礼了。” 经过陈云谦这一番闹腾,现场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因为只是两个女生在闲话家常,站了许久的陈云谦觉得无聊,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 “抱歉,昨晚太紧张,没睡好觉。”陈云谦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 “呵呵。”北小姐捂着嘴笑了起来,随后拉起公主殿下的手说道:“这里太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就这样,一行人就跟在两名女子的身后,在院子里逛了起来。陈云谦无论如何都不想错失学习高级箭术的机会,主动来到吕奉先身边说道:“将军,我和你一样都是使箭的,最近感觉碰到了瓶颈,不知能否指点一下呢?” “哦,陈小哥你也会射箭?” “是啊!”陈云谦还没来得及回话,林悦安就在一旁兴奋地说道:“陈大哥可厉害了,前几日还在江上一箭射断了挂帆的绳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哦,真的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不敢不敢!”陈云谦连忙摆了摆手,“在将军面前可不敢称雄!” “话可不是这么说。”眼见殿下与北小姐已经在前方凉亭里坐了下来,吕奉先似乎有些技痒,兴奋地说道:“要不我们来比试比试。” “固所愿,不敢请耳。” 林悦安见状也连忙举起右手,“吕将军,也可以和我切磋一下吗?” “你平日里惯用什么武器?” “这小子惯使根四十多斤的铁棒。”陈云谦在一旁补充道。 此话一出,就连吕奉先都有些被吓到了,问道:“这重量都快赶上我的方天画戟了,林小哥,你今年几岁啊?” “已经十五了!” 没想到这小子天生神力,他似乎更兴奋了,“可以,也把你的铁棒拿来,我俩比划一下。” 这边的骚动自然逃不过公主殿下的眼睛,她朝侍女说道:“春桃,过去问问吕大哥他们要做些什么。” “是!” 北小姐也望着这边,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没想到殿下居然与云谦有过一面之缘。” “怎么说呢,许多细节都忘记了,只是依稀记得当时刚逃出神都不久,就怕不小心暴露踪迹,只能专门选些僻静的小路。听他所言,我们似乎是在破庙中碰上的,唯一有印象的是自己当时躲在佛像后,不知为何就被他发现了,接着就给了几个馒头,再下来就记不得了。” 北小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春桃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说道:“殿下,他们似乎要比试武艺呢。” “哈哈,这倒挺有意思的。”静姝一把拉起公主,“玉盈,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这......好吧。” 等她们三人赶到时,陈云谦已经射出了第一箭,自然是稳稳命中靶心,林悦安见状热烈鼓掌,可吕将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小哥,你手上这个应该是一石弓吧,为何不使用更强的弓?” “现阶段或许还使用不了二石弓。”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从技巧上看,你还是非常扎实的,想必下了不少苦功。” “吕将军也不要再夸了,我们可是很想见识您的神射。” “对啊对啊。”林悦安表现得异常兴奋,“将军也快来试试!” “好的,那就献丑了!” 不得不说,吕奉先才是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在四石弓的加持下轻松将箭靶射了个对穿。 这一幕让林悦安惊呆了,陈云谦也不得不在内心感叹:“不愧是‘龙舌弓’,难怪要95以上的武力值才能使用。” 就在此时,系统适时地弹出提示, “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高级箭术,消耗技能点950点,额外奖励体力+35,武力+25。” 哈哈,总算到手了,有了高级箭术,他就正式踏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啦! 林悦安总算反应了过来,惊呼道:“不愧是吕将军,这威力怕是‘武朝第一神射’的称号都担得起吧。” “哈哈,那可不好说,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有些不世出的奇才也说不定,就像你陈大哥,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方好手。” “哈哈,那当然,毕竟陈大哥学习箭术还不满两年啊。” “什么?!”吕将军惊讶地望了过来,“陈小哥,他说的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 “难怪,明明有着非常扎实的基本功,又怎么可能拉不开二石弓呢,想必是训练方法不对吧。” 于是吕奉先又把自己的训练方法和注意事项传授给他,系统再次提示到: “可向吕奉先学习高级箭术,消耗技能点1400点,额外奖励体力+45,武力+32。” 哈哈,这趟可是赚翻了啊! 第52章 杀水贼 回到王府的陈云谦兴奋地在床上打滚,有了高级箭术,自己的武力值就来到了95,按照后世游戏里的经验,这可是来到了第一梯队啊,莫说是自保,欺负欺负绝大多数npc也是没问题的。不过考虑到中级箭术熟练度练满后还能减免30%的技能点,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点亮技能。 “只是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意外,要是真如北大人所说分开两路走的话,那大概率还是得立即点亮的。” 就在此时,莫如青突然闯进了他的房间。 “回来了也不知道开开窗,屋子里闷死了。” “这不刚从林悦安那里回来吗。那小子打起架来没头没脑的,居然敢和吕将军拼刀,折腾了几个回合人没打到反而把自己弄伤了。” 林悦安与吕奉先的切磋出人意料地激烈,虽说吕将军并未使出全力,但或许是难得碰上一流的高手,林悦安这边可是开足了马力,两人乒乒乓乓地斗上了几个回合,真正意义上的打得火星四溅,结果就是下来的时候那小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淤青。 “小林子还好吧?” “不得不说公主殿下给的药还行,刚才问他已经说没啥大碍了。” “那就好。不过你这做大哥也真是的,站在一旁都不知道劝劝。” “劝个毛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人的武器都是几十斤重,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我岂不是当场升天了。对了,你这么着急过来做什么?” “差点忘了正事,我刚从静姝那里回来,大人和她说我们明日一早出发返回枫浦城,想着你还不知道,提前过来打声招呼。” “明日一早就走?这也太着急了吧。” 莫如青点了点头,“小姐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大人认为包含一路上花费的时间,我们离开枫浦城已经快两周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是早日回去较好。” 陈云谦思考了一下,觉得大人的想法也没错,“悦安那边就由我去通知吧。” “不,还是我去吧,顺便看看他恢复得如何。”莫如青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云谦还是早些休息吧,毕竟离开襄阳后你或许还要忙上一段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第二日天还没亮他们一行人就赶到了码头,望着逐渐消失的襄阳城,陈云谦来到北大人身边问道:“大人,向靖王借兵一事如何?” “他已经同意了。” “哦,那此次回去岂不是马上就要起事啦?” “差不多吧,反正也拖不久了,朝廷见我这些日子都没有响应,多半已经猜出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战火就要烧到枫浦城了。” 北大人点了点头,朝他看了一眼后问道:“听靖王说,悦安昨日在公主府上与那吕奉先斗了几个回合?” “也不能算斗吧,毕竟将军他没有使尽全力。” “不过他本人倒是挺欣赏那小子的。” 他指的是谁,是吕奉先本人吗,就在陈云谦想继续发问时,北大人突然说道:“回去后你们二人要做好准备,和平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是吧大人。”陈云谦立刻有些心慌,“上阵杀敌还好,排兵布阵我可不在行,天生不是当将军的料。” “你这人怎么没点大志,遇到问题总想着退缩!” “不是啊,当个小队长指挥十几二十人或许还没有问题,几千人的领兵统帅还是免了吧。” “算了!”北大人似是对他无语了,嫌弃地摆了摆手,“你也是第一次当兵,小队长也不用想了,从个小卒做起吧。” “有没有搞错!我的箭术您又不是不知道,把这等人才当个大头兵使唤大人你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少废话,军中靠实力说话,想要晋升就拿军功来换!” 因为是顺江而下,回程的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第三天一早他们的船便到达了青城境内,若是一切顺利,明日午时前他们便能返回枫浦城了。陈云谦依稀记得林悦安以前和他提到过,说林伯已经同意自己参军了,于是便把两日前北大人交代的事情都告诉了这个小子。 “所以回去后我们得做好准备,搞不好哪天就会被大人派去战场了。”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也不知是否与吕奉先交手后给了他不少底气,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悦安瞬间亢奋起来,摩拳擦掌道:“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悦安,你到底听没听清楚,按北大人的意思我们这趟是过去做小卒的,可不是什么将军元帅。” “这不是肯定的吗,咱们身上又没有军功,当然得从小兵开始,不过陈大哥放心,以你我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定能名扬天下。” 好小子,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陈云谦思考了一会,接着说道:“悦安你弄明白了吗,我们这次是和靖王联手对付朝廷,也就是说在不少人心里,我们可是反贼啊!” “陈大哥你在胡说什么啊!”林悦安非常严肃地指正了他,“你没听安乐公主说吗,当今的皇帝可是个弑父的畜生,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武朝怎么可能交到这种东西手上!” “这只是公主的一面之词,或许只是借口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公主是不会骗人的!” “你确定?” “当然,见到公主后我就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眼见林悦安一脸正气,陈云谦瞬间无语了,想不到你小子长得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这种人,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颜值有理”? 就在此时,魏大哥走了进来,“云谦,大人让你过去船头看看情况。” “怎么啦?” “前些日子碰到的那帮水贼又过来了。” “你说什么?!” 船头,再次被安排接送任务的窦大人似乎在与对方首领进行交涉。 “不是,前些日子不是刚给了你们二百两么,怎么今日又过来了。” “你也知道说前些日子啦,这过江费啊,是一日一付。念着当初你们还算配合,本大爷今日也不多要,给个五百两就可以放船过去,否则大伙一拥而上定让你们人财两失!” “放屁,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你可不要胡说,我们虽是水贼,但干的是正经买卖,这五百两说好了是过江费,怎么能算抢呢?小的们,你们说对不对!” 听到对方不少人在哈哈大笑,窦大人脸都气红了,可惜此时船上除了北府的人外,王府侍卫来得不多,他可不敢下令拼个鱼死网破。就在他手足无措时,陈云谦跟随魏大哥来到船头,问道:“窦大人,怎么了?” “陈小哥你来得正好!这帮水贼实在是得寸进尺,前些日子才给了他们二百两,现在倒好,看我们好欺负,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还威胁说不给的话就要杀上船来!” 陈云谦倒没有答话,而是转头朝魏大哥问道:“北大人有什么意见?” 似是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北府侍卫长微笑着回答道:“大人说此处距离枫浦城已不远,想必接下来也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小哥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吧。” “哦!”没想到北大人居然会做个甩手掌柜,如今高级箭术已经近在眼前,唯一欠缺的也就是练满中级的熟练度了。 “正愁着没人练练手,没想到经验包就自己送上门了。”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陈云谦从地上捡起一些碎屑,然后迎风打开手掌,“正好顺风,真是天助我也!” “陈小哥,你......你要干嘛?” “窦大人不必紧张。”陈云谦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蟊贼而已,看我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那首领实在没想到谈得好好的,怎么对面就突然动手了,眼见自己的同伴被一箭穿心,他勃然大怒,“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给我上!” 看着众多经验包们划船朝自己靠过来,陈云谦兴奋得快要叫出来了,有北大人在背后撑腰,这会可以放开手来了。 “首......首领,这厮箭术太准,已经被他射死五六个兄弟了!” “王八蛋,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带头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前些日子碰到这艘船时他们可是双手把钱奉上的啊。就是因为钱来得太容易,今日再次见到时他才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没想到碰到硬茬子了! “首领,死的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就......” “放屁,对方已经杀红眼了,现在转身岂不是被人当成靶子射!”带头的汉子拔出腰间的大刀,勇敢地立在船头,“我在这挡着,你们快些靠过去还有一线生机!” 眼见那首领如拍电影般立在船头,陈云谦忍不住笑出声来,多半是他身后的手下想逃了吧,这才故意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果然是一帮乌合之众。 为了不让这些经验包逃掉,陈云谦故意放缓了速度并射失了几箭,这可让憋屈了许久的带头大哥硬气了起来,站在船头大声喊道:“小的们,那个王八蛋已经累了,我们一鼓作气冲上去,拿到那小子人头的重重有赏!”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众小弟听了这话后表现得更加卖力,不一会就靠近了他们的商船。 “给我上!” 在首领的号令下,不少人扔出钩子勾住船身,准备沿着绳子爬上去,可在一旁等候许久的林悦安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铁棒挥出直接把第一个上船的倒霉蛋打出十米远,连声惨叫都没喊出便浮在江上变成个大号漂浮物了。 看到这副情景,水贼们都惊呆了,没想到船上还有这样的怪物,纷纷停下了动作。 “首......首领,这可怎么办啊?!”许多本准备登船的水贼此刻都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了过来。 你们问我我问谁啊。带头大哥此时也愣在船头,本想着能大赚一笔的,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了呢? “小心!” 还没等反应过来,首领便被一箭射了个对穿,倒入江面前他还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要是没有他今日不可能吃那么大的一个亏。 眼见领头的中箭后落入水中,手下们都知道这人是没救了,争先恐后地想把船驶开,甚至还有些水性好的唯恐船速过慢主动跳入江中,准备游回对岸去。可陈云谦怎么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连连搭箭射去。 “首领不是说那厮没力了吗,怎能还能射得这么快啊?” “那是骗我们的,这王八蛋也太心狠手辣了吧,连逃走的都不放过。” “555,妈妈,我想回家!” 经过一场与时间的竞赛,绝大部分的水贼都已经下地狱忏悔去了,只留下几个漏网之鱼,不过经此一役,那几个死剩种肯定被吓破胆了,想必日后也不敢为恶了吧。眼见满江面的“漂浮物”,陈云谦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伸了个懒腰说道:“发挥得还算不错。” 躲在后方的窦大人这才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语调有些怪异地说道:“陈小哥实在是超乎常人,依我看啊,哪怕是‘神都第一射手’也比不上你吧。” “哈哈,窦大人过奖了!”陈云谦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武器装备一边风轻云淡地说道:“吕将军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现在离他还差得远呢。” 目送陈云谦离去,窦大人这才转头看向江面,心有余悸地说道:“比他差得远?别开玩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射杀了快三十人,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像你这么狠吧!” 得亏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一行人总算顺利到达了枫浦城,经过昨日那一战,他的中级箭术熟练度已经来到了九成,距离升级已经不远了。 “这一石弓用了也快一年了吧,虽说还挺顺手的,不过自己习得高级箭术后还是得换掉,下次见到子道兄再问问吧。” 就在他想着要更换武器时,林悦安走了过来,“陈大哥,北大人他们先一步回府上了,那我们呢?” “怎么,你有想要去的地方?” 对方点了点头,“我想去找下师傅,前些日子和吕将军较量后,我心中有些疑惑,得赶紧问问。” “行,那我和青姐先回去。”走出了几步,他又回头问道:“对了,你今晚还回来吗?” 林悦安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算了,我留在师傅那里吧。” 于是,陈云谦便拉起莫如青往家里走去。 “一会回去后捧着你那盆什么鬼草来我的房间。” 虽搞不清他为何此时说起这件事,但女子还是点了点头。 “哈哈,晚些我就能和你一样与那些花草交谈了。” “不是吧,难道你真有这本事?” 眼见“毒娘子”满脸的不相信,陈云谦没好气地问道:“怎么,莫非你一直以为我在唬人?” 女子非常老实地点了点头。 “云谦,你确定真的要试试?” 莫如青的不信任或许刺激到了陈云谦的自尊心,在打发了王大妈去买菜后,到家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他便催促女子快些把“鬼鸣草”拿过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 陈云谦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点开系统确认自己的状态栏。 姓名:陈云谦 年龄:17 体力:49 武力:63 智力:69 魅力:61 技能点:402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中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搏击术、鹰隼锐目、花之语 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就在女子疑惑眼前这男子为何对着空气指指点点时,他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青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能明白这根草想要表达的意思,具体是怎样操作的?” “按我的情况,例如问这孩子现在是否想出去晒太阳时,那它便闪红光,表示是的,只是这光似乎只有我才能看到。” “原来是这样。”陈云谦点了点头,照葫芦画瓢地朝那“鬼鸣草”问到它此刻是否想出去晒太阳,整颗草都闪了一阵红光。 “真的诶,这草确实想出去!” 莫如青对他这个回答似乎不太满意,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不是,你方才没见到它闪红光吗?” “没有啊。” 眼见女子不信,陈云谦便拉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把能见到的花花草草都问上一便,这种情况下莫如青不信也得信了。 “这......这怎么可能,云谦你是怎么办到的?” “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我有特殊能力。” 不过这“花之语”的技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或许是因为植物没有脑子,只能回答些简单的问题。例如,你问刚才是否有人走过去,那它还是会回应你的,不过若是问题再复杂些,比如刚才过去多少人,甚至是刚才过去的那人是谁,那就得不到答案了。 陈云谦站起时,才发现一旁的莫如青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你怎么哭起来了?”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相信我了。” “怎么,这事你和许多人提过?” 女子摇了摇头,“小时候和父母说了,不过他们当时都以为我疯了,特别是爹,从那以后看我的眼神就怪怪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把我卖了吧。” “这......”陈云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摸着她的脑袋说道:“这事以后就是我俩的秘密了,记得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嗯。” 第53章 无题 三月末,枫浦城里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城主北慕容大人当众宣布将响应安乐公主的号召,与靖王一道讨伐弑父的无道昏君,此消息一出,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枫浦城里的百姓则表现得更加激烈。 “听说了吗?北大人打算响应靖王的号召,对朝廷掀起反旗了。” “少在那里妖言惑众,明明响应的是公主殿下,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靖王了呢?说,你这是有何居心!” “这不都一样嘛,公主手下可没兵,没有靖王她造个毛线的反!” “怎么能混为一谈!公主殿下这是为父报仇,北大人作为朝廷忠臣正应当挺身而出,合情又合理,你们这群无君无父的畜生才应该好好反思自己!” “放你娘的狗屁!北方都已经和帝国开战了,北大人的做法就是在背后捅自己人的刀子,这不叫谋反叫什么!” 就这样,民众再次分为两派,只是不同于前些日子公主殿下发言的那次,当时枫浦城的民众多半是抱着吃瓜的态度在看待事情的发展,毕竟无论是神都也好襄阳也罢,距离自己实在太远,有那闲心还不如考虑一下晚上该吃些什么。可这次就不一样了,身为城主的北大人这番表态无疑把全城百姓摆在了朝廷的对立面,因此不少人行事也逐渐大胆了起来。 看到用完早饭的陈云谦第一时间在整理自己的武器装备,林悦安走过来问道:“陈大哥,今日还是要过去吗?” “是啊,你也知道这些日子不断有民众在北府门外闹事,我还是得过去看看才能安心。” “北大人也真是的,对付这等暴徒直接派人通通抓到大牢里就好,何必息事宁人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慎重,民众本就情绪激昂,甚至还有不少人想要借机生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很可能就要引发大规模冲突,想必北大人是不愿看到的。” 林悦安思考了一会,说道:“陈大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起码有个照应。” 陈云谦敲了敲自己的护臂, “看没看见,有了它们,那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再说了,家里还有两个女人,你得在这里守着。” 没错,因为当初在贫民区里闹得颇大,城里有不少人知道陈云谦算是北大人一派的。大人发声后的头三日,有不少好事分子上门捣乱,甚至还有极个别的人仗着身高体壮想要强闯入屋里来,对于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陈云谦可不打算惯着,联合林悦安将所有人胖揍了一顿,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下地的那种。对于他的这种行为,不少“保皇党”有很大意见,纷纷指责他身为监市却知法犯法硬是要把人打成重伤,但陈云谦却摆出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模样,很是硬气地回应到老子现在已经不是监市了,和你们一样只是个普通群众,所以别想拿什么“为民做主”那一套来束缚我,若是日后还有谁胆敢再闯进来,那就不是躺床这么简单的了。于是乎,这些日子虽有不少人上门谩骂,但总体情况可控,再也没有流血事件发生。 “在外面要忍着点,不要轻易与人发生争执,注意安全。”临行前,莫如青颇有些担心地叮嘱到。 “你才是,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有悦安在此守着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好的。” 走到门口,才听到外面那群“乌鸦”又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了。 “这些人真是闲得没事做啊,天天上门还能把我骂死不成,有这时间去码头帮帮工都不知道能挣回多少钱了。” 陈云谦推开大门,原来是王大妈买完菜回来了,怪不得外面那群东西如此激动。 “怎么,小哥你今日还要过去?” “是啊,横竖待在家里也没啥事,不如去北府那边看看情况。王妈,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对于眼前这个妇人,他还是心存感激的,消息刚传出来时,陈云谦便劝过,说最近家里可能不太安全,让她不要来了,可王妈却笑着说没事。 “陈小哥,你这也太小看北大人了,有他在,城里乱不起来的。” “这可说不准啊。你也看到了,今日若不是我和悦安在,这群王八蛋就要闯进来了,要不您还是......” 还没等他说完,王大妈就打断道:“我在枫浦城住了这么多年,还是认识不少人的,外面那群街溜子没必要也不太敢动我。再说了,除了这群东西外,城里还是有不少人支持北大人的,要是事情真闹到无法收拾,他们会站出来的。” “哦,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实话和小哥你说啊,谁当武朝的皇帝我根本就无所谓,难道他登基还能给大伙发几两银子不成?只是对于北大人,大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自从他担任城主后这枫浦城是越来越好,前些日子不是还封了那永福楼吗,虽说不敢明着喊出来其实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叫好呢。这种情况下,我们与其说是支持公主殿下,倒不如说是支持北大人呢,毕竟他才是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啊。” 没想到北大人居然如此得民心,这可比他预料中要好上太多,看来是跟对人了。 无视了一路上“众乌鸦的鸣叫”,陈云谦总算到达了北府,看着门外围了快三层的“保皇党”,他都怀疑这背后是不是小皇帝派人给这些家伙送钱了。 不出意料的,陈云谦在他们中“人气颇高”,还未靠近便被认了出来。 “你看,那个姓陈的监市今日又过来了。” “嘘,别胡说,那人已经不是监市了,前些日子还以此为由把老胡他们给揍了一顿,到现在还不能下床呢。” “不是吧,这也行,官府就不管管吗?” “想啥啊,他可是北慕容的人,哪怕现在不做监市了这城里也没多少人敢得罪他。” “呸,果然是官官相护,都不是好人。” 或许是故意说出来给他听的,那两人都刻意讲得很大声,一时间不少目光都朝陈云谦身上投来,甚至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蠢蠢欲动。对于这种情况他早有准备,挑衅似地敲敲自己的护臂,多半是考虑到前些日子将不少人打得下不了地,人群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拳头大的人说话好使,一顿胖揍专治各种不服。”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来到北府门前。或许是不想与这帮“保皇党”发生冲突,现在已经没有侍卫在门外守着了,看着大门上一道道被石头砸出的痕迹,陈云谦不禁感叹北大人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就在他准备敲门入内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云谦!” “原来是徐监丞,许久不见,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用当值吗?” 没想到居然在此碰到了自己的老上司,他有些意外。 “云谦是打算进去见北大人吗?” “能不能见到还两说了,大人这些日子都挺忙的。” 徐监丞咬了咬牙,随后行了一礼,这可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扶起。 “监丞大人,这是怎么啦?” “拜托您转告大人一声,莫要执迷不悟了,与靖王站一起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没想倒徐监丞原来也是一个“保皇党”,陈云谦只能无奈地回答道:“您也知道大人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听我劝。” “你得陈述利弊啊,大人如此精明,不过是一时受到公主的蒙蔽,只要有人从旁提醒他定会醒悟的。” 听了这话,陈云谦知道眼前的老上司已经钻牛角尖了,问道:“大人你又怎知跟着靖王没有出路呢?”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啦,如今武朝正与帝国开战,民众都齐心协力共御外敌,靖王这个时候跳出来怎么可能得人心。” “那安乐公主呢,她的那番话你怎么看?” 徐监丞非常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无稽之谈,陛下本就是太子,先帝百年后自是轮到他登基,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若我说公主殿下所言不假呢?” “这怎么可能!” “你看吧。”陈云谦无奈地摊开双手,“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那最后还能怎么办?大人还是回去吧,不必在此浪费口舌了。” “你怎能如此顽固,弑父一事分明是污蔑!” 陈云谦却不愿意继续纠缠,敲开门走了进去,临行前还不忘回头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话以后还是讲给你的那些同伴听吧。” 进到院子,才发现子道兄正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过来了,该不会情况有所恶化了吧?” “你想多了,要是北大人真下定决心对付外面那帮家伙,怕是一个上午就足够了,哪需要我们出手。” “哪有这么简单哦,要是真把外面那帮‘保皇党’都抓了,不少人就会借机生事,城里也就更乱了。” 子道兄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说道:“果然做官就是憋屈,干啥都得思前想后束手束脚的,还是我这样好,想去哪就去哪。” 对于这种说法,陈云谦也挺认同的,若不是兜里没几个钱,他也想过上“海阔天高仍鸟飞”的生活。 “对了云谦,你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就出来走走呗,顺便了解下此事的进展。反倒是你,有些日子没出现了,去哪里了吗?” “不久前接到命令,去附近几个城镇逛了一圈,直到昨晚才回到城中。” “怎么,难道朝廷那边有什么小动作?” “那倒没有,毕竟小皇帝现在也挺头痛的,北方帝国不断逼近,后方又有靖王在拱火,枫浦城距离神都太远,他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啊。” “那看来还能闲上一段时日。” “这可不一定啊。我们接到消息,不少商家想趁此机会搞事,准备联合起来抬高城里的粮价,大人最近就是在为此事操劳。” 陈云谦思考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这背后不会是朝廷在出手吧。” “你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毕竟现在朝廷兵力不足,多半派不出军队来找大人的麻烦,只能想出这种隔靴搔痒的办法。” “这可不一定啊,若是真被他们弄成功了,我们可就被动了。那大人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啊,杀一批、抓一批、放一批!” “就这么简单?” “当然!”子道兄有些邪恶地笑道:“这群傻子没啥本事,一个个只懂得囤积居奇,却不知道北大人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两年前我们就开始囤积物资,为的就是将这帮蠢猪吃干抹净。” “既如此,那大人还在等什么?” “你没看到门外那群人吗?大人是想把所有隐患都引爆,然后一次性扫除干净,毕竟接下来的几年可是关键时期,容不得自己人在背后拖后腿。” “只是如此一来,就不怕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拾。” “放心吧,北大人会有分寸的。” 就在此时,管家走了过来,说道:“二位,大人有请。” 来到书房,才发现北大人的桌面还是一如既往地乱,这个工作狂怕是许久没有休息了,眼睛都肿了一圈。 “大人,今日特意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子道啊,你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调查的很详细,只是有一事不明,这尹家不是已经投靠到靖王麾下了吗,怎么转头对付起我来了。” “具体的情况仍在调查中,不过我猜想或许与云谦有关。” “我?”陈云谦用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怕不是搞错了,我连这尹家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 “你还记得卧牛岗的那帮山贼吗?那件事的背后其实是薛进与尹家勾结,尹家出钱雇佣大当家一伙人阻断商道,然后趁着物价大涨之际倒卖粮食等生活物资。你们出发前不是有几个商人不怕死继续进行买卖对吧,那些其实都是尹家的人。” “这群王八蛋,净干些损人利己的混账事!只是这事怎么又和靖王扯上关系了?” “我之前和你提过吧,薛进是靖王这边的人,他与尹家合作当然是为了帮靖王筹措资金。只是现在为何尹家在明知大人已经倒向靖王的情况下依旧如此行事,我就有些看不懂了,个人猜测或许是任务失败后觉得这边不会重用自己,故而倒向朝廷吧。” “不!”许久没出声的北大人说道:“在我看来,打从一开始尹家就在两头下注,既然一方已经指望不上了,那必然要转向另一方。对了子道,我记得你说过,与那薛进联系的是尹家庶子对吧?” “大人果然好记性,确实是这样。” “这就说得通了。打从一开始,尹家就不怎么看好靖王,只是单纯为了保险而两头下注而已。如今事不成,那正好全面支持朝廷,反正也只是一个庶子,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掉也就算了。” 子道兄也点头表示赞同,“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大人的想法应该就是正解。既然如此,那我们要如何对付尹家呢,对方可是大世家,实力不弱啊。”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站在我们对面的,都必须消灭干净,不能留下一点后患!”北大人有些发狠地说道:“至于如何对付尹家,先看对方的出招吧,我们不要着急。对了,这个消息得先告诉靖王,以他的性格不会轻饶尹家的。” 陈云谦也在一旁问道:“北大人,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在家里等着吧,不必着急。如今各方都在准备阶段,还没有开始真正发力,我们等情况明朗后再出手。还有,这些日子你也不必过来了,北府的侍卫比你想象中的可靠,不会出问题的。” 既然大人都发话了,他也只好点点头,“对了,我刚才在门外碰到徐监丞,他还让我劝劝你呢。” “不必理会,无论我做出哪种选择总会有人不满意,若是与我们志同道合自会跟上来,至于剩下的人,那就随他去吧。” 在北大人交代完些许琐事后,他们二人便退了出来,临行前陈子道突然笑着问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在江上赢得满堂彩啊,又是射断风帆又是大杀四方什么的,怎么,你的箭术什么时候登峰造极了?” “对了,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正事。” “怎么啦?” “子道兄你还能联系到为我打造护臂的那个工匠吗,有些事想麻烦他。” “怎么,不会又想打造些什么武器吧,实话和你说,那人的收费可是很高的,你多半没有那么多钱。” 对于这点陈云谦也是有考虑过的,如今他手上还有靖王的青瓷水仙花盆,卖个一千两总没有问题吧,当然这事得交由子道兄负责。 “我身上还有样挺值钱的东西,实在不行就麻烦您帮我拿去卖了,换回个一千几百两多半是没有问题的。” “哦。”陈子道闻言有些好奇,“你到底还想要些什么,事先声明啊,陨铁就不要想了,我们手上的库存都被那双护臂花掉大半了。” “不会用到陨铁的,我只是想要打造一张弓。” “弓?这有何难,枫浦城内不少工匠都可以弄啊。” “可我想要的是四石弓。” “你说什么?!”子道兄被吓到了,“我没记错的话云谦你用的都是一石弓对吧,怎么突然就跳到四石去了?” “前些日子在襄阳城与吕奉先切磋一番,当时他使的‘龙舌弓’是四石的,我觉得自己用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啊,也罢,我帮你问问。” “谢谢子道兄,那我手上的东西要先给你吗?” “不着急,等事情确定了以后再答复你。” 第54章 活捉 进入到四月,在大伙仍将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北大人为何要响应安乐公主的时候,枫浦城内粮价开始慢慢上涨了。 “怎么回事,这个月还没过一半呢,你们就涨了六次价,这是存心让老百姓吃不上饭吗?” “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赶紧滚,少在这妨碍我们做生意!” “不是,粮价也涨得太离谱了吧。最近两三年都风调雨顺的,更没遇到什么大灾害,你们凭什么卖这么高啊!” “凭什么?就凭北大人的那句混账话!自从他支持靖王后,周边的商贩都不过来枫浦城做买卖了,东西少了,价格自然就贵了啊!” “少在那里放屁,我们都在城里住几十年了,别以为随便胡扯几句就能把人忽悠过去。枫浦城可是武朝的几大产粮地之一,向来只有我们把粮运出去,什么时候轮到外地的运粮进来啊!” “就是就是!” 眼见周遭的群众都异常激动,粮铺老板只得大声吼道:“如今朝廷已经下令,要阻断城里的商路,到那时可不止粮食,怕是鸡鸭鱼之类的都要涨,你们这群人要么就现在买,不然过几天就拿着银子填饱自己的肚子去吧!” 虽说这几日在北大人的命令下官府也在开仓平价卖粮,无奈要买的人实在太多,每日只能限量供应。于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越来越多的民众还是相信了粮铺老板的蛊惑,虽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掏出了钱包购买。所以,城里“保皇派”的势力也日益壮大起来。 “北大人到底在做什么啊,这群无良商家明摆着在囤积居奇,他也不出来管管!” “北大人,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没看见北府外站着的人越来越多吗?如今他的命令怕是都出不了北府,与其指望他还不如多囤些粮食吧。” “要我说这一切都得怪北慕容,好好的城主你不做,硬是要与靖王一起做反贼。现在好了,都还没派兵,朝廷一句话就让城里乱了起来,连累老百姓陪他一起受苦。” “一起受苦?你怕是想多了吧!北府家大业大,肯定留着些存粮,一时半会还饿不上,我们就惨了哦。” 正如这些人所说,类似的观点迅速在城里流传开来,在他们的刻意渲染之下,北大人被抹黑成了一个只顾自己野心却不管民众死活的昏官。 枫浦城里最大的粮商陶老三家中,一众人正举行着宴会。 “哈哈,尹公子这计实在是妙。如今城里的粮价涨了快两倍,不仅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还顺带坑了一把北慕容,可谓是一石二鸟啊!” “陶老爷,这话就不对了。”二号粮商钟四爷说道:“打击北慕容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让那些如今还在朝廷与靖王间摇摆不定的人明白,与陛下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三号粮商吴老六也表示认同,“没错,支持朝廷的人越多,我们胜利的机会就越大。在枫浦城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这回总算是让我们把握到机会了,定要让北慕容身首异处!” 就在一众商人幻想着胜利后的场景时,坐在正中央的男子却一言不发。看到他一脸严肃的表情,陶老三问道:“尹公子,你在想啥呢?” “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过于顺利了。北慕容好歹做了快二十年的城主,怎么除了开仓平价卖粮外就没有点反制措施?” “公子想多了,如今无论哪个部门都有我们的眼线,只要北慕容有什么动作,我们第一时间就会知道。说起来这都得感谢尹公子你啊,有了皇上的密旨,一切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我还是有些担心,虽说明面上的势力我们都照顾到了,可背地里的呢,会不会留有什么后手?” “不是尹公子你说的吗?陛下都已经确认过了,说这些年来枫浦城上缴的税赋有增无减,他哪来的钱养私兵啊!说到底,北慕容不过是一个城主,虽说管理的是枫浦城,但他可不能掌兵啊,哪怕再有钱,找不到人也是无济于事啊。依我看啊,除了府里那几个侍卫,他手下怕是也没几个人了吧。当然,若是靖王相助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你们倒不必担心。”尹家公子说道:“朝廷最近已经挤出些兵力往襄阳城去了,谅靖王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兵。” “那就好,万事大吉了!” 此话一出,一众商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只剩下尹公子一人依旧眉头深锁。毕竟自己的直觉向来是挺准的,以往就靠着这个躲过了不少劫难,这次他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处于舆论中心的北大人此刻正稳坐府中,似乎并未受到外界的影响。陈云谦因为接到子道兄的通知今日也一起过来了,见到北大人,他第一时间说道:“大人,现在外面的情况不妙啊,粮价蹭蹭蹭地往上涨,虽说你下令开仓卖粮,可还是有不少人买不到啊。如今城里已经传出些不太好的风声,说您为了一己私利,把全城百姓都拉进了火坑。” 北大人似是对此毫不在意,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向另一人问道:“子道,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最大那三家粮仓的位置已经探明了,只是剩下八家小的暂时还没有结果。” “这样就够了!”北大人拍板道:“今晚你们把那三个仓库给我控制下来,记得行动要隐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明早我会给那三家一个大惊喜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子道兄一脸坏笑地说道:“那个尹公子此刻就在枫浦城内,位置我们已经摸清楚了,是否要过去把他也一起端了?” “哦,他怎么跑过来了?”北大人考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陈云谦说道:“这尹公子就交给你了,今晚行动,一定要活捉,哪怕手段粗暴些也没有问题。” 得到行动指令后,他们二人便退了出去,陈云谦对于整个计划还是一头雾水的,逮着身旁的人询问道:“子道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你还想不明白?当然是把带头涨粮价的那三家一网打尽啊。” “说倒是简单,但做起来可没这么容易,如今连徐监丞都与我们分道扬镳,官府内部想必还有不少人站在朝廷那边吧。届时你们一行动,那帮‘保皇党’就得到了消息,怕是人还没出门,粮商们就把东西转移走了。” “这是把我和北大人都看扁了啊,你以为我俩会没注意到内鬼的事情?放心吧,今晚的行动不必惊动官府,去围粮仓的是我们‘摘星众’的人。” 没听错吧,莫如青不是说你们只是个情报组织吗,怎么发展到连武装部队都有了? 眼前陈云谦愣着没说话,子道兄自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不过是有几个佣兵团罢了,只是这事了解的人不多,你也记得不要透露出去。” 这么机密的信息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把陈云谦当自己人了。 “对了,那尹家公子是怎么回事,大人说要把他活捉,哪怕手段粗暴些也没有问题,这是打算和尹家撕破脸了吗?对方可是武朝势力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啊。” 还没等到对方回答,天空中就有一只鸟朝他们飞了过来,子道兄一脸严肃,从那鸟脚上取下了一张纸条读了起来。 “情况有变,尹公子今晚就要从东门逃出去,情况紧急,云谦你快回去准备,我把这消息告诉北大人一声。” “好的。” 眼见子道兄抛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陈云谦有些疑惑地想到:“若是自己没认错,刚才那鸟是一只麻雀吧,为何连它也能送信,这是不是太神奇了。” 现在已是黄昏,距离陈云谦他们躲进树林了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期间子道兄特意过来通知说情况未变,尹公子还是会按照原计划从东门离开,让两人耐心等待。 突然,林悦安指着枫浦城所在的方向说道:“陈大哥你看,城门马上就要关了,那个什么尹公子还是没有出现,该不会我们都被骗了吧。” 陈云谦也挺纳闷的,看来今晚是碰不到目标人物了,害得自己在此白白与蚊虫搏斗了许多时间。 “没想到这个尹公子如此谨慎,居然临时改变了计划,多半已经从其他门逃了出去吧?” 就在他抱怨今晚要无功而返时,情况再次出现了变化,一辆马车匆忙地从城里驶出,可或许是已经临近闭门时间,被附近的士卒给拦了下来。 “陈大哥,这不会就是尹公子的车吧?” “不好说,我们再看看。” 就在此时,从车的后方突然跑出一个穿着粗布衣的青年男子,一边赔笑一边给那些拦路的士卒不少银子。 “看来马车上的人着急出城啊,多半就是他了。” “陈大哥,这可不一定啊。”林悦安在一旁说道:“或许他们真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我们可不能贸贸然出手啊。” “那就等他们靠近些吧。” 收下了银子后,那群士兵总算放行了。 “让我数一下,一、二、三......总共是五个人啊!” 除了那赶马的车夫和给银子的青年外,后面还跟着两个带刀的男子,眼见这帮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陈云谦总算看清了青年的长相。 “没想到啊,这尹公子也挺聪明的,居然懂得假扮成下人。” 好在出发前子道兄给他看过尹公子的画像,那青年与画像上的人物有六七分相似,应该是没弄错了。 陈云谦当机立断吩咐道:“悦安,准备行动!一会我先把那赶马的车夫收拾掉,你去对付那两个持刀的,至于那个青年,就是我们的目标,北大人特别交代过要留他活口,你可不要打错人了。” “陈大哥你确定?” “当然,那公子的画像我见过,不会认错人的!” 就这样,待马车离得稍近,陈云谦一箭将那车夫射倒在地并高呼道:“悦安,上!” “好!” 或许是早已预料到了会有敌袭,那青年虽被吓到了,却不见丝毫慌张。 “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在林悦安朝那两名侍卫冲过去之际,马车的箱顶被一身着黑衣的男子踢飞了起来。 “好家伙,原来车里藏着的是个高手。” 从那一脚的工夫来看,坐在马车里的那人怕是要比两名侍卫强上不少,林悦安以一敌三还是太勉强了。电光火石之间,陈云谦迅速做出决定,现在可不是躲在暗处放冷箭的时候,得尽快下去支援,不过在此之前...... 陈云谦弯弓搭箭,朝青年射去,将那人的小腿射了个对穿,眼见目标人物躺倒在地上嗷嗷大叫,他立即把弓箭藏回储物空间中,然后大吼着冲了出去。 “悦安别着急,我这就过来。” 此时林悦安正在三人的围攻下苦苦支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的支援。 “陈大哥,那个什么公子呢?” “放心吧,我已经把他的小腿射伤了,哪怕想逃也走不远的。” “那就好!” “这两个带刀侍卫实力怎么样?” “我一个人对付没有问题,只是后面来的那人。” “放心,他就交给我吧,你先去收拾那两人,速战速决!” “好!” 林悦安说完这话后便举起了铁棒朝两人打去,那位黑衣人眼见陈云谦没有动作,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过去帮忙?” “没必要,那小子一个人就足够了。” “哦,听你的意思也是要单枪匹马收拾我了?” “确实如此!”陈云谦将一颗药丸吞入口中,“希望不要拖太久吧,毕竟这路上还是有些行人来往的。” “你刚吃下去的是什么?” “神奇的药丸,吃了后便力能扛鼎、手撕猛虎,要不你也来两颗试试?” “还是算了吧,对付你不需要使用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对话了那么久都没有掏出自己的武器,看来这高手与自己一样都是打拳的,陈云谦不由地好奇问道:“怎么,你打算空手吗?” “都说了,对付你不必使那么多花招。” “是吗,希望过会不要后悔才好。” 交手了十来个回合,陈云谦愈发感觉到奇怪,对方只是不断地闪躲,却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这不禁让他想起几个月前与胡广宗的一战。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和我打到天明?” “怎么,你这才发现?” 听了这话,陈云谦不由地停下了动作,思考了起来,这家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他所言是为了拖时间,该不会有援军过来吧? 眼见陈云谦的皱起眉头,或许让黑衣人误会了什么,大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逐渐使不上劲了?” “什么意思?” “你已经中了我特制的毒药,名为‘卸力散’,还有不到一炷香你就将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到时就任我宰割了。” 好么,都怪出场时那一脚让自己产生了误判,原来只是个使毒的,这让陈云谦有些意兴阑珊。 “怪不得我说你的拳脚功夫怎么如此一般,原来只是个靠下三滥手段获胜的小人。”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黑衣男子的痛处,他咆哮道:“就趁着这会嘴硬吧,一会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是吗,那就再较量看看。” “白痴,你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 陈云谦却不想再浪费时间,得知对方只会使毒,加之拳脚功夫一般后他便毫无顾虑地攻了上去。随着动作逐渐加快,那男子支撑不住了,还未过十回合便身中几拳,只能扶着一旁的马车勉强站着。 “等......等一下!” “怎么了?” 黑衣人花了好一段时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能站着?” “谁知道呢,或许我天生百毒不侵吧。” “这......怎么可能?” 此时林悦安也已经收拾了那两个带刀侍卫,正提着已逃出十几米远的尹公子准备过来。 “悦安,别靠近,这家伙会使毒!” 眼见自己的毒确实无效,黑衣男自知不可能以一敌二,立刻下跪求饶道:“好汉,我也只是收钱办事,与那公子无关,要不你还是放了我吧?” 陈云谦心想,北大人想要的只是尹家公子而已,这个男子没啥实力,哪怕放了也没有什么后患,他便说道:“放了你也不是不行,只是......” “好汉请说!” “这小子雇佣你应该花费了不少吧,识相的把钱统统交出来。” “这个......” “怎么,你不要命了吗?”眼见男子吞吞吐吐的,陈云谦立刻威胁到。 “不是不是!”对方连忙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银票,“这里是二十两,都给你了。” “放屁!”或许是见不得黑衣男子想要逃脱,尹公子大声吼道:“明明还有一张!” “哦......” 感受到陈云谦冰冷的目光,男子战巍巍地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张银票,“抱歉,一时紧张,忘了还有这张。” “这会没有遗漏了吧?” “没......没有了,真的是全都掏出来了。” 陈云谦看了一眼,又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心想尹公子真是出手阔绰啊,这种货色也肯给四十两银子。 看到这人满意地将银票收了起来,黑衣人问道:“好汉,不知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去吧,少在这里碍事。” “好嘞!” 对黑衣男收了钱却不办事心有不忿,尹公子破口大骂,或许是骂地太难听了,男子离开了十多米后还转头继续说道:“好汉,那公子虽自以为藏得很好,可我一上马车就发现了,坐垫下面还有三百两银票,你可不要忘了拿啊!” “嗯,孺子可教,切记改过自新,少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谨遵教诲!” 第55章 陶老三 在把尹公子捆绑好后,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陈云谦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行了,这样起码不会感染。” “我怎么从未见过这种包扎手法,不是,你到底行不行啊?” 面对质疑,陈云谦没好气地说道:“咋要求这么多呢,帮你处理伤口还是看在那几百两银票的份上。” 林悦安此时也走了过来,问道:“陈大哥,这三百多两真是由我们二人平分吗,北大人不会有什么意见?” “放心吧,大人他视钱财如粪土,不会介意的。” 或许是陈云谦的药起了效果,休息了一会后尹公子的状态有所好转,说道:“你们果然是北慕容的人!说吧,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不过听大人的意思,已经把你们尹家两头下注的消息告诉给了靖王,所以哪怕这边不出手,你们尹家多半也难逃一劫。” 对于这种观点,尹公子嗤之以鼻,“如今战争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再说了,我们可是大世家,在武朝建立前就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哪怕日后真的让靖王夺了天下,到头来他不还得重用我们这些世家子弟。” “说到底你们唯一的依仗就是以知识垄断来换取官位,可本朝已开了科考,想必会有越来越多的寒门读书人涌现出来,毕竟你本人应该最清楚自己的兄弟里有多少无能之辈吧。再说了,从这边的立场来看,你们尹家可是第一个出来搞事的,杀鸡儆猴的道理公子总听过吧。” “嘿嘿,不信邪就试试看,弄垮了尹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大世家愿意出来帮你们。” “听公子的意思,你们几大世家怕是已经结成联盟了吧。” “哼!” 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陈云谦只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胡萝卜加大棒的道理你总该懂吧。靖王当然不可能完全抛弃世家,可这也不代表他要讨好所有人啊,打压大部分,扶持小部分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你想想,靖王要是真的夺了天下,总得论功行赏吧,赏从哪里来,老百姓肯定是没有的,毕竟他们穷得都要当裤子了,除了世家还能上哪找到那么多油水的肥猪呢?再说了,公子不会以为这国家少了个尹家就不行了吧,只要把你家的利益拿出来分,说不定第一个出来捅刀子的就是你们自以为亲密的盟友。” 尹公子听完后,第一时间没有回话,可或许是觉得被人从气势上压倒了自己有些不爽,他嘴硬道:“这也得等到靖王登基那日才有可能发生!”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同意了自己的说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尹家现在再倒向靖王,不好意思,仅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想啥呢?从你开始掺和到枫浦城这件事起,我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没想到对方想杀人,公子有些慌了,急忙说道:“别想着唬人,若是真想要我的命北大人又何必下令活捉呢,你也没必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只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件事。”陈云谦根本就懒得拿正眼瞧他,拿起水壶灌了几口水说道:“一会被审问的时候记得配合些,起码能留个全尸。” “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尹公子在一旁怀疑人生,林悦安走过来小声问道:“陈大哥,你刚才所说都是真的吗,北大人真想要他的命?” “谁知道呢,横竖这事不归我管,我才懒得去伤脑筋呢。” 因为已经关了城门,他们三人只好在野外露宿一晚,虽说那世家公子已经被绑起来了,但保险起见,陈云谦还是让林悦安把人给敲晕了。可没想到刚要睡着,陈子道就过来了。 “云谦,怎么样,抓到那公子了吗?” 虽说被人吵醒有些不爽,但他还是伸了伸懒腰,指着一旁的灌木丛说道:“人在那边呢,不过他的小腿被我射伤了,保险起见进城后还是得处理一下。” 看见尹公子也睡得挺熟的,子道兄长舒一口气说道:“抓到了就好,人我现在就带走。对了,你俩要和我一起找个地方歇息吗?” “算了吧,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与其再走一段路不如抓紧时间补觉,今晚就留在这里好了。” 眼见他将尹公子扛在肩上准备离开,陈云谦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今晚的行动怎样,那三个粮仓都控制下来了吗?” “当然,你也不想想是谁动的手。” 那就好,总算解决了如今面对的最大难题,这次轮到陈云谦长舒一口气。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走出了几米远的子道兄忽然转身说道:“那四石弓我已经帮你问过了,虽说是由那老工匠的徒弟经手,但品质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子道兄打了包票,陈云谦肯定是放心的,他点了点头问道:“那大概需要多少钱啊?” “听那人说具体要看你的要求有多高,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三百两。” “就按最贵的来。”陈云谦兴奋地拍了拍手,说道:“至于要拿去拍卖的东西我明日再给你。” “哈哈,不着急,现在先把那几家粮商处理了再说。” 第二天城门刚打开,陈云谦他们便第一时间进了城,或许是许久没在野外露营了,他多少有些不适应,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回到家中补个觉。可走了没多远,两人就发现了不妥,大批民众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跑去。 “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大伙都急急忙忙的?” “现在还无法确定,只是听说今日一早官府的人就把陶老三的家给围起来了,怕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啊。” “难道北大人动手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希望如此吧,毕竟粮价确实高得无法接受了。” 听了群众的议论,陈云谦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起昨日临行前北大人的话,他算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个初步判断。 林悦安此时也走过来问道:“陈大哥,他们都说是北大人动手了,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也行,反正回家也是躺着,就过去凑个热闹吧。” 因为大家都朝同一个方向冲去,哪怕事先不知道陶府的位置两人依旧顺利地到达,不得不说这一个月来连续的涨价让民众对粮商的印象跌到了谷底,陶府门外黑压压的一片,甚至还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地说到。 “出动了那么多的衙役,怕是要抄家的节奏啊。” “不......不会吧,这次涨价全城的粮商都参与了,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抄了吧,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当然是北大人啊。我前些日子就说过,你们都被那群小人给蒙骗了,说什么粮价上涨是大人造成的。现在看到了吗,只有城主大人才敢对这些粮商下狠手!” “查得好啊!最好把这群喝人血的王八蛋统统砍了,居然敢联合起来抬高粮价,真是该死!” “要我说啊,北大人还是太慢了,早几日出手粮价也不可能涨得那么快啊。” 就在围观群众叽叽喳喳轮流发表意见时,陶府里走出了一位老者。 “快看,陶老三那个王八蛋出来了。” 只见老人扫了一眼周遭的衙役,不屑地说道:“到底是谁啊,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 一人从衙役中走了出来,说道:“陶老三,好久不见啊。” 看到那人的样貌,陈云谦脸都黑了,原来带队的是卢广虹,就是当日在靖王密令下将他狠狠打了一顿的男子。 “陈大哥,你怎么啦?”眼前他表情有些不对劲,林悦安问到。 “没事,只是不小心看到些脏东西罢了。” 这陶老三多半还不知道自己的粮仓已经落入敌手,一脸傲慢地说道:“不知卢大人今日上门所为何事啊,陶某向来诚信经营,可不记得干过啥需要被衙役一大早堵住家门口的事情。” 此话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立刻就不干了,纷纷指责老头厚颜无耻。 “陶老三,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干了些什么阴损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就是咯,居然敢联合起来抬高粮价,你们这群粮商就不怕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得好死么?” 似是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卢大人摊开双手说道:“怎么样,陶老三你都听到了吗,自己做了什么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眼见对方一脸得意的样子,陶老头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回答道:“所以呢,大人您准备做些什么?” “这才像话嘛。听好了,让家里的人都出来自觉排成一列,随我去官府里打个转。” “哦,只是打个转就可以了?” “哈哈,接下来的事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了,若是不想吃苦还是束手就擒吧。” 听了卢大人的威胁,陶老三却丝毫不紧张,大笑了好一阵后说道:“卢广虹,这事可由不得你来做主啊。” “你说什么?” 不过老人却不打算回答,环视了周遭的群众后自顾自地说道:“到了如今你们这班蠢蛋还不明白么?我陶老三不过是枫浦城内的一介商人,哪来的那么大权利能让全城的粮商都听令行事。说到底,粮价上涨一事既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更不是全城粮商联合起来就能说得算的。” 讲到这里,老人特意停了下来,朝北方鞠了一躬后才继续解释道:“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这......这怎么可能?” “陶老头你不要胡说八道,陛下怎么会下这样的旨!”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慌了,就连卢大人都有些把握不住,说道:“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能把圣旨请出来吗?” “圣旨当然不在我手上,只是......” “只是什么?” “难道卢大人没发现,这些日子过来枫浦城做生意的外地商人越来越少了吗?除了陛下,谁还能有这样的能耐。” 不得不说陶老三这些话还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现在不止围观的百姓,连前来抓捕的衙役都有些动摇了。 “卢......卢大人,这可怎么办,我们还要动手吗?” “他们可是得了陛下的旨意啊,若是就这样把人抓回去岂不是形如谋反?” 眼见得到了想象中的效果,陶老三更加得意,故意伸出双手说道:“卢大人,陶某如今就站在这里,既不反抗也不逃跑,只是今日你把我抓去坐牢,过些日子没有八抬大轿我可是不会出来的。” “陈大哥,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眼见那陶老头子愈加嚣张,林悦安有些着急地问到。 “唉,没想到这个卢广虹也是个吃软怕硬的纸老虎,自己真是高估他了。”回想起因为被打一事居然记恨了他许久,陈云谦不禁觉得那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卢大人一直没有下令,手下的衙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陶老三见状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正准备转身进入府里,陈云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借过借过,麻烦大家让开一条道,我要进去!” 在寂静的环境下突然有人开口说话,大伙自然将目光都集中他的身上。 “你是?”没想到姓卢的居然还认得自己,看来还是有那么一个优点的。 陈云谦此时好不容易从人堆中挤了出来,朝他说道:“卢大人,好久不见。” “你是那个姓陈的监市,过来做什么?” “在此之前,我想向大人请教一个问题。”陈云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卢广虹,你是效忠皇帝还是效忠靖王?” “这......”没想到会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质问,卢大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能搪塞道:“少扯些有的没的,这里没你的事,快些退回去。” “哦,那您的意思是现在效忠的是神都小皇帝咯?” “你放屁!”卢广虹立刻就急了,“我效忠的可是靖王!” “那还差不多。”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陈云谦点了点头,这次转为朝陶老三走去,或许是见来者不善,有一个家仆手持木棒“勇敢”地插入到他与老头中间,“你想做什么,还不快些退回去!” 对于这样的小丑,陈云谦并未理会,而是向着老头子说道:“陶老三是吧,体谅你年纪大,今日就不对你出手了。” “哪来的无知小儿,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回去!” “连我都不认识,老头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他象征性地朝对方行了一礼后说道:“我姓陈,以前在城里担任过监市,至于现在嘛,算是北大人的心腹。” 此言一出,又引发了一场骚动。 “听到没有,他可是北大人的心腹啊,果然这事是城主大人一手策划的。” “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小哥我早就认识了,当日在贫民区里他可是闹过一回的。” 得知眼前这青年是北慕容的心腹,陶老三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哦,那不知心腹大人过来所为何事呢?” “当然是把你们全家老少通通抓回去啊。这些日子你联合一帮黑心商人高价卖粮赚了不少钱,北大人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哦,这又如何,你刚才没听到吗?这是陛下的旨意,哪怕北慕容再怎么不高兴也得给我憋着。” 正所谓“狗仗人势”,眼见自家老爷如此霸气,手下的人自然不能落了面子,那家仆用手里的木棒捅了捅他,挑衅道:“听到了吗,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去你妈的!”陈云谦一拳挥出,将那家仆打倒在地,掉了几颗牙不说看样子下巴还脱臼了。 “放肆,居然敢在我面前动手,给我上。” 眼见有几个家仆冲了过来,在身后等待多时的林悦安突然上前,瞬间就放倒了几人。 “这......” 看到奴才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无法动弹,陶老三被吓到了,这两人有些本事啊。陈云谦见状来到他身边,“勾肩搭背”地说道:“怎么样,都说了后果很严重,这会该信了吧。” “你......你想要做什么?!” “卢大人不是和你说了吗,跟我们回一趟官府。” “这可是陛下的旨意,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天到晚陛下陛下。”陈云谦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屑地说道:“那小子远在神都,枫浦城的事与他何干?” “你放肆,陛下可是下了旨的,日后追究起来......” 还未等陶老头把话说完,他便打断道:“别管什么旨意不旨意,哪怕你现在把圣旨拿出来,我也可以当着大伙的面把它给撕了。” “你......”没想到这青年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莫说是陶老三,连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林悦安此时也走过来劝道:“陈大哥,你这话也......” 陈云谦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继续说下去,“难道不是吗?如今靖王可是起事了啊,要是真有一日打到神都,难不成你以为那小皇帝还能活命?所以啊,圣旨什么的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拿来擦擦屁股或许还有些用处。卢大人,这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啦。” “这个......” 眼见卢广虹还有些犹豫,陈云谦目光不善地对他说道:“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大人莫不是还想着改换门庭吧?” 卢大人咬咬牙,一声令下,“给我上,把陶府一干人等通通带回去!” “大人,可是......” “少废话,谁要是敢抗命,我现在就把他斩了!” 第56章 抄家与暗杀 “等等,都不许进去!”眼见衙役们一个个地冲进府内,陶老三急了,正准备上去阻拦。 “老人家,你的年纪都这么大了,就没必要过去啦,省得一会磕磕碰碰伤到哪里就不好啦。”陈云谦微笑着把老人拉到一旁。 “混蛋,你给我放手!救命啊,官府抢钱啦!” 可是老人的呼救声并未引起围观群众的同情,相反,不少人在一旁纷纷喝彩助威。 “干得好,对付这些恶人就应该下狠手!” “陶老三,这就叫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当初踩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的时候想过会有今日吗?” “看到了吗?还得是北大人出马,希望把这些黑心粮商通通抓起来。” 眼见不断有亲属从屋子里被带出,陶老三快要崩溃了,大声喊道:“卢广虹,快让那些衙役住手!我们这是受了皇上的旨意,你凭什么抓人!” 卢大人却并不打算理会他,直接把头转向了一旁。 “好哇,全城的人都反了!别高兴得太早,等朝廷大军一到你们这群反贼通通都得死!” “不是吧,难道你以为还能等到朝廷的援军?” 看到陈云谦一脸阴笑,老头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放屁,闹得这么大,皇上一定会知道的,到时王师压境,莫说是你,就是那狗屁北慕容都得乖乖献上人头!” “哪怕真有那么一天,你也是见不到的啦。” “......” “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啊?”陈云谦一脸无语,在老人的耳边低语道:“进了去还想出来,陶老三你也想得太美了吧,其他人不好说,至少你们陶府这次是完蛋了。” “怎么可能,不过是高价卖了些粮而已,根据武朝的律例......” “怎么到现在老头你还不明白?”陈云谦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这里可是枫浦城,在北大人已经宣布要讨伐小皇帝的情况下,你觉得他还会承认什么武朝的律例吗?” “这......”陶老三这才想起,在他们这些“保皇党”看来,北慕容这群人已经造反了,双方碰面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哪能指望对方讲什么道理啊。 “心......心腹大人,老朽愿意捐,我把家里的粮食都捐出来,麻烦您在大人面前说句好话。” “现在才悔过?太迟啦。有什么话还是留着等下去到官府再说吧。” 不得不说,在卢大人发狠的情况下,那帮衙役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不一会便将陶家的相关人员全都带了出来,事到如今,陶老三也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乖乖束手就擒。眼见衙役在大门上贴了封条,陈云谦朝卢大人走了过去,问道:“不是说好了抄家吗,怎么把人带走就行了?” 卢广虹虽然非常嫌弃,但心想若不是这个小子提醒自己今日怕是要铸下大错,只得老实回答道:“北大人只是让我们把人抓回去,至于查抄家产什么的另有人负责。” “原来是这样。” 看着衙役们领着陶府上下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官府走去,林悦安表现得异常兴奋,拉着陈云谦的手臂问道:“陈大哥,我们也跟上去吧。” “算了,我就不去了。”他伸了个懒腰,“昨晚蚊虫太多,一夜没睡好,现在要回去补觉。你也不要呆太晚,记得中午回来吃饭。” “好的。” 悦安放下这话便一溜烟跑开了,陈云谦摇了摇头,独自一人朝家里走去。 “云谦,你回来啦?”打开家门,就看到莫如青蹲在地上照顾她那“宝贝儿子”。 “怎么样,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吧?” “没有啊,一切正常。”女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也不对,今日一早难得外面那群闲人没有吵吵闹闹,我觉得奇怪就让王妈出去看看,没想到一个多时辰了人还没回来。” “不必担心,王妈她应该是去看热闹了。” “看热闹,城里发生了什么吗?” “北大人下令把带头涨粮价的那三大粮商抓起来了,具体情况你等林悦安回来再问问他吧,我得先补个觉。对了,有准备热水吗?” 似是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莫如青回了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去吧,我都弄好了。” “哈哈,还是你最聪明!” 洗了个热水澡后,陈云谦回房间美滋滋地睡了一个上午,直到王妈喊他吃午饭才醒过来。 “谢谢王妈。对了,悦安他回来了吗?” “刚到家里,现在正和莫娘子说话呢。” 来到饭桌前,眼见两人连筷子都没动居然还在聊天,陈云谦没好气地说道:“难得王妈弄了这么多好菜,你们居然连尝也不尝,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坐在对面的王妈给他添了一碗饭后笑着回答道:“没事的小哥,我也想听听那伙粮商到了官府后被怎样处理。” “听见没有,云谦你不想听就自己吃饭,我和王妈还是挺好奇的。悦安别理他,后来呢,陶老三他们被带到官府后又发生了什么?快说下去。” 于是,陈云谦便一边吃饭一边听林悦安讲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判案的官员没有信心,北大人居然亲临公堂,虽说只是坐在一边旁听,但无疑给在场的一众官员施加了压力。 “为了对付陶府,北大人果然做了许多准备,不单单是此次涨粮价这么简单,这十多年来陶府放印子钱、强买强卖、霸占土地等一系列恶行都被曝光出来,许多民众这才知道原来陶府的家产竟是这么来的。因为人证物证俱在,陶老三等几个主要犯人当堂就认了罪,如今他们都被判了斩首,三日后执行。” “你说什么?”光顾着干饭的陈云谦听了这话后也大吃一惊,“从陶老三他们被抓到现在也就一个上午吧,这就把人判啦?”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听那些衙役说,北大人打算今日之内就把陶、钟、吴三家定刑,统一在三天后斩首示众。” 莫如青也在一旁惊叹道:“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围观的人就没什么反应?” “大家都在夸官府判得好!青姐姐你没有过去所以并不清楚那些畜生做了多少混账事,许多人光是旁听被害者的遭遇就哭了出来,还有不少人在呼吁当场就把人推出去斩了呢。” 陈云谦这才想起昨日说起三大粮商时北大人那副恨不得将其挫骨烟灰的表情,从现在来看他怕是早已摸清这帮混账的底细了。或许当日陶老三几人决定联合抬高粮价时大人心里正偷着乐了,毕竟人证物证什么的已经准备就绪,只差个一网打尽的理由了,所以才能笃定在一日内便能把这三家处理干净了吧。 北大人的雷霆一击产生了非常显着的效果,把陶老三他们抓进大牢的第二天,就有不少中小规模的粮商手捧着自白状跪在北府门外请求大人高抬贵手。不过北府的管家表现得倒是很“阴险”,借口大人昨日在公堂旁听,一日都没有闭眼,以此刻正在补觉为由,拒绝接收他们的认罪申请。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这几家上门的粮商心里没底啊,以为北大人不肯轻易原谅自己,只得在门外长跪不起。眼见前些日子还踩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的粮商们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百姓们觉得还不够过瘾,纷纷拿出菜叶臭鸡蛋之类的朝他们身上砸去。对于这种现象,官府难得没有派人制止,毕竟离得这么近的北大人都没有说什么,其他官员就更不敢插手了。于是,伴随着陶、钟、吴三大粮商的垮台以及剩下几家中小粮商被处置以后,枫浦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保皇行动”彻底偃旗息鼓了。 今日,许久没有登门的子道兄过来了,带来了关于炒粮一案的最终处罚结果,虽说陶老三他们罪有应得已经斩首示众了,但还是有部分人是无辜的,特别是那些老弱妇孺们。 “如此说来,这些人如今还留在枫浦城里?” 子道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给了他们两条路,一是离开这里到别处生活,二是留在枫浦城内,官府这边会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陈云谦考虑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第二条路暂且不论,离开这里去别处讨生活也太难了吧,这群妇孺身无分文,岂不是让人去送死?” “你这就太看轻北大人了吧。除去遣散府里仆人花去了一小部分外,这三家的资产还剩下不少,大人只需从中挤出一丁点,便足以让他们日后衣食不愁了。” 好吧,还是自己太小瞧了这群奸商了,他们是存了多少钱啊? “对了,还有件要紧事。”陈云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询问道:“听陶老三说皇帝已经下旨,不许周边城镇的商人过来做生意,虽说我们收拾了粮商,但这个问题不解决,日后百姓的生活可不太好过啊。” “哈哈,没想到你居然在担心这个。”子道兄指着他哈哈大笑,“你不是说过皇帝的圣旨都是拿来擦屁股的纸吗?” 提起这事,陈云谦一脸尴尬,因为自己出生在共和国,皇帝什么的只是在古装电视剧里面看到过,当然不可能与武朝百姓一般信奉诸如“君权天授”、“ 天人感应”之类的狗屁道理,当日一时激动之下脱口而出,没想到却在城里出了名,如今大伙提到他的第一印象再也不是什么监市之类的了。可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不可能反悔,他只得硬着头皮辩解道:“我是怎么想的没有关系。关键是那群商人啊,若是这些人真的不愿意过来,刚消停不久的‘保皇派’怕是又要起来搞事了。” “‘保皇派’?这名字取得挺贴切的。” “子道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放心吧,大人早就有安排了。” “哦,你的意思是?” “这些商人可不蠢,圣旨什么的哪有真金白银来得重要,虽说明着来不可以,但暗地里总会找到些偷偷运进来的方法。再说了,如今大人已经下令,日后从郁金香商业联邦过来做生意的人只需缴纳与武朝商人相同的税金,这可省了一大笔钱啊,怕是以后有不少外国商人来抢生意咯。”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这还没完呢,北大人准备列个名单,若是五月底前仍响应皇帝号召不来枫浦城做生意的商人,有一个算一个,日后也就不用想着进城门了。” 实在是佩服北城主的奇思妙想,这不就是后世的“不可靠实体清单”么,怕是比前一个方法更有效吧。 “所以啊,那句话虽然难听些,但云谦你说得没错啊,没有相对应的实力,哪怕皇帝的圣旨也不过是草纸罢了。” “子道兄,拜托别这么说了,要是被那小皇帝知道,怕是要派人收拾我了。” “哈哈,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陈云谦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问道:“呃,您的意思是?” “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刺客想来取你性命,只不过都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而已。” “这......不可能吧?”实在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他急忙问道:“那总共来了多少人啊?” “包括今早这两个,已经有十四人了吧。” “不会吧,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周,就已经十四人了,平均下来岂不是一日来一个?” “对啊,没想到吧。”陈子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着说道,“依我看啊,如今那小皇帝最痛恨的怕不是靖王,而是你这个小监市咯。” “不......不至于吧?你可别吓我。”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为了取你首级,除了那些成名已久的杀手外,小皇帝还把个别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的高手都请了出山。我们原以为这些人怕是早已死在哪个山旮旯了,没想到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让我方情报人员都吓了一跳。” 我才要大吃一惊呢,没想到那狗皇帝居然痛下血本,连那些退隐江湖的高手都请了出来。陈云谦突然丧失了安全感,继续追问道:“子道兄,你说的这十几个刺客武功如何,若是只有你一人应付得来吗?” “怎么说呢?大部分还好,只是有那么两三人比较棘手,虽说打不赢但从他们手下逃走还是没啥问题的。” 不是吧,陈子道算是他来到武朝后见过最厉害的高手了,连这样的人都说没把握赢,那两三个怪物的武功得有多高啊,若是不幸被自己碰上岂不是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眼见陈云谦一脸为难,子道兄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虽说我对付不了他们,还是有其他人应付得来的。” “你确定?在我看来大哥你已经是站在顶点的人物了。” “哈哈,这可不敢当。不过云谦你放心,那人是我师傅,整个武朝无人是他的对手。” 没想到原来是师傅出马,既然他都打包票说没有问题了,陈云谦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聊着聊着,两人又说到了那四石弓的事情。陈云谦急忙从衣柜里拿出那花盆,介绍道:“子道兄,要拍卖的就是这个东西。” “不就是个花盆吗,虽说做工还行,但你确定这玩意真能卖个一千两?” “当然,你可不要小看它哦。”陈云谦详细地讲解道:“这东西全名青瓷水仙花盆,是上一任皇帝赐给靖王的。” “什么,你说这东西是御赐之物?” 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可不止如此,靖王他是非常喜欢这东西的,只是不知被谁所盗,辗转落入到山贼之手,我也是在剿匪途中得到的。” 对于这种说法,陈子道半信半疑,斜着眼看了看他问道:“你说的是实话?” “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找识货之人鉴定一下,一千两都算是卖便宜了。” “行吧,这边自然有渠道鉴定真伪,东西我先带回去,拍卖后多出的钱我过些日子再拿过来给你。” “不必了,剩余那几百两麻烦子道兄替我保管,搞不好日后遇到什么情况需要用到,只是还有一事,希望您答应。” “何必这么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就是这花盆的来历,麻烦子道兄不要和其他人透露是从我手上得到的。当初答应过不少人,不能让外人得知这花盆的来历,如今我的做法已经算是违背誓言了。” “这些道理我懂,拍卖嘛,总会有些不明来历的物件。行吧,这事我答应你。” “谢谢子道兄!” 收下花盆后陈子道便起身离去,陈云谦坐在桌子旁,久久没有动作。若不是子道兄今日一言,他还不知道远在神都的小皇帝居然对自己起了杀心,甚至还找出了不少隐退的高手来刺杀自己,回想起自己只有63的武力,他多少有些难受了。 “虽然陈子道说有自己的师傅出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凡事总有个万一啊。要是真碰上了与子道兄不相伯仲的高手,自己怕是在他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吧。” 衡量了一会,陈云谦下定决心,中级箭术的熟练度就不管了,只要积攒了足够的技能点他就第一时间点亮高级箭术,毕竟在技能的加持下武力可以来到95,这样应该安全了吧。 第57章 皇帝与监市 武朝皇帝李宗实最近非常头痛,北方就不用说了,帝国的步步紧逼让他连觉都睡不安稳,每日都在头痛应该从什么地方调兵,突出一个捉襟见肘。而南方呢,靖王号称的二十万大军也没闲着,只用两个多月的时间便接连打下了五座城池,让本就人心惶惶的神都更加雪上加霜。 最近这两个月的朝会都是同一个流程,先是通报北方的军情,然后文武双方就要为钱粮兵马之事吵上一阵,接着就是靖王,继续再吵上一阵,最后退朝。好不容易熬过了今日的固定节目,正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侍卫提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怎么啦?”当值太监扯高着声调问道。 “启禀陛下,昨日夜里不知是谁在宫门口放下了一个袋子,今早当值的侍卫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装有十几颗人头并附上了一张纸条,属下不知如何处理,特过来请示。” “什么?”李宗实闻言大惊,也不知是谁如此大胆妄为视禁宫守卫为无物,在太监确认无毒后便第一时间将那纸条抢了过来。 “礼尚往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在他正为那血红的四个大字感到疑惑时,当值太监突然惊呼了起来。 “怎么啦?”似是对太监的表现非常不满意,皇帝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 “奴才死罪,奴才死罪!只不过......” “不过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陛下恕罪。这袋子里装着的几颗人头奴才似有印象啊。” 李宗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死去的只是那个太监的近亲属,可想深一层他就发现不妥了,急忙上前将袋子打了开来。 “这些人是......” 皇帝也对其中的几颗人头有印象,都是前些日子花了大价钱才从全国各地请来的杀手,为的就是把那口无遮拦的监市人头带回来。如今倒好,好几万两花出去了,居然被人反向割了人头给送回来,出发前洪公公还打包票说万无一失呢,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人一锅端了。 “来人,把洪年制那条老狗给我叫来!” 眼见真龙动了怒,大殿里的太监宫女们全都不敢动弹,只能趴在地上以示尊敬。 过了一会,洪公公便赶了过来,见到满地的陶瓷碎片,他深感不妙,只能好生好气地请安道:“奴才洪年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年制,瞧瞧你办的好事!”皇帝异常愤怒,将手里的纸条直接拍到他脸上,“看看吧,都是你用人不当,让那群狗东西骑到朕的头上撒尿了!” 瞅着那血红的“礼尚往来”四个大字,洪公公一脸懵逼,最后还是趁着陛下转过身去生闷气的空隙,当值太监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这才爬到那袋子附近检查了起来。 “这些人是!” “看到了吧,全都是你上个月派去枫浦城的刺客,现在被人整整齐齐地把头给送了回来。” “怎么可能,北慕容手下什么时候出了如此厉害的家伙?!” “我还想知道呢!当日你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能把那狗监市的人头给带回来,可如今呢?白白浪费了朕好几万两!”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亲自前往枫浦城,把那个监市的人头给带回来。” “算了!”皇帝非常晦气地摆了摆手,“此事就到此为止,等日后破城再将北慕容和那监市一并斩首了吧。” 望着洪公公逐渐远去的身影,李宗实那叫一个郁闷,他何尝不想早日把那口出狂言的监市碾成粉末,可洪年制是大内第一高手,在对方已经来到宫门挑衅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敢让这个武功高强的太监离开皇城,只是...... “北慕容身边到底藏着何人,居然能把这么多高手都给解决了?”对于洪公公的眼光,李宗实还是放心的,能让自己花那么多钱,绝对不可能是些滥竽充数之辈,特别是那几个花了数千两请出的“退隐高人”,自己也通过夜枭卫查过,过往的成绩无比辉煌。如此一来结论就很明显了,“不是队友不给力,奈何对面有高达”。为了搞清楚北慕容那边的神秘能人,李宗实决定找“摘星众”调查一下。 当天夜里,在隐瞒着绝大多数人的情况下,皇帝只带了几个侍卫便出了宫门,依照约定来到城南的一座民宅里。根据夜枭卫傍晚传回的情报,这宅子里只住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妪,眼见房子年久失修,就在他以为找错地方时,大门被人推开了。 “许久不见,请进。” 李宗实定睛一看,才认出眼前这个穿着麻布衣的青年正是上一次与他联系之人。 “怎么跑到城南这边来了,和上次不是同一个地方啊。” 他口中的上次指的是两年前为了获取父皇所在位置而第一次与“摘星众”联系。因为这个情报组织的收费实在是太高了,哪怕身为皇帝的他都有些吃不消,所以从那天以后这还是双方第一次联系。 “陛下,我们可是情报组织,会面的地点当然不能固定,否则会有暴露的风险。对了,得先恭喜陛下成功登基称帝。” 李宗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所以这个地方算是你们的固定联系场所之一咯?” “当然不是,这民宅和我们没有关系。” “不是吧,这可不成,万一有人偷听呢?” “放心吧,附近几家人都中了我们的迷药,得等到明日一早才能醒,所以若是陛下想从这几户人家口中打听到我们的信息,也是白费力气。” 青年的话非常无礼,但皇帝却并未动怒,因为他知道“摘星众”算是个“跨国组织”,不仅是武朝,哪怕在帝国和联邦也有他们的业务,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这帮人导致整个组织联合路维尼亚帝国来对付自己,那就相当难受了。 念及至此,李宗实突然产生了一个以往并未出现过的想法,急忙问道:“对了,‘摘星众’不是在帝国境内也有活动吗,若是我想知道那边的兵力部署,你们可以提供吗?” 那人考虑了一会,回答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听陛下的意思,怕是想了解帝国的出兵方向吧。这种军国大事牵涉面颇广,而且临时更改计划的概率也不算低,怕是要花费不少钱。” 连收费本就高得让自己有些受不了的“摘星众”都说需要花费不少,那得要多少银子啊? 想到这里,皇帝突然有些好奇,问道:“坎达尔大帝他有向你们咨询过武朝的动向吗?” “想知道也可以。”那人笑着伸出右手,“费用两千两。” “你说什么?”李宗实惊呆了,一个普通的问题就要两千两,这生意也太好做了吧,你们怎么不去抢!可考虑了许久,他还是咬牙说道:“这钱我付了。” “多谢陛下,那就麻烦明日未时前将银票放在刚才经过的那条石桥的桥底,我们自会派人去回收。” “行,没问题。” 又做成了一单生意,布衣青年笑着说道:“大帝确实向我们咨询过武朝的内部情况,不过就如之前所说,除了费用颇高外,我们还要求事前一次性付款,而且不保证成功,所以衡量了多日他最终还是没有同意。” “这......”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皇帝有些心虚地问道:“若是失败了,那钱能退回来吗?” “当然不能啊!” “你们这不是空手套白狼?”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是情报组织,第一目的是赚钱,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再说了,陛下如今掌管夜枭卫,应该也知道情报工作有多么烧钱,这点要求实在算不上过分。” 李宗实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毕竟对方说得有道理。 “所以啊,虽说‘摘星众’是情报组织,但原则上军事政治一类的大事我们都尽量不去碰,毕竟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得到了一个令人放心的答案后,他又继续说道:“先说回正事,我今日过来是为了......” 那人压了压自己的双手,然后笑着说道:“不必多言,陛下今日是为了那些人头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如今枫浦城也算我们的关注重点,城里的一举一动‘摘星众’可比陛下您清楚太多。” “什么!”皇帝闻言着急地站了起来,“你们也知道那些人是派去枫浦城的?” “当然,毕竟在那边我们有许多眼线。” 李宗实整个人都不好了,盯着布衣青年的眼睛阴着脸问道:“你们该不会与靖王也有联系吧?” “哈哈,这点陛下您倒可以放心。”那人微笑着回答道:“靖王那边我们目前还看不上眼。” “只是目前吗?”李宗实自言自语到,“罢了,既如此,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今日过来的目的吧。” “一千两。” “什么?”居然比刚才的收费便宜了一半,皇帝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问道:“怎么如此便宜?” “因为那人的情报我们掌握得比较少?” “什么意思,难道北慕容把他藏得很深?” 布衣青年没有回话,只是再次把手伸了出来。 “成交。” “多谢陛下。情报较少的原因是那人的武功确实深不可测,我们派过去了几人都下落不明,为避免惹怒对方,这事只好到此为止。” “不就是一介武夫吗?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怎么说呢,举个陛下比较熟悉的例子吧,大内第一高手洪年制的身手想必您应该清楚吧,哪怕是公公碰上那人也只有逃命的份。” “这......怎么可能?!” “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的,陛下您送过去的那些人确实是高手,只不过在那人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没想到北慕容手下居然藏有这么可怕的杀手,皇帝突然没有了安全感,急忙问道:“这可怎么办,那人不会杀来神都吧?” “哈哈,关于这点陛下倒不必太担心,只要你呆在宫中,有洪公公和一众侍卫在,哪怕是那人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布衣青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再说了,按照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那人并非武朝人,而是来自商业联邦,北慕容几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女儿一命,双方这才有了联系。如今枫浦城内情况不明,北慕容担心自身安危便请他出手,只是那人说了,护卫人身安全还行,若是要当个杀手还是免了,所以陛下不必紧张,他是不会杀到神都来的。” 听了这话,李宗实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所以啊,我劝陛下还是不要再派杀手过去了,白白浪费银子不说,万一惹得那人生气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您也知道,这些习武之人脾气都怪怪的,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挑逗,让那人感觉到陛下您瞧不起他,或许就不顾一切地冲着神都来了。” “你说得没错,往后还是不要派人过去了。” 完成了今晚的任务,青年起身行了一礼后问道:“不知陛下是否还需要其他情报,若是没有,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们‘摘星众’是否了解北慕容的底细?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人虽说在枫浦城做了快二十年的城主,但他手里没有兵权啊,凭什么第一个跳出来支持靖王,我又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陛下您确定?”布衣青年一脸坏笑地望着他,“具体是什么原因您应该心里有数吧。” 李宗实并未理会对方言语中的讽刺,摇了摇头还是继续问道:“难道他还有什么依仗吗?” “当然啦,北慕容有钱。” “就这,怎么可能?” 那人笑了笑,朝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两?” “怎么可能,当然是五万啊!” “不是吧,居然要这么多?!” 可布衣青年却并未理会,径直转身离开,出门前还抛下一句话,“五万两,事前支付,不保证成功,若是陛下有意,那就下次再联系我吧。” 枫浦城内,一改近段时间的萎靡不振,今日的陈云谦可谓是意气风发,一大早就向林悦安提议两人切磋一下,这可把自己的小弟给吓坏了。 “陈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闲着无事,不如来较量一下,对了,这次不要用木棍,直接把你的铁棒拿出来耍耍。” 这话一出,就连坐在一旁抱着小草晒太阳的莫如青都不淡定了,连忙出声劝到:“云谦,你是不是疯了,小林子的铁棒你也知道,那可是有四十多斤的啊,要是一个不小心,你怕是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 林悦安也有些慌张,“对啊陈大哥,你愿意切磋我是很高兴啦,只是那铁棒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如今可是关键时期,若是不小心伤到你,北大人不会放过我的。” “当日与吕奉先交手时不是也用的铁棒吗,我看你控制得挺好的。” “这怎么一样,吕将军的实力陈大哥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哦,照你小子这么说,那就是看不起我咯?”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林悦安急得满头大汗,莫如青在一旁及时解围道:“云谦,你今日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像个乌龟似的躲在家里不愿出门,怎么今日就有恃无恐了?” “你才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 “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和你们吵了!”陈云谦面向林悦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就在“毒娘子”踮起脚来想要确认这人今日是否烧坏脑子时,陈子道也过来了,瞧见那么多人都挤在院子里,他好奇地问道:“怎么啦,难得一个两个都在这晒太阳,是闲着没事干吗?” 眼见子道兄来了,林月安仿佛发现了救星,第一时间上来说道:“子道兄,你快劝劝陈大哥吧?” “哇,不要突然靠这么近,到底怎么啦?” “陈大哥说要和我切磋一下,还说不要像往日一样使用木棍。您也知道那铁棒几十斤重,我怕会出什么意外!” “哦。”陈子道也有些好奇,对着云谦问道:“你小子今日发什么神经,如今可是关键时期,要是弄伤了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你得相信我的实力。” 眼前这小子不知哪来的自信,正当子道兄准备出言呵斥时,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问道:“云谦,你确定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当然!” “好!”陈子道这时转向林悦安,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要留手,用全力。” “可是......” “放心吧,若是情况不对我会出手的。” 眼见林悦安说不动子道兄,只能转身去屋子里拿出铁棒,陈云谦一脸兴奋地将那双陨铁护臂带在手上。没错,今日一早他便点亮了高级箭术的技能,虽说中级的熟练度仍未练满,但不过是30%的技能点减免而已,在得知皇帝已派出杀手针对自己的现在,他可不敢有丝毫大意,还是早日升级为好。 “嘻嘻,如今武力值来到95了,怎么也能算第一梯队了吧,正好拿悦安来练练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林悦安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举起铁棒说道:“陈大哥,你可要小心哦。” “少废话,全力攻过来就好!” 第58章 较量 或许是有子道兄在一旁守着,也或许是陈云谦的话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林悦安大喝一声,一记横扫千军攻了过来,单看气势就知道这一棍应该是用尽了全力,连躲在远处围观的莫如青都能清楚地听到空气撕裂的声音,只是陈云谦仿佛一无所知,只是傻傻地站着原地。 “啊!”为了避免看到流血的场景,女子立马闭上眼睛并将脸转向旁边,只是预想中男子的惨叫声一直没有传过来。 陈云谦保持着双臂护在胸前的姿势退后了几步,这让在现场的其他三人都惊呆了。 “真不愧是悦安,果然是天生神力啊!” “陈大哥,你怎么不躲开?!” “哈哈,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挡下嘛,不过你小子确实有两下子,我的手现在都是麻的。” 