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颓废富二代的日常》 第1章 序言 我这个人吧，长到现在，脑子里全是幻想。 全是那种在现实中实现不了的幻想，什么星际穿越呀，外星人啊，怪兽什么的，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幻想，但幻想不能当饭吃。 而我现实中没有一技之长，什么特长都没有，就是喜欢看书敲键盘写写东西，如何天天幻想。 以前有过很多灵感，也写了很多大纲，最后不了了之，因为坚持不下去，这一次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 因为是幻想嘛，小说而已，所以我的幻想我的小说我做主，在我的小说里什么离谱的狗血的毁三观的都会出现。 什么没有常识的或者错误的也会出现，因为我知识面小，又孤陋寡闻的，所以会出现错误，请别在意。 小说嘛，我的幻想里什么都能出现，我想让主人公飞，她就能飞。 以前经常写了很多很多大纲设定了很多人物，写到一半就懒掉了，所以这次就不来写什么大纲了。 就是写到哪儿算哪儿，就边写边创作大纲，我也不去在意文笔，不用什么华丽的词藻了。 就这么随心所欲地写，写着好玩所以也不去注重细节了，每次更新大概两千到三千字。 写之前，先说说钱这个东西。 钱这个东西吧，它很重要，非常重要，基本上人人都爱，但绝大多数人都爱而不得。 钱可以买到自己想住的房子，买到自己想开的车，还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以不必问价格不会说“这个好贵啊，算了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当你生重病或者出意外的时候，你也不必因为生病看不起钱而对着医院的墙祈祷，更不会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借钱，这就是钱的重要性，我列举的都是最常见的情况。 钱约等于资源，有了钱之后，意味着你能拿到更多的社会资源，能享受更高的福利，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现在，我就幻想出一位主人公，是一位女孩，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买房买车都是小意思，还能买飞机，这个级别的话，她家庭的财富值应该是多少呢？ 就设定为上百亿的级别吧，能进全国富豪榜的那种财富。 里面出现的地名以及品牌很多名字都是虚构的（写了快三个多月了，现在已经越来越偏离我最初想的乱写了，更接近现实了都）。 是临时乱想的，人物名字也是临时乱想的，本来想在家休息天天码字的，但这个只能是奢求了，人还是要上班的，所以更新速度比较慢。 我也只是想把小说发到网上，想看看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完结小说，所以有时候会现写现更，有时候可能不更新，请见谅！ 那么，欢迎来到我的幻想世界！ 一个富二代在过惯了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之后，在受到思想刺激后，突然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于是写下自己的成长与回忆。 为什么写文的一点交代吧，希望自己能完结这部小说。 第2章 起床去上班 当我的身体感觉到一阵阵的震动时，我就知道手机闹铃响了。 然后我就会听到那让人心脏骤停的声音，我不明白为什么手机闹铃要设计成这种鬼样。 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换掉闹铃，大概想表明自己还是打工人的身份吧。 按掉闹铃，我把被子盖过脸留条缝隙继续睡，还有下一个闹铃，我有三个闹铃，每个之间间隔30分钟。 当第三个闹铃响起，我在被窝里舒展了一下身子。 看了眼左边的红色玫瑰窗帘，我不喜欢屋里全黑，也不喜欢睡觉时有非自然光，所以习惯将窗帘留条缝隙，这样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就能透过缝隙照进来。 窗帘遮住的是防弹落地窗。 我爸当初非要安装防弹的，我说我们国家禁枪庄园又有顶级的安保根本不需要防弹窗户。 他说甭管防弹不防弹最重要的是耐用，都能防弹了那铁定能防台风防其他东西，所以除了窗户所有车的玻璃也是防弹的。 我爸购买物品的时候，从来不看价格，他只看实用不实用或者耐不耐用，所以就算他再富有，家里的东西价格从两位数到八位数的都有。 我爸还喜欢老旧的东西，所以房子旁边还有一小栋平房是专门用来收藏他的老古董的。 比如他结婚时买的立式电风扇还有14寸小彩电，还有爷爷给做的柜子木水桶等等。 我爸说他以后要建一座怀旧博物馆，把以前的老东西都放进那座博物馆展出。 我问他：“那你这博物馆起什么名字呢？”，我爸想都没想哪怕一秒都没想说“就叫晗欣博物馆！”。 哦，对了，晗欣是我的名字，我叫高晗欣，92年出生，是在全家人的期盼和祝福下生下的女儿。 我爸在我妈刚怀孕的时候，就专门骑着摩托车从县城到市里。 市里面有一家专门卖婴幼儿衣服和用品的店。 我爸就从里面买了很多女宝宝用的东西，还有几件粉红色的小衣服以及女孩子玩的玩具洋娃娃，买了两大袋挂在摩托车后座两边，风风光光地骑回家。 回到家后我妈看了看说：“用的东西都买得挺好，就是这几件粉红色的衣服还有这个洋娃娃不太好。” 我爸问：“为什么不好？” 我妈说：“你怎么知道你的女儿将来一定喜欢粉红色？还有这个洋娃娃，她要是喜欢那些汽车飞机刀枪呢？” 我爸一听觉得我妈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第二天他又跑去买了各种颜色的婴儿衣服，还买了汽车火车等玩具。 用我爸的话说就是等女儿长大了她喜欢什么随她挑。 不得不说我妈很有先见之明，我从小就不喜欢粉红色更不喜欢洋娃娃。 我就喜欢玩那些汽车还有刀枪，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乐呵呵地看着我玩金箍棒玩玩具枪。 我在我的爱好上遭到批评是我6岁那年，我上了村里的幼儿园。 幼儿园里有一些玩具，其中有两件玩具被分了性别。 老师说“这个洋娃娃是女孩子玩的，这些玩具枪是男孩子玩的，大家不要拿错了。”。 而我跑过去拿了一把玩具枪玩，因为我拿了一把，所以男孩子们就少了一把。 老师把枪从我手里拿走给男孩子，我跑过去抢了过来。 老师就很不高兴开始批评我：“女孩子不要玩什么枪，那是男孩子玩的。”。 说完伸手想把我的枪拿走，我死死抓住，奈何老师力气太大我没能守住我的玩具枪。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师把洋娃娃扔给我说:“女孩子要淑女一点，本分一点。” 小小的我气不过，一路哭回了家，因为是村里的幼儿园所以离家很近。 回到家后，我因为哭得太厉害一直抽泣说不了完整的话，奶奶心疼坏了，爷爷跑去幼儿园问了缘由才知道。 爷爷回到家后，把家里所有的玩具和零食拿出来哄我，我才不哭。 后来我爸知道了这件事情连夜赶回了家，当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我爸就去了幼儿园跟老师理论。 老师说：“这洋娃娃就是给女孩子玩的，你看班里的女娃都喜欢玩这个。” 我爸说：“这玩具身上又没有写性别，没有写女娃娃一定要玩这个。” “玩具上是没写，但是规定就是这样啊！” “什么规定？谁规定的？” “电视上放的那些广告呀！你问问那些老人小孩谁都会说洋娃娃是女孩子玩的，玩具枪是男孩子玩的！” 我爸在听到这话后陷入了沉思，他意识到一个他本就发现但是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 就是从孩子出生知道性别之后，社会就定义了她\/他该当什么样的女孩子\/男孩子。 该玩什么样的玩具，我爸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他也知道当一个观点被绝大多数人认定为规则的时候，不同的观点是很难被接受的。 从此之后，我爸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开一家玩具公司，这家玩具公司生产的玩具不分性别不分年龄，谁都可以玩。 爸爸也一直告诉我一个道理，当你是少数观点支持者时不要试图参与辩论中，要学会沉默。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接了通电话之后终于从床上起来了。 最近总是时不时回忆起以前的片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觉得生活太无聊了吧。 太无聊了就容易让人发呆，发呆了大脑就不受控制，回忆就慢慢涌上来，我想是这样的。 我下了床，伸手抚摸上玫瑰窗帘，这个窗帘是将玫瑰花打碎之后，在融入用纳米技术制作而成的布料，触感柔软还带着玫瑰的香气（作者乱编的不必在意。）。 我贪婪地嗅了几下，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我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亮我的房间。 我的房间在三楼，窗户是落地窗，放眼望去能俯视整个庄园。 房子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中国象棋棋盘，上面摆着可以移动的萤石象棋，都是用巨大的萤石雕刻打磨出来的，所以有一定重量，也算是一场健身运动。 象棋的前面是一条笔直的路通往大门，两边是花园草坪。 我的6只猫正在花园里玩闹，它们最喜欢在花园里玩了，旁边站着它们的保姆。这6只小猫都是与我有缘的流浪猫，都是中华田园猫。 第3章 我的办公室 洗漱完毕后，看了下时间已经是9点了，差不多该去上班了。 房间旁边是电梯，我一般都是走楼梯的，不过今天稍微有点晚了，都怪我最近老是爱回忆。 爸妈比我勤快，他们老早就去公司了，管家趁我吃早饭的时间通知了司机。 我吃完早饭走出门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把天空照得很干净。 猫保姆带着我家的猫回来了，我的猫咪们见到我都会马上跑到我身边粘着我，所以我趁着它们还没看见的时候赶紧上了车。 父母的企业发展到现在已经遍布全国乃至全世界。 不过总部大楼依然设立在我的家乡——枫州市，这个不起眼的城市因为父母的企业直接从贫困市变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富有城市。 新的总部大楼是在2016年修建完成的，建在枫州市的母亲河兰江旁。 总部大楼那里是一整个占地面积4.5万平方米的广场，广场名叫开心广场，当初我爸让我起个名字，我随口说出人要玩得开心才行，于是就成了开心广场。 广场连着兰江公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灰色的莫比乌斯环，这个环是被防护网圈起来的。 当夜晚的时候地上的灯光会照到莫比乌斯环身上，让它身上布满星河。 广场上除了公司总部大楼还有另外一座大楼，那座大楼是商业大楼，都是各种超市餐厅化妆品服装店还有五金店，总之一切想要买的在这座商业大楼里基本上都能买到。 通常司机会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我直接坐电梯上楼就可以。 但今天我打算从广场进入，于是我让司机把车停在广场附近。 广场中央的莫比乌斯环在太阳照耀下像是被镀了一层银，亮丽但不刺眼。 我抬头看了看总部大楼，大楼顶层镶着“晗欣总部大楼”6个字，啊，依然是我的名字。 父母很爱我，我在我父母的公司上班，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我自然是董事兼主管了，虽然我没做出什么贡献，但也依然能当上主管。 对啊，就是这么好运，这么不费力气。 进了大楼，前台的员工诧异了一下然后上前问好，我礼貌性地点头微笑了一下走进电梯。 我的办公室在五楼，五楼整层楼都是新媒体运营楼，而我是新媒体运营主管之一。 现在已经是早上9：30了，通勤时间是早上九点，而我迟到了半小时，这是我的常态了，毕竟我也不需要打卡。 我的办公室很宽敞，足足有100平，窗户都是特殊的落地窗。 东面是办公桌，办公桌后面的书柜放着一些和公司相关的资料，不过没有放满，我就加了十几本自己爱看的小说和杂志进去。 办公室中央是沙发和茶几专门接待客户的，沙发后面一大部分空间是我的娱乐区。 为什么是娱乐区，因为当初我搬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正是疯狂追星的时候。 我把我偶像的照片人牌所有咨询杂志都放到了娱乐区里，我甚至专门请我喜欢的明星们来我办公室。 让他们对着他们的人形立牌合影留念，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那块区域的明星换了又换，直到我经历了一段伤心过往之后彻底放弃了追星，如今那块娱乐区所有有关明星的东西都撤掉了。 我在那里放了一些我家猫的照片玩偶枕头和一些周边，我家猫也算是猫中的明星在各大平台上有很多粉丝，我会给它们制作各种周边当作粉丝福利。 娱乐区后面是休息的小房间，我累了或者无聊了都会躲进小房间里躺一会儿。 当我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门前就会显示我已休息，这样就没人会来打扰我了。 早上的大太阳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地面上的阳光让房间都变得暖和起来，现在正是冬季。 天气晴朗的时候我都不开暖气，因为办公室正好可以晒太阳，当然夏天的时候太阳会很晒。 这个落地窗会自动检测吸收外面温度，如果是冬天它就会变得透明不吸收太阳光。 如果是夏天温度很高，它会逐渐变暗吸收太阳光让室内温度不受太阳光的影响。 当我坐到办公椅上时我的助理徐婷走了进来，她对我露出了灿烂而又真诚的笑容，像是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人心的笑容。 徐婷是我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招来的员工，一般来说新员工是无法直接做主管助理的。 必须先从普通员工做起，而我之所以让她直接做主管助理是因为我被她的哭声打动了。 那天我突然很想吃麦当劳的汉堡，我本可以叫外卖或者让我助理去买。 但那天我连开了两场视频会议，一直坐在那里很累想出去走动走动，于是我就自己出去对面商业楼想买点麦当劳。 麦当劳一如既往的人多，我点完餐就靠着墙壁站因为腰部有点酸，然后我就被一阵轻微的抽泣声吸引了，我身旁的储物间内有个女孩在哭泣。 那女孩穿着粉红色的那套服务员服装，手里握着手机边看边哭，我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她。 “失恋分手了？” “家人出意外了？” 这是我最先想到的两个解释她哭的答案，她一直在哭，哭到抽泣。 一般人哭是不会出现抽泣的情况，只有哭得特别厉害特别伤心跟人争吵情绪特别激动时候的哭才会出现抽泣的情况。 我想过去安慰一下她，但见她擦干眼泪深吸几口气后平复了情绪。 然后我看到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算走了出来，我在她出门的瞬间马上将视线移往别处装作发呆的样子。 她的眼睛红红的，我依然偷偷观察着她，只见她认真收拾着桌子。 我这个人有时候会心血来潮去多管闲事，我上前靠近她说：“小妹妹，不要太伤心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她一脸错愕地看着我，我解释说：“不好意思，刚刚我太累了又没座位所以靠在墙上，刚好看到你在哭，所以想安慰一下你。” 她慌忙擦了擦眼睛露出笑容说：“哦，没事，我就哭一下就好了。” “哦，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经历过，时间会抹平一切的。”我猜想失恋是最有可能的。 “啊？”她慌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失恋。” “啊？” “我是考研失败了，我努力了一年的，不是什么失恋。” 她笑着解释，但是她的眼睛里带着泪花，她抬头看了我一下又低下头去。 笑容在低下去的瞬间消失了，我想她大概是怕自己再哭出来于是走向储物间。 第4章 徐婷的故事 我也跟着她走向储物间，我总是想为自己的心血来潮负责。 她见我跟了进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情绪太激动了，我想平复一下。”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考试失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倒不是因为我学习好，而是考的差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我不需要为我的学习成绩输出什么负面情绪。 “我努力了两年，这是我第二次考试了，我还是没有考上，我真是废物！” “啊？你只是没有考上而已，怎么能说自己是废物呢？” “我…”她抽泣了一下：“我努力了两年的时间，我父母因为我大学毕业之后不找份正式的工作经常骂我，可我还是想考研，我想考进我想的大学。” “你不是有工作吗？为什么你父母还要骂你？” “麦当劳这个只是兼职的，因为时间自由，我想边打工边看书备考，我父母从我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我生活费了，他们只想我快点找到工作拿工资。” 她又抽泣了几声，“他们想让我把工资的一半交给他们，说培养我这么多年花了很多钱，所以我必须把钱还给他们，因为我还要考研，赚的钱太少没法给他们，所以他们经常来骂我，我想努力考上证明自己，可是我失败了！” 我听完她的话后明白了，她哭自己的考研失利，而她真正伤心的是她父母的态度，现在网络发达了，我总是能看到这种离谱的父母。 “那你还想再考吗？” 她摇了摇头：“不考了，我太笨了，我是废物，我还是听我父母的话找份正式工作。” 我听到她贬低自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我拿出手机说：“方便加个微信吗？” “嗯？” “我在对面大楼上班，你要找工作的话可以找我。” “哦哦哦，好的。”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们互相加了微信。 服务员在扯着嗓子喊我的餐号，我走过去说了声抱歉。 我回到办公室之后，她发来信息问我公司的岗位。 我跟她说是“主管助理”，其实公司最近招聘没有这个岗位，而我也有一个助理，不过多加一个也无妨。 之后我就邀请她一起去茶餐厅喝下午茶。 我想听听她的故事，我总是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后来我才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他父母都是打工人，家里还有一个相差6岁刚上大学的弟弟。 一家三口都省吃俭用，把省下来的钱都给了她弟弟用，用她爸的话说就是“男孩子当然是要花钱的，要在外面有脸面。”。 她爸爸让她弟不要担心家里，缺钱了尽管跟家里说，所以他弟的生活费开销很大。 我问她“那你一个月的生活费有多少？” 她说：“我爸妈有时候会给，有时候不会给，我有申请贫困生补助，然后自己在课余时间去打工挣生活费，后来他们知道我在打工赚生活费就干脆不给了” “有时候我放假回家，我外婆会给我点钱，但是他们也是省下来的钱，我都不敢要，我说我自己够用的。” “那你弟一个月花费多少？” “有时候几千有时候上万。他交女朋友经常给女朋友买礼物，他还玩游戏经常充值，有时候我劝他不要这么花钱，爸妈挣钱很辛苦，他说他是在积攒人脉所以要经常请客吃饭。后来我去到他学校从他同学口中了解到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出手阔绰的富二代。” “你父母都不阻止的吗？” “我爸妈说我弟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家里人的脸面，我出生的时候我爸觉得很丢人没生出儿子。” “后来一直想要个儿子，但怀都是女儿，打掉了，在我6岁的时候才有了我弟。我妈说家里有个儿子脸上都有光了，家里人都有威信了。” “所以我弟从小就有很多零花钱，他也经常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她说完之后轻声叹了口气，手指一直摩擦着杯壁。 我拿起红茶喝了一口说：“你弟弟读书很差吧。” “是的，他从小学习成绩都很不好，高考的时候只有315分，刚好够到大专分数线，因为分数线太低，市里的大专专业没法选，所以往偏远地区的职业学校去选了。” “那你呢？” “我学习成绩也不算好，中等偏上，偏科比较严重，大学是二本学校，所以我想考研，我一直在努力学习。” “但是没办法，我不是学习的料，那些学霸们轻轻松松能解出的题我需要花很长时间，我记性也不好总是记不住单词，最主要的是我发挥很不稳定，好的时候能进学校前一百，不好的时候就落到两三百了，我读的高中也不是重点高中。哎，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行。” 我原本想再喝口茶但是听到她这句话后放下了茶杯说：“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要感谢自己的努力。” 她笑了笑说“说来可笑，小时候我弟考了全班倒数第一，他本来对成绩没什么感觉的。 后来看到我高高兴兴回家，因为那次我考了全班第一，语文数学都是满分。 我很高兴因为我以为父母会夸我，结果我弟看我这么高兴把我手里的试卷抢过去然后开始大哭。 我爸问他为什么哭，我弟说他只有十几分而我是满分他怕我爸妈骂他，我爸赶紧安慰他说不会骂他的。 是啊，他是不会骂我弟，他骂我，在安慰我弟的时候骂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 她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我很委屈躲在被窝里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妈走进来安慰了一下我，跟我说爸爸只是安慰弟弟才这样骂我的，她说我考了满分她很高兴，然后她跟我说下次不要考这么好，考差一点，弟弟才不会哭。” 她说完笑着叹了口气。 我看到了手表上的信息，看来我听故事的时间要结束了，不过没关系我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能听。 我跟她说让她明天去公司面试，给了她人事的电话，她说自己是没有经验怕面试被刷下去，我知道她是担心大公司要求严格，我让她别害怕先试试。 第5章 遇见老同学 第四章 对于这样的家庭故事，我已经不惊讶了，我人生中遇到过听到过不止一次类似的家庭故事，无论我觉得多么不可思议，这都是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这个社会会发生很多事情，大到上新闻媒体，小到邻里互谈。 合理的不合理的都存在着，无论多么狗血多么刷新三观，多么无下限，多么不可思议，它都存在，因为这世界80亿人，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在之后，徐婷就到当了我的助理。 我的另一位助理是陈妍晶，比我小3岁，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在公司上班，是个脾气很好的女生，我让她好好带带徐婷。 后来徐婷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她给我发了很多谢谢，而我也能继续听到她的故事。 …… 我瘫在办公椅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我家猫的照片，我的眼睛能看见但我的大脑好像并不愿意接收。 我的脑子还在回忆，徐婷再次走了进来。 “高总，这是a组的方案，麻烦您看一下。” 我听到声音后下意识转头看她，看着她的脸我想起了她当初躲在储物间哭泣的模样。 “高总？” “哦，好。”我接下了文件，我其实还想沉浸在回忆里。 “高总，您最近没休息好吗？” “没有啊。” “我看您总是把自己放空，是跟以前不一样的放空。” “嗯？” “以前您放空的时候眼睛是亮亮的，嘴角会露出浅浅的笑，是个幸福的人。今天您放空的时候眼睛呆呆的，没有什么表情……” 我笑了，徐婷是善于观察人的女生，可能是从小的生活环境造成的。 “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的事情，那回忆就像海浪一样一阵一阵地拍打着我，然后退潮，过了一会儿海风又将它们掀起来了。”我顺手翻开文件。 “挺好的，就这样实行吧。”我把文件还给徐婷，她想拿走但我没放，我看向她，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高总？” “婷婷，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给你这份工作，你会觉得我是在施舍吗？就是，就是那种有钱人随便撒几个硬币给穷人的那种施舍？” “啊？没有没有！怎么会！您给我这份工作，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我我，我的一些同学还在找工作，我太幸运了能遇到您！我是哪里出错了吗？” “哦，没有，你不要担心，我只是问问，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我看她还是紧张就赶紧安慰她。 她走了以后我清理了一下思绪，我这个人有一个保护自己的习惯，就是我会把刺痛我神经的事情在脑海里埋藏起来。 在痛苦崩溃怒吼发泄哭泣之后就会深埋起来，之后就会慢慢忘记不会回忆，偶尔被人提起也只是回想一下。 我很少回忆往事，快乐的悲伤的都很少想起，我的生活不需要靠回忆安慰，因为我总能在物质的生活中得到满足。 正因为如此，这几天频繁回忆过去就不太像我，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把原因埋了，埋进了脑海深处，但我自己却陷进了回忆的泥潭里。 “为什么你的命这么好？凭什么！” 我脑海里响起了这个怒吼，在成长过程中，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话。 有的是温柔地跟我说的、有的带点开玩笑的情绪、有的是嫉妒和不屑、有的则是生气愤怒。 是啊，我为什么命好，我也不知道，我成为我爸妈的女儿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是随机的还是命中注定的只有天上的神仙知道。 我幸运吗？ 当然，我一直很幸运，我是带着全家人的期盼和祝福出生的女孩. 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期望的女孩，是从出生前就被思念的性别，是女孩，独生女。 我不再抗拒那个回忆中的怒吼，我把它从记忆的深海里捞上来了，我让我的大脑自由回忆起当天的经过： 一个星期前，我去外地小县城出差，突然遇到高中时期的同学。 我记性很好看人记名字很快，同学熟人从小认识的长大后依然能认出来。 那天我在车里看着外面的马路，这个小县城这几年一直在发展。 建起很多商业街和高楼，不过以前那些旧房子还留着一部分。 车子在驶离商业街后就到了旧巷口，那一片是以前留下来的旧房子，旧巷口只是一条街的名字，这条街里面有很多旧房屋。 在以前也属于商业街，只是现在商业中心换了个地方，不过在旧巷口里我看到很多摆摊的车，我猜是商业街那边不允许摆这种私人的摊所以全部挪到这边来了。 这些路边摊环境虽然不是很好但味道很好，我就算车窗紧闭，那浓厚的香气依然飘了进来，那巷子里人来人往很热闹，我让司机停好车想去买点东西吃。 我对于吃的东西没什么讲究，好吃就行，只是有时候爸妈会说路边摊不干净少吃。 小吃的种类很丰富，几乎不重样，路口还有保安巡逻，看来是合法的摆摊地段。 我边走边看，我习惯把一个地方先逛遍，再回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整条街的空气都充满了好吃的食物的味道，地面上有一些垃圾，我走路的时候会小心避开，这些地方环境没办法保持干净。 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人流明显少了很多，路口以及中间地段的人流是最好的。 大多数时候顾客基本上在开头和中间这段已经买好小吃了，就不会再继续往里走，而这一段路各类食物都有也都满足需求了。 我记下自己想买的小吃，在还没到尽头打算走回去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的大脑快速回想，然后记起了她的名字——方芳，我的高中同学。 见到熟人，我很开心，于是我走过去笑着看向她，她的小摊子是卖烧饼的。 “你好，美女，烧饼来一个不？” “方芳？”我想我当时的笑容一定很灿烂，但对她来说可能挺刺眼的：“你是方芳吧！” “是，你是？”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睛眨了很多次，她的脑海里大概在拼命想这是谁。 “我是晗欣呀，高晗欣！”我看到她原本弯着腰揉面的身体直了起来，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我。 “2班的高晗欣。”说完之后大概笑得更灿烂了，我以为她只是没有记起来，所以提醒她。 第6章 吃饭 她轻轻地“哦”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动作慌乱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因为她之前在揉面团手上都是面粉，她这么一整理，头发上也沾上了面粉。她头发上原本有几丝白发，这一弄反倒会被误认为是面粉，黑眼圈很重脸颊也是瘦瘦的。 我走进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了下去。 “你怎么上小县城来了？有事儿？”她手里揉着面团也不看我。 “我上这边出差，有个项目要看看。” 我趁着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她的小摊子，是辆小型的三轮车，三轮车后面的空间不大。 车旁边放着烧饼炉，工作台就是三轮车后面的那点空间，她人站在三轮车旁边，顾客站在另一边。 三轮车上还放着一块纸板，上面写着“烧饼，8块钱一个”，我出于好奇观察了她的三轮车，我后来回想可能我无意间的举动在她眼里是伤害。 “小破车，我弄不好。”她在我抬头的瞬间又低下头去了，手上又开始揉面团。 “给我来3个烧饼吧！”我车上还有司机和助理，“你怎么想到来这里摆摊了？” 我之前听到的消息是她考了会计证，然后在外地的一家公司上班。 因为上高中的时候她会跟着我还有王婷婷一起走，我们关系挺好。 所以我在听同学说了之后也就记住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 “就随便摆摆，赚点生活费。” “哦。挺好。” 她不再说话，手脚利落地包好了烧饼，然后把四个烧饼全部放进烧饼炉里，然后眼睛不看我而是看向了外面。 “这条小吃街，外面的生意更好，最里面比较冷清。”她的小摊子在最里面。 “是啊。”她的声音带着点无奈，我听出来了。 “哦，这个要等几分钟，马上好。” “哦，没事，我不急，你慢慢来。” 这条巷子像是有条人流分界线一样，在那条线再往里就不太会有人来。 她旁边是卖鸡蛋饼卖凉皮的，对面是卖卖烤面筋的，都是小摊子，摊与摊之间空闲比较大，比前面的摊子都大，前面的那些都是紧挨着的。 这条小吃街还是挺长的，一路走到底要好几分钟，路长了顾客资源就分掉了，后半段像是有条分割线一样，很多人到了那条线就基本不往里走了。 “好了。” “哦，多少钱？” “不用不用，老同学，你拿去吧！” “那怎么能行！” “你难得来一趟，拿去吧！” 她装好后伸手给了我，这是我们第二次对视，我知道她不会要我的钱了。 于是我就说：“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请你吃饭，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好好聊聊。” “我……” “别拒绝我哦，我高中的时候可是请你吃过很多零食的。” 她点了点头看了看手机说：“等下4点我才收摊，我再去找你，你住哪儿？”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一点半了，“这样吧，我们加个微信，我定好餐厅再把定位发给你。” “哦，好。” 我们互相加了微信，我跟她道了别，我顺便还买了点车轮饼和奶茶。 回到车里后我把吃的分给了司机和助理，我们三个就这么在迈巴赫里面吃了起来。 我预定了这个县城里最高档的餐厅，是个港式的餐厅，价格对于我来说不贵，不过助理小陈说这里是最高消费了。 我到了餐厅后发现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服务员坐在座位上玩手机，前台发现我们进去后马上笑脸相迎。 快到五点半的时候，整个餐厅只有我和另外两桌客人，其中一桌是小陈和司机。 我看到方芳走进来了，她换了套衣服也化了妆，胸前带着一块佛像，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我让服务员把菜单拿来。 “你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不不不，你点吧，还是你点吧。” 我们就这样相互推了两回菜单，我无奈地说：“那行，那就我点了，你不喜欢就跟我说。” 我点了四个菜一个汤一杯果汁饮料。 “你今天不上班吗？我之前听他们说你在做会计。” “哦，我已经不做了，现在就摆摆摊。”她说完看了看周围。 “这餐厅挺冷清的，现在这个点是晚饭的时候了，居然没什么人。” 方芳哼了一声说：“就这种小县城开这么贵的餐厅，点四五个菜都要上千了，大家都是幸苦赚钱的，有生意才怪呢！” “这个价格也还行吧，定位是高档餐厅。”我给她倒了杯果汁。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有钱人也不会轻易到小县城这种餐厅吃饭，他们都到市里吃饭。” 我笑了笑说：“我们好像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见面，想想也是挺不可思议的。我以为能经常见到以前的同学们呢，结果很多都是分别了就不再见。” “是啊！你结婚了吗？” “没。” “好结婚了，这个年纪生小孩都算高龄产妇了。” 我想想自己也才31呀！于是问她：“你结婚了吗？” “早结了，25岁就结婚了，我想快点把小孩生掉。” “是嘛，几个小孩呀？” “一个，一个儿子。” “哦，那儿子上小学了吧。” “是啊，开销很大，小孩学习成绩也不好，但我又想让他有特长，就给他报兴趣班，这又是一笔钱。” 第一道菜上来了，是油焖大虾。 “来，吃菜吧。”，这虾的味道还行，上面还有一些鲍鱼，味道还算可以。 “虾就虾吧，还要弄些鲍鱼，就是抬高价格。” 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发现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离钱。 “那你老公是做什么的？”我说话的瞬间第二道第三道菜也都上来了，上菜速度还是挺快的。 她看着服务员把菜上完走掉之后说：“他生病了，在家休息。”，说完放下筷子，“这佛跳墙很贵吧，我儿子已经很久没吃过海参了。” “到时候我让后厨再烧点这个菜，你带回去给你儿子吃吧。” 她摇摇头说：“不用了。” “没事，我请客的。” “小孩子没必要吃这么贵的东西。” 我只能作罢，“你老公身体怎么了？” “肝癌晚期，在家休息，隔三岔五要去医院化疗。”她低着头说着，声音哽咽，像是要哭了一样。 第7章 方芳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故事。 她继续说：“我们原本想努力赚钱买房的，结果他这一生病把这几年存的钱全花光了。” “我们父母的钱存的钱也被拿来用掉了，你知道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父母都是农民，没什么积蓄的。” “我原本做会计还能拿一点工资，结果这几年经济差工厂倒闭了，其他小厂的工资太少，我就想着去摆摊，时间也自由点。”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眼泪：“那个小吃街的摊位费，前面的一个月要2500，越往里面越便宜，但是也要每月1000，我就跟别人商量合租了那个位置，我白天他晚上，这样能省点钱。” “所以我每天白天摆摊到四点然后收摊去接孩子，把孩子送到兴趣班。我孩子也跟我一样，学习差，注意力不集中，基因问题真没办法，但我又想他有点特长。”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过也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提钱了，因为她缺。 “现在我妈还有我岳父岳母都去外面打工了，我妈65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好，没地方要她只能去当环卫工。” “我岳父岳母给人做苦力，我每天摆摊只能勉强维持点生活。我的命从来都没有好过。” 我想起了我高中开学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穿着校服，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五几，扎着马尾辫，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会消失的女生。 后来我们分到了同一组，但是她都不怎么说话，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很熟，后来是她主动跟我们一起走的。 她和我一样是农村人，只不过她的妈妈是农民，她的爸爸在她上初中的时候生病去世了。 她的学习成绩跟我一样都不算好，只是我比她更运气一点，她说她自己不是学习的料，上课经常没法集中精神。 我在高三的时候努力了一把考了个三本，而她比我更努力但只考上了专科，我们上大学之后就没有再联系。 她一直抹眼泪然后说了句：“活该，他活该！活该！” “啊？”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她。 她喝了口果汁后说：“我老公，那个贱男人他活该！活该得癌！喝酒吸烟熬夜样样不落下。”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跟那些朋友喝酒，隔三岔五去喝，喝到凌晨两三点都不回家，不要命一样，我劝了很多次还是这样，结果现在，呵，真的快没命了！” 按照我的习惯，我一般在听到女性有这样的老公的时候，我都会反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结婚？”，但是现在我问不出来了，问出来她只会更加伤心。 “我以为他结婚之后会改掉这些坏毛病，结果非但没改还变本加厉了，喝得胃出血，医生都劝不要再喝了，他还是不停，现在好了，快死了！” “你说人要是命不好，从小这么贫穷，就该有点天赋，学习应该好一点吧，总该考个好大学。” “学习不好吧，嫁个男人婚姻总该好一点吧，哪能什么都不好，结果就是什么都不好更加不好！命贱！” 服务员端上了第五道菜，她打住了没再继续说。 “先喝口汤吧，一会儿该凉了。” 她端起碗喝了几口，然后放下碗擦了擦眼泪说：“都是我在说，不好意思，我一说这些就控制不住，没办法，你别介意啊！很久没有人听我说了。” “没事，你说，我听着的。” “你现在做什么呢？在你爸公司上班吗？” “嗯。” “做什么呢？” “部门主管。” “真好。” “哪里，就是上班混日子罢了，我也没什么目标。” “那你怎么不结婚呢？” “我不考虑结婚，不婚主义。” “啊？那你爸妈不说你吗？” “不会啊，我爸妈支持我的选择。” “哎，真羡慕你，你爸妈从来都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哪里像我，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妈就开始催我谈恋爱找对象了。” “我开始不答应，后来我妈越催越紧，到我24岁的时候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女人要趁着年轻找老公不然以后老了不好找。” “不止是我妈，我家里其他亲戚也一起来催我，我实在是熬不过就开始相亲，相亲对象也是他们安排的，后来就遇到我老公了。” “那时候他家里还算有点小钱，家里是开超市的，物质上还可以，原以为我会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哪里知道会成现在这样！” 她说到自己的事情，眼泪又止不住了。 “我真的羡慕你，不仅仅是羡慕你的出生，更羡慕你的父母，他们从来不会强迫你要求你，你一直都是那么开心无忧无虑，我真羡慕，太羡慕了。” 我感觉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你现在摆摊一个月能挣多少？” “好的时候能挣个五六千，不好的时候只有三四千，摆摊收入很不稳定。” 我快速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公司现在缺个会计，工资一个月2万，包吃住，你到我公司上班吧，把你家人都接过来。还有我会安排你老公到省里的大医院去治疗，治疗费用我先帮你出了，你到时候再还给我，你儿子……” “你什么意思？”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想帮你，你需要我的帮助。” “什么意思？” “我……”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什么叫“你需要我的帮助”？你认为我是来找你寻求帮助的吗？” “没有，我是说……” “你又为什么认为你这样做就能帮助到我？” “你现在需要钱，我可以帮你。” “你是在施舍吗？” “啊？没有，我是在帮你……” “我知道你有钱有权，你有个进富豪排行榜的爹，你可以轻易得到我这个穷人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资源。” 我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特别像是有钱人拿出一点小钱丢给乞丐，然后自己对着观音菩萨说“看，我现在在积德行善！”，就像高中那时候那样，把零食丢给我让我吃。” “什么？丢？”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脑子里飞快回忆起高中买零食分给同学们的画面，我有吗？ 第8章 怒吼 “只不过现在零食换成钱了，你还是老样子，高高在上，一直在向穷人丢这些你完全不缺的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没记起来自己会把零食丢给别人：“我什么时候分零食是用来丢的呢？什么时候？”，我询问她。 “呵，也对，贵人多忘事，我就挑一个讲吧，就那次晚自习下课，你又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大堆零食，然后开始一个个丢给同学，边丢边说“吃，必须吃！”” “记起来了吗？” 我想了想，记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候是高二，晚自习结束后我肚子很饿，于是就到小卖部买东西吃。 我想着同学们应该也饿了，所以我买了两大袋，回到教室后把零食放到讲台上跟同学们说大家自己拿。 很多同学都走了上来，有些同学还在座位上，于是我就拿出零食扔给他们，是扔不是丢。 至于我为什么会说那句话，是因为我的同桌，她说她在减肥不吃夜宵。 我把零食扔给她说了句：“减什么肥，减肥不重要，吃才重要，吃，必须吃！” 之后我就扔给了前面的方芳，我也顺口说了句“吃，必须吃！”。 我扔的对象不止她们两个，其他在座位上的同学还伸手让我扔过去。 我没想到的是，我无意间的动作和话居然被她解读成这样。 “不止这一次，还有很多次，都是这样，都是有钱人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我很无奈，我自认为自己没有高高在上看不起人过，当然她如何看我如何解读是她自己的事情。 “那时候你可以跟我说不吃的，我看你还是吃了。” “我怎么能不吃呢？我不敢不吃，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我妈自从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就一直叫我跟你搞好关系，所以我才当你的小跟班，还给你和你那个混混男朋友放风！” 我再次感到不可思议，什么放风？她妈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跟你男朋友在学校操场内的小树林里玩得挺开心的哈！” 她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哭了，是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干了什么！你出来的时候脸很红走路也是飘的。呵，富家女和混小子偷食禁果，是吧！”她越说越激动。 “什么？”我皱起了眉头，有股怒火在我心中燃烧了起来，这都是什么？ “不止一次，你和那混小子经常这么干，在学校外面开房，富家女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除了干那些事情之外还能干什么！” 我彻底不说话了，脑海里飞速回忆，我曾经无意间再一个app的帖子里看到上面罗列了国内一些顶级富二代。 帖子下面很多人在讨论，我粗略地看了一下看到有一条评论是说我高中的时候玩得很开，跟男朋友天天开房，我当时没在意一笑而过。 网上总是出现很多假得离谱的谣言，我经历过网络暴力，这些小评论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你说的那些都你自己认为的而已，你说的丢只是我想要将零食扔给你们的一个动作。” “你说的小树林，只是当时李明翰想送我生日礼物，我被叫出去了。我也没有收他的礼物。” “至于你说的什么开房，更是无稽之谈当！然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就代表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这些话，我的解释就是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说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收敛了得意的表情话题一转说：“我真羡慕你，你命真好，太好了！什么都好，怎么那么好！”，说完她喝了口果汁。 “那么好的父母，那么好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么好的家境，不，是越来越好的家境。” “什么都好，除了谈恋爱差点，其他都非常好！哪里像我，读书一般考得差嫁得一般生得差，结婚生了个儿子，总希望他能读书好聪明点，结果呢，比我还差，随我，脑子不灵光。都是命，没办法。” 她笑了出来。 对于她的这些抱怨的话，我已经冷着脸在听了，我刚刚的怒火已经浇灭了我对她的同情。 “我们两个都是读书一般的人，我和你就差在命，就这个命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就高中的时候，我看你脑子也没有很好，就是考运好，我努力了那么久结果考个专科，你也就高三努力了一下结果就上了三本，就是这么好运！” “不过呢，读书对于你来说没什么用，反正你毕业后就能继承家业，出生时候运气好，考试时候运气也好，怎么那么好。” “这命到底为什么呀？老天爷，观音菩萨，怎么就让我是这种命？” “我天天烧香拜佛也没见转运的，我看你也不信佛，所以呀，神佛这些东西就是骗人的，骗人的！” 她说完看了我一眼，我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的命这么好？凭什么！” 她突然怒吼了起来！我虽然生气但还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想当时整个餐厅都听到她的怒吼声。 “凭什么！凭什么！” 她喊得更大声了，另一座的客人看向我这边，司机和小陈已经朝我走来了，服务员们也看向我们这边。 我突然不生气了，怒气也没了，可能是她的这几声把我吓到了，也可能是我又开始同情她了。 小陈走过来站到我身边看向她，我的司机站在她那边。 我的司机其实是我的保镖，他身高一米九很高大魁梧，她可能也被我司机的身高惊到了。 她拿起了包想要离开，司机挡住了她，在司机身高的对比下她显得更加弱小了。 “让她走吧。”司机退开了，她快步离开了。 我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们让服务员把菜搬到我这桌，我们一起吃吧。” “是。” 我接着把饭吃完，各个菜都有各个味道，但我的胃里好像只有那烧饼的味道。 吃完后回到车里，我跟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两人一直在安慰我，小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您别在意。” 我叹了口气，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可怜和可恨会连在一起呢？ 命运，到底是什么呢？能决定一个人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她的脾气性格？ 人生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 第9章 表妹 我回家之后，方芳给我发了微信，两段很长很长的话。 她跟我道歉了，说她最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情绪很不稳定，有狂躁症经常发脾气，喜怒无常，让我原谅她的失态。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等到我回复她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被拉黑了，于是我也就放下不再去想起。 我放任不好的回忆在我脑海里漫游。 前几天我一直刻意抑制它出现，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方芳这件事就是我这些天一直陷在回忆里的原因，我想从回忆中寻找答案。 后来我发现自己突然开始思考人生了，当然我也思考不出什么东西。 但也不想让这些回忆随意放空我的眼神。既然回忆打开门让我进去，那我就必须做些事情。 我想了想，眼睛看向前方休息区域的猫咪周边。 我家六只猫在短视频平台都有账号，我会给它们拍vlog，我经常给vlog写一些小故事文案。 有一个系列就是“猫咪眼中的世界”，我会想象自己是猫咪，然后从它们眼中看我这个主人以及这个世界。 这个系列很受欢迎，当然主要原因是猫咪们很可爱。 我决定将我的回忆写下来，把我从小到大能想到的东西都写下来，记录下来，包括我自己的也包括别人的。 因为我是个很爱听故事的人，而且对故事记性非常好，所以我也会写别人的故事，文笔什么的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文采，就像写日记那样记录下来吧。 我打算就这样做，写出来然后取个名字。 就叫《一个颓废富二代的日常》，我的社会标签就是富二代，那我就将自己用富二代来命名吧。 成长到现在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所以比较颓废，写的都是些回忆，所以就用日常来代替回忆二字，书名就是这样，《一个颓废富二代的日常》。 我只想把自己写的东西记录下来，也不想发给什么人看，就像历史一样记录在时间的长河里。 当然比起历史上那些大人物的事迹，我的回忆就是白开水没味道，不过我还是想让它留下来，想等到老了记忆力衰退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所以我也不打算用电脑写，我拿出一本红色的很厚的工作本，我当初想要从看过的书里面摘抄优美的句子，所以买了很多本。 我翻开本子，在扉页写上书名。 “姨姨！” 我听到了一声稚嫩的童声，是跳跳，我表妹的儿子，今年3岁，我放下笔上前迎接他。 “呀！是谁来啦！” “是我！” “咦！是跳跳呀！”我一把抱起他冲着他软软的小脸蛋猛亲了一口：“哎呀！真香！” “哎哟！表姐啊！！！” 我的表妹王佳怡，跟我相差2岁，她的声音是最有辨识度的，因为她的声音柔柔的很甜美，有时候很像撒娇尤其是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王佳怡一脸颓废地走了进来，双眼委屈地看着我。 我每次看到她委屈的表情都会笑出来：“我的小宝，这又是怎么了呢？” 小宝是她的小名，我们从小叫到大，就算她现在结婚当妈了也依然这么叫她。 “哎哟！”她喊着哎哟，耷拉着脑袋走向我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瘫在那了：“我好累呀！” “啊？” “带孩子好累呀！啊啊啊！”说完她双手遮脸哭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假哭，就是干嗷几下。 我看了眼我怀中的跳跳，大眼睛圆滚滚的，冲着妈妈喊：“妈妈哭哭，妈妈哭哭！” 我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猫咪手办递给跳跳让他玩。 “怎么个累法呀？” “我早上八点起床要送他到早教班去，我要到班里陪着他一起玩游戏，一起跟其他小朋友们玩，说是促进孩子社交。” “到中午11点结束，午休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又要送他去学钢琴，学完钢琴带他到自己家的室内游乐场玩，他玩的时候我还要紧盯着他。” “结束后回家吃晚饭，吃完晚饭还要陪他玩，玩到晚上九点，要哄他睡觉，他睡着了，我洗个澡也就睡了，太累了！我现在刚从早教班回来。” 她仰着头双眼看向天花板：“那些孩子的游戏虽然简单但是挺累人的，下午我想休息了，什么兴趣班不去了，休息，我要休息。”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仿佛身体被掏空了。 我听着描述笑得更大声了：“小龙呢？平时不都是他带孩子你上班的吗？”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她坐直身体：“三天前！就是三天前！我回到家看到他穿着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像鸟窝一样，脸上也脏兮兮的，身上也有好几天没洗澡的味道，整个人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神一样。” “无精打采，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心里就生起了一丢丢的嫌弃，一丢丢而已。” 她用手给我比划了一下，“然后我就随口说了一句\\u0027你好邋遢呀！怎么连头都不洗一下？\\u0027，他说‘我带孩子呢，没时间洗。’” “我说“总有空闲时间吧，孩子睡的时候洗一下吧。”他说‘孩子睡着的时候，他也睡着了，所以就没时间洗了。’” “然后我就说“我看你是太懒了才不洗的，怎么会连个洗澡的时间都没有？” “他说是真的没时间洗，带孩子很忙的。我说能有多忙，我在外面工作更忙，我想着不就是带个孩子嘛，还能有我工作忙吗？然后他就炸毛了，整个人都炸起来了说：“你说不忙，那你来带，我去外面玩！”，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的，哪里想到他真的出去玩了，他还告诉爸妈不准帮我带孩子，所以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带了。” “啊！我后悔了，带孩子真的好累啊！” 小龙自从小宝生小孩之后，把工作辞掉一直在照顾她然后亲自带小孩。 他们也不请保姆不麻烦父母，因为小龙说自己的孩子要自己带，一直带到现在。 小宝在跳跳断奶之后就回去上班了，跳跳所有的一切都是小龙负责的，生病去医院带出去玩报早教班，小宝说她做妈妈比其他女性相对轻松一点，也只是一点。 我以前听到小龙要当全职爸爸的时候还挺惊讶的，现在很多都是妈妈全职照顾孩子两三年再出去工作，社会观念默认妈妈带小孩爸爸出去工作，当然也有共同承担带孩子任务的爸爸，但全职爸爸倒是很少。 跳跳伸手想要他妈妈抱：“妈妈，抱抱，抱抱。” “妈妈好累，跳跳让妈妈休息一下好不好？” 第10章 欧阳 跳跳依然想往他妈妈怀里钻，我就往沙发那边走去。 “小宝过来，在沙发上休息吧。” “跳跳是要看动画片还是要玩玩具？” “小咪，我要看小咪！” “好！看小咪！” 小咪是一部动画片，叫《无敌小咪》，主角是一只黑白的奶牛猫。 这部动画片是我家名下的动画公司制作的，是为各个年龄段的人打造的动画，幼儿青少年成人的都有。 创作理念跟我爸当初创办玩具的理念一样，每个年龄都有适合自己的动画片。 沙发面前是一张很大的黑色长方形的茶几，这个茶几是智能高科技产品。 上面是触摸屏，可以手机充电可以显示时间很多功能，我点了点茶几屏幕，它就会把电视屏幕升上来，小孩子看动画片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我看了看小宝，她还是那么稚嫩，娃娃脸，皮肤软软的像她儿子，跟读书时期没什么变化。 我看着她又想起了方芳，方芳跟我同龄，她脸上的疲惫是生活的苦，被岁月无情地雕刻上去之后又加重了几笔。 小宝说她带孩子很累，我想以她的角度出发确实是累的，人都会以自己的角度出发说自己的事情。 但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方芳更累，是耗命的累，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感受能对比却无法辩论，他人不知自己苦自己也不知他人难。 动画片声音很响，我的耳朵能听到但我脑子没解析它，我的脑子里还想着那些事情。 “看动画片呢！”有人伸手摸了跳跳的头发，跳跳不开心了，小宝蹭地坐了起来“哟，老朋友呀！” 我被声音吸引看向来人，原来是欧阳文凯，我从初中开始的好朋友。 “你怎么回来了？”，欧阳毕业之后在他妈妈的公司上班，上了3年后突然想要自由了，于是环游世界去了，再后来就成了职业的摄影师。 “上个月就回来了，一直在云南那边，今天才回家。丽江那边要设立暗夜保护区，想找几位出名的摄影师做推广。” “暗夜保护区是什么？” “就是星空暗夜保护区，现在城市里还有一些乡下农村因为灯光还有其他一些污染，很难看到星星，所以就要设立保护区，保护那个地方远离光污染，让人们还能看到星星。” 我感叹道：“是个很浪漫的想法呀！” “是啊！” “哎，凯哥，我说你也该保养保养自己吧，你当年可是校草呀！”小宝摇着头叹气。 “哈哈哈哈哈，我在野外拍野生动物还有自然风光，保养啥呀！” “哎，想当年你剑眉星目一表人才，皮肤白净，当年打败周边县市所有高中校草的人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哎，这世间无理呀！” 我也看了看欧阳，他比之前见面黑了很多，嘴巴干干的，整个人比读书时候壮了或者是胖了。 头发也不喷发胶了，身上也不喷什么香水了，五官还是有当年的模样，但是整体发胖之后也就没那么好看了。 “我在纳米布沙漠呆了三个月，就为了能遇见沙漠中的天使。” 小宝一脸不解地问道：“什么人能在沙漠中让你找这么久？” “不是人，是一种动物，剑羚，沙漠中的勇士。” “哦。我不是很懂，你为了那个动物呆沙漠三个月是我这种在办公室上班的人无法体会的。” “没关系，你去我的艺术馆看到照片就明白了，是震撼心灵的美。” “你要开艺术馆吗？”我问他。 “是啊，想在自己家乡建一座艺术馆，把我这一生拍摄的作品都放进去。” 我点点头，欧阳也在追求自己所热爱的东西，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他以前还为了目标去攀登珠穆朗玛峰，并且成功登顶，而我活到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什么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 欧阳读书时候也是和我一样的，因为我们家境相似，所以他以前只知道玩。 “那你一直在野外的拍摄，为什么还能发福呀？” “我这叫储存脂肪，在野外如果迷路了，我这些脂肪能让我多活几天。” 我们都笑了。 “妈妈，我想玩那个猫猫！”跳跳说的是休息区的猫猫玩偶。小宝无奈只好带着他去那边玩。 徐婷把茶端了进来，我和欧阳继续聊天。 “我上星期去王陆村看朱聪的爷爷奶奶了，爷爷腿脚很不利索了，奶奶耳背也不太记得事情了，朱聪他爸不知道去哪儿了。” 欧阳的话又唤起了我的记忆，这是我埋藏在更深处的记忆，“白衬衫，脏了，看不清脸，好脏，都是泥，好脏。”，我大脑突然刺痛了一下，像是有东西扎进来一样，我扶了扶额头。 “怎么了？” “没事，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低着头看向茶几。 “你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了，你的表情不太像你。” 我想了想说：“我打算写本书。” “小说？” “不是。” “自传？嗯，挺好，我看很多商界的人都很喜欢写自传。” “也不算自传吧，就是想把我从小到大能想到的事件和人记录下来。” “以前的事和人……” “你不会把我也写进去吧！”他提高音量，小宝也听到了。 “是啊，我能记起来的都想写进去。” “写什么？”小宝问道。 “你表姐想写自传了，要把她知道的人和事都写进去。” “啊？” 欧阳凑过来跟我说：“那你可得帮我好好润色润色，我以前那个纨绔子弟的形象你就改动一下吧，不然出版了别人会说我的。” “我不打算出版，也不想发到网上去被人看，我只是想以后老了记不清的时候随时翻开来看看。” “哦。”欧阳点点头：“不行，那也得改改。” “放心吧，我会实事求是写的，不要否认以前的你。” 欧阳瘫在了沙发上。 “表姐，你把我写好点吧，毕竟我是你表妹！” “你是我的小宝，这么可爱的人，我只会写得更可爱！” 小宝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表姐，记得写完给我看哈！” 我看了眼欧阳，从他的神情上来看他应该也在回忆以前的事情了。 他以前的形象倒是很符合别人眼中的暴发富小孩，所有人们议论的缺点他都有，人生也挺神奇的。 谁能想到他现在独自一人去危险的地方冒险，还摔断了腿，他以前可是很爱惜他自己的。 第11章 下班后，我们三人再加一个小孩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 欧阳给我看了他的艺术馆设计模型。 艺术馆分上下两层，外面的墙是金黄色的，外观看上去像是沙漠里因风吹而移动的沙子。 欧阳说外观是视觉误差形成的墙壁在动，并且会随着阳光照射角度的不同出现颜色的变化，就像是澳大利亚那块艾尔斯岩石。 旁边是天文馆，里面放一台大型天文望远镜还有一些天文摄影作品。 后面是花园，花园的造型被设计成了旋涡状。 人们走进花园就是踏进了自然界的灭绝旋涡之中，每走一步消失一个物种，地球史上消失灭绝的物种都会出现在脚踩着的石头上，出现在左右两边的植物上。 上面还会写明是什么物种，走到最后会发现只剩下人类自己了。 整个花园面积比艺术馆都大。 这个艺术馆预算3亿，枫州市虽然算比较富裕的城市，但我感觉喜欢艺术摄影这一块的人并不多，投入太大到时候可能会亏损。 欧阳说：“没关系，我只是想把大自然呈现给大家，想把它留下来，总有人愿意看的，好奇也好喜欢也罢。到了未来，几百年后很多动物还有风景或许都看不到了，在还能看到的时候就该把他们都记录下来。” “嗯。到时候我会在自媒体上帮你宣传的，我家那些猫咪在各大平台的粉丝合起来都快上千万了，流量很大。” “哈哈，现在人都喜欢小猫咪，猫科动物都招招人喜欢，区别就在于能不能养。” “哎哟！累死我了！” 小宝回来了，她把跳跳放到儿童椅子里，“儿子，玩够了吧，可以乖乖吃饭了吧！” 我给她盛了碗羹。 “小孩子的好奇心真是无敌了，这是塑料花他要看看，那是放在旁边的垃圾桶他要看看，水里养着鱼他想要用手拿出来，哇，我真的，视线一刻都不能离开他。” “小孩子有好奇心才是对的，因为他们最接近纯真的大自然。” “每一个出生的人类孩子都会向往星辰，都会对星空充满想象力，因为他们来自于宇宙，我们所有人体内的元素都来源于宇宙。” “我们的思想也来源于宇宙，孩子还小所以他们的大脑还留着对宇宙的向往，就是所谓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只是长大后很多人的眼睛和大脑被其他东西填满了，不再想了。” “哇，欧阳，我发现你当了摄影师之后总是说什么人类啊宇宙啊自然啊什么的，都把话说复杂了，我听不懂。” 小宝说完喝了口羹：“这羹真好喝。” “那是因为你不是这个领域的，所以不能第一时间理解进去，我也不能马上理解你工作的东西呀，对吧。” “嗯，有道理。”小宝喂给跳跳一口羹。 我问欧阳：“你转行做摄影入门挺难的吧，所有事情开始做都不容易。” “如果是学习摄影技术还有后期是需要花点时间，也不算太难，有很厉害的人手把手教我，如果说是入门门槛的话，对我来说这个门槛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需要担心花费。摄影的门槛比起技术更多的是需要钱，相机不便宜，虽然也有两三千的二手相机，不过比起相机花费更多的是镜头，我的尼康八百定镜头差不多需要11万。” “当然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很贵了，当然了贵的也不止这一个镜头。” “像我这样又是拍摄风光又是拍摄野生动物还拍星空的，我的镜头，广角超广角微距定焦变焦大概上百个，还有一些辅助设备，比如三脚架无人机运动相机等等。” \\\"哦，还有专门拍摄深空的天文望远镜和冷冻相机，所有这一切加起来大概几百万了吧。再加上我经常飞到国外，旅游费用也很大。” 他说了一大堆，我并不知道那些定焦广角之类的镜头，我给猫咪拍视频的相机是专门拍vlog的相机，他说的我都不了解。 “我是幸运的，出生在有钱人的家庭。\\\" “我之前在新疆遇到过一个女生，她的设备只有一台不知道几手的尼康d610单反相机，是10年前的单反，属于老旧的相机了，还有一台几百块钱的赤道仪，一个一千多的二手镜头，再加一个很便宜的三脚架。” “她说她想入门星空摄影，但是设备太昂贵，所以只能买最便宜的拍。” “那天正好是狮子座流星雨峰值，我的拍摄设备3台相机加上电脑十几万了。” “她问我能不能摸摸我的设备，我说可以，我看到她看着相机还有赤道仪时候眼里闪烁的光芒，跟天鹅座中的天津四一样明亮，她很羡慕我的设备，她说她要努力攒钱买下这些设备去全世界拍星星。” 欧阳依然说了很多专业术语，不过我听到了我熟悉的内容，一切都是钱的问题，那个女孩缺少买设备的钱，而她缺少的欧阳可以轻易得到。 “所以说，我很幸运，比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幸运，我命好。” 命好，我再次听到这两个字，绕不开的命，有人质问它，有人怨恨它，有人庆幸它，有人喜欢它，所以这个命有什么原理吗？或者什么公式？像数学那样的公式？可以解开的。 “我拍摄的设备还包括直升机，绝大多数摄影师拍摄不会用到直升机，他们只是在地面上走。” “很多人说摄影就是烧钱的艺术，我觉得有道理。所以艺术馆建成后，我还有另一个目标，就是把摄影带到偏远山区，让山区的孩子们看看这个世界。” “去山区？” “是，你知道吗？艺术馆还有各种博物馆都是在城市里的，这一定程度上切断了偏远山区孩子们看历史学知识的道路，就像教育资源一样，一线城市永远有最好的教育资源，不缺好东西的人能得到更多好东西，那些很需要的反而得不到。” 小宝问道：“他们小时候看不到，长大了上大学了也许能看到吧。” “不，这个人类社会很残酷，当资源匮乏到一定程度时，能冲破束缚的只有少数人，这些少数人只有学习这条路，还剩下的一些人会早早辍学，去工厂打工，生活所迫让他们只能弯腰捡着眼前的六便士，再没有力气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第12章 月亮与六便士 “六便士？月亮？” “嗯，《月亮与六便士》，英国作家毛姆的着作。现在经常被引用的\\u0027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u0027” “就跟这部小说有关，但是这句话不是出自这部小说里的，只是小说延伸出来的一句话，比较好运用，用来比喻现实和理想。” “哦，我不太喜欢看名家着作，没听说过。”小宝看书的兴趣基本上都是言情小说。 “其实比起月亮与六便士这句话，我更喜欢书中评价主人公的一句话，我觉得那句话才是整部小说的核心。” “哪句？” “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 这句话震撼到了我，我记下小说的名字打算去看看。 “还有另外一句话我也比较喜欢“只有诗人和圣徒才会笃定，在沥青路面上努力浇灌，就会培育出百合花”，这句话可以用在很多社会新闻里。” 我喝了口果汁说道：“偏远山区资源有限，我看纪录片，以前的人们连出山都困难，所以国家大力扶贫把路修到山区是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是啊，我还要把这些星空照片送给孩子们，跟他们讲中国航天故事，把太空梦种进他们心中。这么多孩子，肯定会有想当航天员的男孩女孩，他们会努力学习历经磨难，最后，最后哪怕只剩下一个也好，那都是能上太空的航天员！” 欧阳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可能是他仰头看向天花板时候被灯照亮的。 之前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摄影，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聊聊了。 说起来挺神奇的，有时候旁人会从一个人以往的经历断定她\/他的一生，认为别人就会这样一辈子了，从未想过这世间的所有东西都是在千变万化的。 不过欧阳就算浑浑噩噩一辈子，他大概也能吃穿不愁。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很幸运，他的家庭允许他犯错，允许他失败。 很多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不被允许的失败，然后他们就随着以前人规定的大浪潮过完他们的一生。 “我最近开始做自媒体了，以前只知道拍照发到平台上卖去参加国外摄影大赛，不知道把那些视频发出去。不过现在我打算开工作室了，专门运营自媒体，把我所看到的分享给更多的人。” 欧阳给我看了他的账号，所有平台的账号都是他自己的名字。我跟他说了方芳的事情。 “我在最开始环游世界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古代的侠客闯荡江湖，那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牛，哪里都能去。” “我在欧洲看那些发达国家人们安逸的生活，宁静祥和。” “后来我又去了很多贫穷的国家，虽然我已经知道那里的人们会很贫穷，但是我到了之后还是被震惊到了，那些贫穷国家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人生的人。” “我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发现这个世界无论在哪里都有这样贫困的人，世界太大了，好像老天爷就不希望那些人好。” “后来我觉得自己只是个历史见证者，见证一遍又一遍循环的历史。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有些事情无法衡量。” 我笑着说：“你现在好像看透世界一样。” 小宝说：“凯哥，你周游世界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有那种得道成仙的气质。” “顶多算是知道了一些世界的真相，离得道还早得很呢！” 我们又聊了很多。 …… 回到家后，我在书房找到了我爸。 我爸的书房很大，分为上下两层，我爸喜欢图书馆的气氛所以把书房也装修成了图书馆的样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书，包含国内外的。 他还将书都编录进电脑里，这样就可以在电脑里搜索了。 我笑他买这么多书一辈子都看不完，我爸说书是人类宝贵的财富，买下来就属于收藏品，要收藏起来。 他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我之前教他用平板和手机看，因为现在流媒体很发达，纸质报纸很多年轻人都不太爱看了。 但我爸没看几天就不喜欢了，他说他喜欢纸质报纸飘出来的油墨香。 “爸，有什么好新闻吗？”我走进他看了眼报纸，发现是有关中国航天的。 我爸指着头版头条说：“你看，中国空间站天核核心仓发射成功！咱中国人在太空有自己的空间站啦！”，我爸高兴的很，他最爱看国家新闻了。 我在他电脑里输入《月亮与六便士》，发现就在他身后的书架上。 “欣欣呀，你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那个叫，叫韩彬是吗？” “哦，你说她呀！” 我拿出《月亮与六便士》，发现是还没开封过，我爸的很多书都是没有开封过的。 “她现在是不是从事航天相关的工作呀？” “是，她现在在航天飞行控制中心。”书的封面是一些名人作家的推荐。 “嗯，不错不错。” “爸，你现在有空吗？” “嗯，怎么了？” “跟我讲讲你成长的故事吧，我想听听。最好讲详细一点。” “嗯，我成长的故事呀，那可是很精彩的。” “我要听我还没出生之前的那些故事。” 虽然我以前也听过老爸讲他自己的故事，不过是断断续续的，这次我让他详细点讲，顺便还让他讲一讲爷爷奶奶的故事。 …… 在听完我爸爸和爷爷奶奶的故事后，已经是晚上12点了，我爸像是在朗读一本非常有趣的书一样不断输出故事，停都停不下来。 后来我妈进来了，也跟着一起讲故事。因为时间太晚了，我让他们休息了，回到房间后，我打开灯翻开那本红色工作本，在书名下面写下“时光你好呀，好久不见。”。 该怎么写好呢？我家的主心骨是我爸，就从我爸小时候的故事开始写吧。 从他小时候一直写到现在的我，这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除我本人之外，其他人物的故事我就用第三人称写，我自己的故事就用第一人称写，就这么办吧！不过写爸爸之前先写一下爷爷。 我的爷爷叫高正祥，1944年出生，出生在一个动荡不安，战火连天的年代…… 第13章 我的爷爷 高正祥出生的时候是八路军一路护送他母亲到安全的地方，接生他的是八路军的军医。 当年高正祥父母所在的村子被鬼子扫荡，高正祥的父亲带着即将临盆的妻子还有村民在鬼子没赶到之前逃到了深山中。 当时正是大寒天，风夹着雪，雪粘着雪，大片大片地下，路上踩出的脚印很快就被新下的雪覆盖掉了。 下雪之前是下雨，那雨落在树杈和叶子上，天气一冷就把那树杈还有叶子给冻住了，厚厚一层透明的山沟里的水结了冰，冰下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村里人结队往山上走，他们把能带的食物都给带上了，众人要赶在天黑前躲进洞里面去。 在山洞里躲了两天后，雪停了，外面的冷风不断地往山洞里灌。 这一阵阵的风把外面竹林里的声音带进去了，那是有人砍竹子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躲在山洞里的众人颤抖着的身体不仅是因为寒冷还因为害怕，那砍竹子的声音就像是死亡倒计时，而刮进洞口的风像就是夺命的哀嚎。 高正祥的父亲站出来对大伙说：“我去引开他们，大伙趁着我出去的时候赶紧逃走，趁现在天还没黑！”。 “逃哪里去？” “往山顶上逃！山顶那么高，那群鬼子不至于跑那么高的地方去！” “那么高的地方，人上去都得冻死呀！” “宁愿冻死饿死也绝对不死在鬼子的枪下！” 于是高正祥父亲嘱咐了妻子几句就走出山洞去引开鬼子，而其他人则往山顶上去。 不久之后，高正祥父亲追上大伙说：“没有鬼子！没有鬼子！” “乡亲们！没有鬼子！那声音不是砍柴的声音，是雪太厚把那树杈压断了，一根接着一根，听着像是有人在砍柴！” “真没鬼子？” “没有，村子里也没有，我跑回去看过了！大伙儿回去吧！” 于是这群人原路返回想要回到村子里，回去的时候依然能听到砍竹子的声音，竹林中的竹子被大雪压倒了一片。 因为寒冷的天气还有一路奔波，高正祥的母亲疼痛难忍，正当大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八路军出现了，八路军战士们把运货的马车腾出来让给孕妇，一路护送回了村子里。 村子的房屋已经被鬼子一把火烧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战士们就把能保暖的东西拿到房间搭建起了临时产房，军队里的两名军医时刻守在高正祥母亲的旁边，直到高正祥安全出生。 村民们开始跟着大部队走，后来四处分散，高正祥一家在马头村定居了下来。 高正祥的父亲为了报答八路军的恩情参军去了。8年后抗战胜利，高正祥的父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高正祥16岁那年决定去当兵，他的妈妈死活不同意，说如果他去当兵她就一头撞死，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战死的，高正祥是唯一的孩子。 高正祥只能作罢，当不了兵总得学门手艺吧，高正祥就去镇里找活儿干，偶然间认识了一名老木匠，于是就跟着老木匠拜师学艺。 高正祥很聪明，手艺学得很快，老木匠的很多活都是他帮着干的。就这样高正祥跟着老木匠当了4年学徒。 4年后，高正祥打算自立门户，自己接木匠的活，他回到村子里跟母亲商量，先自己挨家挨户去找生意不要钱管吃住就行，把名声打出去后再收工钱。 因为高正祥的手艺巧，还不要钱只要饭，他的客源就这么一点点积攒起来了，后来他经常跑到隔壁村一户人家做家具还认识了那家人的女儿，也是在那一年高正祥结婚了。 但是普通人的命运总是要跟着时代的命运走的，人是无法逃开时代的束缚的。 1958年，生产钢铁成了当时人们的主要工作，上面下达了命令，今年钢铁的产量要比去年翻一番。 村支书在大礼堂慷慨激昂地念着演讲稿，新中国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在经济发展上的实力，钢铁就是当时的实力证明之一。 高正祥听完后向着毛爷爷的画像敬礼，不能去当兵，那他一定要做好生产工作。 他兴冲冲地跑回了家跟妻子何淑玉大致叙述了一遍村支书的讲话。 “明天村支书组织大伙儿上山，砍柴烧火挖矿！还有啊，咱们以后不用自己烧菜做饭了，都到大礼堂吃去！想吃多少吃多少！” 到了第二天，村里的人都集结在了一起，大伙儿唱着歌向着大山迈进，高正祥的第一个儿子高国强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出生的。 高正祥一共有两个儿子，1个女儿。 后来村里就不仅仅是上山挖矿了，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都被拿去煮钢铁了，再后来钢铁不炼了，人们又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高正祥也终于做回了木匠。 高正祥跟其他的木匠不同，他的脑子灵活，手很巧，其他木匠会做的他都会做，其他木匠不会做的他也会做。 什么衣柜木门床凳子椅子木桶，他都会做，除此之外，他还能满足别人的所有要求。 比如在床底下加些抽屉在衣柜里藏个暗箱，把椅子何凳子做成能折叠的节省空间，总之他的木匠活方圆几百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除了做凳子椅子衣柜木门，他还会雕花，雕的花涂上颜色插在路上别人以为那是真花！ 因为以前跟老木匠学手艺的时候也读书认字，所以他还会把古文诗词刻在家具上并雕刻出一幅幅画。 有个如此能干的木匠，村子里的人都找他做家具，不仅村子里的隔壁村的，隔壁的隔壁都找他。 可是后来他也因为这门手艺活受了点罪，那是1968年，村里人的家里那些不符合规定的东西都被打砸被拿走烧掉了。 因为村里人的家具大都是高正祥做的，他们在家具上发现了那些古典书籍里的文字还发现了那些雕刻的画。 这是在那个年代会被批评的东西，于是那些家具被没收了，而高正祥也被他们抓起来了，他自然是受了一些苦。 那之后高正祥就收起了他的手艺。 1978年，国家改革开放，40岁的高正祥重新拾起了他的手艺，他的手艺没有因为长时间不做生疏，他也靠着这个手艺养活一家人。 第14章 我的爸爸 在1969年一个晴朗的早上，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太阳依旧和夏天时候一样，刚升上山顶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太阳光，照得地面都开始冒热气。 马头村四周群山环绕，中间一块平地建起了房屋，村子也算是个老村子了。 村子里有一些建筑，都是古代留下来的，还有一些年纪很大的老人。 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农田里收割稻草，今年的天气太晒了，八九月份没有下过一天雨。 田里实在是没水了，连地都快干了，生产大队的队长带领全村人去水库运水。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辆独轮的手推车，就这样推着手推车运水让水稻熬过了炎热的夏天。到了10月份老天爷终于舍得掉几滴眼泪了。 因为夏季太干旱，水稻的收成都不太好，众人都担心今年的产量没法完成任务。 高正祥顶着烈日在太阳底下收割，他不断地用毛巾擦着汗，那条毛巾都快被他擦破了。 其他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只有高正祥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妻子，因为农忙时节，何淑玉自己一个人在镇上的卫生院生产。 天上的烈日晒人，心中的焦虑熬心，水稻收割得越多，高正祥内心就越焦虑，一直到了傍晚，他才收到了别人带给他的母子平安的消息。 高国强就出生在这样一个炎热的秋天。 …… 高国强出生的时候，高正祥的木匠手艺因为刻的字受了委屈，所以他不能再做木匠了，没有了木匠收入，家里就愈发贫困。 家里的粮食柴米油盐都买不起，很多时候需要向别人借钱买。 高国强出生的时候，何淑玉身体虚弱，家里又没有什么有营养的东西，高国强经常因为吃不饱大哭，村里刚生小孩的妈妈就把自己多余的奶送给高国强。 以前穷苦人家的小孩，三四个月就断奶吃米糊了。 到了高国强8岁那年，高正祥重新拾起了木匠手艺，那时的经济情况才稍微好一点，高国强也会有一点零花钱。 但是高国强知道他爸做木匠很辛苦，所以他把零花钱都存起来舍不得用掉。 就这样一直存起来，到了10岁那年也存了快10块钱了。 在高国强10岁那年，高正祥骑着三轮车带着高国强去镇上的集市买点东西，那是高国强第一次到镇上。 镇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集市，不过村里人很少去集市，主要是因为离得远路途不方便。 当三轮车接近集市的时候，高国强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和食物。 高国强跳下三轮车，跟他爸说在路口凑就冲进集市里了。 他口袋里装着他带出来的钱，数了数一共是2块，他给自己买了根糖葫芦，因为第一次吃把签子上的渣都舔干净了。 他还走进了一家零食经销店，里面的全都是他没见过也没吃过的零食，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还剩下5毛钱，因为嘴馋已经花掉了5毛钱。 因为心疼自己已经花掉了5毛，又想着买东西吃，高国强绕着那些装着零食的箱子走了很久。 突然在他脑海里想起了之前父亲拿着自己做的凳子卖给别人拿到钱的场景。 他看着这么多零食想到村里的那群小孩子肯定没吃过这些零食，于是他的脑子里萌生出了一桩生意。 他要把剩下的5毛钱花掉，全都买这些零食，带回村子里卖给其他小孩，当然卖出去的价格要比他买的价格贵一点，他在心中算了算贵2分钱吧。 于是高国强就背着一大袋零食走到集市口与父亲会合，等高正祥买完东西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高正祥听着儿子的生意计划哈哈大笑，他没有批评高国强花掉这么多钱反而是鼓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试，高国强听完他爸爸的鼓励更加兴奋了。 他把头枕在那堆零食上躺在三轮车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星星们都出来了，满天的星星，数都数不清，全都闪着身体仿佛向着高国强眨眼睛。 高国强想着自己的零食要是能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该多好，那样就一辈子也吃不完了。 突然间，一颗流星划过，当时的高国强并不知道那是流星，他只知道天上有颗很亮很亮的星星刮过，很快就消失了。 “爸爸！刚刚有颗星星掉下来了！” “星星？” “是啊！星星掉下来了！好长的星星！还带着绿色的光！” “是嘛！” “没想到天上的星星还会掉下来，那它掉到哪里去了？” 高正祥说：“天上的星星一定是听到了你的想法于是跑下来支持你了。” “真的吗？” “是啊！” 高国强听完后向着星星们伸出双手拥抱它们。 回家后，弟弟妹妹们已经睡着了，高国强留出一点零食给弟弟妹妹，剩下的他每样都拿出一点装进布袋里打算明天带到学校去。 …… 第二天，高国强趁着下课的时候把零食分给了同学们，他想着要让他们买零食就要先给他们尝尝，尝过之后他们就会继续管他要，到时候他就可以说到他家里去买。 高国强拿出去的零食都分给了同学们，那些小孩子有的没吃过有的吃到过，当然高国强只给了一点让他们尝尝鲜，吃完后还问高国强有没有。 高国强知道小孩子都贪吃，会对吃的念念不忘，于是就跟同学们说放学后到他家去。果真放学后，同学们都到他家里去了。 高国强说：“之前是免费给你们吃的，现在你们要到我这里买。” 孩子们一听要买就都走了，只剩下三个还在的，他们问高国强那些零食多少钱？ 高国强跟他们说了价格后，其中一个小孩说：“你这里贵，我之前上集市买的便宜。”，然后剩下那三个也走了。 尽管后来高国强把价格压低了，但他的零食还是没能卖出去，高国强人生中的第一桩生意失败了。他高估了农村孩子的购买能力，农村的孩子都很穷，他们的也没有多少零花钱。 第15章 高国强篇1 因为地理位置选得好，高国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他心里很是高兴，于是他把另外一间店面也买了下来一间专门卖零食炒货，一间用来卖各种杂货。 因为有两家店，高国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负责进货铺货很繁忙，于是他雇了两名员工分担他的工作。 这两名一位叫唐茂国一位叫李云根，这两位比高国强年轻一点的小伙子，也成了高国强日后得力的帮手。 有了员工之后，高国强也能专心实现他的梦想了。 他的目标就是要在全国各地开小卖部，就是现在所说的连锁店。 不过高国强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自己的小卖部里面卖的产品都是从别人那里进货的，说到底都是别人的东西。 如果要在全国开小卖部，那里面卖的最好是自己的东西。 于是高国强就在闲暇之余开始计划怎样才能在自己的小卖部卖自己的产品。 高国强在实现自己计划的过程中，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周梦红，这是在他日后事业里对他帮助最大也是最信任他的人，人这一生总是会有遇到知己的机会。 周梦红也是一名大学生，毕业之后回到家乡，因为是大学生的身份，那时候大学生很稀缺，并且是回到了这种贫困县的大学生，自然是被政府分配进了政府机关工作。 周梦红也很上进，通过了考察最后被县文化馆录用。 县文化馆跟菜市场隔了一个街区，路程不远，所以周梦红经常在下班的时候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去买菜。 而高国强的小卖部就开在菜市场门口，小卖部卖的零食种类很丰富，周梦红从小就爱吃零食，所以她经常光顾高国强的小卖部，偶尔也买点生活用品。 用高国强自己的描述就是从第一眼见到周梦红开始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她穿着牛仔裤套着小西装，这是90年代最流行的装扮，当然主要是人好看怎么穿都好看。 见过几次之后高国强就记下了周梦红到菜市场的时间，然后每天等着她出现在自己的小卖部门口。 等到周梦红真的出现的时候，高国强就会偷偷看她。 当周梦红选好零食后，高国强算好了钱会特意送给她一点额外的小零食说是免费赠送的。 到了后来高国强更加大胆了，他不仅仅是免费送零食了，更是把情书放进零食袋子里送给周梦红。 在把情书寄出去的当天晚上，高国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想象着那个女孩打开情书的样子，又想象出她只是拿走零食把袋子扔掉的场景。 如果是拿到了情书那那个女孩应该是羞红着脸读情书，或者是那个女孩看到情书之后很愤怒撕掉了情书，如何把他想成了流氓。 就这样高国强的大脑里想出了十几种可能，这些可能让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 后来高国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在梦里见到了那个女孩。 高国强就带着这样一份相思之情，每天时不时走到店门口去看，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就这样过了三天，高国强终于承认了自己不愿意去承认的那个可能，就是那个女孩看到情书之后非常愤怒从此再也不来他店里了。 如果只是没有看到情书那她还是会出现的，但是连续三天她都没有出现，所以就是她看到了而且很生气。 当高国强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周梦红的时候，周梦红就出现在了他小卖部的门口。 周梦红走进小卖部的时候没好意思看高国强，而是假装自己在挑零食，高国强倒是一脸笑呵呵地看着她。 周梦红挑选了零食之后走过去付钱，高国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能直接开口问有没有收到情书，于是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周梦红被盯着不好意思了就问：“多少钱？” 高国强才反应过来要给她算账，周梦红付完钱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高国强然后就走了。 高国强追上她把一大袋零食送给了周梦红说是免费赠送的。 高国强拆开信封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封写给他的信，高国强看完信傻笑了一整天。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给对方写信，高国强跟周梦红说自己的梦想，周梦红也为他出谋划策，久而久之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 高国强和周梦红从恋爱到结婚都非常顺利，周梦红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村人，爸爸是村里的村长，祖上是秀才。 周梦红还有一个妹妹，她的父亲很重视女儿的教育，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了大学生。 两人在谈了一年恋爱之后结婚了，结婚后高国强打算把父母接到县城里住，不过高正祥想继续住在农村因为习惯了农村的生活。 结婚之后高国强打算开一家零食加工厂，永武县有一种小小的松饼是当地的特产，它的香气能从大街的一头飘到另一头，味道有甜的有咸的，保存时间也比较长。 高国强就认准了这个松饼，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开一家专门做食品的工厂，他想要模仿松饼的样子做一款食品，让它保存时间更长然后发往枫州市各个地方。 当然松饼只是刚开始的第一步，后面他还会引入更多的零食产品，到最后的目的就是开一家自己的小卖部，小卖部里面放的全都是他自己工厂生产的零食，然后把小卖部开到全国去。 高国强社交能力很强认识了很多朋友，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开始商量如何创业，在创业的途中遇到了很多朋友的帮忙。 在这样的社会，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年代，人脉都是一项非常有利的资源，以前的人们习惯靠关系办点事情。 虽然现在很多时候也一样，这是整个社会的潜规则，无论多么不喜欢多么不愿意，有关系之后很多事情都好办多了。 人的计划如果赶上了时代的潮流，那么也会顺利很多。小县城刚好需要摆脱贫困县的标签，开始大力扶持民营企业，加快经济发展，高国强的企业在当时是得到了政府很多帮助的。 第15章 高国强篇2 高国强明白自己的这个理想想要成为现实很困难而且代价很大，因为一旦失败他就会倾家荡产，甚至连菜市场前的小卖部都没有了。 他虽然充满斗志为自己的理想兴奋，但深夜的时候还是会想到未来创业遇到的苦难。 周梦红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跟他说：“你把钱留点下来当作家里用的，以防你以后失败了家里没钱用。” 高国强也同意周梦红的看法，但他还是为将来要遇到的困难担心。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这个梦想跟了我十几年，我这几天一直处在兴奋和恐惧之中。” 周梦红对他说：“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带着目的来的，有的人的目的是吃喝，有的人是传宗接代，而有的人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梦想” “你的目的就是你心中的那个梦想，因为它跟了你十几年，你每次想到它就是老天爷在提醒你要去完成它，不然等你老了的时候你就会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去做，你想想着你的梦想一直到老吗？” 高国强听完后再次想到自己小时候在天上看到的那颗流星，那是流星，大学教授说流星划过的时候要许愿，这样愿望就能实现了。 周梦红继续说道：“有的人是天生就会做生意的，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的人。别担心，我还在工作的呢，你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我。” 高国强内心的恐惧消失了，他有个支持他梦想的妻子，他抚摸上妻子的肚子说：“以后我们的女儿可以吃到很多零食，比全世界的孩子都多。” “你怎么知道我怀的是女儿？” “我有预感，我们的孩子会是个很可爱的女儿！” 周梦红想了想说：“说不定女儿长大后会问她爸爸的故事呢！到时候你就可以给她讲你发家的故事。” 因为高国强想着自己的孩子是女儿，于是想要给她起名字。 在周梦红的建议下高国强将起名的任务给了自己的母亲和岳母，也就是女儿的外婆和奶奶。 高国强的母亲没有上过学认识爷爷之后学会了拼音也开始认字，在她知道自己要给孙女起名字后，就拿起家里老旧的字典开始一页页翻着挑选名字。 高国强的岳母给外孙女起了晗字，她希望外孙女能像清晨的太阳一样永远迎接希望。 高国强的母亲翻着字典找到了“欣”字，她想着孙女能开开心心一辈子。 两位老人用名字的寓意祝福着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晗欣，高晗欣，好听，小名就叫欣欣吧。” “嗯，我工厂的名字就叫“晗欣食品厂”吧。” 高国强骑着摩托车给未出生的女儿买了很多玩具和衣服，那些玩具有洋娃娃有水枪，女儿以后可以随便挑选她喜欢的玩具。 高国强一边期待着女儿的出生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业，晗欣食品工厂设立在了一个大工厂内，是租下来的。 高国强跟几位设计师反复研究如何才能快速生产松饼，且能保证它的质量，在食品没有投入市场前，高国强和他的团队走遍枫州市各个地方的小卖部，跟小卖部的老板做生意，等到食品出来后运往各个小卖部售卖。 1992年6月“晗欣食品有限公司”的第一款产品“欣欣松饼”就诞生了，当时正好赶上县里新建的广场开戏台唱戏。 高国强就率先在戏台子边上租下位置，把自己的零食产品拿出去售卖，还摆出一个台面让大家免费品尝。 因为这个松饼味道很好且价格便宜很快就卖完了，高国强也看到了这款零食的潜力，在顾客称完之后高国强会在袋子里装上他小卖部的名片。 当然这样还不够，因为当时其他县市的路途遥远，高国强就租下了3辆拖拉机一车一车运零食，除了给各小卖部的商品之外还有散装的一些小零食。 因为他在拖拉机上安装了大喇叭，车子一边开一边宣传，一直运到目的地，这样一来整个市都被宣传到了。 但高国强觉得还不够，于是他就决定在报纸上打广告，广告词是周梦红想的。 1992年10月10号，高国强唯一的女儿高晗欣出生了，高国强在看到女儿第一眼之后在医院激动地哭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流着泪。 因为女儿的出生，他给厂里的每个人都发了红包，然后开着拖拉机带着一车的零食回到了马头村。 到了马头村之后，高国强跟着他的父母挨家挨户送零食。 村里人都跟他道喜：“恭喜你啊，生了女儿！”。 “恭喜你，有女儿啦！”。 “女儿啊，恭喜恭喜！”。 这是一个带着全家人的期盼和祝福出生的女孩，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女孩的出生而感到喜悦。 发完零食之后，高国强就匆匆忙忙赶回医院照顾周梦红。 周梦红说：“我没事，你回去工作吧。” 高国强摇了摇头说：“工作不重要，你生孩子这么辛苦，我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高国强在医院一直照顾着周梦红，周梦红在家坐月子的时候高国强白天出去工作，等到了晚上他就让岳母休息自己照顾。 高国强觉得女儿带给他很多好运，自己工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但是零食产品的数量不多，高国强就开始大力招收新员工，并且跑到外地去招聘人才，因为他想要开发出更多的零食产品。 因为高国强开发的零食好吃又不贵，零食销售很快不再局限于枫州市。 高国强也趁着电视机进入各家各户这个机会，从北京请来了专业的摄影团队去给“晗欣食品有限公司”拍广告，借此打开了全国的市场。 当初高国强的那两间小卖部已经被他全部放进了自己工厂的零食，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为了人们去永武县常去的一个地方，高国强也乘机在县里市里开出了连锁店，到最后开到了全国各地。 到如今，“晗欣食品有限公司”已经拥有300种零食，包括各类饼干糖果，还有10款饮料产品，在全国各地拥有上万家专门的零食超市，而高国强也常年在全国富豪榜里。 第16章 写书 这是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爸妈妈的故事。 这两天周末我都呆在家中，将他们的故事写在日记本上，流水账一样的写出来了。 写完之后，外面夕阳的光透过落地窗照到我的房间，为我的房间添上了一点淡淡的金黄色。 我走过去看向那晚霞和夕阳，以前我也偶尔会看一眼，只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长久注视它。 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的天空出现了淡淡的粉红色，我一直看着它们直到天暗。 在写我爸的故事时，我还是会想起方芳的那些话。 人这一生会为很多事情劳累，这些事情仿佛就是刻在你命运里的一样，每个人都有需要操心的东西。 只有极少数人的一生可以不在意烦恼自由自在，所以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劳累吗？ 回看我爸的创业史，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吃过很多苦，也为自己的目标劳累，经历了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 不过他很幸运，能遇到贵人也有很多机遇，再加上他很能思考看得比别人远，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就好像是老天爷也希望他成功一样。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在哪儿呢？天时地利人和吗？还是这些差别仅仅是在于人？ 是不是每个人的出生都是带着自己的使命的，有的人完成了有的人没有完成。 那些全世界的科学家哲学家还有政治家，他们降生在人类世界，命运里已经注定他们要为自己的理想奉献一生。 而绝大多数人或许只是按照老规矩过完一生，然后见证那些伟人的光辉事迹。 还是说，无论怎么样活着都是生来就注定的使命，世俗所说的成功或者不成功都是人的使命，可为什么社会宣传的成功就是功成名就呢？ 我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手指摩擦着日记本的封面，我在思考时所得出的结论只是我现在所认为的，或许未来我的思想就转变了，然后我可能会说命运是偶然不是必然。 我家的三花猫笨笨跳到了桌子上，它凑近我想要我摸摸它。 它用它的脸蹭着我的脸，我能清晰地听到它的咕噜声，它向我撒娇喵了几声，我抚摸着它，然后把头靠在它身上，感受它温暖的身体。 我听别人说能当宠物的猫咪都是上辈子做了好事的动物，这辈子才能投身为猫咪，所以笨笨上辈子是什么动物呢？ 它又做了什么好事呢？我领养的猫咪吃穿都比外面的流浪猫要好，所以我的猫咪们也是命好吗？ 还有轮回这个说法，说有的人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来享福的，有的人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如果真的是轮回这个说法，那不是很不公平吗？到了下一世重新投胎成为人，拥有了新的肉体新的灵魂新的思想新的性格，一个全新的人，为什么要让她受尽苦难去还前世那个陌生人的债？前世今生这两个人都互相不认识。 轮回这个说法世界各地的文化里面都存在，好像以前的人们普遍认同这个观点。 我猜想可能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也是一种道德的约束。 约束人们不要去干坏事，因为做了坏事下辈子就会过得很惨，要做好事要积德行善下辈子就能过得好。但这样真的不公平对吧。 …… “欣欣，吃饭啦！” 我妈走进来叫我吃饭，我妈已经55岁了，但她看上去依然年轻像个大姐姐，有时候我们出去吃饭，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姐妹，当然这些都是因为我妈一直在保养，她也有钱保养。 我亲了下笨笨把它送到我妈怀里。 “这两天我看你都不出门，在家干嘛呢？”。 我妈抱着笨笨摇了摇自顾自地说：“笨笨是不是长胖了？” “写日记呢！”，我平时都会跟朋友们出门逛街买东西吃零食看电影看演唱会，生活很丰富。 “日记？” “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回忆录，我开始写了。” “哟，写完给妈妈看看哈！” “没问题！老妈，我的第一位读者的身份就交给你！” 我妈听完哈哈大笑。 我们坐电梯下了楼，我爸坐在客厅上看国际新闻。 我家的饭菜都是朱阿姨烧的，朱阿姨在我们家都已经20年了，她已经是我家的管家主管了，除她之外我家还有3位管家，5位保姆。 我家猫咪的保姆是朱阿姨的女儿。 “老爸，吃饭啦！”我把爸从沙发上拉起来，他每次看新闻都看得入迷，尤其是国际和军事新闻。 “欣欣，这两天怎么都呆在家里不出去玩了？” 大概是我以前太会出去玩了，给我爸妈造成的我只要一到周末就会出去玩的印象。 “我在家写回忆录呢！” “什么回忆录？”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要把我从小到大的故事都写下来。” “哦哦哦，那个啊，那写完之后给爸爸看看。” “没问题，老爸，你是我第二位读者了！” “第一位是你妈？” “当然！” 爸爸满意地笑了笑：“你说到回忆录呀，我就想到以前买的那台dv机，嗯，好像是千禧年的时候买的，那时候比较流行那个。” “我就想买下来专门拍你，还要你上幼儿园的时候买了一台相机，你6岁那年下雪天我们还一起上山拜佛呢！后来我就把相机给你爷爷了，你爷爷学得很快，一下子就知道怎么拍了，你小时候的那些照片都是你爷爷拍的。” “嗯，拍得挺好。” 爷爷奶奶一直住在乡下，他们不愿意来城里因为没活干，乡下有事情做，他们老一辈就是闲不下来。 …… 吃完饭后，我来到我爸的书房，我爸书房里有专门放着我小时候的相册。 那些相册都是被我爸专门放到书房二楼的小书房里，那个小书房是隐藏着的，因为书房的门是普通书柜，有点像是古代电视剧里的那种机关密室，门把手也被做成了一本书的样子。 门不开的时候就是普通的书架，上面放着的是中国历代的一些史书，陌生人看的话会以为就是书柜。 我问过我爸为什么要这样装修，我爸说重要的东西要放得隐蔽一点。 第17章 回忆开始 当我走进小房间时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这是属于久闭不通风的房间的味道。 空气中带着书香木香，小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是香的，是没有被时间冲刷过的香。 这种沉浸了很久的香不像花香沁人心脾，但却能让我成迷，我深深地嗅了几口，想让房间里的气味带我回到小时候。 这属于我的癖好，我喜欢闻木制类的气味，比如没熬制过的中草药，比如书香比如时间久远的木制品。 我想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喜欢闻这些味道，毕竟世界上这么多人。 有人喜欢闻花香有人喜欢闻汽油的味道有人喜欢闻刺激的味道，人对事物和东西的迷恋各不相同。 我找到了dv机，爸爸把它放在了一个红色的盒子里，盒子上面还画着星星，旁边是那本厚厚的紫色相册。 这本相册是以前的那种传统相册，上面裂着一条条时间的细纹，虽然旧了，但爸爸显然不舍得让照片离开它原本的相册， 同属于一个时代的东西怎么能分开呢？ 我翻开相册，里面的封面塑料没有破损，每一页都装着3张照片，每一张里面都有我。 封面第一张是我笑着看镜头的画面，我手里拿着的是汽车玩具，穿着彩虹色的毛衣，裤子是粉红色的，留着短头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是我6岁的时候。 我从相册里拿出那张照片，照片其实有点发黄了。 当时的照相机也不像现在这么高清，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一些非常细小的颗粒。 这些老旧的东西总是有着一层抹不开的年代感，越是过去越是模糊越是没有色彩，我在想什么时候把这些照片拿去修复一下变成高清的。 我把照片放了回去，开始一张张翻看，这些有点发黄的照片打开了我脑海里童年的记忆，像看了一场充满欢声笑语的儿童电影一样，以至于我的嘴角都留着笑…… 我看着照片把时间往前推，一直回忆到我认为是最初的记忆，那可能是我大脑第一次学会不要忘记。 那应该是我6岁那年，我记忆的影像里飘着雪花，对，那天天上下了点小雪。 爸爸抱着我一步一步往山上爬，我们一家人要到山上的寺庙里拜佛，那天好像是大年初一。 瑞雪兆丰年，前天夜里已经下过一场雪了，所以山上被白雪覆盖。 在山上那一片片白茫茫中偶尔能看到冒出来的一些绿叶，那是山上竹林里的竹子，竹子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爸爸跟我说那些冒出来的绿叶都是小精灵。 我家那片山上还有一个村子，叫山里村，因为是在山里面建出来的村。 那山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岩石，爷爷说那些岩石都是当年神仙下凡开凿时留下的，神仙想要山里有人家，所以下凡把山打了一块平地出来，然后在平地里就出现了人家。 久而久之就成了村庄。之所以那些岩石是奇形怪状的，是因为当年神仙们用的是仙力开凿的，所以跟凡人开凿不一样，那些岩石都是带着仙气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传说，山顶那个村子才会有一个名叫“岩仙庙”的寺庙，寺庙就是依靠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建立而成的，据说那个寺庙很灵验。 山顶人家都是勤奋的农民，下雪之后第二天就开始清理那条上山的石头路，让山下的客人们好走路。 爸爸说山上的村民都是以前神仙挑选的，都是勤劳能干善良的人，这些石头路也是很久以前山里村的村民一块一块砌成的。 在那个没有交通工具的年代，人工搬运石头然后修建出一条路来，可想而知吃了多少苦。 那时才6岁的我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想要自己爬山。 石头路上的雪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一边走一边伸手拿路边草堆上的雪，把雪拿在手里融化，小孩子玩雪的时候就玩雪不会记得其他东西。 妈妈在石头路上面笑着说：“欣欣，走来上，跟妈妈一起走。” 爸爸抓了一把雪揉成球给我说：“来，欣欣，走上去，把这个给妈妈。” 我抓着雪球大步爬了上去，手中的雪球因为我小手的温度开始一点点融化，我加快了脚步走近妈妈，把雪球送给了她。 “来，欣欣，看向爸爸，爸爸给你和妈妈拍张照！”，爸爸胸前带着那台刚买的相机，那时候的我还不太明白拍照是什么。 “欣欣，看爸爸，跟妈妈一起说茄子，来，茄子。” 妈妈蹲下身体抱着我示意我看向爸爸，我笑着看向爸爸学着妈妈说：“茄子。” 背后那片白茫茫的雪是我们的背景，我和妈妈一样穿着红色的衣服，爸爸手中的照相机闪着闪光灯，记录下了那一刻的时光。 我一边玩一边走很快把自己玩累了，就开始求着爸爸抱，我爸爸就把相机给了我妈开始抱着我往上走。 往山上的石头路一共有两条，两条路中间是一座用混泥土建成的房子。 这个房子其实是一座休息亭，古时候是木头做的亭子，现在才改成了混泥土的房子。 房子里面有一些石凳子专门给客人休息的，房子外面有一个柏树，爸爸说这棵树是清朝康熙年间种下的，已经有几百年了。 这棵树的树干很大，树干上还有一个不大的树洞，我伸着手身子往前倾想要看看树洞里面有什么。 爸爸说：“这是小松鼠的洞，小松鼠晚上就睡在这里。” “小松鼠在哪儿呢？” “小松鼠出去找东西吃了。” “它饿了吗？” “是，它饿了。” “我也饿了。” 爸爸赶紧从背包里拿出零食，爸爸带的零食都是他食品厂里生产的零食，我拿了一块牛奶饼干，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饼干。 “松鼠会吃饼干吗？” “会。” “我可以给松鼠饼干吗？” “可以，不过你要把袋子先打开，把饼干放到洞里。” 我把包装撕开，在爸爸的帮助下把饼干放进了洞里，我想着小松鼠回家看到饼干后开心的样子，就像米奇饿了好几天看到食物时候那么开心。 第18章 山里的老师傅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往上走。 我的体力恢复了，于是重新开始自己走路。 大雪天天气很冷，风虽然不大，但一丝丝地吹，像一条条很细的线划过脸颊。 这时候天上开始飘下小小的雪花，我赶紧说：“下雪啦，下雪啦！” 爸爸把我抱起来说：“欣欣，我们要快点到山上去，爸爸抱着你。” 这些小雪花没有抱团在一起，它们独自飘下来，看上去就像是老天爷在天上撒了一把把盐。 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路过的一位老爷爷跟我们打招呼，还帮我们指路，那个时候爬到山顶上的都是去那个寺庙里的人。 那个寺庙的位置比较高，还需要穿过整个村庄再爬一段山路才到，真正的隐居在山林中。 等我们快到寺庙门口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我远远地看到寺庙的木门是紧闭着的。 “妈妈，门关着呢！” “没关系，有师父在里面呢。”，于是我就期待着去敲木门等师父开门。 等我们快到门口时，“吱呀”一声那个木门就打开了。 “妈妈，门开了！”，我高兴地跑了过去。 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灰色长袍戴着黑色帽子的尼姑，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尼姑。 爸爸说那位师父在寺庙里生活很久了。 只见那位师父拿着一把扫把开始扫雪，她抬头看到了我们，对着我们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 我们可能是第一批上山拜佛的客人，因为我们起了个大早赶路。 每年过年期间上山拜佛是我家的传统，到寺庙里烧香拜佛也是中国人的传统，在新的一年里保佑一家人身体健康安安。 当然寺庙不止是求平安的地方，因为里面有位老师傅，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求签，主要是求姻缘求事业求钱财。 人们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欲望不知道如何实现，就会到寺庙里祈求，还能让老师傅指点迷津。 进了寺庙后就看到中央的那个天井，天井里面放着香炉和烧纸钱的炉子，还有一个专门插蜡烛的炉子。 天井南面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岩石，那块岩石下面是一块很大的空间，所以岩石里面摆着一些佛像，人也可以走进去。 天井的北面是木头房子，房子里面也摆着几尊神仙像，房子里还有一点楼梯可以往里走，楼梯口做了一个像古代那样圆形的门，这座寺庙里的神佛像还是挺多的。 妈妈把我放到椅子上，寺庙里面弥漫着烧香的味道，有些冲人。 爸爸把袋子里的香蜡烛和纸钱全部拿了出来，我趁着爸妈在忙活的时候，自己上了楼梯往里走。 里面是那块天井岩石的延伸，我走进去后看到了一个个镀着金的十八罗汉，而十八罗汉守着的是就是如来佛。 那尊如来佛在岩石下面，坐在莲花宝座上，身形对于6岁的我来说是很巨大的。 如来佛前面摆着一张正方形的大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水果，桌子前面是蒲团，而我的身后是木门，木门外面是一个巨大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用石头做成的围栏围起来的，因为围栏下面就是山崖。 我看着那尊巨大的金色如来佛，觉得他格外地亲切，我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爸爸妈妈来找我。 “欣欣，不要乱走哦，跟着妈妈。” 我跟着妈妈走出了那个木门，院子前面还有一个小房子，小房子里面摆着四大金刚和弥勒佛。 院子里也有几颗大树，爸爸说那棵菩提树是明朝时候种下的，已经几百年历史了。 这里拜佛的规矩是那个小房子外面开始拜，拜的是天地，然后一路拜到天井那边。 “欣欣，来，跟着妈妈一起拜，保佑我家欣欣呀，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保佑欣欣一生平平安安！” 这是我爸爸妈妈给我的祝福，也是上天对我的祝福，6岁的我在如来佛面前很自觉地跪下了。 爸爸妈妈都很诧异，因为他们没有教过我，我拜了三次也鞠了三次躬，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神佛的样子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 老师傅看到我的举动很高兴说我会得到佛祖保佑的。 那时候的我并不理解佛祖保佑的意思，现在看来，神佛确实偏爱我。 拜完之后，妈妈烧了纸钱，也在功德箱里捐了钱。 我那时候的年纪正是对大人们的举动感到好奇的时候，但是我看到妈妈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说不出来，当时才6岁的我知道她需要这么做，也理解她应该这么做。 全部结束之后，老师傅把我爸妈还有我请到屋子里，给我们沏了茶。 老师傅身上穿的长袍是棉袄，带的是棉帽子，山里的天气很冷，寺庙里就她一个人。 “师父，你在这里一个人不会害怕吗？”我问老师傅。 老师傅笑着对我说：“不怕，有神佛在呢。” 之后她又问了我很多问题，问我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又问了我爸妈很多问题。 可能老师傅在寺庙里呆久了，我看着她和蔼可亲一脸平和，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眼睛里满是慈祥。 老师傅让我伸手说她要帮我看看手相，我就把我的右手伸了出去。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说：“真是好命呀！” 她把我的手掌递给我爸妈继续说：“这三条线都很长，手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纹路，她这一生都安安稳稳的，就是感情线有一点分叉，不过都没关系，她不是那种忧心忡忡的人。” “这个女娃呀，没什么心事，有事情了也很快就能过去，手掌饱满说明财富很旺，事业也是稳妥的，生命线也很长，是好命呀！” 我爸妈听完自然是很高兴的，而我也不懂这些，我看到爸妈高兴我就高兴。 如此回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跟我说“好命”。 老师傅说得很准确，我在感情上确实经历了分叉，而我的事业稳定，到目前为止也是安安稳稳。 那位老师傅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去世了，去世之前她好像知道自己要离去了于是嘱咐村里人在她走的时候在寺庙门前烧三柱香，三柱香烧完再送她出殡，她就安葬在山里村的公墓里。 第19章 上幼儿园 下山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很高兴，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算命的时候也一样。 终究是希望算出来的是自己能有所得，什么大富大贵达成愿望出人头地等等。 就算是遇到困难也希望能指点迷津顺利化解，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过得好。 路边的积雪在融化，天冷得仿佛要把人身上的热气都给吸走了。 爸爸用他的衣服裹着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山，而我在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那年过完年之后，我也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 爸爸原本想带我到县城里上幼儿园，但是爷爷奶奶舍不得，爸爸想了想幼儿园没什么要紧的，所以我就留在了乡下。 乡下的幼儿园是村委会委托给一位小学老师办的，村里所有的小孩都到她家里上学。 整个学校有3个班级，按照年龄来分，一个老师负责3个班。 女老师还有一位老公，那个男的负责看管小孩。 孩子们上一整天的课，中午的时候回家吃饭，下午回学校继续上课。 “欣欣，明天要去上学啦，来，书包背背看。” 这是爸爸给我买的书包，爸爸过完年之后就回县城里了，妈妈留在乡下陪我。 那是一只红色的小书包，黄色的拉链，有两个袋子，书包上面画着齐天大圣孙悟空，我的童年偶像齐天大圣孙悟空还有葫芦小金刚。 除了小书包还有一个铁制的小铅笔盒，铅笔盒上面是葫芦小金刚。 小孩子总是对从没见过的东西充满新鲜感，这小书包我背着它在家里的大院子里乱跑。 跑了几圈之后跑到屋子里拿出了金箍棒，我学着孙悟空的样子挥舞着金箍棒。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跟孙悟空一样腾云驾雾，能跟葫芦小金刚一样吐水喷火。 妈妈说她明天送我上学后就要回县城了，让我乖乖的。 我小时候很少会因为见不到父母而哭，因为我知道他们会回来看我的，所以当我看到其他小孩子因为父母去外面哭时很不理解。 爸妈说我小时候很少哭，摔疼了或者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又打不过别人的时候才会哭。 我对于要去上学这件事感到很兴奋，因为那是新鲜的事情，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连书包都想背在身上。 到了第二天，妈妈送我去上学，学校离家很近，只要走过3条农村小路就到了。 那个幼儿园在老师家里，没有什么牌子写着幼儿园，大门是一半木门一半铁门，进去之后就是露天的院子，然后才是一间间房间。 院子里还有几堆黄沙，黄沙旁边是3口倒扣着的大缸，大纲后面是一个小台阶，上面是一块平地。 老师笑着出来迎接我们，我冲着老师笑着说：“老师好。”。 妈妈昨天晚上教过我的，我没有忘记。 老师先是带我去看了厕所在哪儿，然后带我进了小班，班里大概十几个学生，跟我一样的年龄。 我走进教室时听到了哭声，有个小男孩冒着鼻涕哭得很大声。 因为我个子算高的，所以我坐在了后排，老师安抚好那个哭泣的小男孩后就开始上课了。 开学第一天认识数字，老师在讲台上讲着那些数字怎么写，而我的耳朵只听到了后面院子里小孩玩闹的声音。 我转回头看向他们，在我打算走出去的时候，我的桌子被人敲了敲。 “上课呢！看黑板！”。 老师手里拿着一根棒子再次敲了敲我的桌子，她的表情严肃，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 我的家人还有我认识的人从没对我露出过这种表情，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表情不友好。 老师走到我身后把门给关了上去，隔绝了我与那片欢乐世界的联系。 开学第一课的内容是写数字，老师在每个人作业本上写下数字，然后让我们照着这个数字写三行。 我没有学过怎么用笔发力，在写到数字“8”的时候写得歪歪扭扭的。 老师用手握着我的手写出了“8”，让我按着她的力道去写，可是我的小手离开了那个力道之后依然写不好“8”。 我看着那个“8”，像是两个圆圈连在一起的，于是我就先画了底下一个圆，再在那个圆上画另一个圆，这样就连成了一个“8”。 这个“8”字写得规规整整，跟老师的“8”一模一样，老师走过来看了一下之后大声地表扬了我，说我第一天就写得这么好，其实我并没有学会弯曲线条写成一个“8”。 下课后，中班上课了，我终于能打开那扇门到院子里去了。 每个班上课的时间不长，只有30分钟，老师的老公会接管另一个班级让他们自习写字。 我在冲出门的那一刻就往那堆黄沙冲，因为其中一堆黄沙堆得挺高的，我想爬到高处。 那些黄沙因为我脚踩的力量纷纷往下落，黄沙原本的占地面积被我扩大了。 我爬到了顶端，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只是我速度快第一个爬到了上面，另外两个男孩还在爬，他们脚下的黄沙滑出了一条线。 我站在顶端踮起脚尖也没能看到墙壁外面，那个墙壁太高了，比我和黄沙加起来都高，我打算跳起来看看。 “喂！下来！不要爬上去！” 这粗狂的声音来自老师的老公，也不知道他是担心我们的安全还是不希望我们把院子弄乱。 他跑了过来，我也正打算下去，他一把把我提了下去，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很像葫芦娃生气时候的样子。 我想他应该是生气了，因为他有呵斥了我一下。 而我并不会在意别人的情绪，因为没有惹到我的情绪，我也没有损失什么。 没了黄沙的乐趣之后，我又开始独自探索这个幼儿园，每个班级差不多都是十几个人。 大班里面还算安静，偶尔有几个小孩动来动去。 大班再走过去有一间半开着的房间，我悄悄地开门看了眼原来是厨房，还有一间门是关着的。 不过旁边的窗户没有全部关上，我打开了窗户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是卧室，还有一台电视。 这个幼儿园里面没有植物也没有动物，我在入学四十分钟后开始觉得无聊了。 小时候无聊的我总能想到该做什么让自己不无聊。 第20章 娟娟 在我参观完之后，我就在心里盘算着该做什么了。 30分钟很快过去，第一次下课我没有认识其他小朋友先去探索了 世界。 到了第二次下课我就交到了一个朋友，她叫刘丽娟，是我在幼儿园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她个子比我小，头发有点黄黄的，扎着两个小辫子，头发上夹着一个黄色发夹，脸蛋圆圆的很可爱。 我叫她娟娟，她家住在村口，外面的大马路直通到她家门口，而我住在村子上面，靠近大山，所以6岁之前我们都没有相互碰面过。 我幼儿园之前的小伙伴都是我邻居的那些小孩。 “欣欣，你为什么不留长头发，像我这样。”娟娟摆弄着她的长头发。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的头发是短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乌黑而且发量很多，我妈应该是怕奶奶洗头麻烦所以给我剪了短头发。 “你知道那个房间里是什么吗？” “哪个？” 我指了指我刚才看到的卧室。 “不知道。” “那里面有电视。” “哦，我家也有电视，很大的电视。” “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很大的。”娟娟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电视的横向面积确实比她人要大。 “你家电视里面有人的时候是什么颜色的？” “嗯，好像是灰色白色的，有时候没人了就只有雪花了，好多雪花。” “那是黑白电视。”，我爷爷家之前也是一台大的黑白电视，后来我爸给换掉了。 “我家的是彩色的电视。” “彩色的是什么？” “就是电视里面的人穿的衣服就是我们衣服的颜色。” “真的吗？你家电视这么厉害？” “当然，你放学后到我家看看。” “好。” 我跟娟娟说那屋子里有电视其实是想跟她说我的计划，不过小孩子的谈话总是会扯到其他地方去，扯到其他地方后就会忘记原来应该说的事情。 快放学时，老师说每天表现优秀的小朋友会奖励一朵大红花。 说是大红花其实是小红花，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大的，是老师专门画在红纸上然后剪下来的。 这些大红花成了每位幼儿园小孩的愿望，无论多么调皮捣蛋多么安静的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大红花。 这朵大红花是贴在脑门上的，很像哪吒眉眼间的那点红痣，那是我们幼儿园的至高荣耀。 “今天第一天开学，也是第一天学数字写数字，老师今天要表扬高晗欣小朋友，她的数字写得特别好，尤其是那个8字，写得特别工整，大家要向高晗欣小朋友学习好不好！” “好！” 哇，这至高无上的荣誉呀！ 我在开学第一天就享受到了，虽然只是纸花。 我走上领奖台，看着老师剪下那朵大红花，把它涨上米糊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脑门闪着光，就像二郎神那只眼睛一样，我昂着头走回了座位，把小身躯坐得笔直，娟娟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放学后，所有孩子都站在门口等着老师把那大门打开，那大门比我高，上面拴着的是铁链子，我仔细看了看，它好像没有锁起来。 门开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了奶奶，她手里拿着我的金箍棒。 小孩子拿到大红花的时候，会迫不及待地向长辈分享，并且向周围的人炫耀。 我跑进奶奶的怀抱还没等奶奶开口就大喊：“奶奶，你看，你看！” 我指了指额头，我想要奶奶帮我说出来。 “哦哟，是大红花呀!” 我兴奋地点了点头：“是，是大红花！” “欣欣真棒！欣欣真棒！” 我转头看向娟娟发现她跟着她爷爷要走了，我急着从奶奶怀里下去：“娟娟，到我家看电视呀！” 奶奶一听，干脆让娟娟来我家吃饭了，两位老人就这样一个盛情邀请，一个委婉拒绝，最后娟娟爷爷说不过我奶奶，就让我奶奶带着娟娟回家了。 后来在我熟悉全村小孩子家里的家用电器之后，我才知道我家的电视机是村里第一台彩色电视机。 那20寸的彩色电视机在当时相当于高科技了，那些银色的按钮，还有调节频道的秘密小门，都让娟娟充满好奇。 我第一天开学，奶奶烧了虾和红烧肉，娟娟说她没有吃过虾，奶奶就亲自给她剥虾，她连吃了两碗饭。 最后我们看完动画片，娟娟被她爷爷领回去了，此后娟娟就特别爱到我家玩，因为我家不仅有彩色电视，还有好吃的菜和零食。 我让奶奶给我洗脸的时候不要碰到大红花，我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带着它。 我还想告诉妈妈，那时候还没装上电话，所以我只能带着思念进入梦乡。 到了第二天，我依然带着额头上的大红花到幼儿园。 到了之后，那些大班的孩子跟我说：“你不能带着大红花了。” “这个是昨天的，你今天不能带了。” “昨天的就是今天的，我为什么不能带？” 我自然是没有听他们的，就算他们再怎么说我，我也不听。 上课之后，说我的人换成了老师，她跟我解释了规则也跟我说如果我表现好今天还会有大红花的。 我想着大红花是老师给的，所以我应该听她的话，于是我就把大红花摘了下来放到了铅笔盒里。 下课之后我又去看了那间房间，这次我是带着娟娟一起去看的。 “你看，里面有电视吧。” “是，比我家的电视小。” “跟我家的电视一样，所以它是台彩色电视。” 我正想再往里看时，听到一阵咳嗽声，娟娟赶紧拉着我跑到院子里，那咳嗽声是来自老师老公的，我也不明白娟娟为什么要逃。 我在院子里看了看他，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打开了那间房间，过了一会儿走出了手里没有拿那串钥匙，门也是没有关紧。 娟娟拿着石头在地上画画，旁边的男孩子爬黄沙沙子把她的画遮住了。 娟娟就走开找块空地继续画，当她忙着她的乐趣时，我的小脑袋里想着那串钥匙那间房间那台电视。 第21章 老老师 第二天放学后，我因为字写得好又得到了一朵大红花，今天得到大红花的小朋友占了全班总数的一半，而我的朋友娟娟还是没有大红花。 我看了眼她写的数字，一般来说数字都应该是笔直笔直地站在小方格内的，但是她的数字是躺在小方格里的，像个熟睡的婴儿，那小方格就是婴儿床。 我问她是怎么写的，她说她把作业本横着放了，因为她坐在角落里老师也没怎么注意她。 交上去就就成了独一无二的一份，因为是唯一一个，所以老师还专门把她拿出来当反例让孩子们不要那么写。 没有大红花又被老师批评了，这对娟娟来来说是“致命”打击。 于是走出教室之后她就开始嚎嚎大哭，外面的家长听到后以为是自己家的小孩哭了。 娟娟的爷爷今天没有来接她，她要自己走回家，我看她把鼻涕都哭出来了实在是可怜。 我走向她说：“别哭了，我把大红花给你吧。” 我把额头上的大红花摘了下来，然后往娟娟脑门上死死一按，将大红花贴在她的脑门上，因为我的力气有点大她被我按得向后一仰。 “你为什么要给我呀？” “大红花给你，你就不会哭了。” “这个是你的大红花。”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我想着反正我昨天拿过大红花了，今天送给她也没关系，我明天还可以拿。 娟娟终于止住了眼泪，拿出她的手帕擦了擦鼻涕。 我们相互道了别，我看到她背着小书包往家里走，我又看了看周围，今天来接孩子的大人比昨天少，很多人都是结伴回家的。 “爷爷，你明天别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真的吗？” “我认识路。” “好！” …… 就这样过了两天，幼儿园的生活因为小孩子所以很热闹但也有种没有新鲜事的无聊，每天上课学字下课玩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娟娟已经开始看蚂蚁了，活动区域只有这个院子，玩的也只有那些黄沙。 孩子们经常被警告不准爬上黄沙，但他们转头就会忘记依然往上爬，人小时候就是在一声声警告一遍遍触犯下长大的。 老师的老公，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觉得他也是位老师所以就叫他老老师，因为是老师的老公，所以叫老老师。 这个老老师在上学的每一天都有特定任务，就是把那些因为孩子们玩闹而散落在各处的黄沙重新扫回到那堆黄沙附近。 在他警告了之后他就会拿着扫把拼命扫沙子，扫完之后另一个班下课了，沙子又开始扩展土地。 上课的时候我偶尔会听到外面的呵斥声，然后就看到老老师在扫沙子。 课堂上老师在教我们读古诗，就是那首着名的《咏鹅》，整节课我的耳边响起无数次“鹅鹅鹅”的声音。 我跟着念“鹅鹅鹅”的时候顺便打起了哈欠，我会念了，但是还有小朋友不会，所以一直重复着，重复的事情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是很无聊的。 但上课的时候是被人监视着的，我因为打哈欠被老师抓到了。 老师让我念一遍《咏鹅》并且让我不要睡觉，我想着我也没有睡觉只不过是因为三个鹅字把我嘴巴打开了，我顺便打了哈欠而已。 因为不想听课了，我脑子里就开始想那个房间里的电视，不知道现在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动画片。下课后我跟娟娟讲了我的计划。 “娟娟，我们到那个房间里看电视吧。” “哪个房间？” “就是有电视的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关着门，你进不去的。” “我看那个老老师有时候不会把门关上。” “老老师是谁？” “就是不准我们爬黄沙的那个。” “哦，原来他叫老老师啊。” “到时候，门没关上的时候，我们就进去看。” “你知道门什么时候没关吗？” “不知道。今天关了，就等明天，明天关了，就等后天，总有一天会是开着的。” “我不敢去，会被老师抓到的。” “那我自己去了。” …… 去房间里看电视的想法在我脑子里存在了一天一夜，我在第二天的时候实现了它，一心想要去做成某件事的时候老天爷就会把运气送给你。 在我刚下课的时候，另外一个班是老老师管着的。 可能他认为院子里的小班孩子不会进到那个房间，又或者是他忘记关门了，总之那天的门是半开着的。 我就这么走向了那个房间，才6岁的我也不会环顾四周，也不会想到是否会被人看到。 半开着的房间门刚好能让我走进去，进去后里面有点冷飕飕的，我直接走向电视把它打开了，外面响起了朗读的声音。 “黑白电视。” 我的兴趣瞬间减半了，还有一半兴趣是我想看看有什么动画片。 在我转动那个转轮后发现只有一个画面里是有人的，那个人在念一大串我听不懂的话。 我又转动了一下那个转轮，还有一个台隐隐约约有画面。 我踮起脚尖伸手够到电视机上面的天线把它动了一下位置，这些天线是用来接收信号调节清晰度的，画面里还是几个人在说话，没有动画片。 我关掉电视走了出去，娟娟在玩沙子。 “那个电视是黑白的。” 娟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房间：“你进去看了？” “嗯，没有动画片，不好看，还是黑白的。” “动画片要晚上才播呢。” “我去你家看。” “好，去我家吃饭吧。” 娟娟听到这句话很高兴，后来她跟我说为什么喜欢到我家，是因为我家有大鱼大肉吃，还能看彩色动画片。 还没到上课时间，男孩子们爬到大缸上一个个往下跳。 我觉得很有趣，于是也跟着他们爬到了大缸上，就这么玩了好几个来回。 老老师看到我们这么玩直接走出来又警告我们不能爬到缸上，顺便再次警告不准爬黄沙。 我忍不住问了他：“老老师，你为什么不把黄沙和大缸拿到外面去，这样我们就不会玩了。“ “你叫我什么？” “老老师呀！” “我有这么老吗？我姓刘，叫我刘老师！” 我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老老师也并没有因为他姓朱而被叫朱老师，就像他的警告是无效的一样，后来孩子们都叫他老老师了。 放学后，老师说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后天放假不上课，每个小朋友都有一朵大红花。 第22章 娟娟被打 放学后，娟娟和我一起回到了家里。 我跑到厨房看了看，以前农村的厨房都是土灶台。 房间里的灯都是白炽灯，吊在中央，发出的光是黄色的光，照着人的影子特别大，所以就算是有灯光看上去也有点黑。 以前人的环境就是这样，在不怎么有光的地方创造光。 土灶台两口大锅，下面烧着柴火，滚滚浓烟都是从烟囱里排出去的，所以谁家烧饭了在外面一看就知道了。 土灶台烧的柴火饭是最好吃的，我刚好比灶台高一个头。 奶奶正在烧我爱吃的酱肉，旁边还放着青菜，奶奶说要多吃青菜，不过小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吃青菜。 我跑出去把娟娟带到了厨房，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娟娟来啦！等下一起吃饭啊！” 农村里的人都很热情，遇到熟人就会让别人到家里吃饭，有人有个事到家里也会让别人留下来吃饭，这是中国乡土里的待客之道。 奶奶烧好酱肉后，我就爬到长凳上从挂在墙上的竹筒里拿了双筷子。 吃饭的桌子比我高，我坐在桌子上夹了块肉给娟娟，又夹了块肉给自己，酱肉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娟娟显然还想再吃，于是踮起脚尖看着那盘肉。 “欣欣，等下吃饭再吃啊！” “好。”我又夹了块给娟娟，然后跳下凳子带着她到院子里玩了。 我把玩具都拿了出来，我的玩具都是塑料刀剑还有枪，还有一些变形金刚。 “你有布娃娃吗？” “以前有，但是我不喜欢玩，所以就没有了。” “我家只有布娃娃。” 我想了想布娃娃的样子，就像个很小很小的小孩，会说话不会变形。 我想了想说：“那我叫妈妈买几只布娃娃，到时候你在我家也能玩了。” 我教她怎么玩变形金刚，因为变形金刚可以变成汽车变成大卡车，这对于我来说是很有趣的玩具，不过娟娟并不感兴趣。 吃晚饭的时候，奶奶拼命往我碗里夹青菜，说多吃蔬菜长得高。 “能和孙悟空一样飞吗？” “能，所以你要多吃蔬菜，快快长大，长大后就能飞了。” 当时的我信了爷爷的话，对青菜不再抗拒，但是青菜的味道实在是不好，于是我就夹了块酱肉和青菜一起吃了下去。 …… 吃完饭后，爷爷奶奶出去赶鸭子了，我和娟娟坐在房间里看动画片。 我听到外面有人喊娟娟，娟娟沉浸在零食和动画片里没听到。 “娟娟，有人叫你。”，那个声音越来越靠近我们，应该是有人向我们走来了。 娟娟的爷爷出现在了房门前，与房门隔着一点距离，因为天已经黑了，外面走廊的灯很暗，她爷爷的身影像妖怪。 长大后我回想自己为什么会把他爷爷形容成妖怪，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娟娟看到她爷爷后小声地叫了声“爷爷”，并向她爷爷走过去。 她爷爷一把拽住她的左手臂把她整个人往门外带，娟娟踉跄了一下，他爷爷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背上。 “叫你乱跑！” 娟娟的哭声像一把冰刀一样刺进了我的神经，冰冷而又疼痛，她的哭不是没得到小红花时的哭，而是含着对疼痛的反应的哭。 又是一下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她只有哭也只剩哭了。 她被拖到了外面，在第三下落下去的时候，她的哭声也再提高了一个度。 我看到她急切地跺脚想要逃跑，但是她爷爷的力气太大了，就这样一下一下，边打边骂。 而我呆在原地几秒之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门口走去，我的大脑还没有遇到过更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任由身体自行解决，而我身体的决定是往前走。 我走到门外，看着夜幕中挨打的娟娟，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是什么，但我的心跳一定很快很快。 我从没看到过小孩子被打，也不知道大人会打人，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从来没有骂我打我过。 “哎呀！干什么啊！” 我的爷爷回来了，他在走廊灯光的辅助下看到了被打的娟娟，赶紧扔下手中的赶鸭棒跑过去制止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干什么哟！” “这娃子放学不回家！我和她奶奶两个人找了好久，找到田里去了！” 爷爷才知道娟娟没有和家人说就到我家来了。 “那也不能打孩子呀！” “她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哦！她父母在外面干活，半年才回家一次！” “你跟她好好说，小孩子不能打的，打坏了怎么办？” 娟娟爷爷还想下手打，我爷爷死死抓住他，娟娟已经哭不出来只剩下抽泣了。 她的小脸一抽一抽的抖动频率特别快，连吞咽都需要很久，她的眼睛也没有看我，只看着地面。 这时候奶奶走进来了，我看到她之后，大脑突然有了反应了，它突然知道该怎么处理看到的这些画面了。 我疯狂跳动着的心脏，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我很大声地哭了出来，我很害怕。 奶奶慌忙跑到我身边把我跑了起来，我对着空气嚎嚎大哭，把我所有的力气都哭出来了。 我害怕看到娟娟哭，害怕听到她爷爷打她的声音，这些害怕都是我没有经历过的，所以我更害怕这些害怕。 奶奶把我抱进了房间，给我零食给我玩具，让我看动画片，可我的大脑还是在处理刚刚的事情，我止不住眼泪，奶奶心疼坏了。 我不知道娟娟是怎么跟着她爷爷回去的，我想到她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被挨打了。 我哭累后在奶奶的安抚下睡着了。 我的大脑学会接受这件事情了，但它的处理方式是会想起但不会刻意记起，当事件对象不在意或者远离我的时候这个记忆就会埋进脑海里。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带着我去了娟娟家，我们还带了一大包小零食。 娟娟在院子里玩着她的布娃娃，看到我之后很开心地跑向我。 我问她疼不疼，她笑着说不疼了，她还说以后要先跟爷爷奶奶打招呼才能去我家。 小孩子哭过之后，她的痛和悲伤一觉醒来就会抛到脑后，这是童年自我保护的方式，当事人不在乎了，我也就不必担心了。 第23章 娟娟的盒子 娟娟把她的布娃娃给我玩，我摆弄了几下布娃娃的手脚，不到一分钟就没什么兴趣了。 娟娟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说要给我看一些好东西，我想可能是其他玩具。 娟娟家的房子是泥土木屋，里面都是木材，外面的墙是厚厚的泥土，是有些年头的房子，大概她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住在这种房子。 因为是泥土房，所以光线很暗，走进去只有一个窗户，进到里面为数不多的光仅仅也只能照亮房间的一部分。 整个房间的形状像走廊，里面两张木床，距离木窗两个人空间大小是两张正方形的桌子。 两张桌子上都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靠近里面的那张桌子上摆着一台黑色老旧电视机，这就是娟娟所说的黑白电视。 娟娟说她要在床底下找东西，我趁着她在找东西的时候往里走。 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我走近一看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房间本来就暗，那个小房间就更暗了。 “你不要到那里去，很危险的！” 我听到娟娟说里面危险于是立马跑向她，她拉我跑到了外面，外面的光真亮，像是睡醒睁开眼时看到的光亮。 “那里面有什么？” “里面很黑的，你不怕吗？” “不怕呀，你怕黑吗？” “怕。” “为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你闭上眼睛也是黑的，你怕吗？” “晚上睡觉我不怕，天黑了我怕。” “怕什么？” “我听朱朱姐说天黑了会有鬼的，我家后面的山上都是坟墓，晚上都是鬼。” “可现在是白天呀。” “鬼喜欢黑的地方，所以那个地方也有鬼。” “你看到过鬼吗？” “没有。” 我说：“你没看到过就说明没有，有的话你晚上睡觉不会怕吗？” “不怕，我晚上和奶奶一起睡。鬼怕大人。” 我没见过鬼，所以我认为它是不存在的。 我也不怕黑，我家房子二楼都是放柴火还有一些农作物的地方，那里也很黑，我就经常自己上去玩。 娟娟手里拿着一个很漂亮的深红色铁盒子，上面有一些小动物还有一个小女孩。 我伸手摸了摸，发现是粘上去的，我猜想这些画应该是她自己画的，真是个可爱的小盒子。 娟娟打开了它的盒子，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不同种类的发夹。 有几个发夹上是蝴蝶，有几个上面是小动物，还有几个上面是闪闪发光的钻石。 我被这些好看的发夹惊艳到了，虽然我不太喜欢发夹也很少戴它，但是看着娟娟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盒子里。 这一刻铁盒子里的发夹给我带来情绪上的惊喜胜过我得到一个新的变形金刚，我想我喜欢的并不是这些发夹而是娟娟小心翼翼的心思。 “这些都是我妈妈买给我的，是我的宝贝。” 是啊，这些是她的宝贝，我想这些小发夹们应该也很开心，因为有个小女孩这么爱护它们。 一件东西有它的市场价值，但人会因为喜爱而认为它物超所值。 “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 我很感动，因为娟娟把它心爱的东西送给我了，我选了蝴蝶的那个发夹，因为它动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蝴蝶在飞。 娟娟把发夹夹到了我的头发上。 “我以后要收集全世界所有的发夹！” “放哪儿呢？” “嗯，以后我长大了买一个很大很大，超级大的盒子，放盒子里面。” 我们又在院子里玩了很久，我也不再觉得布娃娃无聊了，因为我发现布娃娃带着发夹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一路奔奔跳跳地回了家，有时候还朝着奶奶晃脑袋，因为想让奶奶夸我头发上的发夹好看。 我家的房子是虽然也是泥土房子，但是空间比娟娟家的要大很多。 大门是铁栏门，走进去要拐个弯才能到走廊，走廊对面是菜园子，里面种着樱桃树枣树和橘树。 我走进去之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妈妈！”小孩子对妈妈的声音总是最敏感的。 妈妈也大声回应了我，我扑进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妈妈身上的味道总是能给我最大的幸福感，能让我得到很大的满足。 一般小孩子再次见到父母会委屈地哭，而我从来都不会哭，我只会让他们抱着我然后用头枕着他们肩膀，我的鼻子也会嗅着他们身上的味道。 “来让妈妈看看长高了没？” 妈妈把我放下去量了量身高：“哟，欣欣长高啦！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我有吃青菜！” “真棒！” “妈妈，爸爸呢？” “爸爸马上回来。” 我用手指了指发夹说：“妈妈好看吗？” “哎呀，这只小蝴蝶真好看！戴在欣欣头发上最好看了！” “娟娟送给我的！” “欣欣交朋友了吗？” “是！她有一盒子发夹！” “是嘛！” 妈妈给我买了新的变形金刚还有一把会亮的玩具枪。 “欣欣！我的宝贝！”，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转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爸爸给我带回了很多零食，其中还有一种我以前没吃过的软软的零食。 爸爸说这个叫面包，是一个四方形的用塑料纸包起来的东西，里面是一块黄色的厚厚的面包。 妈妈说是爸爸工厂里发明出来的新零食，我小时候一直认为爸爸工厂里有很多回魔法的小精灵，我吃的都是他们用魔法变出来的零食。 除了玩具和零食，爸爸妈妈还给我买了很多蔬菜、水果、肉和海鲜，我小时候吃的很丰盛，全村大概就我家这么丰盛。 晚饭后，爸爸跟着爷爷一起出去赶鸭子了，我把铅笔盒里收集起来的小红花全都拿给爸爸妈妈看，并告诉他们我每天都有大红花。 我还拿出作业本在她面前写数字，写到“8”的时候，我按照自己的习惯写了数字“8”。 妈妈看到后纠正了我，但我按照常规写得歪歪斜斜的，妈妈就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笔教我怎么写，妈妈的手好温暖。 可能因为亲子血缘的关系，我的小手记住了妈妈写字的力道，在我自己独立写的时候已经能很好地写出一个“8”字了。 第24章 青蛙 爸爸回来后，我骄傲地把作业本拿给他看，爸爸用铅笔在我的作业本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勾并写上“100分”。 “爸爸，为什么是100分？” “100分就是满分！就是欣欣最棒的意思！” “那我每次都是100分！” “好！” 我跟他们分享了幼儿园的事情，说到那些黄沙那些大缸说到那个一半铁门一半木门的门，还说到那间房间，说到我自己进房间看电视了，我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他们。 “欣欣，你是说你进到老师房间看电视了？”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是啊，那台电视是黑白的也没有动画片不好看。” “欣欣，你不能这样哦，不能顺便进别人的房间。”，爸爸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我想进去看看电视。” 妈妈想了想说：“欣欣，如果有个人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到你的房间，玩你的玩具，你会不会高兴？” 我想了想自己那些玩具，我只分享给娟娟玩过，我对于玩具的占有欲还是挺强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高兴。” “那欣欣想一下，那个老师就是欣欣，那台电视就是玩具，而欣欣呢，就是那个偷偷进入到房间里玩玩具的人，欣欣不喜欢别人这样，那个老师也会不喜欢欣欣这样的，欣欣会生气，老师也会生气，对吧。” 我听完后幻想着自己进到那个房间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很生气，老师说话很大声了，老师就像娟娟爷爷…… 我突然抱紧了妈妈，因为想到了那天夜里像怪物一样的身影。 我的心怦怦跳，妈妈也抱住了我，她的拥抱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让我安定了下来。 “老师会生气，我不会进老师的房间了。” 爸爸把我抱到他的怀里说道：“嗯，欣欣真乖，真棒！” 爸爸跟爷爷说要在家里安装电话，这样就可以天天打电话回家了，九几年时候的还是有线电话。 此后每个星期六天，爸爸妈妈都会回来看我，爸爸偶尔出差不会回来，我也在每个星期都有了期待。 我跟爸爸妈妈分别的时候从来不哭，反而是很乖地送他们离开，也许是因为我本身就不爱哭，也有可能是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每个星期都会回来，不像娟娟的爸爸妈妈很久很久才能看到。 我让妈妈买几只布娃娃，因为我要送给娟娟。 …… 时间转眼到了3月份，天气暖和起来了，我家院子里的泥土里长满了绿油油的小野草。 春天来了，自然界所有的一切都在沉睡了一个冬季之后清醒过来，一切都是那个新鲜。 幼儿园课本里的故事刚好对应了春天的季节，讲的是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老师在课堂上说小蝌蚪是什么形状的，青蛙是什么形状，我歪着头纳闷小蝌蚪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的妈妈。 因为这个故事跟大自然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老师说下午到田野里找青蛙。 老师这句话的主旨是青蛙，但孩子们听到的是田野，到田野里意味着可以自由玩耍了。 那时候的小孩还没意识到四面围墙的教室是他们往后十几年的人生里都要面对的，他们此刻兴奋的点是因为玩而不是因为能出去。 那天下午，幼儿园的门在上学期间打开了，小班的孩子们都排着队，娟娟在队伍前头，我在后头。 门开了之后，外面还有两位大人在等着我们，老师怕我们乱跑所以叫了两位大人，让老师在幼儿园里继续上课。 村子的田地有的在山上，有的在山脚下，有的在屋子外面。 我们去的地方是穿过村子的一条大路，走2条小路，在村子后面的那片田野，那里一眼望过去全是田地。 老师把我们带到一个田里后，让我们在这片田里找青蛙，规则就是不能跑出这片田地，老师一下令孩子们就向四处奔散。 这片田里有很多新长出来的紫色的小花，还有一些像是贴在泥土表面的很矮的青草。 孩子们似乎都忘记了在田野里的目的是找青蛙，玩的玩，摘花的摘花。 我看到娟娟坐在那里手里不知道再倒腾些什么，而我的手里拿着好多小紫花。 我走去把花送给了娟娟，娟娟给我看了她的花。 “你的花坏掉了。” “没有，这个是发夹，我用这个花做的。”，她说完就把那个发夹夹在了头发上，那多淡紫色的花在她黄黄的头发前特别好看。 “我给你也做一个。” 说完她从身边摘了一朵花，然后把茎一点点弯曲折了起来，我就算看了整个过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一朵花就变成了发夹，她也给我戴上了。 “谁教你做这个的？” “朱朱姐姐。” 娟娟经常提到的朱朱姐姐，我没见过，但是因为她总是教娟娟一些东西，所以我认定朱朱姐姐是很厉害的人。 “我想见见朱朱姐姐。” “好呀，你到我家来，朱朱姐是我的邻居。” 孩子们在田野里撒野了很久，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己在田野里找了青蛙。 其实我已经看到好几只青蛙了，但是我认为抓到青蛙之后就要回幼儿园了，我不想回去。 “孩子们，走过来！”，老师终究还是抓到了青蛙。 “快过来！”，老师又喊了一遍，娟娟很乖地走了过去，我很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其他人也陆续走了过去。 我们自动把老师围成了一个圈，老师手里拿着的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青蛙，颜色是灰色的。 “孩子们，课本上的青蛙的舌头是不是长长的呀？” “是！” “青蛙的舌头呀，是又细又长的，在看到昆虫的时候可以伸出长长的舌头，伸出去之后就可以用舌头卷住昆虫，把它卷进嘴巴里。” 老师说完，就轻轻地撬开了青蛙的小嘴，把它里面的舌头拿了出来，一条又短又细的舌头，对比青蛙的身体倒是挺长的。 在讲解完后，老师就把青蛙放回田里，她告诉我们不能伤害大自然里的小动物，我突然有种负罪感，因为我摘了很多花。 第25章 打开幼儿园的大门 我们排着队回去了，我走得慢吞吞的，因为我舍不得外面的大自然。 我也不是不能在田里玩，只是这种上课之后专门去田里，和我回家之后能自由地去田里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次上学期间的野外郊游，我的小脑袋又想着让我的身体去冒险了。 我想再一次在上学的时候跑到野外去，我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就会放任它在脑海里，也不去管它，等着它将要实现的时候。 在等待了一个星期之后，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我想我自己总是有很多好运，这些好运总是能让我不辜负自己的等待，所以我在等待的时候从不焦虑，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能实现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我也说不出什么原理，就是当我的小脑袋突发奇想的时候，我会感觉它已经实现了。 于是我就会充满力量，也许上天真的很偏爱我，总是让我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很少会去寻找完成事情所需要的工具，通常它都是自己出现的。 那天一切都能顺利完成的原因是那张凳子。 下课后，小班的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耍，他们还是玩着那些游戏，日复一日玩着沙子大缸。 无聊的我环顾四周的时候，突然在教室门口看到了一张凳子，一张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的凳子。 我看到凳子后就跟娟娟说我想要出去外面玩就像那天老师带我们出去一样，娟娟说我出不去因为门关着。 我指了指凳子说：“那里有凳子，我可以爬到凳子上然后把门上的铁链子拿下来。” 这个动作我事先都没有想过，是刚刚娟娟问起的时候，我临时想的，就好像我已经做过了这些动作所以很快就能回答出来。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老师知道了会批评你的。” “没事，现在下课，上课的时候回来就好了。” 虽然我总是能实现我所想的事情，但也总是会犯错，所以做错事情的结果就由我自己承担的，而我那时候的脑子还没有能力想到做错事会有严重后果。 我想让娟娟跟我一起去，并不是我想拉着她一起犯错，单纯是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 娟娟开始因为害怕不同意，我跟她说她可以到外面摘小花继续做发夹，她听了之后就同意跟我一起去了。 显然她对花的喜爱战胜了她的害怕心理，而且她也很相信我能在上课之前回到幼儿园。 我把凳子搬到门前，爬了上去，我的视线刚好和门锁平行，那条铁链子生锈了。 当我去拿它的时候才发现它的重量很轻，我在看到它的时候就认定它是铁链子，尽管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塑料的长得像铁而已。 我踮起脚尖助了点力就把它拿下来了，我把它放到旁边，把凳子搬了回去，然后过去打开了那扇木门。 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和当初进那个房间一样，没有特意去避开别人，所以院子里有2个小孩注意到我在开门。他们跟了过来， 我跟他们说我和娟娟要到外面田里去玩，他们说他们也要去。 我原本只打算和娟娟一起去的，没想到我开门的时候吸引了别人，别人又吸引了其他人，然后在这个院子里我仿佛有吸引力一般，所有的小孩都停住了动作看着我。 “我要去田里玩，你们要去吗？”，我对他们发出了邀请。 黄沙上的那几个男孩子飞快地冲了下来，另外一些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我让大家排好队，就像上次去野外玩一样。 当然领头的是我，第二个是娟娟，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跟着我的，还剩下4个小朋友愣在原地看着我们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大门。 我再一次在上学期间踏出了校门，我带领着大家重新走上了前往那片田野的道路。 路边的小野花似乎比以前开得更鲜艳了，被风吹着摇摆着脑袋，好像在欢迎我们。 那片田野里的小草都长大了，变得更绿了，那些淡紫色的花开在它们中间，艳丽明媚，像娟娟的布娃娃一样可爱。 我跟那天老师那样嘱咐我的同学不要乱跑，就在那片田里玩。 我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没有特别要去关注他们到哪里玩，不过他们倒是很愿意服从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离开那片田地。 娟娟坐在田埂上，旁边放着很多我摘的小花，我有让她教我怎么做发夹，但是我怎么学都学不会，我知道那些步骤，也会做那些动作，就是做不好。 我放弃了，人总有各自擅长的事情，我擅长的就是摘花，摘花的时候我还顺便抓了一只小青蛙。娟娟擅长的就是做这些东西，她画画也很好。 我就坐在她旁边，娟娟的身边围绕了3个小女孩，男孩子们都在田野里打闹，在泥地里翻滚。 这样的时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想挺久的因为我不知道时间，但好像又没有太久因为娟娟没有把我摘的花都做完。 我听到了一声怒吼，抬头就看到了老老师向我们跑过来，身后还跟着1位叔叔。 我身体的反应告诉我，我要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老老师像孙悟空一样从另外的田野“唰”地一下跳到了我们这边，伸手逮住了一个小男孩，又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另一个小男孩。 “都给我站在这里，排好队！”他强行把让那两个小男孩组成了队伍，有个小男孩看情况不妙就自动去排队。 “所有人都给我过来排队！不然回去打屁股！”，这句话很有威慑力，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自觉走了过去，我和娟娟把小花发夹放进口袋里，我本来想拿剩下的花，但娟娟说放不下了。 有两个小男孩跑得比较远，那位叔叔跑过去把他们拎回来了。 老老师的脸很凶很凶，像蝎子精一样，他等孩子们都到了之后，就大吼让我们走回去。 孩子们可能都被他吓到了，走回去的时候脚步都很快。 第26章 惩罚 回去之后我看到老师皱着眉头板着脸站在院子里，孩子们自觉地排成了一排，也自觉地低着头. 我想低头跟认错是连在一起的，像是被刻进人类基因里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大人教。 这个时间应该是上课时间了，老老师在大班下课的时候走出来发现院子里只有3个小孩，而大门是开着的. 想象一下他当时肯定是吓坏了，一群小孩不见了，院子里的小孩说我们去田野里玩了，于是就有了先前他往田野里跑的那一幕。 没有参与到这个事件里的孩子都躲在教室里看着我们，他们此时的神采比上课的时候开心多了，我后来学到了一个成语叫“幸灾乐祸”。 “你们当中是谁把那个门打开的？” 参与的人都在一瞬间看向了我，然后又低下头去，只有娟娟是一直低着头的。 “老师，是我开的。” 我做的事情我都会承认，不会因为害怕就不去承认，就算我会被惩罚但我也会自己承担。 “你为什么要开那个门？”老师的语气很重。 “我想出去玩，去抓小青蛙。” 老师听完之后，我感觉她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她开始向我疯狂输出，就对着我一个人批评。 我听到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词语，不过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我不能擅自打开门，并且带这么多小孩出去。 她气得满脸通红，然后她就停下来喘口气了，接着她输出的是老老师，老老师的声音太洪亮了，我护住口袋，我怕它吵到我口袋里的小花发夹。 “今天是星期一，你们所有人这个星期都没有大红花！还有你！高晗欣！” 我仿佛听到了老老师磨牙的声音，我的名字是他从牙齿中发出的，“罚你一个月没有大红花！” 一个月是什么概念？ 我的小脑袋还计算不出来，我只知道上课是五天，上完五天课之后爸爸妈妈会回来两天，然后我又要上课五天，他们又会回来，一个月是多久？ 我当时还不知道一个月是多久，但是我能意识到我的惩罚比其他人的都严重，那一个月到底是多久？ “其他人回去上课，高晗欣到墙那边罚站！” 我也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我不用上课了只需要站在外面，但我不知道我没有小红花的时间是多久。 下课玩耍的是大班的孩子，他们比我大两岁，他们几乎都围过来看我，是笑着看的。 “你惨咯，一个月没有大红花。” 我问他们：“一个月是多久呀？” 有个小男孩回到教室，然后又跑回来，他手里拿了本日历，然后在我面前翻开。 “今天是3月6号，一个月就是要到4月6号。” 我看到他把日历的一部分拿在手上说：“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这样，一共有31天。” 我问他：“我上学是五天，爸爸妈妈回来是2天，31天是几天？” 其他孩子好像都不笑了，有几个人跑回教室拿了纸和笔，然后趴在我面前的地上开始给我计算。 “你说的应该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有七天。”，然后我看着他把日期都写在了本子上，然后七天七天数。 “一共4个星期，也就是4个七天，你有4个七天没有大红花。” 4个七天也就意味着我一个月能见到爸爸妈妈4次，这4次我一个大红花都没有了。 我想到爸爸妈妈看不到我的大红花了，我想到他们给我买玩具零食但是我没有大红花给他们，我突然觉得很委屈，于是大声哭了出来。 其他人没想到我会突然哭，他们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全都开始笑了，我的哭声和他们的笑声，院子里太热闹了。 我仰着头哭，眼泪不断往下掉。老师听到声音后走了出来。 “知道错了吧，下次再这样，我就罚你一个学期没有大红花。” 我其实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我只想到我的爸爸妈妈，我好想他们在我身边，我好想在他们怀里睡觉。 我哭了一会儿就止不住了，因为我在拼命抽泣，鼻涕一直往下流。 有个小女孩给我拿了厕所里的纸，替我擦鼻涕，以前农村里的厕纸都是那种像树皮一样粗糙的纸。 她使劲把我擦完鼻涕又去擦了眼睛，于是我的眼泪就这样混合着鼻涕呆在了我的脸上。 我一直罚站到了放学，老师把我的书包拿给了我，又说了我几句，那时候我已经止住哭声了，在她说完我之后我又想起了爸妈，再次放声大哭。 我仰着头也不看路，走到了大门外，娟娟走过来。 “欣欣，别哭了，我也没有大红花了。” 她说完呆了几秒，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没有大红花了！” 然后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在幼儿园门口大哭，其他小孩子都笑着看我们。 我们两个互相仰着头哭了一会儿，然后同时停下来咽了次口水。 两张小脸哭得通红挂着鼻涕和眼泪，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再一次“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同时很默契地转身各自回家。 两个人的哭声越来越远，一个哭向村头，一个哭往村尾，大概整个村子都能听到我们两个的哭声。 我的哭法是仰着头冲着天空哭，然后歇一会儿看下路，之后继续仰着头哭。 我想天上如果有神仙的话她看到我大概会很郁闷，路上的狗原本好好地睡在那里，也被我的哭声吓醒了。 我一路哭回了家，路过的时候，房子里的人都走出来看我。 按照常识，小孩子放学哭了就是被老师批评了，所以那些大人都问了一句“欣欣，是不是被老师批评了？” 我继续哭我的没有回答，被老师批评我还不会哭得这么惨烈，我是没有大红花给爸爸妈妈才哭的。 当然小村子的消息都是传得很快的，也只需要一个晚上。 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打开大门带着一群小孩跑出去玩了，此后这个“光辉事迹”总是被我认识的大人们有意提起。 我快到家的时候看到爷爷向我跑来，有人去通知他了，说他的孙女哭着回家了。 第27章 哭着回家 小孩子的眼泪像永不枯竭的河水，源源不断流出。 爷爷把我抱回了家，他很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因为抽泣一直说不了话，我也很想说话，但说出个“大”字之后就开始抽抽了，完全停不下来。 奶奶把我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哄我，因为我说不出话，爷爷只好去幼儿园问老师去了。 我的抽泣渐渐平息了，我才能完整地说出“大红花”三个字。 我也没告诉她具体的经过，奶奶就以为我是没有得到大红花哭的，所以她走进厨房，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看到她拿出了一叠红色的纸，她用剪刀给我剪了一朵大红花，是真正的大红花，都有我脸那么大了。 “来，欣欣，奶奶给你大红花，欣欣有大红花了！” 我接过奶奶的大红花之后说了声谢谢，但我想爸爸妈妈应该不会觉得这朵大红花是老师发的，因为它太大了。 爷爷回来之后见我不哭了很高兴，他跟我说家里安了电话，我可以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了。 “电话是什么？” 爷爷把我抱进房间，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台白色的东西，上面还有我学过的数字。 “这个就是电话，欣欣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就能听到爸爸妈妈说话了。” “那我现在就要打，我要爸爸妈妈。” “好。” 爷爷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小本子，上面写着我爸爸妈妈的电话。 然后他拿起话筒按着本子上的数字一个个按，按完之后又按了旁边一个我不认识的字。 “喂，诶。”爷爷对着话筒说话，说了一会儿后把话题凑到了我耳边。 “欣欣。” 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声音不大，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因为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我的愧疚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妈妈！”我又哭了，妈妈在电话那头很焦急地问。 爷爷把话筒拿了过去跟妈妈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爷爷把话筒还给了我。 “欣欣，先别哭，听妈妈说，好吗？” “好。”妈妈的话很神奇，我真的立马就止住了眼泪。 “欣欣希欢妈妈不说再见就走吗？” “不喜欢。” “那欣欣怎么能不跟老师说一下就走呢，老师也会不喜欢的。” 我低着头不说话。 “欣欣如果不跟老师说就跑到外面去，妈妈会很伤心的，欣欣是很乖的宝宝，不会让妈妈伤心的，对吧。” “嗯。” “那欣欣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好吗？” “好。” “如果下次欣欣想去冒险，先想想妈妈，妈妈不希望欣欣出事，所以欣欣想去冒险的话跟爷爷奶奶还有老师说一声，好吗？” “好。” “真乖。” “妈妈，老师说我一个月都没有大红花了。”我说到这儿又哭了起来，“妈妈会生气吗？” “不会，大红花呀就像天上的白云，天上有时候会有云有时候没有，妈妈不会生气的，不过欣欣要记住老师的话哦，不能再这样做了。” “嗯。” 我和妈妈又聊了一会儿，妈妈总是能温柔地劝导我，所以我一向都很听她的话。 …… 我坐在床上反思自己的行为，我想到了娟娟，于是打算等下去她家看看她，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她才没有大红花的。 外面飘来了饭菜的香气，这气味让我瞬间忘记了愧疚。 我闻着气味走进了厨房，奶奶在黄色的灯光下炒菜，奶奶整个人都被油烟包裹着，爷爷现在在外面赶鸭子。 锅里炒着肉，旁边放着竹筒，桶里面装的是梅干菜，以前没有那么多瓶子的时候，就会截出竹子的一节用来当瓶子。 奶奶烧的是梅干菜炒肉。以前农村很少能吃到肉，为了保存肉，可以一顿多吃，才发明出这么多咸菜，让肉不至于这么快坏掉。 奶奶喂了我一块猪油渣，没有肥肉的油腻吃上去很酥脆。 吃完饭后我跟奶奶说了声然后独自前往娟娟家，我在小店里买了两袋“开门红”，这是我的歉意。 走在路上，那些大人认出了我，都笑着跟我说大红花的事情，问我还哭不哭了？ 我懒得理他们，大人们有时候是真的很无聊，总是重复说着小孩子出丑的事情，如果小孩子被他们的话激怒了，他们就会更加兴奋，会说得更加过分，这好像是他们取乐小孩子的方式之一。 我总是能在一部分大人嘴里听到例如“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之类的话，我怀疑是他们自己小的时候被爸爸妈妈抛弃过，所以才会这么想。 我到娟娟家的时候看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从卧室里传来动画片的声音。 我叫了下她，她从房间跑出来把我拉进房间一起看电视。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比我家的厨房还暗，没有色彩的黑白电视，娟娟看得聚精会神。 我把“开门红”给了她并向她道歉，娟娟说她虽然很伤心，但是哭完之后就好了，她说她平时也不怎么得大红花，所以没关系。 我问她有没有被大人打？她说没有，她的爷爷奶奶只是骂了她几句。 娟娟的爸爸妈妈很长时间不回家，所以她也不需要把大红花给爸爸妈妈看。 人小的时候会做错很多事情，其实长大了之后也会做错很多事情。 但并不是每个小孩都有耐心温柔的家长，我一直很信任我的妈妈，我想大概是我妈妈从小就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她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在我放错的时候打骂我，所以我对她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 可能很多孩子是在打骂中长大的，所以长辈们才会说“棍棒之下出孝子”。 把家长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然后以一个非常严厉的形象出现在孩子面前，又或者打骂仅仅只是大人们的发泄？ 有的时候孩子确实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会让别人说打一顿就好了。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基因的因素在，暴力多动不听话的基因遗传下来。 然后继续用暴力手段制服小孩，就这样一代接着一代，怎么改得了呢？ 我会把自己的事情跟妈妈分享，我并不担心自己说出什么，如果我做错了，妈妈会温柔地教育我。 我在她身边的时候很快乐，导致我长大之后也很粘着她，她是我的知己，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人生的导师。 第28章 朱朱姐 星期五的晚上妈妈打电话回家说她和爸爸这个星期因为要去外面出差所以不回家了。 我想着爸爸妈妈这个星期不回来看我，他们下个星期就会回来的。 爷爷奶奶说我小时候很少会因为见不到爸爸妈妈而哭，因为妈妈对我许诺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她就一定能回来，她说到做到，我很相信她。 在不上学的星期六天，我的身体好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会睡到自然醒，爷爷奶奶也不会叫醒我，因为他们说我在长身体所以要让我睡足。 我晚上都是和奶奶睡的，爷爷睡另一间房间，我睡的床就是以前农村的那种架子床，上面还会放一些东西，这个床是爷爷亲手做的。 墙上贴着很多葫芦娃还有孙悟空，都是我喜欢的卡通人物。 爷爷奶奶的卧室还是挺大的，床的对面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电视，墙上挂着大钟表。 旁边挂着毛爷爷的日历，卧室里还摆放着衣柜和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我家的所有木制家具都是爷爷做的。 我醒来后，听到了大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我起床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因为还小所以衣服穿得很凌乱，那时候的我以为衣服只要穿上去就可以了。 走出去后看到奶奶在院子里切梅菜，是前几天大太阳的时候晒干的，旁边放着罐子，这些梅菜切好后装到罐子里，要用来做梅干菜的，这种梅干菜做的薄麦饼特别好吃，是我最喜欢的吃的食物之一。 爷爷则是在一旁锯木头，看来他又要做什么东西了。 “奶奶！” “哟，欣欣起来啦！肚子饿了吗？奶奶去给你去拿番薯粥！” 我跟着奶奶走进了厨房，农村土灶里的食物能一直保温很久。 一锅煮粥，一锅蒸馒头。 爷爷奶奶每天都起得很早，他们一般做好早饭之后就去田里干活了，干完活回来差不多就是我起床上学的时间。 农村人有自己的生物时间，很多时候都不需要看钟表，就知道该干什么事了。 奶奶经常会做馒头包子麦饼什么的，所以我从早上开始就吃得很丰富了。 奶奶给我盛了碗粥，把我抱到长凳上的时候才发现我衣服穿反了。 餐桌上有一盘榨菜一盘梅干菜，都是奶奶自己做的，榨菜夹在馒头里面是最好吃了。 因为爸妈不回家，所以我在度过一个无聊的上午之后决定下午去找娟娟。 我家离娟娟家有很长一段路，她爷爷说娟娟在隔壁朱朱姐家，于是把我送了过去。 朱朱姐家是新盖的房子，有两层，院子面积挺小的，楼梯在进入大门之后的左侧，这样的房子结构在农村是很常见的，那时候村里人盖新房子就是盖这种房子。 娟娟下楼把我牵到了楼上，上楼之后就是一个大客厅，楼梯再拐上去就是屋顶平台，第二层除了客厅就是三间卧室，客厅里面堆满了各自农作物和农具，要说是客厅倒不如说是杂物间。 娟娟把我带到了朱朱姐的房间，我终于见到了她常说的朱朱姐，是个比我大5岁的小女孩，在读小学，长得高高的，留着一头黑发，脸上还有一些雀斑。 她的房间是她自己的房间，房间的墙上挂着很多千纸鹤，而她正坐在桌子前弄着什么。 “朱朱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编手链，就是这个。” 她指了指手腕上的手链，是个五颜六色的东西，很漂亮。 “我也给你编一个，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绳子，我选了红色黄色和绿色的。 她让娟娟拿着绳子的一端，那些绳子在她的手上不断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条手链，这个新鲜的手工艺吸引了我，导致我也很想试一试。 “这些是哪里来的？” “我在学校小卖部买的。” “学校？你在哪里上幼儿园？” “哈哈哈哈哈，我比你大，我不上幼儿园，我上小学啦！” “哦，我上的幼儿园没有小卖部，你的小学在哪儿？” “在我们下面的那个村里，要走好长好长一段路。” “哦，朱朱姐姐，你可以帮我买点这个绳子吗？我想给我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做一根手绳。” “好呀。” 在朱朱姐教我怎么做手绳，而我也能独立做成之后，她就说要到田里看爸妈，她爸妈在田里干活。 朱朱姐还有一个哥哥在上初中，周末回家也跟着父母在田里干活。 我手上带着朱朱姐送的手绳，牵着娟娟的手一起往田野里走去，而朱朱姐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上面装着水和水果。 自然界的万物都是无法对抗时间的变化的，在自然界，时间变化意味着季节的变化。 人将一年分为了四季，其实自然界的动植物们并不知道这些季节的名称，它们只需要跟着季节变化自己就行了。 田埂上的野花野草，天上的小鸟，自然有自己的规律在，而人则负责把时间分为四季。 朱朱姐停了下来，指着边上的杂草说：“等清明过后，这些野果都成熟了，到时候我们就来摘野果吃。” 我看着那堆杂草怎么看都只有草。 这一路上，我们走过了茶叶山，又走了好几条小路，看到了一片梯田，农村的田地很多都是梯田结构的，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耕地。 有好几处田地正冒着烟，烟气被风吹着飘向远方。 “着火了！” “没事，他们在草木灰呢！这个是肥料，很有营养的。” 我一听很有营养于是问道：“可以吃吗？” “人不能吃，是给蔬菜们吃的。” 朱朱姐把我们带到了一块田地里，她的哥哥正坐在田埂上休息，她的爸爸妈妈正在烧火。因为这片农田在高出，所以我能看到下面的村庄。 “娟娟，那里是我家！”，我在看到自己家后，就冲着空气大喊爷爷奶奶。 “别喊了，他们听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太远了，你声音太小了。” “那我跟她一起喊。” 于是我和娟娟两个人就这么对着空气大喊，风把我们的声音带往何处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很天真的认为爷爷奶奶能听到我在喊他们。 第29章 放风筝 朱朱姐的哥哥，我叫他朱朱哥，他在我们后面大声笑，朱朱姐的爸妈大概也想着这两个小家伙真有意思。 时间在玩耍中流逝，朱朱姐说她明天要去放牛，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对于新鲜事物向来都是很有热情的，我见过牛，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放牛的，于是我就答应了，朱朱姐说到时候到我家叫我。 回到家后，跟爷爷说我明天要早起去放牛。 当有计划的时候，身体就会产生闹钟，让自己醒过来，比如早上6点就要起来，脑子里想着这个事情，到了第二天绝对6点不到就起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爷爷奶奶还在厨房忙活，他们惊讶地看着一脸清醒的我，我不知道放牛不需要起这么早。 爷爷拿了小板凳，让我坐在灶尾，里面烧着柴火，这里是冬天最温暖夏天最热的地方。 奶奶今天做了麦饼，麦饼里面是肉和咸菜，还有甜的麦饼里面放的白砂糖。 奶奶的麦饼永远是最香的，因为我的肚子很小，所以奶奶会特意给我做个小的麦饼。 吃完早饭，我没有等到朱朱姐，于是在院子里玩起了玩具，但我的心思早就越过院子的墙飞到外面去了。 我原本想自己去找她的，因为我也知道她家在哪儿了，但想到她到我家后见不到我就会自己去放牛了，于是我就在院子里等。 通常我在等待的时候都不会着急，就像我知道爸爸妈妈会回来一样，我知道朱朱姐一定会来找我的。 娟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马上跑了出去，在门口与她撞了个正着，朱朱姐就在她的后面。 “姐姐，牛呢？” 我在田野里看到过牛，它们的块头都很大，我以为牛会在朱朱姐身后。 “我带你去，我哥已经出去放牛了。我们要在外面吃午饭，你带点吃的去。” 我跑回去跟奶奶说明，奶奶拿来我的书包，在里面装了好多饼，又给我塞了水果，还有一瓶水，我从没感觉书包这么重过。 放牛的地方在村子外面，要走过很多农田，那是我从没有去过的一片田地，因为新鲜所以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着，不管背后的书包有多重，我都走得飞快。 我们赶上了朱朱哥，他正坐在牛背上，那是头牛妈妈，全身都是棕色的，身边跟着一头颜色淡一点的小牛。 朱朱哥看到我们后，就让我们把手里的东西给他，我的后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朱朱哥，我也要坐上去。” “不行，太高了，你会摔下去的。” 我失落了一下之后又被眼前的黄色的小花吸引了，这一路上都是这种黄色的小花。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片荒凉的农田，农田附近都是青草，而农田里堆着一个个用稻草做的稻草屋。 说是屋子其实也不太像，因为就是一捆捆比我们高的稻草堆在一起形成的，里面有一个狭小的空隙刚好像一间屋子。。 我问朱朱姐这些稻草屋是做什么的，她说是晚上给小动物睡的白天给我们睡的。 我弯腰走了进去躺在了地上。娟娟在外面摘了一些花回来，我猜她要做发夹了。 朱朱哥走了进来，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些木棍和报纸，还有一盒花笔跟一些彩带，还拿出了一些其他工具。 “我要做风筝了，今天天气很好，等下一起放风筝。” 我不知道风筝是什么，我猜想小时候我应该看到过这个东西，毕竟我一直生活在农村，我看到过但不记得了。 朱朱哥让我们在报纸上画画，我画了孙悟空，娟娟画了布娃娃。 朱朱哥把两根木棍摆成十字，用绳子把它们固定住，然后把报纸剪开把它们铺在木棍上，在风筝尾巴的地方贴上了长长的纸条，在中间穿上了线。 我们到了外面，外面此时正好刮起了一阵轻风。 朱朱姐手里拿着风筝，朱朱哥拿着绳子往前跑，手里的风筝飞了上去，因为有风，所以很快就飞到了天上，这片农田的场地面积足够大，所以我们可以四处玩耍。 我接过了牵扯风筝的线，握在手里的是根木棍，我感觉天上的风筝一直在往上走，而我努力拉住它， “我觉得它想飞到天上去。” “谁？” “风筝呀，它一定是想飞到天上去。” “为什么？” “因为它力气很大，一直在往上面飞。” “它飞不上去的。” “为什么？” “因为你把它拉住了。” “那我要是不拉它呢？” “那它就会掉下来的。” 我想了想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手里的那根棍子在地上跳了几下，然后随着风筝去了，而风筝因为突如其来的自由开始随风游荡。 他们没有想到我会松手。朱朱哥大喊着去捡那根棍子。 “欣欣，你为什么要放手啊？”，朱朱姐笑着看向我。 “因为我觉得风筝想要飞到天上去。” 她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欣欣，风筝又不是人，它不会想这些东西的。” “为什么它不会想啊？” “嗯，因为它没有脑子，也不会说话。” 我看向天上的风筝，发现它在往下落，朱朱哥一直在跑。 “我们学校下个星期要举行风筝大赛，我要让哥哥给我做一个风筝。” “风筝大赛？” “嗯，到时候3年以上的小学生就会自己带风筝，然后去外面放风筝，看谁的风筝飞得最高飞得最久，谁就获胜。” “那我可以去看吗？” “欣欣，朱朱姐上学的时候，我们也在上学，所以我们看不到的。”娟娟说的没错，我还要上学。 朱朱哥跑到大老远才把风筝拿回来，这次他拿在手里不再给我放了。 那风筝越飞越高，我想着如果绳子够长的话它能飞到月亮上面去。 我们在稻草屋里吃了午饭，娟娟带的是饺子，只是饺子和我的麦饼一样都冷掉了。 朱朱哥从外面找了很多稻草，他在地面上挖了个洞，在上面用树枝架起一个支架，他说可以把吃的都热一下。 第30章 童年小卖部 他想得很好，只是他没有考虑到里面的空间狭小而周围都是易燃的稻草。 当他把火烧起来的时候，娟娟的那盒饺子被放到了支架上，还有我的饼也放了上去，稻草燃烧的时候有很大的浓烟。 因为烟太大了，把我们都呛到了外面，没人看管的火肆意地燃烧着，风偷偷溜了进去为它助力了一把，于是周围的稻草也跟着烧了起来。 朱朱哥想要进去拿食物，我把他拉住了，我的身体在对我发出警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条件反射，但是看那个火烧得比我家土灶里的还大，我就觉得不太好。 稻草屋里面不断冒着浓烟，最后火把整个稻草都烧了起来，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燃烧着的那堆稻草。 因为火势太大了，我们都远离了它站在了田埂上，于是在一片荒芜的农田里，一股浓烟在不断往天上升，伴随着一阵阵牛叫。 娟娟突然大哭了起来，我想着她应该是担心没有饭吃才哭的。 “娟娟，别哭了，我书包里还有麦饼和水果。” 幸运的是，我的背包放在外面没有拿进去，而我的包里面还有麦饼和水果。 娟娟哭着说：“我的饭盒在里面，奶奶知道了会骂我的！” “放心吧，我把我家的饭盒给你。”朱朱姐说完，那个稻草屋就烧塌了，火倒是烧得更旺了。 我拉开书包发现里面还有3个麦饼，于是我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我和娟娟一人半个，我们四个人就这么吃着凉掉的麦饼还有水果，看着那一堆燃烧着的稻草，像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一样，愉快地挥洒着自己的童年。 …… 到了周日的时候，朱朱姐和娟娟都来到了我家，朱朱姐被我家的彩电吸引了，我拿出很多玩具给她玩，她也很喜欢变形金刚。 除了电视，她还被我家的电话机吸引了。 “朱朱姐，这个可以打电话，能打到很远的地方去。” 娟娟说：“可以打到我家吗？” “不行，你家没有电话。” 朱朱姐说：“我之前在同学家也看到过这个电话机，我可以打到我同学家试试。” 我说：“这个要有电话号码的，你有你同学家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 “没关系，我有。”，我拉开抽屉找到了爷爷的那本小本子，上面写了很多数字和字，那些字我还认不全。 “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哪个？” 我拿着本子看了会儿，发现我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爷爷拨打的是哪串数据。 “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叫爸爸妈妈。” “不对，是你爸爸妈妈的姓名，比如你叫高晗欣，你爸爸妈妈也有名字。” 我努力想了想发现我并不知道爸爸妈妈叫什么。 朱朱姐说：“你姓高，那你爸爸也姓高。”，于是她在小本子上找到了一个姓高的。 我拿起听筒模仿着爷爷的样子按着数据，对面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然后有人接电话喂了一声。 我冲着电话喊：“妈妈！” 对面大概听出来我是小孩了，“小朋友，你是谁呀？” “妈妈，我是欣欣呀！”，因为电话的声音比较小，再加上对面女人的声音跟我妈妈很像，所以我就认为对面的是我妈妈。 “欣欣？哪个欣欣？” 听到回话后，我想着是不是妈妈周末没回来就不认识我了。 “妈妈，我是高晗欣呀！” 对面沉静了片刻，“哦，是欣欣啊！我是你婶婶呀！哈哈哈哈哈！” 我这才知道自己打错电话还叫错妈了，婶婶在电话那头不停地笑，她跟我聊了会儿，并给了我爸爸的电话。 我再次按了电话上的数字，电话嘟嘟的声音再加上我的心跳声，我发觉自己有了紧张的感觉，我之前进幼儿园老师的房间还有开幼儿园大门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感觉。 这种感觉好像是在热切的期待下产生的，它能在你的期待得到回应时变得更加幸福。 “喂？”，电话终于接通了。 “爸爸！” “欣欣？” “爸爸，是我自己打电话给你的！”，我迫不及待地跟爸爸说我会打电话了。 “是嘛！欣欣真棒！” “爸爸，妈妈呢？” “妈妈现在在外面忙呢！” 我把自己打错电话，还有身边都站着娟娟和朱朱姐都告诉他，爸爸说他刚出差回来下星期就回家看我。 我舍不得挂断电话，但是一想到爸爸还要忙其他事情，就说自己要去玩了。 我把电话号码记在心里，往后我可以天天打电话给爸爸了。 挂断电话后，朱朱姐说她要去外面卖零食吃，我说我家有零食，她说外面小店里零食的种类比我家丰富，于是我就跟着她去了外面。 那家小店叫经销店，就在我去往幼儿园的路上，离我家挺近的，但我从未走进去过，因为我也不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 我以为是寻常人家，再者我家里有爸爸工厂里的一些零食，我也吃不完。 那家小店是木头屋连着砖头房，外面的墙粉刷上一层白色，上面写着“经销店”三个大黑字，小店是在砖头房里。 走进去之后是两个透明的玻璃柜台，后面是木头架子，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玻璃柜台的上面和里面也放着很多东西。 农村里的经销店售卖一些小孩子吃的零食，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一些五金器具，虽然设施很简陋但卖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基本上农村人需要的都能在这里买到。 开店的是一位老爷爷和老奶奶，店里的零食确实比我家的丰富。 朱朱姐带了1块钱，柜台上面放着的都是1毛钱的东西，朱朱姐给我和娟娟一人一根吸管一样的零食，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我的是粉红色的，娟娟的是白色的。 然后我看着她在柜台上仔细挑选，那个柜子跟我差不多高，我需要踮起脚尖看，我顺手往上面一拿拿下来一根红色的零食。 朱朱姐说：“那是果丹皮，你想吃吗？” 我摇了摇头，我对零食其实没有太多的欲望，可能因为我从来不缺，比起零食我倒是更喜欢玩具。 第31章 开门红零食 朱朱姐买了一包红色的零食，三根棒棒糖，她在买的时候会问我们吃不吃，娟娟比较爱吃，她什么都想吃。 我嘴里含着棒棒糖，看着朱朱姐手里拿着的零食，上面画着一个土豆，旁边写着“开门红”三个字，下面写着“薯片”。 朱朱姐说这个零食里面有小玩具，有时候是一把小剪刀，有时候是再来一包，有时候是一辆小汽车，有时候什么都没有，但是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奖励，可以奖励一毛钱五毛钱甚至一块钱。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来兴致了，比起零食我更喜欢里面的小玩具。 我喜欢满怀期待地去开一包零食，喜欢看到里面出现玩具或者奖励，这种感觉就是冒险，让我充满好奇。 朱朱姐打开零食时，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动作，零食打开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透明色的小剪刀。 “又是把剪刀啊！” 朱朱姐很失望，看来她以前经常买这个。 “我已经好几次买到剪刀了，我买到最好的一次就是里面有五毛钱，然后我又去买了一包，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把剪刀在阳光下好像发着光一样，这对我来说是很新鲜的东西，所以我很喜欢它，朱朱姐因为家里剪刀太多了所以送给了我。 “朱朱姐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想要一块钱，一块钱可以买十根果丹皮了。” “我回家拿钱，我来买！” 于是我飞快地跑回了家，我还没有零钱，爸爸妈妈平时也不会给我，因为我吃的玩的都是他们买的，所以也没有花钱的必要，不过在看到那个零食里面的玩具之后，我发觉我有很强的消费冲动。 回到家后，我跟爷爷说自己想要钱去买零食吃，爷爷从他的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了两块钱给我。 我跑回去后把钱给了朱朱姐，朱朱姐在店里精挑细选，还拿着零食摇来摇去想听出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最后我们又买了四包“开门红”。 我们每人各自拿了三袋，一起打开，朱朱姐拿到的还是剪刀，娟娟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而我打开后看到了里面一个小袋子，小袋子上面有张小卡片。 “开袋奖励一块钱！” 朱朱姐把小卡片上的字念了出来，意思是我又有一块钱了。 于是我们回到店里把卡片给了老爷爷，老爷爷乐了说我运气很好。 “欣欣，你还想买吗？” 我想了想说：“我是从我爷爷那里拿的钱，所以我想把这一块钱还给他，等下星期我爸爸妈妈回来我再买。” 我把一块钱放进兜里，剩下的那一包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没有礼物没关系，里面还有吃的，我尝了几片就全给了娟娟，娟娟很爱吃这些零食，我看着她吃零食的样子特别可爱，我想下次让爸妈多带点零食回来给娟娟吃。 回到家后，我把那开奖拿来的一块钱还给了爷爷，还给他讲了经过，爷爷开始怎么都不肯收，最后他抱着我到了经销店给我买了两瓶哇哈哈ad钙奶。 …… 人类小孩在上学的年纪，无论周末玩得多么开心，都还是要回到学校上课。 自从进入过经销店之后，我上学路上都会刻意往里面看一下，有时候看到老爷爷在吃早饭。 有时候看到老奶奶在扫地，每天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画面，就像自然界的四季一样，每天都很新鲜。 星期二的时候，娟娟给我带了朱朱姐买的手绳，我想到自己还没有钱于是让娟娟带话我星期六再把钱还给朱朱姐。 上学的时间总是无聊的，下课的时候我总是面对着那堆黄沙还有玩闹的同学们在发呆。 我发呆的时候心里想着星期六天给爸爸妈妈编手绳的事情，时间就是这样过去。 当你想要时间快点过去的时候它偏偏过得很慢，当你想要时间过得慢一点的时候它又过得飞快。 我熬过了漫长的五天之后，在星期六的时候终于等来了爸爸妈妈。 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带了玩具和零食。 虽然只有十几天未见，但对于6岁的我来说是久违的重逢，我扑进妈妈怀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这让我感觉到很安全很幸福。 我把手绳拿出来跟妈妈说我要编手绳给她和爸爸，妈妈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喜悦，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光芒，像夜空中耀眼的星星一样。 因为我的妈妈，我在小时候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大人们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学会什么技能之后会很开心，在孩子们送他们礼物之后会很高兴，大人们会无限支持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像我这样幸运。 我的小手在努力编织着手绳，妈妈的脸上挂着笑容，她温柔地看着我，时不时地摸摸我的头，摸摸我的脸。 我编好之后亲手给她戴上，她抱着我在铺满阳光的院子里跳舞，嘴里说着我最常听到的话“我们家欣欣真棒，欣欣真棒，欣欣最棒！”。 我又给爸爸编了一条，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各编了一条，爸爸从包里拿出相机给我拍照，他的相机之前坏掉了，于是我在院子里认真编手绳的照片就被记录在了相机里。 相机把时光留住了，童年的我就在这段时光里，我送爸妈的手绳他们一直带着直到被磨损坏掉了。 爸爸送给我的玩具中，有一只粉红色的小猪，我以为是玩偶，爸爸说这是存钱罐，可以把钱存进去。 爸爸拿出一块钱硬币把它投进了小猪里面:“这一块钱就是欣欣的了，以后欣欣的红包还有零花钱都放到这里，等欣欣需要用钱的时候再拿出来用，好吗？” 我想起了“开门红”零食，我原本想跟爸爸妈妈要零花钱的，但是我忘记了，我还把欠朱朱姐的钱也忘记了。 不过老天爷挺照顾我的，他让我的爸爸帮我记起。我要零花钱的动机就是去买那个“开门红”，我总能不经意间得到我原本想要又被我忘记的东西。 第32章 战斗王动画片 我跟爸爸说外面有一种零食叫“开门红”，五毛钱一袋，里面还有玩具和奖励。 我的这些话给了爸爸一个商机，因为我描述自己买完一袋之后还想买，一直想买到最大奖励为止。 爸爸也对这种小零食充满了好奇心，于是我们打算明天一起去买“开门红”。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奶奶说他们跟爷爷去田里了。 我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我想着爸爸带我去买零食肯定会买很多，于是我就跟奶奶说自己去娟娟家一趟，我想让娟娟还有朱朱姐都吃到零食。 我让娟娟和朱朱姐吃完饭在经销店门前等我。 吃完饭后，妈妈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她对我说的那个“开门红”也很感兴趣。 娟娟和朱朱姐早就等在那里了。 “你是娟娟吧，欣欣经常提起你。” 娟娟看到我妈妈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爸爸把我欠的钱还给了朱朱姐，一共2块钱。 我挑选了4包开门红，因为我爸爸说让娟娟和朱朱姐零食随便挑他付钱，于是她们就挑了很多零食，我们就这么在小店里坐了下来。 我打开一包“开门红”之后，里面是“再来一包。” “爸爸，你看！” “哟，欣欣运气真好，是再来一包！” 爸爸妈妈各拿了一包打开，里面都是剪刀。 “你们没有我运气好，我的运气最好！” 娟娟在一旁嚼着果丹皮，她可能很少拥有这么多零食，所以她眼睛里都闪着光。 朱朱姐吃着话梅说：“欣欣上次还开出了一块钱呢！” “是嘛！”爸爸对着妈妈说：“这个创意挺好的，在里面放点奖励，奖励的种类要丰富，还要有那种里面什么都没有的，这样大家就会有购买的欲望。” 妈妈从“开门红”里拿出一块薯片说：“嗯，这个薯片也挺好吃的，主要是里面的零食也得好吃，不然光有小礼物也不能完全吸引人。” 爸爸点点头说：“不过这个创意是别人的，我们需要想一想有什么东西是比这些小零食更有吸引力的。” 朱朱姐拆了一块泡泡堂，这个泡泡堂只要一毛钱，她从里面拿出一张贴纸，上面有卡通人物。 “欣欣，我给你贴上。” 我把手伸过去，朱朱姐把贴纸贴在了我的手背上，这又是我没有见过的玩具，我伸手向爸爸妈妈炫耀。 “欣欣，如果你买这个零食，你想从里面得到什么礼物呢？” 我想了想说：“我想要里面有辆汽车，有变形金刚，有孙悟空！我看的动画片里都是他们，所以我想要零食里面有变形金刚和孙悟空，想要有金箍棒。” 爸爸听完满意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的话对他后来的生意大有帮助。 后来爸爸妈妈去了枫州市，爸爸认识一位电视台的制作人。 国家改革开放之后，大批国外影视剧还有动漫被引入国内。 全国各地的80后90后小孩看的动画片很多都是国外的，所以爸爸此次去找电视台制作人就是想完成一个计划。 他们找到那个电视台的制作人，跟他商量想要和电视台合作制作一部国产动画片。 然后将动画片里面人物用的一些东西做成玩具售卖，并且在新生产出的零食里加入玩具碎片，集齐所有玩具碎片后就可以免费换一个该碎片拼出的玩具。 爸爸的想法得到了制作人的认同，爸爸想要做出一部中国自己的动画片，这个动画片还要结合中国自己的文化。 因为动画片的制作时间很漫长，而爸爸工厂里的零食先制作了出来，于是爸爸就先在零食里加入预告卡片，预告的内容是电视台将播放一部名为《战斗王》的动画片。 当然除了卡片之外还有一些金钱奖励，毕竟全都是预告卡片的话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这款零食的名字就叫“战斗王”，里面是各种口味的小饼干。 动画片的制作很漫长，花了4年时间才制作完成。 4年后动画片《战斗王》正式在电视台播出，故事讲述了一名叫做九菱的少女。 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的爸爸妈妈非常爱她，因为成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所以她非常善良乐于助人。 她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幸福快乐的，直到有一天她走出了她生活的世界，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充满光明。 她看到那些恶霸欺负穷人，恶霸的奴仆欺负穷人，就连游荡在世间的鬼魂也欺负穷人，而穷人被欺负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贫苦。 九菱看到穷人受苦时非常愤怒和心痛，她想帮助他们，但是她的力量太弱了。 于是她来到一座神庙向庙里的九天玄女寻求帮助，九天玄女赐予了她仙术和一把剑，让她惩恶扬善帮助穷人。 不过九天玄女并没有给九菱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而是让她在惩恶扬善的过程中不断成长不断修炼自己，并从中发现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他们命运的方法。 在成长的过程中九菱会拥有更多的仙术和法宝，这些法宝有剑有刀有紫金葫芦等等，这些后来都被做成了玩具。 这个故事是妈妈写的，整个故事无论对哪个年龄阶段的孩子都非常有吸引力，动画片最开始只是在市里面播出，后来播出范围才扩大到全国。 当时的人家，家里只有一台电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频道，孩子们喜欢看的频道就集中在一个。 这部动画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当时的孩子们都在上学的时候议论这部动画。 零食从最开始的地方到了全国，里面有卡片的碎片，集齐碎片可以拼凑成一张卡片，然后可以到指定的小卖部换玩具。 除了碎片拼凑之外换玩具之外，零食里面还有之前的零钱奖励，还有拼图玩具，拼的就是动画片里面的人物，跟玩具碎片是区分开的。 因为动画片的火爆，除了零食之外还有玩具和玩偶，还有各种动画片的卡片。 在这款零食爆火之后，爸爸又开始尝试做新的零食，他看到了孩子们很喜欢玩折纸，于是设计了一款“变形盒子”。 盒子由12个小盒子组成每个盒子里都有一个小玩具或者是小零食，这个盒子可以变成一把手枪或者一个变形金刚，上面还有很多图案，把相同的图案折叠在一起就是一个新的形态。 这部动画这些零食成了都组成了我童年的幸福回忆，而我更幸福的是这些都是爸爸妈妈送给我的礼物。 第33章 扫墓 快到清明节的时候，天上总是灰蒙蒙，老天爷的眼泪太多，总是藏不住，所以它时不时要哭出来，好让自己的眼泪少一点。 因为时常下雨，所以我们这些小孩也没有办法到田野里撒欢，就算是在幼儿园也没办法愉快地玩耍了，幼儿园的院子都是露天的。 这一天又是下雨的天气，孩子们只能在走廊里玩闹，我呆呆地看着天上下不完的雨。 最开始的时候乌云密布，我在课本里学过乌云来的时候会把太阳公公遮住。 乌云之所以很暗是因为它里面藏着好多好多小雨滴，等乌云把天上的蓝天都遮住的时候，它就会下雨，有时候它还会下闪电还有打雷，等小雨滴都落到地面的时候，乌云就变白了。 我因为太无聊了就想自己如果是齐天大圣该多好，齐天大圣呼风唤雨，我如果有七十二变立马就能让雨停，让太阳公公出来。 娟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玩具，她说是朱朱姐送给她的，上面写着四个字，她让我从4各个字里面选一个，我选择了“西”字，然后她问我要开几下，我说6下，她开了6下之后里面写着“罚跳10下。” “欣欣，你要罚跳10下！” 我照着她的意思跳了10下，10下之后我又玩了一遍，这次开出来的是奖励，奖励一颗糖果。 这个游戏就像那个“开门红”一样，这小玩具把我心中的无聊的乌云赶走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放学后，奶奶来接我，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转为细细的小雨，奶奶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雨伞，不过不是拿在手上的，是套在头上的，雨伞上面印着孙悟空。 