自己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让林悦安霎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而一旁的陈子道此时也恢复了过来,他本以为陈云谦会躲过去,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硬接下这一棍。 “哦,居然这么有自信,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怎样的本事吧。” 子道兄的心理活动陈云谦自然不清楚,面对有些呆着的林悦安,他笑着说道:“哈哈,这会该相信了吧!都说了哪怕用上铁棒也是伤不了我的,悦安你就大胆攻过来吧!” 被他这么一说,林悦安兴奋之余更感到高兴,不愧是自己的大哥,用尽全力的一击居然只让他退后了四步,本以为自己在林师傅的指导下已经算是进步神速,可没想到还是比不过啊。 “陈大哥,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还有许多招式没有使出来呢。” 话音一落,林悦安再次攻了过来,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的招式越发狠辣,每一棍似乎都蕴含着千钧的力量,这可让在一旁观战的“毒娘子”急得直跺脚,说道:“陈子道,你快去劝劝他们两个人吧,再这样打下去会出问题的。” “放心吧,真到危机时刻,我会出手的。” 不得不说这个小弟最近确实下了苦功夫,一套棍法被他武得滴水不漏,好不容易抓到个破绽想要近身,没想到却被这小子一个转身加换手破解了,双方纠缠了几个回合,陈云谦主动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可以啊,你小子一开始就打算和我这么耗下去是吧。” “被看穿啦?” “当然,别以为你陈大哥是个傻子。” “嘻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体力要好上太多,既然没有啥进攻的机会那就继续耗下去好了。” 说到这点,陈云谦也不得不承认,在没有神奇药丸的加持下,打持久战他一定不是林悦安的对手,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打定了主意,他便笑着说道:“想法很好,可是你有这个实力吗?” “那就过来吧,不是吹牛,哪怕当日面对吕将军我都有些还手之力,陈大哥你要是不信邪就攻过来吧!” “好哇,这可是你说的。” 在子道兄的印象中,抛开那大嘴巴不谈,陈云谦是个性格谨慎的武者,遇到与自己实力相当对手他总是以守为攻、后发制人,不到关键时刻坚决不会主动出击,可今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多次主动向林悦安攻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在旁边仍有些手足无措的“毒娘子”,问道:“这小子最近发生了什么?” “你说云谦吗?我也不太清楚。这段日子他老躲在家里不愿出门,我还以为受什么打击了,谁知道今日一早就拉着林悦安说要比试,以往他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陈子道这才向两人的方向望去,此刻场上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在被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林悦安的获胜几率已经越来越小了。虽说不知道陈云谦是从何处学来的,但与泰良城相识颇久的他自然明白那搏击术的可怕之处,只要被近了身,对方便会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住你,因为技术动作简单精练,往往防不胜防。虽说云谦在招式理解上还有所欠缺,但速度上占据了优势的他想必不会给林悦安太多的机会。 果不其然,自从被近身后,林悦安的表现愈发狼狈,虽说手持铁棒,却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施展,陈云谦抓准机会一个过肩摔将他打倒在地。 “不愧是陈大哥,果然还是比不上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比起在襄阳时,你也有了明显的进步,这段时间怕是下了不少苦功啊。” 陈云谦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林悦安,一脸正经地问道:“怎么样,比起吕奉先差距还大吗?” “怎么说呢,虽说吕将军并未用尽全力,但比起你来还是当日的他表现得更游刃有余一些。” “果然如此,在交手过程中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莫如青此时也跑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当然,你看我们不都还站着么?” “我的意思是身上有哪个地方痛吗?特别是云谦你,小林子那一棍你居然敢硬接下来,真是吓死我了,那‘当’的一声震得人头皮都有些发麻,你确定真没受伤?” “是啊,陈大哥。”林悦安也在一旁有些担心地问道:“虽说那护臂绝非凡品,可第一下我是使尽全力的,你的手真没有问题吗?” “哈哈,放心吧,真的没事。”陈云谦脱下护臂给两人看,“怎么样,一点伤痕都没有吧。” “没事就好。”站在三人身后的陈子道突然插话道:“时间还早,云谦你和我也来上一场吧。” “什么?” “回想起来,这也是我们第一次交手,正好试试你的实力。” “呃。”身旁的林悦安有些担心,“要不还是让陈大哥休息一下吧,毕竟他刚和我打完一场。” “哈哈,没那个必要!”或许是与小弟对战的表现比自己预想中要好上些许,陈云谦此刻有些膨胀,活动了一下胳膊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子道兄可得用全力哦,否则就不好玩了。” “那就得看你有多少真本事了。” 艳阳高照,刺得陈云谦的双眼有些睁不开。 “那陈子道也真是的,居然下那么重的手。”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我要求认真打的,而且他也控制了力道,若非如此,我怕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全身酸痛,现在的他连动都不想动,只能枕在莫如青的大腿上仰望天空。 “怎么样,你觉得和他的差距大吗?” “只能说以前还是低估他了。虽说认识颇久,但回想起来我见过子道兄出手的次数本就不多,而且绝大多数人在他手下根本就撑不过几个回合,自然没机会见到使出全力的样子。哪怕是刚才,只能说他是认真对待了吧,果然与顶级高手的差距还是不小啊。” “这也不能怪你。”莫如青整理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陈子道临走前不是说了吗,如今你欠缺的只是对战的经验,若是过些日子对招式的理解逐步加深后,进步的幅度就相当大了。” “哈哈,希望不是一句安慰人的客套话。” 此时,林悦安也抱着些瓶瓶罐罐走了出来,“青姐姐,我实在是分不清,只能把你房间里放着的药罐都拿出来了。” “没错,就是最上面那个用红纸盖着的,把它拿过来就好,剩下的麻烦悦安你再帮我放回去吧。” “好嘞!” 或许是莫如青的起身牵动了他的伤势,陈云谦龇牙咧嘴道:“青姐,我可是病号,你动作轻些。” “活该,谁让你开打前口出狂言,若是换成我怕是下手要再重些。” “不是吧,你这女人还有没有良心啊,我都这样了还想着下更重的手,不愧是江湖人称‘毒娘子’啊!” 或许是这个外号引起了女子的不满,她朝着手臂上的一块淤青处捏了下去。 “卧靠,你要谋杀啊!” “没错,谁要你口无遮拦!” 就在陈云谦呼喊着要让林悦安替自己上药时,莫如青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行啦,别闹了,这药要尽快涂抹,否则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虽说自己也有些神奇的药丸,但不可思议地他却挺享受这个时刻,所以也并未阻拦。 拉起衣袖,莫如青这才发现他的上臂处居然也几处淤青,不由地感叹道:“这陈子道武功确实厉害啊,就这么两三下便让你这里青那里肿的。” “你也觉得很过分对吧?不过是些玩笑话他居然当真了,刚进门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关键时期不要受伤,轮到自己动手时就没轻没重的。” “哈哈,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知道他已经留手了,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些硬伤。” “硬伤那也是伤啊,你以为不会痛啊?” “痛才好。”莫如青挤了些药膏,然后在淤青处使劲搓揉起来,“这就是个教训,让你以后还敢在陈子道面前大言不惭!” “等等,等等,你轻点,痛死我了!” “这可不行,想要这些淤青消得快,必须大力揉!” 从云谦家中离开的陈子道来到望月楼,进入了二楼的某个包间。 “咦,你怎么过来了?” “闲着没事,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发生什么了,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怎么说呢,算是又被你们这些人教训了一回。” “我们这些人?”包间里的男子想了一会,“哦,你说的是陈云谦吧?” 子道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着说道:“今日去他家中,恰好碰见那小子正在与林悦安比试,本以为会不分高下,没想到最后赢得还挺轻松的。” “唔,林悦安就是那个手持四十斤铁棒的小子对吧,听说实力还不错?” “是啊,那个吕奉先也挺看好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人的比试中陈云谦轻松地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没有这样的实力我的钱岂不是白费了吗?” “可事情却不止如此,本来想着要给他些打击,我便亲自上场了,可你猜怎么着?” “难道那小子把你也赢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听了这话,陈子道白了那男人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你可是我师傅啊,就不能盼着徒弟一点好?” “王八蛋,都说了几百次别叫师父,要是让外人听到,说不定还以为我四五十了。” “那只是因为你面相显老。” “你小子找死啊!” “行行行,叫大哥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然后呢,那小子表现如何?” “怎么说呢?只交手了几回合后我便知道他不是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对手,只能认真起来。” “哦,能让子道你认真对待,说明那小子已经踏入一流高手之列了。” 陈子道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如今他欠缺的只是对敌经验,假以时日,哪怕超过我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就是要这样才有培养的价值嘛,你可以和北大人打声招呼,说手下又多了一员高手,要是还有什么要处理的就快刀斩乱麻吧。” “大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靖王派的兵终于要来了吗?” 男子点了点头,“虽说数量不多,也就八百人,但对付城里的这些混混足够了,趁着朝廷还顾不了这边的机会让大人尽快动手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的,我这就去北府!” 襄阳城内,心腹徐毅拿着一副书信走进了书房,靖王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问道:“那是啥,难道前线有什么事吗?” “不是的,这是公主殿下写给大人的信。” “给我的?”靖王一脸茫然地把信接了过来,还没打开便继续问道:“玉盈那丫头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吗?” “您还是自己看吧,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皱了下眉头,靖王这才打了开来,信的内容不多,很快就看完了,只是...... “玉盈居然要把吕奉先派去枫浦城,这是为何,老徐你之前有听过什么风声吗?” “没有,哪怕是公主府上的眼线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传回来。” 靖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日有不少人劝过我,说吕奉先不是泛泛之辈,待在公主身边做个侍卫屈才了。” “是的,据我所知也有不少人在吕将军面前提过此事,只是那人不放心殿下,所以通通拒绝了。” “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那个吕奉先最近在做些什么?” “和平日一样骑马射箭,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靖王点了点头,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北慕容呢,之前他老是催促咱们早些把部队派过去,如今人已经上船了,他有说些什么吗?” “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北大人似乎对我们一直未派人过去有些不满,多次来信催促,还说起码得有四千人。” “四千?如今我们的人大部分都在前线与朝廷军队交战,哪来的四千人调给他,而且小皇帝最近也不打算派兵去枫浦城,有个八百人维持下城内的治安就足够了。” 徐毅闻言有些吃惊,急忙问道:“朝廷放弃攻打枫浦城了,靖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呃,我这不是猜的吗,如今朝廷两面受敌,枫浦城又在武朝的最南端,李宗实他哪来的那么多兵啊?” 徐毅只是站在一旁思考着什么,却没有回话。 眼见心腹似乎不太认同自己的观点,靖王只得转移话题问道:“老徐,这事你怎么看,会不会玉盈和北慕容背地里有什么联系,得知我们这边只派出八百人后,所以才提议让吕奉先过去。”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弄不清北大人的目的,他应该知道这样做会引起靖王您的猜忌,比起得到吕奉先这损失也太大了吧?” “那还能因为什么,该不会这两人联合起来想搞什么小动作吧?” 徐毅思考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两边都没有必须要合作的理由。” “什么意思?” “就先说公主这边吧,如今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哪怕得到了枫浦城的支持,可连离开襄阳都做不到的她只能安静地当个花瓶。北慕容就更不用说了,得到了公主支持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就算有了吕奉先,这也只是一个人啊,总不能指望着他能以一敌万吧。所以,我实在搞不清楚这两人有什么理由要掺和在一起。” 靖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会不会北慕容私底下也组建了一支军队,只是我们大家都没发现?” “这不太可能吧。”徐毅继续解释道:“军队可不是临时能拉出来的,先不说军粮器械这些必需品,哪怕你把人找齐了,总得有个地方训练吧,难不成刚找到人就送去战场,这不是送死吗?而且卢广虹也与我们联系过,说当初把那三家粮商绑回去时都是城里衙役动的手。靖王你也知道北慕容对此事有多重视吧,提前好几年布局,把人抓回去后一日内就判了斩刑,可谓是一气呵成毫无破绽啊。可即便如此,北大人在明知消息可能泄露的情况下依旧让城里衙役去抓人,这本就证明他手下无兵无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靖王也同意这个观点,他看了看手中的信,问道:“既如此,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静观其变吧,反正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第59章 扫黑除恶 自从三家大粮商被弄垮台后,枫浦城里反对北大人的声音就已经减弱许多了,民众们本想着能过上一段安稳日子,可没想到靖王那八百人的军队到达后情况又发生了改变。对于城里的黑恶势力北大人是下了狠心来整治,现在可不是衙役上门抓人了,而是军队开路用实力碾压对手,若是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个比较体面的结果,胆敢反抗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虽说城里百姓对这群平日里胡作非为的混账玩意深恶痛绝,可不经审判就直接定罪的做法却很难令人认同,于是整座城市似乎被笼罩在血色的阴影下。 不过陈云谦对这些倒不以为意,毕竟与一般百姓不同,有了“摘星众”提供的内幕消息他也清楚地意识到时不我待,朝廷是不可能给他们太多内部调整时间的,所以一直以来只是坚定地执行着北大人交代的任务。这不,只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早陈云谦又把林悦安拉去了北府,只是对于北大人最近的做法这个小弟似乎有些不认同。 “陈大哥,今日还要去对付那些地痞流氓吗?” “是啊,不是和你说过吗,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城里的不安稳因素消除干净,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干这个。” “陈大哥。”林悦安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就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有啥不对劲的,难道悦安你闹肚子?” “不是的,只是......” 眼见这小子吞吞吐吐的样子,陈云谦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微笑着问道:“是不是林师傅又和你说什么啦?” 林悦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否认道:“不是的,与林师傅他无关,只是......” “算了吧!”陈云谦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日子每次从那里回来,你都闷闷不乐的,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察觉不到。” “陈大哥,这事可不能告诉北大人啊!” “为何?” “你还问为何,如今北大人这样的做法,我怕......” “唉,”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人的品格你还不知道?他是不会对你师傅不利的。” 林悦安小声反驳道:“这可说不准啊......”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分辩,答应你了,这事我不会说出去。” 眼见陈大哥像个没事人似的大步朝前走去,林悦安犹豫了一下后才追了上来,“陈大哥,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为何要有想法?” “虽说事后公布了他们的罪行,可毕竟杀了那么多人啊,弄得现在全城百姓都人心惶惶的。” “是吗?我倒觉得北大人下手轻了。” “你说什么?” “悦安你仔细回忆一下,除去那些顽固抵抗的外,最近处决的都是些主犯吧,你也看到那些罪名了,难道这样的人就不该死?而且对于那些从犯,大人不过是在他们脸上刺了字就赶出城去,既没有关起来更没有用刑,难道这样的处罚也算重?”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陈云谦斩钉截铁地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在朝廷已经对枫浦城虎视眈眈的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管教了,只能快刀斩乱麻。当然,若是悦安你不认同这种做法,我也可以和北大人说说,日后这样的行动你就不必参与了,相信北大人也不会怪罪。” “那倒不至于......” “那你就得警醒些!如今我们已经与朝廷开战了,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以后上了战场还是这副窝囊样最终只会要了你的命,若是仍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是早些回小丰村吧。” 陈云谦这话说得颇重,但林悦安也知道是为了他好,只能回答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你要知道我们已经绑在北大人这条船上了,现在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 “好的!” 做了一番思想教育,两人总算到达了北府,看着门外站着一大堆的衙役,陈云谦知道今天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陈大哥,怎么今日来的都是些衙役,靖王的那些人呢?” “我也猜不出,还是进去再看看吧。” 进入院子,第一眼就发现了一位姓许的军官,他是跟随靖王那八百人一起来的,最起码也算个大队长吧,因为之前几次行动都与陈云谦分在一起,所以两人也算是能说上几句话。 “老许,今日该不会又是你带队吧?” “没办法啊,上头没人,每次像抄家这类油水多的差事总轮不上,杀人放火这种粗活倒一个个的想起我来了。” “哈哈,要不我替你去向北大人反映一下。” “算了吧,他连我是谁都未必记得,何必去自找不痛快。” “那你的人在哪里,怎么放眼望去都是些衙役?” “什么衙役,这一院子都是我们的人,只不过换了身衣服罢了。” “不是吧,居然来了这么多?” “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听说今日是大行动,统领这才派我过来。” “哈哈,看来你挺得上官信任啊,怕是快要晋升了吧。” “放屁,那王八蛋只是看我比较好欺负。” 注意到身后拿着个大铁棒的林悦安,老许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上次你和我提起过,说两个多月前与北大人去过一趟襄阳城是吧?” “对啊,怎么了?” “我听说当日有人与吕将军较量了几个回合,该不会就是你身后这小子吧?” “你说的吕将军是指吕奉先对吧?没错,就是我身后的这个小兄弟。” 老许瞪大了眼睛,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说道:“不会吧,这小子才多大,竟有那样的实力?!” “哈哈,‘人不可貌相’,看到那根铁棒了吗,足足有四十斤重。当日这小子便是拿着它与吕将军的方天画戟斗上了几个回合,这叫天生神力,你我羡慕不来的。” 就在老许与林悦安套近乎时,负责行动指挥的卢广虹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或许是为了让靖王安心,最近的行动北大人都交由他来指挥,对于这点陈云谦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在自己的眼里这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了。 今日行动的目标是城外一所豪宅,根据卢大人介绍似乎是城内的生存环境日益恶劣,剩余的几家黑恶势力都聚集在那所民宅里,准备联合起来搞一波大的。只可惜行动尚未实施消息便被北大人获悉,这多半也是陈大哥他们的功劳吧,于是便有了这个“一锅端”的计划。 听到这里,陈云谦有些不解,问道:“这群地痞流氓也不是傻子吧,这么多衙役聚集在北府,对方说不定已经有所防范了。” “所以才需要卢大人的帮忙,我们这五十人要化整为零,与官府的衙役一起去不同地方执勤,摆出一副在城内大扫除的姿态,等到午时再各自去到城外集合,争取打那些家伙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说门外那群都是真正的衙役,为的只是掩人耳目?” “没错,如此一来对方的目光就会摆在城内,我们才有出手偷袭的机会。” “这倒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因为真正的行动在午后才开始,陈云谦便拉着林悦安先在城里逛逛,顺便买了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不是悦安,你买得也太多了吧,我们下午就开始行动,根据过往的经验多半不会拖到夜里。” “这可说不准啊,陈大哥你也听到了,那屋子里有好几股势力,我可不想饿着肚子打架。” 实在是陈云谦在枫浦城里太有名气了,以前在永福楼门外大闹一场不说,那句“圣旨只能用来擦擦屁股”更是几乎让全城百姓都认识到他是北大人的心腹。由于北慕容最近对黑恶势力的雷霆手段让不少人胆寒,许多商家见他俩上门购物都不敢说太多,甚至还有些民众远远望见都要绕路走。 在这种情况下,陈云谦很轻易地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看那人的样貌和打扮就知道不是啥良善之民,搞不好就属于下午要对付的那伙人。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想,陈云谦便拉着林悦安在城里晃悠了起来,无论是什么商铺都要走进去看看,与后世那些以逛街为乐的女性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让林悦安有些不适应,他好奇地问道:“陈大哥你这是要买什么吗?” “我们被人跟踪了。” “你说什么?” “别往后看!”陈云谦立马阻止了他转头,“那人鬼鬼祟祟地跟了我们一上午,说不定就与今日下午要对付的那伙人有关。” “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先去北府报个信?” “不必,你若是离开,那人必定有所察觉,岂不是打草惊蛇。还好出来前我问过老许,他们今日上午就在这附近巡视,我们继续在这附近逛逛,说不定能碰上。” “好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继续闲逛了快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发现了目标。 “咦,你小子怎么过来了,马上就要午时了,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为了不让跟踪之人发现异常,陈云谦一边微笑着一边说道:“我被人跟踪了,搞不好就是下午要对付的那些人。” “你说什么?” “不要惊慌,表情自然些,否则会被人看出破绽。” 老许点了点头,也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该不会是错觉吧?” “怎么可能?不是自夸,这枫浦城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这些日子北大人对那些黑恶势力重锤出击,弄得不少人都怕了,见到我这个城主心腹也是第一时间绕路走。唯独身后这个傻子,跟了都一个多时辰了,要说目标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这......这也太业余了吧。到底是谁派来的,没啥真本事也学人跟踪。” “也不能怪他,若不是大多数人都怕碰到我,想必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那你打算怎么办?” “麻烦你去和卢大人打声招呼,今日下午的行动我和林悦安晚些到。” “你的意思是要继续迷惑那人?” 陈云谦点了点头,“行动是未时开始对吧?我和悦安到时会骑马赶过去,至于现在,既然那人愿意跟着,我们就继续在城里逛逛。” “行,这事就交给我了。” 陈云谦闻言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与对方告别,老许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他。 “这是?” “嘻嘻,这样才真实嘛,毕竟找了我一个多时辰,总不可能只是过来说几句话吧?找人要钱才合理些。当然,这银子下午就必须还我,可不要弄丢了。” “哈哈,没想到老许你还有些急智,真是小瞧你了!” “废话,老子再怎么也是个军官,要是没点实力怕不是当大头兵的时候就被人卖了。” “驾、驾”。此时已是未时,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陈云谦与林悦安正骑着马向城外飞奔而去。 “陈大哥,你说那人怎样了?” “谁知道呢,没想到进了北府后他还不愿意离开,看来是得到了命令要紧紧盯着我们啊。” 为了迷惑那跟踪之人,吃完午饭后陈云谦他们才去的北府,见到两人还在城内,北大人有些奇怪,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得知原因后便立马派侍卫将门外那个跟踪者抓了起来。因为当时已接近未时,北大人也没来得及审问那人,陈云谦二人便骑着马急忙往城外赶去。 “陈大哥你看!” 顺着林悦安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不少衙役被射退了回来。 “看来这次的地痞流氓有两下子啊!” 赶到现场,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有那么七八个人中箭倒在一旁,卢广虹见到他,第一时间赶过来问道:“总算过来了,怎么样,跟踪你的那人与这些人是一伙的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时间紧迫,北大人把那家伙逮住后我俩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审问呢。对了,这边的情况怎么样,逮住大鱼了吗?” “从抵抗的力度来看,八成是没跑了啊,只是......” “怎么啦?”顺着卢大人所指的方向望去,陈云谦才发现那民宅的大门居然还未破开。就在此时,老许也从前线退了回来,一边擦汗一边骂骂咧咧道:“王八蛋,这群人也太难对付了吧。” “怎么回事,为何到现在连门都没撞开?” “哦,原来是你啊,怎么样,那人逮住了吗?” 陈云谦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不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吗,怎么会这么难对付?” “都怪我大意了啊。”老许悔恨地摇了摇头,“这群家伙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些江湖人,都蹲在屋顶放冷箭,我这边为了行动隐蔽,又没有带盾牌,导致现在的损失有些大。” “放箭的有多少人?” “能一眼发现的就有七八个。” “小意思,这些人就交给我吧!” “不要轻敌,那些人确实有点本事!” 林悦安在一旁笑着补充道:“这事交给陈大哥没错了,当日在襄阳城,吕将军还夸过他箭术了得呢。” “什么!”老许看了一下他手上的一石弓,“这不可能吧!” 陈云谦却并不打算回应他,只是准备好了箭矢,说道:“卢大人,让所有人都退下来吧,等我把屋顶那伙人消灭干净了你们再上。” “你确定?对面的人可不少啊!” “此等小辈,如同土鸡瓦狗,插标卖首尔!” 此话说得霸气,周围一群人都被震住了,眼见装逼成功,陈云谦心里美滋滋的,在众人的注视下独自一人走到离门外一百米左右的位置,用脚在地上划了一道横线。 “这人想干嘛?”因为所有的衙役都退回去了,墙上的那些“箭术高手”都停下来在看着陈云谦的表演。 “他该不会想从那个位置射过来吧?”眼见那人回到线后弯弓搭箭,其中一人有些惊恐地说到。 “哈哈,这怎么可能,他手上的只是张一石弓,哪怕真射过来也没有什么威力了。” “就是,这距离怕是有一百米了, 哪有这么容易射中。我看这人就是出来做做样子的,一会我们好好取笑他。” “嘭”,随着一声弦响,箭矢准确地穿过人的颈部,方才还想着嘲笑陈云谦的倒霉蛋应声跌落到地面。 “这......这怎么可能!” “足足有一百米啊,他是怎么办到的!” “哇,那家伙又要放箭了。” 随着第二个人从屋顶跌落,剩下的人都慌了,急忙拿起手中的箭朝那可怕的弓手射去,只是落点都在那条横线的前方。 “一群蠢蛋!”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我可是专门选了个顺风位置,就凭你们那点斤两怎么可能射得过来。不过......” 他看了下手里的一石弓,或许是武力到达95后自己的力量有了大幅的提升,刚才第一箭射出后他便感觉到手感与平日不大相同。 “唉,也不知子道兄何日能把我的四石弓送来。”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又是一箭射出,只是此次除了又有一个被他解决外,手里的弓居然也断开了。 “这......”陈云谦实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还好反应够快及时用护臂挡着了自己的脸,否则他那自认为俊俏的样貌就要毁了。 他挠了挠脑袋,回头朝众人说道:“不好意思,我的弓坏了,可以借一把新的吗?” 第60章 清剿 “拿去拿去!”老许急忙从其他人手中夺下几张弓交了给他,“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有如此实力,怎么不早说啊!” “你们也没问啊。”陈云谦看了看,继续问道:“怎么全都是一石的,怕是不耐用啊。” “不必担心,拉坏了自有靖王报销,不会让你赔的。” “哈哈,那就好。” 在他的努力下,原来蹲在屋顶射箭的江湖人士被解决了大半,只剩下两人发现形势不对逃了出去,眼见如此,卢大人立即下令所有人朝民宅冲去。 林悦安这时才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陈大哥,辛苦了。” “没事,不过几个小角色而已,连热身都算不上。” 老许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有这样的实力,为何只用一石弓呢,害得我以为你刚才在吹牛呢。” “哈哈,惯用的那张弓坏了,手头上只剩下这一石的,你也知道好弓没那么快能做出来,只好将就着用啦。” “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历经了岁月的洗礼,陈云谦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木板断裂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大门已经被撞开了。 “总算是成功了,悦安,我们也过去吧。” “小哥稍等!”老许微笑着对他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你刚才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也该让这边好好表现了。”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那就交给老许你了。” 民宅内,四个流氓头子正在吵架。 “王八蛋,你不是说派了三人出去打探消息吗,怎么连一个人都没回来?” “还好意思说我,你的手下不也是一个鸟样,人都快打到门口了,才跑回来说敌袭,废话,我眼睛都看到了,还用得着他多嘴!” “行啦,你们两个都别吵了,现在那帮走狗都打上门来了,你们还在这闹内讧,赶紧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吧。” 就在此时,一个手上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跑进来报告,“不好了,大门被那群衙役撞开了。” “你说什么?!” “是的,那群衙役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身手非常了得,前面的兄弟快顶不住了啊!” “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刚才不是还说那几个江湖人非常了得,将几波进攻都挡回去了吗?” “可是对面来了个狠人。”那手下有些慌张地解释到,“把屋顶上站着的江湖人都射得七七八八,最后剩下的两个直接开溜了!” “你莫不是在唬我们,枫浦城里的衙役何时有这样的本事?!” “你这人真是个猪脑袋!”其中一个流氓头子甲怒骂道:“现在过来的这些家伙哪是什么衙役,分明就是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假扮的,北慕容那老狐狸早就惦记上我们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人今日上午回来还报告说营地里一切正常,并未见士兵离开啊!” “没听到你手下说那群人都是些衙役吗,搞不好几日前就陆续在准备了,只是特意换了身衣服蒙骗我们而已!” “这......” 眼见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刚才正分析着形势的流氓头子甲拔出刀喝道:“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我就不信这群当兵的那么有本事。对了,让你的人出去通报一声,让前面的先顶住,我们四人准备好后就一起杀出去。” “这个......好吧。” 那通报的小喽啰离开了房间,瞧着流氓头子甲没有想办法而是仍在穿戴装备,流氓头子乙连忙劝道:“你不是疯了吧,这些臭鱼烂虾怎么可能是靖王军队的对手!” “废话,你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啊!” “那你还......” “我要不这么说,前面的那些人肯拼命吗?”甲整了整身上的皮甲,“有他们挡着,我们才能赢得更加充裕的逃跑时间。” 剩余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问道:“逃,怎样逃出去?” “当然是通过密道啊!” “这屋子里有密道?” “不......不可能吧,这不是间普通的民宅吗?” “你们三个是不是傻?”甲一脸无语地说道:“我与北慕容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怎么可能连条后路都没准备。” “哦,这么说来?” “这宅子可是陆翁建的,以他的性格,密道之类的不可能不备着。” “那你知道在哪吗?” “当然!”流氓头子甲来到书柜旁扭动了一个花盆,一面墙壁就缓缓移开,“我以前和陆翁走过一遍,算是轻车熟路了。” 见到密道打开了,其他三人不禁欢呼雀跃。 “好了,别在这磨磨蹭蹭了,那帮当兵的马上就要杀进来,还不快走!” “好嘞!” 或许是死里逃生,流氓头子丁一脸兴奋地说道:“原来这宅子是陆翁的,藏得可够深啊,怕是全城都没几个人知道吧。” “哼,其他人是否了解我不清楚,北慕容那厮一年前就发现了,还派了不少人过来埋伏,我也是在那次追捕中才得知这条密道的存在,只是从那次以后陆翁便再也没有来过,屋子也就一直空了下来,你们三个不了解也算是情有可原。” “不愧是陆翁,果然心思缜密!” “现在说这些屁话顶什么用,经过今日,我们这四股势力算是彻底废了,怕是不能在枫浦城里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流氓头子丙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算了吧,先把命保下来就好,剩下的还是看以后的情况再做打算吧。” 随着那墙壁逐渐回到原位,四人才借着烛光缓步前行,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屋里发生的一切早已被在场的另一个人收入眼帘。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过来时一无所获,原来是书房里藏着条密道,陆翁那老头确实有够狡猾的。” 估摸着四个流氓头子离开了一段时间,负责跟踪的男子这才转动了花盆,顺着密道继续追过去。 此时民宅里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因为“群狗无首”,一众地痞流氓怎么可能是军队的对手,不一会便束手就擒。陈云谦轻松地击倒了第十八个过来“送死”的家伙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啊,像葫芦娃似的一个个地过来送!” 林悦安也轻松地解决了身边的小混混,“陈大哥,葫芦娃是个啥东西啊?” “不必深究,只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眼见老许带着人从其他地方赶了过来,陈云谦急忙上前,将手里的弓和那一两银子一并还过去后才抱怨道:“总算找到你了,我都快累死了。” “哈哈,进门前就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你小子还不乐意,怎么样,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他闻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屋子里藏着这么多人,说明我们没有白跑一趟吧。” “是啊,也算是不辱使命。” “其他地方情况如何?” “除了几人还在负隅顽抗外,剩下的都收拾干净了。” “损失不大吧?” 老许似乎觉得他在讽刺自己,白了一眼后才回答道:“怎么可能,你小子也太瞧不起咱们了吧,不过是一伙地痞流氓,随便摆个阵型就让他们手忙脚乱的,除了两个傻子受了轻伤外,这一战可以算是毫发无损。” “这会倒在本大爷面前吹起牛来了,方才在门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灰头土脸,说这些人太难对付的。” 想起刚才面对那帮“江湖神射手”丑态百出,老许难得的脸红,犹豫了一下才狡辩道:“那只是我个人的误判,倘若出门前带上了盾牌,一定不会如此狼狈!” “哈哈,是吗?”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报告队长,所有房间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其他人。” “嗯,那就好,我与卢大人打声招呼,你通知弟兄们清点完人数后就准备回去吧。” 或许是想赶在城门关闭前返回,清点的工作比想象中要快上许多,瞧着队伍后方跟着那二十多名的俘虏,走在老许身旁的陈云谦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屋子里原来有多少人啊?” “大约估算了一下,应该不到三百?” “不是吧?”陈云谦有些惊呆了,“二百多人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啦?” “有啥办法,是北大人下的令,说不需要留活口,要不是这二十多人主动求饶,弟兄们下不了手,怕是还要再少上一些。” 不需要留活口,对付这帮地痞流氓,大人的心也真是够狠啊。 眼见他没有回话,老许小声地问道:“北大人以前也是这样的吗?好几次了,动不动就说不留活口,许多兄弟都私下和我抱怨说下不了手,毕竟都是武朝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呃,这个......”陈云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果然传言不可信啊!不知多少人和我说过北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没想到竟是这个性子。” “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与朝廷决裂后枫浦城就算是一座孤城了,对于威胁到自己统治的人当然要下大力气打击,算是杀鸡儆猴吧。” 老许听了他的这番表态后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 夜里,地面突然传出一声较大的声响,把附近歇息的兔子吓了一跳,连忙往林子深处逃去。 “呼,总算到头了。”流氓头子甲一口气吹灭了手中的蜡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后说道:“到这里应该安全了,你们都上来吧。” 流氓头子丁这才掀起头顶的木板,从地道中钻了出来,“呸,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馊主意,居然将出口设在这种地方啊,害得我满头都是尘土!” “算了吧,能活命就好,哪来的这么多抱怨!” 丙最后一个从地道里出来,看着那满天的星星,问道:“怎么跑到树林里来了,这到底是哪里啊?” 甲指了指南方,说道:“那边便是枫浦城,走路过去的话有一个半时辰也能到了。” “是吗,那还不算太远。” 听了丙的话,乙怒斥道:“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好不容易从城里逃出来了,居然还想着回去,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你以为我乐意啊?如今身无分文,所有的资产都在城里,我总得想个办法回去拿吧。” “果然是活腻了,北慕容那厮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我们四人,怕是刚进城你小子就被抓去蹲大牢了。”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可能等着活活饿死吧!” 听了这话,乙和丁都沉默了,其实他们二人都和丙一样,出来的时候过于匆忙,除了手里的武器外,身上只剩下一些碎银子,哪怕再怎样省吃俭用也撑不过三个月。 眼见三人都在烦恼,流氓头子甲嘴角微微上翘,然后假装着有些犹豫地说道:“钱的问题各位倒不必太担心,我知道陆翁在这附近藏了些银子,虽说或许要花上很长的时间,但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确定?”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我已经去看过了,那个地方大约有个二千两,足够我们花上一会了,只是......” “只是什么?” “你们也知道,我的人基本都在那民宅里,经过今日一事,以北慕容那厮的个性,怕是不可能再回来了,虽说有钱后还可以继续扩大队伍,可谁知道新来的人里面是否藏着北慕容的眼线,所以,若是你们三人......”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其余三人就抢着回答到。 “此事不怕,我在青城那里还有个兄弟,只要过去打声招呼起码能拉来二三十人。” “我也是,只要到了青城就不怕找不来人。” “虽说我的手下都在枫浦城内,但只要有人替我拿着这玉佩过去,也能多个十来人。” “那就好!”流氓头子甲拍手庆祝道:“如今我有钱,你们有人,想必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今晚就麻烦你们三人先行前往青城做好准备,我这边把钱财弄到手后明日午前再去那里的客栈找你们。” “好的,一言为定!” 辞别了三人,甲独自一人在林间穿行,走了许久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木屋。这屋子或许是山中的猎户所建,只是看情况应该是许多年没有人来过了,门上的积灰极厚,他好不容易移开一路上遇到的断木和石头,终于到达了茅坑。 “这陆老头也真是的,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藏到茅坑,若不是许久没有人用过,怕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男子一边叽叽歪歪一边将压在地上的石头抬起。 “卧靠,哪个王八蛋将那东西粘在这石头上,真是恶心死了。” 他好不容易做完清理工作,然后从石头下方挖出了个箱子,打开一看,除了些银子外还藏着一大叠的银票,男子拿起来一张一张地数着。 “好好,果然一张不少,还是四千两!” 流氓头子甲可不是没啥经验的愣头青,刚才面对那三人时他留了个心眼。为了预防北大人突然发难,他当初已经在青城附近已经留下了一小股力量,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之所以让那三人回去联系旧部,也只是抱着废物利用的念头,想着能尽快壮大自己的队伍。那三人的手下多半也是些地痞流氓,哪怕日后自己按原计划将乙丙丁三个带头的都砍了多半也不会闹出太大的问题。毕竟自己也算做了许多年的带头大哥了,对于这些小混混也算是知根知底,他们只认钱,一切都是生意,谈感情还是算了吧。 就在流氓头子甲捧着箱子从茅坑里走出时,突然发现眼前站着个人。 “真是辛苦你了!” 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碰到陌生人,甲急忙把箱子放在地上,拔出腰间的刀威胁道:“你小子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识相的就乖乖说出来,否则一会对你不客气!” 可眼前之人却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坐着一块断木上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那便是陆翁留下的钱财对吧,听说里面有二千两?” 听了这话,甲心里一咯噔,阴沉着声音问道:“你小子是从哪打听来的?” “就是你告诉我的啊!” “你放屁,我怎么可能......”甲突然愣住了,思考了一会就发狠地问道:“你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当然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太抠了吧,那密道这么久了也不让人打扫打扫,弄得我满身都是灰尘。” 听到陌生人这么说,他在心里大呼不妙,那个密道里可是有机关的,自己因为以前走过一次所以才没啥大碍,那这人为何看起来安然无恙呢?莫非......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他故意问道:“莫非阁下认识陆翁?” “这个嘛,要说认识也没错。” “可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阁下?” “哈哈,确实如此,毕竟那老头也不认识我。” “哦,这就有些奇怪了。”甲闻言握紧了手中的刀,“以我对那老头的了解,一个陌生人是不可能活着出现在他眼前的。” “哦,不愧是陆翁的心腹,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眼前的陌生男子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衣服后说道:“所以说,我算是他在这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这话什么意思?” “那就换一种说法吧,我算是他在这世界上见到的最后一个陌生人。” “......” 眼见甲一脸严肃,陌生人知道他总算是听懂了,一脸正经地回答道:“没错,那老头就是我杀的。” 第61章 流言 “你......你说什么?!”没错,作为心腹,流氓头子甲当然清楚陆翁已死的事实,只是对于凶手到底是谁,不少人花了大力气去查却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你别想着唬人,陆翁的死不过是个意外!” “唉,想啥呢?以那老头的精明,怎么可能死于一场火灾,你说是吧?” 没错,因为尸体已在火场中损毁严重,加之长时间找不到其他证据,所以不论是手下也好,官府也罢,绝大部分人只能一厢情愿地相信陆翁的死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流氓头子甲不同,这些年来作为得力助手之一的他已经无数次亲眼见证过面对危险时陆翁是怎样的淡定和机敏,要说老人是因为一场单纯的意外而被烧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只是对于找出犯人为自己老大复仇这件事他倒是兴致缺缺,毕竟一来能在老头的严防死守下得手,杀手的本事定是非常厉害的,作为一个“普通”的混混头子,没事招惹这种人干嘛,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二来嘛,正如之前所说,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懂得一切只是生意,哪可能感情用事。就拿自己现在的情况来说,虽说陆翁死后组织发生了动荡,不少人或是离去或是被官府抓了起来,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的流氓头子甲有人有钱,搞不好熬个十多年就是下一个陆翁,这不比之前好上太多。当然,一切都得建立在若是城主大人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甲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今日之所以逃来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北慕容想来个赶尽杀绝,而自己前脚刚到,这个自称是杀害陆老头的人后脚就跟了上来,是否能证明...... “你......你不会是北慕容派来的吧?” “怎么,现在才发现,我以为你早就察觉到了。” 听到这话,甲知道今晚怕是逃不过去了,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双手持刀冲了过去,没想到被对方轻松地连人带刀打倒在地。 “噗。”这一掌比想象中的威力更大,轻松地将甲震出一口鲜血,只是那陌生人并未继续追击,视他如无物般捡起地面的箱子。 经过刚才的那一下,甲知道今晚怕是在劫难逃,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慢慢地爬着,直到捡起地上的刀后才问道:“我们......不过是一些小角色而已,北慕容为何要一......一定要赶尽杀绝?”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看你们不顺眼吧。”男子并未正眼瞧他,而是打开箱子拿出那叠银票一张张地数着,“按北大人的说法,对于你们的胡作非为,他忍了十多年了,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得手,如今枫浦城山高皇帝远,这么难得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那都是陆翁的主意,我......我们只是在一旁打下手罢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小人物,不过是想着赚点小钱改善生活罢了,哪用的着......” 还没等他说完,男子便抢话道:“这可不叫赚点小钱吧,陆翁那糟老头子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会不知道?要我说啊,若不是有你们这群蛀虫在,北大人还不一定愿意支持靖王呢,毕竟只有现在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将你们斩草除根!” “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甲为刚才那番话瞠目结舌之时,男子似乎已经将所有的银票清点完毕,微笑着对他说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明明有四千两,却骗那三个傻蛋只有二千两,你这家伙,该不会想着黑吃黑吧?” 黑吃黑?对了!流氓头子甲似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喊道:“那三个家伙,他们手下还有几十人,只要肯放过我,我一定配合大人您将所有人抓捕归案!” “这个就不必麻烦你了,那三人也已经被我盯上,到头来还是一个都逃不掉。” 说完这话,陌生男子便将箱子收入怀中朝他慢慢靠近。眼见此人似乎就要对自己下死手,甲有些慌不择言,大声呼喊道:“慢着,我手下还有一些人,若是肯网开一面,我便将他们的所在地都告诉你!” “不必。”男子微笑着走到他身边,轻松地卸下手上的刀后说道:“连陆老头的隐居地我们都能找到,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在我面前能藏住什么秘密吧?” 经过北大人一系列的整顿,枫浦城里的风气有了明显好转,哪怕是在贫民区内,违法乱纪等现象也较以往有了大幅度的下降。只是“有得必有失”,归根结底,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靠的是铁血手腕,虽说那些小混混多半死有余辜,可时不时目睹有人被斩首依旧让民众感到不安,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否就会轮到自己。因此,虽说对生活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民众还是感觉到很压抑,急需一个渠道发泄内心的烦闷。 或许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为了缓解城内的紧张气氛,北大人决定联合一众大商家办个为期三日的庆典,只是这方案一经提出,就遭到了不少下级官员的反对。有人说现在正值战乱时期,虽说枫浦城附近并未发生战事,可一来物资本就有些紧缺,这个时候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广积粮,高筑墙”上;二来嘛,民众现在也不一定有心思与你同乐。更有些好战份子鼓吹说如今大人已决定与靖王一道向朝廷宣战,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办庆典岂不是在通知皇帝尽快把间谍刺客派过来?这对于枫浦城日后的发展百害而无一利,更应当加大对来往人员的盘查力度。只不过对于这些反对意见,北大人通通无视,执意要举行庆典,众人挪不过他,只能照办。 于是,在城主大人的“独断专行”下,庆典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只可惜这一切的热闹都与陈云谦和林悦安无关。在北府的任命下,两人作为安保人员保护大人的安全。虽说只是保护个人的安全,可为防途中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二人如今每日出来巡逻,毕竟从北府到观礼台上还有一段路,谁也不敢保证这一路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火药,否则这安保工作的难度就太大了啊。” “陈大哥,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来到大街上,才发现不少商家都在紧张谋划,希望赶在一周的时间内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 “陈大哥你看,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办庆典,但等到日子定下来后还是挺兴奋的嘛。” “挺正常的,大伙都压抑那么久了,是时候找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了。” 自从三月初北大人支持靖王以来,城里就发生了不少事,三大粮商带头联合抬价,城里“保皇党”的胡作非为,这一系列的事件,给民众的日常生活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连带着对官府,特别是北大人的印象一落千丈。而对于这些违法行径,北大人予以雷霆般的回击,完全颠覆了以往爱民如子的形象,在城内大肆搜捕相关人员,弄得人心惶惶。在这种情况下,不少商家都不愿做出头鸟,停止了原有的许多娱乐活动,像是“望月楼”之前每月都在举行的“大比武”都已经暂停好几期了。 正所谓“堵不如疏”,越是极端的情况下,民众才更需要找到一个尽情宣泄内心情绪的窗口,所以陈云谦一直认为反对庆典的都是些没有来过民间调研的官员,如今大伙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大哥,你看那边。” 顺着林悦安所指的方向望去,陈云谦居然发现了老许,他似乎在与店家争论着什么,虽说此刻身穿的还是士兵服饰,但从那略显夸张的表情来看多半只是出来闲逛,加之身旁也不见有其他士卒跟随,他便迎了上去。 “老许,怎么今日有空进城啊,不需要操练什么的?” “哦,原来是陈小哥啊。”他摇了摇手上的酒瓶说道:“今日就是出来放松的,正好没啥大事,统领说抓紧机会休息一下,毕竟庆典开始后,我们又要忙上一段日子了,不像你还能享受享受。” “放屁,老子可比你辛苦多了。现在被大人指定负责安保工作,庆典那三日自不用说,哪怕开始前这段日子都要出来巡视,只能等到结束后才有机会歇歇。” “哈哈,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见老许一脸调笑的表情,陈云谦心生不爽,朝着那店家问道:“掌柜的,这厮付了钱吗?不必担心,有我在此定能为你做主的。” “王八蛋,你在胡说八道啥呢?”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些兵痞最喜欢干些强买强卖的勾当。” 老许还没回话,店家就急忙解释道:“大人,请您放心,这位兵大哥已经付了钱的。” “怕什么,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确实是给钱了,不骗你。” 眼见店家在一旁紧张地解释,老许白了他一眼后才说道:“听到了吧,钱早就给了,想不到在你心中我老许居然是个兵痞,真是够没眼力的。” “哈哈,你们不是靖王派过来的嘛,我还想着这种事不会少呢。” “放屁,过来前统领就专门交代过,让我们不要引发冲突让北大人难做。之前有几个不长眼的干了你所说的那事,统领亲自掏腰包赔偿店家损失不说,还将那些人打了一顿送回襄阳处理,多半回去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说你小子着实可恨,若不是店家仗义执言,我怕是也要脱一层皮。” “抱歉抱歉,小弟误会啦!”发现口头上的道歉似乎不怎么管用,正好已接近午时,他便邀请到,“许大哥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请吃一顿午饭如何?” “哈哈,这还差不多。” 三人来到酒楼,点了几个菜后陈云谦便主动问道:“不知老许你是否知道前线的形势?” “娘的,说好的请我吃午饭,原来是存着这样的目的,你小子不诚心啊。” 眼见老许扔下筷子,陈云谦急忙帮他倒了一杯酒,“这不是没有什么消息渠道吗,毕竟已经开打这么久了,对前线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 老许盯了他很久,却一直没有回话。 “怎么啦,一直看着我?” “不是,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为何如此肯定?” “有北大人啊!”老许抿了一口酒,然后吧唧嘴说道:“他的消息比统领都要灵通许多,你直接问他不好吗?” “算了吧,我都许久没见到北大人了。” “不可能吧,你不是他心腹吗?” “你也见识过北大人那工作态度,一旦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我怎么好意思拿这种事情去打扰他?” 老许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只是北大人还在忙什么,那些地痞流氓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陈云谦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后回答道:“还记得当日你们带回的那二十多人吗?里面居然有一个头目,从他口中大人得知城里还隐藏着部分顽固份子,正打算来个斩草除根呢。” “是吗?倒是第一次耳闻,毕竟北大人似乎也没让统领派兵支援。” “据我所知,不过是些漏网之鱼罢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多半也是因为如此,大人才想着单靠城里的衙役来解决吧。不过此事还望老许你不要泄露,毕竟行动还未正式收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办了。” “哈哈,明白明白,小哥你就放心吧,老许我是出了名的嘴巴紧。” 三人又陆续夹了些菜,陈云谦继续问道:“所以呢,前前线的情况现在怎样?” “总体来说一切顺利。按照统领的说法,前些日子打了一场漂亮仗,俘虏了朝廷三千多人!” “哇,那可算得上是一场大胜啊。” 听老许的介绍,在经历了初期的试探过后,靖王将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朝神都推进。或许是对自己的军粮储备有足够的信心,一路上稳扎稳打,并未冒进。因为朝廷的力量大部分被路维尼亚帝国牵制在北方,所以只能分出少量的兵力转过头来对付靖王。只是靖王这边的三位领军大将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充分发扬“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战略思想,你打我的左路,那就左路稳守,中路和右路继续向前挺进;你打我的右路,那就守右而左中二路向前。总而言之,在朝廷兵力少不能三路同时进攻的情况下,这种避其锋芒的笨办法虽然慢,却让小皇帝非常头痛,靖王如今已经快要拿下了一洲的土地了。 “这办法确实不错,朝廷怕是不太好应付啊。”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若是照此下去,怕是明年的冬季前就能打到神都了。” “应该不会如此顺利吧。”陈云谦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毕竟从现阶段来看,朝廷在兵力上还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北方能稳定住,小皇帝一定会腾出手来对付这边的。” “道理谁都懂,只是这事做起来可不像你说句话那般容易。本来面对帝国的铁骑朝廷就只能死守,连把人打回去都做不到还谈何分兵啊。不过......”老许又喝了一口酒,故意压低音量说道:“有传言说皇帝想要放弃北方两个洲,以割地的形式与帝国达成和解,若是真到那时,我们面临的压力就很大了。” “这怎么行!”还没等陈云谦反应过来,坐在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林悦安高呼道:“那可是我们武朝的土地,凭啥白白送给帝国人。” 眼见酒楼里的其他食客纷纷看了过来,陈云谦急忙把站起的林悦安拉了下来,并在他耳边说道:“小声点,大伙都看着呢!” “怕什么!这事可是我占理,哪有把土地白白送给敌人的,要是真那样做,神都的小皇帝还是快些退位吧。” 老许似乎很认同眼前这位小兄弟的观点,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们队伍里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要是那昏君真干了此事,靖王这边就更得民心了。” 呃,事情或许不会如此顺利吧。毕竟若不是靖王在背后起事,朝廷也不必将前线的部队调回,倘若全国上下一条心抵御帝国入侵,说不定就能守下来了呢? 不过,这样的想法陈云谦却并未说出,一来自己可不是武朝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发展,帝国入侵什么的还是离他过于遥远;二来自己可是与北大人捆绑在一起的,都认同安乐公主,或者说是靖王起事的理由,说这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所以,他佯装考虑了一会,然后问道:“听老许你的意思,这事现在很多人知道?” “怎么说呢,毕竟算是说朝廷的坏话,大家也不敢放在明面上讲,不过知道这消息的人确实不算少。” “搞不好,这话本就是小皇帝故意放出来看看大伙反应的。” “或许是吧。不过与我们这些当兵的关系不大,毕竟说与不说,这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想太多反而碍事。” “哈哈,还是老许你看得通透。” 第62章 吕奉先 “对了,你听说了吗?”老许突然有些神秘地说道:“吕奉先似乎也过来枫浦城了。” “他?他不是要守着安乐公主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奇怪,你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眼见老许一脸怀疑地看过来,陈云谦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何我要知道,当初去襄阳城时也没听他提过此事啊?” “哦,我还以为他已经和你俩打过招呼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很淡定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至少我没有得到消息,至于公主那边是否与北大人联系过就不太清楚了。” “小哥,你认为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抛下公主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 “老许,你真是高看我了。说到底,我与那吕奉先只见过两次,接触不算太深,这么私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和我说。” “不可能吧,我听说你们间的关系不错啊。” “哈哈,虽然不知道你从哪打听来的消息,但那人多半是唬你的。我与悦安只是与吕将军就武艺一事有些许交流,只能算说过几句话的关系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他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那人可是公主殿下的心腹,找我这种小角色干嘛。” 或许是得知吕奉先要来的消息让林悦安表现得有些兴奋,在一旁插话道:“说不定就是为了这次庆典专程过来的。” “这怎么可能。” 不同于老许的嗤之以鼻,陈云谦思考了一下后才笑着回答道:“这个可不好说,悦安的想法说不定就是事实。” “可是这个庆典不是这几日才定下来的吗?按照我得到的消息吕奉先老早就离开襄阳了。” “哦,照你这么说,他岂不是已经在枫浦城里啦,毕竟我们当初坐船回来也就只用了四日而已。” “那倒不是。”老许摇了摇头,“他并未走水路而是独自一人沿着官道过来的,现在是否到了还两说呢。” 老许,你的消息到底有多灵通啊,怕不是吕奉先一出城你就派人在后面跟踪了吧。 “这就有些奇怪了,为何不乘船要特意走官道呢?” “谁知道呢,不过这也证明他不是为了庆典专程过来。” 陈云谦闻言摇了摇手指,继续解释道:“办庆典这个想法北大人早就有了,所以吕奉先知道后特意赶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哦,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 “至少当初把那三家大粮商解决后我就听大人提起过此事,只是后续还有许多小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才一直拖到了现在,所以公主殿下那边说不定更早就得到消息了。” “哦,原来是这样。” “好了,不说这些了。”陈云谦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地敬了一杯,“老许,今日小弟多有得罪,万望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都这么熟了何必讲些客套话,再说了,我这不是刚蹭了你一顿饭么。” 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巡查,稍微填饱了肚子后陈云谦就拉着小弟先行离开了。来到酒楼外,林悦安有些不解,在他耳边小声问道:“陈大哥,你把那么多关于北大人的信息透露出去没问题吗?虽说已经与靖王结盟了,但多少也得留个心眼吧,我看那老许似乎一直在打听这边的消息。” “你以为我没发现吗?” “那你为何还......” 陈云谦骄傲地挺起胸膛,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势说道,“古人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啥......啥玩意?” “你连这都不懂?”没想到林悦安如此孤陋寡闻,连《孙子兵法》都不了解还上什么战场。心想这逼是装不成了,他兴致全无,只能继续问道:“你觉得我刚才和老许说的话里哪句是实话,哪句是假话?” “不是吧?!”小弟惊呆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才说道:“你刚才和老许说的那些都是假话?” “笨蛋,若全是假话,老许第一时间就会分辨出来!我刚才所说的话里有真有假,悦安你区分得出来吗?” “这个,一直听下来我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妥。” “那不就成了。”陈云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朝前走去,“想必老许那家伙也分不出真假,如此一来万事大吉。” 或许是附近的商家都得到了要举办三天庆典的消息,虽说皇帝的禁令还在,但仍不断地有马车运送着各种货物进入到枫浦城里,这样的情形自然是北大人或者说全城百姓喜闻乐见的。只是过于拥挤的官道也是事故频发区域,或许是人太多受了刺激,一匹马突然长嘶一声在路上狂奔了起来。 “糟糕,我的马,大伙小心,快躲开啊!” 商人见到自己的马受惊后急忙大声提醒到,只是路上本拥挤,就算想躲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人挤人之下本就容易发生意外。 “啊,我的女儿啊!” 一个小女孩因脚底打滑跌倒在地上,眼见那匹马就要撞上去了,似是女孩母亲的妇人瘫坐在地上无助地呼喊到。 瞅着意外就要发生,正当大伙都本能地闭上眼睛之际,人群中突然蹿出了一个大汉,只用单手便将那受惊的马匹摁倒在地。 “我......我没眼花吧,这怎么可能!” “他也太高大了吧,那匹马站在一旁都显得有些娇小。”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大汉抱起小女孩朝她母亲走去,或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女孩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这位大嫂放心,您的女儿没事。” “谢......谢谢恩公。” 眼见妇人朝他接连磕了几个头,男人急忙放下小女孩,拉起她说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你还是快些把她带回家去吧。” 就在此时,马主人终于跑了过来,眼见小女孩没事,马匹也已经冷静下来,商人长舒一口气后才说道:“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助,若是没有你,吴某今日怕是要闯下大祸了。” “不过是一场意外,你也不是有意的,无需介怀。” “话可不能这么说。”商人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递过来给他后说道:“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万望壮士不要拒绝。” “哈哈,您太客气了。”男子把银子推了回去,捡起自己刚才扔下的布袋,“钱你就交给这位妇人吧,权当赔礼。” “这位妇人的赔礼我自然会给,只是......” 还没等商人说完,大汉便摆了摆手继续向城里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回忆起刚才的举动,不少人称赞到。 “真是难得啊,果然有大侠风范!” “你话本看多了吧,那些跑江湖的怎么可能有这等豪气,要我说啊,这人多半是军队的,搞不好就是个将军。” 因为事发地点离城门不远,看门的士卒自然注意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看到了吗?那人太厉害了,居然单手就能把一匹发狂的马给制服。” “确实,我刚才都以为没救了,没想到这汉子一出手就解决了问题。” 就在几个士卒还在聊天的时候,他们口中的大汉已经来到了跟前,其中一人上前说道:“好汉,你身后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可以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慢着,不要碰它!”眼见士卒想要伸手去拿袋子,他急忙阻拦到。 “呃,你这是......” “哈哈,我倒不是那个意思。”为了避免引起误会,男人主动打开了袋子,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卧靠,这个是!” “喂,快过来看啊,有好东西!” 就这样,一群士卒连同不明真相的群众全都聚了过来,弄得男人很是尴尬。 闪耀着寒光的刀刃让许多人不自禁地闭上了嘴,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珍品,其中一个士卒愣了许久好才主动问道:“好汉,你这个是?” “方天画戟,算是我常用的武器。”眼见那士卒似乎还想上手,男人急忙阻止到,“别碰,这东西有五十多斤,一个不注意会受伤的。” 没错,这个身背五十斤方天画戟的男子便是吕奉先,离开襄阳城快一个月后他总算是到达了。 听到这武器有五十斤重,不少人都表示怀疑,在场所有人中除了吕奉先外块头最大的一个男子说道:“好汉,不知能否让我试试?” “这个......”眼见大伙都投来期待的目光,吕将军只能叹了一口气后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为了让大块头更好地发挥,众人主动退后几步腾出空间来,他来到方天画戟前, 或许是一开始想用单手,可思考了一下后,为了避免丢脸还是双手抓了上去。 “唔......” 费了好大的力气,大块头脸都憋红了,却只是将那方天画戟堪堪举起,如此看来想要当成武器耍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样,老郑?” “呼......呼,他确......确实没说谎,这武器怕......怕是真有五十斤重!” “卧靠,你确定?!” “不可能吧,我看那人拿起来挺轻松的啊。” 或许围观的士卒和群众都认识大块头,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在经历了短暂的惊讶后,众人纷纷将目光重新集中在吕奉先身上。 “你们这是......” “不知好汉能否露两手?” “对啊,我们都很好奇,不妨耍几下给大伙看看。” 眼见大伙情绪高涨,吕奉先知道今日不来上几下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拿起方天画戟舞了一套基础十三式。 听着空气撕裂的声音,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狂风,众人都惊呆了。 “老郑你看到了吗,他居然是单手?!” “这......这也太可怕了,我自认还算是力气比较大的,在他面前是完全比不过啊!” “依我看啊,或许连坎达尔大帝都不敢轻言胜他。” “放狗屁,说得好像你见过坎达尔大帝似的。” “虽说被称为当世第一高手,但大帝他都好几年没出手了,按我说多半不是此人对手。” “吹,你就继续吹吧。” 听到众人的评论,吕奉先很是无奈,就是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自己才特意把方天画戟装进袋子里,这一路走来都没发生啥事,未曾想到了最后一站居然出意外了。也或许是北大人把枫浦城管理得太好了吧,见到此等凶器众人不仅不害怕,居然还感到很兴奋,或许是和平日子过太久的缘故。 就在他思考之时,一套戟法已经舞完了,正想着松一口气,众人又立刻围了上来。 “这位好汉,您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我在军队里有些关系,以阁下的身手去到北方后定能大放异彩。” “放他娘的狗屁,到现在还想着为那狗皇帝打江山,你吃撑了是吧!这位好汉,别听他瞎说,我这边有门道,可以推荐您在枫浦城内谋个好差事。” “就是就是,这位大哥说得对!如此人才怎么可能白送给朝廷,留在我们身边不好嘛,以北大人的眼光您定会得到重用的!” 没想到耍了几下后,这些围观群众对他愈发热情,吕奉先急忙压了压手,示意大伙稍安勿躁,“谢谢大家厚爱。不过在下已有要职,这次过来枫浦城只是为了参加‘望月楼’举行的大比武罢了。” “什么,好汉你也要参加大比武?!” 听到他这么说,群众们表现得更是疯狂。 “卧靠,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没想到你是专程过来参加大比武的,不行,那三日我无论如何都要向掌柜请假。” “你提前买票了吗?若是没有就放弃吧,所有的票昨日都已经被抢完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就这样,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弄得吕奉先很是狼狈,突然,人群里不知是谁说到。 “慢着,若是这样,决赛岂不是泰良城与好汉的对决,这可是太精彩了啊!” 听到这个名字,吕奉先就来劲了,急忙向那人打听到:“你说的那个泰良城,是否平日里惯用搏击术?” “对啊,没想到好汉你也认识。” “他确定要出席这次的大比武吗?” “是的,我有内幕消息,他这次准会参加。”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人是为了挑战泰良城而来,众人更是兴奋。作为大比武项目的常胜将军,城里不少人都对这个惯用搏击术的王者无比熟悉,纷纷给吕奉先介绍起他的名场面来,什么“以一敌五”、“空手夺白刃”之类的,对于这些不知真伪的流言,吕奉先只是安静地听着。说起此事,或许还要感谢一下陈云谦,当初在襄阳城里,除了展示一下自己的箭术外,他还在吕将军面前小小地秀了一波“搏击术。”当然,彼时两人间的实力差距过大,与其说是较量却更像是一场指导。只是对于这些新奇的招式,身为武痴的吕奉先很是着迷,在打听到枫浦城里有个叫泰良城的搏击术比陈云谦更好后,他便萌生了有朝一日要前去讨教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迅速。 眼见城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吕奉先说了声抱歉,“多谢各位提供的信息,只是在下还有要事不能耽搁太久,和大家就此别过。” “哈哈,不必客气,好汉请自便。” 拖着疲惫的身躯,陈云谦和林悦安总算回到了家中。 见到他后,莫如青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云谦,你是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 “先吃饭吧,真是饿死我了。” “好的,那我和王妈把饭菜先端出来。” “麻烦你们了,我俩走了一个下午,实在是不想动。” 这安保工作出乎意料的累人。今天下午北府侍卫长魏大哥过来了,拉着他们二人把北大人可能途径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不得不说对方的经验实在丰富,许多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魏大哥都照顾到了,虽说很累,但有这位侍卫长把控全局,陈云谦反倒安心了,毕竟有他的指挥自己只需要动动手脚就好,这可比动脑筋轻松多了。 眼瞅着林悦安也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莫如青她们总算把饭菜端了出来,陈云谦直接上手把一块肉放进嘴里。 “你在干嘛?”莫如青拍了下他的手,“还没洗手呢!” “实在是不想动了,要不你帮我从院子里打盆水进来?” “死懒鬼。”女子白了他一眼,发现林悦安也坐在一旁后问道:“也要帮你打一盆吗?” “不必了,我等下过去,谢谢青姐姐。” 就这样,陈云谦一边夹着菜一边等着洗手水,也实在是累坏了,让他觉得今夜的饭菜格外好吃,过了一小会便把不少食物塞进了嘴里。 出去打水的“毒娘子”总算是回来了,看着那一桌子的骨头,女子把脸盆放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最讲究卫生的吗,连手都没洗就吃了起来。” “抱歉,实在是受不了了。” “怎么,今日很累吗?” “对啊,其他暂且不提,单单就是那个大比武的会场,我和林悦安就逛了三次,脚都要断了。” “说起大比武,”女子突然想起一事,“或许那吕奉先也过来参加了。” “你怎么知道?” “是王妈告诉我的。” 听了这话,王大妈点了点头后说道:“听说今天下午有个大汉入城了,能单手拿起把五十斤重的武器,是专程来参加大比武的。” 莫如青这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五十斤的武器,应该就是那把方天画戟吧,所以我猜是吕奉先。” “是吗?他总算到了啊。” 第63章 密谋 距离吕奉先离开襄阳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这些天安乐公主总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望着窗外发呆。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 “哦,原来是春桃啊。” “我看您这段日子有些茶饭不思,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多虑了,不过是天气有些炎热没啥胃口罢了。” “那,要不我去准备些酸梅汤?” “呃,也行吧。” 望着侍女离去的背影,公主不免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哪是什么没胃口,不过是在担忧吕奉先能否顺利完成任务罢了。只是为防泄密,此事仅有殿下、赵师和吕将军三人知道,毕竟告诉春桃也没什么用,不过是让小丫头徒增烦恼罢了。 就在这时,外出的赵师也已经回来了,浑身上下都沾满酒气,怕是又在外面留宿了吧。不同与吕奉先基本只与武人交往,这位公主殿下的智囊在襄阳城里混得挺开的,上至富家公子下到走夫贩卒他都能与对方聊上几句,加之出手还算阔绰,时不时与些文人骚客出去寻花问柳,很快就在城里打响了名声。对于这位赵师的所作所为,刚开始的时候,靖王与一众手下还是保持高度警戒的,觉得他是不是利用种种机会刺探情报甚至是与其他势力相勾结。可长久接触下来,无论是派人跟踪还是故意下套,他都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的行为,这个被公主殿下尊称为老师的中年男子只是单纯地在吃喝玩乐,靖王觉得再这样试探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索性就不管了。也得益于此,这位“玩得很花”的中年男如愿以偿地在城里结识到了一帮纨绔子弟,大家有钱一起花,有难一起扛,隐隐间有种结社的味道透露出来。只是出去玩乐总是需要用到银子,虽说靖王每月给公主府送来的钱财也不算少,但毕竟自己这边并没有啥赚钱的手段,在春桃看来,这个本应该发挥中流砥柱作用的智囊居然一天到晚只顾着花钱享乐实在是枉为人师。当然小丫头毕竟是宫里的嬷嬷教出来的,自然懂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明面上不可能对赵师的行为提出啥异议,可这并不影响自己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这个人。只是作为人精的赵师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小丫头对他态度的变化,单从眼神里就可以读懂她的想法。没想到这中年男也不是什么好人,越是如此他越要与侍女交流,于是每次见着她都要主动上去说几句话,突出表现一个“我就是喜欢你看我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不,今日刚从外面的酒楼回来,没见到侍女的身影,赵师便主动问道:“殿下,春桃那个丫头呢,怎么没见到她?” “她去厨房帮我准备酸梅汤了。” “怎么,殿下您身体不适?”听了这话,赵师马上紧张了起来。 “没事,不过是方才站着发呆时被那丫头瞧见了,为了不想解释太多我就随便撒了个谎,没想到她就当真了。” “那就好,不过如今正值季节交替,殿下还是得注意保重身体。” “赵师放心,我心里有数,如今正值关键时刻,绝对不会倒下的。” 就在此时,侍女春桃微笑着捧了一个碗走了进来。中年男子见到后,立马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不愧是春桃,果然聪明机灵,还知道提前为我准备醒酒汤。” 小丫头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向他回话。 “殿下,酸梅汤已经弄好了,你快趁热喝了吧。” “这个,先放在一边吧,我刚喝了一杯茶,肚子有些胀。” “可是......” 眼见小丫头有些为难,赵师发话道:“春桃,难得你弄了酸梅汤,帮我也装一碗过来吧。” 闻到那满身的酒气,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怕是又夜不归宿了,小丫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赵师对不起,没想到今日你这么早回来,只准备了殿下一个人的份。” “哇,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凭啥没有我的份!” “这不是偏心,毕竟赵师你天天在外面吃香喝辣的,胃口好得不得了,又哪需要这小小一碗的酸梅汤呢?” 听了这带刺的话,赵师笑了起来,作势要去抢那碗汤并说道:“要不这碗就给我吧,反正殿下现在也喝不下,你重新再弄一碗就好。” “不行,我一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哪来的闲工夫!” “不要这么小气嘛。” 眼看着一大一小两个活宝的“龙争虎斗”,安乐公主都有些无语了,在一旁说道:“好了春桃,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赵师还有些事情要谈。” 对于公主的命令,侍女春桃自然是百分百遵从,只是...... 离开前,她还特意看了那碗一眼,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知道了,只是这酸梅汤您记得要趁热喝哦。” “行啦,答应你了。” 眼看着侍女走了出去,赵师才微笑着转过头来说道:“春桃这个小丫头,对我的意见是越来越大了啊。” “抱歉赵师,她不过是一时想不明白,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这也不怪她,毕竟花了这么多银子,也确实没拿到什么重要的情报,连我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只是这银子也不能省。”安乐公主喝了一口茶,“毕竟想从那些达官贵人嘴里套出些情报可不容易,搞不好还会引起靖王的警惕。还是赵师您这样的做法比较安全,毕竟喝得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谁还能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多少有些难为您了。” “殿下不必如此,谁让我本就喜欢有事没事小酌几杯呢。”赵师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可一直这么喝下去也不是个事,自从来到襄阳城后,其他地方不见长,肚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再过些日子怕是连马都要骑不上咯。” “当初吕大哥说要拉上你一起锻炼,为何拒绝了呢?说实话,我感觉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公主府上的侍卫跟着一起练后,无论是体格还是精神都要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哈哈,算了吧,我一身老骨头,真要像他们那样操练,怕不是第二天就要散架了。” “哪有这么夸张。” “对了殿下。”赵师拿起那碗酸梅汤问道:“既然你不愿意喝,要不这碗东西就让给我吧?” “没问题,只是你千万不要在春桃面前提起此事,毕竟那丫头也为了我好。” “哈哈,我当然知道。” 一碗酸梅汤下肚,赵师感觉到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摸了摸肚子说道:“那丫头果然有两下子,这酸梅汤味道好极了,怕是下了不少心思吧。” “你可不要这样说,倒弄得我有些过意不去了。” “对了殿下。”再次恢复活力的赵师问道:“您之前说发呆,是为了什么事发愁吗?” 安乐公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吕大哥都离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样。” “嘿,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没想到竟是此事。放心吧,奉先他有勇有谋,不会出问题的。” “只是,那么久都没与那些人接触,也不知是否还能联系得上。” “殿下也不必着急,哪怕这次无功而返,问题也不大,毕竟此时还没有他们登场的机会。说到底,既然北大人愿意协助,那当前面对的一大难题就算是迎刃而解了,这可比我们预想中来得还要更快啊。” “希望如此吧。不过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我和那北静姝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而且与北大人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怎么就如此信任我,让女儿主动与这边联系呢?” “唔,关于这点我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我们手上可没啥能让北大人看重的资源,为何他会主动靠过来。” 眼见安乐公主的眉头越来越深,赵师摇了摇手劝解道:“殿下,还是不要考虑太多了,如今北大人主动联系,甚至还提供了资金,这不是正合我们意么?说到底,只要不是陷阱,他们愿意这么做还免去了我们许多麻烦,至于理由什么的,搞不好是先帝以前对北大人有过什么交代吧。” “嗯,希望如此。” 吕奉先昨日在城门口闹得沸沸扬扬,他到达枫浦城一事自然瞒不过城主,第二天一早北大人便把陈子道喊了过来。 “大人,这么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吕奉先到达的消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当然,打从离开襄阳城大门,我们就一路派人跟着呢。” “他为何不直接乘船而是走官道过来,难不成是想联系夜枭卫的旧部?” “哈哈,大人您也是这么想的?” “这也太鲁莽了吧。”北大人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桌面,“只要一出城门,靖王就肯定会派人在他背后盯着,万一被发现,后果如何你们难道还想不到,为何定要如此行事!” “这个得问公主殿下了,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只是......”陈子道微笑着回答道:“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那吕将军比你想象中的更谨慎,一路走来就连我们的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妥。” “是吗,那倒好。” “不过大人,您为何突然担心起此事来了呢?虽说那封信是我们委托你写的,可是之前已经汇报过,公主已经当着我们的面将信件烧掉了,靖王那边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还好意思说,你们背地里做了些什么真以为我没有发现?” “呃......”子道兄闻言有些紧张,“大人您的意思是?” “当初你们声称通过陈云谦与那边搭上线是骗我的吧。” “......” “哼,果然如此!” 原来,打从一开始北大人就不太愿意与安乐公主有太多接触,毕竟除去殿下本人外她的身边只有三人可用,而且还是靠靖王府每月提供钱财。若是让人发现他们四个在背后搞小动作,以靖王的个性,虽说不至于处斩什么的,但软禁之类的肯定免不了。因此,在北大人看来,与公主殿下搭上线属于不明智的行为,收益只有那么一丁点,而风险却太大,一个处理不当血本无归的同时还要直面靖王的滔天怒火,这可是城主大人不愿意接受的,只是“摘星众”这边似乎不太认同他的观点。 “也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了些啥,定要与那边联系。” “嘿嘿,大哥说了,这叫提前投资,趁着殿下现在势微,只需要少许钱财便能与他们搞好关系。” 没错,公主殿下一直以为是北大人在资助自己,但她却猜错了,在背后出钱的其实是“摘星众”。 “可你们想过没有,且不说事发后靖王轻易就能让你们血本无归,当初先帝之所以会死,主要原因是‘摘星众’泄露了陛下的行踪给李宗实,若是让玉盈那丫头得知此事,你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哈哈,大哥可不是这么看的。他说以公主的个性,难怕日后得知此事,考虑到‘摘星众’的势力,也不会采取过激的行动。再说了,如今连小皇帝我们都敢敲他一笔,一个被囚禁的公主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敲了皇帝一笔,你们最近又和那小子联系了?” “是啊,这生意太有赚头了!”提起此事,陈子道就笑逐颜开,“说起来,一切都得归功于大人您啊。” “感谢我,什么意......”北大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该不会把我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了吧。” “哈哈,确实如此,卖了五万两啊。” “你说什么?!” 眼见北大人有些动怒了,陈子道急忙摆摆手说道:“放心,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情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少在我面前胡扯,李宗实又不是啥傻子,一些边角料消息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他手下确实拿不到太多关于枫浦城的情报啊!没有了公主殿下的组织谋划以及大人您私下提供的钱粮,如今夜枭卫只能算个徒有其表的机构,怎么可能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北大人思考了一下,也觉得陈子道说得挺有道理,因为他知道,在公主殿下的麾下,夜枭卫是分为明部和暗部的,不同于明部是通过国库获得活动经费,暗部这边的一切费用可都是枫浦城私下提供的,总金额也来到了明部的五到六倍。毕竟那些文官对于这样的特务组织深恶痛绝,怎么可能愿意把钱粮花在些狗腿子身上,所以对于如今夜枭卫的无能,北大人也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你们到底卖了些什么情报给李宗实?” 或许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陈子道急忙找来了纸笔,把提供的情报一字不漏写了下来。 北大人拿起纸张粗略打量了一遍,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些东西你们就卖了五万两?” “呃,大人,所有情报我们都是精心筛选过的,绝对不会给您造成太多不便。” “你们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吧。” “不是,这五万两的价格也不算太低,毕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而且小皇帝本人还是挺满意的。” “哦,是吗?”北大人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岂不是说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呃,大人您想做些什么?” “若是下次小皇帝再找上你们要枫浦城的情报,不必担心尽管卖,只是我有一个要求,金额不得低于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陈子道惊呆了:“小皇帝又不是什么蠢蛋,怎么可能付那么多钱!” “这可不一定。”北大人在纸上随便写下了几条,“若是能知道这些,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这......这怎么可能,如此一来大人您的底牌岂不是全曝光了吗?” “放心吧,虽说不如你们这些做情报的熟手,但我可是枫浦城城主啊,有得是手段让皇帝相信这些假情报。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最后得到的银子要五五分账。” “这......我还是先去请示一下大哥的意见吧。” 因为知道陈云谦这些日子都在担任安保工作,所以子道兄等到夜间才过来找他。 “子道兄,好久不见,怎么不早些过来,我们刚刚才用过晚饭。” “谢谢,我已经在北府吃过了。” 察觉到眼前之人兴致不高,陈云谦问道:“怎么啦,该不会北大人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吧?” “那倒没有,只是被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而已。” 陈云谦闻言有些奇怪,北大人与陈子道只是合作关系而并非上下级,以大人的涵养又怎么可能骂人呢?只是,听了对方的解释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子道兄,你们这事也太鲁莽了吧,若是事情暴露,靖王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小姐身上,毕竟当初北大人与公主殿下见面时,旁边那些下人只怕全都是些眼线。” 没错,因为让北静姝与殿下搭上线一事,陈子道挨骂了,毕竟他当日在大人面前说得是让陈云谦与吕奉先联系,进而再与公主搭上线。只是从襄阳城回来后,事情一件接一件,导致大人并未过于关注此事,如今闲下来以后,仔细思考一下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当日他们一行人前往襄阳城时,陈云谦不过是一个侍卫,如此身份来提结盟一类的大事公主殿下怎么可能相信,所以“摘星众”与公主殿下的合作必定是通过其他人牵头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姐最合适,毕竟大人是出了名的“女儿奴”,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女儿来开玩笑吧。 第64章 不期而遇 眼见陈云谦情绪颇为激动,子道兄有些无语地说道:“怎么,你小子也想来教训我?拜托,你还不是北大人的女婿啊。” “什......” “难道不是吗?北大人也就算了,出了名的爱女心切,倒是可以理解。而你呢,别忘了之前皇帝可是派了许多杀手来要你命的,这么快就忘了是谁帮忙把那些人挡下来的吗?” 一句话怼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嘿嘿,这个......” 子道兄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们就没考虑过此事暴露的后果?说到底,哪怕最后靖王真的得知此事想找北小姐算账,我们也有办法让他闹不起来。” 好吧,既然陈子道都打了包票,他也就不愿再追究,毕竟自己从“摘星众”那边得到了太多的好处,若是不想决裂的话还是赶紧闭嘴吧。 为了转移话题,陈云谦主动聊起了昨日刚到的吕奉先,本以为是北大人邀请他过来的,可没想到居然猜错了。 “如此说来,吕将军他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是啊,这也出乎了北大人的意料。当初我们的人只是在公主面前提起要举办庆典一事,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想的,转头就让吕奉先过来了,也得亏公主愿意放人。” “对了,听外面的群众说那吕奉先是特意过来参加大比武的,这个消息准确吗?我总感觉里面有什么猫腻。” “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从现阶段的情况来看,传言也不算错,‘望月楼’那边还为此临时调整了赛程,毕竟大伙都想看到他与泰良城在决赛对垒。” 提到“望月楼”,陈云谦有个疑问一直埋在心底,趁此机会他主动问道:“这个酒楼该不会与你们‘摘星众’有什么关系吧?” “哈哈,不少人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只要稍微了解一下那东家的背景后便不会有此疑问。” “呃,这是为何?” “很简单的道理啊,‘望月楼’的东家在我们手上吃过一个大亏。”子道兄笑着回答道:“后来变卖了许多家产后才勉强撑着没倒下去。有人传言,如今‘摘星众’三个字算是那里的禁语,让小二听到的话多半会被直接请出去。” 没想到两方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可瞧着子道兄那副笑得不太正经的嘴脸陈云谦又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这么他说的这么简单。 因为安保工作的关系,陈云谦还向他询问了关于刺客的相关情报,虽说之前已经被告知陛下停止向枫浦城派刺客了,可如今庆典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难保神都那边不会再动什么坏心思。只是对于这个担忧,子道兄倒是不以为意,提醒他不要过于焦虑。 “你以为当初来的那些刺客都是些平庸之辈?那可是小皇帝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眼见没有效果,他又何必继续往里砸钱。再说了,还有个王府侍卫长在,你只需要乖乖听他吩咐做事就好,操那么多闲心作甚。” 这趟多半是过来发牢骚的,把他念了一顿后子道兄便起身要离开了,出门前陈云谦还特意打听了下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四石弓,对方只回复了一句稍安勿躁就消失了。回到房里,陈云谦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虽说他们离开襄阳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吕奉先来枫浦城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靖王怕是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安乐公主是否与北城主达成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听陈大哥的意思,此事还是公主殿下的自作主张,这就让他更费解了,寄人篱下不应该更要谨言慎行么?吕将军的意图也是一团迷,若是不与北大人接触,何必千里迢迢赶过来呢,总不可能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单纯为了参加大比武吧? “算了,这些问题还是留给北大人去头痛吧,我的任务只是做好保镖而已。” 