娟娟是爷爷接她的，她爷爷穿着蓑衣和斗笠，给了娟娟一把挺大的伞，因为娟娟个头小那雨伞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我戴上雨伞，感觉这把雨伞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把我的头夹得特别紧，不过这也让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变成真正的孙悟空了。 我总是幻想自己变成孙悟空，有筋斗云飞到天上去。 我小时候经常幻想自己是动画片里的主角，无论是以男性为主的还是女性为主的动画片。 我都把自己幻想成男性角色，拥有那些角色的技能，然后女性角色都是喜欢我的，除了《战斗王》之外，战斗王是女性角色的，而且是个武力值满点的女性角色，所以看《战斗王》的时候我不会把自己幻想成男的。 回到家后，奶奶说这个星期六，全家人要一起去扫墓。 “奶奶，什么是扫墓？” “扫墓就是祭拜祖先，就是爷爷奶奶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很多人。” “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呀，去天上去了。” “是不是到天庭去当神仙了？”，孙悟空就是到天庭当神仙的，所以小时候的我以为老人去世后都是到天庭当神仙的。 “是啊，我们扫墓就是跟他们说我们这些在下面的人还记得他们。” 我想了想说：“奶奶，到时候扫墓的时候你跟你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说说，有一只猴子会到天上去大闹天宫的，你让他们小心点。” 爷爷奶奶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在孩子的世界里总是将自己所看所想的跟现实结合起来，他们会认为自己幻想的那些东西在现实世界中都是存在的。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的这些幻想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保留了这些幻想。 他们中的一些成为作家成为导演成为编剧将自己的幻想变成银幕里的东西，还有一部分人坚定地认为自己所幻想的就是现实，这一部分人会被世人称为神经病。 农村清明节扫墓有自己的习俗，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家族会聚在一起扫墓祭拜祖先。 每年都会有一户人家专门准备各种纸钱还有祭拜用的东西，每年轮一家，同族的每一户都会轮到，扫墓完之后还会在那户人家吃饭，这就是农村的习俗，其实也算是一次团圆节。 我的爷爷当时是跟着太奶奶定居到马头村的，太奶奶只有我爷爷一个儿子，所以我家祖坟只有我太奶奶一个。 而我的太爷爷因为当年参军死在了外面，所以没有坟墓，我家还有一个坟墓是我的小姑姑的。 爸爸妈妈星期五的时候就赶回来了，他们买了猪肉还有很多纸钱。 奶奶拿回来很多艾草，说是要做清明馃，这是一种在以前只有清明节才能吃到的食物，有甜的和咸的两种口味，甜的做好之后是用模具压出来的，上面会有好看的图案。 星期六的时候难得出了太阳，叔叔也回来了，我见到了比我小两岁的堂弟高志亮。 他只有我一半高，手里拿着飞机模型，很怕生紧紧抱着婶婶不想离开她。 我记得我应该是有见过他的记忆，但是我忘记了，他死死不肯下地。 爸爸说：“欣欣，这是你堂弟亮亮，他还是小宝宝的时候你见过的。” “我忘记了，不过我们见过，那他应该记得我。” 我走过去跟亮亮说：“你怎么不下来？” 婶婶跟亮亮说话安慰他不要怕，我听出了上次打错电话的时候就是婶婶接的。 婶婶把亮亮放到了地上，亮亮躲在他妈妈身后偷偷看我，我也看着他。 “我有金箍棒，还有小汽车，你要玩吗？”，亮亮看了看他婶婶，婶婶示意他跟我玩，我走过去牵起了他的手。 小孩子怕生是很好缓解的，只要他熟悉了环境熟悉了人之后就不怕生了。 亮亮很喜欢我的玩具，我很高兴他和我有共同的爱好，不过他说他最喜欢飞机，我说我没有飞机。 “我长大后要开飞机，飞到天上去。” “飞那么高的地方你不害怕吗？” “我不怕！” “我觉得你会害怕，你都不愿意从妈妈怀里下来。” “我长大了之后就不怕了，你怕吗？” “不怕，我是孙悟空。”，我一直相信自己会变成孙悟空。 大人们把祭拜用的东西都放进了两个箩筐里，亮亮被叔叔抱着，我牵着妈妈的手，我们一家人开始前往那座很多坟墓的山上。 第34章 祖先刘起安 村里的习俗清明扫墓祭拜都是要趁早，早上的太阳越过山顶将它的光芒照向被雨湿润了一夜的大地。 村里过世的人的坟墓都集中在那三座山上，据说是当年风水师父专门看过挑选的。 马头村的地形是盆地，所以四周都是山，村庄在群山的包围之下，不过这些山都不是高耸入云的山，都是海拔只有两三百米的小青山。 也许是几亿年前也许是几百万年前，在还没有人类的时候，马头村大概发生过几次剧烈的地壳运动。 于是就形成了这些小山，然后又经过无数次地壳运动，小山一点点变高，形成了现在的盆地地形。 这些小青山一直存在于这里，几百万年来都不曾离去，它们见证了马头村的诞生，见到这个小村子从最开始的几个人到现在的几百口人，也无数次目睹了村民们哭送自己的亲人。 它们中的三座山成了逝去人们安息的地方，这三座山比周围的山都矮一点。 它们不像其他青山一样有山尖，它们的山顶是圆弧形状的，这三座山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它们跟周围的山是孤立开来的，三座山的外形看上去都很像一个包子。 据说当年有一位很有名的风水大师来到马头村游玩，在村子附近走动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三座山。 说这三座山没有山尖不露锋芒，沉稳内敛，平静祥和，是座风水宝山，如果将祖坟安在这里能保子孙后代平平安安。 于是村里人都将过世亲人安葬在了这里，而马头村的祖先的坟墓刚好在中间那座山的进山路口边。 祖先是清朝光绪年间的人，在当时还是个举人，只是当时的朝廷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所以祖先就带着家人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安定了下来，并将其取名为马头村，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一起成为了村民。 我们一家出门后就走上了屋前的一条小路上，昨晚下了点小雨。 到了早上，山上的山路还是很泥泞，大人们都穿着雨鞋。 爸爸用扁担挑着两个箩筐，妈妈抱着我，雨鞋上沾满了因为雨水而变湿漉漉的泥土。 走过小路之后，就来到了一片梯田，这片农田都是用来种水稻的。 田里因为下雨积了很多水，我低头一看发现了好多小蝌蚪，那些灰色的小精灵在水中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我感觉它们一定特别开心，因为它们有好多好多朋友可以一起去找妈妈。 穿过梯田之后就来到了那条进山之路的路口，我们都停了下来，因为路口有祖先的坟墓，进去扫墓的人都会点香在祖先坟前拜一拜。 以前农村去世的人都是放进棺材里入土安葬的，前面一块墓碑，后面一小块突起的土堆，所以叫做坟头，墓碑有简陋的也有豪华的。 祖先的墓碑已经很久远了，之前的墓碑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在经历了风吹雨打之后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所以后来村里人重新给立了一块墓碑。 而后面的小土堆也已经长满了杂草，每年清明的时候第一个祭拜的人都会自觉把土堆上的杂草清理一下。 爸爸把箩筐里的红色木盆拿了出来，木盆里装着一条煮过的肉一只鸡一块豆腐还有一些清明馃。 奶奶把箩筐里的盘子拿了出来，把豆腐和清明馃装在了盘子里，然后又拿出了筷子和一把刀放在了那块肉上，最后拿出一个两个酒杯在里面倒上了黄酒，这意思是祖先下来吃一口。 妈妈点燃了香，我们每个人都对着坟墓拜了拜，坟墓里安葬的是两个人。 祖先和他的妻子，坟墓上写着“先父刘起安”，有名有姓，而他名字旁边写着“生母何氏”。 只有姓没有名，是的，没错，全马头村姓刘的后代都不知道他们血液里流淌着的女性祖先的名字。 拜完之后，香就插在了泥土里，坟墓前的泥土里插了很多香，是已经有不少人祭拜过他了。 爸爸把酒往地上一洒，奶奶切下一块肉扔在了墓碑后面突起的土堆上，然后拿了一块清明馃也扔了上去。 “妈妈，那些东西扔上去干吗？” “那个呀，是给坟墓里的爷爷奶奶吃的。” “他们什么时候来吃？我怎么没看见他们？” “他们呀，等我们走了之后就会出来吃了。” “那这么点他们吃不饱的。” “没事，全村的人都会在这里拜拜，他们都会把吃的留一点在这儿。” 我想了想村子里有很多人于是就说：“那吃的太多了，他们吃不下的。” 妈妈笑了笑说：“没事，他们可以明天再吃。” 在我们打算出发的时候，娟娟过来了，娟娟是土生土长的马头村的人，是刘起安的后代，所以她的家族里有好几户人家。 扫墓的队伍连成一条线从梯田这头到那头，人多了之后自然小孩子也多了。娟娟和4个小孩冲在最前面，另外2个男孩子是我幼儿园的同学。 娟娟见到我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她是向我跑过来的，所以抱我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惯性，我差点摔倒还好妈妈将我扶住。 “欣欣，我爸爸妈妈回来啦！” 娟娟笑得像《狮子王》里面的辛巴一样，爷爷说她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工作一年只回家几次，所以娟娟很少能见到她的爸爸妈妈。 我当然知道她很开心，因为我见到爸爸妈妈的时候也很开心。 这大概是小时候的娟娟最难以代替的开心时刻，她有很多开心快乐的时光，也会很快忘记悲伤的时候，但是这份因血缘关系产生的幸福是小时候最珍贵的东西。 我们两家在祖先坟前碰了头，我也第一次见到了她娟娟的爸爸。 她的爸爸比我的爸爸矮一点，身材和脸都是胖胖的，后面跟着的是娟娟的妈妈，娟娟长得更像她的妈妈。 她妈妈看到我们之后赶紧过来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她蹲下来看看我摸摸我说我很可爱很漂亮说娟娟没有我好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娟娟她明明很可爱。 娟娟家是大家族，所以家族人把墓碑都给围住了，我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娟娟了，我想着这么多人，祖先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吃东西了。 第35章 小姑姑 我们一家人继续前进，进山的主路还是泥路，但是坟墓是在山里的。 前往坟墓的路被春天里肆意生长的杂草给藏起来了，不过因为已经有人进山过了，所以还是能稍微看出一点人为踩踏的痕迹。 爸爸在前面带头帮我们踏出了一条道路，路的两旁是梨花树。 在这晴朗的天气里，梨花也在自然界绽放了它的美丽。 妈妈小心地护住我的头好让我不被旁边的树枝戳到。 因为梨花开得太美丽了，我总是想把美丽的东西送给我爱的人。 于是我在妈妈的保护下顺手摘了旁边的一朵梨花，因为我太用力了梨花被我摘坏了。 它的花瓣躺在了我的手心，我把花瓣放到了妈妈的头发上，妈妈的头发又黑又亮，她留着一头长头发，白色的花瓣在她的头发上像是美丽的发夹一样。 走出树林之后又继续走了一段小路，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里有两座坟墓，一座大一点的一座小一点的，大一点的坟墓没有墓碑，坟头前面就是一块块岩石堆在一起的，旁边小的坟墓有墓碑，妈妈说里面睡着的是太奶奶和小姑姑。 那时候我还小，我把妈妈说的话联系起来，所以我理解的是太奶奶和小姑姑在里面睡觉。 等我们走开的时候，她们就会从里面出来吃东西，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会在里面睡觉，还能睡这么久。 大人们不会直接说跟死亡相关的字，他们会说去天上了，这是对死亡最美好的解释，人好像默认天上是好的，也可能受到小时候文化习俗的熏陶，天上是神仙，人死后到天上做神仙了。 两座坟墓后面的土堆上都种着竹子，这些竹子长得很茂密跟后面的植物连成一片。 这边土葬还有一个习俗就是在后面的土堆上种上竹子，竹子高风亮节让坟墓也多了一份寓意。 爸爸拿出锄头开始清理坟墓前的杂草，坟墓前面是泥土地，植物都是随意生长的，它们才不会来管这是谁的坟墓，所以清明节扫墓除了祭拜祖先还有清理坟墓的意思。 大人们陆续把东西摆上，就像刚刚在祖先那里一样，爸爸用锄头拉下了一根竹子，叔叔把有多种颜色的挂青挂了上去，我们一起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奶奶在坟前说一些思念的话，并祈求太奶奶保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爸爸说等过段时间要给奶奶的坟前立一块墓碑，奶奶去世的时候因为家里贫穷没有立碑。 到了小姑姑坟前的时候，爷爷奶奶因为是长辈，所以他们没有参与，我也在祭拜的过程中了解到了小姑姑的事，有点迷信。小姑姑是在她10岁那年过世的，因病去世。 小姑姑3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位算命先生，这位算命先生穿得和电视里的道士一样。 先生说他算命不要钱只要给点吃的就行，他在村里游荡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在屋外玩耍的小姑姑。 他看了眼小姑姑摸了摸她的手就说小姑姑命短活不到10岁，当父母的哪里喜欢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还是唯一的女儿。 爷爷奶奶当场把算命的赶走了，算命的摇着头嘴里唱着：“短命的留不住啊，留不住！”。 爷爷奶奶也只是那一瞬间生气，之后就不再理会了，毕竟那时候大家都不迷信。 就这样小姑姑长大到了9岁，一向身体健康的小姑姑突然食欲不振，身体无力，吃什么都吐出来。 奶奶以为她累了让她休息，还给她抓草药吃，但是小姑姑的身体没有任何缓解，整个人越来越瘦，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爷爷把小姑姑背到了镇上的医院看病，又从镇里到了县里，最后又到了市里的大医院，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都未能治好小姑姑的病。 小姑姑是大年初一生的，最后死在十二月的一个大雪天，正如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活不到10岁。 一家人伤心欲绝，小姑姑的身体也在家里停放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出殡，出殡的那天烈日高照。 寒冷冬天的太阳晒化了所有的晨霜，温度都不像是冬天会有的温度，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温热，寒冷似乎只存在于送葬队伍周围。 小姑姑的坟墓也就建在了太奶奶的身边，太奶奶还在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小姑姑。 爸爸说完了小姑姑的故事，一家人都在叹气，大家都在惋惜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从他们经历了小姑姑这件事后，他们也开始相信命运这种事情了，所有的命都是注定的。 如果小姑姑还在的话一定会是个很漂亮独立自信的女孩，因为她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 那时候还小的我并不能理解大人们的悲伤。 在放完鞭炮烧完纸钱之后，我们一家打算回去了。 我听到了娟娟的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下面也有一片很小的竹林，应该也是坟墓。 下面那一块很多人在说话，不过娟娟的声音很细所以在众人的声音中听得格外清楚。 我向着下面大喊了一声娟娟，她听到了，我在杂草丛中看到一个小身影在快速移动。 娟娟她跑到了外面，我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她向我招手然后沿着小路爬了上来。 我看清楚了她手里拿着的不是枯树枝，因为上面长得小野果。 妈妈说这个叫做羊奶果，清明时节成熟。娟娟从她的树枝上挑了一段送给了我，上面长满了一颗颗红色的果子，这一段是她那根树枝里果子长得最多的。 这些小野果长得很小，表面有些粗糙，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颗粒，红彤彤的像是糖果一样，还有几颗没有那么红。 我摘了一颗，是很神奇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又有点涩。 娟娟说等过段时间，山草莓也可以吃了，她让我到时候一起去摘山草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因为这个小野果很好吃，那覆盆子也一定会很好吃。 农村靠山吃山，一年四季都会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春天的时候是一些野果子成熟的季节，人类是能很好地利用自然的。 第36章 摘山草莓 转眼到了五月份，娟娟所说的山草莓开满山野。 这种野果子的生命力很顽强，它能开到你想象不到的任何角落里，在路边在山沟沟里在田埂上，而且当你将它们连根拔掉的时候，到了第二年它们依然能够生长，它们是自然赐予农村孩子的礼物。 山草莓成熟的季节，全村人都会知道，老师也知道，所以星期五放学的时候提醒我们周末去摘山草莓要注意安全。 爸爸妈妈这周末出差去了，所以我和娟娟还有朱朱姐还有3个其他小伙伴约好一起去摘山草莓。 妈妈上星期给我带回来了一顶红色的帽子，上面的图案是《狮子王》，还有一个小巧的小篮子，篮子的外观是粉红色的。 奶奶给我穿上了一件红色的毛线裙子，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爷爷给我扎了两个小辫子。朱朱姐看到我的时候说我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 我们就这样沿着后山的小路走，朱朱姐就像一个熟悉农村周围环境的万事通一样。 她知道哪里山草莓开得旺盛，所以她走在了最前面，像个冲锋的战士一样为我们开路，我们这些比她年龄小的孩子都跟在了她的后面。 走过一段小路后，路边的田埂上就长得一颗颗红红的小果子。 朱朱姐伸手摘了一颗红红的果子说：“你们可以摘这样又大又红的，这种很甜。” 她手里的那颗山草莓非常大，她把那颗给了我，然后又摘了一颗不是很红有点橘色的，“也可以摘这种的，这种就是酸酸的。” 我看着手里的那颗山草莓，这是我第一次去野外摘野果，每次尝试新鲜的事情都会让我很兴奋。 山草莓上面是一颗颗细小的红红的果肉，它的味道很甜，像糖果一样甜。 “像这种绿色的就是还不能吃的不要摘，还有这种上面黑黑的就是被虫子咬过的也不能吃。” 我记住了朱朱姐的话，开始在田埂上摘果子。 果子们长得都很可爱，那些又大又红的一碰就掉了，可能是太过于成熟了。 因为这些山草莓的味道非常好吃还带着甜，小孩子最喜欢甜的东西了，所以我都是边摘边吃。 吃完几颗之后，摘一颗放在小篮子，然后又摘几颗吃，又放一颗在篮子里，然后把原来放着的那颗拿出来吃掉，就这样反复操作，我的篮子里永远有且仅有一颗山草莓。 娟娟则是把她的篮子扔在了地上，爱吃的她大概已经忘记了篮子的存在。 她采摘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山草莓进入她嘴巴的速度也很快。很快我们就把这一段的山草莓摘得差不多了。 我们继续往山上走，路边也有一些果子，但是朱朱姐说这些地方的果子太小了还是不要摘。 有时候气味这个东西是可以像风一样飞向各处的，它们弥漫在空气中等待着人类嗅到它们。 行走在路上的我们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口大缸，大缸里面装满了排泄物，是人的排泄物。 这是以前农村的特色，以前的农村还没有像样的厕所，家家户户用的都是木头做的大马桶，马桶快装满的时候才会拿出去倒在大缸里，然后种植蔬菜的时候，这口大缸就是满满的有机肥料。 走近后我看到大缸旁边长满了山草莓，一个个都特别大特别红，肥料旁边长得就是好，朱朱姐特意告诉我们那里附近的山草莓是不能吃的，我们捂着鼻子跑开了。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来到了一片农田，那一片农田里长满了山草莓，像是有人特意种在那里的，那些山草莓盛开得像夜空中的星星，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娟娟第一个跑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开满山草莓的草丛，我们也跟了下去，然后各自寻找到自己的地盘。 这一次我不再贪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摘到的山草莓放进篮筐里，因为我想给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吃，娟娟还是一样一口一个。 等我的小篮子都装满之后，周围还有很多山草莓，我把篮子放到地上，开始给自己采摘。 虽然我们只有6个人而且人也小，但我们也把该摘的都摘掉了，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么多了，朱朱姐就说要带我们去竹林里玩，因为竹林就在附近。 我小心地拿着篮子，脸上流着汗，小脸蛋晒得通红。 走进竹林的时候周围的空气瞬间凉快了下来，竹林中央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上面还有2块大石头。 我把篮子放在地上然后用帽子盖住，然后躺在了草地上。在我的视野内我看到了旁边因风吹而舞动的竹子，偶尔会掉下一片树叶。 在我闭着眼睛快睡着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我起身看到他们在一棵弯掉的竹子旁边，身边还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叔叔。 “欣欣，快过来玩秋千！” “秋千？”我只记得在动画片里看到过秋千。 那位叔叔把一棵比较细比较矮的竹子压了下来，让它弯下了腰，然后在它的顶端用它自身的叶子和树枝做成了一个圈圈。 朱朱姐先做了上去，叔叔使劲地上下摇着那棵小竹子，朱朱姐就坐在秋千上上上下下荡着。 “我飞啦！我飞啦！” 小孩子对于飞这件事都很执着，他们都渴望像孙悟空那样飞向天空，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去做到飞的状态，哪怕是只有一瞬间，比如拿着雨伞从高处往下跳，比如荡秋千。 朱朱姐下来之后我们都想第一个坐上去，于是我们玩起了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上去。我的运气向来很好，所以我先上去了。 我比朱朱姐轻，当我坐上去的时候，秋千明显要往上，那位叔叔摇得也轻松。 我看到地面上的物体飞快地往上升又往下落，我热切地希望自己飞上蓝天获得自由，但现实中的亲情总能将我拉回地面。 我在山草莓的甜蜜中回味自然赐予的礼物，在摇摆的秋千中短暂地实现了脱离地面的愿望。 回到家后，我把山草莓给了爷爷奶奶，我也想给爸爸妈妈，但是自然的规律就是山草莓会烂掉。 我因为辛苦摘回来的东西他们吃不到所以哭了很久，妈妈安慰我说她小时候经常吃，好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山草莓还在。 第37章 农村大礼堂 上学的时候娟娟跟我说，农村大礼堂在装扮，村里要请戏班子来唱戏，她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而我的消息一般都是来自于她。 我还不太懂唱戏是什么，娟娟说就是一群人在脸上画画，穿着很多好看的衣服然后站在最高的地方唱歌。 我还是没能在脑子里想象出那个画面，因为我还没有亲眼见到过，不过我很期待这个事情，这个星期爸爸妈妈也会回来。 吃完晚饭后，奶奶带着我去了大礼堂。 村里的大礼堂是在爸爸小时候修建的，当时可能是村里最大的房子里，现在依然是村子里面积最大的房子。 整座建筑有两层，上面一层是一间间的房间，下面是也有房间，其中一间是经销店，其余的都关着门。 中间就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贴着各自告示，告示上贴着几张红色的纸，奶奶说上面写着的是各家各户捐了多少钱，我问奶奶我们家捐了多少？ 奶奶说捐了五百块，所以名字写在前面，最后总共得到的捐款是五千多。 然后就是大门，当时的大门还是木门，大门上方挂着毛爷爷的画像。 走进去之后就是非常宽敞的礼堂大厅，因为礼堂是以前修建的，所以用的都是灰色的石头。 它们基本上是紧密贴合的，偶尔会留一些小洞和缝隙，地面被打磨得很平整，周围的墙之前是被粉刷成了白色后来发黄了，最里面就是舞台。 整个大礼堂如果人挤人站在一起的话，可以容纳一千多人。 里面的灯都是白炽灯，照出黄黄的光，已经有好些人站在那里了，他们都是几个几个聚在一起的，最少是两个，没有独立的一个人，他们在讨论着舞台讨论着唱戏讨论着这一次邀请戏班子花了多少钱。 我看到舞台上面有几个小孩子，跑过去之后看到是娟娟他们，他们在舞台上跑来跑去。工人们正在装修舞台，他们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帘子挂在天花板上。 “喂！小孩子下去！不要在这里玩！”，工人叔叔吼了一句，舞台上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孩子们都呆在原地，那位叔叔又很凶地吼了一句：“下去！” 娟娟就走到舞台前面，一个个从舞台上跳了下来，舞台挺高的比我都还高，她的动作很危险。 娟娟奶奶看到娟娟就这么跳下来之后马上跑过去训斥了一下，娟娟笑着跑开了，可能奶奶没有很严厉地骂她也可能她今天很开心所以不会在意。 她跑向我笑着跟我说唱戏的时候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她说爷爷答应她每天给她一块钱，然后她就在数着自己可以买多少东西。 舞台上不能玩了，那就在下面玩，小孩子永远能找到玩闹的地方，不限时间也不限地点，他们可以欢快地在一个场地里跑来跑去，从这头跑到那头，就这样重复着动作。 大礼堂并不是常年用到的，只是偶尔会用一下，所以地面上会有灰尘。 孩子们双脚自由奔跑的动作带起了地面上的灰尘，让它们短暂地飞了起来，这些灰尘又被我吸了进去，于是我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的也不止我一个。 大家也都自觉地停了下来，小孩子的天性一个游戏不能玩之后会寻找下一个，总会找到新的游戏。 其中一个小男孩发现了地面上的一个洞，那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空隙，那个缝隙有点大，当他说发现一个洞的时候，所有孩子都围了上去，脑袋凑在一起灯光就被挡住了，于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小男孩把眼睛凑了上去，在那里看了老半天，别人都在问他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大喊了一声：“有鬼啊！“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还带着一点点哭腔，很多小孩子天生怕鬼，周围的孩子全部跑开向着自己的家长跑去，而我还蹲在那里看着那个洞。 “欣欣，有鬼啊！”，娟娟躲在她奶奶后面对着我大喊。 有鬼？在哪儿呢？ 我的胆子其实也不算大，只是对于未知的东西或者是我没尝试过的东西，我很想一探究竟。 鬼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我知道它可能长得很吓人，但我想看看。 于是我就俯身把眼睛凑了过去，那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鬼难道是黑色的吗？ “欣欣，有鬼吗？”，娟娟又大喊了一句。 “什么鬼，这里哪里有鬼？”，娟娟的话被大人反驳了。 “那个乐乐说的，他看到那个洞里有鬼。” “他在吓唬你们呢！” 孩子们这才放心了下来走向我，我也站了起来。 我问乐乐：“你说你看到了鬼，那它长什么样啊？” 乐乐似乎还在惊吓中，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看到还是故意表演的。 娟娟说：“鬼都是长着人样的，人死后才会变成鬼的，所以都跟人一样。” 我问：“长得跟人一样的话，为什么你们还要害怕呢？” 娟娟说：“因为它会抓小孩，它把小孩带进坟墓里去，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找不到了。” 带到坟墓里去？ 到坟墓里的话，那我是不是就能见到我的太奶奶和小姑姑了，但是我见不到爸爸妈妈，我想还是算了，不能让鬼抓走，可我还是不知道鬼长什么样。 于是我问乐乐：“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样的？” 乐乐终于开口说话了：“我看到了它的眼睛，就在那个洞里，眼珠子凸出来的，还流着血，眼睛里全是血！“，娟娟听完描述之后紧紧抓住了我。 “那它的身体呢？” “它的身体在地下，鬼的身体能钻到地面下还能钻进墙里还能躲在床底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爬到床上把小孩子带走！” “那它现在为什么不爬出来？” “这里有光，鬼都怕光，所以白天就没鬼，鬼喜欢黑，它们都晚上出现或者在黑的地方出现。” 我感到害怕了，并不是因为怕鬼，而是因为它能躲在各个角落里，如果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被鬼带走了，爸爸妈妈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害怕的是见不到爸爸妈妈。 第38章 不要关灯 我跑回到奶奶身边紧紧贴着她，孩子们也各自回到了大人的身边，大家的游戏到此结束了。 我四处看着，那些墙壁还有地面天花板，我通通都看了个遍，我感觉那些地方全都是鬼，它们的眼睛都是血淋淋的。 “奶奶，我想回家，我要回去了。” 我内心已经很害怕了，但是我不敢讲，我怕它们听到我的害怕，我只能紧紧靠着奶奶的大腿。 奶奶跟别人道别后牵着我的手回家了。 走出大礼堂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今天晚上连月亮都没有，也没有星星。 大礼堂外是漆黑的就像那个洞一样，只有前方有几户人家的窗户向外透着微弱的黄光，只是这光太暗了不足以照亮旁边黑黑的路面。 我站在原地不敢走，鬼最喜欢黑暗了，我感觉它们就躲在路上。 奶奶并没有发觉到我的异常，她拿出了手电筒，手电筒照亮了前方小范围的路，我的害怕减少了一点，至少我能看到路了。 我紧贴着奶奶走，有大人在的时候就是一种保护，因为天太黑了我也不想让奶奶抱着我走。 走过一段路之后，连房屋照出来的灯源都没有了，放眼望去全是黑色的，唯一的光源只有奶奶手里的手电筒光。 我心脏跳动得很厉害，整个人神经紧绷着心里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家，整个人都快抱着奶奶的大腿走了。 我知道我不该乱看，应该一直看着前方或者闭上眼睛，但人在紧张的情况下总是想让自己能提前预知危险，于是就会靠近危险。 光源是在前方的这意味着我的后背是没有光的，我的背后是黑暗。我不自觉地往后看了看，很黑不过人眼在适应黑暗之后倒是能看到旁边放着的石头凳子。 正当我将头转回到前方时，在转动的一瞬间，我在旁边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 就站在那里，在我看到它的时候还动了一下。 我感觉自己看到了它的脸，是跟周围的黑完全不一样的黑，是能清楚分辨出来的黑，那张脸老化得像树皮一样，脸上还有一双流着血的眼睛。 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全身的血液冲向脑门，再也绷不住了，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奶奶被我吓了一跳，急忙问我怎么了，我光顾着哭了没听到奶奶的话，直到奶奶问了很多遍之后我才含糊不清地说“有鬼有鬼”。 “欣欣不哭哦，没有鬼，哪里有鬼。”，奶奶的安慰没用，因为我看到了。 “那里！”，我哭着指向我刚刚看到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指过去，大概是觉得奶奶可以保护我。 奶奶朝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照，我看到那里放着竹竿上面挂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欣欣，你看，是衣服，不是鬼，衣服呢！没有鬼的，哪有鬼！” 鬼怕光的，一定是刚刚手电筒的光把它吓跑了，然后它躲进墙壁或者地里去了。 我继续哭，我刚刚确定我看到它的脸了，所以我心里还是很害怕。 我就催促奶奶快点回家，奶奶把我抱了起来，我把头埋进奶奶的肩膀里，这一次我不再乱看。 回到家后，奶奶和爷爷说我被自己吓哭的事情。 爷爷被我的事情逗乐了，开始安慰我说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我不是很相信，那我看到的是什么？有鬼我才能看到。 大人们说没有鬼，但是有些小孩却能看到，这个困惑直到我成年之后才为自己解开。 在经历了教育的洗礼之后我不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因为心脏承受能力的增加不再害怕黑暗，所以成年后的我得出的结论是那天晚上是我太害怕所以看错了。 爷爷一直在安慰着我，奶奶把我满是鼻涕和眼泪的小脸给洗干净了。 我侧坐在床上，屋子里有两盏白炽灯，一盏在床和电视机这边，一盏在前面电话那边。 屋里面一般都只开床这边的灯，所以这一块区域是最亮的，电话机那边就稍微暗了一点，那边的柜子在桌子和墙壁上投下了很大的阴影。 “爷爷，你去把那盏灯打开。”，我指了指电话机那边的灯。 “欣欣，要跟爸爸妈妈打电话吗？”，爷爷走过去打开了灯，那边瞬间被照亮了，阴影也没有了。 我又看了看四周，看了看地面，灯能照亮地面，但是床底下照不到，桌子底下照到了一点，我的床也是照到的，我让爷爷走过来。 “爷爷，你看看，床底下有什么” “床底下放着鞋子呢。” “不是，不是，床底下是黑的。”，爷爷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黑的地方有鬼，鬼从地上爬出来的。” 爷爷笑了笑说：“欣欣呀，没有鬼的，鬼来了，爷爷奶奶就把它打跑！” 爷爷的话让我安心了许多，大人们果然是最厉害的。 奶奶说该睡觉了，我想到睡觉的时候屋子里的灯都是关掉的，没有了灯，房间里就是黑乎乎的，跟外面一样，我又开始害怕了。 我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鬼就从地下还有墙壁上钻出来了，然后就会把我带走，带走的时候我在睡觉奶奶也在睡觉，谁也不知道。 “奶奶，不要把灯关掉，我害怕。” “没事的，欣欣，有奶奶在呢！” “我不要我不要，我害怕，不要关！” “好好好，不关，都开着。” “床底下，床底下也是黑的，爷爷把手电筒放床底下！” 爷爷再次被我的话逗笑了，但是他没有拒绝我的要求，于是他把手电筒打开放到了床底下把底下都照亮了，还让我看看亮不亮，我看完之后很满意。 “奶奶，我要睡外面。”，平常我都睡在里面的，里面是墙壁，外面是奶奶睡的防止我掉下去。 “为什么？” “墙里面有鬼，我害怕，我要睡外面。” 这一次连奶奶都被我逗笑了，当然她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我满意了之后总算躺下来睡觉了，奶奶怕我摔下去于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的大脑很活跃，在拼命幻想那些鬼的样子即使我不想去想了，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就记得自己晚上做噩梦了，梦到鬼来找我，它们说我为什么要把房间的灯都亮着，连床底下都不放过。 我在梦里拼命跑，它们追得很快但是永远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要被追上了。 我跑进了睡觉的房间里，原来我一直在外面，鬼也跟着进来了，它们打翻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我听到了一阵阵嬉笑的声音，听得很清楚，我想睁开眼睛，但是我睁不开，我还听到了说话声，很大声但是我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于是我自己脑补了对话的内容，大概是鬼很生气要把我吃掉，我一直挣扎着睁开眼睛，直到我被吓醒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第39章 唱戏1 昨晚的回忆又涌了上来，我挠了挠脑袋揉了揉眼睛，我想我刚起床的时候一定很邋遢。 看了看周围，天已经亮了，外面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窗户把阳光分成了四部分。 旁边的桌子上电视机，还有爷爷白色的陶瓷茶杯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墙上的钟毛爷爷的日历都在。 我确定自己是在做梦，做了这种想醒又醒不来的梦会很累。 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能看清，是白天了，我看了看墙壁上的孙悟空，大圣对着我笑。 外面又传来了嬉笑的声音，还有说话声，这些声音是我在梦里听到的声音。 因为我已经醒了，所以我听清楚了对话，也听出来了那是妈妈的声音。 于是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跑了出去，跑的时候大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听到了我赶紧走了过来，我像以前那样扑进了她的怀里。 我曾经无数次奔向我爱的妈妈，每一次都带着强烈的渴望还有快乐，只有这一次心中带着害怕，这一次我迫切的想要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安全感。 我哭了起来，把心中的害怕再次发泄了出来，没有什么比见不到爸爸妈妈更让我害怕的事情了。 在幼儿园上学，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看我，但是被鬼带进坟墓里，那是一种未知的恐惧，就像夜晚看不到头的黑暗一样。 妈妈用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欣欣，不要害怕，妈妈在呢！不怕不怕！”，妈妈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应该是奶奶跟她说的。 妈妈说等下吃完中饭带我去大礼堂看戏，我渐渐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泪，因为刚睡醒，我眼睛里还有其他物质，我手背上留着眼泪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妈妈把我抱回屋子里放在床上，然后从柜子里给我拿出了衣服还有袜子。 她温柔地安慰着我不要害怕，她的声音是比太阳还要亮的光，能照亮我内心中因害怕而产生的黑暗，阳光照到她的身上也照到她乌黑的头发上。 我看着她的侧脸，她的侧脸上有一颗小小的痣，我用手戳了戳那颗痣，妈妈看向我露出了温柔的笑。 长大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呆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是能放缓自己，让自己变得平静柔和，是因为妈妈身上的气场影响了我。 每个人都会自带一个气场，这个气场由很多东西决定，一个人的性格脾气还有情绪和声音，以及一个人的肢体眼睛表情等外在因素。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会感受到对方会带来危险，能感觉到来者不善，都是因为自身感觉到了对方的气场危险。 当然这个第六感并不是随时都能出现提醒人的，人也可以通过伪装修改自己的一些外在达到欺骗别人的目的。 我想我比别人对气场这个东西更敏感，在成长的过程中，我遇到过很多人。 有一些人外放自己的气场，让自己处于愤怒压抑抑郁的气场里，我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妈妈给我穿好了衣服和鞋子，然后把我抱到地面上。 以前农村没有卫生间，所以洗漱都是在外面，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用木头做的洗脸架，架子上放着脸盆和毛巾。 脸盆都是双喜的脸盆，红色的字和花，里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双喜。 妈妈把热水倒进脸盆，然后加了点凉水。 我的小毛巾是黄色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孙悟空。 毛巾轻柔地擦过我的眼睛和脸颊，妈妈一直是面带微笑看着我的，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倒影，她的眼睛是棕色的又大又亮。 爸爸从菜地里摘了篮子蔬菜，我大喊一声扑向他，他把我抱起来往上举了好几下，然后对着我哈哈大笑，我很不解。 爸爸说等一下他来做饭，他买了我最爱吃的大虾。 爸爸的手艺很好，只要是他烧的我都喜欢吃，从来都不挑食。 奶奶说爸爸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因为爷爷奶奶经常要出去干活，然后爸爸放学的时候就会早早跑回家给爷爷奶奶还有小叔叔烧好饭菜。 爸爸小时候还特别勤快，种地喂猪放牛样样都会，会在周末的时候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爷爷奶奶从来没有要求他这么做过，都是他自己主动去做的。 做戏第一天是黄道吉日，所以今天的天气也很好。 我在院子里玩耍，爷爷在旁边做椅子，我听到了外面放鞭炮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在春节还有清明节的时候都听到过，声音是远处传来的，不在附近。 “爷爷，过年了吗？” “嗯？” “外面放炮了。” “哦，是下面大礼堂放鞭炮了，要唱戏了！” 我放下玩具说：“那我要去看！” “等下吃完饭再去，现在还没开始呢！” 我跑进厨房看爸爸烧菜，以前没有油烟机这种东西，所以从锅里面冒出来的油烟都是直接冲向人的。 冬天的时候气温很低，做饭烧菜的时候出现的油烟会比平时更难散去。 快过年的时候，需要做很多东西，这其中有很多是拿来煮的东西，气温低的时候水蒸气不断，向上升飘到天花板上。 又因为天花板的限制所以一直浮在那里，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整个厨房上半部分都是雾气，如果这个时候走进去，人都在这个雾气里面，像电视剧里的天庭一样仙气缭绕。 闻到香味后我就忍不住吞口水了，爸爸掀开锅，里面是我最爱吃的大虾。 我爬上凳子，桌子上放着刚刚烧好的青菜还有鸡爪和鱼，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 我拼命忍住想要吃的冲动，咽了好几口口水，于是我只能跑出厨房，因为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 妈妈在屋里摆弄着什么，桌子上有一块红色的方布，旁边放着一袋茶叶还有一个碗。 只见她剪开那块布，把它修剪了一下，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点茶叶还从碗里面拿出一些米放在了布上。 “妈妈在做什么？” 妈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妈妈在给欣欣做护身符。” 护身符？这是我熟悉的东西，我听到过，好像动画片里面有提到。 第40章 文武八仙 “吃饭啦！” 爸爸嘹亮的声音响起，我能听出这个声音是很高兴的声音。 我跑出去越过爸爸冲向厨房，他被我的反应逗笑了。 我很快坐到了凳子上，美食的诱惑向来都很强大，不过我还是等到一家人都到齐之后再开始吃。、 爸爸给我剥虾，妈妈在我的碗里夹上青菜。 吃饭的时候，他们商量等幼儿园放暑假的时候就送我到外婆外公那边住一段时间。、 因为我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一年里能见到外公外婆的次数很少。 所以我上学之后，暑假的时候都会去外公外婆家，他们偶尔也会到爷爷奶奶家里来看我。 …… 吃完饭后，我们一家人一起走向大礼堂，爸爸和爷爷拿了两张长凳子。 大礼堂那边是没有座位的所以凳子要自己带过去。 路上碰到很多人，大人们都拿着长凳子，小孩子在路上奔跑。 我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笑脸，这大概是除过年之外最热闹的时候了。 大家都是互相认识了，碰到之后就嘘寒问暖，然后就一起结伴到大礼堂。 我听到了一下敲锣的声音，然后又是一下，接着是唢呐的声音，然后再是敲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到了之后，大礼堂房子外面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还有一些小孩在玩转圈圈。 大人们都是几个人成群围在一起讨论东西的，旁边还有四张座子，两座在打牌，两座在打麻将。 今天是大太阳，所以一些叔叔们的娱乐活动都搬到了外面，平时都是在店里面的。 桌子旁边围满了人，我们经过的时候他们发出了惊呼的声音，大概是那牌打得不可思议。爸爸被一位叔叔叫住了，他把长凳给了奶奶。 走进里面之后，我最先看到的是那个舞台，因为太亮眼了，昨天的那些帘子已经挂好了，上面打着光把舞台照得发亮。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奶奶常做的麦饼，往旁边一看发现是一位阿姨在那里做麦饼。 她的前面是张桌子，座子的旁边放着煤炉子，上面是口平整的大锅。 桌子前面夹着一盏白炽灯，桌子上是一团揉过的面，旁边两个盆子，上面放着剁碎的肉，此刻她正在快速地抱着馄饨，她身后还有好几张桌子是给客人坐的。 我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还有一家是卖肉圆和面条的，还有一家是卖油炸食品的，这三家小吃都是分布在最外面的。 往里走就是卖那些零食玩具的，那位开经销店的老爷爷也在，他的摊子不仅有零食还有很多小孩子玩的玩具。 买这些的不止老爷爷一家，总之大礼堂的前面部分的两边都是被小摊子占满了的。 再往前的那一大块地方才是观众看戏的地方，那里已经摆放着很多凳子了，还有人继续摆着，还有一些是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开戏了。 坐着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好像年轻人对这些唱戏都不太感兴趣，小孩子则更加不感兴趣了。 我们一家的位置原本在后面的，村长叔叔看到我们之后让我们坐到前面去，于是我们就到了第一排的位置。第一排的位置跟舞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我坐到了妈妈的腿上，锣鼓声再次响起，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寻找声源在哪里。 可是我怎么找都没找到，直到唢呐锣鼓声一起响起，舞台上的帘子升了上去，舞台上放着两张椅子，是叠在一起的。 而舞台旁边坐着一群人，那群人的面前或者是手里都拿着乐器，有一个略带透明的帘子把他们遮住了。 随着一阵喇叭声响起，舞台左侧突然出现了很多烟雾，然后烟雾充满了整个舞台，一个个穿着蓝色白色戏服的戏子们上场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旗子，他们绕着舞台走了好几圈最后又一个个走到舞台后面。 他们出场的第一幕就把我吸引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看动画片，就是现在在我眼前的是真人，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 “妈妈，他们演的动画片叫什么名字？” 妈妈指了指舞台旁边的一块黑板说：“现在是第一场，开场戏叫做《文武八仙》，刚刚上场的这些都是天兵天将，第二场是《赵子龙救主》。” “天兵天将？那有孙悟空吗？” “有。” 文武八仙是每次唱戏时候的开场戏，寓意是把天上的八位神仙请下来，让他们到村子里走一遭请他们保佑村子里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平平安安。 我满怀期待等着孙悟空的出现，我还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孙悟空。 最先出场的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后面插着四根旌旗，帽子上还有两根长长的尾巴，他在舞台上走了好几圈做了好几个动作甚至还有踢腿的动作然后开口唱歌了。 他唱的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是平时说话时候的普通话或者方言。 我想着天上的神仙原来会唱歌呀！然后他拿了一根旗子，上面写着一个“令”字，然后就退下去了。 接着两个穿着红色长袍戏服手里拿着武器的天兵登场了，总共出现了6个，他们面对面站着手里拿着不同的武器。 然后我看到舞台左侧出现了一个背对着观众扭出来的戏子，他穿着一条红色的裤子，上面是一件蓝色的上衣，头上好像还带着一个面具，穿着怪异行为也怪异。 当他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一个回头面向观众，我看到了他脸上戴着的那个面具。 头顶尖尖的，脸上绣着很多花纹，眼睛很大是突出来的，嘴巴长得大大的，整个面具看上去特别诡异，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童年阴影了。 他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看到的鬼，我马上转头把脸埋在妈妈身上，我不敢看他，不是说神仙下来吗？怎么鬼都出来了，妈妈大概知道我被吓到了。 “欣欣，不要害怕，这个是天上的魁星，是天上的神仙，你看他手里拿着笔呢。” 我还是不敢看，怎么有这么吓人的神仙，像妖怪一样。 第41章 魁星 过了一会儿，我听着有人唱戏了，于是问妈妈：“那个魁星走了吗？” “还没有呢，他坐在那里，欣欣别害怕，有妈妈在呢！那个魁星手里的笔点一下谁，谁就能当上状元！他是好神仙。” “妈妈，孙悟空什么时候出现？” “孙悟空马上就出来啦。” 我鼓足勇气转过头发现那个魁星就坐在后面，前面一个穿着黄色戏服一脸大胡子的人在唱戏。 唱了一会儿后那个魁星往上一跳，跳到了上面那张椅子上，他开始环顾整座大礼堂。 这个时候爸爸回来了，我感觉到自己周围安全了很多，于是开始偷偷看着那个面具，看到最后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爸爸说他跟别人聊了很久，有人让他去玩麻将，他谢绝了，他觉得还是看戏有意思。 黄衣服的人唱了很久，然后舞台上空了出来，左侧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紧接着他就在舞台中央翻跟斗了，周围的大人们都鼓掌欢呼。 虽然他还在翻跟斗但是我看到了那身熟悉的黄色衣服还有豹纹裙。 他终于停了下来，我也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就是我一直等着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在电视上看到孙悟空和在现实的舞台上看到终究是不一样的，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那时候我还太小并不知道这个只是别人扮演的。 我以为孙悟空真的到村子里给人表演了，因为他跟电视里的孙悟空穿得一模一样，就是脸不太像，这个孙悟空脸上是很红很红的。 他的动作轻盈，在舞台上东张西望，抓耳挠腮，一会儿跳这里一会儿跳那里。 然后他用手在耳朵旁边做了个动作，我知道他要变出金箍棒了，那根金箍棒是从舞台右侧飞出来的。 接着那些天兵天将再次出场，然后出现了两个花脸一个白净小生，孙悟空坐到了那张最高的椅子上。 神仙们又开始唱戏了，孙悟空在那里眺望，我向他挥了挥手，我感觉到他已经看到我了只是他忽略我了，我失望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大圣现在很忙没时间理我。 “妈妈，这些神仙唱完之后还会在这里吗？” “当然，他们会等到全部结束之后再回去。” 我想那时候妈妈大概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而我也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妈妈说的是这些戏子们会唱完再回去，而我理解的是这些神仙会等唱戏结束之后再飞回天上去，我以为他们真的是神仙。 唱了一会儿，孙悟空退场了，妈妈说他等一下还要出场。 舞台左侧又出现了那些烟雾，我感觉自己发现了天庭的入口，就是舞台左侧，当白色烟雾出来的时候，天庭的大门就打开了，天兵天将就下来了。 我的好奇心就像这平白无故出现的烟雾一样，带着对未知领域的向往，慢慢地一点点扩散到全身。 这种感觉比当初开幼儿园大门出去玩还要强烈，是我无法克制住的冲动，而我也不想再继续等着，我迫切地想要去看看天庭的入口，顺便进去玩一玩。 再经历了漫长的神仙们唱戏之后，舞台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一排仙女出现了，她们手里拿着长着尾巴的花束，在舞台上跳舞，就好像电视剧里面的蟠桃大会一样。 又等待了很长时间，孙悟空再次出现，他手里拿着那根金箍棒，开始在舞台上耍。 金箍棒在他手里像活的人一样，他转动金箍棒的速度之快，让金箍棒都出现了残影，在舞台中间耍了好一会儿之后退场。 紧接着那个戴着恐怖面具的神仙又出现了，我赶紧躲进爸爸怀里。 “怎么了？想睡觉了吗？”，爸爸的话把正在认真看戏的妈妈也吸引过来了，还有旁边的奶奶。 “没有，我害怕那个神仙。” 爸爸听完哈哈大笑，他总是能被我的一些话逗笑：“别害怕，爸爸在呢，来，跟爸爸一起看。” 我吞了吞口水，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魁星在舞台上扭来扭去，动作幅度很大，看上去特别滑稽，好像要把他的双手双脚都扭出去一样。 慢慢地，我接受了他的面具，他搞笑的动作缓解了我的恐惧。 那个魁星拿着笔往后面帘子上一点，帘子上突然就滚下来一张对联，然后他又跳来跳去跳到另一边又是一点，又出现了一张对联。 到这里我的恐惧全部消失了，他凭空变出了对联，这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他在舞台上奔奔跳跳活泼得不行，最后还变出一顶帽子，但是它的脑袋太尖了根本带不进去，他反复试戴着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来到舞台前面，想把帽子送出去又不舍得送，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然后退场。 退场之后又来了个戴面具的人，面具是白色的带着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有点诡异，不过我知道他是神仙所以也不害怕了。 到了最后一个黑脸的神仙出现，整场演出才结束。 帘子重新放了下来，我也打算上去看看只是我不知道从哪里上去。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娟娟的声音，她正在和别人玩追逐游戏，跑到了前面。 她看到我之后让我一起去玩去买东西吃，我也想问问她怎么上舞台。 爸爸给了我五个1块钱，跟我说用完了再来拿。 座位两边距离墙壁还有一定的距离，那些没有座位的大人们都是在这两个过道里站着看的，我和娟娟挤过层层的人墙，穿过之后就闻到了阵阵的麦饼香味。 “欣欣，你看，爷爷给我一块零花钱，我可以买零食吃了。” 娟娟很少会有零花钱，偶尔会有个几毛钱，一块钱的时候很少，她的爷爷奶奶不让她乱吃零食。 他们说那些零食会吃坏肚子会生病，所以娟娟小时候比任何小孩都渴望吃零食。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她爷爷奶奶是好心不让她吃，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家里贫困没什么钱，但是大人又不会明说家里穷，所以就找了个借口说不能吃零食。 第42章 麦饼和馄饨 食物的气味可以刺激味蕾，就算肚子还不饿也会提醒大脑这东西很好吃去吃吧。 我闻着味走过去，娟娟则想到那个老爷爷的小摊子买零食，我说我们先去吃碗馄饨和麦饼再去买零食。 我走到了最前面，就是之前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阿姨，旁边其实还有3家小吃摊子，但我觉得阿姨看着很亲切所以选了她。 阿姨正用一把很小的小铲子翻麦饼，翻完之后继续坐回位置上包馄饨，后面的座位上坐了几个大人还有小孩。 “阿姨，请问馄饨和麦饼多少钱？” “馄饨五毛钱一碗，麦饼五毛钱一个，要不？” 我正打算要的时候，娟娟拉住了我说：“欣欣，我只有一块钱，一碗馄饨和一个麦饼，我的一块钱就没了，我还想买那个“开门红”，我不买了，你吃吧。” 她只有一块钱确实应该买她最想买的东西，于是我就说：“没关系，我给你买馄饨和麦饼，我们一起吃。” “阿姨，我要两碗馄饨两个麦饼。” “好嘞，来，先到这边坐一下。”，阿姨把我们带到座位上，把桌子用抹布擦了一遍。 我家这边的馄饨都是个头很小的，一张四方形的面皮里面包着一点点剁得很碎很碎的肉，也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需要轻轻一捏就包好了。 然后放到烧开的水里面煮，煮到全部漂浮起来就是熟了，白色的大碗里面会先加一点味精一点猪油一点盐，还会放一点紫菜一点切得很细的榨菜。 盛好之后撒上一点葱花，不喜欢吃的可以不加，汤的味道很鲜，汤里面还可以加一点醋和胡椒粉还有辣椒。 馄饨虽然小颗，但吃进嘴里的时候格外满足，一碗可以填饱肚子，如果不够可以加一个麦饼。 舞台上的帘子还没拉上去，我们的馄饨很快就上来了，阿姨说麦饼要等一会儿，阿姨嘱咐我们慢慢吃小心烫。 我先喝了一口原汤的味道，真鲜！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小瓶子，里面装着醋，娟娟拿了一个小铁罐子，里面装着胡椒粉的。她大概是太着急了，撒胡椒粉的时候很多飘了出去。 麦饼好了之后，阿姨帮我们在麦饼上戳了个小洞让里面滚烫的气体跑出去，再次叮嘱我们慢慢吃不要烫着。 娟娟对于好吃的东西向来都很心急，她没等热气跑完就把她的小嘴咬了上去，结果当然被烫着了。 平时的她还是挺怕痛的，但是对于好吃的东西来说，她就算是因此受了点小伤也会继续张着嘴巴吃下去。 在以前物价还很低的时候，麦饼做得很大里面的馅也很饱满，价格也很便宜。 后来物价飞升之后，麦饼的价格一下子从五毛变成了五块钱，翻了整整10倍，这中间好像没有任何过渡期，没有从五毛慢慢涨价，仿佛是一下子跳到了五块钱。 就这样五块钱一个的麦饼一直卖了很久，直到物价再次上涨，变成了6块，7块，一直到最后各地卖的这种麦饼都最终定价到了8块钱。 皮变薄了馅变少了个头也变小了，可能是觉得卖10块钱太过分了，所以最后就是锁定为8块。 而那些旅游区因为昂贵的店面房租，一个麦饼的价格是12块，小馄饨也是一样，这两个像是亲姐妹一般形影不离，连涨价幅度都是一样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手里的麦饼未来的身价会很高，我只知道我吃完了一碗馄饨，麦饼还剩下半个。 旁边的娟娟已经快把馄饨吃完了，她把馄饨的汤都喝干净了，我发现她的食量还是很大的，之前在我家也是吃得比我多。 这个时候乐乐来了，他看到我们在这里吃东西想把我们叫去玩，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男生，分别叫小波和小迷糊。 两个小男孩都没有我长得高，小波是最矮的也是最瘦的，小迷糊跟乐乐差不多高，他之所以叫小迷糊是因为他经常犯困想睡觉，玩不好游戏做不好事情迷糊得很。 我手里还有半块吃不掉麦饼，我把麦饼平均分给了他们。 乐乐把麦饼一口塞进去含糊地说：“我在大礼堂外面发现了一个洞，跟之前那个不一样，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想着他之前不是在那个洞里看到鬼，他不是害怕吗？怎么还会去找洞看。 好像人类小孩对于洞穴之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是因为神秘所以充满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还是因为以前人类住过洞穴所以返祖了？ 我本来不感兴趣，但是娟娟说要去看看，我看下一场戏还没开始于是也就跟着去看了。 大礼堂的后面是农村的田地，所以那块地方有很多杂草，现在是春天，那些草开得很茂盛。 乐乐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他走，我身后的小迷糊开始打哈欠了。 乐乐带着我们到了一块没有草的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小块地方是光秃秃的泥土一根草都没有。 是个半圆形的小区域，外面有长着杂草，就半圆那个面积里一根草都没有，这里是靠着墙的。 大礼堂的地基的用很大的巨石打造的，所以会有一些石头缝，而这一块地方的石头缝很大，人的手臂能伸进去。 “你看，这里这么大一个洞，这周围连草都没有，这个洞里肯定有东西。” “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所以我要把石头扔进去看看。” 有时候我觉得乐乐对于未知区域的胆子太大了，他就不怕里面有鬼吗？ 乐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们看这个洞是在大礼堂下面的，之前我看到的大礼堂里面的那个小洞是通向下面，所以这两个洞应该是连接在一起的。” 他说的没有任何依据但又很合理，最主要的是乐乐好像自带一个天赋，就是能让别人相信他说的话。 “等一下我们每个人都扔一块石头进去，然后到里面那个洞看看能不能看到石头。” “里面那个洞很黑什么都看不到的。” “没事，我带了手电筒。”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大概我们都还小，对事物的认知还不够深刻，都没有想到既然有手电筒为什么不照照这个洞，还要跑到里面去照那个洞。 第43章 上天庭 我们每个人都在杂草丛中找了一块小石头，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往那个洞里扔，扔完之后回到大礼堂。 此时第二场戏已经开演了，演的曲目是《赵子龙救主》，开场是一群人在台上唱戏，我看到了那几个天兵天将还站在那里。 因为大礼堂里面坐满了人，昨天看到的那个洞在人群里，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具体位置已经模糊掉了，于是我们五个小孩子就一人负责一排寻找。 因为座位都是大人们自己放的，所以前后距离不一样，有些宽有些窄。 我弯着腰眼睛绕过那一双双鞋子和腿寻找，地上倒是有几个洞，但都不是昨天的洞，因为我曾经害怕过，人对于自己害怕的东西总是印象特别深刻，甚至能清楚地记得细节。 大人们都在认真看戏，好在小孩子比较矮，遮不住他们的视线，只是路过的时候要麻烦他们让一下，我来来回回找了2遍都没有找到。 “找到啦！在这里！”，乐乐的声音很大，所有能听到的大人们都纷纷转过头看他，在确定是个小孩之后又继续看戏。 我跑了过去，发现那个地方是在角落里，是边缘地带，那个角落看不到戏，所以也没人站在那里。 娟娟和小波也在，小迷糊不见了，我往观众席中找了找，发现他正在他爷爷怀里睡觉。 唱戏时候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吵闹的声音，他居然能睡过去。 “就是这个。”，乐乐指了指地上一个不规则的洞。 “不是这个，昨天看到的那个在那边，不在这边。”，我指了指观众席。 “是这个。” “不是，昨天看到的那个洞是圆圆的，这个洞不是圆的，这个洞比昨天的大。” 乐乐想了想说：“那没关系，都是洞，这里的洞都是互通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结论，乐乐总是能巧妙地回答别人的质疑，而且他还能回答得很真诚，就好像这些事他本就知道一样。 我们蹲了下去，乐乐拿着手电筒往里一照，我们四个头顶着头都想看看，由于太挤了反而四个人一个也看不到，乐乐就说一个个看，他拿手电筒他先看。 轮到我的时候，我往里一看，下面好像是平的，看那个颜色好像是石头，看完之后我们都得出了扔的石头就在里面的结论。 他们还想继续跑出去扔石头然后回来看，我并没有跟上去，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满足我好奇心的事情。 那个洞是在角落里的，我站起来后看到了正前方有楼梯，楼梯上去之后是门，门上挂着红色的门帘。 我看到这些东西后，我的大脑自动将这些东西与我一直想要完成的事情做了联系。 孙悟空是从舞台左侧消失的，天兵天将们是从舞台左侧出来的，所以天庭的入口就在左侧，而这条楼梯上去的位置正好通向舞台左侧。 我得出的结论就是，天庭的入口就在这条楼梯的上面。 我迈着激动的步伐踩了上去，每踩一步心跳就比之前快，我转头看了看前排的爸爸妈妈，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就这样走了上去，这个时候响起了鼓声，伴随着我的心跳，我掀开了门帘，就在我走进去的那一刹那，外面响起了锣声。 这一声也把我的幻想敲醒了，还把我梦中构建的天庭画面敲得稀碎，连拼凑都拼凑不起。 我幻想的天庭场景是里面仙气缭绕，看不清地上的路，因为都是在云里面的，然后上面有回廊有拱桥有古代的建筑。 还有很多仙女走来走去，她们都拿着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很大很大的蟠桃，有一只猴子跳来跳去从仙女的篮子里拿桃子吃，然后仙女们都在责备他。 这一些全都没有，里面有很多架子，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衣服。 我看到有个人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后面插着四根旗子，手里拿着一根长枪。 音乐再次响起，那个人拿着长枪走了出去，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前面就是舞台，我还看到了下面坐着的爸爸妈妈。 我又继续走着，走到了后面，后面是一排排镜子，面前都坐着一个人，她们正在往脸上画东西，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是跟外面的大人们差不多的。 我看向了最左侧，那边有个姐姐正低着头，她面前是一块镜子，透过镜子我看到了她的脸，在她抬眼的瞬间我们两个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呀！有小孩子进来了！”，她的声音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全部齐刷刷地看向我。 “小朋友，你怎么跑进来了？这里不能进来，快出去吧！”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这里是幕后，那些演员们正在化妆准备上场，我只知道我要上天庭，好在他们都很好没有很凶。 “姐姐，天庭在哪儿？” “啊？什么天庭？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天庭！” “小朋友，这里没有天庭，你快出去吧。” 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说的天庭是神话故事存在的那个天庭，他们以为是村子里的什么地方。 “我看到那些神仙唱完歌后都是走到这里面的，他们应该是回天上去了，所以天庭的入口在这里，我也要上去。” 我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那个姐姐笑弯了腰。 “你去天庭干嘛呀？” “我要见孙悟空。” “孙悟空，孙悟空在这儿呢！”，姐姐指了指旁边，我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现代装的小哥，刚刚我都没有注意到他，他的衣服已经变了，但是头和脸都没变。 我跑过去对他说：“大圣，你是不是七十二变了？” 那个小哥愣了一下说：“啊，是是，我把衣服变没了。” “那你没变好，你的猴头还留着呢！” 他们再次被我逗笑，连大圣都笑得很大声。 “大圣，带我到天庭去吧！我要上去吃蟠桃！”，周围的笑声就没有停止过。 大圣挠了挠他的猴头说：“小朋友，你大人在哪儿？” “在下面看戏。” “这样，你现在还太小了，我带不了你，你看天庭上的都是些大人，等你长大了我再带你上去，好不好？” 我很失望没有回答他，他就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颗桃子递到我手里说：“这个呀，是我从蟠桃园摘的，你看它个头还这么小，因为它还没长大，现在蟠桃园里的桃子都还没长大。所以等你长大了之后再上去，它们就成熟了。” 我拿着那个桃子心里很高兴，这可是蟠桃园的桃子。 “这个桃子虽然小也是可以吃的，你把它吃掉就能拿到天庭的门票了，等你长大之后就可以上去了，别人都没有哦，你不要告诉其他小朋友，不过可以告诉你的爸爸妈妈。”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这可是大圣给我的桃子！ 大圣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到妈妈身边，爸爸妈妈一脸惊讶，大圣说我跑进后台了，我妈妈连忙道谢，我跟大圣挥手道别。 长大后我回想起这段搞笑的童年往事，总是会感谢那个扮演大圣的哥哥，他没有破坏我的童年幻想，也没有批评我，他保护了我天真的梦想，就像爸爸妈妈那样。 第44章 娟娟的一块钱 第二场戏是武打的，我遇到了孙悟空之外的第二个偶像，就是那个扮演赵子龙的小生。 动作帅气在舞台上各自翻跟斗，那一身白色的戏服实在是太好看了，比孙悟空的衣服还要好看，于是我想着长大后也买一件这样的衣服穿。 娟娟他们走回来继续看那个洞，我因为迷上了那位小生想自己变成那个小生耍刀枪，所以也就没有过去和他们一起看。 坐在前排的位置锣鼓声就是最响的，即便这样我也在戏曲声中听到有人在哭，哭声虽然被唱戏的声音掩盖掉了，但我没办法忽略它，我扭头一看是娟娟在哭。 我跑过去问她怎么了，乐乐说她口袋里的一块钱掉下去滚进洞里了，刚好是娟娟弯下身子。 那硬币刚好就掉了出来，好巧不巧地那硬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没有躺平而是靠着它的边缘滚了一圈，又恰好掉进了那个洞里面。 所有这一切水到渠成好像经过无数次彩排一样，人一生中也会遇到很多次这样巧合的事情，娟娟遇到的这种巧合让她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我知道1块钱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也知道如果她的爷爷奶奶知道了的话。 那她又要被骂了，既心疼那块钱也害怕被骂，她能做的也只有哭了，周围的大人已经开始看向她了。 我伸手拿过乐乐的手电筒往那个洞里面照了照，发现那1块钱正好躺在正中间，这个洞挺深的，手伸不进去所以根本拿不出来。 我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钱塞到娟娟手里，她马上止住哭声满脸疑惑。 “这1块钱给你，不要哭了。” 娟娟抹了把眼泪说：“这是你的钱不是我的，我要我自己的钱。”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钱了，拿去吧。” 她好像还在纠结，于是我拉着她到了老爷爷的小摊子前。 “你选一袋“开门红”，然后剩下五毛买其他，你选的零食是你的，所以这一块钱也是你的。” 她理解了我的话然后开始认真挑选零食，买了一袋“开门红”，剩下的五毛买了五样一毛钱的零食。 这一次她手气很好，得到了五毛钱的奖励，她还想回去买“开门红”，我跟她说你买过一袋之后运气就用光了，我让她明天再买。 我们走出大礼堂后，太阳已经下山了，余晖照得西边天空像被人烧了一把火。 娟娟和我坐在别人家的台阶上，我看着火红的晚霞听着她吃零食的声音，脑子想着自己长大后到天庭的画面，长大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晚上的时候还有两场戏，会一直演到晚上八点半才结束。 发前妈妈在我脖子上挂上了一个挂件，是用红色的布包起来的，妈妈说戴上这个我就不会害怕了。 “这个东西会把鬼吓跑吗？” “会呀，欣欣可以把它想象成妈妈，有妈妈陪着你你就不用害怕了。” “那要是鬼不怕妈妈呢？” “还有孙悟空呢，孙悟空也会保护你的。” 听到还有齐天大圣我就放心了，于是我把那个挂件放进了衣服里，等我遇到鬼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 等我们到了的时候，戏已经开始了，演的曲目叫《穆桂英挂帅》。 那个穆桂英穿得很艳丽，脸蛋小小的，拿着跟赵子龙一样的长枪，站在舞台中央，虽然个子也很娇小但是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娟娟跑过来让我跟她一起去玩，她说小迷糊家里有几只刚出生的小狗，我想看戏又想去看小狗。 我在大脑里反复选择，爸爸让我去看小狗，他大概不知道一个小孩子会这么喜欢看戏，最后是小狗的可爱打败了帅气的穆桂英，爷爷奶奶家除了鸡鸭鹅猪之外没有其他动物。 小狗家距离大礼堂有一段路，但那时候的农村没有路灯，只有手电筒或者灯笼，。 乐乐的手电筒被拿走了，所以我们五个人只能在人眼适应了黑暗之后摸黑走。娟娟胆子小所以拉着我走，小迷糊在前面带路。 最开始的路周围还有点光亮，到后面我们离大礼堂越来越远，人造的光源也没有了。 唱戏的声音很大，基本上覆盖了全村，所以想不听到都难，只是那声音也渐行渐远，到最后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 娟娟很怕黑，乐乐说我们互相说话就不怕了，于是我们相互之间说着很多好玩的事情。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嘻唰”声，这个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被我耳朵听到。 接着我又听到了一声，很快就消失了，我继续说话假装不在意，直到娟娟开口说听到了什么怪声，原来我们都听到了只是因为害怕没有说出来。 我们在继续向前走的过程中发现那个声音越来越靠近我们，紧接着出现了类似敲门的声音，娟娟紧紧贴着我，我们都停了下来，小迷糊赶紧回到我们身边，他也怕了。 我摸摸胸口的挂件，虽然心里发毛但并不担心自己出事。 这时候从上面“飞”下来一个人，直直地落到了我们的面前，其他四个小孩被吓得四处逃窜，因为看不到路所以有人摔了，娟娟被吓哭了，因为太黑我看不清她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我呆在原地，我不是被吓得无法行动了，我是在被吓到的一瞬间想到自己胸前带着的挂件，我把它拿了出来，有挂件在就有孙悟空保护我。 我将它对着那个人影大喊；“我不怕你，我有孙悟空！” 然后我就被一阵强光照射，眼睛都睁不开了，等我再次看向那个人影时才发现那是个人不是鬼。 “你们这些小孩在干嘛呀？” 那个人用手电筒扫视了一遍，我发现娟娟摔到了旁边的草堆里。 乐乐他们三个紧紧抱在一起。那个人手电筒的光再次照向娟娟，我跑了过去，娟娟的哭声盖过了远处的唱戏声。 娟娟的手被石头划破了，那人走过来一看说不碍事。 原来那个叔叔一直在草堆上，刚刚是从草堆上跳下来。 娟娟说她想回去了，我看她可能是吓坏了，于是就让那个人把我们送回大礼堂。 第45章 曲目《乞讨》 唱戏一般会唱四天，在第四天下午结束，幼儿园因为村里唱戏多放了两天假。 我和娟娟多了两天玩耍的日子，这四天大概是娟娟最幸福的时候了，因为她每天都有零花钱，而且都是一块钱的。 我们都希望戏能一直唱下去，这样我就可以不用上学娟娟也会一直有零花钱。 结束之前有一个非常特别的曲目，是加演场的，这个曲目的形式跟一般的曲目不一样，名字叫做《乞讨》。 奶奶拿出了一只全新的菜篮子，是前几天爷爷刚编的，她在里面放了一块肉一块豆腐，还有她自己做的麻花和花糖，然后她拿出一个红包放在上面，那个红包是用红色的纸包起来的。 我不知道这个篮子是用来做什么的，看上去倒像是扫墓时候的样子，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开演了。 我们依然坐在了第一排，这一次舞台前面的左右两侧坐着小孩子，我看到了乐乐他们，他们坐在那里不嫌吵闹吗？ 开始之后，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脸的中间画成了白色，没有覆盖整张脸，他赤着脚走了上来，裤子下面破破烂烂的，帽子像个饺子也很破，手里拿着一口大碗。 他先在舞台中间表演，跳来跳去像孙悟空一样，脸上一直带着滑稽的笑容，然后跑到舞台两边对着小孩子表演，全程都没有开唱。 然后他跑到舞台右侧，重新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双筷子，他拿着筷子从碗夹起了面条，然后走到台前想要喂给观众吃，。 面的观众齐声说：“不吃！不吃！” 接着他走向旁边的那群小孩，夹起面条喂向他们，乐乐第一个先凑上去吃掉，底下观众一片欢笑声。 就这样来来回回，喂了一圈，舞台上坐着的那几个小孩都吃到那个人表演结束后，后台就响起了一阵女声，是带着哭腔的女声。 只听其声而不见其人，在唱了很长一段之后那个身影才缓缓出现，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几块长方形的其他颜色的布，面前挂着一个蓝色的小布袋。 她走到了舞台中间，开始用戏腔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说完之后唱几句，唱完之后又开始说，唱的时候配合着比较凄凉的音乐。 她唱到动情处的时候还会去擦一下眼泪，就算没有眼泪也要装模做样一下。 最后她走到舞台的最前面，跪在了中间，又开始继续唱戏。 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一整部戏，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锣声响起，她开始表演哭，连哭都是带着戏腔的。、 我看到周围陆续有人走到了我的前面，都是大人们，他们手里好像都拿着东西。 我看到他们把那些东西放到了舞台上，爷爷也把那菜篮子拿到了舞台上。 没过多久舞台上都已经放着好些篮子了，里面有蔬菜还有水果，到这里观众们的情绪还算平静。 直到有位叔叔走了上来，其他人好像都给他让道了，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然后冲着那个唱戏的姐姐扔了过去，钱撒在了她的周围，那个姐姐嘴里唱着戏手但手很快地伸手捡钱。 那些钱的面值不等，有100的50 的20 的。 有人起头给钱，大家再也无法平静了，大人们也开始纷纷送钱，但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位叔叔一样有钱，有人拿出很多硬币扔到了舞台上。 爷爷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块的递向那个姐姐，姐姐接过去之后将它举在额头附近然后唱着“恭喜发财，身体健康”。 坐在旁边的小孩子也拿出自己的零食扔了过去，那位姐姐不断说着“谢谢”。 那位撒钱的叔叔再次走了上来，他拿出一百块扔了过去，然后又拿出一百块扔过去，一直扔了三张一百，那个姐姐拜了三拜然后把那些钱都放到了自己的布袋中。 到最后散场结束的时候，那个姐姐的布袋已经鼓鼓的了。 我小时候并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学到的乡土文化课，里面有专门一课是讲这个曲目的。 在以前，戏班子都是养在官宦人家里的，乡下农村的村民是请不到戏班子唱戏的。 后来出现了民营的戏班子，这些戏班子里的戏子都是由唱戏功底不算高长得也不出众的人组成的，他们就是专门到村子里给村民唱戏的。 最开始先到了一个村子自发为村民唱戏，演出结束后向看过的村民讨钱，用这样的形式要演出费的效果并不好，到最后都没法养活整个戏班子。 于是有人就出了个主意，专门编出一个曲目名叫《乞讨》。 就讲一位可怜的女子死了丈夫和儿子，一个人在外面乞讨，内容越悲伤越好，然后对外宣传是可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以保佑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有时候是一名女子，有时候是个男的，有时候是两个人。 这一招对于本身钱财不多的农民来说，确实很好使，人都是怕大灾大难，也想要自己有好运的，久而久之，这个曲目就保留了下来。 大家从不会反感这个曲目，很多人会借着这个热闹劲开心一把，除了钱村民们还会送蔬菜水果鸡鸭。 送的东西越多代表对戏班子的认可程度越高，这个钱并不是那个戏子的，而是整个戏班子的。 因为戏班子不是天天都能接到唱戏的活的，所以在不唱戏的日子这些钱和吃的东西就能养活整个戏班子。 散场之后，所有戏曲演员走到台前谢幕，观众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大家拿着自己的凳子有序地往外走，我看到娟娟还站在小摊子前面，她说她在纠结买什么零食。 她还有好几样想吃的零食没有尝过，但她只剩下五毛钱了。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还有两块钱，于是我就说跟她一起买然后一起吃。 我们还是坐在那个台阶上，娟娟说她长大后要当那个要饭的，因为她唱戏的时候所有人都给她送吃的，还给她好多钱。 我也有这个想法，于是我就跟爸爸妈妈说我长大后要去唱戏，爸爸妈妈都很开心，他们让我长大后怎么开心怎么来。 第46章 两位打架的大人 唱戏的时候，热闹的不仅仅是请戏班子的村子，周围的村子有很多人会走路过来看戏，所以唱戏的时候是全村最热闹的时候。 敲锣打鼓比过年还热闹，过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人。 这种热闹持续了四天，结束之后，马头村一夜之间恢复了平静，以前没有电视的时候唱戏就是仅有的大型娱乐活动了。 舞台拆掉之后，大人们重新忙碌了起来，幼儿园的小孩子们也继续回学校上学。 幼儿园的小班开始教数学题，一般小孩子对于简单的数学都是知道的。 因为我们都有零花钱，但是算零花钱的时候能算清楚，将数字写在纸上中间放上加减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弄了，好像从没自己算过钱一样。 老师讲完算法之后，大家都埋头苦算，我比较纳闷的是为什么加是相加，减是减，它们不能互换吗？ 我的大脑将加号和减号的定义重新编排了一下，我觉得它们是可以交换的，而那些数字身上能看到另一个数字的影子。 比如在本子上写着的“7+1\\u003d”，在等于的后面填上答案。 通过正确理解以及思维运算得到的答案应该是8，但那时候的我生成了一套自我标准。 我把加号换成了减号，7那个数字身体里有1，所以把7的身体减掉“1”，最后的答案我写上了一个横着的“一”，那是7剩下的部分。 本子上总共10道算术题，每一道我都是用自创的方法计算的，老师上课讲的被我抛在脑后，所以最后我在等号后面写上了10个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数字。 下课后我们把作业本都交到了讲台上。 其他孩子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玩的东西，而我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间抬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太阳被云遮住了，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了那些热闹的画面，那些画面激发了我的灵感让我想到了一个点子。 院子里有一块比平地高一点的平台，娟娟正在那里玩沙子，我跑过去对她说：“娟娟，要不要看我唱戏？” “好呀！” 于是我越过那群蹲在地上的小孩，一脸兴奋地走上平台，就好像我自己登上舞台一样。 我想了想那些人是怎么唱的，想完之后调整了一下自己，在确定我的喉咙能发出戏腔之后开始放声高歌。 他们都看向我，娟娟在下面给我鼓掌，我唱几句觉得不过瘾于是开始手舞足蹈，学着孙悟空的动作跳来跳去。 “你在做什么？” “我在唱戏。” “那你做的这个动作不对。” 说话的是毛毛，他走了上来然后在舞台上翻了个跟斗，但他的跟斗是双手撑地翻过来的，翻了个跟斗之后他又踢了几下腿，接着就开始唱戏。 我一听好像他唱得确实像那么一回事，比我唱得好。 他的小脸的表情很丰富，肢体动作也很好，像是真的会唱戏。 其他人也来了兴致，纷纷上来按照自己的动作在耍，从此我们的下课时间又多了一个游戏就是“唱戏”。 放学的时候老师说明天天气很好，所以打算全班下午的时候一起去春游，去大自然中感受春天，老师还说让我们多带点零食吃。 能出去玩大概是小孩子最爱听的话了，全班都兴奋地大喊大叫，老师扯着嗓子喊都停不下来，直到她说“再吵明天就不去了！”. 这句话比没有小红花还好用，我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人只有触犯到自己的利益且自己不占理的时候才会乖乖听别人说话。 …… 到了第二天，奶奶在我书包里放了很多零食，我的零食大概是全幼儿园最多的，谁让我爸有零食加工厂。 娟娟书包里也有3袋零食，是昨天晚上他爷爷陪他买的，但她书包里最多的还是小桃子，是娟娟家自己种的。 今天除了两位老师之外还有3位大人跟着我们，老师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地方. 是整个村子的后山，那里有一大块平地，不是农田是自然生长的草地，刚好可以让我们在那里玩闹，平地附近是一块块农田。 在农村的草地里能抓青蛙和昆虫，这些只有在乡下才能玩到的事情在我往后的日子里变得弥足珍贵. 不过如果只是这些玩闹我也不会再花时间去记录。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春游就让我看到了残暴的一幕。 草地旁边是一片农田，村里人的农田都是按规定分掉的，分掉之后会留有一些公共区域，这些公共区域其实也能用来种菜，但平常人不会这么做。 我和娟娟看到的两个成年人打架事件就是因为这个公共区域引起的。 最开始是我先听到了骂人的声音，我跑过去一看是一位带着草帽的大叔在那里对着另一位光头大叔疯狂输出脏话。 我招手让娟娟也过来看，我听了一下大概的是草帽大叔骂那个大叔为什么把公共区域也占掉了。 草帽大叔说的是隔开两边农田的田埂。 草帽大叔说：“你看看你家的菜，都快跑到我家来了！你怎么种的？” 光头大叔辩解称：“我这个菜它是天生的！天生的长这么大，长到田埂上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是故意的！哪有人种菜这样种的？都长别人家去了！” “我这就是菜叶子太大了伸到田埂上了，你眼瞎啊！说长到你家地里？” “我说长到我家了就是长到我家了！” 光头大叔指着菜叶子比划了一下说：“这田埂是你家的吗？全世界都是你家地啊？” 就这样来来回回争吵，吵的内容就是那点东西，最后双方大概都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了，居然动起手来了。 “老师，这里有人打架！” 老老师听到之后赶紧跑了过来，另2位叔叔也跑了过来，所有的小孩子都围在那里观看。 我发现他们打架的动作很滑稽，拳不像拳，踢不像踢，还一起摔进了菜地里，小孩子觉得好玩在一旁拼命起哄。 那两位年纪不小的大叔就这样当着一群小孩子的面在田里打滚，滚的时候还把田里的菜都压掉了。 一方压住一方，另一方想起身结果被对方给拉了回去，然后又抱在了一起，因此两个人的手都没法伸开，于是开始互相对着对方脸上吐口水。 我从未看过这么搞笑的画面，大人们有时候觉得他们年纪大所以经常讲大道理，可是他们打架的时候倒是比小孩子还没用，半天都分不出胜负。 第47章 一些不那么善良的人 老老师还有另外2位大叔跑过去把他们两个分开了，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腿还缠在一起，像久未谋面的情侣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对方。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打架？这么多孩子看着呢？” 那两位大叔一听纷纷抬头，他们这才注意到我们，其实我们刚刚一直在起哄，所以人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声音的。 那个草帽大叔还在骂骂咧咧地解释自己的菜地被占了，那光头大叔一听还想上前干架被老老师拉住了。 他们拉着光头大叔走开了，草帽大叔见他们走远后转身看到自己的菜被压了又开始破口大骂了，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骂人。 有的人天生就爱好抢夺资源，并且擅自认为自己周围的地方也是自己的资源，所以一旦别人介入到了他的周围，他就认为是侵犯了他的领地. 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这种人思想里是不存在的，他会认为这是在认怂，并且坚信一旦认怂了就意味着他好欺负. 这一次失去的是一点点田埂，下一次他就会失去半亩田，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他的领地就算是公共区域也不行。 草帽大叔就是这种人，他认为认怂就是窝囊，这在农村是最没有地位的表现，当然他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我从老老师口中听到了他的其他“光辉”事迹。 他有一个女儿，嫁到了县城里，然后他的女婿是在小县城最大的菜市场开小店的，这对于他来说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以前交通没有那么发达，到乡下都没有公交车，所以他会骑着自行车到镇里坐公交车，然后去县城里。 他跟别人说话的口头禅就是“欸，我那个在县城里开店的女婿怎么怎么样，我那个在县城里的女婿说什么什么。” 每隔两三句必提到他的女婿。 有时候他去县城里给女婿帮忙，那个小店其实是卖一些杂货的，面积很小，在一个小巷子里. 小巷子正对着菜市场门口，小巷子入口是很宽敞的，所以很多时候入口也会有一些菜农坐在那里买菜。 这个草帽大叔觉得那些卖菜的坐在那里挡住了他家的生意，他觉得客人看不到他的店都不来他家买杂货了，于是他开始在店里对着入口一顿输出。 一开始那些人都没有理他，他就直接走过去开骂，说那些菜农占了地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店了. 菜农说这地不是他的，于是他将他自己造成的骂战演变成了打架，那些菜农大概很郁闷会遇到这样的人。 最后他的女婿给那些菜农赔了钱还让他以后不要再去帮忙了。 村里的人都不太爱搭理他，更不爱帮他，他和光头大叔打架的时候，老老师他们都是向着光头大叔的。 他的邻居也很讨厌他，曾经因为他家的猪死了就怀疑是他邻居干的，于是就天天去邻居那里破口大骂，像个疯子一样，其实那只猪是撑死的. 邻居最后不想跟他纠缠就赔钱了，他以为自己赢了。 大家都避开他，而他以为别人是怕他，所以更加“神气”了。 大概每个地方总有这种讨人厌的人，不知道是基因里携带的还是家庭环境造成的，反正他们会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不满，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情绪。 他们自己也不会认识到自己有问题，羞耻心好像从他们的基因里被剔除了，他们也经常利用他们的行为贪小便宜。 周末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 爸爸把我抱在怀里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欣欣，你要记住，在你以后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很多不同的人，当你遇到的时候不要惊讶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因为这个社会是由很多人组成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自己的思想和脾气。” 我把头靠向爸爸的头，爸爸继续说道：“这里面有一些没有那么善良的人，他们会有很多缺点，这些缺点会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他们自己。” “有的人嫉妒心很强，他自己深陷泥潭之中，所以见不得别人干净，于是会想方设法将别人也拖进泥潭。” “这种人常用的手段就是在背后散布谣言，把他嫉妒的人说的很坏很坏，所以有些时候你听到别人的坏话的时候不要参与进去，有人跟你说的时候你也要认真考虑一下是否正确。” “三人成虎，那只老虎每次长得都不一样，因为一件事情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不能小看了谣言了，一旦被大范围传播，就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辩解，尤其是女孩，这个社会对女孩的名声要求是最高也是最不合理的。” “你以后要是真的遇到了这样的谣言，也不要好怕，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会帮你。” 我一脸茫然地看向他，这对于6岁的我来说还很难懂。 爸爸继续说了下去：“有的人会把他坏的情绪发泄给你，会骂你，会认你占了他们便宜，就像你说的那个草帽大叔一样，这种人你笑笑就好过去了，一定要远离他，不要再跟他有纠葛，时间很宝贵，不要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我想了想，那就是那位光头大叔不应该跟草帽大叔打架，应该让草帽大叔自己在那里骂人，总会骂累的。 “还有人会专门欺负你，看你不顺眼欺负你，有些时候是好几个人一起欺负你，这种一般跟你一样大或者比你稍微大一点，如果你遇到了，一定要告诉老师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好吗？” 我点点头，我什么事都会告诉爸爸妈妈。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还有一类人，这一类人是真正的坏人，是比妖怪还坏的人，如果遇到你一定要小心要保护好自己。所以欣欣不要轻易吃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给你的东西，不要随便跟你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们走，好吗？” “好！” “以上这些人是对错误没有认知的人，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他们会害怕，所以你要用你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害怕你，而不是跟他们讲道理。这个社会的人是很复杂的。” 在我这个年龄，我还没有心思去想这个社会，我只是对世界好奇，想要玩好玩的事情。 在往后长大的日子里，爸爸所说的这些人我都遇到了，我深刻地体会到有的人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除非他们生存的权益受到了威胁。 第48章 外婆家1 当初夏傍晚的夕阳烧红整片西方的天空，天上的云像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云与云之间的缝隙被照得通红，像一条延伸到天堂的河流，孩子手中的蜡笔描绘不出它的壮观与美丽。 于是我选择让它映入我的眼睛，刻进我的记忆，直到我把它忘记。 五一之后，幼儿园就决定孩子们的午餐在幼儿园吃，吃完之后就在学校里午睡。 带上自己的小被子还有凉席，老师说是让孩子有充分的时间休息，也让家长轻松一点，夏天的太阳太晒了，天气也很炎热。 家长们都同意这个做法，因为夏天需要午休，而大人们总是有很多活干照顾不到小孩子，伙食费是额外交的。 幼儿园是老师自己家里，所以厨房里有土灶，老老师是厨师，每天都会烧两大盆的菜，基本上都是蔬菜，有时候会有肉和鸡蛋，老师他们也跟着我们一起吃。 因为烧菜的地方是土灶，是用火烧的，所以冬天的时候很暖和到了夏天就会变得很热，老老师每次烧完菜都会出一身的汗。 他会满头大汗地把两盆菜端进教室，然后一个一个给孩子们打饭。 老老师是很公平的，他打的饭菜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分量，如果菜里面有肉的话，他就会在每个孩子的菜里面夹肉，从来不偏袒谁。 有时候家长会送来蔬菜，我爷爷奶奶会送来肉和鸡蛋，老老师和老师很少会吃肉和鸡蛋，他们都会分给孩子们吃。 娟娟很少能吃到肉，所以我经常会把自己的肉给她吃，然后她就会舍不得吃掉那两块肉，会咬一点点然后吃一大口饭，到最后饭吃完了才把肉慢慢吃掉。 夏天炎热的气温总是分散掉我的心思，我本该认真听讲的，但坐在凳子上的我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教室里已经安装上了吊扇，但那风力无法驱散我内心的燥热。 因为失去了中午回家的机会，所以我更加不想上学了，我热切地盼望着暑期的来临，那是整整两个月的大长假。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在夏天的热浪中消磨时间，等到了暑假来临的日子。 那一天老师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教育我们不要随便去游泳，不要去不知道的山沟沟里面玩，让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不知道孩子们有没有听进去，反正我的心思早已经越过墙壁飞出去了，我想其他小孩也一样。 夏天炎热的高温，人就像是被煮熟的鸡蛋一样，所以人需要降温，游泳是很好的降温方式。 村子里有两口池塘，一口在我家附近，一口在娟娟家附近，这两口池塘是都是用来洗菜洗衣服的，没人会下去游泳。 老师叮嘱完后，又给我们布置了暑假作业，让我们做算术题还要每人写10篇100字的日记，写放假时候遇到的人和事。 老师还强调如果开学之后发现谁没有完成暑假作业，就没收一个学期的小红花。 孩子们都被吓到了，之前我们放学都是不做作业的，算术和日记都是在课堂上写的，现在却要在玩耍的时候写。 不过这种惊吓很快被“放学”俩字给冲散了，我们所有人都拿着书包往外面跑，门前挤满了人，孩子们都等着老老师开门。 …… 爸爸说让我暑期两个月的时间都呆在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也是在农村的，我以前应该去过的只是我没有印象了。 我想到要两个月见不到娟娟了，于是拿了一袋零食跟妈妈一起去了她家，中途妈妈还在经销店买了好几袋开门红。 娟娟正坐在院子里做她的蝴蝶结，她周围有好多五颜六色的很漂亮的彩带，娟娟看到我之后马上跑向了我。 她的笑永远这么可爱，圆圆的小脸像一轮明媚的小太阳，她对着我总能露出笑容。 我走过去跟她说：“娟娟，我要去外公外婆家了。” “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幼儿园开学的时候我再回来。” “可是，可是等幼儿园开学还要很久。”，娟娟说完开始眨巴眼睛，很快眼泪就涌出来了。 “你别哭呀，我又不是不回来。” “我暑假都见不到你了，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没关系，等我回来再跟你玩。” 妈妈蹲下来擦了擦娟娟的眼泪说：“娟娟，不要哭哦，欣欣会回来跟你玩的，你看，还有这些零食呢！都是你爱吃的。” 娟娟看到零食后不再哭泣。 我说：“娟娟，你如果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就写下来，写成日记，我也把我在外婆家的事情写成日记，到时候你看我的日记，我看你的日记，这样我就能知道你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也会知道你的。” 娟娟点点头，然后她跑过去拿了只她刚做的蝴蝶结送给我和妈妈，我们互相拥抱分别。 去外婆外公家的路途很遥远，爸爸是开着拖拉机去的，这个拖拉机是用来送货的，所以后面的车厢很大，驾驶室的空间相对较小。 以前农村的路不是很好，会遇到很颠簸的路，我在漫长的路途中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爸爸说很快就到了。 外婆外公家是在山沟沟里面的，比马头村还靠近山，叫做小溪村，因为村里有一条从山上水库延长下来的小溪。 附近的山比马头村的山更高树林更浓密，所以那里的空气很清新。 夏天的时候很凉快，晚上睡觉的时候连电风扇都用不到，当然这样的地理环境到了冬天就会格外寒冷。 我往窗外一看，就看到了一条小溪，小溪的旁边都是石头，有人在小溪里洗衣服。 小溪边一条大马路，马路旁边就是房子，小溪的另一边是一条小路，那边也有很多房子，房子后面不远处就是山路。 我们终于来到了外婆家，外婆家在最里面靠近山的那里，所以我们要走进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小路是一直往上走的。 我看到了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跳来跳去，好像是一个比我小的小孩子。 “小宝？”妈妈喊了一声，那个小身影听到之后马上跑了进去。 外婆外公出来迎接我们，我跑过去抱住了外婆，外婆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我看到了她身后那个小身影。 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正仰着头看我，圆圆的小脸蛋，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就是我的表妹王佳怡。 第49章 外婆外公 当我表妹的哭声响彻整个小溪谷的时候，我的愧疚和恐惧就像这条流淌在两座青山间的小溪一样流过了我的全身。 我看到她摔进了溪水里，两只脚翘了起来，双手撑着身体，抬着头脸朝向我。 两只大眼睛都闭着因为在哭，眼泪像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着，我呆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大脑没有处理这件事的地方，所以我想的是为什么而不是怎么做。 想起来应该是今天早上，这是我来外婆家的第三天。 表妹受伤的起因是我被刚认识的小伙伴叫出去抓螃蟹，但我再仔细想了想，我应该把时间往前推，所以一切的缘由就是我来到外婆家的时候。 我的愧疚让我想得更深了，倒不如说是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有这些小溪，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石头。 外婆外公所住的村子是因为有一条长长的小溪而得名的，就很简单地叫做了“小溪村”。 也不知是哪年哪月这山沟沟的地方就被开了路，更不知是哪年哪月住进了人，建起了房屋种起了田地养起了家禽。 按理说这么偏僻的地方不该住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传统婚姻模式开始发扬光大，小溪村现在的人口也不少了，一代又一代地繁衍生息。 要说最开始是谁先扎根于此，小溪村的村民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有说小溪村是1公里外的“桐香村”的分村，当时“桐香村”村子里人口太多，于是开始分村，一部分人开始往里迁，就到了这山间定居了下来。 有的说是当时一个从外地逃亡的大家族，逃进了这深山老林里躲仇家，并且随意起了个名字。 也有的人说是乾隆年间的县太爷说这地方风景宜人空气清新就是太冷清了，于是从各村选了几户人家让他们住了进来。 说是这以后这地方肯定能兴旺发达，但是时间都过了几百年了，这地方还是那么冷清。 小溪村所有人都有他自己的一套关于建造村子还有祖先的说法，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而且他们都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 他们都很热爱自己的村子，村子也没有像“马头村”那样的祖坟。 虽然有祠堂但族谱里面能追溯到的也就是外婆的太奶奶那一代，所以更接近起源的说法应该是“小溪村”是下面“桐香村”的分村。 小溪村整个村子的地理是往上走的，越往里的山越高。 村民的房屋都是建在小溪的两边，所以如果是从天上往下看的话就是一条悠长的山谷，山谷里是一层层的房屋。 到了最里面有一口水库，小溪里的水都是从水库里流下来了，而水库里的水一部分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一部分是天上下的雨。 水库更不知是从何年何月修建起来的，总之水库的面积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尽头，以前还没有自来水的时候，这个水就是唯一的水资源。 因为没有像马头村那样的池塘，所有洗衣服洗菜都是在小溪里的。 这一条长长的小溪，每隔几百米就会造一个大坑，这个大坑是人工挖出来的，底部都是石头，所以比自然形成的地方要深，是用来蓄水的也是用来当泄洪时候的缓冲地带。 这个大坑被叫做小池塘，小池塘下游的水量不大，所以大人们会集中在这里洗东西，小孩子会在这里洗澡。 这个小池塘在外婆家的上面，外婆家附近也有个很小的水池，是用一圈大石头围起来的，里面的水是从石头缝流出来的，是山泉水。 到了夏天，这里就会放进去很多西瓜，山泉水比溪水的温度还要低，所以就相当于是冰镇西瓜了。 大人们会把啤酒也放进去，小孩子会把饮料放进去，所以一到夏天，这个小水池就会被占满，里面的水也会涌出来。 我外公的父亲是个秀才出身，所以外公从小就学会读书认字，后来也去外面学堂上过学，直到父亲去世家里贫困就没有再读书。 因为读过书，写得一手好字，在村里也是个文化人，所以村里人都会找外公写对联写书信。 外公替人写字写对联取名字从来不收钱，找他帮忙的人过意不去就会送外公一些鸡蛋和新鲜蔬菜，外公为了生计也会接下。 外婆是隔壁村的，在外婆外公那一代，男女婚姻基本上都是靠媒人说媒的，到了爸妈那一代才开始出现自由恋爱。 尤其是像农村这种地方，就更需要媒人说媒了，媒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各个村子里走，看看哪家的小姑娘小伙子成年了，就开始看他们的家境看他们的样貌。 外公和外婆就是在媒人的介绍之下相互认识结了婚，两个人一个是秀才的儿子，一个是土医生的女儿，两个人都识字，所以他们的共同爱好就是读书写字。 外婆的爸爸是以前人常说的“半仙”，因为他会算命看风水还懂得中草药会看病治病，以前医疗资源不发达的时候，外婆就成了村里的医生。 外婆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也渐渐学会了她爸爸的那些本领，但因为里面的学问实在是太多，外婆只学会了帮小孩看惊吓辟邪还有一些中医的知识。 外婆的2个哥哥都对此不感兴趣，外婆因为嫁人也没办法跟着一起学了，后来外婆的爸爸去世了。 那一身的本领也就失传了，只留下了一堆古书，外婆的哥哥们想把这这些古书一把火烧掉，是外婆和外公出面才保住了这一堆古书，这堆古书在日后也成了宝贵的历史财富。 外婆也和外公一样，看病看小孩惊吓都不收钱，只收一点蔬菜水果。 外婆看病的时候，外公就在旁边写病历，以前的病历就是一张黄黄的纸，有很多外面村子的人慕名赶来让外婆看病。 外公除了写字之外还会干很多农活，外婆种地本领都是外公教她的。外婆也把中草药的知识教给外公，两个人经常到山里采药。 因为外公自己读过书，所以非常重视女儿的教育，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了大学生。 后来村子里要选新的村长，有文化的外公就成了村民的首选，于是外公就成了村里的村支书。 第50章 弹皮筋 一个村子里总是会出现纷争，有时候是农田之争，有时候是土地之争，纠纷最激烈的时候也只是互相骂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打架的事情。 因为如果双方气不过就会去找我外公帮忙解决，外公总能很好地解决纷争。 村民们都很信任我的外公，我外公说话总是很柔和的，他会分析利害关系，然后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解释。 大家听完都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吵架了。 外公在村子里的威望很大，除了有文化之外，还因为他很善良，会帮助村里人办事。 不过外婆的名声比外公大很多，因为人总会生病，在以前乡下文盲率很高的情况下，也总是会有一些不能解释的东西，所以人们会相信神明。 小溪村也因为外婆变成了方圆十里很有存在感的小村子，大家都很敬重外公外婆，同样也很尊重他们的女儿以及外孙女。 …… 外公的家还是以前的老房子，中间是大门，阶梯和门槛都是石头做的，走进去就是天井。 穿过天井就是正厅，正厅是开放式的，最里面是一堵墙，墙上画着八仙，墙下是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观音菩萨像，两边是烛台，中间一个小香炉，上面还摆着一些贡品。 正厅的两边摆着一些椅子，厨房在天井的左侧，右侧是一间卧室。 卧室和正厅之间是一条小走廊，走廊旁边还有三间卧室，卧室旁边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廊尽头是一扇小门。 小门过去是另一户人家，整个屋子总共5间房间，3个卧室，1个客厅，1个书房。 这房子是外公还小的时候修建的，所以有些年纪了，房梁上的红色喷漆都掉了，木桩也不再光滑，有一些很小的缝隙。 二楼是放杂物的，上楼的楼梯会嘎吱嘎吱响。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外婆把我抱进去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阵阵饭菜香味，妈妈把表妹抱了起来。 我们两个的视线平行，我发现我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表妹，因为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宝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小姨，在县城里当老师，爸爸是公务员，小宝一直在城里生活，放暑假的时候才到外婆家让外婆带一段时间。 外婆家的厨房比奶奶家的要小，都是木头做的屋子，土灶旁边就是吃饭的餐桌，头顶上一根绳子，绳子一拉就能打开那盏黄黄的灯。 我们就在这个有点昏暗的灯光下吃了饭，小宝被放进了一个大木桶里。 这是以前农村小孩吃饭用的站桶，小孩子可以站在里面露出半个身子，也可以坐进去，站桶下面是空的，冬天的时候可以放火炉进去。 小宝放进去之后，正好可以露出她的小脑袋，我对着她笑了又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太柔软了，跟我吃过的果冻一样柔软。 “妈妈，小宝好可爱呀！” “是啊，所以欣欣要好好保护小表妹，不能欺负她也不能把她弄哭，好吗？” 我点点头，小宝对着我笑了，笑得很开心，我心想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我怎么可能把她弄哭呢？我一定要让她开开心心的。 到了第二天爸爸妈妈走后，外婆领着我和小宝去逛村子。 小巷子入口旁边就是一家经销店，是一位老爷爷和老奶奶开的，这家经销店在一个很小的屋子里的，门口有一个半圆形的小平台，两侧是上去的小台阶。 外婆带着我们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是一张床，床的旁边是一个很小的柜台，柜台后面是柜子，上面放着一些香烟。 因为面积不大，所以里面的零食也不多。床右侧有一条楼梯，楼梯上面是厨房，因为地势是往上走的，所以厨房那边也有门。 外婆给我们买了根棒棒糖，我把我的那根塞进了小宝的口袋里. 我想外婆主要的目的不是给我们买零食，而是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两个外孙女，因为她带着我们走出小店之后遇到人就会笑呵呵地说“这是我的两个小外孙女”。 沿着小溪往上走都是大路，外婆跟路过的人介绍我们. 她还不满足于此，她还趁机向小溪里正在洗衣服的人搭话。 有时候她会主动介绍我们，有时候会等到对方先问我们是不是她的小外孙女。 村里人见面打招呼的时候都会习惯性说上几句话，有时候说得上头了，会忘记时间的存在。 就这样我们跟着外婆走走停停，来到了村子正中央的寺庙里。 寺庙里供着神佛，现在是大门紧闭着的。 寺庙旁边是一家很大的经销店，这里才是村子最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里打麻将打扑克的声音很大，这家小店的生意很好，门口聚集了很多小孩子。 外婆叫了其中一个男孩子的名字，男孩子叫外婆“大奶奶”，村子里的小孩都叫外婆“大奶奶”。 “欣欣，这是浩浩，跟你一样大。” 我看了看他，跟我一样高，穿着短袖短裤，剃着光头，他旁边的小孩看到我之后也围了过来. 我见到了5个陌生的面孔，小宝怕人躲进了外婆的怀里，我向来都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新鲜的人我也很感兴趣。 浩浩全名叫王浩，爸爸是开拖拉机的，妈妈是农民。 浩浩4岁那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发高烧，他爸爸开拖拉机带他去看病，挂了三天吊瓶也没好，最后他妈妈求助外婆。 外婆是会看小孩子惊吓的，外婆用一些土办法念了些咒语，第二天浩浩就好了。 有些事情是无法用常识去解释的，有很多人不相信这个东西，也有人相信，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它真的有原理，就不得而知了。 外婆让浩浩带我玩，然后就抱着小宝走进了店里，她是想让我融入小溪村的孩子群里。 浩浩跟我说他们在玩弹皮筋，谁弹的皮筋远谁就获胜，获胜的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皮筋。 他们在地上画了条线作为起点，然后两只手拉住皮筋，将它拉扯到极限，然后放开，皮筋就弹了出去。 旁边就是小溪，寺庙的位置比较高，所以路面比小溪要高很多，有时候皮筋会飞到小溪里面。 第51章 抓螃蟹 浩浩他们自顾自地玩着，我这个新来的小孩难以加入他们，玩这个游戏都是男孩子，浩浩自己玩得很开心都忘记了我的存在。 小孩子都很喜欢这种比拼游戏，以前农村里玩具少，就玩弹珠橡皮筋卡片等等，没有玩具的话就翻花绳打纸板，总之能创造出很多很多游戏。 这些游戏好像是全国统一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玩的. 好像是一夜之间所有孩子都会玩了，而且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就这样一代一代流传下去，直到电脑和手机代替了这些游戏。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因为皮筋很远而开心的样子，也很想体验一下，但是我手里没有皮筋。 我走到店里面跟外婆说我要买几根皮筋，老板娘听到后就把柜台上的皮筋送给了我说不要钱，于是我就免费得到了5根橡皮筋，四根黄色的一根红色的。 我走出去之后跟浩浩说：“我也有皮筋了，我跟你们一起玩。” “好，你排最后。” 在前面6个人都弹完之后，两根掉进了小溪里，3根在差不多同样的位置，剩下一根飞得很远。 我瞄准了最远的那一根，用力拉扯了皮筋，将它弹了出去，皮筋很争气，飞到了最远的地方，我赢了，他们这一轮的皮筋归我了。 就这样玩了好几轮，我的运气很好，几次下来，我的皮筋从5根变成了15根。 那个叫小勇的小男孩已经把他的皮筋都输光了，还有3根是被他弹到了小溪里。 外面小孩子的吵闹声，店里面大人的吵闹声，所有声音加在一起. 让这个存在于山谷间的小村庄不再冷清，这大概就是烟火气的重要性吧，有人的地方总是能充满生机。 游戏在比出绝对性的输赢之后就结束了，孩子们都走进店里买零食了，外婆此时已经不在店里了，小宝也不见了。 浩浩给我买了根冰棍，我此前都没有吃过冰棍，是全身白色的带点牛奶味的冰棍，很好吃。我跑到外面去找外婆，因为冰棍太好吃了，所以我想让小宝也尝尝。 我在路的上方听到了外婆的声音，手中的冰棍因为炎热的天气开始融化。 我跑到小宝身边把冰棍凑到她嘴巴上，她尝到甜味之后就移不开嘴了，我就把冰棍给她吃了。 浩浩说小溪里有很多小螃蟹，他让我明天跟他一起去抓螃蟹，我从没抓过螃蟹，爸爸以前买过螃蟹给我吃，是很大只的。 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就融入了小溪村的孩子群里面，我认识了很多新的小伙伴。我们决定在我家那里碰面。 …… 到了第二天，除了浩浩和小勇，还来了3个男孩2个女孩，加上我总共6个，年龄不等，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红色的水桶。 小宝看着我要出去之后抱着我不让我走，我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还是不撒手。 外婆抱走她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在外婆怀里拼命挣扎想要出去，我想了妈妈的话，于是就跟外婆商量能不能带她出去。 外婆开始还不同意，因为小宝才4岁，让我这个小孩子带很不安全，但是小宝哭得很厉害。 外婆在思考了很久之后终于同意我带小宝出去了，出门前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 我说什么都不会想要带她出去的，我的喜悦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忘记了自己才6岁，忘记了我会对新鲜事物上头。 我牢牢地牵着小宝的手出了门。 我们捉的螃蟹是河蟹，是只存在于小溪里的一种生物，棕黑色的外壳，个头有大有小，在环境还没受到污染，水资源还很干净的时候，这种螃蟹是一种纯天然的美食，那时候它们还很多。 我们是小池塘那边的阶梯下去的，浩浩说水太多的地方没有螃蟹，所以我们就从小池塘开始一路往下找。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宝走了下去。 河蟹喜欢躲在石头缝里，它不喜欢水深的地方，所以一般是岸边沾到水的地方比较多。 浩浩教我石头要轻轻地翻，不能惊扰到螃蟹。 他轻轻地翻动了一块石头，里面刚好躲着一只螃蟹，那螃蟹估计见到光了，立马变成了警戒状态，两只大钳子高高抬起冲着人。 浩浩说抓螃蟹的时候要按住它背上的壳，这样螃蟹的大钳子就不会夹到手了。 他把螃蟹放进了水桶里，然后继续翻着石头，他说小溪里面有时候也会有螃蟹，但是水里面的螃蟹不容易抓很快就会逃走，所以还是抓岸上石头里的螃蟹比较好。 螃蟹虽小，但抓它是个技术活，翻石头的时候可快可慢，一般来说是慢一点好，但慢也不是真的很慢很慢，太慢了螃蟹也反应过来逃走了. 这个慢的技术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难的是快的技术，是需要抓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掀开石头。 在螃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用手死死按住螃蟹的背部，然后把它抓起来丢进水桶里，就这样一掀一按一抓一丢，四个动作一气呵成。 能用快技术的都是抓螃蟹的高手，就算是像浩浩这样经常抓螃蟹的人都做不到。 我学着浩浩的样子轻轻地翻开一块石头，里面刚好有一只小螃蟹，个头很小很小，我手指就能覆盖它整个壳了。 我把它按住之后直接拿了起来，它的小钳子夹住了我的手，我吃痛了一下，赶紧把它甩进水桶里。 小宝在旁边看着想要去抓起来玩，“小宝，不要碰，它会咬你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手指上有点点红，不过没关系。 小宝一只很乖地跟在我身后，她自从见到我以后就对我有很强的依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我睡，总是时刻跟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儿，我抓到了3只螃蟹，3只都是小螃蟹，我沾沾自喜想要炫耀一下我的战绩，结果我就看到旁边的浩浩桶里面已经有十来只了。 我跑到其他人身边看了看发现他们的数量都比我多，小宝看我跑也跟着我跑。 第53章 外婆的教诲 哭不能解决问题，哭会让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和神经处于消极状态中，所以大脑就会自动想象很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这样一来就会陷入消极的漩涡之中。 我发现哭了之后并没有让我不害怕，所以我停止了哭泣，我不想让外婆讨厌我，所以我要去道歉跟她说我错了。 屋子里传来外婆哄小宝的声音，我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外婆怀里正抱着小宝，小宝的腿上和手上已经涂上了红红的药膏，这些跌打肿痛的药膏也是外婆自己做的。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我再次感到害怕，有时候害怕是源于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我只好等在那里，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 外婆把小宝哄睡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拉上蚊帐之后再走了出来，而我就在门外等着她。 “欣欣，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大概是骂之前的问话了，我现在看外婆觉得她的表情凶凶的，所以我不敢回答。 “外婆给你拿面包吃。” 我的零食都是放在另一间屋子里的，我跟着外婆走了进去，我等着被挨骂呢。 可是等了一会儿外婆并没有开口骂我，她只是给我拿了面包还给我撕开包装袋，我等得很煎熬。 我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外婆，你为什么还不骂我？” 我想当我问出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可怜兮兮的。 “啊？欣欣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想当时的外婆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问，而我当时想着的是她一定是想让我自己把错误说出来。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小宝，让她摔进了小溪里。” 说完之后我再次感到愧疚，于是眼睛里又开始有眼泪了，但我不想让外婆看到所以快速地用手擦掉。 “我当时只想着抓螃蟹，因为浩浩他们抓了很多螃蟹，我也想抓很多螃蟹，所以我就忘记小宝了。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外婆。” 我低下了头，不想让她看到我哭，我闭着眼睛等待着骂声的来临。 “哎哟，我的宝儿呀！” 外婆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没关系没关系，小宝已经不哭了。” 我抬头疑惑地看着她：“外婆，你怎么不骂我？” 外婆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外婆为什么要骂你？” “我做错事了，其他小朋友做错事的时候大人们会骂她打她的……”。 我说得很小声，外婆明白我的意思了。 “怎么会呢？外婆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的，骂人打人都是不好的。更何况欣欣这么乖，主动承认错误，外婆呀，还要表扬你呢！” 听到外婆的话之后我的害怕终于消失了，我把从我的角度出发看到的事情经过说给了外婆听。 外婆很认真地听着，长大后的一些事情让我明白等别人把话说完是一种多么难得的品质。说完后外婆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外婆把我带到正厅观音菩萨前面，她从那里拿了一个小橘子说：“欣欣在小宝摔倒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回来了，很负责任，所以奖励一个小橘子。”。 她把橘子从碗里面拿了出来放在桌子边缘继续说道：“欣欣主动向外婆认错所以再奖励一个小橘子。” “不过呢，外婆还要扣掉一个橘子，因为欣欣太在乎输赢了，太着急了，所以才忘记了表妹。” 外婆拿起一颗橘子放了回去，然后把另一颗给了我说：“这是拜过观音菩萨的橘子，所以欣欣要记住外婆说的话：无论做事情还是玩耍都不要太心急，别人抓的螃蟹比你多没关系，欣欣以后也会抓到那么多螃蟹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不想吃豆腐，外婆。” 外婆笑了笑说：“外婆的意思是，如果是一块热腾腾的豆腐给你吃，而你又很想吃的时候，你就会烫去，烫的话嘴巴就会痛，所以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点了点头明白意思了，就是做事太着急会受伤，我太着急了小宝就受伤了。 “还有啊，玩游戏或者是比赛的时候总有输赢，别人赢了你输了你也不要伤心，你要为别人感到高兴。你第一次就抓到了三只小螃蟹已经很棒啦，等你以后抓得多了就会很快的，所以要慢慢学不要着急，好吗？” 我点点头，然后放心地吃了口面包，外婆没有生气。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从未见到过我的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生气，我的爸爸妈妈有时候会因为别人的事情生气但他们从来不会把气撒在家人身上。 妈妈说她生气是因为别人不关家里人的事，家人是最亲的不能把在外面的怨气带给家里人，所以我的原生家庭很温馨快乐充满爱。 我走回客厅打开了电视机，客厅里面放着电视机还有冰箱，有一个红木柜子专门用来放吃的东西的，还有两个储物箱，一张沙发2张凳子，还有一张床。 这里原本是妈妈和小姨小时候的卧室，旁边是书房，里面书架上放着很多古书，书架前面放着一张老式的桌子，这里是外公给人写字画还有外婆给人看病的地方。 房间里还有很多柜子，柜子里放着很多中草药，上面很多我不认识的字，柜子旁边还有一个梯子。 我很喜欢闻中草药的气温，它们的气味能让我放松下来让我安心，别人喜欢闻花香，我喜欢闻原始的木材还有中草药的气温，有时候会闻上瘾。 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前，她应该是睡醒了，她也没叫我只是这样看着我，在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就冲着我甜甜地一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猫咪，眼睛弯弯的像弥勒佛，她一笑整个世界的阳光都在她脸上了。 我内心一阵自责走过去把她带了进来，我跟她说对不起，然后替她吹了吹手，她只是冲着我笑，然后伸手抱住我。 她的身高只到我的胸口，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暗自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能让她哭了。 小宝她没有因为受伤生我的气，她依然信任我喜欢我，也许小孩子会忘记伤痛，哭过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54章 外婆给人看病 屋外有人来了，是位老奶奶，旁边还站着一位年轻一点的老爷爷，我听到声音后就牵着小宝走到了外面， 外婆热情地迎了出去，那位老奶奶手扶着门墙，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下面是一条带点花色的裤子。 头发花白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发夹，脸上很瘦，皱纹已经让她的脸缩成了一团，眼神里满是慈祥，笑起来的时候嘴巴里没有多少牙齿了。 老爷爷头发也白了，穿着一件麻衣，脚下还穿着雨鞋，手里拿着一篮子青菜。 “奶奶好！爷爷好！”，我叫了一声，小宝也跟着我叫了一声。 老奶奶听到后很是开心，外婆笑着说这是她的两个外孙女，老奶奶说“有福，有福呀！”。 外婆小心地把老奶奶扶了进来，老奶奶走路不是很顺畅。 她用颤巍巍的手拿出青菜送给外婆，外婆让我拿篮子来，我跑去拿了篮子小宝也跟着我跑，她会拉着我的衣服站在我身后。 别人送的东西外婆外公都会接下，但他们只收一些蔬菜水果和鸡蛋，有时候外婆还会拿其他东西送回去，外婆说给别人看病都是积德行善，都是帮助别人不求回报的。 老奶奶是来感谢的，之前老奶奶的腿脚不利索了，手指关节会痛，外婆就给她开了方子告诉他们怎么熬怎么吃，老奶奶已经90岁了。 老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旁边的那位老爷爷，老爷爷已经72岁了，比我外婆外公年纪都大。 她的老伴很早就去世了，老奶奶年纪轻轻就守寡了，把儿子拉扯大。 家里一直都是很贫困的，因为没钱老奶奶的儿子也没上过学只是小时候跟着外公学过几个字。 儿子长大后原本可以出去打工挣钱的，但是儿子说要照顾老母亲一辈子，所以也没有出去打工挣钱，母子两个就这样在小村子里生活了很久。 村里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所以格外照顾他们，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会给他们送东西，过年的时候会给他们包红包。 外婆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请他们到了书房，她要给老奶奶再开点药。 我一听到书房就来劲了，因为里面有很好闻的书香还有中草药的香气。 我走进去之后贪婪地嗅了几次，觉得不过瘾，走到药柜子旁边又闻了闻，我想我上辈子大概是树精，这么喜欢闻这种味道。 外婆在给老奶奶把脉，老奶奶说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关节也不痛了，饭也吃得下了。 外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本子，这个本子是老奶奶的病历本，外婆给人看病都会写病历然后将它用胶水黏在一起变成本子。 外婆的记性很好，来的人见一次面看一次她就记住了，等过个几年再次找她看病，她把一把脉问一些话就能记起对方是谁，然后就能从抽屉里或者柜子里找出病历本。 我走到外婆身后，那是一个红木的书柜，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那种书柜，上面放着一些书，有一些是蓝色的封面。 我踮起脚尖随手拿了一本，发现是一本发黄的书，上面写着我看不懂的字，侧面还有一些线，好像是用线缝起来的，四个角都有点磨损掉了。 翻开之后发现上面画着一些花和一些草，旁边还是很多我不认识的字，我放回去之后又从旁边拿了一本，这一本比之前的厚，上面有一个“红”字一个“梦”，是妈妈名字里的那个红字。 外婆给老奶奶写完了病历，拿起旁边的小铜秤起身抓药。 “外婆，这是什么字？” “这个啊，这个是楼，这是《红楼梦》。” 我对这本书感兴趣是因为里面有我妈妈的名字，翻开之后里面的字好像比我学的字更复杂。 我没有兴趣再看了，外婆书柜里的书都是我不爱看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些书都是无价之宝，无论是中草药的还是风水的书，还是古书历史书，都是以前留下来的。 外婆拉开药柜从里面拿出一点草药放在秤上称了一下，称准后把药倒到了一张草纸里。 如此反复称了好几种草药，然后将他们用纸包了起来用绳子捆住，总共7包然后用绳子把它们连了起来交给了老爷爷，我们一起送他们出了门。 他们走过我就听到了一群小孩子的声音，是浩浩他们。 他们一路嬉笑着走了上来。他们把水桶放在我的面前，给我看了战果，浩浩说他们沿着那条小溪一路往下。 那一路的螃蟹大概都被他们抓到了，因为每个人的木桶里都装满了螃蟹，迅哥的木桶里都叠了好几层，丹丹姐那里有一只个头很大的螃蟹，螃蟹很嚣张，我们很开心。 他们说因为我没有螃蟹，所以要分一点给我，我跑回家拿了水桶，他们每个人都从水桶里拿出螃蟹给我。 丹丹姐把她抓到的最大的那一只送给了我，我不知道是谁先想到要送给我螃蟹的。 可能是浩浩，我认识的小伙伴总是能帮助我送给我礼物，也许童年的时候大家都很纯真善良。 外婆从客厅里拿出了很多面包和饼干，孩子们叫着“大奶奶好。” 外婆把零食都平均分给了他们，还留他们吃饭，但是他们说要回家吃，农村人很客气总是会留进门的人吃饭，家里有吃的也会拿出来招待他们。 迅哥说今天大家都抓了很多，所以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抓了，要让螃蟹休息一会儿，如果天天抓的话螃蟹很快就没有了。 人与自然需要和谐相处，人要给自然万物喘息的机会。 浩浩他们走后，外婆说去厨房炸螃蟹吃，螃蟹可以炒着吃炸着吃。 处理这在螃蟹只需要把背上的壳去掉，把腹部的生殖系统去掉就行了，多用水洗几次，然后裹上面粉，放在油里面炸一下就可以了。 味道鲜美口感蓬松，这在零食缺乏的年代，是农村孩子最美味的零食了，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 上高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这种美食了，有时候放暑假也回回到村子里。 会拿着水桶去抓螃蟹，但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螃蟹，外公说这种河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从村子里消失了。 第55章 知了叫声 树上的蝉鸣声是大自然在炎热的夏天送给人类的礼物，是一首带着浓烈情绪的纯音乐，至于里面带着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就看听到的人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听到的人对夏天的气温很不满，于是他听到的蝉鸣声就是很吵闹的，所以他会想要把树上的知了全部打下来。 如果听到的人是悠然自得地躺在藤椅上享受夏日，那么他听到的蝉鸣声就是一段轻柔优美的交响乐，于是他会想着这是夏日不可或缺的声音。 如果听到的人是孩子们，那么他们想到的是如何把这些蝉抓起来，于是他们会架梯子会拿网兜，爬到树上捕捉来自大自然的美味。 知了和螃蟹一样都是乡下孩子最爱吃的东西，它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没有多少肉，但中国人很聪明会把能吃的都弄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小溪村的夏天是清凉的，四周都是山，有一股来自山间的风吹过这个坐落在山谷间的村子。 有时候在家里都不需要开电风扇，尤其是像外婆家这样的老房子，待在里面比外面更凉快。 我独自躺在房间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外公在书桌那边写着字，我能听到钢笔摩擦信纸的声音。 小宝前天被她爸妈接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小宝死死抱着我不肯撒手，小脸蛋上挂着鼻涕和眼泪。 我拼命安慰她以后再见，但她理解成了再也不见，于是怎么都不肯走。小姨笑得很无奈，只好先把她哄睡了再抱她走。 分别的时候我也很伤心，这么可爱的表妹我很舍不得，我怕她醒了之后就找我还是会哭，于是昨天我打电话给小姨问她小宝的情况。 小姨让小宝接电话，令我更伤心的是小宝好像不记得我了，她之前明明哭闹着不肯离开我的。 小姨说她醒来之后没哭也没有喊着要找表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孩子的记性果然都不好。 外婆家只剩下我一个小孩了，这屋子突然变得有点冷清了。 外婆外公就一直生活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小时候我会觉得平静太无聊了总想找点事情做。 长大后才发现喧闹的人类社会把宁静祥和变成了一种奢侈，所以才会出现追求慢生活的态度。 现在是午休时间，本该睡觉的我此刻正数着天花板上的斑点，天花板是粉刷过的，时间长了上面会出现一些斑点。 这些斑点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这是白天的星星。 外面的蝉鸣像是融入了大自然这幅油画里，声音与画面变成了一体，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天花板上，当人集中注意力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耳朵虽然能听到声音但大脑会忽略掉。 “外面的树上很多知了呀。”，外公写完信将它放进了信封里。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疑惑地看着他，这时我的大脑才重新接收知了的声音，那是在夏天永不间断的声音。 我从来的那天开始就听到了这种声音，但我没有在意，我以为就像公鸡打鸣一样平常。 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说过这种昆虫，我还没见过实物于是我问外公知了在哪儿，外公说带我去外面找找。 外公的房子后面还有一栋房子，两栋房子中间很长的一条阶梯，阶梯下方右侧是一户人家。 往上一点的左侧就是外公家的菜园子，这个阶梯下半段的路都是平的，上半段的路才出现楼梯。 我跟着外公走出了房子，右侧是一条石子路，是把小溪水里面的石头捞出来，一块一块放进泥土里打造出来的路。 那些石头被溪水冲刷了不知几百年，所以都很光滑平整。石头与石头间的缝隙都是泥土。 到了春田的时候里面会长出小草，到了夏天长得更加碧绿了，自然的生命在夹缝中倔强地生存。 这条小路是在两个房子中间的，所以小路的宽度不大，墙壁旁边堆着一些石头，墙脚下也长着一些小草。 外公带我走上阶梯，旁边那栋房子的院子没有围墙，它的围墙就是上升的阶梯还有前面的土堆，看样子这块地方以前是一座山，开采出来之后造上的房子。 阶梯与菜园子之间有一条小沟，里面长满了野花野草。 连接菜园子和阶梯的路是一个独木桥，是三根粗细相同的树桩搭建而成的，很简陋但是足够了。 整个菜园子是用跟我差不多高的栅栏围起来的，外公伸手打开了菜园子的栅栏门，栅栏门上面还有一根弯弯的竹条，上面挂着三个方块字，写着“菜园子”三个字。 走进去之后两边就是田地，田地中间是一条小路，我看到里面种着西瓜，天气炎热的缘故，那些菜叶子好像都无精打采的。 外面沿着小路走，尽头是一间很小的泥土屋，里面放着很多木材。 旁边是一条开凿出来的泥土楼梯，走上去就是一个大平台，平台后面是山，山体是裸露着岩石的，所以这个菜园子就是开凿出来的。 平台上还种着两棵桃子树，夏天的时候桃子也没有了，光长着绿油油的树叶。 外公还在两棵树中间做了一个秋千，好让我们小孩子可以在这里玩耍，这个开凿出来的平台是很适合玩耍的地方，地面也是一半石头一半泥土，所以石头的那一边就光秃秃的没有草。 外公把我领到树下说树上有很多知了，然后他就小心翼翼地从树杈上抓下了一只知了。 是黑色的知了，外壳光滑还会反光，一对翅膀薄且透明，长得很细的腿，外公把它拿给我看。 我伸手抓了过来，我向来都不怕这些昆虫，因为不怕所以有些时候会去抓毛毛虫。 我把自己的眼睛对着它的那双黑乎乎的眼睛，想从它眼睛里看到点什么，我想那时候这只知了大概很恐慌，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外公又从树上抓了一只昆虫，他说这个是天牛，它的背上有很多小白点，有两条长长的触角，触角是黑白相间的，外公说触角上有多少节就代表这只天牛有多少岁。 正午的太阳终究是有点太晒了，外公领着我回家了，走回客厅的时候一阵清凉扑面而来，我躺回沙发上听着知了的叫声睡着了。 第52章 摔倒的小宝 其他人这么厉害让我有些着急，他们的动作都跟我一样，除了迅哥，迅哥是比我大5岁的男孩子，是小学生，他已经有6年抓螃蟹的经验了。 他抓螃蟹跟浩浩他们不同，他是眼睛看着石头扫视了一遍，然后找准一块石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掀开一把按住抓了起来。 动作之快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快的技术，这不是一般小孩子能学到的技术，他好像知道哪块石头底下有螃蟹，一翻开就有。 我走过去看了眼他的水桶，发现他水桶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螃蟹，好像还有两层，大大小小的都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我想我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一定带着很多羡慕。我一直跟在迅哥旁边观察他。 我想让他教我这种技术，迅哥说我还太小了。 这种快的技术必须要先熟练掌握慢的技术，要经历过好几年的磨练才行，他让我先学会慢的技术，凡事都要慢慢来先从简单的开始。 我并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因为我品尝过胜利的滋味了，赢的感觉太美好了，虽然抓螃蟹并不是比赛，但我依然觉得我要抓的比别人多。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在乎输赢了，以前自己运气好玩游戏可以赢，但是到了真正需要过硬技术的时候就不行了。 我回到自己的区域，开始掀开每一块石头，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石头缝。 其他小孩抓螃蟹集中在中间地带，也就是溪水和岸边分界线那一段的石头，那里有水也有石头，但是迅哥却是往岸上找，那些沾不到水的地方石头都是很干的。 我不知道那些地方其实没有多少螃蟹，迅哥只是偶然间被我看到在那边巡逻罢了，他不错过每一块石头，而且他也知道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大螃蟹会爬到干燥的地方去。 此时的迅哥已经是我的偶像，偶像怎么做我也跟着做。 于是我也来到了那些远离溪水的石头上，小宝正在小溪里玩水，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我环顾四周找准自己喜欢的石头下手，一次两次三次，在掀开十几次之后依然没有看到螃蟹的影子，我瞬间有了很强的挫败感。 在我水桶里躺着的依然是那三只还没有成年的小螃蟹，它们个头虽小但警戒心很强，举起那两只无法对我造成威胁的钳子。 我开始着急了，我想着自己技术和数量上比不上迅哥，至少要比上浩浩他们。于是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掀开石头的动作也不再那么轻柔。 我越是看不到螃蟹的影子，手上的动作也就越着急，我弄出的声音比谁都大，石头是大是小我也一样掀，怎么就是看不到螃蟹呢？ 我迷失在攀比心理中，完全忘记了在小溪边的小宝。就在我用尽力气掀开一块对于小孩子是巨石的石头后，巨石落地的瞬间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哭声。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小宝摔进了小溪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摔进去的，我没看到过程，从她摔倒的姿态猜测她应该是走进小溪里面然后不小心摔了。 她的手脚还有身体都已经浸在小溪里了，抬着头在那里哭，她的哭声很响亮，大概整个小溪里的螃蟹都能听到。 像她这么小的孩子摔倒后是不会自己爬起来了，需要有人扶起她，然而我的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因为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其他小孩也被表妹的哭声吓到了，谁都没有动全都看着她。 “欣欣！你表妹摔倒了！” 浩浩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是在对面岸边抓螃蟹的，他放下木桶踏过小溪水跑向我的表妹 有人行走之后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过去，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处理完这一系列的信息之后也让我走了过去。 后来我想了想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因为我在害怕，出门前我答应外婆照顾好小宝的，结果我忘记了她。 即使只是忘记了几分钟，但就是这几分钟让我产生愧疚感，而愧疚又衍生出了害怕，我害怕外婆责备我，所以我走过去的速度很缓慢。 浩浩第一时间跑过去之后，将小宝从小溪里抱了起来，小宝今天穿的是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打扮得格外可爱，只是现在那一身裙子被水浸湿了。 小宝起身后没有停止哭泣，比我大2岁的丹丹姐用手为小宝擦掉她脸上的脏东西。 小宝伸出手哭着走向我，她走向她最信任的人，而我满怀愧疚地走向她。她想让我抱她，我看到她的两只小手都擦破了，右腿膝盖也擦破了，正流着血。 “欣欣，你赶紧带小宝回去吧，她都流血了。” 丹丹姐安慰小宝不要哭。 之前的攀比心理还有抓螃蟹的新鲜感已经消失了，我的内心被愧疚和害怕填满了，我尝试着抱起小宝但我的力气太小了。 浩浩说让他背着小宝回去，于是他把水桶给了丹丹姐然后在小宝面前蹲了下来。 就这样浩浩背着小宝，我拿着水桶跟在后面回家了。 我看到水桶里的那三只小螃蟹，内心突然涌现出了对小生物的怜悯，我想到它们找不到妈妈也会哭的，于是我把它们都扔回了小溪里，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螃蟹跟人类不一样。 小宝一直没有停止哭泣，外婆大概听到了哭声从屋子跑了出来，浩浩跟外婆说了经过，而我因为害怕和愧疚没有开口。 外婆忙着给小宝涂抹药膏也没有注意到我。 我一直坐在凳子上，因愧疚产生的心理会私自断定一些事情，也会擅自揣摩别人的心理。 从进门开始外婆就没有注意到我，在听完事情经过之后外婆也没有看向我，所以我推断出外婆肯定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保护好小宝，让她受伤了，外婆肯定会骂我的，我还没有被大人骂过，但是我看到过被大人骂的小孩，大人们都骂得很凶很凶。 愧疚、害怕、外婆的不喜欢，这些情绪加在一起让我很难受，我轻声地哭了出来，没有任何委屈，我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 第56章 跳伞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地方的，前面的经过我都忘记了。 我只看到自己站在一朵柔软的云上，这是一朵很大很大的云。 周围还有天上也飘着很多云，前面有一个古代的建筑，看着好像是门，我走近一看上面写着“南天门”。 我正打算走进去的时候，耳朵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我被吵醒了。 在醒来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梦里面我好像到天庭了。 我睡沉了，小孩子很容易睡沉掉，所以醒来的时候会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会闷闷的。 走出去后发现是丹丹姐，跟在她身后的还有3个小女孩，丹丹姐是最高的，她扛着一个很长的网兜，手里提着一个灰色的布袋，从布袋里面发出了知了的声音。 她的脸被晒得通红，额前的头发因为汗水都贴在了额头上，脸上全是汗还有点脏脏的，后面的那3位跟她是一样的状态。 她们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丹丹姐说她们在外面抓知了，抓了很多所以想送一点给我。 我因为睡太过了打不起精神，丹丹姐拉开布袋给我看，我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知了。 它们的叫声都合在一起了，比老式钟表的闹铃声还吵，我说我已经玩过知了了，她说这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吃的。 吃？我的精神一下子被点中了，知了还能拿来吃？ 外婆接过布袋说知了炒起来很香，比螃蟹都还要好吃。 丹丹姐依次给我介绍了圆圆、贝贝、妞妞，她们长得都差不多，像三胞胎一样，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穿着一样的小脸。 丹丹姐比我大两岁，跟朱朱姐一样大，她们三个跟我同龄。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总是模糊掉了小伙伴的长相，除了娟娟和小宝，其他人的长相我没法在第一时间记起，总是要细想一下才行。 这个细想就像是拿着一块湿掉的抹布擦相框一样，能擦干净但擦不清晰，所以我会自己给他们想象当时的模样。 还有很多人我第一时间就能想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因为他们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们要去小溪里游泳，你要不要去？”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走了出去。游 泳的地方是大池塘那里，池塘上面有一座用四块长石板架起来的桥，周围没有护栏，晚上走路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以免掉下去。 过了桥之后就是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着全小溪村最大的院子，整个院子都是露天的，后面是开凿过的山体，山体下放着很多碎石头。 池塘的水不深，差不多能淹过我的肚子，有时候里面还会有几条小鱼。 我们过去的时候还有位阿姨在洗衣服，小溪边总是会放着一块比周围都大的石头，这种石头上面平整光滑刚好可以用来洗衣服。 因为是夏天孩子们穿的都很少，所以也不用脱衣服就这样下水了。 丹丹姐一沾水就像条鱼一样潜入水底游进了最深处，我用溪水洗了把脸总算精神了起来。 小溪水比周围任何东西的温度都低，是最适合夏天的温度，她们已经到了池塘中央。 我不会游泳只能走进去，越往里浮力越大，我的衣服都飘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双脚踩不实，整个人开始往后倒，倒进了溪水里。 然后我发现整个身体蹲进水里会更凉快，于是我开始屏住呼吸把自己躲进了水里。 我透过水面往上看，看到了那个不断波动着的世界。 水下石头缝中游过一条小鱼，我屏住呼吸将自己调转了一下位置。 小鱼游得很快，我在追逐的过程中学会了潜泳，我从小就发现自己能屏气很长时间，而且在水里能睁开眼睛。 追逐游戏因碰到别人而结束，我猛地起身，发现自己正处在她们中间，我抹了把脸看到桥上站着茂茂。 “浩浩他们在水库那里游泳，你们要过去吗？” “不去了，水库太大太深了，我害怕。” “我也觉得太深了，我听峰叔说水库里有水鬼，会把人拖下去吃掉的。” “瞎说！村里那些大人经常去游泳，你看到过有谁被拖下去了吗？” 茂茂摇摇头：“我回家拿把雨伞，我也要在这里洗澡。” “你洗澡拿雨伞做什么？” “跳伞！” 我的大脑还在处理茂茂刚才说的水鬼的事情，他的话唤起了我的恐惧，因为要游泳所以我就把那个挂件给摘了，而我现在正在水里面。 “为什么水里有鬼？” “茂茂那是瞎说的，我老师说了这世界上没有鬼，况且这是大白天。” 我看着流动着的小溪，我的身体刚好挡住了水流，两边出现了很小的旋涡，那晚的记忆再次浮现，我赶紧上岸跟她们说我要休息了。 茂茂的家就是那个有着大院子的房子，他手里拿了一根很大的黑色雨伞。 “都让开，我要跳伞了！” 丹丹姐大喊道：“这是雨伞不是降落伞！” 茂茂没听她的话，打开了雨伞，这雨伞的伞面很大，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可能他想跳下去的时候短暂地享受一下飞的感觉吧。 “我来咯！” 伴随着茂茂故装深沉的声音，他双脚一跃朝着池塘正中心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过程非常快，但我能看清楚他下落过程中所有的动作。 最开始是双脚临空，下降一点时双脚与水面平行，屁股朝着水面，左手拿着伞兵，右手举了起来，那个姿势看上去特别像青蛙。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那被掀起的浪花直接打到站在岸上的我，我被打到了眼睛，水里的她们也没能幸免。 紧接着就传来了茂茂的哭声，这哭声可比刚刚的水声大多了。 我看过去发现他身体站在水里不动，但是手在发抖，雨伞的伞面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被翻了一面，现在整个伞面是朝上像竖着的头发一样。 茂茂大概是用了他生平能哭出来的最大的声音了，因为有2位大人闻讯赶来了，丹丹姐走过去将他从水中拉了出来。 拉到岸边的时候茂茂的腿好像有点走不动了，他把雨伞扔掉了，两只手摸着他的屁股。我刚刚被水花打到的时候就觉得他，像他这样从高空中跳下去，屁股应该开花了。 茂茂的爸爸跑过来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一手拿着那把翻面的伞，另一边腋下夹着茂茂就这样把他拎了回去。 从此以后，茂茂再也不敢从高处跳下去了，人总是要痛过之后才能长教训。 第57章 傻子峰叔1 巷子口旁边的经销店外面放着一排排石凳子，有些是用河里捡来的大石头，有些是找房子留下的石墩，每到夜晚那里就成了大人们的聚集地，那里很凉快经常会有风吹过。 周围没有灯光，绝大多数时候光源就是天上的月亮，吃完晚饭之后。 大人们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坐在那边聊着生活琐事，聊到什么说什么，偶尔聊聊报纸上的娱乐八卦或者是新闻上的事情，又或者聊到谁家怎么样了。 孩子们则在那一条马路上玩耍一直到天黑。 经销店的老爷爷因为省电费不舍得开灯，只有客人来买东西的时候才会开灯，买完立马关灯都不带犹豫的。 夏天的夜晚总是缓缓而来，夕阳的光正好照向通往村子的那条路，太阳下山很快，但是光会在天空中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就这样聊着天，直到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起身说回家睡觉了，于是众人才会散去，然后各自领着自己的小孩回家。 我吃完晚饭后跟着外婆外公一起出门，晚饭吃的是炒知了，那一盘黑乎乎的菜卖相很不好，但是它香呀，香味会刺激味蕾分泌唾液。 里面的肉只有一点点，但吃这种美食的乐趣之一就是那一点点肉，一口咬开然后把它吃得干干净净，肉不在少而在于精。 我在嘴巴里回味着知了的味道，外婆外公已经找好了位置坐下来了。 天上没有云，天空被夕阳的光分割成了阴阳两边，一边被照得火红，一边是离开阳光之后冷冷的暗蓝。 孩子们在那边玩这游戏，女孩子在玩着跳皮筋，男孩子在玩木棍，所有孩子好像都会自觉地玩着表明自己性别的游戏。 我走过去，我还不会玩那个复杂的跳皮筋，于是我只能当站桩帮她们固定好皮筋. 皮筋位置的高度会不断往上，最后在我脖子的位置结束了，丹丹姐跳不了这么高的，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弹得很痛。 我看到月亮出现在了头顶于是伸手想要抓住它。 “你在干什么？” “月亮在我这边我想把它抓下来。” “月亮明明在我这边。”，说话的是圆圆，她跳皮筋很差劲所以跟我一样站桩。 “在我这边，你看！” “你看错了，在我这边！” 我们两个6岁的小孩就这样在马路中间吵了起来，我们都认为月亮在自己头顶上，彼此却都不想跑到对方的位置看一下。 “吵死啦，月亮在正中间，你们两个无论在小溪村哪个位置看到的月亮都是在你们头顶上的。” 天已经黑了，借着月光我看到了靠在墙上抬头看着月亮的男子，月光之下他的脸有点惨白，身上好像裹着条被子。 圆圆走过来偷偷地告诉我，说那个人是个傻子，小孩子们都叫他峰叔，我们两个走过去在小石头上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坐下来？” “我想站着，这世间跪着的人太多了。” 我问圆圆：“外婆她们在聊什么？” 他说：“聊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人生嘛，就要多聊聊平凡事，哪有那么多惊涛骇浪，到头来发现平凡才是最真的。” “你说话好奇怪呀，我听不懂。” “小妹妹，你以后就懂了，你的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你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头一直看着天上的月亮：“你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都已经注定了的。” “你以为的那些偶然其实是从你出生开始就已经写进你生命里了的，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它们只不过是装成偶然进入你生命里的，明白吗？” “我不明白。” 圆圆已经走开了，只有我坐在他旁边，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我对他说的挺感兴趣，可能我天生爱听故事吧。 他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就像那颗月亮！它是注定成为地球的卫星的！不是什么宇宙中的偶然，在宇宙史中地球注定会有一颗卫星。” 他蹲下来看着我说：“还有生命，像你像我，河里的螃蟹树上的知了，还有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是注定会出现在这颗星球上。” 我饶有兴致地听着。 他看到我愿意听他说话更来劲了：“我们人类之所以成为了人类，是因为宇宙想要地球出现文明，所以才产生了人类，而人类创造了文明，文明让这个宇宙生机勃勃！” 说完他再次伸手指向月亮。 “你指着月亮干嘛？” “我只是在像你展示这其中的奥秘。” 他坐到了地上继续说道：“每个人生下来就带着特定的任务，就是这一生要完成什么事，这个事不仅仅是需要做的事情。” “还有需要经历的事情，看起来是人自己的选择，其实是老天爷让你这么做罢了，比如你要上学读书要睡觉都是任务。”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的任务啊？” 他站了起来对着月亮张开怀抱说：“我的任务就说得道成仙！或者修身成佛！” 他说完继续蹲在我身边说：“我之前遇到了一个道人，他说他叫甄士隐，他说我骨骼清奇是个成仙的好苗子，我问他怎样才能成仙？”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面对着我说：“他说我虽然是好苗子但是我这一生的案子还没到了解的时候，我必须要先把事情做成了才能修成仙。” 我问他：“要做什么事？” “他说就是好好活着，修养品德，那道人告诉我不能晒太阳，要保护好自己的精气神，所以我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要把自己裹起来。” “你这样做就能变成神仙了？” “是啊。” 虽然天黑了，但我还是能看到别人的眼睛的，只不过他的眼睛我看不到，我只感觉他眼睛的那里是两只漆黑的洞。 “那祝你成功，我想回去睡觉了。” “好，我也得去菜园子里种菜了，等以后我当了神仙，一定替你在玉帝面前邀功，让你也能成仙。” 我心想我以后也能到天庭去，根本不需要他帮我去说。 大人们的谈话被我打断，所有人都散了各自回了家，我看向前方努力找到了峰叔的身影，他走路是坡脚的，这大晚上的他为什么要去种菜？他说的那些话大概没人听得懂。 第58章 傻子峰叔2 自从那天晚上分别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峰叔。 所有人都知道村子里有这么个人，但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就像夏天惹人厌的蚊子一样，听到声音就知道有只蚊子在你周围，但你别想着能找到它。 村里人对他并不关心，孩子们也像往常一样玩着游戏，好像他这个人对别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大人们说着各家的事情也不会把他说进去。 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把村里的各个角落都摸透了，小伙伴们带着我玩捉迷藏，这种游戏是能最快熟悉地盘的游戏。 在一个规定的区域内，或是家里或是外面，找到能躲藏的地方把自己躲进去。 捉迷藏应该是童年最好玩最刺激的游戏了，无论是找人还是躲藏，都充满了刺激和欢笑，有的孩子能躲进意想不到的地方去。 圆圆是躲藏的高手，如果空间允许的话，我感觉她能藏进茶杯里。 因为她太能躲了，有时候我们都找不到她，她自己就会得意洋洋地走出来，当然她也不会告诉我们她藏进了哪里，因为她下次还要躲藏。 她总是能在一个局限性很大的房间里找到躲藏的地方。 当然也有翻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把区域划分在了茂茂家，找人的是我，我找了很久把所有人都找到只剩下圆圆。 我知道她很难找，于是就很耐心地去找，找到大家都喊我快点，我说我实在是找不到，后来大家帮我找，也找不到。 后来大家想要结束游戏了，于是就齐声喊她出来，她没有接应，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 太阳已经下山了，大人们都把我们接回去吃饭了，我们喊着圆圆让她出来吃饭，她还是没有回答我们，丹丹姐说圆圆会自己出来的，于是我们就回家吃饭去了。 最后圆圆是自己哭着出现的，那个时间段刚好是我们晚饭后聊天的时间。 我们都以为她已经回家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圆圆她其实并没有藏得很好，她是藏进了茂茂奶奶的床上，然后用枕头和衣服伪装成了大人的体型。 她说那时候她很想睡觉于是就睡着了，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我们都没有进那个房间，因为我们以为是茂茂奶奶在那里休息，都不敢打扰。 她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所以她害怕了，就哭着跑了出来。 她的妈妈以为她在别人家吃饭了也没有管她，因为她经常会在别人家吃饭，她说在别人家的时候别人总是留她吃饭，她就同意了。 尽管她妈妈说别人那只是客气客气，但圆圆没有理解进去，所以圆圆妈妈经常会送东西给别人家。 我后来才知道她的躲藏其实带着很多伪装，她会伪装一下她周围的环境，然后融入到环境里，当然她的躲藏技术也是很好的。 她说捉迷藏如果只是藏的话，那能藏的地方就很有限，两三轮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哪些地方能藏了，所以捉迷藏的关键在于躲而不是藏，要随着环境改变也要伪装环境。 圆圆爸爸说她女儿天赋异禀，将来一定有出息。 最后圆圆被她的妈妈牵回了家，她的爸爸一直在后面笑她。 又是一个重复的夜晚，大人们照例在石头上闲聊着，孩子们在玩丢手绢，丢手绢的刺激程度跟捉迷藏差不多，我不想玩于是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看别人玩也是我的乐趣之一。 在孩子们的嬉笑声中，我听到了石头落水的声音，转头一看，看到了一个人裹着一条被子蹲在小池塘岸边。 我猜到他可能是我之前见过的人，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在玩闹中把他忘记了，但人总是会在见面的一瞬间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 “峰叔？” 我朝他喊了一下，他扭过头来看我。 现在天还没全黑，我也看清了他的样子，皮肤很白没有血色，嘴唇干燥像是好几天没喝过水一样，留着的一头长发整整齐齐地被梳到头顶上，上面插着一根筷子。 他向我露出了笑，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像是没有粉刷整齐的墙壁，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 我走下去蹲在他的旁边，他倒是有点诧异我会走下来。 “别人都不愿意听我说话，但你愿意，你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我下来是听你说话的？” “你看他们都在玩，你却下来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听我说话还能干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看鱼。” 我伸长脖子看了看说：“现在是晚上了，小鱼都回家睡觉了。” “那我把他们吵醒。”，说完，他就往里面扔了块石头。 “晚上也看不清，你为什么不白天出来看？” “白天的时候有太阳，会把我的精神气晒干的，所以我不能出来。”，说完他就裹了裹他身上的被子。 “这么热的天，你还披着被子。” “我在保护我的精神气，晚上虽然没有太阳但精神气也会流失的。” “难怪我一直看不到你，原来你是晚上出来的。” “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出来，出来太多次了也不行。” 我好像从小就能理解那些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看起来很古怪的人，我会去接近他们会想去跟他们说话，我觉得大自然是允许古怪和怪异的，也就是允许每个人都不一样。 可惜的是，大自然允许出现社会不允许出现。 他摇了摇他的身子说道：“人的命运都是随机的，老天爷随机分配，让你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让你长成什么样，都是随机的，所以会很不公平，哪有什么必然，都是偶然，杂乱无章，毫无规律。”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人的命运是注定的，你怎么换了种说法？”，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组织起这样的语言的，好像跟他说话之后，我突然就能说这些话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记得就好，小妹妹，人的思想是会改变的，人说的话也会变，有的人说话会根据你的身份地位来变，他们可狡滑了。”，说完他又扔了块石头进去。 “命运随时变，不要钻牛角尖，你想它是注定的就是注定的，想它是随机的就是随机的，随时变，千变万化，这世界就没有一层不变的东西！” 第59章 傻子峰叔3 “圆圆他们好像叫你傻子，为什么？” 有时候我说话会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比如“傻子”这个词，正常人听到别人这么叫他肯定会生气。 峰叔没有生气，他只是笑了笑说：“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的人才会被他们叫成傻子和疯子。” “为什么？我和他们也不一样，我也是傻子吗？” “你是不是你自己说了不算，别人说了才算。”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继续说：“你和他们还是一样，一样吃饭睡觉，一样说话，都是在人世间的标准范围里面出现的行为，所以是一样的。” “你不吃饭不睡觉吗？”，我能确定的是他能说话。 “我当然也吃饭睡觉了，我有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行为和思想，所以他们才叫我傻子，凡间就是这样。” “天上的神仙各不相同，有长得俊美绝伦的，有长得凶神恶煞奇形怪状的，也没见凡人怕他们，把他们当傻子。” “那是因为他们是神仙，神仙会保佑我们的。” “你说对了，就是这些凡人有所求，所以才不在意那些神仙长什么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等我以后成仙了，他们也拜我，我就看谁顺眼就帮谁。” “他们在背后叫你傻子，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他们都是凡人，凡人就是喜欢给人起绰号。” 他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说：“你看这块石头，它叫石头，但它其实不是石头，它是鱼。” “鱼在水里呢！这是石头。” 他说：“那是你认为的罢了，你们都把它们分类命名了，所以它被叫做石头，它被叫做鱼，如果从一开始这是鱼，那是石头，那你就不会说这个是石头了。” 他举着手上那块圆润的石头给我看。 “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活你的，别人说别人的，人活在世上就是活在别人的口舌里，免不了的，随他们说去，你两耳不闻两眼不看，清净自在。” 他说完转身看着我说：“不过，你可不要随便说别人是傻子，这不好。” 我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别人没我这气量，我宽宏大量，不拘泥于小事。傻子这两字不好听，所以不要说别人，说我可以。” “我不会说别人也不会说你的。” 他欣慰地笑了笑，我发现他并不傻，通常来说傻子是脑子坏掉的人，是说不了这么多话的。 我们的谈话在外婆叫我回家后结束，他说他要给菜浇水去了，今年一入夏之后就没有下过一场雨，天气干燥得很。 他说吃的菜都是他自己种的，他从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我问他天这么黑他看得到吗？因为他也没带手电筒什么的，今晚连月亮都没有。他说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晚上的时候比白天看得更清楚。 我后来跟浩浩他们去山上玩的时候才知道他的菜园子在哪里，他把菜全都种在了山脚下最阴冷的地方，一点太阳都晒不到。 他白天都闭门不出，也不跟任何人打交道，偶尔晚上出来逛逛或者种点菜，常年裹着一条被子，人倒是很爱干净，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闲少去别人家，也不让别人去他家。 这样的行为无论在哪里都是怪异的，人们通常不会去理解一个行为偏离常规的人，所以会避开他或者尽量不去讨论他。 小溪村的人们虽不理解他的行为，但也允许他存在，毕竟他是小溪村的人。 他的故事是我上初中的时候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被人叫成傻子，但是他一点也不傻。 峰叔的名字叫王峰，比我爸爸大两岁。 年轻的时候因为自己家庭贫困，感觉自己一直呆在深山老林里没出息，于是自己一个人外出打工了。 因为没什么文化，只能打打杂干些体力活，挣的钱不多随时都能花光。 后来听人说下煤矿挖煤挣钱，于是他就跟着一起去到了很远的地方挖煤。 煤井是不见天日的地方，周围全是煤矿，身上别想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他没日没夜地干活，做得很卖力，就想要多挣钱。 工钱都是等到年底一起结算的，他和其他工友们一起做到了年底，原本想着自己这一回终于能拿到很多钱了，结果煤老板以各种理由拖欠不发工资。 工人们就上门去讨要工资，煤老板却说他的钱已经给包工头了，让他们找包工头要去，但是包工头人已经不见了，上哪儿要去。 他们只好管老板要，老板躲了出去，他们去找管理人员，管理人员说这不归他们管，就这样他们来来回回找了很多管理的地方都说不归他们管。 王峰就组织大家自己去寻找煤老板，但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很疲惫了，就想着算了，只有王峰坚持着。 后来终于被他找到了躲藏起来的老板，他以为自己能拿到工钱，结果没想到老板派人把他打了一顿，他的右腿也被打坏了。 他上门喊冤，哪知本该帮助他的人跟煤老板是一伙的，把他丢进了荒郊野外一口废弃的水井里。 那口水井见不到一点阳光，在他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他被人救了。 从这以后，他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所以他想见见老天爷并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于是他想着去跳楼，人想死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方法就是跳楼。 当他爬到6层楼高的楼顶时，看到下面来来往往走着很多人，他想着自己要是跳下去的话会砸到人，砸到人就不好了，于是他放弃了跳楼。 不能跳楼了那就跳江，于是他就去了江边，他站在大桥上，看着清澈的江水，他想到自己如果是死在江里会把水污染的，这样也不好。 最后他想到拿根绳子像电视剧那样解决，在刚要把头套进去的时候，他想到自己的身体还要麻烦别人来处理，也很不好，所以也放弃了。 想来想去想不到更好的方法离开这个世界，却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活着，穷困潦倒碌碌无为地活着，这就是死，是一种精神上的死。 他觉得自己开悟了，且认定只有得道成仙或者立地成佛才能摆脱命运的不公，他发现苦的人一辈子都苦，赚不了多少钱。 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向村里人宣传这个世界的本质，村民就认定了他是傻子，这个世界只有傻子和疯子做奇怪的事别人才会认为是合理的，因为他疯（傻）了。 第60章 过家家 峰哥总是出现一次然后消失很久，也许是五六天也许是七八天也许是十来天，但无论怎样我都会在第二天就把他忘记掉。 等到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才会去想这中间隔了多少天。 孩子的一天总是被各种游戏占据，他们不会像大人那样去关心谁. 也不会聚在一起议论那些琐碎的事情，他们在一起只会商量怎么玩去哪里玩，所以那些见过的大人会被他们忘记。 到了暑期中旬，夏天的炎热好像达到了最高峰，小溪村山谷里的清风带着树林里的凉爽吹到菜园子里吹到马路上，但是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已经吹不散太阳直射地面时升起的高温了。 大人们都不再出去忙农活，一个个都躲在家里，那时候的农村绝大多数家里都有吊扇还有立式电风扇，或在家里睡觉或在家里看电视，偶尔到小溪里洗把脸。 孩子们不一样，他们不惧怕高温，照样在烈日之下奔跑，就像夏日的风一样跑过小村子的每个角落，被晒得满脸通红，脸上身上的皮肤全部沾满汗水。 累了热了就跑到小溪里游泳，把自己泡在清凉的水里直到大人们把他们叫回去。 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比大人们还熟悉村子，他们知道村子里的哪些路通往哪里，知道小溪里哪些地方螃蟹多，知道山里哪些地方有野果子。 除了自己的村子之外，他们还时常沿着小溪或者沿着马路走下去，走到下面的桐香村去，隔壁村子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一群小孩子中间必定会有一个万事通，他能知道很多很多事情，大人们谈论的事情他也知道，他也比任何人都熟悉村子的情况，还有村子里的小路和山路。 如果你想要快速了解村子的情况的话，找到这个一个孩子中的万事通就可以了，他不像大人们会适当隐瞒，他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在小溪村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已经把他们的游戏都尝试过了，他们玩游戏都是组合起来玩的，所以玩得多种多样，永远也不会腻。 这两天我们的活动范围都集中在了小溪里，在溪水里抓鱼洗澡打水仗。 偶尔跑到岸边买几根冰棍和几袋零食吃，他们都喜欢跟着我，因为我零花钱多，像冰棍这种单独我都会给他们一人买一根，零食的话就是大家分着吃。 午休之后，大家都集中在了老地方，大池塘边，男孩子们又跑到水库里游泳了。我之前到过水库，是在村子的最上头，要爬很多楼梯才能上去，位置很高。 水库的形状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头，往里延伸之后面积就逐渐缩小，最后是尾巴，身体像小溪一样是弯曲的，整体看上去很像一条无比巨大的蝌蚪。 不止男孩子，很多大人都会在水库里游泳，他们会游进水库中间去。 水库的水没有小溪水那么清澈，可能是因为太深了，所以它的颜色也很深。 人游进去的时候会变成很小很小的一点，看上去就像是被水库吞噬掉了。 有时候他们还会组织游泳，看谁游得快游得远。 我看到的时候就在想，他们难道不怕水里面的水鬼把他们拉下去吗？ 水平面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人，但水下面或许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正悄悄接近他们的双腿呢。 我只是站在岸上看他们玩，从来不会下水。爸爸妈妈也教导我不要去水库里游泳。 剩下的我们五个女孩子就在小溪边钓鱼，我捡到一张白色的破网，丹丹姐将它改装了一下变成了一张简陋渔网，于是我们就在小池塘里抓鱼。 小池塘的岸边有阴凉处，刚好可以躲太阳。 有时候我们会由一件事情联想到另外的一件事情，比如我们抓鱼，会想着如果抓到了该怎么去处理这些鱼，圆圆说不如玩过家家吧。 过家家是小孩子模仿大人烧菜，小孩子总是能模仿大人做事然后满足一下自己成为大人的心理。这个游戏也是在全国孩子之间流行的。 我们分配好角色，我当爸爸，丹丹姐当妈妈，然后其他3个人当小孩。 过家家之前我们要收集好“餐具”，于是我在岸边捡能用到的东西，捡到了一个饭盒还有一个塑料盒子。 丹丹姐从家里拿了点米饭用来抓鱼，圆圆从家里拿了打火机还有小水桶，贝贝捡了很多树枝。 我们用石头造了个土灶，用打火机点燃枯草树叶还有树枝放进去，石头当菜板，周围的任何东西都能被我们所用。 在渔网里放了点米之后很快就能抓到小鱼，我们的蔬菜都是旁边的野菜，柴米油盐就是撒把土加点水。 坑里的火烧得很旺，一股股热气扑面而来，与之相应的是浓烟，塑料盒子被烧成了一股很臭的味道。 到最后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远离，然后看着那个塑料盒子烧焦融化，里面还有两条很小的鱼。我想着那鱼死得也正是够凄惨的，被烧也就算了还要被熏。 另一个饭盒里还剪着3条鱼，我捂着鼻子走近看的时候，发现它们的鱼眼都已经爆出来了，张着的嘴像是在求救。 我们结束了过家家，走上马路刚好碰到了游完泳回来男孩子们，浩浩说他们要去吃冰西瓜，于是我们也跟了过去，他说的地方是那个小池塘。 那个小池塘因为温度比小溪水更低，所以成了天然冰箱，夏天是最能体现它价值的时候。 所以小池塘里通常会进去西瓜和饮料，大家都知道自己放的是什么从来都不会多拿。在我6岁的时候，农村里也不是全部的人家里都有冰箱。 迅哥的家里种了很多西瓜，一般农民自己种的西瓜就是自己吃的。 但迅哥很少能吃到西瓜，因为这是他爸爸拿出去卖的，他爸爸经常推着独轮车，车上面放着西瓜还有蔬菜推出去卖。 后来他爸爸换了辆三轮车，也是这样拉出去卖。 迅哥说今天他爸爸允许他吃西瓜，于是他一大早就起床把西瓜放进了小池塘里。 第61章 一群喝醉的孩子们 小池塘的面积很小很小，只能站进去3个小孩，水也不深，只能没过四五岁小孩的膝盖。 底部的石头好像是被人堆进去的，因为都是竖起来的，一圈一圈围成了一个旋涡的形状。 随着水面轻轻地荡漾，石头旋涡会变换成好几种形状。 走下去的路依然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夏天空气干燥，除了小溪之外任何物体上面都是干巴巴的，没有水份。 我看到小池塘里面放着两个西瓜，大小差不多，是放在中间的，周围一圈放着水啤酒还有饮料。 大人们喜欢喝放在这里的饮料，他们很少喝冰箱里拿出来的，外婆说冰箱里的冷和这里的凉是不一样的。 一种是生冷一种是天然的凉快，所以大人们很少吃冰棍，他们让小孩子也少吃，但哪有小孩不馋甜甜的东西。 迅哥从小池塘里捞出一只不大的西瓜，用小刀把它切开，这西瓜很成熟了，刀一切就自己裂开了。 我们总共10个人，他把西瓜均匀地切成了10块，每一块的大小都是相等的。 夏天的时候西瓜的温度会上升很多，如果就这样摘来吃会吃到太阳的热气，味道并不好，所以需要把它降温了再吃。 西瓜又冰又甜，把嘴巴里的火气都驱散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薄了，两三口就吃完了。 只有这一只西瓜是迅哥家的，其他都是别人家的。 大家吃完之后就坐在旁边，什么话都没有，所有人都在回味西瓜的甜。 人对好吃的东西都会有天生的欲望，吃完还想继续吃，如果东西没了就会找其他东西代替。 迅哥的西瓜只有1个，但是他放在小池塘里的还有一瓶啤酒。男孩子们因为刚游完泳都很渴，那一点西瓜根本不够解渴的。 迅哥就把他爹的那瓶啤酒给拿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过大人们的告诫不能喝啤酒，反正我是没有听过，只有丹丹姐听过。 迅哥说他太渴了，他爸经常拿啤酒解渴，我说你怎么不去喝水，他说水都是温的喝下去一点都不爽。 旁边的圆圆也从小池塘里拿出一瓶透明的白酒，她说这是她爸放在这里的，他也可以拿来解渴。 我看到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咬瓶盖，费了很大的劲都没弄出来，浩浩跑到经销店去借了开瓶器。 啤酒开出来后，迅哥可能是太渴了拿着酒瓶往自己嘴里拼命灌。 等到他的味蕾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下去三分之一了。 “好喝吗？”，圆圆问他，他手里还拿着那瓶白酒。 “好好，爽，就是味道不太好。”，迅哥把啤酒给了其他男孩子。 圆圆也学着迅哥的样子开始仰头喝白酒，几口下去之后，可能是被味道刺激到了，最后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不好喝，就是冰冰的。” 圆圆的样子都快吐了，但是她的脸瞬间变红了。 男孩子轮流喝着那瓶啤酒，他们一边说着不好喝一边继续喝。 我拿过圆圆手里的白酒，我也很想尝一尝白酒的味道，这大概是一种从众心理，看到别人都这么做了，自己也很想尝试。 我在喝了第一口之后就吐出来，太难喝了，喉咙里像烧起来一样。 丹丹姐接了过去也喝了一口，跟我一样吐了出来。她和浩浩调换了酒，拿起啤酒喝了几口说比那个白酒好喝。 我拿了过来喝了好几口，冰冰凉凉的，是挺爽的，但是味道不好。 不过我们好像都不抗拒这个不好的味道，像是上瘾了一样。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滚烫，我看了看我的小伙伴们，圆圆已经躺在了地上手里不知道在抓着什么。 浩浩也躺在地上用双腿不断拍打着地面，迅哥嘴巴里念念有词他的头倒在小池塘里。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看到夕阳落下去之后又升上来了，小池塘里出现了很多很多西瓜，它们都朝着我转来转去。 整个世界不再协调，全都是歪歪斜斜的，好像一直朝着一个点在转，转来转去，最后我感觉自己躺在了床上，好舒服的床。 睡着之前我抬头看了眼其他人，他们的身体歪歪斜斜而且还是扭曲着的，他们都睡着了我就放心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小溪里的鱼都飞出来，飞到了我的水桶里。 我终于学会了迅哥的技术，而且抓得比他还要快。我还梦到自己变成了知了，在树上飞。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是个很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了峰叔，我心里想着他怎么白天出来了？ 他的胡子飘到了我的脸上，我觉得很痒用手挠了挠继续睡，睡梦中我听到了有人逃走的声音。 我梦到了自己坐在秋千上，整个世界都是摇摇晃晃的. 我想让它停下来，但是我双脚着地怎么定住都不行，最后秋千摇得更加厉害了. 我的世界整个都旋转了起来，紧接着我的胃也跟着翻滚了起来，好像要把我胃里的东西全部甩出去。 确实是甩出去了，因为我吐了。 我吐的时候是被外公抱着的，他满脸心疼，我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就是呕出一堆不知道是啤酒还是白酒，吐完之后又睡了回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头很痛，我哭了出来，胃里很酸，整个身体都在告诉我它很不舒服。 外婆赶紧走了进来抱起我，外公拿了一碗中药进来让我喝，我把头扭开了什么都不想喝。 最后在外婆的劝说下我才喝了下去。 外婆跟我说我们一群小孩在小溪里喝酒，最先发现我们的是王峰，他说他看到一群小孩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有的躺在石头上，有的躺进小溪里浮在那儿，有的半个身子躺进小池塘里。 他以为是有妖怪把我们的魂魄给勾走了，因为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他去把他能看到的村里人都给叫了过去。 大人们并不相信峰叔说的什么妖怪，他们是被他说的孩子们都叫不醒吓到了。 于是一群大人赶往小池塘旁边，中途还加进去了很多人，他们看到了10个孩子以各种姿态躺在那里。 试想一下一群大人看到一群小孩躺在那里，最开始的反应一定是担心和害怕，直到他们看到浩浩身边的那半瓶白酒之后才知道，我们这几个小孩偷喝酒把自己灌醉了。 家长们把各自的小孩抱了回去，旁观的村民都在笑，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场景。 从此以后，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小溪村的一件饭后娱乐新闻。旁观者笑我，而我的外公外婆却很担心我。 第62章 中元节前的预告 人对于事物的坚持度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只能坚持一个月，有的人可以坚持一年，有的人则可以坚持一辈子。 对于一些习惯有的人一辈子都改不了，也许不是什么坚持，只是讨厌和不喜欢罢了。 就像我，自从我6岁那年喝过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这种难喝的东西，无论是谁让我喝都坚决不喝，6岁那年醉酒的反应让我对酒很反感。 我不想自己再陷入这种身不由己，脑子身体不受控制的状态，更不想自己的胃再把东西吐出来了，于是我此后再也没有喝过酒。 但是在这个社会，酒成了一种社交的工具，甚至诞生了一种索命的文化。 每个人都不要命一样自己喝酒或者是劝别人喝酒，成长过程中我因为自己的这个坚持跟人起过冲突，但我丝毫不在意，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按照别人的说法活的。 我在家里缓了两天，这两天的晚上我们都没有再出去。 外婆一直嘱咐我不要再喝酒了，她说她吓坏了，爸爸妈妈也吓坏了，我感觉自己做错事很对不起他们，我对着观音菩萨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在家的时候小伙伴们也没有来找过我，我想他们大概也在家里醒酒。 等我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酒后第三天的傍晚了，我吃完饭跟着外婆一起出去。 外婆坐在了石凳子上，我看到了圆圆他们于是跑了过去，这是我们酒后第一次见面。 聊天之后我才知道只有我是在家休息了两天，其他人到了第二天该干嘛就干嘛了，也只有我没被打被骂，他们不是被父母骂就是被父母打. 迅哥被打得厉害，他爸因为打他，皮带都打断了一根。 我是因为身体难受不再喝酒了，他们是因为害怕父母的打骂发誓再也不碰那个玩意了。 有两个大叔从我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个笑着说：“浩浩，走，叔叔带你喝酒去！” “去你的！我才不喝酒了！这辈子再也不喝了！” “是个男的就该喝酒，走，跟叔叔喝酒去！”，那位大叔摸上浩浩的后脑勺想把他掳走。 浩浩打掉他的手说：“要喝你自己喝！” 丹丹姐说：“叔叔，你就不要再笑我们了，我们知道错了，小孩子不能喝酒。” 那两位大叔笑着走开了，此后我们遇到的那些大叔都会拿这个事情调侃我们，起初我们都会反抗，后来习惯了就直接无视走过了. 有些大人总是揪着一件事不放，我想可能是他们的生活中很少有娱乐新闻，所以爱开小孩子玩笑。 …… 中国传统节日里面有一个中元节的节日，这个节日跟清明节类似，也是需要祭祀的，不过不是去坟墓那边，而是在路边点根蜡烛，烧点纸钱。 迅哥在两个星期前就开始预告了中元节的到来，中元节的时间已经接近暑假末尾了，中元节一过学校就要开学了。 中元节又被称之为“鬼节”，迅哥好像对这个节日很兴奋，有的人很奇怪，越害怕越兴奋。 迅哥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鬼，一个是他爸。 怕鬼的原因他说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见到过鬼，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梦游走到外面去，然后就撞到了鬼的身上，他当场吓得尿裤子跑回了家。 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无法判断，我只是纳闷他既然这么怕鬼为什么还能孜孜不倦地讲着鬼故事，而且是以一种非常兴奋地状态去讲的。 浩浩说：“迅哥，你不怕妖怪吗？” “妖怪就是鬼，他们都是同一种东西。” 丹丹姐说：“那你不怕死吗？我爷爷就很怕死，她不准我说死这个字。” “死有什么好怕的？死了我就变成鬼了，那样我就不怕鬼了。” 我们也是一样，明明在听鬼故事的时候很害怕，都想捂着耳朵，但每一个都还是认真听下去. 听完之后自己心里发毛晚上不敢睡觉，到了第二天还是会接着听。这玩意多少带了点刺激在里面，可以说成是一种对害怕的反抗。 迅哥说的鬼有三种，一种是从坟头里爬出来的，这种叫做死鬼，都是死去的人变成的鬼，这种鬼喜欢吸人的阳气，喜欢附在人身上。 迅哥说完做了一个趴着的动作，意思是这种鬼喜欢让人背着他。 他说被鬼吸走阳气之后，那个人就无精打采的，整日昏昏欲睡，别人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双眼无神，总之就是丢魂了。 我说从坟墓里出来的鬼会抓小孩，会把小孩抓进坟墓里，他说不是，会抓人的是水鬼不是这种死鬼，死鬼只吸阳气，因为他们想变回人。 他说第二种水鬼，一般生活在水库里，这种鬼离不开水，而且他生活的地方水量要足够大，水库最适合他。 因为离不开水，所以这种鬼就日复一日地在水库里等，等人或者动物到水库里游泳的时候，他就出来把人或动物拖进去吃掉。 丹丹姐说：“那你还去水库游泳？水库里有水鬼，你又这么怕鬼，不怕他把你拖进去？” 迅哥得意地说：“我水性好，游泳很快，水鬼的动作很慢的，况且我每次都是跟着我表哥的，有大人在，他只抓大人不抓小孩，因为他饿要吃大块的。” 他又继续说了第三种鬼，就是小鬼，他说是死去的婴儿和小孩变成的鬼，这种鬼到了晚上就会发出婴儿的哭声，哭一下停一下。 这种小鬼调皮的很，他们的乐趣就是吓人，时不时打翻碗或者开门或者开灯，胆小的就会被吓死，然后他们就会跟吓死的人交换魂魄，自己变成那个人。 以上这三种鬼，只有水鬼是真的吃人的，其他两种都是想要还阳，也就是变回人。 这跟我之前听到的不一样，乐乐说的好像是死鬼，但是他没说那鬼会吸阳气。为什么鬼还能有这么多种，这要人怎么活呀？ “他们都害怕太阳吧，所以从来没有在白天看到过。” “只有死鬼和小鬼是怕光还有怕大人的，水鬼什么都不怕他就是不能离开水。” 我们6个小孩就这样围着迅哥听了一下午的故事，他和乐乐一样很擅长讲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的，很让人信服。 第63章 如婴儿般的哭声 我听到的鬼故事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变少的，年纪越大我就越不害怕这些东西，小时候轻易能吓到我的东西，长大后发现根本不吓人。 奇怪的故事总是对人有很大的吸引力，不分男女老少，人们会在故事中体验一把刺激，满足一下好奇心，或信或不信。 在听完故事之后，我们各自回家了，我想圆圆他们应该很害怕但是故作镇定，因为晚饭后的玩闹大家好像都有意无意聚在一起不散开。 迅哥把故事讲完之后松了口气，他说听的人越多他越不害怕，他是不害怕了因为他把害怕传给了我们。 这个世界很奇怪，当你在一个故事里面听到一个东西，你对这个东西产生了一种情绪，什么样的情绪都可以. 这个情绪会让你的大脑时不时地想着那个东西，然后你就真的会遇见那个东西。 就比如你听到了之前从来没听到过的一种食物，你可能想试一试，然后你无意间翻开一本书或者看报纸，上面就正好会出现你想的那个东西，就好像是你在脑中的想象力把它吸引过来了。 就在我听完鬼故事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那时候我刚要入睡，正处于意识模糊还有一点点清醒的状态。 我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声，接着又是一声。农村里的夜晚所有人都入睡了，整个大自然都是沉睡的状态，所以那几声婴儿的哭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像是俯冲的鸟一样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嘹亮给惊醒了，我原本就已经快睡过去了，所以这第一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我接着睡了过去。 外婆的房间是木制的房间，所以比一般的房间要黑很多，窗户是雕刻出来的镂空的部分都是一朵朵漂亮的花，外面一点亮光都没有。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第二声，这下我彻底清醒了。 接着就是持续的婴儿啼哭，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周围很黑，黑到能吞噬掉所有的光亮。 我眼睛适应不了这样的黑，通常情况下眼睛还是能看到一点点光的，但我什么都看不见。 外婆就在我身边，我听到了她的均匀的呼吸声。 我无法辨别那个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我感觉那个声音一直在房子周围，然后绕着房子飘来飘去。 我在黑暗中翻转了身体，我原本是对着墙面侧躺着的，我尽量翻得小心翼翼，我怕被鬼听见。 我的胸口一直带着妈妈给我做的挂件，但这无法让婴儿哭声消失，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外婆，伸手抱住了她，听着她的呼吸声。 外婆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我，于是她翻了个身抱住了我，我的身体放松了我也安心了许多。 婴儿的哭声在响了一会儿之后逐渐变小然后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我吃完饭后跑出去玩，想告诉他们我昨晚听到的哭声，我已经把害怕的感觉忘记了. 现在我只想讲故事，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还是遇到鬼的经历，所以我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他们。 等我跑出去的时候发现丹丹姐、圆圆、浩浩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我走近一听发现他们在讲我想要分享的事情，原来圆圆昨天晚上也听到了怪异的婴儿声。 “我也听到了！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转头看向我，圆圆兴奋地走了过来。 “我就说我没有骗人吧！你们还不信！”，圆圆一脸得意地说。 “你听到的声音是怎样的？” “很像小孩子的哭声，我昨天晚上听到它围着我的房子绕来绕去！” 浩浩说：“肯定是迅哥说的那种小鬼！我听我爸说以前村子里有死过小孩。” 圆圆说她昨天晚上听到的时候很害怕，于是偷偷跑进爸爸妈妈房间睡了，她平时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她是我们当中胆子最大的人，她不怕大鹅也不怕蛇，但她怕鬼。 “哎呀，怎么办？我害怕，我不敢睡觉了！”，丹丹姐虽然年纪比我大，但是胆子比我小，她连毛毛虫都怕。 “我们去问一下迅哥怎么做，他比我们都懂。” …… 我们来到迅哥家的时候，发现他在往他爸的三轮车上搬西瓜。他爸买了一辆三轮车代替了那种需要脚走路的独轮车。 迅哥家门前就是瓜田，他住的地方比较高，所以要走一段楼梯上去，周围都是田地。 村里每家每户都分配了农田，都是固定的多少亩，迅哥家包了别人的农田种了很多蔬菜和西瓜。迅哥还有一个3岁的弟弟，他弟弟因为太小平时都不出门。 迅哥年纪大所以经常在家里帮忙，所以他的玩乐时间并不多，一有空他就会跑去水库里游泳。 我们跟迅哥说明了情况，迅哥交给我们一人一只西瓜让我们放到三轮车里。 等到西瓜都装满三轮车的时候，他开始分析我们说的哭声。 他说我外婆家和圆圆家离得很近，圆圆听到的是远处传来的，而我听到的是绕来绕去的，所以那个小鬼藏在我家附近。 迅哥从房间里拿出一把香，他说把这些香插在我家附近的路上，隔一段路插一根，要把这些香都插完就可以了。 他说这些香可以切断小鬼的路，小鬼怕香和蜡烛。我记得他昨天说鬼怕大人和光。 迅哥跟着他爸出去卖西瓜了，他爸经常会带他出去卖菜，因为迅哥学习很差，他爸说读书没用就去卖菜，学点本事不会饿死。 丹丹姐拿着香走到了我家附近，浩浩拿出打火机把它们点燃，我被香的烟味冲了一下，我拿了一把香回头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我的外婆。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呢？” 当时我们四个小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根又细又长的香，那场景在大人眼里应该很滑稽。 我把事情经过跟外婆说了一遍，外婆伸手没收了我们的香笑着说：“那不是什么鬼，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 外婆把香插到了观音菩萨面前，然后领着我们到了隔壁奶奶家看小宝宝。 隔壁家的儿媳妇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她刚生了个小弟弟。 我跟那位阿姨确认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位小弟弟确实哭得很厉害。 我的害怕没有了，却也失落了一下，有些东西我虽然很害怕但因为好奇很想见到。 第64章 遇到怪人 大自然在下雨之前总是会给出各种征兆，从中午开始，外婆家的门口石墩上爬着一串很长的蚂蚁。 那些蚂蚁顺着石阶一路往上，最后爬进墙边的一个个小洞里，外婆说要下一场大雨了，是该下了，把这热散散也好。 大雨来临之前温度都是下沉的，空气像是压缩在一起了一样，除了炎热之外还很闷，是电风扇也解决不了的闷热。 阔别已久的抓螃蟹行动在这个闷热的下午重新开始了，因为连续一个多月不下雨，小溪水的水位下降了很多. 迅哥说螃蟹可能会变少，所以我们打算沿着小溪一路走下去，一直到抓够为止。 这次我一改以前的急躁，开始慢慢翻石头，速度慢了但是效率高了，在村口附近的时候已经抓了6只螃蟹了。 迅哥说再往下一点有一条分岔口，那里面有很多条小溪，螃蟹比较多。 那条分岔口的小溪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汇聚到了这条从水库下来的小溪里，我也不知道它们会流向何处，就像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一生的终点在哪里。 这些汇聚而来的小溪，就像人生路中认识到的人，最后彼此的相遇会成为自己的故事。 为了抓螃蟹，我们走进了一条小山谷里。这条小山谷像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两边的山体被平整地切割了. 连树都被切成了两半，泥土里是弯曲蔓延的树根，这是一幅山脚的解刨图，这又是何年何月开凿的？ 天上开始飘过很多乌云，从山谷里吹来的风带着一种“凄惨”的叫声，丹丹姐让我们快点抓一些就回去，快下雨了。 我们一路往里走，颇为丰厚的收获让我们舍不得马上离开，就算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我们所有人都想再抓一只就走，结果就是抓了一只之后顺手掀开旁边的石头，又抓了一只，如此下去，谁也不愿意先停下来。 走到不知哪里的时候，我们听到了石头碰撞的声音，像是在敲打着什么东西。 我看到远处有个人蹲在那里，我没有在意继续走过去，其他人也跟着我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我还在翻石头，我抬头看到那个人留着很长很长的头发，看不清是男是女，头发都拖地了。身上好像穿了件红色的衣服。 那个人好像听到了我们走近的声音，然后回头了。 回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极其古怪的脸：突出的眼珠子，像是随时都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一样. 整张脸都是鲜红色的，硕大的鼻子和鼻孔，下巴是方的，头顶上还有一颗小骷髅头，长着一张大大的嘴巴，里面还长出两颗长长的獠牙。 穿的是件红色的衣服，虽然很脏但还是能看到底色，乱糟糟的头发是灰白色的。我猜想他应该是个男的，他手里还拿着两把刀。 我们这几个小孩全都被眼前这个人吓到了，我距离他最近，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乌云密闭的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闪电，他巨大的身影让我整个人都处在阴影里，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声，原本呆在原地的我们全部尖叫着往回跑。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很短，但对于那些长相怪异的人，我几秒钟就能记住所有细节。 之前那次白衣服或许是错觉，婴儿哭声也是假，但是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逃跑的这一次，是真的，我在大白天遇到鬼了。 我知道自己胸口有护身符，但是那鬼的长相实在是太惊悚了，我没有理由拿着护身符对着他。 小溪边都是石头，我们逃得很着急，所以脚踩在石头上非常疼，但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我们的尖叫声一定响彻了整个山谷。 等我们跑到马路上的时候，又打下来一道闪电，接着就是雷声，然后一粒粒如蚕豆般的雨点从天上落了下来，滴在了有着很多尘土的马路上。 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打在头上实在是太痛了，我们都还来不及休息，大雨就已经把我们淋湿了。 我被淋得睁不开眼睛，只感觉手上的水桶越来越重。 圆圆把水桶一扔开始加快速度跑回了家，螃蟹都从水桶里爬了出来，两只大钳子冲着天，浩浩把螃蟹倒到了地上，然后把水桶往头山扣着遮雨。 我实在舍不得辛苦抓到的螃蟹，于是就这么拿着水桶跑，结果当然是我成了最后。 圆圆和迅哥冲在最前面，我没想到的是圆圆居然这么能跑。 其实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先躲雨的，不过我们好像都吓坏了，只想快点回家。 不知道跑了多久，雨变小了，我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现前面一个人都没有，而我已经快到小巷子口了。 有位阿姨看到了我，她赶紧拿了把伞过来，最后是她把我抱回外婆家的，还有那一桶螃蟹也是她帮我提回去的。 外婆以为我在别人家玩的，她哪里想到今天会见到全身湿透的我。 等我洗完澡后，我就发觉自己好累，是从骨头里散出来的累，我自觉回到了房间爬到床上倒头就睡了。 在睡梦中，我发现自己身体滚烫，我走进小溪想要洗澡结果发现溪水也是烫的. 我想吃冰淇淋解渴冰淇淋全都融化了，热气不断从我鼻孔里冒出来，渐渐地我的鼻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没法呼吸，我拼命挣扎结果把自己惊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天花板，我被外公抱着，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旁边还有一位穿着白衣服的叔叔。他正在我手上弄着什么，我被刺痛了一下，哭了出来。 那场大雨还有那次惊吓，让我直接发了高烧，外公连夜骑着三轮车带着我到了镇里的医院看病。 外婆虽然懂中医，但是中草药不能快速退烧，所以我需要挂瓶。 等我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躺在外婆的床上，我的烧也已经退了。 但我还需要再挂一天吊瓶，我到了卫生院之后，发现圆圆还有浩浩也发烧了，过不了多久丹丹姐也来了，我们都发烧了，家长围在一起议论着我们的事情。 圆圆的爸爸笑话着他的傻女儿，丹丹姐说迅哥也感冒了不过他身体好没有发烧。 这又是我们这群小孩的一个“光辉”事迹了。 第65章 怪人是峰叔 生病的这两天晚上我都不好过，入睡便是噩梦，梦到那个站在小溪边的人. 他的脸异常清晰，他挥舞着那两把双刀，疯狂砍向我，我拼命逃跑，连着两天晚上我都是被吓醒的，醒来之后就是哭. 我才6岁完全不知道如何发泄害怕的情绪，只能哭了。 外婆开始还不知道我是被吓到的，她只是以为我被雨淋湿感冒发烧的。 发烧后的第二天晚上峰叔到了我家，他跟我外婆说那天遇到了我们这群小孩，正打算叫我的时候，天上突然打雷了，然后我们这群小孩就被吓跑了。 外婆是从峰叔口中知道我是被吓到的，那个拿着刀的人就是峰叔，那天他在小溪边作法。 外婆认为我是被吓到丢了魂，所以她要帮我“叫魂”，这是以前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候. 小孩子受到惊吓时的治疗方法，虽然很迷信但是却挺有用的，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有什么原理，总之以前小孩子晚上哭闹食欲不振就会用到这样的方法。 外婆点燃了蜡烛，又烧了三根香，然后向着观音菩萨拜了三拜。 她把一些大米放进了了一口很小的碗里面，用一块黑色的布包好，然后用那口碗对着我摇来摇去，摇的时候嘴里念着咒语。 摇了几下之后外婆说万历的米少去了一点，接着又摇了几下，这几下之后碗里面的米还是少去了一点，直到碗里不再变化。 结束后，外婆拿了点香烧完的灰放进茶里面让我喝下去。 其他孩子的病都已经好了，我的精神也恢复正常了。 下过一场大雨之后的天气似乎更加炎热了，孩子们都躲在了小溪边吃冰棍，就算外面的天气再炎热我们也不想一直待在家里。 我想向峰叔问清楚一些事情，于是向迅哥打听了他家的住址。 迅哥说他住在山脚下，很难晒到太阳的地方，我想也是他那么不喜欢阳光。 那座山在上面靠近水库的地方，是山脚下也是大坝角落。 我一路走上去，热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瓶汽水都快被我喝完了。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栋泥土房子，面朝里的，房间门是朝着大山的，背对着太阳，房子周围有一小块圆圆的平地，平地上画了很多图案，一眼看过去就是很古怪的房子。 房子面前摆着一些竹竿，上面晾着一些衣服，我看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张古怪的脸，其实是一张面具，旁边还挂着两把刀。 我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塑料刀，这样看来那身红色的衣服很像戏服，面具也跟之前那个魁星的面具有点像，都是“凶神恶煞”的。 房屋面前的小平地上除了竹竿还有一个圆台，有点像是观音菩萨的莲花宝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房子看上去很老旧了，除了晒衣服的竹竿和小圆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面朝着山，又是在山脚下，这一天之中确实晒不到什么太阳。 整个房屋只有一扇木门，旁边两扇窗户。 我敲了敲门叫了声峰叔，没人应，又叫了一声。 里面传来一声刚睡醒的声音：“谁啊？” “是我，欣欣。” “你来干什么？”，我听到他声音的位置发生了改变，我还听到了走路的声音。于是我站到了木门前，我以为他会开门。 “那天在小溪边的人是你吗？”，我是朝着木门说的，我以为他会在木门后面。 “是啊，把你们这群小孩子吓到了。”，里面继续传来走路的声音，我靠着门听了一下好像不在门后。 我刚想开口问他，他就接着说：“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那天刚好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你们这群小孩子会走进来，那地方一般没什么人去的。” “我们去那里抓螃蟹的，那天的螃蟹太少了，我们想抓多一点。” “嗯，也是，小孩子玩得太兴奋了，就会忘记自己走进了什么地方。” “那天你在那里做什么？还带着魁星的面具，拿着刀，好吓人啊！” 我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其实也没有那么吓人，主要还是环境影响了我们的情绪，天空因为乌云变得有点暗，还突然打下闪电。 “我在作法，那个不是魁星面具，是傩面具。”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是从旁边窗户传来的，我走到窗户下面，那个窗户很高，我够不着，所以只能朝着窗户说话。 “你白天不是不出门的吗？怎么那天出门了？”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酷暑天的狂风暴雨，适合作法，能把世间的邪恶去拔除掉！所以我才出门的。”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觉得他说的这些话还有做的事情很奇怪。 而我认识了峰叔之后，他的话和行为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一观念，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认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每个人都会从自己的认知出发去做一些事情，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多数和少数的区别。 “什么邪恶？这里哪有邪恶？” “多着呢！只是你还小不容易观察到，这些邪恶都是藏在人身体里的，就像灵魂一样。” “很多时候那些人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他们的恶意，如果他们表露出来了，你要像之前看到戴面具的我一样赶紧逃跑。” 我明白他说道意思了，是坏人，遇到坏人要逃跑。 他继续说着：“你要小心的是那些会隐藏的人，他们脸上可能是笑脸，但是内心藏着一张凶脸。他们可能是你认识的人，也可能是你的朋友。” “他们会给你承诺，承诺能拿到钱，但是！那都是屁话！钱都被他们卷跑了！老天爷就该惩罚他们！可是老天爷只惩罚我！他只惩罚我！” 他说的很大声，说完之后停了下来，过了几秒钟之后我好像听到了哭泣声。 “峰叔，你很伤心吗？” “是啊，很伤心。” 我想了想说：“没关系的，峰叔，伤心的话睡一觉就好了，睡醒之后吃点好吃的就能开心起来了！”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 “等我以后到了天庭，我去找孙悟空，我会让他去打那些坏人的，所以你放心，那些坏人会被孙悟空打得嗷嗷叫的！” 里面的哭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他说：“谢谢你啊，你是好人”。 接着他继续说：“我还得继续修仙呢，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苦难，我必须克服，我克服的苦难越多，到时候在天上的排位也就越高。” “你放心吧，等我成仙之后，我会保护你的，所以如果那些隐藏邪恶的人伤害到了你，你不要怕，要勇敢面对。” “嗯，我知道的。” 我们的谈话结束后，太阳已经下山了，峰叔说他今晚不出门，他说他作法消耗了太多精神气要养几天。我踩着夕阳光照射的马路回家了。 第66章 非自然死亡1 我的暑假是在大人们的哭声中结束的，这是一段被我沉在深海处的记忆。 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忘记，只是忘记并非易事，我控制不了大脑去想它。 于是我开始学会把它具象化，把它当成物品一样，将它放进了装满泥沙的铁盒子里，然后将它沉入我思想的海底。成长过程中遇到过的不好的回忆，我都会用这样的方法将其忘记。 这并不是我天生的，我只是在成长的途中把这个本领学会了，起初并不顺利，但人的一生总是会碰到很多事情，所以总有那么多次练习的机会。 一个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在他如田野间的野草般默默无闻的一生中，有什么方法能够惊动到亲人朋友相识的人以及方圆十公里的陌生人呢？ 只有非自然的死亡了。在得到了亲人的哭泣朋友的惋惜陌生人的议论之后，就只剩下还陷在悲伤里的家人。 …… 在不断接近中元节的日子里，每天第一次吵醒我的都是邻居家的大公鸡。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喜欢侧着睡，面对着墙，醒过来的时候我翻了个身。 有时候外面的天才微微亮，有时候是已经亮了外婆也起床了，有时候公鸡不叫我自己醒过来的。醒来之后我会继续睡过去。 这几天频繁这样是因为我有心事了，爸爸昨天打电话回来问我玩得开不开心，我说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爸爸说再过几天就开学了让我再好好玩玩。 这就是我烦心事的来源，暑假快过去了，开学以后又是上五天学才能休息两天的日子了。 那时候我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惨，要上五天学，每天还要早起。 长大后才发现大人们的工作更累，上学时候的休息天和节假日是实打实的，工作之后都是虚的，哪来那么多双休和休息天。 迅哥铺垫已久的中元节终于在暑期末尾来临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外婆就起床了，我也跟着醒了过来。 外婆让我多睡会儿她要去外面，我说我也要起床了。 我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所以被吵醒之后干脆不睡了，我跟外婆说要和她一起出去，外婆没办法只能带着我出去了。 外婆在家门口旁边的墙角插上了蜡烛，又在巷子口插上了蜡烛，之后走出去在马路旁边插上了蜡烛。 我看到马路边点着很多蜡烛，有的大人还在烧纸钱，火光照着人脸，忽明忽暗。 外面的天是深蓝色的，也不是全黑的，天上没有什么星星，东方那边好像烧着什么东西像火光一样通红通红。 外婆在马路边烧了纸钱，纸烧完的灰飘到了火的外面，纸钱烧起来的烟卷着被烧的纸屑不断往里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在那堆火旁边形成了一个很小的龙卷风，龙卷风夹着马路上的沙子飘向远方，几乎每一堆纸钱都这样。 做这些事情的都是大人，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在那里，他们对于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我看着那堆小龙卷风朝着我扑来，我的短发被吹了起来，沙子被吹进了眼睛里，我转过头揉了揉眼睛，眼睛里面含着泪水，我越是想把它擦干净流得就越多。 等到我不再去擦，任由它自己流的时候，我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在马路中间，烧纸钱的火光根本照不到他。 那个身形看上去是个小孩，他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 外婆没有和我说一声就牵起我的手走回家，我想停下来看一下那个小孩是谁，但是外婆一直拉着我的手往巷子里走。 我突然感到奇怪，平时外婆拉着我的时候走路都是放缓的，一边走一边看我的，但是现在她什么话都没说。 我只能在外婆拉走我的时候转过头去看，那个小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回到家后，外公已经煮好粥了，吃完早饭后我看到外面的天都还没亮，还是那一种深蓝色，暗不是暗，也不是平时的天蓝色。 我看天还没亮于是爬上床想继续睡会儿。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终于亮了，太阳很大，从天井照到窗户再照到了房间内。 外婆说我睡得很熟就没有把我叫醒，她让我去厨房把早饭吃了，锅里还热着的。 早饭吃的是饺子，昨天外婆做饺子皮，包了很多饺子放冰箱里。 外婆说爸爸妈妈明天就来接我，我想着吃完饺子要找小伙伴们告别，然后把小溪村能玩的都玩遍，还要去跟峰叔告别一下。 出门的时候我背了小书包，把吃的零食都装了进去，我想把它们都分了。 螃蟹小队除迅哥之外其他人都被我找到了，要找他们很容易，那几个集合点就是他们常待的地方。 我们一起去了迅哥家，迅哥在菜园子里拔草。 “这些草真会乱长。” 迅哥脸上汗多到能给菜园子里的菜浇水了，他拔完草的手还去擦上的汗，所以脸上很脏。 我们走过去看着他，他指着被他拔掉的那些草说：“就这种草，这么普通，只知道在蔬菜旁边长，越长越多，不拔掉又不行，糟心！” 我跟他说我明天就要走了，然后从包里拿出一袋小面包给他。 迅哥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接过我的面包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你不吃吗？” “我要先把这些草拔掉，拔掉了我就能去水库游泳了，等我游泳回来再吃。” 我把包打开来给他看说：“这些都是你的。” 其他人的零食我已经分过了，包里剩下的都是迅哥的，考虑到他还有个弟弟，所以我分给他多一点。 迅哥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菜园子边看着他哥拔草，我从包里拿出了个面包给他，他跟迅哥长得挺像的，人也很乖很听话。 “我觉得这些草长出来没什么意义，只知道跟蔬菜抢地盘，不好看也不能吃，所以才要拔掉它们，让它们死掉菜园子才能干净。” 我们就这么看着迅哥拔草，本来想帮他的，他说太脏了不让我们插手了，迅哥一边拔一边抱怨，看来他真的不喜欢这些小草。 第67章 非自然死亡2 峰叔在山脚下的那间房屋已经被太阳照到了，可能这是这栋破旧的泥土房屋一天之中为数不多被照到的机会了，不过峰叔并不喜欢。 我再次来到他的屋子面前，因为他都是晚上出来活动的，现在是早上我想着他应该还没起床，但我又很想跟他告别，所以就敲了敲他家的门。 “谁啊？”，里面的声音传来，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峰叔，是我。” “欣欣？什么事？” “我明天要走了，来跟你说再见的。”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啊，那祝你一路平安。” “嗯，那我们下次暑假见。” 里面叹了口气说：“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我原本打算离开了的，听到他这句话后停了下来：“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就是下一次你可能见不到我了。” “为什么？” “人生能有几回见？” “你要走了吗？” “是啊，我修仙快完成了，我该上去了。” “好吧，那我们天庭见！” 他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我看不到他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我想他一定很开心，因为他的梦想快完成了。 远方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我走过房屋往那边一看是迅哥他们。 早上太阳的位置刚好越过高山照向水库和大坝，大坝的影子把地面分成了明暗两边，靠近大坝的地方就是一片规规整整的阴影区域，外面就是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8月末的天气依然十分炎热，即便是早上汗水也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迅哥朝着前方的大坝跑去，他拔完那些杂草了，可以去水库里游泳了。 被空气分割成了无数条细线的阳光照到了迅哥的身上，他的身体好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金光，在他跑动和跳动的过程中金光像飘落的桃花一样被风吹散。 他跑进了阴影里，他身上的光消失了。 有时候我会用看错了去解释我看到的一些异象，在迅哥跑进影子里的一瞬间我也回过神来了。圆圆她们向我招手，我跟峰叔道别后跑向她们。 迅哥已经第一个跑上了大坝，游泳对他来说是最大的爱好，我爬阶梯的时候就在想他以后会不会成为专业的游泳运动员？ 丹丹姐问我为什么在那边，我说我跟峰叔道别，她说我人真好，村子里的小孩都不会和峰叔说话。 我跟峰叔是朋友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们，因为我感觉他们并不喜欢峰叔。 走上大坝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刺眼的阳光，我眯了下眼睛。 阳光还未能照到整个水库，里面的水是被高山囚禁的，水库看上去像翻面死亡的小蝌蚪一样，死气沉沉的。 水库的大坝是梯形的，最高的地方是平地，平地中间铺着一条又长又窄的路，路的两边长满了参差不齐的野草。 水库大坝里面是分层的，一层一层都有平面，每隔一段路都有一条阶梯通往水面，这些阶梯可能直通水库底部。 暑假只下了一场大雨，水库的水下降了很多，剩下的一点水像是夏天里的苟延残喘。 即便是这样，还是会有人在水库里面游泳，毕竟天热要往有水的地方去。 我看到迅哥已经跑到下面，不带任何犹豫地跳进了水库里，再往深处好像还有3位大人。 水面上还有一条竹筏，上面站着一位叔叔，他正用一根很长的竹子摆动着水面，想让竹筏的位置调换一下。 我问圆圆那个竹筏是做什么的？圆圆说是用来钓鱼的，水库里很多鱼。 我们沿着阶梯走了下去，迅哥已经离我们一段距离了。 我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把脸上的汗和水都一起抹掉了，水的温度给了夏天炎热的早上一丝难得的凉快。 我坐在岸上把脚放进水水里，水库的水是碧绿色的，越往里颜色越深。 我靠近水面往阶梯延伸下去的深处看，上面还能看到阶梯，越往下越被黑暗吞噬，直到什么阳光都照不进的地方。 鱼在水里，喜欢往深处游，水里是它的天地，自然界的万物都在几亿年的演变之中寻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 唯独人类喜欢往不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去，然后发明各种工具把不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变成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这其中牺牲了多少生命又失败了几次呢？ 我看的地方越来越往深处去，里面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自觉将脸靠到了水面上，然后慢慢地把脸伸了进去。 在水面睁眼的瞬间我看到了一条很大的鱼，它的两只大眼睛凸出来，嘴巴一张一合的，因为水面之下所有物体都是扭曲的，所以那脸看上去更大了。 我猛地抬起头惊叫着往后退，圆圆她们也被吓到了跟着我往后退。 我指着水面说下面有妖怪，很大的眼睛，长着嘴巴要吃人，丹丹姐说那不是妖怪是鱼。 恰巧那位站在竹筏上钓鱼的大叔把竹筏划了过来，他向我们展示了他钓到的大鱼，全部加起来快到他身高的一半了，什么鱼能长这么大？ 我看大叔提起来都挺费力的，这鱼很重，提起来的时候都还在扑腾，什么样的鱼能长成这样？ 迅哥游到岸边休息，他看上去很累，在喘着气。 有3个年纪更大的男生走了下来，他们跟迅哥说比赛游泳看谁游得最快，迅哥说他要先休息一下，他们就说迅哥太弱了，迅哥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显然很不服气。 我对他们的游泳比赛不感兴趣，又因为被刚刚水里的鱼吓到了不敢再靠近水面，于是就走了上去。 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空中，整个水库都在它的照射范围内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炎热了起来，我擦了擦汗坐了下来。 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用最大的力气向水库里扔了块石头，他说石头落下的地方就是终点，谁先到达谁就胜出。 我看到那些人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一点涟漪游了过去，最快的是那个高个的，迅哥开始的时候游得很快，到后面可能没力气了就落后了。 那个终点也没有标记，那个高个说自己游到了然后就游了回来，其他人也跟着游了回来。 丹丹姐她们上来坐到了我旁边，圆圆说她也想去游泳，我说她还太小了水里有大鱼会把她吃掉的。 第68章 非自然死亡3 游回来的时候也是那个高个的男生第一名，他让半个身体露出水面，我看他好像是坐在了水下面的阶梯上。 他坐在那里然后指着比他落后的人笑，其他人也陆续游了回来，迅哥落在了最后面。 钓鱼大叔的竹筏一直在岸边，他已经拿着那条巨大的鱼回家了。 那群男生在那里吵闹，他们彼此间都不服气，想要再来一遍，于是高个男生再次扔了一块石头。 这次的石头比上次大所以水花也很大，水库里面空无一人，荡漾开的水花成了死水里唯一的动静。 我坐在那里感觉身体发烫，男生们的游戏也很无聊，于是我们换了下位置，躲在了大坝另一面的阴影里。 我们聊着下午去哪里好，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想去玩一个没玩过的游戏走一遍没走过的地方或者看一件从没看过的事情。 我们就躲在阴影处说话，背后传来那几个人的嬉笑声。 迅哥高喊着不公平，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还是那个高个赢了。 迅哥说那个高个每次都游到第一名，石头是他扔的，游到时候的终点是他喊的，所有东西都是由他决定的，谁知道他有没有真的游到终点。 其他人听完也觉得很有道理，迅哥说这次的石头由他扔。 高个就说：“干脆别扔石头了，你们这么不服气，那我们就坐着竹筏过去，竹筏到的位置是起点，岸边是终点，来不来？” 高个的说话声音很大带了点粗气，我之前都没见过他，圆圆说他昨天才回家，他在县城里读书。 我看向远方，村子的地势往下走，我的角度看下去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山脚下峰叔的屋子已经被阳光包裹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峰叔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圆圆跑回来说那群男生把竹筏划到水库中央去了，我走到大坝上看了看，发现他们距离大坝很远，比刚刚扔的两块石头都远。 我心想为什么需要从这么远的地方游回来？明明离岸边一点距离就可以了，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有时候过于强大的好胜心理会把人送上死路，在不满足于自己在擅长的地方输掉之后，就会扩大范围以赢得更多的荣耀。 我不知道是谁把竹筏划到那么远的，可能是那竹筏上的人都默许了，因为距离太远了，我都看不清人脸了。 我重新走了回去，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快当空照了，阴影已经缩短到了角落里，她们已经换了位置，下面的地方阴影更长一点。 我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开始”，很轻但我听得很清楚，接着就是入水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细就像是睡梦中吵醒人的公鸡啼叫一样，有点刺耳。 然后我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声音了，到底过了多久呢？ 我也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我被贴着后面的墙，墙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体内，我脸上的汗不断往下流。 不久后背面传来了嬉笑声，好像是那个高个子的声音，他喊着快点游快点游，但是他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轻了很多，我还听到了他的笑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好几个声音在喊，喊的都是同一个内容就是让迅哥快点游，我猜迅哥又是最后一个。 紧接着他们原本带着嘲笑的声音变成了很嫌弃的怒吼，喊的还是让迅哥游快点。 丹丹姐听到之后马上跑了上去，圆圆也跟着跑了上去，我原本还想休息一下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等我走到大坝上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两只手露出水面，接着迅哥的头抬了上来，坚持了一秒又落了下去，只剩下两只手在上面。 就这样来回了好几次，岸上的那几个男生还在笑，他们笑迅哥没力气了。 “他溺水了！你们在干嘛啊！” 丹丹姐一声怒吼把那几个男生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神情由震惊变成了恐慌。 迅哥的头再次露了出来，之后又沉了下去。 那几个男生害怕了，有人想要游过去救迅哥，但是被高个拉住了，他说他们都没力气救了。 丹丹姐让我们赶紧去找大人，她神情慌张回头看了一眼之后立马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下去。 我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了，虽然我不知道溺水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该去找哪个大人，我看到丹丹姐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跑，圆圆则往迅哥家跑。 我沿着小溪边一路往下跑，在前面看到有位大叔在洗脚，我跑了过去，我喘着粗气并且吞了吞口水，长时间没有喝水加上一直流汗让我口干舌。 我冲着大叔喊，跟他说明了情况，大叔立马跑了上来，他向着水库方向跑去，我看到他是赤脚的，马路上都是沙子和石头。 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圆圆看到我之后跑过来跟我说迅哥的爸爸妈妈不在家，丹丹姐叫来了另外3位大人。 我爬上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跑下来的那个高个子男生和他的同伴，他们像是逃命一样地跑下来。 阶梯并不窄，但是我上去的路线和那个高个男生下来的路线重合了，在我们即将碰到的那一刹那，高个男生伸手推了我一把，我重心不稳摔到了旁边。 我的手被石头擦破流血了，圆圆把我扶了起来，我并没有哭，我很着急想知道迅哥的情况。 等我们都到达大坝上的时候，发现水面上一片平静，连风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波纹了，水面静得像是玻璃表面一样，远处那块竹筏像是被贴上去的一样，一动不动。 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迅哥挣扎的身影了，我仔细搜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 最先上来的那位大叔回过头质问我人在哪里，他可能以为我骗他的，我因为一直在跑还摔了一跤，嘴巴干得说不出话来。 丹丹姐向大人们解释我们看到的经过，我看到她通红的小脸上写满了着急，大人们都半信半疑，因为水面上什么都没有。 “他在水下，他沉下去了！”，丹丹姐指着水面焦急地跺脚，我看她都快哭出来了。 “沉到了哪里？” “就在那里，那里！”，丹丹姐也不清楚迅哥最后沉下去的位置，水面上什标记都没有。 我看着毫无波澜的水面内心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恐惧，是比在水面下看到大鱼更大的恐惧。 第69章 非自然死亡4 大人们看了看哭泣的丹丹姐，又看了看柏油路一样的水面，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们是不是着急。 我跟大人们说刚刚下去的那3个男生知道迅哥沉下去的位置，圆圆突然哭了起来，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看到她在发抖，天气很热，我抱住了她。 那位叔叔是最先跑到大坝上的，他见过那三个男生。 他跟另外两个大人说是谁家的小孩，那位阿姨去找迅哥的爸爸妈妈，另外两位叔叔去找那3个小孩。 我们这三个孩子留在了原地，我们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只好跟了过去。我回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水库，希望已经沉入了水底再也浮不上来了。 溺水时候的抢救时间只有几分钟，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我只知道迅哥沉下去上不来了，我们要把他拉上来，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真正沉下去的位置。 我跟着那位大叔来到了那位高个男生的家，那个高个男生的奶奶说他没有回家。 我跟着大叔一路找着，另外两个男生也不在家。 已经是快到中午的时间了，空气里飘着能激起人食欲的饭香，此时的我没有任何想吃的欲望。 我的肚子已经被慌张填满了，太阳晒着整个小溪村的万物，也晒着焦急寻找肇事者的我们。 最后我们在小卖部那里逮到了那三个男生，小卖部里面的牌局刚刚散去，那三个男生就躲在那里，大叔质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承认。 我指着他们说：“我看到你们在玩游泳比赛！丹丹姐还有圆圆也看到了！” 最后那个高个男生承认迅哥没游到岸边沉下去了，原本打算离开的那些打麻将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也知道事态很严重了。 大叔一把揪住高个男生的脖子掐着他往外面走，然后向另外两个男生吼着让他们跟出去，那2个男生不敢走出去，是被另外的两位大叔拉出去的。 我们在寻找过程中，很多大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往水库方向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小溪村的人。 我在中途碰到了丹丹姐和圆圆，丹丹姐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她脸上的汗和泪水融合在了一起，我们都跑累了，所以只能加快脚步走，她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圆圆跑在前面，只有我还没有哭。 当我再次走上大坝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我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但大脑没有允许我坐下去休息。 大坝中间位置已经站满了人，我们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过去。 那位大叔用很凶的语气质问那个高个男生，那个高个男生很小心地回答然后指了指那边的水面。 大叔很凶地骂了那个高个男生，他可能是被激怒了突然大声喊道：“又不是我让他下去游泳的，是他自己要游的！” 大叔狠狠地拍了一下高个男生的后脑勺，那个男生踉跄了一下然后就不说话了。 我指着他们说：“是你们要比赛游泳的！” 丹丹姐哭着说：“对，是你们！迅哥本来不游的，你们说他弱，他才去游的！” 那个高个男生不服气地说:“那也是他自己要游的，谁让他自己逞能！” 周围的大人听到他这句话之后都怒了，纷纷开始指责他，高个男生低下头去，另外两个男生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大人们在商量着怎么办，竹筏停在水库中央，好像都没有移动过，水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连鱼的动静都看不到。 我听到后面传来了哭声，还有一群人在喊着“让开，让开！”。 我们全都让开了一条路，我看到4位叔叔抬着一张竹筏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是迅哥的母亲，还有一位拿着两个游泳圈的叔叔。 迅哥的爸爸去外面卖菜了，家里只有他的妈妈和弟弟。 迅哥的妈妈跑上来之后就冲着水库哭着喊：“儿子啊！儿子！” 她的哭喊声盖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她疯狂地跺着脚冲着水库喊，最后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冲着天空拜，就像是我拜佛时候的动作。 她拜了几拜之后又站起来，站起来了之后又跪了下去。 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这样手足无措，她旁边的一位阿姨把她搀扶了起来。 竹筏已经划到了刚刚高个男生指的那个位置，竹筏上面站着3位大叔，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竹子，我想着是不是竹子伸下去让迅哥自己爬上来？ 可是他都没有力气了。 迅哥的妈妈被阿姨扶着，她的哭声依然没有停止，她时不时地跺脚朝着水库大喊，她的哭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我身边的丹丹姐和圆圆一直在哭。 太阳的位置已经偏离了头顶，沉睡已久的水面因为竹筏的驶入终于出现了波浪，我只觉得渴，很渴，但一点都不想喝水。 我看到有位叔叔脱下衣服跳了进去，竹筏上的叔叔把游泳圈扔了进去，另一个叔叔拿着竹竿往水里不断试探，然后指着水面说:“这边，这边！” 我看到水里的那位叔叔深吸了口气钻进了水里。 过了一会儿，他浮上来把手靠在游泳圈上摇了摇手，竹筏继续划着。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了，久到迅哥的妈妈已经没有力气哭了，而我感觉自己太热了被太阳晒得晕晕的。 接着周围的大人发出了惊呼声，迅哥的妈妈再次哭喊起来，我看过去，发现水里的那位大叔怀里拖着一个人往竹筏游去。 竹筏上的两位叔叔把迅哥拉了上去，我看到迅哥的身体像钓鱼大叔钓上的鱼一样直直地，大坝上的大人们都很着急，喊着快点快点。 当竹筏快靠近岸边的时候，很多大人都走了下去，他们一起把竹筏抬了上来。 大人们把他团团围住了，我被挤在了前面。 我透过缝隙看到了迅哥，我看到他闭着眼睛，脸色很白，嘴唇发紫，他的妈妈跪在一旁身体一直在往前倾嘴巴里不断喊着迅哥的名字。 第70章 被连根拔掉的生命 我看到大人们把迅哥的身体抬了起来然后翻过去，他被放在了一位叔叔的腿上。 叔叔在狂拍迅哥的背部，他想把肚子里的水拍出来，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样的方法是错误的，但当时的农村人们普遍没有救援知识。 迅哥就这样被他们翻过来翻过去，像一条死鱼一样任由他们摆动。 然后他的嘴里开始疯狂吐水，我以为他醒了，因为他的肚子不断蠕动，身体抽搐。 吐完之后，大人们又开始翻转他的身体。 迅哥的妈妈整个人瘫在旁边的阿姨身上，她跪在那里眼睛半开着，手自然下垂，看上去没什么力气了。 圆圆在我身边哭得很大声，旁边的大人注意到了说：“小孩子在这里干什么？快下去快下去！” 我的视线被挡住了，大人们开始轰我们下去，我站在原地不动，丹丹姐还有圆圆被拉走了，他们好像忽略了我，我静得像毫无生气的水面。 人群中传来很大的响动，因为这个骚动，所有人都朝着一个地方看过去。 迅哥的爸爸穿着白色的背心下面一条蓝色的裤子，裤腿被卷到了膝盖上面。 人群都自觉地让到了两边，中间出现了一条狭窄的路，那是通往极致悲痛的路，我被后退的人群撞了一下。 迅哥的爸爸走过去之后，身体的骨头仿佛被太阳晒化了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我听到他发出了像鸭子一样的声音，那是声带在极度悲伤的情绪控制之下才会发出的声音。 周围的人把他扶了起来，他想要跪在那里，周围的人拼命把他拉起来。 迅哥的妈妈像是被刺激到了，再次喊着她的儿子，但她的力气像是被蒸发的水库一样不断减少，夫妻两人喊着他们永远也喊不回的儿子。 众人一起努力了很久，把迅哥的身体翻来覆去，谁也没有停下来，谁也没有说出那句“算了吧”。 太阳再热也热不开这里的冰冷，体表的温度不断上升，但是谁也不愿意离去。 周围好像只剩下我一个小孩了，丹丹姐她们已经被拉走了，那三个肇事的男生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集中在迅哥身上的时候，也就没有心思再注意那三个男生了。 最后迅哥的爸爸爬了过去，他站不起来了，所以只能像刚学会爬行的婴儿一样爬了过去。 他把迅哥的身体抱在怀里放声大哭，那些叔叔也站了起来不再施救。 生命的死亡在这一刻被正式宣告，生的希望只有出事时候的那几分钟，他的亲人亲手接过了他的死亡，就像接过他的出生一样。 迅哥呀，你为什么还在睡觉？ 你该起来了，起来吃我给你的面包，起来拔你菜园子里的杂草，起来跟你爸爸一起去外面卖西瓜！ 哦，对了，小溪边还有好多好多螃蟹，你是小溪村抓螃蟹最快的人，你一定能抓到很多很多螃蟹的！ 那个戴面具的人是峰叔，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再一起往里走，把小溪边的螃蟹都抓起来。 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周围的大人们开始劝说迅哥的爸爸把迅哥抱回家，但是迅哥的爸爸站不起来了。 从山谷间突然吹出来一阵微风，它带起了这片如死水般沉静的水面，然后一路往上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转头看向水面，它终于动起来了，那个竹筏开始漂动。 我的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的，我也不知道它流了多久，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在我的脸上，可能是我的眼睛热了流汗了吧。 两位叔叔把迅哥重新放回了竹筏上，周围的人商量着把他抬回家。 迅哥的妈妈被两位阿姨扶了起来，她整个人驼着身体往前，双脚下意识地往前走，迅哥的爸爸也是一样的状态。 我被一位阿姨抱了起来，她替我擦了擦眼泪，抱起来的瞬间我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想要吐出来，但是我忍住了。 快要走下去的时候，我的位置处在最高点，下面的大人小心翼翼地抬着竹筏，迅哥的身体直面太阳光。放眼望去，小溪村很安静，我的身边很吵闹。 我看到前方峰叔的身影，他不再裹着被子，我看到了他但是没有说话，我好像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头发灰中带白，也许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看到他，所以我感觉他很苍老，他的神态也像个老年人。 阿姨把我送到外公的怀里，平时我都会在该吃饭的时候回家，今天我一直在外面。 外公就出来找我，他应该已经知道水库里出事了，所以他走回家的脚步特别快。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外婆也出来了，小村子的消息都传得很快。 我的胃一直在翻滚，眼睛里也一直流着泪。 到家的时候，外公把我放了下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始呕吐，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嘴巴还有喉咙里都是酸酸的。 我中暑了，我感觉世界天旋地转的，接着又开始呕吐。 中暑之后快熟排解体内暑气的方法就是抓痧，脖子上背上都要抓，把暑气排出来人才能好。这种治疗方法虽然很有效但是很痛，我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挣扎，外公只好将我整个都抱住不让我动。 在我的身体上出现了一排排发紫的伤痕之后，外婆才结束治疗。 而我也不再头晕想吐，我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我呆呆地看着地面时不时抽泣。 我被外公抱在怀里，外公唱着歌谣安慰我。我很困也很累，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睡过去的，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生命的离去，是永不醒来的沉睡，是别人不会再提起的离开，是任何环境任何时间都不会再看到的消失。人们为了纪念逝去的人，会给他在山上造坟墓，好让亲人们记着他曾经来过人间。 我不知道丹丹姐她们是如何接受迅哥的离去的，我只知道自己很难消化这件事情，所以我的身体让我用中暑，用另一种生理上的痛代替了心理上的痛。 迅哥出事的那天正好是中元节，是他预告了很久的日子，他拔着那些被嫌弃的杂草，而他的生命也像那些杂草一样被连根拔掉了。 第71章 迅哥的离去 我听到了哭声，听到了悲嚎，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我耳旁。 我睁不开眼睛但能看清楚房间，也能看到外面，外面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想要转动身体但是却移动不了，身体好像被黏住了一样。 在我感觉自己用尽了力气之后，我才真正地睁开了眼睛。 我终于醒过来了，能自由控制眼皮了，人在精神极度劳累之下睡着的时候，就会出现似梦非梦醒也醒不过来的情况。 我在床上缓了一下，耳朵里最先听到的是远处的悲鸣声，声音很小不过我能听清楚，接着屋外的声音就盖过了悲鸣，好像是外婆的声音。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大厅里坐着圆圆的爸爸和妈妈，圆圆被妈妈抱在怀里，她好像睡着了。 圆圆的妈妈说圆圆晚上一直在哭，从睡梦中哭醒，醒来之后又继续哭，以前农村的人没有什么方法只能寻求这种方法。 外面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很响的一声，接着又是很响的一声，一声接着一声，每根鞭炮只响一下，没有任何杂音，鞭炮之后哭泣声再次响起。 接着又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戏班子在唱戏一样，但是音乐的内容好像并不一样，敲锣的声音也是一下一下响的。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外面走去，没有人拦着我，外公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外婆在忙，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我已经起来了。 我在没有吃过早饭的情况下走了出去，我也没有感觉到饿，人起床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感觉到饿的，但是必须吃早饭。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外面去做什么，身体好像有它的目的地，好像是追随着那个声音而去的。 走过漫长的一段路之后，比我以前走过的还要长，哭声离我越来越近了。 它不再是只向着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像做豆腐时飘出来的白雾一样弥漫在空气中。 我来到了目的地——迅哥家，没有四面高墙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家都穿着暗色的衣服，好像都是昨天的那些大人们，我看到站在旁边的丹丹姐，她也在哭。 我穿过人群走了进去，迅哥的妈妈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带着白色的帽子，身边放着火盆，手上拿着纸钱。 她好像一下子苍老的许多，这一夜的时间对她来说可能格外漫长，她的头发证明了时间的存在，昨天见到的时候还是乌黑的头发，今天突然多出了很多白发。 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擦不掉她的眼泪，也照不亮她的心。 迅哥的弟弟用小手抓着他妈妈的衣服站在旁边，他抬头看着周围的大人手足无措。 迅哥的妈妈把纸钱全部放进火盆里突然哀嚎了一下，那位小弟弟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他抱着他的妈妈但是他妈妈没有回抱他，他只能趴在他妈妈身上哭。 我走到了房子前，房门走进去的大厅，大厅里放着一个人，是用了两床被子捆起来的，被子外面露着脚，我想那应该是迅哥了。 我已经接受他离去的事实了，往后漫长的日子里，我总是能在睡一觉或者思考许及之后接受这些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想可能是因为6岁这年的夏天，迅哥的死亡让我学会了这种安慰自己的方法。 我走进去之后心里一阵难受，让我感到极度不适，好像周围的磁场都变了，我像是在憋气一样呼吸不过来。 外面的吵闹声解救了我，我跑了出去大口呼气再也不敢走进去了，我想身体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让我跟迅哥道别。 我看到了2 辆拖拉机，上面摆着很多花圈，另外一辆上站着一些人，他们从里面抬出了一口棺材。从拖拉机上面还下来了一位跟峰叔穿着很像的人，嘴里念着咒语。 “欣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爸爸，我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叹了口气。 “欣欣，不要乱跑好吗？” 我轻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欣欣，这个地方不能来。” “为什么？” “等下会有葬礼，小孩子来这里不太好。” 我轻声地说：“我只是想来跟迅哥说声再见。” 爸爸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我看了眼迅哥的家，那口棺材正在被抬进去，后面跟着一些花圈，迅哥的爸爸被一群人搀扶着走了进去。 我把头靠在爸爸肩膀上，耳朵里听着再次传来的哭声，眼睛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那个地方。 眼前的画面随着我身体的移动不断变化，爸爸说妈妈在前面等着我们，我转过头看到了她。 我伸手抱住了她，我想她感受到了我不同以往的安静，爸爸说是在迅哥家发现我的，妈妈在我耳旁安慰我，我听不清她说什么，我的耳朵里只有哭声。 收拾好东西后，我和外公外婆道了别。 爸爸这次开的是一辆面包车，路上的颠簸少了许多。可能我一路上太安静了。 妈妈很担心我，她一直问我哪里不舒服，我跟她说我总是会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也总是会听到哭声。 妈妈让爸爸把车停下来，她把坐在旁边的我抱在怀里。车里很安静，只有妈妈柔柔的声音。 她让我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声音上，让我跟着她的指令做，我听着她的声音做起了深呼吸，然后缓慢地放松了身体，最后在温柔的歌声中入睡。 我在睡梦中见到了离开了小溪村，我也在睡梦中学会封锁记忆。 那时候虽然通信设备不发达，但是消息也能很快传播，人们都会叹息年轻生命的离去。 生命存在于人们的议论声中，但持续时间并不会太长，葬礼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平静，惋惜也会戛然而止。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生活总是要继续，时间会抹平一切，到最后，小溪村的孩子们会习惯没有迅哥的日子。 他们依然会玩着做迷藏玩着丢手绢，他们也许会在抓螃蟹的时候偶然想起曾经有一位伙伴有抓螃蟹的绝活。 第72章 忘记暑假作业 多年之后，这一场事故就不再被人提起，每当我回到外婆家，我都会走上大坝去看一看，每一次我都会看到有人在里面游泳。 人总是存在侥幸心理，认为意外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人在没有到达自然死亡的年龄之前，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死于一场意外。 那些因为意外离去的生命，也没能警示那些存在侥幸心理的人，除非危险地带禁止人踏入，即便是贴了警告牌，有人也会把牌子踢掉。 我走在前往水库路上的时候，时常会遇到迅哥的爸爸，他向我打招呼，迅哥的弟弟也慢慢长大，长得和迅哥很像。 他们一家的生活也已经回归正常了，我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我想也没有人会主动去提这件事，人总是要生活的。 迅哥的爸爸还是卖菜，后来他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再后来他们一家搬到了镇里，在菜市场里面卖菜。 久而久之，我也不再刻意记起这段往事。 …… 阔别两个月之后再次见到爷爷奶奶，他们用身体量了量我的身高很高兴地说我长高了。 我确实长高了，这是在我见到娟娟之后意识到的。 回到家后我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娟娟家，离开了2个月之久，记忆里有了小溪村的样子后，我发现现在的村子熟悉又陌生。 娟娟在朱朱姐家，她们正在厨房吃西瓜。 我给了娟娟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发现娟娟变小了，朱朱姐说我长高了。 我跟她们说我抓了螃蟹还吃了知了，我向她们描绘小溪村的样子，说小溪村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小溪。 “欣欣，你的日记写了吗？我已经写好咯，我等下给你看。” “日记？什么日记？” 娟娟一脸天真地看着我：“放假之前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呀！” 我的脑子快速回想放假前在教室里的场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我忘记了。 “还有算术题，你写了吗？” 我又想了想，确实是有10篇日记还有算术题。 “没有写，我在外婆家天天都有好玩的事情，所以我忘记了。” 朱朱姐笑着说：“你快回家补作业吧，后天就开学了。” “是啊，欣欣，你要把暑假作业做完，不然的话老师会批评你的，还会让你罚站，你的大红花也会被没收的。” 我想象着自己被罚站的样子，然后自己因为没有大红花哭的样子，那样都不好。 放假之前我还跟娟娟承诺把有趣的事记下来，然后我们互相交换日记，结果我一个字都没有写。 整个暑假也没有人提醒我要做暑假作业的，主要还是因为我在外婆家，我没有跟外婆外公说过我有暑假作业。在外婆家有那么多新鲜事，我哪里还会记起作业。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爸爸正在帮着爷爷做木工。 我大喊了一声：“爸爸！我完蛋了！” 厨房里的妈妈和奶奶听到后连忙赶了出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暑假作业没做，10篇日记还有算术题，我说我在外婆家玩得太开心所以忘记了。 他们听完之后全都笑了起来，爸爸笑得最大声，妈妈说我抓紧补上就行，我说我不会写日记，妈妈就把我的书包拿出来，开始一对一指导我怎么写日记。 日记只需要100个字，但是对于6岁小孩来说是拼凑出100个字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拿着笔看着方格作业本，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该如何开头。 妈妈说10篇日记，一篇写小溪村是怎么样的，一篇写外婆家是怎样的，一篇写外婆外公是怎么样的，剩下的就写我玩了什么游戏，认识了哪些小朋友。 我在脑海里构思了故事，想起了那些画面，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如何写出它们。 妈妈就帮我写了一个“我”字，她说用“我”字开头，让我写下去。 我照着她的意思写了一句，由于词汇量匮乏，开始拼命想怎么写，妈妈说不会的字可以用拼音。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写出两篇日记，总共100个字，标点符号也算上去了，因为我觉得标点和字是一体的。 大人们各忙各的，没人看着我，我把铅笔放在鼻子下面夹住，双手托腮看着天空，天上飘着好多白。 这些白云给了我很大的灵感，我开始写天上的白云，我写天上白云的形状，把它们比喻成小猫小狗小白兔，把我能看到的形状都写了上去，就这样凑够了100个字，还多了好几个字。 娟娟上门找我了，带上了她的日记本。 她看到我已经写了3篇日记之后发出感叹说我写得很快，她说她写的很慢，一个星期只能写一篇。最开始她也是忘记了写作业，是丹丹姐提醒她，她才去写日记的。 琢磨了一个星期才写出一篇日记，写的时候经常发呆，又或者是写了几个字写不出来跑外面玩了。她写日记的时候总是被各种事情干扰，所有事情都没有写日记重要。 后来她在村子里玩耍的时候，碰到了老老师，老老师问她作业写了没有，她才想起被自己冷落在院子里的作业本，她只能撒谎说写了。 从那以后，娟娟就没有再去那一块地方玩。丹丹姐看到她写日记的速度这么慢，干脆就把她叫过去一起做作业，娟娟后面的日记都是丹丹姐指导写的。 娟娟说丹丹姐期末考试的时候是全班第一名。 我看了眼她写的日记，写的内容都是她玩的游戏，于是我模仿着她的样式开始写我自己玩的那些游戏。 后来开学的时候，因为我用的词还有句子，甚至拼音都跟娟娟的太像了，老师说我抄了娟娟的日记，我反驳说我只是看了她怎么写，然后换成自己玩的游戏。 老师说这就是抄，于是我开学第一天就失去了一朵大红花。 对于学习这件事，我从小就没有太大兴趣，做作业也是，小时候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写作业，我学的内容在课堂上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要练习呢？后来想想，这大概就是学渣思维。 第73章 娟娟有弟弟了 我在农村的日子结束于8岁那年的暑假，爸爸说要让我去县城里上小学，这意味着我见不到爷爷奶奶还有娟娟了。 我很舍不得娟娟，我们认识的两年时间里，我无论做什么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她，想和她玩，和她说话，和她一起吃零食看电视。 爸爸说到时候学校放假了就带我回来，可是一个学期放假的时间很少。 因为这件事情，我有点闷闷不乐的，临近放假的那几天，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我想跟娟娟道别但又不敢跟她说，我怕她会哭，之前我离开去外婆她的时候她就哭了。 但是不说又不太好，我如果突然消失她知道原因会伤心的。 爸爸怕爷爷奶奶想我，所以那年暑假我没有去外婆家，而是留在爷爷奶奶家过暑假。 我小时候会把难以开口的事情藏起来放到最后才讲，这就是所谓的拖延症，等到了快离开的那几天，我就会变得很焦虑，然后会更加害怕讲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我跟娟娟玩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总是会想到该如何开口。 后来我索性呆在家里不出去了。 暑假还是那么炎热，爷爷家的电风扇有点旧了，爸爸想买台新的，爷爷说还能用让爸爸不要乱花钱。 这个电风扇的牌子在当时很有名，以前的老物件都很耐用，可能以前人们都比较贫穷，都只想买耐用好用的东西。 现在物价飞涨，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很富有，一样东西很多牌子，五花八门，价格和质量不成正比。 那台电风扇是立式的，因为比较老旧了，所以摇头的时候会“嘎吱嘎吱”响。 有时候它的脖子会卡住，头就像落枕的人一样一直向着一边，需要人手动去动一下才会正常。 我坐在凳子上写作业，爷爷睡在躺椅上，电风扇的嘎吱声盖过了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 我听到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是很响亮的一声：“欣欣！”。 “奶奶，欣欣在哪儿？”，是娟娟的声音。 她跑到房间里来，把爷爷吵醒了，爷爷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她之后笑着对她说“饭吃了吗？在欣欣家吃吧。” 爷爷大概是睡糊涂了，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了，午饭早吃过了。 “爷爷，我吃过啦！” 娟娟今天看上去格外开心，笑容一直在她脸上，偶尔不由自主地摇晃身体，额头上出了很多汗，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就像她得到了“一块钱”的奖励一样。 爷爷已经走出去了，我也没心情写作业了。 “你吃什么了？这么开心？”，娟娟吃零食的时候总是会摇头晃脑，特别可爱。 “欣欣，我告诉你哦，我有弟弟啦！”，她乌黑的眼睛里闪着亮眼的光芒，我知道她很高兴。 “弟弟？” “是啊，妈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我爸爸妈妈现在回家了。” 她拉起我的手继续说：“到我家去看看吧，我的弟弟好可爱的！” 每次我看到她开心的时候我也会很开心，只是以前我都知道她开心的原因，都很简单。 这一次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因为她高兴的程度远超她吃到零食时开心的样子。 “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因为我有小弟弟啦！妈妈说我只有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生个弟弟来陪我。” “你有小伙伴呀，你并不孤单。” “我妈妈还说我个子小小的，还经常生病，怕我被人欺负，所以她说一定要生个弟弟来保护我。” 娟娟想了想又说：“我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爷爷奶奶也笑得很开心。晚上的时候妈妈跟爸爸说：她生了儿子终于把这口气挣回来了。我看到妈妈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 她说的都是她妈妈教她的话，我其实并不明白，于是我想了想她的开心。 我有表妹小宝，小宝抱着我跟着我玩的时候也很开心，这样一想我就理解了。 娟娟拉着我的手，一路上奔奔跳跳的，太阳再晒也晒不掉她的快乐。 路过的村里人都知道她妈妈生了个儿子，所以看到娟娟的时候都会说：“娟娟，你妈妈生弟弟了，你当姐姐了，开心吧！” 娟娟会很开心地回答。 “娟娟，恭喜你啊，当姐姐了！” “娟娟，恭喜你，有弟弟了！” “娟娟，我之前就一直保佑你妈妈生个儿子。” “娟娟，你妈妈总算生儿子了。” “娟娟，你家有后了。” …… 到了娟娟家的时候，院子里站着一些奶奶，老年人聚在一起就是议论村里的事情，由一件事说到另一件事，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娟娟带我穿过人群走到了二楼，二楼的一间房间是专门腾出来的。 走进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奶香味，还夹杂着一些尿骚味。 房间里本来没开灯的，我走进去之后才开了灯，娟娟的妈妈看到我之后很开心地招呼我过去。 她躺在床上，头上戴着棉帽子，身上盖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床是靠墙的，我踮脚看了一下，里面躺着一个裹在小被子里的婴儿。 开灯之后，房间里走进了2位叔叔还有1位奶奶，他们应该是娟娟家的亲戚，来看娟娟弟弟的。 恰巧娟娟弟弟哭了起来，她妈妈赶紧把她抱起来喂奶。 我看到她掀开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顾忌，妈妈曾经告诉我不能把不穿衣服的身体给别人看，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一位大人裸露出自己的身体。 我被这个场景吓到了，马上离开了房间，那个房间里没有电风扇，很热，我想着娟娟妈妈还有弟弟不热吗？我在里面只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房间里还有两位叔叔，爸爸之前还补充过一点尤其不能让男性看我的身体，多大的年龄都不行。 可是为什么房间里还有其他男性大人，他们也不回避一下，娟娟妈妈就这样掀开衣服？ 娟娟走了出来，她脸上的笑容还在。 我跟娟娟说我要到县城里上小学了，我原本以为我会跟丹丹姐上同一个小学。 娟娟的微笑不见了，我等着她放声大哭，过了一会儿她又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你去县城上小学，我去陈村上小学，我们都上小学啦！” 我说我以后不能常常跟她玩了，只能放假的时候再回家了，她说没关系，等放假的时候再跟我玩。 我突然感到失落，按照之前的反应她应该哭的，但是今天我的离开被她弟弟的到来代替了。她说她现在是大姐姐了，不能随便哭了，要懂事一点才行。 或许人就是这样被逼着成长，被大人们口头教育了长幼辈分，从此之后一切都倾向被宠爱的那一个，辈分也成了一些大人教育小孩的借口。 我的农村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第14章 ) 在零食滞销之后，高国强就把零食都给弟弟妹妹吃了。 失败后的高国强开始想为什么自己的零食会卖不出去，为什么镇上能开那种全是零食的店。 后来他得出结论，镇上的孩子一定比农村的孩子有钱，所以镇上才能开那种零食店。 从那时开始高国强心中就有了一个目标，他以后要在镇上开一家卖零食的店。 于是他就去问爸爸在镇上开那样一家店需要多少钱，高正祥说：“那可是需要很多很多钱呀！” 高国强想了想自己攒下的零花钱，总共10块钱，开店肯定是不够的，就靠攒零花钱要攒到什么时候？ “爸爸，那我怎么样才能拥有更多的钱呀？” 高正祥说：“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大学生在外面能挣很多钱。” “像爸爸以前那样当木匠，学点手艺活不行吗？” “你也知道爸爸因为手艺活被批评了，而且手艺活挣的钱少，读书读出去挣的钱多。” 高国强想到前几天遇到的那位何爷爷，何爷爷自己捆了几根扫把打算拿到另外一个镇里的集市上去卖掉。 另外一个集市在山的那一边，于是何爷爷就花了一天时间翻山越岭到了集市，在集市上卖了一整天都没能卖出去，又花了一天时间回来，脚上的草鞋都磨破了，脚也磨出血。 “好，那我就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走出去！” …… 后来，高国强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但是因为家里贫困交不出学费，高国强高中时的家庭条件比以前要差很多。 高国强因为学费问题打算放弃读书去外面学点手艺，高正祥坚决不同意，他 是高国强初中的老师补助了他让他继续上高中 后来，高国强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但是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不如前，连高国强的学费都交不起了，高国强打算放弃读书去外面学点手艺。 当时的高正祥坚决不同意，高正祥从家里拿了仅有的一只鸡还有两颗鸡蛋一路走到了县里。 高正祥找到当时学校的校长把鸡和鸡蛋塞给校长请求他延缓一下高国强的学费，他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交上的。 校长问了之后才知道高正祥是一路走到县城里的，校长被眼前的农民打动了于是资助了高国强的学费。后来高正祥做回了木匠，也把学费还给了校长。 高国强每个星期都带着咸菜回到学校，那是他上学时期吃过最多的菜了。 偶尔高正祥会去看他，给他带去一个鸡蛋，还在上高中的高国强身子瘦得像板凳一样，干干的一条，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高国强每天都发奋读书。 高国强知道老天爷会给人制造很多苦难和阻碍，这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现在吃下的这些苦日后都将成为他前进的动力，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后来高国强考上了大学，成为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以往跟他一起上学的孩子们都辍学了。 高国强的大学在北京，村里没人去过那里，那是大城市，是比县城更大的城市，高国强没有让高正祥送他，因为他怕父亲到外面迷失方向。 在连坐了3天火车后，高国强终于来到了北京，一个20岁以前从未离开过县城的青年，第一次去外面就是到了首都。到学校报到后，高国强就跟着同学们一起去看了北京天安门， 去看了故宫，去爬了万里长城。 “外面的世界好大啊！”这是高国强爬上长城之后的感叹，“如果我的家乡能跟北京这么繁华就好了，我的家乡很美。” 高国强再次想到他小时候的那个梦想，要在镇里开一家零食小卖部，不过此时的高国强把心中的那个梦想放大了。 他不仅仅要在镇里开小卖部，他还要到市里开，他要把他的小卖部开到全国各地。 他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交通工具还是三轮车，从农村到镇里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有了火车，到北京只需要3天时间，以后肯定还会有比火车更快的火车。 到时候到北京只需要几个小时，所以他的小卖部一定可以开到全国各地去。 高国强一边在学校里学习一边着手计划自己的未来，他现在还没有钱去开小卖部，所以他打算毕业之后在北京工作几年，赚了钱再回家。 他在业余时间逛北京，发现北京很多小吃离学校不远但是没什么学生过去吃。 于是他就跟小吃店老板商量自己可以给他们打广告，把学生介绍过去当然要付一点工钱，谁会放弃赚钱的机会呢？ 那些小吃店老板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高国强就找了一些废旧的日记本，在日记本上画上地图写好名字像发传单一样发给学生，小吃店生意更好了，高国强也因此赚到了一些钱。 毕业之后，高国强找了北京的工作但是他发现工资并不高，于是他再次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 因为当初刚进入北京的时候，北京太大，他迷路了也问了很多人才找到学校。 北京各个地方虽然有地图，但是一些人看不懂字，高国强就决定自己当导游，他记性很好，上学时候别人问他路，他马上就能指出来。 高国强画了块扁上面写着“北京带路，熟悉各区公交车，可帮忙搬运行李。” 就这样高国祥一边打工一边趁着空闲的时间做生意，他的生意比他想像中更好，后来他发现很多人只需要出火车站短距离的路线。 于是他又画了一些地图，选择了别人经常问到的地点，他的地图比市面上的地图都更简洁更清晰，就这样高国强在北京呆了3年，赚够了他认为的可以开小卖部的钱后回到了枫州市永武县。 回家后，他决定直接在县里开小卖部，县里面客流量更大，他的钱也足够买下店面。 他把一部分钱给了爸妈，剩下的钱他就租下了一间菜市场旁边的店面，最开始他只是卖一些小零食，后来开始卖一些生活用品。 再后来他的小卖部能买到很多大家都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家的生意每天都很好。 第75章 护士娟娟 我很庆幸自己是在村子里上幼儿园的，我喜欢在开满桃花的山野奔跑，喜欢走在菜园子里看那些蔬菜，喜欢坐在被压弯的竹子上荡秋千，喜欢路边的野花野草，我喜欢乡下的自由自在。 所以我很感谢我的爸爸妈妈，让我拥有一个属于乡下的童年。 我听到了一声猫叫，然后就感觉到床上有个重物落下了。 我已经醒了，不过脑海里回忆着童年的点点滴滴，所以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起床。我周围的被子都被压了下去，伴随着软绵绵的猫叫声。 我睁开眼伸手摸了过去，是花花，一只黑色的有着鸳鸯眼的中华田园猫。 她是我在一棵桃花树下发现的。当时我和朋友一起去公园散步，正好是春天。 公园里的桃花开得格外旺盛，周围的草地都被这份来自春天的礼物眷顾了，像雪花一样盖上了薄薄的一层。我看着那一片桃花很漂亮。 正打算拍照的时候听到了小猫叫声，很轻。 我对猫咪的声音格外敏感，于是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了躲在树下的花花。它就小小的一只，身上盖着一些桃花，周围只有它一只小猫。 我走过去的时候，它就向我走过来，它还很小走路都不太稳。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下没有发现它的妈妈，我最开始没想着要把它带回家，因为它还很小，我担心它妈妈会拼命找它。于是我们在一旁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它的妈妈。 它一直跟着我，我走到哪里它就走到哪里，于是我不再等它的妈妈，就把它带回了家。 家里已经有两只猫了，这两只原住民也很喜欢新来的小家伙 我给它取名叫花花，因为是在桃花树下捡到的。 我以前不怎么喜欢猫狗，所以家里也没养宠物。 我喜欢上小猫是因为我曾经的女朋友，她很爱小猫咪，我也就爱屋及乌喜欢上小猫了。 跟猫咪相处久了之后会发现它们能温暖我治愈我。 花花把脸蹭到了我的脸上，然后躲进了我的怀里，它一直发出咕噜声，我翻了下身体把它拎了出去，它不服气还想钻进来。 “你干吗？臭花，我要起床咯！” 我直接坐了起来，时间已经是八点了，今天是周末。 床头柜上放着那本红色的日记本，昨天晚上写到很晚，今天就先休息一下了。 我靠在床靠上，花花蹲在我的腿上，过了一会儿笨笨也跳了上来，一分钟后，我的六只猫全在我的床上了，它们好像在等着我这个主人起床。 “好啦好啦，我起床啦！下去下去！” 我掀开被子，它们动作整齐地跳了下去。 我写完了我的幼儿园，回忆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了。 前天晚上我和娟娟聊童年记忆，她说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所以我今天要回县城一趟，去见一下我的好朋友娟娟。 我和她自从幼儿园认识开始就没有断过联系。 中间有段时间因为各自都忙着学业所以没有联系。后来她上大学有了电脑，我们之间又开始无话不说。 永武县离枫州市很近，现在交通发达，公交车都是直达的，开车只需要20分钟。 我前天就约她见面了，娟娟是医院的护士，每天都很忙，能约到她的时间不多。 娟娟工作的地方是县里的人民医院，前几年医院搬迁，所有医疗设备都焕然一新。 我没有去过新的医院，娟娟就像个导游一样带着我逛了一遍。 我笑着说：“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导游一样，你连停车库都向我介绍。” “拜托，人家当导游都是拿钱的，我都是免费给你介绍的好嘛！”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逛景区。”，我摊手享受着冬日的温暖。 “医院也是景区，是名为“生死”的景区。” 我们相视一笑，以前她是拉着我的手，现在是勾着我的手臂，我长得比较高。 娟娟说要带我去吃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在人民广场附近。 娟娟之前跟我说她想要自己买一套房子，这个计划她没有和父母说，也没有告诉周围的同事，她只和我说了，目前她还在选房子中。 她会向我吐露心思，也会向我倾诉烦恼，我总是会倾听她的抱怨和吐槽。 娟娟夹了一片毛肚放进辣锅里说：“我最近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辞职！” “是因为太累了吗？” “累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我想做自己的事情。” “开首饰店吗？” “是。”，她把毛肚裹了一层麻酱吃了下去，“你也知道我是个很纠结的人，开店的资金我有，但是我还想买房，买了房子之后就是要还房贷。” 她说完叹了口气。 “你是怕开店的收入不足以支撑你的生活？” “嗯，我在医院上班，虽然很累，但是工资是实打实的，收入很稳定，还有奖金什么的。我辞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收入就会不稳定，前期还要投入很多。” 我想了想说：“其实你可以先不辞职的，先开店，等稳定之后再辞职。”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这份工作，随着年龄增长抵触情绪更加严重了。”，她笑了笑说：“当然，这世界上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工作。” 娟娟的专业是在她妈妈的强迫之下选的，娟娟从小就很喜欢那些首饰。 当年选专业的时候有五个志愿可以填报，娟娟原本想选自己喜欢的设计行业，但是她妈妈说“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学什么设计？”。 娟娟从小就很听话，她最后一个志愿才选了设计，就这样她妈妈还白了她一眼。 8岁那年的暑假，娟娟家的情况已经暴露给我了。 她妈妈对她说生个弟弟保护她，其实是谎话，归根结底是在传统习俗的压力之下想要拼口气生个儿子出来，好有“脸面”。 她妈妈后来还当着我的面问我妈妈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儿子，我妈说有一个女儿就足够了，她妈妈说“儿子是要有的，有儿子家里就有威信了。”。 甚至还当着娟娟的面对别人说“保佑你生个儿子”，又或者是问别人“你这胎是不是儿子，我认识个医生可以看，不是儿子的话就打掉吧”。 这样思想观念不在少数，就算是21世纪了，就算是受过教育的人，也依然有这样的观念。 在传统环境下长大的那些长辈，她们所受的教育就是那样的。于是在越来越发展的现代社会里，这样的思想与新一代的冲突逐渐扩大。 “不过最最主要的原因，你也知道的，就是我妈。我如果真离职了，她可能会被气死了，然后我们不可避免地又是一场灭天灭地的争吵。”。 她叹了口气说：“我感觉我一直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下，所以这次买房我想自己偷偷买，不想告诉她。 如果被她知道了，那她就要全盘接手我的房子了。 什么装修啊，房子买在什么地方啊，等等，所有东西都要被她拿过去。到时候就是全家人都住进我的房子里。” “当初她让我选择护士这个职业，也是因为她觉得家里有个人在医院里工作会方便一点。还有名声好听，女孩子当个护士、老师、或者银行工作是最好的，这是她说的。什么工资那都是次要的，她要的是脸面名声。” 我把藕片放了下去，这一盘藕片份量挺少的。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把房子买在外面，买到市里，你可以远离你的家人。然后把店也开到市里面去。” 她点点头说：“其实我想去更远的地方，到一个能放松全身心的地方，就在那里住下来，开个小店，过完余生。” 我想了想说：“这边有什么地方是能完全放松身心的呢？大理？不见得，可能环境很好，生活节奏很慢。” “哎，谁知道呢！我是护士，除了吃饭能稍微放松一下，其他时间好像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人会喜欢我的工作，会喜欢救死扶伤，只是我并不喜欢。但因为它很稳定，我又舍不得放弃。”。 说完娟娟又吃了片毛肚：“啊，毛肚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我看了看她笑着说：“对你来说，最好吃的东西可不止毛肚！” “没错！以前我认为是小时候家里穷所以嘴馋，长大后发现我就是天生的嘴馋。” “你知道医院里最考验人性的地方，在那里生死很常见，有对父母很好的，也有对父母很差的。” “人在看病的时候都是很心急，很想要知道结果的，偏偏新建的医院有很多大楼，需要走来走去，很多东西都是自动化了。” “年轻人还好，那些年纪大的人，经常会找不到地方，就算是为他们指路了，他们也会迷路，医院太大了。” 她笑了笑继续说：“在最该简洁方便的地方偏偏最复杂，有时候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很多东西并不方便年纪大的人，社会在淘汰他们。还有银行也是，一个钱一个命。” 冬天的时候火锅沸腾的烟气就会把人盖住，我们在热辣辣的味道中从天南聊到地北，什么社会新闻娱乐八卦全都聊了个遍。 一直从中午开始吃到最后火锅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吃完后到人民广场散步消化。人民广场还是以前的模样，这大概是永武县最早建造的一个广场， 小时候放学都会路过这里。 我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家，娟娟很忙，我们也无法经常相聚，这种感觉倒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些我只能在节假日才能回家的日子…… 第76章 我家的房子 永武县只有3所小学，这三所小学一直都处于竞争关系，师资力量都还算平均。 爸爸妈妈把我送到了“永川小学”读书，比起幼儿园，小学里的学生是千倍以上的人数。 我因为8岁前一直生活在乡下，所以到了县城里，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一种对陌生的恐惧占据了内心的一个小角落。 与村子里四面群山环绕的陌生感觉不同，乡下虽然四周都是山。 山与山之间虽然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它空旷宽敞，视野内都是来自自然的颜色，嗅到的都是花草的芳香，听到的是鸟儿们的啼叫。 县城里都是楼房，楼层也比村子里高，房子与房子之间都是紧挨在一起的，走在马路边飘来的是饭菜小吃的香味，嘈杂的说话声还有汽车的声音，看到的是五花八门的人造颜色。 这就是城里生活的气息，一种与农村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乡野的自由自在再也没有了。 与吵闹的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每天不得不完成的作业，我的书包换了，虽然还是小书包，但是装在里面的书变多了，从此以后我的双肩越来越重。 我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是爸爸妈妈买的二手房。 因为是以前的老房子，所以小区也没有保安室之类的东西，四面八方都是敞开着的大门，不像现在的小区是有墙壁围起来的。 与其说是小区，倒不如说是一块区域，最外面的一排房子是在马路边上的。 有很多条路都可以走进小区，一条延伸出另一条，纵横交错。 第一次来也许会迷失方向，不过不用害怕，熟悉了之后就算是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道路都会像直线一样笔直通往家所在的单元。 小区里的房子原本都是红色的，在经历了一年又一年的春夏秋冬之后，表面的一层墙皮就像蜕皮的螃蟹一样被剥落，露出里面白色的墙面。 久而久之，这一栋栋单元楼的墙面上就出现了一块一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白色斑点，就像人脸上被太阳晒出的斑一样，每一块都在向世人展示它的年龄。 城里的房子就是规划是一样的，房子的结构也是一样的，家家户户的户型也是一样的。 每一栋六层，每一层都有一个凸出的阳台，阳台与阳台之间要么装着防盗网，要么安装上玻璃，中间还夹着一层遮阳避雨的棚子。 6层楼高，也没有电梯，楼梯是向外敞开的，没有门，谁都可以走上去，楼梯也是灰色的。 楼梯口上面挂着一个被腐蚀掉的单元牌，旁边贴着蓝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数字。 走进去之后左边是楼梯，右边是墙，楼梯下放着自行车。 右边的墙原本是白墙的，不知从何时起贴上了一张张红色白色的小广告，上面的内容五花八门，有修自行车的修电风扇的还有房屋出租的，这些小广告的“存活”时间并不长，会有同行把它们撕掉然后贴上自己的小广告。 我家的房子在2栋3单元，单元楼的牌子大概是所有小区里保存最完善的牌子了，字迹清晰可见。 爸爸指着上面的牌子说：“欣欣，记住这个2栋3单元，这里就是我们家啦！” 爸爸又指了指刚刚走过来的路说：“2栋就是路口走进来第2排的房子，3单元就是第三个楼梯口，知道了吗？” “知道啦！只有这个牌子上写着数字，那边那些都看不到数字。” “对咯，欣欣真聪明！”，妈妈忍不住亲了我一下。 爸爸妈妈买的房子在第三层，是套房，面积不大，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厕所两间卧室一个书房一个阳台，总共100平。 每层两户人家，房门都是很统一的，外面一扇铁门，铁门里面一扇防盗门。楼梯的开关在房门右侧，需要自己开自己关，我踮起脚尖刚好可以开到。 有时候会看到两家之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铁盒子。 爸爸妈妈的房子在302，也就是右侧。 铁门锈迹斑斑，里面的防盗门是绿色的。打开门之后左边是一个鞋柜，右边是厕所。 走进去之后右边是客厅，客厅里面摆着黑色的沙发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头做的茶几。 客厅里面有一台比爷爷家更大的电视机，爸爸说是新买的彩色电视机。 电视机后面挂着一幅“八骏马”图，妈妈说这幅画是外公画的。画的旁边还挂着毛爷爷的画像。 客厅出去就是阳台，城里的房子不像农村一整天都能晒到太阳。 套房里每天晒到阳光的时间有限，如果想要晒到更多太阳光，就得花更多钱买到更好的房子。 以前设计的小区房子之间的空隙还算够的，越往后，房与房之间的距离越短，有些小区设计得连说话声都能听到，而且越造越高。 另一边是厨房，厨房与客厅之间还有足够大的空间，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圆桌子，还有冰箱。 爸爸先带我到了书房，里面一张大人的书桌，一张小孩子的书桌。 大人书桌的后面是书柜，打开书柜的门，里面摆着一个相框上面是爸爸和3位叔叔，相框旁边放着一些书。 我的小书桌背对着墙，上面有一盏小台灯，书桌上画着一个孙悟空。 大人的书桌上放着一些书和报纸，上面也有一盏绿色的台灯，台灯的旁边放着一个相框，相框上是我和妈妈当年大雪天去寺庙时候的照片。 书桌上还有一个小柜子，柜子上面放着一些“零食”，爸爸说这是模型，不能吃的。 最后爸爸带我走进了我的房间，这是爸爸妈妈用爱为我布置的房间，里面的每一样物品都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只看了一眼就跳到了床上，开心地在床上跳来跳去，被子上是葫芦娃。 床的左边是床头柜，右边是小书桌，桌子上有书架，书架上摆着一些儿童书。 墙上贴着很多我喜欢的动漫人物，中间是一幅中国地图，旁边的柜子上也贴着动漫人物。窗帘是红色的，上面印着一朵朵很漂亮的小花。 天花板上是一盏很大的像太阳一样的灯，灯的周围挂着9颗大小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的小球。 爸爸说这是太阳系，这盏灯是太阳，围绕着它的是太阳的九大行星，分别是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 爸爸说我们人类生活在地球上，是太阳的第三颗行星。是人类居住的美丽家园。 第77章 长得好看的姐姐 我家所在的小区叫“思源小区”，这一片都是住宅区，对面也是一个小区。 我上的“永川小学”离这里三条街的距离，大概2公里左右，三条街的名字分别为“永安街”、“解放街”、“启明街，”。 思源小区在永安街，解放街那里有新建的人民广场，永川小学在启明街。 人民广场对面都是小吃店和饭店，因为在人民广场附近，所以那里的生意很好。 思源小区第一排房屋的下面是店面，一般都是楼上的住户买下的店面，所以有超市早餐店五金店，各种店铺都有。 启明街也就是学校附近，除了校园外面有两家小卖部，2家早餐店之外就没有其他小孩子感兴趣的店面了。 到学校的必经之路是启明街，启明街是以前的旧街，建于清朝，路面相对于现代马路要窄一点。 两边的房屋是外婆外公住的那种木屋，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年代久远的地方。 房屋上连着很多电线，错综复杂像一张捕鱼网，房屋里也住着人。 房屋的结构不像店铺，但是也有人会在自己屋子里摆摊，都是做衣服修鞋子配钥匙的店铺。 学校的下面还有一条街道，那里是以前的商业中心，那条街道被叫做老街，都是买衣服首饰鞋子什么的。 房子都是木头做的，看上去很陈旧，一整排的屋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房门是一块块门板，早上开摊的时候需要把门板移过去。 整条街道路很窄也不长，这里经常聚集着买衣服的人。 永川小学建在明珠河旁边，高高的墙壁隔绝了学校与外面的世界。 学校的教学楼上写着周恩来总理的“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永川小学”四个字是永武县的书法家蔡家茂先生书写的，蔡家茂先生的字一如他本人一样温文尔雅。 起笔宛如腾飞的鸿雁，一撇一竖一钩宛若游龙，落笔处铿锵有力似有破除任何艰难险阻的力量。 当时政府建设这所小学，请蔡家茂先生题字，是希望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孩子们能够和先生的字一样充满力量，克服所有困难。 这是对每个孩子的祝福，孩子是未来的希望。 走进校门就会看到一个雕塑，这是永川小学的雕塑“岁寒三友”，是一颗只开了一朵花的树。 松树的树干，顶端是一朵梅花，衬托着中间这朵梅花的是竹子的叶子，松竹梅，岁寒三友，依然寓意着坚忍不拔，吃苦耐劳。 传统文化的教育始终都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问爸爸人生下来是不是就是来吃苦的？爸爸说人不一定都得吃苦。 连接两栋教学楼的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外面的墙上刻着“勤奋 刻苦 感恩”三个词语。 四面的教学楼围出了中间一块小花园，花园里面有条小路，小路旁边是草坪，草坪上只有草。 学校食堂在教学楼左边，上面也是刻着“食堂”三个大字，教学楼旁边是科技楼，这是一座自上学以来就很少能够踏入进去的大楼。 科技楼的上面是天文台，当然只是仿造了天文台的结构，里面可能有天文望远镜也可能没有，总之没有哪个学生真的上去过。 穿过教学楼的小花园，外面就是学校的操场，正前方是主席台。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还没有橡胶跑道，跑道都是用沙石铺成的，中间一大块都是草坪。 爸爸妈妈带着我去了一趟学校，他想让我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走出小区后又走了一段路，那段路的路边停着好几辆黄色的三轮车，这是以前很常见的人力三轮车。 老舍先生笔下祥子的手拉三轮车如今已经变成了脚踩的三轮车，脚踩的终究是比手拉的要省力一点，但也很需要体力，所以干这活儿的绝大多数都是男性。 人力赚钱的方式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改变，从脚踏三轮车到出租车，一些很耗费人力的东西会被淘汰。 爸爸就近叫了一辆三轮车，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叔叔，他说到“永川”小学2块钱。 人力三轮车速度并不快，也可能我们坐着三个人，路过解放街的时候是一阵飘香，爸爸说每次路过这里都要流口水，三轮车叔叔就搭话了，他们两个就这么互相聊了起来。 到了之后，学校门是关着的，我们到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校长，爸爸和校长寒暄了几句，保安叔叔就让我们进去了。 我发现小学就是一所更大的幼儿园，虽然空间比幼儿园大很多，但是四面还是高墙。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的学习生活可能会比幼儿园更繁忙，因为爸爸说一节课有45分钟，下课游戏时间只有10分钟。 参观完学校，我们就到了老街逛了一圈，爸爸给妈妈挑选了几件裙子，我坐在一旁看换好衣服妈妈，每一件都很好看，主要是因为妈妈长得好看。 我把我能想到的形容美的词汇都说出来了，店老板说我很会夸人。 我还给妈妈挑选了一只白色的大沿帽，我是随手抓的，也不知道这帽子好看不好看，妈妈戴上是真的好看。 逛完后，我们沿着马路一路走回了家。解放街就是一排排的店面，吃的东西种类都很丰富，卖的都是小吃，早中晚都可以在这里吃，店与店之间都是连着的，因为是居民楼下面的店面。 店面前面是人行道，但小吃店就是这样，里面摆满桌椅还不够，外面的人行道也被占据掉了，又因为有烧烤店，所以到了一到夏天，晚上就格外热闹。 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尤其是大晚上喝酒的时候，这里总是会出几起事故。 我们到达解放街的时候，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那里充斥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夹杂着各种说话的声音，这里大概是整个县城最具有烟火气的地方了。 经过的时候妈妈嘱咐我要少吃这些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但是这些不健康的食品闻着却是最香的。 我们一家在解放街后面的餐厅吃了饭，这家餐厅因为一道“叫花鸡”的菜格外受欢迎，还没到饭点已经有很多人了。 餐厅名叫“小美叫花鸡”，是一对夫妻开的，他们家也有一个女儿，我们进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女孩在收拾餐桌。 她的年龄应该比我大一点，胸前系着碎花围巾，扎着马尾辫，额前散落着一些碎发。收拾碗筷擦桌子的动作干净利落。 我坐下来后就一直看着她，她看到我之后对着我笑了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天上的月亮，随着笑容一起出现的是两颗小酒窝。 她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菜单。 妈妈跟她聊了起来，她说她叫刘晓美，今年10岁，在永川小学上学。 妈妈很开心地说：“欣欣也在永川小学上学，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焦点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对于这样突然的介绍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就只能说了下自己的全名。 她听完再次露出笑脸，啊，是真的好看，像春天的花夏天的蓝天秋天的枫叶冬天的雪。 第78章 很凶的班主任 当妈妈把睡梦中的我叫醒时，幼儿园时期那种宽松的作息时间就注定离我远去了。 我难得带上了起床气，我在床上扭来扭去不想起床，妈妈走进来后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温柔地对我说一些话。 等我起床后，爸爸已经做好了早饭，我早饭是鸡蛋粥和红糖馒头。 我没有了第一次上幼儿园时的那种兴奋，之前去学校参观的时候我只觉得学校太大了，大到我的眼睛装不下。 八点钟上学，上学第一天是爸爸妈妈送我去的，学校大门前的那一块空地上站满了大人和小孩，这个规模是幼儿园不能比的。 因为人太多了，我开始有点害怕于是紧紧贴着妈妈的身体走。 周围的孩子有些在一旁打闹，有几个年龄小的在那里抓着家长的手不肯放，有些在放声大哭。 那些哭泣的孩子都是大概都是第一天上学的，他们正在经历着短暂离别的苦，他们的家长在一旁呵斥他们。 爸妈领着我到了教学楼，一年级的教室在第一层。 我的教室在第三间，爸爸指着墙上的小牌子说：“欣欣，你看，一年级3班，这是你的教室。” 我点了点头。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些孩子在里面了，一般来说社交能力如何在众人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来，社交能力强的已经转过身体给后面的同学搭话了，有些已经三四个聚在一起了，有一些则自己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 我们在教室门外刚好碰到了班主任老师，她比我妈妈还要年长一点，眼角有细纹，留着一头比较短的黑色卷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蓝色的牛仔裤，脚下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来啦，叫什么名字？” 她微笑地看着我，眼角的细纹没有任何变化，眼里没有任何笑意，但是嘴巴是笑着的，比我高，所以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位班主任老师给我的感觉很不友善，这种感觉跟老老师不同，老老师虽然长得凶凶的，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像年画娃娃一样很喜庆。 班主任老师长得不凶，但是她声音她的眼神传达出来的就是请勿接近。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说：“她叫高晗欣，欣欣，叫老师。” 我乖乖地说了声：“老师好。” 班主任点点头说：“个子挺高的，那就坐到后面去吧。” 老师把爸爸妈妈拒在了门外，把我领了进去，指了指后面的座位说：“高晗欣，坐到第二排倒数第二个位置的左边。” 教室里的课桌都是双人座，总共4组5排，一个教室总共40名学生，两排靠着墙，两排并列。 我走到位置之后才看到我的同桌趴在桌子底下，头埋在凳子上不知道做什么。 教室里最上面是讲台，讲台前面是老师的讲桌，墙上挂着一块很大的黑板，黑板左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喇叭，右边的墙上挂着一个钟表，钟表上面贴着一面五星红旗。 教室的天花板中央有3台吊扇。 爸爸妈妈在教室门口探进身子来看我，跟我打招呼，我听到妈妈说欣欣要听老师的话啊！我点了点头跟他们挥了挥手，他们跟我说再见之后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我心里突然伤心了起来，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班主任老师给了我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班主任进来之后就开始一个个盯着我们看，此时那些吵闹的小孩子还没有意识到老师的威严。 班主任的眼睛在每个孩子脸上都停留了几秒，最后来到了我的脸上，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铃声，很响，把我吓了一跳，所有孩子都听到了，但是他们依然自顾自说这话。 班主任突然大声喊道：“安静！都坐回位置上去！”，她的声音很吓人，把我旁边的同桌都吓得跳了起来，我看他跳起来之后马上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班主任板着脸说：“刚刚这个铃声，同学们都记住了，这是上课铃声，铃声一响，不管你正在做什么事情，马上停下来回到座位上！记住了吗？” “记住了。”有一些孩子小声地回答道。 班主任显然很不满意，她提高了嗓音说：“都大点声，老师每次问你们，你们都要回答，每个人都要回答，声音要洪亮！记住了吗？” “记住了！”，她的声音像是一道指令一样，我们所有人都响亮地回答了。 “每天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是早上八点。”，她伸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表说：“这个是钟表，所有人都不能迟到，迟到就站到后面去罚站！” 她从讲桌下面拿出了一根扁扁的棕色的戒尺，“迟到一次，到后面罚站，迟到两次打两下手板，迟到三次打5下！”，说完她用戒尺打了一下讲台，发出了很响的声音，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我们一年级3班总共有40位同学，现在已经迟到了3位。我们就先等一下这3位小朋友。”，她说完放下戒尺，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那个被子是个透明的玻璃杯。 过了一会儿，那3位小孩陆续走进了教室，无一例外都是哭着走进来的，老师让他们坐到空着的座位上的时候还不断抽泣着。 “这三位迟到的小朋友记住了，今天开学第一天，老师就不惩罚你们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人都不准迟到！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了，现在要给你们调一下位置，高的坐后面，矮的坐前面。”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孩子都是乱坐的，书包有的放在桌子上，有的放在地上。老师走过去拿起书包说：“书包记得放到抽屉里，不要放在桌子上，也不要放在地上！” “好了，现在同学们都站到过道上，左边的站在左边过道上，右边的站在右边过道上，从高到低排队。” 我们都很自觉地排起了队。 “高晗欣，你坐回位置上吧。” 我从队伍里出来又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队拍好后，老师开始按照身高一个个分配位置，她的效率很快，一下子就把座位重新调好了，她走回讲台环顾了一下点点头很满意。 我的同桌还是刚刚的那位男生。 第79章 自我介绍 老师从讲桌上的白色盒子里拿出了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王老师”三个字。 “我姓王，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你们以后叫我王老师。我教你们语文。” 她用戒尺指了指黑板上的三个字。 “一年级的同学们，一共要上七门课，分别是语文、数学、音乐、思想品德、美术还有体育。” 王老师在那三个字下面写下了这几门课的名字. 然后走到讲台右侧：“以后我每天会在黑板右侧写上课程，大家记住了，每天上课的课本不要忘记带。” “好了，现在老师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同学到讲台上来自我介绍一下，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 王老师说完开始扫视全班，她脸上的表情平淡得像没有波澜的水面，但坐在下面的小孩一个也不敢动，有些都自觉地低下了头。 她的视线移动得很快，我一直都是抬着头看向她的，所以我们的视线很快交汇在了一起。 “好，先从高晗欣开始，。” 除我之外的所有孩子都开始摇动他们的脑袋，在教室里寻找这位叫做“高晗欣”的小孩。 我在呆了几秒之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我的同桌在我站起来之后把头狠狠地低了下去，都快碰到桌子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们的目光是那么清澈纯洁，他们还面带微笑。 而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走上讲台的这几步走得格外艰难，他们目送着我靠近讲台。 “来，站上来，站到旁边，面对同学们。” 我按照她的指示站了上去然后转身面对着大家，我像老师一样扫视了全班一眼，我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紧张感像蚂蚁一样从脚下爬上我的全身最后爬到了我的头皮上. 我转过头呆呆地看向老师，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王老师提醒我说：“说话呀，自我介绍，说一下你叫什么，喜欢什么东西。” 我的大脑快速思考自己的身份，并且组织好语言说了出来：“我叫高欣欣！” 我在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感觉脸上发烫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一样，我姓高，爸爸妈妈叫我欣欣，是叫高欣欣没错. “我喜欢猴子，孙悟空……” “你不是叫高晗欣吗？”，班主任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大家记住说全名，不是爸爸妈妈叫你的小名。” 我吞了吞口水说：“我叫高晗欣，我喜欢孙悟空、葫芦娃、狮子王辛巴。” “好了，下去吧。” 我如释重负走了下去，后来发现其实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并不难，让我紧张的也并非是四十几双眼睛，而是身边站着的老师。 “同学们记住了，说自己喜欢什么的时候，不要再说动画片了，要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比如画画，比如唱歌、比如学习等等，动画片是跟学习无关的东西，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的同桌在低声默念着“不要叫到我，不要叫到我。”. 他的头和身体已经快成直角了。我靠近他跟他说：“别念了，每个人都要上去的。” “高晗欣！不要说话！”，我再次被老师点名，也再次成为了代表对象：“上课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不要说话，要保持安静！把手放到课桌上，把身体坐直了！” 没人敢不听老师的命令，我想是因为老师说话的语气很严肃，有时候还带了点怒气. 我们这群小孩的思想很分散，如果不这样的话确实很难管理，所以当老师的注定要有威严，要能喊得出来。 我的同学把头抬了起来，但他的视线是看着课桌的。 “现在从左边的同学开始，一个个上来做自我介绍。” 我坐在位置上很轻松，倒是我的同桌快不行了。 这样的自我介绍就像最开始进入教室看到的场景一样，内向还是外向，怕不怕生，胆子大不大，都能看出个一二。 有些孩子一直低着头看地面也不敢抬头看全班，有的孩子则是笑嘻嘻地做自我介绍。而我的同桌眼见着快到他的时候，已经紧张到快哭了。 在轮到他的时候，我站起来让他出去，他呆了几秒然后起身，站起来的速度非常缓慢，走过道的速度也很缓慢，全程一直低着头。 “快点上来，你后面还有很多同学的。” 同桌的脚步稍微加快了一点，他的脚步声很轻，走上讲台像是飘上去的，“把头抬起来！ 看着同学们，自我介绍是让同学们认识你。同学们不要不好意思，要勇敢点，你们现在是上小学了，以后老师还会叫你们上来读课文的，所以胆子要大一点。” “我叫钱一天，我喜欢画画！” 我的同桌在抬头的瞬间快速说完他的自我介绍，然后又低着头回到了座位上。 我想他应该很害怕别人的注视，也不想表露他自己，但学校就是无论你什么性格都要求你勇敢外向，其实这也没错，不过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够做到这样。 同学们的自我介绍都很顺利，爱好说到最多的就是画画，在当时兴趣爱海培训课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这些爱好确实是纯爱好，直到父母想让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会，于是爱好变成了课程。 “我叫刘浩，我喜欢音乐，音乐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我长大之后要当音乐家。” 我原本发呆的思绪被刘浩的介绍给拉了回来，他长得胖胖的，上身穿了一件绿色的短袖，上面印着很多青蛙，下面也是一件青蛙裤子，好像是一套衣服。 他的介绍比别人多了一句，那时候的我还不能把音乐和美联系起来，老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概她也已经厌烦了千篇一律的爱好。 刘浩走了回来坐回了位置上，他就坐在我的右边，我看到他的左手好像跟我的不一样，他左手的大拇指旁边似乎还有一根小手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别人与自己的不同，应该说是与绝大多数人的不同，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每个人的双手双脚都是一样的。 第80章 我挨打了 小时候的我会很诧异为什么老师们总能精准地控制时间，后来发现是他们提前备课经过不断练习之后练就的一身本领，不过也有不准的时候，这个时候备受煎熬的就是学生们了。 班主任王老师在一节课之内讲完了在学校的所有注意事项，包括上课的时候要全班起立弯腰对老师说：“老师好”。 在全班齐声回答：“明白了！”之后，下课闹铃正好响了，老师说了句下课，我的身体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班主任就坐在讲台上，教室里的孩子们都左看看右看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班主任喝了口茶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她离开的瞬间教室里安静就被打破了，好动的人已经坐不住了，久坐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像“惩罚”一样。 我的同桌钱一天在下课之后依然低着头坐在那里，他前面的男生叫李伟明，他转过来邀请钱一天出去玩，钱一天摇摇头。 李伟明就站了起来，一只手撑着他的课桌，一只手撑着我们的课桌从他的座位上跳了出去。 等他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对面两位互为同桌的女孩手牵手向我走了过来。 “你要出去玩吗？我们要出去玩。” 我点了点头跟她们一起出去了，我的个头比她们都高，她们一个叫王楚薇 一个叫刘露露。 教室外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站着很多小孩子，教学楼中间的那块花园里也站着很多小孩，有些小孩已经走到了草坪上，有一些已经开始拔草了。 我跟着她们两个来到了小花园里，抬头一看发现楼上的走廊探出来很多小脑袋，他们全都在看着我们。 我在三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的脸在一群孩子中实在是太突出了，是那家餐厅老板的女儿，她好像也看到了我对着挥手打招呼，我也跟她挥了挥手。 当我们一直冲着对方笑时，我的视线好像瞥见了一道从天而降的阴影，为了确定这个阴影我把头仰了起来。 视线正好和一双从眼镜下面露出来的小眼睛碰撞到了一起，我转身跑开了几步才发现是一位男老师。 他长得没有我爸爸高，头发稀少，头颅中间一条光滑的线路，好像从来没有长过头发一样，两边的头发是黑色的，穿着一件蓝色衬衫，一条很宽松的灰色裤子，裤子上系着一根黑色的皮带，皮带上还挂着一串钥匙。 他的脸圆圆的，面色红润，下巴很宽，眉毛很短很淡，整张脸看上去像一颗干净的卤蛋。 “同学们不要在草坪里玩耍！快出来快出来！” 孩子们听到之后都乖乖地走了出来。他是一年级2班的班主任李老师，教数学的，他说话的声音没有王老师那么大声，也没有那么严肃。 他指着草坪说：“我们要爱护小草，所以不能走进去，也不能把小草拔掉，小草拔掉了之后花园就不好看了。好了，回教室去吧，快上课了。” 我刚想着他怎么知道要上课了，结果上课铃声就响了，老师身上是不是都有闹钟的？ 第二节还是班主任上课，还来了3位老师把学生的课本都拿了过来，顺便让我们认识了一下数学老师。 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留着一头长发穿着黑色的裙子，戴了一副眼镜，表情和班主任一样严肃。 每一堂课的45分钟都格外漫长，早上两节课过后就是做早操，这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必修课。 我们一年级的小孩还不会做早操，只能站在操场上看着别人做。我在队伍的后排，因为不想看早操了，所以我抬头看蓝天又看向四周的高墙。 然后我的脑袋就得到了一记重罚，班主任站在前面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我转来转去很明显，她走过来之后直接给了我一个“大栗子”，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还是被别人打。 疼痛像虫子一样钻进了我的脑袋里，我双手捂着头转过身很委屈地看着她，班主任很凶地说了一句“让你看别人跳操，你看哪里的？” 她说完之后狠狠地盯了我一下然后走来了，我上学第一天就挨打了，我身边的钱一天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下我。 我很委屈地哭了出来也很不解，我只是看了一下其他地方而已，就这样我的脑袋就要被挨打？ 回到教室后我的哭泣依然没有停止，小孩子的委屈哪有一下子就忘记掉的？ 班主任看我还在那里哭，就走到我身边来指着我说：“大家不要学高晗欣，老师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要做其他事情！”。 她看着我说：“不要哭了，再哭到后面罚站！” 我在脑子里权衡了一下，如果我在后面罚站可能会更加委屈，所以我马上擦了擦眼泪不哭了。 三节课过后是中饭时间，在学校里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所有学生排着队去食堂吃饭，我们这群曾经可以到处撒野的“猛兽”开始被规则和严格“驯化”。 食堂里每个人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包括老师们的。 一年级的食堂在一楼，餐桌比课桌要长，面对面坐着的，一张餐桌坐6个人，老师在最前面。 班主任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三只小碗：“每个人记住自己的位置，下次就坐这个位置。”。后面跟着数学老师，她手里拿着两只铁桶。 “今天的菜每人两只鸡腿，还有榨菜汤，每个人都要吃完，不能浪费！饭不够的话到老师这边来要！” 鸡腿还好，我还是爱吃的，就是味道不算好。 钱一天说他不爱吃鸡腿，但是又怕老师骂，李伟明就说把鸡腿给他，然后他就有了4根鸡腿。 吃饭的时间是按照平均速度来的，有的人吃太快了就只能坐在那里等着别人吃完，有的人吃饭速度特别慢，老师就会让他们吃快点，所以是太快了不行，太慢了也不行。 在学校里所有的一切都向时间看齐，我用勺子搅拌榨菜汤，榨菜被切成了很小的颗粒，它们在碗里面不断翻滚像是不受控制的人生一样。 第81章 行侠仗义的体育老师 小学的上学时间要比幼儿园长很多，是物理上还有心理上叠加在一起的漫长。 我的脑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一记“大栗子”的痛，这个疼痛让我整个下午都闷闷的，露露在一旁安慰我说：“没关系的，你下次听老师的话就可以了。”。 真听话就能不挨打吗？不见得。80、90年代的长大的人，小时候绝大多数都被老师批评打手过吧。而现在惩戒已经成了一个矛盾话题，老师是否可以体罚学生？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我们排着队去学校操场，操场上已经站了好多学生，跑道上有人在跑步。 篮球场在操场的左边，总共4个篮球场，操场右边是单双杠，体育老师把我们带到了单双杠那边。 体育老师是个年轻男性，穿了一套红色的运动服，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的背心，脚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脸很瘦有点黑，五官没有什么特别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留着一头黑色短发，额前的头发三七分，七分的那边头发时不时飘到眼前，每次飘到眼前的时候他都会伸手潇洒地摸一把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摸到后面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戴个发夹夹住，他在向我们介绍他自己的时候已经甩了10次头发了。 体育老师的声音很洪亮，声音听上去是个非常开朗的人。 他说他姓李，是学校里仅有的3名体育老师之一，他加重了“仅有”二字，他说体育老师是学校里最珍贵的老师，因为他们数量很少，物以稀为贵。 他说的话很对，但是话中的对象要换一下，不是体育老师珍贵，是体育课珍贵，更确切地说是能让学生放松身心的课珍贵。 这届体育课原本是要体育老师教学生做早操的，但这位李老师显然不想这么快开始教早操，于是他开始向我们介绍起了他闯荡江湖的故事。 我以为每个体育老师都会这样做，直到后来刘晓美跟我讲只有这位体育老师会说这些。 他在说故事之前甩了下头发，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一样，然后他伸出双手缓缓地将他的三七分头发撩到后面，接着双手插入裤兜，开始述说他的探险记。 他说他因为从小喜欢齐天大圣孙悟空，所以立志要去拜师学艺。 他说到孙悟空的时候，我就来了兴致，他还问谁喜欢孙悟空？全班的孩子都举手了，大圣是我们所有人的偶像。他让我们都坐在草地上，而他则站着。 李老师说他在上初中的时候，因为觉得学习没意思，所以想要去西牛贺州找菩提祖师拜师学艺。 他给父母留了张纸条之后就出发了，因为不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只知道在西方，所以就一路西行，总能到达的。 但是一个没有仙术的人，就这样贸然前行肯定会遇到妖怪的，他在爬上一座高山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长着牛头人身的妖怪！ 妖怪说他一个人离家出走，肯定是不好好学习的小孩，所以要把他抓起来吃掉！ 幸好一位道士把他救了下来，于是他就想拜道士为师，但是那位道士说他还太小不能学，并且说离家出走不好好学习的人都不能当道士抓妖怪。 道士御剑把李老师带回了家，还叮嘱李老师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后才能到武当山学习降妖除魔的法术。 “老师，御剑是什么？” “御剑就是道士身上背的剑变成孙悟空的筋斗云，可以在天上飞。” “那老师在天上飞过咯？天上是怎样的？” “天上呀，全都是白云，云翻涌得像大海一样。” 孩子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所以你们要记住，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随意离家出走，不然会遇到妖怪，妖怪会把你们抓走的。如果妖怪把你们吃了，你们就不能和孙悟空一样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老师的“明白吗？”柔和了很多，没有班主任的那种命令式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 接着他继续说着他自己的故事，他说长大后就去了武当山，他想要拜师学艺。 他说他爬到山上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了，武当山的门关着的，那天还下着大雪，山上很冷，他为了不打扰师傅们休息就站在了门外。 因为他尊师重道，武当山的道长被他的诚意打动了，于是收他为徒。但是他在武当山没有学到什么降妖除魔的本事，倒是学了一身的武艺，后来他就当了侠客去云游四方了。 李老师讲完一段故事就会跟我们讲道理：“大家要像我一样尊重老师，尊重长辈，这样才能向老师拜师学艺，还有，要虚心接受老师的批评，老师不会无缘无故骂你们的，所以要听老师的话。”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了想，如果当时我没有看来看去班主任也就不会打我了，这样一想我就想通了，脑袋上的疼痛感也就消失了。 李老师说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北京，还在天安门广场看了升旗仪式，还上了天安门俯瞰了整座北京城。我举手说我爸爸在北京上的大学，李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说他在北京行侠仗义救了一位老奶奶，当时他正在北京的巷子里四处走，然后突然听到了有人喊“抢钱啦！抢钱啦！”。 他马上跑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摔在地上，手里死死拽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在抢老奶奶的皮包。 李老师看到之后上去就是一个飞踢，把那个盗贼踢飞了十米远。 他说的时候脚上也来了一个飞踢，可能他怕我们没有看清楚，于是又说自己把盗贼踢飞然后又做了一下飞踢的东西，这一次他做得太用力了，把脚上穿的那只运动鞋给踢飞了，确实是飞到十米开外了。 我们全都大声笑了起来，他单脚跳了过去穿上鞋，脸上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他接着说那个飞出去的盗贼，盗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他模仿着那个盗贼的样子，面露凶光。然后他开始模仿他自己，只见他摆出了像李小龙一样的动作。 他说那个盗贼向他冲过来，他就用了一招功夫叫做“猴子捞月”，把盗贼的刀夺了过来，还把盗贼打趴在地上，把盗贼死死按住等着警察过来。 第82章 会功夫的体育老师 李老师跟我们讲故事的时候，为了让我们身临其境，会加入很多动作。 见到抢夺盗贼手上的刀的时候会演示自己如何把刀夺下的，还伸手抓了一把空气仿佛对面真的有人一样，然后扭转他的身体把那个“人”摔在了地上。 “同学们，看到没？这就是我当年抓盗贼用的招式！”。 他两边的头发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全部来到了额前，把他的眼睛都盖住了。 李伟明激动地鼓起了掌，我们也跟着鼓掌了。 李老师很高兴，站起来之后弄了一下他的头发说：“同学们要记住，我们要拥有一颗善良的心，也要乐于助人。但是如果遇到老师遇到的这种情况，大家要第一时间先去通知大人，让叔叔阿姨们打电话报警，不要自己上前去帮忙。” 李伟明很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也会武功！” 李老师摆摆手说：“你们还太小，坏人都是比你们年纪大的人，你们打不过他的，如果你们受伤了，会流血会很痛的，你们怕痛吗？” “怕！” “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先逃跑，去找大人，千万不能自己上前去跟盗贼搏斗。” 李老师说自己救了老奶奶之后，还上了北京的报纸，北京政府还给他颁发了见义勇为奖，他还受到了邀请，去人民大会堂见到了总理先生。 他说完还很骄傲地向我们演示了他的功夫。 面前的草地很空旷，足够他飞来飞去了。李老师先是半蹲着马步，然后双手抖动着像是在憋气一样，李明伟说这是气功。 接着他开始对着空气出拳，又是拳头打又是手掌劈的，手上有动作还嫌不够，双腿开始对着空气踢，还跳起来向空中踢，在最后一下跳起来的时候双腿平行于地面狠狠地落在了地上，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在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突然睁得特别大，嘴巴紧闭着带着微笑，还发出略带痛苦的声音，这怎么看都很不自然。孩子们纷纷为他鼓掌，只有我看着他的脸。 他在停留了几秒之后用双手撑着草地艰难地站了起来，我看到他一直抚摸着大腿内侧。 可能是觉得面部表情太痛苦了，所以他解释说当老师之后很久没练生疏了。 他抖了抖腿咳嗽了几声，为了缓解尴尬，他开始说自己会点穴，说之前行侠仗义的时候跟强盗打架，用点穴的方法把强盗定住了，还用点穴的方法让强盗瞬间口吐鲜血。 李伟明让老师演示一下，老师说点穴是很危险的功夫，因为打通了任督二脉，把气血集中在手指上，很耗费精力，所以点的人身体也会受损。 接着李老师继续讲着他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事情，他说他就像当年的徐霞客一样游遍了中国，他去过北京去过西藏去过云南去过上海。 去过中国的好多好多地方，他说北京烤鸭很好吃，说上海的东方明珠很漂亮，说中国的西藏很美就是容易头晕。 他说他坐的是绿皮火车，火车可以开往很远的地方，他还坐过飞机，飞到天上能碰到月亮和星星，他说坐飞机的感觉就像御剑飞行一样。 “老师你会御剑飞行吗？” “我暂时还不会，等我学成了再表演给你们看。” 在说完他的故事之后，我们的早操教学课才开始，体育老师的故事我很喜欢，他让我觉得老师并不都是凶凶的，上课也并不是需要正襟危坐的，上课的时候可以很开心，可以玩闹说笑。 李老师教得很认真，反复为我们纠正动作，一边做一边鼓励我们，他鼓励的词汇很多，把我们夸得天花乱坠，让我们都喜欢上了做早操。 队伍前面是双杠，李老师让我们听着他的口令从头到尾做一遍。他走到双杆面前，把双脚挂了上去，头朝下看着我们，他的头发像花一样散落了下来，然后才开始喊口号。 …… 放学后，班主任嘱咐我们把新书都带回去包书皮，我在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放学之后老师是会拖堂的，就算放学铃声响过很久之后，老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的。 爸爸妈妈已经在校门外等着我了，亲子之间会有吸引力，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对方。 我们还是坐着人力三轮车回家的，路过解放街的时候，爸爸下去买了三只麦饼，其实我并不饿，但他们觉得我饿了。 回到家后，我看到门口旁边多出了一个很新的铁盒子，爸爸说这是牛奶盒，以后我每天都要喝一瓶牛奶。 这种牛奶不是买来的包装好的牛奶，是当地奶牛厂的牛奶。 县城里有一座奶牛场，在郊外，它的包装是玻璃瓶子，有点像挂吊瓶时候的那种玻璃瓶子。 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每天送到的时候都是滚烫的。我每天早上都会喝这种牛奶，一直到高中为止。我认为这种牛奶比放在超市里卖的牛奶更加健康更加营养。 我能长得这么高，都是从小就喝牛奶的关系。 爸爸到厨房做饭，妈妈就在沙发上问我学校的事情，我如实回答，不放过任何细节，包括被班主任敲了下脑袋忍不住哭的事情。 妈妈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轻轻地问：“还疼吗？” 我吃了口面包说：“不疼了。” 妈妈抱住我亲了下我的脑袋说：“那欣欣就听老师的话，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要认真做完，好吗？” “好。” 有时候我觉得性格形成跟基因有很大的关系，父母双方都是情绪稳定的人，父母的父母也是情绪稳定的人，那么这样一代代传下来基因里携带的就是情绪稳定明事理。 情绪稳定的父母共同创造了一个幸福温馨的环境，孩子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会自觉听父母的话，信任父母。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我遇到情感上的伤痛时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妈妈，会主动寻求她的怀抱和安慰，我想大概是从小到大我的情感诉求都能从她那里得到回应的缘故。 第83章 被老师打手的李伟明 上了小学之后，就必须掌握一项技能，那就是包书。 以前的书都是用废旧的报纸包的，用来防止使用过程中书被损坏，当然这只是表面的防护。 有的孩子会像只猫又或者像只老鼠一样，“啃掉”书脚，“咬坏”书皮，又或者不小心撕坏了书本，而有的孩子认真读完一学期之后撕开书皮封面还能像新的一样完好无损。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对于上学的人来说，课本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老师们虽然没有将课本和命相比，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课本的重要性，比如将它们和惩罚直接挂钩。 上学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别人身体受罚就是因为课本，受罚的人是我们班最调皮的男生李伟明。 通常来说最调皮的学生也是学习最差的学生，而这最差的学生也是老师最不喜欢的学生，李伟明就是其中一个，大概也是垫底的那一个。 开学第一天我开了被老师批评的先例，到了开学第二天，李伟明接任了我，成为了第二个被老师批评的人，被批评的程度跟我不相上下，体罚倒是比我严重，足以把我们全班都震慑到。 在第一天放学之前，班主任就千叮咛万嘱咐，课本带回去包书皮然后第二天带回学校。 第二天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老师让所有人把书拿出来放到课桌上，她要检查昨天布置的作业怎么样。 我向我能看到的周围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包好了，就是包装的状态参差不齐。班主任先从左边开始查起，她一个个检查得很仔细。 钱一天前面的李伟明突然把他的书放进了抽屉里，然后轻声对着他的同桌说着什么，他同桌摇了摇头。 之后他又将身体靠向我们的桌子小声地说：“你们两个能借我一本书吗？” 我想起昨天被敲脑壳的事情，因为害怕所以也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钱一天轻声说：“你自己不是有书吗？” “我没包书皮！” “李伟明！干什么呢？” 李伟明身体向后靠的时候，他的凳子前腿是翘起来的，所以老师这一喊把他吓到了。 他的凳子发出了重重的落地声，连带着他的身体直接往前扑，课桌都被推出去一点位置，这是被推出去的一点，但却是不整齐的一大点，就像李伟明一样，总是那么不守规矩，永远踏出底线之外。 因为这声响动，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片区域，我依旧坐着不动，钱一天被吓了一跳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班主任老师用带着怒气的脚步快速绕过过道走到我们这边，我仿佛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震动，像被风吹散的雾一样。 班主任走过来后直接说：“李伟明，你的课本呢？拿出来！” 李伟明缓慢地把双手向下移动，这移动的双手时不时摸把脸又挠挠头，班主任是没耐心的人马上吼了一句：“快点拿出来！”。 李伟明这才不得不把课本拿出来 ，是崭新的没有被保护着的课本。 班主任一把拿过了语文书对着全班大声说道：“同学们都看好了！老师昨天放学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要把书包起来，李伟明没有包起来。” 她说完看向李伟明说：“李伟明，去站到讲台边上！” 李伟明低着头缓缓地走到讲台边。班主任继续检查着包书情况，她拿起刘浩的书本说：“同学们看看刘浩的课本，包得非常好，大家要向他学习。” 检查完之后老师就走到了讲台上，她绕过李伟明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开学第一天，我就说过迟到要打手。现在老师再加一条，不完成作业的也要打手！”。 她弯腰从讲桌下面拿出了那根棕色的戒尺，戒尺上面好像还刻着字，我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才知道刻的是什么话：“严师出高徒”。 她拿出戒尺后走向李伟明，我看到李伟明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 “站过来！”，李伟明轻轻地走了过去。 “为什么没有包书？” “我忘记了。”，李伟明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班主任，很快又低下头去。 “把左手伸出来！” 李伟明的动作还是那么缓慢，老师拉起他的左手，然后用戒尺狠狠地打了下去，一下两下，李伟明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团，他闭着眼睛呲着牙，但是他并没有哭。 打完之后班主任很嫌弃地放掉他的手，李伟明把左手放在裤子上疯狂揉搓着。 班主任用戒尺指着他说道：“下次记住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定要完成！同学们也一样，没记住的就要打手！” 我的心脏疯狂跳动，那两下打得太狠了，我想到了昨天被敲脑壳的时候。 打手的威慑力跟平时被大人打是不一样的，被大人打是没有预兆的，被老师打手是事先能预料到的。 要说哪个更令人害怕，我想读小学的孩子们肯定会选被老师打，因为这属于无差别攻击。 “回去吧！” 李伟明快速走了回来，他甩了甩他的左手，走回来的时候还伸手给我看了，我看到他的左手上清晰地印着一条很红的线。 下课之后李伟明还向同学炫耀自己被打的手掌，他还说了被打的之前的心情被打时的感受以及打完之后的痛感。 李伟明还向刘浩请教如何包书，刘浩说他没有报纸不知道怎么教，于是李伟明就跑了出去，回来之后手里拿着几张报纸。 我问他是哪里拿的，他说他跑到老师办公室问班主任，班主任没有报纸，他手上的报纸是2班班主任给的。 我们全都很佩服他的勇气，被老师打完手之后还能跑到老师办公室去，老师办公室对于一些学生来说犹如坟场，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等同于入土为安。 我们围着刘浩看他怎么包书的，我也再次确认了他的左手大拇指旁边还长着一根纤细的手指，这根手指跟大拇指是分开的。 李伟明抓起刘浩的手指着说：“你怎么有6根手指头？你是妖怪吧！” “我不是妖怪，我从小就这样的。”，刘浩将报纸对半撕开。 “那你妈妈是妖怪，生出你有6根手指。” 刘浩停下手中的动作，很生气地说道：“我妈妈不是妖怪！” 我听李伟明的话也很生气：“他都教你包书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李伟明看到刘浩不打算包了连忙说：“我开玩笑的，对不起！你赶紧帮我包一下吧。” 他原本只是让刘浩教他怎么包书的，到最后变成了刘浩帮他包书的。 刘浩也没有说什么，他把报纸折叠得很整齐，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就帮李明伟包好了，剩下的2张报纸他也叠了起来放到自己抽屉里。 第84章 再次被打手的李伟明 3个月之后，李伟明再次因为课本问题被打。 课本在经历了人手的反复翻页之后，一些同学的报纸封面开始磨损了，尤其是课本的四个角，而李伟明的课本封面早已经四分五裂了，缺失掉了一大块。 即便这样，李伟明也没想过要把它重新包一下，他说反正书是会用旧的，钱一天让他干脆把报纸撕了，他又不愿意说留着就是证明书是包过的. 于是报纸的残骸包裹着他课本的四个角，中间空了很大的一部分，像是穿了比基尼一样，他手中唯一幸存的是数学课本。 除了包书的报纸，里面的课本也没好到哪里去，书角像是被老鼠啃过一样。 后来他的书本就不止是被老鼠啃了，还被狗咬了。 那天的第一堂课是语文课，上课的内容是有关于青蛙的，我想起了幼儿园的时候跟老师到野外抓青蛙，那时候真是美好呀。 因为快乐的记忆涌现到了我的脑海里，所以我走神了，我的思想不再集中在黑板上，虽然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黑板看的。 我想到了娟娟，清明节期间我回去了一趟，两个许久未见的小伙伴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因为娟娟家终于有了男孩子，所以这一次的清明格外隆重，连娟娟才几个月的弟弟都抱去扫墓了，娟娟妈妈说刘家的香火有人继承了。 她再一次嘱咐我让我跟我妈说要个弟弟，不然以后祖坟都没人拜了，我说我可以拜，她说我是女儿扫墓祭祖这些仪式是要男的来的，男的最重要，女的去不去都没关系，她还补充了一句祭祀的礼仪也不能让女的来。 我那时候还听不出她所说的男女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我见到娟娟很开心，我很想念她。 我们一起分享了学校里的事情，娟娟读的是朱朱姐的小学，是在马头村下面的一个村子里，要走挺长的一段路，娟娟每天早早起床带着盒饭跟朱朱姐一起走到学校。 乡下的学校教学资源短缺，连食堂都没有，只有一口很大很大的蒸笼，所有在学校吃饭的学生每天带着盒饭里面装着生米，早上的时候放到大蒸笼里面，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跑过去拿来吃。 因为下课时间都是统一的，所以下课铃声一响，所有学生全部一股脑儿冲到大蒸笼那边。大蒸笼周围围着很多学生，像蚂蚁一样，有的人被挤了出去，有的人被撞倒然后开始打架。 娟娟个子小，跑得也没有别人快，她是等到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能站在大蒸笼旁边的，她在大蒸笼里面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她自己的盒饭。 大蒸笼里散落着一些被掀翻的盒饭，她的同学说她的盒饭可能被别人偷走了，娟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放声大哭了，被偷走盒饭的还有另外一位男孩。 娟娟哭着走回了教室，刚好碰到了朱朱姐，朱朱姐就把娟娟领回了她的教室。 朱朱姐把她的饭菜分给了娟娟，她的同学知道娟娟的饭盒被偷了之后，也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了娟娟，娟娟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我问娟娟她的学校是不是经常被偷饭盒？ 娟娟说只有那些没标记的饭盒才会被偷走，后来她的饭盒就系上了黑色的绳子，还夹着一只黄色的发夹。 我跟娟娟说我的食堂每天有一碗菜一碗汤，有时候还要红烧肉和小鸡腿。娟娟很羡慕我，她说她带的都是咸菜还有前天晚上烧的菜。 我的回忆一旦开启，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就需要外界的冲击力把我拉回现实。 我突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耳旁飞了过去，很快，然后我就听到那东西落地的声音，我的脑子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李伟明！”，我看到班主任阴沉着脸，我因为心虚不敢再看她，但是班主任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吐出来。 “李伟明，站起来！早上没睡醒吗？上课的时候睡觉？” 李伟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挠了挠他的那头“鸡窝”。 我松了口气，还好叫到的不是我。 “你把今天学的这篇课文念一遍。” 李伟明拿起课本，他拿得很高挡住了脸，然后他开始读课文，读的时候眼睛是看向他同桌的。 “把书放低一点，你要举到天花板上面吗？” 李伟明只能放下书，但是他的头是低着的，时不时瞟一眼他的同桌。班主任察觉到了他怪异的行为，于是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拿过他的书。 “上语文课，你拿数学书干什么？你的语文书呢？” 李伟明没有回答。 “把书拿出来！” “老师，我忘记带了。” 班主任皱着眉头侧身看了一下他的座位说：“把书包拿出来！” 又是一套很缓慢的动作，那只黑色的上面迎着狮子王的书包才被拿到桌面上。 班主任一把拿了过来，然后我见到了比忘记带书更严重的课本事件。 班主任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那本残破不堪的书，“这语文书怎么回事？” “被狗咬的……” “狗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咬你的书？” 我看着那本被语文书，语文二字被咬掉了一半，它的下半身残缺，整本书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二了，书里面还有什么一点一点的棕色东西。 “我不小心把倒满红烧肉汤汁的饭洒在了课本上，我家的大黄狗闻到之后就把课本叼走了，我追过去的时候，课本已经被咬烂了。” 班主任听完之后气得直翻白眼，她冲着李明伟大喊了一句：“你给我出来，站到讲台旁边！” 那根戒尺再次出现，这一次老师李明伟被打了十下，班主任是咬着牙打的，力道非常大，李明伟也被打哭了。 打完之后，班主任把戒尺狠狠地放到讲桌上用手指着我们说：“给我记住，你们当学生的职责之一，就是要好好爱护课本！” 老师的声音扩散到教室的各个角落，我们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都给我抬起头看黑板！上课的时候不要睡觉，不要交头接耳，更不要开小差，集中注意力！” 我抬起头看着黑板上写着的“青蛙”二字，心里庆幸刚刚被叫到的不是我。 下课后李伟明被叫到了办公室，回来之后他脸上又笑嘻嘻的了，他说班主任帮他向高年级借了旧的语文课本。 我们都很佩服他一下子就能走出悲伤的情绪，他的忍受能力比别人要强，哭也只是哭一下很快就不哭了。 第85章 爱唱歌的刘浩 整个人类社会就像一片大海，里面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它们生活在海水表面，又或者生活在看不到一点光的几千米深的海底。 它们长着被人类称之为“美丽”的身体，也长着奇形怪状很“吓人”的身体，无论长成什么样，人类都会发出“哇，大自然真神奇啊！”的感叹。 人类喜欢大自然喜欢海洋世界，大海包容万物，所有海洋生物都能在海里找到自己生存的地方，人类也变着法子去寻找更加奇特的物种。 每每惊叹于地球丰富的动物种类的时候，却忘记了在人类社会里那些被嘲笑的“异类”。 他们也许是身体上与别人不同，也许是思想上也是是心理上，又或者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被别人故意打上了“异类”的标签。 他们通常是最容易被起外号的人，因为学校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更是一个把不同强制框为相同的地方。 人们能理解动物世界每种动物都不同，却不愿意包容那些和绝大多数人不同的人。 …… 在上完两个星期的课之后，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们大概都知道了最喜欢上的是什么课，是能外面能听音乐能画画的那三种课程。 我最喜欢的是体育课，因为可以不用坐在教室里。刘浩最喜欢的是音乐课，他在看到班主任在黑板右侧写下“音乐”两个字的时候，像猫吃到鱼一样兴奋。 音乐课是下午第二节课，音乐课之前是语文课，眼见着音乐课越来越近了，刘浩也越来越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他的嘴角上扬露出牙齿眼神兴奋地看着黑板，这种表情在班主任看来是非常另类的。 班主任让刘浩站起来回答问题，刘浩是面带笑容站起来微笑着回答的，回答完以后还笑眯眯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严肃地问：“刘浩，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下节课是音乐课，老师，我很开心，因为……” 刘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严肃点！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玩的！” 学生们上课一般抬头看黑板就可以，面带微笑也是可以的，像刘浩这样咧着嘴露齿笑的确实很少见。 刘浩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我看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前面的李伟明在那里偷笑，不过刘浩在坐下去之后还是露出微笑看向黑板。 班主任再次重复了她经常说的话：“上课的时候就认真上课，不要嘻嘻哈哈的。特别是你，李伟明！看黑板！” 下课的时候刘浩说他一想到要上音乐课就觉很幸福，他想要学校里每天都上音乐课。 他说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动画片就是《小美人鱼》，因为小美人鱼会唱歌，他还会唱很多儿歌，他好像只听过一遍就会唱了。 铃声响了之后，音乐老师抱着她那把电子琴走了进来，她把电子琴放到讲台上后，走过去把教室的门关上了。 那把电子琴能发出很多种声音，音乐老师可以用那些声音组成一首歌。 音乐老师姓王，是位年轻的女老师，她说她刚毕业没多久，上学的时候参加过校园十佳歌手比赛，还拿了一等奖。 她还说到了三年级，我们也可以在参加学校的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刘浩把他的音乐书轻轻地拿出来放到了课桌上，他的音乐书是用彩色的纸包成的，五彩斑斓，包得特别好看，就像他对音乐的热爱一样。 王老师说今天学唱《蜗牛与黄鹂鸟》，学完之后她会抽同学上去唱歌，或者同学可以自己举手上去唱。 老师点名的时候大概是学生时代最痛苦的事情，除了少数不怕回答的问题的人或者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人，其他人都不希望被老师点到。 点名的过程漫长而煎熬，是会拼命低着头强装镇定然后在心里祈祷不要叫到自己，内心大概把所有神仙的名字都念了个遍。 如果老师是看着学生点名的，那这个时候眼神不能乱看，不能盯着老师看也不能直接低下头，要的是在老师狩猎的目光中隐藏自己，但这个很难做到。 唱歌其实挺简单，但是对于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的人来说是一种被推入火山口的煎熬。这世间的定律就是越是不想它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最怕上台的钱一天，总是会被抽到第一个上台。我说是他的名字太特别，一天，老师一眼就看中他的名字了，他说他以后一定要把自己名字改了。 王老师让钱一天上台演唱刚刚学的歌曲，钱一天缓慢地“飘” 了上去，他的动作永远那么轻盈。王老师为他弹琴，他的眼睛看向天花板嘴巴一张一合的. 他的声音很小，被电子琴的声音盖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唱得好不好，就是结束后王老师表扬了他说唱的很好。 第二个被叫上去唱的是李伟明，这个人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笑嘻嘻地走了上去，像个大人一样故意咳嗽了一声，老师刚弹琴他就直接开口唱了，老师赶紧停下来说他抢拍了，然后跟他说开始唱之后李伟明才开始唱。 如果钱一天的声音是轻得像天上飘着的白云的话，那李伟明的声音就是重得要把地面打碎的石头. 他一开口好像把整个教室的空气直接压下去了，那撕裂的声带被强行拉扯着的嗓子，还冲着天花板拼命唱，每一个词都不在调上。 老师停下来然后教他怎么唱，但李伟明嬉皮笑脸地还是唱成那样，教室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老师无奈只好让他下去，他一脸得意地走回位置上。 王老师估计是被李伟明的声音震撼到了，她不再点名了，而是问有没有人想唱的？刘浩举起了手，他终于等到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刘浩的声音清脆响亮，像只悦耳动听的百灵鸟，他唱歌的时候手上还加上了动作，就好像电视里面唱歌的人一样。 王老师很满意，刘浩很开心地走回了座位上。李伟明冲着刘浩哼了一声，声音很轻，但是我听到了。 第86章 被欺负的刘浩 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喜欢的老师，就像刘浩喜欢音乐老师一样。 我喜欢的是体育老师，因为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总是能讲很多故事，一些千奇百怪的故事，低年级的体育课就是玩游戏。 玩之前李老师会讲一些故事，然后又展示一下他的三脚猫功夫，他还会在我们面前做俯卧撑。 不过也有例外，学校里只有3名体育老师，所以体育老师有时候会带两三个班一起上课。 刘晓美所在的三年级2班，和我是同一个体育老师。三年级的学生要400米跑步测试，所以我们一年级的就能自由活动一整节课。 400米考试是绕操场一圈，会记录成绩，一个班级里面总有跑步厉害的，也有体力很差的。 体育好的又喜欢跑步测试的全年级大概就只有那么几个，其他学生都是很怕跑步测试的。和所有考试一样，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无论你多么不愿意。 跑之前心跳加速，整个人都达到了异常紧张的状态，跑动之后是肾上腺素飙升，跑完之后是疯狂地喘气。 操场很大，会有很多班级上体育课。 李老师在解散我们之后，就开始准备跑步测试的事情。我们这些低年级的学生就站在旁边凑热闹，我冲着队伍里的刘晓美打招呼，大概是嫌我们太吵闹了，李老师让我们到一边玩。 我只好到单双杠那边，班里的男生都集中在那里，他们好像在墙角围成了一圈不知道在做什么。 走过去之后我就听到了李伟明的声音：“你唱呀！你快唱呀！” 唱什么？人总是想要去亲眼看看众人为什么会围观，哪怕最后看到的是不好的事情。我走过去之后再次听到李伟明的声音：“快唱啊！”。 我还听到了他的放肆的笑声。 我扒开其他男生走了进去，围在这里的还有高年级的男生。 刘浩靠墙站在角落里，站在他面前的是李伟明，周围的男生没有靠近他们而是围着他们两个，给他们留出了一小片空地。 “你快点唱呀！唱《蜗牛和黄鹂鸟》！” 李伟明推了刘浩一下，“上音乐课的时候，你唱得最好，现在唱一遍给我们听听！” “我不想唱！”， “你唱得这么好，我们都想听听。” 李伟明指了指站在周围的高年级男生，那些男生个头都比刘浩高。 “不唱！”刘浩想要离开，但是被李伟明推了回去。李伟明一把抓起刘浩的左手，将刘浩的左手拿出来给周围的人看。 “你们快看，他有六根手指！比我们都多一根！” 周围的男生可能第一次看到有人有6根手指，都很惊奇，全部都围了上去。 李伟明像炫耀自己的东西一样举着刘浩的手给众人看，“他是妖怪，所以他有6根手指头。” 刘浩一直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但是他的力气没有李伟明大。 我看不下去了就说:“你快放开他，老师说过不能欺负同学！” 李伟明看了我一眼说：“谁欺负他了？我只不过是把他的手给大家看而已，手是长在他身上的！” 然后李伟明又冲着刘浩喊了一句：“你是妖怪，你爸爸妈妈也是妖怪！大妖怪生出小妖怪！” 刘浩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开始上手去打李伟明，李伟明拉过他的手一把把他摔在了地上。 李伟明整个人都骑到了刘浩身上，然后用双手锤打刘浩的脑袋。 高年级的男生开始起哄，我和班里另外一个男生跑过去想要拉开李伟明，吵闹声把其他班的体育老师吸引了过来。 随着老师的呵斥声，所有人都散开了，老师把李伟明从刘浩身体上拉了起来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李伟明在老师去扶刘浩的时候先告状：“老师，是他先打我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能有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犯的错吧。 老师把刘浩抱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刘浩很委屈地哭了出来，连话都说不了了，旁边一个高年级的男生复述了事情的经过，老师看到刘浩的手擦破了于是带着刘浩回教室了。 李伟明看到老师走了之后又笑嘻嘻地去玩双杆了，他好像从来不会在意他自己做的事情，更不会在意后果。 刘露露跟我说，最开始李伟明只是把高年级的学生叫过来一起玩双杠，后来看到刘浩一个人蹲在墙角，于是就跟高年级的学生说我们班有一个唱歌很好听的，然后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了。 我想起之前音乐课的时候，李伟明看向刘浩时不屑的眼神，他似乎是想找一个机会羞辱刘浩一下。高年级的学生夸李伟明会打架，李伟明说他是从他爸那里学的，他爸就是这么打他妈的。 过了几分钟后，他可能觉得无聊了，于是跑到三年级那边跟李老师说他要跑步。 李老师就让他和三年级的一起跑400米，虽然他才一年级，但是在速度上完全不输三年级的，甚至比那些体弱的人跑得更快，他跑完一圈之后又跑了第二圈。 打人事件发生后，刘浩的爸爸赶到了学校，班主任也把李伟明的爷爷叫来了，李伟明的爸爸在外地，说是他妈妈离家出走了，所以他爸爸一直在外地找他妈妈。 班主任严厉地批评了李伟明，要求他承诺以后不准打同学，如果不是办公室的老师拦着，刘浩的爸爸大概就已经上手打李伟明了。 李伟明对于大人还是害怕的，他直接躲到了他爷爷身后去，他爷爷说男孩子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 刘浩爸爸很生气，警告李伟明如果下次再欺负刘浩，就把他腿打断。 后来刘浩还给我带了他家的糯米饭，因为我那天体育课的时候帮助过他，他的爸爸妈妈是在解放街附近卖糯米饭的，每天起得很早，骑着三轮车到解放街。 当然像李伟明这样的人，是不会害怕别人的威胁的。 他虽然不再欺负刘浩了，但是他给刘浩起了个外号叫“六指怪”，那些跟李伟明混在一起的高年级男生，也开始这么叫刘浩。 刘浩原本并不在意自己跟别人的不同，但是自从被叫外号之后，他变得不再展示自己，走路的时候总是把左手藏进衣服口袋里。 很少有人能做到不去理会别人的嘲笑，我让刘浩去告诉老师，刘浩说他确实手跟别人不一样。 人在陷入自我反省的漩涡的时候，就不会想着反抗，除肢体暴力外语言暴力一样能伤害人。 第87章 李伟明和钱一天 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上学放学都是由我的爸爸妈妈接送的，他们那时候还不忙，爸爸也还有时间做晚饭。 吃完晚饭后，我会在书房写作业，爸爸妈妈则在一旁看书，他们也经常会指导我怎么写作业。 在我歪歪斜斜终于能写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爸爸妈妈开心地为我鼓掌，因为他们时常表扬我，所以我为了让他们更开心，就会把字写得更好。 读小学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还算好，经常能拿到满分，现在想来我之后学习成绩变差着实有点对不住他们。 那时候爸爸妈妈接送我的交通工具还是自行车，下雨天的时候会坐三轮车。坐在自行车后面我经常会伸长双脚。 有时候爸爸会说：“坐好咯！起飞咯！”，我就会在后面喊着：“起飞咯！起飞咯！”。 到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的工作变得繁忙起来，爸爸时不时要出差，妈妈还是会每晚陪着我写作业。 后来他们很少再有时间来接送我，我说我可以自己走路回家，因为班里面的很多小朋友都是走路回家的，学校里也有跟我住在一个小区的学生。 爸爸妈妈说他们不放心，于是他们每天早上叫三轮车送我到学校，然后放学的时候让我坐三轮车回家。 我每天都会有几块钱的零花钱 ，所以我时常到学校小卖部买零食吃，我的零食经常会分给同学们。 有时候我还会跑到楼上去把零食送给刘晓美，我跟她成了很好的朋友。 三年级开学后不久，学校就举行了运动会，我们不再是坐在观众席上观看了，班主任发下来一张表格，让我们每个人至少选择3个项目参加。 班主任把两只手放在讲桌边缘说道：“同学们，运动会是关乎我们整个班级的荣誉的，所以大家要积极踊跃参与！” 她举起手中的表格说：“在运动项目后面写上自己的学号，每个人至少参加3个项目。女生写在女生的那张表格里，男生写在男生的表格里。” 李伟明侧过身体对我说：“我终于等到了运动会，我要参加所有的项目！” 三年级的时候他成了我的同桌，因为我个子比较高，所以后两排只有我一个女生，钱一天变成了我的隔壁桌。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所有项目都参加，你不会累死吗？” 李伟明拍了拍胸脯说：“不会，我爬山都不费劲，这些项目都是小意思！” 我知道他很想表现自己，因为他学习成绩很差，经常垫底，他想要用体育炫耀一下自己。 三年以来，他是被批评得最多的人，也是被打手次数最多的人，被打的原因千奇百怪。 比如把他从家里抓到的青蛙放进书包，上课的时候青蛙一直叫，被数学老师发现打了十次手掌，还被罚站在后面听课。 比如把弹弓带到学校，在体育课的时候拿出来不小心打到了体育老师，被班主任打了10下手掌。 再比如打架，打架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了，他打架的对象很多都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也会跟同龄人打架，他说跟比他大的人打架会很有成就感。 最开始班主任会狠狠教训他，她叫来他的爷爷奶奶，要求他们看好自己的孙子，但是李伟明就是死性不改，直到班主任的戒尺因为打他打断了。 班主任也就不再体罚他了，直接让他站在教室后面听课。 教室里很喧闹，大家都在互相讨论着该选什么。 运动会比赛项目很多，绝大部分人都想参加轻松一点的，所以篮球跳绳铅球这种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的运动成了报名的热门项目。 篮球并不篮球比赛，只是站在固定位置投篮，看投篮命中的次数，第一轮的时候每个人有5次投篮机会，命中多的晋级，到后面是不限制，谁没命中谁就淘汰，最后选出冠军。 “安静！安静！”班主任拿着戒尺敲打着讲桌，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现在我把表格发下去，从右边这组开始。” 钱一天埋着头低声说：“怎么办，我不想比赛，不想参加运动会。” 钱一天被李伟明取了个绰号叫“白斩鸡”，因为李伟明说他皮肤很白，还油光满面的。 他给很多人都起了外号，但是他没有给老师起外号，除了2班的班主任，他说因为那个李老师的脑袋实在是太像一颗长毛的卤蛋了，所以被他起了“毛蛋”的外号。 一些同学会跟着他起的外号叫别人，可能他们觉得无伤大雅，但是对于一些很不友好的外号，被起外号的人心里会很难受，比如刘浩。 钱一天身体不是很好，他经常会因为发烧去医院看病，几乎每个月都会请一两天假。 他的性格就像野外的含羞草，一碰到就会自动把自己合起来，等到别人走了他才会重新放开自己。 他很少会跟别人接触和说话，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李伟明倒是很喜欢跟他说话。 有时候上体育课他会拉着钱一天一起跑步，说是要锻炼钱一天，然后就会看到跑完一圈的钱一天大口喘着气。 李伟明和钱一天还是一个卫生小组的，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有一组学生留下来打扫卫生，每组6个人，按照学号分配。 李伟明经常让钱一天休息，然后他自己帮钱一天打扫卫生，扫完之后还会把东西收拾好。李伟明有时候很喜欢欺负同学，有时候又会帮助同学，特别是钱一天。 二年级的运动会上，学生们都顶着大太阳坐在主席台旁边的观众席上，没有阴凉的地方，也不准打伞。 钱一天在晒了一整天的太阳之后终于抵不住了，中暑晕倒在了地上，当时老师们的注意力全在100米比赛上，同学们以为钱一天是睡着了。 是李伟明先发现了晕倒的钱一天，他马上跑过去背起钱一天直接往学校医务室跑，周围的学生也告诉了老师。 在观众席上所有的学生都看到了一个学生背着另一个学生，用很快的速度穿过正在比赛的运动员们跑往教学楼，后面还跑着两位女老师。 第88章 运动会顶替事件 前面的表格传到了李伟明手上，他把女生的表格给了我，我看到篮球那一栏已经填满了学号。 最前面学号与学号之间还是挺空的，到后面越来越挤了，铅球那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可能大家觉得扔个铅球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选了跳绳跳远还有跳高，我对于跳还是比较在行的，我不喜欢跑。 我看了看李伟明，发现他在所有项目上都写上了他的学号，写完之后挺直身板翘起头微笑地看向班主任，班主任无视了他。 表格传回班主任手上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然后举着表格说：“这几项跑步的怎么回事？只有这么几个人填？篮球这里都填到外面去了！” 教室里沉默一片。 “还有，李伟明，你怎么回事？怎么每个项目后面都有你的学号？” 一个班级里面最容易受到老师关注的有两类人，一种是学习特别好的也特别懂事听话的，一种是学习特别差特别容易闯祸的。 这两类人老师会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会把他们的学号都记清楚。 李伟明难得地举起了手，用他洪亮的声音说：“老师，运动会上的每个项目我都想参加！” “我说的是每个人至少参加3个项目，不是让你把所有项目都参加了！” “没事，老师，我可以的。” “你是可以，但是时间不可以，有些项目的比赛时间是重叠的，你怎么参加？” 李伟明把他高举的手放了下去说：“那我可以参加多一点项目吗？” “可以，等我去问一下体育老师比赛时间再帮你填报上去吧，你最想参加哪个项目？” 李伟明想了想说：“跑步吧，我喜欢跑步！” “好。” 老师把表格放下去说：“篮球铅球跳绳参加项目的人数太多了，减点掉吧。这么多同学不想参加跑步比赛，那就老师来帮你们选吧。” 最后我被选上了跳绳跳高还有女子200米，钱一天被选上了男子100米铅球还有篮球。 李伟明参加了5个项目，男子200米男子400米跳远跳高还有400米接力赛。 钱一天说他不喜欢跑步偏偏又被选中了跑步，李伟明说才100米很快就能跑过去的，但我觉得就是那100米，时间多短都是煎熬。 回家后，我不再打开电视看，而是拿着跳绳跑到楼下去练跳绳，还绕着下面的小花坛跑来跑去。 然而这种想法我只坚持了3天，最后还是抵抗不了《奥特曼》的诱惑。 三年级的时候，爸爸买了一台影碟机，把光盘放进去之后就能看了。 有了影碟机之后，我观看的动画片不再局限于电视台，爸爸也会给我买一整套的动画片光碟。 奥特曼代替了孙悟空在我心中的位置，也给了我很多童年阴影，比如我小时候一直都不敢看的巴尔坦星人。奥特曼也成了我们每次下课之后都会提起的东西。 …… 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总是能碰到好天气，太阳好像也很喜欢看着我们比赛。 我在200米比赛之前很焦心，于是询问李伟明怎么样能跑得快一点，其实我是不想跑，李伟明说什么都不要想听到老师喊“跑”的时候冲出去就可以了。 他不怕跑步，所以他不明白跑之前因为心跳加速而害怕的感觉。 当我站在跑道上的时候，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参加跑步比赛了。 跑之前我心脏跳动的频率达到了最高潮，嘴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水份，干得像沙地。 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令下，我按照李伟明说的那样一股脑子往前跑，我可以不用跑得这么快的，但是周围的老师全都在喊加油，后面还有人在追赶着我，整个气氛都在让我使劲跑，然后我冲过了终点线。 突然的剧烈运动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王楚薇走了过来把我拉到旁边休息，我看到班主任朝着我鼓掌：“高晗欣，很棒！下一轮继续加油！” “什么？下一轮？” “你是第一名，还有半决赛呢！” 我只知道往前冲，但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冲到第一，这意味着我还要跑一轮，我后悔了，那么拼命冲干嘛？ “哎哟！”，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不想跑步呀！” “可是，你跑得很好呀！” 王楚薇把我拉了起来，帮我带回了观众席上。 主席台的两边都是阶梯，我们每个班都是坐在阶梯上的，这些阶梯都是硬地，天气炎热的时候会被晒得很烫。我坐下去之后发现太烫了，于是就蹲在那里。 旁边的钱一天一直在跺脚，等我的比赛结束后就是他的100米比赛了。 李伟明走了过来跟他说，快到他的比赛了，钱一天哭了起来，他说他真的不想跑步，李伟明想了想说他要代替钱一天去跑100米。 “你不是有比赛吗？” “我的跳远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本来就想跑100米。” “可是会被老师发现的。” “没关系，班主任他们都在跳高那边，其他老师也不认识我。” 就这样，李伟明代替了钱一天去跑了男子100米，还帮他跑到了第一名，钱一天看到名次之后更加害怕了。 他骂李伟明为什么要跑那么快，跑最后他就能被淘汰不用跑了，李伟明说他只能跑快跑不了慢的，他说下一轮还会代替钱一天去跑的。 我和钱一天的半决赛都是在下午，中午的时候老师专门表扬了我、钱一天还有李伟明。 钱一天听着老师的鼓励还有同学们的掌声，头都快埋进桌子里了。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都额外奖励了一根鸡腿。 下午半决赛的时候，我不想再跑决赛，于是就故意放慢了速度，成了最后一名，当我冲过终点的时候看到了班主任严肃的表情。 到了100米半决赛的时候，李伟明还是冲到了第一名，那时候班主任老师恰好在看篮球比赛。其他班级的学生认出了李伟明，他们向体育老师举报了李伟明，体育老师把他拎到了班主任面前。 他们两个的顶替事件成了那天班主任迟迟不放学的原因。两个人被罚站在讲台上。 “运动会比赛是集体的荣誉，你们一个个都不认真比赛！特别是你，高晗欣！半决赛的时候是没力气了吗？跑得这么慢？”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就是不想跑步而已。全班都异常安静。 “隔壁班2班的学生都比你们有责任心！那个张鹏100米决赛只拿了第二名，他是怎么做的呢？他非常自责，非常懊恼自己没有跑到第一，回到位置上之后把矿泉水浇到自己头上！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要为班级做贡献！明白了吗？” “明白了！” 在班主任滔滔不绝地输出各种批评的话语之后，我们总算放学了，李伟明和钱一天被留了下来，钱一天也是第一次尝到了被打手的滋味。 后来李伟明碰到隔壁班的张鹏，说我们班的老师表扬他了。张鹏说他把水浇到头上是因为跑完之后太热了…… 第89章 相当歌手的刘晓美 等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刘晓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 永武县县城内总共三所初中两所高中，刘晓美上的初中叫“明阳中学”，是全县成绩最好的初中学校，也是非城市居民最难考进去的学校。 刘晓美不是城市居民户口，但是她学习成绩向来很好，最后是靠她自己考进的“明阳中学”。 她还读小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带零食到学校，还会特意跑到楼上送给她，她班里的人看到我之后就会说：“晓美，你那个妹妹又来了！”。 然后我就会看到她笑得弯弯的眼睛还有脸颊上露出的两只小酒窝，她会连走带跳地来到我的面前。 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很漂亮，而我又很想看到她露出笑容，所以我才会经常给她送零食，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刘晓美说我是第一个这么频繁地送给她零食的人。 我没法在学校见到她之后，我就打算放学后去她家看看她，所以那天我就坐三轮车到了解放街。 解放街小吃店前面的马路上早已摆出了很多桌子，把路边都占满了，所以人不得不走在马路旁边。 而解放街旁边的那条路两边都摆着很多小摊子，那时候还没有城市容貌这回事。学校附近是没有这些小摊子的，所以学生们通常都聚集在这边买零食吃。 我买了两根油炸的烤肠，恰巧碰到了放学的刘晓美，她是坐着她同学的自行车回来的，她看到我之后马上跑了过来。 我把另外一根给了她，然后吃了口香肠嘴上含糊不清地说：“我想去你家看看你。” 她长高了很多，比我高了一个头。我被她牵起了手往她家走，我跟她说学校刚开完运动会，我因为半决赛的时候表现不积极被老师批评了，她说我要好好练习跑步因为上了初中就会有800米测试。 她家住在老旧的巷子里，离她们家的饭店有一段距离，她爸爸妈妈是租房子住的。 她路过饭店的时候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上了初中之后作业变多了，所以她也不再帮父母收拾桌子了。 小巷子里的路非常窄，墙与墙之间只能并排走进两个大人，路面有时候看着不是很干净，会看到丢成一堆的垃圾。 周围的房子墙面都是白色的，但总是会看到一大片的灰色，不知道是什么脏东西泼上去的。 刘晓美带着我往里走，她家在更里面，小巷子的路就是一条路笔直通往最里面，然后旁边有很多分叉路口，就像一个个小型的马路十字路口，但是没有红绿灯也没有反光镜，所以旁边路口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也没法提前预知。 我们手中的香肠都还没有吃完，迎面就差点撞上了别人。 那个男的穿着一件厚厚的绿色军大衣，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那头发像是在油锅里滚过一样特别油腻，我离得近还能看到他头发上一块块白色的头皮屑。 他冲着我们发出“嗤嗤嗤”的笑声，露出野兽找到猎物般的眼神，满嘴的大黄牙我仿佛闻到了从他肚子里喷出来的腥臭味。 我并不喜欢眼前的这位陌生人，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是臭的，他站在路中间不移动。 我想越过他但是刘晓美一把把我拉住了，就在这时，那个男的突然敞开了他的军大衣，露出了他什么都没穿的身体。 “小妹妹！香肠好吃吗？我也有香肠！要不要！” 刘晓美惊叫了一声拉着我疯狂往外跑，跑的过程中我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个男的在那里冲着我们扭动着身体，脸上还挂着恶心人的坏笑。 刘晓美的手因为害怕而发抖，而我确定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因为妈妈说过没穿衣服的时候不要给别人看到。我们跑出去之后，她带着我走了另外一条路。 我问她那个人是谁？她说她不认识第一次见，我让她告诉大人们，因为脑子有问题的人很危险。 刘晓美住的地方只有一间房间，房间外面就是长长的露天走廊，上面挂满了衣服，走廊外面也挂着衣服，每一间房间就是一户人家。 房间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干净整洁，有小书桌，有衣服柜子，里面有两张床，床的旁边是一张长方形的红色桌子，房间的天花板上还挂着电线从这头拉到那头，电线上挂着几件衣服。 刘晓美带我来到桌子面前，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捆东西，把它展开之后是一张女人的海报，她说这是孙燕姿，是她最喜欢的女歌手。 我问她为什么不把海报贴起来，她说她的房间太小了，等她长大后买了大房子，就会在房间里贴满孙燕姿的海报。 我看了看海报，里面的孙燕姿和我一样留着一头短发。 刘晓美又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盒磁带，然后把磁带放进旁边的那台录音机里，里面传来了音乐声。 “这是孙燕姿的《天黑黑》，我长大之后也要当歌手，像孙燕姿一样。” 录音机里传来了像精灵般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录音机特有的颗粒感。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 刘晓美也跟着唱了起来，我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鼻梁很高，嘴唇是淡淡的粉红色，右脸颊上有两颗痣，离得很近，皮肤像是刚洗过一样白白嫩嫩的，眼睫毛不长但是是自然翘起来的。 有一类人是天生适合站在聚光灯之下的，也是天生适应相机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刘晓美就是这样的人。 “你长大之后想当什么？”，她唱完之后问我。 我想了想说：“很多，我想成为爸爸妈妈那样的人，不过我还想当奥特曼，哦，还有孙悟空！” “你可以当演员当歌手当老师，就是不能当奥特曼还有孙悟空。”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奥特曼和孙悟空都是动画片里的东西，我们现实世界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我知道他们都在电视里，但是不存在这个怎么证明呢？ “不过，你可以当演员，然后演能变成奥特曼的人。” 我在听完三首孙燕姿的歌后，刘晓美说我该回家了，她把我送到了外面，我在小摊子里买了三个麦饼，然后坐着三轮车回家了。 我家楼下是个小型的花园，花坛里种着一些灌木。我回到家刚想上楼的时候听到灌木丛中传来了细微的哭声，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总是想要去一探究竟。 我走过去之后发现有个小男生靠在灌木丛旁边，他埋着头在那里哭，哭得很小声，背上还背着书包，看上去是小学生。 “你怎么了？” 那个小男生抬起头看向我，他粗粗的眉毛扭成了八字形，泪水弄湿了他长长的眼睫毛，好像化上了眼线一样，右眼角下面有一颗泪痣，鼻子因为哭泣变得红红的，嘴唇也是红红的，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女生，因为长得太漂亮了，比刘晓美还好看。 “你被老师批评了吗？”，学生哭的原因我只能想到这一个。 他没有回答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我拿出一只麦饼递给他，“你别伤心，这个麦饼给你，还热的，很好吃的。”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睛大到仿佛能打出“为什么”三个大字了。 “娟娟说她伤心的时候就吃好吃的，吃完就不伤心了，这个麦饼很好吃，你拿去吧。”，我把麦饼递到他手里，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后，爸爸已经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了我看到的事情，爸爸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告诉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逃跑。 我问爸爸那个人为什么不穿衣服，爸爸说正常人是无法理解坏人的想法的，然后他开始岔开话题不再说这件事情。 第90章 去看妖怪 “我告诉你们，我家那边有妖怪，是真的妖怪！” 李伟明又在教室里对着一群男生说他认为的新鲜的事情，他老是夸大事实，很会运用比喻这种修辞手法。 当他想要跟别人描绘东西的时候，就会用上很多形容词。 他的语文成绩很差，写作文也是乱写的，成语词语也会乱用一通，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把学的东西忘记，还能用上他经常犯错的词语。 李伟明写的太阳不是普照大地充满希望的太阳，而是流着血随时会爆炸的太阳。 他写的花不是散发着香味有着美丽颜色的花，而是长着牙齿能吃人的花。 还有他画的画，美术老师让我们画好朋友，我们都画着好朋友手拉手，他画的是两个男生面对面手里拿着刀，下面还画着一些手和脚。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带有冲突性的东西。 李伟明描述的那个“妖怪”在他家附近，他说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个妖怪走来走去。 他口中的那个妖怪长着很长很长的头发，看不清脸，有着和蛇一样的鳞片皮肤，他的手上长着尖尖的爪子，还会和蛇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李伟明看到他的时候会拿石头扔他，他说完做了一个扔石头的动作，他对于用石头吓跑妖怪这件事很得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妖怪。” “没有妖怪？那为什么那些书里面还有电视上都会出现妖怪？” “那些都是别人写出来的，电视剧上的妖怪都是人扮的，我看你也是瞎编的，根本就没有妖怪。” 李伟明被质疑后很不服气说：“你们不信的话，放学后跟着我一起去看看，我知道那妖怪住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妖怪？说不定是人办的。” “哪有那么丑的人！而且我听说他会吃小孩！” “如果是妖怪的话，那你怎么不怕他？你也是小孩呀！” “因为我会武功啊！他不止吃小孩他还会偷鸡吃！” 李伟明用他拉拢法起哄法还有激将法，和班里的4个男生约定放学之后去看看那个妖怪，有4个男生之后他还嫌不够，想继续用他的凭空捏造故事的口才吸引女生也去看。 他先是找到了班里读书最好的王楚薇 ，王楚薇是老师还有家长眼里的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她的数学成绩几乎都是一百分很少出错，李伟明大概是想让这种读书好的学生去当证人，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王楚薇说她放学回家要写作业，李伟明说不动王楚薇就开始邀请我。 “高晗欣，你不是喜欢孙悟空吗？有妖怪你不去看吗？” “你家离得远吗？”，我问他。 “不远，就在学校对面走过一条街就是了。” “行，那我放学后去看看。” 我承认我被他的话吸引了，虽然我能确定他说的不是什么妖怪，但他说得很精彩，所以我想去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 对于李伟明说的吃小孩之类的，我已经不害怕了，我猜那个应该是坏人，因为他会偷鸡。 王楚薇听到我要去之后，她也要跟着去了，最后我、王楚薇还有刘露露三个女生一起。 李伟明原本想邀请钱一天的，但是钱一天太胆小了，李伟明怕他吓坏了。 …… 李伟明回家的路在永川小学对面，我们要横穿马路才能到达对面的路口。 那时候十字路口还没有红绿灯，人们普遍还没有私家车，开在马路边的大多都是拖拉机面包车还有电瓶车。 我拉着王楚薇和刘露露等在路边，我们想走人行道过去。 李伟明看准空隙，一股脑冲进车流中，我听到电瓶车发出很响的刹车声，车上的大叔对着李伟明破口大骂，剩下的4位男生也这样冲了过去。 我们三个在车流断掉后，沿着人行道走了过去。在走过一段长长的街道后，李伟明带我们来到一块满是废墟的地方。 那里的房屋好像被如来佛祖一般的大手给重重地压了一下，很多房子都是从上面塌下去的，还有一些是侧面被“剥开”了，里面房屋的构造都暴露在了外面。 坍塌的房屋旁边是被压成碎石的墙面，这里以前应该是一片小区，后来拆迁了。 李伟明捡起几块石头，然后让我们也捡起来，他说等下要打妖怪，只有两个男生捡了。他带着我们走过一处废墟，然后躲在一面被砸掉一半的墙后面，我踮起脚尖刚好可以看到外面。 “你们看那边！”李伟明指了指前面，我看到一栋被砸掉一半的房屋，我们离那个房屋很近，那栋房屋红色的砖头裸露在外面，仅剩的一点墙皮还在“苟延残喘”。 房屋内的钢筋被敲断耷拉在那里，里面的铁丝上还挂着一些墙体。剩下那还算完整的房屋也塌下去了，里面很黑，看不清楚。 房屋旁边有一个很矮的小屋，好像是用破损的木板搭建起来的，最前面插着3根木棍支撑着，上面盖着一块很大的布，然后用石头在上面压住那块布，前面也盖着一块布，看上去是极其简陋的临时帐篷。 “那个妖怪就在小帐篷里面。” 李伟明说他要去把那个妖怪引出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向前，拿起石头往那个小帐篷使劲一扔，石头扔在了帐篷上方。李伟明在扔完石头后很快跑了回来，帐篷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他不甘心，于是带着我们移动到了帐篷旁边的房屋内。 另外2个男生也扔了几块石头过去，帐篷那边毫无反应。 正当李伟明打算继续扔时，从黑暗处传来了一声狗叫声，接着又是一声，我们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只大狼狗，那狗呲牙咧嘴地看着我们。 随后那只狗开始冲向我们，我们反应过来之后都开始逃跑，李伟明跑得最快。 我的双脚被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我回头看到那条狗离我只有一米的距离，就快扑向我了，就在这时我身边闪过一个黑影。 那个人正拿着一根棍子朝那只大狼狗打去，我的脑子反应不过来身体还是趴在地上。等那只狼狗被打跑之后，那个人转过身来，而我看到了一张我如同妖怪般的脸…… 第91章 变成妖怪的人1 他穿着一身好像是拼凑起来的衣服左边是西装外套的袖子，右边是粗布麻衣，衣服下方还缝着两只很大的淡灰色的口袋，里面好像穿着一条裙子，裙子下面的裙摆已经被撕烂得不成样子了。 他的脸颊干瘪，下巴是方的，头顶尖尖的，额头也是干瘪的，脸上的脂肪好像一点都没有了。 那仅剩的脸皮干枯得像一张严重缺水的树皮，整张脸就是放大版的水滴，他的眼睛是凸出来的，显得特别大。 他朝我伸出了手，我看到他长长的指甲，指甲里面夹着很多黑色的东西，以及那根犹如枯木一样的手臂，还有表皮裂开的手掌。 他伸手来抓我，我因为过度害怕而失去了声音，我的身体拼命往后退想站起来但是又摔了下去。 接着他就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脸，我回头一看是李伟明，旁边还站着其他人。 我趁他捂着脸的时候赶紧起身往外面跑，我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他在看着我。我逃命般地跑了出去，一直跑了两三百米远才停下来。 李伟明他们跟在后面，追上我后说：“我说的是真的吧，真的有妖怪！长得很丑的妖怪！” 我看了下手，手掌处划破了一点皮，从里面流出了一条鲜血，我裤子的膝盖处粘了很多泥土。 我没有跟他们说话，独自在路口找了辆三轮车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跟爸妈说明了我为什么会摔跤，妈妈把我拉到沙发上，拿出药箱给我处理伤口。 妈妈帮我分析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她说那个人救了我，如果不是那个人，我就要被狗咬了。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场景，那个人拿着棍子打狗。 “可是妈妈那个人长得好吓人呀！他是坏人。” “欣欣，人不可以貌相哦，他如果是坏人的话为什么会救你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伸手抓我呀？” “他是怎么抓你的？” 我伸出手将手掌心朝上伸向妈妈。 “他可能不是抓你，是想扶你起来。”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我起身逃跑的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着泪光，但我因为太害怕所以忽略了。 我告诉妈妈李伟明拿着石头扔那个人，妈妈说拿石头扔别人是不对的，妈妈说不能因为他的脸很吓人就觉得别人是坏人，有些人长得挺好但心肠不好。 妈妈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没有很好的生活条件，他们不能吃很多好吃的，也穿不起很多好看的衣服，他们可能没法打理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坏人，一个人的穿着和外表是评价不出好坏的。 “欣欣，如果别人都说爸爸妈妈是妖怪，你会信吗？” 妈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抱住她说：“不信，不信，我不会信的，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妈妈抚摸着我的头说：“你不信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你了解我们，所以你不会信别人的话。” 妈妈把我的头抬起来摸上我的脸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人变成“妖怪”。 给别人取绰号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等等，别人如果信了这些话也会继续传播给其他人，就这样叫别人“妖怪”的人越来越多。 那个人就真的成了“妖怪”，就算他不是，大家也都认为他是“妖怪”了。” “所以，欣欣在听到别人这样说的时候，不要参与进去，也不要在背后叫别人绰号，更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好吗？” 我点点头说：“好。”，妈妈亲吻了我的额头。 “妈妈，被别人叫做“妖怪”的人该如何解释自己不是“妖怪”？” 妈妈叹了口气说：“对于这种情况，解释是最难的，这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缺点，人们不会再想着去了解绝大多人都认定的情况，所以只能选择离开去其他地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继续抱着妈妈，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些面包和饼干。 我想到了小溪村的峰叔，他被叫做“傻子”，虽然他一点都不傻，想起在小溪村和峰叔的那些对话，我做了一个决定…… 到了第二天，在教室里，昨天发生的事情成了李伟明拿出来反复炫耀的故事，他有了目击证人，还有了一个“受害者”——我。 他对着全班男生说他自己是如何用石头打那个妖怪的，又说是如何把我从妖怪手里救出来的，再一遍遍重复中又不断添油加醋，我从不小心摔倒变成了被狗扑倒。 那个人救了我变成了他救了我，我看他就差把自己说成是孙悟空了。 王楚薇和刘露露对我说李伟明太会说瞎话了，我跟她们说不要学李伟明叫别人妖怪。 李伟明说完之后又对着钱一天重复了几次昨天的事故，钱一天埋头背着书。 “下一堂语文课，你课文背诵了吗？”，钱一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就像他的身体一样，他说的话很多时候都是从他嘴巴里飘出来的。 李伟明一愣大喊了一声：“不好！”，然后慌忙回到了座位上。 语文课抽查背诵的课文是《小燕子》，抽查背诵就跟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一样，一般人都不愿意被抽查到，所以当班主任放眼看向整个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跟她对视。 背诵课文是很简单的事情，难的是站在老师面前会因为紧张而忘记。 我被第一个抽查到了，我走到讲台上，跟老师隔了半米的距离，老师是坐着的，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有几根白头发，然后我就忘记开口背诵了，老师疑惑地抬头看我，在对视的那一刹那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开口背了出来。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李伟明在小声背诵着，在这安静的教室里他的声音虽小但很清晰。 “李伟明，你在嘀咕什么呢？上来背！” 李伟明缓缓起身，眼睛看着课本，离开座位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着课本，走向讲台的时候身体往后倾还打算看一眼课文。 班主任不得不发话：“快点上来！” 李伟明挠了挠他的脑袋，我猜想他走上去的时候已经把课文全忘记了，因为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双骷髅一样的手，还有长长的头发……” “让你背《小燕子》！你在背什么呢？” 他背的东西让全班都热闹了起来，我知道《小燕子》这篇课文已经被他讲的那些故事给代替掉了。 结果就是他又被打手了。 第92章 疯子阿婆1 我跟王楚薇还有刘露露说星期六的时候要去看一下那个李伟明口中的“妖怪”，她们都很诧异，为什么我在被“妖怪”推倒的时候还想要继续去看。 王楚薇觉得我对于那个“妖怪”很感兴趣，刘露露觉得我是想去练自己的胆子。 而我发现她们的记忆已经被李伟明的故事篡改了，因为我是被狗追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的，她们没有看到，所以她们相信了李伟明的话。 我跟她们说我要送点零食给她，她们更加无法理解了，王楚薇想和我一起去。刘露露说她害怕不敢去。 于是我和王楚薇两个人约好星期六的时候一起去，我们约定在启明街碰面，王楚薇就住在启明街。 周末的时候妈妈一般都会在家里，偶尔她会上班或者出差，她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被送到小姨家。小姨是小学数学老师，所以周末都会呆在家里或者是带我和小宝出去玩。 这个周末爸爸妈妈都出差了，我跟小姨说明情况后就自己坐上三轮车去找王楚薇，我带了两只书包，一只背在身后，一只背在身前，放了很多面包和饼干。 王楚薇家很像外婆家的老房子，房门外挂着“裁缝店”三个字，王楚薇说她妈妈是做衣服的裁缝，她穿的那些裙子和衣服都是她妈妈做的。 走进去后，里面挂着很多很好看的裙子，还有一些西装，王楚薇的妈妈正在桌子上裁布。 我把面前的书包给了王楚薇，她带我到了楼上，老房子的楼梯都是用木材做的，上楼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响声。 王楚薇把书包里的零食拿了出来，然后在里面放了水果和几瓶牛奶。 当我们手拉着手穿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阵风吹向我们，它带起了地上的沙土吹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用手揉着眼睛，在眼睛自动流出眼泪后才再次睁开眼。 永川小学对面的这条街叫“旺兴路”，马路两边都是住宅区，走了一段路之后才能看到店面，不算多，都是小吃还有超市什么的。 那时候城市卫生管理还没有那么重视，像这样的有住宅区有店面的地方，通常会有垃圾桶，但是除了垃圾桶之外，附近的居民会自动造出一个“垃圾桶”。 通常是一个人随地扔了一个垃圾，接着第二个人也扔在附近，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垃圾场。 每走一段路就会看到这样的垃圾堆，或大或小，不过这些垃圾堆到了第二天就会被环卫工人们清理掉，清理掉之后人们也就认准了这个地方继续扔到这里。 我和王楚薇边走边看，我听到一家卖杂货的店里面有小孩子在哭闹。 我们停下来往里看了看，是个小男孩，他的妈妈正在批评他，小男孩躺在地上耍赖。 “还哭？还哭我就把疯子阿婆叫来！”，说着那位妈妈就要往外走，小男孩赶紧起来抱住他妈妈的大腿。 “还要不要哭了？再哭的话就让疯子阿婆把你吃了！”，小男孩马上止住了眼泪，疯子阿婆是谁？小男孩好像很怕她。 接着我和王楚薇都听到了一群人的哄闹声，我们的注意力也被那群声音吸引了。 我看到右前方围着一群个子比较高的男生，他们围在垃圾堆旁边在那里起哄拍手。 他们的笑声非常狂妄，好像要把身体里的骨头都笑出来一样。 他们都统一穿着白色背心，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裤腿被卷到了膝盖上，有3个人手里还拿着香烟。 “妖怪妖怪！”，不知道他们冲着谁在喊，但我好像预感到被他们喊的人是谁。 “快把垃圾吃了！快点！” 接着他们又喊：“快拿石头扔！” 然后我就看到了被他们围住的那个人，那个被李伟明叫做“妖怪”的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白色的编织袋。 那群青年朝着那个人扔石头，那个人生气了冲过去要打他们，他们很轻松地躲了过去，然后开始高呼起哄。 那群青年把他们的嘲笑变成了一场游戏，他们把石头扔向“妖怪”，然后“妖怪”会转身要去打他们，他们就躲开，接着其他人又拿石头扔。 他们手中的石头就像他们毫不怜惜生命的灵魂一样，重重地一击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 他们中一个人伸手抢过“妖怪”手里的编织袋，把它丢到了空中，编织袋落地的时候，他们还发出欢呼的笑声。 我对这样的场景感到害怕，那些人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邪恶让我呆在原地不敢动。 “那些人在干什么！太过分了！”，王楚薇气得直跺脚。 我看到有个人向着那脆弱的生命冲了过去，他跳了起来狠狠地踢出了足够让他自己下地狱的一脚，“妖怪”被踢到了地上，他们全都大笑了起来欢呼着鼓起了掌。 这一次彻底把我激醒了，我的怒火蔓延到了全身，我死死盯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给我停下！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是一位个子很高身体很壮的大叔，他右手拿着一根擀面杖。我也跟着跑了过去，王楚薇跟在了我的后面。 那群青年见有人来了，马上逃走了，逃跑的时候还喊出了一阵胜利的欢呼声。 大叔赶紧把人扶了起来，我跑过去捡起了编织袋。 我看到那位大叔面前挂着一条围裙，围裙上沾着很多面粉，他的脸上和手上也沾着一些面粉。 我听到了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在我反复确认之后我才发现是她不是他。 她嘴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发出没有文字的哭声。 大叔把她扶到了马路对面，然后走进了一家牛肉汤面店里。 我们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原来大叔是这家面条店的老板，他在擀面条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很吵闹的声音，于是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店里的阿姨拿出一只板凳，然后和大叔一起扶着她坐了下来，她还在嚎嚎大哭，身体一直在发抖，头发把她的脸都遮住了。 我紧紧地握住了那只编织袋，我想我那时候一定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握紧的，愤怒心痛怜悯在我的身体里翻滚成了一股股热浪，不断冲向我的大脑。 第93章 疯子阿婆2 如果不是王楚薇的哭声唤回了我的理智，我的怒火估计会指导我的动作，让我冲出去找那群人算账，就算我只有一个人，就算我很弱，但是我的身体不会为我考虑这些。 王楚薇的哭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对他人的怜悯和同情。 我把手上的编织袋还给了她，我看到她双手伸出来之后又缩回去了，我想她可能害怕了，于是把她的编织袋放到了她的身边，她看了看我停止了哭声。 面条店的大叔用挂在墙上的电话报了警，阿姨端了碗热水过来送给她。 她摆摆手，阿姨安慰她不要难过，她捡起编织袋双手合十对着阿姨和大叔鞠躬，然后离开了。 大叔叹了口气回到了厨房，阿姨问我们要不要吃面条，我们摇了摇头。 “阿姨，你认识刚刚那个奶奶吗？” 我感觉她的年纪比较大了，所以应该是奶奶了。 阿姨点点头，说她年轻的时候那位阿婆就在这附近了，这附近的人都叫她“疯子阿婆”。 因为她住在废墟那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房子，经常在垃圾堆里捡吃的，穿的衣服都是别人扔掉的。 阿姨说那群青年都是十几岁的初中生，他们之前还把一家超市给偷了，抓进去之后关了几天又放了出来，没人管得了他们。 我和王楚薇打算去看看那位疯子阿婆，之前那位训斥小孩的妈妈嘴里说的疯子阿婆也是她，所以为什么要把她当成吓唬小孩的对象呢？ 明明那群欺负人的初中生的行为更加能吓唬到人！我的一个习惯就是要把事情做完整，我要把零食送给阿婆，这就是我今天要做的事情。 我们沿着之前的路来到了那片废墟中，我猜想阿婆应该是回到那个小帐篷里了。 我们两个都害怕那只大狼狗跑出来，所以我们两个人都拿了一根在路上捡的棍子。 走近那个小帐篷后，我看到旁边放着一堆用塑料瓶，那些塑料瓶被踩扁了，然后用绳子捆起来，塑料瓶旁边叠着一些破碎的纸板箱。 小帐篷的前面有一个用石头堆成的土灶，上面放着一口缺了一角的锅，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桶里面装着水，水上还飘着一些草，那个水看上去不是很干净。 塑料桶的旁边放着一袋子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小帐篷的门是用一块银色的布遮起来的，那块布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反面的红色，应该是刚刚有人走进去过。我放下棍子，王楚薇也跟着我一起放下。 我冲着帐篷喊了一声：“阿婆。”，没人回答。 “阿婆，你在里面吗？” 帐篷的门动了一下，把那被掀起的一角也遮住了。 “阿婆，我们来看看你。我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之前救了我。然后我还想说声对不起，我之前把你当成“妖怪”了，对不起。”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阿婆，我和薇薇带了一些零食水果还有牛奶给你，我们把书包放在这里，等下你记得拿回去。” 我们把书包放在地上的时候，帐篷的门掀开了，阿婆弯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用她几乎没肉的手遮住了她自己的脸，我想她可能是怕她的脸吓到我们。 她另外一只手一直在摆动着，我和王楚薇相互看了一眼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走过去把书包递到她面前说：“阿婆，你拿着。” 阿婆这才把手放下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书包，她伸手把书包推回给我，然后连连摆手，嘴里发出声音但是说不了话，我猜到她可能是不想要我的零食。 “阿婆，没关系的，你拿着吧，里面有面包还有饼干，很好吃的。” 王楚薇走过来也把她的书包递给了阿婆，阿婆继续摆手把书包推回给我们。 “阿婆，你拿去吧，我们今天特地过来想送你零食的。我想谢谢你。” 阿婆看了眼我们然后走回帐篷，她把那块银色的布掀开，把它掀到了帐篷上面，然后用木板压住，然后她向我们招手让我们走进去。 帐篷不高，所以她是弯着腰的走进去的，而我们的高度刚刚好。 帐篷里面有点黑，不过我能看清楚，下面的地板铺上了好几层编织袋和纸箱子，但走在里面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下面有石头，里面的柱子是用木棍搭建的，最里面有一张用塑料瓶捆起来做成的床，床上铺着纸板箱，上面放着两床很破的被子。 左边横着一根竹竿，竹竿上面挂着衣服，下面也有一些衣服，不过是叠得很整齐的衣服。床的对面放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课桌，那张课桌四只脚都已经缺失了。课桌旁边是两只很小的凳子。 帐篷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里面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我们走进去，阿婆把小凳子给了我们。课桌上放着缺口的碗和筷子，她刚刚应该在吃饭。 坐下来后，阿婆从旁边拿出一个铁盒子给我们，我们把书包里的零食拿出来放到了她的盒子里。 阿婆结果盒子之后把它轻轻地放在了课桌上，然后她打开课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照片递给我们。 总共5张照片，我手里的那张照片里是一位扎着辫子穿着裙子的姐姐，照片的另一部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毁掉了，上面泛着很多小点。 这五张照片里面有四张都有一位微笑着的姐姐，其中两张张是这位姐姐和一位阿姨的合照，另外两张是那位姐姐的单人照片，另外一张是那位阿姨的照片。 阿婆指了指照片里的那位阿姨，然后指了指她自己。 “阿婆，这个是你吗？” 阿婆笑了，她点点头。 王楚薇指着照片里的那位姐姐说：“阿婆，那这位姐姐呢？她去哪儿了？” 阿婆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泪就像天上的细雨一样，落得安安静静，没有任何风吹雷鸣。 阿婆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姐姐，然后用手上下比划着，好像在描述什么东西掉下去的样子。我们没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我想有人能为她说话。 阿婆送我们离开那片废墟，我们跟她道了别，我舒了口气，我完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我带着王楚薇来到之前的那家面馆，我看到一群警察叔叔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在那里点了两碗牛肉面，我向大叔问了阿婆的事情，大叔拉出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他可能也有倾诉的欲望，很想向别人说出这个故事…… 第94章 疯子阿婆3 一只绿色的酒瓶被扔到了空中，它在力的作用下划成了像赵州桥桥洞一样的抛物线。 因常年被雨水渗透而出现的像人脸上雀斑一样的天花板，在一圈圈没有明确方向没有固定大小的斑点中央挂着一条红蓝相交的电线。 电线最下端挂着一盏白炽灯，白炽灯上面的罩子倾斜着它的身体，屋内的光源在不断晃动着。 白炽灯在经历过摆锤式的运动后开始慢慢降低摆动幅度，它在不易察觉到的时间内闪烁了几下它的光芒。 白炽灯发出的光像夜空中的天狼星，在夜空中最亮，但是阴冷阴冷的，作为整座房间内唯一光源的它，已经无力再照亮房间里那坨残暴的心。 白炽灯原本挂在那里，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它也许会挂个上千年都不会移动它在房间里的位置，但是自从它来到了这间房间，它时常被改变位置，有时候甚至可以证明地球是在做自转运动的。 它再次闪了几下，还是那么快，快到会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眨眼了才出现的极其短暂的黑暗。它的光照在了正在做抛物运动的酒瓶上，光照出了酒瓶里仅剩的一点液体还有泛白的泡沫。 绿色的酒瓶落地了，它光滑的身体最终的归宿是在与水泥地面亲吻之后粉碎自己，它的身体被变成了无数块。 连地面都不清楚它有多少块了，甚至都分不清哪些是它的，里面的啤酒在它的宿主瓦解之后也向四处飞溅，溅到了电视上溅到了沙发上溅到人的脸上。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绿色酒瓶被砸碎后发出巨响，房间里的那只嗜血的野兽大概觉得这一响还不够，于是他随手操起另一只没有啤酒的酒瓶狠狠地朝着墙壁砸去。 破碎的玻璃瓶子飞得到处都是。如果此时有人走进这个房间，他的鞋子一定会踩到玻璃碎渣上，没有人能在不踩到碎玻璃渣的情况下通过这里，也没有人敢轻易叫停这样的场景。 随着酒瓶子的落地，还发出了女性的恐惧声。 白炽灯上罩子的阴影刚好把躲在角落里的母女俩个遮住了，她们蜷缩在一起，母亲用身体护着女儿。 这位母亲的嘴角被划破流着鲜血，左眼肿成了一条缝，额头上还没有好的淤青旁边又多了一块新的淤青。 坐在桌子上的男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盘馒头，这是几只被反复加热过都还没有吃完的馒头，冷掉之后变得硬邦邦的。 馒头因为外力已经掉在了桌子上，但男子的目的显然不是馒头而是盘子，圆形的盘子像酒瓶一样落地然后支离破碎。 男子用像木棍一样粗的手指指着缩在角落里的母女，用比盘子落地还响的声音骂着她们。 那一个仿佛怀了三年胎的肚子在他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抖动，像是马路上的石墩一样固定了形状再也改变不了了。 此时的白炽灯终于静止了下来，随着它一起静下来的还有声音，周围的空气像是核聚变一样被压缩在了一起。 男子似乎是骂累了停下来缓一缓，要不然这高涨的情绪随时都要爆开的肚皮，说不定下一秒就归西了。 白炽灯淡然地看着这一切，自从它变成这个家的灯，它就亲眼目睹了上百次这样的场景，它也听到了从男子口中骂出去的全世界最肮脏的话，它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它就是盏破灯。 角落里的母女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克制住自己身体的抖动，她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生理上的反应无法被脑子控制，所以她们抱在一起不断地颤抖着。 男子侧过身体拿起桌子上的一盘啤酒，转身的同时眼睛瞟了一眼那对母女，母女两人条件反射般地抖动了一下。 男子拿起酒瓶一口气灌下去半瓶，他的石墩肚子仿佛又被撑大了一点，他打了个很响的一个饱嗝，从嘴里吐出了臭气和酒气混合在了一起，就像黄鼠狼的臭屁一样污染嗅觉。 男子喝完半瓶啤酒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把啤酒瓶狠狠地放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菜盘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纷纷往上跳了一下。 男子盯着那对母女，像只要把猎物撕碎的恶狼一样，他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喝太多啤酒了，也许是血压过高让他短小的个子短暂地体验了一把不高的高度。 他晃了一下，然后像只索命的恶鬼一样走向那对母女。 “你这没用的女人，在外面卖什么煎饼！还跑得这么远，我看你是想去勾引男人！”，说完朝着女子的头部猛砸了一拳。 女孩赶紧伸手护住了她的妈妈：“爸爸！不要打了！求你了！不要打了！” “你在要求我？你还敢要求我？”，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爸爸，妈妈出去卖煎饼是贴补家用的，家里没有多少钱了，你还一直喝酒，每天喝这么多，我们家已经快没钱了啊！” 女孩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想说的话快速吼了出来，然后她的勇气用光了，身体往后退了很多。女子赶紧护住女孩，把她挡在了后面，然后小声跟她不要说了。 男子的眼睛睁得快裂开了一样，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到了中间，手不断往半空中抬。 每一次都准确地扇在了女人的脸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再次做起了摇摆，这一次是左右摆动。 “让你在厂里打工不打，要去外面卖！家里堆着一大堆衣服不知道洗！晚饭也不知道烧！你还是不是女人！别的女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就你！整天想着勾引男人！” 巴掌声像是给男子的话配乐一样，残暴的画面再一次呈现在了房间里所有物品的面前。 女孩爬了过去，她的手压在了碎玻璃渣上，细小的玻璃渣直接刺进她的手掌，像是要在那里生根一样，但这些对于女孩来说是微不足道的疼痛。 女孩爬过去护住了她的妈妈，男子的拳头落在了她的头上…… 第95章 疯子阿婆4 任何人造的机器在工作了一定时间后都会停下来休息，在无人帮忙且被认为“合法”的打人事件一次又一次上演之后，母女俩人像坏掉的机器一样机械地等待着有人过来关停。 最后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回了房间，弄出了结束之前的最后一声巨响，房门被紧紧地关上了，连带着整面墙都发生了震动。 