时间过得还是太快,一眨眼庆典就开始了。不得不说枫浦城百姓手里还是有些闲钱的,不论是活动规模亦或是往来人流都比他当初在墨州城里所见要大上许多。或许是太久没有举办庆典的缘故,北小姐和小祈也得到大人允许一起跟着出来,只是相较于一路上的吹弹歌舞,小丫头明显对于能放进嘴里的东西更情有独钟。 “小祈,够了吧,再这么塞下去,午饭你都不用吃了。”一旁的北小姐看不下去,总算是打算劝劝了。 “我才不要!在府里呆了那么久,终于有机会出来逛逛,必须得吃个够本。” 自从得知神都那边派了不少刺客来枫浦城对付陈云谦后,北大人便对小姐下了禁足令,连带着小祈也是许久没有踏出过北府大门了。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小丫头自然要顺从本能地吃下去。 陈云谦在一旁笑着问道:“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少往府上送吃的啊,怎么,还没填饱你的肚子?” “虽说新来的你送的东西也不错,但我偶尔也想要尝尝甜的东西。” 哈哈,这倒是他的疏忽了。毕竟两世为人算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如今的他可不喜欢吃些太甜的东西,连带着做菜时也不愿意放太多糖,没想到却馋到这个小丫头了。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时,林悦安突然有些兴奋地喊道:“陈大哥你看,那人是不是吕将军啊?”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他一眼就发现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大汉,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一行人,急忙过来行礼道:“在下吕奉先,参见北大人。” “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大人。”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就候在此处蹲点,偌大个枫浦城,没想到居然能碰上,此事多半也出乎了北大人的意料,他皱了皱眉头后才问道:“奉先啊,听说你到城里有一段时日了,可有碰上什么不便?” “劳烦大人费心,来到城里这几天,一直犹豫着是否要去拜见大人。可一来考虑到大人工作繁忙,多半没有时间接见,二来嘛,在下此行也只是技痒,想和慕名已久的高手较量较量,既然是私事,就更没有理由去打扰大人了,没想到今日却在此处不期而遇,万望大人不要见怪。” “虽说不为公事,但到府上喝杯茶还是可以的。奉先不必客气,若是在城里碰到了什么麻烦,自可过来北府找我。” “谢大人。” 就在两人似乎都找不到下一个话题的时候,林悦安突然有些兴奋地插嘴道:“吕将军,明日你就要与那泰良城对决了是吧?” “哪有这么快,今日下午还有三场比赛,只有全胜的情况下我才能顺利晋级明日的决赛。” “哈哈,我相信以吕将军的本事,决赛名额那是手到擒来。” 就在这时,北府侍卫长魏大哥突然说道:“大人,这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要不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 陈云谦闻言向四周看了一眼。北大人自不用说,要说城里不认识他的才是少数;而吕奉先呢,经过前几日在城门口的那一幕,加上昨日大比武预赛时的出色发挥,认识他的群众也是越来越多了,两个大明星聚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不少市民的围观。 “你看,那不是北大人和吕奉先吗,看他们有说有笑的,该不会相互认识吧?” “废话,吕奉先本就是安乐公主的心腹,他们两个要不认识才叫奇怪。” “哈,为何这么说?” “你难道忘了?北大人可是在殿下的号召下才与靖王一起反抗朝廷的,这两人怎么可能认不出对方。” “是哦,过去几个月了,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听到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吕奉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行了一礼后说道:“北大人,要不我还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城主大人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这个......” “你怕什么,这里可是枫浦城,可没有谁敢跳出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谨遵大人命令。” 于是,这位身高一米九的大汉就跟随他们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就在此时,跟在身后的“毒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地问道:“云谦,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过靖王怀疑北大人与公主殿下私下有什么来往吗?他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就不怕加深靖王的误会?” 陈云谦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或许是反其道而行之吧,大人光明正大地与对方接触,或许更能让襄阳那边相信两人私下并未达成什么协议,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大人还有另一层考量在里面。” “哦,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在前方与吕将军并肩而走的林悦安突然回头问道:“陈大哥,你说是吧?” “啥?” 眼见陈云谦一头雾水的样子,吕奉先才笑着解释道:“林小兄弟说,相较于当日在襄阳城时,你的实力又有了大幅度提升。陈小哥,此话当真?” “哪有这小子说得那么夸张,只是运气好稍胜他一招半式罢了。” “哦?” 眼前对方有些不相信,林悦安着急地补充道,“吕大哥,刚才那些话可不是吹牛。当日我与陈大哥切磋时用的可是那四十斤铁棒,本来还怕伤着他,可大哥却让我全力以赴,到后来使尽浑身解数,可没想到还是被他放倒了。” “你确定自己没有留手?” “当然。” 话一出口,吕奉先有些惊讶,因为以他看来,当初在襄阳城时,林悦安与陈云谦的实力差距不大,或者说使用上那铁棒后,获胜的多半是眼前这个天生神力的小子。在刚才那不算太长的交谈中,吕奉先知道林悦安对于棍法的理解又精进了一步,想必回来后这一段时间必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练习。可即便如此,陈云谦仍能小胜一招半式,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思考了一会,吕奉先主动问道:“陈小哥,听说你练习箭术还不到两年是吧,搏击术更是在那之后学习的?” “呃,现在想起来,确实如此。” “不简单啊。”对方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哈哈,搞不好我碰上了一个武学奇才!” “千万别这么说!”陈云谦立马就慌了,眼前的吕奉先可是站在整个国家武艺最高峰的那一小撮人,被这种人称为武学奇才,帽子也太高了吧,他自认实力不够,可没有勇气接下。再说了,如今他们这一行人可谓是万众瞩目,走到哪里,围观群众就跟到哪里。方才吕奉先那一句武学奇才想必被不少人听见了,若是日后有人过来找他麻烦就惨了。毕竟这些习武之人脾气都有些怪,信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要是有些以夺得“天下第一”为己任的武痴听到这个消息后特意过来找他切磋可怎么办?哪怕不会受伤,每日被人上门挑战的感觉也不好受啊。考虑到这层,他急忙回复道:“吕大哥,这个称号还是还给你吧,我可担不起。”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你们回去后,我可是找窦大人核实了,除去射断那挂风帆的绳子外,回来的路上陈小哥你也解决了不少水贼是吧?虽说你的力气还不算大,只能拉得动一石弓,可我知道这箭术除了苦练外更是非常讲究天赋的,能用不到两年时间便到达此境界,确实当得一句奇才。” “嘿嘿,吕大哥,你的消息可是有些落伍了!”林悦安在一旁有些拱火地说道:“陈大哥今时不同往日,怕是四石弓也能拉得动了。” “什么?” “悦安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两人就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相较于陈云谦的慌张,吕奉先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林小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的。”接着,林悦安便把当日在城外对付那群地痞流氓的事情说了出来,面对那些懂得箭术的“江湖高手”,陈大哥轻松地将他们射杀了大半,只剩下两个吓破胆逃跑了。 “陈大哥你可别想骗我,这事我已经和老许的几个手下确认过了,他们说从你当日轻松拉断两张一石弓的表现来看,开三石弓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哪怕是四石的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小弟居然如此关注自己,连能开几石弓这种事情也要找人确认,弄得陈云谦挺无语的。 “陈小哥,你试过四石弓吗?” “这个,还没有呢,毕竟四石的可不是这么好找。” 吕奉先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可惜地说道:“可惜我的‘龙舌弓’没有带出来,否则定要让你试试。” “哈哈,这倒真是个遗憾。”说起此事,陈云谦确实是感到有些可惜,如今他的武力值来到了95,虽说在鉴定术的检查下他知道自己使用“龙舌弓”多半是没问题,可不能亲手试试终究还是有些遗憾,提起这个,他又挂念起子道兄找人为他打造的四石弓了。 瞅着陈云谦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吕奉先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能开四石弓是非常自信的,证明了林悦安的说法并未夸大,虽说确实有些令人难以相信。想到这点,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知陈小哥你如今的实力如何?” “吕将军你的意思是?” “我指的是你的搏击术,当日虽是随便比划了几下,但我能看出那几招都不像是初学者能做到的,想必你也在这方面下了不少苦功,不知比起如今的泰良城差距有多大?” 眼前对方一脸正经地望了过来,陈云谦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强者面前是撒不了谎的,加之对于吕奉先此人,他还是比较欣赏的,只能老实地回答道:“现阶段还是比不上,毕竟泰良城练习搏击术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只是我有信心,假以时日,在搏击术上超越他也并非什么难事。” “哈哈,果然是武学奇才,这番豪气可是奉先平生仅见啊!” “拜托吕大哥,我说的是假以时日,可不确定要多久啊,搞不好还要花上个十几二十年。再说了,我指的仅是搏击术,其他招式可没那个信心。” “不必谦虚了。吕奉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以你此刻表现出来的实力,这一天怕是不需要等太久。只是若真到了那时,我希望小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该不会想和我切磋吧?” “哈哈,果然聪明,到时我们真刀真枪地来上一场。” “这......好吧。” 或许是过于兴奋,吕奉先的声音颇大,莫说是站在一旁的北小姐、林悦安他们了,许多围观群众都听得一清二楚。 “喂,你听到了吗,那姓吕的叫他武学奇才啊。” “不可能吧,那人不是那姓陈的监市吗?以往也没见他有这样的实力啊。” “还胡扯什么能赶上泰良城,怕不是在吹牛吧?” “不好说,从昨日的比赛来看,这个大汉也是轻松晋级,或许不比泰良城差多少。” 就在众人的议论中,他们一行人抵达了饭馆,许久没有出声的北大人突然问道:“如今已近午时,奉先要不留下来和我们吃个饭?” 吕将军似是想起了什么,行了一礼后说道:“谢谢大人,只是在下还要事在身,请恕不能久留。” “是吗?那就不留你了。” “多谢大人,在下告退。” 就这样,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后,吕奉先便自行离开了。 第65章 兵匪一家 “陛......陛下,您慢一些,小心脚......脚下啊!” 无视身后老太监的劝告,皇帝李宗实在过道上几乎跑了起来。 “怎么回事,前些日子母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这可难为老太监了,本来仅仅是跟着跑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还怎么可能回话呢。没办法,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道:“陛......陛下,老奴听......听说.......” 还没吐出几个字,皇帝就有些不耐烦了,朝身后摆了摆手:“算了吧,刘公公你就在这里候着,朕一个人过去。” 也没等老太监回答,他便在过道上飞奔了起来,吓得一路上的宫女太监只能低头跪在地上,都不清楚发生了啥事。 今天一早,陛下正与些心腹臣子在商量北方的对策,没想到这个刘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太后身体有恙,李宗实立刻就紧张了,毕竟能坐稳王位自己的母亲可是下了大力气,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刻宫里可禁不起震荡啊。 跑了好一会陛下总算赶到了太后的寝宫,还没进门就闻道了一股浓烈的药材味,一众宫女见到皇帝亲临,正想着下跪请安,可却被他阻止了。 “怎么没见到太医?太后生病居然无人问津,朕要把们通通拖出去砍了!” 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种情况下一众宫女太监怎敢回话,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见这种情况,小皇帝更是着急,怒骂道:“一个两个都跪着是怎么回事,起来回话啊!” 最后还是某个太后最为信任的宫女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启禀皇上,太医们之前来过,开了些药就回去了。” “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他们有交待些什么吗?” “陛下,太医说只是天气突然转热导致胃口不太好罢了,服几剂药并静养数日便能痊愈。” 看来问题不大,天子总算松了口气,眼见跪地整整齐齐的下人,他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瞅着母亲似乎是睡着了,李宗实朝那心腹宫女交待道: “既如此,那朕就安心了,不要和母后说朕来过,免得她操心。” “谨遵陛下之命。” 就在他想要离开时,太后却突然醒了,看到皇帝站在身边,她有些虚弱地问道:“陛下,怎么有空过来啦?” “这不是听说母后病倒了吗?”天子急忙回到床前坐了下来,“还好太医说无甚大碍,只需静养几日即可。” “唉,这人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不过是换个季,就弄得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陛下也切记要保重龙体啊。” “朕知道了。” “嘴上说说可不行,你得有行动!”太后急忙打断了他,“我问过那些当值太监了,他们说这些日子你吃饭都不定时,更是时不时地熬夜,就连皇后都劝不动,如此下去可不行!” “母后不必担心,朕还年轻呢,哪怕是几晚不睡也只是小问题。” 太后最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想劝是劝不动的,只能叹了一口气后问道:“怎么了,难道帝国那边又有什么大动作?” “唉,这倒不是,如今调了几十万大军过去,局势算是稳定下来,只是身后......” 眼见他要继续说下去,太后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一众宫女和太监出去后才问道:“是襄阳那边的事情吗?” “是啊。”皇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如今北方好不容易算是僵持住了,可南边又闹起来了,因为兵力不足,对于那边的进攻只能以迟滞为主,可即便如此仍是效果不佳,头痛啊。” 提起这个,太后又想起了远在襄阳城里的亲生女儿,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不忠不孝的混账玩意,早知若有今日,我把她溺死算了!” “唉,母后,现在说这些也太迟了。” “听说那边的叛军在南方拿下了不少城池?” “是啊,昨日又攻下一城,再这么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神都了。” “满朝大臣就给不出一个解决办法吗?”太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道:“哀家打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什么?” “听说陛下打算以割让北方两洲为条件与坎达尔大帝议和,此事当真?” 皇帝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母后是从何处听来的?” “一些负责采买的太监带回来的消息,说是宫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这些狗奴才,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喜欢传些闲言碎语。” 眼见李宗实不置可否的态度,太后急忙问道:“陛下,莫非此事当真?” “朕确实有这个想法,消息也是特意让人往外传的。” “什么,竟是您的意思?”太后有些不解,“为何要这样做?” “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吧。”皇帝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坎达尔大帝朕算是有一定了解,自从登基以来一直觊觎着我朝北方那一两洲,之所以大规模攻过来多半也是为了这个,只是若让他一路朝南打却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帝国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能把武朝完全吞并。可襄阳那边就不同了,叛王可是做梦都想着要当皇帝的,真要让他得逞我们都得完蛋,比较起来还是南方的威胁大些。” “那您为何还要将大部分兵力投往北方呢,先集中力量消灭叛王不是更好?” “朕也是没办法,谁让北方的形势恶化得太快了,若是任由帝国人继续胡作非为,除了两洲的土地外大帝怕是还要狠狠地砍上武朝一刀。” “那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思考了一下,决定把话说明白:“在朕的预想里,是希望只要拿出一个洲便能与帝国议和的。之所以放出消息说北方两洲,是为了让民众多少有个准备,到了和谈时若是能留下一洲便不会引起那么大的非议。只是这一切口说无用,得靠北方将士们从战场上打回来!” “原来如此。”太后算是明白了,“所以陛下才要将大多数的兵力调往北方与帝国死磕,而任由叛王在南方胡作为非。” “是的,毕竟那边虽号称有二十万大军,可实际算来真正能上战场的也就八万多一些。只要能挺过去,把北方的麻烦解决了,大军届时一掉头,定能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碾为尘埃。” “只是,事情未必就如陛下想象中的这般顺利,北方暂且不说,我看南方现在的情况,怕是也守不了多久吧?” “母后放心,虽说想要彻底击退叛王的三路大军确实是比较勉强,但朕有的是办法去拖住他们的脚步。” “哦,您的意思是?” “除了继续抽调小部分力量去阻击外,朕还打算招安一部分的山贼?” “什......” 这个做法实在超出了太后的想象,她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似乎不太好吧。先不说民众的反应,那些地方官难道就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都是些打家劫舍的贼人啊!” “若是让叛军杀入城中,这些官员中的大部分都要掉脑袋,以他们的性格自是希望被招安的山贼越多越好。” “只是如此一来,怕要花上不少钱粮吧?” “这个确实是当前的一大难题。所以从今日起,宫内的一切用度减半,多少也能省下些许银子。哦,当然,母后您这边照旧。” “不必!既然陛下都带头了,哀家这边自然也要跟上,对了,我手里还有些地契,若是不够尽管拿去卖。” “这怎么行?” “些许钱财不足挂齿!正如陛下之前提到的,若是让叛王杀进神都,我们母子二人怕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襄阳那一系消灭干净,只要能赢,有的是办法把失去的通通找回来。”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太后继续问道:“那招安一事现在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已经联络上不少人了,马上就要开始行动。” “哦,听陛下的意思,已经找好目标啦?” “是的,第一战就定在枫浦城。” “枫浦城?”太后有些疑惑,思考了一会似是还是有些想不通,便问道:“那不是在武朝的最南方吗,离神都也太远了吧。” “一来呢,当然是为了北慕容,这人可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叛王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第一个拿他开刀;其二嘛,也是因为城里守军不足,按照得到的情报,叛王因为兵力不够,只在那附近驻扎了八百人,想要靠这点兵力防守一个百多万人的大城只能是痴人说梦。对了,朕这边打听到,当初北慕容升任枫浦城主时有母后你在一旁说话的功劳。”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太后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初我与北慕容那已经过世的夫人关系挺好,所以也在你父皇面前帮他说过几句好话。只是不知道为何,从那以后,你父皇似乎对北慕容的表现比较满意,让他在这城主之位上一坐就是快二十年,哪怕当初你舅舅想要派人去顶替也没有同意,最后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一直做到现在了。” “所以说北慕容之所以投靠襄阳或许是得知我想要更换城主的消息?”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枫浦城虽说挺发达,但距离神都太远,到此处当个京官不必他做个劳什子城主要好?” “哈哈,这可不一定哦。”皇帝笑着说道:“那枫浦城可比母后你想象中的更发达,哪怕比起神都也毫不逊色。” “这......不可能吧?” “嘿嘿,别不相信,朕已经派人打探过消息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单就是那与郁金香商业联邦的商税就是一块让人垂涎三尺的肥肉啊,怪不得北慕容不愿意挪窝,我刚知道时也是吓了一大跳。” “商税,那能有多少钱?不过是与些蛮人做生意罢了。” 皇帝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一个数字,让她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可能?” “母后也想不到吧,不过消息已经得到证实。朕也没想到那些来自商业联邦的洋鬼子这么有钱,若不是朝廷里那几个老顽固坚决反对,朕也打算开放几个港口做做这跨国生意。” “唉,这个还是先不要想了,如今还是要让朝堂一致对外,等到把叛王收拾后再着手处理此事。至于那些老顽固,大不了远远打发到角落去就好了。” “朕也是这个意见。可不得不说,北慕容这厮确实有些本事,商税这种无本万利的小玩意居然也能被他弄得这么大。” “那也得感激你父皇有远见,愿意放手让他去施为,否则一个城主哪来的这么大能耐顶着满朝的反对声干下去。” “对了母后。”皇帝似是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关于那北慕容,刚才说他升任的时候你帮忙说了几句好话,难道现在还与那边有联系?” “怎么可能,那个忘恩负义的鼠辈!”太后似是非常生气,“自从他的夫人去世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小人了。陛下你已经也记得,小时候他的女儿不是经常入宫吗,可后来呢,怕是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吧?” “是吗?我倒没有太深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从夫人去世后,他与岳父那边的关系就不太和睦,听说也是许久没有打过交道了。” “那就好。” “陛下是什么意思?” “当初打听到您为北慕容说过话,朕还以为母后与他关系不错,想着要不要饶他一条狗命。” “呸!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得知枫浦城的商税能收这么多,我巴不得那厮赶紧去死呢。陛下,你不是说要派些山贼过去吗,赶紧动手吧,好东西可不能让叛王拿到手了。” “放心吧,朕已经让人过去了。” 夜色中,一伙人在匆忙地赶在山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鞋子上也布满尘土,看样子是许久没有停下歇息了。 “大当家,山下的那个是否就是枫浦城啊?” “看着这么大,应该没错了吧。” 若是陈云谦在此,便会惊奇地发现刚才答话的大当家就是当初在卧牛岗上占山为王的徐广。自打从墨州城撤离后,他的发展就不算太顺利,虽说离开时并未遭到太多的损失,甚至还顺手坑了二当家一把,把钱粮都据为己有,可令徐广没想到的是,墨州城主薛进居然如此不讲道义,眼见与自己联系的尹公子失势后,反手就把他也给卖了,将墨州城里的一切事端都推到他的身上,甚至还上了通缉令。本以为随着薛城主投靠靖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可如今许多势力都知道他们身上有不少钱财,加之朝廷的赏金,除了衙役外一行人还要面对许多打算黑吃黑的同行,真是让人连觉都睡不安稳。 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正打算歇息一下时,尹家又派人过来了。初时听到这个消息,大当家肺都气炸,人都没见着就嚷嚷着要把这送上门的替死鬼推出去斩了。只是能过来当说客的又怎么可能是些泛泛之辈,面对屠刀那人非但没有惧怕,反而还痛斥他们一群人有眼无珠,连最后活命的机会都主动放弃。 大当家徐广也不是啥草包,能作为众人的头领除了武功不错外,更因为识字,读过些书。替死鬼如今的做法,就和史书里那些说客一样,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拼命说大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是徐广那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吧,便与他争辩了起来,可没想到居然被说服了。 “你说是陛下的意思,那圣旨呢,我怎么没见着。” “大当家你也真是可笑。先不说就这点小事陛下多半不会下旨,哪怕圣旨确在我手里,你能辨认出真伪吗?” “那有什么好说的,空口无凭我们弟兄凭什么信你,来人啊,把他拖下去砍了。” “慢着。”那说客大喊一声,“莫非大当家还不知道那薛进的消息?”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已经投了靖王是吧。这消息当初在卧牛岗的时候便猜到了,就是你们尹家的庶子和薛进联合起来把我坑了!” “那你为何还要砍我?” “你是不是傻了,薛进投靖王,与我徐广何干?!” “这可不一定,你想想啊,你们算是被靖王坑了,自然对那一边恨之入骨,这不就是陛下愿意看到的吗?” 听了这话,徐广沉默不语。 眼见有了效果,说客趁热打铁地说道:“再说了,如今你们还有得选吗?大当家的通缉令传遍了整个武朝,朝廷这边自不用说,还有不少同行想拎着你的脑袋去领赏,你们如今就如同那丧家之犬,手下没有叛变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这话说得徐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旁边的心腹也在他耳边小声劝道:“大当家,这人说得有些道理啊,跑了这么久,许多兄弟都累了,还有不少人趁着夜色离开呢。” 徐广何尝不了解现在的处境,只是他被尹家庶子坑惨了,到现在还不能释怀,只得小声回复到:“你也先不要紧张,我心里有数,且看他还有些什么说的。”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那说客似是没有看到台上的两人交头接耳,便继续说道:“如今除了陛下,怕是谁都帮不了你。” “此话怎说?” “只要接受招安,朝廷这边自不用说,定会对你既往不咎,而有了陛下的在背后撑腰,又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想要找你们麻烦,或者说敢找你们麻烦!” 第66章 反计 正所谓“四不拗六”,在绝大多数手下都同意这个方案的前提下,哪怕作为领头人的大当家也不好再提什么。 “说到底,我还是有所保留,之所以答应也只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别想着再指挥我们这群人为你们尹家谋些什么便利。” “当然,尹家是不会强迫大当家的。” 徐广瞄了那说客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呢,接下来要让我们做些什么? “大当家需要即刻起程前往枫浦城。” “即刻,一定要这么赶吗?我们才刚落脚没多久。” “陛下那边得到情报,枫浦城里马上就要举行庆典。”说客有些着急地解释道:“若是乘船,大约四日左右便能赶到,勉强来得及。”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具体的等到了那边后自会有人和你们联系,听他的指令就好。” 于是,刚歇息没几日的大当家又再次领着一群人出发了,为了避免引起北大人的注意,他没有选择乘船直达,而是到了最近的城镇下船后再步行前往。 六月的夜晚多少还不算太热,因为距离天亮还有挺长的时间,徐广找了个凉爽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拿起水袋喝了一口后说道:“按照计划我们明日分批进城,大家可不要被那些守门的士卒看出破绽。” “大当家,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怎么可能混得进去啊?” “放心吧,尹家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会有人过来接应,所有人把武器交给他就好。” 为了让行动成功率更高,大当家对于人员的选择也颇费了一番苦功,那些满脸伤疤一眼看过去就不像好人的就不必参加了,搞不好连城门都进不去,所以最后一起跟着来到此处的也就只有三十八人。 足足赶了一天的路,不少山贼都累坏了,刚一躺下就打起了瞌睡。或许心里还藏有些担忧,只有那心腹强打起精神爬了过来,问道:“大当家,你说明日刺杀北慕容一事能那么顺利吗?” “怎么,之前几日都没出声,现在到了城门口你反而知道害怕啦。” “要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毕竟北慕容在这里做了快二十年的城主,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后手啊。今早那家伙说得倒是挺简单,让我们拦住赶来支援的侍卫便好。只是最关键的北慕容呢?他身边怕是有不少高手吧,若是杀手没点真本事,怕是连近身都做不到吧,我们这一行人不就算自投罗网?” 没想到自己的心腹居然在担心这个,徐广白了他一眼后说道:“你小子倒是挺积极的啊,要不我明早和联系人说说,让你去和那些杀手一起去对付北慕容。” “大当家,如此关键的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我又没有像您那样的实力,过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所以说咯,问这种事做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有时间不如去睡个好觉。” “我这不是担忧明日出什么问题吗,毕竟是皇帝交代下来的任务,若是有什么闪失怕是不好交差啊。” 大当家稍微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说得没错,点了点头后才回答道:“你的担忧倒是有些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 “说到底,我们的任务只是拦下那一群赶去增援的侍卫,刺杀北慕容一事准确来说并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所以哪怕到最后行动失败了,只要我们确实完成了任务,陛下多半也不能过于苛责吧。” “呃,你确定?” 面对心腹的质疑,大当家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后说道:“你不知道为了明日的刺杀成功,陛下花费了多少银子,一些江湖里的顶级高手都被请出来了。若是连这些人都未能得手,你以为就靠我手下的三十八人还能做些什么,不如早早逃命算了吧。” “大当家,那些请来的高手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三个人的名号我都听过,相信这回北慕容是插翅难飞!” “是吗?”心腹想了想后,微笑着说道:“那多半是没问题了。”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若是这种情况下要再出什么意外,怕是又要亏大了。”这话并未说出口,大当家只是在心里面想着,只是他没猜到的是,意外已经发生了。 枫浦城内,某家酒楼的客房内。 “叩叩叩”。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房内的客人长舒一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酒杯后说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拿着剑的男人。 “剑二郎,你总算是到了。” “城门关闭前刚刚赶到,不过方才顺路去看了一眼明日下手的地方,所以耽搁了。王虎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昨日上午。”那名叫“王虎”的男子把放在桌面的大刀拿到一边后,主动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这枫浦城确实是个好地方啊,我都打算日后在此定居了。” “是吗,我倒觉得并没有你嘴里说得那么好。”剑二郎不太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说起此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朝房间四周打量了一下后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他人呢?” “你说那黄天石?一早就离开了。” “是吗,看来是我失礼了,明早得和他说声抱歉。” “这事与你无关。”大刀王虎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或者说不单单与你有关。” “这......什么意思?” “他已经离开了。”使刀的男子喝下一口酒后似是事不关己般地说道:“那家伙今天下午才进的城,只是听说明日是三打一后便气不过走了。” “三打一,什么意思?” 王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剑二郎后便自行往杯子里倒了些酒,却没有回话。 “什么,你说的是我们三个?” “对啊,你怎么还不知道?” “这不可能!我们三人好歹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顶级高手,若是真的三打一怕是要被人取笑一辈子啊。” “事情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王虎摸了摸自己的刀,继续爆出了一个大料,“即便如此陛下还是不放心,今日负责联络的家伙说了,我们的目标不是要杀了那人,只需挡着不让他去支援北慕容便好。” “放屁!”剑二郎顿时就愤怒了,手中的剑也在嗡嗡作响,“真要是如此我也一并离开算了,说出去多丢人啊!” “怎么,联络人连这些事都没和你提过?” “当然,若是一早知道我才不会过来!” “这可是陛下的命令哦。” “那又如何,我等习武之人天南地北什么地方去不了,就算得罪了他又能拿我怎样。” “哈哈,不愧是剑二郎,此等豪气属实世间难见。” 眼见大刀王虎满脸不在乎,使剑的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对于这样的安排你就没有啥不满吗?” “当然没有,毕竟那赏金给得挺高的,若是不要岂非亏大了?” “你在江湖也成名颇久了,传出去就不怕丢人吗?莫说三对一,哪怕两个打一个,赢了多半也脸上无光。” “那倒不会。其实对于明日要交手的对手,我还是挺好奇的。” “啥?” “难道不是吗?需要我们三个联手对付的敌人,他的武功得高到哪个境界,这样的家伙可不多见啊。” “呸,怎么可能!”剑二郎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多半只是皇帝对武学一无所知,不知受了何人蛊惑才想出了这个馊主意,实在是被人看扁了啊。” “那可不一定。”使刀的又是一杯酒下肚后说道:“明日那家伙或许真有两下子。” “王虎,想不到你也疯了。” “看看吧。” 眼见对方递了一张纸过来,使剑的男子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拿了起来,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串名字。 “这是?” “怎么样,上面写的你总认识几个吧。” 说实话,虽然对大部分都没有印象,但有那么七八人剑二郎还是认识的,都是些不逊于自己的高手,甚至还有些已经退隐江湖的前辈。由于并不清楚对方为何此时把这张纸递过来,他开口问道:“这些人怎么了?” “按照那联络人的说法,纸上这些全都死了。” “......” 眼见对方愣在原地,王虎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你也知道北慕容造反的事情吧。从那以后陛下便不断地派杀手过来,没想到全都被人收拾了,或许就是我们明日需要面对的那人动的手。” “王虎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些人可都是......” 使刀男子摆了摆手,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后继续解释道:“纸上写的相当一部分人被割下脑袋,通通送到陛下面前去了。” “这不可能!” 眼见对方还是不相信,王虎站了起来,走到剑二郎身前指着一个名字问道:“许前辈你总认识吧?” “当然,当年号称‘天下第二’的高手,只不过败给孟津后便退隐江湖,说起来也快有十年了吧。” “我与许前辈算是忘年交,这些年也没少见面。” “然后呢?” “差不多两个月前,许前辈和我提到过要来枫浦城一趟,如今想来怕是受了陛下的旨意来对付北慕容的吧,只是从那天起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有没可能只是单纯出了趟远门。” “我与前辈算是老相识了,自从隐退后便不问世事,专心那一亩三分地,哪怕离开也定会赶在一个月内回来。而且,今日上午那联络人告诉我,说许前辈的人头当日也已经送去宫里了。” “这......”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剑二郎知道对方没有理由撒谎,只能不太确定地问道:“王虎,在你看来,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许前辈的武功怎样?” “高!”使刀的男子只用一个字便给出了结论,“虽说退出了,但前辈并未放弃对武道巅峰的追求。或者说,放下了这些世间俗事后,他更加钻研武艺,实力比起隐退前有增无减。” “那岂不是他比王虎你还要......” “没错,面对如今的许前辈我毫无胜算。” 剑二郎闻言沉默了,自己与王虎相差不多,说明他也不是许前辈的对手。而明日要面对的那人,却是连许前辈都能轻易截杀,若是王虎没有说谎,这实力妥妥的“武朝第一”。 眼见对方没有回话,王虎继续问道:“怎么样,面对这样的高手你也要退出吗?” “这话你也和黄天石提到过?” “怎么可能,那家伙听到联络人说三打一后立马离开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哈哈,那他可是亏大了!” “哦,你的意思是?” “与此等强者交手的机会难得一遇,仅凭这一战枫浦城算是没白来!”剑二郎伸出右手,有些控制不住笑意地说道:“王虎,明日就请多多指教了啊。” “哈哈,彼此彼此。” 另一方面,不与他俩“同流合污”的黄天石也并未离开枫浦城,虽说他已经把皇帝给的赏金当场退回给了联络人,但好歹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再怎么样也要把明日那场大戏看完后才能走吧。 “皇帝也真是可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需要我们三个同时出手,未免太小看人了吧。” 没错,虽说已过去快一天了,黄天石依旧闷闷不乐,他可是知道原计划中两名同伴的真实身份,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他看来,皇帝这属于“外行指挥内行”。虽说这些年来自己都像匹独狼般独自行走江湖,可因为多少还算是有些名气,无论到了哪里总会有些人把他给认出来。若是明日真如陛下所安排的那样三个打一个,哪怕赢了也要被世人所不齿吧,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客官,是我。” 黄天石认得这个声音,是店里的小二,也不知道这么晚过来要做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客官打扰了,这是本店最好的下酒菜。” “你这是?”眼见对方端了不少食物进来,他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我可没有点这些东西啊?” “这是您朋友点的,不用担心已经付过钱了。” “我朋友?”姓黄的有些奇怪,枫浦城里哪来的朋友啊? “客官没见着他?” “没有啊。” 店小二抬头想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对了,他说要去找些好酒,客官您就稍候片刻吧,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小二便主动退了出去。 看着一桌子的下酒菜,黄天石沉默了,在江湖呆了多年,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那么三四人,他可不记得自己在枫浦城还能有什么朋友,该不会是小二弄错了吧。 就在他打算到楼下问个清楚时,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关。”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提着壶酒走了进来,见到下酒菜后笑了笑说道:“哈哈,看起来还不错嘛。怎么样,你试过味道没有?” 自己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多少印象,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只是瞧他进门后的一举一动,也不像是认错人啊,难不成自己真把他忘了? 没有得到黄天石的回应,年轻人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放下酒壶后立马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哦,味道还不赖,总算没有浪费这壶好酒。” “请问阁下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年轻人放下筷子,整了整衣服后说道:“在下陈子道,算是北城主那边的人。” “什么?!”黄天石立马跳了起来,从身后掏出了两个鉄鞭举了起来,“难不成你就是明日要对付的那个家伙。” “不用紧张,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那人。” “闭嘴,即便如此你也是我的敌人!” “不至于吧,你不是已经把那些赏钱退回去了吗?” 一句话把姓黄的都说愣了,对哦,情急之下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只是...... “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北大人可算是枫浦城里的地头蛇,你们一进城他便知道了。” “那此行是专门过来抓人的?不是我夸口,仅凭你一个是办不到的!” “不必担心,今晚只是过来聊聊天。”陈子道不紧不慢地把酒壶开了封,摇了摇后说道:“怎么,还不过来试试,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啊。” 话音刚落,酒香味瞬间窜入了鼻子,将黄天石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快快坐下,先尝尝这一杯吧。” “你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瞅着子道兄一饮而尽,姓黄的也忍不了了,拿起酒杯就是一口,全身毛孔仿佛瞬间被打开,自从流浪天涯后此等好酒他还是第一次尝到。 “哇,过瘾啊!” “是吧,我都说是好酒啦,你还不愿相信。” “哼!”黄天石放下酒杯,脸色不善地问道:“不知陈小哥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你也太不讲究了吧。刚喝了我的酒,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废话,虽说把赏钱退回去了,但你也知道我此行是专程过来对付北慕容的,总不至于一杯酒下肚就成结拜兄弟吧。” 似是早已预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陈子道微笑着说道:“不必如此警戒,我过来也只是想请您帮个忙而已。” “哦,你倒是说说。” “我们想让黄兄明日出手拦下那些刺客。” 黄天石对此嗤之以鼻,“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之所以把赏金退回去可不是怕了北慕容,只是单纯不希望以多打少欺负人罢了。” “欺负人?” “对啊,皇帝还说什么以三敌一,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高手。” “哈哈,那可不一定哦。” 第67章 习武之人 “哈,你说啥?” “我是说这世上或许真有需要你们三个联手对付的高人。” 黄天石对此嗤之以鼻,是的,他承认自己当不了“武朝第一”,之所以选择浪迹天涯有相当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寻找出那些大隐于市的绝顶高手,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年来也确实碰到了一些可以击败自己的强者。可这并不会让他丧失信心,相反,或是得益于拓宽视野,对武艺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如果说以前还有些勉强的话,如今的他可以肯定自己便是站在武艺巅峰的那一小撮人。 所以,对于陈子道的“谬论” 黄天石很是不以为然,或许面对两个自己,那号称“天下第一”的坎达尔大帝还能勉强保持不败,想要以一敌三就太瞧不起人了。于是,他立马下了逐客令。 “原来是个疯子找上门了,快把这一桌子的东西都拿回去,少在这碍眼。对了,那壶酒得留下,算是今晚的赔礼,否则对你不客气!” “不至于吧。”陈子道依旧淡定地在自斟自酌,“说句实话就受不了啦,你也太脆弱了吧。” “放屁!”对方举起手里的铁鞭对着他喝道:“门外汉也就罢了,我看你也是个习武之人,要是有人贬低你的实力难道不会生气?” “不会啊。说到底,别人怎么想又与我何干,难道对方看高一眼还能让我武功有所精进?” “这......” “再说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可没有贬低你啊。” “放屁,都一打三了,还说没......” 并未等对方说完,陈子道便继续说道:“你要不信的话,不如我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比划比划。” 身为武痴的黄天石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刺激,立马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谁怕谁,现在就出来啊!” “卧靠,你小心点,别把这些菜浪费了。”年轻人急忙扶着桌子,“再说了,这还有一壶好酒,若是没喝完岂不是浪费?” “这......也是,就等酒饱饭足后再狠狠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哈哈,大话就趁着现在说说吧。”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杯,黄天石一口喝下后便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家伙。看他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自己闯荡江湖的时候他只怕还是个幼童,这样的小年轻居然敢向自己挑战,真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喂,小子!”使鞭的男子夹了一块肉入嘴后说道:“你习武多少年了?” “嗯,具体的时间忘了,不过应该也就八九年的光景。” “噗!” “哇,姓黄的你也太恶心了吧,还让不让人吃了!” “少废话,你习武还不到十年,知道十年前我在做什么吗,当时已经在江湖里打出一定的名号了。小子,不是我说你,吃完这顿后赶紧回去睡觉,免得挨揍!” “怎么,你怕了吗?” “放屁,这是为你好,要是让外人知道我欺负一个小辈,还不晓得会被怎样编排。” “放心吧,你没那个本事。”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没我强。”陈子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着说道:“对了,要不我俩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明日就去拦下那些冲着北大人去的刺客。” “你!”没想到这小子比想象中的更不知天高地厚,黄天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若是我赢了,你待怎样?” “无所谓,横竖你毫无胜算。” “好,好,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般嚣张的家伙,一会可别指望我会留手!” “行啦,别那么多废话,先把这些酒菜吃完了再说,明日还有大把事情要忙,我赶着回去休息呢。” 第二天一早,还没睡醒,林悦安便闯入了他的房间。 “陈大哥,该起床啦。” “卧靠,不至于吧。”陈云谦打着呵欠揉了揉有些蓬乱的头发,望着那还灰蒙蒙的窗外有些不满地说道:“不需要这么早出门啊,要不还是再让我躺一会吧。” “陈大哥,今日可是大比武的决赛,难道你就没啥感觉吗?我都兴奋得一晚没闭眼了。” “没有,决赛的双方从赛程公布的那日大伙便猜出来了,这种毫无悬念的比赛你让我如何兴奋。” 没错,顺利进入决赛的正是大热门泰良城与吕奉先,或许是知道大伙都期待看到这两人在最后对决,“望月楼”那边特意将他们分开在上下半区。半决赛中,前者击败了一个外邦选手,而后者则是与陈云谦向来颇为看好的林胜上演了一场传言中极为精彩的对决。之所以说是传言中,那是因为陈云谦并未亲眼目睹,因为要负责安保工作,他与林悦安这两日都紧跟着北大人的脚步在城里打转,无暇关注大比武。可今日不同,由于要为最后的胜者颁奖, 北大人应邀出席,连带着他们两人也能近距离观看这场巅峰对决。得知此消息的林悦安极其兴奋,昨晚吃饭时便一直在嚷嚷,可没想到今日一大早还要过来扰人清梦,实在是令人气愤。 感觉到身体还未完全清醒,陈云谦有些无奈地说道:“悦安,我知道你很激动,可王妈还没准备早饭,我俩总不能饿着肚子出去吧,要不还是再等等。” “放心,早饭什么的我已经从旁边的酒楼买回来了。” “别想骗我,那酒楼哪有这么早开门。” “嘻嘻,这可不一定哦。”林悦安不知从何处掏出了食盒,“因为今日是决赛,不少人都打算提前过去占个好位,掌柜也就一大早开门了。” 好吧, 原来这枫浦城里的闲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颇为迅速地用完了早饭,这小子便赶紧拉着他出门了,瞧见“毒娘子”正打着呵欠走出房门,陈云谦问到:“青姐,你今日还出去吗?” 莫如青歪了歪脑袋,考虑了一会后才回答道:“看情况吧,若是闲着没事,或许会去看看大比武的决赛。” “如今票都抢完了,你过去怕是只能站在最外围感受些气氛罢了。要不这样,你与那些侍卫打声招呼,就说认识我,说不定还能上到观赛台。” “行啦,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就在此时,林悦安又在一旁吼着:“陈大哥,赶紧出门吧,快要来不及了。” “好好好,马上就走。” 望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女子莞尔一笑。 由于悦安差不多是一路飞奔,两人较昨日提早了快半个时辰到达北府,魏大哥见到他俩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这小子!”陈云谦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身旁的小弟,“天还没亮就把人吵醒了,还问我是不是很兴奋。” “兴奋,哦,说的是今日的决赛对吧?可惜吾等还有安保工作,不能好好欣赏。” 对哦,一时高兴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眼见悦安有些泄气,当大哥的怎么可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拍了拍肩膀后说道:“放心吧。还有我和魏大哥在呢,你好好欣赏比赛。” “可是......” “没啥大不了的,你看这两日不也是无事发生吗,少你一个天又不会塌下来。” 其实,陈云谦不知道的是,林悦安之所以如此关注这场决赛,除了比赛的双方都是顶级强者外,还有另一层原因。悦安是使用铁棒的,虽说与方天画戟不同,但招式上还是有一定的共通之处。而对手泰良城呢,不少人都提到过陈大哥的搏击术与他极为相似,因此这场决赛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个参考。虽然嘴上不说,但林悦安也是一名武者,当初败在陈云谦手上还是让他耿耿于怀的,毕竟这段日子里自己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如今,吕奉先亲身示范教导如何应对搏击术,实在很难让他不激动。 就在此时,北大人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一行人走出北府,陈云谦朝后看了看队尾,却并未发现自己想见之人,于是,来到侍卫长身边小声问道:“魏大哥,我怎么感觉今日的侍卫比前两日少啊。还有小姐人呢,为何没有见到她?” “小姐今日有要事,一大早就出门了,而那些没来的侍卫当然是去保护她啦。” “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这场大比武决赛确实引起了群众的广泛关注,距离比赛开始怕是还有大半个时辰,现场已人满为患,甚至达到了人挤人的程度。还好绝大部分群众都认得北大人,看到北府一众侍卫过来后都主动让出一条道,否则按陈云谦的估计,想穿过这密密麻麻的人群挤进观赛台怕是要花上半个时辰。 正当大伙都在刻意回避时,前方突然窜出了一个富商,他第一时间朝北大人行礼,然后微笑着说了些什么,而北大人呢,似乎也放下了平日里的严肃,与对方攀谈起来。 这一幕让陈云谦多少有些惊讶,来枫浦城这么久,他可是很少见到大人与对方谈得如此开怀,更别说面对的还只是个商人。出于好奇,他再次向身旁的魏大哥询问。 “魏大哥,这富商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感觉和北大人关系挺好的?” “不会吧,你居然不认识他?!” 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他更是奇怪,继续问道:“怎么,难道这人非常出名?” “那倒不至于,毕竟他深居简出,这些年来都不太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只是,他可是‘望月楼’的东家啊,云谦你身为大比武的贵宾居然会不认识?” “这......人我倒是知道,却只是第一次见面。” 没想到啊,原来眼前这个与北大人侃侃而谈的富商便是“望月楼”东家,记得子道兄曾经说过,因为“摘星众”的缘故,这人吃了一个大亏,还为此变卖了许多家产,想必他也猜不到眼前的北大人与自己的敌人关系甚密吧。对了,提起陈子道,这几日都没见到人,该不会因为这个东家的缘故才躲着不出来吧。 就在陈云谦正为着“摘星众”和“望月楼”的关系胡思乱想时,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两人望向这边说到。 “看到了吗,北慕容人已经来了。” “奇怪,有些不对劲。” “怎么啦王虎?” “我怎么感觉侍卫比昨日少了。” “你确定?” “是的,而且他的女儿今日也没有出现,该不会收到什么消息了吧?” “这......要不我去和联络人确认一下?” “好的,快去快回。” 没错,这两个呆在阴暗处的男子便是“大刀王虎”和“剑二郎”,虽说按照原计划缺少了黄天石,但行动却并未取消,听说其他人员也已经就位,他们二人也就没啥好顾虑了。至于那传言中的神秘高手,按照计划由剑二郎先朝北慕容杀去,等神秘人出现后大刀王虎再上,毕竟只是要缠住他,哪怕只有两人想必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为了让一会的刺杀行动更加顺利,王虎还特意等所有北府侍卫就位后才开始检查现场。 “那侍卫长确实有两下子,连暗哨都用上了,只可惜......” 没错,巡视了一圈后,王虎已经对人员配置有了一定了解,可以说若是想单纯依靠人数优势怕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只可惜百密一疏,再怎样严密的安排也只能应对一般的杀手,遇到自己这种顶级高手,还是能找到些下手机会的。就在此时,剑二郎也来到了他身后。 “怎么样?” “联络人说他已经得到消息了,北慕容的闺女今日一早便出了城,只是这边人手不足,仓促见找不到机会下手,而那些没有出现的侍卫,也跟着一并出城了。” “哈哈,真是天助我等。本以为北慕容做了这么多年的城主,多少会隐藏着些后手,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怕是连我们进城的消息都未掌握。” 剑二郎也点了点头,“联络人也是这么说的,还让我俩不用操心其他事,专心对付那神秘高手便好。围观群众里已经安排了不少我们的人,只要这边一出手,那些人便会把增援的侍卫给拦下来。” “好的,看来北慕容这次插翅难逃了。” 就在王虎他们商量好对策时,大当家徐广也带着手下混进了人群里,只不过因为有侍卫在外把守,所以一众山贼并不敢靠得太前。 “大当家你看。”身旁的心腹突然指着前方说道:“想必那人就是北慕容了吧。” 因为离得太远,徐广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中年人坐在观赛台的正中, “能坐到那个地方,多半就是他了吧。” “大当家,我们离那边也太远了,要不要再朝里面走些。” “别干傻事!说到底我们的任务只是挡住那些前来增援的侍卫,没必要靠得那么近。” 为了避免被一锅端,大当家还特意把所有手下分成了三队,所以他的身边只有十二个人。 就在此时,周遭的群众突然欢呼了起来。 “怎么啦?”被吓了一跳,那心腹缓了一会才有些慌张地问到。 “闭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先去通知其他人做好准备。”下达指令后,大当家便把目光重新投向到擂台之上。 台上,两个参加决赛的选手已经登场了,泰良城还是与往常一样佩戴着那双金属护臂,可吕奉先就有些不同了,他特意把那方天画戟留在台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该不会想赤手空拳地与泰良城较量吧?” “怎么可能,他是不想赢了吗?” 就在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时,吕将军先后向着北大人、泰良城与台下观众三个方向分别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承蒙大伙捧场,大家都知道,我之所以来到枫浦城参加大比武,为的就是与眼前这位泰兄一决高下。当日在襄阳城,我有幸碰到了一位同样使用搏击术的小兄弟,虽说还稍显稚嫩,但一招一式都已经初具气象。对于这新奇的武技,奉先颇为在意,从那位小兄弟口中得知泰兄的搏击术更胜一筹后我便动了前来讨教的念头。如今得偿所愿,赢得了与他交手的机会,为了更好的体验搏击术的高深之处,我决定徒手与泰兄对战,烦请大伙见谅。” 一席话说得颇为诚恳,台下的观众又开始议论起来。 “原来此人是专程为了搏击术而来的。” “当初在城门口说的那些我还以为是客套话呢,没想到他真是冲着泰良城来的。” “只是空手对战泰良城,这也太有勇无谋了吧?”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泰良城哈哈大笑,主动脱去了双手的护臂,却让对手有些不知所措。 “泰兄,不必如此,我只是......” 泰良城伸出了左手五指,打断了吕奉先的话:“吕将军不必介意,之所以戴上护臂只是为了防住对方的武器罢了。既然您是专程为了搏击术而来,甚至还主动放弃了使用方天画戟,那我也必须有所表示。” “泰兄,你这是......” 泰良城却并未回复他,只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再说了,没有了那双护臂,我的进攻怕是要更加凌厉,吕奉先,你准备好了吗!” 这豪气冲天的发言瞬间点燃了台下观众的激情。 “说得好,不愧是泰良城!快让这外乡人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常胜将军’!” “没想到双方的斗志都如此高昂,看来一场龙争虎斗是避免不了啦!” “吕奉先加油,让大伙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第68章 刺杀 擂台上,参加决赛的双方正全力较量着,或许是毫无保留的缘故,泰良城一改以往后发制人的打法,积极地贴上去寻找进攻的机会。而吕奉先呢,则是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丝毫感觉不到反击的意图。看到这种场面的观众都有些奇怪,因为从预赛开始,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大汉总是摆出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手舞着方天画戟如秋风扫落叶般地轻松击退所有对手,只有半决赛里的林胜算是表现出了些许还手之力。可没想到进入决赛后,两位参赛选手像是调了个个,主动出击的反而成了泰良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吕奉先只能被动挨打,这可不像他的个性啊。” “泰良城不也一样,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不顾一切地进攻,真是活见鬼了。” 只可惜擂台上发生的一切都与陈云谦无关,因为要负责安保工作,虽说人就站在观赛台上,可视线却一直紧盯着下方的观众。就在此时,林悦安仿佛突然间丧失了兴趣,从观赛台的最前方走了回来,他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比赛才刚开始,你怎么就回来啦?” “吕将军没有使用方天画戟,多少让我有些失望啊。” 他思考了一下,才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原来你还存着这样的念头。也罢,要不我去打声招呼,等明日事了后让吕将军指点一下你的棍法。” “这......不太好吧。” “又不是啥麻烦事,如今北大人与公主殿下算是上了同一条船,这点小事相信他不会拒绝的。哦,除非着急赶回襄阳城。” 林悦安似是对这个提案非常心动,赶紧点了点头后说道:“陈大哥,要不你过去看吧,我在这守着就好。” “不必了。” “为何?吕将军就不说了,那泰良城也是用搏击术的,难道你就不感兴趣?” “他们二人的境界我暂时还够不到,一味想着去抄近道反而会打乱自己的节奏。” 原来,陈云谦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清醒认识的。吕奉先自不必说,哪怕是面对泰良城,在没有神药加持的情况下多半不会是他的对手,毕竟对方才是搏击术的“老祖宗”,自己这个刚入门的初学者还是多少有些不够看。 “不愧是陈大哥,怪不得无论我如何努力都赶不上你。”一句话似乎让自己的小弟相当佩服,“对了,许多人都说过你的搏击术与泰良城非常相似,难道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你是什么时候认......” 突然,林悦安沉默了,陈云谦有些奇怪瞄了一眼,却发现对方像个石像般站在原地。 “悦安,你怎么了?” 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陈云谦只能上手拍了拍他。 “哦,是陈大哥啊。” “废话,我一直都站在这里啊,怎么突然愣住了?” 林悦安看了下四周,然后急忙把他拉到一旁。 “怎么啦, 鬼鬼祟祟的?” “陈大哥,我好像见到大当家了?” “啥?” “大当家啊,当初在卧牛岗上的那个徐广!” 经过这么一提醒,陈云谦才想起是谁,那家伙不就是一个山贼吗,千里迢迢地赶来枫浦城打算做什么,该不会想着在此占山为王吧?只是他并未亲眼见过大当家,只能继续问道:“在哪个方向?你悄悄地指给我看看。” “就是那个猎户打扮的家伙。”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陈云谦一眼就发现了,为了保险起见,他再次向林悦安确认,“你肯定自己没看错?” “当然,我与大当家都交手过几次了,不可能认错!” 好嘛,特意换了身猎户的衣服混进城里,多半是想着干坏事,搞不好就是冲着北大人来的。有了初步的判断后,陈云谦再度朝那个方向看去,立马发现了不少可疑份子。 “看来混进城里的人不少啊。” “陈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在他附近又发现了两三个熟面孔,应该是打算来搞破坏的。而且......” “而且什么?” 陈云谦立即发动了“鹰隼锐目”的技能,把他认为可疑的人员全都检查了一遍。 “好家伙,全都在衣服里藏了东西,该不会是利器吧?” 林悦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离得那么远,陈大哥你是怎样发现的?” “现在可不是解释这种小事的时候。”他急忙朝观赛台中央跑去,临走前还不忘交代道:“悦安你先留在此处不要轻举妄动,我向大人请示一下该如何处理。” 没想到庆典前两日都没啥大事,就在他以为今天也将一帆风顺的时候,变故就来了,虽说认不出大当家,但从打扮、举止,甚至是衣服里都包着些东西来看,那帮家伙来到枫浦城多半不是为了观看大比武决赛这么简单。如今北城主就坐在观赛台上,倘若对方真的是为他而来现在便是最好的下手机会,为了保险起见还得尽快通知大人。 为了避免被台下的山贼们发现,陈云谦特意走在观众的身后,魏大哥似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他面色不善,过来问道:“怎么啦?” “悦安在人群里发现了大当家徐广。” “徐广,他怎么跑这来了,确定没有认错?” 陈云谦摇了摇头,“我虽未见过徐广,但对他的几个手下还是有点印象的,而且这伙人衣服里似乎还藏着些什么,搞不好就是冲着北大人来的,我们得小心应对。” 北府侍卫长思考了一下,立马给出了应对方案,“那行,向大人通报后我便去安排人手,云谦你记得留在他身边不要离开。” “行,交给我吧。” 另一方面,因为这场决赛就在“望月楼”旁边举行,所以有不少人也来到酒楼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比赛。不同于三、四层必须有一定身份才能进入,二层只要给钱就可以上去了,虽说那费用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可还是有些既上不了观赛台又不愿体验人挤人的富家公子坐了进来。 “哇,泰良城这几拳都能防下,姓吕的确实有两下子啊!” “废话,许多人都不知道,那家伙可是担任过禁军统领的,还被不少人称为‘神都第一射手’,要没两下本事怎么可能打败林胜。”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人称呼他为吕将军。” 在众人都为那决赛选手的表现欢呼喝彩时,楼里有两人却在淡定地喝着点小酒。 “王虎,你怎么看?” “什么?” “那吕奉先啊。”剑二郎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他的实力或许与我们不相上下。” “确实还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说到底他只是个将军,行军打仗或许还可以,但单论武艺就不可能是我们这些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之人的对手了。我看过昨日与林胜的比赛,拿下他不是啥难事。” “哈哈,你怎么有兴致专程来看这种比赛了?” “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的行动。”王虎又喝了一杯酒,“北慕容已经与安乐公主联合了,这个吕奉先搞不好会坏我们的事。” “所以你才一直拦着不让我出手?” “是的,等他俩打得差不多后再行动,毕竟我可不能保证那十多个杀手能应付得了这个姓吕的。” 没错,有人可能会奇怪,既然王虎他们要拦着神秘高手,大当家他们又要挡着那些赶来支援的护卫,还有谁能对北大人下手,答案便是这些杀手了。只是联络人对此事非常保密,所以就连王虎都不知道那些最后下手的人实力如何。 就在此时,剑二郎似乎发现了不妥,急忙说道:“王虎你看,那侍卫长似乎在布置些什么,该不会暴露了吧?” “你说什么?!” 王虎急忙来到窗边,只见几个做着小队长打扮的侍卫得令后匆忙地往四周退去。 “糟糕,多半是暴露了,那些侍卫都领着人手赶了回来。” “王八蛋,也不知道是谁如此不谨慎,居然在行动前露出了马脚!” 不同于二人站在高处一览无遗,挤在人群里的那帮山贼似乎仍不知晓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直到徐广的心腹突然出声提醒道。 “大当家,我怎么感觉附近的侍卫越来越多了?” “你现在才发现,我早就注意到了。” “这......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不好说,总之让大家做好准备,只要那些侍卫一靠近,我们马上动手。”说完这话,徐广也在心里吐槽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行事不密,居然让对方发现了端倪。王虎他们三个也真是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动手!”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人从望月楼二层跳了出来,虽然距离较远,但大当家认得出那人的面容,多半便是负责行刺北慕容的剑二郎,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个刺客在哪里,他还是大声地喊道:“小的们,动手啦!” 随着他一声令下,人群里不少做着猎户打扮的山贼都从衣服里掏出武器,嚷嚷着朝离自己最近的侍卫冲去。就在徐广也打算大开杀戒时,林悦安跑了过来。看到那标志性的铁棒,大当家立马就想起来了,当初在卧牛岗上,这个小子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说一脸稚气还是副孩童的模样,可力气却比许多成年人都大了不少,几十斤重的棒子也能轻松地挥起来。 “小子,当初在卧牛岗上算是见过几面,报上名字吧。” “林悦安,是个能把你抓进大牢的汉子。” “哈哈,年纪轻轻心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大当家便举着刀冲了过去,因为他隐约记得,眼前这小子虽力大如牛,可技巧却是一般,当日若非有方青天在一旁放冷箭的话,自己定能轻松将其砍翻,只是在交手了几个回合后,徐广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拿眼前这个小子没有太多办法。 “怎么回事,距离上次见他也就一年左右,为何感觉厉害了不少?” 眼前徐广没有行动,林悦安有些疑惑地叫喊道:“怎么了大当家,赶紧攻过来啊!” “你小子,这些日子似乎有些长进啊。” “当然,我师傅可是神都禁军的枪棒教头,对付你一个山贼绰绰有余。” “少在那里说大话!” 大当家似乎认真起来了,双手持刀从上往下砍了过去,林悦安急忙双手持棍横在眼前,勉强将这一刀给挡了下来。 “哈哈,怎么样小子,刚才不是还在吹牛吗,现在看你还能有啥伎俩。” “哼,比拼力气而已,我可没怕过谁!” 就在他俩对峙时,山贼们也与那些赶来增援的侍卫打了起来,虽说因为出其不意,刚开始时他们还占据着主动,可打着打着,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为何感觉人越来越多?” “对啊,不是说其他方向也有人起事吗,怎么这群侍卫一股脑都冲着我们来了!” 轻松砍倒了一人,某个小队长朝众山贼说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们真是人头猪脑啊!” “什么?” “北大人一早便知晓你们的计划,如今靖王那八百个士兵已经入城,你们其他方向的那些帮手怕是已经被拦下来了。” “怎么可能?” “行了,不和你们废话这么多,我还想着多砍几个拿些赏钱呢。” 听了这话,再看看附近的形势,一众山贼心慌了,徐广心腹见军心已乱,急忙朝着林悦安他俩打斗的方向大喊一声道:“大当家,我们中计了,要不赶紧撤吧!” 此时的徐广正抓紧着难得的机会休息,自己那如潮水般的进攻非但未能撕开这小子的防守,反而还被对方在大腿上给来了一棍,正当他大口喘气并揉着伤处时,清楚地听到了心腹的喊话。 “这......”看了看四周,徐广惊呆了,怎么感觉周遭的敌人那么多,自己虽说只带了三十八人进城,可按联络人的安排,其他的方向上也应该有同伴增援啊,更别说今日一早还有不少侍卫出了城,怎么就落入到如今这仿佛以一敌二的境地了呢? 就在此时,那心腹似乎读懂了他心中所想,继续大声喊道:“北慕容一早便算到我们会来偷袭,所以提前安排军队把通往这广场的道路都封锁了!” 好家伙,原来如此,怪不得侍卫越来越多,原来是都冲着自己过来了。 眼见徐广有些慌张,林悦安得意地说道:“听到了吗,大当家,打从一开始你们就毫无胜算。” “闭嘴!”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按照魏大哥的安排,我只需要把你拖在此处就好。” “你说什么?!” “很简单的道理。”眼前的大力娃举起手中的铁棒,有些轻蔑地说道:“只要手下全没了,单凭你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听了这话,徐广心都要死了,果然和尹家人掺和上就没啥好果子吃。 在观赛台上,陈云谦也在独自一人面对着强敌。方才剑二郎从望月楼上跳下时,不少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那酒楼的东家,都吓得瘫在地上了,怕不是在担忧因为此事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家产了吧。击退了几个侍卫,在剑二郎顺利地上到观赛台之时,四面八方也不断地有黑衣人杀出,作为北府侍卫长的魏大哥当机立断,领着一众手下迎了上去。临行前还不忘转头对他说道:“云谦,那人就交给你了。” 虽说周遭乱作一团,但陈云谦可没有空闲去搭理,眼看着那家伙朝着北大人冲了过来,离得最近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剑二郎瞬间便来到跟前,他看了一眼陈云谦,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这家伙,该不会就是那传言中的神秘高手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秉承“嘴炮不能输”的原则,他还是略带讽刺地说道:“是不是高手不好说,对付你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放屁,赤手空拳的,凭什么赢......”就在此时,剑二郎似乎发现了他手上的装备,愣了一下后才笑着说道:“哈哈,看来没有搞错,那双护臂该不会是陨铁打造的吧,用了那么多怕是花费不少吧。” “当然,你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 “好,好!”剑二郎兴奋地抽出手中的剑,“那就让我来试试你是否有传言中的实力吧。” “过来啊,谁怕谁。” 对方如闪电般一剑刺出,因为来势过快陈云谦匆忙向后退了几步后才堪堪挡了下来,单从这招来看,他便知道对方是一等一的好手。 “还好通知魏大哥后第一时间吞了几个神奇药丸,以我现在的身手多半赢不了眼前这使剑的家伙,还是和以往一样打持久战慢慢耗吧。” 就在陈云谦正为着自己的未雨绸缪庆幸时,剑二郎也停了下来,刚才的那一剑算是他的杀手锏,没有一定的实力别说挡下,怕是还没反应过来便会被自己割下人头,眼前这小子似乎确实有些真材实料,只是...... “小子,身手不错啊,看你这模样还挺年轻的,行走江湖多少年了,有什么名号没有?” “放屁,老子今年还没到十八,前途那是大大的好,为何要像你们这帮亡命之徒一样走江湖,铁饭碗它不香吗?” “什么,你才十七岁?”剑二郎顿时愣住了。 “怎么,难道你这都看不出来?” 第69章 交锋 得知这个信息后,剑二郎惊呆了,出于本能他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小子便是那王虎口中的神秘高手,可是能躲过自己的第一剑便证明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 “是骡子是马,那就拉出来遛遛!” 打定主意后,剑二郎便不断进攻,手中的剑如雨点般频繁向陈云谦刺去,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虽说已经竭尽全力,无奈两人的实力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几个回合下来陈云谦身上就增添了不少细细的伤痕。眼见对方如此狼狈,使剑的主动停了下来,或许是为了节省体力,他嘲讽道:“我就说了,你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那神秘高手,想要活命的话还是乖乖退下吧。” “放屁,不过是划了几下而已,不痛不痒的,哪怕夏天的蚊子都比你咬得痛。” “臭小子,看来是真不想活了,好,那我就成全你。” 躲在暗处的大刀王虎此刻也把目光投向观赛台,与剑二郎一样,他也很快注意到眼前这个小伙子并非那传言中的神秘高手。 “怎么回事,剑二郎都冲着北慕容去了,为何那人还不出手,总不会觉得这小子能赢吧?” 说到底,只要那神秘人未出手,一切都还有变数,保险起见,王虎决定再看看情况。 眼见观赛台上打得热热闹闹,吕奉先回到擂台下拿起了自己方天画戟,泰良城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吕兄,你这是?” “哦,原来是良城兄弟啊。” “你拿着方天画戟,该不会是想......” “嗯。”这一米九的大汉点了点头,“北大人如今算是公主殿下的支持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出手。只是可惜了今日这场对决,阁下的搏击术我只能日后再讨教了。” “哈哈,这有何难?” “哦,您的意思是?” “过段日子我正好要往荆州一趟,倘若诸事顺利必将亲自前往襄阳城拜访。” “如此实在是一大幸事,奉先便恭候良城兄弟的大驾。” 随着从四面八方跳出的黑衣杀手越来越多,魏大哥这边似乎因为人手不足有些顶不住了,望月楼的掌柜见状非常着急,或许是不想背上与那些杀手勾结之名,虽说早就想逃走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留在北大人身边。 “大人,我看情况有些危急,要不......”眼见这枫浦城的一把手像个没事人般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地,掌柜考虑了许久后还是说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暂避风头吧。” “老温,不必如此紧张,一切还在掌控中。” “是......是吗?”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望了眼四周,姓温的掌柜心里都开始骂娘了,这情况不对啊,无论怎么看,刺客的数量都比侍卫多啊,要是一个不注意...... 正所谓“一语成谶”,某个黑衣人总算是突破了防线,嘴里嚷嚷着“慕容狗贼受死”后便朝他们二人冲了过来。 “完了!”老温立马闭上眼睛,心里不断地在抱怨北大人为何非要留在此处逞英雄。 “啊。”随着一声悲鸣,老温忽然感觉到有些温暖的液体溅在脸上,综合之前的情况,无需睁眼便知道北大人遇刺了,自己怕是过会也要跟着一起上路了吧。也许是双重打击让他无法承受,掌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温,你在鬼嚎什么啊?” 咦,这声音不是? “睁开眼睛吧,那刺客已经被除掉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掌柜这才打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大人,这家伙是?” “吕奉先啊,怎么,你不认得?” 原来是援军赶到了,掌柜总算安心了下来。 挥了挥手中方天画戟,伴随着厚重的声响残留在上的血液溅落一地,吕奉先这才转过身来行了一礼,“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奉先,你去对付那些杀手吧,记得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得令!” 眼见好不容易盼来的保镖马上就要离开,老温的心又开始慌了,急忙劝道:“北大人,我们这边力量不足,要不还是让奉先留在这里吧。” “老温,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北大人似是看笑话般的瞥了他一眼,“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呢,你居然没发现?” “什么?”他闻言立即转过头来,原来泰良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了。仿佛发现了救命的稻草,温掌柜急忙爬过去拉着对方的手臂说道:“良城,来得好啊,切记守在大人身边不要离开,我给你两倍,不,给你三倍的报酬。” “掌柜不必如此。”泰良城似乎有些尴尬,“我是主动跟着吕兄弟过来的,被您这么一说感觉事情就变味了。” 北大人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有些好笑,“哈哈,反正老温他有钱,良城你就不必客气了。” “这......那就谢谢掌柜的好意了。” 有了吕奉先的加入,魏大哥这边的侍卫们很快便重新掌握了主动,将一众杀手给狠狠打了回去。先前蹲在暗处的大刀王虎叹了口气,如今的形势似乎比自己预想中还要糟糕,那些黑衣杀手自不用说,姓吕的过去后便被打得节节败退,而台下的一众山贼呢,莫说是拦截住援军了,此刻也如同无头苍蝇般被对方包围了起来。就连他认为最有把握的剑二郎,虽说始终占据着主动,却一直未能突破那小子的防守,实在是有够丢人的。王虎思考了一下,若是不打算逃走的话,现在便是最后的出手机会,虽说未能引出那神秘高手,可要再这么下去己方就毫无胜算了。 观赛台上,剑二郎有些气急败坏,他举起手中的剑指着对方狠狠地说道:“小子,想活命的话赶紧让开,不然一剑削了你的脑袋”。来来回回打个几十个回合,此时此刻的他是真生气了,虽说这小子是确有些本事,可面对自己仍旧没有多少还手的机会,只是无论刺中了多少剑,这家伙就像失去了痛觉一样继续缠斗下去。行走江湖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同牛皮糖般甩也甩不掉的对手,着实是被恶心到了。 “怎么,这就没招啦?”虽说有些狼狈,但陈云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道:“单靠嘴你是赢不了我的,要不再斗上个一百回合。” “你小子!” 这也是年轻人另一个可怕之处,明明自己都有些气喘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眼见剑二郎马上要发飙,身后突然有人劝道。 “不必激动,这小子就交给我了。” “王虎,你总算出手了。” “没办法,如今形势愈加严峻,若是还想取北慕容的项上人头,怕是只能靠我们二人联手了。” “只是,你现在就出来了,那神秘高手该怎么办?” “现在可不是考虑那家伙的时候了。” 见到又有一人登上了观赛台,而且从对方与剑二郎的对话中可以知道两人是一伙的,陈云谦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怎么办,单单对付这个耍剑的便如此吃力,如今又来一人还打个毛线啊!” 就在陈云谦考虑着是否要逃跑时,王虎望了他一眼后问道:“剑二郎,你不会是放水了吧?” “唉,这家伙可比想象中难缠,中了我十多剑,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实在让人费解。” 王虎这才仔细打量陈云谦,发现对方全身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仅肉眼可见身上的剑伤就不下十二三条。 “这怎么可能?!” 感受到王虎的疑问,剑二郎也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吧,虽说留下了伤痕,却并未出多少血,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北慕容手下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似乎不愿意浪费太多的时间,王虎说道:“虽说你或许不太乐意,可时间宝贵,剑二郎,我俩一起出手将这小子送下地府吧。”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卧靠,两个王八蛋还讲不讲武德啊?!”眼见二人摆好架势,陈云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们两个前辈,好意思联手对付我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年轻吗?”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大呼救命时,帮手总算是出现了。 “云谦,干得好!一段日子不见,没想到你的武艺竟能精进到如此程度,不愧是我看好的武学奇才。” 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陈云谦立马转头看去。 “原来是吕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因为光是躲剑便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所以他无暇关注其他地方。 “那些黑衣刺客出手时我就过来了,还好及时赶到,没让大人受到伤害。” 陈云谦这才朝四周望去,发现北府侍卫正在与那些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搏斗着。 “只是......” “放心吧。”吕奉先似乎预料到他要说什么,“黑衣杀手已经损失一半,压力减轻后那姓魏的侍卫长才让我过来帮你的。而且北大人身边可是有良城兄弟守着,云谦你就放心吧。” “呼,那就好。” “吕奉先是吧。”那新来的王虎举起大刀指着他说道:“虽说确有些本事,可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奉劝阁下还是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如此一来陛下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哦,你们二人果然是神都那狗皇帝派过来的。” “废话!如今除了陛下,谁还会花那么大的本钱来对付北慕容啊。” “那就好。”吕奉先单手提起那方天画戟说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必留手了。” “哈哈,只是个没走过江湖的小角色罢了,被人喊了句‘神都第一射手’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是吗,那就让我瞧瞧你的真本事。” 话音刚落,吕奉先仿佛一枚炮弹般冲了出去,掀起的风声震得站在一旁的陈云谦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 多半是没有料到对方来势如此迅猛,仓促间王虎急忙把那把大刀横在胸前,虽说挡下了这惊天一击,但嘴里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王虎,你没事吧?”站在一旁的剑二郎也吃了一惊。可面对着吕奉先那如同鬼神般的气势,方才夸下海口的男子哪有功夫理会,只能拼尽全力将对方挡了下来。 陈云谦同样愣住了,虽说已有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吕将军的实力居然如此强横,单从力量上来看,比起林悦安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就在此时,他似乎听到了石头裂开的声音,低头检查,原来刚才吕将军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坑。 “双脚用力便能轻松踏碎石板,怕是演义里的吕布也没有如此夸张的实力吧。” 另一边,独自面对着吕奉先的王虎此时可不好受,方才那一下似乎伤到了五脏六腑,满嘴腥味不说,全身的关节都在一起发出悲鸣。 “怎么可能,这力量也太夸张了吧,难道昨日与林胜比拼时他未尽全力?” 这想法只在他的脑海里匆匆闪过,下一秒吕奉先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王虎连人带刀踢飞了十几米远。 “王虎!”剑二郎刚想上前救援,可双脚尚未迈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便冒了出来。 “这吕奉先实力明显在我之上,或许只有与王虎联手才能有胜利的机会,难道......”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醒悟了,原来北慕容身后的神秘高手不是别人,便是吕奉先,看来打从最开始这家伙就藏了一手,为的就是让他们吃个大亏。 眼见那巨汉提着方天画戟朝王虎走去,剑二郎长舒一口气,当机立断准备逃跑,可还没踏出一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耍剑的,你打算去哪里啊?” 眼瞅着这小子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他怒斥道:“王八蛋,识相的给我让开!” “这句废话你都说了百八十次了,就不能有点新意?再说了,真要有那本事就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啊。” “你不要命了?” “这句话应该问问你自己吧。”陈云谦用大拇指指了指远方的吕奉先,“看到了吗,你的同伴快要不行了,当他死后,你觉得吕将军是否会放过你。” “啊!”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剑二郎拼了命地朝陈云谦攻了过来。 因为吕奉先闹得动静太大,不少人都停了下来关注观赛台上的局势,大当家徐广也是如此。 看到那倒霉蛋被吕奉先轻松踢飞后,他眼睛都瞪大了,“大刀王虎”可是江湖里的一流高手,怎么在这大汉面前像个小猫似的毫无还手之力啊? 林悦安也一样,虽说较量过几回合,可他也没想到吕将军的实力居然如此可怕,现在看来怕是比拼力量自己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算了,还是先把徐广抓起来再说。” 打定了主意,林悦安便把脸转了回来,看到大当家一脸惊讶的表情后他便微笑着讽刺道:“怎么样,这会知道怕了吧。” “你......你......”似是大脑有些混乱,徐广整理了好一会后才问道:“那家伙到底是谁?” “那家伙?哦,你是说吕大哥对吧,他是公主殿下的心腹,这次只是专程过来参加大比武而已。” “放屁,那样的怪物怎么可能特意过来参加什么狗屁大比武。” “信不信由你,反正当着全城人的面他就是这么说的。” 徐广闻言沉默了,这可不是他在猜测吕奉先过来的目的,而是思考着退路。如今自己带来的三十八人怕是要全数葬身此地了,可只要还能逃出去,那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虽说或许会因此得罪陛下,可在自己的小命面前皇帝什么的还是滚一边去吧。 就在大当家打定主意开溜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他莫名地感到一阵腿软,而且大脑也有些眩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大当家似乎有些站不稳,林悦安也有些疑惑地问道:“喂,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打算装死吧?” “放屁,老子堂堂.......”还没等话说完,徐广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大声怒斥道:“你们这群人好生卑鄙,居然还下药!” “下药?你在鬼扯什么啊。”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声,“呼,总算把这大块头药倒了。” 林悦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女子从三个侍卫的身后走出。 “青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在家中闲着无事,便打算过来凑凑热闹,可好戏还没看到,便被这群强盗给搅黄了。” 没错,来的人便是“毒娘子”莫如青,骚乱发生时本想着第一时间逃跑,可眼瞅着那些北府侍卫很快便控制住了局势,她便留了下来。因为当初也跟着陈云谦他们去了一趟襄阳城,所以不少侍卫也认得这位女子,在得知林悦安正与大当家交手后,她便打算过来帮个小忙,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所以青姐姐你这是把大当家给药倒了?” “先把解药给吃了。”莫如青把一颗药丸拍进对方嘴里,“怎么样,很佩服是吧,只要闻的时间足够长,哪怕是一头牛也得躺下。” 可林悦安似乎有些不满意,嘟起嘴埋怨道:“青姐姐,你这是好心办坏事啊。难得碰到大当家,我可是想着用他检验一下这段日子苦练的成果,可如今被你这么一搅和,我还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对手啊。” “你小子,光顾着玩,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所谓了是吧?” “啥意思?” 莫如青指向观赛台,“看到了吗,你陈大哥被人揍惨了。” “啊?!” 第70章 收尾 台上,剑二郎不要命似的朝陈云谦砍去,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虽说也刺中了几剑,可与之前一样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让对手彻底倒下。 “你这家伙,还算是个人吗?” 得亏剑二郎没有玩过电子游戏,否则定会想起个令玩家无比恶心的词语——“橡皮人”。另一方面,被动挨打的陈云谦也不太好受,虽说服下了神奇药丸,可被剑刺到依旧是会痛的,更别说为了防止被对方砍中要害,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还得考虑着如何才能避免受伤。因此,打从刚开始,他便全身心地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大意,相对应的注意力也在急速下降中。 在电光火石间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了系统中那备注着能补充精神力的药丸,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时刻所准备的吧,当初因为药材比较难买的原因把它放到了一边,回去后得好好找一下。 或许是发现了对方有些心不在焉,剑二郎再次施展了那如同闪电般的一招朝他刺了过来,在注意力已经消耗殆尽的情况下陈云谦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未能及时举起手上的护臂。 “小子,这次你死定了!” 眼看那剑尖直取自己的咽喉,就连陈云谦都在心里直呼糟糕之时,某个物体及时飞出击中了那要命的一剑。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坏我的好事。”好不容易就要结果了这个难缠的小子,却在关键时刻被人妨碍的剑二郎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而幸运地逃过一命的主角此刻正坐在地上,虽说右侧上斜方肌被划了一剑,但总算是活了下来,他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朝地上的“救星”看去。 “这......该不会是铁鞭吧。” “哈哈,没想到隔着这么远也能打中,老子真是牛逼!” 就在两人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旁边出来了一男子,看到对方左手上握着那同款铁鞭,陈云谦知道方才就是这汉子出手救了自己一命。 使剑的似乎对这个突然登场的“新角色”很是熟悉,愤怒中带着点惊讶问道:“黄天石你个王八蛋!不是昨日便离开了吗,怎么专挑这个时候出来凑热闹?” “你个龟儿子算老几,老子爱走就走,想留就留!” “放屁!收了皇帝的赏金不帮忙也就罢了,居然还出来碍事,要是让陛下得知,这天下还哪有你的容身之地!” “大不了老子以后就在这枫浦城里定居,让那皇帝小儿有种就派人过来。再说了,王虎那家伙就没告诉你,那些银子老子昨日就退回去了,还是当众砸在那联络人脸上的。妈的,还鬼扯什么三打一,真当老子以后不用出去见人啊!” “什么?!”这事剑二郎倒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想不到应该怎样回应。 可对方似乎不打算给他反驳的时间,走到陈云谦身边捡起地上那铁鞭后继续呛声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仗着有几下子,居然欺负小辈,我黄天石耻于与尔等为伍!” “你!” 总算有人替自己说句公道话了,缓了一会的陈云谦此时才站了起来,朝对方行了一礼后说道:“多谢黄前辈出手相助!” “别客气,都是自己人,是那个姓陈的王八蛋让我过来的。”黄天石这才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他说道:“你小子有两下子,能独自面对这没面皮的家伙那么久,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姓陈的王八蛋,该不会说的是子道兄吧?陈云谦摇了摇头,不愿去深究他们二人的关系,再次行了一礼后说道:“希望前辈出手,与我一同制服这个使剑的阴险小人。” “哈哈,你这家伙怕是在他身上受了不少委屈是吧。”黄天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有老子在哪还有你出手的机会,去旁边找个地方坐着吧。” 听对方的意思,这个黄前辈似乎与剑二郎有得一拼啊,那为何还要在一旁看那么久的戏,早些出手不就完事了吗。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陈云谦也不好意思把这个疑问或者说抱怨提出来,只是再度朝对方行了一礼后便往旁边走去,刚找了个好位置准备欣赏打戏,林悦安和莫如青也赶了过来。 “陈大哥,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 可或许是看到全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莫如青放心不下,让他快些脱掉身上的衣服。 “青姐,都说没啥大事了。” “别废话,让我检查检查。” 陈云谦不得已只能把自己的上衣脱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林悦安一跳,大哥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对手的实力到底是有多高啊。 早已听说过他的体质有些特殊,莫如青检查了一遍后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没出多少血,只是伤口稍微有些深。” “怎么样,我都说没问题啦。” “那也不成,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伤口,免得一会发炎。”女子朝身边的人说道:“悦安,扶你大哥一把吧。” “没必要,我自己能走。”陈云谦立马就拒绝了,“再说了,北大人那边还没解围呢,怎能现在就离开。” 话音刚落,仿佛是打他脸一般,魏大哥也走过来说道:“云谦,你就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可是......” “放心吧,吕将军他们还在呢,不会出问题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莫如青便闯进房内。 “有没有搞错啊!”被人搅了清梦的陈云谦满脸的不高兴,“昨日是林悦安,今日是你,你们二个家伙该不会是联合起来让我睡不好吧。” “少废话,把手臂伸出来。” 此话一出,陈云谦自然知晓女子的目的,心知自己说不动她,男子只得抬起手臂任由着对方把绷带解开,嘴里还不断嚷嚷,“放心吧,多半已经好了。” “闭嘴,我得检查一下。” 随着布条的脱落,“毒娘子”立马就发现那些剑伤基本都愈合了,一时间惊讶到无言以对。 “你看,我都说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嘿嘿,这就是所谓的特殊体质,一般人羡慕不来。” 昨日回到家中,莫如青第一时间就要为他处理伤口,可陈云谦知道那些神奇药丸的作用,所以吵着说不需要。 “没多大的事,明天早上多半就会好了。” “少在那里唬人,虽说搞不懂为何没有流血,可伤口这么深,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你得赶紧处理,免得以后发炎了。” 讲了许久都说不动她,陈云谦只好仍由对方把自己像个木乃伊一样缠起来,所以今日一早莫如青便打算过来帮他换药,顺便看看伤势恢复的情况。 随着全身的绷带被解开,莫如青惊呆了,在亲眼见证之前,她绝对不相信会有人伤势恢复得如此之快。 “这还不到一天吧。”女子摸着他身上的伤痕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这也是你的特殊能力?” “哈哈,差不多吧。” 既然经过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莫如青便把那些一并带来的瓶瓶罐罐全都提了回去,而被她这么一闹,陈云谦也睡意全无,只能走出房间与王妈一齐准备早饭去了。 因为闲着无聊,用完早饭后陈云谦便打算去一趟北府,毕竟昨日出了这么一大件事,虽说当时并不在城里,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北小姐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还未曾走出大门,陈子道又过来了。 “子道兄,许久没见了,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啊?” “别话里带刺的,若不是我找来黄天石,昨日你就被那剑二郎一剑封喉了。” 好嘛,不过想发发牢骚,却被对方第一时间怼了回来,子道兄现在是越来越不给面子了,陈云谦只能转移话题。 “对了,那剑二郎后来怎样了?” “死啦,黄天石和吕奉先联手,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没想到昨日离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立马向对方询问了事件的后续。原来不止剑二郎,那王虎也被吕奉先当场砍了,而大当家呢,算是昨日那场骚乱中仅有的几名“幸存者”,只不过也就是多活上几日罢了,北大人是不可能饶恕这群家伙的。 思考了一会,陈云谦还是决定问道:“子道兄,我怎么感觉北大人似乎对此事早有防范了?” “当然,在我们‘摘星众’面前,整个武朝就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不是吧,这么夸张?”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子道兄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其实这事也算李宗实帮了我们一个忙。” “呃,什么意思?” “那剑二郎是我们帮皇帝找来的。只是当初贩卖这个情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毕竟之前提醒过他不要再对枫浦城下手了。可后来发现越来越多的家伙聚集到这里,我们这才重视起来,幸好时间上赶得及,总算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昨日也有不少无辜百姓被卷入其中。 可陈云谦并未把这句话说出,而是继续追问道:“所以你们一早就知道王虎他们二人是来刺杀北大人的?” “该怎么说呢?等王虎到了青城附近我们才反应过来,还好那黄天石临时退出,这才给了北大人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间。” “大当家那边呢?” “说实话,当时情况紧急,这群山贼就有些顾不上了,若非如此,事情也不会闹得那么大。” 陈云谦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北小姐呢,她没事吧?” “放心,她昨日在我们的保护下,安全得很。” 陈云谦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几日,枫浦城发生骚乱的信息传到了襄阳,在与一众下属讨论完每日的例行事项后,靖王把徐毅单独留了下来。 “老徐啊,枫浦城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还是与往常一样,除了把那几个闹事的山贼斩首外,北大人并没有其他动作。” 靖王捏了捏手中的棋子,问道:“老徐,这事你怎么看?” “靖王您的意思是?” “我感觉北慕容对于此事的处理多少有些仓促。” “还好吧。”徐毅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毕竟那小皇帝这次是下了血本,几个江湖高手不说,还安排了那么多的杀手和山贼,三方势力同时发难,北大人手下本就没有多少可动用的资源,自然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都完美应对。” “对了,我们派去那边的带兵统领有说些什么吗?” “得到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写信过去问了。据他所说,按原计划庆典那三日本就需要我们这边派些人手过去支援,只是事发当日天还没亮,北大人突然遣人通知计划有变,让那八百士兵把通往广场的道路给封了起来。” “如此说来,北慕容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得知袭击的消息?” “那倒不至于,消息他应该是提前得知的,否则反应不可能如此迅速,只是......”徐毅想了许久后才回复到:“接下来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北大人确实知道会被袭击,只是对敌方的计划不太了解,所以到了最后关头才临时改变了应对方案。” 靖王也比较认同这个观点,“多半就是你说的那样,若是事事都能料敌于先,北慕容的实力可就比我们预想中高出不少啊。” “是啊。”徐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不过大人现在也不太好过,之前稍微消停了一会的那些‘保皇派’如今又开始闹事了,说他处置不力,导致不少无辜百姓遭殃。” “这个消息我也听到了,然后呢,后续发展成怎样,该不会闹大了吧?” “那倒没有。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人哪怕想闹,也只敢把规模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内,毕竟北大人是真的敢杀人。” “闹闹也好,省得让北慕容闲着没事干。” “说起来,此事倒是有个最大的得益者。” “谁啊?” “那个吕奉先啊!”徐毅似是事不关己般微笑着说道:“那个剑二郎和大刀王虎都是江湖里一等一的高手,吕奉先居然能将二人轻易斩杀,不少好事者已经把他称为武朝第一强者了。” “哼,不过是些无聊的江湖传言罢了,对了,那家伙回来襄阳了吗?” “前几日便到了,如今就如往常一般,多数时候都躲在府里。” “对了老徐,你认为那吕奉先专程往枫浦城跑一趟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去参加那什么狗屁大比武吧。” “唉,此事我一直打算报告靖王,可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什么 ,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问题?” “恰恰相反。”徐毅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后才说道:“当初他离开襄阳城后,我便派人在后面跟踪,只是这吕奉先似乎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行踪,除了隐藏起那方天画戟外,一路上都大大方方的,实在是没有找到他与其他人秘密接触的信息。” “会不会有什么疏漏?” “靖王,对于此事的重要性,我也是知道的。除了自己人外,我还特意雇佣了一些江湖人去盯着他,可三方人马送回的信息都相同,这一路上吕奉先都没有与什么可疑人员接触。投宿客栈时也是如此,都是晚间抵达后第二日一早便自行离开,除了那店小二,基本也不与其他人交谈。” “那到了枫浦城以后呢,住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有人登门拜访?” “确实没有。或许是怕被我们误会,除了休息时间,其余时候他都不在客栈里,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外面闲逛,与北大人的第一次见面经过我们事后核实也只是单纯的偶遇。” “这......不太可能吧,难道北府那边就没派人过去?” “这个真没有。哪怕当日救了北大人一命,吕奉先也并未与那边有太多的接触,甚至第二天一早便独自乘船离开了。” “所以老徐你的意思是,那吕奉先真的只是为了参加那什么大比武而把玉盈扔到一边?这说不通啊。” “虽然我也不太愿意相信,但从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事实便是如此。莫说是北城主,吕奉先这一路上都尽量避免接触到外人,仿佛提前知道我们会跟踪一般。” “唔。”靖王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既如此,那就让公主府上的那些家伙打醒十二分精神,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来报。” “好的。” 公主殿下毕竟掌管了夜枭卫数年,一些暗中联络的手段总是有的,有时候在外人看来似是毫无意义的一个表情或者一个动作,在内行人眼中都是联络的信号。吕奉先就是靠着这些技巧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与夜枭卫暗部取得了联系。 今日,赵师难得没有外出,一大早便发现公主殿下正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他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不必着急,我们有的是机会。” “赵师,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今日不用外出吗?” “自从得到了这封信,殿下你便时不时地发呆,就连春桃那丫头都察觉到不妥了,这种情况下我哪有心思出去吃喝玩乐。” 公主殿下这才反应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后问道:“真的有那么明显?” “当然,若不是府里的下人进不来,怕是靖王那边早就得到消息了。” 没想到自己的“痴呆症”居然如此严重,若不是赵师提醒,怕是要坏事啊。公主殿下想了想,找了个盒子把吕将军“辛苦”带回来的信件收了起来。 第71章 外出 “什么,都死干净啦?” “启禀陛下,除了有几个山贼被活捉外,剩下的全都没了。” 过了段日子,枫浦城的消息也总算传到了神都,听了属下的报告后,皇帝李宗实一脸不可思议地跌坐在椅子上。 “放屁!朕不是派出了三个高手吗,难道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跪着的黑衣人硬着头皮继续禀告道:“除了那黄天石临时反水外,其他两人都被吕奉先给斩了。” “谁?” “就是跟着安乐公主叛逃到襄阳的吕奉先。” “怎么可能,那畜生不是一直守在玉盈身边吗,为何突然跑去枫浦城了?” “据他本人所说,是专程去参加大比武的。” “大比武,那是个什么玩意?” 看来陛下对枫浦城里的情况不甚了解,负责汇报的夜枭卫小头目只能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你是说吕奉先只是单纯地为了打擂台所以才跑去坏了我的好事?这也太扯淡了吧。”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确实如此,我们的人一路跟在他身后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而且......” 眼见这夜枭卫似乎有些犹豫,皇帝不耐烦地问道:“而且什么,有话就直说!” “是,陛下。”被皇帝吼了一声后,那倒霉蛋似乎有些紧张,把消息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而且我们在跟踪的时候发现,叛王那边似乎也派人监视吕奉先的一举一动。” “这有什么,朕早就说过玉盈和叛王不是一路人,迟早得分道扬镳。” “陛下英明,我们还发现叛王总共派出了三拨人去盯梢。” “哦,这消息确定?” “是的,属下可用性命担保!” 皇帝思考了一下,然后用旁人无法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玉盈过去还不到两年吧,这么快就有隔阂了?” 虽说见到对方正在嘀嘀咕咕,小头目却没有胆量去确认,眼见那夜枭卫还在下方跪着,皇帝摆了摆手后说道:“你们这次的表现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往后重心就放到襄阳城那边,若是有什么消息,特别是玉盈的,记得第一时间过来禀告。” “属下领命。” 望着那夜枭卫离去的背影,李宗实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父皇花了十多年心血精心打造的最强密探,怎么实力也不过尔尔啊,自己登基前还想着能不能靠着这让人闻风丧胆的情报组织有所作为,可实际接手后才发现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叹了一口气,皇帝将目前得到的消息综合了一下,从当下的情况来看,枫浦城那边还是先不要去招惹了,在那神秘高手都还未出动的情况下,自己精心准备的“大礼”居然全军覆没,北慕容暗地里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怪不得当初‘摘星众’劝我不要对北慕容下手,果然是一语成谶啊。” 提到“摘星众”,皇帝又再次想起了手下那群不堪大用的夜枭卫。说是情报组织,但他却觉得比起军国大事,这群黑衣人似乎对官员的生活八卦更为感兴趣,每次汇报情报时这类逸闻轶事总要占去差不多七成的篇幅。虽说监督各级官员本就是夜枭卫的一大职责,可朕花费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是只想听些谁谁谁又娶了一房小妾这类狗屁倒灶的消息。 对于夜枭卫的“不干正事”天子也是非常不满,曾把那职务最高的指挥使宣入宫中痛斥了一顿,只是那可恶的家伙态度虽然挺好,但说起要办些正事总是第一时间提起银子。先不论朝廷提倡节流,满朝文官都盯着,能维持住现在这样的开支就已经不错了,再想增加工作经费那是白日做梦。陛下也动过换人的念头,可找了几个旁敲侧击之下对方都第一时间拒绝了。唉,还说什么皇帝一言九鼎,自己想换个指挥使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宗实走出殿外,望着那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说起来,最近关于枫浦城的情报,相当一部分都是从“摘星众”那边得来的,前前后后花费了几万两银子,虽说自己作为天子,这点开销还勉强支撑得住,可为了不引起朝中大臣的反弹(毕竟最近的主题是节流),走的是内库,花自己的银子皇帝多少还是感觉到心里拔凉拔凉的。还好最近也不打算与那群“奸商”联系,毕竟别人前脚刚警告过不要对枫浦城下手自己后脚便派人过去了,关键是最后还弄得灰头土脸,哪怕是天子也感觉到无脸见人。 “最起码朕的夜枭卫还算有些作用,能把襄阳那边的眼线给找出来。”难得碰到个比自己更弱的对手,小皇帝只能聊以自慰。 在武朝的最南端,自从与剑二郎一决雌雄后,陈云谦迫切地想要制作出那可以补充精神力的药丸,经过询问 “百药堂”的良心掌柜,其他几味药材还好,唯有那“月泪花”似乎不太好找。 “这东西差不多十年前就已经绝迹了,枫浦城这边应该是找不到了,如今怕是只有宫里或许还留着些存货。” “掌柜的以前见过‘月泪花’吗?” “当然。”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似是回忆道:“差不过二十年前吧,我在这附近的山上见到过。” “什么,这附近就有?”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老夫也多次尝试过去寻找,可都无功而返。” “不知掌柜说所说的山在哪里?” “便是东北方向的莲花山。只是老夫那么多趟都空手而归,陈小哥这次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陈云谦点了点头,毕竟“物以稀为贵”,如此珍贵的药材,当然不可能轻易被发现,只是无论如何都打算亲自去一趟,于是,在向掌柜的打听清楚大致的方位后,他便回去准备行装。 回到家中才发现林悦安和莫如青都不在,林悦安倒还好说,或许是受到了刺激,与大当家对战过后便每日往他师傅家里跑;至于那女子,自己就有些看不懂了,也不知是否吃错药,几日来天还没亮就往外跑,本想带着她一起前去,可连人影都见不着还是算了吧。由于要在外待个几日,他和王妈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提起行囊离开了。 出城前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北府,把自己打算外出的消息告诉了北城主,大人自是同意了。也得亏去了一趟北府,侍卫长魏大哥刚好也要出一趟远门,陈云谦顺势蹭了一小段路的顺风车。 “魏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大人让我去青城一趟,说是对方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到底是什么事啊,还需要你亲自出马?” 魏大哥摇了摇头,同样有些疑惑地说道:“具体的情况也不太清楚,大人说到了城里接头人会告诉我。” 哇,所以究竟是件什么事,弄得神神秘秘的。 出城后坐了大约一个时辰的马车,总算到了分开的时刻。 “魏大哥,这一趟麻烦你了。” “不客气,若是有什么麻烦可以去青城那边寻我,反正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还不能回去。” “好的。” 拜别魏大哥后,陈云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继续踏上旅途。回想起来,自己许久没有独自一人外出了,印象中是从离开小丰村开始,无论去到哪身边总有老张或者方青天的身影,也不知道那些朋友们现在怎样了,回去后得写封信问候一下。 为了让此次上山采药之旅更加顺利,陈云谦做了充足的准备,食物和饮用水之类的就不用说了,为了防身,他还自费购买了一张二石弓。本来二石弓作为杀伤力较大的武器一般是不会对平民销售的,不过那老工匠似乎是认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北大人的心腹,这才网开一面。东西到手后陈云谦抓紧时机试了试,虽说依旧不敢用尽全力,但起码不会像一石弓那样拉着拉着便把弦也拉断了。哪怕有所保留,二石弓的威力也比一石弓可以比拟的,按陈云谦自己的估计,若是谨慎行事,这一趟多半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哪怕最后在山里碰到黑熊老虎什么的,一箭过去多半也就解决了。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他把那双护臂收入了储物空间,毕竟这世上有见识的人也不算少,难保不会碰到像剑二郎一样能看出那护臂是陨铁打造的有识之士,正所谓“财帛动人心”,为了避免碰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又走了快两个时辰,陈云谦总算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到达了一个小镇,眼瞅着路上已没有多少行人,他急忙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一晚吧。” “好嘞,客官请随我进去。” 走到里面,才发现这客栈的环境属实一般,不说“水云间”那样的“星级酒店”,哪怕是比起当初他在墨州城里住的“同福客栈”都有不少的差距,好在价格还算公道,加上早晚两顿也就五十钱不到。陈云谦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住下来,一来毕竟只是一个晚上,将就下也就过去了;其二嘛,走了那么久实在有些累了,加之天色已晚,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找另一家。 “客官,不知晚饭是否需要帮您端进房内?” “不,就在这大厅吧,凉风习习,感觉还比较清爽。” “好嘞,客官稍候,我一会便把饭菜给您端过来。” 或许是价格比较公道的缘故,晚餐在这里吃的人还是挺多的,一眼望去大厅差不多坐满了。众人叽叽喳喳显得有些吵闹,可陈云谦却并不在意,毕竟特意选择在楼下吃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打听些情报,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收获。 “喂,你听说了吗,河东那家豆腐店的小娘子似乎被人强抢了。” “是吗,到底是谁下的手?” “听说是王员外喊了几个江湖汉子把人劫走的。” “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官府就不出来管管吗?” “嘿,那些当官的和有钱人都是一窝的。” “此话怎说?” “官府那边象征性的派了几个衙役上门,进去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全都出来了,还说已经把王员外家中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那小娘子的踪迹。” “哇,这也太离谱了吧。” 陈云谦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发现大伙都是在讨论八卦消息,不禁有些失望。 “唉,这也正常,只是个寻常小镇,哪有那么多大事发生,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常才是民众生活中的主旋律。” 就在他用完晚饭准备回房间休息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跑了进来,可或许是过于着急没有注意脚下,前脚刚进门后脚便被门槛拦住了,瞬间跌了个狗吃屎。 一众人见了此景哈哈大笑,可或许是落地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有些严重,店小二怕那男子出什么意外,急忙上前怯生生地询问道:“这位客官,您......您还好吧。” 掌柜似乎有些看不过去,急忙在小二脑袋上来了一巴掌,然后说道:“不长眼的东西,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 “怎......怎么啦,掌柜的?” “瞧那副穷酸样,怎么可能有银子,还叫他客官,你眼睛瞎了不成。” 或许是方才担忧此人的伤势,小二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倒霉蛋身上的衣服确实是破破烂烂的,实在不像啥有钱人。 “掌柜的,那......那该怎么办?” “你过去探探还有没有气,若是没死便唤他赶紧离开,别睡在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 “那......若是死了呢?” “报官啊,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怕什么!” 被这么一说,店小二似乎有些担心,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该下手时,趴在地上的男子总算抬起头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并非如外表那般弱不禁风,虽然倒地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但此时看来除了流鼻血外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男子也感觉到鼻子处似乎流着些什么,但他却丝毫不在意,随便用手抹了一把后便朝着掌柜说道:“我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可以麻烦掌柜您施舍几个馒头吗?” 听了这话,掌柜的脸立马就黑了,只是他没有回答,反而瞪了小二一眼。店小二心领神会,急忙问道:“馒头是有的,只是客官你身上可有银子?” “这个......”看那表情多半是没有吧,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在店里帮工,扫地洗碗之类的都......” 还没到男子说完,掌柜便怒骂道:“原来是个乞丐,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别碍着做生意。” 陈云谦坐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虽说这人脸上沾满了尘土,但看上去还是比较年轻的,多半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且看他那双手,也不像经常下田干农活的样子,搞不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眼见那可怜虫被掌柜一席话骂得有些无地自容,正准备转身离开,陈云谦叹了一口气,朝三人走去。 “掌柜的,就拿出几个馒头给他吧,钱由我来付。” “客官你这是?” 男子似乎也有些不太相信,呆呆地望着他。 “还有。”陈云谦转向那店小二说到:“顺便再准备一间房,钱也是我出了。” “可是......” 小二这才看向自己的老板,掌柜似乎也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客官,你说馒头也就罢了,只是这客房......” “怎么,有钱你也不赚?” 掌柜瞅了眼那男子身上的衣服,表情很是不自然,陈云谦自然懂得对方的意思,正想着劝几句,那年轻人却主动站起身来朝陈云谦行了一礼,“这位兄台,有几个馒头便足够了,至于住宿什么的就不必了,在下还需要赶路。” 掌柜似是找到了台阶下,急忙对小二吩咐道:“听到了吗,还愣在此处做什么,快按客官的要求把东西拿出来啊!” “慢。”眼见那小二就要离开,陈云谦立马出声阻止道:“厨房里还有多少个馒头?” “大概十五六个吧。” “都拿出来。”言毕,陈云谦继续向那年轻男子交待道:“我听阁下说似乎多日没有进食了,记得等会不要一口气吃太多,否则肚子会受不了的。” “多谢兄台提醒。” 陈云谦又从衣服里掏出些早已准备好的药草,“找个地方把这些药草磨出汁涂在伤处,用不了几日便能消肿了。” “这......”男子似乎非常感动,朝着他再度行了一礼,“阁下大恩大德,关某没齿难忘。” “不必如此。”陈云谦摆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店小二的动作也挺快,没过多久便把准备好的馒头拿了出来,年轻人欣喜若狂,远远地朝着陈云谦第三次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掌柜此时也走了过来,对陈云谦说道:“客官真是宅心仁厚。” “不过是看到以前的自己罢了。” “哦,您的意思是?” 陈云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道:“差不多两年前吧,在下赴神都赶考,可途中不幸遭遇山贼,行李和银子都被对方抢了,仍记得那日在林子里逛了几个时辰,若不是后来碰到一个老村长伸出援手,我怕早已饿死了。方才看见那男子,不经意间回想起往事,仿佛就是当时的自己,所以才伸出援手。” “原来如此。正所谓‘好人有好报’,客官日后定会事事顺利的。” “哈哈,那就承掌柜您的贵言。” 第72章 上山 “喂,你看那个家伙!” “怎么啦?” “你眼瞎了吗?那人身上背着张弓啊!” “这有啥好奇怪的。此时还敢往这个方向走,那家伙多半是上莲花山打猎的,一个背着弓的猎户又有什么好稀奇?” “真是个没眼力的家伙,他身上的那张可是二石弓呀!哪有人打猎会用二石弓的,皮毛都不要啦?” “这......确实耶。” 被这么一议论,不少围观群众都朝陈云谦看了过来,他只得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个世界上有见识的人还是不少,只是个普通的小镇,居然也有人能认出身上背的是二石弓,看来当初决定把那双陨铁护臂放进储物空间的判断非常正确。只是他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张二石弓而已,居然也能引发不小的议论,看来以后还是得注意一些。打定了主意,陈云谦无视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低着头快步朝那莲花山赶去。 等他赶到山脚时已经接近午时,还好今日天气多云,挡住了太阳却不像会下雨的样子。山路的旁边有一所民宅,从院子里摆放着的货物来看,房子的主人似乎以打猎为生。就在他打算过去问路时,一个小女孩微笑着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可看到陈云谦后立马就站定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上前微笑着问道:“小朋友,请问这是莲花山吗?” 可对方似乎愣住了,只是张大着嘴巴傻站着。 “难道这女娃不会说话?” 正当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哑巴时,一名老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虎妞,是你爹回来了吗?” “爷爷!” 那小女孩听到声音后总算有了反应,第一时间跑回到老人的身后躲了起来。 看年纪那女孩多半是老人的孙女吧,老者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警告道:“你......你想做什么?!” 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警戒,陈云谦只能尽量保持着笑容问道:“老丈,请问此处是莲花山吗?” “没错,你想怎样?” “好,那就谢谢老丈了。”与老人家道谢后刚离开没几步,陈云谦又转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饼,“虎妞是吧,不好意思哥哥刚才吓着你了,这块饼就拿去吃吧。” “这......” “没事的,不值几个钱。” 或许是诚意打动了那名老者,眼见那年轻人一脸无知地准备往上走,对方在后面喊道:“小伙子,你现在才进山?” “对啊。” “可此刻已是午时,若是走得太远,怕是天黑前下不来啊。” “不必担心,我在野外习惯了,哪怕在山上住一晚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样啊。”老丈想了一下,还是好心提醒道:“那你可得注意些,最近山里出现了大虫,别不小心碰上了。” 大虫?说的是老虎吧。 “谢谢老人家,我会留意的。” 眼见那大哥哥越走越远,小女孩这才问道:“爷爷,刚才那人和爹爹一样都是猎户吗?” “看那身打扮应该不是。” “爷爷你不是说过官府不让人进山吗,那他怎么......” 还没等孙女把话说完,老人便打断了她,“好了,别在这瞎嚷嚷,快给我进屋子里去。” “不要!” “被吓两回了还不知道害怕?今日你就呆在屋子里不许出来。” 说不过爷爷,虎妞只得鼓起腮帮子进屋,还恶狠狠地咬了那大饼一口。 老人家望着陈云谦离去的身影,似是在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今日到底出了啥事,咋那么多无关人员要上山。” 既然确认了此处便是目的地,陈云谦便加快脚步朝山上走去。因为方才听老人家说山上有老虎,他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把那陨铁护臂给拿出来。 “明知山有虎,应该不会有多少傻瓜偏向虎山行吧。”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现实就仿佛要打他脸一般,在陈云谦并未留意的角落处,有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大哥你看,那人一身装备怕是值不少银子啊。” “你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们虽说曾是山贼,可如今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为何还要做回那些下作的勾当。只要把握住了机会,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了,这小子身上的东西再值钱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打算过去抢?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快点把那姓关的给找回来!” 被大哥喷了一顿,胖子似乎有些郁闷,可一旁的瘦子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陈云谦后才说道:“大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你发现什么啦?” “大哥你看,那家伙身上背着张弓耶!” “这有啥好奇怪的,能上莲花山的十有八九都是附近的猎户,不背着弓箭才算稀奇。” “可你看那人的打扮,怎么可能是个猎户。” “这......”领头的这才看了个仔细,“确实,看他那打扮,应该是个书生。” “重点不是这个,大哥你忘了今早那店小二是如何交代的吗?”瘦子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他说昨晚就是某个书生白送了那姓关的王八蛋一些馒头,还提到过今日天还没亮就背着张弓离开了。大哥你瞧,那小子无论衣着、相貌都与店小二所说的一致,更别提身上还同样背着张弓,老大你觉得......” “你的意思是这家伙便是昨晚那多管闲事的书生?”领头的家伙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好啊,原来就是这个王八蛋害我们费了不少功夫!” “大哥,您的意思是?”听到似乎有动手的意思,那大胖子一脸兴奋,“要不我先过去把他拦下来?” “慢,我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包夹,省得让他逃了。” 因为从未亲眼见过那“月泪花”,上山后陈云谦便一直在使用鉴定术观察着附近的一切植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唉,都是些没啥大用的杂草,甚至连些有用的药材都没见着,如此下去怕是要在这山上停留好几日啊。” 就在发牢骚时,一个胖子突然跳了出来,手舞着大刀朝他喊道:“小子,若不想死就乖乖地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 听到这足够杂鱼的威胁,陈云谦连回句话的心情都没有,仍旧自顾自地检查着周边的一切植物。眼见对方没有回应,那胖子似乎有些懵逼,以为这家伙没听清楚,于是又把刚才那番话重复了一遍。只是无论自己喊得有多大声,对方依旧如同聋子般地不给他任何回应,一连重复了好几遍,胖子都被整得有些抑郁了,只能朝同伴投去求救的目光。那大哥见状只是叹了口气,朝远处的瘦子打了个手势后一起跳了出来。 “小子,问你话呢,为何一直不回答,活腻了吗?” 察觉到自己被三人围在中间,陈云谦按了按自己的睛明穴,直起身子朝那老大问道:“所以呢,不知三位找我何事?” “小子,原来你不是聋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胖子惊呼到。 “当然,我和你们又不一样。” “啥意思?” “难道不是吗?若是四肢健全,又何必像尔等一样落草为寇!” “小子,看来你这是不想活了!” 眼瞅着瘦子也有些看不过去,老大立即跳出来阻止,示意二人稍安勿躁后问道:“我问你,昨晚那家伙跑哪去了?” “啥?” “别想着装蒜!我们今早已经和那店小二打听过了,昨晚你给了那姓关的一些馒头!” “姓关的?”陈云谦稍微回忆了一下,终于知道对方指的是谁,“哦,你是说昨晚那个倒霉蛋啊,确有此事,然后呢?” 老大闻言在心中窃喜,本打算只是诈他一诈,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轻易表明了身份,为了尽快得到线索,便带着些许恐吓的味道发问,“小子,那家伙的下落你应该知道吧?” 陈云谦这才想起昨日那倒霉蛋在自己付房钱的情况下都不愿意留宿,还借口说想要快些赶路,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三个家伙吧?于是,他没好气地回答道:“怎么,你们追了他那么久都不知道,居然想着问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脑子都抽了是吧?” “放屁!若是毫不相干,为何你要出手相助?” “老子乐意,你管我?” “别想着混过去!既如此,把你身上的银子通通交出来!” “想得美!凭啥要把银子给你们三个傻子!” “你!”被这么一怼,老大似乎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朝他鼓了鼓掌说道:“好好好,看来是不见棺材不留泪!胖子、瘦子,我们三个一起上,没喊停谁也不许住手!” “好。” 眼见三人似乎摆好了架势,陈云谦叹了一口气,举起自己的护臂朝那领头的说道:“喂,认得这东西吗?” 似乎是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了,大哥顿了一下,然后一脸疑惑地回答道:“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护臂吗?” “果然是些没见识的家伙。” “废话说完了吗?” “要上就上,少在那叽叽歪歪。” 连陨铁护臂都认不出,这带头大哥多半没有多少见识,其余两个也只能是些小角色。不出所料,第一招便暴露了三人武功平平,也就比那永福楼的地痞流氓厉害些许,陪这伙傻子稍微玩上几个回合,陈云谦颇感无聊,给他们哥仨各赏了一脚。 “哇!” “噗!” “啊!” 三个家伙发出不同的惨叫声后都不约而同地朝后飞了出去,果然只是些杂鱼,自己控制了力道还能有这效果,实在是连热身都算不上啊。 眼见那大哥倒在地上似乎一时半会站不起来,陈云谦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你想做什么,可别过来啊!” 无视那人的哀嚎,陈云谦就在他眼前蹲了下来。 “哇!”似乎是害怕对方动手,那家伙急忙把双臂护在了面前。对于这样的反应,陈云谦早有预料,他故意压低音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追着那人是为了什么?” “我......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我......我们背后可是有人的,你得罪不起。” 没想到都害怕到发抖了还敢在自己面前说大话,陈云谦有些无语,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朝他脸上打去。 眼看又要吃苦头,那大哥立马闭上眼睛大叫道:“我们可是靖王的人,得罪了他你也活不了多久!” 什么,他们是靖王的? 听他这么一喊,陈云谦立马就放下了拳头,在一旁思考了起来。那大哥似乎也感觉到许久没有拳头落下,这才偷偷地睁开一条缝看看。 “你说你们是靖王的人,可有何证据?” “哈哈,这家伙怂了。”眼见年轻人不敢下手,大哥以为自己的恐吓奏效了,马上又找回了往日的风采,趾高气昂地回答道:“干你屁事,不该知道的就别多问!” 此时,他的两个小弟也跑了过来,发现那年轻人听到靖王的名号后便不敢下手,胆子也大了起来,有恃无恐地把自己的大哥扶起,嘴里还不太干净地喷道:“就是,一个小角色少在那问东问西的!” 陈云谦确实对此事有些好奇,昨晚那年轻人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大儒,靖王居然想着派出三个人把他给抓回去,这着实说不过去啊!于是,他无视那两人的讽刺,继续朝那大哥问道:“所以呢,到底是些啥事?” “少在那聒噪!没听他们说嘛,此事与你这等小人物无关。” “我与靖王也算相熟,若是你们冒充他的名号干些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轻饶!” “放屁!别想着这就能唬人,你怎么可能认识靖王!” 陈云谦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地问道:“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是靖王还是那个心腹徐毅,抑或是在枫浦城里的窦大人?” 其他两个小弟或许还不认识,老大却是惊呆了。徐毅,该不会就是领头的徐大人吧?而且自己的上线也和他提过,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枫浦城找窦大人,这家伙轻松地报出两人的名号,难道他真的认识靖王? 两名小弟因为不了解情况一直在两边瞎嚷嚷,但陈云谦依旧没有理会,只是紧紧地盯着那领头之人,因为从表情中,他知道对方多半已经相信自己的话了。果不其然,那大哥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你真的认识靖王?” “当然,几个月前我还专程去了一趟襄阳城,与那世子殿下谈笑风生。” 说是谈笑风声,只是互相讽刺了几句罢了,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三个家伙多半只是些“低等办事人员”,不可能与高层有什么接触。不出所料,在与两个小弟紧急商量一番后,老大抛出了几个问题,自从北大人与其联盟后,陈云谦便对靖王的情况做了一些调查,面对这些初级问题当然轻松过关。 或许是回答的过程过于轻松,三个家伙总算是相信了,大哥还主动跪在地上有些惶恐地说道:“小的三个实在是有眼无珠,冒犯大人虎威了。” 不,你们三个被我一人一脚,这才算冒犯吧。 但陈云谦不可能把这话也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后便继续问道:“所以呢,你们三人为何要追着那家伙?” “因为那姓关的是个术士,而且能使用火系魔法!” “啥?”不曾想到会在此处听到魔法一词,陈云谦当场愣住了。 “大人?”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在逗我吧?” “确实没骗大人。得亏这边消息灵通及时下手,否则那家伙就要被教团收去了。” “你说教团,难道那边也在找他?” “是啊,教团的消息可比我们灵通多了,那家伙是最近 显现了术士的潜质所以才有提前下手的机会。” “这个......”陈云谦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确定没有判断失误?” “这个就不是我们三人能说得算了,反正上面只是下令把人给抓回去。” 也对,这三个家伙只是“低等办事人员”,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权限。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陈云谦谎称自己要在这山上待个数日,也能帮他们一齐搜捕那小子,有高手的加入,三人欣喜若狂。交谈了挺长的一段时间,他总算心满意足,和三个傻瓜告别后继续朝山上走去。 “靖王这边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差劲了吧,只是稍微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手下便把知道的情报一股脑地吐了出来,回去后得提醒下北大人,莫要把重要信息透露给襄阳那边。” 没错,取得信任后,那三个家伙便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如今陈云谦已经了解到,在靖王的授意下,徐毅这些年来一直在秘密寻找着有术士潜质的人。之所以是秘密,当然是因为这些家伙本应该归教团管理,他记得大主教曾经说过,魔法不能用于内战,你靖王虽说已经造反,可居然背着教团在私底下收集术士,想要干些什么自是不言而喻。而且,陈云谦还知道了该如何判断是否有术士的潜质,只需让那人拿起魔晶石,会发光的便是。只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因为术士基本都只能使用一系魔法,想要不遗漏,必须四系的魔晶石都要检验,这可不是一般组织能办到的。提起这个,陈云谦又想起那永福楼案,听说当时北大人就是为了那些魔晶石出手的,不知道那些石头还在不在呢? “要不回去后找大人试试,搞不好我也有术士的潜质。” 第73章 被捕 “呼,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在忙碌了一整天后,陈云谦找了个山洞准备休息,还好有储物空间,至少吃喝方面是不愁了。咬着那尚有余温的大饼,他回顾了一下今日走过的地方,因为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掌柜对于具体的位置记不太清楚,所以只能大海捞针似地开展搜索。 “如此下去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少天呢。” 幸好这一番折腾下来也不算毫无收获,虽说依旧没发现那“月泪花”,可总归是找到了一些药材,只是...... “加起来还不到一两银子吧。”经过清点后陈云谦更加绝望了,相较于付出,这点收获无异于杯水车薪。 “算了,还是先去睡吧,明日还要继续努力。”为了不让自己失去继续寻找的动力,他找到个干净的位置躺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或许是洞穴内那闷热的空气把陈云谦给弄醒了,他望着那刚升起还没多久的太阳,自言自语道: “果然是夏季,天才刚亮就已经这么热了,今天怕是要更难受吧。” 可这都是自找的,陈云谦一边抱怨着炎热的高温一边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起来,还好随身携带着一个储物空间,无论什么行李都能通通扔进去,否则这样的气温下怕是走不了几步就要躺下了吧。 就在主人公埋怨着高温的同时,昨日碰到的三人组也在莲花山上继续着他们的搜查工作。 “天杀的,这也太热了吧。” “这才正常,昨日那凉爽的天气才少见呢。” “大哥,我们会不会搞错了。”胖子走了没多久便满头大汗,他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那姓关的王八蛋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独自在山上过夜啊,他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大哥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似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回想了一下,昨日山脚那老头怕不是骗我们的吧,说不定姓关的根本就没有上山。” 或许是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收获,大哥听到此话后似乎也有些动摇,思考了一会才向身旁的瘦子问道:“你的意见呢?” “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找下去。” “哦?” 瘦子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解释道:“哪怕没有那老头的证词,从我们昨日得到的情报来看,姓关的书生确实是往这个方向逃了。再说了,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的余地吗?除非放弃这差事,否则我们若是想要找到那王八蛋,就必须在山上继续搜查下去,总不可能此时再下山重新找寻消息吧,如此一来一回线索也就断了。” 老大考虑了一下,似乎觉得瘦子说得有道理,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可一旁的胖子却不干了。 “话说起来倒是简单,可莲花山那么大,总不可能毫无目的地漫山搜索吧?我们只有三个人,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找到猴年马月哦。” “行啦,你就不要在一旁叽叽歪歪了。”眼见胖子似乎又想打退堂鼓,大哥斩钉截铁地说道:“说到底,找到姓关的对我们非常重要,有了他,你我三人才能搭上靖王的大船,以后也就不需要再过这种餐风饮露的生活了。” “可是......” “少废话,都听我的。”大哥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脑袋上,“虽说这莲花山确实不小,但我们也不是漫无目的地瞎逛。今日天气炎热,那书生逃得匆忙,身上怕是没有太多可以解渴的东西,只要我们盯紧附近的河流,想必很快就能发现那家伙的踪迹。” 一旁的瘦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愧是大哥,这个主意确实好!” 胖子似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在一旁鼓掌欢呼道:“没错,这么热的天气,那王八蛋总不能不喝水吧,大哥此计确实妙。” 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带头大哥便向二人发出了命令:“我们便去寻找那有水的地方吧。” “好!” 不得不说老大确实有些先见之明,那姓关的书生此刻正在莲花山上寻找着水源,昨日进山前准备的水已经喝完,若是不想渴死,怕是要即刻补充自己的水囊了。 “唉,今日这太阳也太毒了吧。”与陈云谦一样,抬头望着那高挂的太阳,书生在心里低声咒骂着。此时的他似乎比与陈云谦相遇的那晚更加狼狈,依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说,双眼也黑得跟熊猫一样,怕是一晚上都没闭眼吧。 “没想到莲花山上居然有老虎,这也太吓人了吧,一会把水囊装满后我得赶紧下山。” 回想起昨晚的遭遇,书生还有些后怕。因为露宿在野外,昨夜的他比过往更加警觉,可不敢睡得太死,也得益于此,在躺下不久后,迷迷糊糊之间书生似乎听到不远处的树林发出了些声响。 “谁?”落魄书生在心里大呼不好,警觉地找个棵大树躲在后面,或许是一个多月的逃亡让他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一系列动作下来不仅行动迅速更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该不会是那三个家伙吧,我都躲到山上了,为何他们还能跟着过来?” 就在他有所怀疑时,远处林子里的“物体”总算是走了出来。 “这是!”发现自己在惊恐之下不小心发出声音后,书生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好离得比较远,对方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过了好一会,姓关的总算是安心了下来,继续朝远处的“物体”望去。出现在眼前的可不是一直追捕着自己的三人,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吊睛白额大虫,只见它目露凶光,压低着身体匍匐着向前爬去。 眼见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书生当即松了一口气,他定睛望去,这才发现远处的小溪边站着一只麋鹿,只是那“倒霉蛋”似乎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毫无察觉,依旧在低头喝着水。那老虎无愧是自然界的顶级捕食者,已经走到可以发动攻击的距离了,但猎物却依旧一无所知。眼见那老虎露出那骇人的獠牙发起攻击,书生第一时间就转身跑开了。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老虎正忙着捕食猎物,哪怕发现这边还有个人,也不太可能丢下快要入嘴的麋鹿朝自己过来。于是姓关的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自己双脚都已经迈不开了才停下来。 “呼......呼......到......到了这里应......应该可以了吧。”落魄书生此刻正扶着自己的膝盖不断地喘着大气。距离第一次被那三个家伙追捕已经过去几十个日夜了,虽说之前也有过几次在山上过夜的经历,但像今晚这样凶险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见,毕竟对方不是人而是一只猛兽,以他目前的状态想要在对方的手下全身而退怕是痴人说梦。 或许是脱离险境让男子松了一口气,姓关的此时才发现除了双腿乏力外嘴里还有些渴。他立马从衣服里掏出偷来的水囊喝了起来,可还没灌够两口,里面就已经空了。秉着不浪费的宗旨把里面最后几滴水给摇了出来,书生抹了一把嘴,依旧有些气喘地说道:“唉,真......真是失策,早知如此入睡前就应该把水囊装满。”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为了不让水放得太久而变质,姓关的本打算明日一早才到小溪边把水灌满,可没想到今晚居然碰上了这等凶事。如今想要再回到那边装水已是不可能了,先不说本就逃出了几里远,那附近可是有一只老虎的,虽说今晚已经吃了一只麋鹿,但对于送上门的美食那畜生怕是也不会嫌多吧。既然已没有了回去的必要,书生考虑了一下,决定趁着夜色继续前进。一来嘛,自然是希望快些找到下一处水源,自己的水囊已经空了,若是不想渴死的话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二来是趁着此刻天气不热多干些路,否则明日太阳出来后想要走太远怕是也不太现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一夜的长途跋涉后,落魄书生总算发现了一条河。或许是赶了几个时辰的山路让自己有些饥渴难耐,虽说有暴露行踪的风险,可在发现河流后他依旧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树林,主动把脑袋按在水面下喝了起来。 “哇,总算是复活了!”在接连灌下了几口水后,姓关的一脸满足地把头抬了起来,今日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脱光了衣服跳到水里洗个冷水澡。 “呼,这也太舒服了吧。” 有了河水的清洗,彻夜未眠的书生似乎感觉到全身的疲劳都被冲走了,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虽说清爽的感觉确实无与伦比,但他却不敢享受太久,毕竟自己可是在被追捕的途中,实在没必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只是出乎书生的意料,自己刚穿好衣服没多久,林子里就窜出了三人,他定睛一看,正是一路追捕着自己的“三大恶人”。 对方见他一脸不可思议,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姓关的,我们又见面啦!”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拨前一点。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三大恶人”便沿着河流一路向着下游的方向赶去,只是打从出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不要说人了,连半只兔子都没见着,胖子不免有些泄气,又在一旁咕咕叨叨地说道:“大哥,如此走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我猜那王八蛋此刻已经下山了。” 听了一路抱怨,做大哥的似乎也有些不耐烦,怒斥道:“少废话,还不到午时呢,有力气说废话还不如多走几步路。” “不是大哥,这事也不必着急啊,昨日那高手不是说帮我们一起搜捕吗?搞不好姓关的已经被他给拿住了。” “别在那胡扯!若是如此我们怕是抱不上靖王这条大腿了。” “呃,此话怎么说?” “你真是个白痴。”大哥一脸怒其不争地捶了捶胖子,“昨日那家伙本就与靖王相识,若是书生真落入他的手上,你觉得到时论功行赏还能有我们三人的份?” “你的意思是?”胖子此刻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太确定地问道:“不会吧,我看那家伙不像是这种人啊!” “笨蛋,你与他只见过一面,怎么就那么清楚对方的为人?” “这......如此一来,岂不是我们一个多月都白忙活了?”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大哥一脸无语地望向胖子,“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会如此着急,若是功劳全被他抢去了我们三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那大哥您为何还要把姓关的信息说出来!” “还能为啥?若不是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以为我想说啊!” “可是......”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瘦子忽然发现了什么,有些着急的吼道:“大哥你看,河里似乎有个人。” “你说什么?”大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可惜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大哥顺便瘦子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发现有一个人正在河里躺着。胖子此刻也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会是他吗,我怎么感觉从身形来看不太像啊。” 大哥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道:“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就在此时,躺在河里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瘦子见状急忙叫道:“大哥你看,那人怕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什么,那怎么行!瘦子、胖子,我们得赶紧过去,这趟是有杀错没放过!” “好!” 镜头转回到书生这边,眼见三人正狞笑着朝他逼近,姓关的立马就慌了,虽说刚才洗了个凉水澡让他精神焕发,可毕竟赶了一夜的路没有闭眼,体力上还没有完全恢复,更别说除了方才喝了几口水外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东西,本想着洗完澡后找个阴暗的角落用早饭的,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对方给逮住了。 走到近处,大哥总算确认了眼前这个小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为了防止再次被狡猾的书生逃走,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两个小弟散开好来个三路包夹。姓关的见状非常着急,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有些什么好办法,只得说道:“大哥,这何必呢,我只是个无用的书生,哪怕你把我带回去,靖王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奖赏的。” “少废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可是个术士!” “这!”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大恶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底细,关小哥一时有些慌张,立马矢口否认:“大哥,你怕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个落魄书生,怎么可能会魔法啊。” “别想着能蒙混过去。”大哥舔了舔手里的匕首狞笑着朝他靠近,“你可是个懂火系魔法的术士,我没弄错吧。” 此言一出,姓关的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了,没想到靖王对自己的情况居然如此清楚,他慌张地把脸撇到一旁,垂死挣扎般地说道:“大......大哥,你怕......怕是认错人了。” 旁边的胖子见状一股火气立马冲上喉咙,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的窝囊样,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哥,俺瞧这王八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不我先过去把他的腿敲断,省得一会回去的路上他还要逃跑。” “别!” 眼见落魄书生被自己的小弟给吓了一跳,领头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地问道:“胖子,你是不是热傻了啊?” “呃,大哥为何这样说?” 大哥半睁着眼睛,指着那书生继续解释道:“这小子可是个术士,以后是肯定要上战场的。今日你把腿给敲断了,以后他还怎么过去,总不能一路上都由你背着吧。” “这个......”胖子闻言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话说着有道理,急忙赔笑道:“大哥教训得是。” 瘦子似乎对此等场景见怪不怪了,摇了摇头后对着那书生威胁道:“姓关的,如今知道了吧,只要不反抗,我们对你也没有恶意。若是不想吃苦头,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啥叫没恶意,都打算把我绑回去献给靖王了,这尖嘴猴腮的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只是此话书生可不敢说出口,衡量了一下利弊后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大哥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忙碌一个多月,如今总算是见到胜利的曙光了,他立刻吩咐两个小弟把眼前的“猎物”给捆了起来。或许是胖子绑得实在太紧,书生忍不住吐槽道:“这位大哥,何必如此用力呢?” “不用力可不成啊,省得还要再追你一个月。哈哈,这就好了!” 对于此人的“胡作为非”,姓关的无语了,再度把头撇向一边不再争辩,胖子似乎对自己的手法非常满意,正拍了拍手准备向大哥邀功,却没想到被对方瞪了一眼。 “呃,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你这就叫好了?” “这个......”胖子扯了扯书生身上的绳子,“没错啊,绑得挺紧了,他不可能挣脱的。” “脚呢?” “啥?”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把他的脚一并捆起来?” “这......把脚也绑了,他怎么走路啊?” “你背着啊。” “......” 眼见胖子瞪大着眼睛朝自己望了过来,大哥没好气地说道:“让你背就背,别想着和我谈条件。” “不是大哥,这怎么可......” “少废话,谁让你一路上都在抱怨。” 第74章 获救 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的长途跋涉,“三大恶人”总算快要到达山脚了,一路扛着书生的胖子此时主动停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大哥,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要不还......还是歇一下吧。” 可自己的老大却不愿意给他这个面子,指着远处的民宅说道:“看到了吗,马上就要到山脚了,再支持一盏茶的时间,到了那里我们再休息。” “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要不让瘦子帮忙扛一下。” 瞅着老大朝自己看过来,瘦子急忙摆了摆手,“大哥,这怎么成,我与那书生体型相当,不可能扛得动啊。” “你这个家伙!”胖子闻言顿时怒了,指着对方的脸咆哮道:“我都扛了大半个时辰了,现在只剩这一小段路,你就帮个忙也不行?!” “扛不动就是扛不动,有什么好说的。” “你!” 听到自己的两个小弟吵了起来,老大无语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然后大声制止道:“都别吵了,就按胖子的要求,我们在此处歇息一阵,晚些再下山。” “大哥,那一会是谁来扛这书生?” “当然是你啊,还能有谁。” “这......”听到个不太人道的答案,胖子当场就要哭出来,可大哥向来是说一不二,无法反抗的他只好坐在一旁生闷气。 眼见胖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瘦子或许是良心过意不去,主动问道:“大哥,下山后我们该怎么办,总不可能让他一直扛着那姓关的回去吧?此处离回到最近的镇子上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我已经想好了。”因为天气炎热,大哥拿出水囊喝了一口,“到山下后你和胖子守着这书生,我先去镇上找联系人,到时靖王那边是派马车还是派人过来接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胖子闻言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继续问道:“大哥,我们不需要直接把他送到襄阳吗,现在就把人交出会不会对方到时不认账啊?” “放心吧,我已经找其他同行打听过了,以往都是这样的操作。再说了,靖王是什么人,想要成大事者怎么可能贪这点银子。” “那倒也是。” “所以啊。”出乎二人的意料,老大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警戒地朝四周望了一眼,“此刻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一会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二人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切不可出现什么意外!” “怎么会呢。”听到不需要继续做牛做马后,胖子精神焕发,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大哥你不是喂了那书生迷药了吗,没有几个时辰他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笨蛋,老子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怕突然有人出手把这家伙给劫走了。” “大哥过虑了吧。”身旁的瘦子思考了一会才说道:“且不说一般人仅从外面看来,多半不会发现这袋子里装的是个活人。那怕就是知道了,有我们两个在大部分人也犯不着为了个落魄的书生而出手,毕竟谁也猜不到袋子里的倒霉蛋竟是个术士。” “唉,希望如此吧。”站在中央的老大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的眼皮老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不得不说这带头大哥的“预警系统”确实挺灵验,不远处林子里就有一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什么,那家伙居然想回到镇上找靖王的人过来帮忙?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怕是现在就要动手了。好歹也是个能使用火系魔法的术士,留在我们这边不是更好吗?” 没错,此刻躲在角落里窥探情况的就是陈云谦,今日一早他本打算继续寻找那“月泪花”的,可没想到刚出发没多久,就远远地瞧见他们这一伙人。 “奇怪,怎么这三个傻子还没下山,该不会还在探寻那书生的下落吧?”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些乐子,陈云谦鬼迷心窍,静悄悄地跟了过去,可还没走出几步,便发现了不妥,眼见除了那扛袋子的胖子气喘如牛以外,其余二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他轻易地猜出怕是那书生已经被逮住了。 “这姓关的也真是可笑,莲花山那么大,居然也能被这三个傻瓜给抓住,这就是所谓的‘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吧。” 此时陈云谦还没有插手的打算,正准备转身继续寻药之旅,不知怎的他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说到底,他是和北大人,不,更准确地说是和“摘星众”一伙的。虽说此刻都与靖王一道反抗朝廷,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今天的盟友难保不会变成明天的敌人,既如此,又何必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火系术士落入靖王之手呢?再说了,自己可是有系统的,虽说对于诸如魔晶石、术士一类的情报坑爹系统老是在提示什么“禁止事项”,可或许亲眼目睹后便能解锁魔法了呢?毕竟自从打听到这世界上有魔法以来,陈云谦便从来没有放弃过成为一名伟大魔法师的梦想。 打定主意,他便打算对三人下手了。通过鹰隼锐目的技能,陈云谦发现被藏在袋子里的书生似乎一直没有挣扎,考虑到要把这姓关的完好无损地交到靖王手中,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被灌了迷药。此处距离山脚还有老长的一段距离,为了省事,他便一路尾随着三人。 “如此一来,寻找‘月泪花’的行动只能暂停了,得先把这姓关的给带回枫浦城。” 就在陈云谦仍在衡量着得失时,不远处的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糟糕,他们这是准备要下山了!” 来不及考虑太多,陈云谦便弯弓搭箭朝那站在中央的领头人射去,不得不说 “高级箭术”的技能搭配着二石弓就是好用,那带头大哥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倒了下来。 身旁的两个小弟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自己的大哥突然躺在地上多少有些纳闷,直到发现他身上中了一箭。 “大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家伙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陈云谦趁此机会又是一箭射出,这次轮到胖子倒下了。 瘦子这才看得清清楚楚,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举起老大腰间的大刀朝着林子的方向喊道:“我......我已经发现你了,够......够胆的话就出来。” 眼见对方双腿打颤,陈云谦叹了一口气,本想走出树林给他一个痛快,可转念一想,最后死剩的这个家伙也是认识自己的,那袋子里的书生此刻也不知道醒过来没有,要是被他察觉到自己与绑匪三人有交情,怕是后续处理上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既如此,还是继续躲在暗处放冷箭就好。 趁着对方还未发现自己的位置,依旧躲在林子里的陈云谦静悄悄地来到瘦子左侧。或许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那倒霉蛋此刻仍面对着原来的方向两股颤颤,看到这副窝囊样,陈云谦不得不感叹这三个家伙怕是比当初永福楼的地痞流氓厉害不到哪里去,于是又是一箭射出,在反应过来以前再次让对方永眠。 眼瞅着三人都被自己毫无声息地取走性命,陈云谦在林子里蹲了好一会才走了出来,他第一时间上前打开地上的布袋,不出所料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晚上见到的落魄书生。他拍了拍对方的脸,可依旧毫无反应,只能叹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行吧,反正距离山脚也没多远了,这一路上就由我背着你过去吧。” 无论日间的温度有多高,此时毕竟还只是六月,在一轮明月的照耀下,伴随着凉爽的夜风,气温很快就降了下来。 “哈啾!”或许是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正在房中熟睡的青年总算醒了过来。 “这里是?”望着那陌生的屋顶,男子感到迷惑,他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床上。回想着过去的那数十个夜晚,自己不是躲在草丛里就是趴在桥底下过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个安稳觉了。或许是贪恋这硬木床带来的安全感,青年再度躺了下来,可正当他想要继续睡个回笼觉时,大脑总算反应了过来。 “不对,我可是被那三个家伙逮住了,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该不会已被送到靖王手下了吧?” 没错,这个刚刚清醒没多久的男子便是被那“三个恶人”绑架的书生,虽说仍有些眩晕的感觉,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尽可能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奇怪,难道此处便是靖王府?怎么感觉和我家没两样啊。” 就在他自言自语之时,房门被推开了,青年出于本能把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毯子盖在自己头上,装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可没过多久就露馅了。 “小伙子,醒了是吧,大半日没有吃饭,要不我帮你把饭菜热热?” 这声音并非如同想象中的那般阴险狡诈,反而还略带着点慈祥,男子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来,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位老人家,可他还是丝毫不敢大意,硬声硬气地回答道:“不必了,谁晓得你们有没在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 明显听出了对方的警戒之意,老者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小哥不必担心,我和那三个家伙不是一伙的。” “切,我才不信!” “还搞不懂吗?你已经被人给救出来了。” 虽说长者慈眉善目,可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落魄书生可不会仅凭对方一两句话就放下戒心。眼见这小伙子依旧瞪着自己,老人家摇了摇头后说道:“算了,这东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既然人已经醒了,我还是先去把饭菜热了,至于吃不吃随你。” 眼见老人家把话放下便转身离去,躲在被子里的书生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他扶着床沿强迫自己站了起来,穿起鞋子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在他看来,此处多半不是旅店,而更像是一所民宅,房内的摆设虽说简陋却非常有生活的气息。扶着墙壁一路摸索,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换了,虽说依旧是件粗布衣,可比起自己原来那破破烂烂的脏衣服不知干净了多少倍。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要去见靖王,所以还特意给我换了件衣裳?这也太讲究了吧。” 就在姓关的书生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再度被推开,老人端着些馒头和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知道对方依然在怀疑自己,老者有些自顾自地说道:“家中存粮不多,仓促间只找到这些,来吧,快趁热吃。” 说实话,自从开始逃亡后,姓关的便开始了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更别说是热腾腾的晚餐了,虽说依旧心有疑虑,可再怎样也抵抗不了肚子里的馋虫,犹豫了一番,书生最终还是坐到椅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眼前这年轻人总算是放下戒备,老人不自觉地露出了会心一笑,或许是这个笑容过于真诚,多少打消了书生的疑虑,他瞄了一眼老者,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我是被人救出来的?” “对啊,是个比你还年少一些的小伙子。” “怎么可能,那三个汉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他一个人就解决啦?” “当然,那小伙子本事大着呢!” 书生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一路走来,他见识了不少人的丑恶嘴脸,虽说世上也不是全是恶人,可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老人家,那个救我的小伙子到底是长什么样的,难道他认识我吗?” “他说前些日子送了你一些馒头。” “馒头?”回忆了一会,书生总算想了起来,“原来是他!老人家,那他人呢?” “和我儿子一同进山了。” “什么,怎么大半夜的跑山里去了?” “莲花山上有只大虫,他看不过去说要把它给宰了。” “什么?!” 没想到那看着挺文静的年轻人居然有此等武力,无怪乎能在三人的手中把自己给抢过来。 老者见眼前的书生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知道对方多半是已经相信了,于是起身告辞道:“小伙子,如今天色已晚,老夫就先去休息了,至于碗筷放在此处就好,我明日一早再过来收拾。” “哦,好的,谢谢老人家。对了,”书生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不知那恩人这一去要多少日,还会回来么?” “出发前便说好了明日天一亮就会回来,对了,他还特意提醒你不要独自离开。” “呃,这是为何?” “据他所说只是赶跑了那三个绑架你的家伙,若是不想再发生什么意外,还是等着他回来比较好。” “原来如此,谢谢老人家提醒。” 放下那句话,老者便微笑着退出房间。姓关的书生一时间有些恍惚,本以为被靖王的手下抓住,自己已是在劫难逃,可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被人给救了出来,果真是世事难料啊。 “没想到那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还敢上山打老虎呢。”就在此时,男子的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他这才回忆起,自昨晚以来,除了那几口水外,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下肚。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看样子这些人对我也没有太多的企图,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书生便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对着那馒头白粥“埋头苦干”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小女孩便守在自己门口颇为担心地望着那下山的道路。 “虎妞,怎么一大早就起床啦?” “爷爷!”听到声音后小女孩立马回头,望着老人家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爹爹和那大哥哥还没有下山,不是说好了天一亮就会回来的吗?” 虽说年纪还小,但小女孩毕竟是猎户的孩子,自然知道“老虎”一词代表的是什么,更别说她还亲眼见过不少人结队上山就是为了对付那老虎,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而昨日只有爹爹和大哥哥两个人,该不会...... 老者看到女娃似乎有些眼泪汪汪,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可为今之计也只能继续安慰道:“放心吧,虎妞的爹爹可是老猎人了,他会有分寸的。” “嗯。” 眼见自己孙女依旧无精打采的样子,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埋怨道:“昨日说好了天亮前就会回来,这当爹的怎么就不遵守承诺啊!”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远处似乎有两个黑点,定睛望了很久,忽然兴奋地叫道:“虎妞快看,你爹爹回来了!” 小女孩闻言立刻跳了起来,急忙朝山脚的方向望去,一眼就发现了父亲,于是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爹爹。” “虎妞,昨晚在家有没有听爷爷的话啊。” 小女孩此刻已经把脑袋埋在父亲的怀里,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 “这丫头。” 老者也已经赶了过来,他第一时间打量着自己的孩子,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问道:“怎么样,见到那大虫了吗?” “哈哈哈!”猎户闻言兴奋地笑了出来,一手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手把身后的陈云谦给拉了过来,“多亏了这位小哥,以后上山就没有危险了。” 第75章 骗回家 老人家闻言先是愣住了,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兴奋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那山上的老虎已经被?” “哈哈,是啊,得亏他出手,一箭便了结了那畜生的性命!”猎户一脸高兴地拍了拍陈云谦的肩膀,“小哥,你可真行啊!上山前我都没想过能一个晚上就把问题解决,你该不会也有打猎的经验吧?” “以往确实有过几次,不过也就是打些山鸡兔子一类的小动物来填饱肚子。” “难怪你能那么快发现那畜生的踪迹。” 陈云谦闻言笑了笑,却没有回话,能一晚上找到老虎靠的可不是啥虚无缥缈的狩猎经验,而是凭借着那“花之语”的技能。 “不愧是专属技能啊,以后怕是还有更大的用处。” 正当陈云谦在心里暗爽时,老人家忽然问道:“对了,老虎呢,怎么没见你们带回来?” “爹,那玩意实在太沉,我和陈小哥只是搬了一小段路就受不了了。” “这怎么行,万一被识货之人拿去可不就亏大了!” “放心吧,我藏得好好的。” “那也不成!”老人闻言立即转身,“我先去镇上通知官府,你们二人快些进屋吃早饭吧。” 眼见老人即将离开,陈云谦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老人家,昨日与我一道过来的书生醒过来没有?” “昨夜就起来了,不过此刻多半还在补觉,小哥您吃完早饭再过去找他吧。” 还好,起码没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既然仍未离开,那就乖乖地跟着我回枫浦城吧。 莲花山上的老虎被打死一事很快就通过老人家的口在镇上传开了,毕竟这畜生出现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让大伙人心惶惶不说,甚至还发生了几起伤人事件。官府这边也试着组织了几次讨伐队,可每次都无功而返。因此,在听说只靠两人便把那祸害铲除后,多数群众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刘老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就是啊,那大虫是出了名的狡猾,我们上次七八个人上山都无功而返,如今只靠你儿子和一个路过的书生就能把它给弄死了,你确定不是在逗大伙?” 对于众人的质疑,老人家表现得十分淡定,他挺起胸膛似是有些骄傲地说道:“当然,我儿子暂且不论,那个小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书生,他能拉得动二石弓!” “哈哈,这怎么可能。” “刘老汉怕是年纪大脑子不好使了,连这等胡话都能说出来。” 不同与围观群众多在集体嘲笑,那官差表现得倒是颇为淡定,他知道自从莲花山上出现老虎后,自己的顶头上司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更别说还闹出了几条人命。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他也跟着讨伐队上了几次莲花山,所以清楚地认识到山上那畜生的狡猾之处,人多时它便躲藏起来,一旦发现落单的就会主动出击,几次下来,不少猎人都已经主动退出讨伐队了。可如今这老头说仅凭二人之力便解决了问题,说实话自己是不太相信的。 “刘老汉。”考虑了一会,官差还是谨慎地问道:“你说已经把老虎给打死了,那尸体何在?” “我儿说了,那畜生太重,尸体还留在山上,老朽这次专程过来,就是为了找人把它给抬下来。” “什么?”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听了这话,周遭的群众又再度讨论了起来,官差沉思了许久,最终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点了点头,转身朝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五个,和我一同上莲花山查看情况。” “哈,不是吧?”听说要跟着上莲花山,众人脸都有些绿了,吞吞吐吐地问道:“老......老大,就我们这几个人?” “当然,其他兄弟还有事情要干,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派过去吧。” “可是,那大虫......” “别废话,若是连我们都不上,还有谁愿意去,少在那挑三拣四的,马上收拾收拾给我出发。” “这......好吧。” 于是六位官差便与刘老汉一起回到了莲花山脚下,哦,他们身后还有群好事之徒一路跟随。 回到家中,老人家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两父女了,还没等他发话,那带头的官差环顾了四周问道:“刘老汉,你不是说还有个书生吗,怎么没见着人?” “他已经提前离开返回枫浦城了。” “什么?” 听到中年猎户的回话,官差这边还未说什么,身后的围观群众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看看,我说啥来着,刘老汉果然是年纪大了,连此等谎话都说得出口。” “切,害我白白赶了那么多路,这一家子真不是个东西!” 老人家此时也有些慌张,急忙向自己的儿子打听道:“怎么回事,为何陈小哥要赶着离开啊?” “听他们说是回枫浦城有急事呢。”听到众人的议论,中年猎户大概也明白自己的父亲遭遇了什么事情,他朝着那带头的官差行了一礼后说道:“这位大人,那畜生确实被我们打死了,尸体就在山上,若是您不相信,我这就领着众人前去确认。” “什么,难道真有此事?” “口说无凭,大人还是随我去亲眼验证一下吧。” 就在刘老汉家中闹得沸沸扬扬之时,陈云谦与那姓关的书生正在往枫浦城的方向赶去,他本不想那么早出发,可书生或许是害怕打虎的消息传出后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便央求着他赶紧带自己出门。说实话,他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口舌才能将书生说动,随自己一同返回枫浦城,可如今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他也就乐得清闲,爽快地同意了。 一路上,这姓关的书生如同做贼心虚般一脸警惕地检查着靠近自己的行人,让身旁的陈云谦多少感到有些滑稽。 “关兄,不必如此,有我在多半不会出问题的。” “云谦不必客气,以后唤我明达便好。”书生说完这番话后立刻把头低了下来,“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方的势力可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当然,要抓捕你的是靖王对吧,也难怪这书生出门后便如此谨慎。只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陈云谦并未把这句话说出,反而一脸严肃地微微点了点头。 或许是有些诧异对方为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关明达也沉默了一会,可似乎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有些着急地问道:“云谦是在枫浦城长住吗?” “不算太长吧,至今也就一年左右。” “这样啊,那你认识北慕容北大人吗?” “哈哈,枫浦城里不认识城主大人的怕是不存在吧。” “哦,这倒也是。” 为了避免对方继续追问下去,陈云谦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不知明达家在何处?” “唉,如今我哪还有什么家啊,或者说这武朝便是我的家。” “呃,你的意思是?” 眼见关明达一脸落寞地回忆起自己的往事,陈云谦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庆幸得亏把话题从北大人身上移开了。 如今这书生多半还被蒙在鼓里,可通过那三个傻瓜之口,陈云谦已经把他为何会遭到靖王追捕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从书生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多半也知道自己是个术士,搞不好还因为读了点书,不愿放弃心中那古板的“忠君”思想,所以才会拒绝接受靖王的延揽。在这等“老古董”的眼里,此刻与靖王处在同一阵营的北大人,多半也被贴上了“叛徒”之类的标签吧。因此,陈云谦只能处处小心,尽量不要把话题引向靖王或北大人,如此一来,哪怕日后自己与大人的关系暴露了,他也可以借口事先不知道此等情况而把锅给扔出去,毕竟如果可以的话,陈云谦还是希望能与对方维持良好关系的。至于等关明达进了枫浦城,那就更不需要自己操心了,不说北大人,子道兄那边想必也不会轻易让这块“送上嘴的肥肉”逃走的。 而此时“倒霉书生”仍不知自己已经跌入陈云谦的陷阱,依旧在述说着自己的往事。原来关明达比他大了三岁,虽不是出生于什么豪门大户,可家里也小有资产,正因如此,他才能从小读书识字,过上让大多数百姓羡慕的生活。只是好景不长,就在他束发的前一年,家中突发变故,父亲因为生意的不顺利赔了不少钱,虽说依旧在努力挽回,可终究窟窿太大,在长时间的劳心劳力后最终撒手人寰。所谓“祸不单行”,母亲也因为此事一病不起,过了不久也追随着丈夫的脚步一同去了。所以,彼时尚算年幼的关明达只能自食其力,多年来打散工为生,还好他能识字,虽说赚得不多,但解决下温饱依旧是没有问题的。 “原来如此。可你为何要说自己没有家呢,父亲去世前难道就没留下些什么?” “全都没有了。当初为了帮母亲治病,我连房子都拿去卖了,若不是掌柜的可怜我,怕是几年前就要开始睡大街了。” “唉,真是难为你了。”陈云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所以那些追捕之人就是来催债的咯。” “呃。”虽不知眼前这个小兄弟为何会把事情联想到这方面,但能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姓关的书生无疑是乐见其成的,他立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这样啊。只是这帮畜生也太过分了吧,求财而已,为何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呢,明达你就没想过报官吗?” “唉,对方家中势力太大,一般的官员根本不敢处理。” 放屁!明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关明达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小啊!可同样在撒谎的陈云谦也不愿意把事情挑明,只能主动开解道:“放心吧,来到枫浦城便不会再有此类问题了,而且我的人脉还算比较广,多少认识一些商家,若是明达不嫌弃,我可以推荐你去那里打散工。” 书生闻言喜形于色,立马朝他行礼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云谦了!” “哈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大大方方地受了对方一礼,转身后陈云谦便露出了一脸奸诈的笑容,在心里暗自得意。 “桀桀桀,到了枫浦城可就不是你说得算了。” 而此时的枫浦城内,陈子道刚结束了自己的任务,连家都没回便第一时间赶往了北府,看到迎面过来的管家,他低沉着声音问道:“大人此时是否有空闲?” “靖王那边的窦大人登门拜访了,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结束。” “这样啊......” 眼见子道兄似乎有些为难,管家犹豫了一会问道:“要不我进去提醒一下?” “还是算了,北大人与我们的接触仍是个秘密,继续瞒着靖王那边比较好。” “既如此,公子不如随我去房内等候。” “好。” 陈子道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就在他准备晚些再过来时,管家总算是来通知了。 眼瞅着对方衣服上还沾着些尘土,北大人一时间愣住了,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满脸严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北方怕是快要停战了。” “你说什么?!” 陈子道这才把情报说了出来。原来是经过长时间的对峙,路维尼亚帝国似乎也有些吃不消了,内部问题频发,在前线的坎达尔大帝不得已放下手中的兵权,回到朝中处理相关事项。趁着对方指挥系统出现混乱之际,武朝北方的“黑铁军”纠集了大部分兵力,朝帝国的第四军团发动了攻击。虽说帝国人骑射无双,可“黑铁军”毕竟是武朝最精锐的部队,面对那些通体漆黑的重装骑兵,帝国的弓弩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整个第四军团因此损失了接近四成的兵力,算是开战以来武朝取得的最大胜利。 “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大帝愿意退兵吧?毕竟北方仍旧是帝国占据着优势。” “从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帝国此次的麻烦也不小,他们内部本就有不少人对这场战争感到厌倦,如今吃了一场大败仗,反对的声音只怕是越来越大。” 但议和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北大人考虑了一会,继续问道:“朝廷呢,皇帝那边有何反应?” “具体的情报还在探查中,毕竟李宗实或许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皇帝本就有求和的心思,如今难得打了场大胜仗,这个时候提出议和就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代价......” “大人,不管付出一洲也好两洲也罢,那都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若是朝廷真与帝国议和了,枫浦城就要直面那几十万大军了,这才是十万火急之事。” 唉,话可不是这么说,毕竟是老祖宗辛苦打下来的土地,就这么送人还是有些心痛的。但北大人并却未把此等情绪表现出来,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一脸严肃地问道:“靖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或许是提前得知‘黑铁军’集结的消息,前线的攻势也暂停了下来,多半是在等此战的结果吧。” 大人点了点头,眼见对方没有回应,子道兄继续问道:“大人,你需要和那边联系一下吗,毕竟只有八百人,若是朝廷攻过来,这点军队怕是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啊。” “不必,靖王他肯定知道枫浦城的重要性,此处是他的退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那也是。” “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好,一切照旧。”忽然,北大人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云谦最近情况怎样?” “这个......”子道兄闻言有些吞吞吐吐,“我刚进城,还没来得及去确认呢。不过以他如今的实力,多半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大人您就放心吧。” 城主闻言只是拿起桌面的茶杯抿了一口,却没有回话。 经过了两日的赶路,陈云谦总算到达了枫浦城,身旁的书生望着那巍峨的城池,一时间似乎有些恍惚。 “明达,你这是怎么啦?” “我......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枫浦城,没想到居然如此壮观。” “哈哈,毕竟有一百多万人在里面住着呢,地方不大怎么可能塞得下。” “那倒也是。” 在回家的路上不少人见到陈云谦都主动打招呼,这令他多少有些紧张。 “哇,没想到云谦你的人脉这么广啊。”跟在一旁的书生啧啧称奇。 “嘻嘻,还好吧。” 幸亏大伙都非常识相的称呼自己为陈小哥,要是如以前一般唤作陈监市岂不是立马露馅了。 来到家门口,正好碰见王大妈出门,她瞥了一眼陈云谦背后的书生,然后笑着说道:“小哥,你总算回来了。” “王妈好久不见,这些日子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一切正常,也就是悦安每日都往他师傅那边跑。” “哈哈,不管他了。”陈云谦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人,急忙介绍道:“对了,他是我的朋友关明达,这些日子都会住在府上,麻烦王妈辛苦些,一并准备好他的饭菜吧。” “这有什么,多双筷子罢了,小哥就放心吧。” 辞别了准备去买菜的王妈,书生总算踏进了屋里,他环顾了四周,暗自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家,多半不会和北慕容产生什么联系。” 第76章 意外收获 或许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莫如青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王妈,你不是说出去买菜吗,怎么又回来了?” “真是悠哉啊,马上就中午了,居然还没起床。”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子这才看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外出一段时日吗?” “唉,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出了些情况所以提早归家。对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昨日出去了,天快亮了才回来。”女子此时才发现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云谦,你背后的是?” “哦,我差点忘了。”他立刻把身后的书生拉了过来,介绍道:“这位是在路上遇到的朋友,最近几日他都会和我们住在一起。” 不知为何姓关的书生似乎有些紧张,拘谨地行了一礼,“在下关明达,这些日子请多多指教。” “莫如青,唤我青姐便好。” 丢下这话,女子伸了个懒腰,继续朝陈云谦看去,“你刚到家,是否要先洗漱一下?” “正准备去弄呢。” “回房里歇着吧,待会水烧好后我再通知你。” “哈哈,那就麻烦青姐了。” 眼见莫如青转身离去,陈云谦便拉着书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或许是连着赶了两天路有些劳累,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说道:“明达,不必如此拘谨,家里都是些年轻人,没那么多规矩。” “呃,那令尊和令堂呢?” “他们都不在此处,如今这屋子里除了刚才见到的王妈和青姐外,还有一个叫林悦安的,算是我小兄弟。” 关明达闻言有些奇怪,刚准备发问,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在心里默念道:“搞不好云谦和我的遭遇一样,得注意不要失礼了。”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书生主动向陈云谦询问起了枫浦城如今的情况,毕竟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北城主如今已经是造反了,难保朝廷不会对这里有什么动作。 “哈哈,你就放心吧。”听了对方的顾虑,陈云谦喝了一口水后才解释道:“之前朝廷也有几次小动作,但都被城主大人一一化解了。枫浦城离神都那么远,哪怕皇帝想派大军过来攻,光是赶路怕都要走上好几个月,若是事有不谐,我等到那时再离开也不迟。” “那倒也是。” 就在书生想继续打探关于北大人的情报时,刚才那个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女子突然闯了进来,“云谦,水已经烧好了,你快去洗洗吧。” “好的,谢谢青姐。”陈云谦转头对着关明达说了声抱歉,在对方示意不要紧后便匆匆离去。 “呼,还好青姐帮忙解围了,若是让他继续问下去,迟早又要把话题扯到北大人身上。”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只有在长期离家后才能切身体会到家的温暖,此时的陈云谦一边泡澡一边思考着该怎样把房间里那个“被拐回来”的家伙交出去。 “以明达现在的表现来看,直接交到大人手上怕是不行;可若是交给子道兄,搞不好会被安排到佣兵团,那日后想要学习火系魔法怕是有些麻烦了。” 纠结了许久都没有得到答案,不知不觉中他在澡堂里这一呆就是快半个时辰,莫如青有些受不了了,敲着门大声喊道:“你在里面磨蹭什么,水都要凉了,关明达还没洗呢!” “行啦,别再催了,马上就出来。”陈云谦一脸不乐意地从水桶里爬出,嘴里还振振有词,“若是能学会火系魔法就好了,日后想要洗澡也不会那么麻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半没有想起释放魔法是需要魔晶石的,耗费几十两银子只为了烧一桶洗澡水,怕是皇帝都不敢如此奢侈吧。 “真是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还要去补觉呢!” 知道自己有错在先,陈云谦一边谄媚地帮对方揉着肩膀一边求饶道:“好啦,青姐你就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哼,这还差不多。” 在应付完唠唠叨叨的莫如青后,陈云谦这才回到房间里通知关明达去洗漱,好不容易把一切杂务都处理完了,正打算回床上躺躺,又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子道兄,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过来啦?” “当然是有事找你啊。”来者也是不客气,仿佛回到家一般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一个时辰前进的家门,怎么,你居然不知道?” “我比你早不了多少。刚入城就赶着去找北大人了,出来后才听下面的人报告说你也回来了,这才第一时间赶过来,连家都没回呢。” “哈哈,真是辛苦了。”陈云谦也帮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问道:“所以呢,子道兄如此着急过来所为何事,该不会有什么坏消息吧?” “你小子直觉还挺准,据我们打探到的情报,帝国怕是要与武朝议和了。” “什么,不可能吧?!” 虽说自己不太关注,无奈身边还是有许多“键政”的。从古到今,男人的本性都没怎么变,聚集在一起除了讨论女人外,更多的便是政治军事一类的东西。武朝的民众也不能免俗,每次到了酒楼饭馆,总会碰到不少人对北方的战事发表高谈阔论。在陈云谦的印象里,如今北方的形势是路维尼亚帝国占尽优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求和,反过来或许还说得过去。 “里面的原因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你只需明白前些日子武朝打了场大胜仗,让帝国损兵折将。” “喂,这可不太妙啊。”陈云谦一脸担忧地说道:“若是双方真的议和了,武朝大军怕是会立马调转枪头朝枫浦城杀来。” “我过来就是专门通知此事,大人说了,最近情况有些恶化,让你不要像往常那样没事便往外跑。” “我哪有啊,大部分时间不都是乖乖地待在城里吗?”可面对陈子道他并不敢把心中的抱怨说出口,而是有些担忧地问道:“我这边还好啦,只是大人那就没有什么安排吗,若是朝廷真的大举进攻,仅凭城外那八百人马怕是螳臂当车啊。” “唉,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大人倒是很自信,说靖王会安排好的。” “喂喂,没有搞错吧,怎么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呢?”陈云谦思考了一会,谨慎地提出了意见,“我记得子道兄你提到过‘摘星众’还有个佣兵团是吧,不如让那些人也过来帮忙。” 陈子道摆了摆手,“这提案已经被大人否了,他说佣兵团属于我们为数不多的底牌,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暴露了。” 这......好吧,既然北大人还有空担心底牌什么的,多半是成竹在胸吧,自己这个“小喽啰”就不必瞎操心了,该吃吃该睡睡。 “对了。”子道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你还带了个外人回来,不要怪我啰嗦,如今靖王与朝廷的争斗愈演愈烈,突然出现在你附近的家伙搞不好就是个间谍之类的,可要注意啊。” 对啊,霎时间听了个坏消息,居然把正事给忘了。陈云谦立马换了个狡诈的笑容,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他的突然变脸让对方有些不适应,陈子道盯了他许久,才疑惑地问道:“呃,你怎么就如此肯定?” “嘻嘻。”难得能在对方面前装回逼,陈云谦心情舒畅,大大方方把答案公布出来,“因为那家伙是个术士。” “啥?”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能使用火系魔法的术士,这回赚大了吧?” “这个......你怎么就如此确定?” “因为靖王派人抓捕他,只是后来碰巧被我救下而已。” 眼见子道兄依旧盯着自己没有回话,陈云谦才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顺便把三个傻瓜都给自己宰了一事也讲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靖王那边除了那三个家伙外无人知晓他是术士?” “应该是吧,毕竟明达昨日和我提到过,当初那三个傻瓜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确认他便是要寻找的人。” 子道兄闻言点了点头,“可还是不能大意,搞不好靖王身边依旧有人能认出他。” “确有这种可能性,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摘星众’能把他藏起来,这样也就杜绝了暴露给靖王的风险,只是......” “此事还是交给北大人吧,我们就不参与了。” “呃,这是为何?”陈云谦记得对方和自己提到过,哪怕是武朝的教团,里面能施法的术士也不过几百人而已,如此“万里挑一”的人才他们居然看不上?更别说对方还是个能使用火系魔法的。对于这个疑问,对方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提醒了他一句,整个“摘星众”的组织里就没有术士,哪怕下属的佣兵团里也没有。 “这我就想不通了,都上战场了,为何不需要术士,难道每战都用人命去填?” “真遇到那种情况,我们一般会从商业联邦雇佣一批人过来,反正也不需要太多的钱。” “呃,不会吧,能使用魔法的珍贵人才居然还不值钱?” “对啊,毕竟没有了魔晶石,那些家伙也就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说真正值钱的是那些石头而不是人。”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陈云谦又被好好地上了一课。 “不过‘摘星众’没有术士一事也是个秘密,你可不要向外人提起。” “好的,我记住了。” 眼见对方立马沉默了下来,陈子道似乎误会了什么,主动开导道:“放心吧,我这边虽然不收,但北大人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呃,他对北大人有些误解,怕是没那么容易处理。” “什么意思?” 陈云谦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把相关的理由解释了出来,可没想到对方却不怎么当回事。 “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这样吧,我去请示下北大人,有消息后再派人过来通知你。” “好的,麻烦子道兄了。” 