在安静了许久之后，母女两人终于确定了屋内的那个人不会再出来，女孩把母亲扶了起来，把她扶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旁边的凳子还残留着恶狼的温度，女子坐下去之后感觉到了，她瞬间弹了起来，她选择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女孩全然不顾自己手掌上还留着的鲜血，走到外面拿进来了扫把和簸箕，这些动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次，但每一次她的眼泪流进嘴巴里的时候都会比上一次更苦。 她用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控制住力量，想要以无声的形式扫掉地面上的玻璃碎渣，扫把带动着玻璃碎片，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女孩扫得胆战心惊，她怕这些细微的动静打扰到了里面的恶狼。 女子呆呆地看着前方，身体还在颤抖着，当女孩手里的扫把来到女子前面想要把碗的碎片扫进去时，女子才回过神来。 她伸出手拿住扫把说：“让我来吧，你去睡吧。” “妈，您坐着歇息吧，求您了！”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都很轻，她们有着相同的恐惧。 簸箕上面装满了绿色和白色的碎片，把它的重量加重了数十倍，女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碎片。 如果碎片没有被扫掉的话，那么碎片之上就不会再是碎片了，到时候房间里的东西也无法幸免，女孩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仅有的生活物品不再消失。 女孩找出了家里的报纸，把那些会二次伤害到别人的碎玻璃包扎好，然后走了出去。 她低着头把视线放在了地面上，垃圾桶在哪儿她已经心知肚明了，她闭着眼睛走都能走到。 她知道就算低着头别人也知道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那么大的声音，方圆十里大概仅此一家了，但是她也不得不把头低下去，她不想与别人产生眼神上的交流。 如果她看到垃圾桶旁边站着人的话，会假装自己不是去扔垃圾的，她会徘徊一下，然后再走过去把垃圾扔掉，有时候她会看到别人怜悯的眼神，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眼神她都不想再看到了。 母女两人互相为对方清理了伤口，家里的纱布和医用酒精又快用完了，她们已经成了赤脚医生那里的常客了。 旧伤之后又添新伤，在这个传统思想占主导，劝和不劝分的年代里，母女两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妈，我们逃走吧！就我和你！” 女孩用纱布包扎着她母亲的伤口，她不想再忍受了，她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不行，他会找到我们的！我们逃不掉的！” 女子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着的，刚刚的恐惧还没有从她心里消除掉。 “我们悄悄地逃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就趁着他喝酒睡着的时候！”，女孩再次说出她的想法，她一直很想说了，这一次是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们走了，你的外公外婆走不了呀！他知道外公住的地方，你外婆外公如何对付得了他？你的外公还有腿疾，外婆她手也不灵活了。” 女子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是她知道逃不了，女孩在听到妈妈的这句话后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 女子看着面前瘦小的女儿，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次逃跑，那恐怕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勇敢的机会，但是神佛并没有可怜她，更没有帮助她。 她和丈夫结婚前，她知道丈夫喜欢打牌，媒婆说男人结了婚有了家庭之后就会好了，就会有责任心了，媒婆还说男的总是要有个女人管管的。 媒婆如同索命鬼一样把她的命运给索了去，那时候女大当嫁，家里人也一直想要她快点嫁出去，从此她的魂魄就注定在奈何桥边徘徊了。 起初她的丈夫只是用肮脏的言语辱骂她，到最后开始动手，甚至在她怀孕的时候也拳打脚踢。 那时候她的父母还算强健，在女儿被打之后还会赶到家里教训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每次都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 他会狠狠地扇他自己的巴掌，把他自己的脸打肿，还会用刀把他自己划伤，以保证下一次绝对不打了。 在被她父母教训了之后，她的丈夫会安分一两个月，再之后会把他的保证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借着酒气再次动用他的肢体，后来她会躲回娘家去。 她的丈夫就会亲自找过去，她娘家人会训斥她的丈夫。 然后转过头对她说：“女人要以家庭为重，谁的家里都有小矛盾，夫妻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事，什么都能散，家不能散，家庭是最重要的。” 所有她所熟知的人都在劝她原谅，却没有人真正的帮助她逃脱。 在女儿3岁那年，她的丈夫开始嗜酒，每天挣的钱都要拿出一部分来买酒。 干完活之后还要在外面赌博，边喝酒边赌博，家里本来有点小钱的，被她丈夫拿去赌博输得差不多了。 每次她的丈夫输钱的时候就会拼命喝酒，喝了酒就会打她。 3岁的女儿知道用身体护住妈妈，她的丈夫就将女儿甩到了一边，她就跑过去抱起女儿。 或许是小孩子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开始有人踏入她的家门，有个女的把3岁的女儿抱了过去但是并没有扶起她。 两个男的架住了她的丈夫，她自己爬了起来，这一次的打斗在众人的劝说下结束。 有人把她的父母叫来了，她的父母再次教训了这个喝酒赌博的女婿，她的丈夫可能是喝酒喝晕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她的父母不得不把他抬到床上去。 她的父母在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对她说：“你好好过日子，不要让他生气，他就不会打你了。” 她哭着对父母说她要离婚，她的父母不同意，说哪有女人离婚的，离婚了名声多不好听，既然嫁了就要过下去，家庭最重要。 听完她父母的话之后，她的脑海里突如涌现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 第96章 疯子阿婆5 她的父母临走时给她留了点钱，她偷偷藏了起来，之前因为丈夫经常把家里的钱拿出去花掉，所以她也不得不偷偷藏一点起来。 她要离开，她已经下定决心了，离开这个家，逃到外面去。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那么下一次她还是会被打。 这个决定是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在所有的环境都让她忍耐的时候，这个决定显得尤为珍贵。她没怎么上过学，只认得几个字，她用她充满局限的大脑制定出了非常详细的计划。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每天洗着衣服烧菜做饭打扫卫生，被父母教训了之后她的丈夫就会消停一段时间，她要趁着她丈夫喝酒迷糊的时候逃出去。 她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客运站的长途汽车每天两班开到市里面，她要到市里面坐火车，逃到天涯海角去，最好是逃到别人没听说过的地方，这样找也找不到她。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尝试了几次，但都被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声响给制止住了，她知道时机未到，所以她必须忍耐，反正她也习惯了忍耐。 她的耐心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那天她的丈夫拿着刚发的工资出去庆祝了，最后喝得酩酊大醉，被同事驾着抬了回来。 身上散发出的酒气飘满了整个屋子，嘴上还残留着呕吐过后的残渣，蓝色的工服上也都被弄脏了，浑身肮脏不堪。 她看着烂醉如泥的人，像是条被钓上来的鱼一样快死了，她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以往她都会帮丈夫洗脸换衣服，这一次她突然感觉到格外恶心，也许以前也是一直恶心着收拾的，但因为害怕所以忍了，她的丈夫如果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肮脏不堪，那么一场打骂是怎么样都免不了的。 这一次她不再浪费时间去收拾，她要尽快离开。 夜已经深了，她来到房间，3岁的女儿睡得正香。她从衣服堆里面拿出她自己偷偷放起来的钱，拿出一只很大的布袋，将一些衣物还有生活用品放到了袋子里，她轻轻地抱起女儿。 用衣服将她裹住，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穿过客厅，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转动门把手，接着又轻轻将其带上关掉。 已经到了休息睡觉的时间，外面没有灯光，她摸黑走着，她不敢开灯怕遇到什么人引起注意，她走得小心翼翼地，正如她的人生一样。 她的女儿趴在她肩膀上睡着，她很怕女儿醒过来看到陌生的环境会哭，所以她要快点离开。 走到马路上的时候会有几盏昏暗的路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要先去她娘家，她给父母写了一封信，虽然她认识的字不多，但是她也极力用她能想到的字表达了她要离开的决定。 父母住的地方离这里她家好几条街，她背上背着布袋，手里抱着女儿尽量小心地躲开碰到的人，一路来到了父母家。 她把信封拿了出来，插到了房门前的铁门上，这样门一开信就会掉下去能被看到。 她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回头再看，就这样一路向前走向客运车站。 …… 房间里的男人在打了能震碎玻璃的鼾声之后，睁了睁眼睛醒了过来，他抹了一把口水，手上被沾上了呕吐物的残渣。 他摇晃地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衣服上还留着干掉的呕吐物。 他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自己的脸没洗衣服也没换，这些都应该在昨天晚上做好的，那个臭婆娘欠打了！ 他冲着门外发出比鼾声还大的声音：“王翠芬！你他娘的给我滚进来！” 外面没人回答，男人又吼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男人起身用很大的力气拉开门冲了出去，发现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他走进女儿的房间一看，发现女儿也不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起疑心，他以为是妻子抱着女儿出去了，但是他睡醒后很肮脏让他非常生气，拳头恨不得立刻打在她脸上。 男人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少了很多衣服，他原本燃烧着的怒火此刻再一次被浇上了一把油。 他狠狠地关上衣柜的门，那衣柜的螺丝原本松动了一颗，被他这么用力一关，螺丝直接弹了出去，衣柜的柜门整个跟柜体分离耷拉在了那里。 “好啊！又躲回娘家去了！又躲回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冲出家门，所有经过他手里的物体全部被带上了愤怒的气息，大门震响了整栋楼。 别人看到他之后都吓得不敢和他打招呼，他脸上的横肉硬得可能连刀都割不下来。 男人来到岳父母家，家门是开着的，他的岳父母应该是去菜园子里了，他带着怒气走进去找遍每个房间都没有看到他的妻子和女儿。 他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抄起桌子上的盘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然后一场对房间里物品的“杀戮”之战开始了。 摔打盘子的声音太大了，把周围的邻居都引来了，邻居看到之后赶紧跑去告诉了两位老人。 老人赶回来后看到是自家的女婿，屋内所有能摔的都被摔了。 男人的岳父怒吼了一声，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狠狠地盯着他的岳父，岳父也不甘示弱狠狠瞪了回去。 “那个臭娘们在哪儿！说！”，男人用手指着他的岳父大声喊道。 “你还有脸在这里闹！我的女儿嫁给你之后天天被你打！你还敢闹！” 岳父说完拿起旁边的扫把朝着女婿的脸打了过去，只可惜脸没打着，扫把已经被男人挡下，男人一拳打在了岳父的脸上。 岳父倒在了地上，岳母急了上前去扯男人的头发，男人转身一挥手把岳母也推到了地上。 这一次男人把怨气撒在了两位老人身上，他用扫把狠狠抽打着两位老人，打的力道太重了，扫把的手柄都被打断了。 两位老人哭喊着救命，声音把周围的邻居都引来了，邻居们赶紧制止住男人，男人在被限制住后用手将扫把的残骸扔到了岳母身上，老人家的头被砸出了血。 第97章 疯子阿婆6 两位老人被邻居们扶了起来，男子也被其他人拉到一旁坐了下来，这一场破坏事件终于停了下来。 男子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坐在旁边的两位老人，岳母用手捂着额头，上面的鲜血已经流到了手上，岳父捂着他的肩膀，嘴上一直叫喊着。 两位老人怎么也没想到女婿会打他们，平时打打女儿也就算了，这在周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其他家庭也常有女人被打。 如今居然连老人都敢打，实在是畜生一个！岳父越想越气，常说要尊老爱幼，这畜生居然敢打老人，还下死手！ 岳父瞪了那畜生一眼，那畜生看到之后突然起身用手指着他大喊道：“你们最好把那臭婆娘给我找回来！否则你们两个别想活命！” 周围的人都劝说男人算了，让他不要再说了，男人碍于周围人多不再发癫，不过他也一直放话，不把他女人找回来这里就会出两条人命！ 周围的人没办法就去找到了社区居委会主任，主任是知道这家子的烂事的，只是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连老人都被打了。 主任到了之后发现满屋子的狼藉，不用猜就知道发生过一场丧失人性的毁灭事件。 主任看着男子说：“再怎么样也不能打老人呀，更何况这是你岳父岳母。” 男子的语气缓和了很多说：“那臭婆娘连夜逃走了，我能找谁去？” 说完用手指着岳父说：“是他先拿扫把打我的！要不是我挡下来，流血的就是我了！” 主任知道这男的急起来能毁天灭地于是柔声地说：“那也不要摔东西打老人呀，你看这样被大伙看热闹，都成笑话了。” “笑话就笑话！我不管！我只要他们说那臭女人到哪里去了！不找回来，谁也别想好过！”，他冲着满屋子的人吼，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包括在内。 主任也被他这一吼吓到了，他怕真闹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于是就走了出去，找了一些人商量对策，最后他们商量出来的对策就是一定要把王翠芬找回来。 找回来之后再劝说男人不要打她，要好好过日子，如果不把她找回来那么受伤的可能就不是两个人了。 于是一群人商量了一下路线，开始分头寻找那个不被老天爷眷顾的女人。 …… 客运车站的班车要等到早上九点才开，王翠芬带着女儿坐在外面的楼梯上，女儿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直在哭闹。 王翠芬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拼命哄着女儿：“小敏乖，妈妈带着你出去玩，到外面去玩。” 女儿还是喊着要回家，她只好给女儿买了只小玩具。 她的丈夫喝得烂醉的时候，会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所以班车出发之前她不会担心被发现。 可是很多时候是人算不过天，她的命里只有这一次勇敢，但是老天爷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又睡回去了。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天的怜悯，她以为自己能够逃离，因此她的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但是她的命从出生就注定了，她所谓的希望只是水下永远捞不到的月亮！ 一群男人发现了她，然后他们在别人的注视下围住了她，仿佛她就是一个罪犯一样。 王翠芬抱紧了她的女儿，她身体开始发抖，她天生就很胆小，跟畜生生活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胆小怕事了，以至于她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错。 主任扒开人群走了进去说：“翠芬呀，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回去就是死！” 主任急了说：“你爸妈被你男人打了，你妈额头被打出血了！” 王翠芬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打老人，她也没想到在听到父母被打之后她居然没有任何伤心。 “主任，我求你了，我要是回去的话，我会被他打死的！我求你了！让我走吧！” 王翠芬跪在主任面前，泪眼婆娑，双手合掌看着主任，她的女儿站在她旁边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人。 主任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这女人是很可怜，但是真要闹出人命的话可不好收场了，像这种家庭的事情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家庭解决，牵扯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家里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他这个主任也难断家务事，所以跪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必须回去！ 主任一把抱起王翠芬的3岁女儿，王翠芬连忙起身去抢自己的女儿，3岁的孩子被两个大人拉扯着，小孩子的皮肤很脆弱，几秒钟之后女儿就哭了起来，周围的人全都停下来看向这边。 主任用尽全力抱过小孩，对着手下喊：“把她带到车上去！” 客运车站外面即将踏上旅程的乘客全都见证了一群男人拖拽着一个女人，把那个女人拉进了面包车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没有过去询问情况。 他们猜测是哪家的女人逃跑了，也只有这种事情才需要这样吵闹，他们也就看看从来不会帮忙。 车站旁边大树上的乌鸦发出了像人一样的讥讽笑声，回荡在整个车站周围。 王翠芬的哭声充斥了面包车的各个角落，狭小的空间内连汽车行驶的声音都被掩盖掉了。 王翠芬现在的脑子里只有她丈夫打她的画面，她开始不停大喊大叫，这一次被抓回去，她的丈夫会把她往死里打，为什么上天就不怜悯一下她呢？ 连机会都不给她，她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的，也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 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嗡嗡响，就好像被灌进去了很多水一样，她的声音听上去像个疯子一样，她的女儿已经被她吓坏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女儿都被你吓哭了！” “为什么要抓我回去！我会死的！会死的！”，王翠芬冲着主任大喊。 “别激动啊！回去之后我们会劝说你男人的，我会让他写保证书，让他发誓不再打你的。” “有用吗？有用吗？”，王翠芬已经不相信这些话了，哪一次不是这样说，然而过不了多久还不是照样打她。 “我会好好警告他的，他那人脾气就这样，你也好好说话，不要惹他生气，都已经知道他是那样的脾气了，能避开就避开一点，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女儿想想。两个人组成家庭是缘分，要和气，他如果骂你就让她骂，不要顶嘴，骂总比打好。” 主任说完哄起了孩子，王翠芬不再哭泣，她双眼无神地看向挡风玻璃前面的路，那是一条不归路，为什么所有人的话说出来好像都在怪她，好像是她的错一样，为什么？ 第98章 疯子阿婆7 王翠芳在看到母亲脸上的血痕之后，认命了，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害了她的父母。 她的丈夫用手指着她，对着她说话的时候是咬着牙齿说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 她看着母亲说着对不起，没有再理会她的丈夫，她已经认了，要打要骂都随他去，她不会再逃走了，自己被打死没关系，她的父母不能受这种苦。 主任还有社区一些人都在屋子里，劝说着她的丈夫。 她站起来拿着断掉的扫把开始打扫地面上的破碎之物，这些东西已经飞到客厅里的各个角落，她一言不发地扫着。 主任说：“你看你老婆，多能干啊！这样的老婆你怎么舍得打呢？” “是啊，是啊。”，旁边的一群人附和着，男子白了王翠芳一眼，哼了一声。 “老婆娶进来就要好好过日子，要和和气气的才好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自己想想嘛，把她打坏了，谁给你做饭谁给你洗衣服？” 周围人也开始劝说，他们为女人构建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为男人想了各种家庭破碎的场景，用各种虚伪的表象证明家庭的重要性。 男人的脾气缓和了很多，主任就说让王翠芳在娘家多住几天，到时候再回去。王翠芳没有答话，她已经不在乎了，随便那些人怎么说。 男人还在主任以及其他邻里的见证下写了保证书，保证再也不打妻子还有老人，王翠芳对于丈夫的这些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她知道那张保证书就是一张废纸，未来随时都能被撕掉。 2天后，王翠芳的丈夫左手提着刚买的一条猪肉，右手拎了一只鸡去了他丈母娘家。 他从进门开始就笑眯眯地，对着岳父岳母不断道歉，为了弥补罪过，不断找活干。 只有王翠芳知道这样的好景不会太长久，不管怎样她都会回去，她所处的时代没人能够真正帮到她。 回到家后，她的丈夫消停了许久，但也只是稍微停一下而已，她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他不会再去打她的父母，她比以前变得更加小心了，她的丈夫如今连岳父岳母都不怕了。 有时候她没及时洗衣服，有时她做饭晚了，有时候可能仅仅是嫌她太碍眼。 任何理由他的拳头都能落到她的身体上，不过她也没有再想过逃离，因为不会有人帮她，她认命了…… 十几年过去了，女儿也长大了，王翠芳也一次次忍耐过来，她原本在一家工厂上班，而她的丈夫因为酒瘾丢掉了工作。 每天都要喝很多酒，她每天在工厂上班的工资完全无法维持生活，她的丈夫还想要让女儿辍学去打工，但是她说什么都不同意，为此在丈夫面前跪下苦苦哀求了很久。 她想要找点外快，好多挣点钱，后来她听说别人摆摊能挣钱。 她想到晚上等处理好家务之后到外面摆摊挣些钱，但是她没有三轮车，所以她就在繁华地段找到了一家生意很好的小摊子，刚好老板要找一个打下手的。 她起初只告诉了女儿，因为怕丈夫生气，她想等到拿到工资之后再拿给丈夫，能说得过去一点。可是在她的命运里，就是注定了由不得她想。 她丈夫的酒友在酒局上对着她丈夫说了一句：“你娶到王翠芳真是好福气啊！白天上班，晚上出去给人摆摊！好福气啊！” 酒局上的那些说着玩笑话，但是在王翠芳丈夫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他的女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她的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拉了回去，这一场单方面的殴打就是这样开始的…… 王翠芳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在每个被残忍对待的夜晚，她都会忍着痛躺下然后想到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这辈子才会变成这样？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答案能够解释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上辈子她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她，她要受够这辈子的苦和痛，下辈子才能过上好日子。 一切都是她的错。 王翠芳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肉体疼痛的日子会在那个秋天彻底结束，就在那个仿佛永远下不完雨的夜晚。 那天她的丈夫照例在去外面喝酒，喝酒的地方就在她工厂附近，那里有人开了一家羊肉串店，她的丈夫向她拿钱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晚上无法出去打工了，所以她四处打听才打听到别人那里有手工活，以非常廉价的价格拿过来，她只要能干活手工费再便宜都没关系，所以晚上的时候她就和女儿在家里做着那些手工活。 一个小时后只能做一百个，一百个1块钱都不到，但她也做得很开心，总比没有好。 可能是因为屋子里只有打磨的声音太枯燥了，女儿开始唱起了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想花儿开在春风里……” 女儿摇着身子唱着歌曲，王翠芳也跟着唱了起来，这是她最喜欢的歌曲，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如泄洪般的大雨，树上枯掉的树叶被这场大雨打在了地上，它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这时候世间万物都应该安静地呆在屋内。 王翠芳看了看事件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她的丈夫在外面喝酒无论喝成什么样都会回到家中睡觉，外面的大雨还在下，她停下手中的活跟女儿说了声就拿着伞走出去了。 她要给她丈夫送伞，这伞要是不送去，估计又得挨打了，她总是要把丈夫的事情考虑周到才行。 她刚走下楼梯就被一阵风刮了，这风还带着很多雨拍打在了她的身上，这风的力量好像要把她刮回家一样。 她艰难地撑开了伞，把伞顶在前面以对抗呼啸而来的大风，伞只能遮住她的上半身，她的裤子全都被大雨打湿了，但即便这样，她也要把手里的那把黑色大伞送到丈夫手中。 第99章 疯子阿婆8 王翠芬就这样顶着大雨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手中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前面一米的距离，风的力量像是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在压着她的雨伞不让她前进。 走过拐角处的时候风的方向突然换了一下，从原本的前面吹变成了侧面，照着她狂吹，掀起了她手中的雨伞。 在雨伞被吹开的同时，她在路边的草地上看到了一个人倒在那里。 狂雨打着地上的那个人，她用手电筒往那边照了照，她看到了那件熟悉的蓝色衬衫还有黑色的西装裤。 十几年的同居同住让她不用看脸就知道那是谁了，倒在地上被雨淋的人正是她的丈夫。 她赶紧走了过去发现她丈夫的脸有一半都摔进了草地里，整个身体侧躺着像是被用力折掉了一样，但是脸是朝下的。 她在走近之后就闻到了一点酒气，被风刮被雨打的缘故，酒气已经只能靠近才能闻到了，她猜想丈夫肯定是喝得烂醉自己回家遇到大雨之后摔在这里的。 王翠芬摇了摇丈夫的身体没有反应，拍打了几下脸也没有反应，她把手凑到鼻子下试了试。 做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她下意识这么做了，可能内心幽暗的角落里她希望自己的手指没有任何被气吹动的感觉。 她在大雨之中没有感觉到鼻子的呼吸，雨太大了她也没能看身体的起伏，所以她该怎么做呢？ 王翠芬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丈夫，那丑陋的躯体此刻被扭曲了脊梁，脸面也见不得天。 王翠芬踏出了回家的第一步，她要回去了，她的女儿还在家里等着她，她本该回去的，那么大的风都在推她回去。 雨突然变小了，好像快停下来了，她走出了第二步，她的心脏很平静，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她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能回家了。 她在踏出第三步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她的眼皮动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人，那个声音来自于哪里，她心里一清二楚。 王翠芬深吸了几口气后，坚韧不拔地踏出了第四步，没有回头没有停留，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穿过一条路后，她看到前面走来一个人，那个人是她认识的人。 王翠芬赶紧降低伞的高度，她关掉了手中的手电筒，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 在与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人疑惑地叫了一声“翠芬？”。 王翠芬停了一下，她的本能反应是回应，但是她的大脑告诉她不能这么说，理智切断了她的条件反射，她加快脚步走进了黑暗里。 回到家收了伞之后，王翠芬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着很快，快到她的视线突然模糊掉了，她靠着门缓了一下，直到她女儿叫了一声她才缓过来。 她的女儿还在做着手工活，她平静地坐了下来，女儿也没有过问爸爸的事情，女儿几乎不会去关心她父亲的事情。 王翠芬原本什么都可以不说的，她只需要继续做着手工活就行了，她本该像之前一样当机立断。 但是她开口了，也许她的内心对女儿过意不去，于是她撒了谎，她说那个男的在喝酒的地方过夜了，女儿听到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一夜过后，疯狂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外面好像聚集了很多人，敲门的声音很大，把屋内的女儿吵醒了。 王翠芬已经听到了如同昨晚瓢泼大雨一样的敲门声，她把水龙头的声音开到了最大，手里洗着那根已经洗了很多遍的青菜，早上炒盘青菜吃还是挺好的。 她的女儿小敏已经起床了，外面的敲门声和喊声越来越大了，小敏看了眼厨房里在洗菜的母亲疑惑地叫了声：“妈？” 王翠芬侧了一下头没有回应，她总是下意识地做一些容易暴露自己的动作。 小敏走过去开了门，外面站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过道里已经挤爆了，一层叠着一层的人，在开门的瞬间敲门人的动作也停止了。 过了几秒领头的那人反应了过来焦急地说：“小敏，你爸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小敏看着那些一脸着急的大人们，她的内心泛起一丝笑意，脸上平静如水，她和妈妈被打的时候这些大人们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所以呢？ 她爸出事了关她什么事？小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没有什么表示。 领头的那个人看她没反应脸上的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他又问了一下小敏：“你妈呢？你妈在哪儿？” 小敏撇了撇嘴转头对着厨房里的妈妈喊道：“妈！有人找你！” 王翠芬这才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是低着头走出来的，那个男的问她：“我敲了这么久，屋内都没人应？” 王翠芬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门说：“我在厨房做饭呢，听不到。” 男人也不再跟她争辩赶紧说：“快点跟我走吧！你男人出事了！” 王翠芬看了一眼那个男的，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表露出惊讶才是，于是她僵硬地“啊”了一声，小敏微微皱眉看向母亲。 她感觉到母亲反应的不自然，她看到母亲眼神里的闪躲，小敏以为母亲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害怕了，因为她的母亲一向都很胆小。 “快跟我走吧！” 那个男的把王翠芬拉了出去，拉出门的时候众人都让路，男的推了王翠芬一把，小敏跟在后面看到母亲被人推了一下马上走上前去护住了她。 王翠芬走在昨晚的路上，天上没有雨，周围也不黑，但是王翠芬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女儿的手臂。 走过拐角之后，那里围了很多人， 王翠芬皱起了眉头，她不想被人看到脸上的表情，于是她把头低了下去。 她在心里嘀咕：为什么人总是这么爱凑热闹，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小敏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很严重了，一堆人围在那里，那些人在相互议论着什么，他们好像都低头看着地面。 她也没有听到她爸的的声音，她看了眼身边的母亲，她的母亲此时视线看向地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100章 疯子阿婆9 “人来了，人来了，快让开！” 领头的男人朝着周围喊了一声，然后顺手扒开了身边围在那里的人。 王翠芬被推了进去，她看到丈夫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他的身体已经被人翻转过来了。 蓝色的衬衫被拉开了一点，里面的白肚皮凸了出来，像一条被钓上来之后随意扔在地上的鱼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周围的人都看向母女两人，他们在期待这两个跟死者有关系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一片住宅区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看这一场事故的，比起死掉的活着的人更有看头。 王翠芳看着地上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她想着周围这群看客为什么不拿块布给他遮掉呢？ 这样好歹她也不用这么看着他那张脸了。 王翠芳再想了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她就这样站在这里好像不太好，她应该做出点反应才行。 王翠芳打算让自己整个人都瘫痪在地上，她软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屁股快要接触到地面时，她的身体被周围的人扶住了，但是这地她还是得坐下去，不然不够有说服力。 于是她一使劲整个人都趴倒在了地上，随着身体的落地，她的声音也出来了，她需要尽可能地表现她自己。 “哎哟喂！老公啊！老公！” 小敏看到妈妈倒在了地上慌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她刚伸出手，王翠芳就朝着地上的那条“死鱼”爬了过去。 王翠芳爬过去之后，双手搭在“死鱼”的身体上，用上全身的力气去摇，配合着哀嚎，嘴里一直叫喊着。 “老公啊！你快起来啊！天亮啦！” 小敏跪在自己母亲的身边，看到母亲哭成这样，也跟着流下了眼泪，这眼泪不是流给“死鱼”的，是给她母亲的，就像之前无数次为母亲的受伤而流泪一样。 王翠芳继续对着“死鱼”哭着，她一巴掌拍到了“死鱼”的脸上，她自己愣了一下，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这在“死鱼”还活着的时候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事情，现在的她已经能将手掌打在他的脸上了，这在她自己看来很讽刺也很刺激，她可以随便打了，就像他活着的时候随便打她一样。 王翠芳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那块没有反应的脸上，一下比一下力度大。 “你怎么丢下我们不管了？” 王翠芳扇完之后觉得还不过瘾，她握起拳头打在了“死鱼”的肚子上，那像石墩一样的肚皮被打得晃动了几下，里面好像装了很多酒水，看上去仿佛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 王翠芳停下捶打的动作，她怕自己再砸一拳下去“死鱼”的肚子就要炸开了。 王翠芳继续用巴掌扇着那张僵硬的脸，女儿小敏跪在她的旁边落泪，周围的看客们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扶她。 他们之中有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夫死妻哭”的戏码，这样的场景现实中可不多见，另外一些人可能想让王翠芳发泄发泄。 他们中的所有人都知道王翠芳过着怎样的生活，也都知道那条“死鱼”是怎样对待她的，所以他们只管欣赏就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翠芳觉得自己打得很痛快，她没有整个人趴上去，因为她不想脏了自己的衣服。 她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快让开，快让开！”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当初在车站把她拉回去的声音，也是三番五次到她家为她调解的声音，那个人虽然已经不是主任了，但是这片区域出事之后还是会找他帮忙。 主任看到王翠芳在扇着地上的人，一个箭步迈上去一把握住王翠芳抬起的右手喊道：“够啦，不要再打了，人已经没了！” 王翠芳看了她一眼继续哭着，主任对着身后的人说：“快点快点！快把她扶起来！” 周围的人才上前把王翠芳扶了起来，王翠芳任由着他们扶起，她不想自己使劲，所以她的腿都是软的。 主任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快过来帮忙把他抬起来，其他人不想帮忙的赶紧回家去！” 主任的话向来都很有号召力，其他人拿来了担架把“死鱼”抬了上去，说是“死鱼”也真像“死鱼”，露着肚皮，重量大到几个人费尽力气才能抬起来。 前面的人领着王翠芳回到了家中，王翠芳一路哭着，女儿小敏跟在后面她已经停止了哭泣。 回家之后，王翠芳瘫痪在凳子上，她是真的哭累了，头上的头发全部散落了下来，看上去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人该有的样子。 主任找来了三只长凳，“死鱼”被放在了长凳上，抬他的那些人都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死鱼”的重量大概都集中在肚皮上了，里面估计装了十几瓶啤酒的量。 主任跟王翠芳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安排人去叫她的父母还有“死鱼”的亲戚过来，“死鱼”的爹妈死得早，家里只剩下一些亲戚。 等人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人还有“死鱼”。 王翠芳擦了擦眼泪看向天花板，头顶的那盏白炽灯的盖子还歪着，就是前几天“死鱼”下狠手打她的时候打歪的。 她看着那灯突然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收了，小敏听到了也看到了她母亲的笑。 小敏回想起她母亲当晚回来的时候，她原本不会过问她父亲的事情，因为很早之前她跟母亲两人独处的时候。 她母亲会说到父亲，她就会跟母亲生气，她不想在两个人的时候还听到父亲的任何消息，一旦她母亲提了她的脑子里就会出现她父亲的脸，她不想想到。 但是那天晚上，她的母亲却突然说父亲在那里过夜了，可她今天看到的是倒在那里的人。 小敏想了一下母亲的一些反常行为，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当天晚上母亲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倒在路边的父亲，但是母亲并没有找别人帮助，母亲做了对于她来说是正确的选择。 小敏不会跟母亲提她想到的答案，她也不会跟任何人提，她的父亲是自己喝醉酒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倒的，至于摔倒后怎么没的，她不关心。 第101章 疯子阿婆10 王翠芳家里剩下的钱并不多，她也请不起道士，丧事也就从简了，大家也都晓得她家里困难，也没有说什么。 “死鱼”用一块白布包裹着，外面捆上了一条被子，这条被子还是王翠芳的母亲拿过来的，王翠芳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母女俩身上的丧服也是从别人那里借的。 人死后本来应该停灵七天的，但是那条“死鱼”在家里只放了三天就被拉去火葬场了，因为实在是太臭了，臭到周围的邻居都受不了了。 那是一股生肉腐烂掉之后的腐臭味，还带着好像是被发酵的酒精的味道，屋子里的客厅空间本来就小，整个屋子都充斥着这股味道。 王翠芬和女儿小敏跪在“死鱼”旁边，在葬礼上是要哭灵的，以表对死者的不舍，哭灵的时候要把自己的话唱出来，于是过来参加葬礼的人远远就听到前方有个女人如同唱戏般的哭声。 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俩，来的人进来看了一眼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对母女两人说话，并非是他们不礼貌。 而是屋子里的气味让人反胃，呆上一秒吸进去一点空气就足够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王翠芬唱着那些重复的话语，她的眼睛里流不出一点眼泪，她的声音也没有沙哑，女儿小敏跪在旁边已经不哭了只是呆呆地跪着。 房间里的气味是很难闻，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臭气就像平时呼吸的空气一样，没有什么刺激的，比起臭味，平时的酒精味道更让她反胃。 灵车来了之后，那群人走进来之后全部干呕了出去，再次返回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一个防毒面具。 “死鱼”要被送到火葬场里，现在都是火化之后再下葬了。 火葬场在郊区，灵车的窗户全部打开了，甚至连后面的后车门都打开了，因为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王翠芬作为妻子不能跟着一起去，女儿小敏跟了去。灵车司机用了最快的速度开往火葬场，他恨不得马上把这条“死鱼”扔进炉里烧掉。 火葬场需要选在空气好的地方，因为烧的时候出来的烟气是个很大的污染。 小敏一下车就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周围的树都带着一股子寒意，等走进放有焚烧炉的房间时，寒意更加明显了，人的周围仿佛站了很多能产生寒意的东西。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用逃命般的速度抬着“死鱼”跑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全部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小敏站在焚烧炉前面，她看不到焚烧炉里面的状况，不过在她的心里燃起了一把火焰，一把像太阳般温暖的火焰，焚烧炉里的火能燃尽该死的东西，而她内心的火烧出了真正的希望，她和母亲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火葬场里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走过来，提醒她该买个骨灰盒了。小敏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了旁边的店里，柜台上放着很多骨灰盒。 工作人员伸手介绍起了第一个骨灰盒：“您看，这个骨灰盒紫檀木的，上面刻着龙凤，龙凤相互对望，中间刻着一朵莲花，寓意子孙后代荣华富贵！这个紫檀木呀，质量特别好，放个上万年都不成问题！您看这雕刻水平，栩栩如生！” 小敏看了一眼就看向了第二个，工作人员依旧堆着笑脸说：“这一款是红木的，红木的重量稍微重了一点，不过没关系，质量也很好，放个上千年都没关系！” 小敏又继续看向了第三个骨灰盒，工作人员的笑脸就收了起来说：“这个是实木的，外面这一层涂上了红漆，保质期嘛，也就几十年吧。” 小敏不再观看，她径直走向放在最后面的那个木头原色的骨灰盒，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连花都没雕上去，更别提有什么字了。 小敏指了指这个盒子说：“我要这个！” 工作人员冷着脸说：“那个就是块木头，几年就坏掉了。”，他故意加重了后面一段话，大概是想让小敏改主意。 “我就要这个。”，小敏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这些钱有的被揉成团了，有的已经很旧了，小敏把钱舒展开，然后递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很不情愿地接了过去。 小敏抱着那个木盒子走了出去，工作人员在后面说了一句：“穷鬼一个！” 小敏在心里发笑，人这一辈子还真是从生到死都离不开钱，死都已经死了，却还要被迫去买个那么好的骨灰盒，就是个盒子有什么区别呢？ 活着的时候一直在花钱，连死了还得花钱，所以穷的人连死的时候都是穷的，办的葬礼都这么寒碜。 不过这是该的，“死鱼”如果有点良心，他自己就不会连个骨灰盒都买不起了。 骨灰在拿出来的时候，按照习俗亲人应该哭丧的，需要哭得凄惨，最好是能唱歌，但是小敏什么反应都没有，冷眼看着那些杂碎被装进袋子里然后放进了盒子里。 公墓的墓地也和骨灰盒一样，是需要用钱买的，贵的地方风水好，按习俗来讲就是保佑子孙后代。 当然王翠芬是买不起贵的地方的，所以她只能买到墓地最最角落的地方，那个地方都已经贴近后面的森林了。 坟墓的面积也很小很小，只够放进去一个骨灰盒，墓碑是一块半米高的长方形，上面就刻着三个大字。 按照习俗是需要把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也刻上去的，但是王翠芬跟师傅说只需要刻上他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和他的名字已经被捆绑了一次，就是那本她永远都没办法拿到的结婚证，她不想活着的时候自己的名字再次被捆绑在一起，就连死后她都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墓碑上。 因为没钱，连花圈都只有三只，鞭炮也只放了一响。 王翠芳对着墓碑唱了她最后的哀歌，这是习俗，她必须遵守，一旁的小敏已经连哭都懒得哭了，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落泪的。 王翠芳趴在地上哭了一段时间后，旁边的母亲就把她扶了起来，她也就擦了擦眼泪不再哭了，众人也都自行散去了…… 第102章 疯子阿婆11 窗外满月的月光像山间清澈的泉水流进了房间，外面树叶的影子清晰地照在床上，你甚至能一片一片数出来，它们被风带动了身姿像个充满活力的孩童一样。 伴随着“飒飒”的声音王翠芬整理完最后一件衣服，她把床上整理好的衣服整齐地放回到柜子里。 柜子的门因为掉了一颗螺丝打开的时候会倾斜在那里，没有关系，她会把门修好的，慢慢来，一切都不急。 外面的电视上唱着《水调歌头》，女儿小敏也跟着一起唱。 今天是中秋节，王翠芬今天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她想让整个屋子都属于她们母女两个，那些已经不存在的都应该消失掉。 那些衣服已经在那天全部一起烧掉了，那些啤酒瓶拿出去卖了点钱，以后她还打算把家里的被子还有碗都重新换一套，这些都要实现，慢慢来嘛！ 她晚上还要出去干活，她做上了自己一直很想做的工作。 白天的话她照常去工厂打工，晚上去卖烧饼的那里打下手，小摊位的老板看到她回去帮忙很高兴，因为她干活干净利落。 再忙再脏的活她都愿意干，那些垃圾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脏，真要论脏的话哪里比得上人心脏。 王翠芬做了几天之后，发觉周围做小吃的生意都很好，于是她回家和女儿商量，想要省吃俭用攒点钱买辆三轮车到外面摆摊。 女儿小敏很支持她，并且女儿说晚上的时候她可以在家做手工，女儿还说等钱攒够了可以租间店面，然后就不用在外面露天摆摊了。 母女俩人听着广播里的歌曲《甜蜜蜜》，脑海里幻想着未来幸福安慰的生活。 每个顾客到她们家买小吃都能在她们脸上看到灿烂的笑容，她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人生也会越来越好。 一般这种小摊子是不会雇佣别人的，但是王翠芳打工的这家摊子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顾客络绎不绝，所以老板就招了三位服务员，两位女性一位男性，老板娘在附近开了一家香烟店不常过来。 王翠芬把桌子上顾客吃剩的馄饨汤倒进了白色的塑料桶里，这只塑料桶已经看不清颜色了，全都是黑乎乎的东西黏在那里，她之前已经洗过一次，但是洗不干净，老板让她不必洗了。 桌子上还有被倒出来的麦饼里面的肥肉，有些顾客不喜欢吃肥肉会把肥肉从里面一点一点挑出来，王翠芬就会把这些倒在路边给流浪猫狗吃。 王翠芳刚收拾完桌子，立马就有人过来坐下了，她的手脚必须快，不然就会让客人站在旁边等。 “翠芳？” 王翠芳应了一声，抬头看到坐在桌子上的人之后愣住了，这个男的让王翠芳的记忆一下子闪回了。 “还真是你，我说怎么这么像！”，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之前不是被抓回家了吗？” 王翠芳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现在老公死了再没人打你了？”，那人继续笑着说。 王翠芳脸上挂不住了，她不想再听到已经死了的人任何信息，她快速提起水桶打算离开。 那个男的故意提高音量冲着她说：“你老公死的那天晚上我看你出去过，怎么？没遇到你老公吗？” 王翠芳的身体在听到这话之后竖起了汗毛，她感觉那天的大雨再次下到了她的身上，冰冷的寒意席卷了她的全身。 周围的顾客因为那人突然很响的声音，都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大家看的其实是那个男的，但是王翠芳却觉得大家都在看她。 别人并不知道那个男的话里的意思，但是王翠芳却觉得大家都明白了那个意思，她觉得大家的视线都在责怪她，大家都知道了那天晚上她出去过。 王翠芳回头说了一句：“你看错了，我在家干活没有出去。” “是吗？你平时不是很关心你老公的吗？那么大的雨你也没去送伞？”，那男的一脸坏笑眼神里满是期待，他想看王翠芳出丑。 “我在家干活，没注意到外面下大雨。” 王翠芳是脑子很笨的人，她的脑子在很多时候都反应不过来，也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露出破绽的举动还有说一些让自己引起别人注意的话。 那个男的加重语气大声地“哦！”了一声，他脸上的笑没有丝毫收敛，王翠芳不再答话，她只想尽快离开。 那个人的眼神一直看着王翠芳，包括他在吃东西的时候。那个人吃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王翠芳走过去收拾，她总是感觉到那个人还在附近盯着她看。 敏感的人总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别人对她的异样的眼光，王翠芳和女儿小敏都是这样对周围环境很敏感的人。 这是长久以来担惊受怕的生活带给她们的影响，在小心翼翼的生活中活着的她们比任何人都更在意别人的眼光。 小敏在放学之后就感觉到了异样，一般来说人在看其他人的时候只会看一眼就略过，不会一直看着对方，更不会看着对方之后对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小敏感觉到她在放学路上遇见的人看到她之后都在背后说着什么，她很疑惑地看着别人，那些人在被她注视之后也就不再交谈了，这让小敏感觉很奇怪。 那人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已经不是那些人值得讨论的问题了，所以他们在背后议论什么？ 小敏带着疑惑回到了家中，她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 “妈，我回来啦！” “回来啦！我今天去菜市场买了条鱼，我们晚上吃鱼！” 小敏走进厨房抱住了她的妈妈，她想到外面那些人的眼光，她的心里很害怕，她总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她，更不喜欢别人跟她说话。 以前是因为总是出现的伤疤，让她觉得自己很丢脸，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想再脸上露出过多的表情，她想着世界上如果只有她们母女该多好。 “多大了，还撒娇呢！” 小敏不再抱着，转身走了出去，她安慰自己是多想了，别人就是凑巧看了她一眼然后互相说话，一切都是无意的，是她多心了。 第103章 疯子阿婆12 王翠芳把身子从厨房门口探出去说：“桌子上的苹果是刚买的，你拿来妈给你削皮，这种苹果又红又甜，特别好吃！” 小敏拿出一颗苹果，苹果的个头不算大，桌子上插着一些她从路边摘的花，以前桌子上放的都是绿色的啤酒瓶，还有一叠花生米，这样的搭配现在再也不会看到了，她笑了笑，把苹果拿进厨房。 王翠芳边削苹果边说：“今天晚上妈休息，等下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外面照相馆照相，我们两个都还没有一起照过相呢！” 苹果皮被削成了长长的一条，小敏小时候很少会有玩具玩，王翠芳就会把土豆皮削成长长的一条给她玩。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两个人成为对方活下去的希望。 小敏拿着那条苹果皮笑了笑。 晚饭后，小敏被王翠芳拉回房间，然后用梳子给她梳了两条辫子，王翠芳专门给小敏买了条裙子，她的女儿在她心目中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最近这几天夜晚的天气才凉快了一点，路边也造了一些路灯，往来的人都能看得比较清楚。 照相馆在马路对面，以前王翠芳下班的时候就经常停留在那里，她总是伸着头往里面看，她想看到里面挂着的那些照片。 有一次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看几张照片的时候，老板就过来问需不需要拍照，她紧张地询问了价格，老板说有好几个套餐价格， 在她看完那几个套餐之后，她就下定决心要拍一组照片，只是那时候的她面前还有一堵墙挡着她的愿望。 如今她终于能够自由使用自己挣来的钱了，所以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她轻声地哼着《甜蜜蜜》，别人看着她的时候她会热情地跟别人打招呼。 小敏原本看着母亲开心很高兴的，但是在看到母亲跟别人热情地打招呼后，小敏低下了头。 两人走过去后，小敏会回头看一下刚刚打招呼的人，那些人确实在看着她们母女。 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情的小敏，在面对照相机的时候也变得别扭了起来，她无法自然地露出表情。 王翠芳以为她是太紧张了，就对着她说了很多鼓励的话，让她不要紧张。 在照相师傅和王翠芳的鼓励之下，小敏才露出微笑，母女俩人合影了，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之下，王翠芳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她想着的那些愿望她都要一步步去实现。 拍完后，王翠芳从布袋里拿出钱，师傅说一个多月才能拿到照片。 回去的时候，小敏依然注意到了那些盯着她们看的人，她再也无法装作不在意了，那些人的目光像一条条毒蛇一样，从她的脸上爬到她脚下，一股恶心感遍布她的全身。 小敏放开挽着王翠芳的手，她加快了脚步，她的头一直是低着的，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王翠芳觉得很奇怪，也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她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开心，只是因为今天拍照她太高兴了忽略了女儿的感受。回家后，女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王翠芳走过去摸了摸小敏的头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妈，我们走出去的时候你不觉得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吗？” 王翠芳看了眼旁边的衣柜说：“他们是看着我们，因为我跟他们打招呼呀。” “不是，不是，你在没有给他们打招呼之前，他们就看着我们了，等我们走过去之后，他们在背后偷偷地在议论我们。” “你，你看错了吧，他们只是在互相说话而已。” “不是的，我没有看错，如果只是互相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看着我们说？我今天放学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看着我在议论了。” “别瞎想，小敏，是你看错了。”，王翠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像是在安慰自己的。 “我没有瞎想，也没有看错，他们可能知道了什么，才会议论我们的。“ 王翠芳原本想安抚小敏的手缩了回去，她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还有他说的那一番话，王翠芳无力地坐在了床边，她的女儿也终于问出了那句把她打回那个雨夜的话。 “妈，那天晚上你出去送伞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小敏低着头看着地面，那天晚上她的妈妈回来之后多说了一句话，她其实想把这件事像那些衣服一样在脑海里烧掉的。 可惜这是记忆，还是不好的记忆，不好的东西总是没法忘记掉。 王翠芳对于女儿向来都是实话实说的，她说出了那天晚上的经过，她看到了那个人倒在那里，她没有去扶，甚至她在明明听到对方还有声音的时候毅然选择离开，她没有去救也不会想去救。 “这是妈妈的错，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我们好好过日子。”，王翠芳看着女儿。 小敏叹了口气，她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带着无穷尽的恨意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也完全理解，换做她，那天晚上她根本不会出去送伞，只是现在她害怕这件事情暴露了，外面的人都是爱说闲话的人，谁又能理解她们两人的痛苦呢？ “妈妈，我害怕，我害怕别人知道，那些人会那这个说事儿的！” 王翠芳看了眼身后的床单，床单上面印着一朵玫瑰花，“我们再忍忍，再过一个月，等我钱攒够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再忍忍，没关系的，没关系。” “那外公外婆怎么办？” “我们带着他们一起离开，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王翠芬抱住了女儿，她只能用这样的话去安慰她，小敏是心思很敏感的女孩，她很怕别人的关注。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3岁那年王翠芳没能带走女儿，让她在肉体和精神的痛苦中长大，是她这个做妈的太没用了。 她想让小敏再忍忍，可是她除了没用之外更致命的缺点是笨，她太笨了，女儿一直在忍耐中长大，现在她却还让她去忍耐。 她完全不知道除了拳头之外能让人痛之外，那些话语也能让人感觉到疼痛。 第104章 疯子阿婆13 “小敏，我听说你爸死的那天晚上，你妈妈到外面去过，是这样吗？” 同桌的话犹如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地扎进小敏的心脏，她的心脏流出了别人看不见的血。 小敏在学校的时候也很少会跟同学打交道，她没有什么朋友，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她不敢向外界透露出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她像蚕宝宝一样在自己的周围吐丝然后将自己束缚了起来。 在那次照相馆拍照之后，小敏发觉周围盯着她看的目光越来越多了，她安慰自己都是错觉，但是当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而且也认定了这件事之后，自我安慰就已经没用了。 那些人已经不是偷偷看着她，是明目张胆的的看着她，看着她之后还当着她的面在讨论，讨论的时候也是一直看着她，这分明就是在议论她的。 这让本就心事敏感的小敏更加无法承受了，即便她低着头不去看，她还是感觉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每当她被这些外在因素搅得心烦意乱的时候，最后那根救命的枯草就是母亲王翠芳的话，“再等等，再等一个月，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还要等，她也只能等，能熬过去就行了，还有两个星期，母亲的话就能实现了，她和母亲就能够逃离了，只需要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很快就能过去了！很快的！ 小敏的内心挣扎了一番之后抬起头看向同桌说：“没有，她一直在家里，没有到外面去。” 同桌皱了下眉头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小敏又补充了一句：“那天晚上那么大的雨，人都没法走，我妈她一直在家里做手工活。” 同桌不再说话，小敏身边的同学都看向了她，小敏低着头看书，但是书中什么内容她没有看进去。没关系，还有一个星期，马上就过去了，她不断在脑子里重复着一个星期。 回家路上，小敏看到前面走来一个拿着啤酒瓶晃晃悠悠的家伙，那人的体型和即将闻到的扑面而来的酒气唤醒了小敏恶心的记忆。 小敏走到了墙边下，她几乎是贴着墙壁走的，她的头始终是低着的。 她的脚步很轻速度也很快，她只想快点逃离，这是她的自我保护，在她的意识里喝酒的人都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所以她的心跳加速，那些不好的记忆又涌现了出来。 “喂！” 小敏听到那人叫了她一声，小敏被吓了一跳，然后快速走了过去，岂料那人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人在墙角边把她堵住了，酒气混合空气进入到小敏的鼻子里，小敏的胃里一阵恶心，她惊恐地看着那个人。 “喂！我听别人说你妈跟那个卖饼的男的在一起了？你妈怎么这么能耐呀？让你妈什么时候也跟我玩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笑得格外猖狂，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纷纷看向小敏。小敏脸上发热，心里发毛，她趁着那个人举起酒瓶喝酒的时候越过他跑了出去。 “让你妈出来跟我一起喝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向小敏身后袭来，仿佛要追上她一样，小敏捂着耳朵加快脚步跑回了家中。 来到家门前时，她焦急地翻找口袋，发现钥匙不在口袋里，她又翻找了书包，最后在书包深处的角落里找到了钥匙。 她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拿出钥匙的，钥匙没插进钥匙孔之前因为手的抖动掉在了地上，小敏快急哭了，她再次把钥匙插了进去，打开门，关上门，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心脏仿佛要从胸口冲出去了。王翠芳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小敏，缓慢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小敏被王翠芳扶到了椅子上，王翠芳焦急地问她发生什么事情？ 小敏哭着把刚才的情形说了出来，王翠风芳听完一惊，她没想到会别人会说这种话，她每天规规矩矩地在外面打工，怎么就有人这么闲说这些没头脑的话？ “妈没有做那种事情，你不要信呀！” 小敏摇摇头说：“我不会信的，我想休息一下。”，说完她就回到了房间。 晚上，王翠芳照例去小摊子打工。自从听了小敏说的那些话之后，王翠芳也开始有意观察别人了，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些人确实在盯着她看。 王翠芳提着一桶满满的泔水要倒到旁边的下水沟里，那桶水装得太满了，提起来有点费劲，恰好此时老板看到了于是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了水桶，老板摆摆手让她回去擦桌子，此时周围的一桌客人突然对着她吹起了口哨还欢呼了一下。 那群人的笑不怀好意，王翠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装作无事般继续干活。 再此后的几天，打趣她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人好像是专门来看戏一样去看她，到了这样的地步王翠芳也无法再视而不见了。最开始的时候王翠芳会用“身正不怕影子歪”去安慰自己，只可惜人们很喜欢听这些事情，且听到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管事情的真与假，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白，很少有人会想着闭上嘴巴，人们呀！最喜欢这样的事情了。 王翠芳想着再坚持几天，她还想多挣点钱，她太穷了，总得多挣点才行。事情其实早就传到了老板的耳朵里，但是老板是明事理的人，他并不在乎这样，因为王翠芳干活很利索，比其他两个服务员都做得好，所以他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就把她辞退了。 老板的心肠很好，知道王翠芳家里困难，所以给她的工资都比别人高，同样都是服务员，工资高过别人，自然会有人不服气。 王翠芳的同事向来都对王翠芳很不满，碍于老板没有说什么，这一次终于被她抓到了把柄。 她先是在老板面前嚼舌根，她没有说老板和王翠芳被谣传的事情，而是说王翠芳对她的男人见死不救，老板听完摆摆手不想听她继续说了。 她见王翠芳干活比她利索，工资也比她高，嫉妒得不得了，于是她开始对那些不真实的男女事情添油加醋。 第105章 疯子阿婆14 谣言在传播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个版本，到最后才会形成一个固定的版本，也许是口口相传的人认为已经没有再添加的必要了。 更为致命的是，谣言在传播过程中还会被加上一些真实的故事，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完整的有头有尾的故事，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王翠芳原本以为自己不去理会这些谣言就行，但是这些谣言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繁衍得很快，她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小摊子打工了。 于是在那天晚上，她向老板提出了辞职，表示自己最近太累了，需要回家休息，其实她回到小摊子上班也才过去二十几天。 老板知道后也没有继续挽留她，他只有惋惜毕竟王翠芳很能干。 王翠芳想要离开之前把工钱拿了，老板点点头转身想要拉开抽屉时看到前面的那些人都盯着他看，他知道有人在说那些假的不能再假的消息，而现在那些人在等着找话题。 老板想了想对王翠芳说：“你还没有做满一个月，工钱需要算一下，这样吧，等月底你再过来，到时候我再把工钱给你。” 王翠芳答应了，她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她就会顺下来的人，她很少反抗别人，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跟别人起冲突。 王翠芳离开小摊子后，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她舍不得那份工作，但她怕继续做下去会给老板添麻烦，她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 女儿小敏这几天放学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吃饭的时候也不再跟王翠芳说话，王翠芳一直安慰她不要去理那些人。 小敏看向王翠芳说：“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王翠芳给她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她把青菜夹进小敏的碗里说：“快了，快了，你不要去想那些人的事情，妈，会安排好的。” “快了是什么时候？你当初说是让我忍一个月，现在已经快到一个月了，所以一个月后我们可以走了，对吗？” 王翠芳没想到自己当时一时心急说出的时间小敏会记得，一个月的时间只是她乱说的，一个月打工的钱只够出去，到时候到了外面她们母女人生地不熟的，睡哪里呢？ 况且现在工钱还没有拿到，一个月的时间并不够。王翠芳总是想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离开，她是个胆小的人，会顾虑很多事情。 王翠芳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于是把菜夹到她碗里转移了话题，小敏低头扒拉着饭菜。 “快了，快了，你再忍忍，妈现在钱还不够，我们出去的话肯定要找地方住的，等我多攒点钱，我还要把欠别人的钱先还给别人。” “所以一个月时间到了之后，我们还是不能走，是吗？” “小敏呀，你体谅体谅我，我现在钱还不够。” “为什么你总是要等到钱够了才行动？我们家里剩下多少钱？拿上这点钱赶紧走，逃到外面再想办法。” “那怎么能行呢？在外面如果遇到事情怎么办？我们的钱还不够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总认为会出事？你都没有去做就觉得会出事？什么道理？” 小敏把这几天积压的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她对着王翠芳大声吼叫，她压抑太久了，发泄之后她更加难过了。 她看着眼前的王翠芳，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在忍耐，原本以为那人死后可以不用再忍耐了，结果好像一切都没变。 小敏走回房间锁上了门。王翠芳只是想把欠下的钱还掉再走，她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是走不掉的。 到了第二天，王翠芳给小敏收拾了一些衣服，她想让女儿到外公外婆家住一会儿，小敏对于王翠芳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她都已经不再跟母亲说话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王翠芳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小摊子的老板娘，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手里提着两个鸡蛋。 老板娘微笑着说：“翠芳呀，我是来给你结算工钱的。” 王翠芳才反应过来，她开门的时候其实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把老板娘请了进去。 “家里小，您别介意。”，王翠芳边说边拿出了凳子。 老板娘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红包说：“这是你的工钱，我们很谢谢你能过来帮忙。”，老板娘说完叹了口气说：“我听过那些人的闲话，你放心，我们不会信的。” 那个高个子男生把手里的篮子放到了桌子上，老板娘说：“这是一篮子鸡蛋还有一篮面粉，这是我们对你的感谢。” 王翠芳听完怎么都不肯要，老板娘执意要给说这是她儿子辛苦提过来的，王翠芳只好收下了。 老板娘来的目的是想让王翠芳继续回去上班，但是王翠芳不敢回去了，老板娘让王翠芳不要在意那些人说的话，实在不行就到外面去。 王翠芳说她现在还走不开要过段时间再走，小敏听到她母亲的话后握紧了拳头。 王翠芳不知道的是周围人口中议论的有关于她的事情已经演变成了一次严重的道德事故，所有事件中王翠芳真正做过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那天晚上没有施予援手。 这件事严重吗？并不严重，但是人活在社会上，是会有道德要求，甚至是法律要求，哪怕那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在道德层面上那都是条人命，但是这些无论道德还是法律只能规范有良知的人。 起先是外面的人说王翠芳在下大雨的那一天出去给他老公送伞，但是在看到她老公倒在地上的时候没有叫人帮忙，间接地导致了她老公的死亡，这个说法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仅仅过了一天，王翠芳的动机就被否定了。 有人将故事改了一下，说王翠芳跟卖饼的那个老板好上了，因为之前很多人都看到王翠芳被她老公从小摊子里拽着头发拉回去，再加上她老公在酒局上对着那群酒友说王翠芳在外面找姘头，所以王翠芳对老公见死不救，为的就是能够再去那个小摊子上班。 又过了两三天，间接变成了直接，故事变成了王翠芳为了跟老板在一起，故意在那个雨夜推到了喝醉酒的老公，在确定他没气之后才回家。 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害人者…… 第106章 疯子阿婆15 小敏和王翠芳并排去往外公外婆家，这次换王翠芳低着头不敢看别人了，小敏则昂首挺胸眼睛直视前方，王翠芳还在安慰着她，但是小敏却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学校之后，有同学专门在下课后坐到小敏的身边问她那些事情，这些谣言向来都是传播很快的，也许全校的人都知道了这些，小敏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话都没答。 有的好事者拿这些事情嘲笑她，有的则是好奇想要跟她确认，无论哪一种对于小敏来说都一样，所有人都是参与者。 王翠芳晚上的时候会去看望小敏，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安慰小敏，依然口头上承诺那些在小敏看来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小敏没有再说一句话，自从来到外婆外公家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无论别人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外公外婆对她很无奈。 王翠芳只当女儿生她的气，只能怪她这个母亲太没用了。 两天后，小敏被其他班的一些同学堵住围观了，他们想要小敏自己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小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她就站在圆圈的中心不说话也不看向任何人，那些人怎么问她都不回答，最后一位男老师看到了把那群人轰走。 男老师看向小敏说：“回去吧，回教室去吧，我会教训那些人的。” 男老师也知道小敏家的事情，小敏抬头看了眼男老师，她不知道他是几班的老师，她很少会去注意其他老师和同学，现在她也没必要注意了。 等那位男老师走过，上课铃声响起了，小敏涣散的眼神亮了一下。 这铃声就像是圣旨，没有学生敢违抗这道圣旨，在学校各个角落的学生都迈开腿跑进教室里，他们避开站在那里的小敏跑进教室，他们与小敏擦肩而过的时候都看了她一眼。 小敏与他们面对面，她抬起腿向前方走去。在一群涌进教室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正朝着操场走去，看到她的人都注意到了她，但是没有人有时间去关心她。 操场墙边有几块堆叠在一起的石头，这是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堆在那里的，方便他们想逃课的时候爬出去。 学校的大门是铁门，虽然没人看管着，但是也爬不出去，所以那些厌倦了学校生活的人就从操场墙上爬出去，操场的墙也不算高，整个学校的建筑物都不高，教学楼只有三层。 小敏扒开那些杂草，然后从不远处捡起几块砖头放了上去，她爬上去之后刚好能探出头和肩膀。小敏爬到了墙上，她往下看了看，不高，不行。 她跳了下去，扭到了脚，没关系，等下就不疼了。 小敏瘸着腿走过去，前天她看中了一栋新建的高楼，那栋楼还在粉刷中，那里高。 小敏走了一段路之后，有人看到了她，问她脚怎么了？小敏没有回答，她目视前方，前方只有目的地，看到她的人也是问了一下，见她不回答也就没有再理会。 快到的时候，小敏还遇到了一个人，那人问小敏怎么没上学，小敏依然不出声，她眼前只有目的地，一路上她有遇到一些人，不过她的眼里没有那些人。 她扶着刚刚刷上油漆的扶手一步步走了上去，周围的油漆味她竟然觉得还挺好闻的。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屋顶，屋顶的门还没有安装，真是老天爷眷顾。外面的太阳藏进了云层里，屋顶在白云的阴影之下，小敏朝着前方走过去，周围还有歪着一些石墩。 这屋顶真好，没有围栏，只有些许高出来的墙面，老天爷怎么这么好呢？ 小敏走到墙面上，够高了，下面也没有人，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对着那片遮住太阳的白云露出了微笑，结束了…… 这栋楼的工人很少，所以这栋楼建了很久才建起来，当他们在墙的背面粉刷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巨响，下面的人跑到前面看了眼。 “不好了！！！” “出事啦！！！” 工人们跑过去发现前面那个身体贴着地面的人， 她的手脚像是被人掰过一样，朝向非常奇怪，周围流着一滩红色的液体。 出事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周围的人都纷纷过来看，有人认出了那张因地面冲击而歪掉的脸，那是王翠芳家的女儿小敏，人们开始奔跑告知亲人还有学校。 小敏所在的班级正在上课，老师并没有注意到教室里有人不见了，即便一个班级只有二十几个人，周围的同学有人知道小敏没回来，但是他们也没有告知老师自顾自地上着课。 小敏是学校里的“隐形人”，她跟同学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同学也很少会去注意她，她曾经有过几个朋友，但是都被她自己推开了。 因为同学们会组织人一起到家里玩，而小敏却并不希望别人去她家玩，所以她没有朋友。 小敏学校的师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班级老师忽略被同学视而不见的人，会用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来引起全校师生乃至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当有人跑进学校跑进班级叫出班主任说明情况时，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听到了，他们诧异好奇转身互相说着一些猜测，讨论的声音再也压不下去了。 王翠芳在纺织厂打工，她正在想着如何才能在晚上下班的时候多做点手工活挣钱。 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告诉王翠芳她的女儿出事了，王翠芳的心脏像是被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这几天她晚上做手工活做到凌晨，会熬到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去休息。 王翠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向女儿出事的地方的，她只知道周围有人跟着她一起跑。 她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尖叫着跑了过去，她只能发出怪叫，老天爷好像锁住了她的喉咙，她再也不能说话了，甚至连女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了。 周围的人脸上露出了惋惜，他们叹息一条年轻生命的离去。 王翠芳嘴里一直发着“啊啊啊”的声音，她的双手在不停乱挥，她想伸手去摸她的女儿，但是又缩回了手。 第107章 疯子阿婆16 王翠芳突然喘了几下粗气厥了过去，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 一波哭声结束后，另一波哭声又来了，王翠芳的父母跑了过来。 他们对着地上的人哭天喊地，周围的人更觉得这一家子可怜了，他们联想到这家子前段时间刚办了丧事现在又要办了。 好像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开始怜悯王翠芳一家，他们再也没有讨论她身上的那些谣言，这一夜之间谣言自动消失了，结束的方式竟然是以命为代价。 人们好像又变得很善良了，开始为王翠芳一家办理丧事，王翠芳的爸妈一夜之间白了头，王翠芳在医院躺了两天，醒来之后被别人送回了家，她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但是没人听得清楚，她不会说话了。 人们看到王翠芳呆坐在那里嘴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有时候手会动一下，别人叫她她不应，别人安慰她她不理会，她的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而她自己头发上也长出了一些白头发。 一直到葬礼的结束，王翠芳都是这个状态。王翠芳的父母见到女儿这个样子，一直擦拭着流不出泪的眼睛。 王翠芳时常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人们看到她之后偶尔会叫一下她，她都没有理会，她就这样在周围走好几圈然后回家，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疯了”。 照相馆的老板看到了王翠芳，他走了过去将刚刚弄好的照片给了王翠芳，这些是王翠芳和她女儿的照片，王翠芳摇晃着头看了眼这些照片，她好像突然有了意识一样，对着照片发出怪叫，然后把照片紧贴着自己的胸口跪在马路上大声哭了起来。 照相馆的老板想将她扶起来：“别伤心了，这些照片就当留个纪念吧。” 王翠芳站了起来怀里抱着照片走了回去，照相馆老板摇头叹了口气。 …… 后来人们不知道王翠芳去哪里了，周围的人都是等到她的父母在寻找她的时候才知道她不见了。 她的父母白着头发满街寻找她的身影，周围的人能帮忙的也都去寻找了，有人说看到她去车站了，到了车站有人说她坐着客车离开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帮忙的人就带着她的父母回家了，他们猜想王翠芳可能出去散心了。 然而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了，直到王翠芳的父母都相继离世了，她的父母在去世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过女儿，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生活中都慢慢淡忘了这些事情。 直到突然有一天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好几层长衣服不会说话的女人出现在了县城内，人们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他们统一叫她为疯女人，因为她行为怪异捡垃圾吃。 疯女人晃悠在县城的各个角落，人们开始猜测她是为什么疯的，有的人不知道从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她家里着火全家都被烧死了，就剩下她一个疯掉了。 还有的人说那个疯女人偷男人被家里人赶出去的，人们对于她有好几套说法，每个说法都不一样，大家都想对于她为什么会疯做出合理的解释。 她的头发都是披散下来的，人们从她的脸猜测她的年龄，她的脸上长着很多皱纹，牙齿发黄好像还掉了几颗，所以人们猜测她上年纪了。 久而久之她就被人们叫做疯子阿婆，白天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垃圾堆旁边捡垃圾，晚上的时候又不知道睡在哪里。 起初人们也只是议论她说她闲话，直到有一次她被一个男人从垃圾堆里拎了出来。 那个男人拎着她的衣口把她拽到了路边，一直用手指着她，对着她骂骂咧咧的，此举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骑着自行车开着电瓶车的人走着路的人吃着饭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大家看看啊！这疯婆子跑我家偷鸡！”，男人用手指着她，毫不客气地骂着：“她居然敢来我家偷鸡！” 男人说完朝着她的脸上打了一拳，疯子阿婆被打到地上，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嘴里发出像小狗一样“呜呜呜”的叫声。 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然后又松开一脸嫌弃地用手擦了擦他的裤子。 他的攻击行为并没有停下来，他改用脚去踢疯子阿婆，阿婆匍匐着身体向着周围的人爬过去，周围的人都让到旁边，生怕她摸到他们的脚。 男人嘴里拿着肮脏的话语，右腿一直狠狠地踩着阿婆，直到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把他拉住。 男人指着阿婆说：“别让我再看到你！滚远点！” 那些人都劝他算了，让他不要跟疯子计较，鸡偷了就偷了，犯不着气自己。没有人上前将她扶起来，阿婆艰难地爬了起来，她瘸着腿离开了。 后来那个男人的鸡自己走回来了，男人笑了笑说鸡回来了，那天他自己忘记把鸡舍关起来，导致鸡跑了出去。 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疯女人，除了那疯子没人会到他家偷鸡。 疯子阿婆换了个地方捡垃圾，那些有小孩的家长害怕她吓到小孩会赶走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疯子阿婆成了家长用来吓唬小孩的利器，比妖怪恶鬼都还有用，因为疯子阿婆是真实存在的，能看见的总比看不见的吓人。 在大人们的口中，疯子阿婆竟比妖怪还吓人些，她专门找大人不要的小孩带走吃掉。 再后来，人们又发现了疯子阿婆的一个用处，他们开始把责任推到疯子阿婆身上。 自己养的花死了是因为疯子阿婆，自己倒霉摔了一跤是因为撞见疯子阿婆，自己跟别人吵架没吵过冲着疯子阿婆宣泄。疯子阿婆成了一些人的发泄口。 他们并不知道疯子阿婆叫什么，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但总有人记得她。 “请问你是翠芳阿姨吗？是你吗？” 一位系着围裙来扔垃圾的男子看到在垃圾旁边的女人反复确认了一下才开口问。 阿婆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看了一下，她呆了几秒之后继续低头捡垃圾。 男子邀请她去他家的面馆阿婆摆摆手不愿意过去。 “阿姨，您看看我，我是之前那个小摊子老板的儿子，我妈带我去看过您的。” 王翠芳抬头看了一眼冲着他笑了笑。 小摊子老板的儿子子承父业也做起了小吃生意，他自己开了家面馆。 他把王翠芳带回到店里，还给她煮了碗面，王翠芳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乎的东西了。 面馆老板和他的父母一样很善良，他知道王翠芳没有地方住，于是就把自己的小柴房空出来想让王翠芳住，但是王翠芳拒绝了。 面馆老板让王翠芳每天到他家吃面，王翠芳也拒绝了，他还想给王翠芳钱，王翠芳什么都没要，她只吃了一碗面就走了。 最后王翠芳在那片废墟那里搭了个地方当成家，面馆老板知道她每天都会出来捡垃圾。 于是会看准时间在垃圾堆旁边放一袋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有时候会放一些米，她知道王翠芳不会直接收下的，所以只能偷偷给。 这就是疯子阿婆的故事，他们说她是疯女人，会偷东西会吃人…… 第108章 疯子阿婆17 小时候爸爸跟我说有些人会在背后说你的坏话，那时候我还不懂其中的意思，自从听了疯子阿婆的故事我才懂得谣言的可怕，它会用另外一种形式把人毁灭。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闲去随意制造别人的故事，假的也好有一点点真实的也好，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从口中说出来呢？ 人们一旦陷入谣言之后，就会着急解释自己，然后就会有人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这句话是谁发明的？大概是那些制造谣言的人为了进一步加害受害者发明的话术吧。 我知道阿婆并不喜欢我们常去，所以我和王楚薇就经常带吃的送到面馆老板那里，拜托他一起偷偷给阿婆。 我跟我的同学们分享了阿婆的故事，我想让他们知道阿婆并不是坏人，更想反驳李伟明说她是妖怪的话。 刘浩说他可以给阿婆送糯米饭吃，王楚薇说糯米粉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李伟明也听到了我说的故事，他对于这种故事向来都不感兴趣，他只觉得少了个乐子。 钱一天后来指责过李伟明，他说李伟明的行为在伤害别人，从法律层面上来讲是会坐牢的。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每天晚上都守着看电视剧《重案六组》，所以他经常说李伟明不要跟别人打架，那也是会坐牢的。 我问他，如果是别人打我我打回去呢？他想了想说电视剧里都是犯罪了去坐牢的，后来他又说别人如果被别人打打回去应该没关系，因为是保护自己。 钱一天痴迷《重案六组》，而我迷上了电视剧里那些会武功的人。 起初我想跟体育老师说，但是体育老师说他不收小孩子。于是我就跟爸妈商量我要去学功夫，妈妈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想保护自己。爸爸很赞成我的想法，他说前段时间县城里有小孩被拐走了，他希望我能锻炼好身体以防万一。于是从四年级开始我的周末都被送到了武术馆去练武，我学的不止武术还有拳击。带我的那个老师对我说拳头不能乱挥，只有在自己真的遇到危险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他还说真的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跑，什么都不用想就是跑，跑不掉再另外想办法。 …… 我的小学生涯是在班主任的骂声中结束的…… 五年级的时候课程中多了英语和计算机课，作业变多了，能够娱乐精神的课变少了，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不变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还有经常被骂的李伟明。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让做错题目的站起来，这是她的一个规矩，就像那条戒尺一样经常会出现。 做错题目的同学都会乖乖地站起来，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学会了这个规矩，第一次的时候李伟明耍小聪明不站起来，结果被老师揪着耳朵站了起来。 我们站起来的时候要表现出自己对于做错题目很愧疚的思想，所以需要低着头认错，有时候班主任太生气了就会抓住前排同学的头把它死死地往桌子上按。 班主任会骂那些同学拖后腿，因为她带的班级是全年级第一，所以她不想让自己所带班级的成绩下滑，那些站起来的都是她的罪人。 我们站起来之后，班主任冷冷地喊了一声：“李伟明？” 李伟明没有回答，班主任直接走过去把粉笔扔在了他的头上。 “晚上没睡醒吗？站到后面去！”，李伟明挠着头走出座位站到了后面。 “没出息的东西，长大了跟王思明的父母一样扫大街去吧！” 我听到之后看了眼王思明，他正低着头拳头紧握。班主任瞧不起他的父母，不，应该说是瞧不起那份职业。 三年级的时候写作文，题目叫做《长大后你想当什么？》。 王思明写的是长大后他想成为一名环卫工人，因为他的爸爸妈妈就是环卫工人，每天起早贪黑保持街道的干净，他在作文里用言辞赞美他的父母，他为他的父母感到骄傲。 班主任点名批评了他，还让他单独站起来受到全班的注视。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上“职业”二字，她用手戳着王思明的作文本说：“让你们来读书，是让你们考大学，是让你们有出息的！不是让你去扫大街的！你们长大后的职业是老师科学家医生！懂吗？” “还有李伟明！你不要在那里给我嬉皮笑脸！你写的长大后当农民回家种地！要当农民你还来上什么学？” 班主任的话让我知道人的社会，所有的职业因金钱和权力被分了“高低贵贱”，那些底层工作者的职业原来不允许出现在小孩子的作文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还是说一直都是这样？ 李伟明再一次被罚站了。 我小学的时候只罚站过一次，是因为二年级的时候学了那首《炸学校》的歌被班主任撞了个正着。 那首由《上学校》改编歌词的歌曲在那时候的全国校园疯狂传唱，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先改的那个歌词。 李伟明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过，他站在后面居然闭上了眼睛，偶尔因为班主任的声音睁开眼睛，最后实在熬不住，就以站姿睡着了。 睡着之后人就没有了定力，他直接向后摔了下去。 旁边刚好是2把扫帚还有水桶和拖把，他这一倒在教室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他，而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李伟明！给我站到外面去！” 李伟明揉了揉眼睛晃到了教室外面，班主任还把门关上了。 这倒是满足了李伟明，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都是朗朗的读书声，李伟明脱下校服把揉成一团放在地上，脑袋枕在上面直接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睡着了。 下课铃声响后，门外传来了很大声的笑声，班主任布置完作业之后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其他班的同学，那些同学在看到班主任之后都走开了，后来的同学赶紧打开教室后门往外看。 “李伟明在外面睡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一次惊叹于李伟明的行为，他总是做些让我难以想象的事情，五年级是要升学了，但对于他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班主任咬着牙齿，“李伟明”三个字像是从她快被咬碎的牙齿里出来的。 李伟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就看到头发快竖起来的班主任，他赶忙起身打了个哈欠。 在这十分钟的课间休息里班主任大概把她能骂的话都骂掉了，李伟明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而我的小学时代也结束了。 第109章 初中篇:欧阳文凯 永武县县城内总共有三所中学，分别是明阳中学、兰江中学和民族中学，乡下还有三所中学，但是乡下的学校跟县城里的学校教学资源相差很大，好的资源总是集中在好的地方。 县城内还有两所高中，分别是永武第一中学和永武第二中学，还有一所职业技术学校。 绝大部分初中学生中考之后都会上这两所高中，政府为了平衡教育的不公。 就宣布在乡下中学读书的学生中考的入取分数线降低，会比县城里的录取分数线低10到20分左右。 初中的这三所学校一部分人按照地区分布进入学校，一部分通过小升初考进学校，还有一部分分数达不到花钱买进学校里。 从初中开始，人类社会的隐形等级制度开始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我因为爸妈已经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也已经是县城户口了，所以我被分配到了明阳中学。爸爸很满意，他说明阳中学的老师都很不错。 爸爸说他正打算扩建工厂，我升学，他建厂，这叫双喜临门！ 爸爸之前的工厂面积并不大，员工也不算多，产品只能在市内售卖。 后来《战斗王》动画片不止在市里放了，还到省里播放，爸爸也打算趁着动画片的热潮，把产品推向整个省最后推向全中国，所以他要扩建工厂，招收更多员工。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爸爸认识了更多的人，也有了更多的生意上的伙伴，他的人脉关系可以遍布整个县城乃至枫州市。我在开学的前几天，被带去见了他的第一位生意上的伙伴。 爸爸带我和妈妈来到了一个名叫“东方梨园”的餐厅，这个餐厅整个风格都是模仿古代建筑的，上面的“东方梨园”是蔡家茂先生写的。 走进餐厅的时候我以为里面也会是古代的建筑物，结果里面是非常现代化的装扮，所以这外面为什么要弄成像角楼一样的形状呢？为了吸引顾客吗？ 服务员把我们领进了一间包厢里，包厢上面是大写的“壹”。服务员把门打开的瞬间，我的视线就率先定格在了坐在里面的那位男生身上。 爸爸妈妈走进去后热情地向里面的那位阿姨打招呼，我也跟着走了进去，但是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个男生的脸上，他也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我。 我以前一直以为刘晓美是长得最好看的人，现在我发觉我错了，我认识的人太少了，这世界上还有人比刘晓美更好看。 “欣欣，这是欧阳阿姨，是爸爸的朋友。” 我的视线总算从那位男生的脸上移开了，我看向面前这位高高的阿姨。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头发染了点颜色，体型偏瘦，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西裤，她的耳朵上带着耳环，柳叶眉毛桃花眼。 “阿姨好。” 我对着她露出了微笑，我看她的样子很亲切所以我也很喜欢。 “哎哟，你们家女儿真漂亮，长得也高，真好！” 阿姨把我上上下下都夸了一顿，夸得我爸妈都不好意思了，然后她转过头对着身旁的男生说：“这是文凯，我儿子，你们叫他小凯就好。” 身边那位叫做文凯的男生站了起来，冲着我爸妈乖乖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小凯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真好看！” 看来我妈妈也认同文凯的美貌，他确实长得很好看。 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也看向我，然后我就对着他笑了笑。 “来，两个人认识一下！都是初中生了。” 我被欧阳阿姨拉了过去，他也被阿姨推了过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面对面，他只比我高一点。 这下我可以更近距离的欣赏他了，他有一双丹凤眼，有点细但是很大，双眼皮，眼睛周围的睫毛就像是种上去的一样又黑又密又长但是不翘，让眼睛看上去像是画了眼线一样。 他的眉毛是古装剧里的那种男主角的眉毛，区别就是一个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是修饰过的。 从山根下来一条顺滑直挺的线到鼻尖，还有那像涂了口红般略带弧度的厚嘴唇。他的右眼角下面的一颗泪痣。他的整张脸可能是修了十辈子福气才得来的。 我在最快的时间内欣赏完他的脸，然后想到我们两个还没有见过面，于是我模仿电视剧中的大人伸出了手对他说：“你好，我叫高晗欣。” 他看了看我眼皮眨了几下，然后伸出手与我握手，我才注意到他的皮肤，很白但不是吓人的白，是像无暇的美玉一样好看的白，他的手指修长就像他的身形一样。 “欧阳文凯。” 他的声音还带着孩子般的稚气。 我们互相握了手。 包厢里的桌子是一张比较小的圆桌，上面的托盘可以旋转。 我和文凯面对面坐着，我一直看着他，像欣赏一件中国古代艺术家精心烧制出的青花瓷一样。 他原本也是看着我，后来发现我一直看着他，他就低下头不再看我了。 “你家女儿是在哪所中学呀？” 欧阳阿姨的问题转移了我的视线，爸爸替我回答了：“在明阳中学。” 欧阳阿姨的眼睛一亮说：“我家小凯也是在明阳中学的，你家在几班？” “5班，班主任姓李。” “哦。”欧阳阿姨失落了一下说：“我家小凯在2班，你们是校友了，对吧，小凯。” 文凯冲着他的妈妈腼腆地笑了笑，我继续欣赏他，老天爷真是公平，好看的人就让他五官皮肤笑容什么都好看，好像都找不到什么缺点。 他再次看向我，我冲着他微笑，他歪了下头。 我们的父母在互相说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欧阳阿姨一直让我多吃点，我没吃一口菜就会看一眼欧阳，我发现他吃得挺腼腆的不像我大口大口地吃。 我发现自己可以用另外一个词语形容他，就是“可爱”，对，他的行为动作很可爱，这个可爱不同于小孩子的可爱，这是基于他的美貌还有他腼腆的动作所形成的可爱，是为了夸赞他的美貌的。 我看着他的时候想起了刘晓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第110章 欧阳文凯2 这家叫做“东方梨园”的餐厅，菜品还算可以，那个剁椒鱼头很好吃。 我吃饱之后觉得没事情可做，爸妈他们正在聊生意，我插不上嘴，于是我就走到了外面。 外面天已经天黑，天上有五六颗星星，还有一轮峨嵋月。 我看到星星之后就会想到乡下的娟娟，暑假的时候我回乡下见到了她，她也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没有我高。 我去她家找她的那天刚好撞见了她在哭，她看到站在门口的我，马上跑过来把我拉了出去，她把我带到后面的田野里。 娟娟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没有幼儿园时期那么会哭了，她哭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因为被打，打她的不是爷爷奶奶，而是她的妈妈。 她的爸爸妈妈现在回到农村了，她的爸爸在工厂上班。 她的妈妈就在家里当农妇，之前她的爸爸妈妈之所以出去是为了生弟弟，在外面生再带回来不用罚款。 娟娟那次被打的原因是她的妈妈刚刚跟她爸爸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是娟娟爸爸买的东西没满足她妈妈的要求。 她的妈妈就开始破口大骂娟娟的爸爸没用，她的爸爸直接摔门而出。 然后娟娟妈妈吵完之后看到娟娟在院子里做她的小发夹，她妈妈拿起扫把直接往她身上打下去。 边打边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空啊！整天弄些没用的东西！书不好好读！” 她妈妈把她的那个小盒子扫到角落里，把她刚做好的发夹全部踩碎。 我把娟娟的袖子捋上去，发现她手臂上有两块淤青，我问她疼吗？她点点头眼泪一直往下掉，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刺了一下，我紧紧地抱住了她。 为什么父母可以这么残忍地殴打小孩？娟娟做错了什么？ 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或者听到殴打小孩的父母了，好像他们成为父母之后就有了合法殴打他人的权力。 如果说有些殴打是因为小孩子太调皮了，那么娟娟的殴打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爱好吗？我让娟娟把自己的爱好藏起来，不要让她的妈妈看到。 回忆起娟娟的事情我就会很伤心，她的初中是在乡下读的，她说她要住校了，家里离学校太远了。 我看着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叹了口气，星星为什么不保护那些受伤的孩子呢？ “你在看什么？”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回头一看是文凯。 “看星星。” 文凯顺着我的眼睛望向天空。 “你看星星为什么还要叹气啊？” 我看向他说：“我想起了我在乡下的朋友。” 我继续看向星星说：“文凯，你小时候被父母殴打过吗？” 文凯低下头，他的眼睛看向地面，门口的灯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有，我妈虽然很严肃，但是她从不打我。”他抬起头看向我：“还有，叫我欧阳，不要叫我文凯。” “哦，对了，你的名字为什么是四个字的？” 他撇嘴笑了笑说：“神奇吧！好听吧！” “是挺好听的，但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欧阳是我的姓，文凯是我的名。” “啊？你的姓为什么有两个字？” “这叫复姓。” “没听说过。”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 “我才刚上初中呢，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了，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完全了解。” 我说完对他露出微笑。 欧阳呆了几秒然后问我：“对了，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说：“因为你好看呀！” 欧阳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再次感叹老天爷真公平，这家伙连牙齿都这么白这么整齐这么好看，如果哪里有缺陷了才是真不公平了。 他向我挑了下眉毛说：“这叫帅！” 我摇摇头说：“不，是好看，好看，应该叫漂亮！” “别！千万不要用漂亮形容我，形容男生应该用帅气这个词语。” “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男生啊！漂亮是女生用的。” “可是漂亮只是个形容词而已呀，帅气也一样，这两个词语没有性别，所以形容男生也可以用漂亮，形容女生也可以用帅气。” 欧阳瘪了瘪嘴说：“算了，我原谅你了，谁让我妈和你爸妈认识。” “我是在夸你，因为你长得真的好看，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看着你，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欧阳皱了皱眉头说：“第一个是谁？” “她叫刘晓美，是我在小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姐，她长得也很漂亮，她还会唱歌，她唱歌可好听了！她现在已经上高中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她了。” 欧阳点了点头：“你也很好看。” “啊？有吗？”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丹凤眼突然张大，露出了他又黑又圆的眼睛：“不会吧！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真的吗？” “你在家不照镜子的吗？” “照的呀！” 我是每天都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是我从来没有用好看或者漂亮或者帅气形容自己。 我这张脸跟随我13年了，我没有特别在意过，虽然我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都会夸我长得漂亮，还有其他叔叔阿姨也会夸我，但是来自其他大人们的夸奖，我权当是客套话。 我看向欧阳说：“你在开玩笑吗？” 欧阳发出阵阵感叹说：“哇啊，你真是太谦虚了。” “那我和你谁好看？” 欧阳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是我好看了！我这张脸可是能当明星的脸！” 我笑了笑说：“刘晓美也说她要当明星。” 欧阳突然露出坏笑说：“等你以后收到情书之后，你就会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了。” “情书是什么？” 欧阳原本想回答我的，但是他的话被打断了，我看到爸爸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来他们谈得很好。 我上前牵了妈妈的手，欧阳挥手跟我再见，我也跟他再见，我看到他坐进了他妈妈的黑色轿车里。 爸爸说欧阳阿姨也是开工厂的，是个大老板。我回头看了下那辆渐行渐远的轿车，心中突然对欧阳阿姨充满敬佩，我一向都很尊敬那些自己一路打拼的人。 第111章 班主任李老师 明阳中学是永武县创办最早的中学，创立于1970年，现在的校长是当年爸爸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爸爸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很困难，班主任时常帮助爸爸，还给爸爸交了两个学期的学费。 爸爸很感激这位班主任，所以在开学前一天就带我去见了校长。 明阳中学的教学楼看上去有点破旧了，教学楼旁边种着一些树，食堂在教学楼最里面。 校长带我们参观了整个学校，我的感觉就是比小学要旧。 校长还带着我见了班主任和科学老师，开学前几天可能是老师们最忙碌的时候，教室还有老师办公室都在二楼。 班主任姓李，长得不高，身材胖胖的，脸圆圆的，留着爆炸头，脸上带着一副红色边框眼镜。 班主任见到我之后很高兴，我从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班主任，因为她笑起来非常有亲和力，就像弥勒佛一样特别慈祥，她身上的气场让我感觉很舒服。 班主任看到我之后很高兴，于是我就被她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了。 爸爸说等我打扫完了再让老师打个电话，他再来接我。 班主任把我带到了教室里，教室的门是木门，最上面的细铁柱都有点生锈了，上面的门框看上去有点裂开了。 教室里的墙壁被粉刷上了一层绿色，也许是年代比较久远了，有一些脱落的痕迹。 天花板六盏日光灯，还有三盏电风扇，其中一盏电风扇的外壳都掉了，露出里面的机器和各种颜色的线。 教室里还有一位女同学，我走过去之后跟她打了招呼介绍了自己，她说她叫王佳佳。 王佳佳扎着马尾辫，额头上厚重的刘海，头发有点遮住她的眼睛了。 王佳佳的舅舅在学校当老师，她也跟我一样被提前带来熟悉环境。 初中教室的课桌跟小学不一样，是一人一张课桌，桌子的盖子可以掀起来，那些书本茶杯等东西都塞进课桌里面。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桌子擦干净把地扫干净，后来又来了一位跟我差不多高的男生。 我的性格能让我在第一时间就跟别人搭话，然后第一时间知道别人叫什么名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甚至还能打听到别人的喜好还能知道别人住在哪里。 那个男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下面的眼睛好像是单眼皮的，剃着平头，皮肤有点黑。 他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退出教室外面看了看墙上的班级牌子。 “你好，你是来打扫卫生的吗？” 他点点头。 “我叫高晗欣，她叫王佳佳，你叫什么？” “方林凯。” “我们以后是同学了，那边还有扫把。” 我指了指教室后面大黑板下面的扫把，方林凯扶了扶他的眼睛走了过去。 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家里还没有轿车，爸爸有一辆面包车但是他经常要去外面，所以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辆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是蓝白相间的，轮胎是黄色的，前面有一个篮子，后面一个后座，对于我的身高来说刚刚好。 我在暑假的时候牵着妈妈的自行车在人民广场练习，在摔了两次之后我终于能掌握平衡，除非累了否则我可以一直骑下去。 我喜欢骑着自行车时吹向我的风，喜欢周围的风景因我的速度变成模糊的景象。 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自己骑着自行车来到校园，肩上的书包变大了，我到达学校的速度也变快了。 无论是学业还是身体，一切都开始向着快速前进，我已经不像小学时候那么留恋幼儿园的生活了，我知道人总是要长大，而长大的代价就是舍弃掉天真与自由。 九年义务教育时期的班主任老师基本上都是语文老师或者是数学老师，初中时期新增了科学、思想品德、社会、历史，还有英语课不再是小孩子看动画片玩游戏一样的教育方式了。 学校停自行车的地方在教学楼2楼的后面那块空地上，每个班级都有位置不能乱停，自从上了小学之后，很多事情都以班级为区域划分。 我锁好自行车后刚好看到了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头发散落在前面，那个很有辨识度的鼻子还有眼睫毛。 我认出了他的侧脸，是欧阳，他的自行车没有篮子也没有后座，体型看着比我的自行车大，中间横杠上放着套着一个水杯。 他把自行车上锁之后就看到了我，我跟他打招呼，我以为他会向我挥手，结果他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瞧了我一眼，立马背着书包跑向教学楼。 这跟那天晚上热情跟我说再见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以为他是着急上学，所以也没在意。 我来得很早，进教室的时候只有3位同学，我自觉地坐到了后面一排，因为我个子比较高。 在等待同学们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了旁边的一位女生，她叫薛冬冬，留着马尾辫，说话声音不大，看上去很文静。 我无聊地等着同学们的到来，跟小学时候相比，学生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也没有再听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哭声。 我托腮看着门口，视线在进来的每个人脸上划过，大家的装扮都差不多，女生都扎着马尾辫，我是为数不多跟男生一样留着短发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幼儿园开始我都是短头发的，我想着我也该试着留一下长发，也扎个马尾。 教室门外路过很多其他班的同学，我在走过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老同学。 我原本没看到他，是他走过去之后又走回来然后指着教室中的我大喊了一声：“高晗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叫我的是李伟明，我被他这么一声叫得不知所措，他总是这样急着让自己或者别人成为焦点。 “老同学！我在2班！记得来找我玩啊！”，他说完向我行了抱拳礼。 我尴尬地笑了笑，周围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在偷笑，我想这下大概在场的同学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 李伟明走了之后我就低下了头，结果又传来了他的声音：“欸，高晗欣！钱一天在兰江中学！” 他说完之后又跑了，我无奈地扶着额头，钱一天对他来说还真是重要。 后来李伟明跟我说我们小学的同班同学绝大部分都在兰江中学和民族中学，明阳中学的只有我、李伟明还有刘露露，剩下的一些没有县城户口分数也够不到的回到乡下去读书了。 第112章 老师说我们是最棒的! 我继续看向教室门口，欧阳在外面经过在我门口停留了一下，我们对视了一眼。 他马上就走了，过了几秒之后又折回来，这一次倒是没有看我。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教室里快坐满了，还剩下2个位置，我倒要看看是谁最后一个进来的。 班主任老师最先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走进来的女生让我眼前一亮。 她穿着一条格子长裙，手腕上带着一串紫色的手链，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头发，她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是自然垂下的，她头上带了个粉红色的发箍，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她走进来的时候微微低着头，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笑意。 她的眼睛并不大双眼皮有点细长，脸型圆润但是是尖下巴，她的脖子就像她人一样修长，皮肤跟欧阳一样也是白白嫩嫩的，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之前在书上见过的仕女图里的古代女子。 这是我见过的第三个长得好看的人，全班只有她一个人穿着裙子。 自从她走进教室之后，我的视线就随着她移动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美人图一样。 好看的人连走路都好看，她走进来的时候也有几位同学盯着她看。 她坐在了我右手边的空位置上，她放下书包打开课桌，整个动作很轻柔，不拖泥带水。 我从她的动作判断出她应该很温柔，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 她弄完之后就看到了我，我是歪着头看她的，她对着我眨了下眼睛，我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好可爱的女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谁我也不知道了，直到班主任说上课了，我才收回视线。 班主任向全班介绍她自己，她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是面带笑容的，看上去特别和蔼可亲。 “同学们，大家能够在一起学习是缘分，大家会在一起共同度过三年的初中时光，我们要好好珍惜同学之间的友谊。” 初中的班主任没有戒尺，走进来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书本和一个保温杯。 “同学们，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就特别羡慕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所以我就励志要做一名老师，我也想站在讲台上，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们，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她说完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 “你们以后会有很多不同的职业，会在国内或者是国外，不过无论你们从事什么样的行业，老师都相信你们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会在自己的行业上发光发热。老师相信你们，因为你们是最棒的！” 班主任说完朝着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来，跟着老师一起念一遍“我是最棒的！”” 一些同学笑着伸出了手，一些同学低着头很不好意思，还有一些迷茫地看向周围的人。 “来，不要害羞！要相信自己，来！” 同学们在老师的鼓舞下说了声“我是最棒的”。 班主任鼓起了掌说：“很棒！你们是我最棒的学生！谢谢你们来到我的班级！” 班主任又说了一些感谢我们的话，她的话让我心里暖洋洋的，与小学时候不同，我感觉教室里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情绪。 在班主任介绍完之后教室里的喇叭突然响起，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我捂住耳朵，响完之后喇叭里出现了嘈杂的人声，让各班到学校操场集合。 “好了，同学们到走廊上由高到低排好队，大家一起去操场。” 我看向她，等着她走出去后跟在了她的后面，她跟我差不多高，所以我们可以排在一起。等到所有人自觉地由高到低排列之后，我发现我身后站着一位女生比我高一个头，而我前面站着她。 我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她转过头眼睛刚好与我视线平行。 我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蔡书玥。” 我的判断果然没错，她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 “哪个书？” “书本的书。”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蔡书玥，好名字！” “你叫什么？” “高晗欣。” 她也笑了笑说：“也是个好名字。” 我们俩相视一笑，我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点害羞的样子，再搭配上她散发出来的温柔的气质，真的很像《西游记》里面天宫里的那些仙女姐姐。 前面的队伍开始行走，走下楼的时候我突然被人敲了一下脑袋，回头一看是一脸坏笑的李伟明，我瞪了他一眼。 他班级的队伍走在了前面，他是故意绕到后面来敲我的，敲完之后又跑了回去追他的班级队伍，都说人要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成熟，这人怎么还像个小学生一样？ 明阳中学的操场是正规的操场，跑道都是橡胶跑道，篮球场的数量比小学操场多，其他一切设备都差不多。 主席台上，校长还在调试着话筒，我伸着头看来看去，因为班主任在最前面，她注意不到队伍后面的你。 而且初中班主任也不像小学那个王老师那么严肃，所以我就肆无忌惮地东瞧瞧西瞧瞧，我想看看其他班级的同学长什么样。 我在看的过程中发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人，欧阳文凯，他的脸是无论何时都没办法在芸芸众生中隐藏的。 他跟我隔了3条队伍，他排在后面，恰巧他也在看着我，我微笑着向他挥手，结果他马上把头转了过去。 “你在干嘛呢？” 我身后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看向比我高一个头的同班同学。 “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王婷婷。” “你好，我叫高晗欣。” “你长得很好看，眼睛很漂亮。” “啊？”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王婷婷凑近我说：“不，应该说是挺帅气的。” 我一脸不解，我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多少认知，我只知道我的眼睛长得像爸爸，鼻子像妈妈，嘴巴也像爸爸。 “她说得没错，你长得很帅也很好看。” 我面前的蔡书玥回过头来轻声说，我迷惑地看着她，她害羞地一笑，然后转过身去。 “好了，各位同学早上好。”，校长的声音响起。 我再次看向欧阳，发现他又看向我，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又一次转过头去。 校长在说了整整一节课的官方性内容之后，宣布从下星期开始初一新生进行一场为期一个星期的军训。 我抬头看了眼热日，想到后面一个星期即将在酷热之中煎熬，瞬间没有了上学的兴趣，加重的原来不止是学业呀！ 放学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家，在路上看到了正在走路的王佳佳，我停下来问她家在哪儿，她指了指前面说要走两条街。 “我刚好顺路，我带你回家吧。” 第113章 教官你好帅 班主任说军训的目的是调整体态，我们都不知道军训原来这么煎熬，可比考试煎熬多了。 军训时候还要穿着统一的迷彩服，迷彩服发下来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发现衣服上有很多线头，有个地方线头挂出来都能当帘子了。 衣服的面料质量也很差，还很不透气，我凑上去闻了闻有一种新鲜出炉的衣服的味道，还有一根棕色的皮带，还有一顶鸭舌帽。 我拎起衣服的一角看着它发愁，旁边的蔡书玥拿起帽子轻轻地戴了上去，戴上去之后弄了下她的马尾辫。 我也跟着戴上了帽子，结果发现帽子有点宽松，调整了一下还是有点宽松。 我叹了口气，把头埋在迷彩服上，我侧过脸看向蔡书玥说：“你的帽子好像也很大呀。” 她的脸跟我一样小，帽子整个都沉下去，快把她眼睛都盖住了。 “我的帽子跟你换一下，我的太小了。” 她身后的王婷婷把帽子给了蔡书玥，蔡书玥戴上她的帽子整个眼睛都被盖住了，而蔡书玥的帽子只能遮住王婷婷的半个脑袋。 “还是换回来吧。” “老师，我的帽子太小了，我的衣服也太小了，我的裤子肯定也太短了！” 我起身回头看发现是最后一排一个长得特别胖的男生，我感觉自己没见过他，可能见过但被我忽视掉了。 那个男生的头很大，眼睛被周围的肉挤小了，鼻子也是肉肉的，下巴很丰满。 班主任走过去，让他先试穿一下衣服。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才发现他很高，比班主任都高半个身子了，他穿着短袖，胸口和肚子那部分都是一团肉，撑着衣服显得衣服小了。 他穿上迷彩服的时候，手伸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很艰难了，衣服袖子被他撑的快裂开了，然后他开始扣扣子，结果因为他的横向面积太大了，两边的扣子怎么都碰不到一起去，他一着急直接把扣子给拉掉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衣服确实太小了。 “先脱下来吧，我去给你找件大的。” 说完班主任就走出去了。 方林凯对着那个胖男生说“王茂，你该减减肥了，你太大只了，已经严重超标了。” “怎么减？” “管住嘴，少吃点。” “我管不住啊！我人比你们大，胃口也比你们大，你让我怎么管住嘴？” “你胃口大是因为你胖，你只要管住嘴，你的胃口就会变小的，你就会瘦的。” “不行，吃的对我很重要，重要的东西我都不会丢掉，就像你的眼镜，你敢把眼镜丢了吗？”，王茂指了指方林凯的眼镜。 方林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人要注意身体健康，不能随心所欲。” 王茂又继续反驳：“做人就是要开心，开心最重要。” 我无聊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争辩，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明天的军训呀。 军训的地方在学校操场，放眼望去一排排都是迷彩服，妈妈说今天的温度很高，让我备点藿香正气水，还让我多喝水，以防止中暑。 王茂的衣服是班主任从教官那里拿来的大人的衣服，所以跟我们的衣服不一样，我们是很多不同颜色的绿点合在一起的。 他的是全绿的，看上去像军官的衣服，再加上他个子高，别人会以为是教官而不是学生。 教官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长得很高，一脸正气，身姿挺拔，说话铿锵有力。王婷婷偷偷地跟我说教官长得很帅。 教官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的余光中又看到了欧阳的身影，是他先看向我的，我才微微移了下头看着他，我向他露出微笑，他立马转过头去。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影，周围的光线都被遮住了。 我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的教官，他的皮肤可能是常年训练的结果显得很黑。 我屏住呼吸，脑子在极其短的时间内搜索相关信息，我想到了刚才王婷婷的话。 “教官你好帅。” 当我说完的时候我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我应该解释自己为什么笑或者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为什么要说刚刚王婷婷跟我说的话呢？ 可能我的大脑把回答和王婷婷说的教官好帅联系在一起了。 我看到教官嘴角抽动了几下，像是想要上扬但是被极力克制住，他的嘴角在拼命往下压，他的眉毛抖动了好几下。 我周围的同学都在偷笑，我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蔡书玥，她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啊，这太阳为什么这么刺眼啊，太阳啊，把我烧了吧！烧成灰谁也不认得我才好！ 周围的同学还在笑，直到回到正前方的教官用充满正气的声音说了一句：“不许笑！立正！” 教官开始给我们讲各种注意事项，比如听到指令立正就是立正，停就是停，凡事要先报告。 军训时候的休息时间比下课铃声还难得，在教官说出“休息”二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了哎呦的哀叹。 我走到草坪上坐了下来，摘下头顶上的帽子用它制造了一点可怜的风，头顶的太阳一下子就烤得我头皮发烫，我的脸上全是汗，倒不是因为累，是因为太热了。 我的头被人敲了一下，我转过有头看到是李伟明，他的脸上也冒着汗。 我不耐烦地哀嚎了一声：“你到底想干嘛啊！” “老同学，你坐在这里干吗？你这么白可不要晒黑了，去主席台那边坐，那里凉快。” 我看向主席台，发现那里站着一个头发很白很白的人，那人的头发白得有点不自然，皮肤也很白但是泛着红，看上去像是有点粉红色的，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眉毛都是白色的，他跟我们这些人都不一样。 “那是谁？好酷的白头发。” 李伟明凑近我说：“那是我们班的“白毛怪”！” 我移开身体想远离他：“你能不能不要给别人起这么多外号，很难听的知道吗？” 李伟明呵呵地笑了笑说：“他叫李子枫。” “他好特别呀，很酷。” “那是因为他有病，白化病！酷什么酷，怪胎一个！” 我嫌弃地看了李伟明一眼，他这人说话总是这样，没几句就能惹恼别人。 第114章 军训的多米诺骨牌 “还是我比较酷！对吧！” 他向我挑了下他的眉毛，还用手肘碰了一下我的背，我立马弹开移动身体靠向了旁边的王佳佳。 “你别碰我，可以吗？” “好好好。”李伟明举双手投降。 “他为什么不穿迷彩服？还一直站在主席台那里？” 我之前都没注意到他，那个白头少年站在主席台那里一直看着我们。 “都跟你说了他有病，得了白化病，他妈把他生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这个病不能晒太阳。” 李伟明又补充了一句：“我叫他白毛怪他都不介意，多宽宏大量呀！” 我白了他一眼，“别人是不想跟你计较，你怎么还以此为荣了呢？” 旁边的王佳佳突然开口说道：“好羡慕他啊，不用军训。” “你羡慕的话，也去得个白化病，我可不羡慕，这一头白发看着就是个怪胎。” 我朝着李伟明摆摆手说：“你还是回去吧。” “得了，老同学，后会有期！” 这都能面对面看到，后会什么有期！ 李伟明跑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看向这边的欧阳，我太热了没心思冲他笑了，我直接转过身体看着主席台上的那个白头少年李子枫。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呀，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会有那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个体不同的生命，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地球并没有因为少数人的不同而磨灭掉那些生命，反倒是存在了道德和法律的人类社会在排斥一些少数的生命。 主席台上的李子枫一直看着操场上军训的同学们，他是不是在羡慕别人能在太阳底下军训呢？人总是会羡慕自己缺失掉而别人拥有的东西。 一天的军训内容很无聊，都是在教站姿，然后就是立定一直站在那里。 休息的时候李伟明总是跑到我这边来找我，直到他的教官说只能在原地休息他才作罢。 我回到家的时候跟爸妈疯狂吐苦水，爸爸就跟我讲起了红军的长征故事，爸爸说“红军不怕远征难”。 当年毛爷爷带领着红军翻越18座大山，跨越24条大河，整整走了二万五千里，如果没有那些革命先辈，就不会有我们现在安定的生活，更不会有我吐苦水的时候。 “坚持就是胜利，欣欣，加油！” 爸爸讲得声情并茂，我想到当年艰苦的环境，发现自己就晒个太阳也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军训的内容是正步走，踏步走。太阳还是很晒，我里面的短袖都湿了贴着我的身体黏糊糊的。 教官让我们一排一排练习正步走，他要一个个纠正我们的动作，还要求我们把腿都提到同一高度。 我们的队伍横向是由高到低排列的，我排在左边数过来的第二个，我的左边是王婷婷，右边是蔡书玥。我们都在第一排。 最开始教官先让我们摆动手臂，他走过来一个个扶住我们的手臂，把我们的手臂摆到同一高度。 “记住这个高度，下次摆的时候就摆到这个高度。” 我心想有这么准吗，在连续摆动十几下之后发现手臂好像有记忆了自动会摆到那个高度。 教官又让我们踢腿，然后一个个纠正我们的动作，我想着他可真是辛苦，我们这一排就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了。 等到正式开始走的时候，教官说当他喊停的时候就要停下来，喊口号的时候就是走，所以他喊的时候可不管我们双脚是不是在地面上。 教官喊了一声：“齐步走！”，我们一直往前，结果他突然喊了一个“停！”， 我们所有人的右脚都停在了半空中，我身体很稳直直地立住了。 我右边的蔡书玥摇了几下，而我左边的王婷婷因为突然的停下身体开始往左倾斜。 教官喊了一声：“定住不要动！” 我用余光看到左边的王婷婷身体朝着她倾斜的方向跳了过去，她可能想保持平衡所以用跳动的方式，但是她越跳身体越是往左倒，而且她的手和右脚都保持那个定住的姿势不变。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稍微移动了一下头部向她看过去。 我看到她身体不断往左倒，在大跳了几步后，伴随着一声惨叫声，整个身体直接摔进了操场的草坪上，她摔倒的时候还保持着手部的动作。 我身后传来了同学们大笑的声音，我低着头咬着嘴巴憋住笑，最后也支撑不住放下双手和右脚。 “谁让你们放下来的？”，教官严肃地看着我，我憋住嘴巴重新摆出了刚才的姿势。 王婷婷摔倒之后立马爬了起来，后面的笑声还没停止，被教官呵斥了一声。 王婷婷走回来之后继续摆起了动作，但是她的重心还是不稳，她直接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被她一撞直接倒向蔡书玥。 我们这一排都是女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出现了连锁反应，全都倒在了地上，最前面的王佳佳直接被摔了出去。 这一次笑我们的不止同班同学了，还有旁边其他班级的学生。我重新爬起来的时候笑声再也憋不住了。 王婷婷被请了出去，教官要单独教她，被请出去的还有王茂，他不是重心不稳，他是同手同脚。 教官在他身边演示了很多遍，伸右脚的时候左手摆在前面，伸左脚的时候右手摆在前面，王茂试了很多遍都还是同手同脚。 我猜测王茂可能是左右不分的，因为昨天向左转向右转的时候，他就老是出错。 教官站在王婷婷面前，两个人开始手牵手，王婷婷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教官只是想教她稳住重心，结果王婷婷单脚站立的时候还是往左倒。 她就这样牵着教官的手单脚一跳一跳，教官一直在喊稳住稳住，两个人像是在跳双人舞。 在稳住王婷婷的重心之后教官开始教王茂，他让王茂先把左手摆在面前然后伸出右脚，王茂自然地伸出左脚又立马收了回去伸出右脚，接着又让他伸出右手和左脚。 就这样重复了十几次之后，教官觉得他可以了，就让他正步都一段路。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正步还算正常，但是走着走着又同手同脚了，他转换得那叫一个丝滑，我都看不出他错了。 第115章 被压骨折的教官 教官给王茂喊了停，他让王茂再走回来，王茂走了几步。 他已经彻底忘记不能同手同脚了，他的手臂不是摆出来的，而是冲着地面打下去的，好像要打穿地面一样，他的脚踩下去的时候发出很响的声音，可能是他体型太大的缘故，动作看上去很费力。 教官很无奈，走到王茂的身后，他只比王茂高出一点，而王茂的体型把教官整个都遮住了，只露一点额头。 教官从后面拿起王茂的双手帮他摆出了手臂的姿势，然后踢了踢他的右脚告诉他抬这只脚。 “对，就是这样。左手在前的时候伸右脚，然后现在换一下。” 王茂自觉地换了一下手，然后抬起了他的左脚。 他刚刚抬起脚的时候就开始摇晃了起来，教官一直喊着稳住稳住。 王茂闭上眼脸部紧绷着，然后他的身体在经历一番挣扎之后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身后的教官被他重重地压在了下面，我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 一声正气十足的惨叫声回荡在操场上方的天空，这一声惨叫让所有的“齐步走”“123”的声音全部停了下来。 王茂在听到身后的惨叫声后非常慌乱，他不断摆动着身体想要起来但是越慌乱越站不起来。 身后的教练一直在惨叫，喊着“我的脚！我的脚！” 教官可能也被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起来。 我起身跑了过去，我们原本是坐在原地看他们的。 同班的男生看到我跑过去之后也从队伍跑了出来。我跑过去握紧王茂的手然后用力地把他的身体拉直，他实在是太重了。 方林凯也跟着我一起把王茂拉了起来，王茂起身后向我们说了声谢谢。 身后的同学把教官扶了起来，教官的脸整个都扭曲在了一起，他试着走了几步之后蹲下身体揉着他的右脚踝。 教官低着头忍着痛，王茂在心里很过意不去，走过去对着教官说：“教官，对不起！” 然后一个大大的深鞠躬，他的头恰好撞到了教官的头上，我们听到一声清脆的脑壳碰撞声，教官再次发出惨叫倒在了地上。 王茂捂着他的额头，整个人都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也被吓到了，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其他教官的声音，另外两个班级的教官飞奔了过来。 最后我们的教官被另外的教官背着送去了出去，这一幕我好像在小学的时候见过。 我们五班暂时跟二班共用了一个教官，2班的教官很凶，他一直板着脸，我们在休息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训练着王茂，王茂被他训得快哭了。 “这个傻冒！” 这个声音不用听就是李伟明的，他本来想把王婷婷挤出去坐在我身边的，结果被教官发现了，教官踢了他一脚让他回队伍里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脚让我觉得踢得好。 他虽然离我几米的距离，但是他的声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是那种会让人厌烦的声音。 我偶尔会回头看一眼欧阳，他的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被晒得通红，我发现每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好像都看着我，但是我们视线对上的时候，他就会把脸别过去或者压低帽檐。 王茂在经历了漫长的训练之后，终于能走好正步和踏步了。 2班的教官带着两个班，所以两个班会分开训练。等到我们立定站立不动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原地休息。 我头顶着烈日，汗一直往下流，衣服里面的汗流下去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都发痒了，我强忍着不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坚持就是胜利”，并在脑子里背起了唐诗以分散注意力。 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小腿上，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什么东西碰到我了。 接着又有东西砸在了我的脚踝上，我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小石块，而我的身边还有3块小石头，我抬头的时候看到李伟明的坏笑。 “眼睛看哪里？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时候有什么问题都要先喊报告！” 我马上转过头。 教官冲着我喊：“喊报告！” “报告。” “大点声！听不到！” “报告！”，我贴着裤缝的双手差点就握成拳头了，我咬着牙忍了下来。 教官看了我一眼走开了。 “报告教官！” “什么事！讲！” “2班有人拿石头扔我！” 教官走过来看到我身后确实有石头，他朝着2班吼道：“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我狠狠地瞪了李伟明一眼，那家伙正低着头，他身边还有他身后的同学纷纷用手指着他，教官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直接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扔石头干嘛?” 李伟明笑眯眯地看着教官说：“好玩！” 教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冲他喊道：“给我绕着操场跑两圈！” 李伟明点点头对着教官敬礼说：“遵命！长官！” 教官可能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在李伟明开跑的时候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李伟明踉跄了一下，转身面对教官边后退边敬礼。 在他跑完两圈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坐着休息了，教官问他累不累？ 他笑眯眯地说他还可以跑十圈，说完还向我抛了下媚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发觉他越来越惹人厌了，所有的行为都让我反感。 军训虽然难熬，不过时间过得也快，我们的教官脚踝骨折了，他没法继续训练我们了，不过他很敬业脚上缠着绷带拄着拐杖跳上主席台看我们，还时不时在台上拿着拐杖指导我们哪里走歪了，哪个动作不标准。 王婷婷说太可惜了，这么帅的教官不能走路了。王茂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第二天他提着一袋苹果送给教官。 班主任很怜爱我们，经常给我们送水还有水果，其他班都没有这个待遇。 军训的这一个星期全都是大太阳，学生中暑晕了两个，全年级8个班，我们最后的方阵成绩是第四名，班主任很高兴。 她说：“同学们辛苦了，谢谢同学们，这么大的太阳低下训练了一个星期，第四名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所以大家给自己鼓掌。” “可是，老师，我们没有得第一呀。” “那也没关系，大家之前是不是不会正步走不会踏步呀？” “是。” “看，你们现在学会了正步走了，这多棒呀！尤其是王婷婷和王茂同学，很努力纠正自己的动作。所以我们给自己鼓掌给王婷婷还有王茂同学鼓掌！” 整个走廊大概都能听到我们班的欢呼和掌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拿了第一呢！ 第116章 被抓伤的欧阳 班里选了班长和各科课代表，我被班主任选为了语文课代表。 班长是方林凯，英语课代表是林晓慧，体育课代表是王婷婷，蔡书玥是数学课代表。 我突然倍感压力，因为我的语文成绩不算好，课代表再怎么说成绩总得好吧，还得帮老师收作业，想想都麻烦，我来学校只想在除了上课做作业之外的时候都闲下来发呆。 初中吃饭的地方跟小学不一样，小学都是有序地排好队去食堂，每个人得到的份量都是一样的，份量偶尔跟老师的惩罚和奖赏挂钩。 到了初中，我们全都不排队了，自行去食堂，等到了食堂再排队。 速度快的同学可以率先吃到热腾腾的饭菜，速度慢的等走进食堂就会看到6个窗口都排上了长长的队伍，每一队都有很多人，而最后出现在食堂的同学荤菜都已经没有了。 每位学生都有一张饭卡，可以在里面充钱，我刚开学那天爸爸给我充了五百。 食堂窗口里摆的是荤菜和素菜，味道还算可以，还有一个很小的窗口是老师的窗口，那里的菜品种更丰富，味道估计也更好吃。 饭是放在柱子前面的6只铁桶，买完菜还得挤进去自己装饭。 每次吃饭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会看到从2班“飞”出来一个人，他几乎是跳着下楼梯的。 偶尔2班下课迟了，我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的时候，就会看到他用百米冲刺般的速度跑向食堂，那个人就是李伟明。 我知道他喜欢跑步，但是为什么每次吃饭都像是在逃命一样。 他说他最先跑到食堂是为了看哪个窗口的菜品相好，他就在哪个窗口买菜。 他嘴巴很甜，总是夸得食堂阿姨心花怒放，所以他的菜总是会比别人多一些。 有时候他还会跑到老师那边的窗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那里的阿姨的，他居然买到了老师那边的一盘红烧肉。 我下课吃饭的时候向来都是不着急的，因为我不想跑步，我觉得空着肚子一路跑过去然后急急忙忙排好队，相对于吃饭这件事来说很不值得，我宁愿慢悠悠地走过去，就算菜的种类变少了也没关系。 蔡书玥跟我的想法一样，所以我们都是并排着走向食堂的，后来王佳佳加入了我们。 跟我们一样不紧不慢的还有初二初三的学生，他们也很少有用来跑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看淡了吃饭要用来抢这件事。 王茂每次都想快点吃到饭，奈何他的体型跑起来很慢，后来他干脆也不跑了。 他的食量很大，我们都是用盘子来装饭菜的，王茂每次装的饭都盖住了大半个盘子，有时候他嫌不够吃会打四个菜。 吃完饭后我和蔡书玥两个人还是慢悠悠地走回教室，我跟她说走路慢一点有助于消化。 我原本还想跟她说话的时候，后脑勺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我吃痛回过头又看到了那个惹人厌的身影，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奸臣，而他每次看到我都会用手敲我的脑袋。 我长这么大其实很少发脾气，因为我在家里从没见过爸爸妈妈发脾气，所以我也很少发脾气，但是这不代表我是好脾气的。 我被敲的那一块被“火”点燃了，我的怒火再也收不住了。 “李伟明！你有病吧！”，我的怒吼声大概全都向着他一个人去了，他被生气的我吓到了，呆在原地。 我直接朝着他走过去，他跟我差不多的身高。 我继续对着他吼道：“敲别人脑袋这么好玩吗？！是不是要我拿块石头把你脑袋砸出血你才消停啊！” 周围的同学全都看向我，我收起声音对他发出最后的警告：“这一次为止，再有下一次，我砸的可就不只是你的脑袋了！” 我不再理他，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欧阳，他皱着眉头看向李伟明，我直接越过他走回教室，蔡书玥跑上来握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再生气了，我深吸了口气把怒火压了下去。 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留下我，给我说了一些语文课代表的职责，包括但不限于收作业，还要在黑板上写家庭作业，还要积极举手回答问题，班主任一直鼓励着我，说我很棒，我被她夸奖得很心虚，我最讨厌举手回答问题了。 我带着一点点沉重的心情牵着自行车走出校园，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我骑着自行车穿过劳动桥低下的桥洞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在花坛边打架，看样子好像是学生。 我骑过去的时候看清楚了打架的人居然是欧阳，另外一个是李伟明。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李伟明使坏惹恼欧阳的场景，我和欧阳的父母是认识的。 他的妈妈投资了我爸爸的工厂，爸爸跟我说要跟欧阳好好相处，所以欧阳是我的朋友，我朋友在打架我不能不管。 我把自行车停在旁边跑了过去，李伟明躺在地上，欧阳正骑在他的身上，李伟明突然伸手抓破了欧阳的脸。 “欧阳！别打了！” 我跑过去把他从李伟明身上拉开，欧阳被我拉开的时候还朝着李伟明踢了一脚，我把欧阳拉开了一段距离。 李伟明火速起身，他可能知道自己打不过欧阳，所以用大拇指朝下冲着欧阳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欧阳想要冲过去被我拦住了。李伟明迈开腿逃走了。 我看了眼欧阳，他的鼻子上有一道抓痕，还流血了。 我伸手扶着他的下巴让他把正脸朝向我：“你流血了，李伟明的手是鹰爪吗？” 欧阳左脸颊上还有三道抓痕。 我拉起欧阳的手臂想把他拉到对面的超市里，超市里应该有创可贴。 “你干吗？” “带你去超市，买点创可贴把你脸上的伤贴一下。” 我拉着他过了马路。 “老板，有创可贴吗？” “有。” “给我来……”，我看了眼欧阳，他正在微笑，“给我一盒吧。” “这里还有酒精要不要？” “嗯？” “伤口要先消毒再贴创可贴。”，老板笑着指了指欧阳，欧阳冲着老板呵呵地笑。 “那再给我来瓶酒精吧。” …… 第117章 我给欧阳处理伤口 我在花坛边上给欧阳处理了下伤口，酒精涂上去的时候欧阳一直喊着痛。 “不是吧，欧阳，李伟明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喊痛了？” 他挠着头冲着我笑，我把他脸上的伤口都用创可贴贴上了。弄完后我就一直看着他的脸，欧阳被我看得很慌乱。 我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什么？” “欧阳，你可要好好保护你的脸呀，你看你现在，被抓伤了，就像一件绝美的青花瓷有了缺口一样，很可惜呀。” “啊？” “不过，虽然有缺口，青花瓷还是青花瓷，还是那么好看。如果我有你这么好看，我就天天戴着面具保护自己的脸。” “你也……” 欧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你为什么会跟李伟明打架？” 虽然李伟明总是去打扰别人，找别人打架，但是我没想到欧阳居然会跟他打架。 “因为！因为……” 欧阳突然看了下我，然后泄气一般说：“因为他在路上拦我的自行车，在学校的时候也故意踢我。” “果然，呵呵，他从小学开始就这样，老是去烦别人，经常跟别人打架。”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跟他小学一个班的，小学的时候他没烦过我，现在来烦我了，可能他原先他烦的那些人都不在一起了，所以他找个熟人去烦。”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我平时回家的时间了，我把创可贴和酒精送给欧阳，我们一起骑了一段路，欧阳脸上挂着笑跟我道别。 等我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了我平时到家的时间，我把自行车放到柴房里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楼梯里走下来的爸爸，爸爸说他正打算出去接我。 我拉着爸爸的手上楼，跟他解释了我为什么会晚回家。 “爸爸，我遇到了欧阳，他跟别人打架了，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李伟明。” “那个李伟明也在明阳中学？” “是，在2班，跟欧阳一个班。” 我跟爸爸说了李伟明在学校的种种事迹，包括他敲我头我警告他。 爸爸听完摇了摇头说：“那2班的老师要头痛了，这孩子很机灵也很勇敢可惜没有人管教他，现在上初中正值青春期，更难管了。” 妈妈把切好的水果拿过来说：“也许他长大后会突然醒悟也许不会，这个事情很难讲，有时候人的性格脾气会决定自己的命运。” 妈妈伸手帮我把额头上的碎发撩到一旁继续说：“有时候选择也很重要，选择也会改变人生。” 爸爸吃了块苹果说：“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中国古人的智慧。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否遇到贵人也很重要。” 我吃了颗葡萄，这葡萄甜中带酸，不知道李伟明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自从正式开始上课之后，我的空余时间就变得很少了，下课10分钟也不再像小学那样只想着玩。 班主任每天早自习的时候都会走进教室对我们说很多鼓励还有感谢的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会觉得很奇怪，老师为什么要感谢我们？ 后来发现班主任每天都这样做，我也就习惯了，我会每一天都期待她走进来对着我们微笑。 班主任会在早自习的时候准点来到教室，然后面带微笑看着我们：“早上好，同学们！”，她说着这话的时候会向我们伸出手臂仿佛要拥抱我们。 最开始的时候全班同学可能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大家都不知所措，我看着老师微笑地回应道：“早上好！老师！” 旁边的蔡书玥看到我这样说之后也跟着我说了“早上好，老师！”，最后全班同学断断续续地向老师问好。 “非常棒！各位同学！今天是美好的一天，谢谢大家成为我的学生！我们一起加油，来，跟着老师一起说：“今天真棒！我是最棒的！我是聪明的！我是积极向上的！”” 班主任说完向我我们竖起了两只大拇指。 我笑了出来，班主任真是可爱，尤其是配上他的爆炸头还有圆圆的脸，还有那副红色边框的眼镜，像个洋娃娃一样。 我也对着老师伸出了手重复了她的话，同学们也跟着我做了，一些同学笑嘻嘻地说着，他们可能觉得很不好意思。 “非常棒，同学们，以后我们上学的每一天都要像这样鼓励自己为自己加油！好不好？” “好。” 班主任像哄一群幼儿园小孩一样哄我们，我们都笑了。 “大家不要不好意思，要自信，要对自己充满希望，以后在学习上还有未来人生的道路上，我们都会遇到很多很多困难，上天会给我们安排很多苦难，有些时候这些苦难会让人怀疑自己很失败会丧失信心。 但是请大家要相信自己，请务必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克服困难的能力，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困难，相信自己能拨开那层层的乌云见到灿烂的阳光！ 老师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的，而且能做得很棒！” 班主任的视线在我们每个人脸上停留，她把她的信任通过眼神传递给了我们，笑容始终挂在她的脸上。 “我爱你们。” 我惊讶地看着班主任，老师说了“爱”，她说“爱”这个字，惊讶的不止是我，还有全班的同学，我们都看向她。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谢谢你们来到我的班级，谢谢你们成为我的学生。”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老师说爱我们。 虽然我时常听到“爱”这个字，我的爸爸经常会说爱我，我的妈妈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跟我说晚安然后说“我爱你”三个字，每当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也会对他们表达我的爱， 只是我从未在别人那里听到过他们说爱，爱这个字对很多人来说好像是难以说出口的字，尤其是长辈们，他们可能从不说爱，他们把爱藏在了关心里藏在了行动里藏在了脸上。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吹过的脸颊，吹乱了我额前的碎发然后替我摸了摸快闪出泪光的眼睛。 我对着班主任说：“老师，我也爱你！” 班主任的眼睛中出现了惊喜，她微笑地看着我说：“谢谢你，高晗欣。” “好了，大家早自习吧，祝大家一天顺利！” 好暖，我的心脏还有我全身的器官都好暖，好幸福。 后来不再是只有我对老师说“爱”这个字，同学们都开始慢慢回应老师的爱，到最后所有人都向老师表达了爱。 第118章 练武术的我1 开学后的两个星期，我放学后都会顺路把王佳佳送回去，早上的时候看到她也会带她去学校。 两个星期之后，王佳佳高兴地跟我说她以后不用我载了，因为她买了辆自行车还把它学会了。 王佳佳的家距离学校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我问她可以买辆自行车这样节省点时间，她说她害怕两个轮子的东西因为无法掌握平衡，她也怕摔更怕痛，她胆子很小。 王佳佳在买了自行车后每天晚上都抽出空闲时间去外面练自行车，周末的两天也都在练自行车，在摔了五次之后终于把自行车学会了。 她说班主任的话鼓励了她，摔倒之后很痛她也哭了，但是她每次摔的时候都会想到班主任的话“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难。”。 然后她就会忍住疼痛，充满自信重新爬起来，就这样一遍一遍她把自行车学会了。 她是在那个星期六学会的，学会了之后她就小心翼翼地从家里骑到学校。 她顺利骑到了学校没有摔倒，她的转弯避开障碍都没有问题，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骑回了家。 王佳佳体会到了成功的喜悦，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她非常喜欢学会自行车之后的自己。 于是她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然而有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过于自信的王佳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驾驭了自行车。 于是她想学电视剧里面那样张开双臂拥抱迎面而来的风。她充满自信地放开了双手，面朝前方，春暖花开！ 自行车的前轮获得了自由，它高兴地扭动着脑袋，带动了整个身体倾斜，被王佳佳双臂拥抱的不是微风而是坚硬的柏油路面。 旁边小卖部的老板都听到了响声，走出来后看到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两秒钟之后那个人抬起了头开始放声大哭。 小卖部老板赶紧走过去把她扶起来，王佳佳的手擦破了，嘴巴上还有灰尘。 老板让她牵着自行车回家，不要再骑了，王佳佳就这样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哭着回家了。 我在听完她的描述之后捂着肚子靠在墙上狂笑，王佳佳说她从这件事上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成功了之后一定不能过度骄傲，太骄傲了就会摔跟头。 我们是站在走廊上的，下课的时候我们会在走廊上透透气。我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欧阳刚好从2班走出来，教学楼的走廊是u字型的，2 班和我们在一个走廊上，学校没有按照顺序排列教室。 我看到欧阳走了过来，此时我的笑声并没有停止，我其实想跟他分享刚刚好笑的事情，所以就叫了他一声：“欧阳。” 欧阳看了我一眼把视线看向其他地方然后快速从我们旁边走了过去，我迟疑了一下，他的脸上好像还贴着创可贴，距离他和李伟明打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吗？这都一个星期了。 “你在笑什么？笑得好大声。” 蔡书玥从教室里走出来，她说话声音很温柔，笑的时候也总是捂着嘴巴笑，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这么温柔，我无法想象她像我这样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跟她讲了王佳佳学自行车的事情，她只是捂着嘴笑然后看着我。 我看到欧阳走过来了，我看着他脸上的创可贴，蔡书玥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欧阳，欧阳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旁边的蔡书玥，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上课铃声响了，我们跑回了教室，我看到欧阳路过我们的教室门口往教室看了看，好像在找谁。 教我们数学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姓刘，他的头发花白，人很精神，胸口上带着两副眼镜，一副正方形边框的老花眼镜一副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 他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戴的是近视眼镜，等到他转过来要叫同学回答的时候就会换成老花眼镜，就这样一节课下来老师要换换好几次眼镜。 方林凯说等他长大了要发明一种可以自由调节近视和老花的眼镜。 刘老师上课的时候总是会带上一个盖子是皮卡丘的水杯，他说是他孙女送给他的，刘老师上课的时候经常给我们讲笑话活跃气氛，数学很难的题目会让他讲得很有趣，可能因为他年纪大了同学们都很敬重他。 我偶尔会在人民广场散步的时候遇见他，他在那里打太极，他还会让我跟他一起打太极，是个很有趣的老师。 有时候我会坐在教室里跟蔡书玥她们聊天，蔡书玥说她周末会到4班的班主任家补课，4班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家里有23名学生，都是4班和6班的，只有她一个是5班的。 因为蔡书玥是数学课代表，所以她的妈妈希望她的数学成绩能够更好一点。我们的数学老师年事已高，所以她妈妈就给4班班主任送礼，让蔡书玥去她家上补习班。 蔡书玥问我周末的时候都做什么，我说我星期六早上睡懒觉，下午的时候就去武术学校练武，星期天的时候在小姨家或者呆在自己家。 “啊？你在练武术？”，蔡树婷的声音吸引了旁边的王佳佳还有王婷婷。 “是啊！不止武术，还有拳击和跆拳道。” “你好厉害呀！” “是吗？” “一般都是男生会练这个。” “这个还分男女吗？我从小就喜欢孙悟空，我小时候天天想着学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所以我从小就很喜欢功夫。” “难怪你这么帅！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侠。”蔡书玥托着腮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王佳佳拍了拍我说：“晗欣，星期六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 王婷婷也跟着说：“我也要去，也带我去吧！” “好。” 我看向蔡书玥问：“你想去吗？” “星期六的时候我要上补习班，去不了了。”，蔡书玥很失落。 王佳佳说：“没关系，你可以逃课呀，就跟老师说你有事不能去上课了。” 蔡书玥摇摇头：“不行，每个星期都是我妈送我去的，我逃不掉的。” “哎，我好想看你打拳啊！”，蔡书玥趴在课桌上看着我。 “没关系，等放学后我打给你看。”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林晓慧听到之后表示她也要一起去。 两节课过后方林凯扭扭捏捏地走过来问我：“那个，星期六的时候也带上我，可以吗？” “好呀，星期六下午一点在学校门口集合。” 第119章 练武术的我2 放学后，我跟着蔡书玥一起走出了校门，学校对面是一个小型的公园，那里有空地。 我让蔡书玥坐在花坛边，然后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八卦掌，然后又冲着空气练拳，最后收尾，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我。 蔡书玥起身为我鼓掌，我第一次练武术给别人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书玥的妈妈每天都会接她上下学，我跟着她走到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旁边，她妈妈摇下车窗让我一起坐上去，我说自己骑自行车的。 我读初中的时候，车辆还没有到每家每户都有的地步，书玥家有车说明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 这几个星期的武术课都是学冷兵器的，我选了学习横刀，当然不是用真刀，爸爸让爷爷给我做一把木刀。 木刀的一面刻着一条龙，另一面刻上了“勿以恶小而为之”，木刀的刀袋是奶奶用牛皮缝起来的。 武术学校距离明阳中学一公里，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方林凯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看到我背上的东西，我拿出木刀给他看。 他边看边惊叹：“哇靠！这也太帅了吧！高晗欣！这把刀太帅了！” 我知道这把刀很帅，但方林凯的表情太夸张了，他的眼睛张得很大，大到快超出眼镜边框了。 “哇靠，太帅了！” 方林凯像是拿到了一件奇珍异宝一样，手里一直抚摸着我的刀，嘴上发出阵阵感叹。 我知道很多人都对刀剑很感兴趣，尤其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 其他人也陆续到了，每到一个，方林凯就把我的刀秀给她们看，直到林晓慧骑着自行车过来，他收起他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然后把木刀还给了我。 “武术学校在黄沙公园那边，我们一起过去吧，跟着我走，出发！” 我一声令下，其他人跟在我后面。 我从后视镜观察他们是否跟上了我，以便调整速度，我骑车很快。 我在后视镜里面看到方林凯一直摇着自行车前轮往林晓慧那边靠，差点撞上了林晓慧。 武术学校在山脚下，确切地说应该是体育馆，是一整个大场馆，里面有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还有乒乓球场，集中了好多体育项目。 县里的运动员还有一些体育方面的学生都会来这里上课。 武术学校里的课程项目也很多，我只学了八卦掌还有拳击，妈妈说我可以学学跆拳道，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喜欢光着脚。 旁边就是黄沙公园，这个公园里没有花坛也没有种植任何树木，里面一个个巨大的圆形花坛里面铺满了黄沙。 当初设计的时候可能是想新颖一点，但是这黄沙只有小孩子喜欢玩，除了小孩还有动物们也喜欢在黄沙里玩，尤其是猫和狗，这些花坛里的黄沙就是它们的天然厕所。 我的武术老师是个块头很大的人，他有点像电视上放的蒙古国的摔跤手，他的手臂很粗，宽度都快赶上我的头宽了，老师是个全能型的武术选手，八卦掌螳螂拳醉拳还有各类兵器都会。 老师看到我带人进来很高兴，他想要多招收一些学生，他还给我的同学发了学校里的木刀，说今天他们可以免费上课。 整个武术班只有我一个女学生，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向我们展示了各类武器的使用。 方林凯连连发出惊叹，他说他也要报名武术班，其他人也被武器吸引了，她们跟我说学这个很好玩。 练习武术需要很多力气，尤其是练刀，十几分钟加上之前的暖身之后，王佳佳成了第一个放弃武术的人，她说太累了吃不消。 等到一节课下来，其他人都靠在墙上休息了，只有王婷婷和方林凯坚持了下来，方林凯已经把外套脱了练得满头大汗，好像还练上瘾了。 休息的时候，我给她们倒水，她们都累得走不动了，王婷婷说就这样挥着木刀没意思要跟人比赛才有意思。 我说要比赛也有，旁边有篮球场，星期六的时候会有学生的比赛，王婷婷立马放下木刀对我们说她去看篮球比赛了，我点点头表示等我学完之后再去找她。 “晗欣，你每个星期都这么练吗？” “是啊，从小学三年级开始。” “你太厉害了，练这个好累呀！” “学武术是要日积月累的，刚开始很辛苦很累，到后面就会轻松很多。” 林晓慧说：“我放弃了，我连跑800米都费劲，练这个跟跑步一样累。” 方林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买了饮料，他走到林晓慧身边给了她一瓶可乐，然后再把其他饮料给我们。 林晓慧问他：“你不累吗？” 方林凯拍着胸脯说：“我是男人，这点小事一点都不累。” 他说完又跑过去拿着木刀在那里乱挥，林晓慧看着他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方林凯从柜子里拿出了拳击手套跑过来跟林晓慧说：“你看，这有拳击手套，我还会打拳。” “你会打拳？”我发出疑问。 “会啊！我在电视上看过，我没事就在家练。” 说完他就跑到沙袋那边，教室里的沙袋分为两种，一种大人练的重量50kg，一种学生练的重量25kg。 方林凯选中了大人那边的沙袋。 我赶紧喊：“那边，那边，你那个是老师练的。” 方林凯小跑着到了25kg的沙袋那边，他摆起了姿势然后看向我们，他冲着沙袋打了两下。 林晓慧为他鼓掌，我摇了摇头，他打击的姿势不太对。 他笑呵呵地看向我们，可能是被林晓慧鼓舞到了，他使出很大的力气打向沙袋。 这个力气有点大，沙袋被他打出了一段距离，他打完之后就看向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回来的沙袋。 我冲着他大喊了一声，但是来不及。 沙袋很重，方林凯打它的时候很用力，沙袋回击他的时候也很干脆，方林凯被回来的沙袋打出了半米外。 “啊！我的手！” 我们赶紧跑了过去，老师也闻讯赶来。 老师替方林凯检查了一下手臂，幸好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 第二节课的时候，方林凯不能再耍帅了，他跟着林晓慧她们靠墙坐着，林晓慧帮他揉搓手臂。 第120章 方林凯、林晓慧 课程结束后，已经是下午4点了。我们去篮球场找王婷婷，发现她正在打篮球比赛。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去的，篮球比赛都是篮球课上的学生与学生之间的比赛。 王婷婷长得高，抢篮板还有传球都非常有优势，旁边的篮球教练在王婷婷每次拿到球之后都拍手叫好。 最后王婷婷那一队取得了胜利，教练跟王婷婷说“回家跟你爸妈说一下，让你来打篮球，就说你是下一个姚明！” 王婷婷看到我们之后蹦跳着过来了，她说原本她只是站在旁边看比赛的，因为实在太想上场打篮球了于是就跟教练请求自己上场，教练看了一下她的身高居然答应了她。 我感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和天赋。 方林凯说他的手还在痛着，活动不方便，他说他不能骑自行车了。 “这里离家很远，要不你坐三轮车回去吧，你还有钱吗？没有的话我给你。” 方林凯扭扭捏捏地说：“花钱有点太麻烦了，有人能送我回去是最好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偷瞄旁边的林晓慧，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自行车大。”，说话的是王婷婷。 我赶紧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然后说：“晓慧，你送他回去吧，你们刚好是顺路的。” “啊？哦，好。” 于是方林凯就坐到了林晓慧的自行车后座上，我看他的手好像也不是不能的动，。 他的嘴都快裂到耳朵后面了，坐在后座的时候看上去倒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我憋不住笑了出来，王婷婷奇怪地看着我，我摆摆手说：“走吧，回家吧。” …… 星期天的时候妈妈带我去了爸爸的工厂，爸爸的工厂在郊区，厂房面积很大，不过并不是所有房子都是爸爸公司的。 食品工厂只占了其中的三分之一，两栋厂房一栋里面是食品加工厂，一栋是食品包装厂，办公室是另外一栋有4楼的楼房，办公室在2楼，一楼是实验室，3楼4楼都是员工宿舍。 小时候爸爸带我参观一楼实验室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进了医院，因为里面的哥哥姐姐们都穿着白大褂。 他们手里拿着那些玻璃瓶子还有玻璃管子，像变魔法一样变出很多有颜色的水。 小时候我以为他们像孙悟空一样会仙术，他们也很喜欢逗我玩，给我展示一些安全的小实验。 我先到实验室参观了一下，实验室里来了3个新面孔。 小时候向我展示实验的阿姨现在已经是实验室主管了，另外3个实验员都已经升职调到其他岗位去了。 爸爸的办公室很大，书桌和会客厅在同一个办公室，书桌后面墙壁上挂着爷爷用木头雕刻出的山水画。 书桌左边是商品展示柜，已有的还有即将出品的都在上面。 我走进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欧阳，然后就是他旁边的欧阳阿姨。 “欧阳？” 他看到我之后对我露出微笑，跟在学校里时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他脸上还贴着创可贴。 “欧阳阿姨好。” 我礼貌地打了招呼，欧阳阿姨还是那么漂亮，像电视里的女演员一样。 “哟，欣欣来啦！”，欧阳阿姨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和脸蛋，对着我一顿猛夸，欧阳坐在旁边偷笑。 爸爸妈妈他们要去隔壁会议室开会，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欧阳，他一直看着我笑。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我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欧阳，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吗？” 他仔细思考了几秒说：“应该好了。” 我移动身体凑近他，他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的，逆着光。 我说：“不是应该好了，是肯定已经好了。” 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创可贴，创可贴边缘好像有一些细小的毛线。 表面看上去脏脏的，创可贴的颜色也已经比刚贴的时候要深。 我大概能判断欧阳脸上的创可贴自从那天贴上去之后就没换过。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换创可贴？” “不想换。” “啊？为什么？” 他看着我，黑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移动了好几下。 “不为什么，我不想换。”，他说完就低下了头。 我看到他鼻梁上的创可贴又脏又黑，我承认自己有点洁癖。 每次蔡书玥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者她的头发乱了，我都会伸手把脏东西弄掉或者把她头发整理好。 在我看来一件洁白无暇的瓷器可以有裂痕和缺口但绝对不能有被弄脏，贴了一个星期的创可贴可想而知有多脏。 我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那创可贴一直这样贴着不好，于是在酝酿了一番之后，直接把手伸向欧阳的左脸，此时的欧阳正低着头。 我快速扯住创可贴的一头，那个创可贴的边边都有点翘起来了，我刚好拿住直接一拉，把欧阳脸上的一个创可贴给撕下来了。 “啊啊啊！”，欧阳握着左脸发出了惨叫，他的叫声把我愣住了，这么疼吗？ “高晗欣！你要谋杀我吗？！” 欧阳痛得倒在了身后沙发的靠垫上。 “有这么疼吗？”，我看了眼手中脏脏的创可贴，里面的那一小块纱布部分血的痕迹都已经变成褐色的了。 “当然疼啊！疼死了！” 欧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鼻梁上的创可贴掉了一边，另外一边只剩下一点点还黏在他脸上，左脸上的创可贴已经掉了一只，还剩下一只贴在脸上。 我看了看，他捂着左脸，但是他鼻梁上的伤疤已经好了。 我把创可贴扔进垃圾桶说：“谁让你贴这么久的！你看看创可贴都已经快没有粘性了，为什么不换一下？” 欧阳握着脸嘟着嘴说：“我不想换……” 他思考的方式可能跟我不一样，我也不想再问为什么了，“欧阳，你都不看说明书的吗？创可贴的说明书？” “嗯？”，他把脸上剩下的两张创可贴给撕掉了。 “创可贴上应该有写说明书的，不能贴太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创可贴，你看你的创可贴都很脏了，会有很多细菌的。” 细菌这个词是实验室主管陈阿姨告诉我的，她说食品安全有严格的标准，所有的面包和饼干都是要经过灭菌才能出售的。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 第121章 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欧阳脸上的伤痕已经没有了，也没有留疤痕。 我看着他的脸说：“很好，没有留疤。” “嗯？”，欧阳不解地看向我。 “美丽的脸上留疤就不好看了，就像蔡书玥的脸，哇，那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留下任何不好看的东西。” “蔡书玥？” “嗯，就是之前在走廊上跟我在一起的女生，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你也看到过的。” 我想我说长得很漂亮的他应该就知道是谁了，毕竟好看的人通常很容易让人记住。 欧阳点了点头，“是挺好看的。” 然后他看向我说：“你好像很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 我思索了一下想起了刘晓美想起了蔡书玥，好像是这样的。 可能因为我的周围能让我惊艳的眼前一亮的人很少，可能这个世界美丽的外貌确实很少。 “是这样的，我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 欧阳凑过来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只看表面，不能只看外貌，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你要看内在，要透过外貌看人的内心，不能被外貌迷惑了。” “哈？”，可是外貌好看的人真的很吸引我的眼睛啊。 “有些人表里不一，他们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内心很坏，所以你不能光顾着看外貌，也不能因为外貌就认为那些坏事不是他们干的。” 我看着欧阳的眼睛，这一双丹凤眼还有里面乌黑明亮的虹膜。 这双毫不吝啬地向外界散发天真纯洁的稚嫩眼睛，我在脑海里搜索，不断翻着我的记忆，我想要寻找到一段可以反驳他的话。 我的知识储备量还不够，所以我还不能在第一时间就说出来，我只能耐心寻找，在寻找的时候就顺便欣赏起他的眼睛。 欧阳的脸好像红起来了，我想到了，于是对着他说：“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以貌取人，世界的秘密在于表象，而非内里。” “啊？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王尔德说的。” “王尔德？”，欧阳迟疑了一下：“王尔德是哪个混蛋，说这种没逻辑的话！” 我无奈地说：“他不是哪个混蛋，他是伟大的爱尔兰作家奥斯卡·王尔德，人家是作家。” “我管他是不是作家，他说的话是屁话，他是外国人，外国人的话对中国人没用！”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是突然想起这句话的，是偶然间在爸爸看的书上看到的，我也只是知道王尔德是爱尔兰的作家，也没看过他的书，对于他的生平也不了解。 欧阳可能还想说服我，于是他说：“人真的不能看外貌，有的人很坏，但是他的外貌却能让你觉得他不会做那些坏事，其实他就是坏人。你要明白。”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不想再反驳他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好，我知道了。” 欧阳听到我的回答之后露出了他的微笑。 “你周末都在家吗？”，他拿起放在果篮里的橘子将它剥开。 “没有，我星期六下午去体育馆上课。” 他把剥好的橘子掰了一半给我。 “上课？上什么课？” “武术课，就是练功夫。” “你还去上武术课？”，他睁大眼睛，手里原本想送进嘴巴里的橘子也停下了。 “是啊，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上的。” “哇啊，你好厉害啊！难怪了。” “嗯？” “我看你的样子就觉得你很能跑，你力气也很大，都能拉起你班里的那个很胖很胖的男生。” “为什么你们听到我上武术课会这么惊讶呢？王佳佳他们也是，他们昨天还跟着我去课上体验了一下。” 欧阳笑笑说：“因为你是女生呀，通常来说很少有女生会去练武术的，这些都是男孩子练的。” “为什么？武术还分性别？” 欧阳吃了块橘子说：“不是分性别，是绝大多数情况下，男生和女生喜欢的东西会不一样，男生喜欢武打类能带动肢体动作的东西。” “女生就喜欢安安静静文气一点的东西。比如男生很喜欢看奥特曼，假面骑士还有灌篮高手等等很多，女生则喜欢看《百变小樱》还有《美少女战士》。” 我想了想，他说的这些动画片我都看过，我都很喜欢。 “可是我也很喜欢看奥特曼还有灌篮高手，还有孙悟空，还有龙珠，可我是女生呀。” 欧阳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看动画片的时候会把自己代入进去，比如我看奥特曼的时候就很想自己是奥特曼的人间体然后自己变成奥特曼，女生看美少女战士的时候就会喜欢那些漂漂亮亮的变身魔术然后自己带入进去，然后想着帅气的男主角来拯救自己。” 他说的话我很不同意，因为我也喜欢看美少女战士，但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对欧阳说：“不对，你错了，我看奥特曼的时候也想自己是人间体变成奥特曼，看灌篮高手的时候也想上场打篮球，看美少女战士还有百变小樱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女主角，我只想自己是帅气的男主角，然后去拯救女主角。” 欧阳呆呆地看着我。 “欧阳，不能因为我是女生，然后你就认为女生就喜欢那些漂漂亮亮的东西，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玩刀枪。” “那你看那些人演的电视剧的时候你把自己带入到哪个角色了？” 我回想了一下，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看古装剧还有那些仙侠剧，都是很喜欢男性角色。 想成为他们，然后自己变成会武功很帅气的大侠，去救长得很漂亮的女主角，每一部剧都是这样。 “我都想成为那些很帅的大侠，然后勇闯敌方阵营，去救被抓的漂亮女主。” 我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色古装服头上戴着官帽的人。 “哦，对了，你看过《新女驸马》没？我好喜欢那个驸马爷！我也想女扮男装去考状元当驸马！” 我把背靠在沙发上继续说：“如果有个像蔡书玥或者刘晓美这么漂亮的公主就好了，那我就天天带着公主游山玩水。” 欧阳叹了口气把头垂了下去，然后很无奈地说：“挺好，挺好，真挺好。” 我拍了下大腿说：“真奇怪，为什么那些高大魁梧的都是男主角呢？那些耍很帅的功夫有很大力气的也都是男主角，女主角也有武功很厉害的，但她们好像都偏轻柔，像女驸马这样的好像挺少的。我以后要是作家的话，我就写一个长得很高力气很大武功天下第一的女主角，然后让她拯救天下苍生！” 我想了想自己如果长得很高力气很大武艺高强，那肯定也很帅气！ 第122章 李伟明又打架了 爸妈开会结束了，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他们聊什么内容，不过应该跟村里人饭后闲聊一样有很多话题可聊。 等他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和欧阳都已经很无聊地躺在了沙发上。 “欣欣，肚子饿了吗？” 我抬头看到三个大人笑着看着我，我起身说：“肚子倒是不饿，就是太无聊了。” “等下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爸爸带你去吃很好吃的小龙虾！” 一听到小龙虾我就来劲了，小龙虾可是人间美味呀！ 欧阳阿姨坐到欧阳旁边说：“小凯，你脸上的伤好了？” 欧阳低着头说：“好了。” 我在一旁偷笑，欧阳阿姨可能不知道欧阳的伤其实早好了。 吃饭的时候，欧阳对他妈妈说他想去学武术，我惊讶地看着他，手里剥龙虾的动作不停。 欧阳阿姨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突然要去学武术了？” 欧阳说出了四个字：“强身健体。”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爸妈都看向了我。 “阿姨，我刚刚跟欧阳说我周六的时候去上武术课，欧阳估计是羡慕我了。” 欧阳阿姨看向我妈说：“你让她去学武术？” 我妈点点头说：“是啊，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家欣欣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 “哦，那行，那欧阳也去学吧，星期六去学武术，星期天的时候再去老师家补课。” 补课？欧阳周末的时候也补课吗？那他如果早上睡懒觉的话，是不是没有休息时间了。这样一想他有点可怜，没什么自由时间。 后来我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去补课，爸爸问我是喜欢去上课还是喜欢去学武术，我说我喜欢学武术，爸爸问我为什么？ 我说练武的时候我感觉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心里特别开心，我每个星期都期待着去武术馆练武。 爸爸点点头说“那就去练武，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加锻炼才能长得高高的，才能长得健壮！”。 爸爸还说在学校的时候已经一整天都在上课了，周末的时候就该放松身心，如果连周末的时间都在读书，身体会吃不消的，也会变得不开心，爸爸说让自己的身体开心最重要。 …… 学校算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偶尔我会遇见两个同学扭打在一起. 整个初一为数不多的打架事件里，李伟明占据了一半，他还是像小学时候那样喜欢挑事，喜欢跟别人起冲突，跟他打架的对象不局限于他自己班里面，还有其他班级的人。 有一次我看到他跟他们班的李子枫扭打在一起，就在2班的教室里，起因是李伟明说李子枫是白毛怪，那李子枫的妈妈就是白发魔女了. 李子枫知道李伟明经常叫他外号，他并不在意，但是李伟明骂他的妈妈了，他就再也忍不了了。 在李伟明挑衅般地冲着李子枫喊：“白发魔女生了个白毛怪！” 李子枫当场就火了，直接拿起自己屁股下面的凳子朝着李伟明砸了过去. 李伟明用手挡开了，他也被激怒了，李子枫就冲上去与李伟明扭打在了一起。 李子枫的力气比李伟明小，他被李伟明打趴在了地上，旁边的男同学可能也忍李伟明很久了，也加入了暴打李伟明的队伍里。 我在走廊里听到了很吵闹的声音，于是走到2班后门，就看到李伟明抱着头趴在地上. 周围的男生用脚在踢他，我看到了旁边冷脸看着这一切的欧阳。 蔡书玥是跟着我一起走过去看的，她捂着嘴躲在我的身后。 我拉着她走了回去，从周围同学的话语中我知道又是李伟明惹的事，2班班主任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然后我就听到背后传来了骂声。 蔡书玥说：“好残忍呀！躺地上的那个不知道会不会受伤。” “会受伤，不过那是他应得的，那个人太会挑事了，好像他的脑子里面没有不惹事三个字。” 蔡书玥疑惑地看着我。 我解释道：“李伟明很坏，他总是说别人坏话还骂别人，也动不动要去找别人打架，他对别人做的一切只不过现在回到了他的身上，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不是打他的人的问题。” 蔡书玥说：“可是，我爷爷说不能打架，自己会受伤别人也会受伤，如果别人受伤了，打别人的人就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没听明白说：“可是李伟明打别人这么多次，也骂了别人这么多次，那个什么法律有惩罚他吗？并没有，为什么不惩罚他呢？” 蔡书玥皱着眉头说：“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爷爷说不能打别人，他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嗯，就是坏的人会受到惩罚的，好的人会有好报的。” “惩罚？谁来惩罚？” 蔡书玥想了想说：“爷爷说法律会惩罚，如果法律惩罚不了，老天爷会惩罚的。” 我停了下来，脑海里闪过很多故事，很多人和画面，蔡书玥说的话对也不对，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善就善，恶就恶这么简单的，好人并不一定能善终，反之坏人也是有活得好的。 “老天爷吗？也许吧。” 2班打人的人被叫到了办公室，5个男生一排排靠着墙边站着。 我在班主任座位上收拾作业，班主任的座位在第一个靠门的位置，2班的班主任在办公室最里面，我回头看了一下刚好和李伟明对视，他居然冲我笑。 “你还敢笑！” 他被他的老师发现了，老师拿着戒尺指着他，气急败坏地说：“李伟明！你这都多少次了！啊！天天和别人打架！” “老师，我没有天天啊！最多一星期一次！” 李伟明朝着老师伸出了“1”的手势。 “你还好意思说！”，老师气得拍桌子，然后他坐回椅子上右手扶着胸口喘气。 老师不看李伟明用手指着他说：“说，为什么打架？什么原因打架？” 李子枫开口说：“老师，他骂我妈妈是白发魔女，他说白发魔女生了个白毛怪。” 李子枫说完开始擦眼泪。 老师把头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脸，连我都替他感到头疼。 “其他人呢？其他人为什么打架？” 其他打李伟明的人说是因为李伟明给他们起绰号还嘲笑他们。 我走出教室的时候看到了老师不断摇着的头，等待李伟明的可能是又一次打手. 不过李伟明好像忍痛能力比别人强，就这样的打手不足以打哭他，从小学开始我就没看到他哭过。 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觉得李伟明不单单胆子大这么简单，他没有是非观，也没有忏悔的心理，更没有同情心。 这一切好像是天生的。 第123章 打不过你才不会打你 李伟明他确实说对了，他打架的次数确实一星期一次，在与李子枫打完一架之后，李伟明又一次跟别人打架了，时间地点都变了，不变的是他永远是打架的主角. 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人天生就喜欢打架，喜欢惹怒别人。 之前李伟明打架的对象仅限于他的同班同学，现在他的范围扩大了，他盯上了我们5班的同学。 李伟明似乎是用他打架的方式来博取关注，他每打一场架，名声就传播一次，不需要多长时间. 各个班级的人都认识了一个叫做“李伟明”的挑事王，如果听到有人说“外面有人在打架”，那么听到的人就会发问：“是李伟明吗？” 甚至不用问直接用肯定的语气说：“又是李伟明！”。 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让我们自己放松玩乐。 我们4个女生想吃点东西，但又不想去小卖部买，校门口是关着的，但爱吃的学生以及想赚钱的小摊子老板永远能想出办法互相帮助。 操场主席台旁边是阶梯，走上阶梯之后就是平地，平地后面是一块不高的墙，从墙上往下看就是校园外面的小巷子。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校园里传承下来的除了刻苦学习的精神还有对食物的不懈追求。 我从初三学姐那里看到她们手中的奶茶，于是她们带着我走上阶梯往下看，我才发现墙外摆着3辆三轮车，分别是奶茶烤肉串和无骨鸡柳。 但是我们距离地面差不多有7米高，怎么拿到呢？ 学姐带我到了角落里，那里堆着一些砖头，她从砖头后面拿出了一只红色的小桶，把柄上连着一根很长很长的绳子. 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制作出这个工具的，总之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太聪明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10块钱，叫上了王佳佳她们，问她们想吃什么。 学姐说体育老师一般不会来管，他自己偶尔都会买这些吃。 我在上面点好，然后把钱放进小桶里，再慢慢放下去，老板只需要拿上钱再把做好的东西放进去就可以了，我买的比较多，来回拿了两趟。 我们五个人就坐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看着学校操场。 方林凯跑过来说：“那边有人打架了。” 王婷婷咬了口肉串说：“又是李伟明吧。” 方林凯喘了口气说：：“是他。”，说完两个字又喘气了。 林晓慧用牙签插了根鸡柳送到方林凯手边。 “他跟王茂在打架。”，方林凯接过鸡柳。 “啊？”，我印象中李伟明只跟他同班的打架，怎么现在还打到我们班了？ 我们起身跟着方林凯走了过去，等我们到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很多人围观，可能大家都已经厌倦了看李伟明打架，欧阳双手插着裤兜一脸不屑地看着。 王茂仰面朝天把李伟明整个都压在地上，李伟明的手也被他压在身下，嘴里喊着：“还打不打？你还打不打？” 李伟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给我滚开，死胖子！” 王茂的体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李伟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被王茂压得满脸通红。 我怕出事赶紧走过去让王茂起来，王茂挣扎着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恶狠狠地盯着李伟明，李伟明痛得呲牙咧嘴，左手一直揉着他的右臂，看来是真的很疼。 “我就说你打不过他，你还不信！”，欧阳哼了一声。 李伟明回了一句：“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跟你打过之后才知道自己打不过你，所以我现在不打你了。” 王茂直接大步跨到李伟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下次再敢骂我，我就压到你起不来！” 李伟明突然收起疼痛的表情转而变成了谄媚的笑容：“好好，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说了，好兄弟，饶了我吧！” 欧阳冷笑了一声走开了，李伟明也跟了上去，好像他是欧阳的小弟一样，欧阳也没有让他走开，我惊讶于两个人的关系，之前他们不是刚打过架吗？ 王茂还想上前去训他，我把他拦住了，他的火气还没压下去。 “消消气吧，这袋鸡柳给你，李伟明以后不敢打你了。” 王茂的鼻子快速地动了几下，然后飞速地转过头，他把他的小眼睛睁大到了最大限度，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鸡柳，就像狮子看到猎物一样。 我把鸡柳给他，他的怒气一下子就不见了。 “高晗欣，你真是好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太像弥勒佛了，特别喜庆。我看他很喜欢，于是就把我手中还没拆封的珍珠奶茶送给他了。 李子枫跟着他班里的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他说过来看李伟明打架的，我说已经结束了。 我问王茂李伟明为什么突然找他打架，王茂说李伟明一直叫他“死胖子”，他说李伟明把他从头到脚都嘲笑了遍，还连带着嘲笑了王茂的父母。 李伟明的打架理由有很多，嘲笑只是他用得最多的一个。 李子枫生气地说道：“这个人骂人就一定会带上别人的爸妈，好像他自己没有爸妈一样！” 我跟李子枫说李伟明在小学的时候就跟着他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 我小学的时候问过李伟明，为什么他这么喜欢打架，他说他从小就看到他爸爸打架，打别人还打他妈妈，他那些打架的动作都是他爸那里学起来的。 他爷爷说他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别人跟他说他妈妈是受不了他爸爸逃走的，总之他的妈妈消失了，而他的爸爸也离开家去找他妈妈了，他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他的爷爷奶奶很少管教他。 李子枫说：“他这人就是欺软怕硬，如果我们不跟他打一架，不把他打服，他就会一直欺负我们，打得过他的他就不敢再打架也不敢再叫外号了。” “我知道自己是白化病，这是我天生的，我没办法改变，所以我爸爸从小就跟我说因为我与众不同所以会受到很多人异样的眼光，爸爸一直教育我不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说有人会嘲笑我，也会有人跟我做朋友的。所以我也就没理会，结果这人得寸进尺了！” 李子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于有些人，你忍让他只会变本加厉，还好我是会打架的人。我属于不会为自己感到自卑的人，如果是弱小的人被李伟明这样嘲笑可能会更加自卑。” 我跟李子枫说起了小学时候的刘浩，他一直被李伟明嘲笑，以前他并不会遮住他的手，后来就会有意遮住自己的手。 李子枫说：“所以人要懂得反抗，就是要打回去，打不打得过另说！” 第124章 清洁工的儿子林晓明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冬天，妈妈买了一辆小轿车，她说冬天我骑自行车会冻坏的，于是每天晚上上下学我都不再骑自行车。 爸妈因为生意上的关系总是会和欧阳阿姨一起出去吃饭，欧阳阿姨会带着其他客人一起来聚餐，所以不上学的时候我总是能见到欧阳. 我们在学校碰面的时候我会对他点头微笑，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回应，私下见面的时候他倒是有很多话讲，我猜想他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多问。 欧阳偷偷问我：“为什么最近放学的时候没看到我骑自行车。” “放学后都是我妈来接我的，我妈说冬天太冷了不能骑自行车了。” “哦，这样啊，那我也不骑自行车了。” 我看向他，突然想到有好几次我骑自行车回去等红绿灯的时候，因为无聊会环顾四周，总是能看到不远处的欧阳，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头都看向其他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家住哪里的？”，我想他可能跟我顺路的，如果顺路可以让我妈带他一起回去。 “在长宁府，志远路那边。”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就是齐山那边，是山脚下的小区。” “我以为你住在我家那边呢，因为我好几次看到你在我后面。” 欧阳摸了摸鼻子说：“那个，那个我有点事要去那边，所以……” 后来欧阳就跟我一样坐车回家了，他说来接他的不是他妈是他舅舅，他妈工作很忙。 到了12月份天气愈发寒冷，偶尔还会下雪。 班主任在上课的时候特别叮嘱：“骑自行车的同学们，上学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下雪或者下雨慢慢骑，迟到了也没关系，一定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老师不会怪你们迟到的，所以一定要慢慢骑，注意安全。” 校园里有规定，周一不穿校服，上学期间不带校牌，以及上学迟到的都会被保安大叔记下，然后会扣到班级分，每个学期都会评优秀班级，班级分就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班主任说大家来上学就要开开心心上学，她说意外或者忘记总是会有的，所以她不会怪那些迟到的同学. 但她也强调要遵守纪律不能做违背道德的事情，我们班的学生都很喜欢班主任也很愿意听她的话。 在下了一场大雪之后，班主任就会在早自习的时候确认骑自行车的同学有没有摔倒。 那一天周一，林晓明迟迟都没有来到学校，林晓明每天都是最早到学校的，食堂的早餐里馒头和稀饭是不需要再额外付钱的. 林晓明就会吃着白面馒头和稀饭，他还会多拿几个馒头带回家。 林晓明是班里面读书很好但是家庭条件很不好的同学，他的穿着总是很朴素，他总是带着自己的咸菜偶尔买一点食堂里的蔬菜。 以前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食堂吃饭，后来王茂坐到了他的旁边，王茂跟他说他买菜多了自己吃不完让他一起吃。 茂其实是怕就这样直接给林晓明会拒绝，于是找了个借口，之后他们两个就一直坐在一起吃饭，王茂也会吃林晓明带的菜，他边吃边夸林晓明妈妈的厨艺精湛。 班主任在早自习的时候时不时地走到外面看，班里就剩下林晓明没到学校。 后来林晓明红着眼眶走进了教室，他身上的外套都破了，上面还黏着湿漉漉的泥土。