或许是为了避免与关明达见面,陈子道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终于清闲下来的陈云谦总算可以回到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关明达换了身干净的书生服饰,在门口朝陈云谦行了一礼。 “多谢云谦,这一路上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不说,还劳烦帮我找了份如此好的差事。” “哈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昨日子道兄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北府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说是为落魄书生谋了个好差事,到某个私塾内教些孩童读书写字,有报酬不说,还包吃包住。对于此等美差,关明达自然十分乐意,甚至当场就想着跟过去,陈云谦连忙阻止,说是起码得吃个饭住一晚再走,好说歹说才把人给留了下来。这不,今日太阳刚升起没多久,他又着急出门了。 “明达,大家都是朋友,日后若是在城中遇到什么事,不必客气,尽管过来找我商量。” 在众人的欢送中,书生总算是离开了,看到自己的大哥似乎兴致不高,林悦安似是误会了什么,劝道:“陈大哥,明达还在城里,若是真想他,我们还是可以过去探望的。” “呸,胡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在心痛自己罢了!” “呃,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陈云谦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当初在墨州城时,我本就是个教书先生,北大人多半也知道。可凭啥关明达一过来就可以教人读书写字,我却只能负责些打打杀杀的工作,实在是有辱斯文,这不公平!” 没想到大哥居然在为此等小事发脾气,林悦安顿感无语,连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眼瞅着四周没有其他人,莫如青向前跨了一步来到他身旁问道:“云谦,你此次专程出去,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家伙吧?” “你们一个两个想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专程出趟远门!” “那为何昨日特意提醒我和悦安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北大人?” “这事有些复杂,你就不要打听了,当作不知道就好。” “真的吗?” “当然,我与关明达只是偶遇,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至于此次出去,只是为了找味药材罢了。” “那找到了吗?” “唉,人算不如天算,我在莲花山上只找了小部分区域便碰上他了,不得已只能放弃。” 女子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歪着脑袋问道:“到底是什么药材,说来听听,搞不好我也知道。” “算了吧,‘百药堂’的良心掌柜说过,那东西非常珍贵,如今怕是宫里才有些存货,你怎么可能......”说到这里,陈云谦立马愣住了。 眼见男子突然没有了反应,莫如青摇了摇他的手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青姐可是被江湖人称为“毒娘子”,本就对药材一类的非常熟悉,更别说还有个“花之语”的专属技能,搞不好...... 想到这里,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陈云谦问道:“青姐,你听说过‘月泪花’这味药材吗?” “‘月泪花’,没想到你居然在找这个。” “是啊,只是这玩意可不好找啊,如今我又不能随便离开,怕是与它无缘咯。” “云谦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莲花山上有月泪花的?” “‘百药堂’掌柜说的,他说快二十年前在那里见过。” “这样啊。”女子思考了一会,似乎下了决心后说道:“既如此,要不我替你走一趟吧,反正也不算太远。”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陈云谦立马阻止到,“虽说山上的老虎已经被我杀了,可保不齐还有其他猛兽,你一个女子过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怎么,你不想找到那药材啦?” “那也不能拿命去换吧,太冒险了。” 女子闻言再度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问道:“云谦,那月泪花你需要很多吗?” “这个......”被这么一问,他倒是愣住了,需要这味药材,只是为了试着调制出那补充精神力的药丸,至于数量什么的,自己还没有考虑。 “能找到就不错了,数量之类的不强求。” “这样啊。”莫如青回了他个灿烂的笑容,“那你过些日子再来找我吧。” “这话说的,搞得你好像想找就能找到一样。”可瞅着对方依旧一脸笑容的望着自己,陈云谦总算反应了过来,他紧紧抓住女子的双肩喊道:“青姐,难道你手上真的有?!” “云谦,痛!” “哦,抱歉。”他急忙松开双手,依旧一脸兴奋地问道:“怎么样?” “是啊,所谓的‘月泪花’,不就是我那株‘鬼鸣草’咯。” “什么?!”陈云谦回忆了许久,总算想起了这个名字,“就是那盆难看得要死的杂草?” “喂,你说啥呢!” 他这才记起眼前的女子似乎把那盆植物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每日定时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可那不是盆草吗,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它开过花啊。” “这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或许是被陈云谦抓痛了,莫如青此时还在揉着自己的肩膀,“之所以叫做月泪花,那是因为只有到了满月那日才会开花,云谦你就老实等着吧。” “原来是这样,实在是意想不到啊。”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花费大功夫寻找的植物就在家中,他不得不感叹世事难料啊。 第77章 主动迎击 “怎么样?” “神都那边的消息已经到了,说是朝廷正准备与帝国议和。” 靖王闻言跌坐回椅子上,一语不发,心腹徐毅见状,立马开解道:“靖王,议和一事我们早有预料,虽说时间较预想中提前了不少,可毕竟有应对之策,只要能撑过初期,计划也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偏差。” “只是若能把时间拖到明年初那便更有利了。”靖王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没想到那‘黑铁军’居然如此有能耐,在重重围堵下竟也能重创帝国第四军团。” “毕竟领兵的可是韩继忠,这十年来他一直待在北方,对那附近的地形和气候可谓了如指掌,第四军团贸然出击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徐毅口中的韩继忠,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武朝第一大将,这人本就是将门之后,家族世代都居住在神都,父亲韩茂在二十多年前应当时皇帝的要求组建了“黑铁军”。韩茂虽说军事才能一般,却是个人精,彼时的武朝国库空虚,官员们贪腐严重,在朝廷支持力度不足的情况下,凭借着他的口舌和人格魅力,总算把军队的框架给初步搭建了起来。韩继忠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便跟随着父亲来到武朝的最北方,虽说年纪尚小,可不时透露出来的军事天赋已经让不少老兵感到欣喜,毕竟在战场上是要拼命的,跟着个名将起码存活的概率要大了不少。 就这样又过了好些年,因为年纪变大的缘故,韩茂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便主动向先帝武中宗李顺恒申请返回神都养老,至于这“黑铁军”统领的位置,老韩当然不愿意交给其他人,主动推荐自己的儿子接任,只是如此一来必然得罪了不少人。毕竟“黑铁军”名义上还是朝廷建立的,并不算韩家的私军,于是满朝文武都出言反对,甚至还有人进言要将韩茂赐死,最后还得是当时已年满二十八岁的韩继忠出手。 十三年前,武朝的北方路维尼亚帝国尚未建立,还算年幼的坎达尔大帝正领着数万铁骑东征西讨,不少被打怕的游牧部落便把目光投向了南方,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武朝人钱多且没有什么还手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软柿子。只是,这群已经被坎达尔大帝吓破胆的人不知道,成立已经颇久的“黑铁军”换帅了。因为前期的军备不足,面对这近两万多人的游牧部队,韩继忠好不容易凑出了两千的重装骑兵,本以为以十打一将会非常轻松,毕竟这些游牧民族的孩子尚未长大便开始学习骑马,可不像南方那群临时“抱马脚”的。更别说彼时正值坎达尔大帝在北方大杀四方,无数的战果证明了骑兵就应当“其疾如风”,机动力便是最大的优势。因此,当那些黑不溜秋的铁疙瘩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时,别说是对手,哪怕是武朝的百姓都不抱太大期望,认为这两千人多半就是出去送人头的。只是战争正式打响后,大伙都吃了一惊,“高傲”的侵略者此时才发现手里的弯刀拿这些东铁疙瘩毫无办法,反而对方一个冲锋就能将自己的阵型打散。最后,在经过了几个时辰的“苦战”后,组建已经多年的“黑铁军”总算击碎了人们对其花费颇大的质疑,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名号,而作为统帅的韩继忠也一战成名。消息传回神都后,本来嚷嚷着要严肃处理韩茂的文官们通通闭嘴了,最后还是陛下以及当时刚上任不久的大主教出面解决了问题,给了不少赏赐不说,更是一纸圣旨将统领之位给定了下来,于是“黑铁军”便名正言顺地落入了韩继忠之手。只是这背后或许还有些暗地交易,得到圣旨后的统领大人第一时间便宣布了“黑铁军”从今往后只驻扎在武朝的最北方,当然也包括了他本人,所以从那以后这位武朝第一将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乡神都了。 回想起这些往事,靖王多少有些感叹,毕竟靖王府与韩家多少也有些交情,韩继忠他也是见过的,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基本算是同辈人。自己那已过世的父王更是韩茂相交颇深,当初被满朝文武针对时,父亲就出乎意料地站在韩家那边。只是交情到了他这一代也并未延续下来,父王去世后自己与那边便很少接触了。不知是否感到有些惋惜,靖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幸好当初韩继忠立下了那个誓言,若是连‘黑铁军’也参与进来,我们的压力可就大了。” “可我们也不能大意,毕竟当时明眼人都知道先帝定是与韩家做了些什么交易,才换取了‘黑铁军’永驻北方。” “这背后的关系可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得亏父王与韩家关系不错,那韩继忠看在这份上想必不会过于与我们为难吧。” “那倒是。不过我这边还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大主教怕是已经起程前往北方了。” “咦,仗都要打完了,他还过去做什么?” “名义上说是慰问一下那些在前线奋战的术士,可实际的情况谁知道呢,搞不好就是为了逃避议和。” “什么意思?” “接下来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准为了议和,陛下打算把北方的两洲都送出去,大主教接受不了,所以才会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吧。” “若是真的如此,那我们多少也算有个利好消息了。” 北方的战局无疑牵动着不少人的心,但陈云谦却是个例外,虽说议和后枫浦城面临的压力将骤然变大,可上面还有靖王和北大人扛着呢,自己这种小货色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在得知“月泪花”要等到月圆之夜才能开放后,人也就不那么着急了,如今他最关心的便是火系魔法,毕竟以世人的目光来看,一旦上了战场魔法肯定比单纯的武力要来得更有作用。 “不过听子道兄的意思,使用魔法还需要用到魔晶石,哪怕是下品最少都要花费大几十两银子呢。” 不得不说,由于需要用到魔晶石,虽说术士们都是些“万里挑一”的存在,可一出手起码就是几十两银子,这确实不是一般个人或组织能支撑得起的,也难怪这些家伙的地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只不过那都是些子道兄和北大人需要去考虑的事,我还是先想想如何能学会那火系魔法吧。” 距离关明达去到私塾帮忙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虽然系统对于魔法一事依旧是“守口如瓶”,但陈云谦却并未放弃,反而时不时地过去拜访。不得不说北大人对这个懂魔法的书生还是非常关照的,月俸给得高不说,时间上还非常自由,回想起自己当初来到枫浦城只能和林悦安一起拼死拼活的,陈云谦多少有些心理不平衡。 “哼,若是让他知道这背后的一切都是北大人的安排,也不知明达是否会狠下心离开。”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他继续往北府走去,过来枫浦城已经快一年了,本以为与小姐接触的机会将增多,可没想到如今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为了不让心上人忘记自己,陈云谦今日也是提着自制的美食登门造访,可还没到达目的地,便远远地望见北府门外聚集着一伙人。 “咦,老许,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哈哈,真是够巧的,刚想着过去请你,没想到自己就主动上门了。” “呃,这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个家伙便是老许,虽说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但精神依旧不错。陈云谦这才向周围打量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人都与老许有着同样的打扮,多半也是些军官,他急忙问道:“老许,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吗?” “嘿,放松点,天还塌不下来。” “放屁,这些人都是你的同僚吧,一大早的就跑到这里扎堆,总不至于是来北府蹭顿饭的吧。” “这话咋感觉有些别扭呢。算了,实话告诉你,我们接到情报,朝廷派了一队先锋过来探探路。” “哈,不是吧。”陈云谦闻言多少有些愣住了,虽然市井里这些日子不断地有消息在流传,说是朝廷准备与北方议和了,可依他自己的预计,一趟流程走下来,起码也得好几个月吧,难道神都那小皇帝真的愿意把帝国提出的条件照单全收? 对于他的疑惑,老许只是摇摇头,随后便解释道:“议和确如你所说正在进行中,可这事怎么可能那么快出结果,没有两三个月怕是还见不到尾呢。” “那这军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皇帝总不可能议和尚未结束便把前线的部队给撤下来吧,他就不怕帝国突然反悔,杀个措手不及?” “嘿,你就放心吧,这次过来的可不是在北方征战的主力部队,而是本就驻扎在南方的地方军。战争一旦结束,他们就要回到附近的驻地,此次提前过来也算是给日后的大军打探下情报吧。” “原来如此。”陈云谦闻言点了点头,看来那神都的皇帝对议和一事把握很大啊,如今只不过刚开始,便已经派军队过来探路了,只是...... “老许,你们在枫浦城不过也就驻扎着八百人,这支地方军的战斗力如何,能应付得过来吗?” “放心吧,他们本就是维护区域治安的军队,人数也才四千出头,而且......” “不是吧,居然有四千?”还没等对方说完,陈云谦便抢话道:“你们一共才八百人啊,以一敌五的情况下该不会想着主动出击吧?” “呃,按照统领的意思确实是打算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对方一脸嫌弃地斜着眼看过来,老许自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陈小哥,那边的战斗力不怎么样。” “在我看来,你们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陈云谦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回想起当初在城外民宅的那一战,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你的手下怕不是要被那几个江湖弓箭手拿捏住了,可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解释道:“这次过来的四千人平日里多半是对付些山贼之类的货色,怕是连真正的战场都没上过,小哥你就不必操心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从北方调回来的吗,都过去快两年了,总不至于连帝国人都没见到吧,这岂不是吃空饷?” “吃空饷?哈哈,话说得倒是没错。这四千人北上只是为了接手神都附近地区防务的,怎么可能去到最前线应付帝国人。小哥你也知道两年来不断地有地方驻军被调往北方,这些军队可不全是为了去前线打仗的,毕竟城市的治安、商路的畅通等一系列杂务也是需要有人来接手的。” 陈云谦闻言多少有些恍然大悟,他这才想起当初在墨州城时,正是因为附近的驻军被调往北方后才给了大当家一伙人可乘之机。就在此时,有两人从北府里走了出来,老许见状立马迎了上去,离开前还不忘对他说道:“所以陈小哥就不必担心了,只是四千人而已,有我们在不可能对枫浦城造成什么威胁。” 看来这家伙信心还挺足的啊,就在陈云谦叹了口气,打算继续去找北小姐联络感情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真是巧啊,本打算去府上找你,没想到居然自己过来了。” 咋又是这句话,陈云谦闻言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北府侍卫长的魏大哥。 “魏大哥,难道是北大人有事找我?” “是的,按照大人的命令,让你和林悦安随着靖王的军队一起出征。” “你说什么?!” 进入七月后天气便愈发闷热了,哪怕到了夜晚,吹来的风也令人抓狂。陈云谦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歇息的好地方,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坐着,一边驱赶着身边的蚊子一边点燃了手上的香烛。 身旁的林悦安有些不解,问道:“陈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你青姐自己做的,说是点燃后蚊虫就不会靠近。” “哈哈,真是太好了!这林子里的蚊子不是一般的多,看来今晚起码能睡个好觉了。” “唉,希望如此吧。” 按照北大人的命令,陈云谦与林悦安一同随着靖王的军队出征。或许是对于枫浦城里的士卒没有信心,除了他们二人外,只有几名北府的侍卫在魏大哥的带领下跟了过来。听侍卫长的介绍,他与悦安二人是老许向统领大人极力推荐的,所以才被指派了过来。对于此等的安排,陈云谦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当初自己在城外露了一手,老许他们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可魏大哥也跟了过来就让他多少有些想不明白了。 “魏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大人那边没问题吗?” “这个就是大人自己的考量了,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林悦安此时突然抢话道:“可你一来,北府的安全交由何人负责啊?” “放心吧,我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不还有你青姐姐在吗?” 是的,莫如青此刻也按照北大人的要求住进了北府。出发前,陈云谦本打算让这个女人随着自己一起出征,毕竟她能用毒,对付朝廷军队说不定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没想到话刚说出口就被大人给否决了。 “莫如青就不必去了,让她这些日子住进北府吧。” 北大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把陈云谦匆忙想好的理由给堵了回去。只是他想不明白,虽说那女子平日看起来不太靠谱,可毕竟是能让子道兄中毒的存在,多少还是有两下刷子的,即便魏大哥暂时离开了北府,但有陈子道他们在,在枫浦城里想要对北府下手怕是比登天还难,大人又何必把莫如青也叫过去呢。只是林悦安对这些消息并不掌握,在听到侍卫长对自己的“傻大姐”颇为推崇后,便开始打听情报。 “悦安也知道你青姐姐有个‘毒娘子’的名号对吧,想当年啊......” 陈云谦此时一边百无聊赖地挑动着火堆,一边侧耳倾听着魏大哥向自己的小弟介绍着莫如青的“光辉”事迹。这些故事,陈云谦都听子道兄说过,毕竟一个是情报组织的小头目,一个只是北府侍卫长,能掌握的信息自是不可等量齐观。可即便如此,林悦安还是有些被吓到了,没想到平日里老是对着自己笑嘻嘻的大姐姐居然能让不少江湖人闻名色变。 “悦安,这是因为她对你们二人没有敌意。想当初出发前往襄阳城,我得知跟在你们身后的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毒娘子’时也被吓了一跳呢。” “哈哈,没想到魏大哥也如此惧怕青姐姐。” “没办法,毕竟是使毒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中招了。” 听着身旁的两人在哈哈大笑,陈云谦却并没有参与其中,他依旧在摆弄着篝火,却突然注意到,耳边已经许久没有传来蚊虫的声音了。 “没想到那女子制作的蚊香居然如此有效,搞不好回去后可以靠着这东西赚一笔呢。” 第78章 选择 “将军,前方便是莲花山了,再走个三日我们便能到达枫浦城。” “哈哈,比计划中还要快嘛!” “这一路上全靠将军运筹帷幄,我等才能提前到达啊。” “行了,别老在我面前拍马屁,通知各小队长,今晚就地扎营歇息,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遵命!” 得到命令的校尉第一时间离开,而骑在马上的将军此时继续望向四周,根据陛下的命令,他张宝财带领着端州地方军前来枫浦城探路,也算是为日后大军的到来打个前哨。虽说一路上赶得比较紧,但此刻总算是快要平安到达目的地了,他摘下了头盔松了口气。 张宝财出生在个普通的农民之家,听他的名字便知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期望不过是发大财而已。也正因为如此,长大后的他并未选择与父亲一样做个本分的种田汉,而是跑到城里的酒楼打散工。由于人还算机灵,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被掌柜的看中,逐步委以重任,空闲时甚至还教其识字。只是他做工的地方毕竟只是个不算太高档的酒楼,虽说人流量也不小,但那些达官贵人多半是看不上的。或许是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达到发财的目标后,彼时尚算年轻的张宝财不顾掌柜的劝阻,主动辞去了工作,出人意料地跑去参军。那会的武朝可不比现在,再加之时不时地遇到灾害,许多民众因为活不下去只能落草为寇。为了剿灭匪患,朝廷才决定成立端州地方军。虽说名义上算是朝廷成立的正规军,可钱粮有限只能招募些饿肚子且不愿意落草的流民,战斗力可想而知。相反,山上那群山贼们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所以刚成立的端州军几乎是连战连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折损大半,若不是当兵起码还能吃上一两口米饭,这支军队怕是早已烟消云散了,而张宝财也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开始展露头脚的。 因为出生在贫民之家,张宝财的身材并不魁梧,甚至可以算是有些瘦弱。本以为这个刚入伍的新兵很快就会殒命沙场,可几番下来,众人逐渐发现,无论战况如何糟糕,这家伙总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古时的民众多半是愚昧的,或许是觉得这小子有神灵保佑,不少新兵都自发地聚集到他身旁。久而久之,他的表现逐渐引起了当时端州军一把手的注意。时任将军本以为张宝财是在战场上当逃兵方能躲过一劫,可仔细观察过几次后,才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或许真有神灵庇佑,无论那帮山贼设下多少陷阱,他总能带领着一众同僚全身而退。虽说如此一来也没有取得多大的战果,但端州军本就是新成立,战斗力上也不能期待太多,更别说连战连败也让一把手感到压力山大。于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将军便把张宝财升任为小队长。或许这个小子便是自己的福星吧,从那以后端州军一扫颓势,从负多胜少到平分秋色再到最后的大杀四方,而担任小队长的张宝财更是不负众望,总能轻易地找到山贼防守的薄弱之处,凭借此等表现他不仅得到了上司的欣赏,更是被一众同僚看在眼里。于是,在端州军内,张宝财的地位是节节攀升,最终在将军大人因年纪退伍后正式成为了一把手。 得到张将军命令的校尉此时已经把军令传了下去,听说今晚要在此处安营扎寨,老兵们都一言不发地直接开始准备,唯有个刚入伍不久的小队长,或许是读过几本兵书,低声嘀咕道:“背水扎营,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啊!” 可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提醒居然换来了一记爆栗,身旁的老兵恶狠狠地盯着他,呵斥道:“少废话,张将军既然决定在此处歇息,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个刚入伍的愣头青就不要发牢骚了,赶紧过来帮忙!” “好......好的。” 山下发生的一切自然没有逃过陈云谦一行人的眼睛,按照统领的命令,他跟着老许和几个斥候先行来到莲花山附近收集情报。本来这事与陈云谦没有多大关系,无奈他一时大嘴巴,不小心说出了前些日子曾经上过莲花山,于是便被统领大人以熟悉地形为由给派了过来。虽说对排兵布阵一窍不通,但穿越前陈云谦好歹也看过三国演义、大秦帝国之类的电视剧,自然知道背水扎营乃兵家大忌,于是便向身旁之人请教道:“老许,你看这些......” 还没等他说完,老许便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冤种,兴奋地喊道:“陈小哥你看,我出发前就说过吧,朝廷派来的这些地方军都是些只能欺负山贼的乌合之众,连如何扎营都搞不懂,带头的将军也太无能了吧。” 虽说看不惯老许那副得意忘形的表情,可敌方领军之人如此愚蠢也总算是让他放下心来,提议道:“既如此,我们还是快些回去通知统领大人吧。” “就听你的,我这就派人回去。” “呃,啥意思,难道我们还要留在此处?” “当然啦!”老许朝身后的手下吩咐了几句,然后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通传消息而已,只需一个人就足够了,委屈陈小哥今晚还是和吾等留在此处吧。放心吧,若是事情顺利,明日我们就可以返回枫浦城了。” “这......好吧。” 第二日天还没亮,尚在熟睡中的陈云谦便被老许摇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慵懒地问道:“怎么了老许,难道山下有什么动静?” “是啊,连马匹都牵了出来,怕是即刻就要出发了。” 陈云谦这才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山下兵营中正有几人准备上马。 “拜托,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不过是些斥候而已,距离大军开拔怕是还有好一段时间。” “你是不是睡傻了啊!”老许抓住他的肩膀摇了几下,“你瞧那家伙的打扮,怎么可能是个斥候啊。” 陈云谦这才定睛望去,发现其中一人的装备明显与剩余五人不同,一身盔甲不说,甚至连胯下的战马都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领兵的将军吧?” “不好说,我看着也有点像,毕竟那装备和战马可不是普通斥候能拥有的。” 眼见那人骑上马后便一路狂奔,陈云谦有些奇怪,转过头来问道:“老许,若他真是将军,抛下大军独自那么早出发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要不派你手下跟过去瞅瞅?” “你倒是说得轻松,对方骑马,我们步行,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赢四条腿啊。” “那倒也是。”陈云谦这才往大路上望去,那马确非凡品,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工夫,如今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思考了一会,问道:“老许,你昨日向那提前回去的斥候交代了什么?” “这个,我让那家伙回去报告给统领大人,说敌军已经快要到达莲花山了,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就这?” “是啊,毕竟统领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下级不太好插嘴,只是......” “只是什么?” 老许犹豫了一小会,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道:“如果没有记错,前方有条岔路,大路直通枫浦城,虽说道路平整好走,可两边都是岩壁,若我是统领大人,那定会在那设伏。” “那小路呢?” “小路?小路就不太走咯,虽说同样也能达到枫浦城,却要晚上几日。而且那道上杂草丛生,若是遇到下雨更是泥泞不堪,实在不是行军的好选择。” “大路既然有那么明显的危险,搞不好对方就会出其不意地选择走小路。”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老许考虑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小哥不要忘了,他们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探探路,虽说如今也有四千人,但终究是以数万大军为基准的。那小路实在太窄,几千人尚且不说,若是近万人挤在里面,怕是连展开阵型的空间都没有,一旦遭遇敌袭,无需我方动手怕是都要自乱阵脚。” 不得不说老许确实是久经沙场,仅凭几个细节便能轻松猜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比起自己这种只看过几部古装剧的愣头青要强上不少。 “既如此,我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先到岔路口准备准备。老许你看怎样?” “也行,就听你的,说不定还能提前与统领汇合。” 另一方面,张宝财将军此刻正独自一人在道路上驰骋着,因为胯下是从帝国购入的汗血宝马,所以把与他一同出门的其他斥候远远地甩在身后,花费了大半个时辰,他总算到达了老许先前提到的岔路口。 或许是为了让操劳许久的爱马歇息一下,张将军主动下了马,抽出怀里的地图朝大路走去。 “看来这便是昨日提到的大道了,果然道路平整,适合大军行进。只是......” 望着两边那高达十多米的岩壁,将军自言自语到:“四周都没有树木遮挡,若是敌方在此动手,我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突然,右侧岩壁上突然有颗石头滚下,发出了“哐哐哐”的声响,将军闻声朝那里盯了许久,看到一只大雕飞起后便转身离去。 岩壁顶端,一士兵正用左手按倒着自己同僚的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在发现下方之人转身离去后总算松了口气,朝背后的同僚说道,“没事了,大伙都起来吧。” 身后那五名士兵这才直起身子来,刚才被伙伴摁倒在地的那人此时也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你小子,差点就露馅了!” “谁知道那石子如此不牢靠,刚趴过去,它就往下掉了,幸亏有那只大雕。” 没错,此时正在岩壁顶部大呼幸运的众人便是统领派来的。昨晚接到老许发回的情报后,他便打算在大路上打场伏击战,因为行军还需要时间,统领大人便提前派了十多名士兵到两边的岩壁上开始准备。 “不过我看刚才那家伙似乎没有骑马,应该不是个斥候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得加快速度,对方既然已经派人过来了,大军怕是也用不了多久便会到达。” 原路返回的张将军此时总算回到了岔路口,他刚拿起水袋喝了几口,被抛在身后的己方斥候终于追了上来。 “将......将军。” “嗯,还不算太慢。你们这几个家伙先歇息一阵,留下一人在此等候大军前来,剩下的随我去小路探查。” 几个斥候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将军,我们昨晚不是决定了走大路吗,为何还要探查这小路?” “大路我已经查看过了,确实路面平整易于行军,可朝廷派我们过来是探路的,这小道自然也不能放过。” “遵命!” 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跋涉,陈云谦和老许一行人总算也赶了岔路口,望着在下方独自等候的斥候,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老许你看,只有一个人在下方守着,不知最早出发的那家伙跑哪去了。” 对方还是有经验的,数了数一旁的马匹后说道:“不必紧张,六匹马都在下面呢,说明并未走远。” 言毕,老许再次对身后的下属吩咐了几句,陈云谦有些疑惑,看到人离开后便问道:“老许,你把他派到哪去了。” “当然是通知统领啊。如今早上出发的六个斥候都守在这里了,怕是敌方的大军也很快要过来,我得通知自己人提前做好准备。” “那倒也是。” 就在此时,对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哥啊,你说如今能使二石弓,不是说大话吧?” “当然,前些日子我还在莲花山上射杀了一只老虎呢。” “这样啊,不知射程有多远?” “百来步应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啦?” “那条大路上可没有多少掩体,等刚才派出的斥候回来后我们怕是要先行爬上岩壁的顶端进行埋伏。若是待会动手,我希望小哥先去解决今早那将军。” “呃,你说的是那一马当先之人?如今还没有确定他便是将军吧。” “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我一路上都在思考,那家伙刚上马没多久便不见踪影,所骑的必是从帝国购入的汗血宝马。” “这个......”陈云谦闻言立马打断了对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武朝不是正与帝国开战吗,这汗血宝马算是军备吧,这也能出售给敌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虽说双方关系紧张已经好些年了,但总有些商人顶不住诱惑大胆行事啊。也正因为如此,汗血宝马在这边的价格可谓是居高不下的,更别说开战后,如今哪怕是不那么纯种的也要花费差不多二百两银子。” “不是吧,那么贵!”陈云谦闻言多少被吓到了,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道:“所以老许你就是靠这个确定那家伙便是将军?” “聪明!”对方朝他竖了根大拇指,“哪怕没有那匹马,他身上的铠甲也不是凡品,与其他正规的作战部队不同,这些地方军平日里也就是干干剿匪一类的,得不到多少立功的机会,如此一来,朝廷的赏赐自然不多。而那家伙居然能骑上汗血宝马,若不是家中本就有钱的话,怎么可能负担的起,我如今倒是有八成把握他便是领军之人。” “听你这么解释,我倒觉得是百分百了。” “呃,这是为何?” “你想啊,若本是富贵人家,又何必来这地方军混日子,只要肯花钱,朝廷里多得是升官发财的门路;倘若是将门之后,更不必在这鬼地方蹉跎岁月,剿匪而已,哪能有什么军功,如今这个时期去前线镀个金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哈哈,小哥说得确实有道理,老许我信了。” 就在两人闲聊时,一名手下发现了什么,朝老许喊道:“老大你看,有人过来了。” 二人闻言急忙走了过去。 “老许你看,那不就是我们认定的将军大人么。” “确实没错,只是,他为何从那个方向过来呢?” “你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怕不是刚从小路那边回来吧?” 老许闻言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要走小路,这说不过去啊!” 陈云谦也是一脸严肃,他并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山下那伙人。那疑似将军之人回来后表现得非常淡定,朝着剩下的五人指手画脚似是在说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陈云谦才说道:“你瞧,五个斥候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那家伙多半就是将军了。” “不是吧,那么远你也能看得清楚?”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箭术高手,若是眼睛不好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倒也是。” 这也并不表示老许的视力不行,毕竟他们与那六人的直线距离怕是有两三百米,若是没有技能的加持,陈云谦也不可能把对方的表情观察得如此细致。就在那将军交待完相关事项后,目光突然朝他们二人的方向扫了过来,因为距离太远,老许倒是没什么,陈云谦却愣住了。 “陈小哥,你怎么啦?” “没啥大事。”他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犯嘀咕,“我怎么感觉那家伙是刻意往这边瞧的?” 第79章 中了计 站在远处的张将军也想不到,自己的表情居然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山上那几个家伙该不会也是北慕容派来的吧?”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上司一脸严肃,某个胆大的斥候开口问道:“将军,发现什么了吗?” “没事,你们先去附近打探一下情况吧,我独自一个在此候着。” “遵命。” 得到命令的五名斥候便转身离去了。瞧见只剩将军独自留在原地,陈云谦立马把方才的担忧抛诸脑后,有些着急地问道:“老许,如今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要不我过去把人给宰了。” 对方却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到底,我们的目标仍是那四千人,若是你此刻出手,难免打草惊蛇,反而坏了统领的计划。” “这......行吧,就听你的。” 于是,闲着无事的众人便继续蹲在树林里等待端州军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个半时辰,期间,先前派去与统领大人联系的手下也回来了,说是大路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对方上钩。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老许倒是多了一丝担忧,毕竟从方才的情况来看,对面的将军应该是跑到小路那边打探情况了,自己并不敢确定对方一定会上钩,可如今己方人员已经就位,想要重新布置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苦恼着是否该把消息告诉统领大人时,手下突然喊道:“老大,他们来了!” 陈云谦此时也望了过去,发现大帮士兵正浩浩荡荡地在路上行进着,观察了许久,他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对方的骑兵也不算太多。” 昨日因为天色已晚,并未摸清对方的底细,如今看来,除去那些斥候外,整个端州军的骑兵也就不到五十人,虽说己方这八百人全是步兵,可起码占据着地利,想必待会的战斗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远远瞅见自己的部队总算抵达了,张宝财将军拍马上前,喊道:“路我已经探过,虽说杂草较多,但幸好这几日没有下雨,也不至于太难走,我们在此处用完午饭后便出发。” 一众小队长闻言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们走小路?” “昨日不是决定走大路了吗?” “将军,走小路怕是还要晚上几日啊。” 对于手下的质疑,张将军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定地继续打马向前。 眼见山下闹哄哄的,躲在林子里观察的陈云谦一行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距离有些远,听不清楚将军到底说了些什么,可看到一众士兵议论纷纷,必然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陈云谦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说道:“老许,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难道那将军选择走小路?” “这......应当不至于吧。” “可这些家伙反应那么大,总不可能在争辩午餐该吃什么吧。” “若是如你之前所说,麻烦可就大了。”老许一脸严肃,“此处便是最好的下手机会,若是离了这里,往后就必须硬碰硬了。” “不至于吧。你不是说过若是走小路便要晚上几日吗,我们还有提前埋伏的机会。” “可过了这路口便再也碰不到居高临下的地形了,我们的伤亡怕是要成倍增加。” 原来是这样,看来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啊。虽说仅凭四千端州军想要攻下枫浦城无疑是天方夜谭,可陈云谦去年可是在墨州城待过的,自然知道商道被切断后给民众带来的痛苦。更别说相较于墨州,枫浦城里可是住着一百多万居民的,一旦发生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时,下方的端州军总算有了行动,正如先前预料一样,行军的方向正是小路,老许顿感天旋地转,咬着牙朝手下喊道:“快,立马通知统领大人,我们中计了!” 另一边,枫浦城北府内。 “静姝啊,你这花浇水太频繁,根都要泡烂了,往后隔个两日再浇比较好。”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老感觉它无精打采的,原来是水放多了。” 房间内,北小姐正与莫如青探讨着养花的心得,一旁的小祈看得有些打盹,说道:“不过是几盆花而已,又不能吃进肚子,至于那么紧张吗?” 对于小丫头的“暴论”,莫如青倒是笑了笑没有反驳,小姐却有些不太高兴地提醒道:“小祈,怎么说话的呢?” “难道不是吗?我向管家打听过,小姐你房间里这些花花草草,最便宜的都要十多两银子,有这闲钱还不如外出搓几顿呢。” 听了这话,两位大姐姐均是摇了摇头,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也懒得去争辩了。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了阵阵喧嚣,正当北小姐打算推开房门查看情况时,管家却闯了进来。 “小姐,有刺客杀过来了,你还是快些躲入密道吧!” “什么?!”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距离北府不远的某间客栈内。 “老大,人已经到齐了,确定是今晚动手吗?” “当然,都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吧。” “可是,我总感觉事情并不像联络人嘴上说得那般简单啊。前段日子在这城里发生的冲突老大你也听说过吧,当时剑二郎和大刀王虎联手都没能拿下北慕容的性命,仅凭我们这些人难道还有机会吗?” “咋了,看不起你老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眼见对方脸色不善地看了过来,那小弟着急地摆了摆手,辩解道:“我只是......” “算了,你只是知道点皮毛罢了。虽说官府没有详细说明此事,可当初现场还是有不少目击者的,我从其他渠道得到的准确消息,剑二郎和大刀王虎都是被吕奉先给砍了。” “只是这也并不表示北慕容身边没有高手啊,听说在吕奉先出手前就有个家伙和剑二郎斗得难解难分的。” “我知道,是那个姓陈的监市对吧。”老大满脸的不在乎,拿起酒壶灌了一口后解释道:“联络人已经确认过了,那家伙如今正在城外呢,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我总感觉这背后像是有什么阴谋。” “二狗你这家伙还是不是男人啊,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还怎么成大事!再说了,我们进北府的目标又不是刺杀北慕容,只是把他女儿绑走罢了,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正当此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汉子跌跌撞撞地闯入并说道:“老大,北慕容出门了,据我观察,确实是往城北方向去了。” “哈哈,天助我也!”带头大哥这才看向先前一直与自己唱反调的二狗,“听到了吗,联络人的消息是准确的,北慕容果然离开了。” 其余手下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那老大,我们现在要......” “当然是立马过去绑人啊,以免夜长梦多!” “好。” 镜头转回到北府内,一众绑匪正与侍卫们交战着,虽说自己这边人多,可从个体的战斗力来看,还是北府侍卫占据着优势,所以局势目前还是五五开。老大好不容易逼退了两个人,朝着远方大吐苦水:“呸,二狗那个王八蛋到底在磨蹭什么,还没成功吗?” “老大,这帮家伙有些棘手啊!” “废话,若是简简单单便闯过去,我还担心中陷阱了呢。” 正当他们发牢骚时,远方忽然冒出一股黑烟。 “糟糕,那个方向是大人的书房!” “原来他们的目标竟是这个,我们中计了,快,来四个人随我一同过去。” 眼见对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老大在心中暗喜。 “联络人的计策可真有效啊,轻松便把这帮傻子给忽悠了。” 由于缺少了五人,局势瞬间发生了改变,本来尚有余力的侍卫们立即陷入到以一敌多的困境,带头大哥看到事情发展如预计般顺利后便大声喊道:“大牛、铁子,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们走!” “好。” 瞧见领头人离开,一众侍卫都有些着急,可如今他们最少的都是以一敌二,实在是力有不逮。 凭借着手里的地图,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小姐的房间,名叫铁子的汉子踹开大门一看,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难道那小妞和北慕容一块出去了?” 还是老大有经验,他二话没说,来到桌前摸了摸摆放着的茶杯,“水还是温的,说明不久前人还在屋子里,我们得细心找找。” “老大你看!”突然,大牛指着墙壁喊道,“这里有块砖的颜色不一样。” “什么?”带头大哥立马跑了过去,望着那明显留下印子的墙面,又低头瞧了瞧地面的纸画,笑着说道:“哈哈,看来这小妞逃得匆忙,连密道的开关都忘了重新藏起来。” “你的意思是?” 老大并未回答,只是用刀柄捅了捅墙上那颜色明显不同的砖块,果不其然,在屏风的后面露出一条密道来。 “今晚可真是鸿运当头啊,大牛、铁子,随我进去抓人!” “来了!” 密道内。 “小姐,这些家伙特意瞅着老爷出门的时候过来,该不会是为了把你抓回去吧。” “这......应当不至于吧。” 不同于两主仆,莫如青默不作声地举着油灯在前方走着,前几日还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北大人硬是要让自己住进北府,如今看来怕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发情况吧,难怪把她的房间安排在小姐附近。 或许是见她一路上都没有出声,北小姐有些担心地问道:“青姐姐,怎么啦,难道发现了啥不妥?” “没事,只不过......”忽然,莫如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趴倒在地上。 小祈有些奇怪,正准备发问,却见到对方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前。过了好一会,趴在地上的女子总算站了起来,眼见她一脸严肃,北小姐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青姐姐,该不会.....” 莫如青无奈地点了点头,“有人进密道了,看来小祈说得没错,这些家伙多半是冲你来的。” “怎么会?” “不是吧!” 可莫如青此时却没功夫搭理她们,她瞧了瞧四周,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把手里的油灯交给小丫头并吩咐道:“小祈,这东西就交给你了,快带你家小姐离开。” 还没等小丫头回话,北小姐便问道:“那青姐姐你呢?” “我留在此处对付那些追兵。” “这怎么行,不如和我们一起逃吧。” 女子却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对方的速度非常快,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我们。” “那......” 眼见对方还有话说,莫如青温柔地用手捂住小姐的嘴,“好啦,静姝你就不必担心了,忘了姐姐以前提过的吗?我可是使毒的,对付几个小蟊贼绰绰有余。” “可是......” “好啦,别在这磨磨蹭蹭了,我还得布置一下呢。若是连你也出意外了,云谦那小子回来后怕是不会放过我。” 北小姐见对方态度如此坚决只能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后便拉起小祈继续向前跑去。 “呼,这丫头也真是的,怪不得云谦那么迷她。” 眼瞅着两主仆跑远了,莫如青这才转过身来,自从被北大人放出牢房后,自己就很少出手了。女子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地道挺适合她发挥的,密闭空间且过道狭窄只能由一个人通过,只要不是碰到陈子道那类一言不发便出手的家伙,自己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幸好过来前做了准备。”女子一边唠叨着一边把瓶子里的液体撒向墙壁。 “呼,呼,呼......老大,这密道也太长了吧。” “如此看来,怕是直通城外,我们得抓紧,若是让那小妞逃进林子里可就难办了。” 又跑了一会,铁子突然说道:“老大,你有没闻到什么?” “你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大牛你胡扯啥,想打架吗?!” 听到身后的小弟似乎吵了起来,老大发狠地警告道:“如今小妞就在眼前,哪怕天塌下来了也得先把人抓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了吗,少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 “可是,我真的闻到了啊。” 老大有些无语,他停了下来,然后狠狠地抽了抽鼻子。 “这是!” 此时才发现浑浊的空气中似乎真的藏有一丝清香。 “怎么样老大,你也闻到了吗?” “是吗,为何我毫无感觉?” “那是因为大牛你的鼻子坏掉了。” “你说啥?!” 身后两小弟眼看着就要发生冲突,可大哥却无暇顾及,他思考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呃,老大你这是怎么啦?” “这味道怪好闻的,看来小妞就在前方不远啊。” 果不其然,在转过某个拐角后,三人便发现一名女子正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原来是受伤了,幸亏没有走远,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老大感慨今晚运气爆棚时,女子或许是察觉到背后的动静,突然转过头来。 “你......你们是谁?” 眼见她惊慌失措地跌倒在地,三名男子也不着急了,大哥盯着对方,满脸坏笑地问道:“小姐,请问您就是北静姝吗?” “你.....你认错了。”女子似乎有些紧张,立马把头撇向一边,“我只是个普通的丫鬟,并不是小姐。” “哦,是吗?” 大牛此时也举起了手中的灯笼往前方照了照,有些疑惑地说道:“老大,我怎么感觉这女子与画像中的不太像啊。” 铁子闻言却拍了对方一巴掌,说道:“你这个傻瓜,画而已,能有三四成像便已经不错了。你瞧瞧这女子,长得如此标致,皮肤还白净细腻,怎么可能只是个下人。” 还没等老大说什么,女子也听到了他们对话,急忙辩解道:“那.....那是因为,我......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不需要干重活。” “这样啊。”眼瞅着对方如同只落水的小鸡般在瑟瑟发抖,老大知道这女子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他放下手里的大刀,缓缓地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啊!” “北小姐不必担心,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我.....我都说你们认错人了。” 眼见着两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女子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个空瓶子,闭上眼睛就朝对方扔了过去。 “哎呦,这可不行哦。”或许是女子的恐惧让大哥放下来戒心,他单手接住被抛过来的瓶子,拿到鼻子前狠狠地吸了一口,“就是这个味道,可真够香的啊。” 这一幕似乎刺激到身后的小弟,铁子坏笑着说道:“老大,这小妞可真够味道啊,要不......” “想啥呢,联络人说了要把她完好无缺地带回去。”大哥一个箭步向前,不顾对方的抵抗强行把女子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不.....不要啊。” 女子的抵抗出乎意料激烈,一眨眼的工夫,大哥手上便多出了好几道抓痕。 “没想到这小妞看起来文静,性格却如此泼辣,真是对我胃口啊。” “铁子,你今晚疯了是吧。” 或许是受不了女子在自己身上施展“喵喵拳”,大哥有些嫌弃地把她甩开,朝着两个小弟吩咐道:“实在不行就把人打晕绑回去吧,记得控制力道,不要伤着她了。” “老大,这事就交给我吧!”听说能与女子发生肢体接触,那名叫铁子的汉子自告奋勇。 “这家伙,真是受不了......咦,你怎么流鼻血了?” 第80章 骚乱 老大此时也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后便笑着说道:“铁子,不至于吧,你又不是个雏,怎么就,哈哈哈!” 被嘲笑的汉子满脸懵逼,用手往鼻子上一抹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咦,怎么会这样,难道出门前辣椒吃太多了?” 大牛则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拍拍对方的肩膀劝道:“铁子,你还是去休息下吧,北小姐交给我来扛。” “放屁,出点血怕什么,还是让我来。” “行啦,这点小事就不要争了。”老大多少有些不耐烦,指着大牛吩咐道:“还是你去,动作麻利些,外面的兄弟都等......咦,怎么连你也流鼻血了。” “不是吧?” “不,老大,你也一样啊。” “什么?!” 这突发状况打得三人有些措手不及,瞅着他们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望着,女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笑着说道:“呼,总算生效了。” “什么生效了?” “当然是毒药啊,你们都中毒了。” “放屁!” “那你怎么没事!” “当然是提前服了解药啊。”女子回了个灿烂的笑容,“毒是我下的,这会总该明白了吧。” 话音刚落三个汉子顿时愣住了,最后还是老大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拾起掉落在地的大刀,指着对方咆哮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可女子却答非所问,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毒啊,主打的就是一个起效快。最开始的症状只是流鼻血,只是若到了此时仍不服用解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内脏出血而死。瞧,你们身后那个叫铁子的家伙就快撑不住了。” 二人闻言急忙转身,只见方才仍在与自己说笑的汉子仿佛突然失去力气般跌倒在地,嘴里还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铁子!” “王八蛋!”老大怒发冲冠提着刀向女子砍去,只是用尽全力的一击却被对方轻松地躲了过去。 “怎么回事,为何感觉......” “感觉发不上力是吧?”女子拍了拍手,随后指着他的手臂解释道:“看到那些伤痕了吗,我在指甲处也抹了些药,用不了多久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到了这个地步,老大总算认栽了,他扔下手中的刀,磕头求饶道:“姑奶奶,放过我们吧,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不必了,以北大人的手段,找出谁是幕后黑手并非难事。再说了,惹怒了我‘毒娘子’,怎么可能轻易饶恕尔等。” “你......你说你叫啥?” 此刻局势已经完全逆转,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微笑着在老大面前蹲下,平视对方的眼睛说道:“我乃‘毒娘子’莫如青,是你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北府的骚乱几乎到了亥时才得以平息,多半是有热心的围观群众发现里面起火了,第一时间跑去官府报案,因此负责全城安保工作的卢广虹卢大人很快便领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衙役赶了过来。说起来也是奇怪,或许为了等待老大撤离,占据着主动的绑匪们似乎忘记了时间,最终被衙役和北府侍卫前后夹击,除了极少数几个逃走外,大部分人都被抓捕归案。望着那被烧得满目疮痍的书房,卢大人总感觉到有些不真实,过来枫浦城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府如此狼狈。 “北大人呢,没有受伤吧?” “启禀大人,城主他日落前便出去了,如今还未回府。” “什么?!”卢广虹闻言有些吃惊,如此说来这帮家伙并不是为了取大人的性命,那为何......望着那烧得漆黑的书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正当卢大人在内心玩着推理游戏时,北城主总算回府了,看着满院狼藉,这位枫浦城一把手铁青着脸,全身散发着闲人莫近的气场。 “大人!”虽说此时过去触霉头多半没啥好果子吃,但自己可是负责全城安保工作的,卢广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卢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具体的情况卑职还在调查中,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目标或许是大人书房里的......” 还未等他说完,北大人便打断道:“按照卢大人的意思,那就是本官疏于防备咯。”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怀疑......” “算了!”城主大人摆了摆手,“静姝呢,她没事吧?” 糟糕,居然把这个给忘了,自己进来后只顾着思考案情,却忘了确认北小姐的安危。 “这个......” 最后,得亏是北府的管家跑过来解围,“老爷放心,事发后小姐已经躲进了密道,所以并无大碍。” 卢广虹长舒一口气,北大人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先前那般凝重,“卢大人,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把幕后黑手给我揪出来。” “是,卑职遵命!” 此时的陈云谦当然不可能得知北府遇袭的消息,昨夜返回驻地后,统领便召集了老许他们商讨对策。由于行军打仗一事与自己关系不大,他便早早地回到帐篷里休息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林悦安找上门来。 “陈大哥,怎么昨晚没见着你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蹲了两天树林累得要死,我洗漱后便立马回床休息了。” 林悦安闻言叹了口气,相处那么久,他当然摸清楚了陈大哥的性子,虽说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可一旦没啥要紧事,他便像个街溜子般游手好闲,莫说是自己,就连家中的王妈都对此颇有微词。就在他还想劝几句时,老许也闯了进来,发现目标后便劈头盖脸地问道:“你这家伙昨晚跑哪去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烦不烦啊!说到底,我只是个打手,排兵布阵什么的一窍不通,有啥问题你们这些军官自行商议便好,得出结论通知我一声就足够了。” 毕竟双方接触还不算太深,老许闻言多少有些愣住了,他看向林悦安,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并回了他个无奈的微笑。 “年纪轻轻便推诿扯皮,小哥你这样可成不了大事啊!” “算了吧老许,你一大早过来总不至于是专程为了挖苦我吧,统领那边安排了什么任务吗,有屁快放,一会还得去用早饭。” 听他这么说,老许也就不再卖关子了,因为端州军绕行小路的缘故,给了他们至少一日的准备时间,所以统领决定前往附近的云溪河构建防御工事。 “统领大人就如此确定对方一定会经过那什么溪河?别忙碌了一日,到头来还是在做无用功。” “放心吧,那可是通往枫浦城的必经之路,若是要绕开云溪河,最少都要多花上十几日。” “这样啊。”嘴里虽然这么说着,陈云谦心里却没有底,毕竟从昨日的情况来看,那将军还是表现得挺出人意料的。只是构建防御工事这计划是昨晚众人商议后的结果,他一个门外汉也犯不着在第二天一早就唱反调,于是主动问道:“所以呢,统领大人需要我去做些什么,该不会要挖一整日的泥吧。” “怎么可能,那不是浪费了一个人才吗?”老许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出发前我们已经打听过了,据说陈小哥你当日独自面对剑二郎也能有还手之力对吧?” “剑二郎?哦,是那个家伙啊。老许你怕是弄错了,那不叫有还手之力,只是单方面挨打。” “哪怕这样也比我们强多了!毕竟他使剑,你只是赤手空拳,虽说我武功一般,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总归是听过的。” 眼见对方一脸谄媚地笑着,陈云谦顿感不妙,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所以呢,你们到底安排了什么任务,总不至于让我独自一人杀入敌营取那将军的项上人头吧?事先说好啊,我可不比吕奉先,没那天下无双的本事。” “小哥谦虚了!你尽管放心,统领绝不可能下那样的命令,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我还等着去用早饭呢!” “只是你说对了一半,我们希望你可以在两军接战后结果那将军的性命,毕竟仓促间失去统帅,能让对方军心不稳。” “所以你们想了整晚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对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横刀立马站在大军前面!换一个吧,这事我办不到。” “陈小哥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替你考虑过了。”老许事不关己般轻松地解释道:“昨日不是和我提过能射百来步吗?统领特意挑选在林子附近布阵,以你的本领总能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陈云谦半眯着眼睛盯着对方,“除此以外你们就想不出啥好办法啦?” “小哥,说起来倒是简单,可也得考虑实际情况啊。你也知道,我们只有八百人,在失了地利的情况下只能与对手硬碰硬。统领说了,小哥你本事过人,若只是做个普通的弓箭手摆在前线实在是太浪费了。” 说实话,对于此方案陈云谦内心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毕竟比起站在前线担心流矢,还是躲在暗处放冷箭更适合自己,更别说系统里还有个“金蝉脱壳”的保命技能,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世上难道还有逃不出去的地方? 眼见对方没有反驳,老许在心中暗喜,却故意装出一副担忧的表情问道:“怎么样,这事应该不难办吧?” “也行,就按统领的办法去做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任务能成功啊。” “不强求,不强求。本就不是啥容易的事,只要小哥你尽力便好,对了,我这边需要派人支援吗?” “不必了,放冷箭这事我有经验,多个人反而碍手碍脚的。那么,统领大人希望我何时出发?” “自然是越快越好,毕竟端州军过不了三日就要来了。” “幸好昨晚早早就睡了。”陈云谦颇为无奈地撇了对方一眼,“不过手上还缺少一些东西,老许你得帮我找来。” “没问题,只要军营里有的要多少有多少。” 或许是没料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拿到清单后老许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望着那略显滑稽的背影,陈云谦叹了口气,没想到武力值已经高达95了,到头来自己还是要做些暗杀之类的工作,实在是让人打不起精神啊。 站在身旁许久没有出声的林悦安见他满脸惆怅,问道:“陈大哥,你这是怎么啦?” “无甚大事,只是有些无奈罢了。” 枫浦城内。 因为昨夜那场骚动闹得有些大,今日一早北府门外便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瞅着不断有家仆把烧毁的桌椅从屋子里搬出来,这些好事者都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看这情况,昨晚的火势不算小啊。” “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府如此狼狈,该不会是陛下派人做的吧?” “许多人都是这么猜的,可真相怕是要石沉大海咯。” “这是为何?我昨夜瞅见卢大人把不少人绑了回去,经过一晚上的审问,怕是全都交代完了吧。” “嘿嘿,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般简单。听我那当差的小舅子说,昨夜带回去的都是些小喽啰,啥情报也问不出来,真正的大哥早就逃得没影啦。” “不是吧,如此一来卢大人岂非交不了差?” “这就不是你我需要担心的了。” 虽说屋外正闹得沸沸扬扬,大伙都在猜测得知线索中断后北大人此刻必定是暴跳如雷,只是出乎众人的意料,枫浦城一把手仍是如往常般坐在桌前整理着文书。 “大人,你这也太淡定了吧。” 城主连头也没抬,一边书写着什么一边问道:“子道啊,昨晚那三具尸体处理好了吗?” “当然,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那便好,如此一来卢广虹也就查不出什么了。” “放心吧大人,连那并未与联络人见面的二狗昨夜都被我杀了,官府那边如今是毫无头绪。对了,我听说那姓卢的今早又过来了?” “是啊,天还没亮就急着敲门。”北大人仿佛事不关己般平静地说道:“那家伙自从跟了靖王后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居然还想着检查静姝房间里的密道,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哈哈,我倒是挺好奇大人是如何拒绝的。” “对于此等不知好歹的家伙赏一巴掌就足够了。”说到这里,北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三个汉子真是莫如青杀的?” “当然,我赶到时三人都已经没救了,死状那叫一个凄惨,特别是老大......” “行了,不必说下去。”北大人打断了对方,“本以为与云谦他们同住一段日子,那女子怕是习惯了目前的生活,如今看来总算保留了些杀气,没有枉费我把她留在枫浦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莫如青可是被江湖人称为‘毒娘子’啊,怎么可能变回个普通妇人,大人你过虑了。只是......” 北大人没有说话,却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我知道大人促成此事的目的是为了让想襄阳那边放下戒心,可靖王暂且不论,徐毅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啊,能那么顺利吗?” “积少成多,往后有的是机会让对方相信。” 离开军营的陈云谦此刻正在林间穿梭着,回想昨日出发前,借着对付端州军的由头,他狠狠地捞了一大笔,除了干粮和药材外,还抢来了足足七十枚箭矢,若不是营里库存不足,他怕是还要多拿些。 看着那堆箭矢,老许打趣他说这是要把对面的将军射成刺猬,可陈云谦给出的答案却让众人无法反驳。 “我辛苦那么久,总不至于朝那将军射一箭便回来吧,放心吧,这些箭矢必定一枚都不留着。” 因为知晓他的实力,不少人都有些动容,若不是库存实在不足,统领大人怕是还要多拿些给他。 “唉,得亏当初到达小丰村后便第一时间跟着王叔狩猎,否则怕是没有如今这般顺利吧。” 回想起来,无论在墨州还是枫浦城,自己总是与高山密林之类的联系在一起,也多亏有王叔教导的技巧,他才能独自一人在野外生活地得心应手。 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路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虽说走在官道上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此时的他只是一副猎户的打扮,但为了躲避头上的烈日,陈云谦还是选择在道路旁边的树林穿行。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发动技能朝前望去,却被吓了一跳。 “这家伙胆子还挺大的啊,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军主帅怎么老是独自行动呢,就不怕出啥意外。” 没错,过来的便是那骑着汗血宝马的将军大人,说起来也是奇怪,探路一事本是斥候的职责,怎么端州军就如此奇葩,居然劳烦主帅亲自做这种事呢。 将军也是足够谨慎,每跑上一小段路便主动停下来四处张望。 “路上又没人,也不晓得他到底在看什么。” 就在此时,陈云谦突然反应过来,虽说昨日被老许制止,可自己最终的目的就是刺杀眼前这个家伙,如今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能怪我啊。” 眼瞅着双方之间只剩下七八十米的距离,他刚掏出箭矢,却发现对方一脸惊恐地望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躲在暗处,他是如何发现的?” 正当此时,下线许久的系统忽然提示到:“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专属技能危机检测,消耗技能点850点,额外奖励智力+15。” 第81章 暗杀 “这......” 突然弹出的系统提示让他愣在原地,可受到惊吓的将军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骑着汗血宝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陈云谦无奈地取下箭矢,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家伙还有个专属技能,怪不得昨日出乎意料选择走小路。” 单从名字上看,这技能怕是非常实用,正好技能点也攒够了,陈云谦便顺势将其点亮。 姓名:陈云谦 年龄:17 体力:94 武力:95 智力:84 魅力:61 技能点:378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高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搏击术、鹰隼锐目、花之语、危机检测 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 “让我瞧瞧,这‘危机检测’到底有什么用。” 习得后陈云谦第一时间点开了技能说明,可令他失望的是,那段文字写得模棱两可,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时,技能便会给出提示,也难怪那将军突然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既然看不懂说明,那就只能亲自试试,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陈云谦失望了。虽然取了个“危机检测”的霸气名字,可使用起来却更像他穿越前在军事栏目里看到的热成像仪,而且显示的对象只能是人类,想要靠它来寻找动物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那家伙怕是早就发现我了,只是刚开始我并未打算出手所以系统才没有给出提示。” 弄懂了技能的效果,先前发生的种种总算得到合理解释,只是如此一来,自己躲在林子里放暗箭的机会怕是也没了,毕竟经历过刚才那一幕,对方定会有所提防。 “看来得另外想个办法啊......” 幸好如今还有时间,陈云谦把手中的武器通通存入储物空间,希望在夜幕降临前将技能的使用限制给摸透。 另一方面,一路狂奔的将军总算回到了军营,心腹见他惊魂未定的模样,担忧地问道:“张将军,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路上出了什么异常情况?” “一切正常,只是身体稍有不适,提前回来罢了。对了,今早派出去的斥候回来后让他们第一时间过来找我。” “遵命!” 在心腹的帮忙下卸下铠甲,张宝财总算松了口气,从先前的遭遇来看,叛军已经预料到了他们行军的方向,怕是在前方布好阵等着自己一头扎进去,只是...... 他立马拿出地图查看,不一会便眉头紧锁,“果然没错,那条路的前方便是云溪河,若我是敌军统领,必定会选择在此处动手,得想想有没有应对之策。” 只是翻阅了好一会,张将军还是叹了口气,云溪河实在是太长了,若是想绕行,怕是要多花上许多时日,自然也就达不到为身后大军探路的效果了。 “既如此,能否选择从其他地方渡河呢?” 可回来汇报消息的斥候彻底打破了这个想法,据当地人介绍,预计敌军布阵的地方正是云溪河流速最缓的一段,而且水也不深,仅仅没过膝盖而已,若是选择其他地段,迁延时日不说,想要靠人的双腿跨过去怕是也不太现实。 “没办法,看来只能选择在那个地方强攻了。” 一旦打定了主意,四千端州军的行动异常迅速,第二日一早便抵达了作战地点。或许是昨日的暗杀未遂让他心有余悸,在十数名士兵的保护下张将军提前到达了附近的高坡探查对方阵型,仅是这么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能否认的是这鬼地形实在不利于己方发起攻击,需要渡河不说,对岸的地势也比这边要高上些许,有利于敌方弓箭手的发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面似乎布置了个口袋阵,弓箭手居中,其余步兵分居两侧,看来是打算趁着渡河的机会先消耗一部分己方兵力。 “既如此,骑兵的摆放就非常讲究了,得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去。” 此时一名斥候跑上坡来,张宝财见后着急地问道:“怎么样,对方的兵力摸清楚了吗?” “确如之前推测的那样,也就八百人左右。” “呼,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说实话,昨晚斥候回报对方已在河对岸提前布阵,张宝财多少是有些慌的,可如今确认敌军只有八百人,他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许。 眼见将军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斥候虽有些奇怪,却还是自顾自地解释道:“启禀将军,如今敌方把一百多名弓箭手摆在阵前,怕是想利用渡河的机会给我们以沉重的打击。” “区区一百弓箭手而已,我端州军可是有四千多人,哪怕站在原地,也能让对方射上个三天三夜!”考虑到双方人数悬殊,张宝财顿感胜券在握,高喊道:“传我将令,全军出击!” 此时,老许正忙着与手下一同为防线做最后检查,忽然听到河对岸一声呐喊,瞬间明白端州军是准备进攻了,于是对着林悦安喊道:“小子,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许大哥你就放心吧。” 虽说不太清楚为何要戴着面具,但老许对这个少年还是寄予厚望的,毕竟从地形上看,自己防守的这块区域很可能就是对方骑兵的主攻方向,而少年手持四十斤重的大铁棒,想必会给敌方造成不小的杀伤。 林悦安此时也有些紧张,说起来,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战,虽说以往也和陈大哥一道面对过山贼流氓之类的,可如今的对手是四千多朝廷地方军,单从数量上看便不可相提并论。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实在是让人兴奋啊!” “弓箭手准备......放!” 前方军官的一声呐喊将林悦安从自我陶醉中拉回了现实,定睛一看,便发现漫天箭雨如乌云般向端州军飘去。 “怪不得师傅说过战场上个人的武力并不是最重要的,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活命吧。” 不出所料,虽然敌方步兵都努力地把盾牌举过头顶,可依旧挡不下多少箭矢,不少人哀嚎着倒下,方才还清澈见底的云溪河瞬间被染出了一大片红色。 虽说己方的弓箭手正拼尽全力射击,可毕竟只有一百人,几轮下去仍是有不少敌军渡过了河流朝阵前杀来,到了这个距离,手里的弓箭就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了,只见这些射手们纷纷抽出腰间的短剑,准备与冲来的端州军来场白刃战。 此时,老许忽然发现自己防线的前方烟尘滚滚,定睛一看,原来是骑兵躲在一众步兵身后也已经顺利渡河,正朝着他们发起冲锋。 “好家伙,果然冲我们来了,兄弟们,做好准备!” “是!” 虽说按统领的吩咐大伙已经提前布置阵地,可仓促间由于物料不足,他们只能砍伐附近的树木临时做了几副拒马,只是战场那么大,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敌方领兵的校尉便嘲笑道:“想凭这些临时拼接起来的破烂货挡住我麾下的骑兵,尔等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果然,没有弓箭手的牵制,仅凭拒马是无法对骑兵造成多少有效杀伤的,只是开战前统领说了,那一百多名弓箭手必须趁渡河之际尽量多拿些人头,所以自己的阵地上除了拒马外,也就只剩下百多名手持长矛的弟兄了。 此时,先前发动了一轮冲锋的骑兵已经迂回到空旷处,看着那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敌方阵地,领兵的校尉得意地说道:“弟兄们,这些可怜虫已经没有多少还手之力,我等趁热打铁,尽快杀入中军把对面的统领给抓过来!” “遵命。” 老许也发现局势对自己不利,因为伤亡过大,士兵的士气有些撑不住了,可仓促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只得身先士卒地站到最前方,头也不回地喊道:“注意啊,敌人又要冲锋了,给老子坚持下去!” 话音刚落,校尉便骑着马冲到他面前,嘴里还叫嚣道:“无知小儿居然敢在大爷面前班门弄斧,受死吧!” 就在老许咬紧牙关准备硬接这一击时,斜后方突然有人杀出,电光火石间便将对方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他顿时愣住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朝旁边一看,原来是林悦安。 “你小子,怎么就......” “许大哥,可不要发呆啊。”只见那孩子举着铁棒直面正前方,“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林悦安的突然出现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因为离得不算太远,所以众骑士都清楚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纷纷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仅仅是一棍便将校尉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对了,校尉呢,他情况怎样?” 不知是谁突然问了一句,交战的双方立即反应了过来,纷纷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方才还意气风发的骑士此刻已经跌倒在地,脑袋向着个不可能的角度扭曲,应该是活不了了。 “这......这怎么可能,许校尉那么轻易就......” 校尉的惨状让剩余骑兵有些胆寒,眼见对方有些犹豫不前,老许心知鼓舞士气的机会到了,便放声大喝到道:“弟兄们,结阵,一个也不要放过去!” “是!” 距离开战还不到半个时辰,坏消息便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前脚刚说敌方的前锋部队已经渡河了,后脚又报告骑兵正往己方的左侧阵地发起攻击,怕是快撑不住了。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统领大人内心是焦灼的,大伙花费了差不多两日构筑起来的防御工事,如今还未来得及发挥啥大作用便被打得摇摇欲坠,果然双方的兵力差距还是太大了吗?就在此时,又有人进来通报,说右侧阵地面临的压力太大,请求增援。没办法了,统领大人抽出腰间的宝剑走向前去,“知道了,中军随我过去支援!” 张宝财将军此刻也站在大帐外,望着远方的战场,他总算松了口气,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胜利的天平正逐渐向己方倾斜,随着士兵源源不断地渡过云溪河,对方似乎撑不住了。 “将军快看。”身旁的心腹突然喊了一声,“叛军的帅旗动了。” 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张将军哈哈大笑,举起右手往前方一指后说道:“传我将令,全军突击,争取一个时辰内解决战斗。” “遵命。” 感觉胜券在握的张宝财独自一人返回大帐内,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谨慎了,本以为叛军提前布阵会带来大麻烦,可没想到在人数的碾压下居然不堪一击,怪不得昨日要派出刺客对付自己,看来那统领怕是早就对此战失去信心了。 提起刺客,他似乎记起了什么,急忙发动技能朝四周望去,虽说隔着幕布,但大帐外众人的一举一动仍旧逃不出自己的眼睛。 “奇怪,这家伙怎么站着一动不动的。”在“热成像仪”的帮助下,张将军发现一人正站立在大帐的后方,当他准备让门口的卫兵去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时,技能却突然发出了警告。 “糟糕,难道他就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嘣的一声弦响,眼前的幕布瞬间被撕裂,一支箭矢准确地插入将军的身体。 “刺......刺客!” 由于身负重伤,张宝财强忍着剧痛总算喊了出来,门口的卫兵第一时间冲入大帐,却发现上司正捂着胸口坐在地上。 “将军。” 只是那得手的刺客却并未离开,或许是担心一击未能致命,赶在卫兵阻挡前他又是一箭射出,这次正中没有头盔保护的眉心处,可怜的张将军方才还品尝着胜利的美酒此刻也只能与世长辞了。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开战前,经过大半日的摸索,陈云谦总算把那“危机检测”给弄明白了,从实验的结果来看,技能的有效距离大概是四百米,而且因为只是简单的热成像,并不能区分敌我。 “所以先前是因为我掏出箭矢,技能才会有提示对吧。” 既然已经弄清楚了缘由,陈云谦就得重新考虑行动的计划了。因为有了新技能,敌人的位置一目了然,所以他想出了个大胆的计划,就是潜入敌营进行暗杀。为了提前准备好退路,他首先向马夫下手,把人解决后还特意换上了对方的衣服。或许是张宝财将军在营里积威甚重,眼瞅着他把汗血宝马拉出大营,却没有士兵敢上前盘问,也得亏这畜生并不像小说里的赤兔马那般认主,所以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接下来便是本次行动的重头戏刺杀将军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在身边有卫兵时陈云谦还特意远离对方,等到独处时才突然靠近取走对方的性命。全靠这“热成像仪”,哪怕站在大帐外自己也能准确命中,只是为了保险起见,陈云谦还是透过幕布上的大洞给对方补了一箭,因为两人只间隔了不到十米,以他目前的实力,对方肯定一命呜呼了。 “早知如此,出发前就该找青姐要些毒药。” 计划已然成功,陈云谦立马往预定的方向逃去,由于拥有新技能,他轻而易举地掌握了追兵的位置,将敌方耍得团团转。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发现刺客吗!” “那家伙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逃出去了。” “找到了,他在那坡上。” 众追兵这才抬头望去,却发现那可恶的刺客此时正骑着汗血宝马。 “怎么回事,那不是张将军的马吗,为何被他骑上了?” “老余呢,他是怎么看马的!” 因为胯下骑的是汗血宝马,以营中目前留下的劣马多半追不上,张将军的心腹只能安排弓箭手朝坡上射去,只是这些一石弓射手又怎么可能给如今的陈云谦造成威胁,被轻松地躲了过去。 “对了,差点忘了个最重要的事情。” 眼瞅着对方那高高飘扬的帅旗,陈云谦顺手接过一支飞来的箭矢,反手便其射了出去。 “糟糕,帅旗被那家伙射倒了!” “别慌,赶紧找人把它重新立起来。” 可杆子都被截成两段,仓促间又不可能找到替代品,眼见对方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陈云谦大笑一声,留下句“老子陈云谦,都给我记住了”后便扬长而去。 河对岸,林悦安此时也在一众骑兵的围攻下奋战着,这个天生神力的面具人给端州骑兵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接战至今已经把七名同僚连人带马给掀翻了。 奋战许久的老许总算能歇一口气,他望向周围的战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的绝望。别看此刻对方被暂时吓退了,优势却仍不在自己这边,虽说有林悦安在前顶着,可那孩子毕竟只是个凡人,总会有累的时候,更别说河对岸还不断地有援军过来,看来今日怕是要殒命于此啊。 就在这时,老许忽然听到战场上有人大声喊道:“弟兄们,援军已到,对面的将军已经被杀了,让我们再多撑一小会!” “老大,这是统领的声音!” 老许有些疑惑,哪来的援军啊,怎么没听大人和自己提过,顺势望向远方,却发现对岸的帅旗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他立马反应了过来,也跟着喊道:“弟兄们,敌方的将军已经死了,让我们攻过去!” 随着战场各处不断有这样的声音传出,端州军混乱了,许多士兵都停止进攻,纷纷朝身后望去。 “不会吧,帅旗真的倒了!” “怎么回事,难道将军遭遇了不测?” 第82章 口才 “来,陈小哥,这杯是敬你的。” “谢谢统领,可是我不会喝酒,只能用这杯茶代替了。” “没问题,今晚你说啥都行。” 由于将军的意外逝世让端州军的军心大乱,统领趁机指挥众人发起反攻,虽说战后统计伤亡也不小,但一比七的交换比足以让对手畏惧,灰溜溜地往北边逃去。作为此战最大功臣的陈云谦回到军营后自然受到了众将士的热烈欢迎,说实话,在开战前,哪怕是统领本人也并未对刺杀计划抱有太大的期望,派他过去纯粹是给麾下的将士一些念想罢了,可没想到在最危险的时刻,计划居然成功了。 “小哥啊。”老许喝得醉醺醺地走了过来,搭着他的肩膀问道:“那张宝财将军身边怕.....怕是防卫森严吧,你是怎么...... 嗝......怎么办到的?” 话音刚落,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甚至林悦安也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这些人啊。”陈云谦不禁在心里吐槽道:“老子忙活了一整日,回来连觉都不让睡,要陪你们这些发酒疯的家伙不说,如今还得讲故事,真当我是幼儿园的保姆教师啊!” 眼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喝得有些大舌头的老许又拍了拍他催促道:“怎么了陈小哥,快些讲啊,大伙都等不及了。” “对啊,端州军的大营里还留着不少士兵吧,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吧,怎么连统领大人你也......” “小哥,可别怪我们八卦,这也是为了你好哦。”对方微笑着对他解释道:“此战过后,北大人那边有啥表示我不敢保证,但靖王绝对会给个大赏赐,所以小哥得说得详细些,我才好为你报功啊。” “对啊,别以为咱们只是单纯地想听故事,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 陈云谦被统领和老许一左一右说得有些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问道:“统领,我可是北城主的人啊,靖王也会赏?” “论功行赏天经地义,放心吧,他可不是啥小气之人,再说了,以往也有这样的先例,小哥就不必操心啦。” “这样啊!”陈云谦闻言笑得老夸张了,“既然诸位都想听,那就容我细细道来,事情要从昨日午间说起,当时我啊......” 在大伙的热情注视下,他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其中当然省略了系统与技能之类的秘密,进而着重描述他如何与将军斗智斗勇,在众追兵的重重包围下艰难达成任务,最终顺利从敌营里逃脱的过程。说起来,自从穿越到武朝,因为机会众多他编故事的能力可谓是突飞猛进,一席话说得眼前的醉酒佬们如同身临其境,忍不住拍案叫绝。 “单是听你这么说,我就冒冷汗了,若是稍有个不留心,怕是很难逃脱吧,小哥智勇双全,实在让吾钦佩,来,再敬你一杯。” “哈哈,统领大人客气了,大伙都是为靖王办事,何必如此客气,我先饮为敬!” “好,够爽快!” 多半是赏赐一事让陈云谦欣喜若狂,故事讲完后他也主动融入到欢庆的氛围中,拿着茶杯四处与人敬酒,就这样,也不知闹了多少个时辰,迷迷糊糊中他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不由分说地盖在脸上。 “嘶,怎么感觉头有些痛啊!” 陈云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帐篷。 “糟糕,为何除了敬酒啥都记不清了,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 就在此时,林悦安走了进来,“陈大哥,你醒啦?” “悦安啊,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没有印象了吗,昨夜是我扛着你回来的。”说着说着,少年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大哥如此疯狂呢。” “唉,这就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什么酒,你昨晚不是一直在喝茶吗。可林悦安还是非常懂事的,并未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继续提醒道:“对了,统领说了,午饭后我们便出发返回枫浦城,陈大哥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知道了,我这边要整理的不多,悦安去忙你的吧。” “好的。” 过了几日,云溪河一战的详细报告便摆在了靖王面前,对于此次大胜,他还是非常兴奋的。虽说开战后,趁着朝廷守备空虚,自己这边三路齐发,夺下了不少城池,可在曝出武朝将与帝国议和的消息后,大军便主动停了下来,转为战略防御。此次云溪河大捷是近两个月以来最为漂亮的一仗,明明人数上以八百对四千处于绝对的劣势,却不可思议地打出了一比七的交换比,不仅让端州军丢盔弃甲,也给踌躇满志的小皇帝泼了一盘冷水。毕竟大伙都知道,一旦议和结束,神都定会第一时间将北方的几十万部队调回。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场以少胜多的大捷意义非凡,也难怪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靖王便把战报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一旁的徐毅有些无语,主动为对方替换凉了的茶水,提醒道:“虽说此战赢得确实漂亮,可对手只是四千端州地方军,没有多少战斗力,这战果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此事我何尝不知,可老徐你也明白,一旦神都决定全面反攻,我们那二十多万的军队可有些不够看啊。对了,招募新兵一事进展如何?” “还算比较顺利,不到一个月便补充了六千余人。” “那正好。”靖王兴奋地拍了拍桌子,“北慕容不是老提起枫浦城兵力不足吗,把这些新兵派过去就好。” “靖王,万万不可啊。”徐毅有些着急地劝到。 “呃,这是为何?” “枫浦城意义过于重大,能与商业联邦开展贸易不说,更是地处锦江出海口,万一被朝廷夺去,我们可就连退路都被截断了啊。” “不至于吧,整整六千人,难道连个城池都守不下来?” “战场上瞬息万变,发生什么都不稀奇,说到底,这六千人可是新招募的,经验不足更没有多少战斗力,让他们去对付从北方调回的老兵实在是过于吃力。”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们也把前线的部队调回吧。老徐你也知道,小皇帝此刻怕是已经在谋划反攻了,前线本就人手不足,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不好很可能引起整条战线的崩溃。可别和我说你打算把那六千新兵调上去,那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对于兵力不足一事,哪怕是徐毅也想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点了点头,却还是补充道:“那就把六千新兵派去南边吧,可领军之人是个关键,我意还是让一名宿将压阵。” “话是这么讲,可六千多新兵蛋子,那些老油条又怎么可能愿意接手。再说了,有这样的人选,摆到前线岂不......”提到将领,靖王似乎记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对了,不是还有个吕奉先吗,老徐你说让他去怎样?” “......”多半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选择,徐毅有些反应不过来,“从能力来看当然是没问题,好歹也是个禁军统领。只是......靖王您放心让他领军吗?” “哈哈,六千菜鸟而已,想必翻不起啥大风浪。再说了,即便不是我的人,可玉盈留在襄阳,哪怕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些出格的事情。唔,细想一下,这吕奉先确实是当下最好的人选,此等能人还是不要留在襄阳城赋闲。” “他本人的意见呢?若我没有记错,几个月前就有不少人想把吕奉先调去前线,可都被拒绝了。” “此事不难,只要说动了玉盈,想必他也不敢反对,交给我吧。” 至此,由何人领兵一事就这么决定了,或许是发现心腹不怎么认同,靖王主动问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徐你还有什么担忧吗,尽管说出来。” “担忧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徐毅考虑了一会,茅塞顿开般地说道:“对了,我有个提议,不如让世子殿下以监军的名义也跟着一起过去。” “你说李诫?”靖王似乎非常诧异对方会在此时突然提起自己的儿子,但他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既要监军,还不如让祁儿去,他办事还是比较牢靠的,让我省下不少心。” “话是这么说,可世子年纪大了,总得接手些实务。再说了,当初殿下跟着老窦他们跑了趟枫浦城,不少人对其刮目相看呢。” “只是那李诫的性子......” “不是啥大问题,只要修书一封,北大人是不可能让他太过放肆的。” “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靖王点了点头,世子那么大了,连自己的话都有些听不进去,倒不如让北慕容来试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行,那就让李诫去试试吧。” “靖王英明,不过我得提醒一句。” “怎么啦?” “希望临行前,靖王能和世子说说,不要再与陈云谦发生口角了,对方毕竟是北大人的心腹,老这么僵着不太好。” “陈云谦?”靖王歪着脑袋,过了好一会才回忆起这个名字来,“哦,就是在云溪河一战中立下大功的那个家伙对吧,世子什么时候与他发生冲突了?” “难道您忘了吗,当初那姓陈的出言不逊,惹怒了世子殿下的奴仆,最后还是北大人来信把他保了下来。” “好像是有这回事。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姓陈的仍对世子有怨言?” “反了,是殿下看不惯他,当初姓陈的随北大人来到襄阳城,殿下就过去骂了几句。” “那小子,都是要干大事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小心眼。对了,我记得当初让枫浦城那边打了那姓陈的一顿是吧。” “没错,是卢广虹动的手,据说打得还挺惨的。” 靖王点了点头,“如今看来,这陈云谦本事不小啊,白挨一顿打,却没想着报复,是个懂进退之人。” “全赖北大人教导有方。” “唔,确实如此。”靖王点了点头,“陈云谦此次立了大功,我得好好赏赏,至于世子那边,老徐不必担心,我会劝劝他的。” 商量完要事,徐毅便从书房里出来了,还没走出几步,便瞟见有人躲在假山后朝他挥了挥手。 “世子殿下,光天化日之下你躲在此处做什么啊?” “老徐你明知故问,就不要再吊我胃口了。”李诫一脸谄媚的笑容,搓着双手问道:“事情办得怎样,父王同意了吗?” “多半是没问题了,您可以提前收拾行装了。” “不愧是老徐!我就说过,父王麾下那么多智囊,还得是你最靠得住。” “世子切莫开心得太早,此次去枫浦城可不是游山玩水,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我知道,监军是吧,老徐你放心,有我在,容不了那吕奉先肆意妄为!”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老徐有些无语了,拍了拍额头后才解释道:“公主殿下留在襄阳,吕奉先是不可能有什么小动作的,方才我和靖王提过了,让他修书一封给北大人,好好管教你。” “不是吧老徐。”世子殿下闻言脸都黑了,“北慕容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就是应付这种做事一板一眼的老顽固,让他管着去枫浦城还能有什么乐子,倒不如留在襄阳。” “北大人可不是啥不懂变通的老顽固,世子你这误会可大了啊。” “管他呢,反正我就是不想和这类家伙打交道。” “你这个人啊......”徐毅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二公子如今已经在布局了,难道您就没啥紧迫感吗?” “哪又如何,反正老二是不可能继位的。” “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出发前靖王还会找你谈一次,切记不要把那些话当成耳边风。” “哦,我知道了。”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世子殿下嘟起嘴巴,换成别人这么说,他早就发飙了,可徐毅的话世子还是愿意听的。 “算了,只要能出去,这点麻烦就忍忍吧。”一想到过些日子就要解放了,世子殿下哼着小曲转身离去。 击退端州军一事同样在枫浦城里造成极大的反响,虽说官府那边并未出告示,但总有好事者在不断打听,加之统领大人也没有刻意隐瞒,经过数日的发酵,云溪河之战便闹得街知巷闻。对于这点,当事人陈云谦自然是乐见其成,作为此战最大的功臣,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民众热情的目光(只是个人错觉),甚至连那一向刻薄的林师傅都无话可说,虽然依旧没有好脸色,但起码听不到往常那些冷嘲热讽了。只是如此一来,倒是有个麻烦找了上门。 “云谦,怎么回事,你为何跟靖王扯上关系了啊?!” 没错,那个麻烦就是关明达,天还没亮这家伙便气呼呼地过来拍门,幸好他早有准备。当初救下书生时,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陈云谦对被抓捕一事并未刨根问底,所以在对方的认知中,自己是不太了解他与靖王间恩怨的。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关明达,他装傻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大早便咄咄逼人?” “少把话题岔开,我正问你呢。” “你误会了吧。”陈云谦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我可不是靖王的人,之所以跟着过去,只是因为北大人的要求罢了。” “什么,你居然认识北大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 不,你小子当初说得可是“枫浦城里不认识城主大人的怕是不存在吧”,如今看来可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吧。 为了堵住对方的嘴,陈云谦继续解释道:“当初来到枫浦城时,我在北大人的推荐下做过监市,得益于此,众人才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倒是明达你,怎么就如此大反应呢,难道和靖王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书生此刻才想起,对于被抓捕一事,自己并未过多解释,或许是为了掩盖术士的身份,他故意转移了话题,“可你也应该知道,靖王已经背叛朝廷了啊!” “所以呢,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此言一出,关明达顿感五雷轰顶,他实在想不明白,作为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对造反一事漠不关心,说好的“君臣父子”“ 三纲五常”呢,你的授业恩师到底是怎样教的啊? “说到底,谁做皇帝我并不关心。”陈云谦主动为对方倒了杯茶,“明达,我只是个市井小民,唯一关心的就是明日能否吃饱穿暖。你也知道,那四千端州军是朝枫浦城来的,战火一起,先不提人员死伤,至少物资会紧缺,百姓会吃不饱饭。所以,我作为个还能贡献些许力量的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你说对吧?” “可靖王他们是叛军啊,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助纣为虐?” “此话颇为偏颇。明达你过来也有一段日子了吧,枫浦城里民众的生活水平如何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个......” 多半是不想给对方太多的思考时间,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明达你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去过多少地方,但仅从我的过往经历来看,此地民众无疑是幸福的。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不说,遇到啥不平的事还有官府给自己做主,这样的生活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你又怎么能把北大人比喻成商纣王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83章 管家 对于关明达的顾虑,陈云谦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把他给劝了回去,虽说仍未打消对方的对北大人的不信任,但好歹是把人给稳住了。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对大人有那么深的成见,看来招揽一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只是对于书生的未来选择陈云谦也没有过于担忧,毕竟那是北大人需要去操心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只需要关明达在自己面前释放一次火系魔法就足够了,至于是否愿意与他们并肩作战也并未太过在意。 “此事还是得和大人打声招呼吧。”打定了主意,稍微收拾后陈云谦便向北府走去。 打从云溪河回来后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北府,可还未靠近,便远远的瞅见门外站着个出乎意料的家伙。 “咦,青姐,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咋滴,我就不能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云谦此时才发现旁边还停靠着一辆马车,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你这是要和谁一块外出吗?” 还未等女子回答,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啊,新来的,你总算过来了,有带什么好吃的吗?” 此言一出,他当然猜到说话的是谁,“抱歉啊,小祈,此行过来得匆忙,所以忘了准备。” “哼,我看你这是根本没把小姐放在心上!” “说啥呢。”北静姝似有些害羞点了点对方的额头,“云谦,别听她胡闹,我们正准备外出呢。你想来就来,并不需要特意带些什么。” “可是小姐......”眼见主人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过来,小丫头立马就闭嘴了。 “小姐真是天使啊!”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为了不让小祈继续纠缠下去,陈云谦立马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听魏大哥介绍,城外有个地方景色不错,于是打算过去瞧瞧。” “出城啊。”他想了想,提醒道:“如今这个时候可不算太平,你们得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有青姐姐陪着,不会出问题的。” “是吗?”陈云谦这才发现北府侍卫长魏大哥仍未出现,似乎并不打算陪同出去,他一脸担忧地朝身后看去,只见莫如青此刻正挺起胸膛,有些骄傲地说道:“没错,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可陈云谦依旧放心不下,最后仍是出言劝道:“小姐,要不还是稍等片刻吧,我去找北大人唠叨几句后立马回来。” 此言一出,“毒娘子” 面色不善地瞧了过来,“虽说许久未出手,云谦你这是瞧不起我咯。” “青姐,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小祈便一把将“碍事”的男子推开,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道:“好啦新来的,时辰不早,你就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小姐也在旁边帮腔道:“对啊,云谦,你不是有要事与爹商量的吗,赶紧过去吧。有青姐姐和一众侍卫在,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就是,你小子也太看不起姐姐我了!”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同时与三个女人讲道理,用不了几句,陈云谦便败下阵来,望着马车缓缓驶远他嘴里还念叨道:“奇怪,青姐什么时候和静姝那么要好了。” 得亏今日没有其他访客,在管家的引领下,陈云谦很快便到达了书房,还未等对方发话,他便主动问道:“大人,小姐出城一事你知情吗?” 北大人似乎对他的表现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为何没见着魏大哥?大人,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得谨慎行事啊。”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放心吧,出个城而已,晚饭前就会回来,不会有问题的。对了,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好吧,既然城主都发话了,陈云谦也不再纠结,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解释道:“我这次来是专程为了关明达的。” “关明达?”北大人想了好一会似乎才回忆起此人是谁,“哦,你说那个书生啊,他怎么了?” 陈云谦这才把早上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表现得格外平静,既未主动提问也没有打断他的话来发表意见,全程如同一名旁观者般默默地听着,只是到了最后才说道:“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什么要事吗?” 陈云谦不免有些意外,当初第一时间给关明达安排了个好差事,想必大人应该是对那书生寄予厚望吧,可从今早的表现来看,姓关的明摆着不愿与朝廷为敌,城主的计划怕是要破产了吧? 只是眼见北大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陈云谦也深感无奈,他再度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没其他要事了,属下告退。” “慢着。”北大人出乎意料地发声阻止道:“今日下午我会安排一人住你府上,以后若不是啥要紧的事项你可以让他代为通传。” “这个......既然是大人安排的,我们也乐于接受。”说是他府上,可陈云谦一行人在城里的开销都是由北府负责的,大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难道还怕他们会反对?于是,他有些好奇,主动问道:“大人,不知今日下午过来的是?” “不必妄加揣测,只是个管家罢了。” 管家,怎么突然安排管家过来了?他多少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好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解释道:“大人,我们府上还不到五人,管家什么的就没必要安排了吧,您看要不......” 只是北大人似乎正忙着处理公务,视线始终停留在桌面上,“过段日子你们就不怎么在家了,王妈只是个帮厨的,总不至于把家里的大事都交由她决定吧。” 呃,大人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什么叫做“你们就不怎么在家了”啊,难道青姐也要和我俩一同上前线?不过看北大人一副不愿解释的模样,知道事情已经确定,方才提起也不过是出于礼貌告知一声罢了,陈云谦叹了口气,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去。 本以为北大人特意打招呼上门的管家会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没想到等来的是位身材还算魁梧的老头。林悦安似有些不太相信,在他耳边问道:“陈大哥,你今早说的,该不会就是此人吧。”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陈云谦也有些愣住了,过了片刻后才问道:“这位大叔,难不成您就是?” “哈哈,少爷不必如此客气。我姓孙,以后唤我管家便好,至于旁边的这位小伙子,想必就是林少爷对吧?” 悦安闻言急忙摆了摆手,陈云谦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管家不必客气,我们不是啥富家子弟,不用称呼少爷了。” “那行,就听小哥的。”老者此时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妈了吧,奇怪,不是说还有一人吗?” “哦,管家你是问青姐姐对吧?”林悦安主动解释道:“她今早出去了,要等到晚饭时间才能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 陈云谦这才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身材比较魁梧,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度,两鬓处也不见有太多的斑白,若不是那脸上的皱纹,单从背影来看,他实在想象不出对方是个超过五十岁的老人家。折腾了好一会,三人似乎很轻易地接受了家里多了个管家的事实,散开后各忙各的,唯有王妈似乎不太满意,自言自语道:“什么王妈,我可比你要年轻啊。” 端州军兵败的消息早几日便传回了神都,可负责打探情报的夜枭卫语焉不详,听得皇帝一头雾水,于是,在张宝财的心腹被召回神都后,李宗实便把号称“大内第一高手”的洪年制洪公公也喊了过来。在等候小太监把那心腹带上来的间隙,天子向这位高手打听道:“公公,之前听夜枭卫说,那姓陈的是潜入军营里把张将军杀害的。当初那营地里想必有不少守军吧,能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世上真有此等高手?” “陛下。”老太监闻言行了一礼,解释道:“端州军只是个地方军,虽说以往的战绩也还算过得去,但终究不能与一众在前线奋战的精锐部队相提并论。至于潜入军营刺杀一事,以老奴了解的情况推算,江湖上能做到这点的人虽不至于说完全没有,但也称得上凤毛麟角,而且这些家伙成名已久,自持身价多半不会接受此等下作的勾当,所以陛下也不必过于操心。说到底......” 话还未说完,天子便着急地问道:“照你这么说,那姓陈的小贱人已经算当世第一等高手啦?!” 老太监闻言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想起来了,这陈云谦多次坏事不说,之前还口无遮拦地提到过要拿圣旨擦屁股,也难怪天子对此人“刻骨铭心”,于是他连忙解释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那张宝财行事不谨所致,其他将军想必不至于犯下如此愚蠢的失误。而且,夜枭卫带回的情报有所欠缺,事情的真相如今仍不能确定,陛下不妨稍后听那心腹解释后再做定夺。” 天子似是对这答案不太满意,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 过不了多久,张将军的心腹便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入了大殿内。或许是第一次面圣难免有些紧张,瞧见那家伙两股颤颤的模样,皇帝不由得心生厌恶,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便慌得满头大汗,到了战场上瞅见千军万马你怕不是要被吓得直不起身子了吧?一想到此人还是那什么张将军的心腹,天子连问话的心情都没有了,不由地对端州军的实力又看低了几分。 “哼,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来洪公公的说法没错。” 心腹此刻多半也没想到,在自己低头的这几秒内,陛下便已经把他和端州军打上了“不堪大用”的烙印。守在一旁的洪年制此时也有些疑惑,他抬起头来望去,发现坐在上方的天子此刻一副厌恶的表情,似乎不打算开口发话,于是便朝当值太监打了个眼色。 “陛下......” “哦,下方之人平身吧。” 眼见那心腹站了起来,洪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转眼便瞧见皇帝朝自己望了过来,他立马心领神会,向那心腹连珠炮般地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或许是入宫前已经打好了底稿,此人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甚是流利地把前些日子发生在军营里的一切都交待了出来,哪怕是面对洪公公偶尔抛出的几个疑问,依旧能对答如流。坐在上首的小皇帝此时在心里嘀咕道:“这家伙,怕是入宫前做了不少准备啊。哼,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在此等旁门左道上下功夫,这心腹之位该不会也是巴结上官得来的吧。” 由于此人的准备得还算周全,洪公公很快就掌握了事发的经过,考虑到天子对这家伙观感不佳,急忙让小太监将其领了下去。可事情仍未到此结束,或许是心有不满,皇帝过了好一会才拍了拍桌子后说道:“哼,此等小人,只知钻营取巧却不务正业,着实令朕心寒!” 此言一出,大殿里的所有人全都慌了,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朕指的不是你们,都起来吧。” “谢陛下。” 眼见皇帝似乎怒气未消,当值太监问道:“陛下,那人还未出宫,是否需要?” “算了!”天子似是非常嫌弃般地摇了摇手,“蝼蚁罢了,朕可没有闲工夫去与他计较。倒是洪公公,方才......” 洪年制也知道皇帝想问的是什么,刚才那人虽然把过程描述得非常惊险,但以自己多年习武的经验来看,话里有许多加油添醋的地方。可即便抛开那些不合理的细节,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那就是陈云谦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营中暗杀了张宝财将军,而且若非那家伙最后主动暴露,端州军一众将士怕是仍不知道他已经顺利逃出营地了。 “听说那姓陈的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功力,若是放任不管,日后怕是会成为朝廷一患啊。”想到这点,洪公公主动请缨道:“陛下,老奴自请往枫浦城一趟,定能把那姓陈的项上人头取来。” 听闻此言,天子心花怒放,可刚准备答应却忽然记起了什么,最终仍是摇了摇头。 洪公公自是明白陛下的担忧,虽说过去了几个月,但自己仍记得当初对枫浦城出手后,过不了多久宫门外就出现了一大袋人头与那“礼尚往来”的纸条。只是洪年制可是头顶着“大内第一高手”的名号,对自己的身手也有绝对自信,“陛下,老奴保证,此趟定不会让您失望!” “洪公公,朝廷此刻的重心还不在枫浦城那边,等日后时机成熟时朕自会派你过去。” 没想到自己的主动请缨居然还是被陛下拒绝了,“大内第一高手”稍显落寞地离去,望着老太监远去的背影,坐在龙椅上的李宗实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以为朕不想早日把那姓陈的小毛贼给除掉啊,可公公你这一去多半就回不来了啊。皇帝可没有忘记,当初那十几个人头被送回来后,他便第一时间向“摘星众”打探情报,洪年制你此趟过去,搞不好就要碰上那个从商业联邦过来的神秘高手,“摘星众”那边可是信誓旦旦地提到过洪公公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自打第一次合作后的表现来看,皇帝对于这个神秘的情报组织提供的信息深信不疑,此趟贸然前去定然没有啥好结果,只是...... “如今看来,也不能放任北慕容那厮继续放肆下去了,得找个机会继续向‘摘星众’打探打探。”拿定了主意后,皇帝陛下便离开大殿朝御书房走去。 距离孙管家过来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虽说屋子里又多住了一个人,但大伙并未感受到太多的不便。不得不说这管家还是有一套的,虽然全家的费用都是由北府承包了,可之前王妈仍旧时不时地过来找陈云谦商量家中开销一事。如今老孙过来后,此等“重担”便从自己肩上抛开了,正所谓“无事一身轻”,陈云谦再度回归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宅生活,活得那叫一个滋润。而对于这个新来的管家,大伙对他的了解也逐步加深,据本人的介绍,因为长得比较魁梧,加之饭量也大,年少时家里实在养不起只好把他送到军队去。只是听说陈云谦二人如今也在军队里展露拳脚后,或许是不服老,孙管家便时不时在他俩面前吹嘘年轻时自己的武功如何了得,只是每次刚耍上没几招,就气喘吁吁的,实在是没有个高手的做派。不过对于这点,林悦安似乎持有不同的意见:“不是啊陈大哥,老孙真有两下子,前日他还指点了我棍法呢。” “这......不可能吧,虽说从这个年纪来看,身子骨还算不错,可就凭他那副动了几下就喘不过气的模样,算是哪门子的高手啊?” “是真的,我还把他当时说的话与师傅交流过了呢,师傅他说能有这样的见解,看来此人年轻时功力不低。” 就这样,家里似乎又多出了个“武林高手”,虽说如今只剩个空架子,可见识也不差啊,不知日后能否指点自己一番。 “嘿嘿,最好也有个专属技能,那就赚大发了啊!” 第84章 接客 “陈大哥,不是说好的今日上午到吗,如今已接近午时,为何还没见到踪影?”身旁的林悦安踮起脚眺望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要着急。难道你忘了吗,当初我们也是乘船从襄阳返回枫浦城,在江上漂了差不多三日,如今仅是迟到一两个时辰不也挺正常的吗?” “是吗?得亏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按照襄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世子一行人将会在今日早晨抵达枫浦城。因为以往发生过一些口角,按道理陈云谦是不愿意来的,奈何船上除了那讨人厌的李诫外,还有吕奉先。对于“教导”了自己高级箭术的吕大哥,他还是非常佩服的,加之天未亮悦安那小子便在房间外扰人清梦,哪怕再怎么不乐意他还是跟到了码头。 时间已来到七月底,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更别说此刻已接近正午,头顶的烈日正肆意炙烤着众人的皮肤,身后的莫如青似乎有些撑不住了,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云谦,我好像有些头晕,先回客栈里休息一下。” “青姐等等,别那么着急,我扶你回去。”好不容易找到偷懒理由的陈云谦立马转身向小弟喊道:“悦安,你青姐姐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客栈歇息,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啊。”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只可惜身旁的女子“不解风情”,回拒道:“我问题不大,可以独自走回去, 云谦你还是留在此处吧。” “那怎么行,万一晕倒在半路上可没人会扶你。”男子一个箭步来到莫如青身边,搂着对方的肩膀并在耳边小声提醒道:“你这个笨女人,咋就那么不上道呢?顶着太阳站了一个多时辰,老子又累又渴,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个开溜的由头,就不要拆我台啦。” 脸色有些苍白的“毒娘子”闻言笑了笑,“那为何要强撑呢,北大人早就回到客栈了,你跟着过去也没人会反对啊?” “姓卢的仍在忙前忙后,我怎么好意思提前休息。” “姓卢的?”莫如青思考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卢广虹,因为今日过来的是靖王世子,这个负责全城安保工作的官员从抵达码头后就没有歇过片刻,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般在街头巷尾打转。 “虽说姓卢的打了你一顿,但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放不下呢?我看云谦你也不像个鸡肠小肚的人啊。” “废话,换你你能原谅么?说实话,长那么大了,我还是第一次挨那么重的打,娘希匹!”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打算回揍他一顿?” “小看人了吧。”陈云谦挺起胸膛,试图散发出一股宗师的气派:“我如今也算是江湖里有名的高手了,欺负这等弱者岂不是惹人耻笑。”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既然......”可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陈云谦见状急忙搂紧对方的肩膀,问道:“青姐,你没事吧?” 女子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真是的,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一样死要面子,还逞强说什么能独自走回去,若是没有我扶着你怕是趴在地上睡着咯。” 眼瞅着对方似乎非常难受,陈云谦立刻收起了调笑的心思,快步朝客栈赶去。 来到客栈,第一眼就发现了城主大人正在翻阅公文,真不愧是远近驰名的工作狂啊,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放过。或许是听到脚步声,埋案工作的大人抬起头,正好发现陈云谦搀扶着莫如青走了进来,看到女子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他立马向身后的魏大哥吩咐道:“和掌柜打声招呼,多弄几碗酸梅汤。” “是!” 陈云谦此时也找了个空位把人放了下来,随后抱拳说道:“谢大人。” 对方只是摆了摆手,又继续把目光聚焦到公文上。 这客栈的装潢称不上华丽,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虽然桌面擦拭得还算干净,但从方才青姐坐上去便立即发出声响来看,想必是使用过一定的年头了。加之除去他们这两桌外,其余食客都是些脚夫打扮的人,足以证明这客栈本是面向底层民众开放的。 “奇怪,其他官员呢,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刚从柜台处回来的魏大哥听见此话,笑着回答道:“那些大人见到这种环境,还怎么可能愿意进来,早就跑到远处的高档酒楼歇息去咯。” 陈云谦闻言愣住了,不是吧,这些当官的咋就如此没眼力?一把手都在这小客栈里待着,你们怎么好意思去其他地方吃香喝辣,还想不想混了? 对于他的疑问,魏大哥也给出了解释。原来这些官员并非那么蠢,最初的时候大伙还会跟着做做样子,虽说环境不尽如人意,食物也难以下咽,可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谁也想不到北大人在枫浦城里一呆就是十多年,这让众官员们如何受得了,他们可不比眼前这个味痴,连野菜馒头之类的都能啃得津津有味,于是便越来越少人陪同在大人身边“体验民情”。幸好城主也不愿意追究,横竖花的不是官府的钱,尔等自掏腰包能接受便好。 “说起来也是奇怪,大人还是挺喜欢这些家常菜的。” “这才叫识货,别看此客栈环境一般,能开那么久最起码味道还是有保证的。” 就在此时,小二端着一盘野菜上来,或许是担忧会吵到城主大人处理公务,站在原地犹豫着是否应该出声提醒,甚至还不时得向背后的掌柜发出求救信号。得亏魏大哥及时发现对方的窘境,上前喊道:“大人,你点的野菜做好了。” “哦,是吗?”北慕容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小二端着的盘子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后便翘起大拇指向掌柜称赞道:“做得不错,要的就是这股回甘的滋味。” 陈云谦见状也有些好奇,虽说作为肉食暴龙转世的他向来对青菜之类的没有太大兴趣,可能让北大人称赞的野菜,作为美食爱好者的自己又怎么可能错过,于是便自告奋勇地说道:“大人,我也可以试试吗?”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识货的,静姝那丫头就不喜欢吃。”来枫浦城快一年了,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着北大人如此亲切的模样,这让陈云谦对野菜的期待值更高了,只是一口咬下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植物纤维太多不说,甚至还带上了一点苦味,若不是对方满怀期望地看着他,怕是当场就要吐出来。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大人。”陈云谦眼含热泪地将剩余的残渣全都吞进了肚子,“味道不怎么样,口感差不说,甚至还带了丝苦味。” “你懂个屁,那叫回甘!”没想到小小的一盘野菜居然逼得北大人向自己爆粗,陈云谦顿时愣住了,可身为美食家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此时举白旗,便劝解道:“大人,你这也太刻薄自己了,我做菜还算有些水平,日后让你尝尝怎么样?” “不必了,我就喜欢这种滋味。” 世间都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白月光”,没想到北大人的白月光居然是一盘小小的野菜,这实在是出人意料啊。看着对方如赌气般大口大口地将野菜塞进嘴里,陈云谦只得望向一旁的魏大哥,对方耸了耸肩,回了他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不是,那野菜也太难吃了吧,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听说老爷年幼时就喜欢上了。说起来,我还是挺佩服云谦你的,十多年了,除去小姐外,你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那玩意难吃的。” “这就叫做职业素养,我好歹也算半个厨师,对于食物的味道可不能撒谎。只不过......”陈云谦看了看仍在“埋头苦干”的北大人,急忙把魏大哥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刚才说小时候就喜欢吃野菜,难道大人童年时家境不太好?” “不是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你想啊,都去挖野菜为食了,难道还能是豪门世家出生,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哈哈,你可猜错了。”魏大哥笑着解释道:“大人那时的家境虽称不上大富大贵,起码也是当地有名的望族,否则怎么可能迎娶到夫人。” “娶到夫人?这么说,小姐的母亲来头很大?” “当然啊,毕竟夫人生前与当今太后关系不错。” 陈云谦闻言顿时愣住了,随后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魏大哥,你......你没有搞错吧,太后,那岂不是李宗实的母亲?” “你这家伙啊。”眼前这个家伙对帝王毫无敬畏之心,魏大哥早有耳闻,若是让其他人听去,怕是要将陈云谦关入大牢,出于好心他提醒道:“云谦啊,那可是天子,你怎么能直呼对方名讳呢,脑袋不想要啦?” “行行行,我知道啦,魏大哥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 北府侍卫长只得长叹一口气,继续解释道:“不只当今天子,就连在襄阳城的安乐公主也是当今太后所出。” “哦,原来那个短发美眉也是啊。” 虽搞不清楚“美眉”的含义,魏大哥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此事你没听小姐提起过?” “当然,打听这种事做什么。” “那倒也是。” 过了一会总算把“脱臼”的下巴“扶回原位”,陈云谦有些意外,没想到静姝的母亲居然和当今太后是闺蜜,北大人决定支持靖王时有考虑过已故夫人的感受吗? “管他呢,横竖木已成舟,纠结于此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正当他准备给莫如青倒杯水时,却发现附近的汉子时不时将视线往这边瞟来。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鬼鬼祟祟地在看什么?” 环顾一周,很快他便发现了症结所在。 “好么,原来都在偷瞄青姐。” 自从进入客栈,为了让莫如青更好地歇息,陈云谦特意找掌柜要来了张带靠背的椅子。或许是为了呼吸顺畅,女子一直仰面坐着,脑袋抵在靠背上,自然也把姣好的面容显露出来。或许是仍有些难受,莫如青闭上眼睛的同时眉头微皱,给人一种柔弱感,更能激起男性的保护欲。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西子捧心?”陈云谦来到女子身旁,摇了摇对方肩膀后问道:“青姐,你还好吧?” “刚才吃了点药,舒服多了。”女子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要不还是趴在桌上吧,你这样对颈椎不好。” “我刚才试过了,胸口太闷,感觉透不过气。” “没事,把脸转向我这边就好了,待会帮你扇扇风,应该会好得快些。” “那......行吧。” 于是,在陈云谦的软磨硬捏下,柔弱的女子总算把脸蛋转了过来,看着一众脚夫失望的表情,他在内心直呼爽快。 “哈哈,白嫖那么久,这会没得看了吧。” 另一方面,锦江江面上。 “老窦,那便是枫浦城吧。” “对啊,殿下几个月前不是来过一趟吗,记不清啦?” “你也知道说几个月前,隔了那么久,早就忘干净咯。” 经过三日的江上漂流,世子他们总算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作为代表靖王在枫浦城处理事务的负责人,窦大人前些日子返回襄阳述职,本打算第二日便离开的,正好碰上靖王决定让李诫监军,于是便结伴一起过来了。 提起上次的枫浦城之行,李诫只觉得意犹未尽,一来当时有任务在身,虽说自己要做的不多,但终究是第一次被父王委以重任,多少还是有些心理压力;二来嘛,自然是时间太短,当初拍卖会发生意外后自己便在老窦的安排下仓促返回襄阳,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次再访枫浦城,虽说身上肩负着监军的重担,可在徐毅的讲解下,世子也明白吕奉先是不可能带着六千多人背叛的。而且有一点老徐虽然没有明示,但他心里还是明白的,枫浦城距离商业联邦可比襄阳近多了,万一事情发展不顺利,还能逃往他国避难,虽然自己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殿下,你在想啥呢?”眼见世子一直没有说话,站在身旁的窦大人问道。 “哦,我在想关于吕奉先的事情,毕竟对方常年带兵,而你我却毫无经验,老窦啊,我们可得注意不要被他蒙骗了。” 只是对方似乎不太愿意给面子,盯了他好一会才无奈地说道:“世子,就没必要在老窦面前装模作样了,想必徐大人临行前也和你提到过,有安乐公主留在襄阳,那吕奉先是不可能叛变的。照我说啊,你多半是在考虑待会下船后要去哪里玩乐,没猜错吧?” “这.....老......老窦,你怎么能冤枉好人呢。”多半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李诫慌忙解释道:“这监军的任务可不比以往,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唉,希望殿下能说到做到。” 世子半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官员,第一次抵达枫浦城时,老窦可不是现在这个性子,当初无论自己想去哪他都没有过多阻拦,怎么关系熟络后反倒说话带刺了呢?对于这点,出发前殿下也向对方求证过,没想到老窦很是直接地给出了答案。 “那是因为臣当初以为殿下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并未抱太大的期望。可在拍卖会上的一言一行,老窦深知自己错得离谱,殿下也是有大志向的!既如此,自是不能让您继续游手好闲下去,如今靖王和徐大人都不在,我得时刻督促避免世子走上弯路。” 一席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哪怕李诫本人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于是,面对自己未来的主子,窦大人表现得日益“放肆”,若是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地方当面就会提出来,可出乎众人的意料,世子似乎挺吃这套,虽说明面上恨得牙痒痒,却往往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若是陈云谦了解此事,定会为殿下送上一个雅号——“抖m”! “殿下,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到达枫浦城后切记不要再与那姓陈的家伙发生冲突。” 提起这人,世子就烦了,他始终想不明白,老窦他们也就罢了,为何连父王都如此看好那小子,出门前还特意交代此事,说到底,当初可是那姓陈的口无遮拦才引发冲突的。 “知道了老窦,只要他不来烦我,我就当没这个人,总可以了吧。” “不,这还不够。”窦大人如同只苍蝇般在他耳边叽叽歪歪,“徐大人和我提起过,世子你似乎挺中意那女侍卫的。我在枫浦城生活许久所以还算了解,那名唤莫如青的女子可是被姓陈的当做姐姐看待,若是你对她出手,那小子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女侍卫。”世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记起是谁,“那女子确实挺有味道的,我很中意。” “不成,那人可是有毒的!” “哈哈,老窦你这就不懂了,带刺的玫瑰更显芬芳!” “殿下,我没和你开玩笑,那女子真的不能靠近。” 眼见对方一脸严肃,世子觉得不太对劲,便问道:“呃,你的意思是?” “那莫如青人送江湖外号‘毒娘子’,死在她手上的可不算少啊。” “什么,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第85章 离别与相识 不同于上回,此次靖王世子来到枫浦城还是非常高调的,沿途不仅有大批士兵守着,到了夜里还特意在“望月楼”内大摆宴席,一众官员自不用说,在城里稍有影响力的士绅也都全部过来了。虽然有民众质疑如此高调难道不怕引来朝廷的报复,可毕竟在经历过诸如杀粮商、庆典骚乱等一系列的事件后,哪怕最坚定的保皇派也得为自己的脑袋着想,不会特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对于此种能白吃白喝的场合,陈云谦是不可能拒绝的,更别提今日忙前忙后劳累了几个时辰,午饭还因为时间紧迫没吃下去多少,所以在宴会开始后他便毫无风度地大杀四方。 “云谦,你也太丢脸了吧,就不能表现地斯文一些吗?” “对啊新来的,这些东西的味道也没那么好吧,不过这鱼还不错,要不你也尝尝。” 只是饿疯了的男人却选择无视莫如青和小祈的劝告,忙着把盘子里的食物通通塞进嘴里:“尔等这叫饱汉不知饿汉饥,青姐你就好啦,因为身体不适躲过一劫,我可就惨了。” “你怎么惨了?”方才陪同着大人与一众官员打招呼的北小姐总算走了回来。 “小姐,你忙完啦?” “是啊。”女子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问道:“怎么样,这菜还行吗?” “挺不错的,不过这鸡就没有他做的好吃了。” “这样啊。对了,云谦你方才说下午怎么了?” “那个姓卢的真不是个东西!午饭刚扒了没两口,就把我喊出去,说是要为世子下午的行程探探路。” “原来是这样。”莫如青在一旁插话道:“我还奇怪你抛下悦安独自一人上哪去了。” “一切都拜那个狗屁世子所赐,下船后也不去休息,偏跑到那些烟花之地打转。妈的,他自己倒好,躲在屋子里有吃有喝,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快活,难为吾等只能顶着烈日在外站岗,到头来连杯水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也!” 话音刚落,远处的世子李诫如同有心电感应般把目光投了过来,陈云谦发现后,回想起这一下午憋着的窝囊气,立马摆出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并没有追究,只是狠狠地朝地面跺了一脚后便转身离去。 “奇怪,就李诫那暴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住?” 回想当初在襄阳城时,自己没有主动招惹,世子却特意跑到面前说了几句风凉话,实在是岂有此理。 刚才那一幕自然没有逃过两个女人的眼睛,莫如青长叹一口气,“云谦,他好歹是靖王世子,你为何非要与他过不去呢?” 北小姐也劝道:“对啊,如今殿下背负着监军的任务而来,你俩日后见面的次数注定不会少,又何必闹得那么僵呢。” “行啦,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们就不必操心啦。” 两名女子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林悦安跟着吕将军走了过来,或许是不想再被人唠叨,他立马上前打招呼道:“吕大哥,好久不见。” “云谦,真是辛苦了,听他们说你今日下午累坏了是吧?” “唉,别提了,直到现在双腿还有些发软。” 对于吕奉先来到枫浦城,大部分官员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这个跟随着安乐公主从神都赶到襄阳的大个子本就是禁军统领,带兵的能力有目共睹,更别提几个月前,仅凭手中的方天画戟便轻易斩杀了大刀王虎和剑二郎两位一流高手,不少江湖人已经把“武朝第一”的名号按在他头上了。有此等守护神在城中坐镇,夜晚睡觉都能安稳些,只是...... “喂,那人便是吕奉先吧,身材真是魁梧。” “听说当初他主动放弃了神都的一切,追随安乐公主赶到襄阳,称得上是赤胆忠心啊!” “放屁!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又怎么可能把公主殿下独自留在襄阳,我看啊,这家伙八成是被靖王收买了。” “这......不可能吧。” 虽然现场还算嘈杂,可那几个好事者并未刻意放低音量,对话的内容还是传了过来。三名女子听到后都沉默了,唯有林悦安似乎气不过,正打算过去理论,却被当事人拦了下来。 “吕大哥,他们......” “没事的悦安,当初刚到时就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已经习惯了。” 也不能怪对方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在襄阳时,靖王手下就有不少军官怂恿吕奉先去前线打仗,由于不放心安乐公主,都被他拒绝了。而此次不同,出发前已经明确是来枫浦城领兵的,如此计算,莫说几个月,哪怕数年不归也是有可能的,因此不少人怀疑眼前这个大个子已经转投靖王麾下。其实,不止这些好事者,哪怕吕将军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公主殿下与赵师都同意此事,可出于对两人的信任,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下了。 或许是感受到气氛有些压抑,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大个子主动问道:“云谦,听说你的功力又有进步,这也太快了吧。” “哈哈,还好啦,比起吕大哥仍是有不小的差距。” “何必谦虚,若是条件允许我俩找个时间比划比划,你看怎样?对了,上次过来时你不是说想要试试四石弓吗,我正好把那玩意也带上了。” “啊,真的吗?!”陈云谦有些喜出望外,虽说如今武力值已经来到了95,达到了龙舌弓的使用条件,可在亲自尝试前他还是不放心,“不知明日早上大哥是否有空,若是没问题小弟就过去叨扰咯。” “哈哈,没想到你如此着急,也罢,那我就恭候大驾啦。” 一旁的林悦安听到后也非常兴奋,急忙举手问道:“吕大哥,还有我呢,经过师傅的指导,我也感觉有所精进,明日也能过去比试比试吗?” “当然没问题,带上你的铁棒,我俩真刀真枪地来上一场。” “好!” 或许是大伙有说有笑感觉时间流逝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工夫晚宴便结束了。在回家的路上,莫如青犹犹豫豫似乎想问些什么,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最后还是陈云谦看不过眼,主动发声道:“青姐,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不难受么?”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在考虑该如何用词么。”女子摇了摇头,索性直接问道:“罢了,对于今晚那事你怎么看?” “啥事啊?” “就是吕将军来枫浦城带兵一事,难道真如那些人所说,他被靖王招入麾下啦?” 还没等男子回答,一旁的林悦安便抗议道:“青姐姐,你不要听那些家伙胡说八道,吕大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把公主殿下独自留在襄阳城就是羊入虎口,万一靖王起了什么坏心思,千里迢迢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或许一时间找不到太好的反驳理由,林悦安猛地摇了摇头,大声喊道:“总而言之吕大哥就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不可能背叛公主的!” “悦安,你的嗓门太大了。”莫如青捂着自己的耳朵,“我也希望吕奉先忠心耿耿,只是......” “青姐姐肯定误会了!你说对吧,陈大哥?” 眼瞅着两人朝自己看了过来,陈云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家伙,真把我当成‘万事通’啊......” 对于此次吕奉先接受任命的内幕,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可出于保密,只能笼统地解释道:“我相信能说动吕大哥的,只有公主殿下。虽不太了解背后的故事,但安乐公主选择让大哥过来自是有她的理由,我等外人就不必深究了。” “就是就是,陈大哥说得对。” 然而这观点似乎说服不了莫如青,只见她踏前一步,在男子耳边小声问道:“这都是北大人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一切只是猜测。” “切!”女子表现得非常不屑,“那还是不能否认背叛的可能性。” “青姐,你这就错了。”只见陈云谦举起手臂握紧左拳,一脸正气地说道:“男子汉的拳头是不会说谎的,我相信吕大哥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或许是骚气的动作引起了林悦安的共鸣,他也有样学样地赞同道:“就是就是,吕大哥才不会背叛呢!” “对对对,世界上只有你们这些男子汉最真诚。”没想到连陈云谦都给出了如此荒诞的理由,莫如青瞬间觉得自己白费了不少精力,拍拍两人的脑袋后说道:“行啦,别站在路中央耍宝,你们两个明日一早不是还要出去比划吗,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呼,总算是把他们忽悠过去了。”眼见悦安正与青姐在前方打打闹闹,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不由得回忆起三日前。 “卧靠,子道兄,真是被你吓死了!” 刚洗漱完准备回床睡觉的陈云谦一推开房门,便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云谦,你这是背着我们搞了什么小动作吗?” “放屁!”陈云谦把洗漱用品摆放回原位,“你们‘摘星众’的情报系统无孔不入,我一个良善市民哪有能力搞什么小动作。” “那可不一定,你小子不是刚潜入端州军大营把对方将军给宰了吗,组织里能做到这点的可不多。” “算了吧,其他人我不了解,至少对你来说问题不大吧。子道兄,今晚特意过来难不成就是寻我开心的,若是没有其他要事还是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 “啧,真是个小气鬼,这点玩笑都开不得。”只见陈子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罢,时间紧迫,就长话短说了,今晚我就要前往襄阳,怕是有一段日子不会回来,往后有事你就直接去找北大人吧。” 陈云谦闻言顿时愣住了,大脑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慢着,子道兄你的意思是......有好一段日子都不在枫浦城?” “对啊,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你没听见?” “这个所谓的‘有一段日子’,指的是......一个月?” “短则数个月,长则一两年。” 此话一出,陈云谦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自己多少也称得上是一流高手,可比起眼前这个怪物还是差太远了,如今与朝廷的对抗日趋激烈,“保镖”突然离去他哪能不慌啊。 “为何要去襄阳,还打算呆那么久,‘摘星众’不是选择与北大人合作吗,什么时候又攀上靖王大腿了?” “放屁,那种货色我们可看不上!此次去襄阳,主要是因为吕奉先过来后公主那边无人可用。” 吕奉先要来枫浦城?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只是...... 或许是时间紧迫,还没等他发问,子道兄匆匆交待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去,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道:“此事牵涉较广,你不必在意,听从大人的安排便好。对了,之前答应过你的四石弓,如今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到时组织会把东西送到北府,你自己过去领吧。” 就这样,抛下一头雾水的陈云谦,子道兄便独自离开了。回想起来,认识这位同姓的大哥已经一年了,当初在墨州时多亏他出手相助自己才能逃过一劫。到达枫浦城后,更是充当了“哆啦a梦”的角色,送来许多好东西不说,更是在困难时帮忙解决了不少问题。可就是这么一位贴心大哥,如今说走就走,陈云谦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望向夜空中那一轮明月,他总算反应了过来,朝对方离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子道兄,后会有期。” 襄阳城内。 “赵先生,怎么这么晚还回府啊,我见你傍晚出去,还以为先生打算在外面过夜呢。” “唉,别提了。”男子似乎喝得有些多,走路摇摇晃晃的,“春桃那丫头如今......如今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要是晚上不......不回府,明日的午饭就......就只能啃青菜了。” “哈哈,不愧是公主殿下的侍女,脾气大着呢。” “就是,殿下......殿下也不知道管管。” “先生还是快些进去歇息吧。”侍卫推开大门,朝对面的同僚吩咐道:“小王,快过来扶大人进去。” “不......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先生,可不能逞强,万一摔倒,后果可就严重了。小王,你还不快些过来,愣在那里做什么!” 由于看门的侍卫并未刻意放低音量,哪怕呆在房内也听得一清二楚。正在看书的公主殿下似乎没有注意到,侍女春桃便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前,打开一条缝朝院子望去。 “是赵师回来了吧?”身后忽然传来殿下的声音。 “是的,先生他又喝得烂醉如泥了。” “唉。”公主把手中的书放下,揉了揉睛明穴后说道:“你明日上午准备好醒酒汤,给他送过去吧。” “好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春桃的脸却鼓鼓的,李玉盈看见后问道:“你这丫头,又被谁气到了吗?” “如今吕大哥都离开襄阳了,怎么赵师还是这副模样,一点也不知道为殿下分忧。” “这不能怪他,自从开战后靖王对我们的盯梢日益收紧,赵师他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可是......” “行啦,我准备睡了,帮忙打盆水进来洗漱。” “好的殿下,您稍等。” 第二天一早,看着对方那双熊猫眼,李玉盈捂着嘴巴笑道:“赵师,你这是怎么了?” “唉,昨晚一时高兴喝大了,到了差不多五更天才睡着,可没想到天刚亮,春桃那丫头便闯进来,嘴里嚷嚷着让我把醒酒汤第一时间喝下去,这不是欺负人吗!” “抱歉赵师,那汤是我让春桃准备的。”公主殿下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回去躺躺,下午再过来?” “算了,被那丫头这么一闹,想睡都睡不着了,还是趁现在把昨晚的情况告知殿下吧。” “如此说来,赵师你昨晚见到陈子道啦?” “是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办事还算谨慎。” “这样啊。”公主殿下点了点头,问道:“北大人信里说,那陈子道是‘摘星众’的人,武功也不差,您觉得如何?” “殿下,你这就难为老赵了,我又不是奉先那样的武学高手,怎么可能一眼看出对方的修为。只是......” “只是什么?” “北大人既然在信中主动提及对方来自‘摘星众’,想必不至于拿这种大事开玩笑,可信度颇高,只是如此一来,枫浦城那边的意图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赵师有向那姓陈的打听什么吗?” “当然有啊,对方说了,这些年来在武朝经常联系他们的只有北大人和李宗实。” “什么,居然有那个畜生?!”公主殿下闻言站了起来,“堂堂一国之君找上‘摘星众’是为了打探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那家伙说了,先前的问题算是免费赠送,若是想继续得到情报就得花钱了。” 好歹掌管过夜枭卫,对于“摘星众”这个组织公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情报的准确率相当高,相应的价格也不菲。 “那他们找上我做什么,落魄公主可没有多少银子。” “姓陈的说了,他们是应北大人的要求来保护殿下的,而且对方还提到,出于对殿下的尊敬,日后费用上可以给予一定的折扣。” “是吗,那可得多谢他们看得起玉盈了。” 第86章 巡田 时间来到八月中旬,经过一系列谈判,武朝与路维尼亚帝国的议和协议总算是达成了,出乎大多数人意料,在最后一次协商中坎达尔大帝只是要求割让北方一洲,相对应的得提供数额巨大的魔晶石作为补偿。消息刚传回神都,皇帝立马拍板同意了,按照对方要求一下子拿出了近四成库存。于是,历时近两年的战争总算落下帷幕。 由于朝廷并未刻意隐瞒,条约的内容很快就被有心人公之于众,顷刻便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有人高呼陛下英明,在保住一洲的前提下,战争赔款也比预想中要少,算是在谈判桌上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可也有不少民众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自从十年前面世以来,魔晶石就作为战略储备受到三个大国的重视,虽说此次议和领土与银子都比预计中付出的少,可顷刻间交出那么多魔晶石,对武朝的战斗力也是一次严重削弱,要知道这些石头唯一能用的场合便是战争,前脚把它们送出去保不准后脚就会落到自己头上,这难道不算资敌? 民间的分歧同样反映到朝堂之上,不同于文官们举手相庆,一众武将表现得异常愤怒。 “你们这群蠢人,那么多魔晶石眼都不眨便交出去,万一几年后帝国撕毁条约,我们得拿多少将士的性命去填。”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尔等这些武官,每次开口就是几十万军粮,朝廷的底子都快被掏空了,不想交出魔晶石也行,以后出了事情你们就吃西北风去,别动不动地就伸手要粮!” “放屁!我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不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哪轮得到你们这帮蛀虫在此大放厥词!” “你们才是真正的蛀米大虫,若是再把大几百万钱粮交出去,无需帝国入侵,百姓就不用活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着两方的争辩,从决定交出魔晶石之日,他便预想到了这副场景。 “这样也好,打了那么久的仗,武官势力有些膨胀了,在对南方动手前,得好好敲打一下。”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似乎有发展成武斗的趋势,天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都别吵了,众卿家不必过于忧虑,朕从可靠途径得知,近年来帝国军队正逐步减轻对术士的依赖,所以这批魔晶石能造成的影响并没有诸位预想中那么大。” “听见没有,东西都交出去了,你们这些武官何必纠缠不清!” 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不能打消众将的疑虑,有人第一时间站出队列,“陛下,消息可靠吗,是夜枭卫带回的?” “当然,这是付出了许多牺牲才得到的情报,也希望诸位日后不要对夜枭卫过于苛责了。” 只是一眼扫过去,不止武官,就连大多数文官的面部表情都不太自然,李宗实知道,大伙对这个武朝唯一的情报组织意见很大。 关于路维尼亚帝国主动削减术士数量的情报是真实可信的,只是消息的来源却不是夜枭卫。没有了枫浦城资金支持,如今的夜枭卫只能算个空架子,内战不一定内行外战却绝对外行,已经彻底沦为了收集小道消息的可笑组织。所以,陛下是从“摘星众”口中得知这一重大情报的,在听说坎达尔大帝主动提出要用魔晶石换地的建议后第一时间就同意了。虽说不太了解对方为何在削减术士数量的同时还要加大力度收集那些石头,可陛下的心早就飞往南方了,能及时从北方的战争泥潭里抽出身来便能尽早将矛头对准靖王。 “陛下。”作为资格最老的裴宰相问道:“能多留下一洲固然是好事,可交出如此巨量的魔晶石,大主教同意了吗?” “这个......虽然来不及通知,可主教大人本就留在前线,对议和一事也是了解的,裴卿家不必过于忧虑。” “陛下,此事不可不慎!大军回拨后朝廷就将与叛王爆发大规模战争,若是没有大主教的支持,将平添许多不稳定因素啊。” “哈哈,卿家言重了,且不说如今朝廷势大,大军压境定能将叛王轻松碾为粉齑,大主教也是明事理之人,朕相信他会体谅朝廷难处的。” 其实,朝堂上的大多数只是担心巨量魔晶石被送往帝国后,大主教是否会与陛下产生嫌隙。毕竟不同与普通民众,这些身处高位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如今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靖王已经在暗地里网罗了不少术士,就等着时机成熟时摆到台前了。若主教大人因为魔晶石一事而让麾下术士不配合军队的行动,那岂非本末倒置? 只是对于此等担忧,李宗实倒觉得是杞人忧天,背着对方把魔晶石送出自然会引起大主教的不满,可相比起叛王,朝廷的这点“小失误”可谓是无伤大雅。襄阳那边可是在暗地里收集了不少术士,这不仅是挖墙脚,更是明摆着抽大主教的脸,将“魔法不能用于内战”的金字招牌砸得支离破碎。所以,对于达成议和所付出的代价,皇帝本人是非常满意的。 议和的消息迟了近一周才传到枫浦城,不少民众对此非常恐慌,毕竟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安稳的生活即将被打破。 自打吕奉先来到枫浦城后,陈云谦也痛改往日懒散的生活作风,若是北府那边没有通知,他便会主动来到营地跟随一众士兵进行军训。虽说当初在小丰村时已经得到证实,即便再努力的锻炼也无法提升能力值,可如今战争已迫在眉睫,提前适应军旅生活在他看来还是非常必要的。 不同与城里的居民,三日前他便得知武朝与帝国议和的消息,本以为北大人会有些慌张,没想到对方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大人,议和的进程似乎比你预想中要快啊。” “确实如此,但也不能算是个坏消息。” “呃,您的意思是?” “八月中旬才结束议和,最起码今年的粮食可以平安归仓。” 陈云谦这才想起来,枫浦城是武朝境内最大的产粮地之一,所谓民以食为天,在封建社会有粮就意味着民众的生活得到了最起码的保障。 “大人,城里可是住着百多万人口啊,万一有啥意外,存粮足够吗?” “你可以放心,得亏这些年还算风调雨顺,库存本就充足,更别说今年的粮食不需要上缴,只要不是被围上个一两年,米饭还是足够的。” 有这句话民众总该放心了,更别提枫浦城南面靠海,实在不成还能捕鱼为食呢,不过想要如现在这般大鱼大肉怕是不可能了。 “云谦你在想什么啊?”吕大哥的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 “哦,如今议和结束,以皇帝的个性,怕是已经指挥军队朝我们来了吧。” “哪有这么快。”对方摇了摇头,“朝廷的主力如今绝大部分仍在北方,先不提路途遥远,光是行军就要花上好几个月,打了那么久的仗部队总归要休整吧。而且冬季马上就要来了,不同于此地,北方暴风雪是非常可怕的,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将军都不会选择在这个季节仓促行军。因此,在我看来,真正发生全面冲突起码也得等到明年开春后。” 不愧是带过兵的统帅,一眼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陈云谦有些好奇地问道:“那这几个月我们要做些什么,难不成一直留在此处训练?” “那倒不至于,还有一个月就要收粮了,这个时间段难保朝廷那帮家伙会想出什么坏心思,所以我打算将手下这七千人打散,到各处农田巡视,直到秋收结束后再返回。” “哈哈,这主意不错,吕大哥,算上我和林悦安吧。” “我本就是这么想的,已经派手下去和北大人打招呼了,只是......” 眼见对方有些犹豫,陈云谦颇为意外,“吕大哥,我俩都认识那么久了,有话就直说吧,你这样反而弄得我有些别扭。” “也罢,是我不对。”吕奉先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因为你和悦安严格意义上都不属于军队,充其量只能算作随军人员,并不能担任职务。” “这有什么,无官一身轻,独来独往反而更合我意。” “云谦你啊.....”对方叹了一口气,“过来前我就打听过,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你就没想过谋个一官半职么?” “敬谢不敏,悦安那小子或许有兴趣,我还是免了吧。说到底,小弟对如今的生活感到满意,有吃有喝不说,在北大人的庇护下,也没有多少人敢欺负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你啊,实在是......”可还没等话说完,就有一名副官跑了过来,“将军,巡视农田的计划北大人已经同意了,他还询问是否需要提供什么帮助。” “那就麻烦大人出份告示,告知城外百姓相关情况吧。还有,通知各级军官,即刻到我大帐议事。” “是!” 副官离开后,吕将军转身对他说道:“云谦,如今行动已经定下,劳烦你和悦安打声招呼,明日上午一同过来吧。” “这么着急啊,也罢,如今那小子每日都往他师傅家里跑,想来也没啥要紧事。” 第二天一早,穿戴整齐的陈云谦来到林悦安房外敲门。 “你小子在磨蹭什么,还没准备好吗?我们快迟到了!” “等等,马上就来了!” 昨晚在餐桌上把巡视农田一事说出后,林悦安就表现得非常兴奋,匆匆扒完了碗里的饭拿起两个馒头就回房收拾行装,不曾想过去一夜还没整理完毕。 住在隔壁的莫如青也被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怎么,都一晚上了他还没准备好吗?” “鬼知道在里面磨蹭什么。” 话音刚落,房门总算被推开了,看到对方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陈云谦扶了扶额头,“你小子是准备搬家吗?” “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而且冬季马上就要到了,当然得好好准备。” 此言一出,陈云谦顿时无语了,还得靠莫如青帮忙解释道:“悦安,昨晚让你不要太着急,又不听,如今白忙一场不是吗?你大哥说了,目的地就在城外,乘坐马车还不用一个时辰,有什么急用的派人回来打声招呼,姐姐帮你送过去。” “呃,是这样的吗?” 眼见他朝自己看了过来,陈云谦吼道:“没错,还不快些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放回去,再说了,我们在城外只是呆到秋收结束,准备冬天的衣裳做什么。” “这.....好吧。” 由于林悦安的耽搁,两人出门后便一路狂奔,总算赶在时限前到达集合地点。 “哈哈,还以为你们赶不上呢。” 虽然声音非常熟悉,可此时的陈云谦只能双手扶膝,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怎......怎么又是你啊,老许。” “咋滴,有个像我这样的老兵带着,你应该感到荣幸。” “放屁,应......应当是吕大哥安排的吧。” “你只猜对了一半。”对方摇了摇手指,“准确来说是我向将军大人申请的。”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如此凑巧。”休息了一会,他总算直起身子,打量了四周,“所以呢,老许你那么大的官,手底下就只剩十多个人?这也太寒酸了吧。” “放屁,这是将军大人临时安排的,凭我的本事,七八百个兵也不在话下。” 老许,你这是打算抢自己顶头上司的饭碗咯,不知此话若是传到统领大人耳边,会不会赏你一顿军棍。 一旁的林悦安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问道:“奇怪,怎么没见着吕大哥啊?” “将军他早就离开了,时候不早,我们也出发吧。” 在前往城外农田的路上,老许把计划说了出来,由于田地面积颇广且较为分散,吕将军将麾下七千出头的将士按二十人分为一队,而老许就是他们这队的队长。 “所以队长大人,我们就这么二十个一起巡逻?” “怎么可能,你以为不用歇息啊。我想好了,每两人一组,大伙轮着来才不容易累。” “没必要吧。”陈云谦立马出言反对道:“巡个田而已,又不是啥困难的事,一个人就够啦,还能多歇息。” “别以为这些新兵都如你一般武功盖世,对方不知有多少人,更不清楚挑何时动手,两人组队一旦出了意外还能喊上几声。” “那倒也是。所以呢,我是和林悦安一起咯?” “没那种好事,林小哥也是有本事之人,你们两个必须分开。”说完,老许微笑着指了指自己,“你的搭档是我!” “不行,我不同意,和你一组八成要累个半死。” “住嘴,我才是队长,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陈云谦登时愣住了,昨日还在吕大哥面前夸下海口,说有北大人在,没人敢欺负自己,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人穿小鞋,果真应了那句“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说起来也是奇怪,经过云溪河一战,本以为吕奉先过来后,老许他们便会返回襄阳,毕竟损失了近二百名弟兄,没想到最后居然留了下来。对于陈云谦的疑问,对方也给出了解释,考虑到换防的是六千多新兵,北大人便向靖王提议将他们这六百人也一并留下作为指导。对于此等安排,统领大人无疑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调回襄阳后,保不准哪天就会被派往前线与一众朝廷精锐部队进行火拼,还是留在后方比较安全,起码背靠枫浦城不至于挨饿。 “所以你们这六百人都被打散了,统领他就没什么意见?” “都说了是临时安排,你先前没听见么!按将军大人的意思,行动结束后就会恢复原样。至于统领大人,能留在枫浦城他都要烧高香了,若是没有北大人的力挺,此刻吾等怕是已经回到襄阳咯,高兴还来不及他哪敢有意见。” “那倒也是。” 就在此时,走在最前方带路的士兵忽然回头喊道:“队长,已经到了。” 陈云谦立马踏前几步望去,我的乖乖,这农田面积也太大了吧,怕是走一圈就要花上大半个时辰。 “所以我们未来一个多月都要围着这块地打转?” “怎么,被吓到了?这还是我提前挑好的,比它更大的农田多了去。”放下这话,老许便向其余人喊道:“按昨晚的计划,两人一组,一次上四组,每次巡两个时辰。” 一次上四组,想来是每组负责一个方向咯。陈云谦再度看过去,南面和西面靠河,问题不大,东面虽说倚着道路,但沿途没有遮挡物,也不算太麻烦,唯独北面。 “老许,北面有片密林,若是敌人想搞破坏,从那个地方下手把握是最大的,不可不慎啊。” “我当然知道,白天也就算了,夜间就由我们和林小哥所在的那个小组包了吧。” “啊?”陈云谦顿时愣住了,“你说夜间?难道晚上也要巡吗?” “这不是废话吗?夜间才是最容易得手的好吧。”对方瞟了他一眼:“如今已接近午时,我们先用饭,你若是累了可以去歇息,未来一个月怕是睡不了多少安稳觉。” “不是吧。”陈云谦此刻无比懊恼,没想到穿越过来还得上夜班,“唉,早知道就不毛遂自荐了。” 第87章 秋收 “妈的,果然这块田也有人守着。” 穿着粗布衫的男子在发现前方有士兵巡逻后第一时间转身离去,此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肩上挎着个包袱,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寻常的旅客。 “来到枫浦城已经第四日了,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也不知道领兵的是谁,出入村口居然要登记,再这么耽搁下去就赶不及在秋收前动手了啊。” 没错,眼前这名男子就是专程来搞破坏的。半个月前,经过熟人的介绍,某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找上门来,说是让他前往枫浦城把那些还没来得及收割的稻田一把火烧了。男子起初不愿意,毕竟自己也是农民出身,自然了解这白白的稻米里蕴含了多少心酸与汗水,只是对方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是定金,事成后按毁坏的数量计算,每块田二十两。” 男子闻言吞了吞口水,但为了获取更大的收益,他甚至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回答道:“这事可没有嘴上说的那般容易,如今枫浦城与朝廷关系紧张,秋收马上就到,以北城主的个性,肯定会派兵对周边农田严加盯防,哪怕侥幸得手,想要从包围网中逃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讨价还价了。”富家公子笑了笑,“别人或许不成,可对你‘霹雳鼠’雷广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虽说其他方面能力平平,唯有逃跑这点他自认是独步天下的。当初在杭州,衙役们倾巢而出自不用说,哪怕江湖成名已久的捕快也不能将自己捉拿归案。不少人事后回忆,明明前一刻还见着,转个弯就不见踪影了,如同霹雳般转瞬即逝,加之雷广身材矮小,于是江湖人送外号“霹雳鼠。” 多半是见对方没有明确拒绝,富家公子把一个包袱递了过去,“里面装的是从商业联邦购入的炼油,只需往田里一撒,点火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没有太复杂的操作。” 雷广并没有回话,反而向对方打听起另一件事,“公子,你是朝廷派来的?” “问这个做什么?也罢,实话告诉你,我是月家派来的。” 正所谓“盗亦有道”,虽说从十年前自己便开始做些不见得光的勾当,但能平安走到今日,除了逃跑能力一流外,更重要的是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要轻易得罪某些大家族。所以每次接活时,他都会打听雇主的来历,再衡量是否有利可图。“月”在武朝并不算大姓,更别提能被称为月家了,如此一来,答案仅剩一个。 “月家?公子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知道你向来对雇主的来历非常在意。要不,猜猜看?” 眼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雷广愣住了,若是没有记错,月家似乎与当今太后关系不浅,家族中有不少人在朝廷为官,特别是新皇帝上台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触碰到顶级世家的门槛了。而此刻枫浦城与朝廷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月家对其出手可谓是顺理成章。 “行,这笔买卖我雷广做了!” “怎么,不打算趁机多要些?” “嘿嘿,公子说笑了。”男子弯了弯腰,一副谄媚的模样说道:“为月家办事是在下的荣幸,钱不钱的无所谓。” “哼,你这狡猾如鼠的东西。也罢,就像先前说的那样,烧得越多赏金越高,不过你得抓紧时间,马上就要秋收了,等粮食入库后再想动手怕是来不及了。” “放心吧公子,交给在下就好。” 又逛了一个上午,仍是没有发现太好的机会,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雷广长叹一口气,寻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这鬼天气,怕不是想晒死老子吧。” 赌气般把早已喝空的水囊扔在地上,男子发牢骚道:“妈的,这北慕容还真有先见之明,居然提前安排士卒把守,费了老子不少功夫。”前天夜里雷广本打算趁着路上人少偷偷下手,可还没靠近田地,就被士兵发现了,若不是逃得及时,此刻怕是已经被捉去蹲大牢了。不得不说这帮士卒还是非常尽责的,一旦发现有人打算靠近,立即口头警告,某些关键位置甚至还拉起了路障,除了当地的百姓外,外人无法通行。看到这副阵仗,男子心里已经敲起了退堂鼓,可雇主是月家,平头百姓尚且得罪不起,更何况自己这种见不得光的。 “唉,本以为这银子赚起来简单,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障碍,得选好目标再下手。” 正当他垂头丧气之时,前方忽然传来“天籁之音”。 “陈大哥,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哦,悦安啊,那就麻烦你了。” “脸色似乎不太好,你没事吧?” “有啥办法,连续几个晚上没睡过安稳觉,若不是天亮前打了个盹,现在怕是站不起来了。” “哈哈,昨晚不是你值夜吗,居然敢打盹,老许没发飙?” “嘿嘿,乘机摸鱼可是你陈大哥的长项,不会让他发现的。” 话音刚落,雷广立即打起精神来,转了那么多地方,总算碰到下手机会了,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不由得心花怒放。 “哈哈,当真是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北面便是密林,上天注定我要在此处得手啊!” 可那个经常偷懒的家伙已经去休息了,雷广想了想,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距离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不如先去林子里睡一觉,等到那家伙上岗后再采取行动。” “云谦,该起来啦,你还想睡到何时!”或许是喊了多次都无济于事,老许狠狠地踹了一脚躺在席子上的懒虫。 “呃,怎么回事?”陈云谦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是晚饭做好了吗?” “还想着吃,已经到换岗的时候了,拿几个馒头边走边啃吧。” “不至于吧,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活该,谁让你叫都叫不醒!” 距离他们初到农田已经过去了两周,巡视工作本身强度不高,可连续的夜班让陈云谦感觉身体吃不消,脑袋涨涨的。 “老许,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我都快两眼昏花了。” “瞧你那副德性。”对方回头瞄了他一眼,“这才来了半个月,你就嚷嚷着受不了,若是日后遇到行军,哪轮得到你谈条件。” “放屁,老子就不相信你手下的那些兵能十多天不睡!” “你才放屁,不刚睡了一下午么,还在这嚷嚷什么!” “别以为个个都像你这头猪一样躺下就能睡着,那帐篷里蚊子太多,还有一股臭脚丫子味,老子好不容易睡着就被你踹醒了。” “活该,谁让你那么矫情!” 眼见队长骂骂咧咧地朝自己走来,两名换班的士兵可不敢出声,朝老许示意后便低着头跑开了。 “看到没有,把新兵都吓跑了。” “关老子屁事,反正不是我的兵。” “罢了,没那个心情和你拌嘴。就按昨晚那样,我负责左边,你负责右边,若是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记得大喊一声。” “知道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需要交代得如此详细。” 按原来的计划,本应是两人一起巡田的,可为了有摸鱼的机会,陈云谦昨晚提议分开走效率更高,或许是考虑到他本领高强,老许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同意了。 “你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这几日其他小队逮到了不少可疑份子,保不准就是朝廷派来搞破坏的。” “知道啦,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如此唠叨。” 对方骂骂咧咧地走开了,陈云谦一眼就找到了昨夜发现的“风水宝地”,背靠着大树打起盹来。 此时在林子的深处,“霹雳鼠”雷广正躲在某块大石后紧盯着下方的田地,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如今的他可谓是精神奕奕,只可惜先前两个士卒表现得异常称职,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今早那个家伙。” 就在此时,一人举着火把出现在眼前,雷广立即朝对方脸上望去,可立马就失望了。 “唉,也不是他,该不会那家伙今夜不出来了吧。” 可眼瞅着这个新来的士兵独自一人在田边四处张望,“霹雳鼠”忽然反应了过来,无论是今早也好,方才也罢,这片农田的士兵都是两人一组行动的,那这人的同伴呢,该不会?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男子猫着腰打算去另一边看看。 “奇怪,怎么没见着人呢?” 虽说下方田边空无一人,雷广却不敢轻易现身。 “另一个士卒该不会躲在哪个角落里监视吧?” 直起身子环顾了许久,他总算发现了目标,而且不出所料,眼前这个正在打盹的家伙便是今早确定的摸鱼之人。 “嘿嘿,大伙辛苦奋斗的成果,如今就要毁在你手上。” 雷广蹑手蹑脚地朝农田走去,或许是天色太暗的缘故,一个不注意踢到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那个偷懒的士卒瞬间惊醒了,雷广见状在心里直骂娘,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却被自己一脚葬送,实在可惜。 “也罢,那小子多半还要睡,再等等吧。” 出乎他的意料,那人并未躺下,反而向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本以为有夜色和树林的双重掩护,自己绝不可能暴露,只是雷广不知,眼前这家伙可是有外挂的,在“热成像仪”的帮助下,陈云谦轻松地发现林子里躲着一个人。 “大深夜的不睡觉跑到山里来玩躲猫猫,这家伙八成是来搞事的。” 由于两者间有七八十米,虽说在这个距离里一箭射中对方也不是难事,可陈云谦似乎想要活捉,于是大声喊道:“老许,林子里面有人,你从那边包抄!” 雷广闻言立马就慌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暴露了,可眼瞅着对方正逐步逼近,他立马转身逃跑。 老许听到叫唤后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可由于天色太暗,除了树木他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大声求助道:“云谦,那家伙往哪个方向跑了。” “就在你正上方,快些追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追了好一段时间,他还是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转过身来才发现视线中出现了陈云谦的身影,立即问道:“跑哪去了,我什么也没见着啊。” “老许你不是瞎了吧,那家伙不就在你......”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愣住了,老许见他有些不太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一时眼花看错了。” “你这家伙。”老许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该不会那人也是你的错觉吧?” “不可能!那家伙怕是已经跑进林子深处了,我过去追,你通知其他弟兄前来帮忙。” “也成,反正以你的身手多半不会出问题。” 商议完毕后,两人便分头行动。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趴在原地瑟瑟发抖的“霹雳鼠”总算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想到那家伙的耳朵这么灵,差点就被发现了,得趁援兵赶来前离开。” 经过快一个时辰的跋涉,雷广总算来到了湖边,又累又渴的他第一时间趴下喝了几口水。 “呼,一口气跑到这个地方,应该摆脱那些家伙了吧,没想到连个普通士兵都有这本事,月家的钱可真不好赚啊。” “哦,原来你是月家派来的。” 男子闻言第一时间转过身来戒备,只是在发现对方的模样后他惊呆了。 “怎......怎么是你?” “伪装得不错嘛,想必往日靠此技能躲过不少危机吧。” “你!”虽说有些慌,但雷广还是认为对方不可能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认清自己的容貌,继续狡辩道:“这位小哥,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只是路过的旅客,与你应当是第一次见面吧。” “哈哈,就别想在我面前装无辜了。”陈云谦活动了一下十指,“我从农田那边一路跟过来,你以为凭几句话就能忽悠过去吗?” “小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可陈云谦似乎并不打算给对方太多思考的机会,自顾自地问道:“变石头一招,你和其他人提起过吗?” “什......” “装傻是没有用的,劝你乖乖配合。” “这位大人,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要不......” 可话还没说完,身子便飞了出去,只见陈云谦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嘴里还说道:“我提醒过,别想着装傻,最后问你一次,变石头的技能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没有。”雷广躺在地上,边吐血边摆手否认。 “非常好,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陈云谦终于返回原地,老许见到他后,立马上前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没有,那人功夫不错,被他逃掉了。” 对方当即扼腕叹息,“我方才检查了现场,确实如你所说有人的痕迹,可惜未能把他擒住。” “此时特意过来搞破坏的,必定是朝廷派来的一流高手,能阻止农田被烧已经算成功了。” “那倒也是。”老许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即刻返回城中,向将军大人汇报此事,麻烦云谦你再辛苦一阵,和众位弟兄检查下附近的情况。”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朝廷打算焚烧稻田的行为瞬间激起了民众的不满,虽然也有一部分保皇派不合时宜地跳出来说事情未有定论,但军队的工作大伙本就有目共睹,加上时不时有可疑人员被关入大牢,这会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有鉴于此,不少居民主动加入“护田大军”,算是给陈云谦他们减轻了不少压力,加上北大人也顺水推舟组建了一支“稻谷收割队”,在金钱的诱惑下,枫浦城的秋收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 劳累了一个多月的陈云谦此刻已经返回家中,洗漱完毕后正躺在床上接受着莫如青的推拿服务。 “痛痛痛,青姐,你轻一点。” “痛就表示你经络不通。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问题就忍忍吧,悦安他可比你坚强多了。” “那小子天生神力,就不是个正常人,怎么能把我与他相提并论。” “少废话,把左脚抬起,这边还没按呢。” 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折腾,理疗终于结束,虽说整个过程痛并快乐着,可看见女子鬓角的汗水,他还是满怀感激地道了声谢。 “云谦,听说这次前前后后抓了不少人,消息准确吗?” “回来前我向吕大哥打听过,单单是他知道的就有十八个,听说官府那边还有收获,所以实际的数量定是只多不少。” “不是吧,居然有那么多。”女子似乎非常惊讶,“看来朝廷对北大人是恨之入骨啊。” “谁知道呢,搞不好里面有猫腻。” “呃,你的意思是?” “你想啊,要是有七八个也就罢了,二三十人派过来小皇帝是打算提前打招呼吗?要我说啊,这被捕的人里搞不好有相当一部分是北大人派去的。” 莫如青思考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事情闹大了,才能激起民众的支持,此次秋收也得以顺利结束,这招实在高明!” “呃,这都是我瞎猜的,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知道啦,我又不是那么蠢的人。” 第88章 得偿所愿 “对了,云谦。”出门前莫如青忽然转过身来问道:“那花已经开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花,什么花啊?” “当然是月泪花,几个月前你不是特意跑了一趟莲花山吗,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那花已经开了?!”他这才想起,此刻已是十月上旬,中秋节早就过了,立马拉起女子的手催促道:“青姐快些,带我去瞧瞧!” “不必着急,它又不会跑。” 许久没有进入“毒娘子”的房间了,相较于上次,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多了许多。 “青姐,这些罐子里装的都是药材吧,你不觉得占地方吗,要不改天出去买个药斗子,节省空间不说还方便寻找。” “浪费那冤枉钱做什么,这房间本就不大,再塞进个大高柜子我还住不住了,还是如今这样比较合适。” “也罢,你没意见就好。” 莫如青给他倒了一杯茶,“先坐着,我得找找放哪去了。” “不是吧,那什么草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么,居然连放哪都忘记了?” “瞧你说的,那花现在又不长在鬼鸣草上。” “什么,你该不会把它摘下来了吧!”陈云谦大吃一惊,距离中秋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若是被摘下想来那花早就风干了,还会有药效吗,“你这个笨女人,没事折腾它做什么。” “什么,居然说我笨,你才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月泪花不仅只在月圆之夜开放,花期更是短至一两个时辰,天还没亮它就自行掉落了。” “啊,是这样的吗?” “啥都不懂就在那大放厥词。”女子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盒子,赌气般放在桌面上,“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赶紧拿上滚回房间去。” 仅从语气上就知道对方生气了,陈云谦尽量露出和善的表情,绕到身后帮她按了按肩膀,“好啦青姐,是小弟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权且饶过这一回如何?” “哼,这还差不多。” 既然月泪花早已掉落,也就不急于一时了,为女子好好地放松完肩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哇,这是......”在盒子底部安静地躺着一朵银色小花,请饶恕他孤陋寡闻,穿越前就没听说过有银色花瓣的植物,想必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吧。虽然很罕见,但男子并不是为了赏花来的,有些着急地问道:“青姐,我想请教一下,花开时也是这副模样么?” “对啊,除了花瓣有些脱水外,和当天晚上没有太大区别。” “这样啊。”陈云谦点了点头,却忽然听到身边的女子满怀陶醉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证月泪花开放,银色的花瓣本就亮眼,更别提花粉被抛洒在空中,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那副场景真是美极了,总算没枉费我把它照顾得那么好!” “是吗?”对于花开时美不美男子没有丝毫兴趣,只想着第一时间把它带回房间尝试能否调配出药丸,于是大煞风景地问道:“青姐,这花你还要用吗,能不能送给我?” “你这家伙,就不懂得看场合说话吗!”被他这么一闹,莫如青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拿回去吧,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 “不是吧,我记得‘百药堂’的老掌柜说过,月泪花可以入药啊。” “不必了,且不说这花本就稀少,拿去做药材太浪费了,若不是你急着要,我还打算把它留下来当个念想呢。” 呃,不至于吧,虽说银色花瓣确实少见,充其量也只是一朵野花罢了,有什么好留念的。不过陈云谦这回学乖了,并未“祸从口出”,而是恭敬地朝对方行了一礼,“多谢青姐,那我就先回去啦。” “去吧去吧,也不知道你要用它来做什么,那么着急。” 辞别女子后,陈云谦手捧着盒子一溜烟往自己房间跑去。 “青姐说过这花与开放时没有太大区别,多半还是有效的。” 心动不如行动,在实验开始前他还特意点击系统仔细检查了一番,在确保其他药材充足的情况下再从盒子里取出月泪花。 “表面上看确实没啥问题,只是......也罢,东西都到手了难道还要打退堂鼓?” 随着他狠下心手指一点,眼前忽然就蹦出了三个药丸。 “怎么可能!”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方才还在担忧能否成功,不曾想居然配制出三个药丸,真真是“天上掉馅饼”啊,可他仍提醒自己实验尚未结束,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开系统进行确认。 “其他药材的数量尚未见底,看来一朵月泪花足以制出三颗药丸。不对,如今还不能妄下定论,青姐说过这花放了好一段时间,说不定开放后立即使用还能有更好的药效,不成,明年中秋我得再试试。” 这就有些不要脸了,那鬼鸣草又不是他种的,怎能说拿就拿呢,可异常亢奋的陈云谦已经有些顾不上了,如今药丸已被成功调配出来,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他小心翼翼地将三颗丸子放进储物空间。 “有了这个,哪怕碰到真正的高手也有底气硬拼了。”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忘记剑二郎,虽然有神药加持,自己在体力上不可能处于下风,可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当初在注意力下降的情况下差点被对方一剑封喉,算是穿越来武朝后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如今最后一个短板也被补上了,多少让他难以自持。 “只是这药丸太珍贵了,不到危机时刻不能轻易使用。” “殿下,殿下,世子殿下!” 天刚刚亮,就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在外敲门,胆敢打扰世子做梦的,数遍整个枫浦城也就只剩下窦大人了。本想着采取“无视”战术就能让敌方知难而退,可那老顽固仿佛心里没有点b数一般越敲越起劲,李诫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起盖着脑袋的被褥,光着脚跑去打开房门怒吼道:“老窦,你够了啊!不让本世子在外过夜也就罢了,连觉也不让人睡,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可眼前的家伙仿佛聋了一般,自顾自地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既然来到枫浦城,就不能让殿下继续过上如当初在襄阳那般懒散的生活。”言毕,他朝背后的侍女们挥了挥手,“快,侍候殿下洗漱更衣。” “慢慢慢,天才刚亮,那么着急做什么!” “什么叫天才刚亮,再磨蹭下去就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能睡得着。”官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继续说道: “那帮新兵从城外回来都好些天了,殿下还没去探过营,你这监军是怎么当的。” “呃,这个......” 李诫闻言有些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我是觉得他们劳累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事情完结了可以歇息几日,就没必要特意挑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了。” “放屁,我看你就是懒!”老窦可不愿惯着他,当场打脸道:“那帮新兵回来都五六日了,如今军事训练已经重启,你居然好意思说他们休息不够,别以为个个都如你这般一躺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干活的。” “老窦,你够了啊!”世子闻言顿时怒了,“虽说我给面子,但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说到底,老子可是靖王世子,想干啥就干啥,你凭什么如此多意见!” “凭什么,就凭出门前靖王把殿下交到老夫手上!既然世子不乐意接受管教,也没问题,徐大人交代过,若是管不了就让北城主接手,我这就上北府打声招呼,还能省心省力。” “慢慢慢......嘿嘿,没必要闹到北府那边去吧,岂非让外人看笑话。”环顾四周,发现一众侍女虽低着头,可耳朵都竖了起来,世子有些不好意思,“老窦,此处人多口杂,要不我俩私下聊聊?” “不必了,如今时间紧迫,殿下还是早些更衣洗漱吧。” “罢了罢了。”大早上的被这么一闹,人都清醒了还怎么睡回笼觉,“就听你的,今早去探营总可以了吧。” “不仅如此,下午得去北府和大人打声招呼,到了晚上还要和一众富商见面,今日的行程比较紧密,殿下别愣在原地,抓紧时间准备。” “好好好,今日就听你的,该去哪就去哪。” “可不止今日,往后都得如此。” “你!” 一旦打定主意,世子手脚还是非常快的,在马车上,他向老窦打听道:“据说秋收顺利结束了,还逮住不少可疑份子,看来这帮新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能啊。” “殿下把他们想得太好了。我与吕将军交流过,他说这群新兵倒是能吃苦,可直到现在都未形成足够的战斗力,幸好冬季马上就到,得趁这段时间好好磨炼。” “哪有嘴上说得那般容易,再怎样严苛的训练,与实战还是不同的。” “没想到殿下对此也有研究,要不待会在吕将军面前提点意见?” “算了吧,不过是看过些兵书,嘴上说说倒还行,就没必要班门弄斧了。” 聊着聊着,马车到达了军营,还未下车就听见远方传来阵阵喝彩,世子循声望去,一眼就发现了个讨厌的家伙。 “妈的,那王八蛋没事跑来军营做什么。” 李诫口中的王八蛋自然是陈云谦,毕竟来军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并不知道对方已是此地的常客。 “他也不是军人啊,跑来这里耍威风做什么!” “世子有所不知,姓陈的如今在军中威望不低,虽说身份上仍是百姓,但不少新兵已然把他当做同僚对待。” “不就是懂些三脚猫功夫么,那等小把戏放到战场上可没有多大作用。” “话不是那么说,先不提前些日子潜入端州军大营暗杀,只看这骑射技术,军中能出其右的也就那么几个。” “老窦,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喝彩传了过来,李诫的脸当场就黑了,跺了跺脚后说道:“走,我们过去瞧瞧。” “殿下,时间紧迫,何必要凑热闹呢,还是快些找吕将军吧。” “哼,那你就自个过去吧。” 眼瞅着世子有些上头,窦大人长叹一口气,多半是八字不合,每次碰到姓陈的殿下都会失去理性,为了防止事情闹大,他也只得跟上。 “十射九中,没想到陈小哥的骑射功力也如此了得,在下佩服!” “他骑得可是汗血宝马,若是让我来,中一半都要烧高香了。” “算了吧,就你那水平,站着射都不准还妄想骑马呢。” 其实,打从陈云谦穿越来武朝也就两年时间,箭术或许用得比较多,可骑马的次数就非常少了,所以他也有些奇怪,明明穿越前就没怎么接触过,为何无需练习自己就骑得有模有样。如今从倒霉将军手上抢来的汗血宝马,自己与它仿佛心有灵犀,更加彰显骑术了得,但陈云谦却不愿太过高调,解释道:“这骑马嘛,也算是从小练习,虽说时间不长,但断断续续还是有个五六年的。” “难怪骑得那么稳,小哥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哈哈,过奖了。” “喂,你骑在那马上做什么?”就在众将士嬉笑打闹时,突然有人呵斥道。 “殿下,是殿下来了!” “快,去通知吕将军!” 陈云谦这才发现,来的居然是靖王世子,自从晚宴一别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虽说不太乐意,但他还是主动下马行礼。 “我问你呢,怎么骑在汗血宝马上!”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身后的老窦立马上前打圆场道:“对啊,陈小哥,这马不是吕将军的吗?” “窦大人。”眼前这名官员,陈云谦对其印象还是不错的,便微笑着解释道:“大人误会了,马本就是我的。” “你说什么?!”靖王世子顿时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发现这汗血宝马时他就心动了,只不过当初在马厩中看到它与赤兔马养在一起,故而以为也是吕奉先之物,正所谓“君子不夺他人所好”,即便眼馋但还是放弃了。 “胡说,当日你根本不在营中!” 虽说搞不太清楚“自己是否身在营中”与“马匹的主人是谁”两者间有啥直接联系,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陈云谦还是强忍一口气解释道:“马是我寄养在此处的,因为家中一来没空间,二来也缺少专业的马夫,至于草料钱,殿下不必操心,北府已经帮忙付了。” “无妨无妨。”和事佬窦大人第一时间插入到两人中间,“殿下,如今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吕将军吧。” “哼!” 眼见世子气呼呼地走远了,不少围观的士兵这才靠过来,问道:“陈小哥,你这是?” “哈哈,没啥大不了的,不过是当初相互不认识时产生了一点误会,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殿下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各位不必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众将士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对方可是靖王世子啊,你一个百姓居然敢得罪他,不要命了吧,不对,这家伙可是北大人的心腹,难道......于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众人对北城主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殿下,你没事招惹他做什么,出发前徐大人不是提醒过吗,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与北大人之间的关系。” “不是吧老窦,就问了几句话,这也能赖到我头上来?” 当然,难道没发现将士见你过去后都主动靠边站了吗,可老窦却把这句话藏在心里,叹了口气后劝道:“既然你俩的矛盾那么深,日后还是不要与他打交道为好。” “就这么定了,若不是为了那匹汗血宝马,我才不愿意搭理他!” 提起那匹马,世子心中就不太舒服,总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恶心感,只可惜此等好马居然落到了个不识货之人手中,实在是明珠暗投,更别说什么送到军营里寄养,马都买得起了在家中建个马厩很难吗?至于交给外人饲养什么的,李诫实在是无法理解。 提起钱,他忽然想起,若是按市价来算,那匹马的价值不可能低于六百两,姓陈的只是普通人家出身,哪来的那么多钱,该不会是北大人垫的吧? “对了,方才那家伙说道,连草料钱也是北府垫付的,不过是些零碎钱,北慕容又何必做到这份上,难不成他俩间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是猜想,靖王世子就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个有点狗屎运的小人,虽说身手还看得过去,但终究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无聊把戏,实在想不明白北大人为何对其青眼有加。 “回去后可以考虑从这个方面下手调查,搞不好会有意外收获。” 或许是见他许久没出声,身后的老窦询问道:“殿下?” “嗯,怎么啦?”李诫这才发现,将军的营帐已经在眼前。 由于得到了通传,吕奉先主动迎了出来,行了一礼后说道:“不知世子前来,末将有失远迎,万望殿下赎罪。” “不必客气,将军劳苦功高,为父王解决了一大难题,该是本世子行礼才对。” “殿下言重了,既担此任,为靖王分忧便是末将职责,来,请二位随我进账内歇息。” 第89章 四石弓 “噼里啪啦”。 整个城市充斥着爆竹声,新的一年已经到来,或许是感觉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不少民众都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庆祝,哪怕驻扎在城外的靖王军队也不例外。劳累许久的陈云谦今日总算可以休息了,为了快速提升部队的战斗力,冬季到来前吕将军为新兵们制定了一套堪称魔鬼教程的训练套餐,武器操练、队列阵法这种常规项目自是必不可少,在陈云谦的提议下还增加了诸如负重跑、野外生存等考核指标,当时已进入冬季,虽说枫浦城在武朝的最南方并未下雪,但阴冷的海风仍是让人难受的,幸好北大人的准备还算周到,及时提供了大批御寒衣物,才避免了不少新兵在野外训练时染上风寒。 说实话,穿越前的陈云谦并未参加过野外生存这类活动,所以当日在面对吕奉先的咨询时他只是提出了一个大致构想,至于整个活动的流程、训练内容、评判标准之类的都是由对方连同一众高级军官商议决定。虽然对计划不甚了解,但来枫浦城前他上山打猎和跑镖的经验都非常丰富,即便只有一人也能轻轻松松地完成考核。由于整个流程下来陈云谦都没有遇到太过棘手的困难,本以为计划得不到高级军官的认可,可没想到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到达营地后才发现不少新兵都是满面流泪互相搀扶着回来。 “有没搞错,不就在山上待了几日吗,怎么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小子有经验当然轻松,可这些家伙多是新兵,啥都没准备便把他们扔到林子里,一时半会哪能适应的过来。” 老许一番话才让他重新审视起项目的难度,自己身背多种技能当然问题不大,可这些新兵都是些普通人,忽然发话让他们进行荒野求生,没有崩溃都已经称得上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对于此次考核活动取得的效果,吕将军无疑是满意的,虽说项目实施流程都是一众军官商议决定,可他也没有忘记陈云谦的功劳,把提议一事汇报了上去,没想到靖王对此颇感兴趣,在打听清楚相关细节后便大笔一挥,给了提议人一笔封赏。由于陈云谦不是军人,并不适合武官阶品,对方倒是很贴心地赏了几十两银子,让他高兴了足足一个星期。 由于今日是大年初一,大伙就围坐在餐桌旁吃大餐。 “糟糕,忙起来居然忘记了。”孙管家忽然拍了拍脑袋,“我下午跑了趟北府,管家说了,让你明日过去找北大人。” “不是吧,明日才年初二,该不会又有什么突发情况吧,老孙,管家他有提到是什么情况吗?” “嘿嘿,那就不清楚了,俺只是负责传话。” “唉,好吧。” 第二天清晨,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早饭后陈云谦便出发前往北府,顺便带上自己摸黑起床准备好的美味菜肴。 “大人,新年快乐,那么着急找我过来该不会是朝廷又有什么小动作了吧?” “怎么,在家闲得慌,不找点事干你就浑身不对劲是吧?”北大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指着不远处的方桌说道:“东西已经到了,自己过去拿。” “我的东西?”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一眼看去他立马笑逐颜开,“哈哈,总算到啦,等它好久了!” 方桌上摆放的正是陈云谦心心念很久的四石弓,犹记得几个月前,子道兄出发那晚就和自己提到过,说弓已经完成七七八八了,如今总算赶在战争爆发前拿到手,让他欣喜之余更是长舒一口气。 眼见男子像个孩童般手舞足蹈,北大人摇了摇头,但还是语气平静地问道:“听送东西的人说,这是张四石弓,你确定自己拉得动?” “当然,吕大哥前些日子刚到枫浦城时,我已经在他那尝试过四石弓了,比预想中还要轻松一些。” “那就好。”城主大人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对方带来的食盒,“不是要去找静姝吗,我这边已经交代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嘿嘿,不着急。”只见陈云谦一脸坏笑地将盒子打开,端着盘菜走了过来,“这是今早特意为大人弄的,味道上还是有点自信,要不尝试一下?” 看见盘子里装的是一道斋菜,北大人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板起面孔拒绝道:“不必了!” “大人试试嘛,绝对比你那什么野菜好吃。” “滚!” 被轰出房间后,陈云谦捂着嘴笑了起来,别看北大人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想到也有小孩子脾气,不过是一盘斋菜而已,这也能发飙,实在是有趣啊。 听到陈云谦带来了自制的美味佳肴,小祈立马迎了出来,可刚打开食盒,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最讨厌的斋菜。 “新来的,你是故意气我对吧!” “这不是给你的,而是......嘻嘻嘻,而是做给大人的。” “给爹爹的?”北小姐听到后立马走了过来,或许是觉得看上去还不错,她夹起了一片塞进嘴里,“挺好的,口感清爽,应该合爹爹的胃口,怎么,他没吃?” “对啊,不过说了一句比那什么野菜好吃,他就把我赶出来了,唉,真是小气。” “噗。”女子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你这个人啊,明知道爹爹喜欢那野菜,还故意逗他。” “我可是实事求是,这斋菜明摆着味道更好。” “哈哈,那倒也是。” 在两主仆大快朵颐之际,陈云谦依旧在欣赏着新到手的武器,眼见男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她们窃窃私语道:“小姐,你说新来的该不会烧坏脑子了吧。” “嘘,小祈,别那么大声,当心被他听到。” 在反复端详了十多遍后,陈云谦总算回过神来,北静姝见他如此失态,便询问道:“这弓有什么特别的吗?” “嘿嘿,听了可不要吓一跳,这就是传说中的四石弓!” “传说中的四石弓?”小姐歪着脑袋回忆了好一会,似乎没发现哪个神话故事有专门提起过这东西,只能敷衍道:“听上去倒是蛮厉害的。” “当然,除了吕大哥外,我还没见过有谁能用得好它。” 这么解释小姐倒是明白了,她曾向北府侍卫长魏大哥打听过,吕奉先已经被不少江湖人封为“武朝第一”,同样能使四石弓,至少证明在箭术方面陈云谦与对方不相伯仲吧。 只是把嘴巴塞得满当当的小丫头毫不在意,咀嚼了许久才有些好奇地问道:“新来的,这弓那么厉害,岂不是能打不少山鸡。我记得你提到过,山上的野味普遍比市集里买的好,要不过完年后你也上山弄几只回来尝尝。” “你这个小贪吃鬼。”陈云谦揉了揉小祈的脑袋,“这四石弓可不能用来打猎。” “额,不都是弓箭吗,有何不同?” “威力太大,一箭过去怕是整只鸡都散架了。”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中看不中用。” 眼见小丫头又继续趴在桌子上“埋头苦干”,余下的两人只能相视一笑。 好不容易得到个极品装备,以陈云谦的个性,必然要拿出去晒一晒,家中的其他人都见过了,可惜观众太少,完全没有预想中那种掌声雷动的场景,幸好城外还住着不少“兄弟”。次日天还没亮,他便背着四石弓,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向军营的方向走去。 等他到达时上午的训练仍未开始,老许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闲人”,立马走上前问道:“你小子不是说年后再过来吗,在家闲着没事干啊?” “瞧你这话说的,不过是有些想念大家罢了。” “哕,那么恶心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正当老许受不了打算离开时,却忽然发现对方背上的弓似乎有些不同,之前使用的二石弓自己是见过的,那是军中制品,虽说能用的人不多,却不算稀奇。可如今这张新弓就不同了,不仅线条优美,仅从做工上看便一眼看出不是凡品,他一把将其抢了过来,嘴上还念念有词:“好家伙,几日不见,又换了个好东西,你以前那张二石弓呢,该不会扔了吧?” “哪有,送给悦安了,虽说不常用,但那小子的箭术也算过得去。” “毕竟四十斤的铁棒都能耍着玩,二石弓自然不算什么。”老许把新弓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不错,用料挺扎实的,想必又花了不少钱吧?” “算你眼尖,这玩意世间少有,要不试试能否拉得动?” “呸,看不起老许我是吧!虽说没有小哥你那样的本事,但拉张弓而已,有什么难的,看好啦,嘿!” 可出乎意料,那弦纹丝不动,眼见陈云谦一脸坏笑地看了过来,对方似乎有些脸红,决定用尽全身的力气,依旧效果甚微。 “这......怎么可能?” 或许是发现老许连张弓都拉不开,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你该不会是没吃早饭吧?” “就是,不行的话赶紧换人,省得让陈小哥瞧不起咱们这帮老兵。” 或许是不少人在一旁叽叽歪歪让他集中不了注意力,只见老许松开了弦,满脸通红地说道:“放......放屁,连我都拉不开,你......你们这帮兔崽子更没有机会!” 眼见陈云谦将手递了过来,他立马把弓还了回去,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弓该不会是假的吧,怎么拉都拉不动。” “嘿嘿,拉不动很正常,这可是四石弓。” “什么,你说四石弓?!”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都惊呆了,在军中,二石已属强弓,四石弓什么的大伙只在话本里听过。 “云谦,你该不会是在逗我们吧?” “就是,老子在军中那么些年,连三石弓都没见有人用过,何况是四石的。” “老温,你的箭术最好,赶紧过来鉴定一下。”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啊,不过听说吕将军使的也是四石弓,陈小哥,可以让我试试吗?” “哈哈,没问题,有信心的尽管过来拉一把。” 于是不少自持力大的都举起手来,可经过尝试后无一例外地均低头离去。