教室里背书的声音都停止了，我们都看着他。 班主任一脸紧张地问：“是不是摔了？” 林晓明点点头，他擦了擦眼泪，身体还有点发抖，大概是太冷了，班主任赶紧把他带到办公室。 王茂也跟着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羽绒服已经不见了，他说他把羽绒服给林晓明穿了，方林凯问他不冷吗？王茂说他脂肪多耐寒。 林晓明回到教室的时候，他身上穿着的王茂的衣服能盖住他的膝盖，他手里拿着一个神奇宝贝的保温杯，这么可爱的保温杯只有数学老师才有。 林晓明的手上都长着冻疮，他上课的时候都带着手套，但是因为发痒总是会去挠他的手，方林凯知道后就从家里拿了两只药膏送给他。 他脱下手套的时候我才看到他手上一块一块红红的地方。 我后来买了一副厚厚的手套送给他，因为他要骑自行车，毛线手套都是漏风的。 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好，乐于助人，我想跟班主任也有关系，她的善良引导了我们。 林晓明说班主任后来专门去他家家访了。 林晓明的爸爸是清洁工，他的妈妈是保洁员，他们一家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出租屋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 班主任带上自己的老公一起去的，他们买了很多水果还有柴米油盐送过去。 林晓明的父母热情地接待了班主任，但是他们怎么都不肯收班主任送的东西。 “王老师啊，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家这么破旧没什么能招待您的。” “哪里的话，你们把家收拾得这么干净多好呀。你们辛苦了，把晓明培养得这么懂事这么优秀！” 班主任再次把那些东西送给林晓明的父母：“这些是我奖励晓明的，他期中考试考了全年级第10，多棒呀！你们就收下吧，这些都是新鲜水果，还有牛奶，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多吃水果喝牛奶。” “我们这做父母的也实在是对不起他，给他这么艰苦的环境，我们太没用了。” 班主任摇摇头说：“别这么说，这些街道如果没有你们打扫，不知道会有多少垃圾呢！你们这份职业是城市的光荣，林晓明是你们的骄傲，你们也是林晓明的骄傲呀！” 班主任在林晓明家聊了很久，她和他的老公一直夸奖林晓明还有他的父母。 我在听完林晓明的话后，突然想起了小学时候的王思明，他的父母也是环卫工人，但是他从老师那里得到的待遇却与林晓明完全相反。 人与人之间对待别人的态度相差如此之大，一些人从内心里看不起其他职业的人，但也有很多人懂得如何尊敬别人尊重别人的职业。 第125章 老师，我快死了! 放寒假之前，所有学生都在教室里认真复习课本准备期末考试，走廊里的学生渐渐少去了，至少我们班外面的走廊已经没有学生了。 不过下课的时候依然能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偶尔去厕所的时候能看到2班走廊外站着的李伟明还有欧阳，欧阳的身边好像经常会跟着2、3个男生。 我看向2班走廊的时候会和欧阳对视到，我也就在上厕所的时候看了一眼，所有的动作都很快。 欧阳看到我的时候不再避开视线，而是一直看着我，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无心待在外面，所以也就只看一眼。 我想快点走回教室，教室比较暖和。有时候李伟明也看到我了，伸手跟我打招呼，我也没有搭理他。 放学的时候我被班主任留了下来，快考试了，班主任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其实老师比学生还忙。 班主任交代我一些事情，也让我好好监督同学们的作业，我们班的同学语文作业都很自觉。 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个别同学不好好完成作业，到后来这种情况就没有再出现，我想是大家都很喜欢班主任，所以也喜欢做语文作业。 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了2班的班主任愁眉苦脸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李伟明啊，李伟明！到底为什么还要来上学？” 3班的班主任问道：“又怎么了？”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去下面小卖部买零食，看到小卖部外面有其他班的人在那里打牌，就跟着凑了进去，结果好了， 五个人就躲在小卖部后面打牌。这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也没个人注意到他，我也是别的班老师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的！” 2班班主任显然已经气得不行了，一直用手指点着桌子，那张淡黄色的木桌子都快被它点破了。 2班班主任摊开手朝着天花板：“我们班那个轮流的班长也没注意到他没回教室，也不点名。” 3班班主任说: “那个李伟明不是经常打架吗？可能人缘不好，没人想理他。” 2班班主任摆摆手说：“最气的还不是这个，我问他为什么打牌打到连上课都忘记了。他说打牌时候他很兴奋，是上课的时候完全体会不到的兴奋。他说他特别喜欢这种紧张还有刺激的感觉，他说打牌输赢倒是次要的，兴奋感才是主要的，他说他沉迷其中。” 3班班主任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这种人还来学校上学干什么？早点进入社会打工得了。教不起了，已经。” “没办法，初中还是要让他上的，他还是本地户口分配进来的。那些读书好的想读书的没钱读，这种人却能读，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2班班主任狠狠地叹了口气。 我的班主任并没有插嘴，她一直温柔地给我交代一些事情，结束之后叮嘱我回去小心点。 我走出办公室就看到2班走廊上站着的李伟明，他正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认识他的时间久了他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离放学时间过去并没有多久，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早，天已经暗了，迎面吹来阵阵冷风，吹落了树上的落叶，然后风又像个清洁工一样把落叶扫到了一旁。 我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妈妈还在外面等着我。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个身影转来转去，校门口的铁门还开着，那个人踏出校门又走了回来，又踏出校门又走回来，走回来之后来回踱步，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位女生，好像还是初一的学生，留着马尾辫，额前厚厚的刘海，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好像刚哭过。 她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正打算走过去问问她的时候，后面就传来了老师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历史老师，她也还没有下班。 历史老师走近那个女生问：“怎么了？站在这里？” 那个女生看到老师来了之后委屈地哭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应该是住宿的学生吧，想家了？” 那个女生摇摇头然后轻声地说：“老师，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历史老师被她吓到了，我也被她的话吓到了，她一定是遇到很严重的事情了。 “别哭别哭，先跟老师说怎么回事？” 那个女生擦了把眼泪说：“我流血了，一直在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老师，我快死了。” “流血，哪里流血了？”，历史老师赶紧上下检查她的身体。 那个女生说：“下面，我的下面流血了，我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一直在流血，老师，我好害怕！” 历史老师听完之后反应过来了，而我并没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还是很担心那个女生。 历史老师安慰她说：“没关系，不要好怕，这是正常的，你不会死的，跟老师来。” 我听老师说完松了口气，既然老师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了。 我走出校门，发现路边那棵大树下站着欧阳，他也没回去？ 他看到我出来之后把放在地上的书包拿了起来，我走了过去，我妈妈的黑色小轿车在前面。 他拿着书包向我走过来。 欧阳问我：“你有小灵通吗？” 我摇了摇头，我爸爸妈妈都有手机，妈妈的手机是一只红色的翻盖手机，现在这种手机很流行，好像很多大人都有，不过学生有手机的我没见到过。 欧阳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只小灵通手机说：“我刚买了一只小灵通，你让你爸妈也给你买一只。”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为什么？” 手机是用来发短信打电话的，不过我想了想自己并没有需要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的对象，我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会拿爸妈的手机打电话。 欧阳摸了摸他的鼻子说：“我有手机，你也有手机，这样寒假的时候我就可以打电话给你了。” 我看到妈妈已经向我走过来了，“我妈有手机，你有什么事可以打给我妈妈，我再接。” 欧阳眉毛扭成了八字形面露难色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我妈走过来了，我就对着她说：“妈，欧阳说寒假想打电话给我，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他吧。” 我妈听完笑了笑说：“小凯，把你电话号码报给我吧。” 欧阳挠着头把号码报给了我妈，我妈打给了他，“我打过去了，你存一下吧。” 欧阳乖乖地点了点头。 分别之后，我看到他垂着头走向对面的白色轿车。 第126章 变和尚的峰叔 小溪村还是以前的模样，一样的地形一样的走势，这样的村子能改变的东西并不多。 一些空地上盖起了新房，马路上的泥土路也变成了水泥路，路面变平整了，小溪还是那条小溪，山还是那些山。 爸爸开着车说这路好走了很多，山顶上那些白雪还覆盖在那里没有融化。 山里的冬天比城市更冷，车窗都紧闭着，但是依然会感觉到外面的冷风灌进来。 我往外看了看发现一些小溪水中间有水在流动，但是两边都结冰了，岸边的岩石上也结着一些冰。 我走下车后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山里的冷是干冷，从山间吹过来的冷风仿佛要把脸上的水份带走一样。 “欣欣！”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转过身一看是圆圆，旁边跟着丹丹姐，圆圆长高了不少，快赶上丹丹姐了。 她的爸爸手里拿着锄头背上背着麻袋跟在后面。圆圆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竹笋。 爸爸笑着说：“挖竹笋呀！” “是啊，今年这笋长得好！” 圆圆把手里的竹笋给我看，上面还带着一些泥土。 丹丹姐说今年竹笋长得多，一下子就挖了很多。他的爸爸从麻袋里拿出两根大竹笋送给了我们，妈妈说冬笋煮雪菜很好吃。 等我们到外婆家的时候，小姨一家已经到了。 小宝见到我之后扑向我，我把她抱了起来，她现在长得比小时候更可爱了，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扎着丸子头，像个小哪吒一样，长得也像小哪吒。 小学时候，她读的也是永川小学，我会在下课的时候经常跑到楼下去看她。有一次她哭着跑上来找我，说她被班里男生欺负了。 我一听立马牵着她下楼冲进她教室，然后恶狠狠地警告了欺负她的那个小男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好像个小恶霸。 外婆家盖了一栋新房子，是两层楼的，就在老房子的旁边，在菜园子的下面，有很多房间还有正规的厕所，不像以前一样是马桶厕所了。 …… 农村里一年四季都难得有新闻，甚至连续好几年都不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新闻，大家都是平凡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突然有新闻了，那么就会以最快地速度传遍周围的村落，尤其是手机普及了之后，然后这些新闻就变成了人们饭后的闲聊话题。 我在大年三十那一天再一次遇见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来我外婆家抓中药吃的奶奶，那位奶奶手脚冰冷，外婆在看病的时候，妈妈坐在旁边写药方子。 而我坐在一旁看那本装订版的《红楼梦》，这本书跟绝大多书都不一样，里面的字是繁体字，而且还是竖着写的。 因为妈妈说《红楼梦》是中国最伟大的小说，所以我才拿下来看看，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故事。 里面的字有一些我看不懂，第一章写的什么空空道人，还有一块会说话的石头。 我继续翻下去看到了里面写着的一句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合上书摸了摸封面，这本书还是等我长大之后再看吧，我现在看不懂。 看病的奶奶一直在闲聊，然后她聊着聊着就说到小溪村下面的桐乡村。 她说前天下大雪的时候有人冻死在外面了，外婆问是谁，老奶奶就说是那个杀猪的刘老头。 我妈妈惊讶地问道：“怎么会冻死呢？” 现在虽然很多人家条件不是很好，但温饱还能解决的，大冷天的冻死在外面，怎么听都不符合常理。 “说是被他家那两个儿子赶出去的，不让刘老头住在家里，那老头子就在外面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已经死了，身体都僵掉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把自己的爹赶出去？这还是人吗？” “刘老头身体得病了，不记得事了，像个小孩一样哭闹，乱吃东西，他两个儿子可能受不了了把他赶出去了。” “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呀！”，外婆双手合十拜了拜。 桐乡村离小溪村并不远，而我又觉得无聊，于是我产生了想去桐乡村看一看的想法，我想看一看把自己亲爹赶出去的人长什么样。 于是我跟妈妈说我出去玩了，小宝也跟着我一起去了，她现在长大了，我也不用担心她摔跤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敲木鱼的声音。我回过头看了看，发现一个穿着袈裟，手里拿着木鱼在敲的和尚。 等他走近我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很面熟，他的头发已经剃成光头了，头顶上还涂了6个黑点，跟电视剧里的和尚一模一样。 我看了看他穿的袈裟，好像是用一块块布拼接起来的，里面穿着一件毛衣。 我再看了看他的脸，熟悉的感觉萦绕在我心头，我不确定地喊了他一声：“峰叔？” 他回过头冲着我笑了笑。 “你真是峰叔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还记得贫僧。”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怎么变了个样？而且现在是白天，他怎么出来了？ “峰叔，你怎么变和尚了？你之前不是道士吗？” 他的变化让我很惊讶，我知道他与很多人都不同，但是他这个变化还是惊到我了。他脸上的皱纹加深了许多，眼神倒是变得平和了，皮肤比以前黑了。 “我已了悟，佛才是世间的真理，我正追随着释迦牟尼真佛，以求将来遁入空门，了结此案。” “峰叔，你不是说要保护精神气不能白天出来的吗？现在是白天呀！” 他以前的装扮是裹着被子的，现在是披着袈裟了，而且还是很单薄的袈裟。 “黑便是白，白便是黑，正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世间所有东西皆由心而生，用眼观看，是黑是白，由所看之人决定。”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说这些。 “峰叔，你不冷吗？现在是冬天，你看我都穿着羽绒服呢！你会感冒的。” 峰叔摇摇头说：“心暖身就暖，心凉身就凉，此乃世间真规律也。” “峰叔，你去哪儿？” “贫僧听闻别处有人归西了，正要去看看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正要去。” 他对着我说“阿弥陀佛”，他现在的动作不紧不慢，脸上也没有笑，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第127章 因果报应 走在大马路上，通往小溪村的大马路比以前加宽了很多，以前马路边就是农田，现在农田范围缩小了。 我们三人靠着马路边走，偶尔会有几辆拖拉机开过，峰叔一直敲着他的木鱼，嘴里念着经。 太阳在天上挂着，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暖，可能地面太寒冷了。 我看了眼峰叔，他里面虽然穿着毛衣，但是外面穿的衣服是薄薄的一层，脚下也是布鞋子，我看到他的手跟林晓明一样也生了冻疮。 他的头发全部剃光了，我和小宝的头上都戴着棉帽子，他可是一点保暖都不做呀！ 我担心地问了一下他：“峰叔，你真的不冷吗？” 峰叔停下来看着我说：“贫僧不冷，贫僧追随佛祖，佛祖荣光照耀我，胜过千万个太阳。” 我只能理解他真的达到了抗冻的最高境界了，也就不再过问了。 旁边的解冻的小溪水急匆匆地流向我并不知道的地方，沿岸那条路是我因为抓螃蟹走过很多次的地方，我脑海里的回忆盒子突然从那片沙海里浮了上来。 我内心涌现出一股悲伤，那是被我藏掉的记忆，天气很冷，身体很冷，内心也开始变冷。 我不想在现在回忆，我想回忆那段往事的时候会去看水库。为了将记忆重新抛弃掉，我开始和峰叔说话。 “峰叔，为什么你会弃道从佛？” “阿弥陀佛，佛道早已不分家，贫僧已结束道上的修炼，如今要通往法门。” 他敲了下木鱼说：“这大千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思想会变，身体会变，容貌会变，环境会变，所有的一切都会变。” 我们一路聊着走到了桐乡村，虽然他说的有些话我听不太懂，但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听他说话。 什么世界真理什么命运之类的，是对是错我并不知道，他自认为是对的就挺好，也许这世界的一些对与错本身就是被人定义的。 桐乡村面积比小溪村大，居住人口也比小溪村多，几条大路通往小溪村里面。 我在村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从里面传来很吵闹的声音，我和小宝加快脚走过去。 前面一群人，但是他们全都是站成一排，没有围在一起。 有位老奶奶站在前面指着两个中年男子说：“你们自己看看，干的是人事吗？哪有儿子冻死爹的！” 那两个中年男子没说话，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显然不想听老奶奶的话。 那两个中年男子长得挺像的，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刘老头的家，那两个就是死者的大儿子和小儿子。 旁边一位大叔说：“你爹都给你爷俩盖房子娶媳妇了，你们就这么待他？有没有良心啊！” 旁边的人都开始拿手指着那两儿子大声指责，那个小儿子估计是听不下去了想要走回家，结果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我看了眼他们的房子，三层楼，每层都有4间房间，4间房间都是独立的。 “你们自己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就让你爹住在那种随时都能塌的地方！”，那位大叔指了指这栋房子旁边。 我拉着小宝走过去，发现旁边是一栋泥土房子，最右边的房顶上的黑色瓦片不知什么原因掉了，房梁裸露在外面。 房屋的木门也是掉了一块的，木门上拴着铁链，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很黑，里面堆着很多杂物，杂物旁边放着一张木床，床上几张厚棉被。 如果这里住着人，那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那个小儿子反驳道：“不是我们让他住的，是他自己非要往那破屋住。” “那你们还用铁链把他关在里面？” “我爸不记得事了，不把他关起来他就乱跑，乱跑了我们就还得费很大功夫把他找回去！” “那你们怎么不给他盖间房子呀？你看看那是人住的吗？随时都可以塌下去！” “我媳妇说住那里就可以了，没必要盖房子，这话是我媳妇说的。” 我听他的意思是想把责任推给他老婆？按理说这一家之主应该是这两个中年男子，怎么他们做不了主吗？ 总之周围的人怎么说他们，他们都有理由反驳，唯独让亲爹在大雪天呆一晚上冻死了，他们反驳不了，毕竟人都死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让路的声音，周围的人说是刘老头家的女儿回来了，原本渐渐围起来的人群开始散开。 我看到那位阿姨一脸冷漠地走过来，围观群众跟她抱怨起了刘老头的两个儿子，阿姨冷着脸听着，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悲伤。 群众看上去是希望阿姨骂一下她的两个弟弟，但是阿姨却让他们都散了，围观群众显然不愿意散去。 我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这些人早干嘛去了？现在死了倒一个个成判官了！” 我回头看向他，是个很年轻的大哥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刘老头自从年老身体不好之后，就一直被他两个儿子虐待，你看这房子这么多房间，没一个是刘老头住的，这两儿子让自个亲爹住这破房子，每天给他吃剩菜剩饭，有时候连饭菜都没有只有一碗稀饭。” “我看他们是想早点熬死刘老头。这群人老早就知道刘老头的遭遇了，他们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现在一个个站出来指责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多好呢！” “那那位阿姨呢？”，那阿姨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悲伤，她也虐待她爹的吗？ “那是刘老头的女儿，刘老头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女儿从小就被她爹打。刘老头的媳妇死得早，他女儿从小就要洗一家人的衣服了，还要烧菜做饭。” “后来嫁人了，刘老头还想让女儿每天回来伺候他们，结果被他自己的女婿教训了，从此再也没敢欺负女儿。” 大哥哥“哼”了一下说：“这就叫活该。” 我听到房子里传来声音：“哪来的和尚，滚出去！滚！” 然后我就看到峰叔从里面平缓地走出来了，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我看到峰叔回去了，我们也就跟了上去。我将刘老头的故事说给了峰叔听。 峰叔双手合十说：“有因必有果，世人需承担自己的因果，做人做事需心存善良，方能善终呀！” “峰叔，你到房子里面做什么？” “给死者超度，让他脱离苦难。” “可他是坏人呀，坏人你还要帮他？” “阿弥陀佛，在佛面前众生平等，众生皆有苦难，不能因为他的恶就忽略了他的苦。” 我想了想，在脑海里寻找能对应的话，这意思是不是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第128章 这么嫌弃为什么要结婚呢? 初一下半个学期，天气回暖，我重新自己骑车上下学，我跟妈妈说我喜欢骑自行车的时候风吹到脸上的感觉。 周六我还是照样去学武术，周日下午我多报名了一节羽毛球课，爸爸原本想让我报篮球班的，但是篮球班和武术班冲突了，所以爸爸就给我报名了羽毛球课。 他说我现在在长身体就要多练往上运动的动作，这样才能长得高，比如篮球羽毛球单双杠之类的。 班里的一些同学周末的时候会到老师家补习，妈妈原本也想让我去上补习班，但是爸爸说学生的学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就是强身健体。 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爸爸说我每个星期已经有5天都在学习了，剩下的2天就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学武术还有羽毛球都是我喜欢的事情。 从小学开始，我每天都会喝一杯送来的牛奶，送牛奶的叔叔骑着摩托车每天风雨无阻地给我送牛奶。 每天的牛奶还有周末的锻炼，让我个子长得飞快，初一结束的时候我和王婷婷是全班最高的人了，王婷婷的个子达到了一米七五，而我是一米六八。 王婷婷周六下午的时候也在体育馆上篮球课，他爸说王婷婷长这么高以后可以去当篮球运动员，篮球教练也很喜欢王婷婷。 一起上篮球课的还有欧阳，他原本跟着我一起上武术课的，但是他静不下心来练，他说武术课太无聊了，他还是喜欢打篮球，于是在上了两节课武术课之后欧阳就去打篮球了。 有时候我上完课去篮球场看他和王婷婷，会发现两个人是队友。 欧阳的个子还没有王婷婷高，他跟我差不多高，以前他比我高，现在我长得比他快。 他和王婷婷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因为王婷婷长得很高，所以欧阳都会把球传给王婷婷。 我在场边看的时候欧阳会看到我，我就会对他招手微笑，他会停下来看我，但是在球场上是不能够把注意力分散掉的。 当他停下来看我的时候，传给他的篮球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时候就会听到王婷婷大喊一声：“欧阳！你眼睛看哪里啊！”欧阳只能狼狈地爬起来继续打。 在学校里除了上课下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李伟明的打架业务已经拓展到了校外，他跟我说他以后就在学校外面打架了，在学校外面打架老师不知道，实在没有办法才在学校里面打。 他总是会炫耀他在外面打架的事情，他把打架当成一种荣耀，他说自己打不过的时候就跑疯狂跑，别人根本追不上。 没有了学校里打架的事情，2班班主任也平和了不少，不过虽然不怎么打架了，坏学生依然是坏学生。 李伟明就在上课睡觉或者是趴在窗上看向窗外，他的座位在教室角落靠窗的，2班班主任给了他一个单独的位置，让他坐在一堆扫把还有拖把附近，为了让他不打扰其他同学。 起先2班的那些老师还会提醒教育李伟明，后来他们发现这些口头警告不管用，也就再也不去管李伟明上课睡不睡觉了，只要他不打扰其他同学。 2班的班主任说他已经认命了，因为李伟明的成绩拖了全班的后腿，他说只要李伟明不再打架不惹事就行了，他考得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我放暑假或者寒假的时候都会回到马头村住上一段时间，村里人看到我们回去都会来我家嘘寒问暖。 而我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娟娟，我会带上很多零食跑到她家，经过一年，她也长高了一点，但看上去还不算高。 我看到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她说她头上长了虱子，让我不要靠近她会传染的。 我把袋子里零食拿给她，她在院子里玩耍的弟弟看到之后马上跑过来抢了过去，还把我手中的那一大袋子都拿走了。 娟娟骂了他弟弟几句，然后跟我说到外面聊天，她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欣欣，你长得好高呀，以后可能会更高，比我爸爸都高了。” “我每天都喝牛奶，周末的时候锻炼，我爸爸说女孩子要高一点强壮一点。” 娟娟低着头说：“真羡慕你呀，我爸妈买的一箱牛奶，如果里面有20瓶的话，我只能喝到3瓶，其他都是我弟喝的，我妈说女孩子小巧一点矮一点没关系，男的不能矮，她说像我爸那样的矮子都不像个男人。” “你妈好像很嫌弃你爸，所以她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你爸呀？” 我的爸爸妈妈在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对方，我曾经见到过一次娟娟家的场景，娟娟的妈妈一直在骂她的爸爸，骂得很难听。 她的爸爸气不过也开始骂她妈妈，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辱骂着对方，我在听到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我不敢想象娟娟平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从出生开始我就没看到过我的爸爸妈妈吵架，可能他们之间也有闹脾气的时候，不过他们没有表现给我看。 就因为这一点我就很怀疑娟娟的爸爸妈妈之间是否有爱，如果没有爱又为什么结婚了？ 两个人如此嫌弃对方，居然还能跟对方组建家庭还能跟对方生小孩，况且从娟娟妈妈骂人的话中可以听出来。 她妈妈很嫌弃他爸爸的身体，既然这样的话，又是如何一边嫌弃一边又跟对方生小孩的？ 娟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能像《寻秦记》那样穿越时空，我就立马阻止他们两个结婚！” “那样的话你不是不存在了？你不存在了，我就不知道你了，我就没你这个朋友了。” 娟娟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的，那我还是出生比较好。” 我们两个互相笑了笑。 “娟娟，你戴着这个白帽子好像一个护士呀！” 娟娟晃了晃脑袋说：“我快痒死了，但是又不能把手伸进去挠。” 她说她寝室里的女生每个人头发上都有虱子，也不知道是谁先传染谁的，大家都住在一块，不到一个星期所有人头发上都有虱子了。 有一个女生头发上最恐怖，她是短头发的，发梢上全都是虱子幼虫白白的长在那里，每一根头发上都有，长成了一片像头皮屑一样，偶尔头发上还能看到成年的虱子在那里爬。 娟娟说女生长虱子之后都会用手把虱子找出来掐死，唯独那个女生不会去弄掉，就算自己不弄。 到家之后妈妈也会帮忙弄，但是那个女生的妈妈好像也不会帮她弄这些，所以她就是顶着这么一头长满虱子幼虫的头发上课吃饭睡觉的。 第129章 县长儿子潘志梁 暑假的时候，我家在思源小区的房子卖掉了，爸爸说这套房子升值了，比刚买的时候贵了不少，而且属于三手房了，价格居然比二手的时候还要贵。 爸爸说以后城市里的人口会变多，还会有很多外来的务工人员，房子的价格会不断上涨。 现在三手房子都已经比二手贵了，以后只会更贵，而且只会涨不会降。 所以爸爸就趁着房子还没有很贵的时候把思源小区的房子卖掉，在志远路那边的长宁府买了一套房子。 欧阳家也在那边，他说那边是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都是有钱人或者是家里当官的。 他说我来到这里要跟这里的人搞好关系，以后会有用处的。 他的话让我感觉他交朋友是带有目的的，而我跟同学还有朋友的关系好，我并没有带着这样的目的，也并没有想从他们的身上获取到什么。 志远路是在齐山那边，齐山是永武县的一座小山，海拔不高。 山上一面种着枫树，一面种着常青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规划的。 到秋冬两季，长着枫树的那一面叶子都变黄变红，而另一面依然常青，从远处看倒也是特别好看的风景。 到了冬春交界的时候，那一半的枫叶都枯萎了，纷纷掉落，整个半面山像秃掉一样，另一半还是绿色的，人们把齐山也称为“阴阳山”。 爸爸说这山的两面就像人，绝大多数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长宁府里的楼房与楼房之间距离较远，在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座喷泉，每到星期天晚上就会放音乐喷喷泉。 小区里面还有图书馆和自习室，还有体育馆篮球场排球场，还有一个小操场。 在靠北的那一块还有一个小公园，公园里面很多花坛，还有一座凉亭，晚上散步的时候经常看到这里坐着一些退休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他们组建了一支乐队，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练习一些中国的传统乐器，还有一位阿姨是专门唱歌的，唱得还挺好听的。 因为靠着山，所以长宁府周围的环境很好，空气清新。 我家在21栋3单元302室，4室1厅3卫，搬新家的时候，全家都聚在了一起，爸爸妈妈让两家的老人都搬到城里来住。 外婆说村子里有人要找她看病的，她离不开村子，于是他们在住了2晚之后回去了。 爷爷奶奶住了一个星期之后也回家了，两位老人每天都会去逛街，逛完回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一个星期之后他们说要回家了，因为城里太无聊了没农活干。 在开学前几天，爸爸的新工厂也建成了。 新工厂在乡下郊区，那一块被政府规划成了工业区，除了爸爸的新工厂还有一些正在建的以及建好的工厂。 县里的电视台说这片工业区是县城的重要命脉，能带动县城的经济发展还能创造很多岗位。 新工厂两栋生产厂房，一栋仓库，一栋办公楼，一栋食堂，一栋员工宿舍，爸爸说该有的都有了，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这些房子都是黄白色的，办公室大楼有五层，的墙面上镶着镀金的“欣欣食品有限公司”八个大字，走进大楼就会看到前面也是也是镶着几个字——“相逢即是缘”。 一楼是员工办公室，二楼是办公室和会议厅，三楼和四楼是食品区，五楼是实验室。 剪彩的那天来了很多人，爸爸的那些合作伙伴还有一些朋友都到了，公司里的一部分员工也到了。 厂房外面的招牌牌匾上挂着大红花，办公室大楼门口也挂着大红花，能挂上的地方都挂上了。爸爸热情地跟别人打着招呼。 过了一会儿，外面来了3辆黑色的轿车，爸爸说：“来了，来了。”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停下手中的活往门口走。 我看到前面的那辆车停了下来，从里面出来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 他走到第二辆轿车那里打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了一位中年人，带着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西装裤，脚下一双很亮的皮鞋。 那位大叔头上好像擦了发胶，全都整齐地梳到了身后，他的脸是国字脸，鼻子很大，下巴很厚，耳朵也很大，额头很宽。 爸爸他们都上前去迎接他，我看他的架势想到他应该不是普通人，后面跟着2位跟他差不多装扮的人，不过看上去气场没有那位大叔那么强。 那位大叔跟爸爸握手，周围的人也都上前跟他握手，大家的脸上都堆着笑容，而那位大叔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在专心看着这一幕的时候没发现欧阳来到了我身边，他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这是我们县的县长。” 我拍了拍胸口说：“你吓死我了。” 欧阳一直看着簇拥着县长的那群人。 “你刚刚一直在里面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工厂里面参观呢！这工厂面积确实大。” 欧阳碰了碰让我看向那边，他用头示意了一下说：“看到那个很高的男生了吗？那是县长的儿子潘志梁，跟我们年纪一样大。” 我看向他说的那个潘志梁，虽然与我们同龄，但是人很高，也很状，看上去像个成年人，他长得跟县长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带眼镜。 我看向他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之前就跟他见过面了，像我妈这样的商人是免不了要见政府官员的。” 他凑进我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要搞好关系嘛，像县长儿子这种，就是一定要搞好关系的，就算你不愿意也要这么做。” 我转过头看向他，刚好可以近距离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他看向我之后突然弹开了说： “我妈教我的，我也懂得这些。” 欧阳走过去朝着潘志梁打招呼，我也跟了过去。 潘志梁走了过来，他和欧阳握了下手然后身体互相碰撞了一下，欧阳的身高大概只到潘志梁的胸口位置。 “这是高晗欣，高国强的女儿。” 我抬头看向潘志梁，他的脸型有点像中国的国字，人长得很高而且很健壮：“你好。” 他点了点头说：“你好。” 欧阳问潘志梁要不要参观工厂，潘志梁说他想坐下来玩游戏，欧阳马上带他去了食堂旁边，他说那边有小花园。 我说可以去办公室坐着凉快，欧阳说大人们要参观工厂，我们在办公室打游戏不太好。 第130章 欧阳的畅想 食堂旁边的小花园，一条石子路通往正中央的六角凉亭，凉亭里面有一张石头做的圆桌。 桌面上刻着中国象棋图，但是没有象棋，爸爸很喜欢中国象棋。凉亭的旁边就是食堂，员工们吃完饭就可以过来休息一下。 我坐下来后，潘志梁就从他的裤袋里拿出了一只灰白色的游戏机，这是时下最流行的一款游戏机，我在学校的时候曾经看到有男同学在体育课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玩游戏。 一款游戏机里面有二十几种游戏，如果你精力允许时间允许的话，可以玩满一天24个小时。 我对于这类游戏都不太感兴趣，我觉得没有电视剧好，电视剧每一集都有丰富的内容，而且每天播出的集数有限，对于下一集永远有期待。 玩游戏有输赢，输了之后还想继续玩，赢了之后还想升级通过更加想玩了。 如果沉迷其中，可能连睡觉吃饭都满脑子都是游戏了。 欧阳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上面写着“迷你飞行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飞行棋，他把飞行棋递给我。 “这飞行棋怎么这么小？你从哪里买的？” “我舅舅送给我的，他之前去了一趟北京，带回来很多好玩的东西，以后你爸的食品也会卖到北京卖到全国各地去的。” 一旁的潘志梁开口了，他手里的动作不停，眼睛盯着游戏机，游戏机原本是发出声音的。 他说话之后声音像个成年男子所以就把游戏的声音盖掉了，“这些食品怎么运到北京呀？飞机空运吗？我们市里也没有飞机场，只能先运到其他市里面然后再坐飞机，这样成本就很大了，我看以后最多在省里销售。” 欧阳听完摇摇头说：“潘哥，你暑假的时候不是去日本旅游过吗？” “是啊，怎么了？”，潘志梁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游戏机。 “日本有条叫新干线的铁路线，不是普通的绿皮火车，是高铁，速度非常快，两个城市之间很快就能到达，比火车快多了。” “嗯，确实，我从东京到大阪两三个小时就到了，不过这跟她爸销售的东西有啥关系？”，潘志梁用嘴巴指了指我。 欧阳拆开飞行棋的盒子说：“日本的新干线是很早以前建设的，速度就能如此快。” 他把飞行棋的地图摊开在桌面上，四方形的图纸也很迷你。 “以后中国肯定也会建高速铁路，而且我猜中国高铁的速度会比日本更快！” 潘志梁停下手中的游戏机说：“不可能！日本是发达国家，中国现在的经济水平还远远达不到呢！” 欧阳很肯定地说：“中国国土面积大，人口比日本多得多，你要相信人多力量大。 现在坐火车从北京到广州还需要几天几夜，等未来高铁出现，从北京到广州可能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 潘志梁歪着头看向欧阳问：“可这跟食品销售有什么关系呀？” “我想说的是未来中国各个城市之间的距离会变短。” “啊？”，这次我和潘志梁一样不明白了。 欧阳把盒子里很小的棋子放在图纸上说：“我说的短不是实际的距离变短，而是因为速度快所需要的时间变短，就像这飞行棋里面的跳格一样。 以后有了高铁，运货物的时间也就变短了，这样成本就省下来了。” 潘志梁摸了摸下巴说：“我还是无法想象，中国真能造出高铁吗？” 欧阳把棋子都摆好说：“中国都能造出原子弹呢，原子弹总比造高铁难多了吧，而且中国人口这么多，科学家的数量也会很多。” 潘志梁思考了一下说：“我爸说中国很落后，一辈子都赶不上那些发达国家，他让我高中的时候就去美国或者英国读书，他还让改国籍，他说他认识的那些当官的还有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样做的。他说美国国籍比中国国籍含金量高多了。” 潘志梁用手背拍了拍欧阳的胳膊说：“就算以后食品能运到北京去卖，但是要想卖到全国，我看还是不行。中国这么大，有很多地方都是在山沟沟里的，连车都开不进去，路都是山路，这些地方怎么卖进去？我看中国就这样了。” 欧阳低下头，我看到他皱了下眉毛，潘志梁继续玩起了他的游戏。 欧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说：“你们知道青藏高原海拔是多少吗？” 我想了想说：“好像是几千米吧，世界第一高的高原，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就在那里，我在爸爸的书上看到过。” 欧阳笑着看向我，眼里闪烁着光芒：“没错，世界第一高原，中国现在已经在那里建造铁路了，是铁路呀！在世界第一高原上！要克服那么高的海拔把铁路建上去，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容易！” 欧阳继续看着我说：“中国都能把铁路建到这么高的地方，那其他山沟沟里都是小意思，以后铁路全变成高铁，说不定几天之内坐着高铁就能游遍全中国了！” 欧阳渐渐兴奋了起来：“还有啊，说不定以后高铁都能通往宝岛台湾！海峡两岸可能会修建一座很长很长的大桥，高铁能直接开过去，汽车也能直接开过去！” 他乌黑的眼睛亮亮的，说话的时候像一颗温暖明媚的太阳。 “说不定以后中国还能深入海底两万里，就像那本小说一样，建一艘很大很大的潜艇。还有造火箭造飞船飞上太空！飞到月亮上飞到火星上去！” 潘志梁不耐烦地拍了拍欧阳的肩膀说：“美国人老早就登上过月球了，你这是痴人说梦呢！中国现在连个人都没上去。” 欧阳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来，他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将骰子给我，这骰子实在是太迷你了，只有我指甲盖这么大，棋子也很小很不容易拿起来。 潘志梁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灵通走到附近接电话去了。 欧阳拿着棋子走了几步之后说：“未来可能有很多专门用来送货的大货车，可以很快就送到，说不定还能送到家门口，就像牛奶工送牛奶一样。” “相信我，你爸爸的零食一定会卖到全国各地去的，说不定还能卖到国外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说：“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爸爸。” 他抿嘴一笑。 第131章 我的幻想 潘志梁回来之后跟我们抱怨了一句：“女人真烦！”。 我和欧阳一脸迷惑地看着他，潘志梁继续玩着他的游戏，欧阳问他：“是你妈妈吗？” 潘志梁手指快速在游戏机的键盘上按着说：“不是我妈，是我女朋友，确切地说是前女友，老是用报刊亭的公共电话打给我，早知道我就不告诉她我的手机号了。” 女朋友？什么？谁？女朋友？他为什么会有女朋友？女朋友是什么？ 我的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的问号，随着这些问号出现的还有那些电视画面。 女朋友？女朋友的话，就是电视剧里面的那种关系是吗？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难舍难分，还会出现嘴对嘴的画面，嘴巴贴在一起好像分不开了一样，就像《情深深雨蒙蒙》里面的何书桓和陆依萍。 我又想到好多电视画面，还有放在那里的那些碟片放出来的画面，好像电视剧和电影里面的一对男女总是要做这些像完成一种仪式一样。 好像人们也很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不过聚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却从来不提这些。 我脑海里的画面太多了，以前偶然看见《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冷吗？ 大雨天的时候抱在那里不离开。我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会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些画面也挺吸引我的。 我手中的动作停在那里，眼睛看着飞行棋的地图，上面那些圆圈和正方形好像都拼凑成了一幅幅电视剧的画面。 “喂，轮到你了。” 我把视线抬起看着眼前的欧阳，眼睛从他右眼角下的泪痣不自觉地移到了他的嘴唇上，他的的嘴巴比较大嘴唇也有点厚，颜色就像我妈涂了口红时的颜色。 我一直看着他的嘴唇，脑子里想着那些画面，手上的棋子一直拿在那里。 欧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然后慢慢抬起了头，他的嘴唇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看向凉亭上方，凉亭中间有一个圆圆的太极八卦图。 欧阳的嘴唇是长这样的，那蔡书玥的嘴唇长什么样？ 我看着八卦图脑海里浮现出了蔡书玥的容貌，她的嘴唇并不大，颜色像一颗红透的樱桃，看上去也像个樱桃一样晶莹剔透的，这么好看的嘴唇如果像电视剧里那样贴贴会是感觉？ “蔡书玥……”，我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她的名字。 “喂！你在看什么啊？” 欧阳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刚刚想了什么？不对，我刚刚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想这些东西？我怎么能想这些？我怎么可以想这些！我是怎么想到蔡书玥的？是什么原因？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什么来着？ 我扔下棋子用双手盖住了脸，然后又用双手疯狂地揉搓着头发，我的一头短发被我揉得像鸟窝一样，我大叫了一声，然后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真是有罪呀！ 欧阳被我吓到了，他担心地看着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旁边的潘志梁也放下游戏机疑惑地看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冒烟，很烫非常烫。 我看了眼欧阳，把头埋在了桌面上，额头与桌面接触的地方凉凉的，于是我就干脆把右脸放了上去，真凉快，啊，食堂大楼好新呀！ “哇啊，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啊？”，欧阳摇了摇我的肩膀。 我抬起手冲着他摆了摆说：“没事，没事，我没事，我好热，桌子比较凉快。” 我把下巴抵在桌面上看向欧阳，他正把那些迷你的小棋子一颗一颗放进盒子里。 “他们应该快参观完厂房了，等下可能还要到食堂这边参观，现在的天气确实挺热的。” 欧阳把飞行棋的小地图折成一半开始给我扇风，小地图的面积太小了，扇出来的风只够凉快我的鼻子。 我伸手拉过他的手把它放下：“这边有风呢，不用扇的。” “这种天气，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不凉快的。” 我坐了起来说：“没事，我已经不热了，你这样扇着也很累的。” 欧阳把小地图放进了盒子里。 身后传来了一些说话声，我回头一看，一群人簇拥着县长走了过来，我爸爸跟在县长旁边，身边还有我妈妈，县长的另一边站着欧阳阿姨，他们跟县长有说有笑的。 潘志梁在听到声音后快速地拿着游戏机的键盘，在听到一声“ko”之后将游戏机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挺直了身板坐着。 一群人往食堂那边走了过去，快靠近小花园的时候，爸爸向县长介绍了一下小花园。 县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一行人就离开前问食堂了。潘志梁拿出了游戏机继续玩着。 “潘哥，刚刚跟你打电话的女朋友是你学校的同学吗？” 女朋友？哦，对了，刚刚就是因为女朋友这三个字产生的连锁反应，让我脑子里有了奇怪的想法。 我看着欧阳，他好像并不惊讶潘志梁有女朋友这件事。 这件事让我感觉有点突兀，因为我们都是同龄人，在我的理解里年龄会限制我们，让我们不会做出像电视上的那些抱在一起的画面。 潘志梁手上打着游戏说：“同校不同班，初一的时候我就看中她了，人小小个的特别可爱，我追了她一个月，在一起一年了。现在我爸到这里当官，我也跟着过来了，她还是在那里上学，我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就跟她分手了。” “她哭得很伤心，说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我可以坐车过去看她，我说我没那么空，她就说可以打电话给她，然后我就把电话号码给她了，现在经常打给我。” 欧阳说：“你们两个不在一起，也可以继续谈恋爱，距离不是问题。” 潘志梁嫌弃地说道：“哪有这么麻烦的事情，我又不是非她不可，长得比她可爱的多着呢！我现在到转校到明兰中学，我就不信没有好看的。对吧。” 他朝我示意了一下，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可爱是哪种可爱，我觉得女孩子都挺可爱的。” “是吧，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多着呢！”， 欧阳说：“那，她会很伤心吧，会哭。” “哎呀，这都是女孩子必经的过程，我只不过是让她早点接触到，给她一个熟悉的过程。” 潘志梁看向我说：“你以后也会哭的，女孩子都得哭。” 我别过脸，为什么这两人要说这种话题，我才多大呀？ 我扶着头不想再听了，这个县长儿子惹哭一个女生，他未来是不是还要惹哭更多女生？这件事听起来好怪呀！ 潘志梁看向欧阳说：“欧阳，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以后也会让很多女生哭，比我还多，相信我。” 潘志梁说完就大笑了起来。 我扶着额头看了眼欧阳，发现他在看着我，我撇了他一眼，刚刚潘志梁的那些话莫名地让我很不舒服，连带着欧阳那张脸都难看了起来。 我不再说话，心里想着爸爸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回家了。 第132章 不对，我们两个性别一样啊! 潘志梁跟欧阳分在了一个班，因为是县长儿子，所以转学手续之类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 初二开学一个月之后，潘志梁的身后就跟着李伟明和另外2个男生了，欧阳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李伟明就像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小厮一样，潘志梁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一些消息灵通的同学也都知道潘志梁是谁，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也都知道潘志梁的身份，而潘志梁自己也并不打算低调，他乐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欧阳说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尤其是很容易惹事的人，像李伟明这样的，如果有个特殊身份可能老师也不会骂得那么难听了。 欧阳说我和他都是父母有钱的人，也属于有特殊身份的人。 欧阳的同学都知道他家里有钱，不过并不知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也从来不说。 而我向来都不会透露自己家里的情况，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也没有理由说这些。 自从蔡书玥上了初二，我就没看到她穿过漂亮的裙子，周一的时候穿着校服，其他时间都是穿着宽松的衣服，她的头发也剪短了，露出额头扎着马尾辫。 我上一次对着她乱想之后，就很不好意思面对她，有时候会刻意避开她，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会看向别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蔡书玥发现问题了，其实她早就发现问题了，但她觉得可能是她自己想错了。 直到有一天上体育课，我原本站在篮球场看王婷婷打篮球，这段时间我都是跟着王婷婷一起. 蔡书玥和王佳佳还有林晓慧一起，我是有意避开她的。 我在为王婷婷鼓掌的时候，蔡书玥走了过来，她走近我然后凑过来说：“高晗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什么？” 她走近了一步：“你是生我气了吗？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我慌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没生你气！你别误会！”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呀？” “啊？我没有躲着你呀！” “自从开学后，你好像就有点避开我了，我想跟你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小卖部，就是想跟着你一起走，你都会加快脚步，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还有上厕所的时候，以前我们都是一起去的，现在你都是等我上完了再去的。还有啊，你跟我讲话的时候很敷衍，就是不想跟我讲话了。”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发现并不是，所以，是什么原因呢？” 蔡书玥认真地看着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就别过脸去了。怎么办呢？我要想个借口，身体不舒服？ 不对。说她误会了，也不对，她都分析成这样了。 想了一会儿，我就放弃了，我打算实话实说了，就算她听完会生气不再跟我做朋友了，那也没关系，毕竟是我的错。 于是我看着她把原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我告诉她我很对不起她，我想完之后后悔了很久。我低着头等着她大声骂我，等着看到她生气的怒火。 蔡书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看着她，她为什么笑呀？ 她的手背遮着她的嘴巴，先是像小精灵般的轻笑，渐渐地笑声变大了，到最后所有人都看着她在笑，而她也从仰天大笑到弯着腰笑。 我从没看到过她笑成这样，蔡书玥用书里的话讲就是淑女，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很温柔。 果然，我的这个想法很可笑，我的脸上好热，我的身体也好热，哎，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呢？ “笑吧，笑吧，我知道很好笑。” 蔡书玥直起身子看着我说：“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呢。”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这么好看！”，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我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蔡书玥收起笑容把脸凑近我，我长得比她高，所以她是踮起脚尖朝向我的，她说：“那……你要吗？” “啊？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要贴贴吗？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她指了指她的嘴唇。 我缓缓睁大了眼睛，脸上好像有蚂蚁在爬一样，我这是在篮球场旁边吧，是不是还有很多人？我们的眼睛都看着对方，她在说什么呀！我的脸好痒！ “什么啊！”，我伸手推开了她靠近的身体，“你在说什么啊！我才几岁呀！我们才几岁！不对，我们俩性别一样呀！也不对，是年龄！不！是性别！不是，哎呀！什么啊！我不知道！”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的脑子像被烧坏了一样，为什么我要思考这些东西？ “我开玩笑的，你激动什么？” 我听到蔡书玥的话之后重新看向她，她的表情很平静，笑容没有了，眼睛里的笑意也没有了。她不再看我而是看向篮球场，王婷婷正在比赛。 我深吸了几口气，篮球比赛很热闹，我和周围的人都在鼓掌叫好，一旁的蔡书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下课后，我一路夸赞着王婷婷，一个暑假过去王婷婷长得更高了。 “婷婷，你以后去当篮球运动员吧！” “我正有此意！我爸也是这么想的。”，王婷婷转着手中的篮球说。 我们一路笑着上了楼。 刚上楼之后就听到了从办公室那里传来了老师骂人的声音，走廊上也站着好些其他班的同学。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2班的班主任在那里骂人，李伟明又打架了？ 我正打算回教室的时候，身体突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我猛地回头看发现是个成年男子，他后面还跟着一个成年女性。 我看到了后面的蔡书玥，她的眼睛正看向办公室。 我跟王婷婷说：“李伟明打架打得这么凶的吗？家长都请来了？” “你在说谁呢？谁打架了！” 李伟明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身边站着潘志梁，我看到不远处的欧阳靠着墙看向我这边。 “不是你啊？” “拜托，高小姐，我已经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了！不打架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是他的话，那是谁？算了，是谁也跟我没关系。 我们都走回教室，我发现蔡书玥没有跟进来。 第133章 学生不该做不合规矩的事 过了一会儿王茂走进来，紧张兮兮地看着我们说：“你们知道2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肯定又是谁打架的事情，哎，这校园里无新鲜事。” 王婷婷把篮球放到她的凳子底下说。 “不是打架，是2班的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的事情。” 我听到之后反应了一下：“什么事？” 这个时候，林晓慧还有方林凯都凑了过来。 “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他们就像电视剧里面的男女一样，他们做着我们这个年龄不被允许的事情。” “这个事情被老师发现了，老师还搜出了他们之间写的信。这件事情可比打架严重多了，我们现在怎么能做这件事情？他们家长都被叫来了。我们是学生，应该守规矩才是。”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震撼程度不亚于潘志梁说他有前女友。 我们是学生，这确实不合适，虽然老师家长并没有明确说这些，他们只告诉我们要学习，但是整个教育的环境就已经说明了我们作为学生的首要任务就是读书。 王茂一直摇着头说着：“惨咯，惨咯。” 我看到林晓慧和方林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去，林晓慧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方林凯也坐了回去。 我在座位上透过后门看向办公室，这个时候蔡书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她回到座位上后就趴在了桌子上，她的手臂遮住了她半张脸，我看到她露出来的眼睛看着我，看了几秒之后她就把脸转了过去。 外面的走廊上可能站了很多学生，大家对于这些事情都很好奇呢，有时候他们并不会管事情的处理结果是怎样的。 他们只是想成为八卦的旁观者，或许是对触碰禁忌的事情很感兴趣，毕竟禁忌之内的情感总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在每天都相同的作息之下。 走廊上站了太多人就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走来上课的数学老师把他们都赶回了教室，恰巧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了。 铃声结束之后，我还是能听到外面2班班主任的呵斥声，还有家长吵架的声音。数学老师让王茂把后门关了，这是提醒我们该集中精神上课了。 原先的数学老师退休了，我们都叫他老顽童，因为他年纪大但是他喜欢看动画片，喜欢神奇宝贝。 他说他孙女看的动画片他都喜欢看，有时候他还会背着一只很可爱的粉红色的小书包，他说是从他孙女那里拿来的。 初一快放暑假之前，老顽童跟我们说他下学期不来上课了，他要享受退休生活了，我们都很舍不得他，他上课经常会讲笑话，有时候还会活跃气氛跟我们讨论神奇宝贝。 新来的数学老师是从外面学校转过来的，姓牛，是个很年轻的老师，才28岁，看脸的话可能看不出他才28岁，有点老气，五官什么都长得挺好，用王婷婷的话说是有点小帅的。 牛老师走进来之后先看了一眼蔡书玥，之后又看了一眼我，在之后看向林晓慧，这跟他第一次进来上课的时候一样。 这个牛老师每次上课前都会看一下我们，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在确认人数。 后来我跟蔡书玥聊天的时候，蔡书玥说那个牛老师上课前总是会盯着她看，上课的时候也会盯着她看。 我说是因为她是课代表吧，她说不是，这个牛老师也盯着其他人看，但都是女生，他从来不会一直盯着男生看。我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 上课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非常吵闹的吵架声，大致内容是“你不好好管教你女儿，来勾引我儿子！” 骂人的是那个男生的爸爸，骂得真难听。外面吵得越来越凶，牛老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课。 过了一分钟，外面响起声音：“别打了！别打了！” 打架了？家长打架？我没心思听课了，耳朵的注意力全放在外面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教室后门，想立刻拥有透视眼看看办公室是什么情况。 “高晗欣！” 我立马回头看到牛老师正在看着我。 “上来把这道题目做了。” 黑板上写着一道一元二次方程。我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我的数学向来都不算好。 我走到讲台上，距离黑板只有半米，数字上还残留着粉笔渣碎。 我偷看了眼旁边的牛老师，发现他正在喝水，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我。 我解完之后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说：“下去吧。” 外面响起了哭声，是女孩子的哭声，双方家长的战斗似乎没有停止，我看到窗外有人影跑了过去。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这里是学校！” 牛老师也打开门走到外面看了，他离开的一瞬间学生们就按耐不住了，开始互相讨论了起来。我和蔡书玥相互对视了一眼。 牛老师走进来之后，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骂骂咧咧的话。 到了下课之后，那场因为不合规矩引发的事件已经到了尾声，我被王婷婷拉到了走廊外面。 我看到男生被他的父亲掐着脖子带回了教室，而女生一直低着头擦着眼泪从我们身边走过。 走廊上站满了学生，她像是个犯人被游行了一样，不过现阶段按照规定来讲确实是“犯人”。 蔡书玥走了出来站在了我的身边，我看了她一眼之后又看向走过去的那个女生。2班的走廊外面站着欧阳他们，欧阳的眼睛看向我的方向。2班的班主任跟在后面，他看到走廊上的学生开始赶人。 王婷婷去2班打探消息回来了，她说她想知道更详细的内容，因为她也听到了带有“勾引”两个字的话。 她说是男生先动歪脑筋的，写信然后买零食给女生，女生也接受了也给他回信了，两个人是从初一下半个学期开始的。 两个人还经常走在一起，有时候会躲在角落里聊天。 不知道是谁跟2班班主任说了，结果2班班主任在两人抽屉里搜出了信，然后还在角落里逮到了两个人。 王婷婷说：“什么勾引，骂的这么难听，两人你来我往的，这叫情投意合。”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以后有的是机会做这些。” 我看向蔡书玥，发现她正看着欧阳那个方向。 我有点心疼这件事的两位主人公，打架的时候也只是被老师批评一下，怎么这种事就直接请家长了呢？ 第134章 你不是喜欢帮忙吗?帮人帮到底呀! 事情在一个星期之后就平息了，男生被换了个班级，换到了4班去。 王婷婷说他们的那些信被2班班主任老师烧掉了，2班班主任这么生气的原因是女生在他的眼里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不会做这些不符合规定的事情。 大家又继续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这件事被我再次记起是在体育课上，也就过了十几天的时间。 那天体育课，体育老师突然要求体测，女生跑800米，男生跑1000米。 体育老师说先测试一下看看情况，中考体育考试必须合格才行。 对于身体弱的同学来说，800米是很要命的事情，要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不然会不合格，我虽然不喜欢跑步，但是我跑得挺快的，达到了优秀的成绩。 王佳佳是体弱的人，她长得也很瘦弱，她说小时候经常生病，她最怕的就是跑步了，她总是要跑两次才能达到及格线。 跑步的时候分批跑，我在第一组，跑完之后我就到主席台上坐着休息了。 我喘着气脸脸上全是汗，想着待会儿买杯奶茶喝。 这个时候，李伟明突然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讨好般的笑容陪说：“高晗欣，我求你件事。” 我咽了口口水，嘴巴很干：“什么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是正方形的巴掌大小的信封，上面画着一些白色的小鸟，旁边还有一些长着花的树枝，上面还有一排英文“to my love”。 他笑嘻嘻地靠近我说：“你帮我把这封信给一下蔡书玥。” “哈？” 他悄悄地跟我说：“偷偷给她，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我看了一眼那个信封，没有伸手接。欧阳从下面走了上来，他靠在栏杆上看着我。 “你不会自己给她吗？她现在在跑步，等下她跑完了你自己给她。” “我不好意思给哇！” 我看了他一眼，李伟明这个人向来胆子都很大，怎么现在还害羞起来了？我并不想拿他的东西。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直接拿给她就行了。要不，你还是给别人，让别人送吧。”，我看到跑道上的蔡书玥还有王佳佳，她们已经快开跑了。 “5班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哇！老同学，你就帮我一下吧。” 我烦躁地看了他一眼：“你写的什么东西啊？你胆子这么大的人都不敢给？这点小事情都要麻烦我！” 我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头发贴在脸上很难受。 李伟明摇了摇手中的信封说：“这是我想对蔡书玥说的话，是情书，你明白吗？” “哈？”，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情书？他那根神经长错了？居然敢写这种东西。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上星期你们班的事情还不知道吗？你们班主任发那么大的火，你怎么还敢写这种东西！” 这人的胆子怎么用错了地方，他敢写这种东西，居然没胆量自己给蔡书玥。 “所以我才让你偷偷给她哇，你记得一定要偷偷的。” 我白了他一眼，他自己惹的事情怎么还想推给我？ “你们班主任没教育你们吗？我们是学生！” 李伟明说：“他教育他的，我做我的，我喜欢蔡书玥，他又不知道。” 他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跟你说哦，我原本是喜欢你的。” “什么玩意？！”，我刚刚是听错了吗？他在说什么混账话？ 李伟明拍了一下我的手臂说：“别这么激动嘛！小学的时候我还不懂事，我只觉得你长得很可爱。现在长大了，发现你长得真好看，所以我是暗恋你！暗恋！懂吗？” 我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在喉咙里翻滚，那些东西流向我的嘴巴了。 “不过后来我发现你一点都不温柔，也不淑女，蔡书玥比你温柔多了。” 刚刚快涌上来的东西被我硬生生咽下去了，他这话说得，怕不是在可怜我？我真是谢天谢地，这都什么玩意啊！ “你就帮我一下，好吧！”，他把信塞进我手里，我把手拿开不想接，他就说：“你这次不帮我，我下次还来烦你，直到你帮我为止。” 我停下了手，他见我停下了，马上把信封塞到我的手里。我看着手中的信封，想把它撕碎但是我忍住了。 我从下面买了两杯奶茶，蔡书玥正吃力地爬上楼梯，她的脸跑得通红. 我走过去把奶茶给了她，她想坐下我把她扶起来，刚跑完的时候不能马上坐下。 我看了看周围很多学生，现在很多学生在这里休息。 我凑到她耳边说：“跟我来。” 我拉起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主席台外面的角落里，这边没什么人。 我从裤带里掏出那个小信封递给了蔡书玥。 “什么？”，蔡书玥接过信封。 我偷偷地说：“情书。” 蔡书玥惊讶地看向我：“你……” 我把吸管插插进奶茶杯说：“李伟明的，他让我把情书给你。” 蔡书玥收回目光冷冷地说：“你还帮他做这些？” 我喝了口奶茶说：“我如果不帮他，他会一直烦着我的，你拆开看一下或者直接扔掉就行了。” 她把信封递给我说：“你帮我拆开，给我念念看。” “啊？为什么要我念啊？” 蔡书玥歪着头跟我说：“这不是你帮他给我的吗？你不是喜欢帮忙吗？你不是乐于助人吗？帮人帮到底呀！” 我无奈地接过信封，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粉红色的卡片，上面写着： 来自遥远5班的蔡书玥，你好，我是远隔千山万水的李姓伟明者。 啊！书玥啊！我一直在注视着你，仰望着你。 我在走廊头，你在走廊尾，日日思你还见你，共饮白开水。此情绵绵无绝期！你是西施貂蚕王招君！ 请回应我吧！ i love you ———— 李姓伟明者 我一眼扫过这封信，每个字的下面都是一样整齐，应该是用尺子抵着写的，还有错别字，貂蝉王昭君都写错，还有白开水是什么东西？ 学校食堂的开水吗？我原本是强忍着恶心去看的，看完之后我用上牙紧咬着下嘴唇以保证自己不笑出来. 我右手一点点握紧手中的奶茶，直到我把里面的奶茶都挤了出来。 我使劲憋着一口气，我怕我一呼吸就会不顾旁边的蔡书玥大笑出来。 我的左手快把那封信的边角掐坏了，谁来救救我？这么搞笑恶心的话，我是真读不出来！ 第135章 我爸出轨了 蔡书玥一把拿过我手中的小卡片，因为我是用力按着的，所以卡片的一角还残留在我手上。蔡书玥拿走后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你去哪儿?”，我跟了上去。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冷，脸上也没有笑容。 我跟着她一路走下主席台。走下去之后，她向着操场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找谁啊？李伟明吗？” 蔡书玥没有理我，她又开始往一个方向走，我看到前面蹲在那里的李伟明，他好像是一个人蹲在那里的。 蔡书玥走了过去，我跟在她后面。 她走到了李伟明面前，我走到了她的旁边。 蔡书玥把卡片递给了李伟明，李伟明站了起来。 “你写的我看了，谢谢你。” 蔡书玥对着李伟明露出了微笑，我诧异地看着她。 李伟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点害羞。 “很抱歉啊，你所期望的那个答案，我无法回应你，你班主任应该在上课的时候专门教育过你们，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学生，必须以学业为重，也请你也以学业为重，所以你也别浪费时间给我写信了。” 李伟明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嘴巴张得就快把里面的牙齿全都露出来了。 “好好，你说的真好，我听你的！”，李伟明吐着舌头挠了挠脑袋。 “嗯。”，蔡书玥冲着她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我也跟了上去。 李伟明在后面对着我说：“谢谢你啊，老同学！你可真是太好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哦~” 谁要他的人情啊！我忍着恶心走向蔡书玥。 她正走回主席台，刚好欧阳从上面下来，两个人迎面相遇的时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我跟了上去，跟欧阳打了声招呼，欧阳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追上蔡书玥，她找了个台阶坐下了，我也坐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跟李伟明说谢谢呀？” 蔡书玥没有说话。 “我看得都快恶心死了，你怎么还能跟他说话。” 蔡书玥咬了下嘴唇看着我说：“因为我懂得尊敬别人，他能给我写信，说明他很好呀！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可他是李伟明诶！他那人……” “那有怎样？”，蔡书玥皱着眉头拉下脸看着我：“总比把别人推开好，对吧！”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确定她是在生气了，好吧，收到李伟明的信确实能让人生气。 “你自己喝吧。” 她把手中的奶茶扔给了我，然后自己走开了。 不是吧，连带着也生我的气了吗？ 我看着手中的那杯绿色的薄荷奶茶，早知道这样，我死活都不会帮李伟明做事。 …… 渐渐地，蔡书玥不再跟我走在一起了，她都跟林晓慧走在一起。 她也不再主动跟我讲话，如果我跟她讲话她会接应，但不像以前那样说很多。 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于是问她，她说我想多了。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就像一张白纸被团成团了之后，想要铺平却总是有折痕抹不平了。 不过我还是会跟她说话，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坐在小区公园的长凳上，把手撑在凳子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发呆，今天的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有两朵白云原本连在一起的，最后两朵白云彻底分开，然后慢慢消失。 都说古人睹物思情，现代人也一样呀！ “在看什么呢？” 我侧过头发现是欧阳，他的手放在后面微笑地看着我。 “看天上的白云，这白云怎么这么像人呢？” 欧阳坐到了我的身边说：“怎么了？你被老师批评了吗？” “没有。” 然后他递给我一根棒棒糖说：“你别伤心了，这个棒棒糖给你，很甜的，很好吃的。” 我看了一眼棒棒糖说：“我不想吃。” 他继续说：“我妈妈说她伤心的时候就吃好吃的，吃完就不伤心了，这根棒棒糖很好吃，你拿去吧。” 我收起视线，坐直身体看向他，他在干吗？说话好奇怪。 “你有什么事吗？” 欧阳故意咳了几声说：“你就没想起什么吗？” 我不耐烦了继续看着天空说：“有什么事情你就快说吧，我很没耐心的！” 欧阳玩着手中的棒棒糖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爸妈正在闹离婚，我爸出轨了，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生了个儿子。” “后来我妈知道了，直接要求我爸从房子里搬去，我爸不同意。两个人天天在家里吵架，当着我的面吵架。” “我那天放学回家之后在楼下就听到了他们吵架的声音，那时候我还小，我知道爸爸妈妈可能要分开了，我很伤心，于是我就躲在楼下的灌木丛里哭了。” 欧阳的眼神中流露着悲伤，棒棒糖在他手里转着，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情绪，我有点可怜他了。 他笑了起来继续说：“后来有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问我为什么哭，我没有回答，于是她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麦饼，说这个麦饼很好吃，她还说吃好吃的就不伤心了。” 他说完微笑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某个早已忘记掉的画面突然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我记忆里那个小男孩的脸跟眼前的欧阳重合了。 那颗泪痣，没错，欧阳脸上的泪痣。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欧阳点点头，他把棒棒糖递给了我，我也接了过来。 “哇啊，太神奇了，我都已经忘记了，哇啊！” 我在感叹缘分的神奇，而欧阳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你把麦饼塞给了我之后，就走了。我就继续坐在灌木丛旁边，我把麦饼都吃了，明明是咸的麦饼但是我却吃到了像蜂蜜一样甜的滋味。” “我吃完之后就回家了，我爸妈在我开门进去之后就不再吵架。” “我妈妈要求我爸搬出去，因为房子是我妈买的，但是我爸就直接赖在家里不走。” “后来我爸那个女人带着才几个月的小婴儿，就是我爸的私生子来到我家，她也赖在我家不走了。” 欧阳握紧了拳头：“我妈对着他们破口大骂，他们像个没事人一样，那女人还嫌我妈吵到她儿子了。原本我的舅舅找了一群人来要赶他们走的，后但是我妈说那套房子都是那两人的气味，她闻着就想吐。最后她选择把房子让给他们，我跟着她一起走了。” 欧阳咬着牙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男人，就算我跟他有血缘关系！” 第136章 你这个人木讷!无趣!没思想! 我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这世界真的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也许是我认识的人还太少，我所遇到的事情也还太少，爸爸常说这个世界的那么多人，总有些人是超出正常人认知之外的。 我安慰欧阳说：“别伤心了，你应该庆幸你们脱离了那个男人，不然还会有更多闹心的事情。” 欧阳抬起头感叹道：“是啊。” 我继续抬头看着天空，云已经没了。 “谢谢你啊，那个麦饼很好吃。” “不客气，麦饼确实很好吃。” 我看着手中的棒棒糖，我不太喜欢吃棒棒糖。 欧阳说：“我一直以为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时候就认出我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三年级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欧阳摸着他的耳朵说：“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呀？连吃饭的时候都盯着我看。” 我迷惑地看着他，我之前好像已经跟他说了很多遍了。 我只能再重复一次：“因为你好看呀！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看你看谁啊？我看到好看的人眼睛都移不开，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 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下说：“不是因为是我，你才看着我的吗？” “是啊，是因为是你，你长得好看我才看你的。”，我在心里嘀咕他怎么还没听明白啊？ 欧阳显得有些着急了，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是因为认出我了，才那么一直看着我的。” “没有哦，很抱歉。” 欧阳失落地低下了头。 我看着淡蓝色的天空想到了一个问题：“欧阳，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他还是低着头。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遇见过好多次，也碰到过好几次，我都有向你打招呼，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欧阳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了，他凑过来轻声地说：“我不是不理你，我是在保护你。” “哈？”，我听完之后马上把头转了过去，他凑得太近了，我们的鼻尖差点碰到了一起。欧阳停顿了几秒，然后将脸移开了一点。 “保护我？为什么啊？” 欧阳撩了下他额前的碎发说：“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吗？所以我长得这么好看，全校大概就我长得这么好看。” “你想一下，如果我在众人注视之下跟你打招呼，回应你了，在别人看来你和我的关系就很好，这样一来，你会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欧阳把他的刘海撩了上去说：“我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女生在偷偷喜欢着我，如果我跟你关系好了，她们就会嫉妒你，她们就会把你当成敌人，你想想看嘛！” “你被那么多女生嫉妒当成敌人，那你不是很危险了吗？所以我不搭理你是在保护你。” 我算是听明白了，欧阳一脸得意地看着我，而我的脸已经拉下来了。 有时候看透一个人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了，欧阳刚刚的这几句话已经把我对他这张脸的兴趣消灭了，再好看的脸对我说出这种话，我也会瞬间不想看了。 再看他的脸的时候，我已经觉得不那么好看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也太自恋了！” 欧阳说：“这是事实，这不是自恋，喜欢我的女生多着呢！她们还喜欢相互嫉妒！” 自恋，真的自恋，虽然他有自恋的资本，但是这自恋应该只针对“他觉得自己很好看”这样的情况才是合理的，而不是认为很多女生喜欢他，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我不再看他回了一句：“不包括我！” 在停顿了几秒之后，我听到身边的欧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动作很大，都在我周围掀起了一阵风。 他冲着我喊道：“也不包括我！” 我看到他皱着眉头。他在生气？他生什么气啊？应该是我生气才对啊！ 我也生气了，就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猜测，“你有病吧！吼那么大声干嘛！还有，请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来断定所有女生都会嫉妒，会因为喜欢上你争风吃醋。” “电视剧少看点！也不要这么自恋，学校的女生忙着学习呢！没那么空喜欢你！” 欧阳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他用手指着我说：“你，你，你这个人木讷！无趣！一点思想都没有！白长这么高了！谁会跟你谈恋爱呀！” 他在说什么啊？什么谈恋爱？这下我真的觉得他脑子有病了，连带着那张脸也变得很难看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几岁啊！谈什么恋爱！” 欧阳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棒棒糖，对着我狠狠地“哼”了一声，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走回去的时候还疯狂踢路边的石头，好像要把那些石头都踢碎了一样。 我也不想再坐了，直接回了家。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朋友跟我生气，还是连续两个朋友，所以，这就是长大吗？ 一起的欢声笑语会变少，矛盾会变多。不过朋友还是朋友吧，我还是会跟他们说话打招呼。 三天后我在体育馆上武术课，下课的时候看到了欧阳和蔡书玥。 他们朝着我走过来，两个人靠得很近。我看他们之间的距离觉得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他们朝我走过来时，我微笑地朝着他们两个招手，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看到朋友都会主动打招呼。 他们走近我的时候，欧阳白了我一眼，蔡书玥则是连看都没有看我，欧阳还抬手把手搭在了蔡书玥的肩膀上，他们就这么从我身边走过。 这里不是学校，欧阳也没理我，蔡书玥也没理我，我抬头看向天空，天上好多云，云与云之间的缝隙很小。 快下雨了吗？难怪天气这么闷热。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 他们好像都不理我了，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失落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好了。 我知道自己失去朋友了，虽然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我也不想去弄清楚了。 算了吧，妈妈说过成长过程中总是会失去一些东西，她说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要看着前方想着未来，勇往直前。 所以，我也不会再跟他们打招呼，也不会再主动跟蔡书玥说话，就这样吧。我还小，以后还会有很多朋友的。 第137章 原来早有预兆 到了初二，学生们需要认真了解自己的身体，因为人类到了这个年龄段，身体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让身体逐渐趋向一个大人的模样。 为了避免因为身体变化而产生的焦虑害怕以及害羞，教学课本上就需要出现专门讲这些内容的课程。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妈妈就跟我讲过女生和男生的不同，不过她并没有详细讲里面的内容。 她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随意让陌生人触碰我的身体，更不能轻易把身体给别人看。 而我也就这样长大了，初一下半个学期妈妈跟我讲过月经，她是想让我做好准备了。 从开学第一天发新书的时候，有些同学就看到了科学课本里的那两张图，他们会悄悄拿给对方看，然后偷偷地笑。 那两幅图就是两个画着的人类身体，应该说是成年人类的身体，这些内容其实应该在小时候就教给我们了，只是我们那一代都是在上初中之后才学习到这个内容。 在科学老师走进来跟我们说今天上课的内容之后，一些同学开始跟着同桌讲悄悄话。 我右后方的王茂在那里偷笑，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余光瞥见蔡书玥在看着我，而我回过头的时候并没有看她。 这节课的内容这么好笑吗？上初中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觉得搞笑才笑的，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他们之所以笑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兴奋，这些正常的东西会被认为是羞耻的，但往往又是这些东西特别吸引人。 教育认为我们长大之后自然会懂的，所以读书时候就不该深入了解这些，讲点基础的就行了，长大后自然就知道了。 在上完这两节课之后，我才知道初一放学时候那个女学生哭的原因了，她说下面流血了，其实是来月经了，但是没有人教过她，她也还没上过课，所以引发了一场误会。 科学老师让我们不要因为身体发育而感到羞耻，她说这些都是我们长大的标志，不是什么羞耻的东西，但她也只是点到为止。 我在学校里的时候总是能遇见蔡书玥和欧阳两个人，他们两个好像经常走在一起，连吃饭的时候也是走在一起的，上体育课的时候他们也是坐在一起，我有一次还看见他们在教学楼的墙边。 我虽然看见他们，但是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打招呼了，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只有一秒钟，不能再多了，偶尔在小区里的时候我还是会撞见欧阳，我也不躲避目视前方走过去。 还有星期六天上武术的时候，我也不再去篮球场看球了。 失去的朋友，我也不想再理会。 后来王婷婷偷偷地跟我说了2班的八卦，她总是能从各处打探到消息。她告诉我2班的欧阳和我们班的蔡书玥像电视剧里那样，在一起了。 她之所以偷偷告诉我，是因为主角之一是我们班的，还是她的好朋友。 我先是很惊讶，后来一想也很合理，蔡书玥这么好看，好看的人跟好看的人在一起挺合理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于是就问了一下王婷婷：“2班班主任之前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发了很大的火吗？他们好勇敢啊！我看他们都是走在一起的。” 王婷婷都能知道这个八卦了，那2班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可能老师还不知道吧，也可能老师知道了也不会管。” “啊？为什么？之前不是骂得很凶吗？” 虽然我和他们两个已经不是朋友了，但是一想到他们的父母被叫来，然后被老师骂，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 “因为欧阳不是普通人，他妈妈是大老板，老师们也都知道的，大老板的儿子做这些事情，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是什么道理？因为是大老板所以不会受到批评？” 王婷婷点点头：“是啊，父母如果是有身份的人，老师也会态度好很多，2班那个潘志梁是县长儿子，他上课都是趴在窗户上看风景的或者是上课睡觉，老师也从来没骂过他。我听2班的人说，潘志梁还可以带手机到学校，他们班的班主任也没有没收。” 我想到新工厂剪彩那天，爸爸还有一群人簇拥着的县长，电视剧里面演的果然没错呀。 身份地位高，别人都会尊重，甚至可以做一些有违规矩的事情，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父母的身份可以连带着小孩子也享福，这样讲的话，我的爸爸妈妈也是吗？ 但是我从未跟别人提起过我父母的职业，老师可能也并不知道。 可是上学的时候就该上学呀，像潘志梁这样不学习，他以后怎么办呢？ 那时候的我还未意识到社会地位高的一些人其实并不在乎学不学习了。 我不再想潘志梁，而是想欧阳和蔡书玥，这样看来，他们的事情如果被老师发现了，老师也不会批评他们的。这样一想真不公平，之前那两个人的父母就闹得那么难看。 我想着想着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原来如此，难怪了！” 我拍桌子的声音把王婷婷吓了一跳。 “你干嘛突然拍桌子啊？吓死我了。” 我刚想跟王婷婷说我刚刚相通的事情，蔡书玥就从后门走了进来，欧阳从外面探进身子看向里面。 我拍了拍王婷婷的手说：“上课了，上课了，回去吧。” 王婷婷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回到了座位上。 我跟走进来的蔡书玥的视线碰到了一起，我立马转过身体坐回了座位上。 我刚刚想通的一件事是关于欧阳的，以前我总是能看到他的视线看向我，不，应该说是看向我这边。我以为是因为我们两个认识，所以他才经常看向我这边。 其实根本不是，他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蔡书玥，因为之前我和蔡书玥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我还看到过他们两个擦肩而过时候的对视，这就解释通了。 我坐在座位上一直点着头，原来是这样啊。 人的眼睛视线范围很广，我总是能不经意间看到蔡书玥，我感觉她在看着我，但我不想去确定什么了。我们不是朋友了。 第138章 有的人不是人1 初中的数学课已不再像小学时候那么简单，而我对于数学向来都没有什么热情，上小学的时候还好，因为简单，到了初中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与数学无缘了。 初一时候的数学老师讲课幽默时不时讲笑话，我还能听进去，到了初二这个牛老师。 他讲课就是讲课，不会说其他事情，对于我来说我虽然能理解进去但是运用不起来。 我的数学成绩开始下降，但还没有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每次考完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拿给爸妈看，他们都是学习很好的人，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我大概是连续十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能托生到他们家，成为他们的女儿。 爸爸看完之后会笑着跟我说：“这次考得不好，说明下次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没事，还有下一次嘛，下次继续加油。” 我听到爸爸的话之后反而更羞愧了：“爸爸，如果下次我考了不及格，你会骂我吗？” 爸爸听完大笑了起来说：“不会，当然不会，欣欣，别担心，爸爸妈妈不会骂你的，你认真考就行了，人总有失误的时候。” 我预想了一下自己考不及格的情况，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因为我成绩好像越来越差了。 我自己是最主要的原因，现在的数学课我很多地方都听不进去，再加上我是不会去问老师的人。 还有一点很小的原因是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数学老师的眼神，他的眼神总是让我感觉是在人身上游走的，像鱼在水里慢悠悠地游一样。 还有上自习课的时候，我会被叫到讲台上，当我走到课桌旁边时，牛老师会伸手把我拉到他身边去，我都快贴近他的身体了，我下意识退开了，他又会示意我站近一点。 他是老师，我没办法拒绝他，但我会空开一点距离，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靠近我，尤其是男性，这样一来我就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听他在讲什么，我只能机械地点点头。 这种情况并非只发生在我的身上，还有我们班的其他女生，我特意观察过，蔡书玥的数学成绩很好，她也会被叫到讲台上，也是被贴得很近，还有林晓慧。 尤其是林晓慧，因为她是数学课代表，她还经常会被数学老师留下来交代一些事情。 而我的直觉总是提醒我有些东西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到了期中考试，我之前预想的事情变成了现实，我的数学不及格了，就算我先前设想了很多遍，但是当这个分数真的出现在我的试卷上的时候，我没有像幻想的那样平静接受，反而异常难过。 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考试不及格过，那红笔写着的数字醒目而刺眼，像把利刃一样直刺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受不了重压，压力开始分散到全身，最后凝聚在我的眼眶让我红了眼睛。 我赶紧低下了头，我用双臂建起了一个屏障，让我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好让别人看不见我，我憋着气使劲忍住眼泪，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缓缓抬起头。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怎么这么旧了？ 不对，这间教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连教室都很旧。 还有我的课桌，我课桌的四个角都磨损了露出里面的木屑。 外面走廊为什么这么吵闹，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啊？好丑的字。 再丑也没有我面前的分数丑，怎么会考得这么丑？ 在我的印象里考试的时候我是有认真做题目的，虽然有些做不出来我用了自己的方法做，但怎么会扣掉这么多分数？ 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不及格”三个字，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雪，“积雪”把我的脑袋压得昏昏沉沉的。 我看了看后面的王婷婷，她考得挺好的，我又伸头看了看前面的林晓慧，她也考得很好是我羡慕的分数。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蔡书玥，她都快接近满分了，我的眼睛环视了一周发现只有王茂是不及格的，他这次也没考好。 人一旦陷入悲伤情绪的时候，脑子里就会一直胡思乱想，结果就是越想越多，把不该想的都想进去了。 爸爸妈妈一直说如果我考试不及格了也没关系，但是我总是会想象他们看到之后很生气的样子。 虽然我还没见过他们生气的样子，不过家长生气应该都是那样的。 也有更吓人的，就像之前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一位妈妈在校门口把自己儿子鼻子打出血了，因为她儿子在教室里打牌被老师抓到了，喷出来的血都流到了校服上。 那位妈妈一直在校门口骂，也不管周围都是学生在看她，她的样子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儿子吃掉一样。 这样的想象很不好，我居然把那么凶的脸安到了爸爸脸上，我烦躁地用手抓头发，下课这10分钟过得格外漫长，而下节课就是数学课了。 铃声一响，牛老师就进来了，他走进教室的瞬间刚好铃声响起，他走进来的时候先看了我一眼，而我也与他对视了。 我开始在心里预设，以应对老师的批评。 牛老师说这节课讲期中考试的试卷，他说本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的成绩还不错，只有4位同学不及格。 他说完之后我的脸就好像有火在我面前烧一样，在不断发烫，只有4位同学，只有4位，而我就是期中的一位。 牛老师又看向我了，他手中的动作不停，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他对视，于是低下了头。 上课的时候我一边听讲一边自责，这样的结果就是我还是没法认真听课。 数学课是最后一堂课，牛老师点名留下了4名不及格的同学，他说要在教室里专门辅导我们。 当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恨不得打开课桌把自己整个塞进去。我想此刻我周围的同学都在看着我。 放学后，王婷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这次怎么考的？” 王佳佳她们也走到我这边了，她们都来安慰我了，我看到旁边的蔡书玥也在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第139章 有的人不是人2 教室里只剩下4个人了，王茂最先被叫了上去，他好像又长高了，比以前瘦了一点，块头也变大了，在他的衬托之下，坐在那里的牛老师显得很小个。 我一遍遍地看着自己的试卷，上课的时候分析的那些题目都是我做错的。 我在旁边用红笔写了很多，订正了很多，还有一些是上课没有讲，大概全班只有我一个人做错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发暗，白天变短了，夜晚总是太快到来。 我看向窗外，外面还有夕阳的余晖，我不耐烦地看了眼讲台，王茂已经回家了，此刻站在讲台上的是王智慧。 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算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数学老师是不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了？ 我揉了揉眼睛，好困啊！我的身体在向我发出警告，这个时候我应该回家了。 我的脚也想往外走，但我的大脑把这一切想要逃离的动作都克制住了，我只能忍着烦躁把试卷翻来覆去，那些题目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王智慧也走了，我一边跺着脚一边继续等，我只能看着外面的天空越来越暗。 剩下的那个男同学在讲台上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时不时头看向窗外，他想要逃离的心情已经憋不住了。 等讲完之后终于轮到我了，那个男生一股脑地把书本塞进书包里，拿起书包撒腿就跑，教室里只剩下我和牛老师。 牛老师让我到讲台上，我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亮光了，现在教室里也挺暗的，只是我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我还能看到试卷，所以并没有在意。 牛老师起身把教室前门给关上了。他为什么要关门？他一关门我才发现教室里好像有点太暗了，虽然我依然能看清楚黑板上的字。 此时我已经站在了讲桌旁边，我把试卷放到了讲桌上，我以为去关门的牛老师会把电灯打开，结果他就这么走回来了。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臂贴了一下我的后背。 好黑，他为什么不开灯。我的心从走上讲台之后就一直“砰砰”跳，而我的身体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一直在压着我，我很想现在立刻就走掉。 “老师，你为什么不开灯？很黑了。” 我向牛老师发出提问，就算我的眼睛还能看清东西，但这么黑让我感觉更不舒服了。 “不用开灯，看得见，省点电。” 我只好强忍着不舒服听他讲解。 牛老师从我选择题开始讲解，那道选择题我已经自己订正过了的，就是粗心算错的，怎么连这种小题目都要讲解？我很不明白，也愈发感到烦躁了。 我无心再听他讲解题目，最开始还会回应，到最后我连声音都懒得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牛老师的手突然摸上了我的后背，他轻轻摸上来的时候我的身体直接僵硬住了，那一瞬间我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我只剩下感觉。 他的手从轻轻摸到最后整只手压到我的背上，我只穿了一件长袖，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 那温度就像蛆虫一样往我身体里面钻，我的身体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它为什么还没有反应呢？我的大脑居然还没有给身体下达指令！ 牛老师继续讲解着题目，但是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往上来到了我的肩膀上。 他开始掐着我的肩膀，然后缓缓移动到我的脖子，每移动一点我就感觉那片皮肤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他揉着我的脖子然后把手缓缓伸了下去，就快摸到我的胸口了。 我的大脑终于有了反应，它开始让我的身体行动了，就在他快要摸到的时候。 我用上了全部的力气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因为我太用力了他的手被弹开的时候直接碰到了后面的黑板，他吃痛捂着手。 我趁机拿回试卷，跑回座位上。我的心一直在跳动，而我手上的动作也在发抖，我很害怕，无比害怕，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我很不舒服！我要回家了！” 这句话我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来的，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从后门跑出了教室。 我没有走平时教室旁边的那条楼梯，而是跑到了走廊对面的教室，那里也有一条楼梯下去。 我一直往前跑，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后面有个巨大的黑色的身影在追着我，就像做噩梦时候后面被人追一样。 我想快点逃出校园，所以连停车场都没去，如果我去停车场牵自行车会被他找到的，他一定追在了后面，他还会拦着我的自行车。 跑出校门口的时候，保安大叔冲着我打招呼。 他说我这么晚才放学，我一点都没有理会他，我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了，我想逃，我只想快点离开校园。 我像跑800米一样，一路往前跑，学校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也终于跑不动了。 我停下来疯狂喘气，连口水都咽不下去，喉咙里好像有一点血的味道。我回头看了看，发现早已经看不到校园了，周围很多人，他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我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它跳动得太快了，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我在调整了几分钟之后，终于缓了过来。 我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家，坐上车的时候，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景，一切都显得那么怪异，这是一个老师会对学生做的吗？ 不及格的有4个人，他故意把我留在了最后，教室里都有点黑了，他也没有开灯，他还把教室的门关上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再想，因为我已经想到很不好的事情。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汗，而我的身上也都是汗。 我开始复盘他从开学以来的种种行为，他只针对女同学这样，我从没见过他让男生靠近点，或者是拍一下男生的肩膀或者摸一下男生的头。 城市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街道上的饭店里坐满了人，而我此刻却还没有到家。 一阵阵饭香飘过来，而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的背上我的肩膀还有我的脖子都像数千只蚂蚁在咬一样，我恨不得把那些被接触过的地方割掉。 第140章 有的人不是人3 等我终于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天上一颗很亮的星星，那是木星，以前我饭后散步的时候总是会看着它看很久，而今天我已经没心思看了。 我走进小区的时候觉得好累好累，心里装着怒火装着委屈不知道如何发泄，我只想等到回家的时候把整件事情说给爸妈听，然后抱着他们哭一场。 当我来到单元楼正打算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楼梯口的欧阳。 他在这里干什么？他家又不在这栋楼，算了，我没心情理他，我只想快点回家。 欧阳站了起来，他是站在楼梯上的，所以显得他很高，楼梯口的自动感应灯亮了起来，他问我：“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我实在是不想跟他说话，我只想回家。 于是我走上楼梯，结果他把我拦住了，我皱着眉头看向他。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把我拖住不让我回家。 欧阳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在学校的时候你怎么不看我了？” “哈？” “我问你为什么不看我了？” 我不耐烦地说：“我为什么要看你？” 他摸了摸脸说：“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吗？”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楼梯的灯灭了。 “你不看我，也不跟我打招呼，不跟我笑了。” 我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烦，我要回家啊！ “快让开！我要回家！” 我说完就想从他身边的空隙走上去，结果他直接把身体闪到这边挡住了我，楼梯上的灯又亮了起来。 他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了一句：“我跟蔡书玥不在一起了。” 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我的火气再次冒了出来，一瞬间就点燃了我的情绪。 “我想说，我……” 我直接打断了他，对着他吼道：“你有病啊！”，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了，欧阳被我吓到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爸妈认识，我就一定要跟你打招呼啊！所以呢！我这么有礼貌跟你打招呼，你回应了吗？” “是谁像神经病一样对着我吼的？你吼你对，行啊！那我就不来礼貌了！所以现在又这么死不要脸地跟我说什么？” “你跟蔡书玥在不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来这里拦着我回家！”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它们带着我的情绪爬过了我的脸颊落到了地上：“我要回家！为什么都不让我回家！为什么要留着我！还摸我！为什么要摸我！神经病啊！神经病！全都是神经病！” 我喊完之后一把把欧阳推到了旁边，我仿佛要发泄掉全身的不满，双脚踩着楼梯像是要把楼梯踩碎了一样。 我走到了家门口。一边哭着一边从书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后又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房门发出了一声巨响，连带着门后的“福”字都震掉了。 我摸着眼泪径直走向房间，妈妈大概是听到了刚才的响声，她从厨房里走出来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直接走回房间。 我坐到了床上，终于放声大哭了出来。妈妈赶紧过来抱住我，紧张地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而我此刻还无法组织语言，我紧紧抱住了她，把所有的害怕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妈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直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 爸爸也走了进来，他也在安慰我，现在正好是期中考试结束的时候，他可能以为我考得很差，所以安慰我说考得不好没关系。 我哭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缓和了过来，我开始断断续续地向他们讲诉经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他们的表情从震惊再到愤怒。 爸爸咬着牙说：“我要宰了这个畜生！”，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国强！”，妈妈喊住了他，妈妈起身把爸爸拉回了房间。 “你先冷静一点！” 爸爸情绪激动地说：“我冷静不下来！那个畜生还是个老师！” 妈妈伸手抚摸着爸爸的胸口说：“那个姓牛是个老师，他既然能对我们家欣欣做出这种事情，那么他肯定也会对班里的其他女生做同样的事情。” 爸爸想了想，表情缓和了下来。 他们重新坐到了我的身边。 “欣欣，那个牛老师是不是不止对你做了这些事？” 我点点头说：“他把女生叫上去的时候，会伸手把她们拉过去，让她们靠她靠得很近。”，我仔细想了想说：“我之前去办公室拿作业的时候，看到他的手正揉着林晓慧的脖子。” 爸爸听完之后更加生气了，大骂道：“这个畜生！” 妈妈把我抱进怀里对爸爸说：“我们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但是我们目前只有欣欣提供的证据，如果我们贸然去学校质问他，他恐怕会因为证据不足不承认，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 妈妈抬起我的身体看着我说：“欣欣，不要害怕，爸爸妈妈都会在你身边。妈妈想请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说话也不再抽泣了。 “明天就是星期五了，你到学校之后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要生气不要害怕更不要与他起冲突。” “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就去找你看到过的那些女学生，你就跟她们说星期六的时候请她们到“东方梨园”吃饭，就说有事要求助她们。明天妈妈需要去买点东西给她们。”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不要害怕，我们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的证词，而且还只是口头上的证词，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这样才能让他无法狡辩。”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很饿了吧，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好好休息吧。” 我心情平复了之后，肚子也感觉到很饿了，爸爸妈妈永远能安抚好我的情绪，给了我无限的安全感。 我在吃饭的时候，妈妈跟爸爸说，到时候收集好证据之后需要去请公安局局长出面处理一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陪着我睡，我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入睡，这一觉就像小时候那样睡得很安稳。 第141章 有的人不是人4 到了第二天，我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当我到了学校在不经意间看到牛飞勇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发抖，我只能在心里默念妈妈对我说的话，我要忍耐，必须忍耐。 无奈的是每天都有数学课，星期五的数学课上牛老师开始针对我了。 他先是在课堂上点名批评4个没有及格的同学，然后又着重批评了我，说我上课不知道听什么的，说我经常开小差。 我低着头咬着牙，心里一股子怒气想发泄出来，最后都忍住了。 姓牛的在上课几分钟内不断批评我，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结果他在讲课的时候还特意叫我提问，而我因为根本不想听他的声音不想看他的脸所以一直低着头，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 他叫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了，是同桌戳了下我我才知道。 “高晗欣！都让你上课认真听！怎么听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我此刻真的想拿起凳子直接冲上去砸他，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我咬着牙站了起来，我依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看黑板上的数字。 他让我回答问题，我直接说：“我不知道！”，在我说完之后王佳佳回头惊讶地看向我。 姓牛的朝我吼道：“你给我站到后面去！” 我连书都不拿直接走到后面，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直接无视了他，我看窗外看同学看天花板就是不看他。 蔡书玥偶尔会回过头来看我，我也就瞥了她一眼。 下课后，他走出教室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而我白了他一眼回到了桌位上。 王婷婷走过来说我很威武，居然敢反抗老师，这叫反抗吗？如果这都叫反抗的话，那我每节课都这样反抗！ 下课的时候欧阳会把身体探进来看，他大概又在看蔡书玥了。 到了体育课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空闲的机会。 我把林晓慧、王智、王佳佳、王婷婷、朱芸、林晓丹叫到了一起，除王婷婷之外的人我都是看到过的。 王婷婷是因为我跟她关系很好，而我也很想确定她有没有被老师这样留校过。 还有一个是蔡书玥，但是我并不打算叫她，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像以前了，所以我不太好意思叫她了。 我把她们叫到角落里跟她们说：“我明天想请大家吃个饭，你们有空吗？” 王婷婷问我：“去哪儿？什么时候？你怎么突然要请我们吃饭了？” “明天中午的时候，到“东方梨园”去，我主要是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好，我去！” 王婷婷第一个表态，王佳佳说她也要去，最后只有王智不方便去，因为她家在乡下，她周末都是回乡下的，在确定了5个人，加上我有6个，应该够了。 这个时候蔡书玥走了过来，她笑着问我们：“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我原本是不想回答的，王婷婷嘴快说：“高晗欣明天要请我们吃饭。” 我看到蔡书玥的眼皮跳了一下，她的笑容不见了，她淡淡地说：“是嘛。” 我对着她们说：“那我们明天中午见咯！” 然后我就从蔡书玥旁边走了过去，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我坐在主席台上的时候，看到欧阳向我走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来找我的，我想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是我今天真的不想说话不想跟人交流，于是我起身走开了。 …… “东方梨园”算是县城里最好的餐厅了，里面的包厢很多，这里一般晚上更热闹，所以中午去的时候比较冷清。 王婷婷说她以前被她爸带到这里来吃饭过，其他人则是没有在这里吃过。 我把她们带到了包厢内，我让她们点她们想吃的。 她们只点了4道菜，我自己再点了2道。我跟她们说等下吃完之后，我妈妈会过来，我明确了自己想让她们帮忙的意愿。 王婷婷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你尽管开口，我会帮忙的！” 我笑了笑说：“谢谢，是关于牛飞勇的事情，等我们吃完我再说。” 林晓慧看了我一眼思考了一下，她向我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像是在跟我说她懂了。 点的菜只有一碗是番茄鸡蛋羹，其他都是硬菜，有一道是麻辣小龙虾，满满的一盘都是小龙虾，因为味道很好，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 朱芸说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龙虾。王婷婷长得高，饭量也大，她连吃了三碗饭，小龙虾被我们吃得很干净。 我看到她们快吃完了之后，走出去给我妈打了电话，昨天晚上妈妈给我买了一只小灵通。 学校里是不允许带手机的，我以前也没有要求他们给我买手机，但是这件事发生后，妈妈就把手机给我，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 等我回到包厢的时候，王婷婷正摸着她吃撑的肚子，林晓慧看着我。 王佳佳看我走进来就问我：“晗欣，你说的牛飞勇的事情，是不是他上课骂你还让你到后面罚站的事？”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比批评和罚站要严重多了。” 王婷婷原本靠在椅子背上的身体在听我讲完之后立马坐了起来看着我，林晓慧也侧过身体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她们说出了那天晚上的经过。 我确定那件事情对我产生了很大的阴影，因为我在向她们述说的时候，身体会控制不住发抖，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一样，恐惧再次入侵我的全身。 王佳佳意识到我身体的反应，她马上握住我的手想要安慰我。 等我说完之后，王婷婷“啪”的一下拍向她自己的大腿：“那个混蛋！我要告诉校长去！” 说完她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林晓慧赶紧拉住了她，王佳佳一直揉搓着我的手臂，朱芸低着头紧握着拳头，林晓丹呆呆地看着我。 这个时候妈妈开门走了进来，我起身迎接她，并向她们介绍了我的妈妈。 王婷婷笑着跟我妈打了招呼。 “你是婷婷吧，欣欣跟我说起过你，你长得真高呀！” 王婷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向我妈逐一介绍了我的同学。 第142章 有的人不是人5 我跟妈妈说我已经把事情跟她们说了。 妈妈点点头然后温柔地看着她们说：“晗欣已经跟你们说了，因为她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而那个人又是你们的老师，所以我才会猜测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晗欣身上。” “现在只有晗欣一个人的证据，还不足以让他承认，也还不能治他的罪，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你们不要害怕，我和晗欣的爸爸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我们会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更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学校里，所以孩子们，如果你们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请跟我说。” 妈妈始终温柔地看着她们，朱芸和林晓丹低着头，林晓慧思考着什么。 半分钟后，林晓慧抬起头鼓足勇气看向我的妈妈，向我们说出了她的遭遇，她是数学课代表，是需要频繁接触到牛飞勇的人。 在开学一星期之后，牛飞勇就在放学后留她在学校，说是要交待一些，那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一个老师，牛飞勇的座位在最后面。 他伸手拉住林晓慧的手，然后把她拉到了他的身边，林晓慧在他拉手之后就产生了抵触的情绪，碍于他是牛飞勇没有挣脱他。 他交待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用他的身体靠近触碰林晓慧。 后来前面的那个老师走了，牛飞勇就开始对着林晓慧说：“晓慧呀，你是数学课代表，长得这么漂亮，老师很喜欢你，老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林晓慧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但又想不出为什么。 牛飞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对林晓慧说：“晓慧呀，这是老师送你的礼物。” 林晓慧赶紧摆摆手说：“谢谢老师，我不需要。” 牛飞勇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说：“拿着！这是老师送给你的，你必须收！” 林晓慧碍于他是老师只能伸手接了下来，牛飞勇又笑眯眯地说：“里面是巧克力，很好吃的，女孩子要多吃巧克力，对身体发育好。” 林晓慧心里堵得慌，她很想逃离现场，但又因为他是牛飞勇，她不敢反抗。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多多协助我。” 林晓慧礼貌地说了声再见然后快速走出了教师办公室。 林晓慧离开校园后，直接把那盒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里。 此后林晓慧总是被牛飞勇有意碰到身体，牛飞勇总是让她靠着她站着，然后他的手肘就会故意触碰到她的身体。 除此之外，林晓慧也不得不收下牛飞勇送的礼物，尽管她每次都会扔掉。 牛飞勇总是对林晓慧强调他是老师，而林晓慧是学生，老师的话学生必须听从。 林晓慧红着眼眶说完，王婷婷抱住了她。 妈妈说：“晓慧，别害怕，说出来就好了，那种人不配当老师！” 坐在妈妈旁边的朱芸在听完林晓慧的话之后突然哭了起来，妈妈马上拿过餐巾纸给她擦眼泪：“别害怕，有阿姨在呢！把你的遭遇说出来，阿姨会让那个畜生受到惩罚的！” 朱芸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的遭遇： 朱芸家是租房住的，她家住在万新街。 那是县城里很特殊的一条街，我上初中的时候政府对于一些产业的打击还没有那么严格，所以那一整条街都开着名为“美容院”的店，门店上写着“按摩敲背”，但实际上做什么的成年人心里都清楚。 那里的那些店，坐在里面的是女人，守在背后的是男人，一旦有事情那些男人就会冲出来。 那个时候那些女人可以明目张胆的招呼外面的男人进去，外面的男人即便不进去也会往里面多看几眼。 这就是那条名为万新街的地方，人们一提到这条街就会想到去那里的人是做什么的。 朱芸家就租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朱芸说开学两个星期后，她就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牛飞勇，那时候她跟着父母在外面散步。 牛飞勇先看到了她，跟她打招呼，家长在看到老师的时候都是很热情的，于是牛飞勇就跟朱芸的家长聊了起来，原来牛飞勇就住在朱芸家附近，也是租房子住的。 牛飞勇看着朱芸说她的数学成绩比上次月考的时候下降了很多，她的父母听到之后就开始批评朱芸上课不认真听讲。 回家之后作业也不好好做，说她脑子笨说她读书不用功，朱芸只能在一旁低头听着。 后来朱芸的父母带着朱芸专门去拜访了牛飞勇，给他送钱送礼，让他周末的时候辅导朱芸，因为离家很近，家长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还剩下二十几天就快期中考试了，朱芸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喜欢也要听爸妈的话了。 牛飞勇顺手就接过了礼物，然后眼睛瞟向朱芸，在离开的时候还用手搭在朱芸的肩膀上送她出去。 就这样朱芸周末的时候都会到牛飞勇家补课，牛飞勇家只有她一个学生。 开始的时候牛飞勇还只是教朱芸做题目，两人还是面对面。 一个星期之后，牛飞勇开始坐到朱芸的身边，紧挨着她讲题目，两个人身体靠得非常近，此时的牛飞勇还没有做出什么恶心的动作。 到了期中考试前一个星期，牛飞勇已经不仅仅是把身体靠在朱芸身上了，他伸手搂住了朱芸的腰，又顺着她的腰摸到了她的身体上。 朱芸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说她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牛飞勇对朱芸说：“等期中考试考完就带你去外面玩，老师带你去吃好吃的。” 朱芸的喉咙才想起来应该发出声音了，朱芸的颤抖声音着说：“我不想去，我想休息，想睡觉。” “到外面也可以休息，到外面可以睡得很舒服的，听老师的话。” 牛飞勇摸着朱芸的身体说：“发育得挺好，不要穿这么宽松的衣服，穿紧身的衣服，这样才好看。” 朱芸当时心里很害怕，她的本能反应是想要逃离，但是牛飞勇紧紧拴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能动弹。 就当牛飞勇的手不断往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牛飞勇冲着房门大喊： “谁啊！” 外面传来了娇嗔的声音：“勇哥，是我呀！” 牛飞勇停下手中的动作向门口走去，朱芸在他离开之后，不断用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第143章 有的人不是人6 开门之后，门外站着一个浓妆艳抹身姿曼妙的女人。 那女人将自己的脸往牛飞勇的身上靠说：“勇哥，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呀！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牛飞勇摸上她的腰说：“我这不是想让你自己来找我。”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朱芸将桌子上的书本还有试卷一股脑全部塞回了书包里。 “哟，你家里有人啊？” 那个女人往客厅看了看，正好看到朱芸。 “我的学生，周末来我家补课的。” 牛飞勇带着那个女人走进来对朱芸说：“今天就先上到这儿吧，你先回去吧。下星期再过来。” 朱芸回家后躲在房间里哭，等到她爸妈终于到家后，她就鼓起勇气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然而她的父母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们说朱芸是为了周末不上课找的借口，朱芸哭得歇斯底里说她没有说谎，她越是哭她的父母就越不相信。 她爸说为了让她补习花了很多钱，而她一点都不懂事，居然敢找借口不去上课。朱芸的妈妈说牛飞勇一表人才，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面对父母的质疑，朱芸再也没法好好说话了，她哭得浑身发抖，最后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紧自己。 朱芸说这个周末原本还是要去上课的，她实在是不想去，恰好我说周六请客吃饭，于是她就偷偷拿父母的手机给牛飞勇打电话说这星期回爷爷家不能去上课了。 朱芸说完整个经过之后，一直在哭泣，中途有好几次因为情绪太激动说不下去，我妈妈靠过去抱着她，一直说着安慰她的话。 林晓慧在听完她的事情之后哭了出来，王婷婷的拳头都快捏碎了，如果不是林晓丹抓住她，她可能要冲出去了。 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的是，朱芸的父母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真的有父母会不相信自己孩子说的话吗？ 还是说他们只是因为花了钱不想让钱打水漂，所以强迫朱芸继续去上课？ 林晓慧她们并没有跟父母说这件事情，她们知道这种事情很不好，但是她们不敢反抗，因为老师的权威，对于学生来讲，老师是除父母外权威最高的人，甚至超过父母。 妈妈安抚着朱芸的情绪，“好孩子，不要害怕，等事情处理好之后，阿姨会去跟你父母解释的，明天你就先到我们家来，跟着高晗欣一起做作业吧。” 在安抚好朱芸的情绪之后，妈妈问了林晓丹、王佳佳还有王婷婷，林晓丹还有王婷婷都是只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在辅导作业的时候被动手动脚过。 王佳佳则是收到礼物，牛飞勇对她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 妈妈从包里拿出3根白色的像钢笔一样的东西，她说这是录音笔，可以把人说话的录音录下来。 妈妈说录音是很好的证据，她原本是想拿相机的，只是相机太大了不方便收集证据，于是她就买了三根录音笔。 妈妈把录音笔给了林晓慧和王佳佳说：“晓慧是数学课代表，可以充分收集证据，王佳佳比较频繁地被叫到办公室，所以这两只录音笔交给你们。” 妈妈教她们两个怎么使用录音笔，怎么录音。 “你们不要害怕，如果他送礼物给你们，你们就问他为什么送你们礼物，如果他动手摸你们，你们就问他为什么总是动手动脚。” “如果是像晗欣那样被留校了，那你们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家了，千万不要单独留下来。” “还有，你们不要担心，如果没有收集到什么录音也没有关系，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所以他会害怕我们手里的录音笔而不是真的录音。” “下个星期星期四的时候，你们把录音笔交给晗欣。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要保护好自己，阿姨还有晗欣的爸爸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妈妈把第3根录音笔给了我，她再次嘱咐我们要保护好自己，以及没有录到证据也没关系。 我们走出饭店之后，妈妈在附近买了一些水果送给她们。朱芸跟着我来到了我家，一路上妈妈都在安慰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我看到欧阳站在那里，我和朱芸先走了过去，妈妈跟在身后。欧阳向我走了过来，走几步之后又突然转过身体。 “欧阳。”，我妈在背后叫住了他，他挠了挠头转过身来。 “你怎么在这儿？” “周阿姨好，我在小区里瞎逛呢，走到这边来了。” 我没有看他，拉着朱芸走了上去。 妈妈在背后说：“上去坐吧，作业写好了没？跟晗欣一起写作业吧。” 欧阳急忙说：“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呢！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回到家后，妈妈还是在安慰着朱芸，她遭遇的事情比我严重，我只庆幸没有进一步发生什么，不然无法想象，朱芸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 上学后，林晓慧基本上每天都会被叫到办公室，她回来的时候会朝着我点点头。 方林凯会在下课的时候蹲在她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体育课的时候方林凯也会跟着林晓慧。 星期三的时候王茂走进来说李伟明又跟别人打架了，李伟明自从上了初二就没有打过架。 这些日子里我都没有再听到过李伟明这个名字，这样想来仿佛有一年这么久。 王茂在我身后跟别人说，李伟明跟初三的人放学后在学校操场起冲突了，最开始李伟明一人打三个人。 后来初三的叫来了其他人，李伟明见形势不对赶紧逃跑，初三的那些人就在后面追着他，李伟明跑步很厉害，很快就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然后李伟明就对着初三那群人高喊：“学长们饶了小弟吧，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啦！对不起！”喊完之后深深地鞠躬，然后逃命式的跑出了校园外面。 王茂边说边笑，他说后面初三的那几个人到教室里去找李伟明，李伟明躲在了潘志梁身后，潘志梁根本不想来护着他。 李伟明见状就在教室里直接跪下了，还不断给初三那几个人磕头，在磕头的时候恰巧被2班班主任看到了，李伟明跟老师说他在拜把子，初三那些只得作罢。 第144章 有的人不是人7 到了星期四放学的时候，林晓慧和王佳佳把录音笔交给了我。 我和她们在校门口道别，我看到方林凯在不远处等着林晓慧，这两个人是不是？ 我在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想，我知道可能是真的，但我并不想跟人讨论，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林晓慧的录音内容很多，这已经足够当证据了。 到了星期五放学之后，我、林晓慧还有王佳佳三人在校门口与我们的父母集合，妈妈在星期五这天专门联系了林晓慧还有王佳佳的父母。 爸爸请来了派出所所长，所长带上了2位叔叔，他说是便衣警察。 妈妈说这样的情况必须要请有身份的人出面，她说这就是社会的关系网。 所长叔叔跟我们的家长说：“到时候千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去打他。”，他怕家长情绪失控。 星期五放学后老师们恰好都在多媒体教室开会，等我们走进多媒体教室，教师会议刚好结束，离席走向门口的老师们刚好看到走进来的我们。 我一眼就认出了教师群中的牛飞勇，他正跟旁边的老师在交流着什么，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看到他的笑就觉得格外恶心和猥琐。 班主任看到了我们，走过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妈拉住班主任说：“王老师，你好啊，我们来是要处理一件事情，您也先留一下吧” 王老师疑惑地看着我们，爸爸走过去把校长请了过来。 牛飞勇此时抬头正好看到了我们，他可能并不知道我们是来找他的，所以他也带着疑惑脸走向我们。 我伸手指向了牛飞勇说：“就是他，那个穿着白衬衫，带着眼镜的男的。” 牛飞勇在看到我指他之后，他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大人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的情绪，但他还是朝着门口走去，2位警察叔叔率先走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师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位老师看到这个情况也都停下了脚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爸说：“校长，我们今天来是想问这位牛老师一些事情，您也听听，然后您评判评判，这位牛老师做的事情是不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该做的！” 爸爸说完俯下身对我说：“欣欣，别害怕，把牛老师对你做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吧。” 我盯着牛飞勇，把怒气灌进了我的话语里，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出了他那天把我留校之后做出的事情。 在场的老师们听完之后全都不敢相信地看着牛飞勇。 牛飞勇用手指着我大骂道：“你血口喷人！我那天好心留下你给你讲解题目！你考试不及格，我批评你，所以你怀恨在心！就编造故事来污蔑我！” 我冲着他大喊：“讲解题目你关什么门！” 我指了下天花板说：“天都黑了，你说还看得见！这叫讲解题目？讲解题目你摸我背干吗？” 牛飞勇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周围，林晓慧王佳佳都在，他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开始闪躲不再看我。 “校长，你要相信我啊！我被学生污蔑了！” 妈妈开口说道：“牛老师，你还是先让校长听完晓慧和佳佳的经历，再让校长自己判断是不是污蔑！” 牛飞勇听完转身想要逃跑，被身边的叔叔拦下来了，他朝着我们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非法囚禁吗？你们有什么权利！我要报警！” 爸爸说：“牛老师，如果你想报警，现在就可以打110，你应该有手机吧。” 牛飞勇呆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校长抬起手说：“牛老师，你先别激动，先听听看呀！” 牛飞勇哭丧着脸说：“校长，这些血口喷人的事情我还听什么啊！” 妈妈示意王佳佳和林晓慧把遭遇说出来，她们两个说完之后都因为害怕哭了起来。 林晓慧的爸爸在听女儿描述的时候已经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等林晓慧说完，她爸爸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手就要打牛飞勇，幸好被旁边的叔叔拦住了。 牛飞勇赶紧抱住自己的头然后对着校长说：“校长，她们都在编造故事污蔑我啊！校长！就她们三个人！三个人联合起来编造故事！” 我冷眼看着他在那里像个小丑一样乱舞。 他用手指着那些大人们说：“你们这群家长教出来的是什么女儿！在这里瞎编乱造！你们还真信了！三人成虎啊！校长，你要相信我！就她们三个人！” 我爸刚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声压不高，但是充满了力量，那个声音从外面传进了多媒体教室里，我们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不止三个人！” 我们全都回头看向门口。 我看到蔡书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6位成年男性。 其中一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位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子，和蔡书玥长得挺像的。 她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她的表情严肃没有任何温柔的痕迹。 她的脚步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走来，眼神冷漠，后面的那六位成年人都没有超过她走到前面去，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电视剧里面行侠仗义的大侠。 我们全都安静地看着她走了进来，她仿佛按下多媒体教室里的静音按钮。 她走到我身边是快速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呆呆地看着她。 蔡书玥走到牛飞勇面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说：“牛老师，不止三个人哦，还有我呢！” 牛飞勇的眼神中露出了惊恐，但很快又变成了愤怒，他对着蔡书玥骂道：“你想干嘛！你也想污蔑我吗？！” 蔡书玥歪了下头说：“污蔑？没有啊，老师，我只是想把你送我的礼物还给你。” 蔡书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小盒子，那个小盒子的上面画着很多小爱心，“老师，这个小盒子是你送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礼物？” 蔡书玥用小盒子抵在下巴上歪着头说：“那就奇怪了，不是你送给我的，为什么里面还有你的信呢？嗯？” 蔡书玥说话的时候一直微笑地看着牛飞勇。 第145章 恶魔就该下地狱! 蔡书玥摇了摇手中的小盒子，牛飞勇朝她扑了过去想要抢过她手中的小盒子，蔡书玥往旁边一闪，牛飞勇扑了个空。 “哎呀！老师，站稳点，小心摔了！” 蔡书玥转身把手中的盒子交给那位穿着格子衬衫带着眼镜的叔叔。 “我说牛老师，你不是说你没送我礼物吗？那为什么你还要过来抢啊？” 那位长得挺不错的叔叔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他“啧”了一下，他的眼里像是射出了数千只箭，每一只都能射死牛飞勇。 牛飞勇指着蔡书玥说：“你别以为你找了家长就能污蔑我了！” 蔡书玥露出天真的笑容说：“哦，对了，牛老师，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教育局局长，也就是……” 蔡书玥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她的嘴巴里缓缓说出了四个字：“我的爸爸。” 蔡书玥走到那位老爷爷身边说：“这位是我的爷爷，蔡家茂先生，您是老师，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爷爷的名字。” 蔡书玥的微笑在牛飞勇看来就像是嗜血的恶魔，牛飞勇想要逃走，但是他刚抬腿就被两个便衣警察拦住了。 眼前这一幕就像是在电视剧里面播放的一样，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到蔡书玥露出害怕的眼神。 她真的好像电视里的大侠，对着坏人一一说出他的恶行，我突然开始崇拜起了蔡书玥。 她不像我那样把怒气全都洒出来，她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有力量的话。 我一直看着她，她也看向了我，她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菩萨一样带着一种怜悯，我们这些人被蔡书玥按下的暂停键被哭丧着的牛飞勇给关上了。 牛飞勇跑向校长拉着他的手拼命说：“校长，我没有送那些东西，他们都是在编造故事！连信都是编造的！他们没有证据就在这里污蔑我！” 我厌恶地看了牛飞勇一眼，心中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果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种人是不会承认的！ “你要证据是吧，那我拿出证据你可不要不承认啊！” 妈妈从包里拿出了那两只录音笔，是林晓慧和王佳佳的，我的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牛飞勇之后就没有再找过我。 妈妈向着所有人播放了录音的内容，林晓慧录到了牛飞勇对她说的“老师好喜欢你。” “你发育得不错，还要再长长，再大一点更好看。” “什么时候有空？老师带你出去玩。”等等，他还一直反复强调：“我是老师，你要听我的话。”。 牛飞勇听着这些录音腿已经开始发软，妈妈只播了一小部分，牛飞勇已经跪在了校长面前，校长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校长指着他骂道：“你是老师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她们还都是学生！老师要教书育人！这些你全都忘了吗？” 班主任此前并不知道我们的遭遇，她在听完之后心里很愧疚。 她看着牛飞勇说：“我看，不是他忘记了，是他根本没有记着！这种人也不会记得什么是道德和法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 牛飞勇跪在那里流眼泪，他想要开口辩解，但是校长和班主任没给他机会。 在我以为事情快收场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阵阵怒骂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我看到门口再次走进来一些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带着满腔怒火脚步能把地面震碎的欧阳阿姨，她身后跟着八个人男男女女，欧阳也跟她后面。 好大的阵仗！好威风的欧阳阿姨！欧阳来做什么？不对，是他们来做什么？ “哪个是牛飞勇？！！” 欧阳阿姨的声音震响整个多媒体教室，我被她的声音吓到了。 欧阳指了指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欧阳阿姨大步走了过去，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手一巴掌打在牛飞勇脸上，把牛飞勇直接扇到了地上。 这一掌把我身体里的血液都打燃了，我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激动了起来，我紧紧掐住自己的裤子，我想要撕碎一些东西，但是理智告诉我应该冷静下来。 旁边的人拦住了欧阳阿姨，不让她再继续打人，欧阳阿姨对着牛飞勇破口大骂，从她的骂声中我知道了原来受害者不止我们四个女生还有欧阳！ 我看向蔡书玥，连她都被震惊到了，我的双手又握紧了几分，我环顾四周，我好像撕碎什么东西，以缓解我紧张的双手。 牛飞勇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还是跪在那里，他像只被十几只猫盯着的肮脏的下水道老鼠，他连头都不敢抬。 校长拍着大腿朝着他发出了最后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干这些事啊！” 牛飞勇抬起头看着校长说：“校长，我忍不住，我控制不住啊！我身体里有恶魔，是它在控制我！我没有办法啊！我实在是忍不住！” “尤其是像蔡书玥还有高晗欣这么漂亮的女孩，我看到她们，我心中的恶魔就出来了，她们长得太漂亮了！是它在控制着我做这些事情！我还没有结婚啊！校长！您救救我吧！” 什么恶魔？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蔡书玥长得太好看了？所以这还是蔡书玥的错了？是吗？ 就在这一瞬间我大步走了过去，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右脚，抬起脚朝着牛飞勇的脸上狠狠地踢了过去。 我身体做的这一切都太快了，连我自己的大脑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牛飞勇已经捂着脸躺在地上了。 我感谢我身体自主为我做出决定，因为我的怒气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包括身体上的包括语言上的，我冲着他发出了我迄今为止最响的声音：“下地狱！给我下地狱！” 我想此刻周围的人应该被我吓到了，所以他们都反应不过来，我继续怒吼：“你不是说你恶魔吗？恶魔就该下地狱！” 我的身体被校长拉了一下，我甩开了他说：“别管我！” 我继续看向牛飞勇：“你不是人，不是人的东西就该下地狱！就该死掉！我会在地狱里拔了你的舌头！剥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第146章 请保护好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的，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哪里来的。 或许是我曾经看到过，我方才做出的动作和说出的话好像都不是我大脑指示的，我的大脑似乎放任我的身体这么做了。 等我大脑终于想要收回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被欧阳阿姨抱在了怀里。 我急促地呼吸着，妈妈走过来抱住了我，爸爸焦急万分。 他们可能也没想到会看到我发怒成这样，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伸手抱紧了妈妈，把脸埋进了她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有爸爸妈妈在。” 妈妈一直安慰着我，我并没有害怕，我只是在回想自己刚刚的反应。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好像成了个旁观者，它不帮我反应和处理，这种感觉太奇特了，我好像比自己所认知的厉害，是吗？ 之后牛飞勇被警察带走了，他这才知道跟我父母来的是派出所所长，林晓慧和王佳佳的父母都在安慰着他们的女儿，林晓慧的爸爸中途有好几次想要动手了，被所长拦住了。 我看向蔡书玥，她微笑地看着我，好温柔的眼神。 班主任对着我们说：“孩子们，真对不起，我这个做班主任的居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真的对不起了。” 妈妈赶紧安慰她：“王老师，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情太隐蔽了，如果不是晗欣跟我们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因为那个人是老师，他用老师的权威压制学生，学生们会因为害怕不敢反抗，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学生们的错。” 班主任牵起我的手说：“谢谢你啊，高晗欣，你很勇敢，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你的同学们。” 我们一起走了出去，欧阳在门口等着我们，我怜悯地看着他，他应该也很害怕吧。 走出校门口后，大人们站在一起说着事情。 我们这些小孩走在后面，蔡书玥突然站到了我的面前，她伸出双手抱住了我，因为我比她高，所以她的头埋在了我的胸前。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住了，我的身体不敢动弹。 我从小学开始就不再拥抱除了我父母还有小表妹之外的人，当然我也没有被别人拥抱过，所以蔡书玥抱住我之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像花香好像是她自己本身的味道，她抱得我好紧，我有点不知所措。 外人的拥抱对我来说身体接触的面积太大了不在我所接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因为之前我把她推开过，她也因此生气了，所以这次我不敢把她推开，我也不敢说话，就这么僵着身体站在那里，而我的心脏一直疯狂跳动。 她抬起头看向我说：“我原本也不敢跟我爸爸还有爷爷说这件事，我也很害怕。谢谢你啊，高晗欣，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我低着头看向她，她眼睛里闪着泪花，看上去像一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猫咪，她这个样子让我很心疼，我们都是受害者。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欧阳走了过来，他伸手拉开蔡书玥：“快松开啦！还抱得这么紧。” 我看了看蔡书玥又看了看欧阳，我想起了这两个人的关系，慌忙退后了几步。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我，欧阳不会因为蔡书玥抱我太久了吃醋了吧！不会吧！我对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还好我什么动作都没做。 妈妈招呼我过去，我向他们道别，我们跟着各自的家长回家了，蔡书玥跟着他的爸爸和爷爷。 她的爷爷是蔡家茂，是有名的画家和书法家，我上的那所小学的校门口的名字就是蔡家茂先生写的，所以蔡书玥是书中说的书香世家吗？ 回家路上，妈妈再次跟我讲了社会上的规则，她说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家，请不到派出所所长。 那么这件事就会比较难处理，学校可能不会把事情公开，因为对于学校来说这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爸爸说在这个社会没有办法，很多时候就是需要关系需要背景，而蔡书玥家是背景最硬的，有了她家，这件事处理起来就更快了。 爸爸很无奈地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我问爸爸普通人不靠关系处理事情的情况在未来能改变吗？ 爸爸很肯定地回答道：“能，爸爸相信未来肯定会有所改变的。”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那个牛飞勇被抓了进去，学校也把他开除掉了。 他的事情所有的老师也都知道了，但是老师们都没有向学生说明他为什么突然不来上课了，校长的意思是保护学生，怕学生会产生心理阴影。 星期天的时候，妈妈和我专门去了一趟朱芸家，跟朱芸的父母说明了情况。 她的爸妈也终于相信了女儿的话，但是朱芸后来跟我说他们并没有向她道歉反而是很可惜那老师。 已经退休的“老顽童”老师被请了回来，他当起了临时的数学老师，直到学校在场再聘请回来一位数学老师，不过这是很快的事情，因为有蔡书玥的爸爸帮忙。 我的班主任她专门空出一节课来跟我们谈心。 她跟我们说：“同学们，请保护好自己，当你感觉到身体害怕或者环境让你不舒服的时候，请一定要逃离。” “无论是老师或者是谁，用他的权威要求你们做坏事，请记得不要听他的话。” “如果你们受到威胁或者恐吓，请第一时间告诉老师还有家长，大家要保护好自己，无论是女生还是男生都要保护好自己。” 我和蔡书玥重归于好，我问她那天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在学校处理这件事的。 她说是她上星期星期三的时候问了林晓慧之后才知道的，她也鼓足勇气猜向家长说的。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欧阳。 蔡书玥看着我说：“你上星期请客没邀请我，我很伤心呢。” “我以为我们不是朋友了，因为我向你打招呼你也不理我，你好像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干脆也不理你了。” 蔡书玥突然握住我的手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所以我们永远是朋友。” 我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 她突然挣脱我的手然后拍了下我的手说：“既然是朋友，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 “啊？额……你周末不是要上补习班吗？” “我可以不去上的。”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请你，你想吃什么？” 蔡书玥看着我说：“要不我到你家玩吧。” 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于是说：“好啊！” 第147章 天上的云每一朵都不一样 等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蔡书玥已经站在那里了，她今天穿了白色的风衣，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 她平时上学的时候都是扎着马尾辫的，今天头发上带着一个红色的发箍，身上斜挎着一个红色的包包。 她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子双手搭在背后，抬着头在看天空，今天的微风像一位调皮的小孩，一直在轻轻地掀起她的裙角。 我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眨了下眼睛看向我，她对着我微笑。 自从那天晚上我看到她笑容的另一面之后，我发觉自己并不了解她，她外表之下是神秘的灵魂，而我却想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的灵魂。 “你在看什么呢？” 蔡书玥指了指天上说：“天上的云，你说为什么云有这么多种形状，而且每一朵云都不一样。” 今天出太阳，虽然天上有一些白云，但是阳光还是有点刺眼的。 我眯着眼睛看向白云说：“我不知道，不过不一样才好，如果每朵云都一模一样，就没意思了。” 她歪着头看我说：“你说的有道理，就像人一样，如果这个世界都是一模一样的人，那岂不是会喜欢上一模一样的自己？那就更没意思了。” 她现在做的这些肢体语言总是会让我想起那个晚上的画面，她是如何做到不带任何怒气地对着那个垃圾笑着说话的？ 如果说林晓慧和王佳佳是勇敢的人，那蔡书玥是什么呢？只用勇敢形容她好像不太对。 “走吧，到我家吧。” 蔡书玥把礼物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送你的礼物。” “谢谢。” 蔡书玥对着停在路边的小轿车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过来牵起了我的手，天气冷的时候，她的手温温的，摸上去很舒服，我伸开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10月10号，已经过了。” “嗯，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她凑过来说：“我的生日是12月21号哦。” 我看了下她又看了下我手中的礼物点了点头，这个日子我记住了。 我得回礼，家里有时候会来客人，他们会带着礼品过来，爸妈说这些礼品不是白拿，是需要回礼的，这是一种礼貌。 …… 今天我爸妈都出去，家里只有我和蔡书玥两个人。蔡书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说：“你们家真好看。”，她指了指墙上的字画说：“这幅画是谁画的？。” “那是我外公画的，字也是我外公写的。” “你外公是画家吗？” “不是，他只是喜欢画画写字。” “嗯，挺好，就是笔锋稍微生硬了一点，水墨的颜色也淡了一点，不是专业画家的画，已经很不错了！” 蔡书玥的爷爷是蔡家茂，是有名的画家和书法家。 蔡书玥从小的家庭环境是这样的，能比绝大多数人更早接触到这些知识，而且能深入学习。 别人可能还需要花钱上专业课，她不需要而且还享受到更多资源。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突然想到了娟娟，她在住校，每个星期回家，来回有很长的路。 她从没去学过什么画画或者音乐，她星期六天在家还要帮家里干活，她的爱好现在已经被她妈羞辱了，说她不好好读书尽弄些没用的东西。 如果娟娟出生在像我或者蔡书玥这样的家庭里，那她的爱好是不是不会受到嘲讽？ “怎么了？” 我的视线从蔡书玥身上收了回来，我指了指沙发说：“你随便坐吧，你想吃什么，我家有水果还有零食。” “你的房间在哪儿？我想去你房间。” 我把她带到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整体都是白色的，整体都很简单，墙上贴着一些动漫的海报，书桌上放着一些动漫人物的玩偶，床正对面的墙上贴着太阳和它的九大行星。 蔡书玥走向我的书桌，“这个不是九菱吗？你也喜欢她？” “是啊，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书桌前看我的那本《红楼梦》了。 我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书桌上，然后坐在了床边。 蔡书玥问我：“你也喜欢看《红楼梦》吗？” “谈不上喜欢，只是从小就从外婆书柜上看到过这本书，之前拿起来试着看过没看进去。” “虽然我看不太懂，但这本书总是有股力量在吸引我一定要去看它，虽然我现在还没发现它为什么被称为最伟大的名着。我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倒是很爱看。” 蔡书玥说：“我从小就被爷爷教着看《红楼梦》了，我还被逼着背林黛玉的《葬花吟》。” 《葬花吟》？我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没看到过，毕竟我才看了几回，里面的人物很多，我理不清。 “一年三百六十日。”蔡书玥合上书把书竖了起来，然后用下巴抵着书本。 “这世间的无情便是有情，有情也是无情，到头来我们都会被烧成灰，惹得那明镜一身尘埃。”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她说的话好像峰叔，但是蔡书玥没有峰叔的那些行为举止。 “我……我听不懂……” 蔡书玥笑了笑把《红楼梦》放回到书架上说：“你不必懂，我也不懂。” 她拿起桌子上的奥特曼模型说：“你好像很喜欢这些。”，她摇了摇手中的奥特曼。 “是啊，从小就喜欢。我还喜欢孙悟空，喜欢狮子王，还有四驱兄弟，反正是能点燃我想动起来的动画片我都喜欢。” 蔡书玥说：“你爸妈真好，他们能给你买这些玩具，还送你去学武术。一般来讲，在大人们的眼里，这些武打的东西都是男生喜欢的，女生就该是安安静静温柔贤淑的，然后会说“你该淑女一点，要温柔一点，不要生气，生气的样子很丑。” 所以我听到你学武术之后很惊讶。” 蔡书玥把奥特曼放回去说：“我希望像你这样的女生越多越好，像你这样能自由选择自己的喜好，能留短发，能发脾气能打人的。” “额，发脾气打人还是不太好的，不过你也可以留短发呀，虽然你留长发很好看。” 蔡书玥摇摇头，她的手摸上了旁边九菱的人偶。 第148章 我总得听大人的话 “九菱真好看，她武艺高强，勇敢正直善良，好像没有她不会的事情！我就喜欢这样的女生。” “是啊，我妈妈当初设想这个人物的时候，就是希望我也能像这个女主角一样勇敢善良。” “你妈妈？”蔡书玥看着我转动了一下她明亮的眼珠子，“你的意思是九菱是你妈妈创造的？” “嗯，差不多吧，我妈妈想了这个人物，然后找编剧帮忙写成故事，最后制作成动画片。这些人偶都是我爸爸公司生产出来的，为了配合零食一起卖的，集齐卡片可以得到一个人偶。” 蔡书玥坐到我身边说：“欧阳说你爸妈不是普通人，所以你也不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 “嗯？” “什么是不普通，什么是普通，怎么区分？” 蔡书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按照社会标准来讲，有钱有权有地位就不是普通人，你的爸爸妈妈有钱有地位，所以他们不是普通人，连带着你也不是。” 我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之前妈妈在车里跟我说过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好像有些事情如果没钱没地位会比较难办。 蔡书玥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说：“你那天踢姓牛的人的样子特别帅，就像电视剧《新女驸马》里面的女驸马，我好喜欢这部电视剧。” “我也很喜欢。” 她说的《新女驸马》倒是提醒我了，我之前还幻想过如果公主像蔡书玥这么漂亮就好了。 而现在的我没有了那种幻想，我看到蔡书玥就想起她那天晚上一点都不害怕的笑容，以至于让我怀疑她的这些笑是不是也像那天晚上那样。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想了。 “怎么了？” 蔡书玥凑到我跟前看着我，我下意识地将身体远离她，她看到之后将身体撤了回去，低着头摸着自己的手。 “没什么，只是，我想说点事，你听完之后可能会不喜欢，所以你可以生气。” 蔡书玥看着自己的手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走进多媒体教室的时候感觉像一个电视剧里的女皇上一样，威风凛凛的。” “然后你对着姓牛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还是笑着说那些话的，王佳佳她们在描述的时候都很害怕，但是你没有。” “那天晚上，你还是一脸天真面带笑容地跟那个人说话的，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不是你的你，我有种……”，我挠了挠头：“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蔡书玥放下手看着我说：“有种害怕我的感觉，是吗？” 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倒也不是，很陌生吧，我好像不认识你了，在我印象里你应该很温柔的，那天虽然你还是笑着的，但绝对不是温柔的。” 蔡书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不会对好朋友这样的，笑容是我的保护色，与其生气不如微笑，更何况我身后还有人保护着呢。” “好吧，我以为你就是这样的。” “你能看出我的不同，不过你要学会分辨，按照我爷爷的话来讲就是察言观色，绝大部分人都会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我爸爸说长大了之后在很多场合，都要会说话会观察别人。” “哎呀，好麻烦，我学不来的。”，我揉搓了一下头发，长大就是麻烦呀，小时候哪有这些事情，想哭就哭，哭完之后睡一觉伤心事就忘记了。 “别着急，我们现在都还小，慢慢来，以后总会学会的。” 蔡书玥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玩具，外面一圈还缠绕着线。蔡书玥把钱拆开跟我说：“我们来听歌吧。” “听歌？这是什么？” “mp3，里面下载了很多首歌哦。” 我还从没见过这个东西，初中的时候有英语听力考试，我们学生都会买一只录音机用来播放音乐磁带，以此来练习听力，也能听音乐磁带，不过这个小小的东西能播放音乐？ “你有喜欢的歌手吗？” 我想了想，我经常在电视上听到的有周杰伦、孙燕姿、杨丞琳，有好多歌手的，不过我真要让我选一个的话，还是孙燕姿吧。 “孙燕姿，我喜欢她唱的《天黑黑》。” “嗯，她跟你一样是短发的，不过我mp3里面基本上是周杰伦的歌，我喜欢周杰伦。” 蔡书玥把耳机放进我耳朵里，然后按了几下mp3，我的耳朵里传来了音乐，真是神奇，这mp3体积比录音机小多了，但是音质却比录音机要好很多。 “周杰伦的《七里香》。” 我随着音乐的节奏点头，“歌词是什么，有些地方我听不太清。” 蔡书玥翻过我的手，将我的手掌心朝上，然后她把左手的五个手指尖放到了我右手的手指尖上，随着耳朵里听到的音乐讲出了歌词，她的手指尖有节奏地按压着我的手指尖。 “周杰伦这歌词写得真好。” “不是他写的，是方文山写的。” “方文山？” “嗯，作词人，周杰伦的好多歌都是他写的歌词。” “他好厉害。” “是啊。” 蔡书玥一边摇着头一边说着：“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 “这也是方文山写的吗？” “不，这是席慕容的诗歌《七里香》。” 我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蔡书玥说：“你好厉害啊！能知道这么多。” 她笑了笑说：“被逼的，没办法。” 我拿了桌子上的一块苹果喂给她，“你想吃零食吗？我家有很多零食。” 蔡书玥摇摇头说：“我不大吃零食，奶奶说要多吃水果，我总得听大人们的话。” “那你就多吃点。”，我把整盘水果都拿了过来。 吃完后我们就躺到了床上，耳机里面一直播放着周杰伦的音乐，我迷迷糊糊睡着了，耳朵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好像听不到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蔡书玥正趴在床上看着我，我摸了摸耳朵，耳机已经不见了。 蔡书玥坐了起来：“我要回家了，已经四点半了。” “不留下来吃饭吗？我爸烧的菜很好吃的。” 蔡书玥笑了笑说：“下次吧。” “那我送你出去吧。”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午睡醒来之后总是觉得睡不清醒。 第149章 你不会撒谎吗? 蔡书玥牵着我的手下了楼。在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我，回头一看发现几步开外跟着欧阳，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们，他的脸上好像有些许不快。 我停了下来。 蔡书玥问我： “怎么了？” 我示意了一下后面，蔡书玥看到后面的欧阳，她看了一眼就回头了然后继续牵起我的手走开了。 我疑惑地看了蔡书玥一眼，她怎么没反应的呢？这个时候欧阳快走了几步，与我们之间的距离变短了。 有人走在我后面，而且我还能感觉到，这种情况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停下来也放开了手。 我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让我大脑有点过载了，跟以前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我看了眼欧阳又看了眼蔡书玥说：“要不你们聊吧，我回去了。” 我想欧阳应该有什么事情要跟蔡书玥说，我也就不打扰他们了。 蔡书玥一把拽过我的手说：“他只是顺路的，你要送我到门口啊！” 我冲着欧阳尴尬地笑了笑，这两人不会闹掰了吧？ 我回头看了看发现欧阳没有再跟过来，他坐到了长凳子上。 我凑近蔡书玥问道：“你和欧阳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是在互相生气吗？” 蔡书玥看着我微笑着说：“没有啊。” “那是我多想了？为什么你们跟我的感觉像是老死不相往来一样？虽然我之前也没看到你们有什么来往，只是互相看对方，然后就突然就在一起了，然后又突然不在一起了，真奇特。” 蔡书玥甩起了我的手说：“我之前都不认识他，只是偶然看到这个人长得挺好看的。”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拦着我说想跟我在一起，他说他想试试两个异性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反正我上学也无聊，试试就试试呗，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但是在一起之后发现更无聊了，所以就不在一起了。” 蔡书玥说得云淡风轻的，我想到了电视剧里面的那些爱恨纠葛，电视里的男女主角都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各种虐心受伤流泪，怎么他们两个可以这么平静？ 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吗？算了，我也不懂。 不过我还是想劝一下蔡书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要像个学生样，要以学业为重，这种事情被老师发现了很不好。” 蔡书玥笑了出来，她说：“高晗欣，你在某些方面胆子挺大的，但在有些方面胆子又挺小的。” “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是这些事情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老师父母知道会把事情闹得很大，就像之前2班的那两个人一样。” 蔡书玥说：“你不会撒谎吗？” “啊？” “假如你被人打小报告给老师，老师从课桌里搜出书信，你怎么证明那些书信是你的？或者是你写的？” “啊？这…… 从我课桌里搜出来的当然是我的了……” “你看，别人都还没说你就自己先承认了。” “就算是从你课桌里搜出来的，就算真的是你写的，你也有不承认的权利。” “你就说那些书信不是你的，不知道谁写的放进你课桌里，一般来说老师是不会知道这些东西的，如果他知道了，那大概率就是有人告诉了。” 你就可以跟老师说“谢谢你啊，老师，如果不是您搜出来我还不知道我课桌里有这些东西。” 说不定老师一不小心就把那个打小报告的人说出来呢！” “可是，我们写字的时候都有习惯，字迹可以认出来的，这个怎么说？” “你就说那个陷害你的人模仿你的字迹，而且当你真的需要写这些在老师看来是违规的事情时。” “你就该特意避开自己的字迹，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靠，要设想一下这个事情会败露，所以就该为自己找好借口。” 她说的是有道理，不过还是没能说服我：“那如果是两个人走在一起被老师看到了怎么办？打小报告可以不承认，亲眼看到的那还怎么解释？” “你直接说两个人是好朋友啊，一起走路，一起上下课，一起聊天，尤其是你要说到两个人一起讨论知识和学习，想让自己有更大的进步。” 我使劲挠着头说：“这……这……真的可以吗？”，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蔡书玥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门说：“你难道还想在学校里做出点不符合校规和年龄的事情吗？就算是真牵手或者抱在一起了，你也可以辩解说是好朋友，毕竟好朋友之间是可以做这些事情的，对吧。” 蔡书玥抬了抬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我感叹道：“哇啊，你真是厉害了，不过我想也只有你能做到这样临危不乱地辩解，其他人应该做不到。还有，老师会相信你说的话，但其他人如果也这么说可能老师不一定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不害怕老师，其他人被老师抓到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所以脑子反应不过来的。” 蔡书玥点点头说：“嗯，所以要多加练习呀，长大后会很需要这些的，我爸爸常说遇到事情要先冷静，一定要先冷静，自己先乱了阵脚就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的。” 我发现蔡书玥不仅仅是学习好，连为人处世都比别人聪明。 我把她送到了门口，她的车已经在等她了，她好像每次去哪里都会有人接送她。 回到小区后，我发现欧阳还是坐在那里，我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上次我发火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这次要不要说？我思考了一下，还是算了，于是我直接走了过去没有理他。 “喂！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了，你怎么好意思直接走掉啊！” 我回过头看他：“哈？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等我？” 欧阳拍了拍长凳说：“过来，跟我聊聊天！” “改天吧，我要回家了，我作业还没写。”，早上睡了懒觉，下午又被占据掉了时间，明天还要去上武术课，今天已经落下一节课了。 欧阳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说：“你都跟蔡书玥聊了这么久了，我让你跟我聊会儿，你就不聊了，好小气哦……” 第150章 蔡书玥的礼物 他这个样子是在委屈吗？他在委屈什么啊？他是不是嫉妒我了？ 嫉妒我能牵蔡书玥的手？可是他跟蔡书玥已经不在一起了，他嫉妒什么啊？ 我思考了一下说：“那个，我还有很多作业呢，改天吧。” 欧阳突然猛地抬起了头说：“我妈跟你爸妈是认识的，我们还在同一所小区，还读同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最最重要的是，我妈还投资了你爸的公司，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我现在要和你合作聊天，你也得跟我聊！” 欧阳说完用力地拍了拍长凳，“过来坐下！” 他是在命令我吗？还用他妈妈来要挟我？他就不能跟蔡书玥那样温柔一点吗？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那张脸也没有那么好看了，人的容貌果然还是需要配合人的谈吐还有品行看的。 长得再好的人，品行不行就会让人生厌，像蔡书玥那样她的气质会让她越来越好看。 我无奈地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如果我不过去，他可能还会乱吼，算了，我还是等晚上的时候再做作业吧。 “你想聊什么？” 他看我坐了下来低着头说：“那天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遇到的事情，我还在楼梯口拦着你。” “那天我情绪太激动了，很害怕，所以我对你大吼大叫了，我们扯平了。” 我看了眼四周，这边都没什么人，我的心里还是想着作业，所以想快点结束对话。 “那你还好吗？”，欧阳关心地看着我。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那天晚上在学校的？” “因为那天看到你哭了，我就去问了蔡书玥，你们班我只认识她一个，后来她打电话给我，把事情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说：“我没想到牛飞勇居然对男生也这样，太恶心了。”，我又想到牛飞勇那张脸，胃里一阵翻腾。 “那个牛飞勇没对我做过那些事情，我瞎编的。” “啊？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为什么你要撒谎呀？” “我这不属于撒谎，因为他确实做了这些事情，伤害到了你们。” “是想要帮助你们，但是我又没有理由请我妈去学校一趟，所以我就根据你们的遭遇编了一下，这样我妈才能带着一帮人冲进学校。人多力量大嘛，我妈很厉害的。” 欧阳阿姨确实很厉害，上去就是一巴掌。我原本还怜悯欧阳来着，不过他的事情是编造的，也算是万幸了。 “你下次还是别这样做了，欺骗妈妈不太好。” “我这不是欺骗，我只是把受害的对象转移到我自己身上而已，因为那个人确实做了那些事情。”，他看着我说：“为什么蔡书玥可以，我就不可以了？” 我迷惑地看着他，这跟蔡书玥有什么关系吗？蔡书玥可是收到过恶心的礼物的，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于是我说：“快吃晚饭了，我爸妈也快回来了，我先回家了，以后再聊吧。” 欧阳点点头。 …… 学校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新来的数学老师是女老师。 蔡书玥一直跟着我走，而我在学校里碰到欧阳的时候也不再打招呼，他有时候跟着潘志梁一起走，有时候自己一个人，而李伟明已经则是一直跟着潘志梁走，潘志梁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蔡书玥的生日快到了。 我没有忘记她的生日，因为我用了一点小方法提醒自己，那天她跟我回到家之后，我就把她的生日写在了便利贴上，然后贴到了床上，每次我写作业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 到了12月份的时候，我开始为蔡书玥的生日礼物犯难了，之前的朋友们我都是拿自家零食送过去的，没有特意去挑选，我觉得零食是大家都爱吃的东西。 我送长辈的礼物就是写上祝福的卡片或者给他们做手工的礼物。 蔡书玥不喜欢吃零食，我又想不到该做什么东西给她，所以我一直在苦恼，最后想起我该去问问我妈妈。 妈妈此刻正在书房，手里拿着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在看，这本书很厚，也跟《红楼梦》一样人物众多，我还没有专心到妈妈的那个程度，所以我看了一点就没看下去。 我走过去抱着她说：“妈妈，我的朋友蔡书玥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她点礼物，但是我又不知道该送什么，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妈妈放下书，摸着我的头发说：“送礼物要送别人喜欢的，而不是你知道想到的，所以你想想蔡书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不喜欢吃零食，所以我不能把零食当礼物，她喜欢什么？”，我一时想不出来，她好像没表露过她喜欢什么，书吗？她读书这么好。 “她只说过她喜欢周杰伦。” “周杰伦是谁？” “是个歌手，明星。” “哦，我想起来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好像唱了那个什么《双截棍》，长得挺可爱的。” “哎呀，我又不能把周杰伦送给她……”，当然我也请不到周杰伦。 “周杰伦不是歌手吗？你可以买张专辑送给蔡书玥。” “专辑？不是磁带吗？” “跟磁带不一样，专辑里面是碟片，可以放音乐的。” “嗯，这个不错，不过我去哪里买专辑？” 妈妈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刚好要从北京过来，我让她帮忙找一下，然后让她带回来。” “好！谢谢妈妈。” 蔡书玥之前送了我一个八音盒，八音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两个手牵着手的女孩，会随着音乐的节奏转。 “妈妈，帮我买两张周杰伦的专辑吧，我感觉一张不够。里面要有一首歌叫《七里香》的那张专辑，另外一张的话随便吧，我也不懂。” “嗯，好。” 在等了两个星期后，妈妈的朋友给我带回了周杰伦的两张专辑，还有一张签名的海报。 那位阿姨说周杰伦之前到北京开过演唱会，阿姨是电视台的人，就顺便找周杰伦签了几张海报，送了我一张，这张海报刚好是《七里香》专辑的封面，我想蔡书玥一定会喜欢的。 第151章 蔡书玥的家 在学校的时候，蔡书玥邀请我周末去她家。 她说她妈妈要给她办生日宴会，因为我刚好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她就邀请我去了，我想着我刚好可以把礼物送出去。 蔡书玥打电话给我说，她在小区门外等我了，于是我拿上包装好的礼物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回头一看，发现是欧阳，他怎么老跟着我？ 我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有啊，我顺路而已，你要去哪儿？” “我去参加蔡书玥的生日宴会。” 欧阳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我手里的礼物问：“这是什么？” “我送给蔡书玥的礼物。” 我刚说完欧阳就直接伸手想要拿过去，还好我眼疾手快把礼物换到了另一只手上：“你要干嘛？” 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他刚刚是想把我的礼物拿过去吗？这人怎么这样！ “我想看看而已。”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你送她礼物干吗？” “她生日啊！她是我朋友，我当然要送她礼物了！” 欧阳狂躁地揉着头发说：“你送她什么礼物？” 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送她什么礼物，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快生气了，他生气的理由是什么了？因为我送蔡书玥礼物？我回想了一下，突然间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说，你也不要嫉妒我了，你跟蔡书玥已经不在一起了，你嫉妒我也没用，干脆你自己买个礼物送给她吧。”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 欧阳的样子快抓狂了。 “难道不是吗？看着我和蔡书玥牵手就走在我们后面，蔡书玥抱着我，就拼命把她拉开，看到我送她礼物就想拿过去。你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 欧阳跺了下脚说：“哇靠！你不要乱说行不行！” “我要走了，蔡书玥还在等着我呢！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下次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了，好吗？我有时候被你弄得莫名其妙的。” 我说完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欧阳在后面喊着：“喂，我的生日是7月18号！已经过了！明年还有！还是7月18号！我活着的每一年7月18号都是生日！你记住了吗？” 我郁闷地转过头看他，他朝着我点点头，我的老天爷呀！ 我记住他生日干吗？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上飘着不同形状的云，哎，算了，天上的云各不相同，这世界上的人也不一样，算了，我无法理解别人的想法，别人也没必要跟我一样。 蔡书玥站在黑色小轿车旁边，她看到我之后笑着朝我招手，她的笑容真温暖，比冬日的太阳还要温暖。 我走过去对她说：“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 她眼前一亮甜甜地笑着说：“谢谢，快到车里吧，车里暖和。” 在车里的时候，蔡书玥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礼物拆开了。 “哇啊！是周杰伦的专辑欸！你从哪儿买的？” “我拜托我妈妈的朋友在北京买的，还有一张周杰伦的亲笔签名海报，是他亲自签的哦！” “真的啊！你妈妈的朋友好厉害！” 蔡书玥看着那张海报，满眼都是喜欢，看来我的礼物送对了。她收起专辑和海报，突然抱上了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车辆缓缓开进一个小区，一进去的时候我就发现里面的房子跟我住的小区不一样，这个小区的房子好像都是一幢一幢的别墅，房子前面也有小院子，看上去特别气派。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了下来，这栋别墅有两层相对于其他别墅要稍微大一点。走进去的时候我被狗叫声吓了一跳。 “毛毛！不要乱叫！这是家里的客人。”蔡书玥在训斥了那条留着很长的金黄色毛发的狗之后说：“这是我家金毛，叫毛毛。” “原来这就是金毛啊！好大只啊！比农村里的土狗大很多。” 蔡书玥带我走了进去，她家一楼的客厅差不多有我家房子这么大了，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她爷爷是着名的画家书法家，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一定非常好。 蔡书玥把我拉到了书房，她的爷爷蔡家茂先生正在写字。 “爷爷，我朋友来了。” 蔡爷爷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蔡爷爷好。” “嗯，你好呀，玥玥难得把朋友带到家里来，所以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我看着蔡书玥笑了笑，看来她的生日宴会只有我一个人了，没来之前我以为她会把班里关系好的女生也叫上。 “我给你沏茶喝，你过来。” 我跟着她坐在了茶桌面前，然后就看到蔡书玥的双手轻柔地触碰她所需要的物品，她的神情专注，手里的动作不停，仿佛古代的女子活过来了一样。 给我这样感觉的女子，我只在那部《红楼梦》电视剧里面看到过，就是薛宝钗，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不过有时候她又像林黛玉，调皮惹人爱。 她把沏好的茶轻轻地放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茶香。我尝了一口，涩涩的，回味久了还带点甜味，好神奇。 等到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生日宴会上只有5个人，我、蔡书玥、她的爷爷和奶奶还有她的妈妈，蔡书玥的妈妈跟她一样温柔，是个很美的阿姨，不过蔡书玥长得不怎么像她。 另外一位是保姆阿姨，她不跟我们一起吃。 蔡书玥说她的爸爸忙着工作不回家了。 蔡妈妈一直在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我一边点头一边夸好吃，这菜确实好吃，赶得上饭店里吃的了。 保姆阿姨又上了一道剁椒鱼头，蔡书玥说这是阿姨的拿手好菜。 我尝了一下，几秒钟之后就被辣得满脸通红了，差点辣出了眼泪，这也太辣了。 我看了眼蔡书玥，发现她吃了一口又一口。 “哇啊，你好厉害，能吃这么辣的菜。” 蔡书玥笑了笑说：“对我来说，这点辣度一点都不辣。你好像不会吃辣。” “不会，平时家里也不怎么吃辣。” 蔡阿姨说：“玥玥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啊，我就特别想吃辣的东西，所以玥玥才这么能吃辣的。” 众人都笑了。 第152章 学习不好的王智慧1 上了初中之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进行一次模拟考试，俗称月考。 对于学习成绩好的人来说这是一次测试自己查漏补缺的机会，但是对于学习成绩差的同学来说，这又是一次被老师家长一起批评打击自信心的时候。 学校其实是一个小型社会，这个小型社会评价人的标准很简单，就是以学习考试的成绩来评判，所以被分为了三个等级，学习成绩优秀的。 学习成绩中等的和学习成绩差的，甚至还可以细分到每个科目。 学校里以成绩论英雄，到了成人社会评判的标准就多了很多，但终究是离不开金钱和权力。 这两个东西划分了人的阶级，无论说再多的众生平等，都是一样的，因为平等与尊重只在人的心中，不在社会环境里。 每当考试快来临的时候，王智慧都是心思重重的，考试对她来说就像是要跨过一个巨大的坑，而她注定跨不过去并且要掉进坑里。 人一旦有了心思，无论看什么吃什么都会被带入情绪。 王智慧走着路会想到几天之后的月考，上着课也会想到几天之后的月考，就算是吃饭的时候看着白米饭都仿佛看到了试卷一样。 王智慧的学习成绩向来都不好，临近月考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即将冲锋陷阵的士兵一样，逮到机会就去问林晓明和蔡书玥问题。 王智慧的胆子比较小，她不敢去问老师，还有一点就是她认为自己学习成绩很差，她怕老师嫌弃她学习差不耐烦不想教。 好在林晓明和蔡书玥都会很耐心教她，王智慧也听得很认真，她听完之后也理解进去，可惜的是遇到同类型的题目她又忘记该怎么解答了。 到了考试前一天，王智慧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或者只睡两三个小时，为了不影响到同宿舍的同学，她翻身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 于是到了第二天就出现了睡眠不足的情况，然后她就这样走进了教室。 在考试开始前又紧绷着神经进入考试状态，如此两天下来身体就变得很疲惫。 王智慧的家在偏远的乡下，是公交车到达不了的地方。 王智慧每个星期回家都会坐着公交车先到镇里，然后坐上三轮车到附近的村子里，最后再走路回到自己的村子，这样做是为了省钱。 如果三轮车直接带到家门口需要10块钱，带到附近的村子能省下两三块钱。 等王智慧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父母都在菜地里。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躺床上休息，她要马上生火给父母做饭。 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教她怎么烧菜做饭了，王智慧不仅学得快做出来的饭菜比父母做的还好吃，她还会专研新的菜品，在农村的土灶上王智慧找到了让她开心快乐且非常愿意做的事情。 她的父母都是农民，在工厂上班，平时吃穿很节省，因为怕乡下的初中老师教得不好，于是就花钱把王智慧买到了县城里的初中学习。 读小学的时候王智慧的成绩还挺不错的，等到了初中，班里都是比她学习好的人，她的成绩也开始不断下降，她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是这样她越学不好。 她带着很不好的成绩回到家中，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母，她的父母在看到成绩之后会批评她几句，但批评过后又会安慰她下次好好考。 只是她下一次还是考得不好，久而久之父母也就习惯了，这让王智慧更加愧疚了。 在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之后王智慧的成绩还是平稳地处于倒数第十的位置，不进也不退。 其他试卷都是让课代表发下来，唯独新来没多久的数学老师是把试卷放到讲台上，用分数排名，然后从高到低逐一念分数和名字，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去领试卷。 在中等位置徘徊的还有下游以及倒数的同学，最怕这样的“仪式”了，自己去领试卷，就像上台受刑罚一样。 数学老师还会将成绩划分为优秀良好及格以及不及格，所有人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处于不及格的区域。 因为数学老师在念到“以下是这次考试不及格的同学”的时候，会加重语气还会盯着那些同学走上去拿试卷。 王智慧的数学总是处于不及格的区域，而她也总是在数学老师的注视下走向讲台，这短短的距离像是被审判了生死一样。 数学老师不像班主任，她只会挑选错得比较多的题目进行讲解，讲解的时候也是会看着学习好的同学问听没听懂。 王智慧和一些学习差的同学像是被抛弃了一样，他们的不懂已经没必要被提起了。 放学之后，等到所有同学都走了之后，王智慧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教室，她想到了自己的爸妈，他们在工厂上班，每天起早贪黑的，有时候还要上夜班，上完班之后还要去农田里干活。 王智慧脑海里不断闪现那个场景，她做完饭就会到田里叫爸妈吃饭，她爸妈本来埋头锄地的，在听到女儿的声音后都抬头笑着看向女儿，这对王智慧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刻。 王智慧在仅剩下她一个人的教室里哭泣，她的眼泪落到了数学试卷上。 “我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要这么笨，我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数学试卷上那些大红叉因为泪水的缘故全都模糊掉了，就像王智慧在每次考试之后被模糊掉的人生，她这么差的成绩已经跟高中无缘了，不能读书的话她还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了。她的父母这么辛苦供她读书，还花了好多钱把她买了入学的资格，原本她应该是呆在乡下上初中的。 她的成绩在告诉父母，他们在她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白费的，她一次又一次让父母失望，她觉得自己不配当爸妈的孩子。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王智慧轻声哭泣的声音，她没敢放声哭泣，她哭的时候永远都是小声哭的。 “王智慧？” 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第153章 学习不好的王智慧2 王智慧回头看到班主任走了进来，她快速地擦掉了眼泪，然后又从课桌里面拿纸巾又擦了擦下自己的脸。 班主任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王智慧的眼泪了，她走过去之后问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智慧赶紧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她不想让老师知道她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哭的，这太丢人了。 “智慧呀，有什么事情跟老师说说吧，说不定老师可以帮你的。” 班主任把凳子拿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王智慧想起了班主任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会鼓励同学们，都会对同学们说他们是最棒的，还会让同学们自己鼓励自己。 王智慧一想到班主任对着大家说“我爱你们”的画面，她的眼泪又开始像天上的雨滴一样下个不停。 班主任看到她桌子上放着的数学试卷，于是问她：“是因为考试没考好吗？” 王智慧点点头说：“我考得太差了，我每次都考得这么差。” 王智慧说完，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擦完旧泪擦新泪，怎么都擦不完，越是这样她越着急，越想擦干净，这样一来就愈发狼狈。 班主任摸着她的背说：“没关系，难过就哭出来，哭和难过都是人类正常的情绪，不要排斥它们，等哭过之后就好了，没关系的。” 王智慧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老师，我考得实在是太差了，我拖了全班的后腿，我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的爸妈，我就是个废物！”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能说自己是废物呢！老师不是告诉过你你是最棒的嘛！不要这么说自己！” “可是老师，我一点都不棒呀！我考得这么差，不是这一次，是每次都很差。” “我明明也是很认真听课，很认真学习了，数学课的时候我每分每秒都不开小差，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总是理解不进去，或者说理解进去了但是又忘记了。” “我就是脑子比别人笨，听不进去也跟不上去，我爸妈让我读书就是浪费钱的，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我对不起我的爸妈，虽然我叫智慧，但是我一点智慧都没有。” 王智慧的眼泪已经把她的裤子都弄湿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努力去听数学课去理解数学题目了吗？” 王智慧点点头。 班主任看着眼前这位还在哭泣的学生，王智慧的成绩确实一直都不好，她的语文课还算可以，数学总是不及格，科学和英语也只是中下水平，有时候也会出现不及格的情况。 初一的时候王智慧的学习还能跟得上，到了初二的时候她的开始跟不上老师讲课的内容了。 班主任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安慰王智慧，以帮助她重新找回自信心，因为初中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阶段。 班主任思考了一下说：“智慧呀，你听老师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老天爷都会给我们一种天赋或者一种技能，有一些人是天赋异禀的，他们就是天才。” “而更多的人拥有天赋，但并不是特别突出，这个天赋需要后天发现以及锻炼才会显现出来。” 王智慧不再哭泣，她转头看着老师。 “你想想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天赋，就是很快就学习到或者是自己很喜欢做的事情。” 王智慧想了想，她想到自己确实有非常喜欢的做的事情，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这个事情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天赋，而且是对学习没有帮助的事情。 “没有关系，你想想看，我相信你一定有这样的天赋。” 王智慧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做饭烧菜，我喜欢拿着铁勺翻滚锅的菜，每次菜做好之后我自己尝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开心。” 班主任点点头说：“你看，这个就是你的天赋，我想你学做菜的时候一定也很开心吧，而且也一定学得很快。” “可是老师，这个天赋对学习没有帮助，而且做菜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是人人都能学会的没错，但不是人人都会因为做菜而感到开心和幸福，能让自己在做事情的时候感到格外开心，这就是你的天赋所在，你可以把它想成是老天爷赐予你的，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住。” 王智慧心里的难过消除掉了不少，只是她还是忧愁自己未来的道路。 班主任继续说：“人各有所长，有的人很擅长学习，有的人很擅长画画，而你擅长烧菜做饭。” “虽然老师现在这样跟你讲有点过早了，或者可能你会觉得老师放弃你了，但你要知道，老师是不会放弃班里的每一位学生的。” 王智慧点点头。 “不要因为自己学习成绩不好就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你已经很努力在上课做作业了，但考试成绩还是不理想，所以你的天赋不在学习上。” “你要为你自己的天赋做好准备，学习成绩只是评判学生的标准，并不是评判人的标准，你成绩不好不代表你是没用的人。” “所以不要再说自己是废物了，当你真的去接受自己是废物的时候才是真的抛弃了老天爷给你的天赋。你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 王智慧感受到了班主任话语中强大的力量，她开始像以前那样相信自己。 “初三下半学期最后一场考试是中考，有的同学会进入高中校园，有的同学则会进入职校去学习技能。” “职校里面有厨师这个行业，假如你最后一场中考的时候成绩不理想，你可以进入职校就读，那你一定要选择自己所热爱的东西，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 “可是老师，别人都说职校的名声不好听，那些长辈们说到了职校之后人就是废了，我怕自己给爸妈丢脸了。” 班主任摇摇头说：“你要学会辨别别人的话，选择相信你信任的人说的话。” “职校出来的学生们也在各行各业做自己的工作，成为社会的一份子，职业从来都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人用金钱和地位定义了好坏。” “别人或许能看轻你，但你千万不能看轻你自己。你将来成为厨师的话，或许能发明很多很好吃的菜肴，说不定还能成为名扬四海的厨师呢！要相信自己，好吗？” “好！” “嗯，不要再有压力了，要吃好睡好，让自己变得更强壮，当厨师可是体力活呀！加油哦！老师相信你！” “谢谢老师！” 班主任拥抱了王智慧对她说着鼓励的话。 周末的时候，班主任特意跟着王智慧去她家家访，班主任怕王智慧的父母会批评王智慧。 如果只是批评那没什么，班主任最怕的就是家长贬低孩子打击孩子自信心，所以她想要去跟王智慧的父母好好说说。 幸运的是，王智慧的父母也是很开明的人，他们知道王智慧的天赋不在学习上，所以也没有过分指责他们的女儿。 王智慧的爸爸说每次看到女儿回来高高兴兴做饭他就感觉到很幸福，她的父母也有意让她以后去当厨师，他们只要王智慧感到开心为社会做贡献就好。 第154章 你的身体由你自己决定，谢谢你成为我的女儿! 到了初中，人类的身体就会开始产生变化，每个人发生变化的时间都不一样。 发生变化之后就意味着我们的身体就像树上的果实一样，迈向了成熟的阶段，但还不属于真正的成熟。 初二下半个学期，身为女性的我，也像其他人一样有了生理期。 我在学校里已经上过科学课了，我的妈妈也已经给我预演了一遍如何使用卫生巾，但那一天真的到来时，我依然显得手足无措。 那天我正在书房里看书，从昨天开始我的小腹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阵痛，一下一下的，有时候不明显，有时候又像被石头击中一样。 这些都是小痛，就像蚊子咬一样，只在咬的时候有感觉到不舒服，也不影响我做其他事情。 正当我看书看得入迷时，身体内发生的异样让我分了心，我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优美的文字上，我的小腹一阵刺痛，胀胀的。 我意外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热流一样流了出来，身体提醒我该去上厕所了。 于是，我走进厕所，我看到了那一点血迹，这一刻我所学的所有知识都被我忘记了，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是害怕和恐惧。 我跑出厕所找妈妈，“妈，我流血了！” 我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慌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妈，我流血了，下面流血了。” 妈妈瞬间明白了，笑着说：“没事没事，欣欣现在长大了，妈妈给你去拿卫生巾。” 卫生巾还有两个小翅膀，妈妈说卫生巾这东西是80年代的时候才出现的，这也才过去二十年左右。 我问妈妈：“妈妈，这卫生巾出现的时间这么短，那以前没有卫生巾用的女性是用什么的呢？” 妈妈说：“以前还没有这种工艺技术，都是用布条，里面塞进一点棉花，或者是用稻草解决。现在的卫生巾都是一次性的，以前没有这种条件的时候，都是用完把布条清洗掉，然后重复利用的。” “啊？那也太不方便了，以前的女性好可怜呐。” “嗯，没办法，以前生活条件很不好，所以科技发展就是造福人类的，我们现在能过上好生活，都得益于科技的发展。” 我思考了一下说：“我看电视剧的时候，总是想自己是个古代人，然后在古代当女侠行侠仗义，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古代没有卫生巾，我如果来月经了，咋办？电视剧里面的女性都没有这个烦恼的。” 妈妈笑着说：“所以那些才被叫做电视剧嘛。” “哎，好麻烦呀，为什么女性要来月经呀！而且是每个月要来一次，不来可以吗？我来月经就感觉身体都不舒服了，我不喜欢身体不舒服。哎呀，好麻烦的。” 妈妈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说：“我们女性来月经，就证明我们具备孕育后代的条件，几百万年来女性用自己的身躯孕育后代。” “她们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和疼痛，才有了人类的繁衍生息，所以女性很伟大，女性的身体也很伟大。” “我们不要为我们女性的躯体感到烦恼，更不要感到羞耻，我们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我闻着妈妈身上淡淡的体香说：“我看电视剧里面女人生孩子都痛得哇哇大叫，全身满头大汗的，生好久都生不出来，好痛苦啊！生孩子好痛，我以后不想生孩子，可以吗？” 妈妈亲吻我的额头说：“当然可以，你的身体由你自己决定，你是你自己身体的主人” “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已经把你的身体托付给你了，现在妈妈是帮你保护好你的身体，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哦，要好好爱护它珍惜它，好吗？” 我笑着亲吻妈妈的脸颊说：“好！谢谢妈妈，谢谢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好美，我好喜欢这个世界。” 妈妈笑着说：“妈妈也要谢谢欣欣，谢谢你成为我的女儿，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妈妈。” 我们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聊着天，一直等到爸爸回家。 爸爸刚一进门，就看到我们在笑着聊天。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说来我听听！”，爸爸笑着走了过来。 我拍拍沙发说：“爸爸，快过来，我要跟你说一件大事！” 爸爸大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什么事？” 我一脸骄傲地看着爸爸说：“爸爸，我来月经了！” 爸爸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事情呀！恭喜我们家欣欣迈入人生新的阶段！” 爸爸伸出手掌朝向我，我高兴地伸出手击了掌。 然后爸爸说：“欣欣即将成为大人，但还不是大人，所以欣欣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吃肉多吃蔬菜多喝牛奶，还要坚持锻炼，要长得高高的，身体健康强壮！好不好？” 我冲着爸爸伸出了最有气势的大拇指，用正气十足的声音说：“好！” 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人都笑了。 科学课上只讲了月经会持续五天左右，但是并没有讲会有多少量，我以为剩下的每天都会像第一天的时候只有少量，然后身体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到了第三天早上，我睡醒的时候才发现床单被我染上了，因为我睡得太香了，完全不知道卫生巾有时候兜不住月经，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我睡醒的时候就感觉到有点湿湿的，伸手一摸发现漏出来，等我掀开被子一看发现床单都湿了。 妈妈给我换新床单的时候，我觉得很抱歉，妈妈说：“没关系的，这是正常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用长一点的卫生巾吧。” 我才知道卫生巾分日用和夜用的，而且有时候因为月经的缘故，我会看到女同学裤子上出现血迹。 那时候的我们漏出来是常有的事情，但因为不好意思被人看见，就会用外套寄在腰间然后把下半身遮住。 因为年纪小，我的同学们去超市里买卫生巾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超市的老板也会用黑色的塑料袋把卫生巾装好。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卫生巾一定要用黑色的塑料袋装起来，蔡书玥说是因为女生们对自己来月经这件事感到羞耻，她说世界就是这样的，流血的时候进不了庙堂，因为有什么血光之灾。 我说神佛哪里管得了这些，如果神佛真的是这样的，那他们为什么要人类女性来月经呢？ 第155章 痛经 有的女生来月经会剧痛无比，就好像小腹要被撕裂掉一样的痛。 因为我自己来月经的时候，只是感觉到有一点不舒服，小腹有点胀胀的，其他没什么感觉，有时候可能会有行动不便。 我以为其他女同学都这样，但是蔡书玥跟我说她来月经的第一天会痛经，会冒冷汗吃不下饭，身体也会变得很虚弱。 而比蔡书玥更严重的是王佳佳，她的痛经不是一般的痛。 王佳佳是坐在前面一排的，上课之前我就看到她弯着腰手捂着肚子回到教室，我刚想过去询问，上课铃声就响了。 上课的时候王佳佳的手一直捂着肚子，她时不时低着头，我从她的背影能感觉出她很虚弱。 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她也是站得很缓慢，左手一直捂着肚子。 等到终于下课的时候，我走过去看到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渗出细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特别难受。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这个时候蔡书玥也走了过来。 王佳佳艰难地点点头说：“我来大姨妈了，很痛。” 我所理解的痛只是一点点不舒服，因为我没有痛经，于是我说：“痛经吗？怎么会这么痛的？” 王佳佳的状态已经没办法站起来了，她的双手一直捂着肚子。 蔡书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我听说过有的女生痛经痛起来的时候非常痛，会痛到在地上打滚，很折磨人。” 我焦急地问：“那怎么办？这么痛的话，王佳佳也不能上课了。” 王佳佳已经痛得快哭了。 方林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围着王佳佳，他也凑了过来。 王婷婷说：“要不我去给你倒瓶热水，多喝热水能缓解一点的。” 王佳佳摇了摇头说：“一喝热水我就想去上厕所，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 方林凯看了一眼就走到林晓慧身边，低着头对她说了些什么，林晓慧原本在做作业的，她听方林凯说完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向我们走过来。 林晓慧说：“我有红糖生姜茶，我去给你泡起来喝，能缓解的。” 蔡书玥摇摇头说：“佳佳现在这么痛了，红糖生姜茶效果太慢了，我之前听妈妈说，痛经痛得实在受不了的话，可以吃止痛药，见效很快。” 我看向蔡书玥说：“那我们去哪里买止痛药？校医那里有吗？” 王婷婷说：“我之前脚崴了，去校医那里的时候，也只是给我抹了点跌打肿痛的药，然后让我到外面去看。” 蔡书玥说：“你先等一下，我去跟班主任说一声。”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过来了，她满脸心疼地看着王佳佳：“还能站起来吗？老师带你去医院。” 王佳佳捂着肚子被扶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了教室外面。 班主任带她到外面的诊所打了止痛针，她说打完的一瞬间疼痛就马上消失了。 每个女生的身体都不一样，王佳佳是属于痛经很严重的人，不仅仅是痛，还会附带其他症状，比如闹肚子，她说月经很影响她的生活。 她有时候会痛到在床上打滚，她妈妈带她去看了中医，吃了好多中药也没能缓解，所以月经成了她最害怕的东西之一。 我总是会想都流血了，已经够麻烦的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痛呢？ …… 无论其他同学如何利用周末的时间去补习，我的爸妈依然让我去上武术课，就算我已经上了初三。 武术课上来了一位新的老师，这位老师看上去并不壮，瘦瘦的，但是当他把上衣脱掉，把身材露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一点都不瘦。 他有八块腹肌，身上都是肌肉，就连双腿都是肌肉，他可以在空中做出旋转飞踢的动作。 武术课的学生们走了一批又一批，只有我一个人坚持了下来，所以老师们都很熟悉我了。 新来的武术老师姓刘，他说他之前都居住在泰国，在泰国的时候专门学习了泰拳，他今天是向我们介绍泰拳的，他要开设泰拳课，所以想收学生。 他向我展示泰拳的时候，我被他的动作迷住了，任何充满力量的动作都能够吸引到我。 于是我回到家跟爸妈说，我想学习泰拳，爸爸点点头，然后他给我安排了时间，因为我还需要做作业，所以我星期六的时候一整天都可以在武术学校里，晚上还要周日的时间做作业。 到了初三的时候，蔡书玥周末的时候已经不上课了，她妈妈说她的成绩已经很好了，所以不需要她继续上课了. 她妈妈让她星期天的时候去学钢琴，然后去考级。所以周六的时候她陪着我到体育馆看我上课，周日的时候我陪着她去音乐教室上课。 蔡书玥会从家里带照相机，她说要把练泰拳时候的样子拍下来，于是吵闹的拳击教室里，有个极其引人注目的女生靠在墙角拿着照相机对着上课的同学拍照。 泰拳课上只有10位同学，在练习之前需要热身，热身是非常消耗体力的，20分钟的热身，一些同学已经开始喘气了，而我依然体力充沛，我觉得应该感谢自己从小就训练的缘故。 上完课的时候，我们一起到篮球场找王婷婷，王婷婷的个子跟教练一般高了，已经达到一米八了，而我的个子也快一米七了，蔡书玥比我矮半个头。 欧阳也是一直在打着篮球，他现在的个子比我高几厘米。 中午的时候，我都是和蔡书玥还有王婷婷一起去吃饭的，欧阳看到我们走在一起，也跟在我们后面。 我回过头看向他说：“你跟着我们干吗？有事吗？” “你们去哪儿？” 我说：“去吃饭呀！你要一起吗？” “好！” 我们找了家饭馆坐了下来。 因为泰拳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我在等菜的时候已经饿的不行了。 菜上来的时候我就吃了一大口，嘴里塞着菜的时候蔡书玥刚好拿起相机拍了一下我。 “你真可爱，像只小松鼠一样。” 我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又夹了很多菜混着饭大口大口地吃着。 第156章 女孩子不是加个形容词才成为女孩子的 欧阳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女孩子不要吃得这么夸张，要小口吃，吃得温柔一点淑女一点。” “哈？你在说什么？什么淑女不淑女的，我在吃饭啊！很饿了，小口小口吃不得饿死！” 欧阳白了我一眼说：“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女生可以不温柔也可以不淑女，没有谁有权力要求全天下所有的女生都变成淑女。”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不是加上个形容词才成为女孩子的，你吃饭慢吞吞的，难道你就不是男的了吗？” 蔡书玥冷冷地看着欧阳说出了这句话，我原本嚼着饭菜的嘴不再动了，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我连呼吸都没法呼吸了，欧阳身边的王婷婷已经不自主地移开了身体。 欧阳盯着蔡书玥，蔡书玥也盯着他，如果能像动漫里那样出现电流的话，那我想从蔡书玥还有欧阳眼神中放射出的电流如果碰撞到了一起，能把整个餐厅都炸了。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欧阳突然站了起来，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吃吧！”，然后拿起地上的篮球走了。 蔡书玥放下相机微笑着说：“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我把饭菜咽下去说：“欧阳是生气了吗？”，他为什么要生气啊？因为蔡书玥刚刚的话吗？ 蔡书玥拿过我的碗给我装上了饭说：“不管他，每个人都会生气，有些人生气是在气自己，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今天的饭菜太香了，也有可能是我太饿的缘故，我连吃了三碗饭，我们三个把饭菜都吃了。 等我们去结账的时候，老板说刚刚那个小男生已经把钱付了，我突然很不好意思，饭菜都是我们吃的，欧阳只吃了一点，改天我请回来吧。 我和蔡书玥一起走回体育馆，我下午还有武术课，体育馆旁边有休息室，我一般会在休息室里面睡觉。 “哎，贪欲呀，贪欲，我好撑啊，下午武术课撑着肚子可不好。” 蔡书玥拿着相机对着头顶的树叶拍了一张照片，这台照相机挺笨重的，上面刻着英文字母“nikon”。 “嗯，林晓明？” 我看到前方的林晓明坐在树下看书，蔡书玥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她拿起手中的相机对着林晓明按下了快门。 “你好呀，林晓明！” 林晓明从文字的海洋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了我们，他合上书站了起来说：“你们好呀。”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看书呀？” 林晓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妈在这边扫地，我跟着她出来偶尔帮一下她。” 他手中拿着的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中学生必读名着，虽然是必读的但是我觉得太枯燥了，所以实在是读不下去。 回到体育馆后我叹了口气说：“林晓明不愧是好学生呀，那么难读的书都能看下去，跟他相比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蔡书玥反驳我说：“你哪里没用了？” “我学习不好，林晓明考试都是年级前10的，跟他相比我就是很没用的。” 蔡书玥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虽然力气不大，但我还是觉得有点痛。 她说：“如果只是以学习成绩来评判一个人有没有用，那就太狭隘了一点，虽然说我们是学生，但成绩也不是唯一的标准。你会功夫，还很热心肠，这不是很好吗？哪里没用了？” 我揉了揉额头说：“好吧，就像班主任说的，我们就是最棒的！” 蔡书玥满意地点了点头。 …… 音乐教室是在一家卖乐器的店里面，这家店是一位音乐老师开的，我骑着自行车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欢快的音乐声。 我停好自行车走了进去，墙上挂着吉他，旁边放着2架钢琴，音乐声是从楼上传来的。 我走上去之后就看到了正在认真弹钢琴的蔡书玥，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眼睛时不时看着上面的乐谱，弹了几下之后停下来摇摇头然后继续弹。 音乐课和武术课没有学校上课的时候那么严格，外人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等到蔡书玥弹完之后我才走进去，音乐老师表扬蔡书玥进步很快。 教室里只有6个学生，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蔡书玥招呼我坐到她身边去。我再次确认了一下那个面熟的人，刘浩！我的小学同学刘浩！ “好，现在请刘浩同学上来弹一首《土耳其进行曲》，大家欢迎！” 我兴奋地鼓掌，小学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刘浩，没想到能在音乐课上见到他，他小学时候说过自己要当音乐家，说不定他以后真的会成为音乐家。 蔡书玥轻声地跟我说：“他是个天才，音乐天才。” “是啊，他从小就热爱音乐。” “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小学同学。” 蔡书玥叹了口气说：“我一首曲子要学好久，他自从开始学习钢琴，有的曲子只需要听一遍就能弹出来了，只有弹得好不好的区别，所以他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而且他练钢琴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他说他自己没有钢琴的时候脑海里会有钢琴的样子，然后他就可以对着空气弹，音符什么都会在他飘到他眼前。” 随着欢快的钢琴声响起，我看到刘浩的手在钢琴上飞快移动，音符与音符之间仿佛没有空隙一般，他的眼睛时而闭着，时而睁开，时而看向天花板，时而看向老师，老师一脸欣慰地看着他。 就算我不懂钢琴，我也能看到他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还未成年了等长大之后更加了不得了。 下课后，我向他打招呼。 “高晗欣！好久不见啊！”，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不再像百灵鸟一样了。 “你弹得真好啊！” 刘浩摇摇头说：“还不够好，我的偶像是朗朗，我要成为像他那样的钢琴家！你也可以来学习钢琴，音乐真的很有趣啊！” 我摆摆手说：“你是音乐天才，所以你在学习的时候会感觉到很快乐，我的天赋不在音乐上。” “那你的天赋在哪儿？” 我在座位上摆了个动作说：“我的天赋在功夫上！” 我看到他的右手多出来的手指已经没有了，他说初一的时候他爸带着他去做了手术，现在他的手跟正常人的一样了。 刘浩的爸妈现在已经在小学附近租了一间店面，还是卖糯米团，他从初中开始学习钢琴，他爸还给他买了一台钢琴，他每天都在店铺二楼练习钢琴。 “” 第157章 疯子阿婆的结局 很多时候，对于这个世界我都不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的命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老天爷让命苦的人不得善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在这一生中都遭受到了身体以及精神上的打击，她也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只是在垃圾堆里觅食，在自己搭建的小帐篷里休息，又像往常一样躲进危房墙角避雨，一切都是寻常的，所以又何必伤害她呢？ 还是说是我错了？我以我自己的生活来作为标准，我认为生命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好的，所以当生命离去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难受，会哭。 或许别人并不是这样认为的，老天爷也可能不是这样认为的，是不是对于有些生命来说身体成为静态才是解脱，老天也怜悯她，让她早日休息身体于是把她带走了。 可是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带走她呢？ 我手里握着的筷子被我加上了比平时更大的握力，筷子的形状深深地刻进了我的手指里，让我的手指出现了一道红红印记。 牛肉面还冒着一点点上升的热气，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到没人会注意到。牛肉酱裹着一些大块牛肉把白色的面条压住了。 我的眼泪从眼睛里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落到了桌子上，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我的手快把筷子和碗捏碎了。 面馆老板坐在我对面，他一直在揉搓着他的眼睛，他刚刚给我讲的故事让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悲伤之中。 我没有擦掉眼泪，我任由它流着，我夹起一块牛肉吃进嘴里，我又夹起面条吃掉，最后端起碗把汤全喝掉了，我把全部的东西都吃完了，碗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叔叔，我回去了，我以后可能不常来这里了，这些新鲜水果和零食你就留下吧，谢谢你帮我送这些东西。我走了。” 面馆老板站了起来说：“慢走啊，骑车小心点。” 我离开了面馆，秋天的冷风刮在我的脸上，把我的泪风干了。 从初二开始，随着作业的增多，我就不常来这边送东西了，但我偶尔抽空还是会过来，因为我时常想着阿婆。 到了初三我的空余时间被占据掉了很多，学校要求初三学生晚自习，星期六天有时候还需要补课，空余的时间我除了写作业就是练武术。 我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抽出时间想去看一下阿婆，却没想到等来的是阿婆的噩耗…… 回到小区后，我下了自行车，用手牵着它走回去。 枫叶被风吹得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能落到哪里它们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人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死去一样。 我走到长凳面前，突然觉得很累，于是就把自行车放在一旁坐在长凳上休息了。 长凳上也落着几片树叶，像是要给我作伴一样，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我看着地面上枯黄的树叶发呆，耳边传来踏碎枯叶的脚步声，我并没有抬头。 “坐这里干嘛呢？” 是欧阳的声音，我还是没有抬头。 “想事情。”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欧阳拉开了他外套的拉链，把它当披风一样一掀，把长凳上的落叶都扫了下去，然后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从没跟初中的同学分享过阿婆的故事，就算是蔡书玥我也没有说过，我对朋友还是有保留的，我并不想她们知道我的一些事情。 现在阿婆的故事已经有了结局，而我也很想用自己的语言讲述她的故事，于是我就向身边的欧阳讲起了故事。 我用缓慢的语速讲到了结尾，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阿婆为了避雨躲进了旁边只剩下一半的房子里，她就睡在下面。 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还是生病了，到了第二天她没有从里面出来。 那一片是拆迁的地方，再下了一场大雨之后，挖土机开了进去，挖土机要把剩余的房子都拆掉。 施工队清理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人，阿婆就就倒在那一堆废墟之中，她周围的石头上有很多干掉的血迹，所以她是被石头压死的。 路上的树叶被一阵清风带着飘到了我的脚上，我把故事说完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再流眼泪，看来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情。 欧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别伤心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是个善良的人，她得到了你的帮助，她应该感到很快乐的。” “她真的快乐吗？我听完她的一生，并没有发现能让她快乐的事情。” “你不是她，她内心的快乐你也想象不到，别去想了。你就把她当作陌生人，就相当于你没有遇见过她，她所有的事情都与你无关，所以你也不必为她感到伤心。” 我看向欧阳，我知道他想让我别难过，但是已经熟悉的人我又怎能当作陌生人呢？ 我叹了口气说：“我要回家了，作业还没做呢。” 欧阳站起来说：“别难过了。” 我向着他点点头。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内心一直排解不了悲伤，于是我用手机拨通了蔡书玥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能够安慰到我。 那头响起了蔡书玥温柔的声音。 “你在忙吗？” “不忙，什么事？” 我把故事讲给她听，讲完之后等待着她的回话，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 “小学的时候，我的外婆因为生病走了，当时的我无法接受这件事，我就一直想要把外婆扶起来，最后我被抱走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外婆已经走了，没有办法了，只有我认为外婆还活着。” “所以我就跑到房间跑到外面要去把外婆找回来，可是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外婆的灵柩就放在大堂里，而我却转身背对了这个现实。” 蔡书玥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妈妈也很难过，但是她接受了。” “她跟我说人总是要离去的。我问她就不能一直在这里吗？” “我们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吗？妈妈说外婆只是到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到时候我们去到另一个世界就会遇到她，然后跟她永远生活在一起。” “大人们只是在安慰我，他们创造另一个世界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用来解释灵魂的归宿。” “我在经历了巨大的悲伤之后就不再悲伤了，后来我发现人类所编写的这些神话故事，创造的这些极乐世界和地狱，都是在表明人类无法接受死亡，也无法接受不公。” 我把手机免提了放在床边，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可是这世间所有的东西，包括地球包括太阳都会迎来生命的终点，你和我也是，没有人能够让肉体永久存在。” “我有时候会想死亡只是肉体的死亡，肉体死亡之后才能得到永生，因为那时候没有死了。所以我接受了外婆的离去。” “人都是有感情的，所以都免不了伤心。我依然记得我的外婆，记得她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的样子，她活在我的记忆里。” “你记得那个阿婆，你知道她的故事，所以她也活在你的心中。人活着的时候，如果没有人知道她没有人记得她，那才是真正的消失。” 电话那头不再响起声音，我对着电话说：“谢谢你啊，陪我聊天听我的故事。” 蔡书玥笑了一下说：“也谢谢你，伤心的时候想到我，你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挂断了电话，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将故事装进了盒子里，然后把它沉入了海底，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 第158章 你眼睛往哪儿放啊! 在学校的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五天，虽然加上了晚自习，但在海量的作业和试卷中，时间仿佛不存在了一样。 初中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我把武术课什么都给停掉了，我一心备战中考。但是我的成绩不稳定，在班级里处于中上游的水平。 爸妈并不担心我的成绩，他们让我不要有压力，尽力考就行。 我总是觉得自己学习不好有点愧对他们，他们都是大学生，学习成绩都很好，而我好像没有遗传到他们的智慧。 我早上很早就起床做作业了，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尤其是数学。 现在有了错题集这个东西，把试卷上做错的题目摘抄下来，然后再做一遍。 我一直认为错题集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因为我重新再做一遍的时候只是记住了怎么解答，而不是理解了为什么要这样解答。 所有科目的作业里面我最愿意做的就是写周记，周记800个字，我有时候能写1000个字，我想是自己的思想太丰富了。 妈妈走进房间让我休息一下，出去散散步，等下回家就可以吃饭了。 我伸了个懒腰，把四肢全都舒展开来，坐了一个上午，身体都有点僵掉了。 我在小区里逛了一圈觉得不过瘾，身体想要进行更大的运动。 于是我找了块空地，打起了泰拳。我对着空气挥拳，嘴里发出声音。我的身体逐渐发热，我感觉还不够，于是屏气凝神，开始打起了太极拳。 当我跳起来时，我的身体在空中旋转，在一瞬间我看到了站在旁边张大着嘴巴一脸震惊的欧阳。我稳稳地落到了地上，然后收起动作深呼吸最后收功。 欧阳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我看他呆着不动就喊了一声“喂！” 欧阳回过神来，他边摇头边鼓掌说：“哇啊，你简直了，飞得这么高，女侠呀！女侠！” 我走向他，他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仰头面对天空，眼珠子就是朝向我的。 他现在的个头跟我差不多高，所以这个样子就是他的鼻孔朝向了我。 我看到他用手一直在摸着他的脖子。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把鼻孔朝着我？” “没有啊，今天天气真好，我看你在练武就走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还指了指他的脖子，然后又摸了摸他的下巴。 “我作业做累了，出来逛逛，顺便练习一下。你为什么一直摸着脖子啊？不舒服吗？” 欧阳把头转了回来看向我说：“你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摸摸脖子又摸摸下巴。 “没有……” “你看！我有喉结了！我还长胡子了！”，他一脸得意地对我说。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我班里的男生都已经长出喉结和胡子了，这是必须要经历的阶段，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欧阳好像比其他男生要慢一点。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啊，我以为你会高兴的。” “哈？你为什么认为我会高兴？” 我一想不对呀，这个因果关系我没弄明白“不是，是你身体的变化为什么是要让我高兴？我不懂。” 欧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说：“我长大了，我是大人了嘛……” 没回答我的问题，算了，我绕过他走了。 欧阳走了上来说：“我以后不是男孩了，是男人了，因为我有喉结也有胡子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喉结是每个人都有的，我也有，只是男生的喉结会凸出来，声音会变得低沉。这是身体自然发育的阶段，没什么特别的。” 欧阳不服气地“切” 了一声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明白吗？” 我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说：“你上过科学课吧，科学课上是怎么说男生发育成熟的？你早上起来没感觉吗？”。 我认真地问他，因为他总是说他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他好像忘记了发育最重要的阶段。 欧阳听完我的话之后，白嫩的脸“唰”的一下涨红了，红晕从脸上开始一直到了耳朵上. 他疯狂地眨了几下眼睛，吞了下口水，低着头慌乱地说：“没，没，还没有。” “那就是还没有发育完全啊，还不是大人。” 我和欧阳并排走着。 “哎。”欧阳垂下双手低着头问：“那你呢？你是大人了吗？” “我已经来月经了，不过我妈妈说我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所以我还没有真正成熟，而且从法律上来讲我们都还是未成年人。” 欧阳惊讶地看着我，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我所了解到的是大家好像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不会这么公开讲出来。 “我妈妈还说每个人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因为身体很重要。你也需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欧阳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继续走着。身边的欧阳看着我的脸，几秒钟之后他的视线开始逐渐往下移，最后停留在了我身体的某处。 我走到了单元楼下，想跟他道别。当我看了他一眼后，发现他盯着的我的某个地方看，像个色狼一样。 我的火气一下子被他点燃了，我伸出手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下去。 “你眼睛往哪儿放啊！” ， 欧阳捂着他的后脑勺痛得哇哇大叫，他的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别人的身体不能乱看！知不知道啊？！” 欧阳带着哭腔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哼”了一声继续走。 “高晗欣，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我就这么大力气，没办法，生气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所以你以后最好少惹我生气，不然我拳头不认人的！” 欧阳乖巧地回答道：“是是是，女侠。” 欧阳使劲揉搓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喂，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啊？什么时候？” “上次你们吃饭的钱是我付的。” 我想起来了，上次他自己气走了。我欠欧阳的人情根本不需要我主动说，他自己就会记着。 “你想吃什么？我到时候再请你去吃吧。” …… 第159章 你欠我人情，请我看电影! “我不想吃饭！” “不想吃饭，那你想干吗？” 欧阳摸了摸他的鼻子，用他又大又圆的眼睛跟我说：“我想，我想看电影。” “电影？” “嗯。” 我想了想：“我家里的碟片有好多都是以前的老电影，你想看什么？” 欧阳一脸无奈地说：“哎呀，不是那个电影，是电影院播放的电影。” “电影院？” 我想到了永武县唯一一个电影院，是在劳动桥桥头，人民大会堂旁边。 我虽然知道那里是电影院，但是从来都没有去过，之前跟蔡书玥一起到过那里，想去看部电影. 结果到了电影院门口，发现外面贴着的都是令人不适的海报，我们两个就没有进去看过。 马路上偶尔会有电影院的宣传车，上面贴着的依然是那些超出想象令人不适的海报，传递出的信息就是“小孩子”不能看，所以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我摇了摇头说：“你另选一样吧，那个电影院放的电影好像不是我们该看的。” “啊？你去电影院看过了吗？” “没有啊，外面的那些海报贴着的呀，都是很恶心的电影。还是别了。” “那些都是噱头，是电影院的人故意这么放的，为了吸引人进去看，其实里面放的都是普通的电影，海报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出现过。” “你进去看过了？” “是啊，上次被李伟明带去看的，他喜欢那些海报，非拉着我去看，结果就是一部普通电影，那货看完之后对着售票人员破口大骂，骂了很久，我就在门口等着他骂完。” 还能这样吗？那这样岂不是诈骗了？就像十一国庆节时候举行活动，说百分之百中奖，实际上中的不是钱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行吧。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你也应该没有时间，等毕业之后吧，毕业之后再请你看。” “好！就这么说定了，别反悔啊！” “不会反悔的，到时候把蔡书玥和王婷婷也叫上吧，大家一起去看。” “不要！我不要叫上她们！也不准你叫上她们！” “她们也欠你一顿饭吧，大家一起去看吧，反正我请客。” “不行！哪有去电影院看电影叫上其他人去的，你要请她们就换个日子请！” “行行行，我要回去吃饭了，到时候再说吧。” “好！你可要记得啊！” 我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 …… 在中考之前，为了鼓舞人心，学校组织了一场大型的教育活动，是专门从外面请来的人来给我们上教育课。 这场活动的主持人是“机器人英语”的一位老师，“机器人英语”是近几年在全国范围内流行的一种学习英语的方式. 那些自称是英语老师的人在全国各地举办演讲，他们主张要把学生训练成机器人，像机器人一样不断重复读英语，不断背诵课文，不断练习英语听力，把自己当成机器人. 这样反复练习之后英语成绩一定会达到新的高度，他们所宣传的就是“跨越维度，像机器人迈进”。 全校师生都拿着自己的凳子走进了操场，我的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欧阳，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我，我也就没有在意。 学生们排好队将凳子放在操场上，主席台上挂着红条白字“爱与英语，共同迈进机器时代！”。 今天是大太阳，晴空万里，没有一点风也没有一块云，我们要在操场上晒了。 老师们坐在队伍的最前面，学校领导站在主席台上，主席台的阴影之下站着几位体育老师。 前段时间刚刚进行了体育考试，我都是优秀，王佳佳和王智慧800米不及格需要重新测试，第二轮测试的时候可以选择更容易得分的项目，比如定点投篮。 800米测试对于体弱不擅长跑步的人来说太难了，她们就算是跑两轮都没办法及格。 主席台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朝着我们挥手说：“同学们好！我是第100号英语机器人老师，我的名字叫做“petter”！” 他用一大串英文介绍了他自己，然后开始教我们如何用方法把自己训练成机器人，他说要把自己的肌肉锻炼成机器零件，因为机器是不会感觉到累的，当我们变成机器人的时候我们也不会感觉到累了。 于是他开始教我们音标和英文，一个音标让我们重复念了50遍，操场上响起的声音又洪亮渐渐转弱，然后他开始说我们还没有训练出来. 如果训练出来了一个音标读1000遍都不会觉得累。他说他们的创始人每天读音标一万遍。 几轮下来之后我口干舌燥，我从一开始脑子里就有很大的疑问，这种方法的意义何在？一个单词记住了就可以了，又何必重复这么多遍？ 那个男的开始解释，他说：“我们的大脑是会遗忘的，但是我们的嘴巴我们的喉咙不会遗忘，所以我们要把自己训练成机器人，机器人是不会出错的！未来的世界都是机器人了，我们吃的穿的都是机器人给我们做了，所以我们要提前把自己变成机器人！同学们，英语很重要！到时候你们出国去都要用到英语！” 我没有兴趣再听他讲话了，他讲话的时候很亢奋，像打了鸡血一样，如果是平时有人这样讲话，我一定会认为他是神经病。 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回头发现是李伟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2班跑到5班来的。 我眼睛看着主席台说：“有事吗？” “老同学，等放暑假的时候，我们那些小学同学要一起聚餐，大家都会来，你也来吧。” 聚餐？我现在中考都还没结束，他怎么就想到暑假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你都在教室里的，我也不好意思把你叫出来。” 我深吸了口气说：“你这样跑到这边来就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我再跟你细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伟明匍匐着身子走出去。 主席台上的那男的，正拿着一本英语书，用他最大的声音最夸张的嘴型慷慨激昂地读着英语。他的声音都有点沙哑了，我总是觉得这种方式不健康。 第160章 一个人因为背景和肤色被判有罪 如果只是对着全校学生演讲，一次之后大家也都忘记了。 结果学校的英语老师也被他拉去上课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式，我们的英语老师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上课的时候处在了完全亢奋的状态。 她开始多方面应用名人名言来鼓励我们，用最大的嗓门给我们讲课. 她的方式跟班主任完全不一样，她是用命令式的语气要求我们每篇课文背诵十遍以上，每个当初抄写100遍以上。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她的嗓子哑了，她也因为发烧进医院了。 在中考的那几天，英语老师沙哑着嗓子鼓励我们，一场大病把她的热情浇灭了，所以那种方式就是折磨人的。 …… 中考最后一个科目考完之后，李伟明就直接冲进教室里来找我了，他向我要手机号，我没给，我让他直接跟我说地点和时间。 欧阳靠在门框上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我该请他看电影的，最近忙着考试都给忘记了。 我的那些课本都被爸妈带回了家，爸爸说这些书要存起来，等我以后长大了可以看看我上学时候写的字，我的周记本也被他放了起来，时间久了，我也忘记了，只有他还记得。 李伟明说是小学同学会，但是来的也只有5个人，只有我一个女生，我瞬间感觉到自己被骗了。 我走进包厢的时候钱一天已经坐在那里了，他长高了不少，也不像小学时候那么害羞了，见到我的时候主动跟我打招呼。 “你眼睛近视了？” 钱一天扶了扶眼镜说：“是啊，看书看的。” “你活泼了不少，以前的你都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的。” 钱一天爽朗的笑了一下说：“是啊，为了我自己以后的职业做准备。” “什么职业？” “律师。”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关于这个职业的相关电视剧，好像刘德华演过一部电影叫《法外情》，刘德华戴了一顶白色假发。 “你怎么会想要当这个？” 钱一天的目标很明确，我们想的都是当科学家当老师当作家之类的，他却想当律师。 “初一的时候我在图书馆，偶然间看了一本小说叫《杀死一只知更鸟》，里面的律师为一位黑人辩护，黑人被判有罪仅仅是因为他的肤色。” “后来我又看了一部电影叫做《十二怒汉》，一位18岁的少年涉嫌杀害他的父亲，证人证据全都有，在所有人都认定少年有罪的时候，一位陪审员为他进行了辩护。” “你能想象吗？因为一个人的背景和肤色就被有罪。就像我以前很内向不爱说话，如果因为我不爱说话这个社会就判我有罪，是不是不合理？” 我同意他的看法。 “我想当律师，为别人辩护，但你也知道，我以前不爱说话，所以初中三年我一直在克服自己的内向和胆小。我的目标是中国政法大学，等上了大学，我就要参加辩论赛，锻炼自己的口才。” 我感叹道：“你真厉害。” 钱一天的目标这么明确，而且为了目标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 我们继续聊着的时候，李伟明突然拿着啤酒走了过来，他想往我的杯子里倒，我马上用手盖住杯子。 “我不喝酒，我们也不能喝酒！” “没事儿！老师又看不到。” 我烦躁地看了他一眼，我因为小时候的那次经历坚决不碰酒，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到能喝酒的年龄。 “李伟明，法律上明确规定我们不能喝酒的，你快放下吧，喝饮料吧，饮料比啤酒好喝。” 李伟明笑嘻嘻地放下了，“就一点点，一点点总没关系吧。” 钱一天无奈地说：“等你长大了有的是机会喝。” 李伟明点头哈腰道：“好好好，以后再喝，以后再喝。” 他倒是很听钱一天的话。 李伟明开始向钱一天炫耀他前几天打架的过程，说看到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走路撞到了他，他立马揪着对方衣领把他摔了出去，对方被他摔哭了，他讲的一脸得意。 钱一天严肃地说道：“李伟明！打人是犯法的，是会坐牢的，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李伟明笑着说：“没事儿！我只是把他绊倒了而已，他又没受伤。” “不是对方有没有受伤的问题，而是这种行为就是不对的。如果对方受伤，你会被抓进去的，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力气更大，再打人的话，是真的会坐牢的。” 李伟明冲着钱一天说：“好兄弟，你长大后不是要当律师吗？到时候你帮我，给我那啥？那个叫什么？欸？叫什么来着？” “你是想说辩护吗？” “对对对！就是辩护，到时候你给我辩护！” “如果你犯了很严重的罪，辩护了你也还是要坐牢的，所以不要打架了。” 李伟明摆摆手说：“没事儿，不就是坐牢嘛，我才不怕。” 钱一天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看着李伟明想到三个字“没救了”，一个人怎么会对坐牢没有恐惧呢？ 我跟钱一天继续聊天，李伟明像鸭子一样在旁边乱叫，声音太大把我们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来，大家来庆祝一下，我自由了！” “什么意思？” 李明伟拍拍胸脯说：“我毕业了，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了，我终于可以不用上学了！“ “你不上高中了吗？” “我成绩太差，高中考不上，职校我不想去，我想要到外面去耍几年，等挣够钱再回来当大老板！” 钱一天烦躁地拿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说：“你去外面耍什么耍！你一没有足够的知识，二没有学到专业的技能，还挣钱，怎么挣钱？” “我到工厂里打工啊！总有活干的！” “工厂打工也是需要知识和技术的，你现在这样是没人会收你的，你可以上职校，去学一本技术，然后再去外面工作，你在还能学习的时候就先学习吧，用三年学一门技术。” 钱一天一直在给李伟明说过早进入社会的弊端，他的话也渐渐说服了李伟明。 “好兄弟，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不知道选什么专业。” “你看你连自己喜欢什么专业都不知道，就想着要出去耍了吗？你仔细想想自己喜欢什么，然后再去学校看看与自己喜欢的东西相符合的专业。” 李伟明拍拍钱一天的肩膀说：“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第161章 我和欧阳看电影 我觉得无聊，想离开了，饭店是李伟明选的，上来的菜味道都不太好，我把钱给李伟明跟他说我有事先走了。 李伟明挽留我说： “别啊，老同学，多聊会儿吧！” “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呢！先走了，你们继续吃吧。” 我把手机号给钱一天，让他以后有手机了就打个电话给我，我希望未来能看到他考上中国政法大学，成为一名律师。 我终于从饭店里出来了，这个饭店好像是新开的，菜品弄得花里胡哨的，味道却不怎么样。 我走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背后有人在叫我，我回头一看是欧阳。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 “这么大热天的，等我做什么？” “看电影啊！你不会忘了吧！” “没有啊，我想休息几天再邀请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考完试之后我只想休息，学习太累了。 “李伟明跟我说的，说你们小学同学聚会。” “聚什么会，只有5个人，我是唯一的女生，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欧阳笑笑说：“他那个人不太会撒谎，但是会夸大事实。” “我过几天再请你去看吧，我想先回家了。” “不行！今天去看！今天的电影很好看。” “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我后天要跟我妈去美国了，暑假可能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我想今天就去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答应了。 “好吧，那我们去电影院吧。” 欧阳笑着跨到了自行车上，说：“上来吧！” “哈？” “上来呀！我载着你去电影院。” “你这个自行车都没有后座的，我坐那儿啊？” 他指了指了后轮上的那两个筒子说：“你站到这个火箭筒上，然后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就行了。” 我想象了一下我站在他身后的样子，我比他高，热风全吹我脸上，我要是站不稳就会摔下去。 “算了吧，我自己骑自行车了。” 欧阳失望地说：“那好吧……” 他牵着自行车跟上了我，我看了看他的自行车，挺帅气的。 “你这个自行车哪里买的？我上高中也要买辆这样的。” “这是山地车，在市里买的，骑起来比普通自行车费劲，但是速度比普通的快很多，你确定想要吗？” 我很肯定地点点头，我和欧阳差不多高，所以让我骑这种正合适。 “要啊，这种自行车比我那种好看多了！我让我爸到市里给我买一辆。” 我走过去开了锁，我那自行车的把柄上有点生锈了。 “对了，你暑假的时候打算去哪里旅游啊？” “我过段时间要去希腊玩，回来之后就到乡下去，去爷爷家呆一段时间，去外公家呆一段时间。你怎么会在美国呆这么长时间？” “我是专门过去学英语的，我表姐在那边上大学，顺便过去看看她。”，欧阳再次跨上自行车。 一路上我都骑得很快，因为天气太热了，欧阳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电影院门口放着一张巨幅海报，上面写着“3d电影！《小道士大战僵尸王》！”，是部僵尸片，还是3d的。以前的电影院只有一个影厅，也只播放一部电影。 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站着好多人，基本上都是学生。 我问欧阳：“僵尸片，你喜欢看吗？” “还行吧，也没有其他电影了。” 我买了票之后又买了两副3d眼镜，学校里曾经组织学生在操场观看教育类电影，那个荧幕非常小，我坐在后面仰着头才能看到，后面我就放弃不看了。 电影院的荧幕很大，座位非常多，排得也很紧。看的人也很多，把电影院都挤满了，这场景让我回到了上幼儿园时看戏的时候。 我们好不容易挤了过去，找到了位置，我特意买前面一点，怕人太多看不到。 电影刚开场时，荧幕里就有个男生拿着长枪对着镜头一指，我下意识地躲开了，结果不小心跟欧阳的头撞到了一起，我们各自捂着自己的头。 “你没事吧，那长枪好像要刺我。” 欧阳揉了揉头说：“没事，你别害怕，这就是3d电影，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但是不会真的刺出来的。” 我了解了之后继续看，剧情很刺激，僵尸片我看得很多，像效果这么好的，我还是第一次看。 在一段往前推进的镜头里，突然冒出了一只流着血穿着道服的僵尸，我尖叫了一声，原本坐直的身体直接往后倒，在倒向靠垫上的时候好像压到了一条什么东西。 我被吓得跳了起来，赶紧回头看，电影院很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旁边的欧阳一脸快哭的表情，他的左手捂着他的右手臂。 “我座位上有东西！我刚刚感觉到了。”，我被吓得不敢再坐回位置上了。 旁边的欧阳吃痛地说道：“是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好痛啊！” 我放心地坐回了位置上。 “你的手臂为什么要放在我的位置上？” 欧阳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把背靠在了座位上继续看电影，这电影的剧情真刺激。 …… 等电影结束后已经快六点了，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电影院里面人多很热，虽然天花板上有三台大风扇，但依然很热。 出来的时候，我用手煽动了一下周围的空气给自己送了点风，夏天的傍晚是干热的，一点自然风都没有。 我看了下欧阳他也跟我一样满脸是汗了，看个电影简直是受罪呀，我还想着要请蔡书玥她们看的，还是算了吧。 欧阳跟我说要带我走另外一条回家的路，那条路是沿着兰江的。 夏天的夕阳把天空分了颜色，最下面一层是金黄色的，往上一点是粉红色的，再往上一点是紫色的，与紫色交接的是即将变暗的深蓝。这渐变色的光洒在江面上，虽不是半江红，但也染上了颜色。 欧阳骑到了我的前面，回过头冲着我笑。他这是想跟我比赛吗？我也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天边的晚霞见证了这一场追逐赛，欧阳在前面突然像只大猩猩一样吼叫，我在后面骑得费劲，上高中之后我一定要买山地车。 第162章 希腊的夏天 希腊的夏天跟我的家乡差不多，干燥、炎热。 放假之前爸爸问我暑假想去哪个国家玩？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希腊，因为少儿频道播出的一部动画片叫《奥林匹斯星传》，里面的希腊众神深深吸引了我，我还买了影碟片观看。 我喜欢智慧女神雅典娜，我想去看看希腊众神之地，更想看一看地理杂志上的爱琴海，所以当爸爸问我想去哪里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了希腊。 我打电话给蔡书玥，蔡书玥说她暑假要去北京学习，去那里上暑假班还有学习钢琴，我感叹她这么忙，她说她想要变得优秀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第一次坐上了飞机，爸爸隔着窗户在拍照，我们先坐飞机到北京。 到了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从飞机上看下去，北京被灯火通明的道路分成了一块块整齐的方格。 爸妈专门抽出两天时间游玩北京，他们特意带我去看了大观园。 当年为了拍摄电视剧《红楼梦》建造的。故宫、圆明园、天安门，我们的首都永远这么可爱迷人。 到了希腊之后，在这个被外国人包围的地方，我被迫用起了英语，我的英语不算好。 妈妈跟我说：“说英语最重要的不是对不对，而是敢不敢。你要勇敢点，说错了没关系，不会说就用手比划。” 妈妈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她总是鼓励我去做一些事情，但从来不会强迫我去做，就算我做得不好她也不会生气。 我第一次努力在脑海中拼凑出英语单词，然后连成句子在一家小店里买下了一顶蓝色的大檐帽。 当我戴着帽子沉浸在圣托里尼的海风里时，身后传来了一句怪怪的“你好”。 我转过头一看，是一个棕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女孩，她穿了一件漂亮的花裙子，手里拿着相机，她正微笑地看着我。 “你好。”，她再次用蹩脚的中文跟我打招呼。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居然会说中文，“你好，你会说中文？” 她走过来做了一个手势说：“一点点，不太好。” “我也只会一点点英文。” 我们两个互相笑了，她长得真漂亮，像《奥林匹斯星传》里面的雅典娜一样漂亮。 我们两个就这样用着英文和中文相互聊天，爸爸在一旁给妈妈拍照，她说不太好中文，我也没法很好地说英文，所以我们就用手在空中比划给对方。 她说她叫lucy，是美国人，她的爸爸妈妈很喜欢中国文化，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学了中文。 她说她想试试看她的中文好不好，于是就看到了我这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 我很高兴认识她，她给我留了电子邮箱，我把爸爸的电子邮箱给了她，我没想到这个电子邮箱会成为未来三年之间我与她的交流工具。 我买了很多纪念品带回家，我特意买了一个阿尔忒弥斯女神的仿制品雕像，是送给蔡书玥的，蔡书玥说过她喜欢这位狩猎女神。 回国之后，我就被送到了小溪村，夏天的小溪村最凉快了。 我在熟悉的大池塘那边看到了独自坐在岸上石头上的圆圆，我走了下去，发现她正在用很迷你的一根钓鱼竿在钓鱼。 小溪水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澈见底，但小溪村的人已经不再是我儿时的那一批人，小孩子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玩着我儿时的游戏。 我儿时的伙伴留在村子里的只剩下圆圆和浩浩，其他人都和父母一起出去了。圆圆的父母也出去打工了，留下她跟她爷爷奶奶生活在一块。 “这个鱼竿这么小能钓上来鱼吗？” “我不是为了钓鱼，我是觉得无聊没事儿干才做这些事的，而且我想观察水里面的鱼，为了训练我的眼睛。” “训练眼睛？”，好奇特的方法。 “是啊，我的眼睛视力要比平常人更好才行。” “为什么？” “因为我长大之后要去当兵，我要当飞行员，开战斗机！当飞行员就要眼睛很好，所以我做作业的时候都是挺直腰板，看电视的时候绝对不凑近看，我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 “哇啊，你好厉害，我听说当飞行员要有非常好的身体素质，你加油哈！” “谢谢你，我爸爸妈妈都很支持我当飞行员，我想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就是当飞行员，不然我不会一提起这个就兴奋的，以后我就要开着战斗机保卫祖国的疆土！” 圆圆说到激动处的时候，唰的一下拿起手中的鱼竿直指天空，她的雄心壮志把鱼都吓跑了。 几秒钟之后她重新坐了下来说：“不仅要身体健康，我还要完成学业，我的任务还很重呢！” 我正打算跟她说加油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爸爸跟我说高中录取分数线出来了，我过了二中的分数线，电话那头的爸爸很高兴，爸爸一直在对我说恭喜，。 我挂了电话之后有点失落，虽然我已经预感到自己考得不好，本身我学习就不是很好，不过想到爸爸这么开心，我就有点愧疚，我这样的家庭环境理应学习很好才是。 我按下手机按键，拨通了蔡书玥的电话，我猜想蔡书玥应该是进了一中。 “喂，晗欣。” “喂，书玥，我进二中。” “恭喜你呀，我就说你能考进去的。” 中考成绩出来之后我就因为分数有点太低而担心，蔡书玥一直安慰我能考进的。 “你呢？在一中吧。” “嗯，进了，排名也比较满意，第10名。” “恭喜你呀！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呀！” “谢谢你了。” “对了，开学之前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好呀！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我们又聊了很多，蔡书玥在北京上课，她说北京的教学速度很快，她周围的同学都是很厉害的，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在补习班并不是最好的，而且她的同学不仅学习好，音乐体育美术样样都好，真正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蔡书玥说在他们身边会有很大的压力，不过她喜欢那种压力。 圆圆的鱼竿居然真的钓上了一条小鱼，她拿着小鱼对着我摇了摇，举起手中的相机替她拍了一张照片，我想用相机把生活记录下来然后发给美国的露西。 第163章 我要开着战斗机飞上蓝天! 挂完电话没多久，欧阳就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我说我正和蔡书玥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进二中了妈。” “进了，只比分数线高出5分，你呢？。” “我妈让我到美国读高中。” “啊？” 欧阳突然说的话，让我反应了好久。 “为什么要特意去美国读高中呢？”，我话刚说完，圆圆就看向了我。 欧阳说：“我妈让我以后直接考美国的常青藤学校，所以高中在美国读。” “这样啊，可是你年纪还不大，要一个人在美国读吗？” “这边有寄宿家庭，我可以住在寄宿家庭里，我表姐也在这边，她可以照顾我。” “这样啊，那祝你开心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想到方林凯说的话成真了，毕业之前，方林凯说以后大家可能不太容易能见到面了，我当时还想着都在一个县城里，怎么样都能见到吧，结果还真是不容易相见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我见他不说话，正打算拿下手机挂断电话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欧阳突然开始大吼：“喂！高晗欣！我都要在美国读书了，你三年见不到我了！不对！或许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你怎么能表现得如此平淡！都不伤心的吗？！！” 我的耳朵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震了一下，我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有病啊！吼这么大声！手机是放在耳朵是接听的不知道吗？神经病一样！我不是在祝福你了吗？祝福都不想要是吧！” 旁边的圆圆被我的吼叫声给惊住了。 我生气地拿下手机想把它挂掉，电话那头传来：“不要挂电话！不许挂电话！高晗欣！” 我重新把手机放到耳朵旁边说：“欧阳文凯！你到底想干吗？” “我不去美国读书！” 我愣了一下。 “我没有接受我妈的安排，所以我不会去美国读书的，我已经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最后她妥协了，所以我会回国，我去二中读书，跟你一样。” 我忍着怒气咬着牙说：“那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去美国读书啊！直接说你去二中不就行了，铺垫这么一大堆！” “我……我只是想知道我如果去美国读书，你见不到我了，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说想我。” “我伤心个屁啊！人有悲欢离合不知道吗？我挂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圆圆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谁啊？你男朋友吗？” “哈？不是啊！”，我想了想这话不对，“不对，是怎么可能！” 圆圆大笑了起来说：“我听到他讲什么伤心什么见不到之类的，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我摆摆手说：“只是普通朋友，我爸妈和他妈妈认识。” “哟，还是青梅竹马呀！” “哎呀！别了！真的不是。” 圆圆拍拍我的肩膀说：“开玩笑，开玩笑。他家里也挺有钱的吧。” “是啊，他妈妈是大老板，很厉害的一位阿姨。他现在在美国学英语。” 圆圆叹了口气说：“真羡慕啊，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就能去国外学习，还能去国外读书，而我只能在这个小溪村钓鱼。”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我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用我角度去安慰显然不合适。 圆圆又钓上来一条鱼，这条鱼很小，只有拇指那么大。 “不过，我也只是羡慕罢了，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为了我去外面打工，想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等我长大了，我要带他们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要带他们游玩全中国！要让他们看到我开着战斗机飞上蓝天！这就是我的幸福！” 我欣慰地笑了笑：“嗯，加油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实现的。” “谢谢你啊，欣欣，你真是好人，像你的外公外婆一样善良。”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浩浩走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瓶饮料。 “我们在聊开战斗机呢！” “你还真是一心想着战斗机啊！” “当然，这是我的梦想。” 浩浩走了下来走在我的旁边说：“有句话是什么来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还是别做梦了。” 圆圆不服气地说：“这个梦，我还真就做定了！” “我看很难。”，浩浩吸了口饮料，“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梦想着发财，也没见几个真的发财的。” 圆圆不再说话，我推了浩浩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浩浩起身走了。 圆圆等他走了以后跟我说：“浩浩总是来贬低我的梦想，我以前会很生气，会跟他理论，理论不过他的时候会哭得很伤心。” “后来我爸爸跟我说梦想是我自己的与他人无关，别人并不能切身体会到我对梦想的热爱，所以别人再怎么说不可能，都不能影响到我的志气。” “我也认识几位跟你一样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同学，他们也曾跟我说过他们的梦想，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你们会成功的！” “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王智慧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钱一天会考进中国政法大学成为一名律师，刘浩会成为一名名扬四海的钢琴家。” “谢谢你啊！欣欣，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心里藏着梦想，可是刚刚你跟我说了你的同学。” “我才发现原来他们也跟我一样这么清楚自己长大后该做什么。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也要祝福他们实现梦想！” 我向着她坚定地点点头，水里的鱼儿突然跳出水面，就像鲤鱼跃龙门一样，预示着圆圆在未来一定会实现她的梦。 我们一直坐在岸边，圆圆钓上了4条鱼。当我们还在聊着天的时候，圆圆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放下鱼竿跑了上去。 我被她弄懵了，也跟着跑了上去。 我听到她大喊了一声：“妈妈！爸爸！” 圆圆跑向前方的两个身影，我也跑了过去。 圆圆扑进了她妈妈的怀里，她的妈妈放下手边的袋子一把抱住了她。 “妈妈！妈妈！” 圆圆抱着她妈妈放声大哭，把小卖部的老爷爷都吸引了出来。圆圆的妈妈看到女儿哭得这么伤心，也跟着红了眼眶。 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见到爸爸妈妈时候的样子，圆圆已经长大，但她在妈妈怀里依然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 第164章 没本事的人才住乡下 8月份的时候我都是在爷爷家度过的，我和娟娟会沿着以前的山路走，娟娟说怎么走都回不去以前的快乐时光了。 她也考进了二中，她妈妈并不是很满意，她妈妈认为供她读书就该考进一中的，娟娟说她已经尽最大努力去考好了。 我小时候的见到了老人家都已经不在了，马头村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扩宽了通往村里的那条大马路。 娟娟的妈妈回乡下的时候每天都会骂骂咧咧的，说这个破地方外地人都不稀罕进来，镇里面有工业区，镇里的房子还有乡镇附近农村的房子都租了出去。 娟娟说她妈妈每次跟她爸吵架，就会说到这个事情，骂她爸没用，骂马头村穷乡僻壤。 说别的村子的人都等着收租赚钱，马头村这破地方连个外地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娟娟的爸爸妈妈在县城里，她的弟弟在县城里上学，她妈妈不工作在家带小孩。 娟娟之前去过县城一次，她说住的地方很破旧，环境肮脏，就算是这样娟娟的妈妈也不会回到乡下住，用她妈妈的话说是“没本事的人才住乡下。”。 娟娟家借了很多钱让他爸爸去做生意，娟娟三年的初中时间，她爸爸把钱全部亏掉了，还欠了很多债。 她的爸爸是个极其懒惰的人，没了工作之后就呆在家里看电视睡觉，娟娟的妈妈被逼得出去找了工作，然后每天中午回家做饭。 她的爸爸就看准时间骑着自行车出去在县城里溜达，回家的时候刚好娟娟妈妈在做饭，此举的目的是为了装作他去外面找了下工作。 娟娟说她在县城里一天都待不下去，因为她爸妈天天吵架，吵得整条街都能听到。 最后她爸爸发火大吼的时候。 她妈妈突然说：“吼轻一点啊！这么大声别人都听到，让别人看热闹的！”，可问题是明明是她妈妈先开始在那里大吼大叫的。 “你爸妈为什么一定要在县城里？” “我看乡下这边也有工厂，可以去工厂里上班，乐乐的爸爸妈妈都在工厂里打工，他们家都已经要盖新房子了，打工也可以把钱攒下来的。” “还有朱朱姐的爸爸妈妈，在工业区每天摆摊卖早餐，我看收入也不错呀。” 娟娟说：“我妈要面子呗，这两个字是我从她嘴里听过最多的两个字。” “别人听起来是，在县城里投资生意，人住在县城里，就想听别人夸她有本事。“ “她自己说过去工厂打工没面子，听起来不好听，还有摆摊这种就更加了，她面子拉不下来不可能去做的。” 我无奈地说：“面子就有这么重要吗？不是喜欢钱吗？赚钱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我也搞不懂我妈，明明是她自己自愿嫁到这边，也是她自己要嫁给我爸的，嫁到这边又嫌弃这边不好，说来说去又说到她自己命苦，反正就是什么东西都无法令她满意。” 娟娟痛苦地捂着脸说：“上高中之后，我就要到县城里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在乡下我也会被爷爷奶奶骂，但至少我是快乐的。” 我抚摸着她的背说：“别难过了，只要三年，三年之后你就上大学了。” “但愿吧，有时候我会怀疑我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如果让我自主选择家庭选一位妈妈，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她的，可能我没得选，所以被生下来了。” “我认为每个人的存在都有意义，不然也就不会让我们出生了，如果你没有出生，那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朋友了。” 娟娟笑了笑说：“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穷苦，但是她却经常抱怨我没用。”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娟娟了，我只能说让她不要往心里去，我没办法切身体会到她的痛苦。 人可以理解他人的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做到真正变成她去感受。 令我开心的是我和娟娟以后会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了。 我和她约定在学校见面，最好是能分在同一个班级里。 …… 回到家后，爸爸拉着我的手带我进了书房，他说他买了一台新玩具给我玩。 走进书房后，我就看到墙边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台像小型电视机一样的台式电脑。 有一部电视剧叫做《快乐星球》，里面的主角乐乐就是家里有电脑的孩子，他的电脑还可以到达快乐星球。 爸爸教我怎么开机，还教我如何上网，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曾经的戏台子前，以为自己走上台阶就能到找到天庭入口。 现在我也短暂地幻想了一下，我的电脑是通往快乐星球的入口。 这种幻想随着电脑的开机被关停，现实终究是现实，没有那么多虚幻，没有那么多超出科学之外的事情。 电脑的操作很简单，我很快就学会了，我学会了发邮件。 于是我把照片导入到了电脑里，然后拿出英语书，照着里面的书信模板给远在美国的露西发了邮件。 在我无聊中点开电脑里的小游戏玩时，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成迷进去，电脑自带的游戏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我打开网页进行了搜索，发现了全是游戏的网页，就像是菜市场里面的菜一样丰富。我随便点开一个游戏就能玩很久，而这些只不过是小游戏。 我的时间都被这些游戏占据了，我原本想找朋友去逛街的，但是小游戏跟我说“别走，你还要通关。” 我坐在电脑前玩一整天，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玩游戏。 最后已经发展到了把饭菜端到电脑前，边玩边吃，爸妈并没有阻止我，他们想让我在开学前多玩会儿。 而当我成谜其中失去自我时，上天总能让我出意外提醒我。 我端着中饭来到电脑前，因为着急打游戏又想把饭送入口中，结果手没拿稳，直接把碗扣在了键盘上。 当我拿起碗时，白米饭已经堆在那里了。电脑里传出了我的角色被“k.o”的声音。 我看着那些饭菜，又看了眼死掉的角色，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饭端进来吃。 我拿起纸巾将饭菜收拾掉，然后关掉了电脑。我想起了那年外婆的教诲，那年受伤的是小宝，现在换成我自己了。 我拿起饭碗走了出去，妈妈正坐在那里吃饭。 “妈，对不起。” “嗯？怎么了？” “我刚刚把饭端进去，因为我太着急游戏的胜利了，所以我把饭给洒了。” “哦，这样啊，那先坐在这边把饭吃完再玩游戏吧。” “我不玩了，游戏就是为了让人一直打下去才会让人一直输的，这样一来玩的人就会沉迷其中，把时间和精力都耗费进去，甚至都忘记自己周围的事物，会发现像我这样把饭打翻的事情，很不好，我再也不玩游戏了。” 妈妈微笑地点点头说：“你把自己从沉迷中救了出来，很不错。吃完饭好好休息吧。” “嗯，我玩游戏赢了很开心，可是也仅仅是赢了而已，没有钱也学不到知识，还是看书好。” 第165章 电脑有利有弊 蔡书玥带礼物来到了我家，当我开门看到她的时候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我想应该是她剪了短发的缘故，她把她那头长长的头发给剪掉了，剪成了像之前的我一样的短发，而我则留起了像她一样的长头发。 我一时不敢相认，两个月未见，她不仅剪了头发还长高了，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干净帅气。 “你的头发？” 蔡书玥笑了笑说：“帅吧，我特意剪掉的，我考上一中，妈妈问我需要什么礼物，我说我想把头发剪短，天气太热了，长头发很麻烦。” “我跟你正好相反了，我想换个发型。” 我把阿尔忒弥斯的女神像送给了她，我知道她很喜欢这类勇敢独立的女神。 蔡书玥一边观察着女神像一边问我：“你高中选了文科还是理科？” 我上高中的时候文理还是分开的，录取分数线出来没多久就收到学校的通知，要求学生去学校报名。 我选择了文科，欧阳在美国，他的报名是他舅舅帮他弄的。 他打电话跟我说他选择了理科，问我选了什么，我说我选择了文科，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选了文科，听说上高中之后科学就要分成物理、化学还有生物了，我科学本身就不好，我觉得历史这些需要记的东西简单一点。” “我纠结了很长时间，爸爸妈妈说女孩子选文科好一点，但是我更喜欢科学，文科方面的知识，我已经不缺了，所以我想补充我理科方面的知识。” 蔡书玥轻轻地亲了一下女神像，然后把女神像贴到我的脸颊上。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你很厉害，你无论选什么都能学得很好。” “没办法，我家里的长辈们都是很厉害的人，我不能拖后腿，如果我学习成绩很不好，就是愧对他们从小对我的培养了。” “我很庆幸能成为他们的女儿，如果我生在别人家，可能没办法从小就学那么多唐诗宋词，看那么多古典名着了，我从小学的东西在学习中帮助了我很多。” “所以我想变得更优秀才行，这次去北京上补习课是我自己提的，他们原本是想带我出去玩的，我说我去北京也可以玩。” “北京很大，人也很多，优秀的人更多，我的那些同学从小需要学习的东西比我多多了。” “人还是要去外面，看看更大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事情。这个世界的资源分配并不公平，还有人连饭都吃不饱，还有人连书都读不起。” 蔡书玥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她继续说：“古人讲的‘人人为公，天下大同’，这个梦古代没有实现，未来能不能实现呢？” 她陷入了沉思，而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蔡书玥的思想好像更像大人，我还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而她的眼睛会看到很多我并不在意的东西。 “我爸买了台电脑，那两天我都沉迷游戏，总是想打赢比赛，然后我就把饭给洒了，电脑这东西害人呀。” 蔡书玥摇摇头说：“并不是，有利也有弊吧，全看使用的人用它来做什么。” “游戏这种东西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让人上瘾的，没有电脑之前不是有那个小霸王游戏机吗？人觉得好玩，上瘾了才会去买，这样他们商家才能赚钱。” “哎，我的电脑全都让我用来玩游戏了。” “你不是说给美国的朋友发邮件吗？这不是除了游戏之外的另一个用处？” “我用电脑查资料，可以查到很多资料，电脑相当于把厚厚的一本书上的内容给分类出来了，只需要敲击键盘就可以查到，这是很神奇的事情。” “很轻松也很便捷，不需要费很多时间去找书又去翻书看。” “有道理。” “所以你要控制你自己，要好好利用它。你有qq吗？” “没有，那是什么？” “是一种聊天工具，走吧，我给你注册一个。” 蔡书玥帮我注册了一个qq号，这种聊天工具比手机方便很多，只需要打字就可以了，而且还能跟全国各地的网友聊天，如果打电话的话会花很多电话费。 蔡书玥给我看了她的qq空间，她没事的时候就装扮qq空间，她的空间很漂亮，有闪闪发光的水晶还有音乐盒。 这个qq空间里面可以放相册写日记，可以有很多种玩法。 她登入qq的时候屏幕上还跳出了一只小企鹅。 “这是什么？” “这是qq宠物，你也可以领养一只，可以喂它吃东西养它，它会长大的，还可以让它去玩游戏。你要吗？我帮你弄一个。” 我思索了几秒之后放弃了，那些米饭还历历在目。 “算了，我不是能控制自己的人，这些新鲜的东西很吸引我，我怕自己又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蔡书玥笑了笑说：“我妈也担心我会入迷，她低估了我想要学习的决心，对我来说，学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只想让自己更优秀。” 蔡书玥教我怎么查学习资料，还拿出mp3教我下载歌曲。 “那你长大后想当什么？” “很多，我还没有确定，不过我现在的目标是考上清华大学，至于什么职业，高中三年我还是有时间思考的。” 我低下了头说：“你们都很厉害，都有自己的目标，而且目标这么明确，我都没想过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在哪儿，学习也不算好，这样一看我好像挺颓废的。” 蔡书玥握住我的手说：“你只是还没发现而已，而且你比绝大多数人有更好的条件，你的爸爸妈妈都是温柔善良的人，你以后无论做什么有一点是不必担心的，应该说有很大的可能是不用你操心的。” “什么？” 蔡书玥看着我坚定地说：“钱。” “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是富二代，以后也不必担心钱的问题，这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那我也是个颓废的富二代……”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后会发现的，会发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就好像突然有一天醒悟，非做不可的事情。你现在还在读书呢，不着急。” 令我自己没想到的是，我迟迟都没有等来醒悟的那一天，到了三十岁也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我喜欢做很多事情，但让我怀着满腔热血去做的，还真没有。 第166章 给你看我的8块腹肌呀! 我和蔡书玥走在小区公园的小道上，她说想跟我多走走，因为以后见面的次数会变少，所以我带着她走了距离小区门口最远的道路。 小区公园里种着几颗杨梅树，杨梅成熟了也没有人去摘，一颗颗全砸在了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上面偶尔还会停着一些小鸟儿，我很好奇为什么没人去摘，直到我自己摘了一颗尝了一下才知道这杨梅能把牙齿都酸掉。 我们小心地避开鹅卵石上的杨梅痕迹，这些由杨梅“尸体”铺成的画，大概要等到一场大雨才能清洗干净了。 “晗欣，上了高中之后晚上就要晚自习了，晚自习下课时间是晚上的九点，所以回到家差不多就要睡觉了。所以我只有星期六天的时候才能打你电话了，或者是上qq跟聊天了。” “嗯，好啊，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外面玩。” 蔡书玥伸手把她额前的刘海掀到后面，这一下的动作很像少女动漫里的男主角，再加上她长得很好看，如果是个男生也一定是个美少年。 蔡书玥感叹道：“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啊。” 我猛地回过头看向后方，因为我的身体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怎么了？” “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蔡书玥回头看了看说：“没有啊，你感觉错了吧。” 我挠了挠头说：“大概吧，可能我玩游戏玩多了，那两天晚上我做梦都梦到在玩游戏，也是需要躲藏的游戏。” “还有三天开学了，你好好休息吧，多看看书，能缓解一点的。” 我送她到了小区门口，蔡书玥抬头看向了我，她长高了，而我依然比她高。 “有时候我心里很想去做一件事，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做了，可能会失去另外的东西。而且比起这件事，我想要达成自己的成就更重要，成就我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她伸手抚摸上我的脸，炎热的夏天，太阳很晒，她的手烫烫的。 “你也要加油啊，高晗欣，找到你自己所热爱的东西，然后一直努力做下去。” “嗯，我就努力去找吧。” 蔡书玥耸了下肩膀说：“再见，后会有期。” “嗯，路上小心。” 走回去的路上我特意走在了树下，路边的长凳都热得发烫。 我被蔡书玥摸过的脸颊也是烫烫的，她总是说一些深奥的话，或者应该说是话里有话。 我一边摸着脸颊一边快速走回家，在走到一棵大树旁边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个人，他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前方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被突如其来的这个人吓得大叫了一声，随后立马握紧拳头摆出战斗模式。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男的，个头比我高，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膝盖处还是破掉的。 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上面画满了白色的骷髅头，还有很多英文字幕，里面一件应该是白色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根十字架项链。 “谁啊！想打架吗？” 我继续观察他，他留着一头卷发，带着个墨镜，嘴巴上面还留着胡子，下巴也有一点点胡子。 “打什么架啊！”，那个人摘下了眼镜。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欧阳？”，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欧阳。 “是我，我从美国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我，我一把把他推开了。 “你脑子坏掉了吗？这么大热天穿个皮夹克！不怕中暑吗？” 我又上下打量了他，这装扮有点像一个中年摇滚大叔。 “这叫时尚！fashion！懂不懂？” “不懂！你刚刚想干吗？” “想拥抱你啊，美国人打招呼都是很热情地拥抱的，来吧。” 他又伸开双手，对着我抛了下媚眼，让我去拥抱他，他刚刚的那个眼神搭配上他这个装扮，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你神经病吧，这里是中国，你要抱回美国抱去！” 欧阳把他的墨镜挂在背心上，“你真是一点也不热情，你的朋友回来了，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打架。” “谁让你不好好打招呼，突然跳出来吓我啊！” 我看着他这一身很难受，这么大热天，我恨不得把衣服都脱了洗个冷水澡，他居然还能穿成这样，“你能把你外套脱了吗？真的不怕热吗？” “不怕，这外套正好防晒。”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长高了不少呀，之前跟我差不多高，现在比我高了。” “当然，我在美国天天跑步打篮球，我现在已经一米八了，我还想再长，最好能长到一米九几，这样打篮球更方便，nba的那群运动员都很高。我还有8块腹肌呢！” 欧阳猛地拉开他的白色背心露出了他8块腹肌给我看。 我惊恐地看着他：“你在干吗？” “给你看我的腹肌啊！” “谁要看啊！我妈妈说不能随便给人看自己的身体！当然也不能随便看别人的身体，你真是神经！”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忘记了我是女生。 “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训练的很好，美国那群跟我一起打篮球的学生一个个都很健壮。” 他是长得又高又壮了，但是搭配上那一撮胡须还有爆炸头，怎么看都还是摇滚大叔，一点都不像高中生。 “哦，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递给我，“我还去看了火箭队的比赛，还跟姚明合影了，你看，姚明真的好高啊！” 吸引我的不是照片，而是他的手机，我一不小心把盖给推了上去，发现下面是键盘。 “你这手机好神奇啊，还是彩色的。” “是啊，可以拍照可以听音乐还可以看电视，现在都流行这种手机了，小灵通已经过时了。” “哇啊，真神奇，就跟电脑一样，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电视剧，现在电脑上也能看电视。” “这个世界发展得很快的，只是我们在这个小县城不太能感受到而已，我听说新建好的那个商业中心要引进肯德基了，以后说不定麦当劳、星巴克什么的都会进来。” 我想起了蔡书玥的一句话：“有利也有弊呀。” 第167章 你能不能别老提蔡书玥 欧阳脱下了他的那件黑色皮外套，里面那件白色背心遮不住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他确实比以前壮了很多，更像个大人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比以前强壮了很多。” 我指了指他的肌肉说：“这个肌肉像我玩的电脑游戏里面的人物。” 欧阳冲着我一笑，然后对着我展示了他的肱二头肌说：“你摸摸看，硬邦邦的，这才是男人！” “别了，我不习惯碰别人。” “切，那你还跟蔡书玥手拉着手？” “蔡书玥是女生，我也是女生，我们是朋友，手拉着手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耸了耸肩膀说：“在美国，两个女生如果是朋友的话，她们也不会手牵着手。” “啊？为什么？” “因为会被误认为这两个人是一对。” “还能这样？” “是啊！他们虽然很热情会拥抱，但是没有走路的时候手牵着手的。”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文化不同吧，反正我喜欢和蔡书玥牵手。” 欧阳“哼”了一声说：“你家买电脑了？” “是啊，玩了两天游戏，不玩了。” “我在美国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同龄的美国人，他带我去了他家，花了2个小时的时间编写了一个简易的电脑游戏，就像贪吃蛇一样的那种游戏。” “我才知道原来电脑游戏是那样编写出来的，他说不止电脑游戏，上网的网页，还有聊天软件都是用计算机语言编写出来的。” “相比于玩游戏厉害的人，我更佩服那些写出游戏的人，他们才是游戏的掌控者。” 我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真的好多呀。” “是啊，所以要走出去看看，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世界大得很。” “蔡书玥也是这么说的，比她优秀的人很多。” 欧阳“啪”的一下把皮衣甩在肩膀上说：“你能不能不要老在我面前提她，蔡书玥，蔡书玥，就知道蔡书玥，你跟蔡书玥聊天的时候会提到我吗？” 我停下脚步看向这张顶着一头卷发的脸，这个发型再加上这个胡子，好看的人这么乱弄自己也会变得不好看的。 我说：“你自己刚刚不也提到她了吗？” 我猜想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和蔡书玥的关系，所以不太喜欢听到她的名字。我挥了挥手说：“再见，我要回家了。” “嗯，等下我发你短信，加个qq吧。” …… 一中和二中两个学校离得并不远，大概两条街的距离，这一整片区域就是学区，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二中的后面不远处就是群山。 我依旧很早就来到了学校，第一天我妈开车送我了，我被分到了2班，前面1到5班都是文科班，6到10班是理科班。 我嫌无聊就走出了教室，挨个观察别的班级，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同学。 在2楼的7班我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娟娟！”，我朝着里面招手。 娟娟笑着跑了出来。 “你选了理科呀！” “是啊，我比较喜欢科学。” “真好，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 娟娟说她选择了住宿，因为离家很远，她说就两天呆在家里她还能熬过去。 等我回教室的时候，发现后排角落里坐着一个卷毛，当他转过脸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是欧阳。 “欧阳，你走错教室了吧，你不是说你选的理科吗？” 欧阳靠在他背后的墙上跟我说：“我改了，我发现我更喜欢语文，所以选了文科。” “理科也有语文啊……” “不对，是更喜欢历史！” 我坐回了位置上，已经在班里的另外6名同学都转头看向了我。 我感觉到背后有一阵风刮过，回头一看是潘志梁，他的块头没变，还是那么高那么壮。 “嗨！欧阳老弟！” 欧阳站了起来，他和潘志梁一样高了，不过体型比潘志梁小一圈，两人相互用手耍了几下，然后肩膀碰肩膀。 “嗨！晗欣小妹妹！” 我尴尬地向他招了招手，他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 后来欧阳跟我说，潘志梁的成绩跟二中的分数线差了很多，他是靠关系买进来的。 同学们陆续到了之后，我发现王婷婷也跟我一个班，她看到我之后飞快地跑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我看她的个子比欧阳还要高，估计超过一米八了。 最后一个到教室的是个男生，他走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他长得并不高，头发像是刚睡醒没来得及梳一样，留着胡子，单眼皮眼睛小小的，穿着一件条纹的短袖，下面一双棕色的凉鞋。 因为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大家都看着他，他抬起头快速地看了一遍教室，最后有低着头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 我看着他坐到了我的身边，他散发出来的气场很像小学时候的钱一天，不同的是钱一天是轻飘飘的，而他却显得很沉重，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忧愁。 我猜想他可能是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的人。 全班总共40个人，无论男生还是女生身高差距都有点大。 班主任姓朱，是个中年男子，教数学的，穿着一件蓝衬衫，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副眼镜，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数学老师装扮。 班主任扫视了一下全班之后，就用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到学校以后第一步就是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学生不得染指甲，不得佩戴项链耳环戒指等饰品。” “男生不准留长头发，女生不得染发，不准纹身。禁止吸烟喝酒，与学习无关的书不准带到学校，还有手机不得带入校园，一旦发现一律没收不退还！” 老师话音刚落，我就转头看向了欧阳，他脖子上还挂着十字架呢，我看到他偷偷地把项链摘了下来放进了抽屉里。 我紧紧握住右边裤袋里的手机，以前上初中的时间我都是把手机带到学校里的，我只是为了方便打电话，从来不会玩游戏什么的。 我在王婷婷这位“信息收集者”口中得知林： 晓慧、方林凯、王佳佳都考进了一中，王智慧去了职校学厨师，还有之前那个2班的李伟明也去了职校，学的是汽修专业。 原本2班的同学都分散了，未来我们又会被分散到哪里去呢？ 第168章 为了宇宙要爱自己 政府在新华书店旁边建设了一个新的商业中心，是一个三层高的建筑，与建筑连在一起的是一个拥有喷泉的广场。 这个广场叫做万金广场，新开业那天格外热闹，其中一家名为“肯德基”的店生意最火爆。 我早在北京的时候就吃过肯德基了，那个味道令人难以忘怀，我一直等待着永武县拥有肯德基。 我跟王婷婷在肯德基还没有开业之前，就骑着自行车在各条街搜刮肯德基优惠卡。 因为有人专门在那里发，我们总共拿了十张，给了同学4张，剩下的自己分掉了。 广场开业那天晚上特别特别拥挤，刚好又赶上了星期六，感觉整个县城的人都到这边来了。 我打电话给蔡书玥想让她出来一起逛街，她说人太多了她不喜欢人多。 她觉得还是在家看书比较好，因为快期中考试了，于是我们约定等考试结束之后再一起逛街。 肯德基店里站满了人，我和王婷婷挤进去的时候被告知现在下单要等到两个小时之后了，我们等不起于是又挤了出去。 我们两个就这样把商业楼逛遍了，什么都没买就回去了。 …… 两个星期后，蔡书玥打电话给我约我逛街。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全年级第一，她说要给自己放个小假。 等我到了万金广场的时候，蔡书玥跟我说她在二楼的“黄金屋”书店里。 两个星期之后，开业时候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人流量减少了很多。 一楼的肯德基里面还是有很多人，我特意先去点了一份肯德基全家福，跟服务员说做好了先给我放着。 二楼的楼梯上写着一些唐诗宋词，周围配着一些青花瓷，特别好看。 因为都是我学过的，所以我脚踩着阶梯看着这些唐诗宋词一路走了上去，来到一个小平台的时候差点迎面撞到了别人身上。 小平台上写着“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我抬头看向这个差点被我撞到的一个人。 是个男生，只比我高一点，留着寸头，脸部轮廓分明，浓黑的眉毛，眉眼长得很俊朗，嘴唇很薄，与欧阳的漂亮相比，是帅气的类型。 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右耳上戴着一个十字架耳环，穿着一件很长的短袖，一件破洞牛仔裤，我从他的穿着看猜测他可能比我年纪大。 我下意识地往左避开，在我避开的时候他也往右避开了，于是我们又撞到了一起。 就这样来回了三次，我们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最后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我发现他笑起来还挺腼腆的。 他往旁边一站，给我让出了路，我跟他说了声谢谢。 我走上楼梯，他下了楼梯，我在拐角处往下面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停下来看向了我，我转过头继续走了上去。 我班里的那些男生都留着厚厚的头发，很少有像他这样的寸头。看他的装扮按照老师的话说就是社会青年。 到了二楼之后，就听到了很吵闹的声音，对面那边有一家溜冰场。 整天都放着很响的音乐，学校老师曾经提醒过我们不要去溜冰场玩，说那里是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我来到走廊尽头，找到了那家“黄金屋”书店，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墨水香味，书店里有人在写毛笔字。 蔡书玥正坐在窗边的书桌上看书，她的头发重新留长了，已经长过了肩膀，头发两侧扎了两条麻花辫捆在了后脑勺的位置。 外面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窗外的风带动着窗帘缓缓靠近了她。 这一幕像漫画家投入了心血精心画出来的一格画，作为开头引开故事，作为结尾结束故事，无论放在哪里，故事都属于她。 我好想按下暂停键，让这一幕永不落幕。 蔡书玥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我，她惊讶了一下然后露出微笑。 “你来啦！怎么不叫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说：“你刚刚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太美了，我看入迷了，所以不忍心打扰到你。” 蔡书玥站了起来眼睛弯得像天上的月亮，她俏皮地走到我身边凑近我说：“你可真会说话。”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在看什么呢？” 蔡书玥摇了摇说：“爱因斯坦和英费尔德写的《物理学的进化》，很有意思的一本书，我要买下来。” “哇啊，物理学啊，物理好难的。” “嗯，难才有趣啊！” 蔡书玥付了钱，然后抚摸着书的封面，温柔地笑着，像是看着心爱之物一样。 “你还真是喜欢物理呀！” “是啊！物理多有趣啊！尤其是天体物理。” 蔡书玥把书抱在怀里说：“就目前来说，宇宙中所有的物体都是相对静止的，没有绝对静止的，就是说所有的物体都是运动的。” 我停下了脚步，脑子里闪现很多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呢？那些电线杆那些房子不是一直在那里没有动吗？” “嗯，所以这个是相对静止，不是绝对静止，地球每分钟公转1800公里，地球上所有的物体都是跟着转的。按照现有的理论，宇宙从诞生初期开始，就一直在膨胀，所以宇宙也是在动的。” 我用我并不聪明的大脑想看想她说的话，初中的时候科学老师有讲过宇宙，但只有一节课，那不是考试的重点。 “好神奇。” “是吧，我们现在感受到的太阳光是8分钟之前太阳发出的光，太阳很大吧，但是宇宙中有比它更大的恒星，还有像银河一样的星系，宇宙太大了，大到足以证明人类很小很小。” 蔡书玥牵起我的手说：“所以我们要珍爱自己的生命，我们虽然渺小，但对于我们自己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存在，如果我们不是以肉体方式出现在这个地球上，那我们就是宇宙中的尘埃而已。” 我反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为了宇宙要爱自己！” 蔡书玥开心地笑了，“还要感谢宇宙让我们相遇，这个世界这么多人，有无数种可能，而偏偏我们抓住了其中的一种可能，然后相遇了。” “嗯，对，这就是缘分啊！” 第169章 我们的校园死气沉沉 “不过，现在宇宙提醒我们该吃肯德基了！” 蔡书玥笑了笑说：“走吧。” 我们走过走廊，溜冰场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很多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他们的穿着也是花里胡哨的。 配合着里面动感的舞曲，一排排快速划过去的人影，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从他们的肢体动作来看，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大家都玩得好开心呀！这些动感的音乐会让人的身体不自觉地摇晃，就是太吵闹了一点。” 蔡书玥也往里看了下，她说：“每个人对开心的定义还真是不一样呢，一些人喜欢在这样的舞曲中度过时间，舞动身体挥洒汗水。” “一些人喜欢在去野外看风景。而我喜欢看书，喜欢做数学物理题，每当我征服难题解答正确的时候，我的全身都会感觉到很兴奋，这就是我的快乐。” “嗯，我的快乐是练武术，看书看电视。” 我们一起念着台阶上的唐诗宋词下楼。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我们身后传来了别人的声音：“奔流到海不复回！” 我和蔡书玥同时转身回过头，看到了顶着一个巨大的棕色爆炸头的欧阳。 他穿了一件红绿相间的皮夹克，一条红黑相间的方格紧身裤，打扮得像个不良青年。 蔡书玥认出他后开始狂笑，整个人都搭在了我的身上，她笑得特别豪迈，引得我也笑了。 不过欧阳的装扮确实太另类了，而且看上去非常滑稽。 欧阳很不高兴地说道：“笑什么笑啊！有什么好笑的！” 蔡书玥笑着说：“谁让你自己装扮成这样，你这么正大光明地走出来，别人就可以另眼相看咯。” 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这一身好像个要去赶场表演的人。 “这装扮怎么了？这叫fashion！” “哈哈哈哈哈哈！”，蔡书玥再次狂笑了起来：“你这个发型好像爱因斯坦，就是穿得太花哨了。” 欧阳白了她一眼，“你们要去溜冰场玩吗？” “你刚刚在里面玩了吗？” “对啊！滑得很爽，你们也一起来吧。” 我摇摇头说：“不了，老师说那里不是学生能去的地方。” 欧阳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也太死板了！只要你不说，老师从哪里知道我们进去玩了？里面好多学生也在玩。” “算了吧，音乐响得能把耳朵震破了，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你自己去吧。” 我和蔡书玥下了楼，欧阳跟了上来。 “那你们去哪儿？回家了吗？” “我们要去吃肯德基，你要一起吃吗？” “好啊！” 肯德基店里已经坐满了人，一些人已经吃完了，但是没有走开。 我们只好拿着全家桶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凉亭，坐在那里吃。 我笑着说：“欧阳你的头发真的太搞笑了，你刚刚没看到吗？肯德基里的人都看着你！” 欧阳顺手把头发一摘说：“这是假发！假发！” 他的真头发因为戴着假发，摘下来的时候显得乱糟糟的。 蔡书玥又控制不住笑了起来：“欧阳，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爱因斯坦了，是物理书上的普朗克了！尤其是那个胡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撇着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面小镜子还有一把小梳子。 开始目无旁人地打理起了他的头发，他把那头卷发整整齐齐地梳了回去。 梳了几下之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瓶很小的瓶子对着自己的头发一顿猛喷，刹那间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然后他把那些装备轻轻地放回了口袋里。 我和蔡书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我手中的上校鸡块悬停在我嘴巴附近没有再继续移动。 蔡书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今天已经被欧阳逗笑了好几次了，她一边笑一边把薯条塞进嘴巴里，看了一眼欧阳又继续笑了起来。 我总算把鸡块塞进嘴巴里了，“欧阳，你现在变得好臭美啊，还带镜子和梳子，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学生。” 欧阳甩了下他的头发，把前面的刘海甩到一边说：“学生该是怎样的？美国那群学生穿得比我还鲜艳呢！” “但是他们不仅读书好体育也很好，而且他们还有啦啦队，那些啦啦队女生还穿着裙子跳舞呢！健康阳光，特别好看！” 欧阳凑过来说：“你们看过电影《歌舞青春》吗？你看电影里的美国高中生活，唱歌跳舞篮球。” “虽然电影有夸张的成分，不过美国那边确实是这样的，很多派对还有活动，穿得也可以随心所欲。” “你看中国的校园，连体育课这种难得的可以放松身体的课都经常被占用，还要规定这个规定那个。” “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呀，穿着那种老土的校服，难看不说，全校的人都穿，就像是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一样，放眼望去一模一样。” “中国的校园里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蔡书玥放下可乐说：“话不能这么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文化不一样，所产生的教育环境也不一样。” “没有对与错，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很多事情都难以做到绝对的完美，或者说是让每个人都满意。” “全中国这么多家庭，每个家庭环境都不一样，教育出来的小孩也不一样，我们还是以学业为重的。” “中国现在还在发展中，需要很多人才。如果没有规矩，学生们放开了玩，那就会接触到很多不好的东西，这样的话，就会荒废掉自己的，人还是需要向上走的。” 我问欧阳：“你这么羡慕，当初就该留在美国上高中的。” 欧阳看了眼我然后低着头不说话了。 蔡书玥喂了我一块鸡米花，肯德基这么多人是有道理的，这些东西确实很好吃。 我用手肘碰了下欧阳：“你不吃吗？很好吃的！” “不吃了，这些东西我在美国都吃腻了。吃多了之后发现还是中国的饭菜最好吃。” 吃完之后，我又跟着蔡书玥一起逛街，她给我买了顶帽子，我给她买了件裙子，蔡书玥穿裙子的时候是最好看的。 第170章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路吗? 有时候偶然遇见的人会重新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也许他早就出现在了你的周围，只是之前你没有在意。 彼此擦肩而过的人太多了，能互相有交集的很少。 等到双方再次擦肩而过的时候，往后的日子里就是不断重复的相遇。 我和王婷婷正走在前往小卖部的路上，王婷婷想买辣条吃，非拉着我一起去，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被墙上的爬山虎吸引了。 这些爬山虎绿油油地大肆扩张自己的领地，整面墙都快被它们占领了。 学校起初只是为了美观种了一些爬山虎，但是现在爬山虎已经越过墙壁将身体延伸到了走廊上，学校领导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决定将爬山虎清除掉。 我指着这些爬山虎说：“珍惜还能看到它们的日子，过段时间可能就看不到了。” 王婷婷说：“这些爬山虎虽然很可爱，但是夏天蚊虫太多，中和一下，还是去掉比较好。” 我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正在看着我，于是我也转过头看向他。 他耳朵上的耳环不见了，项链也不见了，穿着一件运动衣服，他出现在校园内，所以他也是学生，不是什么社会青年。 我们两个擦肩而过，他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他冲着我腼腆地笑了笑，我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我喜欢对人微笑。 王婷婷拉了我一下问：“怎么了？” 我转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 从这次相遇了之后，我就经常看到他，每次他的眼神都会在我身上停留一段时间，我偶尔也会看向他，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特别理会他。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我也没必要知道，我感兴趣的人我会主动去问名字，就像初中时候我问蔡书玥的名字一样。 有种东西叫做缘分，老天爷会安排我认识一些人，又或者是有一些人会主动来认识我。 吃完晚饭后会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这段时间我和王婷婷都会在操场上绕着跑道散步。 今天王婷婷生理期了，她说不想走路了，于是我就一个人前后摆动着手臂在操场上走。 过了一会儿，我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男生跟我并排着走，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偷笑，于是我放下手停了下来。 他仿佛一辆因惯性前进的汽车一样，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来，然后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 我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跟着我？”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高晗欣。” “几班？” “高一二班。” 他舔了舔嘴唇说：“李明翰，高一七班。” 我点点头，跟娟娟是一个班的。 李明翰伸手向前指了指说：“我可以陪你走吗？” 我看了眼操场四周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就这样并排走着，天还没暗，白云像是散落在了各处一样，一块接着一块的。 篮球场那边有很多男生在打篮球，风吹过带上了橡胶跑道的气味，混合着青草地的清香。 我看着他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成年人呢。” 他笑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指了指那些打篮球的男生说：“他们都留着厚厚的头发，好像是现在流行的发型，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这样干净清爽多了。” 李明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说：“我比较喜欢寸头，流行的不一定是好看的。” “你也不留胡子。” “嗯，胡子留起来不好看。” 我们走到了篮球场附近，我看到欧阳在那里打篮球，他的那一头卷发在跳起来的时候整个头发都腾空了，像锅盖被掀开了一样。 欧阳投进了一个球之后，看到了我们，然后就直接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旁边的男生把球扔向他的时候，不小心砸在了他的身上，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往前走。 “喂！李明翰！这边！” 我看向那边叫他的人，应该是他的同学，手里拿着篮球。 李明翰对我说：“那再见了，我们下次再聊。” “嗯，再见。” 走回教室后，我看到朱聪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其他人都各自在说笑。 从开学到现在，我还没见到过他主动和别人说话，他好像一直呆在教室里，很少去外面。 这样一来，大家也都自动忽略了他的存在，他就像周围的空气一样，即便人人都要呼吸，人人都能看见他，也会忘记他在身边。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都会安静地做着作业，任课老师会轮流坐在讲台上监督我们。 我的背后被人敲了一下，我的后排坐着的是潘志梁。 我直起身体侧过头看他，他向我递上了一张纸条。 我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行字，“晚上在操场上，跟你走在一起的男的是谁？”。 这几个字写得很秀气又带点潦草。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潘志梁，他怎么知道我跟李明翰一起走路？ 潘志梁指了指他的左边，我看到了与他隔了两个人，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欧阳。 我慌忙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幸好她现在在备课，没看到我们这些小动作。 我无奈地在纸条上写着：“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不要再传纸条了，老师在上面，被抓到了你自己负全责！” 我将纸条重新递给潘志梁，然后就继续埋头做作业了。 下课后，我走到王婷婷身边问她身体怎么样，王婷婷说不痛就是不舒服。 欧阳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我一瓶可乐。 “谢谢你啊，我不想喝可乐。” 然后他又从身后拿出一袋零食递到我面前，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可乐。 “挑一个。” 我无奈地看着他说：“我已经吃过饭了，不想再吃零食了。” 他垂下双手，走到了我的位置上，然后把两袋薯片放到我位置上，然后就把零食给了潘志梁。 “我都说了不想吃了，怎么还给我？” 王婷婷推了推我的身体，对着我挑了下眉毛。 “你想吃吗？” 王婷婷急忙摆手说：“那是给你的，我可不想吃。” 我只好走过去把零食放进了书包里。 第171章 言语羞辱 下课的时候我正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发呆，我在等王婷婷，下节课是体育课，王婷婷的篮球漏气了，她正在4班借打气。 我无聊地看着天花板，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句嬉笑声：“恐龙妹，恐龙妹来了！” 这个词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自身的性别，我对这个词格外敏感，这是个很不好的词汇，再加上那个笑声。 我移动身体往后方看了一下，发现一个男生正在对着一个女生吹口哨，那个女生身体胖胖的，个头不高，留着马尾辫，穿着红色的裤子和短袖。 那男生吹完口哨之后又对着女生喊了一句：“恐龙妹！恐龙妹！” 那个女生生气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然后走回了教室。 我盯着那个男生看，他实在是太恶心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不尊重别人。 王婷婷走了回来。 “你在看什么呢？” 我用脸指了指那个正在踢墙壁的男生说：“刚刚那个男的在用语言侮辱女生，真恶心！” “你说他啊，他是4班的孙琦，之前在食堂因为被别人挤了一下，就跟人打架了，4班的那群男生好像都不怎么理他，他就专门欺负女生。” “又是一个李伟明吗？不过李伟明只跟男生打架，没见他骂过女生。被欺负的女生都不跟老师说的吗？” “说了，老师也只是警告而已，消停几天之后，又继续这样，幸好这种人不在我们班。” 我听着王婷婷的话，怎么感觉这种人这么熟悉，我好像以前听到过这类人，这类永远只知道欺负别人的人。 我再次看向那个男生的时候，发现旁边走来了三个女生。 中间那个女生长头发扎着两个麻花辫，旁边的两个女生是一样的发型，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前面厚厚的一层刘海快遮住眼睛了，头顶的头发很蓬松，她们三个都戴着项链和耳环。 “4班的班主任都不管的吗？” “什么？” “你看那三个女生，都戴着项链，我们不是被警告过不能戴项链吗？” 王婷婷朝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立马把我拉了回来，我们站在了柱子后面。 她悄悄地跟我说：“那不是4班的女生，是高二的，高二3班的，那是群不好惹的人，最好别碰到她们……” 王婷婷话还没说完，那三位女生就从我身边经过了，我看了她们一眼。 中间的那位女生也转头看向我，然后白了我一眼就走了，她刚刚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而我旁边的王婷婷早已经在一瞬间把视线看向旁边了。 旁边那两个女生好像她的跟班一样，这三个人走在中间的时候，像是什么特殊的人一样，周围的人都自动给她们让路，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难道大家都知道她们是不良？ 我看着她们走上楼梯，王婷婷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跟我讲：“你最好不要跟她们对视，她们会认为你在挑衅她们。” “哈？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啊？不经意间扫到她们也是挑衅吗？” “领头那个叫齐佳丽，另外两个叫张丹妮和李薇，她们就是一个小团体的。” “我听说那个齐佳丽，在校园外交了个男朋友，是个混混。” “她之前还打劫过学校的学生，人家不给钱，她就威胁别人要把人打一顿，有的人害怕了就给钱了，有的人不给，她就让她男朋友把别人打了一顿。” “别人告诉老师，老师请来家长，结果家长更是无赖，在老师的要求下才道歉的。” 我眯着眼看向前方的楼梯。 王婷婷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最好还是避开她吧，让她们碰到了就倒霉了。” 我看着王婷婷说：“你真的好厉害，知道得这么清楚。” 王婷婷笑着说：“高二有我认识的人，而且这些事情事先知道比较好，进入新的环境，就是要先了解处在这个环境里的人。” 我点点头，“有道理。” “走，去上体育课吧。” 我又看了眼那边的楼梯，学校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人继续留在学校？她们已经威胁到学生的安全了。 …… 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说学校要选拔篮球运动员，一队女生一队男生，选拔出来之后参加县里的中学生篮球赛，赢的再到市里面去参加比赛。 老师问我们有谁想要参加的，但是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最好是个子比较高的体育好的学生。 王婷婷用手肘推了推我说：“晗欣，你也参加吧！跟我一起。” “可是我不会打篮球啊！” “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 “可是我对篮球不是很感兴趣啊……” “那是因为你不怎么玩，你可以去看nba的球赛，特别紧张刺激！相信我，等你会打了之后，你就会停不下来的！而且你身高也合适！” 王婷婷热情地邀请我，我想了想自己体力还不错，于是就答应了。 王婷婷猛地举起了手喊道：“老师！我和高晗欣两个人报名！” 体育老师看了我们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说：“好，还有吗？” “老师，我也要报名！” 我转过头一看是欧阳，他也举手了，他的发型换了，不再是卷毛了，而且戴了个黑色边框的眼镜。 他旁边的是潘志梁，我偶然间发现欧阳好像又长高了，他现在好像比潘志梁都高一点了，只是平时我们都在一个班，太常见到了所以没在意。 最后我们这个班只有三个人参加选拔。 王婷婷抱着她的篮球把我拉到篮球场，她要教我怎么上篮投篮。我在试了半节课之后就掌握了一些动作，篮球确实不难。 “你这动作一点都不标准。” 我停下手中的运球动作，说话的是欧阳。 王婷婷反问道： “哪里不标准了？” 欧阳拿过我手中的篮球，站在罚球线上，向我演示了一边投篮，球进了，但是我没看出什么区别。 他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他的眼镜是没有镜片的。 “欧阳，你的眼镜为什么没有镜片呀？” “我又没近视，戴什么镜片呀！” “你没近视，为什么要戴眼镜啊？” “因为好看，现在流行这个。” 他的发型还有那个眼镜还有那胡子，我总感觉他糟蹋了他的脸。 第172章 我是县长儿子!谁敢打我? 我被王婷婷和欧阳两个人夹在中间纠正动作，王婷婷是夸奖型的。 我无论做什么动作，她都会夸奖我：“哇啊！高晗欣你好棒！你真棒！你可太棒了！你是天才吧！” 她的话让我瞬间回到了初中时候，初中的班主任也是像她这样毫不吝啬地夸奖我们的。 欧阳则不一样，他跟王婷婷正好相反，他是贬低型的，我做错动作或者没投进去的时候，他就会说我“怎么这么笨，错啦错啦，要长记性。”，像个严格的老师一样。 我就这样一只耳朵听着被夸的声音，一只耳朵听到批评的声音，我的大脑在双重声音的夹击下，终于受不了了。 “啊啊！！我受不了了！我不练了！”，我把篮球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然后转身走到旁边的草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婷婷对着欧阳说：“你看你把晗欣都气走了！哪有你这样教人的？” 欧阳不服气地说：“你不也在教她吗？你怎么知道她气的是我啊？” “谁让你一直批评她啊！要夸奖，夸奖懂吗？” “我那是在纠正她的动作，不批评她都记不住。” 那两个人长得一样高，站在篮球场中间吵架特别显眼。我无奈地捂着耳朵看向周围。 我看到了李明翰，他还有潘志梁以及另外5名男生全都靠在墙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婷婷拿着球走了过来，“晗欣，你别生气，我不会再让欧阳教你了。” “我没生气，是他太吵了，我受不了。” “放心吧，他不会来教你了。” 我看了眼欧阳，他找别人打篮球去了。 王婷婷用手戳了戳我说：“欸，你看那边。” 她指了指潘志梁那边。 “我听说潘志梁的爸爸是县长，所以他是县长的儿子。” 我点点头说：“是啊。” “我听说他在学校里拉帮结派，组建了一个小团体，还给取名叫做“帝国11子”。” “帝国11子？是有11个人吗？” “是啊，那边的五个人都是他的手下，还有另外几个在其他班。” “好土的名字，潘志梁为什么要组建这种小团体呀？” “谁知道呢？可能是为了彰显权力吧，就像黑社会老大那样，总会有一些手下跟着他的，就算他不组建，也会有人向他靠拢的，因为他总是会拿出自己是谁谁谁儿子的身份，是特意让别人知道的。” 我看向潘志梁，他身边站着的有我的同班同学，也有我不认识的人。潘志梁突然大手一挥，那些人就跟着他走了，这架势确实像一个老大。 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情跟校园格格不入，因为我们都还是学生，我也不知道这种团体组建起来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想到学校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当场撞见这个团体，并且亲眼揭开了这个团体存在之迷。 周六那天晚上我因为作业本写完了，就骑着自行车前往新华书店附近去买作业本。 当我刚绕过齐山旁边的路想要往下走时，突然听到了那边传来很吵闹的声音。 我紧急刹车，伸长脖子往下一看，发现阶梯下面有一群人在吵架，吵得很凶。 我心想是不是社会青年在打架？因为我在网上看到过社会上的那些不良青年打架的新闻。 我所处的位置没有路灯，我的山地自行车前头有灯，那群人站着的位置有路灯，所以我能看清楚。 我原本并不想停下来观看，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躲得越远越好，但是我在那群人中看到了潘志梁，他的身形太突出了，而且我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潘志梁在这里，跟在他后面的好像是白天看到的那群人，也就是二中的学生。我被好奇心驱使，明知道这样不安全，但我还是想看看。 于是我关掉自行车灯，停好自行车，悄悄地走到最隐蔽的地方，然后躲在了灌木丛旁边，他们那群人在下面，我在上面他们看不到我。 潘志梁对面也站着十几个人，看装扮好像不是学生。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潘志梁一拳打在对面领头的那个人身上，然后双方就发生了混战。 两方的人数都差不多，势均力敌，潘志梁体型大，两个人都弄不倒他。 我看到潘志梁把一个人打在了地上，狠狠砸那个人的脸。 紧接着从另一个方向突然冲下来二十几个人，把我吓了一跳，这二十几个人围着潘志梁他们就是一顿暴打。 我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是理智提醒我应该帮忙，因为之前我跟潘志梁也认识。 我听到潘志梁怒吼了一声：“我是县长的儿子！谁敢打我！” 另一方的人也跟着喊：“叫什么叫！你是省长的儿子，今天也照样打！给我打！” 人太多了，我在黑暗中看不清谁是谁。 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喊：“各位大哥，饶命啊！我们都是学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饶过我们吧！” 这声音是…… 李伟明？是他，他不是去职校了吗？ 在李伟明的高喊中，那群人在踢了一阵之后，总算停下来了。 我在慌乱中拿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好小子！跪下来磕头！” 人群中的李伟明乖巧地跪了下来，就像那年他在教室里一样。 领头的人踢了他一脚，把他踢到地上，他又爬了起来继续跪着。 “各位大哥，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伟明，你这个废物！丢不丢人啊！”，潘志梁对着李伟明大吼了一声，然后他就被人踢了一脚，潘志梁想要打回去被李明伟拉住了。 李伟明求饶道：“大哥，大哥，我兄弟他年轻不懂事，我们都还是学生，不懂事，饶了我们吧！” 领头那人说：“你们现在都给我跪下！我就饶了你们！” 李伟明顺势就跪下了，潘志梁站在一边死活不肯跪，李伟明在一旁拉他，想让他跪下，剩下的只有3个人跪下了。 “还不跪？不跪就继续打！” 李伟明很抱歉地说道：“大哥，大哥，别生气，给我们点时间，马上跪，马上跪！” 然后他凑到潘志梁耳边说着什么，潘志梁不屑地“哼”了一声。 在我还在着急警察怎么还没来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 第173章 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儿子! 我听到之后总算放心了，警察来了，这场闹剧就能结束了。 自从看到他们打架之后，我的心一直跳得很厉害。 领头的人听到的警笛声，大吼了一声：“谁报的警？谁敢报警！” 他这么一吼，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我赶紧躲在灌木丛后面，生怕他发现。 他旁边的人提醒说：“这群人被我们看着呢，没看到他们报警。” “那是谁报的警？” “可能是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不是来抓我们的。” 然后他们继续让潘志梁他们跪下。 “全都站在那里！不许动！” 随着警察的喇叭声响起，那群人被吓了一跳，开始四处逃窜，警察也开始分散抓人。 而潘志梁那伙人站在那里没动，潘志梁从手中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原本想离开了，可是接到电话让我去做笔录，我只好走了下去。 “高晗欣？你怎么在这儿？”，潘志梁疑惑地看着我。 “我刚刚看到他们在打你，所以就报警了……” 李伟明走过来，双手合十朝着我深深地鞠了个躬：“恩人呐！恩人呐！我李伟明欠你一个人情！” 潘志梁踢了李伟明一脚说：“你个窝囊废！就知道跪！” 李伟明委屈地说：“潘哥！我如果不跪的话，他们就会继续打，他们那么多人，我打架再厉害也打不过啊！” 潘志梁嫌弃地“哼”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们一起被坐着警车去了派出所，我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明了情况。 到了派出所，潘志梁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警察迟疑地看着他。 潘志梁就说“我叫潘志梁，打电话给你们所长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后来所长到了，看到潘志梁之后无奈地说：“小梁呀，你以后不要打架了，你看你爸工作那么辛苦，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受伤的。” 在询问过程中，我才知道他们这个“帝国11子”是专门为了打架才组建起来的。 他们跟那伙人是约架的，约到了齐山附近，那伙人是社会闲散人员还有职校生。 至于为什么能约上，这就是李伟明的“本事”了，李伟明跟职校那群人吹嘘他有很多好兄弟。 职校那个团伙也看不惯他，所以这一来二去，两个团体就这么约架了。 县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对着潘志梁就是一巴掌，打得很响，把整个大厅的人都震住了。 “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架！我在开会处理公务都能接到你的电话！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儿子！” 接着又是打了潘志梁一巴掌，潘志梁连头都没有抬。 “都供你吃供你穿了！还让你去二中读书了！你自己看看像话吗？考试都考成什么样子！” 旁边的警察让他消消气。 “我今天就要打他！整天就知道给我惹事！” 说着又是对着潘志梁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我看到潘志梁红了眼眶，眼泪一直往下掉，他的身体虽然强壮，但还是被他爸打得摇摇晃晃的。 接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声音之大，没人敢拦着他。 潘志梁被他的爸爸拽了回去，其中2个男生也在家长的打骂声中被接了回去。 李伟明嬉皮笑脸地对警察说：“叔叔，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让你家长过来接你！” “叔叔，我爸妈都在外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睡觉了，所以你放了我，我自己回去。” 警察无奈地摇摇头说：“等下送你回去吧，下次别打架了。” 李伟明乖巧地点点头。 我接到电话之后走了出去，爸爸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爸爸，先去齐山那边，我自行车还放在那里呢。” 爸爸系好安全带说：“欣欣呀，今天晚上你很勇敢，帮助了别人。” “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像今天晚上这样不要参与进去，直接报警是最正确的。”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女儿真棒！” …… 约架事件之后，那个团体没有解散，反而有招进了2个人，现在改名为“14少骑士”，加上职校的李伟明总共14个人。 二中的这13个人经常走在一起，每次都是潘志梁领头走在前面的，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游行”呢！ 通常情况下他们就是这么行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偶尔聚在操场打篮球，但拥有暴力倾向的人一旦集体聚在一起就会出现冲突性的事情。 他们很团结，团体中有谁被另一伙人欺负了，他们就会挺身而出，集体去跟别人打架，美其名曰是为了“骑士的荣誉”。 正常人遇到他们都不会轻易跟他们发生眼神交流或者肢体触碰，他们也不会故意去欺负谁。 当然在这个校园里，总有不服气的男生，那个男生就会被这个团体的人围殴。 发生打架事件的时候，围观的人只能跑去找老师，老师到了之后他们才会停手。 学校老师能做的也就是批评他们，至于潘志梁每次都会被放过。 欧阳私下跟我说：“因为潘志梁的身份问题，老师们也不敢真对他怎么样。这样其实很不好。” “什么意思？” “经常犯事的人会被人抓到把柄的，他爸爸现在是县长能罩住他，以后他爸不是了，他还是这个样子的话，就保护不了他的。” “他爸也只是这个小县城的县长而已，潘志梁现在养成这种目中无人的习惯，到了外面，他就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 “到时候惹大了，区区一个县长是保护不了他的。” 我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提醒他呢？跟他讲讲这些道理？” “你觉得他会听吗？他连他爸的话都不听，我能做的就只有不让自己参与进去。” “那你还跟他关系这么好？都不远离他？” 欧阳无奈地说：“这就是人际关系，没有办法，很多事情也由不得我。不过说实话，潘志梁作为朋友还是可以的。” 第174章 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 “情书！这是情书！有人跟你表白了。” 王婷婷凑在我耳边用最大且又不会被被人听见的声音跟我说。 “快藏起来吧，这东西被别人发现了可不太好。” 我看着抽屉里的那张卡片，卡片上画着一对男女，围着同一条围巾，上面还画着一些爱心。 卡片上写着“下午好，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 卡片下面是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巧克力，包装得还挺精致的。 我并不知道把这个东西放进我抽屉里的人是谁，同班同学还是其他班的人？ 能确定的是在我上体育课的时候放进来的，因为去上体育课之前是没有的。 我上完体育课，打开抽屉就看到了放在书包上面的这个东西，我正疑惑的时候，王婷婷就凑了过来。 这个东西让我联想到了初中时候李伟明拜托我送给蔡书玥的书信。 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但是我又不好直接扔掉于是就干脆放在抽屉里。 看电影？跟我一起看过电影的异性只有欧阳一个。 我看向欧阳，发现他坐在位置上，背靠着墙，脑袋在点后面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他吗？不可能，欧阳有事都是直接说的，而且这个就像王婷婷说的像表白的，这就更不可能是欧阳送的了。 可能是我看欧阳的时间太久了，欧阳也看到了，他坐直了身体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收回视线坐了下来，这个东西还是等放学之后再处理掉吧。 因为我和王婷婷被选进了学校篮球队，所以周一和周三的晚自习我们都需要到篮球场去训练。 每天晚上我们都有很多作业，为学校争荣誉不代表我们是特殊的。 不代表我们可以不做作业了，所以我和王婷婷只能抽下课时间做作业，再加上晚自习结束回家的时间。 等我们到了操场之后，我才发现李明翰也在，他也被选进了篮球队，他冲着我笑，我对他招了招手。 王婷婷好奇地问我：“你认识他？” “嗯，偶然间认识的。” “他长得挺帅的，发型很酷，跟那些男生都不一样。我也想剃那种寸头，但是我如果真剃了，我妈会骂死我的。” 王婷婷现在跟我一样是马尾辫，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很长的了。 我想着什么时候去剪成短发，因为长头发打球有点太麻烦了。 “那你就等长大之后再剃吧，长大之后你妈妈应该不会再骂了吧。” “有道理。” 我们走进了女生那队里面，女生队里，王婷婷身高是最高的，她现在已经一米八了，第二高的就是我，我现在是一米七二。 “都到了吗？我开始点名了！” 体育老师拿出花名册开始一个个点名，点到欧阳文凯的时候没人接应，再点名的时候，还是没人接应。 我看向男队，没找到他人，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然后就看到操场那边跑来四个人影，跑得最快的就是欧阳。 他跑进队伍里的时候，我看到他穿着一套红色的篮球服，衣服上面有一个“10”字。 后面的3个男生也是穿着红色的球衣，有2 个是我们班的男生，叫徐多多和白起鸣，另外一个不认识。 “下次集合的时候不要迟到了，我们时间紧迫。” “对不起老师，我们去换衣服了。” 他们的篮球服这么鲜艳的红色，上面的数字“11”，“7”，“14”，多么熟悉的数字，《灌篮高手》里面的湘北篮球队！ 欧阳穿的是“10”号樱木花道的，他的身高也确实快赶上樱木了，男生队里面他最高了。 上初中的时候，他还是跟我差不多高的，现在已经比我高多了。 我低头看了眼他的球鞋，脚下的篮球鞋是红黑色的，上面还镶着一些金边，特别好看。 “下次我也要把我球衣穿上！” 我点了点头说：“我也要穿！他们男生穿红色的，我们就穿白色的！” 老师让我们男女混合分为两队，互相比赛，然后在比赛中纠正动作制定战术。 男生队10个人，女生队8个人。 我和李明翰被分到了一组，王婷婷和欧阳被分到了一组，欧阳的湘北小队被分散了。 王婷婷在身高上压制我的时候，我就会自动把球传给李明翰，我和李明翰互相传球和投篮，配合得很默契。 李明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我走过去跟他击掌。 他顺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愣了一下，他冲着我笑了笑然后松开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还有汗，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的还是他的，他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发烫的脸，流下的汗，疯狂跳动的心，大口吸气的身体，篮球运动跟跑步差不多，都很累人啊！ 比赛结束后，王婷婷他们那一队获胜，王婷婷和欧阳从初中开始就训练打篮球。 我完全比不上他们，尤其是王婷婷她经常投三分球，欧阳则是经常飞跃扣篮。 我坐在一旁休息，王婷婷和欧阳被体育老师叫住指导。 天上闪着零星的几颗明亮的星星，县城里的星星没有乡下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里的夜晚太热闹了，星星都不敢出来了。 乡下的夜晚都是安安静静的，偶尔会响起几声狗叫，还有一些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有人坐到了我的旁边，我看了眼来人，是李明翰。 他的脸上流着汗水，我一直看着他，他腼腆地笑了笑。 “那个，周末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 电影？什么电影？等等电影？ 我在打篮球之前是不是看到过“电影”这两个字，在哪里？ 哦，对了，在那张卡片上！我的记忆把李明翰说的话串起来了。 然后我看向他说：“放在我抽屉里的那张卡片还有那盒巧克力是你放的吗？” 李明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你看到啦？” 我无奈地说：“当然，你放在我书包上面，这么显眼的地方，我一打开就看到了。” 李明翰抿了下嘴唇说：“所以，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 我看了眼篮球场在思考要不要去。 “就当是认识一下，做个朋友，那部电影很好看的，我都送你巧克力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什么时候？” 李明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快。 “那个，那个，就这个星期，星期六？” “嗯。” 第175章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我又补充了一句：“星期六什么时候？” “星期六下午，我去接你？”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家离电影院有点远，我们在电影院门口汇合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 李明翰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说：“你有手机吗？” “有，不过上学的时候我不带。” 李明翰把手机递给我说：“把你的号码输进去吧，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王婷婷走了过来，李明翰就起身走开了。 “晗欣，我当队长了！女队的队长！欧阳是男队的队长！” “恭喜你啊！” “要是我长大后能去打nba就好了。” “nba不是只有男生打的吗？” “也有女生的，叫wnba。” “这样啊！那祝你成功哦！” 因为我自己打篮球的关系，周末的时候我也会看体育频道的nba，也会去网上搜索那些赛事和球星。 班里的男生好像会组织学生间的“赌球”活动，每个人掏钱赌一个队，金额压得越大赢得越多。 潘志梁的书桌上三面都是群书环绕，露出一个空间专门用来放他的手机的。 王婷婷说她看到潘志梁上课的时候在玩手机，欧阳说他只是在看nba球赛，因为他每次都压很多钱。 当然这在学校里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就算是潘志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玩手机，他也是像这样偷偷地看。 手机屏幕小，也不能放视频，潘志梁每次都刷新一下页面，看比分。 晚上放学回家之后，我在校门口碰到了李明翰，我跟他说了“再见”，他也跟我说了“再见”。 欧阳走过来提起他的山地车对准了我，好像要砸我一样，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你干嘛啊！想打架吗？” “逗你玩啊！你怎么天天想着打架啊？这么凶！” 我也一把提起我的山地车对准他就要砸过去，“有你这么逗人的吗？你看看我是不是要砸你！” 欧阳抓住我的山地车放了下去，“走啦！一起回家吧。” 我生气地看了他一眼，骑上了自行车，现在天气还没变冷，我都是跟着顺路的同学一起骑自行车回家的，这其中当然包括欧阳。 回到家的时候，李明翰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上面写着“晚安”，我也回了一个“晚安”。 那个小盒子里还放着一颗巧克力，我现在并不想吃，于是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周五的时候我跟着王婷婷一起出去逛街，想要买球衣和球鞋。 我们到万金广场一家专门卖运动鞋运动服的店里，这家店生意很冷清，进去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顾客。 “欢迎光临！” “老板，我们要买篮球鞋！” “好，这边。” 老板把我们引到一排球鞋那边，架子放的都是粉红色的很俏丽的鞋子，颜色挺单调的。 我不满意，于是走到了对面的架子上，那双黑红色的球鞋吸引了我。 这个架子上的球鞋颜色特别多，搭配在一起也特别好看，我顺手拿起了那双黑红的球鞋。 “这些是男生穿的球鞋，女生的在这边。” 老板指了指那排女生球鞋。 我摇摇头说：“这一款小一号的有吗？” “有！有！我去给你拿！” 王婷婷也走了过来，她拿起一双红蓝相间的，镶着黑色边的球鞋说：“这双也好看！为什么男生的篮球鞋可以有这么多种颜色！女生的就很单调。幸好我脚大，我买的都是男生的球鞋。” “是啊！又好看又帅气！” 我试了一下，最后选择了红蓝相间的那一双，红黑的欧阳已经有了，我不想跟别人撞鞋子。 我和王婷婷都买了白色的球衣，我选了11号，王婷婷选了10号。 我去小区附近的理发店剪了短发，是我以前一直包留的那种短发。 理发店的老板还问我要不要喷摩丝，我闻到那个气味之后连忙拒绝了。 这气味让我想起了欧阳臭美时候的样子。 我骑着山地车顺着大桥来到了电影院，风把我的刘海都吹到了两边，下车的时候我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看到了李明翰，他就站在电影院门口，李明翰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头发？” “剪短了，打篮球的时候方便一点。” 李明翰摸了摸鼻子说：“你还是留长头发的时候更好看，留短发的时候看上去像个男生。”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是吗？我以前一直是短发的，也没人说我是男生。” 李明翰笑了笑说：“走吧。” “看什么电影？” “《蜘蛛侠》！” 对于有些虚构的人物角色，我不需要了解他多少东西，我只需要看到他的那些动作，就能喜欢上了。 蜘蛛侠吐丝在高楼大厦之间飞来飞去，我仿佛看到了我一直喜欢的孙悟空。 国外电影就是，无论什么剧情总是要安排男女主角接吻。 我虽然看过那种两个男女互相纠缠在一起的电视剧，但是在电影院这么大的地方跟这么多人一起看，还是会感觉很尴尬。 蜘蛛侠在下雨天倒挂着跟女主角接吻。 李明翰突然凑到了我的耳边说：“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我转头看向他，我们的鼻子碰到了一起。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他的眼睛在大荧幕之下闪烁，嘴角带着微笑。 我没有同意也没有点头，我的手一直放在大腿上，他伸手拉过我的手，然后冲着我微笑。 我没有再看电影，而是看向了我被握着的那只手。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我感觉到了，这种温度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 我的心跳很平静，我不由地想起我和别人牵手时候的感觉，有表妹的有娟娟的，我们都是女生，牵手很容易。 还有蔡书玥的，对了，蔡书玥的手软软的，手掌的温度不冷不烫，刚刚好，初中的时候我倒是很喜欢牵她的手。 电影荧幕上的大战再次吸引了我，因为太精彩了，导致我完全忘记了自己被牵着的手。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一直到电影结束。 结束后，我才想起自己的手被他牵着，我立马松开了自己的手。 “谢谢你啊，带我来看电影。” “不客气，我想跟你看。” 我想了想说：“你以后不要给我送这些书信什么的了，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那我想跟你聊天怎么办？” “你发我短信吧，我可能不一定会回，因为我晚上都要做作业。” “嗯，好。” 我们一起走下楼梯。 “一起去吃晚饭吗？” 我摇摇头说：“我回家吃。” 我牵出自行车说：“那么再见了！” “再见。” 回到家后，我打开电脑，搜索《蜘蛛侠》，才发现电影院看的是第一部，还有第二部和第三部。 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第二部和第三部都看完了，从此我的幻想英雄又多了一位蜘蛛侠。 我因为看得很入迷，所以完全忽略了李明翰发来的短信。 他在短信里说“想再次牵我的手”，我恍然间想起在电影院里跟他牵手了。 我看向自己的手，这是第一次有男生牵我的手，什么感觉我已经忘记了，可能是因为没啥感觉吧。 第176章 你长得好像天海佑希 当我被3个女生拦在路上的时候，我总算相信王婷婷夸奖我外貌的话。 王婷婷在看到我重新回到短发造型之后，发出了欣喜若狂的惊呼声。 她走到我身边说：“高晗欣！你这个样子真的太帅了！比初中的时候还要帅！又高又帅！” 我故意撩了一下头发得意地说：“当然！” 王婷婷很喜欢夸奖别人，我知道她是在故意逗我。 “真的啊！我从初中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不止我这样认为，蔡书玥也这么认为！现在你长得更好看了，搭配上这个发型比男生还帅！” “你留长头发的时候就是漂亮，特别漂亮，跟蔡书玥一样漂亮！” 蔡书玥现在的样子是我认为的最好看的人了，再加上她身上散发的温柔的气质。 就我目前短暂的生命里，我遇到的任何陌生人的容貌都无法超越她了，如果她在看书我能一直坐在旁边欣赏。 我一脸无奈地地看着王婷婷说：“你真的好会夸人呀！夸得我都信了。” 王婷婷推了我一下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认知啊？” “额……我也不知道，我觉得除了蔡书玥都差不多……” “哇塞！我是在夸你，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对吧！欧阳！” 欧阳背靠着墙对我露出微笑，他的眼镜被他放在了头顶，他的右手大拇指一直在摸他的胡子，欧阳以前好像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王婷婷凑过来说：“我敢保证会有很多人暗恋你，只是他们不说而已。” 暗恋吗？我的脑海里浮现了李明翰的样子，他给我送巧克力还牵我手了，所以他是暗恋我吗？ 我双手扶着脸颊，眼睛看着天花板，我对于这类事情的了解来源于电视剧，但电视剧都是大人们在演。 现实里的话，唯有初中时候那一次，大打出手的双方家长，还有闹翻天的办公室。 在我看来这种事情应该离我很远，因为我不是大人。 在体育课上，我刚刚结束了一场篮球比赛，王婷婷夸我打球技术越来越好了。 而我打得口干舌燥，脸上全是汗，顺带着头发上都粘着汗，我想赢所以打得再累也不想停下来。 下课后，我抱着篮球和王婷婷一起想走到小卖部买瓶可乐。 在走出跑道的时候突然被3位女生拦住了，我记得她们的样子，这几天体育课我们在打篮球的时候，她们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她们是坐在旗杆下面的台阶上的，看到我们走过来后立马起身跑了过来。 “你好，我是8班的北思静。” 我看向中间这个说话的女生，她扎着马尾辫，没有刘海，头上也没有任何碎发，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上衣，下面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 人很娇小，比我矮很多，脸肉肉的很可爱。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 她说完话之后就一直面带微笑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了。 “额，你好，请问有事吗？” 我现在很渴，很想快点去买瓶可乐喝。 北思静微笑地看着我说：“我喜欢你！” “哈？” “哈？”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这是什么呀？我看了眼旁边的王婷婷，发现她跟我是一样的表情。 “你长得好帅！尤其是打篮球的时候更帅了！我喜欢你打篮球时候的样子。” 我不可思议地吞了吞口水，她说她喜欢我？这是表白吗？可我是女生不是男生啊！ 我之前一直以为她站在球场旁边是看男生打篮球的，所以不是看男生是看我吗？ “额，额……” 我用手挠着自己的头发，因为流汗的缘故，我的头发也有点湿掉了，我慌乱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婷婷在我旁边偷笑，我瞪了她一眼。 “这是给你的可乐，还有一封信，里面有我写给一些话还有想问你的问题，你要认真回答哦！” 我呆呆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伸手接，这让我怎么接？好尴尬啊！ 北思静见我没反应，于是直接递给了我，可乐都快碰到我的身体了，我无奈只好接下了。 “你写好之后来高一8班找我哦！拜拜！”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她身边的两位女生对我笑了笑也走了。 我眼神恍惚地看着手中的可乐和信件，我抬头看向天空，天上全是云，只给蓝天留了一点空隙。 我手中的篮球掉在了地上，然后滚到了前面，王婷婷跑过去追。 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表白居然是来自于女生的，她着是表白吗？应该不是，只是喜欢看我打篮球吧。 王婷婷把球捡回来之后笑嘻嘻地对我说：“别发呆了！陪我去买矿泉水吧！你就不用买了。” 我掂了掂手里的可乐说：“哎，这可乐我怎么处理啊？” “喝掉啊！” “可是我感觉怪怪的，喝掉好像不太好？” “那你想送给别人吗？这样更不好吧。” “扔掉也不好，别人送给你的东西，你不能随便扔掉。” “不喝掉的话，你一直不去碰它，那它坏掉了，岂不是更浪费。所以你还是喝掉吧。” “好吧。” 回到教室后，我坐回了座位上，开始仔细研究手中的信封。 是粉红色的，上面画着一棵树，从树上飘下了一些绿色的树叶。中间写了一行字，是印刷上去的： “当你走过，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我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出自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很美的一首诗。 我打开信封，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花香，我拿出里面的卡片上面写着两行圆圆的很可爱的字，应该是故意这么写的。 “你好呀，我是高一8班的北思静，我一直有看你打篮球哦！” “你长得好像天海佑希，我很喜欢天海佑希，所以我也很喜欢你。” “我喜欢看书画画，你呢？把你的爱好写下来吧！” 天海佑希？天海佑希是谁啊？名字是四个字的，复姓天海吗？ 圆圆的字下面是一些内容： 你的名字： 你的爱好： 你最喜欢的明星： 你最喜欢看的小说： 你最喜欢看的电视剧： 等等，像初中毕业时写的纪念册一样。 因为北思静送我可乐了，还给我写这个，我也不好拒绝，于是我在上面写下： 高晗欣，爱好练武，喜欢的明星孙燕姿。 喜欢的小说《海底两万里》，喜欢的电视剧《迪迦奥特曼》，喜欢的动漫《火影忍者》、《西游记》…… 我写得很认真，写完之后舒了口气。 第177章 因为我喜欢你 我看着卡片笑了笑，虽然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她很勇敢，居然敢当面递给我书信，还直接说喜欢我，不过她的喜欢应该是崇拜。 她的名字也很好听，北思静，姓北，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姓，应该是很稀有的姓氏。 北思静，嗯，挺可爱的。 我一直拿着卡片看，就在一瞬间它从我眼中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把我的卡片拿走的人。 那个顶着一头做作的卷发，带着个没镜片的眼镜的人，欧阳文凯！ 我“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谁给你写的情书啊？北思静是谁？” 欧阳睁大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睛都快跟镜框一样大了。 我看到他的手掐着卡片的一角，快把卡片掐碎了。 他真的好烦人啊！现在越来越烦人了，为什么随意拿我的东西！ 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我的怒火被点燃之后，我的身体就会做出动作。 我抬起手朝着欧阳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过去，他被我打弯了腰，眼镜也掉了下去，我顺手拿回那张卡片。 “哇靠！高晗欣！你谋杀啊！” 我抬起手想继续打过去，欧阳捂着他的后脑勺吓退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谁让你乱拿别人的东西！你的东西也是随便给别人拿的吗？！” 欧阳在位置上疯狂地揉着他的头发，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闻了闻刚刚拍欧阳的手，果然，这家伙又对着他的头发乱喷香水了！ 我嫌弃地擦了擦手，然后把卡片凑到自己鼻子前使劲嗅了嗅，还是卡片的味道好闻。 王婷婷在后面拍手称赞道：“女侠呀，女侠，晗欣，你不愧是练武术的人！” 欧阳愁眉苦脸地哀嚎道：“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会死人的！” 我甩甩手说：“不好意思，我练习惯了！” 欧阳缓过来了继续说：“你还没告诉我北思静是谁！” 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上课铃声打断了欧阳想要继续开口说的话，他揉了揉脑袋走回了座位上。 但是他好像很想知道北思静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事情。 我原本在教学楼外面等着王婷婷的，结果她被欧阳拦住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她走过来的时候她说：“欧阳刚刚问我给你写情书的北思静是谁？我说我不知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欧阳真的烦人！ “北思静的情书你怎么处理了？” “我写完之后还给她了。” 我写完北思静的问卷调查小卡片之后就在下课后去了8班，我探头往里看，发现理科班的男生数量比女生多。 北思静看到我之后高兴地走了出来。 我把信件还给她说：“谢谢你啊，不过我不喜欢写书信这些东西，上面有我的qq号，你可以加我，我一般星期六天晚上会上网。” 她委屈地看着我说：“可是，我家没电脑，我也没有手机，我只能写信……” 我因为自己拥有所以也就忘记了别人没有。 “可是这个东西如果被老师发现了会很不好的，所以还是不要写了。” “那，那，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我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心想如果我拒绝了她会不会哭出来？她看上去好像是在酝酿了。 “可以。” 听到我的回答后，北思静重新露出了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可爱了。 王婷婷笑着说：“你们两个的身高倒是挺配的，就像偶像剧里面那样。我就说你长得帅吧，很受欢迎，连女生都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可我是女生，女生怎么能跟女生在一起？” 我们走到篮球场，李明翰已经在那里打篮球了，他看到我之后跟我招手，我也向他招手。 他跑过来跟我说：“一起打球啊！” 我拒绝了，我说：“我要跟王婷婷一起打，因为我们都是女队的。” 一节篮球课后，王婷婷和欧阳被老师叫住了。 我独自一人靠着墙看天上的星星，我此刻想着远在一中的蔡书玥是不是在教室里做作业呢？ 自从我们不在一个学校后，我都没能再看到她做作业的样子。 初中的时候，每当我做作业做得很烦躁的时候就会看向蔡书玥，我看她认真做作业的样子，那种画面能让我瞬间安静下来。 李明翰小跑过来，来到了我的身边靠在墙上，他双手插兜微笑地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天空。 过了半响，他都没有说话，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有事吗？为什么不说话？“ 李明翰说：“没什么事，我就想看着你。” 我跟他对视，他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想起了北思静写给我的那封卡片，那封卡片的香味我还能闻到。 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就现在弄清楚。 我问李明翰：“你为什么要送我巧克力？还请我看电影？还要牵我的手？” 我没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安静了几秒。 他靠向我，他的脸进入了篮球场灯光的光线里，我看清了他的脸。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惊讶地看着他，从小到大还没有男生跟我表白过，不过我也仅仅是惊讶而已。我的心跳没有加速，我的脸没红，我的大脑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淡淡地回应道：“是吗？” 他站直身体说：“你反应好平静啊！” “那我该如何反应？” “女生被表白不应该是脸红心跳害羞的吗？” “哦，那我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一类女生。” 李明翰重新靠过来说：“那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摇头拒绝了他：“我们现在还在上学对吧，所以像大人那样不好，被老师发现了的话，会很难堪的。” 我跟他说了初中时候的事情，我可不想我的爸妈被请到办公室，而且我下意识认为我爸妈应该不希望我在上学的时候有这样的事情。 李明翰一脸真诚地看着我说：“那等我们毕业之后，等我们长大了，总可以了吧。” 我抬头看向夜空说：“长大后的事情我现在怎么知道？” 李明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对我有好感的，只是你觉得现在我们还在上学。你放心吧，我等你长大。” 我无言以对，我对他有好感吗？细想的话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我都没有脸红心跳。 他为什么自己揣摩我的心思？ 哎，算了，今天事情太多了，我手里还有北思静卡片的余温。 女生跟我表白了，男生也跟我表白了。 北思静只是崇拜我吧，李明翰才是喜欢我，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才对吧。 我所看到的都是这样，所以我长大后应该是有男朋友才对。 第178章 这是情话吗? 李明翰移动身体更靠近了我。 “你怎么会突然问我为什么送你巧克力？” 我放松了一下身体说：“我被人提醒了一下，今天有人给我送情书了。” 李明翰立马站直了身体：“什么？谁？哪个混蛋？” “你反应好大啊……” “当然！” “是个女生，很可爱的女生。” “哦。”李明翰重新靠到墙上一秒钟都没到又重新弹了起来说：“不对啊！女生为什么送你情书？” “她说我打篮球的时候很帅。” 李明翰笑了出来说：“她一定是把你当男生了，所以我说你应该留长发，你短发的时候确实很像小男生，你还骑男生的山地车。” 我无奈地说：“山地车可不是男生专属啊。” “你真的比其他女生都强呀！” “当然！女生就应该强壮一点。”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今天的星星似乎比往日更多。 李明翰用手指着星星说：“那些星星是月亮的星星，而你是我的星星。” “这是……情话吗？” “当然。” 听到情话不应该是脸红吗？但我的心跳依然如平常一样跳动。 “周末的时候有空吗？一起去玩？” 我转过头看他：“去哪儿玩？”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已经吹口哨了，要集合了。 “去万金广场玩溜冰。” 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他说到溜冰场，我就想到里面一群花花绿绿头发的青年在脚踏着溜冰鞋乱舞的样子，还有那些聒噪的音乐。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那你喜欢去哪里？” 我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图书馆吗？但看书的话，跟蔡书玥一起看书更好。 她认真看书的样子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我会坐在她对面然后一直欣赏着她。 我想不到好地方于是就撒谎说道：“我哪儿都不想去。” “那你就陪我去溜冰场看我玩呗。我都请你看电影了，你也该陪我一次了。” 我实在是不想去那种地方，于是说：“一起骑自行车吧，我喜欢风吹在脸上时候的感觉。” “好，到时候你想骑到哪儿，我就跟着你骑到哪儿！” 体育老师吹响了集合的哨声，我走回篮球场。 走到王婷婷身边时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到欧阳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好像我欠他钱一样。 体育老师说下周六开始就要比赛了，连续比赛两天，全县总共三所高中，三个中学的篮球队一对一比赛，决出唯一的胜利队伍去市里面比赛。 我算了算日子，还好，那段时间我的生理期刚好过了。 “大家这段时间努力训练，我们争取打进市里的比赛！为了学校荣誉！大家加油！” …… 上高中之后，因为作业的增加，我把星期六的武术课放弃掉了，只留下星期天下午的一节泰拳课。 我没有把我练拳的事情跟李明翰说，他之前说我短发的时候像个小男生。 按照他的思维我会武术会打拳可能更像个男生了，所以我就把这个秘密保留了。 星期六的时候我把他约到齐山公园，齐山有条大路一直沿着山顶，我想试试从山顶一路骑下来是什么感觉。 齐山不高，在群山中属于小婴儿的阶段。 这几天一直都是大太阳，不过会刮风，风一大就会把书上的挂着的红红的树叶吹下来，风是一场新旧的洗礼。 上山的路坡度也不陡，我骑上去并没有很吃力。 李明翰一直压着速度靠着我骑，我们互相说着话，偶尔会有被微风吹下一两片树叶。路上也有一些爬山的行人，没有车。 骑上山顶之后就看到一个小凉亭，那里没什么人，我们把自行车停好之后就坐在了那里。 小凉亭里可以看到山下的风景，那些房屋都变得很小，很小。 我从口袋里拿出mp4，这是我新买的东西，可以把电影还有电视剧导入进去，屏幕很小，适合躲在被窝里看。 “你喜欢听什么歌？” “周杰伦，我喜欢周杰伦。” 我把耳机递给他，然后点开了周杰伦的《七里香》。 “你也喜欢周杰伦吗？” “嗯，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孙燕姿，我以后要去看她的演唱会。” “我陪你去。” 我看着他的脸再次沉默了，我只想跟蔡书玥一起去看的，毕业之后上大学之前，我想和她一起去看。 站在山顶上时，虽不能看到整个县城，不过也能看到最繁华的地段了。 “你的mp3真好看。” “是mp4，还可以看mv呢！” 我调出《七里香》的mv给他看，他好像很喜欢这个mp4，于是我就让他自己一个人看了。 我深吸了一口山顶的空气，放眼望去是群山环绕。 下山的时候，双脚根本不需要发力，完全可以由着自行车自由下去。 我们并排着骑了下去，我本来想道别的，但是李明翰说想送我回家，于是我就干脆牵着自行车走了回去。 “你住的小区好漂亮啊！” “是啊，你住在哪儿？” 李明翰低着头抿了抿嘴唇，他叹了口气看向前方说：“住在一个很普通不怎么好看的地方。” 我看出来他不太想说他住的地方，可能环境不是很好吧。 我初中时候的同学也有住的并不好的，所以我也没有多问，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像我这么好的条件。 “妈！” 我妈的背影我一看就认出来了，妈妈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回过头，我向她招手。 我妈也跟我招手，然后她就看向了走在我旁边的李明翰。 李明翰突然对着我说了一下：“那个，我先走了，我们学校见！” 我看到他手忙脚乱地将自行车抬起调了个头，然后飞跃上自行车，双脚疯狂踩着脚踏板，像是要被人抓住一样逃命式地骑走了。 妈妈走了过来说：“你同学吗？” “是啊，他跑什么啊？” 我原本还想把他介绍给我妈认识的。 我妈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都止不住。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过我妈笑起来的时候真可爱，于是我也跟着笑了。 妈妈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突然发现我比妈妈高了一点点。 妈妈抚摸着我的背说：“走吧，回家！” 我看向妈妈手中的黑色袋子说：“妈，你买了什么呀？” 我妈一把把袋子提到我面前说：“小龙虾！还有鱼！你爸下午回家，我们弄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好啊！” 我爸最近去外面出差了，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回家吃饭，很少会去外面吃饭。 第179章 上等人和下等人在一起就是污染了环境! “欣欣，刚刚那个男生是你同班同学吗？” “不是，他是七班的。” “哦，那他打扮的样子不太像个学生呀。” 我想了下李明翰今天的装扮，戴着耳环，戴着项链，手上还戴着手链，这些都不是学校规定可以戴的东西。 “他在学校里的时候不戴这些东西的。” 妈妈微笑地看着我说：“你好像挺了解他的，你跟他是朋友吗？普通朋友还是？” 妈妈没有说下去，她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我们确实只是普通朋友。 于是我说：“嗯，普通朋友。” 妈妈将手里的袋子换到另一只手抚摸上我的背说：“欣欣呀，妈妈自己也曾年轻，喜欢上别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像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对爱情会有渴望，别担心，妈妈不会批评你的。” 我停下脚步看向妈妈，虽然我一直相信妈妈不会批评我什么，但真的听到她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像暖流一样遍布全身的感动。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克制，妈妈的爱一直包容着我，所以我也要对得起她的这份包容。 我停好自行车，转身抱住了她，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你，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妈妈用手揉搓着我的头发。 我松开她的身体说：“妈妈，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年龄，我没这方面的心思，我跟他也只是朋友。” 妈妈微笑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欣欣，你要记住，无论你处在什么样的年龄，你都要保护好自己，爱护自己的身体。” “有时候你会对一些事情产生好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是女孩子，如果你没有保护好自己，你的身体是会比男生承受更大的伤害的。” 我认真地看着妈妈的眼睛，她的眼神依然是这么温柔。 “还有啊，如果你喜欢的人做出让你难受或者不舒服甚至不尊重你的事情的时候，你要选择离开。” “记住妈妈的话，就算你再喜欢，想想妈妈和爸爸，不要伤害自己。” “嗯，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我亲吻了一下妈妈的额头，就像她一直亲吻我一样。 我把自行车放到小柴房里，刚想跟妈妈走上楼的时候，就看到欧阳打着招呼走了过来。 “周阿姨好！” “你好啊，欧阳，长得越来越高了呀！” “是啊，我还会长得更高。” 欧阳摸了摸脖子说：“那个，周阿姨，我忘记作业是什么了，我想问下高晗欣。” 妈妈看了看我说：“那妈妈先上楼去了。” 我点点头。 妈妈上楼之后，欧阳的脸突然拉了下来，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我就对着欧阳说：“语文作业是一篇周记预习课文，数学作业是……” 还没等我说完，欧阳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说：“你为什么会跟李明翰那种人混在一起？” “什么？”，我被他问懵了，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李明翰？什么叫混在一起？ “你知道那人的爸爸现在在哪里吗？” 我开始不耐烦了，“你不是要问作业吗？” “他爸爸在牢里！坐牢了！跟别人合伙诈骗把人钱都骗走，被警察抓了！” 欧阳是压低声音跟我说的，他说的这几句话传到我耳朵里却显得格外大声，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听到了，我脑海里的世界也听到了。 我怒视着欧阳，坐牢这种事情李明翰应该没有跟别人说过，欧阳能知道大概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他去调查别人的隐私，这样合理吗？ 欧阳咬着牙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眼睛像是把我一口吞了一样。 “不要告诉我你跟他在谈恋爱！” “你有病吧！” “你清醒点吧！这种烂人！他爹是诈骗犯！不是小偷小摸！是诈骗犯啊！” “被抓住坐牢的了诈骗犯！诈骗犯的儿子就是混混！是个烂人！我看你平时都挺聪明的，怎么这种事情上脑子不好使了！” “欧阳文凯！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你去调查别人，这样合理吗？还有，我跟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握紧了拳头，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了。 “当然有关系！你看看我们住的地方！我们住的是高档小区！你和我都是上等人！而那个李明翰他是下等人！下等人知道吗？” “下等人不能跟上等人在一起。你们要是在一起了，这个小区的环境就会因你而受到污染！” “小区就会染上下等人的气味！我就是来阻止你污染环境的！” “什么上等人下等人？什么气味！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我、你、潘志梁，父母有钱有势在社会上有地位的就是上等人，没钱没权的就是下等人，明白吗?” “谁规定的？佛说众生平等！你难道你比佛还厉害吗？” 他这一串话说出来让我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下等人”这个词。 这个词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欧阳原本紧绷着的弦给砍断，伴随着刺耳的断弦之声，他再也不能弹奏“优雅”的琴了。 我应该能想到的，从初中开始，从我搬进这个小区开始，他就跟我说过要我搞好关系，以后有用处。 他也让我跟潘志梁搞好关系，还有初中时候的李伟明，大概欧阳从来都没有平等对待过他。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我在他的定位里是跟他有相同等级的人。 欧阳“哼”了一声：“你还真是幼稚啊！佛要真允许众生平等的话，他就不会创造出这么多等级分明的社会身份了。” “《西游记》看过吗？就算是说人人生而平等的佛教，如来佛自己都是坐在最高处的，其他都是他的手下，哪来的众生平等？” 我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一条命！都是平等的，没有那么多的等级！” “这个社会，从古至今，都是等级分明的社会！”“ “人分三六九等，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法则！就算法律或者什么经书上写了人人平等，都改变不了社会上的阶级和地位！” 欧阳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说出这些话的。 第180章 平等只是相对的，多的是不公的事情! “你不要再说这种错误的不尊重别人的话了！真的很难听！别人如果一直叫你下等人，你开心吗？” 欧阳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没有这种如果，因为我生来就是上等人！” 我再次强调了我的观点：“人是平等的，没有阶级之分，你要说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说，更不要用下等人这种侮辱人的称呼！” 欧阳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一点：“学校里成绩的好与坏都排名次，社会上你还想不跟阶级挂钩吗？” “每个人都是不平等的，就算是看似平等的死亡也是不平等的。” “有钱的人，生病的时候可以得到很好的医疗，有很好的照顾，死的时候可以舒服一点。没钱的人，生病了连医药费都拿不出，只有痛苦！” 我看着他不再说话。 “你爸爸是大老板，你爸爸的员工敢跟你爸爸乱来吗？” “潘志梁的爸爸是县长，你爸爸敢跟他爸爸乱来吗？就算是县长，在省长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一级压一级，这就是社会，社会就是这么不平等的。” 我叹了口气不想再反驳他了，随他怎么说吧，他说的是事实，但我并不喜欢这种事实。 欧阳还是继续说道：“平等只是相对的，多的是不公的事情。就像你初中时候遇到的那个数学老师一样，那种恶人，如果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恐怕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家有钱有地位，以后你就会发现你办事情比其他人容易很多，还有你的人脉，你的关系网，都会帮助到你，你要好好利用你自己的资源。” 我无奈地摇摇头，欧阳他真的不像一个高中生，他说的这些话真的是一个高中生能说出来的吗？欧阳阿姨是不是教他太多东西了？ “行了，你别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不管你自己是如何看待别人的，如果在我的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词，我的拳头会不受控制的！”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烂人永远都是烂人！”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怎么总是喜欢用他的想法来断定别人的好坏？我咬着牙上了楼梯。 …… 随着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的训练也变得更加紧迫了，我要确保作业做完还要练球，所以每天回家都会疲惫，尤其是生理期的时候更累了。 比赛前的这一个星期我几乎都是做完作业洗漱完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半了，躺床上什么都没想直接就睡着了，就连李明翰的短信我也没时间去回了。 星期四那天，王婷婷跟我说星期六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看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我忘记把比赛的事情告诉蔡书玥了。 晚自习下课之后，我急急忙忙地骑着自行车赶往一中，一中离二中不远。 跟我顺路的那些同学一脸茫然地看着着急的我，我让先回去了，原本欧阳也是跟着我们一块走的，但是现在他都是坐车上下学了。 放学的时候学校附近都比较拥挤，我焦急地踩着脚踏板，眼睛还不断看着手表。 这些都是无用的动作，这个时间，等我赶到的时候蔡书玥肯定已经走了。 我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大脑在思考之后，还是驱使我的身体前往一中，因为我忘记告诉她了。 上次一起逛街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她的时间被学习占据了。 我怕打扰到她也不会给她打电话，我只给她发短信，刚开始的时候她有回复我，渐渐地不再回复，所以她的手机应该也被书本代替了。 我空闲的时候会登上qq，她的头像一直是暗着的。 我们不再天天见面，不再打电话聊天之后，我的时间也也被其他东西占据。 我在忙碌中习惯了不再想起她，周围的东西也没有提醒到我。 我手里一直按着自行车的闹铃，想要提醒前方的路人快点让开，即使前面什么人都没有。 一中的校门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加快了速度。 在到达之后，死死握住刹车，轮胎与地面接触发出刺耳的声音，而我因为惯性身体向前冲了一下。 一中的教室楼还是亮着的，从校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两三个人。 我双手握着自行车的把手站直身体想要往里看，最后我直接抛下自行车走到校门口去，我想看到蔡书玥的身影。 从校园内走出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认出了女生。 “高晗欣？” “林晓慧？” 我见到了林晓慧，也看到了跟她一起走出来的方林凯。 我用手指了指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 方林凯挠了挠头说：“我们两个顺路，所以，晚上一起回家的。” 方林凯没好意思直接说，不过我明白了，他们上初中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你来这边做什么？” “我等蔡书玥，我要跟她说点事。” 林晓慧说：“她已经走了，我跟她是同班的。” 我失望地低下了头，我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么急急忙忙地做些无用的事情。 “是嘛，那我来太迟了。” 方林凯说：“你有她电话号码吗？你可以打电话给她。” 我点点头：“有的。” 我一直都有她电话号码，我以前有事没事就打给她，但是现在我都不能确定电话是否在她身边。 我有顾虑了，我不确定手机是否在她身边，我打给她是否会打扰到她？ 林晓慧拉了拉我的衣服说：“我听说周末的时候要举行篮球赛，王婷婷参加吗？” 我抬起头笑着说：“她当然参加啦！还有我，我也参加了！” “真的啊！”林晓慧看向方林凯说：“那我们周末去看篮球比赛吧！” 方林凯微笑地点点头。 “那你们要早点买好票哦，在我之前学武术的体育馆那里。” “嗯，你放心，虽然我是一中的，但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和王婷婷的！” “哈哈哈，谢谢你哦！” 我们分别之后，林晓慧就和方林凯一起骑着自行车走了。 我也跨上自行车，抬头看了眼一中的教学楼，教室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了。 学语文的时候，我总是不理解诗人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悲伤，触景生情，悲人悲物。 现在我看着失去光亮的教室楼，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如果我考进一中了，那就还能像初中一样，每天见到她了。 第181章 我总是对她有奇怪的想法 回到家后，爸爸已经给我准备了宵夜，爸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准备吃的。 “够吗？不够爸爸再给你煮一点。” 我笑着对爸爸说：“谢谢爸爸，已经够了。” 我咬了一口饺子，里面有猪肉玉米还有香菇，是我最爱吃的馅。 “爸爸，星期六的时候你不要忘记去看我的比赛哦！” “好！爸爸一定去现场给你加油助威！到时候爸爸多拉几个人给你去支持你！” “那倒不用了，你和妈妈来就好了。” 回到房间后，我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我的手机早已经从小灵通换成了诺基亚的滑盖手机。 打开手机之后就看到了李明翰发的短信，依旧是简单的“晚安”二字。 我打开通讯录，通讯录第一个就是蔡书玥的，我专门把她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我该给她打电话的，她现在应该到家了。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了，她还在做作业吗？ 我放下手机，屏幕亮着，比起电脑屏幕手机屏幕显得特别特别小，蔡书玥三个字在我眼睛里开始逐渐放大放大。 她现在睡觉了吗？我要是现在打给她会不会打扰到她？ 屏幕变黑了，我重新按了一下按键打开手机。我把头枕在手臂上，双眼看着手机屏幕。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做完作业了吗？应该是做完作业了。嗯，做完作业之后刷牙洗脸洗澡。对，洗澡，洗澡…… 我的脑海里开始设定她要做的事情，我幻想出了她拨弄头发脱掉衣服…… “啪”的一声，我的手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我捂着自己的右脸，很痛，原来我自己的巴掌这么痛啊！ 我坐直身体，脑海里的幻想被这一巴掌打掉了，我怎么总是对蔡书玥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拿起，打给她吧，就这么决定了，打给她。 我按下按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很安静，没关系，等一下我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了，还是很安静，没关系，很快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提示音，她的手机关机了。 我拿着电话的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垂到了桌面上，手机也落在了一旁。 她的手机关机了，难怪她收不到短信的。我放好手机拿出作业，我的数学作业还没写呢，我还是先做作业吧。 …… “高晗欣！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都没反应！。” 王婷婷拿着篮球走到我身边，她迷惑地看着我。 对啊，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我的计划呢！明天就要比赛了，体育老师说星期五放学后到学校食堂吃完饭再到操场，这意味着晚上还要继续训练。 我笑了起来，对着王婷婷说：“走吧，我们去训练吧。” 我投进三分球之后，突然想起了一阵欢呼声。我转头一看发现是北思静还有站在她旁边的3位女生。 我继续打着我的比赛，留着的汗把前面的头发都弄湿了，还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用右手将额前的头发全部往后撩。 “哇哦！！” 还是北思静她们，她们这是在干吗？我们刚刚都没有进球哇。 北思静向我挥了挥手，我也跟她打了招呼，然后旁边的女生就开始起哄了，我搞不懂她们的行为。 我和王婷婷还在防守对方的篮球的时候，我就听到另一个场地上出现了一些很难听的骂人的话。 我和王婷婷同时停了下来，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本该拦下的篮球被投进了。 篮球落地的瞬间，我看到了两个在互相对骂的两人。 是欧阳和李明翰，那两人为什么吵架？ 欧阳用手推了李明翰一把，李明翰一拳打在欧阳脸上，欧阳也回了一拳，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欧阳用过肩摔把李明翰摔在了地上，然后人坐到他身上，挥拳朝李明翰的脸上打去。 李明翰伸手一把扯住欧阳的头发，把欧阳整个人从身上拉到了地上。 这两人的打架发生在一瞬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体育老师的怒吼：“喂！你们两个干什么！” 体育老师边吼边朝篮球场跑过来。徐多多和白起鸣把欧阳拉开了，李明翰还想冲过去打，被白起鸣拦住警告了。 体育老师跑到之后开始质问是谁先挑事的？ 我和王婷婷也走了过去。 李明翰恶狠狠地看着欧阳说：“我让他传球给我，他不传！” “你这烂人！白起鸣传了3个球给你，你投进了吗？弱智一样！” 李明翰听完之后还想冲过去打，被体育老师拦住了。 “你们两个是队友啊！团队精神懂不懂？相互之间要配合才行！” 两个人都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我无奈地摇摇头，配合就算了，就这个样子要是一起上场，在比赛的时候都能打起来。 体育老师让李明翰坐在旁边休息，让欧阳跟其他人继续练。 我看向李明翰，他抬起脚一脚踢向路边的石头，很无奈，他的篮球技术确实不如欧阳。 王婷婷拉了拉我说：“我们回去吧。” 王婷婷凑过来说：“我就说欧阳那头发碍事吧，你看打架的时候别人一把就抓住他的弱点了，那发型顶得跟锅盖一样。” 我转头看了一样，那个发型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关键是好些男生都是这样的发型。 有时候欧阳还会穿红红绿绿的牛仔裤，穿得特别花俏，时尚这东西我是真看不懂。 下课后，北思静她们跟着我走回教学楼，她跟我说她们已经买好票星期六的时候去比赛现场支持我。我说了声谢谢。 “哟！马脸女！” 我和王婷婷同时转身，看到了靠在墙上的孙琦，他好像是冲着我们说的。 “你说什么？” 孙琦没说话不理我们。我把王婷婷拉回了教室。 “他爷爷的！那混蛋在骂我！” “他可能是在骂我，别理他。” “你听到他刚刚说的吗？马脸！你看我的脸。” 王婷婷比划了一下她自己的脸，她人长得高，脸型也比别人长。 “别生气了，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他谁都能骂。” 王婷婷咬着牙说道：“下次再让我听到，我就撕烂他的嘴！” 第182章 想让你去看我比赛! 我每隔几秒就看一眼手表，手表秒表跳动的速度为什么比我心里默念的速度还慢呢？ 时间过得好慢，离放学还剩10分钟，但这10分钟的感觉也太长了，平时体育课10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抖动着圆珠笔，手里一个字都没写下去。快点吧！快点！ 下课铃声响了之后，老师好像并没有打算放学的意思，他开始让我们拿出试卷，他说讲完这几道出题再放学。 有的同学小声地发出了哀嚎。我用双脚狂跺了几下地面，然后把头埋在课桌上，什么玩意啊！ 为什么老师上课这么积极，下课又这么不准时了！ 我真的很想冲出教室，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教室外传来说话声走路声欢笑声，什么声音都有，老师在讲什么我一点都没听到。 在老师宣布下课之后，我转身对着王婷婷说：“我要先去外面一下，很快就回来！” 王婷婷在背后传来：“你不吃饭了吗？” 我没时间回答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20分钟了。 我跨上自行车，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去一中了直接到蔡书玥家里去。 沿路的饭香也没有唤起我的饥饿，我此刻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我的速度很快，因为我还要赶回学校训练。 路上的交通有点拥堵，我时常要停下来观察路面，我要确保自己安全到达。 在我骑了十几分钟的自行车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蔡书玥的家门前，原本小区的门是关着的，我趁着进去一辆车的时候顺便进去了。 我停好自行车后飞快地走到她家别墅门口，我没有停下来休息，也没有停下来喘口气。 我按响门铃之后，才发现自己该缓口气了。 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位仪态端庄的阿姨，是蔡书玥的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高晗欣，是蔡书玥以前的同学。请问蔡书玥在家吗？” “哦，她在呢，玥玥，有人找你。” 我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蔡书玥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颗桃子。 好漂亮，像个仙子一样，纯洁的白，乌黑的头发，白里透红的皮肤。 蔡书玥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睛里闪过亮光，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她笑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进来吧。” “不了，我还得赶回学校，我想跟你说点事。” 蔡书玥从门内走了出来，把我拉到了外面。 “我明天在体育馆有篮球赛，就是之前我带你去过的我练武术的地方。一中和二中还有职校的篮球赛，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去看我比赛？” “好啊，什么时候？” “早上九点钟开始，我是第一场，先跟职校比，决出胜利的一方再跟一中比。我原本是想打电话跟你说的，可是你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我就过来跟你说了。” “你专门骑着自行车过来的？” “是啊，我等下还要回去训练。” 蔡书玥笑着说：“谢谢你啊，我明天一定会去看的！我的手机应该是没电了，我放在那里就没有时间再去管它过。”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怕打扰到你，所以一直发短信，你也没回我，我就打电话，结果关机了。” “嗯，我会把电充上的，你随时都可以打给我，没关系的。” 我摆摆手说：“不不不，你的学习更重要，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打给我，我们再一起聊天。” “好啊。” 我看了下手表说：“我得先回去了，那我们明天见！” 蔡书玥把手里的桃子塞给我说：“这个桃子送给你吧，明天见。” 我骑上了自行车，我从后视镜中看到蔡书玥在后面跟我挥手，我把左手伸到身后朝她挥手，然后看着后视镜笑了笑。 回学校的路程很短，可能我骑得够快，也可能我全身放松了，所以时间变快了。 我把桃子放进书包，然后跑向操场。 他们都已经在那里训练了，我加快速度跑了过去。我跑到老师面前弯着腰喘气，这时候我的肚子有了反应，它发出了代表饥饿的哀嚎，我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你去哪儿了？这么迟才到。” “对不起，老师，我到外面有点事。” 我连声说着对不起，体育老师也就原谅了我，让我赶紧训练。我揉了揉肚子，真惨，好饿啊！ 我们一直在练习投篮，我因为没吃饭，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我的肚子上，手臂都显得没力气了，命中率下降了很多。 王婷婷惊讶地问我：“高晗欣，你怎么了？没吃饭吗？” 我哭丧着脸说：“你猜对了，我确实没吃晚饭。” 我向她走过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哭腔说：“我好饿啊，婷婷，怎么办，我没力气了！要晕倒了！” 王婷婷抓着我的衣服一把把我扯开了，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 “你少来！亏你还是习武之人，就饿这么一顿饭就能晕倒？” 我收起哭脸说：“可是我真的很饿，肚子一直在叫。” “谁让你自己不吃饭的，你去哪儿了？饭都顾不上吃？” 我笑着说：“我去蔡书玥家了，邀请她明天来看我们比赛。” “真的啊！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男生轮完之后，又轮到我们女生投篮了。王婷婷跟我说让我气沉丹田，用内力投篮！ 我开始想象自己像武林高手一样运气，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双手，然后对准篮筐，投篮！ 篮球划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距离罚球线半米左右的位置。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篮球落地弹跳了两下滚了出去，然后我看到王婷婷欧阳他们将视线从篮球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我的手快把衣服揪成麻花了。 