老许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叫嚣道:“看看,我先前说什么来着,连老子都拉不动,你们这帮家伙更没机会。好了,剩下的几个就不要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队伍里去。” 虽说大伙恨得牙痒痒,但事实胜于雄辩,那四石弓真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动的,此时,人群里不知是谁忽然问道:“陈小哥,这弓你拉得动吗?” 老许闻言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啊,虽说弓是陈云谦带来的,却并不能证明对方也能使用,于是,他半眯着眼睛,满脸怀疑地问道:“云谦,你之前试过没有?” “废话,没那本事我带它过来做什么。” “口说无凭,要不当场试试!事先声明啊,可不是我怀疑你,大伙只是想开开眼界。” “就是就是,小哥你也试试!” 看到众将士兴致颇高,陈云谦的劲头立马就起来了,活动了一下肩膀,笑着回答道:“没办法,既然诸位如此热情,那我就露两手吧。” 此时的吕奉先正在营帐里处理着军中事宜,作为领军大将,不仅排兵布阵,后勤、情报等工作也必须做到了如指掌。 “得亏背靠枫浦城,粮草储备方面没有太大问题。” 忽然,营帐外传来阵阵喝彩,此刻应是早练环节,按道理那帮新兵早就被训得说不出话了,怎么还有力气欢呼?身旁的副官注意到上司的表情,请缨道:“将军,我出去瞧瞧。” “不必。”吕奉先放下笔,将桌面的文书整理一番后说道:“该看的都看完了,你陪我出去一趟。” “遵命!” 来到营帐外,才发现不少士兵聚集在靶场,有个挤不进去的家伙转过身发现了吕将军,手足无措之时还是下意识地敬了一礼。 吕奉先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放低音量,随后问道:“靶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都聚集在那里?” “报告将军,是陈小哥过来了,正在那边演示射箭。” “陈小哥?”吕将军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对方指的是陈云谦,那家伙不是说好了年后再过来么,今日才年初三啊,带着疑问,他继续打听道:“射箭,那也没有什么好围观的吧?” “将军大人有所不知,听他们说小哥如今用的是四石弓,许多人觉得新鲜,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什么,四石弓?!”吕奉先尚未发话,一旁的副官就有些不淡定了,“不可能吧,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报告长官,确实没有。听方才回来的人说,陈小哥一箭过去,把靶射了个对穿,想必只有四石弓才能发挥出此等威力。” “能把箭靶射个对穿?实在是前所未闻。” 眼见副官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吕将军笑了笑,随后提议道:“既然在意,何不过去亲眼瞧瞧。” “可是,将军......” “文书已经看完,你就顺便过去督促他们训练好了。”走了没两步,吕奉先忽然转过身来对着副官继续交代道:“还有一事,记得提醒他们,虽说云谦的箭术出神入化,但该做的练习也不能免了,传我命令,训练结束后再绕操场跑十圈,完成的才准吃午饭。” “遵命!” 今日的陈云谦可谓大出风头,虽说连带着被罚跑十圈,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事实胜于雄辩,如今已经没有人怀疑他手里拿的是四石弓了,陪跑结束后,老许靠了过来,“走,一起吃午饭去。” 虽说不是军人,但此前发生的种种让他与不少老兵产生了深厚的友谊,在餐桌上,关系较好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大伙有说有笑,早已把被罚圈的郁闷抛诸脑后。 “陈小哥,你还有什么本事干脆趁着这个时候一并说出来吧,省得我们一惊一乍的。” “就是,当兵那么多年,老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开四石弓的,小哥你这本事也太吓人了吧。” 许久没说话的老许似乎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劝道: “陈小哥,真的不打算加入军队吗?如今吕将军与你交情颇深,有他罩着,加上众兄弟的支持,想要出头也并非难事。” “老许,你的意思我懂。”陈云谦匆匆扒了几口饭,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奈何如今在北大人麾下,他待我不薄,总不能转投靖王吧。” 这个理由,对方提过好几遍了,但老许依旧无法理解。虽说自己也不提倡“有奶便是娘”,但陈云谦可不是北大人的家将,难怕改换门庭也不是啥大逆不道的行为。更别提靖王可不比普通的藩王,统领一洲之地不说,手中还有兵权;而北大人呢,虽然长久把持着枫浦城,但说破天也仅是个城主。如今与朝廷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聪明人都知道相较于文官,武将无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着更多飞黄腾达的机会,北城主麾下连支军队都没有,跟着他岂不是浪费。 老许也知道此刻北大人与靖王是盟友关系,明着挖墙脚总归不好,但还是劝道:“也罢,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多说也是无益,只是若心意有变,记得第一时间和我打招呼,众位兄弟还是欢迎你的。” “哈哈,一言为定。”陈云谦举起一旁的茶杯,“诸位兄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第90章 准备 神都。 在主持完早朝后,皇帝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御书房。距离议和协议签订已经过去半年了,主力部队在经过了一个冬季的休整后正朝南方前线进发,与靖王间的全面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陛下,前线的消息到了。” “嗯,呈上来吧。” 接过从太监手里递来的书信,李宗实一目十行地浏览了起来。情报是夜枭卫暗中打探的,与普通奏报不同,并未给一众大臣过目,从上面的信息来看,打从朝廷出兵后,靖王军队便主动后撤收缩了防线,总算是兵不血刃地收回了好几座城池。 “哼,那些带兵的,还好意思在奏报中说经过几轮激战才最终拿下,如今看来都是些鬼话。” 可这句抱怨天子却放在了心里,毕竟前线局势一触即发,总不能因为些许小事凉了众将士的心,再说了,最起码城池已经被夺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所以,他装出一副龙颜大悦的模样,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只要大兵压境,叛王那边自会一触即溃,如此看来哪怕打到襄阳也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 虽然怀疑皇帝是否眼神不好,看不清楚书信上的文字,只是能进宫面圣的,谁没有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夜枭卫便跪在地上附和道:“陛下英明。” 事到如今,皇帝李宗实总算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自从登基以来,坊间就流传着不少流言蜚语,说自己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登上了大位。在他正准备下手解决这些问题时,北方帝国突然发难,武朝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得亏有前线将士奋力抵抗,才总算把形势稳定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刻,襄阳城居然举起了反旗,那个世代享受皇恩的亲戚丝毫没有念及过往,在战争正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突然起事,让天子都有些怀疑武朝是否气数已尽。幸好黑铁军不辱使命,在最艰难的时刻打出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总算把坎达尔大帝给拉回到谈判桌上。虽说襄阳城叛变的这一年时间里丢失了不少土地,但“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在皇帝看来还是非常奏效的,如今朝廷四路大军齐发,相信消灭这帮逆贼不是啥太费劲的事情。 “陛下,还有一个消息,听说枫浦城已经开始做春耕准备了,我们需要下手吗?” “枫浦城?”听了夜枭卫的汇报,皇帝总算想了起来,除去叛王外,在武朝最南端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北慕容。虽说秋收前自己曾下令朝那个地方动些手脚,可不出意外,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提起枫浦城,李宗实又想起了“摘星众”提供的情报,那姓北的手下虽然没有军队,但身边能人异士倒是不少,自己派出了好几波人员都是无功而返,实在是让他感到有些无从下手,不过...... “枫浦城那边就不必夜枭卫操心了,到时几万大军一抵达,自是能轻易将他们碾为粉齑。” 是的,如今朝廷大军正兵分四路向南方进发,除去三路用于对付靖王外,还有一路是专门给枫浦城准备的。虽说兵马不多,也就五万人左右,但从如今掌握的情报来看,这点兵力还是足够的,枫浦城附近的守军满打满算也就七千人出头,关键大都是些新兵,战斗力自然称不上多强。对于叛王与北慕容之间的合作,皇帝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地理位置上看,从襄阳城顺江直下也只需要三到四日的时间,自己那亲戚想必早已把枫浦城当做最后的退路,若是战局发展不利,肯定会从那里直接逃往商业联邦境内。既然已经料到对方的后手,英明的陛下又怎么可能让这帮乱臣贼子如愿,只是这一路人马毕竟是孤军深入,综合补给、地利位置等一系列因素后他才最终把人数敲定在五万人左右。 报告完掌握的消息后,那夜枭卫本打算告退,可忽然想起了一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道:“陛下,那公主该......”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就瞟见天子皱起了眉头,第一时间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唉,平身吧。” “谢陛下。” “也罢,安乐公主如今怎样,我知道吕奉先已经到枫浦城带兵了,那她呢?” “启禀陛下,据打探回来的消息,公主的处境与吕奉先离开前并无二致,依旧是每日待在府中。” “哼,活该,好好的神都不留偏要跑去投靠外人,以叛王的个性,怎么可能把她放出来。” 对于李玉盈这个亲妹妹,李宗实表现得颇为“大度”,毕竟对方手中并没有什么筹码,除了当初叫唤几句外也掀不起啥大风浪,所以若日后把她擒住,在皇帝看来只需要找个大院囚禁起来便好。可母后却不肯轻易饶恕妹妹,多次在自己面前提到必须斩草除根,只是安乐公主毕竟是先皇生前最为宠信的孩子,真到那时能不能狠下心来皇帝自问还是没有把握的。 “陛下?”眼见天子许久没有出声,夜枭卫尝试提醒道。 “哦,此事不急,尔等只需盯着她的行踪即可。” “遵命!” 自从子道兄离开后,陈云谦来北府的次数就愈加频繁,特别是新年过后,差不多每隔两日就要登门拜访,虽然这样来来回回挺折腾人,但能顺带见上北小姐一面,在他看来也算是不枉此行。 “大人。”眼瞅着府里的下人正忙里忙外,他问道:“我有一事不明。” “说!”北大人连头也没抬继续伏案工作。 “如今费那么大力气准备春耕,到头来是否会白忙活?”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似乎是疑惑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对方总算抬起头来问道。 “呃,我的意思是,从去年秋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神都的小皇帝似乎对毁坏农田并没有太多顾虑。如今朝廷五万大军即将过境,万一吕大哥出师不利,城外这大片农田也就尽入朝廷之手了,届时大火一烧,岂不是徒劳无功。” “哦,要按你的意思,全城百姓都无须耕种,躲在城里捕鱼为生就好咯。” “这个......” 见到他无言以对的样子,北大人叹了一口气,径直来到窗边,“放心吧,皇帝不会下这个命令的。” “大人为何如此确定,对方秋收前就已经动手了,只是被吾等拦了下来而已。” “当然是因为缺粮。去年没有得到枫浦城这边的收成,朝廷存粮想必出现了很大一个缺口,更别提经历了两年战争,各地的库存怕是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皇帝巴不得我们全城民众外出种粮,又怎么可能放火烧田呢。” “既如此,为何去年秋天他又要搞那些小动作呢?” “因为当时是秋收,皇帝害怕粮食收割后被直接送往襄阳城。如今他派了五万大军朝我们进发,想必在那人心中,此地的守军怕是撑不到半年吧。既如此,我们今日种下的,到了秋天都会落入到朝廷手里,保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一把火烧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非常关键,要么迎头痛击,将对方给打回去,不过在人数上七千对五万,我方处于劣势,想必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把敌军的脚步拖着,只要能熬上几个月,胜机就大多了。” “大人,这个......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唉,我也明白,毕竟那六千多新兵战斗力如何谁也说不准。” 离开北府,陈云谦第一时间赶回家中,正巧碰上林悦安,只见对方背着一个大包,他便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现在才出门?” “还不是因为青姐姐,临行前非要替我检查行囊,又塞了好些药瓶子进来,一折腾也就耽搁到快午时了。” 林悦安此次外出并不是打算游山玩水,而是前往军营。由于朝廷五万兵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冬季的实地考察后吕大哥总算是把战场给大致定下来了,元宵到来前他便领着手下七千多名将士前去修筑阵地,而林悦安此时外出也正是要前去汇合。 “身上带的银两还够吧,这一路上要好几日,别光顾着省钱投宿到黑客栈去了。” “陈大哥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独自外出。” “那也是。对了,到达军营后记得跟吕大哥提一句,我大概一周后出发。” “哦,照您这么说......” “嗯。”陈云谦点了点头回答道:“朝廷的先头部队马上就要到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哈哈,总算是来了,那就好!” 在短暂地交待几句后,林悦安便辞别他出门了,一旁的莫如青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封信。 “呃,这是给我的?” “今早私塾特意派人送过来,说是那书生留给你的。” 陈云谦叹了口气,接着便把信件拆了开来,方才在北府,从大人口中他已经得知那名叫做关明达的书生昨晚离开了。这消息虽然来得突然,却并未让他感到惊讶,毕竟从过往的对话中,已经得知书生对北大人的成见颇深,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化解的。只是陈云谦也没料到对方居然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去,他便向北城主打听道:“难道大人您暴露了?” “这事我已经和私塾那边确认过了,姓关的书生并不了解还有这层关系在。” “这就奇怪了,既如此,为何不留在枫浦城呢?” “怎么,你没听他提起过?” “哪有啊,自从当日把人劝回去后我俩便再也没有碰面,本以为他会自己想明白的。” “如今看来,怕是不愿意与朝廷为敌吧。” “嘻嘻。”陈云谦闻言笑了笑,“不管怎样,大人这次算是血本无归咯。” “不过一术士而已,没啥好可惜的。” “那可不一定吧。”陈云谦思考了好一会,才提问道:“接下来就要与朝廷作战了,有个术士坐镇不是挺好的吗?” “算了吧,不能使用魔法的术士也就是个普通人,更别提那关明达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派去前线也起不了大作用。” 此言一出,他有些懵逼了,其他人或许不太了解,自己可是知道北大人手里有不少魔晶石的,怎么就不能使用魔法了,难道那关明达不是术士?不过他没有追问下去,毕竟书生已经离开了,继续纠结不过是自寻烦恼。 “云谦?”或许是见男子许久没有说话,莫如青出言问道:“你这是在想什么?” 女子的一席话总算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没事,想起之前北大人提过的一些细节罢了。” “这样啊。对了,那书生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没啥,也就是告知一声打算回乡。” “就这?”莫如青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听那跑腿的人说,姓关的只留下这封信,连招呼都没打便独自离开了。亏你还把对方当做朋友,如今连个登门告别都没有,这人也太没有规矩了吧。” “关明达既然不愿意留下,又何必强求,随他去吧。” “云谦,此事该不会与北府有关吧,我记得你当日提醒过不要在那家伙面前提起大人什么的。”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就那么丁点细节便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差不多吧,反正人已经走了,继续纠结也无济于事,你就不要再打听了。” 女子点了点头,并未继续提问,总算把话听了进去。 摆脱了莫如青,陈云谦回到了书房,把手中的信件揉成一团后扔进了垃圾桶。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对于关明达的不辞而别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当初在莲花山上,自己算是救了他一命,虽说最后一次碰面弄得彼此间不太融洽,但也不至于留下封书信便独自离开吧,难道自己在北大人手下做事就这么招人不满。 “唉,到头来也没学到魔法,这不是白忙活吗?” 距离上一次习得新技能已经过去半年了,系统里已经积攒下不少的技能点,这让他异常烦躁。 “如今关明达已经离开,根据大人提供的情报,那五万兵马里也没有术士的存在,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学会魔法啊!”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林悦安总算抵达了军营,老许发现了他,第一时间迎上来,“总算到了。奇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陈小哥呢?” “临行前陈大哥说了,他要一周后才能出发。” “哈哈,不愧是北大人的心腹,挺受器重的嘛。也罢,反正朝廷进军的速度也没那么快,晚些就晚些吧。” “老许,听陈大哥说,朝廷这路人马有五万多,我们满打满算也就七千出头,真没问题吗?”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也有怕的一天,当日面对端州军时可不见你这么窝囊啊。” “嘿嘿,当日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光顾着兴奋了。”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悦安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吕将军年前就把我们拉过来做准备,如今各处阵地都已经构建得七七八八,作为防守方吾等可以称得上是占尽地利。” 林悦安点了点头,继续打听到:“那对方呢,朝廷这次派出的大军战斗力如何?” 老许闻言面有难色,叹了一口气后还是继续解释道:“对方领兵的是潘兰将军,据我们不久前打探到的消息,早在七月底议和协议达成前朝廷便把这支部队从前线撤了回来,并未休整而是第一时间派往南方,直到冬季来临才算是停了下来。看来那神都的皇帝打从一开始便打算派这支军队过来对付我们了。” “那个叫潘兰的本领如何?” “自是不可小觑。与帝国开战前这人在军中还不算出名,可两年过去了,大部分朝廷军队在面对北方铁骑时都讨不到好果子吃,他麾下这支军队算是少有的不落下风了。” “照你这么说,接下来怕是有一番苦战啊。” “当然,若不是占据地利,想必吕将军也不会选择出城迎击。不过也算是有个不怎么好的好消息,潘将军手下这五万人善守不善攻,配置上基本以步兵为主,没有多少的骑兵。” “果真是个好消息,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太过被动。”虽说有经验,但在去年的一战中林悦安算是见识了骑兵冲锋时表现出来的杀伤力,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击毙了那带兵的将领,能不能撑到最后可说不准啊。提起这点,他心中又浮现出了新的疑问,便继续打听道:“老许,既然这潘将军善守不善攻,那为何朝廷还要把他派过来,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瞧不起咱们啊。”多半是解释了许久有些渴,老许打开水囊喝了一口,“在皇帝看来,枫浦城便是靖王的退路,只要把这里给堵住了,我们便插翅难逃。只是枫浦城距离神都太远了,即便有前线的牵制,但这五万人可是孤军深入,一个不小心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因此派个善守的潘将军过来把枫浦城打下后据城而守自然是最保险的手段。至于我们,想必在皇帝的心中这七千多人只是螳臂当车吧。” “好哇,没想到皇帝吃了那么多瘪还是瞧不起咱。” “是啊,得亏他们只有五万人我方才能主动出击,若是几十万大军杀到,你我就只能守在城里当王八了。” “老许,你说什么呢!”多半是对这个称号不满,林悦安抱怨道。 “难道不是吗?若是你小子不服气,他日面对朝廷军队多宰几个给弟兄们看看。” “这有何难,交给我好了!” 第91章 刺探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一晚吧,安排个干净点的房间。” “好嘞!” 距离陈云谦出门已经过去三日了,本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抵达军营,可连续多日在野外歇息让他感到精神有些萎靡,最终还是决定在附近的县城歇息一晚再走。由于此刻已接近饭点,客栈里的食客还算比较多,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顺便让小二去准备饭食。 “喂,听说了吗,朝廷派军队往这边来了。”板凳还没坐热,就听到隔壁餐桌上两名男人在讨论着时局。 “切,与你我何干,往这个方向进军的部队,肯定是冲着枫浦城去的。” “那可不一定,听住我家隔壁的那个猎户说,上周就看到有军队在山脚下扎营,搞不好战场便选在那附近。” “这怎么成,粮食刚种下没几日,要是让这群当兵的祸害了,我们明年还吃什么!” “唉,此事你我说的都不作数,准备挨上几年苦日子吧。” “王八蛋,那北慕容真不是个东西!” 陈云谦在一旁默默地喝着茶,对于男子方才脱口而出的暴论并没有予以追究。枫浦城虽说是大城,可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万居民,在大几千万武朝百姓面前仍旧属于少部分,更别提这百多万居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北大人的主张,因此方才男子的那句话或许才更能代表武朝大部分百姓心声。 “也难怪关明达执意要离开,对平民百姓而言与朝廷作对便是实打实的反贼了吧。” “客官,您的菜做好了,请慢用。” “哦,谢谢小二。”看见那还算可口的菜色,陈云谦决定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先填饱肚子再说。 正当此时,四名官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掌柜见状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赔笑道:“几位大人,你们这是?” “按县令大人的要求,即日起严查往来旅客!” “本店可是小本经营,希望各位大人手脚轻一些。” “他娘的。”领头的那个汉子闻言脸立马就黑了,顺手赏了那掌柜一耳光,“老子干活,哪轮得到你在一旁叽叽歪歪,识相的立马闭嘴,否则一并捉进大牢!” 此言一出,方才还挺热闹的客栈立马安静了下来,眼见大伙都挺懂事,那汉子便拍了拍手继续吩咐道:“不错,还挺守规矩,你们三个,从左边开始搜。” “是!” “这尖嘴猴腮的家伙到底是谁啊,态度如此跋扈?”问出这话的多半与陈云谦一样也是个过路的,隔壁桌的男子便好心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个带头的官差年轻时已是县里出了名的街溜子,仗着与新来的县令大人有些亲戚关系便在官府里当起差来。这些年可谓是横行于市无法无天,不少民众都是敢怒不敢言。 本以为只是简单问几句话,可没想到还要搜身,陈云谦长叹一口气,趁着众人不备把包袱里一些容易引人误会的物件塞进了储物空间。 没过多久,其他人都被检查完了。或许是见他饭桌上放着一个包袱,四位官差同时围了上来,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打量了陈云谦一眼,气焰嚣张地问道:“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把路引交出来给本大爷瞧瞧。” “大......大人,小的没有路引啊。” 多半是回话声音太小那汉子没有听清,等重复一遍后他立马跳了起来:“好哇,你小子跑来耒末县居然敢不带路引,多半是欠收拾了!” 眼瞅着就要挨揍,陈云谦装出手足无措的模样,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大人,小......小的姓张,世代居住枫浦城,此......此次外出是去外地探亲的,只会在客栈里住一晚。” “掌柜的,是这样吗?” 眼见对方面色不善地看了过来,掌柜立马忘记了被打得发疼的脸庞,赔笑道:“启禀大人,确实只住一晚。” 可是眼前这小子毕竟是从枫浦城过来的,那人便低沉着声音继续盘问道:“即便如此,身上也应该带着路引吧?” “大人,想必您也知道,自从北慕容宣布与朝廷为敌后,枫浦城的路引便停发了,小的实在是弄不来啊!” “啊,是这样的吗?”多半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四位官差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领头的最先反应过来,“也罢,你们三个,给我仔细地搜!” “是!”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三名小弟将陈云谦包袱里的物件全都倒在桌上,连带着把人也搜了一次身。 “头儿,除了两件衣服和一千钱外,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我不是说过了吗。”陈云谦好不容易挤出几滴眼泪,“小的只是个过路,哪有胆子干那违法乱纪的事情。” 只是那带头大哥并未理会,转身向其余三人交代道:“这间客栈已经检查完毕,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大人,大人,那一千钱您还没还给我啊。” “少废话,这点碎银子就当做是给几位大爷的孝敬。” “四位大人,那可是小人的路费啊,客栈的房钱我还没付呢!” 只是无论他如何哀嚎,四名官差依旧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此时,隔壁桌的两名男子走了过来,方才还在说北大人坏话的那家伙把他拉了起来,劝道:“小哥,自认倒霉吧,那些官差出手可没个轻重,就当作是破财挡灾。” “可是,那里足足一千钱啊,没有它别说探亲,我连枫浦城都回不去了。” “如今官府对往来过客的盘查日趋严格,像你们这些没路引的保不准要吃大亏。”掌柜此时也走过来劝道:“小哥,不要怪俺心狠,既然身上没有路引,今晚你还是不要住在小店了。至于饭钱,就当做是请你的,我让小二再捎上几个馒头,用完饭便离开吧。” 就这样,在享受完一顿免费晚餐后,陈云谦便被“赶”了出来,虽说情感上很难接受,但他还是能理解掌柜苦衷的,毕竟那官差可是县里一霸,平民百姓自然要避其三分,只是...... “妈的,居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这次不把你揍得三个月下不了床我陈云谦的名字以后倒着来写!” 就这样,仗着自己身上有几个实用技能,他咬着牙开始了寻仇之旅。 “潘将军,斥候们回来了。” “好,快让他们进来汇报。” 此刻坐在大帐中央的正是奉旨前来枫浦城平叛的潘兰将军,如今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大军遭遇到偷袭的概率也成倍增加,秉承着步步为营的宗旨,他每日都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为的就是发现不妥后能第一时间调整进军路线。对于本次平叛,潘将军还是非常自信的,毕竟敌方大部分都是些新兵,与自己手下这批经历过北方战场洗礼的骁勇之师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只是...... “没想到吕奉先居然选择出城迎击,倒是挺有胆识。” 自从打听到要来枫浦城一趟,他便做好了攻城的准备,甚至趁着冬季休整的机会提前准备了打造攻城器械所需的木材,只是没想到吕奉先居然放弃固守城池选择攻出来。对于敌方的统兵大将,潘将军仅是有所耳闻,可谈不上了解,毕竟在两年前,自己才刚获得指挥权,算是将军里的一名菜鸟,而彼时吕奉先已经是禁军统领了,两者地位过于悬殊,别说交情了甚至连面也没见过。只是从那以后,命运仿佛开了个玩笑,在抵御路维尼亚帝国入侵的过程中,自己把握住机会,如今已经是武朝内赫赫有名的大将。而吕奉先呢,放弃了禁军统领之位追随安乐公主一并逃往襄阳,若不是朝廷的命令,自己都不知道吕奉先又重新领军了。 “将军,你在发什么呆啊?”或许是见他许久没有动静,身后一魁梧的大汉主动问到。 “哦,老刘啊,没啥大事,不过在回忆些细节罢了。” 在外人眼中,多半会误以为此刻侯在将军身后的老刘只是一介护卫,然而这位比吕奉先还高大的家伙实际上是潘兰麾下的骑兵队统领,人送外号“刘一刀”。顾名思义,这大汉在战场上惯用大刀,常常匹马当先杀入敌阵,将敌将一刀斩于马下,在北方面对帝国铁骑时,他作风之彪悍让不少敌人也颇为敬佩。只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被暂时剥夺了统领之位,转而安心守候在自己将军身边。 “回忆些细节?嘿嘿,将军,你该不会担心有人摸进军营里暗杀吧?” 没错,之所以让刘一刀守在身旁,主要是为了防止陈云谦使些暗招。云溪河一战,从事后掌握的情报来看,便是统军主将被杀后导致军心大乱,最后才被打出了一比七的交换比。潘兰将军虽说带兵能力出色,可武艺却平平无奇,而陈云谦呢,从夜枭卫口中便知,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居然能与江湖一流高手剑二郎打得有来有回,虽说从围观者提供的消息来看,姓陈的多半时候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能保持不败,已经证明了这家伙的武功不容小觑,更别提对面还有个开挂般的吕奉先。 “老刘,我记得你之前提起过,不少江湖人已经把吕奉先奉为‘武朝第一高手’对吧?” 魁梧的汉子点了点头,一脸羡慕地说道:“是啊,能接连斩杀剑二郎和大刀王虎两个当世第一流好手,哪怕不是也相距不远了。” 潘将军闻言并没有回话,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说实话,对于这些江湖传闻自己是一点都不了解,但能让刘一刀心悦诚服的,多半就是事实。 “妈的,听说那姓陈的箭术出色,时常能百步之外取敌将人头,而吕奉先更是在神都时就被不少人称为‘武朝第一射手’,如此看来怕是在前线指挥时都要留个心眼。” 眼瞅着将军大人眉头紧锁默不作声,身后的刘一刀安慰道:“您放心,除了我老刘外,宫里那洪公公不是也安排了几位高手暗中保护你吗,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难怕是吕奉先亲临,我也有信心将他留下来。” “哈哈,你倒是成竹在胸啊。”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潘兰心里还是没有底,相较于吕奉先,他更为担心的是神出鬼没的陈云谦。虽然没打过交道,但对于端州军的张宝财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此人虽无大功,却向来用兵谨慎,要说是因为一时不察才让敌方“冷手捡了个热煎堆”,自己是不相信的。 “这个姓陈的小子,想必还有其他什么过人之处,我得小心应对。” “呼,总算是到了。”望着山脚下的军营,陈云谦伸了个懒腰。自从离开耒末县又赶了三天的路,有了在客栈的遭遇,这几日他都选择在野外露宿,至于那四个欺负自己的王八蛋,在离开县城的当晚便把仇报了。 不太费解劲便得了一笔小钱,四位官差在盘查结束后便聚集起来搓了一顿。为了不给客栈掌柜造成麻烦,出手前陈云谦换了身衣服并蒙了面,还特意等到几人进入某个偏僻的胡同后才现身。 “你......你小子到底是谁,大晚上敢拦本大爷的路,怕......怕是打算进大牢住个几日吧。” 多半是喝大了,那尖嘴猴腮的县霸有些口齿不清地问到。只是陈云谦人狠话不多,上去就赏了每人一脚,这帮身披“官差服”的流氓如何受得了,当场便失去了反抗能力。可他似乎感觉还不够解气,将四人浑身上下搜刮一番后再把那领头的老大揍成了猪头,怕是没有两三个月都消不了肿。就这样,全程一言不发的陈云谦在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四个家伙倒在地上原地呻吟。 军营里的守军早就和陈云谦混熟了,眼见他走了过来,远远便喊道:“小哥,将军说了,让你抵达后第一时间找他。” “好的,知道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在犯嘀咕,“不至于吧,人才刚到,这就等不及了。” 于是连包袱都没放,陈云谦便赶到将军的营帐中。 “云谦,你总算到了。” “吕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情况有些紧急,这两日派出去的斥候超过半数没有归营,想必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我本打算让悦安前去打探,可他毕竟从未干过此等工作,只怕暴露了行踪打草惊蛇。”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的对手不好应付啊。”陈云谦考虑了一会,答复道:“我即刻出发,期望能赶在明日天亮前回来。” “好,战马已经准备好了,出了大帐往右拐便是。” 没想到吕大哥竟然如此着急,刚抵达营地便把自己派了出去,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为了不那么显眼,陈云谦并没有选择汗血宝马,而是挑了匹普通战马后便朝着北方骑行。 在距离靖王军大营六十里外的某处密林内,三名黑衣男子聚在了一起。 “二弟,三弟,今早收获怎样?” “我这边解决了两个,老三你呢?” “甭提了,今日运气不好,呆了一个上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大哥,该不会我们把这批斥候杀得太狠了吧。” 没错,最近两日斥候不归便是拜这三人所赐。三兄弟姓衡,因为自幼父母双亡,小小年纪便沦落到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为生,虽说挨了不少打,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年纪稍长,因为三人各有些本事,便逐渐在江湖中打出了名号,在一次行动中,机缘巧合之下引起了洪公公的注意,遂被招致麾下。对于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三兄弟来说,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梦寐以求的,一来总算是摆脱了以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二来嘛,有皇帝在背后撑腰,莫说是江湖好汉,哪怕是一般的县官都要给三人点面子,唯一的缺陷也就是不能再随心所欲地逍遥了,只是相较于得到的东西,三兄弟均觉得这点代价不足挂齿。此次随军前来枫浦城,自然是受洪公公的命令保护潘兰将军,只不过在长久的行军过程中,三人觉得过于清闲,便打算出来找找乐子。虽说这样似乎有玩忽职守的嫌疑,可他们本就不需要听从潘将军的安排,所以三兄弟便提早几日赶到了大军预定驻扎的位置。 “大哥,吕奉先暂且不说,姓陈的难道真有那本事?” “怎么可能。”还没等大哥发话,二弟便一脸轻蔑地说道:“我看啊,定是那端州军的什么狗屁心腹为了脱罪才编造出此等谎话。临行前洪公公都说了,如今只有少数几个绝世高手方能做到在不惊动守军的前提下潜入营地里暗杀,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那等本事。” “哈哈,二哥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怪不得那什么心腹入宫面圣后便被遣返回乡。” 眼见两个小弟似乎都不把陈云谦放在眼里,大哥长叹一口气,警告道:“不管怎样,这两日许多斥候过来打探,想必吕奉先已经统帅大军赶到附近了,我们得趁潘将军抵达前熟悉这里的地形,省得被那姓陈的毛头小子打个措手不及。” “行行行,二弟知道啦,您就别像个老妈子似的啰里吧嗦了吧。” “唉,大哥就是这样,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92章 俘虏 离开军营的陈云谦骑着马在官道上驰骋,按照己方斥候的推测,朝廷军队大概率会选择在这附近扎营。 “地势高而不陡,方才过来时还见到有一条河流便于取水,确实是不二之选。” 不仅如此,东侧还有一片密林,更是给将士们生火做饭提供了便利,一路赶来,哪怕陈云谦这样的外行都觉得此地是最好的选择,将胯下战马找了个阴暗处藏起后,他才向附近的密林走去。从军营到此处已经骑行了近一个时辰,沿途并未碰到太多的岔路,可即便如此,依旧没发现己方斥候的身影,这远比他预想中的情况要严重多了。 “看来对方下手挺狠的啊,我得小心了。” 就在陈云谦看似漫无目的地四处找寻时,衡家老幺已经躲在林子里锁定了他。 “嘿嘿,那话怎么说来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午白忙活了几个时辰,如今刚用完午饭便发现条大鱼,小子,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只是匍匐到近处老三便发现了不妥,山下那斥候除了长得细皮嫩肉,实在不像个军人外,小伙子身上还背着一张弓,哪怕双方隔了百来米远自己都能一眼辨出不是凡品。 “难道这家伙是居住在附近的富家公子,可他方才骑的明明是寻常战马啊?” 怀着这样的疑问男子继续向对方靠近,直到双方仅剩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才总算有了答案。 “嘿嘿,手上还带着双护臂,看来这小子八成便是那个姓陈的了。” 出发前洪公公便和三兄弟提起过,陈云谦除了箭术出众外,还有一手非常了得的近战技巧,平日与人交手时多装备一双漆黑护臂,从外表来看大概率是陨铁打造。说起陨铁,只要混过几年江湖的都知道,这些“天外来物”数量极其稀少,价格昂贵的同时强度也比寻常钢铁要高,实在是习武之人的心头好。讲道理,若是按老三一直以来的性子,定是要独自行动以图能把那护臂占为己有,可回想起大哥的多次警告,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也罢,这次就给姓陈的留点面子,我们三兄弟联手将你送上西天。” 还未靠近林子,出于安全的考虑,陈云谦第一时间使用了“危机检测”技能,瞬间便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朝自己靠近,正当他准备掏出弓箭将其射杀时,对方却主动离开了。 “系统并没有给出危险预警,或许那人只是在狩猎罢了。” 松了一口气后,陈云谦继续上山寻找己方斥候的下落。想要在一片密林里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可他有从莫如青身上习得的“花之语”技能,大大降低了此事的难度,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发现了目标,可遗憾的是,在那里等着的只是一具尸体。 陈云谦来到死者身边蹲下,为对方合上了半睁的双眼。 “抱歉,我来晚了。” 从伤口来看,这位弟兄是被凶手从正面一剑穿心的,足以证明下手的家伙有一定功力。 “居然能从两根肋骨间准确地插入心脏,这使剑的可不是泛泛之辈啊。”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弦响,陈云谦并未回头,只是举起右手,用陨铁护臂将飞来的箭矢给挡了下来。 “嘿嘿,不错,还算有些本事。” 就在对方拍着手从林子深处主动现身之际,陈云谦也站了起来,转过身询问道:“你是朝廷派来的?” “聪明,想必你就是陈云谦吧?” “没想到我还挺出名。”他用左手指着背后的尸体,紧盯着对方问道:“这人是你杀的?” 衡老三闻言哈哈大笑,“不错,除了那个倒霉蛋外,你们这两日派出的斥候都是老子独自解决的。” “很好,那就不需要耗费太多功夫了。” “呸,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在本大爷面前吹牛。”男子将手上的弓箭扔到一旁,从身后掏出锁链镰刀甩了起来,“姓陈的,你手上那双护臂是陨铁打造而成的对吧,总共花了多少两银子?” “别打听了,就你现在这副窝囊样,攒十辈子也买不起。” “是吗,那我可得提前谢谢你了。” 话音刚落,男子便将镰刀尾端挂着的铁球扔了过来,被青年躲开后顺势砸在树上,望着树干中央被破开的大洞,陈云谦沉默了。 “哈哈,姓陈的,这下还敢在大爷面前装吗,乖乖把身上的装备交出来,饶你一条全尸。” “那我也太亏了,小的身上这些东西加起来共花了好几千两,就不能打个商量?” 此言一出,衡老三顿时愣住了,他早已预估到对方身上的装备价格不菲,可实在没猜到居然值大几千两银子。 “真真是一石二鸟,这趟出门赚大了啊!” 正当男子在心中欢呼雀跃时,青年看似有些心虚地询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哈哈,这个可不能答应,洪公公发话了,必须将你的人头带回神都。” “是嘛,真是个遗憾啊。”话音刚落,陈云谦便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对方冲去。 “好快!” 刚升起这个念头,青年已经冲到了身前,衡老三大吃一惊,下意识将铁球扔了出去,却被对方轻松躲过。 “白痴,这点本事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摆谱,吔屎啦你!”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急忙将另一端的镰刀横在胸前,这才堪堪挡住了致命一击。 “哇。”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衡老三整个人飞了出去,直到撞上五米外的大树后才停了下来。 “三弟!” 在不同的方向上有两人同时站起,对于这些“不速之客”,陈云谦并没有过于惊讶,毕竟在技能的检测下自己早就发现了对面有埋伏。 不同于手持长剑的男子,另一位显得十分惊慌,急忙朝被打飞的同伴跑去。 “三弟,你没事吧?” “二.....二哥,这家伙很强,你......你们要小心啊。”多半是对话时扯到了伤处,背靠着大树的男子又咳出了好几口血。 “三弟!” 老二这才发现,弟弟平日里使用的铁制镰刀已经变形,若是被方才那一拳直接轰在身上老三此刻怕是已经断气了。 眼见两人上演了出“兄弟情深”的戏码,陈云谦这才反应过来,刻意使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天啊,原来你们是三兄弟!” 只是身前使剑的男子并未做出答复,反而狠狠地盯着他,头也不回地高声问道:“二弟,老三的情况怎么样?” “受了点内伤,只要静休一段时日多半没有大碍。” “那就好,你扶老三先回去,我在这拦着。” “大哥,你!” 可话还没说完,陈云谦便提出了异议,“喂喂喂,你这个做大哥的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为这里是公厕啊。” 虽然不太清楚公厕的含义,衡老大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从方才对战的情况来看,自己多半不会是青年的对手,如此一来只好以攻代守尽量争取时间了。只是在出手前他还有一事要确认,便主动问道:“姓陈的,方才我俩出现时,你似乎并不惊讶,这是为何?” “嘿嘿,死到临头还好奇这种事,也罢,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身后那具尸体看到了吗,他是被一剑毙命的,而你三弟方才使用的是锁链镰刀,这不明摆着有同伙吗。” “原来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老大便持剑冲了过来,陈云谦多少有些意外,本以为对方会采用“王八战法”耗费时间的,没想到居然主动进攻。 “不错,这几下倒是有些样子,可以陪你玩玩。” 说实话,男子的剑法已经快摸到江湖第一流门槛了,可眼前的青年毕竟是经历过剑二郎“血虐”的,此等技巧在他看来无疑是班门弄斧。 “你这么不要命地进攻,可撑不了太久哦。” 不同于陈云谦的闲庭信步,衡老大心中万分焦急,正如对方所言,如此下去怕是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撑不到,只是他也没办法,若让对方出手,他们三兄弟今日怕是要一同葬身此地。 “这姓陈的也太可怕了吧,听洪公公说他还不到二十岁,如此下去岂不是稳坐天下第一人?” 多半是已经摸清了使剑的套路,陈云谦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正打算下死手,却忽然瞟见远方有一道银光闪过。 “铛!”下意识地将陨铁护臂挡在眼前,他这才发现脚下躺着一柄飞刀。 “老二,还留在此处做什么,快些把三弟带回去。” “算了吧大哥,这小子不好对付,还是我俩联手吧。” “你!” 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衡老大依旧不愿意见到两位弟弟在此白白送命,有点歇斯底里地喊道:“少废话,即刻把老三带回营地去!” 陈云谦此时已把脚边的飞刀拾起,颇有兴致地打量一番后便微笑着问道:“哈哈,你们三兄弟该不会姓李吧?” “少废话,拿命来!” 多半是看到大哥有些喘不上气,老二率先出手,四柄飞刀同时放出。 “这招式倒是挺华丽的......”可两人间隔了有三十多米,这点距离足够陈云谦做出应对,“只要打不中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瞅着二弟不愿听从自己的安排,衡老大叹了一口气,休息了几息后又继续攻了过来。由于是以一敌二,陈云谦表现得比方才更加谨慎,始终保持正面对着两人,坚决不给敌方前后夹击的机会。由于有“危机检测”的技能,老二每次出手时,系统都会给出提示,因此飞刀能造成的威胁有限。于是,陈云谦便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老大身上。 在外人眼中,多半以为是使剑的占据主动,毕竟青年连躲避的余力都没有,只能不断用护臂去拦截对方的剑路。可衡老大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故意为之,面对劈来的剑,姓陈的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主动用拳头迎了上去。就这样僵持了十多个回合,大哥不仅感觉到虎口在阵阵作疼,手中的剑似乎也在发出悲鸣。 “这小子真的不到二十岁吗,哪来的如此深厚的功力?”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长剑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男子躲闪不及,被断开的刀刃在自己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大哥!”两位小弟异口同声地喊道,只是衡老大已经愣住了,望着掉落在地的断刃,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行,哪怕三个联手也不是对手,得赶紧逃。” 满满的求生欲让男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朝着远处两个第弟喊道:“撤!” 只是眼前的青年却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活动了一下手腕后立马攻了过来。大哥也没有时间多想,虽然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成两截,却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声喊道:“老二,必须把三弟带回去,听明白了吗!” 看着大哥那决然的表情,老二狠狠地跺了一脚,随后便拉起老三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 此时的陈云谦正一边应对着几近癫狂的老大一边分析三兄弟的状况。大哥自不必说,如今长剑已断,失去胜机的他只想着和自己搏命,可没有留手的余地;二哥呢,从方才不愿逃走的表现来看,也是个宁死不屈的主;唯有老三,虽说此刻还能独自行走,但看他那踉踉跄跄的模样,若是没有旁人照顾,怕是逃不了多远就要倒下。 “可以考虑把老三捉回去,多少也能打听些情报。” 拿定主意,陈云谦手上的动作便逐渐快了起来,衡老大心里有苦说不出,可如今唯一的依仗已断,再也没有抵抗的手段,身中多拳后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另一边,逃跑的两兄弟正在山林间穿梭着,由于老三身上有伤,两人的速度并不快,他便提议道:“二哥,不要管我,你快些逃吧。” “放屁,若是不把你平安带回去,日后到了阴间我还怎么向大哥交代。”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从先前交手的情况来看,大哥必定不会是姓陈的对手,更别提武器已被折断,此刻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大哥,老三的眼泪立马涌了出来,抽泣着自责道:“二哥,都怪我鲁莽行事,才落得如此下场。” “少胡说八道,袭击那家伙的决定是我们三人同时做出的,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只是......” 可话还没说完,背后就响起了“嘣”的一声弦响,老三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唯一的亲人已经倒在地上。 “二哥!” 他这才想起,除了出众的近战技巧外,那可怕的青年还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 “不错,这四石弓果然威力强劲,比之前的顺手多了。” “你......你这个该死的畜生,老子和你拼了!” 眼瞅着魔鬼追了上来,衡老三知道两位大哥都已经去了,他急火攻心,顾不得口吐鲜血,红着双眼准备来个同归于尽。 “唉,何必呢,明知自己不是对手。” 就这样,将陈云谦那“神憎鬼厌”的笑容镌刻在脑海后,三兄弟中的独苗闭上了眼睛。 另一方面,朝廷军大营内。 潘兰将军此刻正在大帐里看着地图,结合斥候带回的情报做着推演。 “将军!” “哦,是岑琼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眼前这个岑琼,算是洪公公的心腹之一,所以哪怕此人身上并无官职,潘将军也不会过于怠慢,更别提对方还是专程过来保护自己的。 “将军,我听外面的侍卫说,明日就要到达预定的扎营位置,消息准确吗?” “是的,若是路上没有意外,明日正午前便能抵达。” 眼见对方皱起了眉头,将军有些不好的预感,继续打听道:“怎么,是出了什么情况吗?” “倒有那么一丝不寻常。按照之前的约定,衡家三兄弟最晚今夜便会回营,可如今已是亥时,依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对于那三兄弟,潘将军也是认识的,与眼前的岑琼一样,算是洪公公派来保护自己的护卫。只是听说那三个家伙从小在江湖里长大,沾染了不少恶习,对于此等蔑视法纪之徒,将军向来是看不上眼的,因此不太乐意与他们打交道。 “不必担心,方才听手下的斥候回报,营地附近并未发现叛军的身影。再说了,那三兄弟多少也算有点本事,岑琼你就不必过于操心了。” 一觉不知睡了多少个时辰,陈云谦揉着惺忪的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摸摸盘子里已经凉透的包子,他知道时候必然不早,便穿戴整齐后走出了帐篷。昨日可真真累人,本以为抵达军营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没想到连包袱都没放下便被吕大哥喊了过去,紧接着便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与三兄弟大打一场,取得两死一俘虏的战绩后才赶在四更前回到了军营。 “对了,不知那家伙交代了没有。” 之所以把老三抓了回来,当然是希望从他口中套出些情报,只是拷问一项并不属于自己的专长,将俘虏交出去后他便返回帐篷休息了。如今已经过去半日,按道理总该撬开那家伙的嘴了吧,按捺住内心的好奇,陈云谦快步向吕大哥的大帐走去。 第93章 魔法 进入营帐,才发现不少军官都聚集于此,在与副将打了声招呼后,陈云谦自觉地到角落处坐了下来。听了众将的讨论,他才知道五更过后吕奉先便把营中所有斥候都派了出去,如今已有不少人回来报告,说朝廷军队即将抵达预定的扎营地点。 “将军,我提议分散成小股部队在沿途设伏。” “放屁,我们在人数上本就处于劣势,此刻分兵岂不是给了对方逐个击破的机会。” “难不成都留在原地等死?对方可是有五万人,不用奇计这仗还怎么打。” 就这样,双方各抒己见,僵持了近半个时辰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陈云谦听得索然无味,居然独自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最后,还是吕将军乾纲独断,否决掉分兵的提案,整个帐篷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小哥,陈小哥。”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陈云谦这才睁开了眼睛。 “嗯,怎么啦?” “军议已经结束,你不是有事要找将军吗,现在可以过去了。” 抬头望去,发现不少军官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在与副将道了声谢后,他走上前去。 “哦,云谦啊。”吕大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摆出一副笑容说道:“昨日真是辛苦你了,今早派出的斥候大都平安返回,如今连敌军都没见着你便再立一功。” “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客气。对了吕大哥,昨日抓回来的那个俘虏,他交代了什么吗?” “倒是讲了些。”对方长叹一口气,有些失望地解释道:“那家伙说了,他们三兄弟前来是受了洪公公的命令,专程为了保护潘兰将军免遭你毒手。云谦,如今连洪年制那老太监都不敢小觑你,派出‘六大高手’前来,接下来可得小心啊。” 什么狗屁“六大高手”,若是都像昨日三兄弟那般货色,还不是来多少死多少。于是他并未纠结此事,反而追问道:“呃,除此之外那家伙就没提供些要紧的情报吗?” “撇开确认了朝廷军的驻扎地点不说,剩下的一问三不知。按他所述,衡家三兄弟只是侍卫,行军打仗与三人无关,正因如此潘将军才并未把多余的信息透露给他们。” 陈云谦闻言非常失望,本以为抓了个俘虏会对战局产生积极影响,没想到居然是个一无所知的蠢蛋,至于驻扎地点,昨日出发前吕大哥便已经推断出来了,哪用得着他来确认。早知如此,昨日就应该把这棵“独苗”给掐了,再不济也能提前好几个时辰回营多睡上一会。 得知昨日做了无用功,他一脸晦气地走出将军营帐,老许发现后,有些疑惑地走上来问道:“听统领说你小子刚立了功,怎么还是这副倒霉样?” “唉,别提了。对了老许,你看到悦安那小子了吗,来了那么久,我连他人影都没见着。” “他啊,一早就去探查战场了,说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陈云谦有些无语,还提前准备,那个愣头青该不会以为自己也是个将军吧。此时,对方鬼鬼祟祟地打量了四周,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听说你昨日前去探营对吧?” “狗屁探营,不过是去对方驻扎地附近转了一圈,连个士兵都没见着。” “那也行,昨日才去的,路应该还记得吧?” “当然,那条道上本就没有多少岔路,骑马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是吗,那太好了!” “怎么,你也想过去瞧瞧。” “对啊,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过不了多久两军就要交战,我打算前去先了解情况。” “算了吧,劝你不要鲁莽行事。”陈云谦非常嫌弃地摆了摆手,“如今宫里可是派了不少高手,你大摇大摆地撞上去,搞不好啥都没查到便被对方擒下。” “嘿嘿,不是还有你吗?” “我?!算了吧,昨日才白跑一趟,最近都不打算再做些无用功,老许你也是,别想着犯傻,老老实实待在营地里训练才是。” 襄阳城内。 元宵过后,朝廷的攻势便逐渐猛烈起来。虽然几个月前便主动后撤收缩防线,但面对数量庞大的敌军,靖王麾下部队依旧显得有心无力,连有效的反击都组织不起来。特别是从北方撤下的精锐部队抵达前线后,两军经验上的差距几近让人绝望,短短一个多月便几乎把去年获得的土地全部还了回去。面对危如累卵的形势,作为大军统帅的靖王怎能不着急,可自己只是个从未经历战乱的藩王,对于派兵布阵之事一窍不通,所以即便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前线指挥官的判断。 今日,这位武朝皇帝的眼中钉正独自一人关在书房里下棋,每当面对重大决断或棘手问题时,靖王总寄希望于在棋盘上找到些新思路,可事实证明这也无济于事,棋盘上的胜势并不会给现实世界带来任何影响。 正当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时,耳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 大门被推开,不出所料进来的正是心腹徐毅,眼见对方脸色凝重,靖王叹了一口气,问道:“又有什么坏消息吗?” “唉。”男子将信件递了过来,嘴上还说道:“我军在邓州附近吃了败仗,如今整条防线向后撤了近三十里,已经快要退到荆洲边境了。” 靖王闻言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把手中的棋子捏碎,但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花费重金打造的军队为何如此不堪一击,皇帝刚把北方的部队调回,防线便如同纸糊般一触即溃,这哪是战争,分明是老子揍儿子嘛。 “老徐,实话说,如今战局发展成这样,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你有啥应对之策吗?” 徐毅闻言也只得叹了一口气,从人员装备来看,除去极少数精锐,相较于大多数朝廷军队而言,无疑是本方更占优势,可为何到了战场上,这点优势就无法转化为胜势呢?难道是领兵的将领在经验上存在较大差距,抑或是面对占据人数优势的朝廷军本方士兵只能望风而逃?可无论最终的答案如何,这两点劣势都不是短时间可以抹平的,若是不想束手就擒,只得另辟蹊径。 念及至此,徐毅斩钉截铁地说道:“靖王,如今局势已不容乐观,我们把暗中准备的术士派往前线吧。” 靖王闻言顿时愣住了,术士部队算是自己的后手,此刻与朝廷的全面战争才刚刚开始,就急着要主动亮出底牌,若是日后出现意外岂非没有了应对手段? “老许,现在还不着急吧,你也知道,我组建这支部队主要是为了......” 可还没等话说完,便被对方打断道:“我当然明白您希望等到反攻阶段才把他们派上场,毕竟彼时可以一鼓作气,打朝廷个措手不及。可靖王啊,我们在民间大肆搜查术士已经好些年了,莫说皇帝和大主教,哪怕是有资格出席早朝的都或多或少听到些风声,这些术士已经没有多少保密的必要。再说了,如今形势已危如累卵,若是再不把人摆上去,莫说是打胜仗,怕是前线的军心立马就散了。所以,微臣建议,即刻把他们调往前线,将防线重新稳固下来后再做打算。” 心腹的意思靖王不是不懂,可他还有另一层考量,那便是大主教,在内战中使用魔法,相当于明晃晃地抽大主教的脸,如今本就处于劣势,贸然出手是否会让对方彻底倒向朝廷,要知道无论是术士数量抑或是魔晶石库存自己都不是大主教的对手。可对于这点,徐毅却出乎意料地并未过于担忧。 “靖王您也知道,大主教在与帝国议和前便独自前往北方,如今已过去半年多,虽说朝廷自始至终都把消息捂着,可不少证据表明他依旧没有返回神都。回想去年签订的议和协议,皇帝在没有预先知会的情况下便将大量魔晶石送给了帝国,若我站在大主教的立场上,定不会善罢甘休。” “老徐你的意思是?” “在我看来,哪怕率先把术士派上战场,大主教也不会立刻倒向朝廷,更有可能的是坐山观虎斗。毕竟如此施为,一来可以敲打陛下,重新树立自己的威望;二来可以通过交涉获取更大的利益。既如此,就给了我们介入的机会,如若形势发展顺利,把大主教争取到这边也并非是痴人说梦。” “把大主教争取过来?这也太难了吧,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那可不一定,若是您答应登基后将全国的魔晶石管理权交出,我相信他会心动的。” 此言一出,靖王被吓到了。如今在武朝,魔晶石的储存管理被二八分成,而朝廷占大头。多年以来,大主教都在为提高分成比例而努力,可皇帝与诸位大臣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权力轻易交出。自己也一样,哪怕最后成功登基,同样不可能把魔晶石的管理权交出去,徐毅这办法实在算不上高明,只是...... 考虑了许久,棋盘前的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正如对方所说,如今战局糜烂,若再不下剂强心剂,前线的将士怕是要不战自溃。 “至于交出所有魔晶石管理权什么的,暂时不予考虑。” 把这话藏在心中,靖王重新振作起来,打听道:“那些术士准备的如何,可以即刻启程吗?” “靖王放心,前几日已经安排他们出发了,如若路上没有阻碍,此时怕是已经到了。” “好你个老徐,居然来个先斩后奏。”靖王闻言哈哈大笑,露出了近段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也罢,就听你的,让众将士做好准备,给小皇帝一个大惊喜。” 邓州城,从地理位置上看算是荆洲的北大门,若是朝廷把此处啃了下来,大军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踏入荆州地界,襄阳城也就触手可及了。两日前,朝廷纠集附近大部分兵力,来了场大会战,通过三面夹击将南方叛军打得丢盔弃甲,除去大部分溃军逃出包围网外,如今只剩三千被吓破胆的残兵据城而守,攻下邓州指日可待。因此,神都的小皇帝下令将在北方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调往别处进行追击,只留下一支地方守备部队接手剩下来的攻城任务。 经过两日的休整,所有器械已经准备就绪,按照领兵将军的要求,攻城战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此刻属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众士卒正做着最后的准备,望向远方城墙上那些破破烂烂的旗帜,大伙士气高涨,丝毫不把对面的败军放在眼里。 “你瞧瞧城墙上的那家伙,连站都站不稳,怕是整个晚上没闭眼吧。” “哈哈,也难为他们了,毕竟近万人的部队被打得仅剩三千,没有当场叛逃已经算是奇迹了。” “照这样下去,明年四月前怕是已经攻破襄阳了吧,那什么狗屁靖王真不识天高地厚,居然妄想着反叛,老老实实当个富贵王爷不好么。” “嘿嘿,老不死的有钱有闲,当然想要找刺激咯。这人啊,确实不能太清闲,否则就容易胡思乱想,只不过老家伙这次玩得太大,怕是整个家族都要没了咯。” “活该,谁让他造反!相比之下俺还是更心痛安乐公主。” “嘿嘿,毕竟是‘武朝第一美人’嘛,听说她还在襄阳,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亲眼瞧瞧。” 正当此时,象征战争开始的号角响起,两位“闲人”急忙站了起来,跑到投石机附近等候上级的命令。说起来,如今面对南方叛军能在战场上获得巨大优势也得感谢帝国。毕竟野战中处于劣势,大部分武朝军队在面对北方铁骑时第一选择都是据城而守,日积月累之下,远程器械得到了长足发展。最明显的便是投石机,在两年前,能射个百二十米左右已是极限,可如今得益于工艺改进,哪怕两百米也是有可能的。说实话,得亏有了这些“强弓硬弩”,本就在经验上占据优势的朝廷军队才得以形成碾压之势,毕竟靖王那边可没有此等“黑科技。” “奇怪,哪来的新兵,这两日没见到有部队支援啊?” 话音刚落,不少士兵便向对面城墙望去,眼瞅着有三个家伙走了上来,而且看他们的着装,似乎与前两日的败兵不太一样。 “嘿嘿,我知道了,定是这两日有不少士兵叛逃,对面的将军没办法,只好从城里抓了几个百姓上来凑数。” “有道理,没想到你个呆头呆脑的也能识破敌方妙计。” “放你娘的狗屁!” 正当众将士开怀大笑之际,对面那几个新上城墙的“百姓”不约而同地摆出了个奇怪的姿势,把双臂举至胸前,嘴里似乎还唠叨着什么。 “咋滴,这是无计可施,把神棍请过来念咒啦?” “哈哈,看起来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嘘,别说话,俺耳朵比较灵。” 得亏朝廷的军队处于下风处,虽然声音比较小,那人还是将“咒语”准确地复述一遍。 “伟大的火焰主神啊,请展现您的愤怒,把阻挡在吾等眼见的愚蠢之物,赐与平等的毁灭吧!火球术!!!” 话音刚落,城墙前方便凭空出现了三个红色的大球。对于此等奇观,朝廷士兵纷纷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多半是料想敌军不敢出城迎战,己方阵地距离邓州城仅有二百米左右的距离,正好处于投石车的打击范围之内,只是...... “喂,那球冲着我们过来了!” 几息之间,三颗闪耀着红光的“异物”便来到眼前,伴随着刺眼的光芒和巨大的冲击力,阵地上仅有的一具投石机和两床重弩都烧了起来。 “天啊,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这就散架啦?” “还愣在原地做什么,赶紧过来灭火啊!” 三发火球术不仅让攻城器械瞬间变成了废物,甚至连靠得比较近的士兵都受到了波及,只见这些可怜的汉子全身着火,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打滚。 “救命啊!” “老黄坚持住,水来啦!” “不行,火势太大,仅靠这几桶没有效果啊!” “这......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太阳真火吧,所以凡间的水才无效。” 底层士卒多是些没啥文化的庄稼汉,看着被烤焦的同伴,纷纷跪在原地祈求上天原谅,最后还是领兵的大将骑着马赶了过来,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蠢材,这是魔法,不是天上来的太阳真火!” 正当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号角声,将军抬头望去,发现对面的城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敌军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叛军杀过来了,赶紧结阵!” 虽然嘴上正着急地叫唤着,可麾下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纷纷鬼嚎着往身后逃去。 “都给老子回来,对方都杀到面前了,怎么能......” 只是话还没说完,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将军低下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中箭。 “明明形势大好,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了呢?” 怀揣着不甘,马上之人跌倒在地,将远处邓州城的模样最后一次印在脑海里。 第94章 大主教 战场上的屠杀此刻才正式拉开帷幕,多半是积累了太久的怨气,两日前还被打得抱头鼠窜的败兵们如今通通化身成催命的“厉鬼”,举着武器咆哮着向敌人冲去。 本就被火球术吓破了胆,加之领兵的将军已遭射杀,一万多朝廷士卒惊慌失措,只得顺从本能朝身后逃去。可战场本就不大,人挤人的情况下非常容易发生踩踏事故,整支队伍的士气瞬间崩溃。 “前面的在磨蹭什么,跑快点啊!” “救命,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在己方乱作一团时,“厉鬼”们已经赶了上来,身后这群败兵本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加之或许是因为过于兴奋而口齿不清,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地府来的鬼兵。望向对方已经发红的双眼,大部分朝廷士卒吓得两股颤颤,有些胆小的甚至抛下武器原地求饶。 “拜托,放过我吧!” “给爷死!!!” 鲜血染红了衣裳,眼前这帮“厉鬼”完全抛弃了理智,如砍瓜切菜般在人群中“穿行”。在此等恐怖的氛围下,少部分胆子较大的家伙率先清醒了过来,拾起脚边掉落的武器,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妈的,横竖也是死,老子和你们拼了!” 就这样,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着生死搏斗。一方是浸血的恶鬼,凶残暴戾只想着把眼前的活物大卸八块;一方是愤怒的夜叉,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誓要在这人间地狱里杀出一条生路。为了达到目的,双方都陷入了癫狂,依靠着本能行动,短剑被打掉了没关系,老子还有双手;双手被砍断了也没关系,牙齿便是最致命的武器。在这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争斗中,两边都不是赢家。进攻方自不用说,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即便侥幸存活的士卒都已被吓破了胆,想要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来重回战场只能是痴人说梦;至于靖王这边呢,看看众人的表情便知道,根本找不出打跑侵略者的喜悦,反而第一时间瘫倒在地泪流满面。 邓州城一战的详细信息很快就传回神都,战争中的人员伤亡倒是其次,大家都把关注重点放在那三发火球术上。自从大主教喊出“魔法不得用于内战”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违反此项规定。 “靖王那混账东西,居然真的把术士派上战场。” “我看他早有预谋,只是没猜到那么早就摆出来了。” 仅从只言片语中便可以了解,这帮“武朝栋梁”早已知晓襄阳城在暗中收集术士,为何之前没有加以阻拦呢? 眼瞅着文武群臣又在大打口水仗,龙椅上的皇帝倒是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还在暗暗自喜。单纯从军事战略的角度出发,邓州城一战不仅损兵折将,更是错失了拿下荆洲北大门的机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败仗。可放眼全局,李宗实倒认为没那么严重,甚至还觉得这场失利来得太迟了。 “哈哈,主动在内战中使用术士,这可是自寻死路啊。” 自始至终,天子对于战胜靖王都有着绝对自信,可对方暗中准备的术士部队,还是给结局增添了那么一点不稳定因素。虽不相信大主教会选择背叛,但若是能尽快得到对方的协助,平叛的过程将会大幅缩短,这无疑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好消息。毕竟打从登基以来,武朝便一直处于战争状态,虽说依靠前些年的积蓄并未大范围出现“民不聊生”的景象,但多地的粮仓已经见底,能尽快结束战争将朝廷的力量全部投入到农业生产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台下一武将主动站出队列,“如今叛王不守规矩在先,为了将士们的安全,臣提议尽早与大主教沟通,把朝廷的术士派往前线!” “说起来倒是简单,可如今大主教仍不知去向,上哪找去?” “你!” 自从与帝国议和后,文臣与武将间的隔阂便日益加剧,几乎到了“每次一提出议案,对方必定反对”的地步。对于此种行为,皇帝并没有制止,甚至还在刻意纵容,毕竟这两年来武将势力膨胀过快,已经有必要进行打压了。只是对于平叛一事,他还是清醒的,便顺着这个由头说了出来。 “众爱卿放心,朕已经找到大主教了,想必他很快就会返回神都。” “陛下圣明!” 早朝结束后,李宗实志得意满地返回御书房,方才那句话可不是戏言,通过“摘星众”他已经找到了对方所在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主教就在神都附近,若是骑马来回也不过一天的路程,果真应了那句灯下黑。此时,当值太监通报,夜枭卫回来了,皇帝闻言大喜,急忙把人招了进来。 “怎么样,大主教找到了吗?” “确实发现了,只是......” 话还没说完,天子便皱起了眉头,夜枭卫瞟见,第一时间跪倒在地。 “只是什么,少在那吞吞吐吐的!” “启禀陛下,大主教说了,最近身体不适,要在山中疗养,至于何时返回神都,得看将来的恢复情况决定。” 皇帝差点就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派夜枭卫过去请,相当于给了个台阶下,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拒绝,这是不给自己面子啊! “混账!”天子随手拿起个砚台便扔了过去,“你难道没和他提过,叛王已经将术士派上战场了吗?” 虽然被砸得头破血流,那可怜的夜枭卫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得死死地把脑袋抵在地面解释道:“大主教说了,情况他已知晓,只是术士内部仍有些问题要处理,让陛下稍安勿躁。” 听了这话,皇帝的血压立马就升高了,若不是知道为难眼前这个夜枭卫也无济于事,只怕立马就要下令把人推出去砍了。 或许有人会疑惑,李宗实不是皇帝吗,为何不能绕开大主教直接调动术士,一切要从十年前说起。彼时魔晶石刚面世,术士自然也分布在全国各地,时任皇帝武中宗李顺恒认为,若是对这些家伙置之不理,不仅容易造成社会问题,更是浪费了天赋的能力,于是便把当时已知的所有术士都集合到神都方便管理。本以为事情至此便告一段落,没想到众人聚到一起后便野心膨胀,甚至还选出了个大主教。 得知此消息的皇帝勃然大怒,几乎要集结兵力将这群乱臣贼子剿灭干净,可最终还是因为两个理由不得不放弃。一来是众多术士已经聚集在神都,若是将他们逼反了,皇城自不用说,怕是整座城池都要毁于一旦;其二嘛,也是因为军中势力不忍将术士赶尽杀绝,毕竟事实已经证明,魔法在战场上可以起到奇效。于是,为了安抚各方势力,更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皇帝与大主教达成协议,对于武朝境内的魔晶石,按照二八分成进行储存和管理,朝廷占大头;与之相对应的,便是朝廷不得干涉术士的决定,所有行动都要得到大主教的认可后方能执行。 从那以后,武朝的术士组织便超然于朝廷之外,形成了独立的小王国。因为能使用魔法,一众术士还自诩为神明的代行者,哪怕面对天子也不如平民那般敬畏。这些擅长报团取暖的家伙内部向来如铁板一块,所以即便是李宗实也不可能绕开大主教将人派往前线。 邓州城一战的消息此刻还没传来,在休整了两日后,潘兰将军下令麾下的军队继续前进,发现敌方有所行动的斥候们第一时间返回军营报告,冲突即将爆发。 面对五万多敌军,吕奉先实则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虽然日前有军官提议分兵偷袭,可手下大部分都是些新兵,对上敌方那些“老油条”,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不如依托有利地形防守,争取尽量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居然出乎意料地来了援军,昨日夜里,有两名火系术士经由枫浦城赶来。 对于这个消息,最为兴奋的倒不是领兵的吕将军,而是陈云谦,毕竟关明达离开后,本以为有段日子接触不到魔法,真真是应了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此说来,你们一行共来了四个人?” “是的,还有两位使用土系魔法的术士,不过窦大人说土墙术在野战中用途不大,便将他们留在枫浦城。” 陈云谦闻言欣喜若狂,没想到还能学会土系魔法,这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呀! 至于领兵的吕奉先,在得到强援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有二位的相助,稍后的战斗胜算也能大一些。” “将军不必客气,战事即将来临,若无其他要事我俩在出发前还得准备准备。” “请便,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跟随两名术士的脚步,陈云谦也走出了帐篷,本打算上去聊几句,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毕竟马上就要出发,自己却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穿戴整齐后走出帐篷,才发现林悦安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眼见对方似乎有话想说,他便问道:“怎么了,扭扭捏捏的?” “陈大哥,听说昨夜来了两个能使用火系魔法的术士,你见着了吗?” “当然,我连早饭都没吃就跑过去围观。” “陈大哥!”林悦安凑到他耳边小声打听道:“那你见识到火球术了吗,威力怎样?” “何必急在一时,待会你就能知道。” “听老许说使用魔法要消耗掉魔晶石,可惜如今急着外出,不然我也得试试。” “你小子!”陈云谦顺手给了对方一暴栗,“那石头一块最少也得几十两银子,哪轮得到让你试试!” “啊,是这样的吗?”林悦安先是一脸惊讶,随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才派了两个人过来,我还以为是靖王小气呢。”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老许没告诉你吗?” “嘿嘿,他比我好不了多少,也就知道些皮毛。” 陈云谦有些意外,老许不是自诩在沙场征战多年嘛,怎么连这点小常识都不了解。不过,依稀记得子道兄提过一嘴,武朝术士基本都活跃在北方,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就这样,在骑马前往战场的途中,林悦安抓紧机会向他打听关于魔法的一切,老许也刻意留在身旁听着,到了最后才说道:“没想到你对于此事也如此清楚,是谁告诉你的?” “北大人有个书库,里面有些关于魔法与术士的书籍,我是从那上面了解的,不过真实性可不敢保证。” “这有何难,等仗打完后找那两小哥核实一下不就行了。” “那倒也是。” 由于己方军营距离战场更近,等陈云谦他们到达时仍未见到敌方的踪影,据探子回报,对面的先头部队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后才能到达。趁着还有点时间,大伙便对阵地做着最后的检查。虽然从情报来看,敌方的骑兵不多,可相较于七千人而言,六百也不能算作小数目。从林悦安口中,他已经知道了骑兵的可怕,所以第一时间检查了阵地上的拒马。 “不错,比上次结实多了。” “毕竟准备了好几日。”老许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得亏吕将军选了个好地方,若非如此大家怕是信心不足了。” 陈云谦也点了点头,此地两侧都是高山,唯有中间一条不算宽敞的道路容大军通行,虽然不比上次在两军中央还有一条河流,可己方阵地明显比对面高,利于弓箭手的发挥。 “敌人来了,大家快些做好准备。” 忽然山坡上有人喊道,陈云谦这才抬头望去,果然发现对面烟尘滚滚。 “老许,我先上去,下面就交给你了。” “放心,有我们在,你安心杀敌便好。” 因为洪公公派出高手保护对面的将军,他并不打算冒险潜入敌营,故而选择来到高处针对某些特殊人物诸如小队长、指挥官之类的下手。正当他将箭矢摆放在脚边时,敌人总算露面了,不同与上次碰到的端州军,潘兰麾下的将士明显装备更加精良,左手持盾右手持剑,身上还披着铠甲,从那整齐划一的脚步便知过来的都是精锐。 “奇怪,怎么清一色的近战步兵?” 目光所及之处,莫说是骑马的,甚至连身背长弓的射手都没见着。就在此时,对面的士兵展开阵型,四床重弩被推了出来。 “糟糕,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玩意!” “听说这重弩能射好几百步。” “这是逼我们冲上去迎战啊。” 陈云谦闻言也有些慌,手里的四石弓可射不了那么远。 “怎么办,难道要骑马冲过去,感觉来不及啊。”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两名术士站了出来,大声喊道:“不必担心,那重弩交给我们好了。” 陈云谦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里乐开了花,睁大眼睛自言自语道:“哈哈,总算要来了!” 眼见手下的士兵正不慌不忙地将四床重弩推出,负责打头阵的校尉笑了起来,他早已知晓对面选择在两座山间布阵,甚至还提前构筑了防御工事。既如此,自己还怎么可能傻头傻脑地撞上去。 “嘿嘿,想引诱我主动进攻,心太大了吧。” 眼瞅着远程器械已经布置到位,指挥官自信满满,正打算下令攻击,前方的士兵却忽然发出一阵骚动。 “快看,是魔法!” “什么?”校尉立即抬起头来,天空中出现两个熟悉的火球,在北地待了两年的他自然了解那是什么,“这......怎么可能?!” 虽然火球前进的速度并不算慢,可两军间足足有五百米的距离,消化掉最初的惊讶,这群老兵们并不算太慌张地自动散开,可惜那重弩毕竟体积巨大,只能眼瞅着被烧为灰烬。 “为何对面有术士,难道大主教背叛朝廷了?” “这......不可能吧。那么劲爆的消息,将军大人不可能一无所知。” 领兵的校尉初时也有些发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然朝廷极力遮掩,但潘将军和自己提起过,自从离开北方后,大主教一直没有返回神都,甚至还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对于大主教的做法,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陛下眼都不眨便把巨量魔晶石送予帝国,不少前线指挥官初次听到这消息时第一反应都是震惊。 “可即便如此就选择叛逃靖王,大主教糊涂啊!” 就在他猜测着此事的内幕时,对面再度放出火球,将四床重弩破坏殆尽。 等待了片刻,发现敌军没有下一步行动,手下副官总算松了口气,请示道:“校尉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攻上去吗?” 虽说出发前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可此时对面有术士坐镇,战场的形势比预想中复杂,还是谨慎行事为好。拿定了主意,他大声喊道:“传我命令,全军后撤五里,等将军大人赶到后再做打算。” “是!” 在撤军的路上,副官小心翼翼地打听道:“校尉大人,难道正如他们所说,大主教叛变了吗?” “我哪知道。只是......”那人转过头,望向远方的阵地,“这一仗怕是没那么轻松啊。” 第95章 女皇帝 “什么,你说对面有术士?!” 听到这个消息,马背上的潘兰将军瞪大了眼睛。 “是的,校尉大人让我先行过来通报,就是想请示将军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他手下那几千人呢,遭受什么损失没有?” “除了四床重弩被毁外,没有人员损失,毕竟敌方的术士在确认器械被毁后没有继续施法。” 将军闻言长舒一口气,得亏麾下都是些能征善战之辈,即便遭遇突袭也能从容应对,倘若前去的都是新兵,猝然面对几发火球术还不知会慌乱成怎样。 “术士的数量确定了吗,都是火系的?” “这个还未能查清,察觉到对方没有下一步行动后,校尉便让全军后撤五里了,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至少有两名火系术士。” 将军点了点头,在摸不清敌方底细的情况下校尉的处理尚算稳妥,只是...... “难道大主教真的叛逃了,还是说?” 不同于中层军官,作为一军统帅的潘兰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出发前他已从某些渠道得知,靖王正暗中招募术士,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佐证,他也只是听听罢了。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搞不好这便是事实。只不过“行军打仗,情报先行”,作为统帅他可不能把五万将士的生命当儿戏,具体情况还得派人回去确认。打定了主意,潘将军便下令道:“全军停止前进,返回营地歇息!” “将军大人,您这是?” “即刻前去通知彭校尉,让他把部队带回营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与敌方发生冲突!” “遵命!” 得知敌军撤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稍微收拾了阵地后便起身回营。今日多亏两术士,及时摧毁了敌方事先准备的远程器械,否则真要如对方所愿开始野战,那伤亡就控制不住了。因此,即便一箭未发,但众人仍像打了场胜仗般欢呼雀跃,在回营的路上有说有笑。只是这样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感染到陈云谦,林悦安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开口问道:“陈大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啥大碍,不过在想些事情罢了。” 众人不知,在短短的数分钟内,陈云谦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心路历程。方才己方术士念出咒语时,本以为学会魔法的时机已到,可没想到系统却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为何没有弹出提示?” 可他却不愿轻易放弃,在第二次释放火球术时,主动跟着对方把咒语也复述了一遍,可系统依然保持沉默,直到这个瞬间,他才真正绝望了。 “难道真如子道兄所说,能否成为术士全凭天赋?” 犹记得当日得知这世上有魔法时,陈子道便和自己提过,武朝的大部分术士都是刚出生时便被教团保护起来。说明打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决定了你是否能使用魔法,与后天锻炼完全无关。在今日之前,还幻想着身负系统的自己是特殊的一个,毕竟从过往经验来看,只要是被施展出来的技能,看过一眼后系统便会自动解锁,仅有的区别也只是所需技能点多寡罢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水中月镜中花”。 回到军营的陈云谦依旧一声不吭,甚至连饭都没吃便躲进营帐里,这让与他相熟的几位朋友非常担心。老许也是满脸疑惑,明明出发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便问道:“悦安,你陈大哥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阵地撤下来时他便是这副模样。” “那个,不会什么出问题吧?” “放心吧,没啥大事。”青年倒是说得挺轻松,“我方才送饭进去时见到了,陈大哥只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并没有过激行为。” “就他那嘴巴还一言不发,你确定情况不算严重?” “当然,老许你们与他相处尚短所以不了解,大哥他偶尔会这样,当初在墨州城也是独自待在房间里好些日子,过不了几日便会自己出来,大家不必过于操心。” 听到对方打包票,众人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很配合地离开了,唯有林悦安留在原地,无奈地朝身后望了一眼才自言自语道:“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啊?” 襄阳城内。 经过半年的接触,安乐公主总算接受了“摘星众”,某日下午,在赵师的配合下,陈子道光明正大地进入了公主府。 “在下陈子道,见过公主殿下。” “陈兄不必多礼,这段日子反倒是玉盈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能为殿下效劳可是我们‘摘星众’的荣幸。” 在襄阳城内,子道兄明面上是古玩店“品珍阁”的幕后东家,为了做实这个身份,“摘星众”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店铺连同东家原来的豪宅一并给买了下来。也得亏那东家向来深居简出且没有子嗣,就连掌柜自己都没见过几次,因此陈子道便对外宣称因大伯行动不便才接过了生意。之所以选择古玩店,当然是因为能来这种地方消费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众人皆知赵师本就对书画瓷器之类的感兴趣,如此一来哪怕登门拜访也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从春桃手上接过茶杯,赵师才笑着问道:“子道,买下 ‘品珍阁’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摘星众’可真是财大气粗。” “还好啦,毕竟想与公主殿下搭上线,总得有个身份才是,相较于收获而言,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对于这个说法,赵师毕竟与对方有一定的交情,并没有予以驳斥。可李玉盈仍旧不能理解,虽然头上还顶着个安乐公主的头衔,但从逃出神都的那一刻起,这个身份便已经名存实亡。哪怕最后靖王如愿以偿得到了天下,难道还能让自己掌权?更别提万一事败,以她对母后的了解,对方势必不会饶恕自己,一丈白绫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下场了。所以,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这个誉满天下的情报组织要耗费如此多资源在她身上,哪怕眼前这个陈子道一再宣称,是受了北大人的委托过来保护自己。如今当事人便坐在桌子对面,以李玉盈的个性,势必要问个明白。 “陈兄,玉盈有一事不明,为何‘摘星众’要如此大费周章,哪怕为了护我周全,你们付出的也太多了吧。” “殿下!”听出公主语气不善,身旁的文人想要开口阻拦。 “赵师不必如此。无论对于‘摘星众’还是北大人,玉盈自知没有那么大的价值。此事关乎双方继续合作的基础,希望陈兄能如实告知。” 过来前陈子道已经料到殿下会有此一问,毕竟在这半年的接触中,中年文人便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如今对方既然开了这个口,刻意隐瞒只能滋生不信任,这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于是子道兄便开诚布公,大方地说了出来,“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希望事成后得到殿下的协助啊。” “可如今举兵的是靖王,以那人的个性哪怕最后登上大位也与我李玉盈无关,陈兄这说法完全站不住脚,若是没有其他要事便请回吧。” 仍在枫浦城时便听北大人提起过,莫要被“武朝第一美人”的头衔所欺骗,眼前这名女子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主。 “难怪北大人对您的评价如此高。只是殿下考虑过没有,如今吕奉先远在千里之外,离开了‘摘星众’ 您的身边只有两人,若是将来有个万一,怕是不好处理啊。” 多半是感觉对方话中有威胁之意,女子冷冷地回复道:“多谢陈兄关心,只是当初既然能逃出神都,想必这襄阳的城墙也拦不住我等。” “殿下,子道,都是自己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眼瞅着赵师出来打圆场,陈子道便笑了笑,说道:“也罢,此事怨我,万望殿下赎罪。” “陈兄不必如此,玉盈不是小气之人。” “至于公主想要知道的事,我便实话说了吧。世人皆知您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孩子,若是有朝一日李忠实被赶下了台,由殿下登上大位不也合情合理吗。” 此言一出,中年文人把刚喝下的茶水吐了出来,就连安乐公主也愣住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才瞪大眼睛说道:“你在胡扯什么,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行,殿下与李忠实本就是兄妹,凭啥他能当皇帝,你就不行。” “陈兄莫要开玩笑,李忠实是男人,我可是女的啊。” 只是陈子道丝毫不在意,喝了口茶后才淡定地回答道:“谁规定女人不能做皇帝。” 此言一出,除去发话的男子外,房间里剩余的两人都愣住了,女子为何不能当皇帝,书里不是讲得很明白吗,三纲五常什么的。只是子道兄依然摆出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继续解释道:“师傅说过,兵多将广者为王,若有不服从的,把他打服便好,毕竟棍棒之下出孝子。” “这......怎么可能?”虽然长久以来便觉得“摘星众”这个组织不同寻常,可没想到居然如此离经叛道,把女子推上皇位,怕是会立马得罪全天下读书人吧,那国家还怎么治理,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只是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把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反倒给出了个通俗的解决办法——“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虽然不见得赞同,但公主还是问道:“陈兄,这也是北大人的意见?” “当然不是,如今时机未到,殿下可不要泄露出去。” “子......子道。”多半是受不了刺激,许久没有出声的赵师接连灌下三杯水,才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们是因......因为这个理由才与我们接触的?” “差不多吧,否则正如殿下先前所说,若只是护她周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这......这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眼瞅着两人都沉默了,陈子道给了他们充足的消化时间,过了快五分钟才出声,“殿下,这个提议如何,考虑好了吗?” “抱......抱歉,这事我实在没想过,怕是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答复。” “哈哈,不必着急,如今八字还没一撇,殿下只需遵循本心便好。” “遵循本心?只是,我手下既无钱粮也无兵将,哪能与他们二人争天下。” “公主误会了。自始至终,陈某问的不是‘能不能’,而是您自己是否愿意。” 一旁的赵师急忙插话道:“子道,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以如今我等的实力怎么可能夺取天下,只怕弄巧成拙引起靖王猜疑。” “我当然知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那你还问?” “当然要问啦,若是公主殿下自己都不乐意,我们又何必白费心思,该干啥干啥去。” 就这样决定权便交到安乐公主手中,眼见两人不约而同地朝自己望过来,李玉盈心中挣扎了一会后还是说道:“我愿意!” 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陈子道独自离去。赵师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殿下,还是不要把方才那话放在心上,我们继续按照之前的方针行事。” 此时的安乐公主也冷静了下来,“是啊,捧个女人做皇帝,怕是要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咯,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个。”多半是觉得对方话中有话,中年文人立马解释道:“殿下放心,哪怕真有那一日,我也不会离开的。” “哈哈,没想到连赵师你也,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正当此时,侍女春桃走了进来,“殿下,你们方才在谈论些什么,我看那陈先生满脸笑容,离开前还与一众护卫说笑来着。” 多半在思考对策导致脑子转不过来,中年人下意识地呵斥道:“小丫头闭嘴,如今殿下心烦意乱,别在那瞎起哄。” 春桃闻言嘴巴立马嘟了起来,狠狠地跺了一脚正准备转身离去,最后还是公主出来打圆场,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春桃啊,若是女子做皇帝,你怎样看啊?” “哪来的女子做皇帝,如此荒唐之事怎么......”可话还没说完,小丫头便如触电般整个人跳了起来,兴奋地说道:“难道说的是殿下自己吗?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啊。也对,与其把天下交到那狗屁世子手上,倒不如殿下自己当皇帝,这办法不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经过一番解释,才让春桃相信方才只是句玩笑话,眼瞅着小丫头满脸失落地走出房间,赵师叹了口气:“这娃子,只知道添乱,想做皇帝哪有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嘿嘿,她只是为我好嘛,可以理解。不过......”公主殿下歪了歪脑袋,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嘛。” “呃,您的意思是?” “难道不是嘛,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我已经收获两个忠实的支持者了。” 经过三日的等待,消息总算得到了确认,大主教并未叛逃,敌方那俩术士想必是靖王这几年暗中收集的。放下手中信件,潘将军长舒一口气,毕竟在北方的两年,自己已经无数次在战场上见证魔法带来的奇迹。 “可惜朝廷仍未找出大主教的下落,若是有术士相助,接下来的战斗可就十拿九稳了。” 吕奉先预先准备的战场他已经实地考察过,确实是易守难攻,本想着凭借手中的远程器械能迫使对方主动发起进攻,可如今有术士的存在,这战术已经失效了。幸好麾下这五万人都是些追随自己在北方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兵,对付对面那些菜鸟可谓是绰绰有余。 “也罢,时间不等人,还是强攻吧。” 正如林悦安先前所说,在消极了几日后,陈云谦总算走出了营帐,对方见到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陈大哥,你没事啦?” “抱歉,这三日还要麻烦你把饭菜给我送来。” “嘿嘿,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在得知自闭一事引起不少朋友担心后,他便逐个向对方道歉,大伙见人已经恢复原状,总算放下心来。 “真是的,吓了我们一跳。”老许见他没啥大碍,才笑着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开战前还见你好好的。” “不过钻了牛角尖罢了,如今已经想通,便不再纠结。” 对于无法学习魔法一事,陈云谦已经放下了,毕竟自己身上还有个开挂般的系统,就没必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对了,这两日朝廷军那边有啥动静吗?” “听回来的斥候说,敌人还在原来那地方驻扎,从营里的动静来看,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攻过来。” 老许也开玩笑道:“我看啊,那什么潘将军已经被两小哥吓坏了,搞不好正准备撤军。” 对方口中的小哥,指的便是那两个火系术士,因为在先前的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大伙都非常敬佩,顺带着在军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不过云谦,对于魔法你还是挺了解的啊。先前提到的那些事我已经找他们核实过了,两人都惊奇自己知道的还没你多,正打算‘拜师’呢。” 虽然学不会魔法,但能结交两个术士朋友也是件好事,陈云谦点了点头,准备用完早饭后便随众人一起过去。只是...... “敌军已经出发,吕将军下令,众人即刻到营外集合。” 第96章 战败 不同于上次,朝廷军队抵达战场后,第一时间发动了进攻,对于敌方将军的安排,大伙早有准备,并未出现慌乱。 “伟大的火焰主神啊,请展现......火球术!” 由于担心两军接战后会产生误伤,在敌方冲锋时术士便提前释放了火球术,只可惜对面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并未取得预想中的效果。 “看起来不太好处理啊。” 站在高坡上,陈云谦自言自语道。即便遭受了两发火球术,朝廷的军队依旧面不改色地向着目标位置前进,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豪迈气概,莫说是新兵,就连老许他们这种“老油条”都差点被震慑住了。 “这......这就是在北方与帝国周旋了两年的精锐,太可怕了吧。” “天啊,面对这些怪物,我们还有胜算吗?” 眼见不少菜鸟的士气有所动摇,还是老许他们有经验,拿起武器主动踏前一步喊道:“都给老子挺直腰杆,战场上想要活命首先就得拼命,别以为放下武器敌人就会放过你!” 多半是受到身先士卒的精神感染,大伙都回过神来,时刻紧盯着前方。因为站在高处,整个战场一目了然,潘将军依旧采用步兵在前抗线,骑兵侧翼包抄,弓箭手靠后射击的经典战术。 “朝廷本就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无需用奇,只要堂堂正正地压过来便好,只是......” 发现对方射手阵前有一军官打扮之人似乎在发号施令,陈云谦弯弓搭箭,将他射于马下。 “天啊,吴校尉不知被何人射死了,离了差不多二百步,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别慌,我们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抵达了指定位置,两军的弓箭手便开始对射起来,一时间漫天箭雨,几乎要把天空都给挡住了。虽然己方身处高坡之上,无奈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哪怕是陈云谦,也只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躲避箭矢上,趁着对方装填的间隙偶尔射出几箭。 距离开战还不到半个时辰,战局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由于己方射手被压制,步兵只能硬着头皮独自与对方肉搏。虽然装备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差距,可对面是老兵,这些只经历过军事训练的菜鸟怎么可能是对手,若不是地形上易守难攻,怕是此刻部队已经开始溃逃了。 “你这家伙,为何戴着面具,见不得人吗?” “老子乐意,你管我。” 循声望去,林悦安手持铁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钉在上坡的要道处,身前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敌兵尸体。 “这家伙,倒是有些本事!” “岂止有本事,这王八蛋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哪怕隔着盾牌也能把我的左手打折。” 就这样,虽然敌军不断地涌来,但始终未能突破第一层防线,双方就这么在坡脚下僵持住了。 此时吕奉先已经走出营帐,看了眼下方的局势,眉头皱得更深了。 “果然,想要对抗这群精锐还是太难了。” 副官也走了过来,慌张地报告道:“将军,西面告急,请求支援。” “看来到此为止了。”吕奉先拿起方天画戟,骑上赤兔马,“传我军令,部队徐徐退往坡顶,准备撤退。” “将军,现在还不到时候啊,对方骑兵丝毫未损,若此时撤军很可能就是一场屠杀!” “不过六百骑兵,我一人便够了。” 因为有骑兵的支援,西面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眼看就要被敌军突破了。多半是战局比预想中的顺利,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将长矛扛在肩上,笑着说道:“哈哈,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就属今日最为轻松。” “宋宪,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去支援!” “校尉大人,这些家伙太弱了,老子提不起兴趣。” 话音刚落,坡上有一骑冲了下来,瞬间在兵堆中杀出一条血路。 “吕......吕将军。” “你们赶紧往坡顶撤,这里交给我。” “好......好的!” 由于胯下的赤兔马实在是太出名了,即便站在远处,负责指挥的骑兵校尉也知道来者是谁。 “他是吕奉先,你们几个赶紧跟我过去拦下他!” “武朝第一高手”的威名如雷贯耳,校尉丝毫不敢大意,招呼附近的骑士一同冲了上去。那名叫宋宪的大汉一脸兴奋,急忙策马来到身边问道:“校尉大人,此人果真是吕奉先?” “当然,胯下赤红大马,手持方天画戟,除了那姓吕的还能是谁。” 胡子大汉闻言满脸兴奋,正准备冲过去,却被上司拦了下来。 “宋宪,你想去哪?” “当然是过去会会他啊。” “别傻了,你不是那人的对手,我们十个一起上,定能将他困在此处。” “十个一起上?”大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霹雳火宋宪在北方驰骋两年,斩杀了无数敌将后才有了如今的名声,若是以少打多,哪怕胜了也惹人笑话。本以为这姓吕的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如今看来和我也差不多嘛。校尉大人放心,且看我取他项上人头。” 此刻的吕奉先正在坡脚处收拾着敌军,画戟挥过之处,血流成河,哪怕是征战多年的老兵都没有见过此等场景,不知是退是进只能龟缩在原处。 “吕奉先,我来也!” 抬头望去,发现一持矛大汉正朝自己冲来。 “来将可通姓名?” “霹雳火宋宪!” “好!” 在众人的围观下,两匹战马擦肩而过,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宋宪调转马头,暗地里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在方才的第一次交锋中,他本以为凭借着冲击力能将对方轻松扫落马下,没想到只是打成平手。 “这姓吕的,倒是有点本事,力气似乎比我还大。” 可话音刚落,便发现对方冲了过来,那赤兔马果然名不虚传,几息之间便杀到面前。虽然双手有些发软,可宋宪还是急忙将长矛横在胸前,打算硬接下对方这雷霆一击。 “铛!” 出乎汉子的意料,手中的武器断成两截,随着方天画戟在身体上划过,霹雳火宋宪便潦草地结束了一生。 “天啊,这家伙还是个人吗?” “你懂个屁,他便是吕奉先,果然如鬼神一般。” 亲眼见证两回合斩杀霹雳火,一股恐惧涌上众人心头,纷纷丢下武器朝后方跑去,也幸好吕将军的目标不是他们,这才侥幸地留了条性命。 统领骑兵的校尉也看到刚才那一幕,本以为宋宪能撑得久些,没想到两个回合就被人解决了,身旁的伙伴也在瑟瑟发抖,问道:“校尉大人,我们还要上吗?” 只是话音刚落,便看到骑着赤马的“鬼神”朝自己冲来。骑手还愣在原地,身下的战马却率先做出反应,无视命令四散而逃。只是这些普通的战马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赤兔,很快便被从后赶上取走了人头。 “救命啊,快来人把他拦下。” 开战不久,便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潘将军心情大好,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来到附近的山坡,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战场形势。 “不错,东面的阵线也快撑不住了,到时两面夹击,看那吕奉先还如何应对。” “狗屁的两面夹击,西边的兵线已经乱了。” “什么?!” 听到身后的岑琼如此说道,潘将军立马把视线投向西方,当即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 方才在坡脚时,明明是己方占据主动,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溃败了呢? “奇怪,骑兵的阵型怎么乱套了。” 在观察了一会后,潘兰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只见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如同赤色的彗星般在己方阵中穿行,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这......这是吕奉先,他居然杀出来啦?!” “真是可怕啊!”本应统领骑兵的岑琼也一脸后怕地说道:“哪怕在北地也从未见过此等骁勇善战之人。” “少在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潘将军急忙将传令兵喊至身前,怒吼道:“通知射手队,对准骑红马之人,那人便是吕奉先,只要把他除去,这仗就赢了!” “遵命!” 战场可比潘将军眼中看到的还要可怕,在彻底解除了西线危机后,吕奉先便按既定计划朝敌方骑兵杀去。虽说有个别自持勇武之人主动迎了上去,可往往只是一个照面便被斩于马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骑兵便超过百人。 正当众骑士人人自危,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后方忽然提醒道:“快闪开!” 回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阵箭雨,少部分骑兵因为躲避不及,多处受伤倒于马下。 “眼睛瞎了吗,往哪射呢?!” “少废话,还不是因为尔等挡不住吕奉先!” “糟糕,他还没死!” 众人朝前望去,只见吕奉先安然无恙,身前的土地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 “鬼神”策马向前,嘴里还说道:“也罢,那就让我再借些箭吧。” 不同与西面的闲庭信步,东线阵地上的形势便严峻许多,虽然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无奈交战的双方无论在人数还是经验上都有着较大的差距,若没有林悦安与一众老兵的努力,防线早已被突破。 在将冲上前来的士兵一棒打飞后,林悦安活动了下胳膊,自从开战以来,这些手持剑盾的步兵仿佛看淡了生死,如潮水般向坡顶冲锋,哪怕是自己这样天生神力之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在心里抱怨道:“我都打了三十多个了,为何他们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头啊。” 这些士兵并非三头六臂,之所以能在林悦安手下撑那么久,完全得益于平日的苦练。虽说招式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一劈一挑间都能体现出干练,并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更别提两三人组成一队,彼此间的配合让敌方无从下手,自己却能趁隙出剑,所以哪怕是林悦安也打得十分费劲。 “难怪之前师傅反复提醒我不要大意,这些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老兵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正当他握紧手中的大棒打算继续对敌时,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悦安,躲远点!” 出于对对方的信任,青年照做了,身边一个火球飞过,击中了前方的灌木丛。 “糟糕,是火球术,赶紧往后退。” 朝廷的士兵见到火球飞来后,都自觉地退出到安全距离,只是没想到爆炸的范围比预想中还要大上许多,站在前排的十多个人瞬间被火焰吞噬。 “王八蛋,火球术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看,他们在那灌木丛里藏了油罐。” 因为冲击波的关系林悦安摔倒在地,耳朵嗡嗡做响。 “你没事吧?” “陈大哥,那些油罐不是留着对付骑兵的吗,怎么现在就用上了?” “阵地已经守不住了,吕大哥下令让大伙赶紧撤,老许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你也快点离开吧。” “那你呢?” “少操心,我骑的可是汗血宝马,比你们快多了。” 时间紧迫,林悦安并没有回话,转身朝坡顶逃去。看到这种情况,对面那帮老兵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地喊道:“快跟上,他们要逃了!” 只是眼前的燃油怕是一时半会还烧不完,陈云谦一脸淡定地骑上马,顺手取出背后的箭矢朝前方射去。 “啊!” 由于双方间隔还不到一百米,中箭的士兵应声倒下,箭头甚至穿过了铠甲从背后透了出来。 “这是哪来的怪物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三石?不,起码也得是四石弓!” “四石,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话虽然这么说,可众人都不希望就此送命,纷纷举起盾牌挡在眼前。 “嘿嘿,以为这样就有效了吗?你们离我还不到一百米,哪来的自信能挡住。” 他又是一箭射出,此次把盾牌也给射穿了。眼瞅那倒霉蛋捂着自己的手臂嗷嗷大叫,朝廷的士兵都慌了,急忙向后拉开距离。 “不行,再退远些,这人手上拿的可是四石弓。” “快,派人去通知后方的射手,将这王八蛋射成刺猬!” 眼瞅着确实有人向后方赶去,火势也没有刚才那么大了,陈云谦对众兵士做了个告别的手势,策马向坡顶赶去。 “好了,现在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环视四周,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吕奉先将画戟上的鲜血甩了出去,回过头来朝阵地的方向望去。此时朝廷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坡顶,看上去似乎没有遭遇抵抗。 “看来大家都撤了。” 既然目标已经达成,便没必要留在此地浪费时间,“鬼神”调转马头,潇洒地离开了。 幸免于难的骑士们此时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下马躺倒在地。这吕奉先实在可怕,发现潘将军准备用弓箭手对付自己后,便刻意在己方骑兵身边打转,一旦发现箭矢放出,便仰仗赤兔马的速度及时撤离。因此,几轮下去,箭矢都射到自己人身上了,最后还是潘将军发现不妥,及时喊停,否则,能活下来的怕是比现在还要再少上一些。 此时,身后有一传令兵跑了上来,“敌军已经撤退,将军有令,让你们继续追击。” “跑不动了,别说我们,连马都吃不消了。” 士兵这才向四周望去,确实如那人所说,剩下的马匹全都站不稳了,有些严重的甚至口吐白沫。 “也罢,那我去通知其他人继续追击吧。” “哪来的其他人,全都在这里了。” “啊?”传令兵愣住了,还不容易反应过来大致数了一遍,“怎么可能,这里只有一百出头啊!” “是吧,老子也不相信,但谁让我们倒霉碰上吕奉先呢。” 砍翻了十多个追兵后,吕将军骑着赤兔马在林间穿行。这一路上都没见着自己人,他心想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前方便是炉溪河,到了那里再看看吧。” 冲出树林,目的地就在眼前,正当他东张西望时,忽然听见有人喊道:“吕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云谦,你没事吧?” “好得很,得亏您有先见之明,沿途设下了不少陷阱,大伙才能平安地逃回去。” “如此说来,他们已经过桥了?” “是啊,就差你一个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吕奉先总算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这一战纯粹是自己指挥失误,低估了朝廷军队的战斗力才落得如此下场。 “辛苦了,还要麻烦你殿后。” “举手之劳而已。倒是那两个术士拼了命,在撤军的路上不断释放火球术,才给你我留下了充裕的时间。” “他们还好吧?” “多半是施法过度晕过去了,不过老许他们已经把人送往枫浦城去,你也不要过于担心。” 正当此时,身后的树林发出一阵骚动,多半是追兵过来了,两人当即策马过桥,眼见陈云谦从马背上掏出一罐燃油,对方便笑着问道:“你这是打算把桥烧了?” “是啊,这炉溪河可不短,若是绕路,只怕还要花上差不多两个时辰。” “亏你那么清楚。” “当然,毕竟是探过营的。” 第97章 攻城 枫浦城内。 “殿下,前线的消息到了。” “哦,怎么样,打赢了吗?” “还是败了,吕奉先正领着残兵回来,怕是明日一早就能抵达城下。” 对于这个结果,世子倒是不意外,毕竟七千对五万,己方在人数上处于明显劣势,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信件,嘴上还问道:“损失了多少人马?” “那倒不多,也就一千人左右。” “怎么可能?!”李诫闻言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可比预想中少多了,按自己的估算,哪怕死伤三成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吕奉先倒是有点本事,带着一群新兵也能取得这样的战绩,不愧是前禁军统领。” “是啊,听说他仅凭一人之力便将朝廷六百多骑兵部队打垮了,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猛将,怕是西楚霸王项羽也不过如此吧。” “哦,竟有此事?”世子来了兴趣急忙在战报上确认相关信息,“不行,我得向父王建议,把他调往前线,留在枫浦城带几千新兵也太屈才了。” “殿下,万万不可!”窦大人急忙劝阻,“如今前线的形势本就岌岌可危,仓促间把吕奉先调去,难保其他将军会有什么想法,这仗还打不打了。” 老实讲,世子对于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的。这是战争,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旦输了很大的几率要掉人头,还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在自己看来,有这种自私想法的人就不应该领兵,然而,徐毅以前也用类似的理由对其进行过劝诫,即便想不明白最后他还是接受了。 “老窦,这消息北大人知道吗?” “我已经让人誊抄一份送往北府了,不过大人最近怕是比较忙,应该没心情搭理此事。” “怎么,又出了什么新情况吗?” 老窦叹了口气,才继续解释道:“世子应该知道,去年北大人宣布支持靖王后,城里发生了一连串的骚乱,虽然最后通过种种雷霆手段给镇压了下来,可这些人只是转入暗地活动罢了,始终在等待机会进行反击。如今我军吃了败仗,即便损失可以接受,但朝廷军抵达后势必要开始攻城,就怕那群小人来个里应外合,把城里搅得鸡犬不宁。” “那怎么行,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老夫也知,只是此事必须由对方提出,不过以我对北大人的了解,不到危急时刻他是不会向我们寻求帮助的。” 从军营归来的陈云谦已经返回家中,出乎意料,屋子里只有管家一人。 “老孙,怎么只有你在,她们两个呢?” “自从小哥离开后,莫姑娘就搬进北府了,至于王妈,我想着家中反正没啥大事,索性便让她返乡探亲了。” “倒是挺合理的安排,不过家中只有你一人,忙得过来吗,三餐如何解决?” “小哥你这是把老孙我当成行动不便的老头了吧。放心,家中一切正常,至于吃饭什么的,在附近餐馆将就一下也就罢了,过惯了苦日子,没有那么多计较。” 也对,反正再有几日朝廷的军队也要来了,即便自己也只是回家暂作调整。 “也罢,那我出去买些吃的,老孙你有什么忌讳吗?” “我去吧,小哥你还是在家歇着。”管家朝他身后望了好几眼,似乎发现了不妥,“对了,怎么没见着悦安呢?” “那小子刚进城就往他师傅家跑了,说是时间宝贵得多练习几招。” “这孩子,真是野惯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多要紧事。” “可以理解,毕竟朝廷马上就要围城了,他也是想趁这点时间和师傅交流交流吧。” 孙管家闻言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瞪大眼睛问道:“你说朝廷准备围城,那岂不是......” “对啊,我们打败了。”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让朝廷军打进来,城里可就乱套了啊。” “放心吧,多半不会走到那一步,你得相信北大人。对了老孙,有热水吗,我打算洗漱一下。” 可老孙在听到围城的消息后仿佛失了魂,等他再次提醒后才慌慌张张地说道:“小哥稍等,我立刻去准备。” 朝廷军即将围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自从去年北大人公开反叛以来,民众还是第一次如此惊慌,毕竟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兵临城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城外的粮食才刚种下不久,该不会被那些家伙一把火给烧了吧?” “不仅如此,一旦围城,所有人都被困住了,商路断绝,粮食和各类生活物质的价钱肯定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会吧,去年城主杀了那么多人,多半还是有些效果的。” “放屁,狗改不了吃屎,一旦被围上几个月,那群奸商定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有道理,我得赶紧囤一些。” 就这样,城里的米铺首先开始涨价,虽说上涨的幅度不大,但已经开始限量销售了,如此做法立即遭到众人的谩骂。 “昨日还卖得好好的,凭啥现在就只能每人一斤,你是打算囤积居奇吗?” “就是,还记得去年的几大粮商吗,你就不怕掉脑袋?” 那副杀得人头滚滚的画面只要是亲眼见证过的都不会忘记,只是米铺老板也有苦衷,对比之前在价格方面没有上涨太多,只是限量出售而已,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城要被围上多久,总得为自己家人考虑考虑吧。只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些许的不信任都可能引发严重后果,眼瞅着事态即将升级,最后还是徐监丞领着一众监市出来解决问题。 “不必惊慌,晚些时候官府就会出告示,城主准备了足够多的粮食,大家还是回去吧。” “嘴上说倒是容易,枫浦城里可是住着百多万人,要是被围上个大半年,大伙上哪找吃的。” “就是就是,当官的自然不在意,毕竟早就囤好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怎么活啊。” “大家放心,官府保证不会断粮。”徐监丞站在高处,拍着胸口保证:“诸位都忘了吗,去年北大人从几大粮商手里收走了多少粮,不是徐某夸大,怕是让全城百姓吃上一年都绰绰有余。如若不信,日后缺粮尽管来找我,哪怕自己吃不上也不会让你们饿着。” 好说歹说,总算把闹事的群众劝了回去,米铺老板长舒一口气,正准备道谢,却听监丞说道:“为自家人留条退路可以理解,只是得掌握分寸。人心不足蛇吞象,很多时候就是一念之差,便陷全家于不义,老板你说是吧?” 听出对方话中有威胁的意味,老板心里一紧,急忙指天发誓自己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相同的事情,在城里各个角落接连发生着,得亏北大人有所准备,才没有演变成骚乱。 在家中歇息三日,陈云谦又背起包袱往城外军营去了,昨日孙管家从北府得到消息,朝廷的军队明日午时前便会到达。虽说排兵布阵与自己关系不大,但能提前获悉吕将军的应对之策也不是坏事,加之在家中也闲得无聊,与老孙打了声招呼后便出门了。 来到军营,便从老许口中得知军议尚未结束,既如此,他也不着急了,在用完午饭后便与对方闲聊起来,最关心的自然是众人的士气。 “比我预想中好上一些,毕竟大家都知道对手可是朝廷精锐,仗打输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总归是损失了一千多人,要说士气有多高,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点陈云谦自然可以理解,甚至听到大伙并未太沮丧时,他还暗自松了一口气。提到这个,他又想起了两名火系术士,在之前的战斗中,正是由于二人的努力,己方才不至于大败,只是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因为过度使用魔法而陷入昏迷,如今不知恢复得怎样。 “放心吧,他俩没有大碍,吕将军把城里‘百药堂’的大夫给请了过来,服下几副药后人便清醒了,只是遵照医嘱还得静养些时日。” 直到此时陈云谦总算放下心来,毕竟有火球术的威慑在,朝廷军才不敢光明正大地把攻城器械推上前线,没有了投石机与重弩,哪怕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想要攻破枫浦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同样的想法也在潘兰将军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当日赢得胜利后,他已下令立即追击,只是陈云谦在离开前把炉溪河上的大桥烧了,大军不得已只能绕行两个时辰。从那以后,整支部队的行军速度就慢了下来,在向朝廷汇报时,自己的说法是为了避免遭遇伏击,毕竟那帮新兵也算有点战斗力,更别提领军的还是吕奉先。只有追随了多年的副将知道,潘将军这是犹豫了。在接下皇帝的旨意后,将军便为如何能付出较小的代价打下城池伤透了脑筋。强攻是不可能的,智取的可能性也不大的,那就只能靠砸了。为了打造足够多的攻城器械,全军花了差不多一个冬季的时间来准备木材,可如今叛军队伍中有火系术士,一切努力已经付诸东流了。 “唉,若是大主教也能派几个术士过来支援便好了。” 此时此刻,潘兰唯一的要求便是阵中能有几个土系术士,毕竟土墙术能够很好地抵御火球的爆炸效果,只可惜一切都是美丽的幻想。同样的难题也出现在其他部队中,自从靖王把术士派上战场后,前线的形势便发生了逆转,原本一触即溃的叛军如今渐渐有了抵抗能力,打出了几场久违的胜仗夺回了一些土地。对于敌方“开挂”,朝廷肯定是着急的,可大主教依旧下落不明,哪怕陛下也不能将神都里的术士强行压往前线,只怕还是要过上一段难熬的日子啊。说起大主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陛下已经发现了大主教的下落,让自己很是高兴了一阵,只是如今又过去了几日,朝廷依旧没有动作,看来还是个假消息。 “那王八蛋说的话果然不靠谱,以后可得小心些。” 话音刚落,岑琼走了进来,作为原本的骑兵统领,他这几日可谓是忙地晕头转向,毕竟在先前的战斗中,麾下骑兵死伤大半,如今只剩下百多人了。对于这个结果,他既愤怒又无奈,愤怒的自然是所有心血几乎毁于一旦,骑兵虽然数量不多,也就六百左右,但能熬过北方战事剩下的全都是精锐,哪怕损失一个都足以让自己睡不着觉了,更别提如今到了快要灭队的程度。至于无奈,唉,当日吕奉先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时,自己在高坡上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明白,即便彼时自己就站在对方面前,充其量也只是地上多了具尸体罢了。说句心里话,对于手中仅存的这一百多骑兵,岑琼不舍得把他们投入到明日的攻城战中,如今一提起吕奉先,这些本该无畏的汉子已经变得异常脆弱,有些严重者更是连觉都睡不好,往往夜里高呼着对方的名字从噩梦中醒来,只是...... “哦,岑琼你来了,手下那些骑士状态如何?” “不怎么好,茶饭不思的大有人在,吕奉先这是凭借一己之力把整支部队的魂给打散了。” 潘将军闻言沉默了许久,有些无奈地说道:“抱歉,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们疗伤,形势严峻,哪怕只剩一人也要把他推上去。” “将军不必介怀,我手下的兵可没有孬种,站到阵前他们自然会恢复过来。只是......” 岑琼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问道:“明日就要抵达枫浦城,您想出对策了吗?” “哪有什么对策啊,我又不是汉初张子房。”对方站了起来,走出大帐仰望星空,“如今敌方阵中有火系术士,我们精心准备的攻城器械全成了废物。枫浦城可是武朝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城,除了靠投石机砸破城墙外,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填吧。” 攻城战便是如此,无论你在战场上有多么勇猛,在攀爬云梯登上城墙的过程中都与常人无异,毕竟彼时称得上是毫无还手之力。因此,只要是个理智的将领,都不会拿自己的精锐去打毫无意义的攻城战,潘兰更是不例外。 “只是陛下催得那么紧,总不能围而不攻吧,难不成将军您打算和他们耗下去?” 说实话,前两日脑海中确实浮现出这个想法,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毕竟枫浦城背靠大海,自己麾下却没有舰船,若敌人从海上获得补给,他们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其次,此处可是武朝着名的产粮地,以北慕容那老谋深算的个性,怕不是早就囤好粮了。真要与对方拼消耗,补给线过长便是致命的缺陷。再说了,选择这种战术,怕是陛下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朝廷本就存粮不足,还打算从北大人手中抢些吃的呢,怎么可能同意自己耗下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仗还怎么打,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北方呢,省得受这鸟气!” 潘将军也有些后悔接受任命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等吧,待前线的形势稳定下来后我们再做打算。” 虽然不清楚他口中的前线状况与远在枫浦城的己方有何关系,但眼瞅着将军一脸落寞地返回营帐,岑琼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罢了,明日便要攻城,还是早点歇息吧。” “陈大哥你看,对面果然没有把投石机推出来。” 北大人得到的情报准确无误,巳时还未过,城外便出现了敌军的身影。本以为他们会歇息半日,明天再攻城,可没想到远方号角响起,多队士兵扛着云梯跑了过来。 “弓箭手准备,射!” 一声令下,天空中出现大片箭雨,虽然朝廷的士兵都身穿铠甲,但依旧有不少惨叫声从下方传来。城墙上,除了靖王的军队外,为了弥补人员不足,北大人下令城里的衙役也要一并参加守城战。对于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菜鸟来说,何时见识过此等血腥的场面,不少人靠在墙边呕吐了起来。 “就这副窝囊样,民众还怎么相信你们!” 看到这些衙役的表现,北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是的,今日天还没亮,城主便爬上了城墙,侍卫长魏大哥自然是极力阻拦,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作用。 “大人,别靠那么前,危险啊!”眼见对方走到墙边,陈云谦急忙劝到。 “哪来的危险,这城墙可是我花了真金白银加固过的,若是连它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 一席话怼得陈云谦哑口无言,回头望向魏大哥,对方也只能回了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不同与在野战中,枫浦城的城墙高达十米,所以靖王这边的弓箭手可以站在上面尽情输出而不用担心遭到反击。看着己方士兵尚未开始攀爬便伤亡近三成,潘将军的心在滴血。在北方,因为帝国是侵略者,绝大多数情况都是野战,即便偶尔需要攻城,北方城墙的高度也不能与眼前这座巨城相比,看着将士们无惧生死地爬上云梯,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刽子手,在背后抵着刀子威胁弟兄们去送死。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98章 识破 “糟糕,对面怕是准备攻城了!” “妈的,昨日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今日还敢过来。” “快看,他们把投石车推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赶紧通知吕将军啊!” 昨日是朝廷军第一次攻城,因为没有攻城器械的辅助,所以人员死伤极为惨烈。相反,吕奉先他们因为占据着地利防守起来非常轻松,除了那些初次上战场的衙役因为没有经验而遭受损失外,连个伤兵都找不出来,可称得上是赢得兵不血刃。本以为这辉煌的战果足以让敌方知难而退,最起码也得从长计议,可没想到第二日太阳刚升起便有所行动。 “怎么回事,对方的将军不像是莽撞之徒啊。”吕奉先着急地跑上城墙,望着远方的投石机若有所思,“该不会?” 潘将军同样站在高处,身边依旧是众多护卫环绕。昨日攻城战的失败算是在自己预料之中,虽然伤亡将近过半,但仍可接受。只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守城方的术士没有出手,毕竟在攀登城墙的过程中,正是火球术发挥威力的最好时机。 “难道是魔晶石的库存用完了,抑或是?” 昨天夜里,他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不少将士和自己提过,在前些日子追击逃兵的过程中,对方术士不停地释放火球术,加之沿途提前准备了一些陷阱,才导致追逃失败。这几天因为始终苦恼着该如何攻城而忽略了这一点,如今看来怕不是对方术士过度施法导致出什么问题了吧。 作为领兵大将,在北方抵抗帝国入侵时,自己就与朝廷术士关系不错,也因此打听到了某些秘闻。据说,每个术士一日能施法的次数是有限的,虽然因人而异,但总体都保持在一定范围内,若是施法过度,很容易给自己造成伤害,严重地甚至会变回普通人。 “所以对面没有使用火球术很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施法过度?” 本以为攻下枫浦城的机会不大,可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若是敌方术士不能出手,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只可惜等他想到这点时天色已晚,工匠们拼死拼活也只能组装起一台投石机,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潘将军第二日一早便把它带上了战场。 对于将军的安排,许多士兵都表示不解,对方阵中可是有火系术士的,这样毫无遮拦地推出去,岂不是自己立块靶子给对方打吗,身边的副官也非常迷惑,问道:“这样没问题吗?” “稍安勿躁,用不了多久答案就会揭晓。” 虽然并不太懂话里的意思,但看到对方郑重其事的表情,副官知道将军对此事有很大的把握。果不其然,距离投石机被推到阵前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若是按往日的经验,火球早就飞过来了,可如今对面的城墙上依旧是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为何敌军没有行动?” “难道是时间尚早,那些术士仍未起床?” 手下的士兵或许还在疑惑,潘兰却已经把答案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暗自握了握拳,算是释放连日来的郁闷,随后大声喊道:“给我砸!” 眼瞅着将军有些失态,士兵们还是遵照命令一丝不苟地执行,操作器械把巨石扔了出去,很快...... “孕育生命的大地之母啊,请展开慈爱的怀抱,护卫您虔诚的信徒吧!土墙术!!!” 只见两军之间凭空出现一面土墙,虽未彻底挡下大石,却成功吸收了不少冲击力,城墙自然是安然无恙。 “是土墙术!”不愧身经百战的精锐,哪怕是底层士兵也能一眼认出方才的魔法。副官的脸又黑了,没想到除了火系外,对方阵中还有土系术士,这仗还怎么打啊。只是...... “哈哈哈,不出所料!”身旁的潘将军忽然笑了起来,“总算让我找到胜机了!” “您的意思是?” “强攻不成那就用投石机把城墙砸开。” 听了这话,副官整个人就萎了,前些日子的野战已经证明,只要有火系术士在,投石机之类的远程器械就是废物,只是对方不以为意,继续解释道:“这还看不懂吗,对面的术士不能出手了。” “您确定?!” 潘兰自信地点了点头,“想必你也发现了,投石机被推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那火系术士却依旧没有行动,必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若非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用土墙术把大石挡下来呢?昨日也是同样的道理,明明是绝佳的出手机会,可对方还是放弃了,足以证明那术士必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虽然一时半会好搞不清背后的原因,可这是我等唯一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那是否要下令全军突击?” “现在还不是时候!”将军考虑了片刻,摇了摇头,“城墙上还有能使用土墙术的术士,而我们仅有一台投石机,贸然攻城只会落得与昨日相同的下场。” “那您的意思是?” “暂且撤军,全军配合工匠打造投石机。对面不是仗着有土墙术吗,那我们就凭数量取胜,砸到对面连魔法都放不出来为止。” “遵命!” 眼瞅着朝廷军鸣金收兵,林悦安长舒一口气,却满脸疑惑,“对面究竟有何用意,为何只扔了块石头便匆忙撤军,闹着玩吗?” 不仅是他,众多士兵也是摸不着头脑,可无论怎样,能安然无恙终归是好事,大伙载歌载舞,仿佛打了场胜仗般。 只是军中仍有小部分清醒者,吕奉先思考了一会,问道:“云谦,你怎么看?” “不好说,但对方多半是有所察觉才会如此爽快地退兵。” “难道我们的消息泄露了?” “有这个可能,不过......”陈云谦望向远方,一脸严肃地说道:“下一仗怕是不轻松啊。” 林悦安此时也走了过来,见两人兴致不高,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必定是一场苦战。” “为何陈大哥如此肯定?” “因为对方将军已经摸清我们的底细了。” “底细,什么底细?” “当然是两个火系术士不能出手啊。” 看到对方还是一头雾水,陈云谦只能详细解释了一遍。 “陈大哥,照你这么说,那下次敌军攻过来时,岂不是要与我们拼命啦。” “差不多吧。毕竟昨日那守城战已经证明,想要单凭人数优势进行强攻,是不可能拿下枫浦城的。因此,若我处在对方将军的立场,定会下令大量制造投石机,然后利用你们无法使用火球术进行反击的机会,依靠数量优势把城墙砸开。只要军队进了城,那便胜券在握,毕竟巷战中我们那几千人必定不会是朝廷精锐的对手。”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大伙这才明白下一战便是所谓的“天王山”,方才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陈云谦见状叹了一口气,虽然照实说出难免会影响大军士气,可形势紧迫还是让大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为好。再说了,按他的预计,敌军怕是还需要几日的准备时间,只要在这期间找到应对之策便没有太大的问题,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两位火系术士满血复活,因此他问道:“吕大哥,他们的恢复情况怎样?” “还算顺利,昨日夜间已经可以下床了。” 陈云谦闻言大喜,如此一来,无论敌方造出多少投石机,他们都能从容应对,立于不败之地,“看来还是我杞人忧天了。” “云谦,不要对他俩抱太大的期望。” “呃,这是为何?” “我在神都时,因为职务关系与术士有一定的交集,据他们说,以两人如今的情况,哪怕能下床行走,想要恢复成受伤前那样至少需要两周。在这期间,每日只能释放一到两次的魔法,连威力也会大不如前。” “这......确定不是开玩笑?” “他们没必要拿这种事情糊弄我。” 陈云谦闻言整个人愣住了,本以为找到了解决办法,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如今也只能祈祷敌方工匠放慢手脚,不要在短时间内造出太多投石机了。 神都。 “陛下,陛下!”某太监在过道上匆忙地奔跑着,好不容易到达御书房,却一时不慎被脚下的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天子见状,脸立马就黑了,可依旧按捺住脾气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了?” “距夜枭卫的回报,大主教准备下山了。” “啊!”李宗实闻言笑逐颜开,僵持了那么多时日,对方总算服软准备回城了。也对,自己毕竟是天子,已经主动给台阶让对方下了,若是继续无理取闹下去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既然对方会做人,他也不介意再给大主教一个面子。 “通知文武百官,即刻去东门集合,迎接大主教归来。” “搞错了搞错了。”多半是猜出天子会错了意,那太监有些慌不择言,“大主教并非返回神都,而是往南方去了。”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皇帝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对方面前,把跪在地上的太监一把揪了起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太监只能求饶。 “少废话,我问你,大主教真的要往南方去?” “是啊,往荆洲方向去,明面上的理由是探望前线士兵。” “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荆洲视察前线,他是把朕当成傻瓜了吗?” 这话问得那太监可不敢回答,只能低下头来当做没听到。 “夜枭卫呢,他们就没有阻拦?” “拦不住啊,大主教身边藏着不少高手,他们还没发话便被放倒了,眼瞅着对方已经下山,这才即刻派人回来通知。陛下,他们还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呢。”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朕花了那么多银子,到头来夜枭卫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干脆解散得了!” 眼瞅着天子毫无风度地把桌面上的物件通通扫落在地,一众宫女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对李宗实而言,即便不回城,只要大主教能留在神都附近也是可以容忍的。但倘若前往南方,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嘴上说着去前线视察,但谁敢保证不是与靖王密会去了。自从叛军把术士拉上战场,前线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少将军在询问何时也能得到朝廷术士的支援。若是连大主教也被叛王拉拢过去,这仗也不必再打了,皇位自然也岌岌可危。直到此刻,李宗实才清楚地意识到,对于大主教,自己这个皇帝可没有多少应付的手段,只能慌忙喊道:“快,把洪年制找来!” 不到五分钟,洪公公便赶到了御书房,还没来得及下跪请安,便听天子吼道:“洪公公,大主教即刻就要启程前往南方,你给我过去盯着他。” “陛下,此事自然不难,只是奴才离去后,这皇城的安全......” “此事与你无关,紧盯大主教便好。” 听了这话,洪公公顿时愣住了,再考虑到天子如今稍显失态的举动,他立即猜出了缘由,故意放低音量继续请示:“陛下,盯梢一事自是简单,包在老奴身上。只不过,若对方有何可疑举动......” “格杀勿论!” 眼瞅着老太监领命离去,皇帝总算冷静了下来,刚才那句“格杀勿论”可不是玩笑话,若大主教真的选择与靖王联手,自己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朕辛苦得来的皇位,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 自从断定敌方想要制造大量投石机攻城后,即便这两日没有战事,军队内部还是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因为火系术士不能正常输出,为了得到有效的反制手段,北大人下令全城工匠通宵达旦打造远程器械。因为城里并没有预留大量石块,众人便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制造重弩上。然而城里的工匠并不经常打造此类攻城器械,没有经验的他们只能跟着感觉走,到头来除了耗时更长外射程上也不比对面。聊胜于无,放到十米高的城墙上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虽然对打造器械一窍不通,但陈云谦也没有闲下来。思考了两日,在自我否决了无数想法后,总算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对策,那便是出城偷袭,只是话还没说完,便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你小子是疯了吧,即便前些日子对面有些伤亡,加起来也有四万多将士,你单枪匹马过去,能做些什么?” “拜托,我是冲着那些投石机去的。” 听到这么说,老许他们才闭上了嘴,只是当他把计划全盘托出后,仍旧遭到了激烈的反对。 “危险性太高,我可不同意这个方案。” “那也不能留在此处坐以待毙吧,谁也不晓得这几日朝廷军会打造出多少投石机,能消灭一具是一具。” 作为主帅的吕奉先似乎也觉得成功的概率不大,摇了摇头,“云谦,投石机可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即便你箭术了得,能射二百多米,可单凭几支火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还是留在城墙上与我等并肩作战吧。” “谁说要摧毁投石机了,我又不懂魔法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呃,那你打算过去做些什么。” “当然是杀人啊。”陈云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再精良的器械也是需要人手操控的,只要把操作员宰了,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云谦你是不是傻了,对面可是有四万多人,难道你打算把他们通通杀光?要真有那本事我们还打个毛线的仗。” “老许你才傻。想想啊,若是让你仓促间上去操作投石机,能保证击中目标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对啊,投石机可不是啥简单的玩意,没有经验的士兵怎么可能操作得过来。 眼见大家似乎被说动了,陈云谦趁热打铁道:“我们之前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器械被打造出来后就能使用,殊不知操作人员才是最重要的。投石机坏了可以修,可人没了就真的是没了。更别说对方也在争分夺秒,毕竟他们要赶在我方火系术士恢复前攻破城墙。所以,只要能消灭一个操作员,便能让一具投石机陷入瘫痪,再不济也能降低对方命中率,给我方土系术士减轻点压力。”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确实非常有效,毕竟在不能使用火球术的前提下,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是...... 老许有些犹豫,“这方法好是好,就是危险性太高,相当于独自潜入对方阵中,这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许你别忘了,当初也是我一人潜入端州军营刺杀张将军,最后不照样成功了吗。” 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有丰富暗杀经验的,确实值得一试。只是,行动最终还是要由吕将军拍板,所以大伙都望了过去。 “吕大哥,你看......” “也罢,如今时间紧迫,怕是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是云谦你得小心,哪怕最后一无所获也不可冒险为之。” “放心吧,我这人怕死得很,不会鲁莽行事的。” “云谦”。一旁的老许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唯一要担心的便是泄密,毕竟潘将军对我早有防备,而且城里说不定已经混进了间谍,若是我多日未露面,搞不好对方会有所察觉。” “这有何难,让吕将军下令,就说安排了特殊任务,到时我和几位弟兄陪你出城,算是打个掩护。” “如此一来,也就万无一失了。” 第99章 再度攻城 想要确认朝廷军究竟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出多少具投石机,出城后的陈云谦通过跟踪与偷听,花了整整一日,总算找到了位置。潘兰将军准备的工地距离自己的大营还有一段距离,若不是中途碰到两个好心的村民问路,他还不一定能到。 “快,把那横木搬上来。” “你们几个,赶紧过去帮忙。” “这边人手不足,再派几个人过来。” 到达目的地,为了不被发现,陈云谦第一时间使用了“危机检测”的技能,仅仅几百米范围内,便发现林子里藏有不少暗哨。 “这潘兰,倒是有够小心的,难道是担心吕大哥遣人来偷袭?” 因为工地附近把守严密,他并不敢过于靠近,只能选择趴在外围远远观望,也幸亏这辈子没有近视,多少还是看清楚了些许情况。目光所及之处,除去少部分工匠打扮的人外,负责帮忙的士兵差不多有一千人,更别提外部还有好几队人马进行巡逻,即便吕大哥率军找到此处恐怕也只能选择强攻。 “这些人动作倒是挺快的。” 在工匠的指挥下,士兵们将所需物料搬运到指定位置,许多投石机已经初有雏形,仅是一眼望去,陈云谦能认出的就有十具,这速度可比他预期中还快上不少。在一众忙碌的士兵中,有那么十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街溜子般在四处闲逛,直到其中一人领着大伙来到一具已经完成的投石机前,陈云谦才猜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来这家伙便是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了,可惜其他人背对着我,看不清他们的相貌,没办法,还得再靠近一些。” 虽然听不到对话,但从举止上看,这些“闲人”多半就是日后投石机的操作员,而那领头的,想必就是“老师”,此刻正教导着众“学生”该如何操纵器械。虽然在技能帮助下陈云谦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哨兵也有两百米,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屈身前进,然而...... “做什么的,站在原地不许动!”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警告,陈云谦有些疑惑,自己如此小心,怎么还是暴露了?随着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敢犹豫决定就地隐藏,立即发动了“金蝉脱壳”技能。 刚趴下没多久,便有三人从身后的林子钻了出来。 “小刘,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该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陈云谦闻言松了一口气,虽说干掉三个家伙也不会费多少劲,却势必引起潘将军的警觉,特别是他本就对自己可能进行暗杀有所戒备,若是此刻打草惊蛇影响到日后行动可就得不偿失了,反正在三人眼中自己只是块石头,找不出异常后他们自然会回去。然而,仿佛打脸一般,那名叫小刘的年轻人异常警惕,特意趴在地上检查现场。 “老马、老温,你们快看,这片区域的草明显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而且从上面渗出的汁水推断,那家伙刚离开不久,搞不好此刻还藏在附近。” 另外两名年纪较大的同伴也赶了过来,详细检查一番,“不错,确实有人来过,行事如此神秘多半是枫浦城派来的探子。” “老马,要不我先回去通知蒋校尉一声。” “老温你不要冲动,若真是探子,应该正躲在某处等待下手的机会,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落单。” “这三个哨兵,倒是有两下子,可惜碰到的是我,到头来只是在做些无用功。”就在陈云谦认定对方一无所获时,年轻人却一脸惊恐地看了过来,若不是笃定自己在三人眼中只是块石头,他怕是要选择先下手为强了。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这怎么可能?” 身后的老温似乎也发现了年轻人的异常,喊了声“小刘”,然而对方置若罔闻,甚至莫名其妙地拔出了剑朝前方的石块冲去。 “不好,果然被发现了!” 眼瞅着两人相距仅三米时,陈云谦暴起,将对方一脚踢了出去。 “哇!” “小刘!” 虽然后方的两个哨兵都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否则为何石头会突然变成人,只是看见同伴此刻正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他们都反应了过来,多半是队长的老马立即从怀中取出哨子准备发出警报,却还是慢了一步,被陈云谦箭步上前一拳击中胸口。 “老马!” 瞬间击倒两人,老温知道来者不善,自己肯定没有还手之力,便跪在地上磕头。 “好......好汉,饶命啊。” 只是回复他的依旧是一拳,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老温也倒在了地面。确认两人都断气后,陈云谦特意活动了一下手腕,得亏自己反应及时,才没让两人当场发出警报,将尸体找了个树洞藏起来后,他便向着唯一存活的小刘走去。 “不必担心,刚才那脚控制了力道,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眼瞅着凶手走了过来,年轻人表现得非常害怕,即便吐血不止仍挣扎着往身后爬去。 “逃是逃不掉的,劝你老实交代,否则立马宰了!” “好......好汉想知道些......些什么?” “你小子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不就是见你趴......趴在地上。” 话音刚落,陈云谦便一拳打向身边的大树,“最后提醒一次,若不配合便立马宰了你。在你们三人的眼中,方才的我只是块石头吧,就像那两个倒霉蛋,在我出手前他们都未发现异常。所以,小刘你到底隐藏了什么本事。” 年轻人听到此话显得非常慌张,毕竟是自己压箱底的秘密,怎么能告诉外人呢,只是望向那树干上留下的拳印,最终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便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我会些法术?” “法术?使来看看。” “这个,你......你怕是看不明白。” “少废话,想死是吧!” 在他的威胁下,小刘心不甘情不愿地使用了所谓的“法术”,系统不出意外提示道:“检测到玩家想要学习专属技能生命探测,消耗技能点1200点,额外奖励智力+8。” “果然如此。”被发现时,陈云谦立刻怀疑对方是否使用了技能,如今总算得到确认,然而这“生命探测”消耗的技能点不少,却只额外奖励智力+8,属实有些小亏,他便点开系统查看技能描述。 小刘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不清楚眼前的“恶人”在空气中指指点点是为了什么,但对方身上的杀气已明显散去,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还不能大意,此地距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得及时脱身回去接受救治。 “好......好汉,您看......” 话还没说完,“恶人”似乎非常失望,摇了摇头。 “这破玩意没什么用啊,我才不想浪费那么多技能点。” 通过系统描述,陈云谦对此技能有了更深的了解,从现阶段来看,完全比不上之前习得的“危机检测”,同样在一定范围内生效,却没有预警提示功能,除去能检测出动物外,两个技能的效果大同小异。。 “居然还要耗费1200点,如今又不以打猎为生,学了也是浪费。” 虽不清楚对方所说的技能点是何意,小刘满脑子都想着活命,打算尽快赶回营中,便问道:“好汉,可......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没问题,这就送你上路。” 即便没太弄明白“送你上路”的真实含义,但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杀意再起,他急忙说道:“你......你怎么?” “我方才只是说不配合就下杀手,可没保证交代后便放你回去啊。” 夜里,潘兰将军稳坐在大营中,经过六天准备,在全军的配合下,十二具投石机已经打造完毕,加上先前准备好的,他感觉用来应付明日的战事已经足够了。 是的,太阳下山前已经下令,明日一早便开始攻城。为了能给枫浦城的城墙造成持续打击,除了制造攻城器械外,他还命令麾下将士这几日到附近的山上收集石块,靠着近两万人同时出动,目标已经圆满达成,怕是连续用上几日也没有问题,只是潘将军不愿将时间拖得太久,毕竟不清楚对方术士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能早一日破城,遇到意外的概率便会降低一分。此时,副官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问道:“那些士兵准备得怎样了?” “听莫俊的意思,操作流程已经掌握了,只是没来得及上手实操,所以明日发挥怎样他也不敢保证。” 潘将军叹了一口气,莫俊可是自己麾下最懂操作之人,因为仓促间制造出许多投石机,缺乏能用之人同样是个大问题。因此他便委托莫俊从军中挑选出一批士兵进行临时培训,多少还是能有些效果的。 “也罢,听天由命吧。” 副官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进言道:“将军,为何要着急明日攻城?莫俊说了,若是能练习几日,那些士卒必定有更好的发挥。” “此事我何尝不知,然而时间并不站在我军这边。那些术士你也见识过,虽说如今共有十三具投石机,一旦能正常使用火球术怕是两三个时辰便被烧没了。” “只是对方的火系术士不是因某些原因不能出手吗,又何必急于一时?” “你可别忘了枫浦城与襄阳有水路相同,若是乘船,来回一趟也就七八日左右,谁敢保证靖王不会派其他术士前来增援,形势紧迫,我们可没有时间等下去。” “这......下官倒是没想到,还是将军大人考虑周全。” “说到底我也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倘若此计不成,攻破枫浦城的希望就变得非常渺茫。”说到这里,潘将军忽然记起对方似是有事前来,便主动发问,“对了,你先前想报告些什么?” “糟糕,差点忘记正事。”副官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距蒋校尉报告,有三名哨兵失踪了,他派人找了整整一下午,依旧没有发现,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说什么!”潘兰一脸紧张地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有及时报告?” “今日上午!午饭时三人都没有回营,蒋校尉便发现不妥了,只是仍心存侥幸,直到日落时还未发现三人下落,这才确定出了意外。” “这姓蒋的是第一日当兵吗,军情紧急,哪容得他心存侥幸!” “已经自领军棍了,如今正在接受治疗。” 既然对方已经主动认罚,将军大人也只能把事情轻轻放下。花了一下午都没找到,那三名哨兵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便猜到是枫浦城下的手。 “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陈云谦多半不知,在他到达前,潘将军也来过工地视察,毕竟投石机关系到下一步作战计划,不得不慎。然而事情就是那么凑巧,昨日夜间听到副官报告器械基本打造完成后他才临时起意过去转了一圈,没想到附近的哨兵也碰巧居然遇上意外,很难不让人怀疑凶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怎么看?” “我感觉对方是冲着您来的。”副官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搞不好便是那陈云谦动的手。” “他?”潘兰这才想起,在初次交战前,跟随大部队一起前来的衡氏三兄弟也无故消失了,虽未找出真凶,但以三人的功力来看,陈云谦的嫌疑最大。 “好哇,这下三滥的王八蛋总算忍不住出手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吕奉先便踏上城墙,昨夜接到陈云谦的回报,说是敌军准备的投石机即将完成,倘若自己没有猜错,多半会选在这两日攻城。 “吕将军快看,他们把投石机推出来了。” 粗略地数了一下,好家伙,仅仅几日,便赶制出十二台,这可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多啊。 “仅用六日,不可能收集到那么多木材,看来潘将军早就做好了砸破城墙的准备,实在是个麻烦的对手啊。” 朝廷军的动静很快便传了出去,老许与林悦安也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望着远处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十一、十二、十三,居然有十三台,怎么比陈大哥说的还要多啊?” 如今投石车已经到位,再纠结数量已经失去了意义,老许便打听道:“吕将军,那两名火系术士恢复情况怎样,今日可以出战吗?” “他们确实主动请缨,只是被我拒绝了,毕竟身子依旧有些虚弱,还得多观察一段时日。” 听了这话老许有点想骂人,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没有火球术,己方便没有反制投石机的手段,若是一味依赖土墙术进行防御,先不说效果如何,怕是连最后两个土系术士也要累瘫吧。对于这个安排,他并不赞同,然而附近还有许多新兵,最终还是把抱怨吞了回去。 一旁的林悦安倒是不太在意,在发现他沉默许久后,便劝解道:“老许你就不要愁眉苦脸了。陈大哥昨日在信里提及,那些操控投石机的士兵大部分是菜鸟,更别提北大人还在城墙上放置了不少重弩,守下来的问题不大。” “唉,希望能如你说的这般顺利。” 此时的陈云谦仍在休息,昨日不得已杀了三个哨兵,虽然把尸体藏到了隐蔽位置,但必定引起了敌军警觉,搞不好还会扩大搜寻范围。因此,对于休息场所可不敢随意选择,好不容易发现个山洞却足足等到下半夜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住了进去。 朦胧中仿佛听到了一声号角,已经习惯军旅生活的陈云谦立马清醒,急忙跑出山洞往远方望去。 “难道.......准备开战了?”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虽说昨日投石机已经组装得七七八八,可依自己的估计潘将军再怎样着急也要让麾下士兵歇一日,没想到居然被打脸了。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一件事。 “城里绝对有奸细,所以姓潘的才急着攻城。” 从将士的呐喊声来看,战事已经开启了,由于所在的山洞距离战场还有一段距离,他只能匆匆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两个馒头便向跑了出去。 此时的潘将军也处在高坡上,虽然单从人数上看,守备似乎比较单薄,毕竟除了形影不离的副官外,身边也只有三名洪公公派来的高手,但倘若陈云谦胆敢出来搞事,林子里埋伏的弓箭手便会把他瞬间射成刺猬。距离开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出所料,对面的火系术士依旧没有出手,看来今日胜利在望啊。 “将军大人。”一旁的副官说道:“对面也趁着这段时间赶制出了不少重弩,似乎质量上也还过得去。” “枫浦城毕竟是百多万人的大城,紧急动员下北慕容还是能找到不少工匠,只不过比起我们之前使用过的,仅是精度上就存在着不少差距。” “那倒也是。” 提起精度,从开战后的情况来看,突击培训未能取得太好效果,除去那五组经常操作的人员外,剩下的投石机命中率堪忧。 “这人倒是有些真本事。”有了直观的对比,潘将军发出感叹,莫俊所在的小组自开战后总共打出了四发,除去第一击落空外,有两发被土墙术给挡了下来,而第四发不出所料击中城墙,留下了个非常明显的痕迹。 第100章 狼狈 等陈云谦赶到战场时,两军已经交战了大半个时辰。 “这是......” 望向远方的枫浦城,城墙上明显多了些被砸过的痕迹,给原本巍峨壮丽的城池增添了些许沧桑感。在声声号令下,朝廷军士兵不断地将身后的巨石搬上投石机,然后在十数人合力下将“弹丸”抛射出去,虽说一轮下来共有十三具投石机同时发射,但大部分都未能命中目标,除去本就射偏以及被土墙术挡下的外,最终能击中城墙的也就那么两到三发。为了更好的确定下手目标,到达目的地的陈云谦并未立即行动,反而躲在阴暗处观察起来。 “北大人命令工匠连夜打造出的重弩似乎也没啥用嘛。” 这些被不少人寄予厚望的远程器械除了精度一般外,威力更是有点不靠谱,即便偶尔命中了投石机,也未对主体结构造成太大损伤,朝廷士兵只需重新调整朝向便能继续发射。 “果然想要对付投石机,最有效的手段还得是火球术。” 在阴暗处观察了六轮齐射,陈云谦总算确认了五个下手目标,这五人所在小组的投射精度明显要比剩余八组高出一个档次,基本是两到三发左右便能命中城墙,最厉害的甚至达到了近七成的命中率。 “嗯,那家伙是!” 不出所料,他果然在命中率最高的小组里发现了昨日的“老师”,虽然并未参与装填和投弹等一系列工作,但其他人明显听从他的安排,在每次发射前都做着些微调。 “莫俊,这样可以了吗?” “再往右一些,对对。好了,可以发射!” 随着一声令下,巨石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准确地砸在城墙上。 “原来这家伙叫莫俊,果然是有点本事。”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土墙术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陈云谦知道再不动手怕是来不及了。 “杀他一人倒是简单,只是出手后必定会引起敌方注意,我得规划下路线以便能多带走几个。” 在综合考量了反应时间、逃跑地点以及位置等多种因素后,他把目标定在了三人身上,莫俊自然包括在内。可怜的“老师”仍不知自己已经成了陈云谦的头号目标,在完成了本小组投石机的校准后,甚至还跑到旁边对其他人进行指导。 “莫俊,你可真有本事,仅是第一发就差不多要摸到城墙了。” “还好吧,得亏这批投石机精度不错,比我们在北方用惯的那些便宜货色要准上不少。说到底,还得感谢潘将军据理力争,把那批工匠请了过来。” “哈哈,那倒也是,接下来呢,还得往哪个方向调?” “第一发已经距离城墙不远了,只需......” 等了片刻发现没有下文,与莫俊对话的士兵此时才转过身来,却发现对方瞪大着眼睛站在原地。 “喂,你这是怎么了。” 拍了拍肩膀,莫俊竟出人意料地向自己的怀里倒来。 “中......中箭了。” 士兵这才发现,对方背部被插入了一枚箭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远处也有人惊呼道:“敌袭,沈强中箭啦!” 霎时间,整个团队都乱了起来,他们怕是从来没想过,在敌军还没有出城的情况下,竟会是自己首先遭遇袭击,慌乱之下都忘记要操作投石机了。幸亏附近还有一支小队负责守备,那领兵的校尉发现不妥后立马赶来问道:“怎么啦?” “有两人中箭了,也不知道敌人从哪里下的手。” 校尉蹲了下来,检查过躺倒在地上的沈强和莫俊后摇了摇头,“不行,他俩已经死了。” “怎么会?” 正在众人惶恐不安时,不远处又有人喊道:“来人啊,这边也中箭了!” “我看到了,箭是从山坡上射出的,想必凶手便在那里!” 校尉闻言二话不说,急忙领着手下朝山坡上冲去。而躲在暗处的陈云谦见状只得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弓箭扔进了储物空间。虽说本来的目标就是射杀这三人,只是在接连除掉莫俊和沈强后,那些操作投石机的“呆头鹅”居然仍未发现自己,本想着能不能浑水摸鱼再多收拾几个,终究还是暴露了。 “也罢,杀了三人也算完成了任务,还是趁着援军未到赶紧开溜吧。” 此刻的潘兰将军在情绪上有些亢奋,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对方的火系术士依旧没有出手,看来正如自己所料怕是出什么大问题了。 “土墙术出现的频率也逐步降低,剩下就看投石机的命中率了。” 到目前为止,战场上的局势发展正如自己预想一般,没有术士的帮助,吕奉先就找不到反制手段,只能躲在城墙内龟缩。至于北慕容准备的重弩,如今看来也仅是些玩具,毫无威胁能力,剩下的就看何时能砸破城墙了,希望越快越好。 “奇怪,怎么感觉投石的频率慢了下来?” 就在他怀疑是否出现什么问题时,某个士兵骑着马急急忙忙地跑上坡来,“将军,敌方派出杀手,将莫俊等三人射杀了!” “你说什么?!” 达成任务的陈云谦此时正在林间穿行着,虽然暴露了行踪,却没有丝毫慌张,毕竟自己身上有许多实用技能,走投无路之时还能趴在地上装石头,只要不碰上像昨日小刘那样开挂的家伙便行。 有 “危机检测”的技能傍身,整个逃跑的过程异常顺利,甚至还抽空干掉了几个落单的士兵。只是,总在森林里打转可不行,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赶回枫浦城,只是刚跑到山脚处,他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妙,在道路上有不少骑兵正来回巡逻。 “大伙注意,那杀手武功了得,更兼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发现他的踪迹后谨记不要擅自行动,第一时间吹响口哨等待支援。” “老余,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别大意,岑琼统领说了,那人的箭术或许与吕奉先有得一拼。” 对于这些骑兵来说,吕奉先便是噩梦,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但他们仍未忘记,对方仅凭一己之力,便将六百多人的部队杀了大半,最后甚至丝毫无损地返回。 “怎......怎么可能,这世上还能有人与吕...... 吕奉先相当?” “别以为我是在吹牛。”那名叫老余的家伙继续解释道:“你们或许不知,步兵队那边可是亲眼见证过,那人能拉四石弓。” “放屁,越说越夸张了。” “信不信由你,能将穿着铠甲的人射对穿的,不是四石弓还能是什么。” 眼见这人信誓旦旦,众骑士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陈云谦躲在林子里听得有些咂舌,没想到身份那么快就暴露了,看来敌军对自己的情况也非常熟悉。 “如此多骑兵守在外面,可不能贸然出去,得另外想个办法。” 接到士兵的报告后,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潘兰赶到了事发地点,望着那熟悉的面孔,他脸都黑了,莫俊自不用说,剩下两个也是操控投石机的好手,三人同时去世给作战计划带来了很大的变数。 “岂有此理,本以为没了火球术可以高枕无忧,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手。” 仅凭身份便可以轻松推断出杀手就是冲着这些经常操控投石机的人而来,这个亏吃的有点大啊。 “另外两个人呢?” 别人或许一头雾水,跟随多年的副官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谁。 “已经下令对他们进行保护了,您可以放心。” 潘兰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检查尸体,从伤口来看,三人都是被一箭毙命的。 “凶手是从哪个方向放箭的?” “便是身后的那片林子,我亲眼所见。” “哼,果然是那下三滥的家伙!” 身后的山坡距离此地少说也有200米,普通的二石弓是不可能在这个范围内保证一击毙命的,仅凭这点,他便可以大致推断出凶手是谁,更别提连续三箭命中,对方阵中能做到此事的只有两人,吕奉先首先排除,作为领兵大将不可能抛下守城的职责跑到此地玩暗杀,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距离他们三人死去过了多久?” “也就半个时辰吧,多半还不到。” 潘将军点了点头,身后的这片林子可不算小,一时半会怕是还走不出来,更别提自己过来前还让岑琼将手下的骑兵派了出去,所以他认定陈云谦此刻多半还躲在林子里。 “我记得军营里不是养了几条猎犬吗,将他们牵过来。” “将军,您的意思是?” “搜山!”他咬牙切齿地对副官说道:“把人都给我派到山上去,一旦发现那家伙,格杀勿论!” “遵命!” 潘将军如此愤怒可不仅仅因为三人被杀,虽说如此一来势必会给作战计划带来许多负面影响,但更关键的是他感觉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昨日的哨兵失踪事件,让他原以为陈云谦会冲着自己来,本着“不如虎焉得虎子”的原则,他以自身为饵,希望能将对方引入陷阱,林子里提前安排的射手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该死的陈云谦打从一开始便不打算暗杀自己,昨日以及前些日子衡氏三兄弟的事件只是个局,目的就是让自己把精力投入在预防暗杀上。也对,在火球术不能使用后,敌方必然猜到自己会使用投石机攻城,只是他也没有料到的是,陈云谦的目标不是投石机本身而是操作人员。 “这姓陈的,倒是有勇有谋,若不早日除去,必将对我军产生非常大的威胁。” 夜幕降临。 经过整日鏖战,朝廷军总算停止了攻击,一众新兵当即累瘫在城墙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呼,总算消停了,这一仗可真煎熬。” “看这情况,明日怕是还要更惨烈。” 不同于这些菜鸟,老许他们走了过来,提醒众人不要在城墙上歇息。 “如今还是春天,要睡便回帐篷里睡,担心着凉了。” 林悦安此时也走了过来,因为敌军今日并未选择强行攀爬城墙,无事可做的他便放下手中铁棒选择操控重弩,只是忙活了那么久,效果只是平平,难免让他感到有些泄气。 枫浦城不愧是武朝数一数二的巨城,连续遭受到巨石打击,墙面并没有太过明显的裂痕,让负责检查的老许他们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大伙均有发现,相较于上午,午后对面的投石机打得明显没那么准了,即便没有土墙术,击中城墙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许多士兵或许把这归功于天意,但林悦安他们可是了解的,一切只怕是陈云谦的功劳,提起大哥,林悦安问道:“老许,有陈大哥的消息吗?” “我也不知,今日忙着到处救火,可没空打听他的消息。” “陈大哥出发前说过,一旦计成便会马上回来,怎么还没见到人呢?” “放心吧,云谦本领高强,不会出问题的。”正当两人交谈时,吕奉先也走了过来。 “吕大哥,难道连你也没有消息?” 对方摇了摇头,“他这次出去没有选择骑马,多半是路上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吧。” 忽然,身后一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将......将军,城外有一人想入城,自......自称是陈云谦,可他穿着敌军的服饰,我等不敢做主?” 林悦安闻言立马跳了起来,“太好了,他总算是回来了。” “还不确定呢,也罢,我们过去看看。” 因为天色已晚,城墙上的众人看不清对方的相貌,更别提还穿着敌军服饰,就连林悦安也摸不准,只能问道:“陈大哥,是你吗?” “少在那里废话,敌人骑兵尚在不远处,赶紧把篮子给我放下来。” “确实是陈大哥的声音!”林悦安一脸兴奋地确认道:“快,把篮子放下去。” 经过几人合力,总算把装着陈云谦的篮子拉了上来,只是眼前的男子非常狼狈,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不说,还蓬头垢面的。 “怎么搞得,为何穿着朝廷军的服饰?” “唉,别提了。” 陈云谦一脸郁闷地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自从发现敌方骑兵也在搜索自己后,他便一直在树林里打转,那该死的潘将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条猎犬,这些畜生的鼻子非常灵敏,隔了好几百米,依旧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若不是箭术了得把它们全部干掉,怕是直到此刻都还未逃出追捕。 多半是很少见他如此狼狈,老许听了后哈哈大笑,还问道:“所以呢,你身上这衣服到底是从哪来的?” “当然是抢的啊。”陈云谦一把从林悦安手里接过水袋,狠狠地灌了一口后才继续解释道:“为了抓捕我,那姓潘的把百多名骑兵都派出来了。因此,我只能从死人身上扒了这件衣服,再趁着夜色解决了一个骑兵,这才骑着马逃了回来。” 神都。 自从大主教前往南方“视察”后,皇帝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当日早朝时在众大臣面前夸下海口,说对方即将返回神都,让大家稍安勿躁。可没想到刚下朝便被打脸了,大主教非但没有回来甚至还往南方去了,算是让天子颜面扫地。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发怒,只能忍着,毕竟此刻战局发展对朝廷不利。 自从靖王把术士派上战场后,形势便发生了逆转,如今屡战屡败的变成了朝廷军。对于这种状况,文官清一色地保持沉默,毕竟知道多说也是无益;可那些武夫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每日都有人要求及时把朝廷的术士派往前线,今天也不例外。 “陛下!如今贼势益炽,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话音刚落,便有文官反驳道:“大主教如今又不在神都,谁能喊得动那些术士。” “那就去南方把人给请回来啊!你们这些文官就只会打嘴炮,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溜得比谁都快。” “胡说啥呢!” “还有脸狡辩?说到底,都是你们这帮读书人出的馊主意,连招呼也不打就敢把那么多魔晶石送往帝国。好了,如今大主教生气逃往南方,这仗还怎么打,要不把你们通通丢到前线试试能不能说服叛王退兵!” 这话众文官可不好反驳,毕竟大伙心里都清楚,计策实则是陛下自己决定的,只不过在议和协议上,签上名字的都是文臣,这锅即便不是自己的也得背着,难道还能推回到天子头上?因此,包括宰相在内一众文官只能闭嘴,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是对面依旧不肯放过他们,也许是大半年来不停地受到文官打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发泄的由头,武将们便纷纷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什么“祸国殃民”、“尸位素餐”之类的词语都通通往对方头上扣。 龙椅上的李宗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这些武官表面上骂得是文臣,实则心中多半都在埋怨自己。对于术士或者说大主教,李宗实心里是没有多少好感的,这些自称为神的代行者的可恶家伙,仗着有些天赋能力,竟然敢在神都,在天子眼皮底下建立起独立小王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因为这些混账的存在,把真理变成了笑话,自己还怎样秉承天意治理天下。只是...... “诸位爱卿不必争吵,朕已派人前去与大主教联系,再有几日便会有消息传回。” 第101章 火球术 “将军,阵线会不会推得太靠前了?”望向远方城墙上的重弩,副官有些担心地问道。 “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把城墙砸开才是最重要的。” 损失了三名操控投石机的好手,给作战计划带来了很大的阻碍,为了早日战胜对手,潘将军决定大胆尝试,将阵线往前推了近50米,毕竟离得近些,命中率也能显着提高。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在当下这个距离,倘若敌军阵中有能使用二石强弓的射手,足以对麾下士兵产生较大威胁,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赶在敌方火系术士恢复前取得胜利,也只能出此下策。 办法听起来虽笨,可实战证明却是非常有效的。距离开战还不到半个时辰,即便有土墙术阻拦,成功击中城墙的次数较昨日有显着提高。看到将军只能采用“笨办法”,麾下的将士自然知道此战不容有失,士气高昂不说,就连动作也比平日快了两分。只是贴近城墙自然也意味着进入了对方的射程,虽然敌军阵中大部分弓箭手都射不出百米,重弩却是问题不大,因此伤亡人数正在快速攀升。 “这批重弩,果然比起朝廷的仍有很大差距。” 站在城墙上,北大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昨晚接到战报,自己花费心思打造的重弩,似乎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战果,正所谓“眼见为实”,他今日要亲自进行检查。 “大人!”身后的侍卫长魏大哥急忙阻拦,“敌军攻势颇猛,不要靠太前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还不到盏茶的时间,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批重弩最大的缺陷便是威力不足,哪怕击中了对面的投石机也未对其主体架构造成太大损伤,听吕奉先说,敌军今日还特意把阵线向前推进了五十米,不难想象,昨天的战果只怕是更差。 “这是我的失误,没想到工匠间的差距居然如此大。” 虽然从未带兵打仗,但对于朝廷的武器装备,北大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如此看来,自己准备的这批重弩就是残次品,纯粹浪费钱。正当北大人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时,陈云谦走了过来,劝道:“大人,箭矢无眼,还是听魏大哥劝,退到后方安全些。” “云谦,听说你能拉四石弓,可以从此处射到对面吗?” “大人指的是那些投石机?不过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自然是问题不大,然而......”他望向远方叹了口气,“有那些家伙在,怕是造不成多少杀伤啊。” 因为昨日被陈云谦暗杀成功,潘将军对于麾下的投石机操作员自然是重点保护,在阵地的外围特意安排了骑兵巡逻不说,每具投石机附近还有不少持盾步兵待命。 “大人看到那些拿盾牌的家伙了吧,当初与敌军野战时我也尝试过,想要射穿盾牌,距离不得超过一百米,以目前这种情况,即便是我也拿那些家伙没有办法。” “到头来还得依靠重弩,只是这威力实在是不够看啊。” 由于敌军刻意拉近距离,加之那些投石机操作员如打了鸡血般在疯狂输出,今日的守城战比预想中还要困难,哪怕像老许这类的老兵都有些撑不住了。 “妈的,对面那群王八蛋该不会打算今日砸破城墙吧?” 得亏有土墙术,才不至于让战况太过难看,然而“人力有时而穷”,多次施法后,两位术士似乎支撑不住了,头上直冒冷汗,吕大哥发现后,立马叫停,“好了,不要再施法了。” “可是......” “先下去歇息一会吧,若是连你们都累倒了,这仗就彻底没指望了。” 有了火系术士的前车之鉴,大伙都知道不能继续勉强两人,只能安排衙役搀扶着他们走下城墙。 过半是感觉胜券在握,潘兰将军靠前指挥,在发现对面的术士许久没有施法后,冷笑一声,在心里暗自得意,“总算把他们耗干了,虽然伤亡有些大,但能早早让术士退场无疑是值得的。” 身旁的副官也发现了不妥,急忙提醒道:“将军,敌方已经许久没有使用土墙术了,该不会......” “如你所料,这仗我们赢定了!”只见潘兰策马向前,拔出腰间的长剑往城墙上一指,“传我将令,射手队向前,用箭矢压制守军!” “遵命!” 眼瞅着敌方弓箭手正在行进,大伙都慌了,对面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要是真把守军逼退了,以潘将军今日的举动,怕不是会立即下令把战线继续往前推,百米范围内被十三具投石机连续打击,哪怕枫浦城的城墙再高再厚也挡不下来吧。在这危急时刻,大伙都束手无策,其中一名火系术士见状,咬牙道:“吕将军,让我俩试试吧!” “你们还没恢复吧?” “不管怎样总得尝试,若是再不出手,城池怕是今日就要被攻破了。” 吕奉先思考了片刻,多半是想不出好办法,不得不同意道:“也罢,那就交给你们二人了,切记不要勉强。” 两名术士闻言笑逐颜开,急忙掏出怀中的魔晶石念起咒语,只是...... “将军您看,是火球术!” 抬头发现那忽然出现的红色球体时,潘将军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喊了声“不好”。 “该死的吕奉先,居然想出如此诡计,趁我等轻敌之际再用魔法将所有投石机一网打尽!” 然而,那闪耀着红光的火球似乎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致,最明显的差距便是个头小了一圈,思考了片刻,他居然出人意料地笑了出来,“哈哈,果真如此,差点上当了!” 副官可没有像他这样的好心情,发现敌军术士能施放火球术后,第一反应便是中了奸计,“将军,如今火烧眉毛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快想想办法啊!” “别慌,一切尽在掌握中。你看那火球,是不是比我们往日见惯的都要小?” “貌似......是小了一圈,可这有什么区别吗?” “至少证明对面的术士状态不佳,多半是前些日子撤军时施法过度,所以这段时日才没有出手。”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个火球啊,烧个投石机应该问题不大吧?” “大可放心,在如此状态下释放出来的魔法不仅威力较弱,准头上也有些问题。”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火球便出人意料地击中了一片空地,引起朝廷军将士的一片欢呼,虽不清楚其中原因,但眼瞅着对方吃瘪无疑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弟兄们,让我们打进枫浦城,活捉北慕容!” “好!” 相较于对面士气旺盛,守军这边则是死气沉沉,被寄予厚望的两名火系术士终究还是派不上用场。一人放出火球却击中空地,另一个更惨,根本施不了法。眼瞅着大伙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斗志被迅速浇灭,吕奉先也只能感叹“天不遂人愿”,说道:“北大人,请您先回府吧。” “......” “既然火球术也不管用,我们只能真刀真枪地和对方拼了,届时想必城墙上一片混乱,大人还是趁早离开较好。” “既如此,便交给奉先你了。” 话音刚落,现场就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大伙都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不好打,怕是要拼命了。 “也罢,碗大一块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唉,没想到要葬身此处,不知家中的老母身体还好吗。” 不同于众人悲戚戚,陈云谦倒是满脸轻松,他走到其中一名火系术士的身边,微笑着问道:“小哥,你身上这块魔晶石是什么品质的?” 陈云谦他是认识的,不仅功夫了得,在魔法知识的储备上也比他们四个正牌术士要好,之前就打算要向对方“取取经”,却因为各种意外耽搁了。因此,即便不清楚对方为何要在此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还是回答道:“这是中品的,可以释放三次火球术。” “方便借我试试吗?” “当......当然没问题!” 眼瞅着他从术士手上接过魔晶石,众人都愣在原地,最后还是北大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云谦,你这是?” “多半我也能释放火球术,借他的魔晶石试试。” “你说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呼道。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昨日,在解决了莫俊三人后,陈云谦第一时间躲进了树林,本以为凭借着种种技能可以顺利脱身,却发现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顺利。 “这姓潘的王八蛋,动作倒是挺快。” 发现山脚下有不少骑兵巡逻,他只能重新躲回林中,毕竟道路上没有掩体,能轻松地一眼望到头,还是等到夜间再行动比较安全,只是...... “这......这是猎犬?!” 当他第一次发现对方放狗时,便立刻在心里将潘兰的祖宗问候了几遍。不同于人类,这些四脚兽因为趴在地上,在树林中很难被分辨出来,往往是跑到身前几十米范围内才能发现。虽说也是一箭毙命的货色,但这样做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更别提猎犬的鼻子还贼灵,哪怕隔了几百米也能轻松找过来。因此,即便有技能傍身,陈云谦仍不能彻底摆脱敌人的围堵,若没有服下补充体力的神药,怕是早就跑不动了。 “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了,得想个更好的办法。” 手里的四石弓能射二百多米,若是在这个距离出手的话,即便猎犬被杀,追兵也不一定能发现自己,然而,“危机检测”的适用对象只能是人,对狗这类动物是无效的。 “对了,昨日那技能或许有用!”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才想起从小刘身上得到的“生命探测”,按系统描述,除了人类外,这技能可以探测出一定范围内的动物。 “妈的,这点奖励就要花我1200技能点,实在太亏。” 只是形势不等人,即便肉痛,他还是点了下去,没想到系统居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玩家体力值突破70,智力值突破90,解锁魔法系统。” “?!” “云谦,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吕奉先一脸严肃地问道。 “陈大哥,你何时成为术士了,怎么不告诉我?”林悦安在疑惑中似乎带着些悲伤。 “陈小哥,你该不会脑子烧坏了吧。”老许则是满脸的不相信。 眼瞅着众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陈云谦将魔晶石放进怀中,一脸淡定地站到城垛上,“眼见为实,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朝廷军,因为双方的距离仅剩百来米,许多将士都发现有人站上城垛。 “那家伙想干嘛,怎么站到那种地方?” “哈哈,对面狗急跳墙咯。” 然而军中还是有些眼尖的家伙,观察了好一会才确认道:“我认得他,是那能拉四石弓的怪物!” “呃,你确定?” “不可能看错的,前些日子他在我面前将二狗射了个对穿,化成灰老子也认得!” 不远处的潘兰将军也听到了这话,敌军阵中能用四石弓的只有两人,吕奉先他见过,长得牛高马大,从轮廓上看此人不像,那答案就很明显了。 “来人,将城墙上那不知好歹的王八蛋给我射成刺猬。” 陈云谦此刻已做好了准备,迎面吹来的微风感觉非常舒适,让他在心里直呼痛快。出于对系统的信任,释放火球术自是没有问题,然而为了验证某些事情,他还是借来了一块中品魔晶石,如今观众已经翘首以待,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伟大的火焰主神啊,请展现您的愤怒,把阻挡在吾等眼前的愚蠢之物,赐与平等的毁灭吧!火球术!!!” 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一颗硕大的红球,不仅是朝廷军,就连吕大哥他们也愣住了,特别是两个火系术士,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比往日见到的火球大了足足一半啊!” 长得大可不仅是看起来有气势,威力似乎也得到了相应提升,多半是没有料想到爆炸范围会那么广,不少负责操控投石机的士兵因为躲得不够远,瞬间被火焰吞噬,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化成了灰烬。 “这是哪门子的火球术?!”即便是指挥过多场战斗的潘将军都愣住了,在北方,他可从未见过有如此威力的火系魔法。 作为领兵大将,潘兰对魔法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记得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术士提起过,虽然每人每日能施法的次数不同,但威力却是一致的。因此,在术士的内部,便将施法次数作为评定双方高下的唯一标准,大主教便是最好的例子,相较于普通术士,他能释放出多一倍的魔法。只是方才那记火球术明显在威力上有大幅提升,所以麾下的士兵才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这姓陈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连魔法也学会了?” 就在潘兰怀疑人生时,那王八蛋又放出了一发火球术,眼瞅着局势不对,他急忙喊道:“快撤!” 敌军总算往后方溃逃,陈云谦松了口气,从目前的身体反应来看,短时间内连续三次施法也没有太大问题,偷偷检查怀里的魔晶石,似乎也与到手前没有变化。所有事项都确认完毕后,他便从城垛上走了下来。 己方将士似乎还在震惊中无法自拔,仍旧呆呆地望向远方正在燃烧的投石机。陈云谦朝着另一名火系术士走去,问道:“你身上还有魔晶石吗,我打算把对面的全烧了。” “有......有的,都给你。” 可是身旁的北大人阻止道:“云谦,无需动手。” “呃,这是为何?” 对方没有回答他,反而向吕大哥交代道:“待会敌军离开后你派人出城,将那些剩余的投石机通通带回来。” “好的。” 陈云谦闻言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一场胜利被打成了溃败,吕大哥的预测,那三发恐怖的火球术怕是让朝廷军吓破胆了,接下来几日都不会选择攻城。因此,作为此战最大的功臣,陈云谦获得了休假,可以回家歇息一阵。虽然满腹疑问,但那火球术的威力实在太可怕,众人都需要点时间消化,所以很贴心地没有当场发问。 洗漱完毕的陈云谦此刻正躺在自家床上,点开系统查看状态。 姓名:陈云谦 年龄:18 体力:94 武力:95 智力:92 魅力:61 精神力:109 技能点:1050 技能:积德行善、金蝉脱壳、高级箭术、中级鉴定术、制药术、搏击术、鹰隼锐目、花之语、危机检测、生命探测 特殊技能:今晚打老虎 魔法:火球术 从技能描述来看,释放一次火球术需要消耗10点精神力,而今日已经用了三次。 “让我看看,精神力会在每日0时恢复,也就是说一天能放出13发火球术,倒是足够了。” 不同与技能,魔法只需要技能点便能解锁,例如他从未见识过风刃术与水箭术,但只要攒够3000技能点,便可以立即点亮。 “如此看来,要学会四系魔法,起码得等到明年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不像箭术那般标明了等级,但魔法也有熟练度设定,似乎用得越多,每次消耗的精神力也会相应减少。以陈云谦的个性,必定是要在0点到来前将每日的使用次数清零,然而如今正在家中,要是一个不注意把屋子给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得找个地方每日练习,咦,为何有强烈的既视感呢。” 第102章 共谋 “下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伤员的问题暂且不谈,不少士兵已经被打怕了,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多半已经考虑着打道回府了。” 潘将军闻言摇了摇头,如今那姓陈的王八蛋居然化身成了一个可怕的火系术士,这仗还怎么打啊。 “将军。”副官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那火球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威力居然如此惊人?” “我哪知道。” “那这仗?” 战争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潘兰已经想退兵了,毕竟想要靠投石机砸破城墙已经被证明是天方夜谭,总不能让手下的兄弟强行攻城吧。只是撤军需要一个理由,特别是皇帝本就对枫浦城垂涎三尺,没有合理的借口怕是不会轻言放弃。 “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正所谓心情好睡觉也踏实,获得休假的陈云谦美美地睡了个懒觉,直到将近午时才起床。 “啊,这感觉真是爽啊。” 前些日子“确认”自己不能使用魔法时,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他的内心是有些失落的,即便身负着许多开挂技能,但不懂带兵打仗的他在战场上贡献有限(只是他的个人错觉),总不能转职成一名刺客吧。不过如今形势不一样了,即便不懂带兵,能使用魔法的自己依旧能在战争中拥有足够的影响力,这点对他而言无疑是梦寐以求的。 “呃,肚子好像有些饿,还是先去吃顿饭吧。” 离开房间,孙管家发现他后立马走了过来。 “陈小哥,你总算起床了。” “怎么了,有啥要事吗?” “北府派人来了,本打算让你一起过去,不过见你还没起身,他们便离开了。” 北大人找我?怕是关于昨日那档事情吧。 “谢谢老孙,那我现在就去。” “等等,小哥您不需要吃午饭吗?” “不用了,我在路上随便买些吃食便好。” 在路边的摊档上买了几个包子,他便向着北府走去。说起来,自从围城后,枫浦城的物价集体上涨,虽然幅度还不算大,譬如手中的肉包,就比上个月涨了两钱,可即便如此,也给普通民众的生活带来了不少影响,最明显的便是大伙并不像往日那般轻易消费了。只是...... “听说了吗,城外的朝廷军被打跑了。” “你确定,该不会过几日又卷土重来了吧?” “多半不会,我有个兄弟时不时地给城外军营送肉食,听他说,昨夜军营里都乐开花了,说是什么围城已被解除。” “也就半个月不到吧,那领兵的吕奉先倒是有些本事。” “不要高兴得太早,以皇帝和北大人现在的关系,怕是这波军队撤走后还会有其他援军。” 作为真正的功臣,陈云谦听到这番对话还是非常高兴的,至少证明自己的努力有价值,只是不能扬名终究还是让他有些遗憾。不太于前段时间,如今单个魔法就要3000技能点,按每日21点的积攒进度,还是有些慢了,只是想要再提升名声等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初在墨州时,得亏那薛城主嘉奖才达到“城市之星”,若是按这样的等级划分下去,下一步起码也得是“省级模范”这样的级别了吧,即便枫浦城内的百多万人都支持自己,怕是也够不上标准。 “也罢,名声这种东西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和门房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北府,还没见到北大人,却意外地碰到了个讨人厌的家伙。 “卢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哎呦,这不是陈小哥吗,好久不久,看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 一席话说得陈云谦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讲道理,来到武朝这么些年了,受过最重的一次伤便是拜你卢大人所赐,此时却假惺惺地关心我,不觉得难受嘛。 不过,陈云谦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好手,既然对方笑脸相迎,总不能反手就是一巴掌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得成熟一些。 “多谢卢大人牵挂,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没啥大不了的,只是作为城里一员,想要尽点心意。小哥你也知道,自从城外那些军队抵达后,为了枫浦城他们是既流汗又出血,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如今打了场胜仗,当然小哥在其中也出力不少,我感觉军队太累了,便向北大人提议,将这几天城墙上的防御工作交给我手下的衙役负责便好,他们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歇息。” “哼,原来是打着这个把戏。”陈云谦在心里鄙视道,之前的情况或许还不清楚,但这几日的守城战,百姓们可是亲眼所见,卢大人指挥下的衙役是多么无能。不可否认,他们都是些从未上过战场的菜鸟,但相较于半年前同样是新兵的靖王军队,躲在城墙后面喊妈妈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掉价。多半姓卢的确认后续几日都不会遭遇攻击,才想着把守城的工作抢过来,多少也能缓解一下民众的观感。即便对这种行为不齿,但能让吕大哥他们得到休息总算是好事,便捏着鼻子认了。 “原来如此,卢大人实在是吾等楷模,云谦替各位兄弟感谢您的好意。”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为靖王办事嘛。小哥不是要去找北大人嘛,赶紧过去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好,在下告辞。”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卢广虹长叹一口气,如今这小子的身价可谓是水涨船高了。昨日虽然离得较远,但战场上发现的一切他还是亲眼目睹了。在危难之际,正是他出手扭转了战局,仅凭三发火球术便让几万大军溃逃,实在是有够可怕的。虽然自己与他有些嫌隙,但这样的怪物不是站在对立面便足以庆贺了,只可惜是北慕容的人。 “不过他刚才称那些大头兵为各位兄弟,搞不好能从这方面下手。” 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北大人的书房,却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有客人。 “这是?” “小哥不必在意,先进去里面候着吧,想必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虽不明就里,但陈云谦还是照做,从打扮上看,过来拜访之人似乎不是官员。 “那十具投石机已经让人拉了回来,如今正摆放在城外军营内,我和吕将军打过招呼,必要时你可以带上几个工匠前去观摩。要求只有一个,半年后必须拿出比他们更好的成品。” “大人,你也知道那些工匠从未打造过这些大型器械,半年的时间似乎有些......” 可北大人摆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钱财之类的不必担心,我有的是;至于人手,说实话,城里有那么点名气的工匠基本都调到你手下去了,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既如此,可以从外面找些人过来帮忙吗?” “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过来的工匠必须全家老小搬到枫浦城,并且居住在我划定的区域内。” “这有何难,有吃有住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很快,两人便达成了协议,等对方走出书房后,北大人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问道:“云谦,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术士的?” “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你确定?”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陈云谦点了点头,回答道:“在大人面前不敢说谎。” 不知为何,话音刚落,虽然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扑克脸。他却有种对方如释重负的感觉。 “唉,若是能早些知道便好了,起码这城墙不用遭罪。” “还好吧,如今不也是成功守下来了吗?。” “你以为修补城墙不需要花钱啊,现在正值特殊时期,能省一点是一点。” “呃,好吧” 陈云谦有些搞不懂了,北大人把自己喊过来,该不会只是单纯发几句牢骚吧? “对了,你是从什么途径得到魔晶石的?” “大人昨日不就站在一旁吗,应该有看到我向那术士借来的吧。” “不是那块。”对方摇了摇头,“你方才不是说前几日才确定自己是术士吗,当时总要用到魔晶石吧。” 陈云谦闻言顿时愣住了,对啊,子道兄和自己提起过,必须通过魔晶石检测才能确定一个人是否具有术士潜质。可自己不一样,靠的是系统,这就圆不上了。犹豫了许久,在综合考虑了一系列因素后,他还是决定向对方说出部分事实:“大人,我和其他术士不太一样。” “哦,具体指的是?” “详细情况请不要追问,唯一可以和大人说的是,我昨日释放火球术时并没有使用魔晶石。” “你说什么?!” 就连一向淡定的北城主听到此话后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陈云谦只能点了点头。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所以把这个秘密说出,为的是得到对方配合。在这个世界上,施法需要魔晶石可是常识,以陈云谦如今的实力与背景,仅凭自己想要获得大批量魔晶石是不现实的。而且,为了尽快提高火球术的熟练度,不仅要每日练习,更必须找到个不被其他人发现的隐秘场所。因此,与北大人合作便是最为便捷有效的方法。 “虽说让人难以置信,但你的确没必要对我撒谎。” 北大人不亏见惯了大场面,经历了初时的震惊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这小子果真有点本事,难怪‘摘星众’如此看重他。” 陈云谦可不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为了尽快得到答复,有些着急地问到:“大人,这事你看怎么办?” “魔晶石不必担心,对外人说是我私下提供的就可以了。至于练习场所......”北大人似乎也有些为难,从昨日战场中的情况来看,火球术威力巨大,想在城里找个隐蔽处怕是不可能;至于城外,人多眼杂,更不是个理想的选择。 “北大人?” 对方摇了摇头,“我一时间也想到太好的地方,实在不行只能将你送出海了。” 送出海?岂不是有第三者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只是他也了解符合条件的地方不好找,万一不行也只能将就了。 日落时分,潘兰将军骑着马返回营中,整整一日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想到太好的解决办法。打是不可能打了,不说自己,在见识了那恐怖的火球术后,麾下的士兵都丧失了战斗意志;可有陛下在,能否退兵也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实在是进退维谷啊。 一脸惆怅地返回帐篷中,却发现桌面不知何时多了封信件,从那上面的称谓来看,明显不是自己人写的,他把在外站岗的侍卫喊了进来,问道:“我出去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吗?” “启禀将军,没有!” 他没有继续发话,只是挥挥手让对方退了出去。 “行事如此鬼祟,该不会是枫浦城送过来的吧?” 多想无益,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把信件拆了开来,稍微扫了几眼,便知道这是封劝降书。 “对方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啊。” 翻开最后一页,果然在落款处看到了“北慕容”三个大字。 “哼,送信的该不会也是那个王八蛋吧。” 虽说不清楚陈云谦是用了什么手段轻松潜入自己的营帐,但对方如今能火球术都能施放了,身负些许异能在他看来也不是啥难以想象的事情。关键还是手里这封书信,北大人的意思很简单,如今大局已定,继续打下去只能是损兵折将,倒不如放下武器投降。 “这北慕容,真是把人看扁了!” 一怒之下本想把手中的信件撕烂,可想到后面还有两页,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看了下去。在第二页中,对方又给出了另一种解决方法。 “这是......” 依对方之见,缺乏粮草的天子必定不会轻言放弃枫浦城,只怕是要让潘兰麾下的部队战至最后一人。既如此,倒不如想个折中的办法——烧粮。按计划,枫浦城会派人偷袭自己的屯粮地,一把火将所有的粮草烧了。当然,这只是做给皇帝看的,实际上除去留下小部分用于撤军外,大部分粮食对方将花钱买下,如此一来,自己既得到了银子,又有了合理的退兵理由,更重要的是麾下将士们也不至于白白送命,可谓“一石三鸟。” 在挣扎中潘将军第一时间将手里的信件点燃,不得不说对方给出的计策非常有吸引力,“皇上不差饿兵”,军粮被烧,确实有了充足的撤军理由。至于打了败仗,如今在叛军的反扑下前线也节节败退,自己这个败军之将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这才是北慕容真正的目的吧,相较之下,让我等投降就显得过于儿戏了。” 朝廷在枫浦城吃了败仗的消息过了几日总算传回神都,一连串的打击让皇帝忍无可忍,在御书房无能狂怒起来。 “该死的,又是陈云谦,这王八蛋到底要坏我多少好事!” 从情报来看,战场上本是潘兰的军队占据优势,几乎就要取得最后胜利了。只是姓陈的横空出世,接连释放了三发“或许是大主教也不能匹敌”的火球术,瞬间将局势逆转。对于陈云谦,李宗实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这个不忠不义的卑贱小人第一次出场时便大逆不道地喊出了“圣旨便是擦屁股的纸”,接下来更是不断与朝廷作对,端州军就不说了,如今也是仅凭一人之力逆风翻盘。 “这家伙,不仅武功了得,居然还是个堪比大主教的术士,北慕容到底是从哪找来的怪物。” 只是对于枫浦城,天子仍旧不愿放弃,那里毕竟是武朝最大的产粮地之一,如今朝廷粮食已然见底,无论如何也要将其从北慕容手上夺回来。 “告诉潘兰,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把枫浦城攻下!” “是!” 多半是被火球术打怕了,不仅把军营向后撤了整整二十里,连续一周潘将军麾下的军队都没有尝试继续围城,这倒让陈云谦感到非常难受,毕竟自从当日从战场上撤回后,自己再也没有使用过火球术。 “这魔法的咒语也太中二了吧,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吃完午饭,因为家中无人,他便躺床上去了。悦安一如既往地往他师傅家跑;青姐呢,依旧待在北府并没有被放回来;至于老孙,唉...... 不知为何,这几日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虽然碰面仍会打招呼,但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也不知老孙最近吃错了什么药,每日都往外跑,这管家还想不想做了。” 提起往外跑,之前北大人和自己说过实在不行就搭船出海让他训练魔法,如今连这个将就的选项都已经行不通了。多半是知道朝廷对枫浦城动真格,最近从商业联邦过来做买卖的越来越多,码头上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对于这点,北大人自然是欢迎的,虽说不少货物在价格上比往日贵了两成有余,但在战时能保证货物流通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对于民众而言还是利大于弊的。 “只不过这些商人一到,想要再找个能练习魔法的地点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