体育老师一声怒吼：“下一个。” 我乖乖地离场站到了旁边。 回到家后，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宵夜，我像是饿了几天的人一样，大口吃着，差点噎到了。 “欣欣，明天比赛紧张吗？” 我喝了口水说：“紧张是肯定的，不过比起紧张我好像兴奋更多一点！” “那就好，明天稳稳地打就行了！” 书包里放着的桃子被我拿了出来，我凑上去闻了闻，好像还有蔡书玥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真好闻。 我的肚子已经饱了，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咬下了一口桃子。是硬硬的桃子，我几口就把它吃完了。 很甜，很好吃。 第183章 篮球比赛 体育馆内有室内篮球场，还有观众席，能容纳1000人左右。我们很早就到了体育场内，穿着统一的白色球衣，职校的那些人穿着黑色的。 走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横幅写着“晗欣食品有限公司赞助”，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爸爸赞助了篮球比赛。 我在看到对手之后才感觉到了紧张，于是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紧张。 在热身了半小时之后王婷婷突然拉住了我，小声跟我说：“晗欣，怎么办，我感觉我肚子痛。”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不是，我感觉我快来月经了，好不舒服啊！” 我知道一些女生来月经会很痛。 “啊？那怎么办？你有卫生巾吗？” “没有，我上个月不是这个时间来的，可能是提前了，怎么会这么倒霉！提前到这个时候！” “那你要不跟老师说一下吧，就不要比赛了。” “不行，我要比赛，机会难得啊！” 我看了看观众席，已经陆续来了一些观众。 “那你需要卫生巾吗？我给你去买。” “不用了，我现在只是感觉不舒服，还没来。抱怨能撑到比赛结束吧。” 比赛前半小时，观众席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在左边的观众席上仔细寻找着蔡书玥的身影。 “啊啊啊！高晗欣！这边！” 我听到了女生的惊呼声，转头看向右边的观众席。 “我的天呐！” 我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观众席上的北思静还有她的那些同学。 她们挂下了一块白色的海报，海报上写着我的名字，还有画着一个我，虽然画得很不像。 “高晗欣，加油！加油！加油！” 我抱着头不敢再看她们，也不敢听声音了，她们对我期望过高了，这么大声给我喊加油还有海报，我要是打得不好可怎么办啊！ 白起鸣笑着对我说： “高晗欣，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欧阳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的粉丝群好热闹哟！” 李明翰在一旁平静地看着我。 “怎么连你也嘲笑我啊？” 李明翰终于忍不住了，他摇着头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剪短发，你这个样子太像男生了。” 我看向北思静她们，无奈地捂着脸，太羞耻了，好像《灌篮高手》里面流川枫的啦啦队一样…… 爸爸妈妈也到了，我向他们打招呼，他们向着北思静那边走过去，然后坐在了她们身边。 我看到爸爸询问了那张海报，然后爸妈两人冲我指了指海报，还拿过了另一张画了一个q版的我的海报，在朝着我喊“加油”。 我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真行，这下尴尬加倍了。 比赛快开始了，大家都陆续走回休息区，我站在球场中央仔细寻找蔡书玥的身影。找了一边之后，没有发现，于是我开始了第二遍寻找。 终于我在入口处看到了那个我一直期待着出现的身影。我站在篮球场中央看着她，我听到了老师在喊我，但是我暂时不打算理会，我要等到她看到我为止。 我就目视着她走向观众席，她抬头看到了我，在那一瞬间我抬起手向她挥舞，蔡书玥微笑着向我招手，然后指了指她手里的相机。 好了，可以了，比赛开始了！ 比赛进行时，王婷婷的状态不是很好，她总是弯着腰捂着肚子，跑动的时候也是咬着牙跑动的。我们落后了12分，老师叫了个暂停。 我跑向王婷婷扶着她：“你是不是很痛了？” 王婷婷点点头，她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你还是休息吧。” “我也想休息，可是我不想放弃机会。” 我看着她说：“身体是最重要的，放心吧，还有我们呢，说不定我们会进决赛。你忍着痛比赛也发挥不出你真正的实力。” 在我的劝说下，王婷婷放弃了比赛，她被带出了场外。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我们全都默契配合，比分超过了职校，越是快到比赛结束，比分咬得就越紧，双方都不互相让，谁都有可能赢。 职校的人在罚进两个进球后，超过我们2分，比赛仅剩下5秒的时间，运球过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我的队友把球传给了我，我在大步向前跑动之后，把力气全部集中在双手，用力跳起把篮球投了出去。 我看着篮球掉进了篮筐，听到了全场的欢呼声，看到了队友伸出手朝我跑来。 我转头看向主席台，我的第一眼是蔡书玥，她朝着我欢呼，我的身体被人抱住了。 我移开视线看向爸妈，爸爸太激动了，朝着我挥舞拳头，妈妈在疯狂鼓掌，旁边的北思静她们在原地弹跳。 我们赢了。 我被抱着回到了休息区，下一场是男生的比赛了，我用毛巾擦了擦汗。这要是一个月前我绝对不会说自己能赢，竞赛真有趣，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我看了眼观众席没看到蔡书玥的身影，她走了吗？我放下毛巾走了出去，刚好在篮球馆出口碰到了她。 蔡书玥笑着说：“我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样！我厉害吧！” “嗯，好厉害的！尤其是最后那一球！” 蔡书玥打开相机给我，“我拍了好多照片。” 我发现她拍了好多我的照片，有我各种运球姿势的照片。 “嗯？怎么都是我的照片？其他人的呢？” “我没拍。” “为什么啊？” 她凑过来俏皮地说：“因为我只想拍你。” 哇哦，她好可爱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你可以把照片发给我吗？我想发把照片发给美国的露西。” “好啊，晚上我发qq给你。” 我拉着她坐到了旁边的石凳子上。 “我下个星期也要去北京比赛了。” “嗯？什么比赛？” “全国物理竞赛，顺便还要去面试一下北京奥运会的志愿者。” 我以为是什么体育比赛，没想到是物理竞赛，我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北京奥运会的话，是8月8号举行的，我们刚好放暑假了。” “对呀，他们在招志愿者，我报名了，如果能被选上就好了，可以开阔视野增长知识，还能跟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交流。” 我知道蔡书玥很厉害，但她的厉害总是会超越我的认知。 “我听爸爸说他买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在很早之前就买了，我们全家人都要去北京，到时候我可以去找你。” 蔡书一直微笑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很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我多幸运啊，能有她这个朋友。 第184章 高晗欣粉丝团 “哇啊！她在那里！” 我看着蔡书玥跟她说话的时候，又听到了令我尴尬的欢呼声，我赶紧闭上眼睛捂住头。 蔡书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用手指了指那边，北思静她们正拿着海报跑过来。 “哇啊！高晗欣！高晗欣！” 北思静跑了过来，我赶紧站了起来想要逃走，蔡书玥一把把我拉住了。 “哇啊！高晗欣！” 北思静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跳到了我的面前，她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小精灵。 “高晗欣！你好棒啊！你太厉害了！” 北思静拉过海报展示给我看。 我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你，北思静，我，额，你太热情了……” 我想她们不要这么做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蔡书玥问我：“她们是谁？” 北思静看向蔡书玥，然后就愣在那里了。 “我同校的同学。” 我没有说北思静送我情书这件事，我内心并不想让蔡书玥知道。 北思静走到蔡书玥面前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哇啊，你好漂亮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蔡书玥微笑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北思静激动地跳了起来，向着她身后的3位女生说：“哇啊！她笑起来好好看呀！呜！好好看！”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蔡书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蔡书玥，你叫什么名字？” “哇啊！你的声音好好听！好温柔！你的名字也好好听！”，北思静这个样子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台湾偶像剧里看到过。 “我叫北思静！请问，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可以呀，北思静，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北思静吐了吐舌头说：“谢谢，我自己取的。” “你自己取的？” “是啊，我真名叫北贝贝，我妈取的，因为我爸总是叫宝贝宝贝的，我妈就干脆直接给我取名叫贝贝了，但是北贝贝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我就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北思静。” “北……贝贝？”，我默念着这个名字，虽然简单但是确实挺拗口的。 蔡书玥指了指海报说：“你们怎么会做这个东西？” 北思静跳开挡住海报的身体说：“我们是高晗欣的粉丝团！专门来给她加油的！” 蔡书玥捂着嘴笑了起来，边笑边拍我的肩膀。 北思静看看我又看看蔡书玥，说：“哇啊！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好像天海佑希和麻乃佳世的感觉呀！” “天海佑希？上次你也说我像天海佑希，天海佑希是谁呀？男生吗？” 北思静摇摇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照片给我。 “天海佑希不是男生啦！是女生，不过她在舞台剧里面是扮演男生的。你和她长得很像。” 蔡书玥从我手上拿了一张照片过去。我拿着照片仔细端详，像吗？不过天海佑希确实很帅气呀，她跟我一样是短头发的。 蔡书玥拿着那张照片对着我的脸说：“是挺像的，就是你的嘴巴比她的小一点。” 北思静兴奋地看着蔡书玥说：“对吧！我就说嘛！真的像，又高又帅的！” 蔡书玥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拿起相机说：“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 “好呀！好呀！”，北思静赶紧拉起海报。 “额，那个还是不用了吧……” 蔡书玥对我挑了下眉毛说：“她们都给你做海报，来支持你了，你也要回馈给她们呀，来吧。” 她拉起我的手往花坛边走。 “你们每个人跟高晗欣合照一张，然后再分成2个人拿着海报跟她合照一张，这样行不行？” 北思静还有另外3位女生都点头答应了。我感觉自己耳朵都发烫了。 北思静和另外一个女生站在高一点的花坛边的围石上，她们一起高高地举着海报，而我站在了海报下面。我一直低着头不想抬起来。 “高晗欣！把头抬起来！露出微笑！” 我听到蔡书玥的命令之后，“唰”地一下抬起了头，我的嘴巴被我扯成了微笑的样子。 我和蔡书玥又聊了一会儿，她说她下午要回学校补课，准备比赛的时候，没办法看我比赛了。 她能来看我比赛我已经很开心了，于是我说：“嗯，你放心吧，我会努力比赛的。” 蔡书玥又对北思静她们说：“我会把照片洗出来，做成相框的，到时候让晗欣送给你们。” 北思静激动地说：“哇啊！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 我把她送到了大门口，开车来的是她的妈妈，我向着车里人招了招手。 等我走回体育馆的时候，发现男队大比分领先一中。李明翰坐在休息区没有上场比赛，他的眼睛看着赛场，显得很失落。 “你怎么没上去比赛？” “替补，没机会上去比赛了。” 我坐到他身边，安慰他说：“没关系，下一场就能上了。” 李明翰双手抱头靠在墙上说：“没机会咯，体育老师不让我上次，欧阳他们打得这么好，也不会下场。他那人虽然惹人厌，但是球技是真不错，很专业。” “他暑假的时候都去美国，在那边跟美国高中生打篮球，还去看nba比赛。”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跟他一直都认识啊，从初中开始。不，应该说是小学的时候，偶然间认识的。” 李明翰直起身体看着我说：“怎么认识的？“ 我把过程像故事一样说给了他听，顺便告诉他我们父母也认识，住在同一所小区，不过我并没有讲欧阳的那些话。 李明翰听完后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 他转过头看着欧阳说：“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欧阳打球的时候一直弄着他的头发，他那个头发是真的碍事。 旁边的李明翰突然说了一句：“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他的头靠在后面的墙上，眼睛看着篮球场：“有钱人，做什么都轻松，花钱也不用愁，生病能住最好的医院，睡觉能睡最好的床，能买到同款的球衣，能穿上最好的篮球鞋。哎，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 我无法接他的话，只能默默看着场上的比赛。 …… 下午的比赛我们输给了一中，老师说“虽败犹荣”，男队顺利晋级，他们要去市里比赛了。 第185章 长得又高又帅又专一? 欧阳把他的那头蓬松的卷发给剃了，剃成了寸头，胡子也刮掉了，眼镜也摘掉了，也没有再喷那种刺鼻的香水。穿的衣服也不再是花花绿绿的，换成了单调的黑白色。 我从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刹那就看着他，我在心里暗想：这样的发型这样的装扮才对，对得起他那张脸。 欧阳看到我看着他，眼珠子转了一下走到我面前说：“看什么看？一直盯着我看？” 我将身体靠在后面的课桌上，从头到脚观察了他一下，他脚上穿着一双黄色带点紫色的篮球鞋，我认得这双鞋子，好像要一千多，样子我也很喜欢，可惜没有小号一点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你回到了以前欧阳的样子。” “什么叫回到了以前欧阳的样子？” 我指着他的头说：“你想想以前你那发型，还有那些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裤子，还有那些衣服完全是在糟蹋你那张脸。” 欧阳听完拿起手上的篮球作势要往我脸上砸，我“唰”地一下站起来握紧拳头也作势要打他。 “干吗？想打架啊！” 后面响起了一阵笑声，我看向潘志梁。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看你们两个打一架，不知道谁能赢？” 我看了眼欧阳的胳膊，论力气的话我可能比不过他，但是我会武功，我有技巧，我可以把他放倒。 欧阳“切”了一声说：“我才不稀罕跟她打架，她的三脚猫功夫都是空架势。” “你说什么？什么三脚猫功夫，我是正儿八经学过武术的！” 潘志梁笑着问我：“喂，你有跟人打过架吗？” 我想了想，自从我学了武术之后还真没跟人打过架。 “没有。” “那就是没有实践过。” “我去哪儿实践啊？没人惹我，我也不会去惹别人。” 潘志梁说：“别着急，你总会碰到的，学校里烦人的人多着呢。” 这时候，王婷婷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在说话，大步跨过来说：“咋啦？咋啦？你们在讨论什么？” 我歪着头看着一脸八卦的她说：“这都快早自习了，你居然先关心起八卦来了。” 王婷婷笑呵呵地说：“八卦可比书本有趣多了。” 她看到了欧阳，指着他的头说：“欸，欧阳，你可终于剪头发了！不错，不错，一下子从邋遢大叔变白马王子了！” 我对着欧阳说：“我说的没错吧，你之前的造型是真的不行。” 欧阳白了我一眼。 欧阳从小就长得很好看很漂亮，现在上了高中，成了全班甚至是全校最高的男生，这样的外型再加上这样的身高，很难不被别人喜欢上，当然喜欢他的不止一个。 他打篮球的时候，女生都围在那里看，比北思静看我的时候还夸张。有时候我也会看到有其他班的女生跑到教室门口，这个时候潘志梁就会说：“欸，欧阳又有女孩子来看你了。” 她们是给欧阳送东西的，这种时候欧阳都会直接无视掉。 潘志梁会偷偷跟我说：“欧阳以后女朋友肯定多得数不过来。” 我很疑惑于是就问他：“女朋友不是应该只有一个吗？怎么会有很多？” “你还真是单纯，交往的时候只能有一个，但可以分手呀，分手之后再找一个。” “像你这样吗？” 潘志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有女朋友，初中毕业之后就分了，到了高中倒是没看到他交过女朋友。 潘志梁“啧”了一声说：“你可别乱说我，我是很长情的，我只是因为无法改变的原因才分手的，比如不同的地方上学，比如不同的高中。” 我转动了下眼睛，这跟交往一个分手一个有什么区别吗？ 潘志梁拍了拍我说：“像欧阳这样的，长得又高又帅又有钱的，就像你们女生喜欢看的偶像剧里面的男主角一样，电视剧里是又多金又专一，现实里可不是这样。我敢肯定，以后欧阳身边会有很多女生围绕着他，他会交往一个甩一个，就是花花公子。” “你这也把他想得太坏了，他也许只喜欢一个女生，一直喜欢到老呢？” 潘志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我就说你单纯吧，一个又有钱长得又高又帅的男人，对着一个女生专一是不可能的，他身边的诱惑多着呢！这些诱惑还是主动送上门的，除非他去孤岛，那倒是有可能只喜欢一个。” 潘志梁又凑近我说：“高晗欣，你是女生，女生都喜欢看那些没什么逻辑的偶像剧，然后幻想自己是女主角，幻想一个完美的男人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这怎么可能呢？” “我劝你吧，少看那种电视剧，多看点现实。你救过我，所以我劝你，我看你好像喜欢上欧阳了，你还是早点收心吧，他会伤害到你的。” 我无力地看着他，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为什么他会认为我喜欢欧阳？ “你放心吧，我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他剪完头发回来要一直看着他？而且还跟他拌嘴？” “我看着他是因为他好看。”，我举起双手说：“真的单纯是因为他好看，加上之前他头发太难看了，剪完头发回来后让我眼前一亮。” 潘志梁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你喜欢他。” “真没有，如果喜欢的话，我就像那些女生一样送他东西给他写情书了，又或者是看到他的时候很害羞，你看我像是会害羞的样子吗？” “嗯，那倒也是。不过，你也是挺神奇的，像他这么帅的男生，你跟他这么熟居然没喜欢上他。我突然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我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我脑海里浮现了蔡书玥坐在窗前看书的样子，随着那阵撩动窗帘的风，脑海里属于她的画面越来越多了，那些我跟她说话看着她做作业听着她的声音的日子。 多美好的时候，我们未来也会一直见面，一直在一起的。 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想得不对。不对，完全不对，我思考的明明是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会想到蔡书玥呢？她不是我朋友吗？她是女生呀！我也是女生，我为什么会想到她？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思绪拉回来。 “你咋了？” 我没有回答，我要继续想，想我喜欢什么样人？是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李明翰吗？我没拒绝他牵手，我还跟他一起看电影，一起骑着自行车到山顶上了。他也喜欢我的，我不反感他的靠近，所以我也是喜欢他的吗？ 哎，应该是吧。 我垂下手臂，好累呀，想这些东西好累。 我低声回答道：“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第186章 你的身体是要陪伴你度过一生的 在校园里你总是会遇到这样的同学，以羞辱别人的外貌为乐，他们会用特别难听的话，被他们外貌羞辱的往往是那些看上去比较弱小的人。 自从上一次我听到4班的孙琦骂同班女生的肮脏词汇后，我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有那些词。 我原本是站在教室门口跟王婷婷在聊天的，我耳边除了王婷婷的声音还传来了一些我很不喜欢的声音。 “哦！恐龙妹！恐龙妹来了！” 还伴着刺耳的欢呼声。 我听完之后就咬紧了牙齿，当这些羞辱人的词汇再次响起，我再也忍不住了，朝着那个声音走过去。 王婷婷跟在我后面问：“怎么了？” 楼梯拐角处是走廊连着另一栋教学楼。 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孙琦拿着纸团扔在胖胖的女生身上，那个女生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她每走一步就会被扔，被扔的纸团被反弹回去落到了地上。孙琦抢先一步堵住女生的退路，然后从地上捡起纸团朝她的脸扔过去。 女生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孙琦突然拉下脸走过去抬起手想要打女生，女生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孙琦拿过她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把塑料袋里面的卫生巾拿了出来，然后发出狂笑一阵快笑，他将卫生巾丢在空中又接过去又丢在空中。 嘴里喊着：“恐龙妹的卫生巾！” 我大步走过去把女生护在了身后，人说的话会反应到人的脸上，说恶心话的人就会变成恶心的脸！ 我冲着孙琦吼道：“你干什么！” “我跟她玩有事吗？” “你这叫玩吗？那我拿石头扔你也是跟你玩咯？” “开玩笑啊！你懂不懂啊？” “你这叫开玩笑吗？用这么恶心的词骂别人叫开玩笑？” “什么叫恶心啊！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啊！她这么大的胸你没看见吗？” “那你长这么矮，我是不是可以骂你死矮子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 孙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快速从地上捡起一个纸团扔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身体迅速反应想要冲过去，王婷婷一把拉住了我。 “高晗欣，不要在学校里打架，会被老师处罚的。” 我握紧拳头，手指快把手掌掐出血了，我咬着牙强忍住怒气，在脑海里幻想着把那人的脸撕成碎片。 孙琦见我没动手，又变回一脸傲慢的表情说：“哟，马脸妹也来啦！” “你说什么？？？”，这下轮到王婷婷生气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几步跨到了孙琦面前，孙琦比她矮很多，在王婷婷走过去的时候，孙琦仰着头一副欠打的样子。 王婷婷用身高优势指着孙琦的脸说：“你再说一遍，我撕烂你的嘴！” 孙琦踮起脚尖朝着王婷婷示意：“你打啊！有本事你打啊！打啊！打啊！” 王婷婷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扇过去，被我止住了，为这种人脏了手真犯不着。 我一把夺过孙琦手里的黑色袋子骂道：“卫生巾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没上过科学课吗？没听老师讲过吗？你妈妈你奶奶你外婆没有月经吗？ “没有月经的话你爸怎么来的？你怎么来的？这种东西很好玩吗？你是你爸生的？你爸怎么生的？从你爸菊花里生出来的吗？！” 周围围观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这群围观者全都在看戏。 “你找打是吧！” “你给我记住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妈妈生的，所有妈妈都会来月经！你要是人的话，就没有资格嘲笑女生的月经和身体！” 孙琦抬起手想要打我，而我也已经做好了跟他干一架的准备。 “孙琦！”，有人叫他了。 我看到几米外站着的潘志梁，还有他的那些小跟班，潘志梁朝着孙琦招手， 潘志梁嫌弃地说道：“来来来，过来，过来！” 他招呼孙琦的样子好像是在叫一条狗一样。 孙琦马上低着头跑过去，潘志梁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然后掐着他的脖子走了，孙琦倒是没反抗什么。 我和王婷婷还有那个女生把地上的纸团捡了起来。那个女生比其他女生都要胖一点，她长得不高，穿着的都是很宽松的衣服。 我跟她说：“你去告诉老师吧，说那个孙琦欺负你。” 女生摇摇头说：“我不敢，老师顶多只是批评他，我怕他之后会更加欺负我的。”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这样不反抗，他才会变本加厉欺负你。” “对啊。”，我拉起她的手说：“走吧，我们陪你去办公室，我们都是目击者。” “可是……” “你叫什么名字？” “李晓霞。” “好，李晓霞，你别怕，有我们陪着你。” 我们带着李晓霞一起到了二楼老师办公室，4班班主任是个女老师。 李晓霞在跟班主任说的时候声音很小，班主任说了句：“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我以为她会感到惊讶并且询问我们情况，结果4班班主任什么都没说，我和王婷婷相互看了一眼，4班班主任让我们回去。 李晓霞在她说完之后就走出了办公室，我们站在那里看着4班班主任没有动，她抬头看着我们，一脸疑惑地问道：“还有事吗？” “老师，你一定要批评那个孙琦，不然的话那个孙琦下次还是会欺负李晓霞的，可能他下次……” 我话还没说完，4班班主任就把书本“啪”地一下摔在桌子上。 她厌恶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是几班的啊？” “2班的。” “2班的就管好2班的事，怎么还管到我们班了？” “老师，你班里的女生被孙琦欺负成这样，是个正常人都会帮忙阻止吧，这种事情还需要分班级吗？” “嗨，我说，你这同学嘴巴子挺利索的啊！你怎么不去参加演讲比赛啊？” 我憋了一口气说：“老师，我的意思是您作为老师应该要教训一下孙琦，如果你不出面处理的话，他还会继续欺负班里的女生的。” 4班班主任摊手说：“我有说不管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管了？我班里的女生没有一个跟我说孙琦欺负人的？怎么你就这么凑巧看到了？” “她们不说是因为她们害怕，弱小的人本身就会害怕欺负他们的人。” “那你勇敢是吧！你是大英雄是吧！你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轮得到你来说吗？啊？” “我没有……” 王婷婷拉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老师，我们先走了，对不起，打扰了。” 我被王婷婷强行拉走了，4班班主任狠狠地砸了一下书嘴里嘀咕了一句：“这都是什么学生！” 李晓霞站在外面等我们。 她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们，真的对不起了，老师她很少管这些事情，所以你们下次看到了还是不要管了。” “那怎么能行？” 李晓霞低着头说：“本身就是因为我太胖，发育得太好了，但是我实在是买不到更大的衣服了，我也不想自己长成这样。” 我扶着她的肩膀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不要为你自己的身体感到羞耻，因为它是要陪伴你度过这一生的。那些嘲笑你身体的人，是因为他自己没有，所以才嫉妒你的。” 王婷婷说：“你看我长得这么高，比你们都高，我可骄傲了，你也应该这样。”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我跟李晓霞说如果下次孙琦还欺负她，我们一样会出手帮忙的。 第187章 妈妈，你会觉得我没用吗? 我“大”字型躺在床上，电风扇放在窗边，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人造的风和自然的风混合在一起，吹散了房间里的闷热。 老天爷也许是怜悯冒着热气的大地，下了一场雷雨，清洗了一下闷热的天气，我也趁着这凉爽的风躺在床上放松我的思绪。 就在刚刚我被数学和物理弄得焦头烂额，我选的是文科，物理不是高考的科目，但也是需要进行会考的，会考的分数也必须是及格的，而数学是必考的科目。 我的枕头被我叠得很高，刚好能看到正对着床的墙壁，墙壁上贴着太阳系全家福，这是新贴上去的，原本墙壁上贴着的是《火影忍者》的海报。 这是一张全新的太阳系全家福，从九大行星改为了八大行星，冥王星被定为矮行星踢出了太阳系行星的行列。 太阳是太阳系的中心，没有它就没有包容万物的地球，也就没有人类，更没有文明。太阳系有中心，银河系有中心，宇宙的中心又在哪里呢？ 我所学的天文学知识都是科学家们发现的并且命名的，所以宇宙中这些天体的名称都是人类命名的，那它们知道人类给它们取的名字吗？ 太阳知道自己叫太阳吗？除了太阳，它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字，但这些名字都是人类取的。 太阳还会有来自外星球的名字吗？一定有的！像天狼星、大角星这些都是恒星，有恒星就意味着有行星，也同样意味着可能存在生命。 有了生命就能拥有文明，那么外星文明就会给他们的恒星取名字。他们也会看到太阳，也肯定会给太阳取名字，太阳会被外星文明叫做什么呢？ 如果人类想要飞上天空就需要摆脱地心引力，然后飞向外太空，没错！地球的引力，万有引力！被树上的苹果砸了一下头的牛顿发现的。 万有引力，万有引力的公式是？ 我的大脑再次想起了物理作业，我烦躁地拿掉一个枕头，把脑袋放平，闭上了眼睛。 数学和物理太难了，我原本有去上补习班，可效果并不理想，老师还是我的物理数学老师，讲的内容也是课堂上的一些补充，还有让我们做试卷然后再讲题。 结果就是我依然听不进去，并且对于解题和答案都失去了兴趣。 我的脑子里闪现了一颗苹果，那颗砸中牛顿的苹果要是那时候没砸下来该多好呀，那我就不用学这些东西了。 不过没砸下来的话，也会砸中其他人的吧，就像是某个时间段你必然遇见一些人，发现也是一样，某个时间段人类的科学家必然会发现万有引力定律。 手机铃声响了，我把机械的铃声换成了欢快的歌曲，孙燕姿的《绿光》。 我伸手摸上旁边的书桌，找到了手机后，我睁开一只眼睛看，上面显示着“蔡书玥”三个字。 我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了起来，又马不停蹄地按下了按键。 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出现了，我很开心她能打电话给我。虽然蔡书玥跟我说她的电话不会关机，但我还是不会刻意打给她。 我怕打扰到她，她忙着学习，即便我很想跟她说话。就连星期六天我也会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找她的冲动，我知道她星期六天都在补课，很少有休息时间。 我坐在床上，对着手机轻轻地“喂”了一声。 “喂，在干吗呢？”，她的声音还是这么温柔，即使隔着手机我还是能想象到她笑着说话的样子。 “没干什么，躺床上无聊发呆呢，刚写完作业。” 蔡书玥笑了笑说：“晗欣，我被选为奥运会志愿者啦！” “真的啊！哇啊啊啊！” “是啊，还有哦，我刚刚比完赛，就是那个全国中学生英语演讲大赛，我拿到了亚军。” 我躺在床上翻滚，双脚不受控制地舞到空中。蔡书玥的声音是在平静中透着一点激动，而我则是在难以掩饰的激动中找不到平静。 “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她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而且还拿到了全国英语比赛的奖。 “你有录英语比赛的视频吗？我想看！我想看！” “嗯，电视台有在拍，到时候你在网上搜搜看。” “好！哇啊，我好开心啊！比我自己篮球比赛赢了都还开心！” “嗯，我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所以，你现在还在北京吗？” “是啊，明天回去。” 我停下双脚，躺在床上说：“嗷，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奥运会开幕式哦！” “这个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 “我不是开幕式的志愿者，我是负责人员登记的，所以开幕式那天我应该在鸟巢外面。” “呜，怎么这样啊！我想跟你一起看嘛！” “没关系，到时候你就向我描述一下开幕式是怎么样的。” “好啊！我要拍很多照片给你看！对了，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 其实并没有很久，距离上一次篮球比赛才过去一个月的时间，是我内心觉得很久了。 “是啊，你想去哪里玩？我下星期陪你去。” 我摸着头发想了会儿，想不出来去哪里，最近电影院也没有好看的电影。 去逛街的话天气好像太热了，我只想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对了，看她看书，我喜欢看她认真看书的样子。 “去图书馆吧，我们一起去看书，我们早上去，然后中午一起吃饭，好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咯。 “嗯嗯。” 我挂断电话后，从床上跳起来跑出房间。 爸爸正在厨房里烧菜，妈妈正在晒衣服。 我走过去对我妈说：“妈，蔡书玥她当上奥运会志愿者了，而且还拿了全国英语演讲比赛的亚军！” “是嘛！玥玥这孩子真是厉害！不愧是蔡家茂先生的孙女！” 我拿下晒干的衣服将它折叠起来说：“妈妈，你会觉得我没用吗？” 妈妈抬头看着我，然后伸手摸上我的脸说：“怎么会呢？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觉得你没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也有的。” 我思考了一下说：“有关于学习方面，我怕是没有什么长处。如果是体育方面的话，我感觉我还可以，但也不是特别厉害的。” “你不是会武术吗？别人可都不会哦。” “对哦！我可以参加武术比赛的！像是全国武术比赛的那种！” 我把衣服抱到沙发上说：“就这么决定了！以后我要参加武术比赛。” 第188章 致爱丽丝 这一个星期里面，我都是看着手表里的数字，数着每天重复的时间度过的。 其实我每天都这样，在上着各种课程之后等待着周末的到来，只是这星期我有了期待，所以想时间过得更快一点。 图书馆离蔡书玥家不远，我之前只去过一次，还是蔡书玥带我去的，那里面放着很多书，她有借书卡。 我原本也想办一张的，但是想着自己家里的书还有很多没看完，也就算了。 图书馆有三层，外面的名字还有墙上的诗都是蔡书玥爷爷写的。 阅览室在一楼，里面放着很多书架，分门别类的，是我花上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书。我透过窗户看到蔡书玥坐在那里认真看书。 里面很安静，走进去的人好像会自动降低自己的声音。我轻踩着脚步走到蔡书玥旁边，然后又轻轻地移开椅子。 蔡书玥抬头看到了我，她笑着对我说：“你去拿本书看。” 她指了指后面，两边都是书架，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我刚刚坐下去的身体不得不站了起来，我其实不想看书，但是我就这么坐着也不太好。 我快速来到第一排书架面前，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全都是数学相关的书。 我抬手拿了一本《有趣的数学》，然后走回位置上坐了下来，我对这种书不感兴趣，为了显示自己是来学习的才拿这种书的。 蔡书玥伸手拿过我的书一看满意地点点头。 书的第一章是质数，我集中精力看着那一段解释数字如何如何优美的话，一分钟之后我放弃了，文字描绘得很美，可惜我没那个能力欣赏。 我合上书，开始无聊地看着周围。我对面坐着一对男女，看年龄好像比我们大，他们面前放着一本书，但是他们显然不打算看那本书。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彼此的手在各自的脸上游走。 我把身体趴在桌子上，然后侧过脸看向蔡书玥。 她的表情平静，头顶电风扇的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周围的任何响动都影响不到她，好一幅美人画呀！ 我移动了一下身体，拉近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蔡书玥没有感觉到。我把手搭在椅子后面的靠背上，她还是认真的在看着书。 她的呼吸很均匀，手指在书本上摩擦像是在算着什么。我不想打扰她，但是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就用一根皮筋扎了起来。 我摸上她的头发之后，手指留恋在她柔顺的头发里，长得好看的人连头发都这么令人舒服。 蔡书玥转头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的手依然摸着她的头发说：“数学好难，我看不进去。” “那你去找其他书看，这里也有名着小说。” 我摇摇头说：“不想看。” 蔡书玥合上书本，和我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我好羡慕你哦，数学这么好，物理也这么好。” 蔡书玥也伸手摸向我的背说：“我是因为热爱，所以才能学进去。” “是哦，我不喜欢数学和物理。那你为什么喜欢它们呢？” “数学是一切的基础，物理是能解释这个宇宙运行规律的学科。宇宙为什么诞生，又是如何诞生的，恒星如何产生，地球如何自传，这一切都能够得到解释，我觉得解释的过程很有趣。” 她伸手摸上我的耳朵说：“在寻找答案的路上到处碰壁，写出一整张草稿纸之后发现是错误的，然后又重新拿一张出来继续算，到最后终于算出了答案。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我喜欢这种感觉，这让我相信困难是一定能够克服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放下她的头发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我摸到了她柔软的皮肤，我用手揉着她的皮肤。 “数学和物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黑洞，知识全在那黑洞里面，把我的灵光全给吸走了，我学不好。” 蔡书玥深吸了口气，然后凑到我的耳边说：“到我家去吧，我给你补习。” 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她突然离我这么近，我的心跳因为她距离的接近而加快。我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嘴唇，真好看，颜色就像我妈妈涂完口红的颜色。 我失神了，蔡书玥起身拿起我面前的书本然后拿着她的书本走向书架，我的视线随着她移动，我的身体依然趴在桌子上，她回头看了一下我然后就转身走了进去。 出来后，她拿起书包，把我从书桌上拉了起来，我的身体自觉地跟着她走。 “我家离这里很近，我们走路回去吧。” 我点点头。 夏天很热，但我们贴得很近，就算手上彼此的汗黏在一起我也不想松手。 蔡书玥的妈妈在家，我跟阿姨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跟着蔡书玥上楼了。 我们是脱了鞋子走进去的，蔡书玥的房间比我的大很多，天花板上好像贴着很多星星。 里面有一架黑色的钢琴，钢琴旁边是书架，书架里面摆着很多火箭模型。 我看到里面有“神州五号”载人飞船的模型，还有一个像《奥特曼》里面圆圆的飞船模型。 “这个是什么？” 蔡书玥走过来说：“这个是东方红一号的模型” 她指了指一辆小车说：“这个是阿波罗登月时候的登月车，还有那个是哈勃太空望远镜的模型。” 人的喜好果然不一样啊，我家里摆着的都是动漫人物的模型。 “我给你弹首钢琴曲吧。” 我拿起凳子坐在她旁边。 她看向我说：“曲名《致爱丽丝》。” 我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中移动，钢琴响起我从未听过的音乐旋律，像一位轻声漫步在溪水中的少女，缓缓向我走近，她凑在我耳边，向我诉说她暗藏在心里无尽的爱意。 蔡书玥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她的身体随着音符慢慢摇动，她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那些被弹到琴键，像是触碰珍爱之物一样，生怕自己手指的力度打扰了它们。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飘到我耳中，曲子结束了，我才从梦中醒过来。我抬起手激动地鼓掌，我喜欢听歌，但是没有听过钢琴曲。 “这首钢琴曲叫什么？” “《致爱丽丝》，贝多芬的。” “好美的音乐！你弹得真好！” “谢谢。” 第189章 北半球夏季星空 我回味着刚刚那段音乐，如果我的大脑能像录音笔一样记忆就好了，等我想听的时候就放出来听一遍。 一个人的优秀可以达到什么地步呢？所有学科都这么好，还能弹钢琴，我对蔡书玥的崇拜比之前更近了一步。 “来，我们开始补习吧。” “啊？”，我还没从刚刚的《致爱丽丝》中缓过来，就听到了蔡书玥要补习我的功课了，“好吧。” 我垂着头把板凳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蔡书玥打开空调，从书桌旁边拿出一张很矮的桌子，把它放到地上，然后又从桌子上拿出物理书还有草稿纸。 当我看到她物理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之后，我就感觉到头疼，那些字迹仿佛穿过我的眼睛进入了我的大脑，然后在我大脑皮层爬来爬去。 蔡书玥的字很好看，像一位执剑走天涯的侠客，但是这么好看的字写在物理书上依旧让我感到头疼，我在心底叹了口气。 我们坐在地上，蔡书玥坐在我身边，她翻开物理书说：“哪些地方你不懂的尽管跟我说。” 我思考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很多我都不懂，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的物理已经没救了。” 蔡书玥看向我说：“那怎么能行，你是文科，物理是需要会考的，至少要及格才行。”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是很懂加速度还有匀速运动这些……” 我不懂的都是那些难的东西，而整个物理都是很难的东西。 蔡书玥点点头，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图，然后在上面写来写去，她让我先把她写的题目做一下。 我拿起笔的手有点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考试时候还紧张。蔡书玥靠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写，我手臂的起伏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 房间里开着空调，我的额头依旧冒着汗，连我的手心都快出汗了，我调整了所有的呼吸才把精力集中在题目上。 在我胡乱做完把题目做完之后，蔡书玥拿过我的笔还有草稿纸开始给我讲课。 她靠我很近，她的声音也离我很近，她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了。我只见自己的呼吸声，我看着她的嘴巴，又从她的嘴巴看向她的脸颊她的鼻子她的耳朵。 我的视线沿着耳朵往下，她穿着吊带裙，她的皮肤很白，我看着她的肩膀，又从肩膀往下看。 我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不想放过任何的细节，我看到了她身上的某处，我的视线停了下来，我不想再移开自己的眼睛。 伴随着我的呼吸，我嗅到了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气，我的心脏在狂跳，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脸上的汗流进了我的嘴巴里。 “这样，你明白了吗？” 蔡书玥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我慌忙将视线抬起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乌黑明亮，像广袤的宇宙，包容所有的一切，她认真地看着我，而我的心思全都在她的人身上不在她说话的声音上。 我的意识这才清醒过来，我赶紧转头不敢看她。我看到了前面墙壁上贴着的星云照片，还有一些原子模型。 “额，额，我，我明白了……” 她在教我做题目，而我却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我感觉到身体一阵燥热，脸上发烫耳朵也发烫。 蔡书玥继续在草稿纸上写题目，我听到了圆珠笔摩擦纸面发出的声音。 我不敢再看她，我的体内升起一团“火”，烧得我全身发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哎呀，怎么办？” 我放下身体躺在了地板上，地板上凉快很多。 “怎么了？” 我用手捂住眼睛说：“物理太难了，我听不进去！怎么办？” 物理难是其次，我烦躁的是我自己，就像初中时那样，为什么我总是会幻想蔡书玥的身体？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我又怎么能够开口跟她说这么羞耻的事情呢？ 蔡书玥也跟着我躺了下来说：“你只需要会考合格就行了，所以不需要全部都做对，要多练习那些简单的。” 我感受到了地板上传来的凉意，还有空调的冷气，总算缓和了我体内的燥热。我侧过头看向蔡书玥，发现她正侧着身体看着我。 她的眼睛像星火再次燃起我身体里即将熄灭的火苗，我不敢再与她对视，不得不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星星好像排列得挺有规律的，而且彼此之间还连着线。 我伸手指向天花板问道：“这些星星之间为什么连着线？” 蔡书玥移动身体靠近我，我们的肩膀离得很近。 “这是北半球的夏季星空，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能看到的夜晚的星空，用线连接着的就是星座。” 她握住我的手，然后固定住我的食指，移动了我手臂的位置，头靠在我的肩膀说：“看到那七颗星星了吗？像勺子一样的七颗星星，那是大熊座尾部的七颗星，也叫做北斗七星。这七颗星星的中文名字叫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从天枢延伸过去……” 她移动着我的手指，指向了另外七颗用线连着的星星。 “延伸过去就能找到北极星，北极星所在的就是小熊座，北极星处在地球的自转轴上，所以我们地面上的人类看北极星是静止不动的。” 她把我的手指移动回去，“从摇光出发，延长就会来到牧夫座，牧夫座中的大角星，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之一。” “现在我们要去银河咯！看到那条布满星星的丝带了吗？” “嗯。” “那就是银河，夜晚的时候它看上去是淡淡的乳白色。那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是织女星，它和天鹰座的牛郎星，还有天鹅座的天津四组成了夏季大三角。”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嗯。” 许是她抬手抬累了，她放下了我的手，我的手自然地落到了她平坦的肚子上，她也没有把我的手拿开。 她肚子上的体温穿过她的衣服传到了我的手上，我的手背感觉到了。那唯一接触到地方在发烫，温度从手背爬了上来，慢慢地爬上手臂，绕过胳膊肘，爬到肩膀上…… 第190章 你长成了我心目中少年的模样 又从肩膀开始爬上我的脖子，爬进我的喉咙，像是一块石头落进了我的心海里，进而荡漾出无数个圆形的涟漪，蔓延到我全身的血液里。 我假装自己不小心翻了下手，我的手指接触到了她的衣服。我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掌压了下去，指尖划过她的衣服，即便是细小的接触面积，我也能感觉到她的皮肤，柔软细腻。 我整只手都压在了她的肚子上，我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那些星星是什么？好模糊…… 我不再满足于手掌的温度，我想深入一点，于是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摩擦着她的衣服，我想让我手掌的每一寸肌肤都接触到她。我想摩擦掉她的衣服，我想直接摸上她的肌肤。 我闭上了眼睛，我的嘴巴很干，喉咙里面好像一直冒着火。我揪起了她的衣服，这衣服好碍事啊，我想要拿掉这件衣服，拿掉它，我想…… “砰”的一声，桌子上书掉到了我的腿上。 身边的蔡书玥猛地弹坐了起来，我张开眼睛，看到蔡书玥的身体，她的头发已经披散了下来，身体在喘着气。 她回头看向我，眼神从迷离转为有神，脸上泛着红晕，好美啊，美过星空，美过落日，美过这世间的万物生灵…… 她的嘴唇有点颤抖，她吸了口气说：“坐起来吧，我妈上来了……” 我茫然地坐了起来，看着砸到自己腿上的物理书，刚刚我的身体没有动，为什么它掉下来了？ 我迷茫地看向物理书，直到蔡书玥把它捡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麻木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动作。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像木偶一样被一条线牵引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笔，然后在草稿纸上机械地画来画去。 蔡书玥慌乱地拿起皮筋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了丸子形，她脖子上还残留着很多碎发，她的脸还是红彤彤的。 蔡书玥深吸了一口气说：“进来。” 蔡书玥的妈妈微笑地打开了门说：“出来吃西瓜吧，休息一下。” 蔡书玥亲切地点点头说：“好。” 蔡书玥看向我说：“走吧。” 我僵硬地站了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跟在她的身后。我的身体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缓过来，它好像还想继续方才的事。 “来，吃西瓜吧，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冰凉凉的。” 蔡书玥拉着我让我坐到了位置上，然后给我拿了一块上弦月一样的西瓜。 我把嘴巴凑了上去，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下，我的身体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这一下我彻底清醒了。 蔡书玥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好冰！好爽！好甜！” 蔡书玥的妈妈笑了起来，“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我大口吃着西瓜，我冰凉把我身体里的不安的燥热给驱散了，我的心跳回归了正常的速率，我的脸不再发烫，我的手不再出汗，我的皮肤这才感觉到走出空调之后的那种令人不适的闷热。 我的理智回来了。 吃完西瓜之后，我就上楼拿了我的东西，我想回家了。 “那个，我要先回家了，我妈妈说让我早点回去，我还要跟她去爸爸公司。” 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妈妈星期六的时候在公司不在家，而我也根本不会去爸爸公司，我想离开了，再继续的话我怕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 “嗯，我送你到外面吧。” 我看向蔡书玥，她脸上的红润已经褪去了，表情也很平静，眼里依旧如往日那样温柔。 我拿上东西随着她走了出去。 阿姨看到我之后说：“这么早走啊？不再玩会儿吗？留下来一起晚饭吧。” 我摸着头发不好意思地说：“不了，阿姨，我走了，我还要跟我妈去公司呢！再见啊！” “嗯，再见，路上小心啊！” 蔡书玥把我送到了门口，我们站在阳光下，烈日晒着我们的皮肤。 我把她拉到树荫下说：“你回去吧，外面太晒了，我自行车在图书馆那边，我会自己走过去的。” 蔡书玥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的眼神闪烁好像要说些什么。 我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温柔地说：“回去吧。” 蔡书玥抬起手摸上我的脸说：“你长成了我心目中少年的模样。” 我的心脏再次加快了它的跳动频率，我的手用力抓紧了自己的裤子。 她的手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放下手说：“我回去咯，路上小心。” 她微笑地转身离去。 我脚踩着阳光走出了小区，走过马路，走向我的自行车。天气很热，我的身体开始出汗，刚刚西瓜的清凉已经荡然无存。 我迎着扑面而来的热风，双脚疯狂踩着自行车，脸上的汗太多，我用手甩掉了。 我回到家放好自行车，走上楼梯，开了房门，妈妈已经回来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去哪儿了？脸上都是汗，都晒黑了。” “我是女生，爱哭的女生……” “去朋友家了，我一路骑回来的，太热了！” “先休息一下，冰箱里有冰可乐，喝一点，降降温。” 我拿出可乐，将它放在我的脸上，好冰，真爽！ 客厅里的那首歌还在放，我是女生，我是女生…… 我现在的身体还有精神都冷静了下来，我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涌起一股自责。 我怎么可以对着我最好的朋友想这件事呢？已经不止一次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没记错的话，我的手当时想要拉开她的衣服，想要摸上她的身体。我再次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可乐。 我为什么会对蔡书玥想这样的事情？这么龌龊的想法，我像个变态一样。 幸好，幸好我只是揪了一下她的衣服，没有做出其他事情。我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我不会跟她说的，说出来会被她笑话的。 也许不是被笑话，而是会被讨厌的，对自己的朋友有这种其奇怪的想法，太不正常了！ 她是女生，我也是女生。没错，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我是女生，这是错误的。 以后，无论无何我都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我要控制住我的身体。 我紧紧握住了可乐瓶子。 不能再失控了！ 第191章 读书差是因为谈恋爱吗? 2008年8月份的北京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绚丽的开幕式，灿烂的烟花，来自世界各地的运动员们。 我的身体还有大脑还没有从奥运会的激情中缓过来，就到了开学的日子。16天的奥运会，我们全家，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到了北京，看了开幕式看了现场比赛。 开幕式那晚我的手机一直开着，直到电话欠费。蔡书玥没能进入到鸟巢观看开幕式，于是我就打电话让她听现场的声音。 她的志愿者工作很繁忙，而我只能当一个游客，逮到机会跟她拍了张合照。 “你好受欢迎哦，那些外国人都找你合照。” “可能他们第一次来中国吧，没见过中国人。” “但是他们都只找你合照，都不找其他人的。” 蔡书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像只泄气的皮球一样说：“你跟他们的合照比跟我的合照多多了！” 蔡书玥把手放在我的头顶，然后把我的头掰过来说：“等我回去，我跟你照一百张，一千张，一万张，可以了吗？” “可以啊！一百万张都可以！” 我也伸手摸上了她的头，以前我们只能在小县城里相见，现在在首都北京相见，这是除家乡外的另一个地方，我想和她在全世界各个地方相遇。 离开学只剩下一天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上在播报刘翔，在分析他为什么在万众期待之下退赛。 这位中国田径的英雄在网上遭到了万人唾弃，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他曾经夺得的荣耀，忘记了他的世界纪录。 我躺在沙发上，耳朵听着电视的声音，脑子里用意念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最好是能永远停止。 人真的很奇怪，时间明明不会快也不会慢，只是感觉会变而已。当蔡书玥打电话给我说想跟我一起出去吃饭，我就马不停蹄地骑着自行车赶往万金广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我在肯德基找到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隔壁坐着欧阳，欧阳身边坐着一个女生。 欧阳暑假的时候也去看了奥运会开幕式，他家原本和我家是一起的，后来看完开幕式他们就去了美国。 蔡书玥是坐在欧阳隔壁的位置，我走过去之后看了欧阳一眼，他的发型还是寸头，没有像第一次从美国回来的时候那么吓人。他旁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我坐到蔡书玥旁边，凑到她的耳边问她：“你怎么坐到欧阳旁边了？” 我说悄悄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偷看欧阳，欧阳喝了口可乐，然后白了我一眼。 蔡书玥转过头凑到我耳边，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轻轻地说：“是我先坐在这里的，他看到我之后就坐到这边来了。” 欧阳嫌弃地看了我们一眼说：“我说两位，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这么腻腻歪歪的好吗？” 我一下坐直了身体说：“关你屁事啊！你可以选择不看啊！” “哇靠，高晗欣，你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有吗？我脾气不是一直都很差的吗？” “啧啧啧。”，欧阳吸了口可乐说：“你们两个这么亲密，是个人都会看几眼。” 我“啪”的一下把手拍在桌子上，“看就看呗，每个人走在大街上都会被别人看几眼……” 我突然转头盯着欧阳看，用手指在他身上游走，然后用上特别阴森的语气说：“如果没人看着你，那就说明你不是人，是鬼~” 我特意用很飘的语气说出“鬼”这个字，蔡书玥忍不住笑了出来。 “哇靠，你有病吧！” “真的，我不骗你，这世上真有鬼，我小时候见到过好几次了！” 欧阳睁大他的丹凤眼看着我说：“我信你个鬼！” 蔡书玥笑着说：“我去拿餐。” 我用右手托着下巴看了看欧阳又看了看，那个女生长头发长得很漂亮，她把薯条沾上番茄酱然后喂给了欧阳。 我挑了下眉毛，这两人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没错，谁会莫名其妙的给男生喂东西呀，一定是。 “你不看你的蔡书玥，看我们干吗？” “欧阳，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欧阳看了眼他对面的女生，点点头说：“是啊，她是我女朋友。” 我把手放下然后开始对着他鼓掌。 “哇阿，你真勇敢，敢做这种被禁止的事情。” “这有什么？学校里多的是。”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欧阳白了我一眼说：“你一天天在学校都不知道干什么的，能知道这些就怪了。” 我看了看欧阳的女朋友，这个女孩很漂亮，单眼皮的，我问她：“你是二中的吗？” 她摇摇头说：“嗯。” 我点点头：“你长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欧阳听完立马伸手遮住她女朋友的脸说：“哇靠！高晗欣！你有你的蔡书玥还不够吗？还来觊觎我女朋友？” 我拍了一下桌子说：“谁觊觎你女朋友啦？我只是觉得她好看问问而已！” 欧阳的女朋友把他的手拿下，我看到欧阳手上戴着戒指，大拇指还有食指上都戴着戒指还挺好看的，他脖子上也戴着十字架项链，手腕上戴着腕带。 他怎么有这么多饰品？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都没有，我也想买一枚戒指，最好是带有火影忍者标记的戒指，然后也给蔡书玥买一个。 “我叫李晓婷，比你大一岁。” 我点点头说：“像你们这样都在一个学校，谈恋爱的话不怕被老师发现吗？” “不怕啊，为什么要怕，我们这个年龄情窦初开是很正常的事情，美国那边初中就谈恋爱了。” 我对初中时候的那件事依然心有余悸，大人打架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可是我们年龄还不到呀，老师说这种事情会影响学习的。” 欧阳看着我连连摇头说：“你真是听话，你看那些读书差的人他们读书差是因为谈恋爱吗？美国那些学生也谈恋爱，但是他们影响学习了吗？并没有，难道中国的学生就比美国的差？” “并不是，不过美国那群人谈恋爱影不影响学习你怎么知道？” 欧阳说：“中国把读书看得太重了。” “可是我们这个年纪确实只能读书呀……” 蔡书玥走了回来，她买了全家桶还有薯条、汉堡还有玉米棒。 我拿起薯条沾了点番茄酱，喂给蔡书玥。欧阳“啧”了一下，我瞪了他一眼说：“干吗？只准你女朋友喂你，不准我喂蔡书玥吗？” 欧阳举双手投降，“可以，可以，你尽管喂。” 第192章 我说给我道歉! 开学之后，蔡书玥又忙碌了起来，好像她的生活里没有休息二字，偶尔才会给她自己放个假。 她星期六的时候要去老师家补课，星期天早上休息半天，到了星期天下午又要去学钢琴。 她跟我说学习钢琴是为了在音乐的世界里放松，我想每个星期都见到她，于是我放弃了星期天的武术课改为只上星期六的，然后报名了钢琴课，我其实对钢琴并不感兴趣，单纯是为了看她弹钢琴而已。 等高中毕业之后，她就要去北京，而我并不知道自己能考到哪里去，或许会相隔甚远。 我想好好把握每一个能见到她的时光，上大学之后可能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到时候我估计要坐飞机飞到她所在的城市了。 我从未碰过钢琴，对于音符也一窍不通。音乐课只有4个学生，老师说钢琴不是普通家庭买得起的。 我这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的学生，纯粹就是来听音乐的，我连钢琴都不打算买。 弹完一首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在接受老师的指导之后回到了我旁边。 我侧着身子看着她说：“你放松为什么选择上钢琴课呀？你可以去外面玩或者在家睡一觉。” 站在我的角度看，去外面玩或者在家看电视玩电脑都比上课要好，上课还需要集中精力，也是很费脑子的。 “我喜欢思想沉浸在音符里，这会让我的大脑得到最大的放松，大脑放松了身体也就放松了。弹钢琴的时候我不需要像做题一样集中精力，放松就好。” 她平时学习那么忙，脑子用得很多，我伸手把她的碎发弄到耳朵后面。 “你一直这么忙碌，那你的大脑什么时候能休息呢？睡觉的时候吗？人在睡觉的时候大脑好像也不是休息的，会做梦。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经常做梦。” “梦到什么？” “梦到你了，经常梦到。” 蔡书玥看着我露出微笑：“梦到我什么？” 我转动了下眼睛，吞了下口水说：“忘记了……我只记得梦里出现了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是还记得一两个梦，梦到还海边还屋内，但是我不能说，太羞耻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去想龌龊的事情了的，清醒的时候我能控制住，但是睡着了就没办法控制了。 蔡书玥翻看她腿上的谱子说：“你为什么会来上钢琴课呀？我记得你周末都是学武术的。” 我快速思考了一下说：“因为我喜欢看你弹钢琴，音乐真好听，所以我也想学，虽然我会弹得很烂。” 蔡书玥整理好谱子说：“嗯，挺好。” 我拿起蔡书玥的手看着她的手指，然后用我自己的手指量了量她手指的宽度。 “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看，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 其实我是想买戒指，就像欧阳手上戴着的那种，很酷。我问过欧阳哪里买的，因为县城里我没看到有卖这些饰品的店。 欧阳直接从家里拿出一本杂志书，说选好东西把钱邮寄过去店家就会把东西寄过来的。 那本杂志上很多很好看的戒指和项链，我选了半天，发现要买的只有戒指和项链，东西太少了，于是偷偷拿到学校让我的女同学们选。 …… 等了两个星期之后，我的戒指和项链终于到了。我们趁着还没有上课的时候，在我的位置上一个个寻找自己买的东西。 “方芳，这个项链是你的。” 我把一个小袋子装起来的项链递给了方芳。 我和蔡书玥的戒指是一样的，戒指的一圈是两条颜色不同的蓝色交织在一起的。 我把戒指戴在了中指上，大小刚刚好。还有一条弯月的项链也是送给蔡书玥的。 有了新鲜事物之后，我的心里就装满了幸福感。我时不时会看向它，上课的时候走路的时候上体育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它长得真漂亮。 “我说高晗欣，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别看着你的手。” 我晃了晃手说：“我没有看我的手呀，我在看着我的戒指呢！” “可是你的戒指戴在手上呀，那还不是看手吗？” “嗯，可是这戒指真的很好看呀！你看！” 我把手伸到王婷婷面前，王婷婷凑近仔细端详，我们就这样站在路边，周围的人群跟我们擦肩而过，他们互相说这话。 突然我的身体被人撞到了，我回头看发现是齐佳丽，我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王婷婷说她不好惹。 她的头发被一个花里胡巧的发夹夹着，穿着动漫里的那种校园服装，戴着项链和耳环，她身边还是跟着那两个女生。 她撞到了我，我就看着她，一般来说撞到别人的人都会先道歉的，于是我就看着她，等着她说“对不起。” “道歉！” “什么？” “我说给我道歉！”，齐佳丽双手抱胸，仰着头撇着嘴看着我，她虽然比我矮一个头，但却是一幅看不清人的样子。 “我就站在这里，是你自己先撞上来的，撞到别人该道歉的应该是你。” 齐佳丽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就因为你站在这里挡了我的路，才被我撞到的，所以该道歉的是你！” 我皱眉看着她，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啊，算了，我不跟这种人计较了。 我拉着王婷婷直接越过她们走了，背后传来齐佳丽的声音，她朝着我喊：“站住！” 我没有搭理，结果她又冲着我喊了一句：“你给我小心点！” 我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下一秒要把我吞了一样，我回过头不再看她。 “怎么会有这种人？” “别管了，这种人就这样，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碰到，会很麻烦的。” “太离谱了。” “我听说她还欺负学校里的同学，尤其是低年级的。” “学校都不管这种人的吗？这么影响别人的人。” “我听说她跟她班主任关系挺好，就是那种关系好的，你懂吧，她班主任是男的。” 我停下脚步，看着王婷婷。 “我也是听说，她班主任都已经结婚了的，小孩都上初中了。” “你之前不是说她有个校外的男朋友吗？怎么跟班主任勾搭上了。” 如果是真的，也太恶心了，一个年纪还不到的学生，作为老师没有良心吗？ “谁知道呢？这种人恐怕不止一个男朋友，我们还是远离比较好。” 第193章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我以为齐佳丽撞我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就这么正常上下课。我终究是低估了齐佳丽的发疯程度…… 我跟着王婷婷一起去吃饭的途中偶尔会看到齐佳丽，到后来我们从食堂回到教室的路上，我会看到齐佳丽那三个人站在教学楼拐角处。 在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就盯着我们看，好像是专门在那里等着我们的一样。高二我们的教室移到了二楼，我每次都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上楼了，她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个样子实在是令人生厌！ 再后来她就不是只盯着我们看了。 星期四的时候，我和王婷婷吃完饭走在路上。我们原本走得比较近，一直在说话，我心里想着星期天的时候把戒指和项链送给蔡书玥。 我的后背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看到了齐佳丽从我们身边穿过，她故意用手撞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仰着头走了过去，她身后的两个小跟班也用同样的姿势走了过去，我被连续撞了三下。 我捂着胳膊，王婷婷也注意到了我被她们撞了。齐佳丽三人转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我抬起脚想要冲过去，王婷婷把我拦住了。 因为我怒火中烧，很想过去质问，所以王婷婷差不多是抱住我才阻止了我。 齐佳丽吐着舌头，伸手向我竖起了中指，然后像个活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回教学楼。 我强忍着怒火，抬头看向天空。 “晗欣，不要生气，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的。” 我甩了一下自己的手说：“你之前一直说不要跟她惹她不要跟她扯上关系，但现在是她先惹我的，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之前听说她们欺负一个高三的女学生，她们让那个女学生趴在地上学狗叫，还把她衣服都扒掉了，把她关在笼子里。” “什么？！”，我惊讶地看向王婷婷，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因为我从没有听说过，所以我宁愿相信王婷婷是道听途说的。 “你听错了吧，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听谁说的？” 王婷婷说：“不是谁说的，是齐佳丽她自己说的，她向班里的那些人说她怎么怎么欺负同学，还警告班里的女生小心点。” “这人是在炫耀自己欺负别人的事情吗？这么离谱的吗？” “是啊，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好像出事后就没来上学过。” “这什么道理？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者报警呢？” 王婷婷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被欺负的同学太害怕了吧。” “学校也没有道理！她如果欺负同学，为什么不处理她？” “因为害怕吧，那些被欺负的人害怕被打，所以不敢告诉老师。” “不告诉老师话，那家长也应该知道吧，自己女儿不去上学了，怎么样都很反常呀，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王婷婷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也不敢告诉家长。” 我看向王婷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害怕？齐佳丽不就是个高中生吗？” “齐佳丽说她男朋友是混黑社会的，是县城里黑社会的头头，连警察都怕他。” 我咬着牙握紧拳头气愤地说道：“怕不是在吹牛！还警察怕他！可笑！把现在当封建社会了吗？” 王婷婷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消消气。” “还有她欺负别人，其他人就看着她欺负人吗？” “别人大概也怕惹麻烦吧，如果别人出手帮忙了，下一个被欺负的就是那个帮助别人的人了。” “太嚣张了！” 我咬着牙暗自发誓，下一次再这样来撞我就休怪我动手了！ 然而下一次居然很快就来了，这一次不是撞我了，而我直接把我拦住了。 晚上吃完饭，我绕着操场走路，走了一圈又一圈，王婷婷来大姨妈了所以没有跟着我一起走。我看到李明翰在打篮球，我最近都没怎么跟他联系了，他还是会发短信给我，我都没怎么回复他。 欧阳在旁边的一个篮球场打篮球，他的身高在一众男生中很出众，穿着的球鞋也是最闪亮的，他打篮球的时候旁边会围着很多女生，我看他的女朋友也在。 我自从高一篮球比赛之后就没怎么打过篮球了，比起篮球我还是更喜欢武术。 离上课时间还剩下一分钟，我想再多走一会儿，等到铃声响了之后再跑回教室去。 铃声响了之后，男生们放下篮球开始集体往教室跑。我甩了几下手之后也开始往教室跑，天都没暗，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前面国旗下坐着三个人影，等我跑到的时候，那三个人影突然朝着我冲了过来。 旗杆下面有两盏路灯，我看清了这三个人，是齐佳丽和她的两个小跟班。 我知道她们肯定又要惹我了，这次很好，没人拦着我了。 齐佳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恶狠狠地对我说：“道歉！” 我握紧拳头，没有说话，我的力气目前只能用在自己身上，我死死地盯着她。 “我让你道歉听到没有？” 我大概能猜到是上次她自己撞到我，说我挡路。真是可笑，这种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是她自己犯错推到别人身上，如果她走路被石头绊倒了，是不是要把石头给砸了，她砸得动吗？ 齐佳丽走近我，一脸凶相地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珍惜，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道歉！” 我看着这个比我矮一个头的女生，依然不说话。一旁的李薇好像拿着手机在录像。 齐佳丽喜欢炫耀她欺负别人的事情，那她是不是每次欺负别人都喜欢拿手机录下来？那么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学生也被拍下来了吗？ 张丹妮走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想要把我的头往下按。 我伸手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哟呵，小样居然敢反抗！” 齐佳丽指着我的鼻子说：“别给脸不要脸！给我道歉！” 我冷笑道：“道什么歉啊！是你该给我道歉才对吧！你懂不懂礼貌？撞到别人就该道歉说对不起！已经两次了！” 齐佳丽瞪着眼睛恼羞成怒地说：“碍着我的人是你！活腻的是吧！” “活腻的人是你！你走在路上被石头绊了，你也要让石头道歉吗？你不仅要向我道歉，还要感谢老天爷，他居然还让你这种人活着！” “你说什么？！” 我看齐佳丽的眼睛快瞪出来了，她举起手朝着我的脸扇了过来，我稍微躲了一下，但还是被扇到了，很好，是她先开始打人的！ 第194章 欺负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会痛? “道……” 我没等齐佳丽说完话，抬起脚朝着她的腹部狠狠地踢了过去，把她踢出了一米外。 在另外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冲向齐佳丽坐在她身上。我伸手将她两只手掰在胸前用左手死死固定住，然后右手握拳头，朝着她的脸一拳一拳打下去。 每打一拳，手上的痛感就会燃烧起我身体里的血液，让我的神经兴奋异常。 我的大脑不断提醒我被我打的人之前把别人关进了笼子里，我仅存的理智又让我收着力气不要把她打晕。 突然我的头发被人扯住了，我的衣服也被人拉住了，我的身体从齐佳丽的身上被拽了下来，我被另外两个人拽到了地上。 我的手指被张丹妮踩了一下，很痛，但是这种痛却刺激了我的身体分泌更多肾上腺素。 我用手撑着地面，快速旋转身体伸出右腿朝着张丹妮扫了过去，张丹妮被我绊倒在了地上，我又飞快起身，挥拳朝着李薇的脸就是一拳，然后顺势夺过了她手上的手机。 齐佳丽躺在地上捂着脸，我走向张丹妮，抬起脚朝着她的肚子狠狠地踩了两脚，李薇已经站起来打算逃走了，我冲过去再次抬起脚朝着她的脸扫过去。 三个人全都被我打趴在了地上，我走向齐佳丽，齐佳丽看到我之后想要起身逃走。我伸手拽起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拖到了路灯下，另外两个人我也用同样的方法把她们拽了过去。 三个人坐在了地上，她们全都捂着脸，张丹妮和李薇嘴里在喊着“救命”。 我很凶地朝着她们吼道：“救命？现在知道喊救命了？把人关在笼子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喊救命了？啊！” 我走过去扯住齐佳丽的领口说：“我打你痛不痛？” 齐佳丽眼神依然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她没有回答。我再次挥拳朝着她的脸打过去，但是我收住力了并没有下狠手。 她依然没有回答，我放下她的领口，挥拳朝着她身边的张丹妮还有李薇脸上打了过去，那两个人被我打了之后哭了起来。然后我举起拳头朝着齐佳丽的头打了下去。 我朝着她吼道：“痛不痛？！” 齐佳丽带着哭腔说：“痛，痛！” “痛啊！就这么一下就痛啦？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痛？有没有想过别人也痛！” 我起身拿起刚刚从李薇手上夺下的手机，打开之后找到了刚刚拍摄我的视频，拍到了我被齐佳丽扇巴掌的时候。 我按了几下，翻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视频，这只手机是李薇的，除视频外我还看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在我看视频的时候齐佳丽站起来想要逃走，我一脚把她踢回了原来的位置，另外两个人我也踢了一脚。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再次蹲到齐佳丽面前，质问她：“那个被你脱衣服关在笼子里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在几班？” 齐佳丽捂着脸没有回答。 我怒吼了一声：“说啊！” “张兰兰，她叫张兰兰，是跟我一个班的。” 我抬起手朝着她打了一巴掌，然后又朝着另外两个人打了一巴掌，这三个该下地狱的人！ 为什么我没有处决的权力呢？如果我能处决她们的话，我一定把她们放进油锅，让高温灼烧她们，让她们在油锅里面受尽折磨！ 我起身后拽起齐佳丽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呢？” 我松开手，看到潘志梁走了过来，齐佳丽趁我放松的时候突如转身朝着教学楼跑去，另外两个人也逃走了。我看着她们逃跑的身影，在思考如何处理我手上的证据。 潘志梁走向我说：“怎么了？那女的惹你了？” “嗯，她打我了，所以我就还手了。” 潘志梁摇了摇头说：“那女的天天惹是生非，看谁不顺眼就是惹谁，但是她从来不敢惹有身份的人，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听完潘志梁的话之后，思考了一下，我知道我该如何处理证据了，我必须先告诉我的爸爸妈妈。 我和潘志梁一起走回了教室，教室里值班老师还没到。我们一起走进去的时候，欧阳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没有心思写作业了，我的手上还有一点红肿，打人的时候自己也是会痛的，我摸着手猜想齐佳丽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转身向潘志梁借了一下他的手机，我知道他的手机一直是带到学校里的。 我拿过手机之后走到了外面，拨通了爸爸的电话。我把整个来龙去脉都向我爸说了，并让他赶紧到学校，爸爸说他马上就到。 我拿出李薇的手机思索了一下，打开手机将李薇手机里相关的视频和照片编辑成短信发到了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打我的那段视频还有刚刚短信删除。 几分钟之后教室里传来了班主任的声音：“高晗欣，出来！” 班主任半个身体探进教室叫我，看他的神情大概是知道我打人的事情了，我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我只需要撑到我爸爸过来就可以了。 我跟着班主任到了办公室，发现那个秃头也在，齐佳丽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样子。她的脸肿了，我下手已经很轻了，并没有把她们打出血。 当我走进去的时候，齐佳丽指着我说：“刘老师，就是她，打我们三个，还把我的衣服扯坏了。” 齐佳丽委屈地向秃头展示她的衣服，秃头心疼地帮她整理领口，我别开脸不去看，这一幕太倒胃口了！我只是抓过她的领口，至于扣子到哪里了，我就不知道了。 班主任对我说：“你自己说说都干了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我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我转头看向她们三个，李薇低着头不敢看我，我问齐佳丽：“我认识你们吗？你们是谁啊？” 齐佳丽指着我说：“你贱不贱啊！自己打人都忘记啦？” 我摊手说道：“你在说什么？谁打人了？你打人吗？你打谁啦？” “你！” 齐家李指着我想要冲过来，被秃头拦住了。 班主任“啪”地一下敲到桌子上说：“你自己打人你就主动承认，向别人道歉，就结束！” 我看班主任的样子很不耐烦，于是就说：“老师，我是你的学生，你不信你自己的学生信别人班的学生吗？” 班主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第195章 我们是朋友，从来不打架! 我淡定地看着班主任，班主任用手指戳着桌子说：“这是教导主任，你赶紧认错！” “我认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班主任指着我说：“你这人……”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齐佳丽看到他之后突然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样。 “爸爸，你终于来了！” 齐佳丽的爸爸骂了一句：“你怎么天天惹事！” 我在心底冷笑，这位爸爸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做了更过分的事。 齐佳丽指着我说： “爸爸！就那个贱人打我的！” 我把手插在裤兜里挑眉看着她，就算她叫再多的人我都不怕。 齐佳丽爸爸指着我说：“把她的爹妈叫来！养出什么玩意！” 我的火气立马冒了上来：“我说这位叔叔，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教出来个什么玩意！你女儿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那人冲过来就要打我，被秃头拦住了，这架势还真是跟齐佳丽如出一辙呀。 我看了眼周围，我身后有拖把和扫帚，如果他真的要来打我，那我就拿这个防卫。 齐佳丽骂道：“死贱人！打了人还这么嚣张！” 我冷笑道：“你嘴巴是抹了猪粪了吗？这么脏这么臭！” 班主任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指着我的脸说：“你给我闭嘴！别说话了！立马给我道歉！” 我看向班主任说：“你刚刚不是让我闭嘴吗？怎么还让我道歉？” 班主任被我的话气到了，他使劲拍打着桌子说：“就是道歉，赔个不是，很快就结束了！” “我都说过很多遍了，我做什么事情？你们要让我道歉！” 秃头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安静点！” “我为什么要安静？我凭什么要安静？你是她班主任，她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你再说我打断你的腿！” 我摊手说道：“可以啊！来呀！正好！二中是不是没上过报纸呀？那就让你上个报纸呗，头版头条就叫“二中老师殴打学生”！让你出名！” 秃头一个箭步跑过来扬起手就要打上来，我退后几步伸手抓住后面的扫帚。 正在这时，潘志梁把身体探了进来。 “哟，这么热闹呢！”，潘志梁走了进来看着秃头说：“哟，教导主任，您在打学生呀？” 秃头悻悻地缩回了手，潘志梁走进来后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班主任问潘志梁：“小潘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我太无聊了，接下来要发生大事，我就过来看看，凑个热闹。”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爸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叔叔，这位叔叔身后还跟着两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叔叔。 “爸爸。”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领会，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你就是她爸是吧。” 爸爸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我是。” “我家女儿把我女儿打了，你想好怎么赔钱吧！” 爸爸凑近我问：“晗欣，你打人了吗？” 我摊开手说：“没有啊，你说我打人，你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拿出来。” 齐佳丽指着她臃肿的脸说：“你没打我的话，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还用脚踢我！我肚子都淤青了！” 我冷笑了一下说：“我是让你拿出证据，不是让你说自己被打成什么样！” 齐佳丽用手肘打了她旁边的两个人说：“快说话呀！老师！她打的不止我，还有张丹妮和李薇！对吧！” 张丹妮点点说：“对！她把我踢到了地上还踢我肚子！” 一旁的李薇低着头没说话。 “我说你们三个不要把你们自己的矛盾转移到别人身上好不好，你们说的那些事我都听到了。” 我看着齐佳丽说：“别不承认哦，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简直比新闻还好看！” 所有人都看向我，齐佳丽三个人疑惑地看着我，潘志梁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齐佳丽冲着我吼道：“你在说什么狗屁的话！” 我看着秃头说：“教导主任，今天晚自习之前我就走在操场上，上课铃声响了，我慢悠悠地走回教室，结果不小心碰到齐佳丽她们，我看到她们三个扭打在一起，那场面简直比武侠片都还好看！” 齐佳丽由疑惑变成了愤怒：“你这死贱人在干什么！污蔑我们是吧！” “没有啊！我看到李薇把你按在地上打，每一拳都打在你脸上。” 齐佳丽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你可真会撒谎！她怎么敢打我？” 我挑眉说：“哦，是吗？她为什么不敢打你呀？” “因为她……因为她是我朋友！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从来没有打架过！” 我摸着下巴说：“原来是好朋友啊，我以为是仇人呢，既然是好朋友的话，为什么李薇要把你的秘密说出来呀？你还恼羞成怒动手去打她，结果她比你力气更大，把你打倒了！” “什么？什么秘密？”，齐佳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一旁的李薇看着我的时候却偷偷地在摇头，眼神里全是哀求。 我大声向着全办公室的人说：“李薇说齐佳丽和教导主任有不正当关系！她手机里有很多证据！” 教导主任惊恐地看着我，他的拳头猛地砸向桌子：“这这这，这什么学生！说的什么话！血口喷人！” “老师，我没有乱说哦！她们三个看到我之后就不打了，全都跑回了教室，李薇不小心把她的手机落下了，刚好被我捡到了，手机是开着的，所以我就不小心看到了你和齐佳丽的照片，你们两个做的事情好像不是老师和学生该做的！” 我边说边拿出手机，将它打开翻出照片递给了我爸爸。 齐佳丽抬起手对着李薇就是一巴掌，“死贱人！” 旁边的张丹妮赶紧拦住了她。秃头惊恐地看向齐佳丽，齐佳丽看着她爸，她爸正看着我爸爸手上的手机。 我继续说道：“哦，对了，除了照片，我还看到了三段视频。我想问一下齐佳丽还有张丹妮同学，你们为什么要脱那个女生的衣服？还把她关在笼子里！还让她学狗叫！” 我把所有的怒火全都集中在了眼睛里，我恨不得自己能像超人一样发射射线，把她们三个全烧了！ 第196章 她们不会坐牢! 爸爸按下了视频播放键，手机里传来了女孩凄惨的叫声，还有不断求饶的声音。 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对不起”还有“救命”，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潘志梁睁大眼睛惊讶地看向这边，他可能也没听过这种声音。张兰兰的哭声像一只虫子爬进了我的耳朵，我低着头忍着愤怒，我怕自己再次失控。 那三个始作俑者已经低着头不敢再看我了。 爸爸关掉了视频，将手机交给了身边戴眼镜的叔叔，戴眼镜的叔叔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爸爸说：“这位家长，手机里有你女儿打人的视频，还有这位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唰”地一下站起来。 “我还要备课，我先走了！” 班主任起身直接把他拦住说：“主任，这三位是你班里的同学，你肯定是要留下来把事情处理完才能走啊！” 齐佳丽的爸爸换了张脸，笑眯眯地说：“这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偶尔玩过火了，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爸爸说：“这位家长，手机里的那段录像表明的你女儿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呀！正常的玩闹会把别人关在笼子里吗？” 齐佳丽的爸爸显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于是举起手一巴掌甩在齐佳丽的脸上，大声骂道：“还不快过去道歉！” 齐佳丽低着头向我走过来，我厌恶地退后了几步。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是我自己撞上你的，是我的错。” 我大声说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被你关进笼子里的女生！还有被你和你黑社会男朋友打劫的同学！” 齐佳丽猛地抬头看向我，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她伸手就要来抓我，被我爸爸拦住了。 齐佳丽爸爸走过来一把扯住齐佳丽的头发把她拽到了地上。 “什么黑社会？什么男朋友？你都干了些什么？” 齐佳丽低着头站了起来。 那个戴眼镜的叔叔走了进来，他对爸爸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齐佳丽爸爸卑微着身体走过来，他露出谄媚的笑说：“犯不着吧，就是同学之间摩擦产生的误会，那个被打的同学在哪儿？我们马上向她道歉！我会好好教训我女儿的，她下次绝对不会再犯的！” 秃头见状迈开腿就想跑，被黑衣服的叔叔拦了回去，齐佳丽的爸爸伸手揪住秃头那仅剩的头发，还用双手抱住他，把秃头摔在了地上，两个成年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 潘志梁饶有兴致地看着，班主任赶紧上前要把两个人分开。 戴眼镜的叔叔说：“这位家长，你女儿的行为已经犯法了，还有这位老师的行为也已经触犯法律了，我们还是等警察来一起去警察局一趟吧。” 晚自习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与此同时响彻在校园夜空的还有警车的声音。下课的学生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向办公室，他们一个个不敢站到走廊上，全都从狭小的教室门口探出身体，围观是人的本性。 警察过来把我们一行人带走了，我走进教室去拿书包，欧阳走过来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以后再跟你说吧，我要先走了。” 我拍了拍王婷婷示意她别担心。 我和那位戴眼镜的叔叔坐上了我爸爸的车，爸爸跟我说这位叔叔是位律师，姓李。 “叔叔，那三个人会坐牢吧。” 李律师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会。” “为什么啊？她们打人了，而且还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欺凌别人。” “因为她们都还是未成年人，顶多是批评教育，后续的话如果受害者家长愿意可以打官司要求民事赔偿。” “可是她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这明明是犯法了。” 我回想了那些画面，已经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跟恶魔没什么两样，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刑法里面规定的，未成年人有豁免权，法律上认为未成年热心智不成熟，容易被一些因素诱导。因为青春期激素分泌原因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精神病一样，主观上意识不到自己在犯罪，也就是说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犯法的。” 我摇着头说：“不对，她们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齐佳丽还把欺负别人的事情说出来，她还向别人炫耀，为什么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受到惩罚？就因为年龄没到就饶过她们？” 李律师无奈地说：“就目前来讲是这样。” “这样太没道理了！她们以欺负别人为乐，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从她们做的那些事情来看，可以认定她们是坏人，坏人去欺负无辜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如果不处罚她们，她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原本欺负一个人就该受到处罚的，结果一个两个都因为年龄犯过她们。” “那么就会继续出现三个四个五个受害者，之后的受害者多无辜！这本该可以避免的呀！法律为什么要这么仁慈？” 爸爸摸着我的头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像法律这么复杂的东西，需要考虑的是整个社会而不是个人，而且要各方面都考虑到。”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说：“为什么不能是血债血还的那种呢？她们折磨别人，那么她们也该受到那种折磨，让她们感觉到痛，这样她们才会害怕，才不敢做这件事。” 李律师点点头说：“咋一听是有道理，而且残酷的刑罚确实有足够的威慑力，但那样的话就违背人权了，就算他是罪犯他也有人的尊严和权利。法律目的不是惩罚而是改造，允许人改过自新重新回归社会，允许她们重新去做一个好人。” 李律师看我还没懂又补充道：“当然目前的法律并不完善，所以我们才要不断去修改法律，使其变得更加完善。” 我能明白律师的意思，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人真的是人吗？也许只是披着人外形的恶魔呢？ 第197章 张兰兰的爸爸妈妈 我问律师叔叔：“叔叔，如果她们三个成年了，做了这种事情的话，那她们三个是会受到惩罚的吧。” “是，如果成年了，她们是会被判刑的。” 是啊，成年了就会判刑！我摸着自己的手问道：“叔叔，你认为恶人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会变好吗？” 李律师扶了扶眼镜说：“这个很难说，不能说一定，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会变好会知道自己犯了错，有的人就算坐过牢改造过之后依然劣性难改，没有绝对的事情。” 是没有绝对的事情，不过我作为一个人，可以下自己绝对的判断，我不认为齐佳丽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她那张脸我实在是看不出善良的样子。 “叔叔，齐佳丽还有个校外男友，她自己说是黑社会，连警察都不怕，打劫过学校里的学生，应该是成年人，那个总不能放过吧。” “嗯，如果情况属实，已经构成敲诈勒索罪了，放心吧，交给警察处理。” 到了警察局后，齐佳丽她们就被审讯了，手机里的视频成了关键证据。 我没想到她们会自己用手机录下视频，细想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她们都能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罪行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呢？ 警察抓到了齐佳丽的那个男朋友还有3个同伙，都是二十岁出头的社会青年，也不是什么黑社会，就是不务正业整天混在网吧的小混混，之前因为抢劫别人坐过牢，出来之后就开始打劫学生，所以监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改造的。 回到家后，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迎接我。她伸出双手抱住了我，虽然我长得比她高，但我还是会低下头把头埋到她的肩膀上。 在派出所听完齐佳丽三人霸凌张兰兰事件后，我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妈妈的拥抱不仅给了我安全感，也让我暂时放下了怒气。 妈妈从头到脚给我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我只有手上有点皮外伤和淤青。 妈妈给我涂上了碘酒温柔地问我：“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学习武术学习拳击的时候也经常受伤，打别人受伤还是第一次。 妈妈给我处理好伤口之后握住我的手说：“欣欣呀，你在打人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呢？身体上或者心理上有什么感觉呢？”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说：“我当时踢了齐佳丽一脚，然后身体就跟着上去了，我大脑里闪现了张兰兰被欺负的画面，就算我没有看到过那些画面，我的脑子也补充了这些画面。” “然后我的拳头落在齐佳丽脸上的时候，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想要为张兰兰报仇，也想要用我的拳头惩戒齐佳丽她们，我想让她们感觉到痛。我会越打越兴奋……” 妈妈摸着我的脸说：“这就是暴力的坏处，它会让人失去理智，很容易做出过分的事情，我们不能以暴制暴。” “可是她们也打我了，难道我就这样让她们打吗？” “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可以还击，但切记不能过火。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把别人打伤了，可能也只是批评教育一下。” “如果你现在是成年人了，去打人的话，就会被抓起来的。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要保护好自己但也不能轻易伤害别人。” “嗯，我知道了妈妈。” …… 星期六的时候我跟着爸爸还有律师叔叔一起去了张兰兰家，张兰兰的父母在商贸中心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口做修补皮鞋的生意。她的爸爸有腿疾，行动不方便，而她的妈妈是位盲人。 我们过去的时候张爸爸正在修补一只白色的高跟鞋，张妈妈手拿着拐杖坐在一旁，她的妈妈对声音很敏感，我们走近的时候，她就示意张爸爸说：“来了三个人。” 张爸爸抬头看到了我们，他戴着的眼镜系着两条绳子挂在脖子上。他的头发已经褪去了黑色开始泛白，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拿下眼镜，站起来看着我们。 “您好，您是张兰兰的爸爸吧。” “嗯，是，请问……” “哦，我女儿高晗欣跟张兰兰是一个学校的，我们过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些事情，您的女儿张兰兰是不是一个星期没有去上学了？” “是啊，生病了，一直说自己痛，也不肯去医院，就在屋子里看书，也不去上学，一说上学就说自己很痛就哭，她求我们向老师请假，说休息一段事件就好了。” 张爸爸叹了口气。 我爸爸小心翼翼地说：“张兰兰不去上学不是因为生病了，是因为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什么？” 一直坐在旁边的张兰兰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要走到我们这边，她可能太着急了拐杖碰到了旁边的鞋子，另一只手往前伸一直在摸着空气。 我走过去扶住了她，她马上抓住了我的手焦急地说：“兰兰在学校被谁欺负了？啊？” “阿姨，您先别着急，先听律师叔叔说完。” “律师？” 律师叔叔开始讲张兰兰在学校里被霸凌的事情，他没有讲具体细节，他只是说张兰兰被齐佳丽她们欺负被敲诈勒索钱财。 张爸爸听完之后说：“难怪兰兰经常找我要钱，说是学校要交什么课本费之类的，我没多想就给她了。” 律师跟张爸爸说，现在可以给张兰兰讨回公道，就是起诉施暴者的父母，要求他们道歉以及赔偿。 “这是打官司的意思吗？” “是。” 张爸爸用手搓着衣服说：“这个我们也不懂，我们也没那么多钱请律师打官司呀。” “张爸爸，这个您不用担心，费用这方面交给我吧。我的女儿高晗欣也被欺负了，我们现在就是需要张兰兰帮忙提供一下证词。” 张妈妈的手在颤抖，她拉着我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呀！哎哟，我的女儿啊！我这个做妈的太失败了，她被欺负了我都不知道！” “阿姨，您不要自责，不是您的错。” 张妈妈那双失明的眼睛里留下的自责的眼泪。 第198章 苍蝇就是苍蝇，与蛋无关! “那，现在张兰兰在哪儿呢？” 张爸爸说：“她现在在家里呢，自从请假了之后就没有再出过门，每天在屋子里看书。” 张爸爸收拾好东西说：“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我爸爸伸手拦住了他说：“张爸爸，您带我女儿过去吧，我们两个大人过去可能会吓到她的。”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点头。 商贸中心的后面是老旧的居民楼，房子楼层不高，样子很像我初中时候住的小区。 “叔叔，等一下可以让我和张兰兰单独聊天吗？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知道了她被欺负的事情，我怕她害怕你伤心就不敢说了。” “好，好，谢谢你们了。” 不算宽敞的过道，照不进光的楼梯口，张爸爸打开房门，我就看到了窗户那边正坐在桌子旁看书的张兰兰。 张爸爸走过去抱住了他的女儿，张兰兰疑惑地看了她爸爸一眼，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我。 张爸爸擦了擦眼泪说：“兰兰，有人来看你了。” 我微笑地看着她，张兰兰看到我之后眼神闪躲，手上开始慌乱地收拾桌子上的书本。 “你们聊，你们聊。” 张爸爸走了之后，张兰兰一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敢看我。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我是该直截了当地说还是慢慢聊天然后说出来，她听到齐佳丽的名字会害怕吗？ “你……你有事吗？” 张兰兰的手一直握着衣角，她的头没有抬起来过。 我看着她说：“前段时间，我站在路边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那个人让我给她道歉，我没有理会。后来那个人故意来撞我，前天我在操场上的时候被那个人拦住了，那个人扇了我一巴掌，说我没有给她道歉。” 我停顿了一下，张兰兰已经抬起头来看我了。 我继续说道：“我被她扇了之后，就用脚把她踢在了地上，我用拳头狠狠揍了她一顿，包括那两个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女生，我拿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机，然后在手机里看到了一段视频……” 张兰兰眼神闪了一下，她可能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瘫坐在了凳子上。我马上走到了她的身边。 “别害怕，那三个人已经被带到了警察局，还有那个秃头的教导主任。” 张兰兰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她的眼眶红了，开始哭了起来。 “那三个人被警察批评教育了，现在的情况是，作为受害者的你要起诉她们，让她们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张兰兰摇着头没有说话。 “别害怕，我爸爸已经请了律师，我们也有证据，只是还需要你的证词。你的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没有把具体的细节告诉他们，他们只是知道你因为被欺负了所以不敢去上学。” 张兰兰开始抽泣，从轻声哭泣变成了大哭。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为她擦眼泪。 她抽泣地说：“我害怕，她们会报复的，她们会找黑社会来打我的爸爸妈妈的。” 我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那个她所谓的黑社会男朋友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他们也不是什么黑社会，就是些小混混，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张兰兰抬头看着我，以求在我的脸上寻找到肯定的答案。 我坚定地点点头，她再次放声哭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那三个欺负你的女生，因为都是未成年人，不会被判刑，所以需要把她们告上法庭要求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我爸爸已经找了律师，就算她们不能坐牢，我们也要让她们付出一定的代价。” 张兰兰擦了擦眼泪说：“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在学校里被她们打的时候没人帮助我，就算是老师也没有帮助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她们伤害别人之后还能大摇大摆的在学校里面，受害者的家长会联合起来要求学校开除她们的。” “那个秃头教导主任也一样，所以现在律师叔叔需要你的证词，可能需要你回忆所经历的一切，但你放心他不会告诉你的父母的。” 张兰兰缓和了情绪，跟我一起走了出去。 我们一起到了警察局，在警察的帮助下。张兰兰开始跟我说她为什么会被齐佳丽欺负，这一切的起因是齐佳丽怀疑张兰兰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张兰兰和齐佳丽同在秃头教导主任的班级。她平时都是跟同桌一起上学吃饭的。 突然有一天，齐佳丽三人在教室里围住了张兰兰，用手指着她鼻子说：“我听别人说你在背后骂我婊子？” 被她拦住的张兰兰缓慢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没骂你，不是我，不是我。” 她越是着急解释就越显得手指无措，在齐佳丽看来就是找借口的表现。 “不是的话，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张兰兰慌张是有道理的，齐佳丽欺负同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张兰兰很怕她，所以即使在同一个班级，她也尽量不去跟她产生接触。 但苍蝇就是苍蝇，它可以停在各种地方，无论那个地方有多干净，只要苍蝇在，它就能叮上去。 与被苍蝇招惹的物体无关，所有源头都只因为它是苍蝇。 齐佳丽抬起手对着张兰兰就是一巴掌：“不是你，别人为什么说是你？我看就是你说的。” 张兰兰哭着说：“我没说过，我真的没说过！” 齐佳丽把她推到了墙上：“我听说你爸是瘸子，你妈是瞎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佳丽身边的张丹妮还有李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兰兰捂着脸向班里的同学求助，班里的人也只是看着她被欺负，没人敢上前一步将她救出去，就算是一直跟她走在一起的同桌也没有帮忙，同桌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在被齐佳丽用言语教训了一顿之后，上课铃声响了，齐佳丽转身走回了座位上。 张兰兰低着头含着泪走回位置坐了下来，她的同桌将右边叠得很高的书本移动到了左边，刚好挡住了跟张兰兰视线交流的空间。 这个教室里仿佛流行起了一种名为“不搭理张兰兰”的游戏，张兰兰本身因为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不怎么跟别人交朋友，在被齐佳丽欺负之后张兰兰也失去了能跟她走在一起的朋友。 张兰兰彻底成为了班级里最不受待见的人。 第199章 判断好人的标准是什么? 齐佳丽有了欺负张兰兰的理由，她和她的小团体会时不时地给张兰兰使绊，让她没办法专心听课。张兰兰也不是没有告诉过班主任，班主任给她的答复是“知道了，知道了。”。 此后齐佳丽不再满足于肢体上的欺负，她叫来了她的混混男友，在学校外面堵住了张兰兰，把张兰兰的钱给抢走了，并且要求张兰兰从家里拿钱给他们用。 张兰兰家本就不富裕，实在是无法满足齐佳丽的要求，于是齐佳丽就将她约到宾馆，对她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肢体以及言语上的侮辱，还把她关进了买来的笼子里。 事后还威胁她不准告诉父母，齐佳丽一遍遍强调她的男朋友是混黑社会的，她知道张兰兰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如果张兰兰敢告诉父母，她就让男朋友去把张兰兰父母的小摊子给砸了。 张兰兰哭着对我说：“我不敢告诉爸妈，我怕她们，我怕爸妈被我拖累，我好害怕。” 我走过去拥抱了她，我用力忍住自己的眼泪不让它落下来。我拍着她的肩膀，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那个视频，还有那些恶魔般的笑声。我不想回忆，但是我的大脑控制不住。 这次校园暴力事件寻找到了另外一些受害者，一时间那些受害者还有旁观者都站出来指责齐佳丽她们了。 …… 一个星期之后，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蔡书玥家。我总算把戒指和项链送给了她，我把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等我长大了，再送你那种，嗯，就是那种钻石！还有项链要那种……”，我想了想说：“就像《泰坦尼克号》里面那种！那么大那么蓝的项链！你戴上去绝对好看！” 蔡书玥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那你可要记住哦，长大之后送我。” 我坚定地点点头，当然，这是肯定的事情！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让我送戒指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 蔡书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上星期你怎么没去上钢琴课？” “上星期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和爸爸一起处理了一下。” 蔡书玥从微笑变成了严肃的表情，她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齐佳丽事件告诉了她，即便已经过一个星期，我回想张兰兰的情况还是会感到愤怒。爸爸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张爸爸，以防万一。 蔡书玥把手放了下去，她的眼神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那个张兰兰她现在还好吗？” “嗯，她回学校继续上课了，我爸爸帮她换了一个班级，她以前的那些同学都是袖手旁观的人，没人站出来帮助她。”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虽然他们也有一定的责任。”，蔡书玥把手挽在我的腰上说：“你可以把齐佳丽想象成一个在班级里拥有绝对权力的人，她的上级是老师，那个班主任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再加上她说自己有黑社会男朋友。人是会害怕权威的，尤其是能威胁到生命或者身体的权威。” 我把头侧过去靠在她的头上，我感受到了蔡书玥说话时声音的震动。 “从旁人来看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只有身处那个环境下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恐惧。如果有人向张兰兰伸出援手，那么下一个被欺负的就是那个帮助别人的人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很震惊，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很生气。” “人是奇怪的生物呢。像齐佳丽这样的人喜欢树立自己的权威，所以她就会去欺负那些看起来软弱的人，又或者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有的受害者会变成加害者，会去寻找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去欺负。这一点跟动物界还是有点像的。” “他们就没有良心吗？” “没有的，有良心的人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能做这些事情的人已经没有了人的善良、怜悯、以及对生命的尊重。人类之中的一些人还以虐待为乐呢，所以他们还能算作人吗？只不过是跟人类长得像罢了。” “这个世界就不能全是好人吗？全是好人还有善良的人，那世界该多美好。” “你是说像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那样吗？” “是啊。” “如果数量少，还是可以实现的，数量多了就不行了。” “为什么？” “会产生矛盾吧，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不好管理，很难保证每个人是和和气气的。” “那我专门选好人选心平气和的人进去不行吗？” “那好人的标准是什么呢？如何才能判断一个人不会发脾气呢？又或者说如何保证一个人不犯错呢？” 我看着天花板上的星星，看了一会儿没想到答案，我想出答案的时候我在心里已经把我自己想的答案否定掉了。 “我想不出来了，好难呀，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人也很复杂。” “是啊，人都会犯错。我们都需要压抑住内心邪恶的力量，不能由着身体控制大脑，不然会出事的。” 蔡书玥抚摸着我的手说：“所以下次，你记得要保持冷静，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量不要动用拳头。” “嗯，我会记住的！” 蔡书玥抬起头伸手掐住我的脸蛋说：“你真是可爱极了！” 不，可爱的人是她才对，我要是能天天看到她就好了。啊，她的眼睛好漂亮，她的鼻子，还有她的嘴巴，对，尤其是嘴巴，好漂亮…… 我晃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那个，你能给我弹首钢琴曲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她的嘴唇时就会将自己的幻想不断往下展开，展开到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方去，所以我不得不在幻想还没有开始前就将其掐断。 “好啊。” 蔡书玥走过去说：“我给你弹一首肖邦的《夜曲》吧。” 我松了口气，人要控制自己的欲望。 第200章 这种人怎么还留在学校? 一个星期之后，齐佳丽她们再次回到了学校上课。我骑着自行车进入校园的时候会看到她，她和张丹妮还是走在一起，李薇倒是没有再见到。 我在吃完饭回教学楼的时候还是会遇见她们两个，同处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令我感到郁闷的是，学校竟然没有开除她们，爸爸说打官司要耗费很长时间，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我遇见她的时候会看着她，而她通常会白我一眼就走开了。 “这种人怎么还留在学校？我都不想看到她！” 说话的是方芳，她现在跟我还有王婷婷走在一起，是她自己主动加入我们的。 方芳说我和王婷婷是班里的高个组，王婷婷现在身高一米八五，而我身高一米七五，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比女生高也比一些男生都高。方芳身高只有一米五八，小个子跟我们走在反差就特别大。 王婷婷说：“没办法，她是学生，有上学的权力。” “可是她和教导主任的事情在学校都传遍了，她怎么有脸回学校上课的？” “都传遍了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了？知道什么？” 方芳点点头小声地说：“知道齐佳丽和教导主任的不正当关系呀，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只是大家都没有在明面上说，都是私下里说说的。” 我感觉到很奇怪，齐佳丽跟教导主任的事情她们三个，还有我和潘志梁，其他学生都不知道，那大家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是潘志梁说的吗？他应该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吧，我之前都没有听到他在背后说谁的坏话。 是老师吗？当时在办公室里的只有秃头教导主任还有我的班主任，我的班主任会说学生的这种事情吗？还是…… 我问方芳：“你听到别人说她和教导主任的事情了？” “是啊，她们跟我说的，说教导主任带齐佳丽出去玩还送她很多礼物。” “然后你也参与讨论了？” 方芳点点头说：“当然，这在学校里可是大新闻，学生和老师，多新鲜的事情，而且主角还是齐佳丽，我最喜欢听这种事情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人爱八卦是很正常的事情，像王婷婷这样，王婷婷也经常跟我说校园里的八卦。 但是方芳给我的感觉跟王婷婷不一样，她的表情她的眼神都透露着一股幸灾乐祸，言语间都是对他人的贬低，不仅仅是齐佳丽，还有其他八卦当事人，她也会用一些很不好的词语。 最关键的是齐佳丽这件事情的重点应该是她虐待霸凌同学，她敲诈勒索别人，我们应该声讨她这些触犯法律的事情。 按照方芳的说法，现在大家都只关心讨厌她和教导主任的事情了，用这种类似桃色新闻的事情掩盖伤害他人的事情，顺便去嘲笑事件主角，全然忘了受害者们受到的伤害。 “这些事情你都是听谁说的？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人又是听谁说的呢？” 方芳看我有兴趣也来了兴致，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示意我和王婷婷凑近她，王婷婷弯下腰凑了过去。 “我是听6班女生说的，6班女生是听齐佳丽她们班的男生说的，那个男生说是李薇告诉他的。因为李薇喜欢那个男生，什么事情都告诉那个男生，反正就是这样传开了。” 我站直身体，用手揉了揉脑门。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李薇传出来的，她之前不是齐佳丽的小跟班吗？怎么又突如“叛变”传这种东西了？ 我想起李薇的手机，和教导主任的那些照片是在她手机里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就马上我手机的照片和视频拷贝到了电脑里，之所以留着这些东西，是因为我有预感以后能用到。 照片是齐佳丽拿着手机拍的，但是手机是李薇的不是齐佳丽的。也就是说是齐佳丽把照片发给了李薇吗？ 可是那天在办公室，我说她和教导主任的事情的时候，齐佳丽就打了李薇。如此想来，这些照片应该不是齐佳丽发给李薇的，是李薇私下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 李薇在三人里地位大概比张丹妮低一等，齐佳丽说李薇不敢打她。这三人之前都是形影不离的，从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好的，没想到真实关系也没有那么好。李薇收集这些视频还有照片是为了以后威胁齐佳丽吗？ 我对方芳说：“你以后还是少参与这种讨论吧，这样不太好。”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讨论？我本来就讨厌她，一幅小太妹的样子，谁让她自己当婊子，敢当就别怪别人说！” 我发现方芳总是喜欢用这种不好的词汇，我听着就不舒服。我曾经听到过被谣言逼疯的人，所以不希望听到这类桃色新闻，不管真假，总是会越传越离谱。 …… 爸爸说打官司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张兰兰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了，学校给她换了一个班级。 因为律师叔叔找了学校里的受害者，所以学生的家长也都知道这件事，有受害者的家长联合起来到学校去讨要说法，他们在学校门口举牌控诉学校，并且要求学校开除那齐佳丽。 到了星期五那天，学校怕把事情闹大，就把学生家长们都请进了校园里。因为我也是受害者，所以老师也把我叫了过去。 我在会议室里听着家长们的控诉，齐佳丽和张丹妮站到角落里。有的家长控制不住冲过去打齐佳丽，但是被老师拦住了，齐佳丽站在会议室门口那边，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整个办公室都非常吵闹。 我扶着额头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都已经放学了，我已经听够了吵架的声音，我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我看了看老师们，他们在安抚家长们的情绪。 我很想离开了，今天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蔡书玥说晚上放学后请我去外面吃饭，因为今天是我生日。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起身跟班主任说：“老师，我晚上妈妈还要带我去医院看牙齿，我可以先回家吗？” 班主任点点头说：“嗯，你就先回去吧。” 我一个箭步冲到会议室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201章 这世间一切都有因果 等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天已经开始黑了。我走到位置上焦急地打开了书包，我今天特意带了手机。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了，都是蔡书玥的。 我慌忙拨通回去，我把手机用脸和肩膀夹着，手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黑板上写着历史还有地理的家庭作业，我还得把它抄下来。 “喂，对不起啊！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了。留到现在，你先等在那里，我马上过去。” 我手中的笔飞快地写着，眼睛时不时抬头看黑板。 “没关系，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别着急，我走进来了。” “好，那你在教学楼下面等我吧，我先把家庭作业抄好。” “好，你在几班？” “2班，二楼。” 挂断电话之后，我将最后一个字的笔画连成了一条线，这已经不是字了，就是条线！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把书都塞进书包里，正打算走的时候，齐佳丽走了进来。 我停住了脚步看着她，她还是这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呀！ 她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现在满意了吧！我要被开除了！” 刚刚办公室的讨论我已经预料到了，她开除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她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意思是她开除还怪到我咯？ “哼，你这种人真的是可笑呀！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受到惩罚吗？你的脑子是没发育完全吗？” “你说什么？” 齐佳丽大步走向前，仰着头看着我。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呀！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会教出这种人？还是说她自身基因里携带了胆大妄为的基因？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犯法了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 她指着我说：“我犯什么法！是她们犯贱打扰到我了！还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冷笑一声说：“你该仔细思考一下为什么你的事情会被别人知道？你的脑子是不是只知道虐待别人不知道思考？那真是没脑子！”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别以为你家有钱我就怕你了！等我以后有本事了，我让你生不如死！” 果然，这种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事，所谓忏悔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这种人能接受改造？能改造成功？我是一点都不相信！ 我不打算跟她再聊了，蔡书玥还在等着我，于是我抬脚想要走了。齐佳丽见状用手推了我一下。 我的身体被她接触到了，我倍感恶心，这种恶心在一瞬间转变成了怒火。 我扔下书包，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整个身体甩到了旁边的课桌上。 我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不断扣着我的手，身体一直在挣扎。 在她快翻白眼之后，我把她整个人都甩到了地上。齐佳丽趴在地上疯狂咳嗽喘着气。 “害怕吗？痛吗？觉得自己快死了吗？这就是你当初欺负张兰兰的时候她的感受！记住这个感觉！” “我向来都是与人为善的，但是，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善！你的那些破事只有跟在你身边的人知道，别人一概不知，你有点脑子的话就该想到是你身边的人传出来的！” 我对着她怒吼之后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蔡书玥，她的肩膀靠在门框上，身体倾斜了一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歪着头靠在门框上，黑色的长头发披散下来。她背对着夕阳的光，她的眼神没有看向我，而是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齐佳丽。 我的怒气瞬间消失了，我开始担心蔡书玥看到我刚刚暴怒的样子，我不希望自己凶狠的一面被她看到。 蔡书玥站直了身体，放下双手，走进教室。 我看着她说：“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我们走吧。” 蔡书玥没有说话，她越过我走向了趴在地上还在咳嗽的齐佳丽。她的脚步很轻，像一阵风轻轻吹过了我的身边。 齐佳丽看到蔡书玥之后把身体往后挪了两下，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害怕蔡书玥。 蔡书玥往前走几步，齐佳丽就往后退几步直到她的身体碰到了墙壁。 我走上前想要把蔡书玥拉走，结果蔡书玥缓缓地蹲了下去。她伸出双手托住齐佳丽的脸颊说：“你可要好好珍惜你的脸蛋哦，毕竟像你这么坏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别人拿刀把你脸划破了可就不好了。” 蔡书玥说话的时候一直是面带微笑的，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冰的气场，仿佛能凝结周围的空气。 齐佳丽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在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因果报应，你现在不懂，以后自然会知道了。” 蔡书玥站了起来，她收起笑容转身牵起了我的手。 她回头看向齐佳丽，我也跟着回头看，齐佳丽正捂着脸，就算她此刻的外表看上去有多可怜，我都不会产生怜悯。 蔡书玥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说：“我会一直记着你的哦！齐……佳……丽！我呀，很期待你未来的遭遇呢！” 我和蔡书玥同时扭头走了出去，外面的夕阳光已经快没了。这是蔡书玥不为人知的一面吧，总是能微笑地说出一些话，不像我一样只会怒吼，可能她身上会自带让坏人害怕的气场。 我摇起了蔡书玥的手，她看向我温柔地笑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阴冷的感觉。 “对不起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我刚好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教室。” “你刚刚说什么因果报应？意思是齐佳丽在未来会受到惩罚吗？” 蔡书玥点点头说：“嗯，这世间一切都有因果，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需要承担自己一切行为所产生的责任。” “比如乱吃东西，那身体就会给出反应。乱用自己的身体，身体会生病，生病就难受，这个难受就是最终结果，有些人的最终结果是生大病然后死去。” “齐佳丽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允许她肆无忌惮，她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所以在未来她还是这样嚣张的话，那必然会吃自己种下的恶果。” “嗯，她现在已经被退学了。” 我去停车场牵了自行车，我们一起走出了校园，西方天空还残留着一点夕阳的余光。 第202章 与其消耗自己不如消耗别人 我看了眼我的山地车，我刚刚都忘记了我的山地车后面不能坐人。 “要不我们坐三轮车去吧，我的自行车不能坐人。” “这种三地车后面不是可以站人的吗？我就站后面好了。”，蔡书玥把脸凑近我说：“我想让你载着我。” “好啊！” 我跨上自行车，转过头对她说：“上来吧！” 蔡书玥扶着我的肩膀站了上去，她顺势抱住了我，她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高晗欣，祝你生日快乐。” 我的耳朵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她轻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的大脑处理了这个讯息，然后通过我的身体反应了出来。 我的身体轻轻颤栗了一下，我的耳朵在发烫，皮肤好像起了鸡皮疙瘩。 我转过头想要跟她说话，但是她靠着我的，这么近的距离贴着我。在我转头的瞬间，我的嘴唇轻扫过她的脸颊，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心脏就像被疯狂击打的锣鼓。 她的皮肤好细腻，她的眼睫毛好长…… 我的呼吸仿佛停止了，蔡书玥闭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我的眼神迷离了起来，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那些亲密的画面，我想……我想进一步……我想…… “嘀~~~” 大货车刺耳的声音让我瞬间回过神来，我双手掐着手把，心脏还在加速跳动，我的呼吸也变得很混乱，我终究是没有失控，我该感谢大货车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蔡书玥的手说：“谢谢你。” 我放下手，握紧手把说：“站稳咯！我要起飞咯！” “嗯！” 风吹上我的脸，把我脸上的红晕吹散了。幸好我没有失控，我告诫自己很多次了，可是每次都是这样。 在那些瞬间我忘记了蔡书玥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忘记了自己是女生，她也是女生，我怎么能够幻想她的事情？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朋友才对。 蔡书玥预定了一家西餐厅，是小县城唯一一家西餐厅，里面的人也挺多的。我们走进去之后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一张两人桌上的欧阳，他对面坐着的应该是他女朋友。 蔡书玥定的是包厢在二楼，楼梯刚好在欧阳那一桌旁边。我们走过去之后，欧阳自然是看到了我们。 “你好啊，欧阳。” 我伸手跟他打招呼。 欧阳惊讶看着我们：“你们两个来这里吃饭？” “是啊，高晗欣生日，我请她吃饭。” 我刚想和他女朋友打招呼结果就发现不是他女朋友，我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那里。 “这是你朋友？” 这个女生长得挺可爱的。 “什么朋友？这是我女朋友！” “哈？”，我在思考了几秒之后说：“可是我记得你女朋友不长这样的啊……” “这是我新女友，之前那个已经分了！” “额……”，这速度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上次见到他和他前女友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蔡书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欧阳瞪了蔡书玥一眼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蔡书玥没有回答，拉着我上了楼。 “他这什么速度？欸，欧阳这种应该叫做什么？对了，花花公子！叫做花花公子！花心大萝卜！” 蔡书玥笑出声。 “简直不可思议，比潘志梁还离谱，潘志梁上高中就没见过他交女朋友。” 蔡书玥放下书包说：“像他这样长得帅，家里又有很多钱的，身边都不缺女生。他只需要从喜欢他的人中挑选就可以了，不要信那些偶像剧里拍的深情专一，难有的事。” 我摸了摸桌子，餐桌是黑色的，摸上去很光滑。 “潘志梁说的果然没错，他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说欧阳身边会有很多诱惑，还说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会惹哭很多女生。” 我叹了口气说：“他现在还是高中生，等他成年了更加不得了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呀！” “嗯？怎么说？” “欧阳的爸妈不是离婚了吗？他爸在外面有女人，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后来那个女人直接进入家门就在家里住着了。欧阳阿姨气不过就搬了出去，就把房子直接让给了他爸爸还有那个女人。你说离谱不离谱！” 蔡书玥笑了一下说：“是很离谱，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生而为人，就是要在慢慢老去的过程中不断接受这个世界有很多奇怪的人和事。” “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吧。就像齐佳丽这样的，也很离谱。你知道吗？学校里全都在讨论她和教导主任的事情，换做其他人可能都没脸面回学校了，齐佳丽居然不当回事继续回学校读书，不过现在是没法读了。” 蔡书玥看着我说：“你还记得孔子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吗？””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嗯，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有好的一面还有坏的一面。你想想看齐佳丽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我用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胆子大吗？这不算优点吧，她不是胆子大，是无法无天了。我能想到的就是她欺负别人的样子。 “想不到。” “就是你刚刚说的，她不在乎流言蜚语回到学校继续上学。” “这是脸皮厚吧，这算什么优点啊？” “不，这很重要，而且是很多人缺失的。设想一下，假如你处于这种桃色新闻中，百口莫辩，你会选择逃离还是继续处在众人视线中生活？” “我会为自己辩解，因为是假的。” “那别人要是不相信你呢？你怎么辩解都没用，没人相信你，也没人听你的辩解呢？” “那我会，我会选择离开，我去其他地方。” “嗯，通常我们都会选择逃避，并且在为自己辩解的过程中不断消耗自己，然后陷入无限循环中。流言蜚语是能杀死人的。” 蔡书玥的话让我想起了“疯子阿婆”，人们用不存在的故事逼疯了她。 “但是齐佳丽就不一样，她没有去消耗自己，就算那些事情是真的，她也无所谓，别人也只能在背后说她。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种心态还挺好。你说你的，我活我的。” 蔡书玥把菜单递给了我说：“等我们步入社会，难免会遇到这些事情，如果只是逃避的话，流言还是存在的，我们要学会去消耗别人而不是消耗自己。所以在一些情况下脸皮厚也是优点。” 我点了两份牛排，一份意大利面，一份烤鸡翅。吃饭的时候服务员还送上了一个小蛋糕，是蔡书玥为我订的蛋糕，上面画了我的卡通画。 我切了两块蛋糕送给了欧阳和他女朋友。 第203章 文艺汇演 “学校要举行文艺汇演，高二的每个班级都要贡献一个节目，大家想要表演的可以来报名啊，踊跃参与！” 当音乐老师举起手中的报名表，全班鸦雀无声，大家互相看来看去。 文艺表演的话是站在台上，面对观众表演，就像孙燕姿演唱会那样。面对几万名观众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很紧张？ 我设想了一下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幼儿园的时候我曾经对着全幼儿园的小孩表演，我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害怕，所以我面对观众的时候应该不会感到害怕。 “大家不要害羞呀，有什么才艺就举手，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每个班级都需要贡献一个节目，如果没有的话，那老师就会抽出几名同学排练一个小品节目。表演的节目还会进行观众投票，获胜的班级，每位同学都会有礼物，大家要积极参加呀！” 此话一出，同学们都按耐不住了，大家都不想登台表演。 潘志梁冲着欧阳说：“欸，欧阳，你快报名啊！” “我报什么名？” “你不是会唱歌吗？” “我那是在ktv唱的，又不是上台表演。” “还不是一样，唱得挺好，像你这么帅的上去唱歌，保证迷住全校女生！她们全给你投票！那我们班就能拿第一了！” “切！我这张脸可是宝贝，哪能随便被人看的？再说了，我可不喜欢站在一堆人面前唱歌。” 这两人的对话我听到了，欧阳还是这么自恋，虽然他那张脸确实长得很好看，但人活在世上哪能不被人看？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别人都是会多看两眼的。 欧阳的头发已经留长了，就像那部韩剧《我的女孩》里面男主角的发型，他的头发像以前一样充满了香水味，有时候整个教室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有一次历史老师走进教室，就对着全班发问：“教室里怎么这么香？谁喷香水了？” 我转头看着欧阳偷笑，欧阳翻了下眼睛拿手拨弄着他的头发，大家都偷偷看向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大家都没有举报出来。 历史老师又加了一句：“这也太香了！教室都变香水加工厂了！” 我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了，我的笑就像是开关一样，一下子打开了班里的笑穴。 我想了想自己的才能，武术表演吗？不过文艺汇演一般都是唱歌跳舞的，唱歌的话我也不是不行，我还会弹钢琴。 我举手报名了，我之前一直在学周杰伦的《七里香》，我想边弹边唱，我学起来就是想唱给蔡书玥听，她说她最喜欢周杰伦的《七里香》。 潘志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哇靠！高晗欣！你真行啊！” “当然，我对自己有信心！” 欧阳不屑地“切！”了一声。 音乐老师播放了上节课没看完的《钢铁侠》，我们的音乐课在多媒体教室，教室前面挂着一台比较大的电视。上了高中之后，音乐课基本上不会教音乐了，就是让我们放松看看纪录片看看电影。 老师走过来问我：“你表演什么？” “我要唱歌，唱周杰伦的《七里香》，弹唱！” 音乐老师惊喜地看着我说：“你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我现在还在学。” “好，那这样吧，中午还有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你抽出一点时间到音乐教室去练。” …… 表演之前我特意买了一套黑色的燕尾服，我还去请教了欧阳怎么弄发型。我的头发已经很久没剪了，所以都留长了，我也放任着没有搭理。 欧阳把我带到了他常去的理发店，这个理发店不像平时路边的理发店，里面用于理发的东西很多，看上去也很高档。 理发师摸着我的头发说：“把你的头发剪短一点，然后弄个像周笔畅那样的发型吧。” “周笔畅？是那个《超级女声》吗？” 我想了一下周笔畅的发型，一根根的有点像漫画里的发型。 “是，然后再戴个眼镜。” 欧阳在旁边摆手说：“不行，不行，那种发型一点都不好看！” “现在流行的就是那种发型。” “流行的不代表好看呀，她还是弄个清秀一点的发型比较好。” 我掏出手机跟理发师说：“帮我剪个像天海佑希这样的发型吧。” 周笔畅、李宇春的那种发型我也不是很喜欢，还是天海的那种短发比较帅气。 等我剪完后，欧阳的女朋友也来了，她看到我之后说：“你是之前在西餐厅遇到的女孩子吗？欧阳的同班同学。” “是啊。” “哇啊，你好帅啊！”，欧阳女朋友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她比我矮一个头。 “你好高呀，有多高？” “一七五。” “哇啊！真的又高又帅！比男生还帅！” 她用迷恋的眼光看着我。 欧阳伸手拉回他的女朋友说：“你在说什么啊！你看看我，她有我高有我帅吗？明明我更帅好不好！” 欧阳女朋友眼睛一直看着我说：“你是很帅，但是你用太多香水了，要扣分！她跟你不一样，她清秀俊朗，干干净净的！” “什么玩意！我不干净吗？我比她帅多了！” 欧阳看了我一眼，拿起桌子上的啫喱水冲着我的头发一顿乱喷。 “哇靠！你干吗？神经病啊！” 欧阳用手乱弄我的头发说：“定型！你的头发要定型！” 我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整个头都往下拉，欧阳发出一阵惨叫。 “高晗欣！你放手！” “谁让你乱弄我的头发！” 欧阳举起手中的啫喱水说：“这是啫喱水！是定型用的！你头发定型了会更好看！”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臭美吗？天天喷香水！我不喜欢闻香水的味道，这啫喱水味道太大了！我不喜欢！” 我放开了欧阳的头，他的嘴里一直在骂我。 “你下手不会轻一点吗？这是我的头发啊！连着头皮的！” “谁让你自己留这么长的头发，打架的时候别人一伸手就抓到你头发了，你这叫自主暴露弱点！” 欧阳女朋友在一旁倒是笑得很开心，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高晗欣。” “嗯，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帅气呢！” 我挠了挠头，结果手上全是味道，于是拜托理发师帮我重新洗了一遍头发，我还是喜欢蓬松的头发。 第204章 文艺汇演2 文艺汇演在主席台后面的小舞台上，高一高二坐在一起看，憋屈的高三同学继续上课。 我带上了家里的数码相机，把它交给了音乐老师，让她帮忙录制我唱歌时候的画面。 我换上了燕尾服，这燕尾服上面还有花纹，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在脖子上戴上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音乐老师还给我的头发弄上了亮亮的东西。 王婷婷在一旁赞叹道：“高晗欣！你真的太帅了！太帅了！” “是吧！我就喜欢这身燕尾服！” “你紧张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跳说：“现在还行，可能等下上台了就紧张了。” 我从音乐教室走了出来。学生们都是拿着自己的凳子排成队伍坐在外面的，当我走过潘志梁时，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惹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我。 潘志梁给我鼓起了掌：“高晗欣，你真行！这西装穿的！” “这叫燕尾服。” 欧阳一脸嫌弃地拿起相机给我拍了张照片。 “哇啊，高晗欣！” 我看到了惊呼的北思静，于是挥手向她打招呼。 现在我倒是真的感觉到紧张，我站在舞台旁边，下一个节目就是我的了，有人时不时看向我。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结果越是这样越紧张。我伸手对着空气弹琴，我怕自己弹错了，弹完之后又清了清嗓子。 我闭着眼睛想歌词，完全没听到主持人已经报完了我的名字。音乐老师走过来摇了摇我的身体，我才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班里的同学都在看着我。 我慌忙走上台，对着所有人鞠躬，抬头的瞬间看到面前几百个不同的面孔，我愣了一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报名，这感觉跟小时候学唱戏一点都不一样！ 在我走向电子琴的这几步路中，我突然想起我根本没必要报名表演的，我想唱给蔡书玥听完全可以到她家去，所以那节音乐课我的脑子是怎么了？抽了吗？ 走的这几步路好短，但是好漫长。我坐在电子琴前缓了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同学们，有人起身走开了，好像是我们班的朱聪，他去干吗？ 哎呀，算了，朱聪很少跟人说话，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 我把双手放在琴键上，琴键的温度是冰冷的。音乐老师在左侧拿着数码相机拍着我，她向我示意可以开始唱了。 我吸了口气双手开始弹奏，《七里香》独一无二的旋律开始响起，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了蔡书玥弹钢琴的样子，我听到了北思静的惊呼声，我开口唱起了歌…… 总算唱完了，我自己感觉还可以，唱得准不准就不知道了，我弯腰感谢。潘志梁和欧阳在那里拼命鼓掌欢呼，叫得太大声了，把其他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李明翰，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跟着其他人一样鼓掌。之前他邀请我去外面吃饭，被我拒绝了，然后他就没再给我发短信，时间长了我就把他忘记掉了。 我拿过数码相机，回看了一下自己的表演，在台上的时候自我感觉还是挺好的，结果看了视频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几句都跑调了，好在钢琴没弹错。 潘志梁还有王婷婷在座位上一直鼓掌，直到我坐了下来。 王婷婷摇着我的身体说：“高晗欣！你唱得太帅了！边弹边唱！我觉得你可以去参加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了！我绝对给你投票！” “算了吧，我都唱跑调了。” 潘志梁凑过来说：“高晗欣，可惜你不是男生，你如果是男生的话绝对比欧阳帅！不，你这个样子也比欧阳帅！” “哇靠！你夸她就夸她，不要带上我好不好！她哪里比我帅了！” 潘志梁指了指欧阳的头发说：“你这个发型不行，你剃个樱木花道的寸头，我就觉得你最帅！” 欧阳看着我的燕尾服说：“改天我也要穿西装来上学。” “我当时就建议你上台表演，你自己不听，这下高晗欣在学校的人气绝对超过你了。” “切，超过就超过呗，那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这两个人每时每刻都这么吵闹，我表演完之后是一个街舞表演，是学校街舞社团的，五个男生全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留着一模一样的发型。 街舞之后是一个小品，表演开始时，我看到朱聪走了回来，他的位置在我的旁边。我们虽然是同班同学却很少会交流，他都不主动和别人交流，我偶尔注意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忧伤，笑容仿佛在他脸上消失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透明人”的话，朱聪就算一个，他不是隐身 变成透明人，而是消失在我们日常的交流中，甚至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大家说笑打闹的时候不会主动叫他，他也不会主动加入男生的队伍里。他的气场格外柔弱，像空气一样，是大家知道但不会特别去注意的。 小品的内容很精彩，大家连连发笑，我笑得前仰后合。我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结果只有朱聪一人没有任何笑意，他的眼睛是看着舞台的，但是脸上却没有表情，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样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我看到他这样的情绪也不敢大笑了。 放学后，我妈开着车来接我，我快走出校园时被3个女生拦住了，其中一个还是欧阳的女朋友。 “你好啊，高晗欣，你的表演太好看了！我们把票投给你了哦！” “谢谢。” “我叫陆晓玲，这是我的qq号，我们做个朋友吧。” “额……”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呀。我无奈地接过纸条。 陆晓玲微笑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加我哦！” 我揉着头发无奈地说：“好吧，不过我很少玩电脑。” 欧阳走了过来提了下他女朋友的书包说：“走啦！” 他女朋友说：“哎呀，先等一下嘛。” “人家送情书，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哎呀！我看一下嘛，这么帅的女生不多看几眼就可惜了。” 我被欧阳女朋友的话弄得很不好意思了。 欧阳生气地说：“我马上去弄同款发型，我以后天天穿西装来上学！” 说完就自己走了，欧阳女朋友这才跟上去。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欧阳的话，我是女生，他是男生，他怎么跟我攀比起来了？ 第205章 我和欧阳打架 学校里出现了四个炸街一样的人物，就是欧阳还有他身边的3个男生，都是我的同班同学，白起鸣、徐多多、龚昕。 欧阳穿的还是美国那边的校园服，黑色的外套，里面一件白色的小毛衣，一根红黑相间的领带，下面一条卡其色的裤子。 这一身在朴素的校园里显得如此另类，他的耳朵还戴着十字架耳钉，脖子上也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 更要命的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穿，其他三个都是普通的衣服，所以4个人走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不和谐，因为欧阳实在是太高了，另外3个男的都比他矮。与其说是同行的，倒不如说是小跟班。 他们四个就这么在学校里晃悠来晃悠去，仿佛想让全校的人都看到他们。确实，因为穿成这样，是个人走过都要看他们几眼。欧阳长得帅，有女生看到之后一直在说悄悄话。 我和王婷婷在操场散步的时候，迎面就撞见了这四个人。我们都在同一个班里，想不看到都难。 我停下来眯着眼看着欧阳，帅是真的很帅，他的身高真的太突出了，喜欢看偶像剧的或者是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女生看到他应该都会多看几眼吧。那身校服也很帅，我就喜欢男生的这种校服，改天我也买一套来穿穿。 欧阳走过来说：“看什么看？帅到你了是吗？” 我嫌弃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虽然你确实很帅，但是我看你是因为你的那身衣服，我就喜欢这么帅的衣服。” 欧阳看了眼他的衣服甩了甩衣角说：“主要是人长得帅，衣服随便穿都是帅的。” “太自恋了……” 王婷婷问道：“欸，欧阳，你多高了？好像跟我差不多高了。” 欧阳用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188！” “哦，比我高一厘米，加油！继续长！” 徐多多说：“你一个女孩子长这么高，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 我反驳道：“王婷婷以后是要当篮球运动员的！打篮球的也有男生吧！再说了，男女在一起一定要男生比女生高吗？” “那当然咯！比女生矮那看上去多难看！” 我指了指他们说：“可是你们三个都比欧阳矮，走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也挺难看的。” 三人听完唰一下弹开了，只留欧阳一人杵在那里。 “而且你们为什么要四个人走在一起啊？” “我们是f4！懂不懂？” “什么？”，这是什么？我从没听过。 “f4，就是那个《流星花园》。” 我还是没有动，王婷婷提醒我说：“就是电视剧，有四个长得很帅又很有钱的男生，然后一个很穷的女生。” 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但是没看过。 “你们学f4干什么？” 欧阳得意的说：“我又帅又有钱，我没学，学校里的女生也会把我当成道明寺的。” “可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有女朋友又不影响其他女生喜欢我。” 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欧阳说：“哎，纨绔子弟啊！纨绔子弟！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哎！可悲可叹啊！” “你嘴巴里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我在说你应该好好读书，不然就只是空有外表没有内在了，就是不学无术！” 欧阳用手指对着我的脑门戳了一下说：“你自己还不一样啊！外表长得这么白白净净的！读书这么差！我们两个半斤八两！知不知道！” “哇靠！你居然敢戳我脑门！你不想活了是吧，想打架是吧！” 欧阳继续用他的手指戳我的脑门。我伸手抓住欧阳的手把他掰过去，欧阳不示弱抱着我开始扯我的头发，我用左脚勾住了他的右脚把他绊倒在地上，他顺势把我也拉了下去，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 “高晗欣！别打了！” 王婷婷过来把我给拉开了，我的头发被扯到了前面，把我的眼睛都给遮住了，我甩了甩头发，看到欧阳的领带被我扯开了。 白起鸣鼓掌说道：“高晗欣你真是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跟男生打架的女生！而且你好像比欧阳厉害！” 欧阳气不过，他吼道：“厉害什么厉害！她是女生，我那是让着她，我都没用力气！” 我揉着脑袋说：“你瞎说！我的头发都快被你抓掉了！信不信我们再打一架，我还是赢你！” 王婷婷赶紧拦住我说：“算了算了，没时间打了，快上课了。” 我和欧阳两个人同时冲着对方“哼”了一下，然后各自走回了教室。 班主任走进来宣布喜讯，文艺汇演的观众投票我的节目是第二名，第一名是那个很搞笑的小品。 全班都奖励发了小礼物，我还奖励了一个亚军的奖杯，我摇着奖杯向欧阳炫耀，欧阳白了我一眼。 班主任一个一个派发礼物的时候，问了一句：“朱聪哪里去了？” 我本能地看了看教室的周围发现朱聪不在教室，他的位置在角落里。他平时就不爱说话也很少发出声响，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不见了。 朱聪同桌摇摇头说：“不知道，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在的。” 我看了眼教室外面，外面天色已黑，下节课就是晚自习了，朱聪能去哪儿呢？ 直到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后，朱聪都没有出现，我看着他的座位发呆，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我跟他唯一一次交流就是他的书本掉了，我帮他捡回来。 王婷婷从外面跑进来说：“高晗欣！特大新闻！特大新闻！” 我回过神来说：“什么？” 她凑到我耳边说：“其他班的女生在传你和欧阳打架的事情。” “哈？这有什么好传的？” “她们说你和欧阳为了争夺全校女生的喜爱打起来了!她们说你们两个在争风吃醋！” “什么？” 王婷婷捂着肚子在那儿笑。 “这也太离谱了吧！传欧阳一个人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也传进去！” 王婷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摆着手说：“谁让你跟欧阳在操场打架，而且被那么多人看到。” 欧阳双手插兜走了过来，他斜视着我说：“你的人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哈？你脑子坏掉了吧！我跟你比什么人气！” 欧阳吹着口哨走了出去。 我把头靠在课桌上说：“这都是些什么啊！” 早知道我就不登台表演了！ 第206章 女生喜欢男生才是正常的 我知道人们喜欢对谣言添油加醋，然后越传越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哪怕不是真的，人们也喜欢听喜欢说。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会成为同学们议论的中心，而且议论的内容也是异常离谱。 仅仅过了一个周末，议论的主角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原本只是说我和欧阳因为争夺全校女生的喜爱而打架。可能是因为这种理由打架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就演变成了我和欧阳是情敌。 对，没错，在一旁疯狂跺脚笑的人王婷婷是这样告诉我的，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被传成了情敌，而女主角是欧阳的女朋友刘美佳。 人们传得有声有色，连场景都对上了。先是文艺汇演那天，刘美佳把我拦住跟我聊天，然后我喜欢上了刘美佳。于是就有了欧阳争风吃醋模仿我穿西服，我见到之后看不过去跟欧阳大打出手。 整个谣言就是这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和欧阳打架是事实，被人看到了，刘美琪跟着陆晓玲把我拦住也是事实，这也被人看到了，可是怎么会被说成这样的呢？ 所以啊，就算是亲眼看到除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不了解真相的，就算是亲耳听到的也可能是早已经被人加工过了的。 方芳在一旁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刘美佳吧？这是三角恋吗？” 王婷婷一听再次爆出大笑，她的笑声把教室里的人都吸引了。我耳朵听着这放肆的笑声，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电风扇，电风扇上好像结上了蜘蛛网。 “好无聊，这个世界好无聊。”。 我眼神涣散，盯着天花板发呆。 王婷婷摇着我说：“高晗欣，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的说的那些的。” 我缓缓移动头部看着她说：“我和欧阳打架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你要是相信的话，这世间就真的没人在意真相了。” 王婷婷收起笑容说：“你是女生，欧阳是男生，偶像剧里都是两个女生喜欢上一个男生的，或者说是两个男生喜欢上女生的，像一个女生还有男生同时争一个女生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好神奇哦，所以很好笑。” “哎，所以我说离谱吧，我是女生呀！我怎么会喜欢上女生呢？你看，连方芳都相信他们说的话。” 方芳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跟你确定一下。女生喜欢男生才是正常的。” 我无聊地看着教室，发现朱聪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今天星期一他还是没来上学。 “你们两个有谁看到过朱聪吗？” “没有，他上星期星期五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听班长说他去厕所还有寝室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他。” “啊？那他去哪儿了？今天也没来上学，好奇怪啊。” “不知道，班主任可能通知他父母了吧。” 方芳说：“朱聪那个人阴森森的，怪邪气的，说不定躲起来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我无奈地说：“你不要乱猜测别人，他可能生病了吧。” 体育课上李明翰拿着篮球跑了过来，他拍了一下篮球说：“好久不见啊！” “哈？我们都在同一个学校里，经常见面呀。” “我的意思是好久没说话了。” “呵，好吧，你说话可以直接一点。”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我听他们说你跟欧阳打架，而且你喜欢上了欧阳的女朋友。” 怎么又是这个事情，我耳朵都快听烂了，为什么会有人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皱着眉头非常认真地看着李明翰说：“这种事情你听到之后觉得离谱吗？” 李明翰挠了挠头说：“是挺离谱的，但是看起来好像又很合理？” “哈？为什么？” 李明翰指了指我的头发说：“你的头发剪得像个男生，文艺表演的时候还穿着男生的西装，再加上你长得很好看，这样打扮了之后就很帅了，大家都把你当成男生了。” “可我不是男生啊！我是女生！我喜欢短头发我也喜欢西装，这种东西还分性别吗？” “当然分了，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你看故事都说成了你和欧阳是情敌了。” “哎哟！怎么会这样！我是女生呀！怎么可能喜欢上女生！” 李明翰笑了笑说：“那就好，我放心了。” “什么？” “你是女生，不喜欢女生才是正常的，女生应该喜欢男生才对。” 我摆摆手不想说话了，我快烦死了。 李明翰转着篮球说：“所以我说你不要留这种短发，你把头发留长了，像王祖贤那样又长又直的头发，然后穿上裙子！肯定很漂亮！比全校的女生都漂亮！这样你就不会被当成男生了。” 我摸着自己的头发，我也不是不喜欢长头发，只是我自己觉得短发更舒服，至于裙子的话，我很少穿裙子，因为我喜欢运动，穿着裙子运动很不方便。 李明翰凑过来说：“你看全校的女生都是长头发的，她们穿得很可爱，你也要穿得可爱一点，这样才像女生。” 我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刘美佳，于是我跟李明翰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我走向刘美佳，她正在看欧阳打篮球。我走过去看着她，她戴着一个蝴蝶结发箍，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长裙，穿着丝袜，脚上一双球鞋。 我上下打量着她，可爱的话，就是穿成刘美佳这样吗？可是我不喜欢粉红色我也不喜欢穿丝袜。 “怎么了？” “没事，你长得真可爱。” 刘美佳听完捂着嘴略显害羞的笑了。 “你跟我站在一起，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拍了下脑门说：“这种离谱的事情谁信谁是傻子，你也不要为此难过。” “我没有难过呀，我很开心！” “啊？为什么？” 刘美佳握住双手看向欧阳说：“她们说你和欧阳是情敌，为了我争风吃醋，我就像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有两个这么帅的人都喜欢我！这多好呀！” 我缓缓移开了身体，我想我该逃离了。怎么连欧阳的女朋友都是这样说话，看来是我的问题了，他们真的把我看成男生了！欧阳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他把我当竞争对象了。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第207章 我本不该来这人间 “欸，同学，我问你一下，认不认识朱聪？” 那位被叫住的同学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两位老人又拉住一名同学问认不认识朱聪，两位老人穿着朴素，看上去是爷爷奶奶。 “你好，爷爷奶奶，请问你们在找朱聪吗？” 爷爷奶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们抓着我的衣服，双手颤抖，眼里含着泪说：“是，是，我家聪聪这个星期没回家，老师打电话给我说朱聪不在学校，没上学。我们着急呀，就想到学校问问。” 我安抚好他们的情绪，然后走向保安处，向保安说明情况。我把朱聪的爷爷奶奶带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朱聪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所以他去了哪里？最后班主任选择了报警，朱聪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大家都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 报警之后朱聪就被认定为失踪，警察来到我们学校开始调查。朱聪是上个星期星期四不见的，现在已经星期二了，失踪六天了。警方在学校附近的网吧等地方找遍了，都没找到人。 班里看到过他的人都说那天晚饭的时候也没看到他。 一个星期之内，警方走访了很多地方，最后在离学校一段路的山那边打听到消息。山那边有几户人家，他们说看到一个学生样的男生走进了山里面。 王婷婷听到之后就跟我商量，说警方要上山去寻找了。班主任走进教室说明天星期六去山上寻找朱聪，他询问班里有没有帮忙寻找的？ 我第一个举手了，我举手之后王婷婷也举手了，然后欧阳也举手了，班里总共十个人愿意去搜寻。 远处的青山是没有开耕过的，山体虽然不高，但是树木很茂密。我们分成了6支小队进行跟着两名警察还有搜救犬兵分6路开始在山上搜寻。 现在已经是大冷天了，山里的气温更冷。我浑身发冷了一下，伸手捂好了自己的领口。 跟随着搜救犬的脚步，我们一路往山上走。山间的冷风刮在我的脸上，像刀片一样，一下一下割着。山里面的阳光都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了，这密密麻麻的树林不给阳光机会。 我拿着手电筒的手因为太寒冷，只能躲在袖子里。王婷婷冷得直打哆嗦，但是她依然一遍遍喊着“朱聪”的名字。 朱聪来这个山里做什么呢？这里这么冷能生活吗？他已经失踪6天了，吃什么喝什么呢？ 随着一声疯狂的狗叫，前面出现了动静，我的身体本能地往前面山坡跑去。 我看到了警犬在那里跳，好像很兴奋。 我走近，我看到了，白色的衬衫脏了，看不清脸，好脏，都是泥，好脏。 我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一阵巨浪掀了上来，那是那年夏天，在水库大坝上，我见证了迅哥的离去，而现在我的眼睛再次看到生命的离去。 我呆呆地看着，警方开始让我们学生离开了，王婷婷拉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 欧阳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山间的风冷得我全身一抖。我是被王婷婷牵着走下山的，王婷婷的眼泪就没有止住过。 随着噩耗的到来，朱聪的爷爷奶奶在瘫坐在了地上，嘴里一直喊着“聪聪”。 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朱聪的爸爸妈妈早已经离婚，朱聪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他爸妈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朱聪的爸爸好赌。 朱聪的妈妈实在是受不了了提出了离婚，她并没有带走朱聪，只是偶尔会回去看一下朱聪。朱聪的爸爸则完全不管他，他只给朱聪交了学费和住宿费。 朱聪的生活费他都很少给，他爸爸说交了学费人就是学校的了，应该学校管。 朱聪的生活费少得可怜，于是朱聪就会趁着寒假和暑假去外面打工挣生活费。后来他的妈妈结婚了，生了个儿子就无力再去管他。 朱聪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这些事情，他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学校开始组织老师上心理健康教育课，同学们都默默地听着，突然一个人消失了，还是自己的同学，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打击。 警方在朱聪的身上搜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朱聪对这个世界说的话： 嘿嘿，真好呀，我会死在18岁的年纪，我就一直都是这个年纪了，我永远都不会老去。 我的那些书那些衣服都烧掉吧，烧掉吧，我本不该来这人间，所以我走了，也要一并带走，干干净净。 我要死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嗐，什么所有人呀，没人会来找我的 放心吧，活着是为了死去，死去是为了永远的活着。 我的爷爷奶奶你们辛苦了，把我带大，但是我真的不配做你们的孙子。至于我的父母，我不恨，我要清清白白地走，所以我会不带任何恨意走。 文艺汇演他们都好开心呀，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呢？因为我真的笑不出来，这世间的快乐都于我无关。我的同学们都很好，只是我不想融入，我怕他们知道我的身世，知道我是没有父母疼爱的人。 再见了，世界，我本不该来。 朱聪那天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一双被洗过的鞋子，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然后离开。 几天后，朱聪的爸爸来到了学校门口，举着牌子要求学校赔偿，他说孩子是在学校里出走了，学校该负全部的责任。 最开始学校并不打算搭理，只是去沟通了。但是朱聪的爸爸拒绝沟通，他要求学校赔偿20万。 我们都知道朱聪的家庭才是最主要的责任。学校最后无奈报警，在警方的协调下，赔偿了10万元。朱聪的爸爸拿了钱之后火速消失了。 这几天的晚上，我都会做梦，梦到他露出真正的笑。有时候会做噩梦，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很难受。我想把记忆埋藏，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了。 每当我这样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蔡书玥，她的语言能够安慰到我，我也很想听她说话。 第208章 人是来受苦的不是来享福的 我给蔡书玥发了短信，她星期六的时候还在上补习班。我很想打她电话，不过我还是克制住了。 不到1分钟，蔡书玥就回我短信了，短信上写着：“到我家来。” 我从床上弹跳了起来，立马拿好手机和钥匙跑出房门，对着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妈妈说了句：“妈，我去蔡书玥家玩了。” “嗯，路上小心啊！” 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来到了蔡书玥家，这条路我很熟悉了，所以骑的时候感觉很快就到了。 我抬起手正想按门铃的时候，蔡书玥打开了门。 “真巧！我刚想按门铃，你就开门了！” 蔡书玥惊喜地说道：“我刚想去外面等你呢，你来得真快！” “我飞过来的！咻的一下！”，我用手模仿了一下飞的动作。 蔡书玥抿嘴一笑，牵起我的手说：“进来吧。” 我拉开手看了一下我的全身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摸了摸头发说：“是吗？我没感觉。” 蔡书玥满意地点点头说：“嗯，挺好，我也想再长高一点。” “你现在多高？”，我站过去跟她比了一下。 “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吧。” “那你想长多高呀？” 我们一起上了楼。 “嗯，我想长到两米。” “哈？”，我的脚步停了下来，两米？这也太高了一点吧！我想象了一下两米的蔡书玥，那我不是成矮子了？ “哈哈哈哈哈，骗你的，哪能长那么高，真长那么高我就去打篮球或者排球了。” 我憨笑了一下。 走进房间后，蔡书玥问我：“你想听钢琴曲吗？” 我坐在床沿说：“不了，我想听和你说话。” 蔡书玥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温柔地说：“你想聊什么？” 我就把朱聪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我用手捂着眼睛，因为脑海里会一直出现那个画面，也会让我想到朱聪的那封遗书。 蔡书玥伸手摸着我的脸说：“躺下来吧。” 我顺着她的手躺到了床上，蔡书玥蹲在床边，把头抵在床上，手指揉搓着我的下巴说：“你很难过，对吧。” 我点点头，换了一下姿势，变成侧躺看着她。 “因为难过，所以你时常会在脑海里想起那些场景，这些场景就像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些事物一样真实，挥之不去。” 我看着蔡书玥明亮的眼睛说：“你知道为什么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会这么痛苦吗？他们好像无法感受到快乐，好像是整个世界都不让他们好过。” 蔡书玥把手放在了我的脸上，她的眼神有些凝重，她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好像都有不同的说法。用佛教的道理来说的话，来到人间就是来渡劫的。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受苦的。” “如果是来受苦的话，那为什么一些人出生就家境优越，好像 是享福来着。” “所以才有很多种不同的说法。” “历劫之后干什么呢？就能成佛吗？” “佛说来人间受苦，磨练自己的身心，修养自己的品德，成为一个好人，一个不再着迷于欲望在精神世界上满足的好人，这样就可以去往西方的极乐世界。或者用道教的说法是，得道成仙。” “成仙成佛之后就能够很快乐吗？就能够天天开心吗？” “从道理上来讲是这样的。” 我摸着她的手臂说：“你相信人的命运吗？一个人的命是注定的？” “信也不信吧。” “嗯？” “这个东西全看你自己的态度了，你愿意相信命运，那命运就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不信这一套，那这命运就是随机的，随机降临在某个人的头上，让她完成一些事情，又让她随机成为什么样的人。” “哎，这世间的道理真是难懂呀！” “是啊，还有好多好多道理了。就连数学物理都有很多解不开的谜题，宇宙中还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正因为它还没有答案，才促使一代一代的科学家们不断努力，不断建立理论，又不断推翻之前的理论，就这样一步步完善科学知识，在探索中了解宇宙。人类可能要花费长远的时间才能理解宇宙的真相，不过也有可能，人类灭亡了也找不到宇宙的真相。”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人类岂不是白忙活了？” 蔡书玥摇摇头说：“并不是呢，就算最后无法真正了解宇宙的起源，了解人类的起源，哪有如何？那些考古、那些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论文，都证明人类没有在白忙活。结果也许依然未知，但过程都是已知的。” 我思考了一下说：“就像人追求梦想，去做一件事情，都没有达到社会上认为的成功，也没有达到她自己的理想，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是成功的。” 蔡书玥点点头说：“就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样，有狭义的也有广义的。成功也是呢，可以是功成名就，可以是完成自己的目标，可以是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可以是帮助他人为社会做贡献。” “你睡一会儿吧。” “可是我睡着之后就会做梦，会梦到那些场景。” 蔡书玥说：“那你平躺着，我给你唱歌，安抚你，你就能放松思想了。” 我照着蔡书玥的话平躺着，她轻轻拍打着我的胸口，哼起了一首没有歌词的歌曲。 我在歌声中渐渐放松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回忆了，我把回忆放进盒子，就像之前一样，让它自由下落，越落越深，最后到达深不见底的地方。 我睡找了，正如我小时候一样，小时候我的妈妈也是这样哄我入睡，让我抛掉了不好的记忆。 妈妈很温柔，蔡书玥也很温柔，我喜欢她们的温柔，她们的声音给了我很多安全感。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蔡书玥正在认真做作业，我就侧躺着身体看着她。 她皱着眉头，可能是做到很难的题目了吧。她认真的样子就像一只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的猫咪。我闭上眼睛，眼里也能出现她的影子。 “醒了？”，蔡书玥微笑地看着我。 “嗯。”，我坐了起来。 “好点了吗？”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 蔡书玥走过来调皮地摸了摸我的下巴，“走，我们吃点心去吧。” 第209章 停电快乐 稿件在电脑里，停电了，没法发。只能写写我之前看的纪录片。没事，反正没人看。。。。 《史前星球》：六千六百万年前的它们复活了。 直到现在我依然惊讶于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庞然大物 bbc纪录片《史前星球》，这里的史前指的是人类还未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六千六百万年前，此时的地球正处于白垩纪末期，这个时期是恐龙的时代，它们曾经是地球上的霸主，它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拥有庞大的体型。读书的时候也一直看这些纪录片，那时候的恐龙还没有毛，不过现在的恐龙都拥有了毛，科技在进步对恐龙的认知也在进步，史前生物都以化石的方式保留下来，人类才得以研究它们，如果生物曾经存在过但是又没留下痕迹就太可惜了。 随着大卫爱登堡老爷子的声音，霸王龙带着它的宝宝们出场了，它们此刻正去一座岛屿觅食。白垩纪时期的恐龙们跟现在自然界的动物们一样，面临着生存与死亡，它们有天敌同时它们也是其他物种的天敌。霸王龙幼崽是地球上最大的掠食者沧龙的美味。 霸王龙幼崽的存活数量只有三分之一，生活在自然界的动物幼崽存活数量都是有限的，它们每天都在面临着危险。特提斯翼龙的宝宝需要时时刻刻被守护着，因为在这群翼龙附近有一只磷矿翼龙专门寻找那些无人照顾的特提斯翼龙宝宝。 还有一群把蛋生在悬崖上的翼龙，翠鸟翼龙，这种翼龙的宝宝出生之后就必须学会飞行，因为它们要到海对面的森林里，森林里是它们的避难所。 因为出生地点是悬崖，所以它们出生后就要爬到最顶端借着风的力量飞行，在到达森林的路途中它们会被巴巴里翼龙盯上，但是宝宝们有应付方法那就是向下俯冲，不过这个方法带来的弊端就是因为降低高度无法到达对岸悬崖上的森林，那些因为飞得太低落到沙滩上的翠鸟翼龙宝宝变成了磷矿翼龙口中的食物。这一幕在自然界里上演无数次，比如大雁的宝宝也是如此。 无论是恐龙时期还是现在的自然，生存是动物宝宝们的第一课，而这第一课由自然把握，自然不会让一个物种的幼崽全部成为盘中餐，它们会有一部分生存下来，自然是懂得怎么平衡物种数量。而恐龙宝宝们的生存技能已经刻在了基因里，像翠鸟宝宝知道听到声音就该破壳然后就是学会攀爬峭壁，很神奇对吧，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是谁设计让它们把这些生存意识写在基因里的呢？是演化吗？还是造物主的设计？ 还有蛇颈龙它们知道要不远万里到达一片海域去吞食鹅卵石，小蛇颈龙有它妈妈教它，那么最初的蛇颈龙生物是谁教它的？这个问题很有趣。 有寿命长达80年的蛇颈龙，也有寿命在产卵后就死亡的菊石。菊石的一生非常短暂，它们的任务好像只有繁衍后代，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丰富物种多样性吗？它们现在也灭绝了，化石留了下来。神奇的大自然让它们出现的意义或许是成为点亮海里的那一片蓝光。 无论是恐龙时代还是现在的自然，自然界都会有清洁工，好像生物链里面就是会出现这个职位的动物们来帮助其他动物帮助自然环境，有时候我在想自然或者地球是个程序员，编写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程序，让整个生物链里的生物各司其职保持整个生态的平衡。 这些存在于六千六百万年前的生物们，它们曾经是地球上的繁衍生息，它们也和现在的动物们一样需要寻找食物同时又要提高警惕防止自己变成生物，自然在用它的方式守护着平衡。 或许未来我们可以再次见到它们，再次创造它们。 这部纪录片会让你感觉到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特效。 第210章 彼此 高晗欣发来了“晚安”，蔡书玥看着手机出神。她每天都会发晚安给她，她们两人的友谊比谁都要亲密。友谊，只是友谊吗？ 有的人在相遇的第一眼，就注定在生命里留存。 蔡书玥起初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直到初中时候闹了矛盾。那次也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太情绪化了。 她曾经以为那封情书是高晗欣写的，后来才发现是误会了，但是她不高兴了。 也在那一次她明白了自己的喜欢，是喜欢，像情侣一样的那种喜欢。 但是她不敢说，从来都是男生喜欢女生的，还没有看到过女生喜欢女生的。 蔡书玥怕自己说出去之后，高晗欣会害怕自己，所以她只想以朋友身份相处在高晗欣身边。 别人说她冷漠说她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温柔还有她的笑她热烈的情绪全都给了她最喜欢的人。 高晗欣会给她买戒指，会骑着自行车赶到她家。她不确定高晗欣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她觉得对方也喜欢自己，有时候又觉得对方只是把她当朋友。 蔡书玥很少会把朋友带到家里去，她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爷爷是蔡家茂，也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爸爸的身份。 初中发生的那件事，是她自己破例了，她想要帮助高晗欣，迫切地想要帮助喜欢的人。 人与人之间会靠关系，蔡书玥想要远离这些关系，这些关系让长辈们去处理就好了。 她只想要和喜欢的人有关系，所以高晗欣知道她家在哪儿，也可以随时到她家，更可以进入她的房间。 她们互相送彼此生日礼物，她不在意高晗欣送的是什么礼物，只要是她送的，她都喜欢。 有时候她怕自己太过火，她能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但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思绪。每当想念的时候，蔡书玥就会埋头做题目。她所热爱的会让她集中精神，蔡书玥认为她是天生要与物理打交道的。 有时候会太过于忘我，蔡书玥对电子产品都不太感兴趣。手机没有电了，她也就放在那里，她会忘记掉。 直到高晗欣说打不通她的手机，她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蔡书玥放下手机，转动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一切都等到高考结束后再说吧，高晗欣在备战高考。 而她已经收到入取通知书了，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蔡书玥的梦想是头顶的那片星空，她的梦想一直那么清晰，好像她生来就是为这个准备的。 所以那些物理公式在她看来都是很美妙的东西，她总是让思想遨游在宇宙里。 宇宙包容万物，所有的生命都来自于它。 等到高考结束，再跟高晗欣说。到时候她们会在不同的国家上大学。 高晗欣如果知道她的踏上了梦想的道路，一定也会为她高兴的。到时候她想说出自己的喜欢，她有很强烈的预感，预感她会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还有一段时间，高中生涯就要结束了，她只要等待就行了，就像等待录取通知书那样…… 第211章 我不希望未来是未知的 我以为高考之后的暑假，会和蔡书玥到吹着海风的海边，会躺在空调房里说话，会一起商量去哪里玩。 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呀，只有我是这样想的，只有我想天天跟对方在一起。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可以把自己所想还有心里话告诉对方。 …… 整个高三阶段，我跟蔡书玥的见面次数很少。她的学习很繁忙，我都不敢去打扰她，毕竟考清华北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钢琴课她已经停掉了，而我也上起了补习班。高一高二我的成绩并不好，爸妈也没有严格要求我。 到了高三我突然开悟了，想要拼一拼，至少要考个本科。我开始在补习班上课，后来欧阳也跟着我一起上了补习班。 上补习班的第一天他就跟我说：“其实我考个专科也没关系，反正我家有钱，以后公司都是由我继承的，我整天混日子都可以。” 我郁闷地看着他说：“那你还来上什么补习班？” 欧阳说：“你都来上补习班了，我怎么能落下！我也必须上！” 虽然我知道欧阳一直跟我竞争，但有时候这个样子真的很烦人。 他又说：“再怎么说，本科还是比专科好听，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上大学也是混日子，我妈还想让我申请美国名校，我不想去。” “你就不怕自己成为败家子吗？”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是败家子！以后让我妈带我去谈生意，让她把做生意的经验教给我，就行了。” 我知道欧阳阿姨很厉害，她不仅仅是开公司开工厂，还做起了房地产生意，资产越来越雄厚了。 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富不过三代”。欧阳没有好好学习，就这样玩闹的话，他家的家产会在他手里败光的。做生意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 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了，我对着天空大喊了一下，周围的同学也跟着我一起喊了。高三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回到家后，我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蔡书玥的电话。高三下半学期我们都没有见面过。 电话那头传来了蔡书玥的声音：“喂，考完了吗？” 我躺在床上说：“是啊，终于考完了！好累啊！” “那，考的怎么样？” “嗯，感觉还行，我已经用尽全力考了。” “那就好。” “你呢？你感觉怎么样？对你来说一定很简单吧。” 蔡书玥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她说：“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好啊！” 蔡书玥订了包厢，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到了之后，蔡书玥就把礼物送给了我。 她说：“恭喜你，高中毕业！” “谢谢，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等过几天我再送给你吧，你想要什么礼物？” 蔡书玥抿了下嘴说道：“过几天恐怕不行，你以后再送给我吧。” “怎么了？你要出去吗？” 蔡书玥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没有参加高考，因为我早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哇啊！你好厉害！是清华还是北大的？” “不是清华也不是北大的，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 我看着蔡书玥的脸，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是在美国咯？这是什么意思？她要去美国上大学？ 蔡书玥看着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上了高三之后，就开始考雅思和托福，这种途径可以让我跨过国内院校直接去美国留学。我很幸运，拿到我最心仪院校的录入通知书，所以我……” “你不是说你要上清华北大吗？！” 蔡书玥没有在意我提高的声音，她解释道：“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有全世界最好的物理系，那是我踏入物理世界最好的地方，我想直接……” “你不是跟我说你要上清华北大吗？！” 我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她，蔡书玥惊讶地看着生气的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蔡书玥也站了起来慌张地说：“我没有骗你，最开始我是打算考清华北大，只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可以直接去留学。”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现在才告诉我？我以为上了大学之后，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我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现在你跟我说你去美国留学了！我以为你到北京，我还是可以经常坐飞机去看你！或者我也去北京上大学！但是你没有！你去美国了，难道我还要飞越整个太平洋去看你吗？” “我可以……” “我真是太蠢了！我明知道学习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每天都那么忙，脑子里都是物理！我居然还幻想上了大学以后我带着你去看孙燕姿演唱会！幻想我带你去海南玩！我还幻想我们一起走遍全中国！” “晗欣，我没有……” “是我太蠢了！我都忘记了地球上不止中国一个国家！我也忘记了你不属于我！你可以属于任何人！” 我没等蔡书玥开口拿起手中的礼物丢了回去，冲着她吼道：“这个礼物你自己留着吧！既然你都要去美国留学了，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我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我想要我们还能像高中这样亲密无间，但是她去了美国，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家，是我完全无法预见的未知！那个未知里面不包括我！ 也许是我把我们的友情看得太重了，如果是朋友的话，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她所想的所热爱的只有学习，只有物理 ！ 她到了美国，会拥有完全不一样的环境，会认识很多完全不一样的朋友，她的生活里将不再出现我。 到了美国，她认识的那么多朋友，肯定还会交男朋友。对，没错，她都成年了，肯定会谈恋爱交男朋友的！ 男朋友！男朋友！她会有男朋友！她男朋友会带着她看电影，牵她的手！触碰她的身体！会做很多很多事情！ 我猛地抓紧了刹车，将自行车停了下来。 我坐在滚烫的石凳子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烈日晒得我浑身发烫，我丝毫不想离开，我想让太阳把我晒干了，晒成一滩水蒸发掉！ 我不希望未来是未知的，是不被我所掌控的！ 第212章 恭喜你啊 我坐在台阶上哭了很久，哭到流在脸颊上的眼泪也干掉了。 兰江的水面风平浪静，仿佛一江死水一样！ 我不再哭泣，取而代之的是汗，从额头上从脸上从身体的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里出来的汗。 我的视线模糊掉了，脑袋像装了水一样，很重。太阳晒得我好热好热！我的身体在升温在发烫，它好像想让我接近太阳的温度一样。 我缓缓起身，走向自行车。 好累啊，自行车的踏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阻力了？我以前都是毫不费力地踩下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脚踩着踏板缓慢地移动自行车。周围一点风都没有，这世界仿佛静止了，连马路边都没有人。 脸上的汗一直在往下流，我的衣服都湿了，眼皮一直在往下盖，我想我该睡觉了。 好不容易，我把自行车骑到了家中。这一路好漫长，花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总之时间过得好慢，我的动作好慢，思想好慢，一切都好慢。 我洗了把脸，走回房间打开空调，倒头就睡了。 我能感觉到，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我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但是我不想去理会，我现在只想睡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没有那么热了，我也醒了。 是我的错觉吗？手机还在震动，感觉它一直在响，没有停过。 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了“李明翰”的名字。我在期待什么呢？期待着她的名字会出现吗？ 我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李明翰说：“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我无力地说道：“有事吗？” “你什么时候有空呀？一起出去玩吧。” “我没心情，不想去。” “怎么了？” “没事。” 我原本想挂断电话的，但是电话那头的李明翰突然说道：“你高一的时候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记啊！” “什么事情？”，我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他什么事情了，也可能我现在脑子太糊涂了，忘记了。 “你果然忘记了！”，李明翰停顿了一下说：“高一的时候，晚自习的篮球课上，你答应我的，等你长大了之后就做我的女朋友！你那时候答应了的！” 有吗？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那个夜晚，我们之间有什么对话吗？我好像忘记了。我现在能回想起来的记忆，全都是关于蔡书玥的，全都是她的笑容，全都是她牵着我的手，她认真看书的模样。 “我不记得了，我并没有答应……” “那是你忘记了，你都忘记了肯定不记得了，你说过的，你亲口答应了的！” “我不知道，我忘记了，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 “那你答应我了的，你要信守承诺！我送你生日礼物的时候，你都拒绝了，这次你不能再拒绝！” 我想到了高三下半学期，我正在操场上和方芳散步，李明翰拉住了我，说跟我有点事情要说。 他送我生日礼物，还跟我表白了，我拒绝了他的礼物。我跟他说，现在高三，他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说完之后我就走了。 李明翰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我们都毕业了，长大了，是真的大人了。长大之后就是要谈恋爱的，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阶段。男生会有女朋友，女生会有男朋友！所以你也要有男朋友！” 是吗？每个人都要谈恋爱。那蔡书玥呢？蔡书玥到了美国之后也会谈恋爱吗？她也会有男朋友吗？ 肯定的！她肯定会有男朋友，她和她男朋友还会做很多很多事情！一想到这些，我的头就开始痛了，我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我的身体又像被太阳晒过一样发热！ 李明翰继续说道：“以后你去哪里上大学，我也就到哪里去，虽然我成绩很不好，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不用上大学，我专门去你那边打工，天天看你” 她会有男朋友的，没错，她有男朋友！既然她有，我也要有！ 我对着电话说：“我答应你。” 原本还在说话的李明翰突然停了下来，他惊讶地说：“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我淡淡地说：“你没有听错。” “真的吗？真的吗？高晗欣！” 他很兴奋，而我已经懒得回答了！我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只有平静，像是必须要完成的作业一样，我也该谈恋爱，有男朋友。 “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趁着这个暑假。” “过段时间吧，我现在很累只想休息。” “嗯，好，那等你休息好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出去玩。” 我挂掉了电话，天花板上的灯一直静止在那里。她说过地球上所有物体只是相对静止，不是绝对静止的。 没有东西是不变，人也一样，未来也一样！ 挂掉电话之后，震动声又想起来了，我以为李明翰又打过来了。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印着“蔡书玥”三个字。 我无力地放下手机，手机就躺在我的手掌心内。我一直感受着它的震动，我全身的细胞都感受着它。 最后我按下了接听键。 “你终于接电话了，晗欣，我……” 我在她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直接开口说道：“我有男朋友了，他叫李明翰，他给我送礼物，向我表白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好像在期待什么。 我好想看到她的反应，我想从她脸上看到我期待的表情。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她都要去美国读大学了。 过了很多，久到我以为地球停转了。 电话那头的蔡书玥缓缓开口说道：“恭喜你啊。”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用力握紧了手机，想把手机捏碎！我的手狠狠地砸在了床上。我又开始哭了，怎么连眼泪都控制不住了。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面，直到不能呼吸，才侧过连大口喘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哪怕还是在一个城市，都不会再见面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县城里晃荡，整个县城的马路都被我骑遍了。 以后蔡书玥这个名字我不会再提起，我也不会再想起她。 第213章 你要跟其他男性保持距离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全家都在搬东西。爸爸的公司要转移到市里面了，也就是枫州市。 在枫州市的郊外工业区建了一所新厂，爸爸要不断扩大业务，最后实现最初的梦想。 爸妈在市里面买了别墅，我家的住宅一直在升级，而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和爸妈一起去外面吃了午饭。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短信，短信上显示了我的分数。我内心没有任何波澜，这个分数的话，大概率能上三本了。 我把分数给爸妈看，他们两个倒是很开。 妈妈问我：“怎么了？欣欣，不舒服吗？” “没有啊。” “妈妈看你这几天精神都不太好。” “没，我在适应新环境，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我自从暑假之后跟蔡书玥闹掰之后，心情就没有好过。无论怎么样都排解不了，连续两个星期天天骑着自行车，顶着大太阳在县城里晃荡，导致我整个人都黑了一圈。 我骑着自行车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骑到蔡书玥家，好几次了，我只能刻意避开才行。 后来还是骑过去了，我干脆走了进去。结果蔡书玥家大门紧闭，里面也没人了。 我失望而归，回到家后打开了手机。打开之后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如此往复了好几次。 最后鼓足勇气拨通了蔡书玥的电话，我颤抖着心等待着听到她的声音，可惜我等到的是电话已经关机的声音。 从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我搬到了枫州市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毕业果然就是分别。 爸妈点了很多菜，庆祝我成为大学生。 爸爸说：“欣欣啊，等你上了大学之后，会认识更多的人，有些人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朋友，你们会互相帮助的。” 是啊，上了大学之后我会认识很多人，有很多的机会，从全国各地涌入学校的同学们，肯定有比她更温柔更好看的人。 我还为过去的事烦恼什么呢？前方多的是花花世界。我要交很多很多朋友，很多很漂亮的美女朋友！谁入我眼我就跟谁成朋友！ 欧阳打电话过来，他最开始先是小心翼翼地问我：“你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超出我的预期了，应该能过本科分数线。” “那就好。” “你考得怎么样？比我好吧。” “嗯，比你高一点，你打算选什么专业？” “我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你呢？” “我选计算机，你有没有看过那部苹果手机，它颠覆了传统的手机模式。我想学计算机写游戏，写专门可以用手机玩的游戏。” 我听他这么一说有点心动了，我也没什么爱好，不如学一项技能。 “还有啊，现在国内有一个网站叫做淘宝网，想要什么东西在那个网站上都能买到，还可以快递送上门，很方便。你爸爸公司里的零食也可以放到淘宝上卖，卖到全国各地去。我妈说这种事情早下手为强。” “嗯，有道理。” 欧阳一直都很有先见之明，他说我爸爸的小卖部会开到全国，确实现在已经开到很多大城市里面了。 “你现在在哪儿玩呢？” “在海南三亚，跟我女朋友一起。” “就你们两个吗？” “是啊，我跟我妈说是跟兄弟们一起出去玩的。” “哇啊，你可真够爽的。” 欧阳上了高中之后，换了三个女朋友，现在的那个应该是最新的，等他到了大学不得一个星期一个。 我挂掉电话，心情好很多了，那些浪费情绪的东西我不会再去想了。 “爸爸，我大学专业选计算机了。” “计算机？怎么突然选这个？爸爸以为你会选文学方面的呢。” “我想以后能帮你的忙呀。欧阳说现在网上购物很火，我想这个东西就是以后的趋势，未来大家都网上购物了。所以我想学计算机，以后可以给公司帮忙。” 妈妈开口说道：“嗯，爸妈正打算做电商这方面的，就是那个淘宝网，还在筹备当中，以后肯定是要把东西放到网上卖的。” “等以后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工厂也开到其他地方去。到时候爸爸想建一座高楼大厦，整栋楼都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室，然后在大厦对面就是商场，里面有超市有卖衣服的。” “老爸，我祝你成功咯！不对，您一定会成功的！” 爸爸摸了下我的头说：“谢谢我的宝贝女儿！” 手机再次响起，我一看是李明翰的。爸妈还不知道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我也没有跟他们说。 “你手机一直占线中，这么忙的吗？” “刚刚欧阳在跟我打电话呢。” “欧阳？他打你电话干吗？” “问我分数。” “你以后不要老是接他的电话。” “为什么？” “因为你有男朋友了，你要跟其他男性保持距离。” “他是我朋友，还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重点是他有女朋友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男朋友，你不能跟其他男性说太多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跟男性说话，他干脆把全世界的男性全杀了，这样还显得这句话有点道理。 我问他：“你分数考得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说：“考得很不好，不过你放心，你到哪儿我就选哪儿。或者我不上学了，到你读书的城市打工好了，反正专科三年学不了什么东西。” “你可千万别！书还是要读的！你没专业技能能做什么呢？当服务员？” 我劝了好一会儿，李明翰才说等我报完志愿跟他说，他再报。 我挂断后，妈妈就率先问是谁。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直接跟他们说了：“是我男朋友，叫李明翰，跟我同校的。妈，你之前见过他的。” “哦，是那个小伙子呀！他是考得不理想吗？” “是啊，只能读专科了。” 爸爸问我：“欣欣很喜欢这个男生吗？” 我顿了一下说：“应该吧。” 我并不反感他，喜欢的话，应该就是这样吧。我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回想了。 第214章 信来信去都一样 “欣欣喜欢就好，喜欢最重要。”，爸爸调整了一下姿势说：“不过，爸爸还是要提醒你，一个人人品是最重要的，他要是个好人。” 爸爸可能还不放心于是说：“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会做大人才会做的事情，切记保护好自己。尤其你是女孩子，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给爸爸妈妈。千万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爸爸想说什么，虽然我还没有尝试过，但我看过很多新闻，那些新闻身体受伤的都是女性。 我的身体是父母给的，虽然妈妈说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的。 “爸爸你放心吧，那些事情我知道，我对于危险会有反应，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一再跟父母保证，他们总算放心了。 以前我躲在被窝里看方芳给我的那些言情小说，好像男女主角必须来一场肌肤之亲才算圆满，。 我是正常人，看书的时候心里会躁动不安，也就是这种书让我经常梦到蔡书玥，几次之后我就不敢再看这种书了。 我现在有男朋友了，这些事情都顺其自然吧。 成绩出来后，我们全家回了小溪村一趟。爸妈买了别墅，想让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一起去城市里住。 小溪村的样貌还是我小时候的模样，爸爸说这个地方几百年都不会改变的，除非有人把生意做进来，但是如果真的在这附近开厂，整个环境都会被破坏的，小溪村就会被污染，所以还是不开发的好，保留一份清凉的自然气息。 我的小表妹也到了，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样貌就是小时候的翻版，还是那么可爱。 “哇塞！表姐！你长得也太高了吧！多高了？” 我挠了挠头，我现在比我爸都高了，我爸178，所以我现在已经一米八以上了。 “可能超过一米八了吧。” “哇啊！你太会长了！” “没办法，从小练习武术，营养丰富。” “我挂在你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哈哈哈哈哈！” 我温柔地摸了摸表妹的脑袋，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外婆外公见到我都直夸我长得高，我成了全家最高的人了。 外婆的家没变，那间房还是充满了书香和中草药的味道。 妈妈说过段时间要给外公外婆盖新房子，外公外婆不肯从乡下搬到城里去住。 老人家还是舍不得这栋老房子，毕竟住久了就有感情了，而且这房子都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荒废掉也很可惜。 现在的房子都很现代，反而丢失了这种古典气息，老房子到了夏天就会很凉快，根本不需要空调。 我想到了一位老熟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是道士还是和尚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 我沿着马路一直往上走，这条马路还有那个大坝一点都没变。唯一变的是大坝山脚下，峰叔的房子不见了。 峰叔的房子原本是很突兀的立在山脚下的，朝着山背对着阳光。现在那房子居然不见了，那一块看上去格外和谐了。 我走上台阶来到了迅哥家，迅哥现在如果还在的话，就跟我一样大了，有的孩子终究是无法长大成人。 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迅哥的男生，那应该是迅哥的弟弟了。 “你好，请问一下，以前在那个山脚下的房子怎么不见了？” 迅哥的弟弟看了眼说：“那个房子太老了，随时都可能会塌下去，去年就被村里拆掉了。” “那里面住的人呢？” 迅哥的弟弟没有马上回答。 “就是那位神神叨叨的，穿着袈裟或者裹着被子的，被叫做峰叔的人。” “哦，你说他啊，村子里给他建了一栋房子，在那边里面呢！” 迅哥的弟弟用手朝里面指了指，那里面是一个长长的斜坡。 我走到最后，发现了一栋看上去很新的房子，总共两层楼，四间房子。 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接应，又敲了几下门，从窗户往里面敲了敲，发现里面没人。 “谁啊？” 有人走下来了，是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老爷爷拄着拐杖，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拿着蒲扇。 我们两个就这样相互看了很久，然后突然被一道回忆点开了。 “峰叔？” “你是欣欣吧。” “峰叔，是我啊！你变了个样了。” “你还说我呢！你瞧瞧你，都长这么高了！全村最高的女孩子了！长这么高，哈哈哈哈哈。” 峰叔现在头发也白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老爷爷了，好像恢复正常了，也不是正常，就是跟绝大多数人都一样了。 “峰叔，你的袈裟呢？不穿了吗？” “丢了。” “你的头发也留回去了？你不是要做和尚，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吗？” 我对于峰叔的变化并不感到惊讶，我原本想着他当过道士当过和尚，如果要改变的话，估计会是改信基督教了，把外国的教也信一下。 峰叔摸了下脑门说：“不当了，还俗了。” “为什么？” “没什么好信的，信来信去，世界还是有这么多苦难。我生病了还是要看医生，饿了还是要吃饭，渴了还是要喝水，什么都没改变，所以我不信那些东西了。我该信的也已经信够了。” “嗯，有道理。你的腿怎么了？”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脚，年纪大了经不起摔。以前我都不爱晒太阳，骨质疏松了。幸好现在国家政策好，我是贫困户，政府出资给我盖房子，还给我办了医保卡。” 峰叔挪了一下他的腿说：“现在国家真好呀，公交车一天三趟能开进来。大礼堂还有免费的饭菜，村里的老人还有像我这样的人每天都可以去吃。” “我们国家越来越好了，以后还会更好。” “欣欣，你外婆的看病技术可不能让它失传呀。我腿疼，一直在吃你外婆的药，好了很多。” “可是我不学医，我感觉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可不行，一直流传下来的中医是珍宝呀！我看那些外国人都很想把中国的东西偷去，然后变个名字就说成是他们的了。可千万不能外传，一定要代代流传才行。” 我也懂得这个道理，外婆外公的东西都是宝贵的财富，可我现在还没精力去学，等我长大后吧。 第215章 长得高好呀! 当我们一家回到小区的时候，我在门口刚好看到了走过来的欧阳和欧阳阿姨。 我仔细看了看欧阳，发现他又长高了，他现在是真的高，比高中时候都高多了。 欧阳阿姨在跟我爸妈说话，我用手量了量欧阳的身高。 欧阳看了我一眼说：“你在干吗？” “欧阳，你现在多高了？” 欧阳得意地说：“一米九二！” “哇啊，你这也太高了！你高中时候的身高就差不多了，现在太高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一个女孩子不也长这么高吗？你又不打篮球，哪有女孩子长这么高的？” “女孩子长得高怎么了？我就喜欢自己长这么高，俯视别人就很爽！” “切！” 欧阳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去接听了电话。 我也拿起电话给王婷婷打了电话，暑假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她今天来市里玩。 我们在一家冰沙店见面了，这才几日不见，王婷婷的身高好像又长了不少，看来大家都在长高。 “婷婷，你现在多高了？” “一米九五吧。” 我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牛！以后一定可一定要进入国家队呀！去奥运会！” 王婷婷这样的身高走在路上，所有人都会侧目，再加上我，大家平时应该很少看到长这么高的女生。 “那必须的！” “过几天就要填报志愿了，你想报哪个专业？” “我啊，想学计算机了。” “嗯，计算机挺好，我爸说未来什么东西都需要用到电脑了。” “晗欣呀！我们以后见面次数变少了，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这个朋友啊！呜呜呜！” 她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打了一下她的手说：“行啦，别哭啦！我们不是有qq可以联系吗？放心吧，我是不会忘记朋友的！以后你上了大学，去打篮球赛，说不定我还会去当你的啦啦队呢！” “真哒？” “当然！只要我有空的话！” 王婷婷吃了口冰沙说：“咦？你手上的戒指怎么换了？我记得你以前戴的不是这种戒指呀。” “哦，这是李明翰送给我的。”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中间有“钻石”一样的戒指，我喜欢的是指环。但是现在那个指环已经成回忆了，我不想每次看到它都想起对应的人。 “你和李明翰不会在一起了吧？” “是啊，他是我男朋友了。”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很喜欢他？” “怎么了？” 王婷婷想了想说：“哎呀，我这个人对朋友总是不想隐瞒什么，我就直说了。李明翰那个人给我的观感不是很好，他高中的时候跟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 “是嘛。我也不知道，我并不反感他，应该是喜欢吧，他是第一个跟我表白的男生，所以我就答应了。我想着我上了大学之后也会有男朋友，所以顺水推舟。” “好吧，最好是我的观感错了。其实吧，像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小孩，还是要跟有钱人家的孩子谈恋爱比较好，因为接触到的东西差不多。如果是跟相差很大的人谈恋爱，要么是他委屈自己附和你，要么是你委屈自己附和他。”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婷婷的话，“哇啊，没想到，你懂得太挺多的。” 王婷婷笑了笑说：“我是看得多，我爸妈跟我也说得多。他们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有相同的对事物的认知观。就像我爸妈那样，也像你爸妈那样。” 我点点头，“我很认同这句话，不过我并没有跟李明翰有更多的接触，我需要跟他进一步接触才知道。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王婷婷指了指自己说：“我还真没想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就是篮球打得特别好的男生。你看我身高这么高了，只能从篮球队找了。” “身高不是问题，比你矮一点的男生也没关系呀。”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比男生高了，看上去不和谐了。” “你谈恋爱还管和谐不和谐呀，自己喜欢就好啦。” 我们两个边说边笑。 “你们两个在笑什么啊？声音这么粗狂！” 我回头一看是欧阳，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很好长得也很漂亮的女生，长发披肩的，这应该就是他的新女友了，跟欧阳身高差得很大。 他们两个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我们面对面看着。我很好奇欧阳都是从哪里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每一任都很好看。 我凑到王婷婷旁边问：“欧阳都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好看的女生的，没有一个不好看的。” 王婷婷用手遮住凑到我耳边说：“因为欧阳本身就是大帅哥，帅哥身边都不缺美女，帅哥也喜欢美女。” 王婷婷又补充道：“再加上欧阳很有钱，有长这么高，是真正的高富帅，这种男生身边都不缺女生的。” 我迎合着说：“所有人都知道品性就是花花公子，随时都能分手的。就算是这样，他也依然受欢迎，别人还觉得他这么有钱不是花花公子都对不起他的钱了。” “这个社会有时候就这样，他这样的男生别人会说，男的本来就是这样，好像都不会指责他。但是到了女生身上就行不通了，假如你也是谈了好几个男朋友，别人就会说你不检点。还会有很多肮脏的话骂你。” “骂的人还不分男女老少。” “没错！” 我们原本都是偷偷讲话的，王婷婷最后“没错”；两个字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了，都是喊出来的。欧阳和他女朋友看向了我们。 我和王婷婷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击掌。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这么激动！” 我摆摆手说：“没什么，我们在讨论社会新闻呢！” “你们两个老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瞎讨论什么，太八卦了！” 王婷婷不服气地说：“八卦有错吗？八卦点才好！不然生活太无聊了！” 欧阳的女朋友舀了一块冰沙喂给欧阳。 这一幕让我似曾相识，我曾经也喂过别人。哎，又是不好的回忆，我甩甩头不再看他们。 第216章 人生路还很长呢! 爸妈给我买了只新的手机，是诺基亚最新款的手机，他们还给我买了华硕的笔记本电脑。 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离家近的地方，附近的市里面，报了个财经大学。 我的分数还是足够报计算机专业的，剩下的几个志愿，我选择了英语还有金融专业，毕业之后还是想帮父母的忙。 李明翰在我填报完之后就打电话过来了，在得知我报了财经大学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几分钟后重新打电话给我说他本来想报职业技术学院的，但是他的分数实在是太差了，够不到。 所以还是选了其他地方的职业技术学院，他说他以后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 我打电话给娟娟，问了她情况，她的成绩跟本科线差了3分，非常可惜。 “我妈让我选护士专业，她说女孩子在医院上班稳定，而且家里人生个病还有个照应，所以我就选了护士专业了，我的分数刚好够到。” “那你呢？你自己就没有想学的或者是喜欢的专业吗？” “有啊，当然有，我想学设计，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就喜欢那些首饰，虽然我没钱，但我也攒钱来买了。我都有小心放着，不让我妈发现。” “那你喜欢当护士吗？”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从小就不喜欢医院，我觉得护士需要很大的耐心，但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以我自己的角度来看，专业还是要选自己喜欢的，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就学不下去，会很煎熬。”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由不得我。妈妈说护士以后工作很稳定，而且工资高，奖金高。她说女孩子就是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才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娟娟她叹了口气说：“晗欣，你命真好，你的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要求你怎么样，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他们尊重你，以一个独立的人来尊重你，他们对你的爱才是真正的父母之爱。”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无法站在娟娟的角度与她感同身受。 “我就这个命吧，我的父母还要供我读书，我也必须听他们的话。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工具人，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为他们脸上争光，注定要成为改善他们生活的工具人。有时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出生，我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闭上眼睛，缓缓说道：“高二的时候，我的一位同学选择离开了人世。我有时候会想人来这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所有人到最后都是要死的。而且我认识的一些人，他们活得好痛苦，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对他们友善过。” “我想不到答案，但我觉得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要好好活着的。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有枷锁，都是欲望的奴隶，都被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目标牵引着走向尽头。” “你才几岁，还很年轻呢！别担心，你很勇敢，很坚强的！未来在等着你，加油啊！” “嗯，谢谢你，高晗欣，我很幸运能拥有你这样的朋友。” …… 等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长大了。我用王婷婷的人脉，打听到了初中同学们的情况。 钱一天顺利拿到了中国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林晓慧和方林凯都考上了名牌大学，两个人异地了。 王佳佳在上海复旦大学，林晓明则考上了清华大学，林晓明的父母可以扬眉吐气了。 “清华大学呀！高晗欣，是清华大学呀！”，王婷婷在电话那头太激动了，好像考上清华的是她自己一样。 “嗯嗯，我知道，我为林晓明感到高兴。” “我就知道林晓明将来肯定能一鸣惊人的！太厉害了！” “当然，他属于寒门出贵子，大家都为他感到开心呀！” …… 李明翰来枫州市找我，我只好陪着他出去逛街。 走路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说：“晗欣，我可不可以提个小要求？” “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穿高跟鞋之类的鞋子。”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很高了，跟我一样高了，你要是穿高跟鞋的话，比我还高了，我们走在一起，我就被你比下去了，那样太难看了。” 我想都没想说：“那你也可以穿增高鞋呀。” 李明翰说：“不是我穿不穿增高鞋的问题，是你太高了，你是女生，长这么高。” 我直接抽开自己的手说：“我喜欢自己长得这么高，我就长这样，再来一世还长这样。如果你喜欢个子矮一点的女生，你就去找矮个子的女生吧。” 说完我就走了，这个商场没什么好逛的，而且里面也很闷热，我只想快点离开。 “喂，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其他人呀！” 我很无奈地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陈述事实。” 后面那句话，我没有再说下去，连我自己都觉得李明翰找一个跟他身高相匹配的女生更好，我跟他在一起真的很不搭。 “那就好。” 我买了奶茶，问他还想去哪里玩，他说他想去网吧玩游戏。李明翰家里没有电脑，他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出去外面网吧打游戏。 我没去过玩吧，当我第一次踏进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浓烈的烟味，是我很不喜欢的味道。 “你自己进去玩吧，我不想进去。” “为什么？” “里面全都是烟味，我不喜欢。” “可是女朋友应该陪在男朋友身边才行呀，烟味很正常，是个男的都抽烟。” “那你抽吗？” “抽啊，我高中就开始抽了。” 我憋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对着他说：“你抽烟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抽。我讨厌烟味，这股味道会让我发狂的，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明翰挠着头说：“我也没在你面前抽啊。” 我把奶茶给他说：“你自己进去玩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你，玩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他垂着头走了进去。 我看到旁边有书店，于是就走进里面看书了。 第217章 开学 灵州财经大学，一年学费两万，因为是三本的学校，所以学费比其他本科学校贵了很多。 学校占地面积2500亩，分为东校区和西校区，中间隔着一条校内马路，马路上种着很多杏花树。 我的信息技术学院在西校区，西校区的面积比东校区大。整个学校也分为东门和西门。 我第一天入学，是爸妈亲自送我去的，他们在百忙之中凑出时间来陪我。 那些穿着橙黄色马甲的志愿者学生，从我们进门的那一瞬间就热情地走了过来。 我被一个举着“新生”牌子的学长带到了一个路边，旁边就是草地花坛。 路边搭着一个个橙黄色的棚子，上面还写着“动感地带，校园卡。” 我来到了自己班级的棚子前，班主任姓朱，是个很瘦个子不高留着短发的女老师。 她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说：“哇啊，你长得好高呀！”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朱老师说：“女生宿舍在景苑1，是六人间的宿舍。” 我领了校园卡还有电话卡，就被高年级的学长带着前往宿舍。 往来的学子们络绎不绝，大家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一个个笑得阳光灿烂，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一样。 我爸拿着行李箱，肩上扛着被子，我本来也想拿一点的，结果他偏偏不让我拿。我和我妈只好拿着小物件了。 我就这样牵着我妈的手跟在了他的后面，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还习惯性地甩起了我妈的手。 “老妈，这校园真好看！我好开心啊！” 我终于长大了，这十几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情，生活中也没什么烦恼。 我有爱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很好的经济条件，一切都很好。 爸爸原本想让我在外面租一套房子住的，被我拒绝了，我想和同学们住在一起。 宿舍在三楼，303。里面还算宽敞，两边的床位之间空隙很大。 走进去的时候左边是柜子，右边是厕所。 往里就是床铺，左边的床铺下面是六个人的桌子。最尽头是阳台，阳台还挺大的，爸妈很满意这个宿舍。 我仔细看了宿舍的每一个角落，第一次要和别人一起共同生活，让我感觉到很新鲜。 我到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选择了上铺，因为我喜欢爬上爬下的感觉。 爸妈坐在下面看着我，我自己爬上去铺床。 等我铺完床铺的时候，有同学进来了。 我从上面伸出头往下一看，看到一位留着黑长直头发，瓜子脸，长得挺可爱的女生。 她微笑地向我招手：“嗨，你好呀，我们是室友了。” “你好。” 我爬下楼梯站在了她面前。 “哇啊，你长得好高呀！” “是啊，床位差点都不够了。” “你好，我叫陆珍珍。” “你好，我叫高晗欣。” 我们像签合同谈生意一样握了手，陆珍珍用手比划了一下她和我的身高，感叹道：“你长得真高，我看比刚刚的学长都高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一个人？” “我爸妈在后面，他们在看别人的寝室是不是一样的，我看都一个样。” 话音刚落，陆珍珍的父母就走了进来。她的爸妈穿得很气派，我爸妈看到之后就站起来打招呼了。 大人们就这样聊了起来，聊天的过程中还互相塞了名片。 陆珍珍选择了下铺，她把凉席一摊，被子枕头一放就好了。 她妈妈哎呀呀地叫了起来：“我的宝啊！凉席放放好，被子也要放放好。” 说完就上手整理了起来。 “妈，被子放好了，我晚上还要睡觉的，一睡觉它就不好了，所以放没放好都无所谓，反正我要睡觉的。” “哪有这样的，不睡觉的时候就要叠好放好，看上去干净整洁，像这样。” 陆珍珍挠着头说：“我觉得都一样。” “珍珍，你上大学了，衣服什么全都要你自己洗了，记得要洗干净，要学会独立生活了。” “哎呀，妈，我知道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又不是没洗过。” “你以前是洗的，洗的一点都不干净，放鼻子上一闻还有肥皂水的味道，记得肥皂水一定要洗干净，衣服晒好了才没味道。” 陆珍珍乖巧地点头说：“好的，好的。” “桌子什么的记得每个星期都擦一擦，冬天的时候被子记得晒一晒。不要懒，要勤快一点。” “知道啦，知道啦，我很勤快的！” 母女两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 我想了想自己在家的时候，爸妈工作忙，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 家里有洗衣机，很方便，爸妈的衣服我也会帮忙一起洗。 陆珍珍在整理床铺的时候，我站在旁边听我爸爸和她爸爸的对话。 陆珍珍的爸妈也是当老板做生意的，陆珍珍家庭条件跟我差不多，她爸妈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我和爸妈一起出去买点生活用品顺便吃个午饭。 西校区西门出去，对面就是美食一条街，里面各种美食小吃。 周围还有很多饭店，那些小吃可比永武县解放街的小吃丰富多了。 吃完饭后，爸妈就要回去了。 我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伤感，我第一次跟爸妈分别，第一次不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抱住我妈突然哭了起来，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跟父母分别的时候都没有哭，现在长大了反而眼泪过多了。 我妈赶紧拿出纸巾给我擦掉眼泪，她也红了眼眶。 “我的宝贝儿！不哭，不哭，不要害怕。想爸爸妈妈了，就周末的时候回家看看，反正离得很近。” “爸爸，妈妈，我不是害怕，我是突然伤感了，毕竟我第一次离开你们，就感觉突然失去了你们的庇护了。” 爸爸揉了揉我的头说：“这是人生必须经历的阶段，你可以认识新同学，过不了一天就把我们忘了。” 我跺了下脚委屈地说：“我才不会呢！爸爸，你别乱说！” 我送他们上了出租车，那辆绿色的出租车越开越远，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第218章 室友 我独自走在回到寝室的路上，大一的新生们有的有父母陪同，有的则只有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艰难地走。 我的眼神快速划过每个人的脸上，寝室楼都是都是同一种颜色的。 突然我的身边响起了很响的一声喇叭声，直接把我的毛孔都吓得竖了起来。 这种声音非常刺耳，会让人心脏受不了。 我不满地看向停在我身边的黑色迈凯伦轿车，车窗缓缓摇下来，我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子。 那男的留着寸头，我看到脸型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摘下眼镜，挑着眉歪着嘴看着我。 “欧阳？” 没错，欧阳文凯！这个初中时候跟我同一个学校，高中时候跟我同一个班的男生！ 他又出现在我眼前了。 欧阳悠闲地坐在车的后面，他伸出手向我挥手示意，然后用极度夸张的声音说“嗨！小欣欣！好久不见！” 我强忍住想吐的感觉，他怎么越长大越像个变态了，阴魂不散的！ “你在这里干吗？有事吗？” “大姐！我是来上学的好嘛！” “上学？什么意思？你也在这个学校？”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没有去问欧阳他选了哪所学校，我记得他是想去上海的，因为他女朋友在上海上大学。 欧阳得意地说：“是啊！” “哇靠，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我怎么什么地方都能看到你啊！” “拜托，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我们两个这叫缘分！懂吗？” “你看我都没有问你选哪个学校，结果我们两个又选到一起了。这是千年修得的缘分啊！缘分！你要珍惜！懂不？” “我珍惜个屁啊！这是孽缘！孽缘！” 欧阳在车里放声大笑。 “你女朋友不是在上海吗？之前你不是一直说要去上海上大学的吗？” “我都分手了，还去什么上海呀！” “分手了……”，我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真是的！我没记错的话，暑假的时候才在一起的吧。 虽然我知道他很花心，但是这也太快了一点。 我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结果他的车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我转过头问他：“你怎么还把车开进学校？学校是你家吗？” “学校不是我家，不过呢，我的车可以自由出入学校，没人拦着。” “为什么？” “我妈是学校董事，她给学校投资了一些钱。” 欧阳阿姨还真是厉害，连学校都投资了，欧阳怎么不学学他妈。 “那你坐着车在学校游荡吗？太显眼了！” 而且还是这么好的的轿车。 “要不要一起上来，我们一起逛学校，看看这学校有多大。” “不用啦，我要回宿舍。” “你还住在宿舍？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父母怎么舍得让你住宿舍？” “不住宿舍住哪儿？我还想交新朋友，跟同学住在一起才好。你住哪儿呢？” “我妈在市中心买房了，专门给我住的，像我这样的富人家的大少爷。我才不愿意住在几个人一起住的宿舍去。” 欧阳说完重新戴上了墨镜，他向我招招手说：“再见咯，大小姐，后会有期。” 我看着那辆奔驰车扬长而去，欧阳专门的司机接送，欧阳阿姨还专门给他买了房子，欧阳的样子完全不是来上学的。 以前电视剧里也有这种花花公子，富二代。 我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眼神纯净的小男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该不该说欧阳很幸运呢？他妈妈的资产足够他挥霍，这个世界的财富分配真的很不公平呀！ 穷苦的人家甚至连吃饭都还是问题，偏偏有钱人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的家庭也不缺钱，但我却很想守住爸妈的财产，我知道自己很幸运才成为他们的女儿。 宿舍楼梯很宽敞，上下楼的人都自觉走到了旁边。 当我拐了个弯的时候，上面楼梯突然滚下来一只脸盆，里面放着的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都滚到了地上。 我赶紧把滚到脚边的脸盆捡起，然后又伸手去捡了旁边的牙刷。 正在走路的同学也停下来帮忙捡掉在外面的东西，她们把东西放到了我的脸盆里。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我把脸盆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脸盆的主人是位残疾女生。 她没有双腿，整个人是半身站在楼梯上的。 她身边放着两个棕色的小板凳，那两个小板凳的腿磨损得比较厉害了，上面的漆也掉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很瘦的中年妇女，她身上正背着被子还有凉席，左手拿着行李箱，右手拿着一个折叠轮椅。 阿姨看到我捡了脸盆之后连忙说谢谢。 我对着那位女生说：“你宿舍在几楼？我背你上去吧。” 她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快到了，就在三楼。” 我继续追问道：“三零几呀？” “就在303。” “这么巧啊！我也在303！那你就是我的室友了！” “这些东西，我先帮你拿上去吧，303就在左边。” 我走上去拿过阿姨手里的行李箱说：“阿姨 我来拿吧。” 阿姨连忙道谢。 我回到寝室，看到陆珍珍正坐在那里发呆，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到我之后，惊喜地说：“你回来啦！” “是啊。” 我看到下面的两个床铺都被占了，一时愣在那里。 我快速想了一下，她行动不便，等下可能需要换一下床铺了。 那位女生双手撑着板凳走了进来，陆珍珍看到之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应该也看到了那位女生是残疾人。 她和那位阿姨站在那里看了一下。 陆珍珍赶忙走过去说：“你睡这里吧，我把我的东西挪上去。” “谢谢！谢谢！真的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以后是室友啦！” 我放下东西帮陆珍珍收拾她的被子和凉席。 她把被子一股脑儿全扔到了上面床铺上。 “你先擦擦再弄上去。”，我把抹布拿给她。 “没关系，反正都要睡脏的。” 陆珍珍重新下来之后，就跟着我一起帮忙收拾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残疾女孩说：“我叫李晓玲。” “你好，我叫高晗欣。” “你好，我叫陆珍珍。” “你怎么不跟学长一起来？他还可以帮你们拿一下东西。” “他们应该是去吃饭了，我到的时候都没人，我就自己打电话确认了。” 陆珍珍的妈妈头发有点白了，穿着朴素，身材也是瘦瘦黑黑的。 她从包里拿出很多橘子说：“这些是我们自家种的橘子，送给你们。”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以后也麻烦你们多照顾一下晓玲，她身体不方便。” 第219章 失去双腿的人 我们赶紧伸手接过橘子，我连忙说了谢谢。 陆珍珍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没关系的！” “谢谢，你们真好！” 我放下橘子走向厕所，门打开之后，我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位“男生”，他正在洗脸。 “啊，不好意思！” 我连忙关上门，在关门的瞬间一想，不对啊！女生宿舍的厕所里怎么会有“男生”？ 厕所门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位长得很清秀的小“男生”。 “请问，你是女生家长吗？” 那位男生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女生啦！”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留着短发，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戴着耳环，戴着项链。 胸部好像没有凸出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个男生，不过声音听上去确实是女生。 “哦，抱歉，抱歉，我以为你是男生……”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只是打扮得像男生。” 等我上完厕所出来，又来了一位女生。 一位长得高高的，胖胖的女生，她正跟另外三个人有说有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唐朝的贵妃，特别可爱。她身边还站着两位胖胖的叔叔阿姨。 她看到我走出来后，突然一个立定，大声报道出了她的名字。 “这位同学，你好，我叫周飞燕！身高175 体重200斤整！不多一斤也不少一斤！就是200斤！” “你好，你好，你真可爱！” 我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她可真可爱，又活泼又可爱。 飞燕的爸妈吩咐了几句就走了，飞燕突然拿出一张纸巾，朝着眼角擦了一下。 她带着哭腔说：“再见，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保重啊！” 因为动作太夸张，我们全都被她逗笑了。 飞燕的爸爸也跟着依依不舍，然后假装抹起了眼泪，还哭出了戏腔。 她妈妈不耐烦地说“别演了！别演了！别人都看着呢！回去啦！走啦！” 她爸被她妈拽了出去，模样太过于搞笑了，周小燕在她爸离开后瞬间恢复了笑容 。 她说：“你们别介意啊！我们家就这样的！” 我们继续聊着自己的来自于哪里，聊着关于自己的话题。 我感觉到格外新鲜，她们一个个都是如此不同，来自全国各地，有着不同的口音，不同的笑容。 陆珍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晓玲，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可能有点冒犯。” 李晓玲开朗地说：“可以呀，你问吧，没关系的。” “你的双腿是怎么失去的呀？” 李晓玲笑了一下说：“是我十岁那年，我贪玩跑到了马路上，结果对面开来一辆车，我没注意，就被车撞到，还被卷到了车底下。” 李晓玲低着头摸着她自己的双手说：“我那时候失血过多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我的妈妈还有奶奶都趴在我床边哭，我醒过来之后她们才停下来看我。我妈妈的眼睛都哭肿了，她一直骂自己没看好我。” “我的双腿就这样截肢了，我从小就学会了用板凳撑着自己的身体到处走动。” “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习惯自己没了双腿。我会哭，一直哭，后来奶奶教我用板凳走路。” “我的手都磨出血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就想着就这样吧，我也不想活了。但是每一次我看到妈妈忙碌的身影，就放弃了，我想我该活下去。” “如果我放弃了，我的妈妈，我的奶奶，我外公外婆会多伤心。我一想到他们哭就受不了，所以我发誓要好好活下去！” “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或者是嘲笑我，我都要为自己，为我的家人活下去！” “我爸爸在我5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我也要带着爸爸的愿望好好活下去，好好过完我这一生！” 陆珍珍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走过去一把抱住李晓玲说：“你好棒！真的好棒！我好佩服你！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你太棒了！” 周飞燕也走过去抱住了她们两个，她哭着说：“你真的是最勇敢最坚强最漂亮的女孩！” 我没有哭，不过我也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们三个，陈郡也走过来抱住了我们，我们五个人就这样抱在一。 李晓玲不断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打开了。 一位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走了进来，她左手提这被子，右手托着行李箱，后面跟着一位帮她拿行李的学姐。 学姐看到这场面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是？开学第一天就哭啦？” 我们慌忙分开。 “东西我就放在这了，这些就是你的室友，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吧，我走啦！” “谢谢。” 戴眼镜的女生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陆珍珍走过去拿起她的被子说：“赶快进来，就只剩下上铺了，你没关系吧。” “哦，没关系的，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赵小惠。” 我们303寝室6个人都集齐了。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帮赵小惠收拾东西，她一直说不用麻烦了。 “嗯，我爸妈工作忙，没来。” 她说话声音很小，跟陆珍珍的大嗓门形成鲜明的对比。 等赵小惠的床铺弄好之后，我们各自坐在位置上互相聊天。 “晓玲，你这样上床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啊，我手臂很有劲的！” 李晓玲从座位上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然后撑着小板凳走到床铺边。 她双手支撑着，“啪”地一下就跳上去了，身体很轻盈，像是有轻功一样。 周飞燕为她鼓掌，“哇啊，你好厉害！像个大侠一样！” “这不算什么，我从小练出来的，我的双手还可以爬山呢！” 李晓玲给我们展示了她的双手，她的手上都是老茧，可想而知，她吃了多少苦。 如从行动不便，但是一遍遍克服困难，而且还考上了大学。 这个世界总是会有这么多勇敢坚强的人，他们努力活着，向世界述说着生命的光辉。 第220章 不仅同校还同班 陆珍珍接着问道：“那你上厕所，洗澡这些会不会不方便？” “会，不过没关系，我都会克服的，我已经克服了很多困难。” 我问她们：“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计算机这个专业呀？” 陆珍珍说：“我是专业服从才被选进来的，我爸想让我在这里上学，离家近一点，每周末都可以回家，反正大学四年，就当是学一门技术了。” 李晓玲说：“我是自己选择计算机专业的，现在计算机普及了，未来计算机行业就是热门行业，我想学好进入大公司工作。” 周飞燕跟李晓玲差不多，都是觉得以后计算机专业就业形势比较好，所以才选的。 陈郡和赵惠都是专业服从，被学校分配到了计算机行业。 …… 李晓玲的行动很不方便，她虽然有轮椅，但是她说以前走楼梯的时候都是她自己拿着轮椅走上去的。 我背着她下楼，陆珍珍帮她拿了轮椅。我们要一起去吃晚饭，吃完饭还要一起去教学楼集合。 教室在信息技术大楼1号楼。大学的教室基本上都是多媒体教室，我们选择了最后排的位置，方便一点。 目前在教室里的都是男生，一个个全是陌生的面孔。 我坐在外面，旁边空着一个位置，我侧着身体跟她们聊。 正聊着呢，我面前的桌子突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我尖叫了一声。 我身边的周飞燕被我吓了一跳，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我抬头就看到了俯视着我，一脸坏笑的欧阳，他长得实在是太高了，我需要仰着脖子。 “欧阳文凯！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大小脑被车压过是吧！” 我对着他怒吼了一下，声音在教室里清晰可见，我旁边的周飞燕被我的声音吓到往旁边躲。 我这一吼把教室里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我吓吓你！你反应太好玩了！” 我皱着眉头看他，此刻只想一拳打在他那张脸上，他居然自顾自地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用手指着他的脑袋说：“你已经吓我两次了，今天中午喇叭的声音，我差点灵魂出窍了！你是神经病吧！是吧？是吧？” 欧阳一脸无辜地摇摇头说：“不是。” “那你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摊摊手说：“逗你玩呢！” 我忍着怒气说：“行，我下次也逗逗你！我可不敢保证把你弄成什么样！我已经很久没施展拳脚了！” 我握紧拳头，想把面前的桌子砸了。 欧阳突然缩了下身体说：“你想干吗？” “想干吗？呵，逗你玩呗！” 欧阳把身体斜出去，半个身体歪到了过道上。 我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口说：“看你身体哪个地方最脆弱，我就打哪个地方！” 说完我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扯了回来，欧阳甩着头挣脱了我。在他站起来的瞬间，我一把拉住他的领口把他拽回了位置上。 “别走啊！继续坐啊！” 我的手还拽着他的领口，欧阳伸手要掰开我的手指。 “我要坐到前面去了，放开我！” “长这么高坐前面干吗？坐后面！就坐我身边！” “别拽我衣服，我这衣服很贵的！” 我语气严肃地说：“有多贵？我还赔不起吗？” 我抬起手握成拳头作势要打他，欧阳抱着头说：“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狠狠地放开了他的衣服说：“多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记了自己会功夫！”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我的沙包吧！我想看看你被打的反应！” “别别别，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吓你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来这边干吗？” “来上课啊！” “什么？你上课为什么走进我的教室？” “什么你的教室？这是信息技术1班，我在1班。” “哇靠！你跟我一个班？”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什么狗血的剧情，他跟我在同一个学校也就算了，怎么还跟我一个班？ “是啊，一个班。” 欧阳嬉皮笑脸地说：“早跟你说了，这是缘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放眼全世界都找不出这么有缘的。” “哇靠！啊！” 我拼命揉着我的长发，这意味着我还要跟他在同一个班级共同学习4年？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把头放在桌子上，4年，4年呀！如果不是他这么吓我，我还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欧阳这个人越长大越惹人厌了！ 欧阳伸手揉了下我的头说：“我走啦，坐前面去了。” 我抬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原本想打掉他的手的，结果挥空了。 欧阳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室友们都在看着我。 “怎么了？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周飞燕凑过来小声地说：“那个男生是谁呀？长得好帅啊！” “欧阳文凯。” 陆珍珍同意地点点头说：“确实很帅，比我走进校园开始看到的男生都帅，怎么会长得这么帅！” “帅有什么用啊，这么烦人的！” 周飞燕用手戳了下我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啊！他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看你跟他的互动很亲密啊，你刚刚不是在跟他打闹吗？” “我刚刚是想打他，不是打闹，两者性质完全不一样。谁让他自己吓我，我手下留情没打他。” “可是在我们看来，你们两个就是在打闹，真的。” 我看向她们，她们都表示认同。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哪有男女朋友之间这样打闹的？我有男朋友，欧阳只是我高中同学，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我细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我刚刚完全忘记了我的年龄。在别人看来我跟他的肢体接触确实太多了。 我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毕竟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同学们都到齐了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班45位学生，只有10位女生，我们寝室6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寝室的4个人。 周飞燕说：“我早就听说计算机专业女生少了。” 确实少啊…… 第221章 荷尔蒙的躁动 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的时候，人们总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 有人按捺不住偷偷谈了，而很多人却把自己的身心交给了课本。 他们期待着被九年义务教育压制的欲望，能在大学里得到彻底的释放。 “哎呀！我的路柏宇啊！为什么这么帅！我的男神！男神！唯一的男神！” 周飞燕躺在下铺的床上嗷嗷叫，她最近迷上了一位叫做路柏宇的男明星。 这位路柏宇，是一个名叫bbk的韩国偶像团体里的中国成员。 这个团体全名叫做big big king，总共7名男性成员，只有一名中国人。 这名中国人的人气是整个团体最高的，因为长得又高又帅。 按照周飞燕的话来说，就是女娲造人的时候多长了上百个心眼，把那张脸塑造得太完美了！ 帅过男人，美过女人。会唱会跳，能文能武，会说6国语言，写得一手好字。 周飞燕已经把他夸到天上去了，全寝室的人都感觉到了她对路柏宇的爱。 我躬身躺在床上，大学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天气太热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 “飞燕，你真的好有活力啊！我的精神和身体都萎靡了，只想躺在床上。哪里都不想去。” “我的男神就是我的动力！是我的精神良药！我的日月星辰！啊！” 我听到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的床铺就抖动了一下，下铺传来了一阵哀嚎声。 我把头伸下去看到周飞燕正捂着她的头，“你别太激动了，小心伤了你自己。我们等下还要去上课呢！” 我对面的陆珍珍躺在床上大笑，笑得床都摇晃了。 飞燕对着那个偶像的照片犯花痴，“真的太帅了！怎么可以这么帅！他这张脸一点缺点都没有！一点都没有！真的是天造之物！” 这个照片是路边摊上买的，那个路边摊是学生摆出来的，摊位上只有一个学生，卖的全是明星的东西，路过的人也就看了几眼就走了。 人家本来生意挺惨淡的，直到遇到了飞燕。 我们寝室6个人都是一起上下学，一起上课吃饭的。 李晓玲坐着轮椅，我们会轮流推着她一起走，所以我们走路速度都挺慢的。 突然间，飞燕像是猎豹看到了猎物一样，“唰”一下就冲了过去，她200斤的身体霎时间像鸟儿般轻盈。 我们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原来飞燕看到了摊子上的路柏宇头像。 摊主热情地说：“你好，同学，这些都是bbk最新的周边产品！” “你看，有扇子，有衣服，还有海报！” “好好好！” 飞燕兴奋地搓了搓手，就好像要品尝美食一样，眼睛闪着精光。 “我要路柏宇的！单人的！” “有有有！” 摊主大概生意太惨淡了，见到飞燕之后就格外热情。 她弯腰从下面拿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摆的全是明星周边。 我问摊主：“你是大一的学生吗？” “不，我大三了，我勤工俭学，摆摊赚点生活费。” “我看她们都是卖小吃零食的。” “是啊，我想独辟蹊径，所以就卖明星周边，结果我高估了大家追星的热情了。” “你可以多卖一些东西，比如电影，动漫，电视剧之类的那些。偶像团体的话，受众太单一了。” “我原本是这也打算的，可是这些bbk的东西都是定制的，其他动漫那些都是在网上就可以买到的。” 飞燕和学姐两人在箱子里扒拉出了路柏宇全部的周边产品。 “这些我全都要了！” 看来飞燕很喜欢这个路柏宇，居然把东西都买下了。 “同学，我也很喜欢bbk，我有bbk的qq群，还有柏宇个人的周边群，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拉进群里，我们可以一起讨论，群里的粉丝买这些周边会有优惠的。” “好好好！我正愁找不到组织呢！” 飞燕就这样提了两袋周边回寝室。陆珍珍说她一人承包了学姐的生意。 飞燕躺在床铺上双脚不断舞动着，“路柏宇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男孩！我以后一定要去看他的演唱会！” 陈郡撩了一下她不多的头发说：“追星的人真的好疯狂呀！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有快乐男声，我们班女生也是很疯狂的，在班里给那些选手拉票。” 我躺平了身体说：“喜欢当然会让人疯狂啦，这是一种幸福感。” 飞燕用满怀期待的语气说：“我希望我以后的男朋友就跟路柏宇一样高大帅气。” “高大帅气的话，我们班的欧阳真的又高又帅。” “我以前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我感觉他比那些男明星都好看，他可以去当明星了。” “欧阳是很帅，但是他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当不了明星的。” 陆珍珍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他可以去当演员呀！他那张脸，那双丹凤眼，演古装剧刚刚好！” 飞燕反驳道：“我觉得不行，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高了，比一般男生都高，跟女演员会不搭的。” “确实，他那么高，应该跟长得高的女生搭档，就像，就像高晗欣这样的。” 我猛然抬起头说：“啊？哎哟，你们说他就说他吧，不要说到我哇！” “对对！晗欣，你长得真高，而且也很漂亮，无论是外形还是容貌跟欧阳都很搭配。” 我无奈地说：“拜托，我有男朋友的。” 陆珍珍从床头爬过来说：“诶，高晗欣，你男朋友是高中时候就有的吗？” “不是，是高中就认识了，同校同学，毕业之后才在一起的。” “那你男朋友也在这边上学吗？” “没有，他不在这边。” “那你们就是异地恋了！很不方便呀！” “是呀。” 陆珍珍重新躺下说：“哎，早知道我也在高中找个男朋友了！” “我爸妈管的严，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很帅，我很喜欢他，但是我妈一直告诉我不要谈恋爱，要等到上大学才可以谈。” “这下好了，上了大学之后，除了欧阳这一个大帅哥，就没有了。” 我说：“谈恋爱不一定非要找帅哥吧，喜欢更重要。” 陆珍珍说：“可是我就是喜欢帅哥呀，跟帅哥谈恋爱才得劲！” 第222章 我有女朋友 陆珍珍重新坐起来看向我说：“欸，高晗欣，我问你个问题哈。” “什么？” “你和你男朋友有没有亲吻过呀？有没有进一步发展呀？” “还没有，我和他只牵过手。” 陆珍珍一脸坏笑地说：“别急，以后该有的都会有的。” 是啊，该有的都会有的。 “哎，我要是能和欧阳在一起就好了，他这么帅！而且好像挺有钱的。” 我抬起头看着陆珍珍说：“别了吧，他频繁换女朋友的，从高中开始，我都不知道他有几个女朋友了。” 陆珍珍停顿思考了半晌说：“那也正常，像他这样的男生，深情专一才是见鬼了。” “哎，我只想和帅哥谈恋爱，谈一段恋爱就好了，其他不管，我这叫敢爱敢恨，谁让他长这么帅。” “主要是身材也很好，我馋他的肉体！我觉得他很厉害，哈哈哈哈哈哈！” 我震惊地看着她，她说话真的好直接呀！ 陆珍珍摆摆手笑着说：“别被我吓到，我就是这样，喜欢长得帅的身材好的，人就要正视自己的欲望！解开束缚！尤其是女孩子，不要那么别扭。” 我反驳道：“也不是这样的，有人并不喜欢外放自己的欲望，人的喜好和习惯各有不同嘛，正因为这么多不同，世界才多姿多彩。” 陆珍珍躺着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说：“嗯，有道理，你真是哲学家啊！” 陈郡：“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另一边的陈郡突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们都被她吓到了，我有点担心是不是我们说得太对了。 “各位，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我们全都看着她。 “晗欣，你刚刚不是说世界因为不同才多姿多彩吗？” 我点点头。 “我就是那个不同，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我是女生，但是我不喜欢男生，我喜欢的是女生……” 陆珍珍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说：“真的假的？” “真的，你们要是不喜欢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理解的……” 李晓玲说：“没事儿！这有什么！女生多可爱呀！喜欢女生很正常。” “对，对，男生可以喜欢女生，凭什么女生不能喜欢女生呀！女生多美好。” “是，是。” 陆珍珍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她问陈郡说：“我在高中的时候就见到像你一样的女生，欸，那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她也在这个学校，我是因为想跟她一起上学，才选这边的。” “原来如此！真好。欸，那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喜欢女生的呀？” “大概是从初中开始吧，我意识到自己见到那位女生就会心跳得厉害。”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 “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一位阿姨告诉我，我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女生。” “我瞒不住秘密，就跟我爸妈说了，我爸妈也接受了，后来我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自己了，就像现在这样，我感觉特别自在。” 陆珍珍说：“哇，那你爸妈真好，我听说这种事情父母都是完全不接受的。” “确实，告诉我的那位阿姨，就是等到父母都去世了，才做回自己。” 我听着她们的对话，在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很多片段。 我看着陈郡说：“那个，你说的喜欢女生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有女朋友？女生不是应该喜欢男生有男朋友吗？” “哎呀，就是拉拉的意思，这就是你所说的世界的不同，你以前没听说过吗？” 我茫然地摇着头，从没有人告诉过我，女生对女生能产生这样的情愫的。 在我认知的世界里，没有这样的事情，我没看到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所以女生和女生是可以在一起的吗？ 就像男生和女生那样，可以在一起，像情侣一样，像恋人一样，原来可以不止是友情吗？ 我默默地抬起头注视着陈郡说：“你怎么确定你喜欢的是女生呢？是用什么方法确定的呢？” 陈郡认真思考了一下说：“用感觉吧，就像刚刚珍珍说的那样，她看到欧阳会渴望他的肉体。” “我喜欢女生，所以我喜欢看着女生，我想亲吻我的女朋友，当然就也有很强烈的肉体渴望。” 陆珍珍激动地说：“对对！欲望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这种欲望可以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叫做什么？肾上腺素？不对，哦，对了，是荷尔蒙！”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身体就会分泌荷尔蒙，就会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就会期待跟对方有亲密关系。” 我沉重地喘着气，过往我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跑到了我的脑子里，我明明已经把它深入“海底”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现在出现是什么意思呢？是在告诉我，我错了吗？ 是在告诉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吗？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呢？为什么我曾经的世界里从来没听到过这些事情？ 我用双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想把它们从我脑袋上抓下来！ 我的心脏像是被快要被冰雹砸碎的大地，就这么敞开着，无处可躲！ “高晗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飞燕从床铺上装出来看我，大家都看着我。 我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地说：“没事，我没事，天气太热了，我闷的。” 是啊，我好闷，胸口好闷，大脑也好闷。 我重新躺了下来，脑海里的记忆像是一场下不完的倾盆大雨，把我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狠狠地拍打在了地面上！ 我当时真的太冲动了，我怎么可以冲着她吼呢？蔡书玥一直都有自己的梦想，她一直都朝着她的目标前进。 而我却因为她的选择而生气，我一点道理都没有！我自己亲手切断了跟她联系的途径。 我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这是对我惩罚，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翻了个身，心还是好痛。痛就痛吧…… 我打开手机qq，发现自己已经拉黑了她的qq，我真是傻子呀！ 算了，都过去了，如果可以，我会一直祝福着她，祝福她能用自己的知识揭开宇宙的奥秘。 第223章 让你爸给我投资 开学两个星期之后，李明翰就坐着长途汽车过来看我了。 我下楼之后，他就站在那里等我。 寝室阳台刚好可以看到楼下，我走向李明翰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尖叫声。 是陆珍珍和飞燕，两个人在三楼阳台像是围观群众一样看热闹，还发出尖叫声。 我疑惑地看着她们，她们为什么这么夸张？ “那是你同学吗？” “是啊！” “她们在干吗？这么兴奋。” “可能是在羡慕我有男朋友吧。” 李明翰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搂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除爸爸外，还没有异性这样搂过我。 李明翰亲吻了一下我的侧脸，然后顺势牵起了我的手。 我已经从刚刚的搂抱中缓过来了，他做这些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不舒服，我不反感，欣然接受了，只是心跳很平静。 他凑到我耳边说：“你以后穿裙子吧， 穿裙子很好看。” 我思考了一下，不过很快接受了，我以前都不怎么穿裙子，多穿穿也可以。 “好。” 校门外的美食街旁边都是餐厅，我们选了一家火锅店。 “你们学校外面吃的东西有点少哦。” “这还少吗？” “相比于我们学校少很多，我们学校外面有好三条街都是。” “这么爽。” “是啊，下次带你去。” 这家火锅店是自助火锅，生意很火爆，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轮到。 李明翰拿了一堆东西过来，光羊肉卷就有10盘。 “你拿这么多做什么？吃完可以再拿呀。” “这东西靠抢的，刚端上来就抢光了，我不多拿点等下就没了。” “服务员会补上去的呀，哪有拿掉就没了的。” 李明翰笑着说：“这店生意真好，这一天下来估计都赚翻了，以后等我毕业了，我也开一家这样的自助餐厅，每天数钱。” 我看了看周围，开始说出我自己的想法：“你要想开餐厅的话，就得先找店面，然后把店面装修好，装修好之后还要购买这些桌子椅子还有火锅。” “像这样的自助餐，每天要采购大量的食材，店面这么大，还需要很多员工。每天的电费水费也是很大的一笔开支。” “你真想要赚钱并不容易，前期要投入很多，后期客流一直稳定的话，才能赚钱。” “像这种这么大的店，应该不是一个人开的，是合伙开的。” 李明翰放了5盘牛肉进去，我们两个点的是鸳鸯锅，我不太能吃辣。 李明翰：“你到时候让我见见你爸吧。” 我拿起海带放下去，“你为什么要见我爸？” 李明翰笑着看向我说：“你爸是大老板，我去你爸那里取经，请教一下你爸怎么做生意。” 他又拿了盘羊肉倒了进去，“到时候我开店，还可以让你爸给我投资，让他当股东，你也可以投资我，我们一起开。” 我下意识地皱着眉头说：“你想得真久远，你毕业之后还是先工作吧，等攒了钱再决定是不是要开店。” 李明翰笑呵呵地说：“钱的话，你和你爸给我投资，我负责出力，任何事情都可以包在我身上。” 听完他的话之后我很不舒服，他可能不懂与别人合作做生意自己也是要出钱的。 我不再说话，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做生意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伸手拿起一盘羊肉，里面的羊肉是薄薄的一点贴在盘子上的，看上去好像还挺散的，瘦肉和肥肉连接得很分明。 我爸喜欢吃羊肉，所以家里时常会买羊肉吃，买来的羊肉纹理不是这样的。 我拿着盘子闻了闻说：“这个羊肉好像不太对……” “怎么了？” “我看着感觉不是羊肉，还有这个牛肉卷也是。” “没事儿，是肉就行，吃不死人。” 李明翰已经捞出了一把羊肉，直接一口吃了下去。 “你慢点吃，太烫了，对喉咙不好。” 我又拿起旁边的海带闻了闻，没啥味道，但是看着不算新鲜。 这种自助餐只需要交几十块钱就可以无限吃，商家开店就是为了赚钱，这类模式下想要赚钱就只能是压缩食物的成本了。 我简单地吃了几口，发现原本不是很新鲜的食材沾着酱料之后完全吃不出来。 李明翰自顾自地吃着，那些肉基本都是他在吃。 我看了下周围，才发现隔着我两桌的地方坐着欧阳。欧阳对面坐着一个长发的长得挺漂亮的女生。 我喃喃了一句：“新女友吗？” “嗯？”，李明翰抬起头。 “没事，我看到欧阳了。” 李明翰停下筷子看了过去，“那是他女朋友吗？长得挺好看的。” “是啊，他大概又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了吧。” “我记得他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换女朋友。” 李明翰：“嗯，换的挺频繁的，花心大萝卜呀！” 我拿起饮料想喝一口，结果发现饮料上面漂浮着一层层油垢一样的东西，瞬间就不想喝了。 李明翰突然拉起我的手说：“晗欣，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我保证！我对你一心一意，一辈子都不会变心的。”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立马抽出自己的手，尴尬地说：“你好好地吃着东西，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李明翰指了指欧阳说：“那人那么滥情，我怕你认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我看了眼欧阳，发现他什么都没吃，就看着他女朋友在吃。 “你接着吃吧，吃饱一点。” 李明翰：“你也吃呀，这牛肉挺好吃的。” 我扒拉了一下锅里的东西，挑了一点蔬菜上来。 “嗨！高晗欣！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呀！” 我抬头一看发现是陈郡，她正牵着一位女生的手，那个女生长得挺可爱的。 陈郡：“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 我回想起了陈郡说的那些话，我看着她们牵着的手，眼神暗淡了下。 李明翰拿着饮料的手放了下去，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 陈郡带着她女朋友走到了离我很远的位置上，我的眼睛始终看着她们。 她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聊着天，牵手，拥抱…… 第224章 无法更新乱写，反正没人看 昨天电脑突然黑屏关机，我写的东西还没保存下来。 它也不通知我一下就关机，所以电脑就是电脑，需要有电才能运行，但是它没脑子。 这台电脑是我自己动手diy组装的，自己看了很多视频挑选各种配件，花了两个晚上组装完成。 完成开机系统安装好之后非常有成就感，可骄傲死我了！但是我忘记了电脑配件是会过期的，cpu和散热器之间需要散热硅脂，这个东西是会干掉的。 我不紧不慢地打开主机，一摸散热器非常非常烫，连内存条都发烫。尤其是夏天，除了冰块什么都是烫的。 猜想可能是散热器灰尘太多了，于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主机拆开，显卡，主板，散热器什么都拆开，清灰！ 一个晚上的时间都在清灰。本来每天码字8000，昨天没有实现。 重新组装回去之后，开机，还是同样的问题，显示cpu温度过高了。 那就是散热器出了问题。去问客服散热器保质期多久，客服说三年，刚好三年了。这个水冷散热器还是比较好的，没想到只有三年的保质期。 好在当初买cpu的时候送了一台原装的散热器，所以散热器不用买了，不过散热硅脂没有了，要买。 大概明天到，今天写了2000字，出去买散热硅脂，没买到，只能在网上买了。 电脑这东西寿命不长，零件好像坏得比较快。 就这样吧，现在每天都这么热，总感觉环境越来越不好了。 这本小说一定会完结掉的，我也不会切，虽然没人看，只有我自己看，而且我写得很烂，非常烂。 但是我喜欢上自己笔下的女主角，脑子里总是有她们的故事，所以不想切掉。 有时候我还会羡慕自己写的女主角，因为她的命运由我掌控，而我不会让她凄惨也不会让她受伤。 人的命运也是这样吗？有一个名为造物主的作家，下笔书写出一个一个不同人的命运。 这本小说，我随心所欲去写，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大纲，我就打算随想随写。 从她6岁开始写到成年，所以有幼儿园篇。幼儿园篇写得很幼稚，但是这个幼稚却是我最喜欢的童年。 有一些设定里有我童年的样子，我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很贫苦，却很快乐。物资不丰富，所以买的小零食显得格外好吃。 小时候我的零花钱最大数额是1块钱，这一块钱买1毛钱的东西能买十个了。 我认识一位姐姐，她有很多零花钱，她总是能买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我没有，我爸会偷偷给我一块钱，这钱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我会挨骂的。 我小时候嘴巴很馋，特别想吃别人的零食。我想我上辈子可能是饿死的，这么馋零食，长大后也一样，还是很贪吃。 我生活在乡下，我也很喜欢乡下。小学时期大概是我朋友最多的时候。 越是长大越是没有朋友，直到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分享聊天的朋友了。 我曾经把我的爱好分享给我的朋友，也很想跟我的朋友一起去看我所喜爱的东西。但是她不愿意，她也并没有对我的喜好感兴趣。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要踏上自己热爱的道路，并且在这条道路上寻找到跟自己有着同样爱好的人。 拿着手机在app里面写下这些，写够了一千多字，发表。 第225章 喜欢是不断加速的心跳 李明翰突然冒出一句：“哇靠，那两个人是变态吧！” 我猛地回过头皱着眉看他：“你在说什么？” “刚刚跟你打招呼的那两个人呀！那个像男的一样的人是女生吧，另外一个是她女朋友，所以是两个女生在搞对象，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在听到李明翰的“变态”两个字的时候自动握紧了。 李明翰： “女生怎么可以跟女生在一起？两个女生怎么搞啊？用什么搞啊？女生就应该跟男生在一起，男女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哪有两个女的在一起的？” 两个女的怎么生小孩？违反自然规律，破坏阴阳平衡的东西！太变态了！” 我被他的话激怒了，冷冷地对着他说：“你可以闭嘴吗？” 李明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她是我的同学，我的室友，也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用变态这两个字形容我的朋友！” 李明翰：“可是她们两个不正常呀，有违人伦！就不应该出现。” 我不再答话，他的话让我很不舒服。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有说这些话的权力，所以我也不想反驳他了。 我开始将视线放到周围，以缓解我暴涨的情绪。 李明翰可能意识到我不说话了，他敲了敲桌子说：“好啦好啦，我错啦，我不该说别人是变态的，来来来，继续吃。” “我已经吃饱了，你吃吧。” 吃完后，我想回学校了，李明翰拉住我说：“我在外面开了房间，你不过去看一看吗？” “宾馆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李明翰露出笑容靠近我说：“我是想说……我是想让你过去陪我。”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信息，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明翰：“你看我都坐着长途车来的，很辛苦的，你犒劳一下我吧。” 他靠近我，我往后退了一下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以后再说吧，我很累了，脑子很累。” 他突然抱住了我，带着撒娇的语气说：“你就陪陪我嘛！” 我拉开他的手说：“你可以尊重我吗？我的脑子真的很累，我现在只想回宿舍休息了。” 李明翰不满地放下了手，他开始挠着头看向周围。 我说了声再见就走了，他并没有回应我，而我此刻只想快点回宿舍休息，所以我也没在意。 我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刚刚那一顿明明吃得不多，我却感觉胃都被占满了。 周围好多同学并肩走着，有男生和女生，有女生和女生，还有男生和男生。 大家这样走在一起多正常，两个性别相同的人在一起又如何？能够走在一起的一定是相互喜欢的。 喜欢是件多正常的事情，怎么会是变态呢？ 也许是我错了，我和室友们能够接受陈郡，我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能够理解和接受。 但事实应该是理解和接受的占少数，是我错了吧，按照我生活的环境，以及我所见到的，我的家族里，都是男女的。 所以，是我太乐观了。 我低着头，脚步迈得很小，我的身体好像并不怎么着急回寝室。 我的后背被人戳了一下，我懒得回头，可能是李明翰跑过来找我了。 “喂，走路要看路啊！这样低着头会撞到电线杆的！”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欧阳。我看了下他身边没有人。 “嗯？你女朋友呢？不跟你一起回学校吗？” 欧阳：“什么女朋友？那是学姐，学姐！” “啊？我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毕竟你经常带着女朋友，还是不同的女朋友。” 欧阳：“啧，你这话说的怎么我听着这么不舒服啊！” “跟当事人说真话，总是会不好听的。” 欧阳：“切，开学的时候她帮了我，我就请她去吃她喜欢的东西，还个人情罢了。” 我叹了口气说：“哎，那自助餐真不好吃。” “你也这样认为吗？” 欧阳：“是啊，肉都不知道是什么肉，蔬菜也不是很新鲜。” “这种模式的餐厅就这样，压低成本赚钱，我一口都没吃。” 欧阳：“是啊，大家吃这类东西，都是图便宜还有能无限吃。所以为了吃回本就拼命吃，事实上人的胃口并没有那么大的，商家也是精打细算，所以想要真的吃回本也挺难的。” 欧阳同意地点点头。 “对了，李明翰怎么会跟你一起吃饭？他也在这边上学？” “没有啊，他是专门过来看我的。” “专门过来看你？” “是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欧阳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一样。 “你怎么了？” 欧阳低着头想了下说：“晗欣，我还是想对你说高中时候就跟你说过的话，关于李明翰的事情。” 我知道你听完之后可能会很生气，毕竟你现在是他女朋友了，但我还是要说，他那个人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 欧阳没有像高中那样用傲慢的话说了，反倒是有点像一位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明翰今天的一些话确实让我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你很喜欢他吗？” 我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应该是吧，他是第一个跟我表白的男生，而且我也不抗拒他的接近。” 我没有说另一个原因，那个直接导致我答应李明翰的原因。 欧阳无奈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认为这样就是喜欢了？” “不然呢？” 欧阳：“你果然是恋爱经验太少了，喜欢是不断加速的心跳，是每天都想见到的那个人，是时不时在脑海里蹦出来的她的身影，是想要不断靠近想要拥抱想要亲吻，却又不断让自己冷静。” “这才是喜欢，是冲动也是克制。”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是恋爱高手，你很懂，你女朋友这么多，你应该经历了很多次喜欢。” “那当然，人就应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喜欢的话连碰都不想碰，跟我在一起的都是我喜欢的。” 我感叹道：“那你的喜欢还真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呀！” “趁着年轻就该多尝试呀，像你这样，一个表白就把你骗走了，太容易了。” 我白了他一眼。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宿舍外面。 “我要上楼了。” “嗯，你记得保护好自己，别太傻了，别被骗，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谢谢你，欧阳。”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朋友，我们的父母还是合作伙伴呢。” 我跟他道别后就上了楼。 第226章 汤晶晶 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学校东大门门口，车内驾驶座上坐着一位戴墨镜的男子。 车子的窗户开着，他那纹满纹身的胳膊搭在了外面，他的手指点着车门，手指上夹着半根香烟。 校门口走出来一位穿着亮丽小裙子，留着一头长发的女生。她看到车之后，踏着小碎步走了过去，裙子轻轻摆动着，它的动是因为女生轻微跑动带来的风。 女生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男子斜着嘴唇笑了一下，女生并没有察觉到这个笑，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因为她的男朋友要带她去高档酒吧玩乐。 女生名叫刘若涵，今年刚上大一，是信息技术1班的学生。 自从刘若涵有了男朋友之后，她就去了很多以前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她的男朋友就是这辆车的主人，被她叫做方哥的人，比她大7岁。 两个人是在网上认识的，刘若涵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哥会知道她的qq号。总之那天她正玩着游戏，突然qq提示有人加好友，她以为是同学，于是就加了。 加上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同学，方哥说他在一个月前到学校里办事偶然间遇见了她。这一个月间她的容貌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他通过各种方法拿到了她的qq号，就是为了请她出去吃一顿饭。 从来没有被男生邀请过的刘若涵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答应了，方哥带她去了高档餐厅吃饭，又送了花和礼物。此后方哥几乎每天都会送花给她。 方哥还在刘若涵生日那天向她表白，送了她一只苹果4手机，几千块钱一只的手机对于当时的大学生来说是很难买到的。 两个人就这么顺利在一起了。就算刘若涵的室友说过方哥和她年纪相差太大了，但是刘若涵说她喜欢年纪大的男性，因为更成熟也更宽容。 沉浸在爱情甜蜜里的刘若涵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恋爱会彻底毁了她的生活。 …… 国庆节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家里。陆珍珍和周飞燕一起去云南玩了，陈郡和她女朋友去了上海，李晓玲被她妈妈接回家了，寝室里只剩下赵小惠一人。 我原本也想跟着周飞燕她们一起去云南的，但是妈妈让我回家去，因为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想我了。 自从上了大学，我每个星期都会给4位老人打电话，他们很想我，但是只能通电话，我想着以后的手机如果能和电脑一样视频聊天该多好。 回到家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家里还来了3位客人，是一家人，爸爸说他们是专门从北京过来的。 我刚走进客厅的时候，就被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的女生吸引了，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会被好看的人吸引。 她穿着一件吊带背心，下面穿着一件牛仔短裤，留着黑长直的头发，皮肤是小麦色的，五官很立体，她还化了很艳丽的妆，眼睫毛是贴上去的很长，看上去像电影里的埃及美女。 “老爸！我回来了！” 爸爸站了起来，我走过去抱住了他。 “哎哟，我的大闺女，比爸爸都高了！大学生活怎么样？” 我开玩笑地说：“很好啊！好到我一点都不想家了！” 我看到那位女生站了起来，我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好亮眼的身材，就像t台上的模特一样。 她放下手机双手自然下垂，我看到她的是手臂很长，她的双腿也是又直又长。 “来，欣欣，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汤博亮叔叔，是爸爸大学时候的同学。” 站在汤叔叔身边的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叫汤晶晶，我一一和他们握手。 当我和汤晶晶握手的时候，看到她手上戴着手链，她的手指甲做了美甲，闪闪的很漂亮。 我放下她的手抬头看着她，她就像古代言情小说里面写的西域美人，一双犹如波斯猫眼睛一样明亮的双眸，她的身高应该超过一米七了，比我矮一点。 她疑惑地看着我说：“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慌忙摇摇头说：“没有没有，你真好看，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不好意思。” 她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说：“你也很漂亮哦！” “谢谢。”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晶晶比你大3岁，现在是一名大四的学生，现在是在，是在美国留学吧？” “嗯，是的，我高中的时候就到美国上学了。” “美国吗？” 我的脑海里闪过了蔡书玥的影子，这一下突然让我的情绪感伤了起来。 爸爸继续向我介绍起了汤博亮叔叔，这位叔叔是北京“天宇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老板。 爸爸说到天宇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概念，直到他说汤叔叔的传媒公司拍了很多电影电视剧。 我才想起之前看的一部电影，电影前面介绍的出品人就是汤博亮。所以汤晶晶也是富二代了，欧阳说的没错，我父母接触到的都是所谓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 我带着汤晶晶到了我的卧室，我的卧室爸妈让我自己装扮了。所以我专门买了一个柜子，里面放满了我自己买的孙悟空还有一些动漫手办，其中最多的是九天玄女的玩偶。 我在卧室中央放了一块正方形的地毯，上面有太阳系的八大行星，还有一些哈勃望远镜拍的星系星云。 天花板上也被铺上了北半球夏季星空图，上面还有一条银河。我的墙上贴着孙燕姿的海报，我还有一个柜子是专门用来放孙燕姿专辑的。 我的书桌上摆放着地球仪还有太阳系的模型，还有一个东方红一号卫星的模型，还有神州五号神州七号飞船模型，是我托妈妈的朋友帮我带回来的。 窗户旁边放着一台天文望远镜。 “你房间里好多星星啊！你很喜欢天文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是很喜欢看宇宙纪录片，但是我并非出自热爱。 当爸妈让我自己选择装修卧室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要在天花板上铺满星星，就像蔡书玥家的天花板那样。 第227章 要让自己喜欢自己 我总是想和蔡书玥一样，所以我喜欢上了她喜欢的东西。卧室是高中毕业之前装修的，我原本还想带她到我的房间看的。 现在是完全实现不了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就说：“还行吧，这类东西比较吸引我。” 她摇了摇自己的身体说：“你看着一点都不像富二代。” 我笑了笑说：“为什么这么说？” “你房间装扮得很简单，你穿的衣服和鞋子也不是大牌的，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 我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装扮，我平时打扮都是很随意，什么穿着舒服我就穿什么。如果说名牌之类的话，欧阳倒是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鞋子也全都耐克阿迪达斯的。 “我就是这样的，穿起来舒服就行，随意点就行。” 她点点头说：“挺好，随意点也好。不像我，总是需要穿着这些东西，买这些包包。” 她提着手里的那个小包晃了晃，看那个标准应该是路易威登的，我之前看陆珍珍也有这个牌子的包。 “为什么？” 她坐到了我的床上，我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排面。我在美国上学的那些同学都会买这些东西，我们买的用的都是奢侈品，不止包包，还有衣服鞋子手表跑车等等。” 我所在的就是这样的圈子，如果你不买这些东西，倒显得你不合群了。” 她把双手撑在床上，仰着头看向天花板说：“我的朋友们都是有钱人，有钱人里面也分为一般有钱，比较有钱和特别有钱的。” 全看我们父母的身价了，几亿十几亿几十亿上百亿，待遇差别是不同的。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鄙视链，特别有钱的人里面有一些会看不起一般有钱的。” 当然，这也只是少数情况，大家的父母都会成为生意上的伙伴，所以面子上大家都不会起冲突。” 汤晶晶伸出手朝向天花板说：“这一般有钱的呢，会想要和特别有钱的搞好关系，大家都是想要继续往上爬的。” 她看向我说：“你也该进入这个圈子了，你父母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你需要接触这些。” 我点点头，之前欧阳说的那些话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必须知晓人情世故，也需要帮父母的忙。 汤晶晶笑着看着我说：“你长得真好看。” “你也很好看呀，我进客厅的时候，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 “我是化妆化的，你是天生的。” 现在她距离我这么近，我也看到她脸上的妆容了，眼睫毛是假的。 她指了指她自己的眼睫毛说：“我的眼睫毛是假的，你的是天生的，很长。” “可是你真的很好看，不是化妆不化妆的问题，是气质，一种像太阳花一样开朗的气质。” 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比自信的气场，跟周飞燕那种活泼好动的样子不一样。她是那种无论说什么话都能让人信服的人。 “谢谢，你好会形容哦！也很真诚。” 她仔细看着我的脸说：“你平时会化妆吗？” “不会，我还从来没化过妆。” “真哒？” “嗯，我还不会化妆。” “你等一下。” 她跑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上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包包。那个包里面全都是化妆品还有化妆工具，她说这个是她的化妆包。 我来给你化妆，你的脸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给你化妆。” 于是我尝试到了生平第一次化妆，汤晶晶化得很仔细，我头一次看到自己浓妆艳抹的，是很好看。 “哇啊，你化妆技术真好。” “那当然，不过主要还是你长得好看。” “嗯，我也想学化妆了。这些口红什么的多少钱？” “看牌子，有的便宜有的贵，还要看适不适合自己的，有的人皮肤是干性皮肤，有的人则是油性皮肤，还有口红的色号，要选跟自己搭的。” “听起来好复杂啊……” “慢慢来，很快的就能学会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化妆的？” “从我去美国上高中开始，那边的女孩子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了，她们的高中生活还是很多姿多彩的。” “是啊，我之前听欧阳说过。” “欧阳？” “我的一个男生朋友。” “我是被一个华裔朋友带出来的，美国那边的华裔女生妆容都比较偏欧美，就像我这样的。” 她眨了眨她的眼睛，她的假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扇动。 “嗯，很艳丽，就像电影里面的埃及艳后一样漂亮。” “我喜欢这样的妆容，还有我的皮肤，我天生的皮肤就比别人黑。” “是啊，特别好看，第一眼我就被你的皮肤吸引了，我很喜欢，我感觉特别阳光有活力。” “谢谢你啊，虽然我们才认识十几分钟，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你对待别人很真诚。” 她把口红放了回去说：“我认识很多人，其中有一些人对待别人是趾高气昂的，有一些人接近别人都是有目的的。不过，人在社会，这些都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在我小时候，我因为自己的肤色跟人打架过。那些小朋友会嘲笑我黑，说我是从地里钻出来的，还骂我是黑炭。 那时候我气不过就跟别人打架了，打完之后她们就不敢再说我了。但我却因此不喜欢我的肤色，我回家之后就拿我妈的化妆粉，把自己全身都涂满了。” 涂满了之后我发现自己更加难看了，于是我就跑厕所里全都洗掉了。后来我发现我的皮肤颜色根本改变不了，所以我干脆就不去掩饰了，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 我上小学的时候，也有小朋友会说我皮肤怎么这么黑。我就说自己是天生的，没办法改变。 开始还有小朋友因为这个欺负我，但是都被我骂回去了，我就专门挑他们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骂，时间久了，大家发现，每个人都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很赞同这个观点，“是啊，这世界上几十亿人，老天让我们生而为人，就是让我们不一样，而不是让我们所有人都一样。如果是让我们所有人都一样，那么老天爷根本不需要创造这么多人。” “所以我们不要因为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身材，自己与别人不同的地方而感到自卑。” “就要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喜欢化妆的就学化妆，不喜欢化妆的就不化妆。” “或者确实有不满意自己身体的地方，比如喜欢双眼皮，那就去割双眼皮，自己喜欢就好，随心所欲。” 是啊，随心所欲，人活这一世很难得，要让自己喜欢自己。 第228章 娱乐八卦 汤晶晶说：“以后你到北京，我带你去玩，去见见那个圈子里的人。” 我对着她说：“你不是在美国上学吗？” “我已经大四了，快毕业了，最近我向学校请了假，回家看看。” “你在美国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呀？” “纽约大学，学的艺术系。” “哇哦。” “你是什么专业的？” “我学计算机的，我想着以后能帮我爸妈的忙。” “我也差不多，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小时候想当明星。对了，你喜欢哪个明星？我爸是影视娱乐公司的，我也认识很多明星，说不定有你喜欢的明星。” “我啊，我喜欢孙燕姿。”，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其他明星了，“周杰伦也算吧，我喜欢听他的歌。” “这么少啊，而且都不是内地的。” “是啊，我平时都不怎么在意这些，看电视剧电影也只是喜欢里面的角色，不会喜欢上演员本人。” “嗯，也对，角色和演员不能挂钩。我爸最近在接手一个偶像爱豆解约的事情，比较麻烦我爸有点苦恼。” “哪个爱豆？” “就是那个叫路柏宇的，韩国bbk组合的，人气很高，长得又高又帅的那个。” “哦，是他呀，他好像很火呀，微博上全都是他。他怎么要解约了？不是在组合里待得很好吗？” “他那个组合在全亚洲都很红，不过，韩国经纪公司抽成很多。他虽然当明星，但是赚得并不多。” “后来这个组合的市场就转移到了中国内地，你知道的，我们中国人很多，人一多，钱也就多了。” “他们开演唱会，拿的商业代言广告费比在韩国的时候多多了，而且这个组合里面人气最高的就是路柏宇。” “自从他回国活动后，那些广告商全都要找他，还有制片方全都给他投送橄榄枝，让他参演电影电视剧。至于组合里面的其他成员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这样一来，他的活动代言就比别人要多得多。但是他受限于韩国那边的公司，赚的钱也被公司抽走很大一部分，而且韩国那边要求他回去开演唱会拍mv，不过他现在算单独行动了，自己接广告。” 我好奇地问：“这样是可以的吗？像他们那种应该是签了合同的吧。” “问题就在这呢，他现在想要解约，想自己赚更多的钱，人都是爱钱的，自己赚的钱被拿走那么多，谁都不乐意。” “现在就是要解约，我爸想签下他，但是韩国那边是不会放人的，毕竟是一棵摇钱树。现在我跟你说的都是小道消息，是内部消息，这些你在网上都是看不到的。” “啊？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 她笑着说：“你果然不怎么关心娱乐圈呀，这些娱乐八卦是最受欢迎也是最容易引起讨论的。” “好吧，我确实不怎么看这些东西。” “这样挺好，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什么东西？你这样一说我就很好奇了，你知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想听。” 其实我是想听故事，我这个人最喜欢听故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呀，我就喜欢跟别人说明星八卦，其实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的那些朋友就喜欢听我说这些八卦。” 她看着我说：“这些娱乐圈的八卦呀，最吸引人，因为明星都是在聚光的下的。什么电影上映呀，就去走红毯，还有那些商演。” “他们外表光鲜亮丽，私下就跟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样样都有。因为都是呆在金钱至上的圈子里，所以你所能想到的或者是无法想象的肮脏的事情，他们也乐意去做。” “肮脏的事？” “就是为了拿到资源用自己的身体做补偿，你应该懂吧。” “额……”，我是懂的，我以前也偶尔看到过这类八卦，只是没有亲耳听到过。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仅仅是出在娱乐圈，凡是跟金钱和权力挂钩的，都会有这种事情。这两个代表了丰富的社会资源，对于明星来说就是拍电影电视剧能当上主角。” 我叹了口气说：“人类为了争夺资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呀。” “也不是所有明星都这样的，有些人能守住自己的底线，有些人则喜欢用上常人不喜欢的渠道。”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呢，没办法，为了能让自己赚到更多的钱或者是生活得更好一点，就用一些手段，能理解，这没什么。” 我托着下巴说：“我是无法理解，不过这世界这么大，我也不是神仙，没办法理解所有的人和物。” “你想啊，当明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火呀，火了才能赚钱，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生病了也不用愁，总比没钱好吧，谁不喜欢钱呢？” “做那些事情的人不分性别，虽然那些八卦娱乐总是把矛头指向女明星，但是那些男明星也一样。” 我皱着眉头听着，难怪大家都喜欢听八卦呢，原来可以听到这么多不符合常规的事情。 “你最好不要轻易喜欢上哪个男明星，男爱豆，经纪公司把他们包装出来，弄得太离谱，什么那方面冷淡，什么独身主义者，什么不谈恋爱。” “我了解他们，这些包装出来的东西真的很可笑，他们的女朋友多着呢，或者是到处约人的。一个经常逛夜店的人还说自己那方面冷淡，还说自己单身，也就那些粉丝信。” 我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夜店就是灯红酒绿，能把欲望放大到最大的地方。那些男明星又不是吃素的，粉丝把他们当成单身王子才是可笑呢！人都有欲望，你去一个能把欲望放大的地方玩乐，是控制不住的。” “你懂得好多呀，我很喜欢听你说的这些故事。” “哎，没办法呀，我父母就是做这个的，我小学的时候我爸成立公司，我也算是从小就比别人懂得这些东西了。你喜欢听的话，我以后多给你说一点。” 我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怎么独善其身吧，因为你见多了，所以不会让自己成为那样子。” “是啊，我会参加派对有社交活动，不过我有底线，仅仅是对于我自己而言。”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也没再说话。 第229章 没关系可以包装 我猜她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岔开话题。 “你爸爸居然是我爸爸的同学，真是不可思议呀，我们两个属于缘分吧。” “对啊，缘分。我爸这次来跟老同学叙旧的，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都人到中年了。” 还有顺便谈谈生意，你有兴趣加入电影行业吗？” “电影行业？我是喜欢看电影，不过并不了解电影行业。” 汤晶晶：“电影行业有很多职业的，像你爸妈这样的可以当出品人。” “我家倒是有一部动画片叫《战斗王》。” 汤晶晶：“我好像看过。这种动画片以后可以拍真人版电视剧。” 拍成电视剧的话，就需要演员来演，我实在是想不出有哪位女演员可以演九菱，感觉谁演都不合适。 汤晶晶继续说：“不过不是现在，目前动画片只是在全国播放。动画片还需要写更多的故事，像美剧那样，弄个好几部，受众广了，才可以开始拍电视剧。” 我拿出手机，我的手机已经换成了苹果4，这款手机比我之前的任何一款都好用，就像个非常小型的电脑。 “你有微博吗？我们可以互粉。” “微博的话，我还没有，不过我有推特还有脸书。” “那是什么？” “就是跟微博差不多的一个社交网络平台，国内的微博就是仿造脸书和推特做出来的。不过，国内的网络不能上这两个网站，我们加个qq吧，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上脸书。”。。 我听到有人上楼了，转过头一看是欧阳，他的身高快到门顶了。 我向着他说：“你怎么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学校玩得开心，乐不思蜀了呢。” “切，下楼去吃饭啦！”，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他是你哥？还是你弟？长得好帅啊！” “不是。” “那是你男朋友？” “那就更不是了，是我朋友，他妈妈跟我家是生意上的伙伴。” “哦，他长得可真帅，比那些爱豆都帅，纯天然的，那些偶像爱豆有些虽然也帅，不过离不开包装。” 汤晶晶笑着说：“不知道他有没有意愿当明星，去拍个电影演部电视剧，这张脸绝对能火，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太高了，跟女演员搭戏的话身高会有点不匹配。” 她看了眼说：“像你这样的身高比较匹配，像我这样的稍微矮一点也可以，一米七五以上的比较和谐。” 她推了下我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有兴趣当明星吗？” “算了吧，我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 “这些都是可以学的呀，请个表演系的老师专门教你，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别了，我没那方面的天赋。我觉得欧阳也不适合当明星。” “为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说那些偶像爱豆都是什么冷淡呀，单身之类的？” “是呀，偶像必须是单身的，这样粉丝才有幻想空间，才能拥有更多的粉丝。” “对呀，就是这一点，欧阳就不行了。就我目前知道的，他已经交往过五位女朋友了，从高中时候开始。” “好吧，我也不惊讶，我有位认识的富二代男生也是这样的。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可以包装，经纪公司就是做这个的，对外宣称单身，私下里管不住，粉丝也看不见。” “这……这不是欺骗吗？” “偶像类的就这样，粉丝也乐意被骗，还会拼命送偶像礼物。” 我想到了周飞燕，这些粉丝这么喜欢偶像，偶像却在骗他们，这也太惨了。 当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晶晶已经和欧阳熟络了起来，两个人还互相加了qq。 国庆七天，我带着汤晶晶把市里面玩了个遍，欧阳有时候也会过来陪着我们。 …… 回学校后，周飞燕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云南的风土人情，她圆滚滚的身体特别灵活。她给我们跳了云南少数民族的舞蹈，陆珍珍在一旁笑得格外活跃。 我现在看到飞燕，就会想到汤晶晶说的八卦，不知道飞燕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欸，高晗欣，我看你最近怎么没和男朋友打电话了？” “对哦，开学的时候你男朋友打电话很勤快的。” 确实，那天晚上我拒绝李明翰之后，他就没有再打我电话也没有找我聊天。其实这种事情无所谓，我并不在意。 “可能他忙吧，我也不想去问。” 陈郡摇着手说：“那不行，他是你男朋友吧，你也应该给他打电话。我跟女朋友不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打电话给她，恨不得24小时都打。”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嘛……” 陆珍珍迷惑地看着我说：“是呀！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对喜欢的人就是想要天天粘在一起。会经常打电话，会想要不断靠近，会经常想起对方。” “还有啊！最最关键的是一点，就是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某件事要跟喜欢的人做才有意义。” 陆珍珍说完向着陈郡确认，陈郡坚定地点点头。 要和喜欢的人…… 我把头埋在桌子上，人都有欲望，我的欲望从何而起的呢？我开始寻找自己的记忆，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出现过这种欲望。 是上高中的时候，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那时候不懂，原来那都是欲望，全都是欲望。但是我居然克制住了，我是不是理智过头了？ 我电脑上的qq响了，是汤晶晶给我发消息了。 我打开一看，是一个小软件，她说安装上这个小软件就可以上国外的网站了。 我费了一点时间把软件安装好，按照晶晶的步骤一步步把脸书还有推特申请好了。 我加上她的脸书后才发现脸书上大家用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名字，晶晶说脸书就相当于外国大学的校园网，大家都会用自己的名字，还有写上自己的学校。 我听完之后，内心升起一股希望，都用自己的名字的话，那她会不会用自己的名字。 我在搜索框上打下了“蔡书玥”三个字，没有相关结果，我又用英文搜索了一下，还是没有。 我开始搜索普林斯顿大学，出来了很多相关信息，有一些学生的还有一些老师的。 我几乎看遍了所有信息，都未能找到她。想想也对，高中时候她埋头读书，现在上了大学，学了她自己喜欢的物理，哪里还有时间玩这些。 第230章 社交网络的危害 当社交网络霸占了人们的生活，当人们可以在网页里看到各种东西的时候，甚至通过网络找到想找的人的时候，这意味着上网的每一个人的隐私都被掀开了。 任课老师花了一节课的时间跟我们讲了网络的危害，他讲的不再是那些游戏，而是社交网络。 老师说社交网络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只要有东西落到这张网上就会激起整张大网的连锁反应。 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批判者，所有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角度去看网络上的人，看那些新闻，看那些八卦。 所有人也都可以成为新闻的分享者，只需要在微博在天涯上发段话，或者是在博客上写文章。 还可以发照片，你甚至可以看到完全没看到过的照片，那些血腥的暴力的，在法律道德之外的，所有的。 老师的这一番话引起了欧阳的不满，他站起来反驳道：“老师，你一直在讲社交网络的坏处，这样不对吧，凡事都有利弊。我看社交网络就很好，它让我们广泛交友，而且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社交网络的好处课本上会讲，讲到发展史的时候也会讲。因为课本上没有，所以我需要特别讲一下信息发展过快的坏处。” “现在还只是微博天涯这类网络平台能接收到信息，再等几年，就不止是社交网络这类平台了。” “十年以后，也就是2020年，那时候可能发展了几乎每个人都能上网的地步。你看现在手机可以录像了，十年之后手机发展得更好，每个人拿上手机拍照录视频都可以放到网上。” 欧阳不解地问道：“可是老师，这有什么坏处呢？那时候的每个人都可以分享自己的生活，这不挺好的。” “人们分享自己的生活，让大家都看多彩的世界，这样确实挺好。但有一个很大的隐患。” “同学们都玩微博都玩天涯吧，还有qq空间。微博还有qq空间上面的那些新闻大家都看了吗？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它是真是假？还是一概都认为是真的？”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经常在微博或者空间上看到那些离奇的事情。 我看到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也太离谱了！从来没有想过是真是假，应该说我下意识认为我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真的。 “大家都没有认真去想过，对吧，这就是其中一个危害。还有大家平时上网的时候，会不会积极参与讨论？”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会！” “我们发表那些评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自己的思考去发表的。大家有没有仔细看过那些评论？如果是社会类的新闻，新闻当事者将会受到众人的指责，无论他是否真的做错。” “我们在网络上看的时候，都是处于上帝视角的，所以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所以很多网友就会以自己的角度去批评当事人，因为他已经知道事情结果了，他认为当事人应该这样做或者那样做。” “网络上可以自由评论别人的行为别人的外貌或者别人的穿着，大家想象一下，如果你被上千人评头论足，你能熬过去吗？” “当大家在网络上用激烈的言语指责别人的时候，请想一想，有一天或许连你也会成为新闻当事人。” “还有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信息化的时代，新闻传播速度非常快，任何新闻几天之内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未来或许用不了几天，一天甚至是几小时之内，所有人都知道了。” “如果是那些虚构的事情，传播速度如此之广，不是件好事情。” “目前法律还没有真正规范起来，网上会看到很多不适的东西，老师希望大家在看到的时候不要成为那个传播者。” 老师说完之后就下课了，我走上前想问问题，我的室友们也跟了过来。 任课老师是位只比我们大6岁的男老师，姓李，他当大学老师没多久。 “老师，关于您刚刚讲的东西，我想问一个问题。我曾经在微博上看到有人因为不同的观点骂别人，骂得特别难听，在别人的微博上骂了好几天，像这样的情况怎么解决呢？” 老师扶了扶眼镜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人多多少少都是会被别人的言语影响的，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这种情况就需要指定法律了。” “不过你们都知道，像微博这样只是注册一下就能有一个号的，并不需要身份证之类的。语言侮辱也是一种暴力，如果被骂了你也不知道是谁在骂你。所以，还是需要官方来规范。我们需要做的是不轻易评论。” …… 李明翰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来学校看我，我让他不用费心过来了，毕竟坐车很不方便。 他说他去灵州刚好要见个朋友，顺便来看下我。我挂掉电话之后发觉我们两个好像真的不像是在谈恋爱。 我不在乎他来不来也不在意他打不打电话，我看学校里的情侣都是手牵手走在一起的，但是我却没想到要去尝试。 这几天陆珍珍一直在和我聊这些话题，我像是那个被困在迷雾里的人，然后突然某一天，阳光照进来了，迷雾散去了。 “其实你并不喜欢他，你当初所做的决定都是你一时冲动决定的，人在冲动的时候最好不要下决定，不然会后悔的。” 这是陆珍珍对我说的话，她说对了，我确实后悔了。 “可是，他喜欢我，如果我提分手，他会很伤心的吧，让别人伤心我会很愧疚的。” “但是你不喜欢他，也不主动打他电话，也不跟他牵手什么的，时间久了拖下去，他会更伤心吧，长痛不如短痛。” 我在失眠了两个晚上之后，决定跟李明翰提分手。既然他都要过来了，那我就当面说清楚。 陆珍珍说我不必感到愧疚，感情这个东西是很难说的，没有人天生就是情感高手，都是在实践中懂得道理。 第231章 我不喜欢喝酒 李明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是市中心的，他说他在那里等我。 我简单化了个妆就出发了，自从上次汤晶晶给我化妆之后，我就开始学着买化妆品。 我到了市中心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站在约定的位置等他，周围人来人往，大家好像都有意看着我。 大家看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身高，除了王婷婷之外，我还没见到过比我还高的女生。 我无聊地晃来晃去，时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在等了十几分钟后我开始不耐烦了。 “高晗欣！” 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以为是李明翰，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头发剃光只留了中间一撮头发像马尾一样，脖子上全是纹身，戴着金项链。 嘴里叼着香烟，穿着一件上面画满骷髅的皮夹克，一条黑色牛仔裤的男子。 因为形象不符合我平时认识的人，我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他叫我老同学，所以是我认识的人？我仔细看了下他的脸，我在这张消瘦的脸上记起了那张面孔，那张经常嬉皮笑脸的面孔。 “李伟明？” 那个上学时候经常打架的人，现在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大众对他的期待。 “你总算认出我来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我没有回话，他应该是偶然间看到我的，所以我没必要继续聊下去。 “怎么了？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不跟我聊聊？”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歪嘴笑道：“没什么事，叙叙旧而已，你现在长得可真高呀！” 我看了眼他，他比我稍微矮一点。 “而且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还学会化妆啦！”，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靠近。 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烟味，于是又后退了几步。 李伟明一脸奸笑地说：“早知道，我初中的时候就追着你不放了。” 说完他伸手摸了下我的头发，“还留长发了。” 他的手触碰到我的头发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像是吃了很恶心的东西，想要吐出来。 我怀着怒气将他的手打掉，“你别动手动脚的，放尊重点！” 他举双手投降，“好好好。” 他用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我，我被他看得特别不舒服。 “真是便宜了李明翰那小子！” “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李明翰？ 我的后腰被人碰到了，我瞬间转身避开，这才发现碰我的人是李明翰。 李伟明调控道：“你怎么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站在这里等呀？一点都不绅士。” 李明翰笑着说：“我这不刚来嘛！” 原来这两个人认识。 李明翰拉起我的手说：“走吧。” 我抽出手对他说：“我要跟你说件事，单独跟你说。” “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 “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先说。” “哎呀，先去吃饭吧，我饿了，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听了。” 我无奈只能跟着他们走。 李明翰带着我来到了一家酒吧。 “不是说吃饭吗？为什么来酒吧？” “在里面吃饭呢，伟明哥请客，今天他生日。” 我从没去过酒吧，也并不喜欢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但是现在只能忍着不舒服进去了，我想快点跟他说清楚。 里面坐着5个男性，看上去都挺年轻的，李伟明坐到了中间，李明翰和我坐到了旁边，整个包厢只有我一个女生。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走了进来，跟着她走进来的还有十位浓妆艳抹穿着鲜艳裙子的女生，她们站成了以一排。 在场的人除了李明翰之外都挑选了一位女生，我开始明白这个地方并不是单纯的酒吧了。 李伟明抱住他身边的女生，那位女生拿起酒杯递到了李伟明面前，李伟明摸着她的身体喝了下去。 我感觉到格外不适应，我皱着眉头看着李明翰说：“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李明翰不以为意地说：“玩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再说了，这是免费的。” “你为什么会认识李伟明？” “我跟他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都姓李，五百年前都是同一个祖宗！” “你知道李伟明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吗？他就是个混混，你还跟他混在一起？” 李明翰“啧”了一下，“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 “欸！那边的小情侣怎么了？吵架啦？” 李伟明放开怀里的女生，在酒杯里倒上红酒，然后走过来坐到了李明翰身边。 “来，高晗欣，今天是我生日，我敬你一杯。” 我厌恶地看了那红酒一眼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酒！” “今天我生日，你就当给我助兴，喝一杯！” “你生日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生日的吗？我说了，我！不喜欢！喝酒！” 自从我幼儿园时候因为酒精晕倒呕吐后，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酒。 “你是李明翰女朋友吧！证明一下你有多喜欢他，你不喝就是不够喜欢，所以，你必须喝！” 所有人都一脸看好戏地看着我，李明翰也示意我喝下。 他对着我说：“就一杯酒而已，喝一点没关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我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从一开始见到李伟明起，我就知道没有好事。 我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人能强迫我做事情！ “这酒啊，还是你们自己喝吧！你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多喝点！把这酒吧里的酒全喝了！不喝就对不起你们的喜欢了！” 我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着出租车回了学校，到了寝室之后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飞燕被我的情绪吓到了，赶紧问我怎么了。 我就把今晚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你男朋友也太不尊重你了吧！怎么能强迫你喝酒，而且还带你去那种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 我揉着额头，心情异常烦躁。高中的时候，李明翰还不是这样。看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我也不纠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第232章 被抓 晚上睡觉之前，我在手机里编辑好一段话，看了一下又重新删掉。删掉之后又重新发了一段话，之后才发过去。 到了第二天，我没有收到李明翰的短信，于是我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直到5天后我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喂，你好。” “喂~ 高晗欣，是我~” 人对于一些特别的声音总是很敏感的，这其中不仅包括亲人的朋友的爱人的，还包括一些厌恶的人。 这个声音是李伟明的，我听到之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怎么会有我手机号？李明翰给的？” “是啊，我们是朋友嘛！” “你有事吗？有事就快说！不然我挂了！” “欸，别着急呀，加个qq好友吧，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你有什么事情，现在直接说，我没那个耐心的！” “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不看会后悔的哦！真的，加个qq。” 我不耐烦地说：“你直接短信发我手机上，一样的。” “好好好，马上。” 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李伟明发来的照片，是李明翰和一个女生亲吻的照片，那样子看上去像是能立马发动了一样。 总共十几张照片，像ppt一样，每一步都是预料之内的动作。我不知道李伟明发我这种照片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生气吗？ 背景是当晚的酒吧包厢，那个女生大概还是当时他们点的女生。 接着他又打电话过来，我都能想象到李伟明现在的表情了。 “怎么样？劲爆吧，你男朋友瞒着你做这些事情。” “很正常，他能把我带到那种地方，还能跟你这种人交朋友，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奇怪。” 李伟明不满地说：“你怎么这么冷静？一般女生看到自己男朋友做这些事情不是会发疯会哭的吗？” “原来你是想看我发疯啊，难怪了，这么处心积虑给我发照片，辛苦你了，要疯还是你自己疯去吧。” “啧，你还真是出乎意料啊，高晗欣，李明翰被那女的带走了，估计都卧了好几次鸳鸯了。” 李伟明这人吧，总是想要惹别人生气，从小就这样，也不知道什么心理。 我想起了以前见到的老人们经常说的话，“人都说七岁看老，果然没错呀。小学的时间你的行为你的脾性都决定了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惜呀！” “你这叫什么话，我现在有钱还当老大了，我是大老板，你少瞧不起人了。” “我要挂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李明伟突然笑了起来说：“别啊，老同学，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互相帮衬帮衬。” “你想得可真远，你不是大老板吗？大老板还需要我这个学生帮忙？”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想知道李明翰说了你什么吗？” “不想！” “他说跟你卧鸳鸯的时候，你叫的声音很好听，哈哈哈哈哈！” 我还在反应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挂断了电话。我的身体比我的脑子更快反应了李伟明刚刚这句话。 我的手机再次亮起，李伟明给我发了qq聊天的截图，然后他又再次强调刚刚说的话。 一阵怒火从我的内心烧起，李明翰乱搞，喜欢去那些酒吧，我都无所谓。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敢用我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和他做过这些事情，那么他这么跟李伟明说有什么意义吗？是在炫耀吗？恶心！太恶心了！ 我走到阳台吹风，好压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脑子里像是有只蜜蜂在里面一样，一直嗡嗡作响。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明翰的电话，无论我打几遍，都是无人接听。 我气得快把手机砸了，但也忍住了脾气。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李明翰的手机依然无法接听。时间还是能抹平脾气的，一个星期过后，我也不再生气了，只想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但是在我这么想之后，我又很快就见到他了，还是欧阳告诉我消息的。 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打算和室友们去食堂吃晚饭。 “高晗欣，你现在在哪儿？” “我正要去吃饭呢，怎么了？” “你男朋友李明翰因为吸毒被拘留了……” “吸毒？” 这两个字在我的认知里从未出现过，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词，这本该是离我很遥远甚至是不会出现的词。 因为我震惊的语气，所以我的声音也变大了，我的室友们都停下来看着我。 电话那头传来欧阳懒懒的声音：“对，现在在派出所蹲着呢，今天放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的？” “李伟明跟我说的，他说你的号码打不通。” “又是李伟明，怎么什么坏事都有他？” 那天之后，我就把李伟明的号码拉黑了。 “你要去接他吗？” “我现在就去。” “我带你去吧，我在东门等你。” 室友们都关切地问我，我很幸运能遇到她们，我们总是互相关心互相帮助。 “我要去外面办点事，你们先吃吧。” 学校东门是正门，所以前面特别宽敞，我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跟普通的轿车都不一样。 “欸，高晗欣，你也去外面吗？” 我回头看到班里的刘若涵。 “是啊，我去办点事。” 我看到刘若涵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里，我听飞燕说她交往了一个校外的男朋友。 那辆看上去很华丽的车是劳斯莱斯，我走近的时候，司机下来给我开门，欧阳正坐在里面闭目养神。 我现在看到他就会想到之前酒吧里的那一幕幕，有时候我会把那些画面跟欧阳联系起来，看上去就像他会做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晚上玩太嗨了吗？” 欧阳睁开眼歪着头，眼皮耷拉着看我。我看到了他的黑眼圈，看来真的是纵欲过度了。 “哎，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现在一脸肾亏的样子。人还是要注意保存精力的，不要玩过头。” “你这是在污蔑我吗？” “没有，我只是从你平时的表现以及现在的脸部状况分析，你昨天晚上应该是玩过头了。” 欧阳翻了下白眼说：“我今天谈了一整天的生意，陪客户游玩吃饭，昨天晚上也在工作，是工作，你别想歪了。” 第233章 好奇试了一下而已 我心虚地说：“不好意思啊，最近看了一些我不想看的事情，联想到你了。” “什么事情？” 我把李明翰带我去酒吧的那些事跟他讲了。 欧阳冷笑了一下：“早就跟你说过了，李明翰那个人人品有问题。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在又去吸毒了。” “高中的时候我哪里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你可千万别去酒吧玩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怎么说呢？总感觉会把人带入深渊然后让人衰竭。” “你认为我会去那些地方消遣？” “欲望这东西很大程度上会跟金钱挂钩，出入那些地方，还能洁身自好吗？我联想到你是因为你的恋爱史太丰富了，纸醉金迷，懂吗？” “切，我是交往了多个女朋友，但是不代表我会去做那些事情，人要学会克制，克制才能长久。” 我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克制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没有就好，不然玩太花了会肾衰竭，多少钱都救不起。” “你可不可以不要诅咒我了？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去派出所捞男朋友的。” “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那天回学校我就发短信给他说分手了，我哪里知道他被抓进去了，所以我现在要去跟他当面说清楚。” 当我们来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我又再次看到了李伟明。他先是跟欧阳打了招呼，顺便夸了一下欧阳的车。 我感到有点奇怪，李明翰那天是跟李伟明在一起的，怎么李明翰就被抓进去了，他却什么事都没有。毒品这类东西普通人是根本拿不到的。 “李伟明，是你教唆李明翰吸毒的吧，怎么你没被抓进去？” 李伟明瞪着眼睛看着我：“你可别乱说啊，那天是他自己被女人勾走的，跟我可没关系。”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呢？那地方不是他聚集的吗？ 我看到李明翰走出来了，欧阳跟我说他到车上跟我。我转头跟李伟明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我要跟他单独谈谈。” 李伟明摸了摸他的下巴吊儿郎当地走开了。 李明翰看到我之后先是很惊讶，然后板着一张脸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和欧阳在一起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直接说：“你看手机了吗？没看的话，现在看一下，短信。” 他看了手机之后猛地抬头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短信里已经说明白了，我们分手。” “为什么？凭什么？” “你喜欢酒吧喜欢喝酒，喜欢那些场合，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地方，所以我们不合适，根本没必要在一起。” 李明翰突然很委屈地说：“我错了，我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去的。” “你错的可不止是去酒吧，你看看你自己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李明翰一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边？” “你的好兄弟李伟明说的。” 他看了眼李伟明之后，突然带着哭腔说：“晗欣，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那东西放在那里，我只是好奇就试了一下，我真的错了！” “人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吸毒这种犯法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中国每年会牺牲多少缉毒警察？他们在用生命告诉世人不该碰这个东西，而你偏偏碰了！” “我只不过是好奇，试了一次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 “照你这么说，杀人犯杀人也可以是出于好奇咯？毕竟他们也只是杀了次人而已！” 李明翰哭着说对不起还想要抱住我，我把他推开了。 “还有！你那天晚上跟那位女生玩得挺开心的啊，还得感谢你的好兄弟，他把你的那些照片都发给我看了。” 李明翰闹着头，他不再反驳了也不再道歉。 “我是男人，精力正旺的时候，我怎么控制得了自己？说起来，应该怪你！”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怪我？” 李明翰用手指着我说：“对，怪你！你是我女朋友，我有生理欲望很正常，原本就该是你配合我，帮我解决掉欲望的。结果你自视清高不给我，那我只能找其他女人咯！” “你满脑子想的就只有这件事吗？就这么执着于这件事吗？” “我跟你谈恋爱就是为了这件事，不然谈什么恋爱！你装什么装啊！你跟欧阳走这么近，你们早就干过了吧！” 我握起拳头一拳打在他脸上，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打了一拳。 李伟明赶紧走过来拦住我说：“我说高晗欣，你也不看看地方，这里是派出所门口呀！” 我对着李明翰吼道：“你看看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呵，也对，你说不出人话，李伟明！他跟你在qq上聊了什么？你现在说说！” 李伟明笑着说：“你别激动，在派出所门口打人不好。” 我缓了口气说：“李明翰，你可以在qq上跟别人乱说那些没有的事情，那我也可以编造你没有的事情，我们就来比比看，谁编得好谁传播得更广？” “哦，对了，我还会加入真实的事情，因为我有照片！那些照片发到你学校发给你的那些朋友还有同学，如何？” 李明翰揉着脸说：“你这是泄露隐私，是犯法的！” “你现在知道犯法啦？你在背后乱编就不犯法了？你被抓进去这么现实的事情，还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他不再说话。 我平静了一下说：“我们分手了，你的错误你自己承担。你朝着我完全没想过的方向走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好人。” 我转身离开了。回到车上之后感觉自己松了口气，这些事情都不是我所能预料的，我以为会是平淡地说再见，成长真是不好受呀。 “你还好吗？” “还行，没什么事。” 欧阳打开车内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矿泉水说：“喝口水吧。” “谢谢。” 车窗外的霓虹灯灯光洒了进来，我闭上了眼睛。 当我的视线内一片黑暗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自己冲动决定的那一天，我为什么要对蔡书玥发火呢？没有如果了，手机里的日期可以改回去，时间却无法回去了。 第234章 约束得了自己约束不了别人 周飞燕桌子上的路柏宇周边快把她的位置淹没了，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喜欢孙悟空的时候，也恨不得全部的东西都带有孙悟空。 这些偶像确实长得又高又帅，能唱能跳，很难不吸引人。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要八卦，不过还好克制住了。 晶晶回美国上学了，她总是跟我讲娱乐圈的八卦，出于人的一种好奇心吧，我也很爱听这些东西。 我们寝室里的人，除了赵小惠和李晓玲之外大家都有买了笔记本电脑。 我无聊地看着脸书页面，昨天我加了美国露西的脸书，她说她想到中国留学。 李晓玲和陆珍珍在看恐怖片，飞燕在看她偶像的视频，陈郡正在玩游戏，赵小惠坐在座位上看书。 “卧槽！” 陈郡的这一声着实把正在看恐怖片的那两人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吓死我们了！” 陈郡对着电脑屏幕说：“真的假的！” “怎么了？” “刚刚我队友跟我说学校贴吧有人发了那种视频，说是我学校里的女生，我刚刚去看了真的有。” 陆珍珍没明白过来：“什么视频？” “就是，就是那种视频，像电影里的那样限制级的视频。” 我知道是什么视频了，这让我感到很不安，前段时间学校情侣吵架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一时间整个学校的网站都在讨论这种事情。 陈郡捧起笔记本电脑给我们看，虽然她没有播放出声音，但我们还是看到了画面。 是一段比较模糊的视频，女生躺在床上，这个姿势我们都知道是什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视频，这么直观的角度，超过了任何其他那类型的电影。 陈郡把耳机拿掉了，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虽然视频有点模糊带抖动，但是我看到了女生的脸。 女生一直在抗拒说不要拿手机拍，屏幕外的声音说“拍一下嘛，拍一下我看看。” 女生好面熟，我快速思考过后走过去对陈郡说：“把视频关掉吧。” 我的不安加重了，重到我突然回想起了很多面画。我赶紧关掉脸书页面，打开校内网的贴吧，果然，信息时代，容不得你迟疑。 校园网内的贴吧里已经有几条帖子在说这个事情了，讨论度都很高。 更令人担心的是，视频里的女生我看着很脸熟，虽然有点模糊分辨不出是谁。 如果真的是学校里的女生，被人发了这样的视频，难以想象她会被人怎样看待。 全程都没有男生的脸出镜，这个视频是谁发的？拍视频的男的吗？这个视频如果被广泛传播，最后整个网络都传遍的话，受害的只有那个女生。 陆珍珍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怎么会有人发这种视频？那个女生是谁？” 李晓玲小声地说：“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女生长得很面熟，我感觉，感觉像我们班里的女生。” 李晓玲的话提醒了我，我脑海里瞬间想起了那张面孔，前段时间我和她还在校园门口碰面过。 刘若涵，那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她有个校外的男朋友，那个视频里面的女生看上去确实跟她有点像。 周飞燕说：“我们还是别讨论了，这种事情很不好。” 于是我们又开始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了。 只可惜社会很现实，我们可以做到不去讨论不去看不去传播，但是我们阻止不了别人对这个视频发表意见，阻止不了别人传播这个视频。 我们寝室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晚上，到了第二天时候，事态已经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天星期六，我们都还在寝室里睡懒觉，突然听到隔壁寝室很闹腾，把我们所有人都吵醒了。 周飞燕第一个从床上起来说：“隔壁怎么这么吵呀，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已经晒进阳台了。 周飞燕穿着睡衣走到了阳台，我顺手拉开了窗帘，外面吵闹声很近，但是我听不太清楚。 如果不是周飞燕的惊呼，我会以为是室友之间的吵架事件。 “妈呀！隔壁有人要跳楼啊！” “什么？！” 我和陆珍珍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对这类事件向来都很敏感，因为我曾经的经历。 周飞燕飞快地打开门冲了过去，我们陆续下了床，李晓玲也想跟着过去，我让她在寝室里等着。 隔壁寝室还是我们班的，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还在寝室里的时候，就听到周飞燕的大嗓门在喊：“你别吓我啊！别这样啊！别这样！” 当我到的时候，就看到周飞燕在阳台上死死抱住刘若涵。她把刘若涵抱回了寝室里，把她放到了椅子上。 “别这样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 刘若涵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她的室友代她说了事情的起因。我听完之后立马回寝室里打开了电脑。 一夜之间，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校园贴吧页面全都是有关于那段视频的贴子。 我一路翻下去，这些贴子的发展先是传播那段视频，然后有人发贴猜测视频里的女生是谁。 这样的话题占据了十几条贴子，先是争辩是不是本校女生，到最后锁定到了我们班的刘若涵身上。 我又打开微博，发现我关注的一些博主也在发这个事情，还有贴吧上，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并且已经控制不住了。 我走回隔壁，她们都在安慰刘若涵。 刘若涵断断续续地说：“我的手机，他们一直打我电话发我短信，给我说难听的话。” 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又响了。 周飞燕说：“你不要去接，也不要去看。” 我跟她说：“打电话给班主任吧，让她帮忙处理这件事。” 刘若涵摇摇头说：“我不敢，我不敢，所有人都知道我了，我怕。” 我原本想建议她否认，因为视频很模糊，其实陌生人并不知道是她。 不过否认这件事还是需要她强大的内心的，现在能做的只有报警了。 第235章 网络 事情很快就引起了学校的注意，校园网内的相关帖子还在不断增加。 我不断往前翻，找到了最原始的帖子，发贴人是学校的学生，他的头像点进去里面的信息都很全。 但是原始视频并不是他发的，他只是搬运了一个百度贴吧的链接，并且附上了信息，写着“百度贴吧有人把视频发上去了，大家快来看！据说是我们学校的女生。” 原始贴吧的帖子已经被评论了上千条，一层叠着一层。我一条一条认真看下来，发现透露出信息的是原帖子的主人。 这个发帖子的人不仅发了这个视频，还把当事女生的信息也发了上去，包括手机号。 透露姓名的信息是在帖子广泛引起讨论之后发的，所以发帖子肯定认识刘若涵，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贴吧的吧主也没有删除这个帖子，导致视频一直被播放，视频内容甚至被制作成了动图发在评论里。 我点开发帖人，把他能搜索到的信息全部都截图保存了下来，并且私信贴吧吧主让其删掉帖子。 当我走回隔壁寝室的时候，刘若涵趴在了桌子上，周飞燕一直在旁边安慰她。 我对她说：“若涵，其实你有办法的否认的，那个视频是模糊的，你完全可以发帖澄清。” 其实我想说脸皮可以厚一点，就像高中时候的齐佳丽那样，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齐佳丽身上，她可能也会云淡风轻的当作没事一样。 一旁的陆珍珍说，“这恐怕不行吧，这么多人已经认定了她是当事人，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强大的心理的。 “那个原始帖子我看了，发帖子的那个人不仅有视频，还发了你的个人信息，所以他肯定是你认识的人。” 我说完之后，刘若涵抬起头来，她眼睛周围都已经哭肿了，嘴巴也因为哭泣过度变得惨白。 她抹着眼泪看着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就假设那个女生是你了，你想想看，是谁要求你拍这个视频？是谁手里有这个视频？” 我说完之后，陆珍珍和周飞燕相互看了一眼，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是谁，但我不太好直接说。 刘若涵抽泣了一下说：“视频是我男朋友要求拍的，就在我们做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不要拍了，他非要拍，我反抗不了。事后他说只是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男朋友，不可能把视频发到网上的，他说只是偶尔看看，一定是他的手机被人偷走了，然后被人看到了。” 我无奈地摇着头，这个傻姑娘呀！都已经能不顾你的感受拍那种视频了，怎么还为他说话呀？ 陆珍珍显然也对刘若涵的辩解感到无语，她说：“你给你男朋友打电话了吗？” “之前打了，一直没人接。” “如果是小偷，把手机偷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机，你说没人接，那就是没有关机。所以你男朋友的手机没有被偷，他只是不想接你的电话。” 陆珍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刘若涵眨巴了下眼睛，她可能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我男朋友对我很好，他经常带我去玩给我买东西。” 陆珍珍快不耐烦了，“这跟好不好没关系，可能他对你好只是想拿下你，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刘若涵说两个人是通过打游戏认识的，互相加了qq，她经常会把自拍照发到说说上去，他男朋友就经常评论。 两个人就这么熟络了起来，她叫他方哥，聊天的过程中刘若涵知道了方哥也在这边。 方哥开车接刘若涵去外面吃饭，并且在当天晚上就表白了，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刘若涵一直在说方哥对她很好，嘘寒问暖，是个满分男友。 陆珍珍说：“你别再为他说话了，清醒点吧，这种事情本就是两个人的私事，他一点都不尊重你。”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过来了，她先安慰了一下刘若涵。 “先别难过了，学校方面已经开始在后台删帖子了，学院校长要求你过去一趟。” 刘若涵抱住了头，她狂挠着头发说：“我现在还怎么出去？我怕，他们全都知道了，我没脸面出去了。” “你不出去，这件事就解决不了，快走吧。” 最后刘若涵被带了出去，她戴上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我无法想象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我想起了任课老师的那些话。网络世界可以轻易知道别人的姓名和手机号，隐私似乎不存在了。 我重新打开电脑，校园网上的贴子在减少，并且出了公告，禁止发布相关的贴子。 但是校园之外的地方，这件事情的热度一直在上升。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李老师的电话。 “喂，李老师，您好，我是高晗欣。” “嗯，什么事？” “我想请教一下您，像百度贴吧这种地方，能不能查找到发帖人的信息？如果我看到有人发布违法信息，我想找出是谁。” “如果你想找出那个人信息，是可以通过黑客技术找到的，不过这属于人肉搜索，是犯法的，不该这么做。” “那该怎么做呢？” “报警，警察可以通过网络查到发帖人，然后进行抓捕，就看警方愿不愿意受理这种事情了。” “那我可以通过黑客手段把百度贴吧上的贴子删除掉吗？已经严重影响到别人生活了。” 李老师停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想说那件视频的事情？” “是，当事人是我们班的女生。” “哎，我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虽然可以通过黑客手段删除，但是这也是犯法的。这件事情就交给学校处理吧，学校方面会报警的。” 挂掉电话后，我看着不断更新的贴吧评论，评论的这些人我都不知道是谁，网络隔着一面墙，墙内可以肆无忌惮的发表言论。 这其中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言论，谁都不会想到这些言论会给当事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第236章 受害者 我总是想尽我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可能以前我所遇到的糟心的事情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所以我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很厉害。 成长就是越长大越发现自己不行，小时候你可以成为孩子王，可以带领小伙伴“闯天地”。 青春期的时候，有父母在背后撑腰，我可以惩罚那些坏人。 长大后发现原来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我能决定的事情原来这么少。 我帮不了刘若涵的忙，哪怕我很想帮助她。 学校报警了，贴吧上面的帖子也已经删除了，但是这件事情对刘若涵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下课的时候，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同学会走到教室门口，他们想看一下事件的当事人。 刘若涵寝室的人把她保护了起来，围着她走出教室，我们跟在后面。 刘若涵戴着帽子，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我能听到她在小声哭泣。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没人能在众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走。 这个社会有一个错误，始作俑者躲在网络背后不用接受审判，受害者却要被人审视。 最该被指责的人反而没有被指责，这算不算一种变相地欺负弱小呢？ 人们拼命从受害者身上找原因，其实是为自己辩解的一种方式。只有在受害者身上找到了那个大家认为的合理的点，才能说服为什么受害者会是受害者。 当有了“合理性”后，就会反观到自己身上，辩解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不会成为受害者，说服自己不会受到侵害。 李老师专门在上课的时候说，我们都会成为网络的受害者，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不要参与讨论。 可是我们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其他人，不是谁都能听老师的话的。 刘若涵在事情发生一个星期之后，退学了。这一个星期里，她的精神变得恍惚，同寝室的人说她会半夜突然哭泣。 她的父母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将她接回了家。警方也已经受理了此案，最后查出来是她的那个男朋友把视频分享在qq群里，然后qq群的人把它发到了网上。 很多时候，人们是很少会去关注后续的事情的。这件事虽然在网上发酵很快，但过不了多久，就被其他新闻代替了。 信息化的时代，全世界每天都发生这么多事情，新闻多到数不胜数，一些事情很快就被人遗忘，只有受害者留下永久创伤。 陆珍珍总结说是交友不慎，“交往中对方的人品是最重要的，不能看对方对你怎么样，要看对方的人品。” 周飞燕一边在嘴里塞薯片一边说：“可是人品这个东西很难完全看清楚吧，人都是感官动物。喜欢上的时候哪里会考虑这么多，而且人是会伪装的，我们哪里分辨得清。” 陆珍珍咬了口苹果说：“所以在一起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不能一味地迁就对方，是吧，晗欣。” “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像你那样直接拒绝，不舒服了就直接分手，直截了当，比什么都强！” 周飞燕含糊不清地说：“对，我们都应该像高晗欣学习，要学会拒绝，不仅仅是在交往上，在其他时候也一样。” 周飞燕把薯片渣全都倒进了嘴里，嚼完之后突然说了一句：“啊！还是我的路柏宇！又帅又温柔又善良又体贴！” 飞燕的性格就是这样，原本说着一件事，几秒之后又突然会说起另一件事，转变得非常快。 汤晶晶跟我说了那些事情之后，我私下里就想到那些偶像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他们私下玩得估计比李伟明还要开放。 我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也不会到网上去八卦，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陆珍珍吃完苹果之后，又拿了一个桃子吃，她虽然不胖，但是很爱吃零食和水果，飞燕总是羡慕她吃不胖。 “话说，最近怎么没看到欧阳？连上课的时候都没看到他。” 陆珍珍最关心的就是欧阳了，她直接和我们说，她喜欢欧阳，因为欧阳长得很帅，帅到他挪不开眼睛。 “晗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确实知道，前天我跟他说了班里的事情，其实我是想求助他帮个忙，但是他说学校已经在处理了，他让我不要插手了。 他给我发了张照片，说他在北京，参加一个商人的聚会，聚会上有很多商业界的大佬。 “他现在在北京，大概在做生意吧。” “做生意？他这么厉害！我知道他很有钱，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出去谈生意了。” 周飞燕插了一句：“像欧阳这样的才属于真正的高富帅吧，真的又高又帅，你看他坐的车，劳斯莱斯！”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太高调了。” 陈郡说：“这也没办法吧，坐的车穿的衣服用的手机都低调不了。” 陆珍珍托腮看着我说：“晗欣，我可以问你一句问题吗？” “你问吧。” “你和欧阳是从小就认识的吧。” 我回想了一下说：“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话，确实可以说是从小就认识了，要是真正认识他那还是初中的时候。” “那你们认识这么久，你没有喜欢上他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呀，欧阳长得这么帅，人都是视觉动物，有个这么帅的男生，从小就认识，很难不动心吧。” 这个问题我不需要思考很久，她问完的下一秒，我就直接说了句“没有”。 “啊？为什么？” “我承认他很好看，从小就很好看，但不代表我会喜欢上他。对他脸红心跳从来都没有过。” “真是神奇呀，那些偶像剧还有言情小说里，长这么帅的人，女主角都会喜欢上的。” 我笑了笑，“喜欢这种事情很难说吧，你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什么人，有时候就是突然喜欢上了。如果喜欢能说清楚，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也对。那你有喜欢过别人吗？已知你不喜欢欧阳，对于你的那个前男友，你好像也不是真正的喜欢。那你有心动的感觉过吗？” 陆珍珍刚说完，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蔡书玥的身影。 每次我想起她，都会想到自己对她吼的那些话。 我扶着额头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我怕她们继续追问下去，我的头会更痛。 第237章 为了偶像 转眼到了11月底，周飞燕因为看到了bbk要在北京开演唱会的消息，在宿舍里像大猩猩一样嚎叫。 陆珍珍躺在床上笑得床铺都震动了，“飞燕，你的声音好像大猩猩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管，我要去北京看演唱会！” “什么时候呀？” “12.30号，元旦的时候！我一定要去！” 飞燕抱着她的路柏宇枕头在原地转圈，转完之后又躺进床铺把脚朝向天花板兴奋地滚着。 赵小惠冷不防地说了一句：“那你演唱会的门票买了吗？” “门票？没有呀，还没开始卖呢！” 赵小惠一脸真诚地看着飞燕说：“我看微博上有人说，演唱会的门票很难抢到，都要去黄牛那里买，黄牛那里的价格会翻好几倍。” 飞燕“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翻好几倍也没关系！我去看偶像演唱会，不管怎样我都要去看！” 赵小惠闪着她的大眼睛说：“可是翻好几倍的话，很不值的，而且赚的钱都是黄牛拿去的，歌手是拿不到钱的。” 陆珍珍继续笑道：“小惠，你每次说的话都好犀利呀！” 这是赵小惠说话的特点，总是能一针见血，而且每次都是非常真诚地说出来。 周飞燕有点泄气了，她看了眼手中的枕头，抚摸着枕头上的路柏宇头像。 “不行！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我一定要去看！” 飞燕的意志坚定，无人可挡。这股像烈火般熊熊燃烧的意志也放到了她的饮食上。 西校区有两家食堂，分别是“鱼香村”和“桃李园”，我们中午都会到食堂吃饭。 鱼香村有两层，一楼是快餐饭，二楼是小吃类的。考虑到李晓玲不是很方便，所以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楼吃饭的。 开始的时候，食堂阿姨看到李晓玲行动不便，就会多给她舀菜。受到阿姨们特殊照顾的还有飞燕，飞燕嘴巴甜长得胖胖的很可爱，叔叔阿姨们很喜欢她，所以她的菜量都比别人的多一点。 这天，阿姨还想飞燕的盘子盛满，飞燕连忙抬起手说：“阿姨！阿姨！够了够了！” “这么点怎么够？吃不饱的！” “阿姨！我在减肥！我不能吃太多。” “减肥？减肥也要吃饱呀！吃这么点怎么行？” 阿姨舀了一勺番茄鸡蛋后，把勺子伸向旁边，挑了两块糖醋排骨给她。 周飞燕委屈地叫道：“阿姨~” “营养均衡，不能只吃蔬菜，肉也要吃。” 周飞燕原本只想点一盘番茄炒蛋，拿碗汤，一碗米饭就够了。结果食堂阿姨对她太好了，不仅番茄炒蛋里有肉，海带汤里也有一大块排骨。 飞燕是我们的开心果，总是能出很多搞笑的事情，我们6个人在一起每天都很快乐。 陆珍珍笑得动不了筷子，“飞燕啊，我看你这体重是减不下去了。” 飞燕把排骨都分给了我们，她还特别嘱咐赵小惠说：“小惠你太瘦了，多吃点！多吃点！” 赵小惠抬起头用她充满纯真的眼神说：“飞燕，你平时能吃掉两碗饭，点的菜都是肉。现在突然一下子只吃一碗饭只点一盘蔬菜，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减肥呢！”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的饭量挺大的，突然一下子这样，会饿的。饿了的话，不还得吃东西吗？” 我们同时看向周飞燕，她明显楞了一下，然后说：“你别小巧我！我一定会忍住不吃的！我绝对不吃！” 周飞燕握紧拳头朝着天说道：“为了见到我的偶像，我绝对绝对要减肥！目标是100斤！” 我喝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你这也太恐怖了，整整减掉100斤。演唱会是元旦节的时候，只有29天，人类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减掉脂肪的。” “那就50斤好了，反正我肯定要减肥！从明天开始我不在食堂吃饭了，每顿只吃水果，饿了也得忍住！” 李晓玲说：“这样不太好吧……” 陆珍珍搭在飞燕的肩膀上说：“你这样会饿的，你饿的话就一定会吃零食的。” “我会忍住不吃的！” “你敢保证吗？保证饿肚子的时候绝对不吃你那些零食！” 飞燕的零食是全寝室最多的，她的箱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我爸爸公司的那些零食产品。 “我周飞燕对着我的偶像路柏宇发誓！我饿的时候绝对不吃零食！” 陆珍珍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那就好！如果你食言了怎么办？” “那我就包你们一个月的早中晚餐！” “好！有志气！” 我们都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人对于吃的欲望总是特别强烈，美食对人的诱惑如此之大，以至于人每时每刻都想会想吃零食。 零食的味道会刺激味蕾，让人吃了还想吃，这不是人的错，这是零食的错，谁让它们做得这么好吃呢！ 飞燕带着耳机坐在位置上看综艺，她的身体除了呼吸之外没有做任何动作。 我正在搜索脸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几声咕噜声，我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听到了几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一样。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我问了旁边的陆珍珍和李晓玲，她们两个正在偷笑，陆珍珍用手指了指周飞燕。 接着又是几声咕噜声，周飞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叫了。 我笑着问道：“飞燕，你的肚子好像在叫欸！” 飞燕缓缓伸出手摘下她的耳机，她的头像是被一根线提着一样缓慢地转了过来。 她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小朋友。 “我好饿啊！我的肚子好饿啊！” “哈哈哈哈哈哈！”陆珍珍发出了一阵爆笑，这笑声大概能传到千里之外了。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笑得好痛！” 我拿出面包递给飞燕，“你还是吃点吧，你这样饿很伤身体的。” 飞燕伸出手想要接过去，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又立马缩回了手。 “不行，不行，我不能吃！绝对不能吃！” “你还是吃点吧，等下睡觉的时候肚子饿会睡不着的。” …… 第238章 减肥需要运动 飞燕的身体向往着零食，但是她的理智在抗拒。 “不行！不行！我不能吃！为了我的偶像我不能吃！不吃！” 飞燕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体，她把耳机重新戴了回去，我无奈只得放下面包。 陆珍珍说悄悄地说：“人最难熬过的，就是饥饿，我看飞燕是熬不过的。” 我们都互相偷笑了起来。 学校的夜晚很安静，偶尔会听到几次小狗的叫声。寝室里格外安静，静到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我侧躺着身体还未入睡，耳朵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可能是有人去上厕所了，我没有理会，继续安抚着自己的大脑。 厕所的灯没有亮着，刚刚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接着我听到细细地轻轻地像是小动物抓袋子的声音，一点一点进入我的耳朵。 我不得不仔细去听，“刺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挠开了。我一听这声音很不对劲，像是，像是那种令人厌恶的小动物！ 我猛地坐了起来，对面的陆珍珍好像也感应到了，寝室里虽然拉着窗帘，但还是有光亮的。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有老鼠！” “啊啊啊啊啊！” 陈郡第一个先叫了起来，“老鼠！老鼠！有老鼠！” 一时间，寝室里像是闹鬼了一样，陈郡和陆珍珍都在叫着。 李晓玲“啪”地一下打开了她床铺旁边的阳台灯，我和陆珍珍同时把头伸了出去。 我看到了周飞燕左手拿着一包打开的薯片，右手拿着一片薯片呆在原地。 我与她呆滞的眼神碰撞，她右手的薯片被送进了她的手里，随着薯片被嚼动的声音响起，陆珍珍发出一阵爆笑。 “飞燕？刚刚那个声音是你吗？” 飞燕哭丧着脸说：“我好饿！我撑不住了！我真的好饿！” 刚刚的声音不是什么老鼠，是周飞燕实在是忍不住饥饿蹑手蹑脚地走到桌位前拿零食发出的声音。 “呜呜呜~” 她的眼泪都下来了，看来是真的快饿疯了。她抹着眼泪的时候还不忘把寝室的灯打开。 我们全都笑个不停，飞燕哀嚎着往嘴里送零食，看样子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 “飞燕，你输了哦，我们一个月的伙食费你包咯！” “ok！ok！这薯片真好吃。” 我原以为飞燕不会再继续这种折磨肚子的减肥方法了，结果睡了睡了一觉之后，她又开始对着她的偶像发誓了。 “我周飞燕从今天开始绝对不偷吃零食！每餐只吃一碗饭！再饿也不吃！” 赵小惠打了个哈欠说：“飞燕，你这样的减肥方法是行不通的，因为你控制不住还是要吃，结果就是在饭店之外吃这些高热量的零食，体重只会不降反增。” “我刚刚发誓了我不会吃的。” 赵小惠伸了个懒腰说：“发誓是没用的，好多人都对天发誓，还让老天爷在他食言的时候天打雷劈，你看老天爷真的有打雷过吗？所以呀，别发誓了。” 飞燕委屈地坐到椅子上，“那怎么办呀？我看别人用这个方法都可以减肥。要不，我买减肥药吃！我看有人就用这个，效果很好。” 李晓玲忍不住插嘴了，“你可千万别买减肥药呀！” “为什么？” “我在医药专业的同学说，减肥药的原理就是你吃下去之后就疯狂拉肚子。但是人的肠胃是禁不起这么折腾的，你想呀，你天天拉肚子，受得了吗？所以千万不要买减肥药。” 飞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啊！我要减肥啊！谁能告诉我还可以用什么方法减肥？” 我靠在椅子上舒缓了一下手部说：“运动呀，运动是最好的减肥方式。” “可是运动好累的呀！我怕累。” “想要达成目标哪有不累的？要有毅力，坚持下去就会有效果的。” 我想了一下，学校好像有健身房。 “你去学校健身房办张卡吧，这样可以经常去健身。” “哎呀，我不想去那种地方，去了健身房，我这么胖的身体会被人嘲笑的。” “那就去学校操场跑步，跑步也是运动，开始的时候不要着急慢慢跑。” 飞燕点点头说：“这个好像还可以。那我就减少饭量，然后每天跑步。” “或者你可以跟我一样，去练武术，武术也很减肥的。” 上大学后，我选修了武术课，她们选修了瑜伽课。 飞燕连忙摆手说：“那个我不行，我还是去跑步吧。” 自此，飞燕开启了她的跑步计划。学校操场就在宿舍楼附近，她每天晚上七点到操场跑步。 刚开始几天，她跑得满头大汗回到寝室，信心满满地跟我们说跑步虽然很累但是看着满身的汗会非常有成就感。 一个星期之后，当我们还在讨论飞燕能减掉多少斤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你是周飞燕的室友吗？” “是的。” “同学，周飞燕在操场上晕倒了！” 我原本靠着椅子的靠背的，一下子坐直了，我挂掉之后匆匆地说了一句：“飞燕在操场上晕倒了！” 陆珍珍马上放下她手里的零食，开始起身要走。 “晓玲，你在寝室里吧，我们去了就行。” 我们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操场，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我和陆珍珍拉开人群，看到有一位男生蹲在旁边为她掐人中。 陆珍珍失声喊道：“飞燕呐！飞燕！”，她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赵小惠连忙安抚她的情绪。 我掏出手机想打120，旁边的男生跟我说已经打过120了。 等了几分钟，救护车来了，医生抬着担架跑进操场。学校不远处就是一所大学联名的医院，，所以救护车能很快赶到。 两个医生进行简单的救助之后，飞燕苏醒了过来，陆珍珍忍不住哭了出来。 两个医生想要抬起飞燕，结果他们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我走过去将双手伸进她身体下方，然后示意医生抬起来，旁边的男生也搭了把手，我们在下面用力，总算把飞燕放到了担架上。 最后围观的两位男生跟着医生一起抬着担架，才把飞燕送进了救护车。 第239章 饿晕了 “病人有家属吗？” “我们是她的室友。” 医生指了指我说：“你跟来吧。” 陆珍珍她们也想上去，被医生制止了。 飞燕其实已经醒了，她眼睛睁开后非常虚弱地说了一句：“我好饿啊~我想吃面包~” 医生说：“你现在是饿晕了，先不要动了。” 飞燕还是喃喃地说道：“面包~面包~” 医生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这是几天没吃饭啦？” 我解释道：“她最近在减肥，吃得少，每天晚上都去跑步。” 医生呵呵笑了一下说：“减肥也不能这么减，要循序渐进。我看你也挺重的，不能一下子就减掉食量。再加上你又跑步，很容易出问题的。” 飞燕乖巧地点点头。我确定她没什么事了之后舒了口气，再看了眼飞燕，她眼神呆呆地看着上方。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飞燕委屈地看向我。 “飞燕，你还是别减肥了，太遭罪了。” 飞燕轻声说：“路柏宇……” “你只是去看演唱会，他在台上，你在台下，他也看不到你。”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胖，好难看。” 我握住她的手说：“别这么说自己，是胖是瘦健康就好，没有难看不难看的，说不定以后会有个男生喜欢上胖胖的你呢。” 飞燕转过头看向我，她的眼神很落寞，“你别安慰我了，我真的太胖了。人家赵飞燕都能在手掌上跳舞，我只跑了一圈饿了几天就晕倒了。” “赵飞燕是赵飞燕，你是周飞燕，不一样。我觉得你还是把饭量加回去吧，然后不要跑步了，换作其他的，比如练瑜伽，也是可以的。体重太重的话，确实会影响身体健康。” 周飞燕虚弱地点点头。 大概是这次晕倒给了飞燕一个教训，她没有再让她自己饿肚子了，也把跑步换成了跳减肥操。 飞燕说她爸妈是开面馆的，她从小就胖，她爸妈疼爱她，从来不干涉她的饮食，她爸爸经常对她说“我家的闺女最好看！”。 来自长辈的夸奖，保护了飞燕，让她从小就乐观开朗自信。 …… 微博首页几乎所有的博主都在发bbk演唱会门票即将开卖，开卖时间刚好是上高数课的时候。 好在高数课是阶梯教室课，还是跟另外一个班一起上的，人数众多，少一个人老师也不知道，老师一般只会在上课前点名字。 在距离开票半个小时前，离离下课也还有25分钟，周飞燕小声地跟我们说她要回寝室了。 因为她要提前下课，所以我们就选了最后一排听课。飞燕像是在表演下电梯一样，缓缓地躲了下去。 我看到她身体的宽度已经把桌子和椅子之间的空位占满了，看上去走得不是很方便，我咬着嘴唇憋笑。 下课后，我们五人回到寝室，在走廊上就听到寝室里有人在哭。等我打开门的时候才知道是周飞燕坐在床边哭。 “这是怎么了？” 周飞燕看我们回来后哭得更大声了。 赵小惠淡淡地说了一句：“门票没抢到吧。” 周飞燕哀嚎了一声，“我明明点了的，但是一秒钟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太快了！为什么都这么快吧！” 我看了眼她的电脑，右下角写有一个售罄的按钮。 我安慰道：“我们学校的网速不是很好，你抢不到很正常。” 李晓玲也安慰道：“别哭啦，你还可以到黄牛那里买。” 陈郡撩了一下她的短发，“我看到网上有人说，这些演唱会的门票都是黄牛买走了。” “黄牛怎么抢到票的？网速这么快吗？” “好像有人说他们是用机器抢的，反正我们是绝对买不到的。” 周飞燕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电脑跟前，她呜咽了几下，看着电脑屏幕说：“那个粉丝群的人也没抢到。” 陈郡拍了下大腿说：“我就说嘛！肯定是背黄牛全部抢走了。” 飞燕又开始哭了起来，她的哀伤持续到了网上，原本以为时间能缓解一下的，结果又来了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 黄牛出的价格翻了好几倍，内场被那群黄牛抬价抬到了上万元。因为这是bbk第一次在内地开演唱会，所以价格本身就不便宜。 黄牛那里最便宜的也需要几千块，而且很快就售空了，可见bbk有多火。 飞燕只能用眼泪发泄她的悲伤，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拿一万块或者几千块，买一张演唱会的门票是真的很不值得。 “啊！路柏宇，我的路柏宇，我都这么努力在减肥了！老天为什么不怜爱一下我！” 陆珍珍倒是不在乎这个价格，她本身零花钱很多，她原本是打算陪着飞燕一起飞去北京看演唱会的。 飞燕拨通了她爸爸的电话，“喂，爸爸，呜呜呜。” 电话那头传来飞燕爸爸焦急的声音：“咋啦？咋啦？” “爸爸，我想跟你说件事。”，飞燕抽泣了一下，“我想买张演唱会门票，但是这个门票很贵很贵，我想请求你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现在只剩下5000和一万的了……” “谢谢爸爸，呜呜呜，爸爸，爸爸我爱你！” 飞燕挂掉电话后还是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会儿，“天杀的黄牛！我要在微博上骂死他们！” 我在qq上和汤晶晶聊天，我跟她说起了飞燕的事情。 汤晶晶：“我可以让我爸给你室友从主办方那里那两张演唱会门票。” “真假啊？” “真的，主办方会送一小部分门票给媒体人还有一些朋友，我先去问一下我爸爸。” 我突然紧张了起来，像是一直期待着的事情将要实现了那样。 过了一会儿，汤晶晶发来“你把收货地址发来吧，我送你两张内场的。你到时候也一起来北京吧，我元旦的时候会回国。” “好，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 飞燕还在为怎么买发愁的时候，我笑着对她说：“飞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飞燕擦了下眼泪，“什么？” “我有个朋友的爸爸是娱乐圈的，她刚刚送了我两张bbk的演唱会门票，我把它们送给你如何？” 第240章 我出家了 飞燕的眼睛像是被人拉扯了一样，不断睁大，“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刚刚已经把收货地址发过去了，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是不是真的了。” “啊啊啊啊啊！高晗欣！” 飞燕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她一把把我拽了起来，然后把我抱了起来，在地面上转圈。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会晕的……” 飞燕慌忙把我放了下来。 “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北京，你和陆珍珍去看演唱会，我去见我的朋友。” “好好好！恩人，你是我的恩人！我的子孙后代都感谢你！” “你别这么夸张了。”，我想了一下，“不过，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你群里的那些人。” “为什么？” “你群里那些粉丝应该都还没买到票吧。” 飞燕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她们都没抢到。” “你看你有免费的门票，其他人不得眼红死，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 “嗯嗯嗯。”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特意换成了孙燕姿的《绿光》，我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觉得很欢快。 但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我的欢快瞬间消失了。 “李明翰。” 他打来有什么事吗？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 陆珍珍看了眼说：“晗欣，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呀？” 我拿起手机，滑动了屏幕，“喂……” “晗欣，好久没听到你声音了。” 我扶着额头，“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在楼下，我想见一下你，跟你说声再见。”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还来这边？我拿着手机走出阳台，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看身形好像是他。 “你为什么还要来这边呢？你都不用上课的吗？” “我就是想来见一下你，想跟你告别一下，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下来一下吧，求你了。” 我站在阳台上看了下他又看了眼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下来。” 许久未见，李明翰好像瘦了一点。鸭舌帽之下的脸也变黑了，穿了件单薄的衣服，外面套了件外套。 我冷漠地走过去，他倒是向我笑了。 他看了看周围说：“这附近哪里可以坐下来？” “去操场那边吧，主席台那里可以坐下来。” 我们一起在主席台台阶上坐了下来，冬天的风很冷，我看他穿得单薄就问：“你不冷吗？” “不冷。” 他把鸭舌帽摘掉，露出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 我倒吸一口气，“你的头发？！” “别惊讶，我全剃光了。” “为什么？” 一般人不会剃光头的，都是会留点头发在的。他这形象让我想到了峰叔。 “我出家了。” “哈？”，我猛眨了几下眼睛，想了一下他刚刚的话，“等一下，你刚刚说的出家，是当和尚？” “是阿，我现在是和尚了。”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这不好笑。” 他说的这些话让我完全没办法跟他这个人联系起来。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我去寺庙里，师傅把我的头发剃掉了。我原本打算退学呆在寺庙里的，但是师傅让我先完成学业。” 我还是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光头样子跟他的脸很不搭。 “那个，我还是没法想象……” 他把帽子戴回去说：“我爸出狱了，我那天回去接他，他在里面就是光头。” 高中的我就听欧阳说过李明翰的爸爸因为诈骗坐牢了。 李明翰按了下自己的帽子说：“我看到他的样子没有愤怒也没有心疼。就是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是他的儿子？” “你看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那些东西好像一直在刺激我的身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当我看到我父亲从监狱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明白了。原来这些都是我天生的，是我基因里携带的。” “我爸是犯罪分子，所以我也是。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我不爱好读书，我对于读书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爸也一样。” “我感兴趣的东西是金钱还有欲望，就像我爸那样，所以你看我禁不起诱惑。”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控制住。然后我就发现了佛教，我觉得很适合我，所以我就去了寺庙里。” “老师傅跟我讲了很多道理，我能听进去，也愿意听进去，我每天念经，真的有效，能斩断欲望。” 我开始有点头疼了，小时候我能很轻易听进去峰叔的话。但是李明翰的话，我却不怎么能接受。 他们两个有区别，峰叔不紧不慢，李明翰却很心急。他很心急地想要佛法普渡他，这种情况真的好吗？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你知道佛教一直在教人莫急吧，就像唐僧那样不紧不慢的。” “嗯，是的。” “所以你也要不紧不慢的，一切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 李明翰笑了下说：“高晗欣，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其实以前我会埋怨，埋怨你什么都没做就能拥有美好的家庭还有那么好的经济条件。” “我以前经常想凭什么你命那么好？是我太傻了，我一直抱怨周围的环境抱怨家庭。其实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就像自然规律一样，无法违抗。所以我朝着自己的心去走，走我的人生路。佛在指引着我，在拯救我，不然我会变成我爸那样的。” 他这算不算开悟了？就像《红楼梦》里面的贾宝玉一样，参禅了？ “那你好好学习吧。还有不要跟李伟明混在一起了。” 他笑了一下说：“我已经不联系他了。他那个人的家庭，比我还堕落。” 我回想起了小时候李伟明说的话，他的爸爸经常打他的妈妈。 李明翰目视前方说：“他的爸爸把他的妈妈杀了，然后埋在自家后院里。最近他们家里拆迁，菜地挖了之后才发现里面有一具白骨。” 我吞了下口水，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以前李伟明说他妈妈跑了，他爸爸到外面找他的妈妈。 这是我完全无法想象的，爸爸杀了妈妈，妈妈的尸骨在后院被埋了十几年！ 第241章 基因 我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最近接收了太多信息，我脑子有点缓不过来。” “没事，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这件事还是我姑姑告诉我的，他认识李伟明的爷爷。” 我还在消化这个事情，我以前目睹过死人，但是没听过杀人的。 “所以，你看吧，基因里携带的是会遗传的。李伟明的爸爸会打他妈妈，是暴力基因，他本人也喜欢打架。人违抗不了天性呀。” “我不懂这些，不过我还是相信人是会变的。你现在不是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吗？” “谢谢你，这可能是我跟你的最后一面了。师傅让我了却心事，所以我才来的。以前的事很对不起，我说话不过脑子。对不起。” 我点点头，也原谅了他，“嗯，你好好朝着自己的方向生活吧。” “那么我们再见了，你回去吧。” “再见。” 我目送着他远去，人有时候真是蛮奇怪的。某些时刻，某个人，某种东西都会影响到自己，然后就会做出选择。 肉体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做选择，都在影响自己今后的人生。有时候可能是非常小的事情，就像蝴蝶效应一样。 回到寝室后，我看到在各自忙着自己事情的室友们。想到我当初如果没有选择这个学校，可能就遇不到她们了，所以选择真的很重要。 周飞燕回头看我，“你去哪儿啦？这么久才回来。” “出去了一趟，有点事情。” 我并不打算把李明翰的事情告诉她们，我怕自己会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然后把李伟明的事情也说出来。 …… 元旦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我和飞燕还有陆珍珍三人，把行李箱带到了教室，准备一下课就往外面冲。 “哟，这是要去打仗吗？拿着行李箱？” 我抬头一看，是欧阳，他右手手指上正转着课本，就像篮球那样转。 “什么打仗，我是去北京。” 欧阳坐到我身边，“你也去北京？” “嗯？你也去？你不是刚从北京回来吗？” “是啊，去北京参加朋友生日。” 欧阳凑过来说：“你机票买了吧。” “嗯。”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可以跟我朋友说一声，坐他的飞机去。” “飞机？你朋友是开航天公司的吗？” 欧阳轻声说：“不是，是他爸的私人飞机。” 我的大脑想了一下，私人飞机的话，就是美剧《绯闻女孩》里面那种，小小的，随时起飞的，这得多有钱才能拥有私人飞机呀？ “你朋友好有钱呀……”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爸妈也很有钱，只是你好像没什么概念罢了。” 我爸妈有钱也没有有钱到买私人飞机吧…… “你去北京旅游吗？” “算是吧，周飞燕还有陆珍珍要去北京看演唱会，我要去见朋友。” 欧阳探出身体看了眼，然后微笑着向飞燕和陆珍珍招手，两个女生没反应过来。 “你最近在玩手机游戏吗？” “之前玩了，后来发现还是看美剧比较有意思。她们倒是有在玩。” 欧阳拿出他的苹果4手机说：“最近流行的游戏都是很好地利用了手机的功能。” 欧阳打开了“涂鸦跳跳”游戏，“你看现在的手机是触屏的，玩这个游戏刚刚好。还有那个《愤怒的小鸟》，如果手机是按键手机，这些游戏可能玩不了。” “嗯。” 我其实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不过他从小就对事物有不一样的见解。 “这些游戏开发出来都是利用了苹果手机还有其他触屏手机的优势，所以才能大火。” “当新鲜事物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我之前去北京，见到了一位专门开淘宝店的，就是电商，是专门卖衣服和饰品的。” “他从淘宝兴起没多久的时候就加入了，卖的是衣服还有东西都是仿照韩国那边的。现在的年轻人全都喜欢韩国那边的东西，自然就卖得好。” 欧阳收起手机说：“我跟他聊了很久，他给我的经验就是，什么东西刚兴起，就要抓准机遇去做，这样才能赚到钱。” “嗯，我爸公司已经做电商了。” 欧阳翻开书本说：“我目前在给我妈的公司写公司网页，你也可以给你爸的公司写一个。” “额，我才学没多久，你不一样，你是高中时候就会了。”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欧阳发给我一个网页，说是他自己写的一款小游戏。我打开玩了一下，是类似迷宫打怪一样的游戏。 “网页制作是做简单的，好好学吧。我现在在写一款手机游戏，依照目前的发展，以后全都是触屏手机了。游戏也会转到手机上去，现在腾讯的那些游戏，以后都会专门开发手机游戏的。” 我看着他说：“我家刚有电脑的时候，我就玩上瘾了几天。以后是不是人人都盯着一个手机玩游戏了？” “也许吧，所以我要抓住这个机会。以后我要比我妈更厉害才行，你也一样，你也得继承家业。” “我？我没你那么厉害，继承家业的话，会败在我手里的。” “所以你才要学呀！早点学。” 我歪着头看着欧阳，他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绯闻女孩》里面的恰克。 “怎么了？” “你好像《绯闻女孩》里面的恰克，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工作起来非常认真，他跟你一样也是花花公子。” “其他我承认，花花公子这个就免了吧，那美剧我也看过，我没他玩得那么花。” 不过，恰克爱的是queen b，不知道欧阳会不会遇见他的queen b。 开始上课了，我看了眼手机，发现有新消息。是寝室qq群的，上面是飞燕发的：“晗欣，为什么欧阳跟我们打招呼了？” 然后陆珍珍跟了一句：“我刚刚心跳加速，他好帅哦！”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平时他都很冷漠的，我加他qq都没有给我回复，今天是怎么了？” 我回复道：“可能他不怎么用qq吧，也可能是太忙了，没看到。” 陆珍珍回复：“我决定了，我要追他！” 我笑着关上手机。 第242章 有钱能拥有更多 下课后，我们连夜坐飞机到了北京，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我带着她们走出飞机场，来到了路口。 “哇塞！你们看前面有辆跑车欸！” 我一看，前面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看车标是法拉利的。跑车旁边站着一位长发飘飘，穿着风衣的女生。跑车后面好像还停着一辆车，旁边站着1位很强壮的男性。 那位女生是汤晶晶，她看到我之后向我走了过来。 我对她们说：“那是我的朋友，这次演唱会门票是她送我的。“ “哇啊，你朋友好漂亮啊！” “是啊！大美女！” 汤晶晶走过来拥抱了我，“好久不见啊！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不是吧！我已经够高了，不想再长高了……” “我开玩笑的！” “对了，这是我的两位室友，周飞燕，陆珍珍。” 陆珍珍从刚才开始一直注视着汤晶晶，两人握手之后，她说：“你好漂亮！像美国电影里的女主角！” 周飞燕补充了一句：“像埃及艳后！迷倒法老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谢谢，你们也很漂亮。” 汤晶晶指了指后面的那辆车说：“你们跟司机说去哪个酒店，他会带你们去的。我和高晗欣要先去忙了。” “嗯嗯，好的，谢谢你啊！” “那我们演唱会之后再见咯！” 晶晶把我的行李放进了车头的后备箱，我坐上了汤晶晶的法拉利跑车，我原本是想订酒店的，汤晶晶说住她家里，到时候带我去也方便。 跑车发动机的引擎声随着车子的移动，响彻在北京夜晚的天空中。 “你速度好快……” “哈哈哈，别害怕，这是跑车的速度，你驾驶证考了吗？” “还没有呢。” “可以考了，考完之后让你爸买辆车。” “嗯。” “我们先去我朋友家，她现在估计还在忙着明天派对上的事情。” “好。” 车子在十字路口因为红灯停了下来。 “哦，对了，上次你托我问的事情，我向我的朋友们打听了。我在纽约，普林斯顿在新泽西，我的朋友们也没有那边的同学，所以很抱歉。” “没事。”，我其实已经能预料到了。 “谢谢你啊，帮我寻找。” “不客气，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啊？额，我……那个……” 汤晶晶笑了起来，“看样子是了。” 我没有回答。 绿灯了，车子又开始发出很吵的声音，跑车果然是跑车，连声音都一直在吸引路边的人。 “一般来说，托人去寻找的，都是重要的人或者是有过节的人或者是仇人。” “你不是那种会跟人有过节的人，所以她就是你重要的人，重要的人的话，就只有喜欢的人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说：“你好像对女生喜欢女生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可能因为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吧，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在国外读书也见到好几对了。除了不能跟彼此拥有后代，恋爱这种事情都一样，连那些破事都一样。” 我看向窗外，外面的高楼大厦都还亮着，北京很繁华呀。 陆珍珍笑着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是会喜欢上女生的那种。” “啊？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一种感觉吧，有那种气质。你如果短发穿着西装肯定很帅，有女生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摸着自己的长发说：“我高中的时候是短发的，而且还穿过燕尾服，上台表演唱歌。” “真的呀！有视频吗？” “有啊，就是以前拿dv机拍的，不是很清楚。” “到时候记得发给我看看。” “好啊，等我寒假回家发给你。” 车子驶进了一个豪华小区，小区很大，比我家住的小区大很多。汤晶晶把车开进了地下室，她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婉蓉姐，是我，我到了，车库门开开。” 车库里整整齐齐地停着三辆跑车，一辆劳斯莱斯，一辆保时捷。 “这些都是她家的车，她是京圈里的名媛小姐，真正的大小姐，家里是做房地产的，爷爷辈有背景，你懂的，自然家族生意就更好做了。” 我当然懂得，社会就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很多时候你不得不向社会潜规则低头，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很多事情解刨开来就是一句话“有关系好办事”。 就像《红楼梦》里面的薛蟠一样，打死人了，各种托关系送银子，最后也就啥事都没有了。 汤晶晶按下电梯按钮，“她家还有一套四合院，离故宫很近，但他们也不住在那里，就是闲置在哪儿的，这都属于财产。” 我回想起了欧阳很久之前说的话，有钱的人确实能拥有更多的资源，无论是住的还是吃的，甚至连生病的时候都能得到更好的医疗条件。 有人温饱都成问题，有人却能天天吃山珍海味。有人住着危房，有人住着大别墅。 这个社会的潜规则就是这样，而我也享受着这样的规则。 电梯打开后，我看到了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像是走进了欧洲宫殿一样。客厅的面积很大，旋转式楼梯中间挂着像瀑布一样的水晶吊灯。 墙上还挂着很多画，天花板上一个方正的水晶吊灯，周围还有一些人在忙着摆放五颜六色的气球。 “婉蓉姐，我来啦！” “哎哟，你终于来了，我快累死了。” 我看向这位被汤晶晶叫做婉蓉姐的人，五官不是特别突出，身高也不算特别高，不过气质非常优雅，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裙子。 “婉荣姐，这位是高晗欣，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晗欣，这位是婉蓉姐，姓叶，比我们大5岁。” “你好，婉蓉姐。” “你好，你长得真高呀！” 婉蓉姐把我们带到了院子里，别墅的院子也很大。有好几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铺着白布。 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舞台，后面竖着一面墙，上面写着“祝婉蓉公主生日快乐。” 舞台旁边放着很多花束，周围还有一些气球。 第243章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汤晶晶的家在高楼大厦里面，是大平层，电梯直达，面积很大，虽然比不上刚刚的那个别墅，但是在北京这样的大平层也是很贵的。 “回来啦。” 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晚礼服披着一头卷发的优雅女性，是之前我在家里见到过的阿姨。 汤晶晶笑着拥抱了一下那位阿姨说： “嗯，回来了。” “阿姨好。” “你好，晗欣是吗？” “是。” 汤晶晶把我带到了客房，客房的装修是简约风格的，左右床头两盏圆形的床头灯。 旁边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半夜的北京依然灯火通明。落地窗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圆形小沙发。 汤晶晶帮我放好枕头说：“晚上你就睡这儿，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们两家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了。” 爸爸常跟我说，生意上的伙伴还有朋友很重要，人与人交往的社会，社交圈很重要。 “你妈妈真漂亮，而且很年轻，看上去像你的姐姐。” 汤晶晶坐到床旁边的沙发上说：“她确实很年轻呢，我们之间相差18岁。” 我反应了一下她的这句话，“那你妈妈生孩子挺早的。” 汤晶晶呵呵地笑了，“她不是我亲妈啦！虽然我也叫她妈妈。” 我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了，于是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那是你妈妈。” “没事儿！”，晶晶拍拍她旁边的空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沙发很柔软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是很喜欢听故事的人。” “是。每个人都有故事，有时候我在别人的故事中看到了人生百态。” 汤晶晶把头靠在沙发上，放松了整个身体，她怀里抱着一只皮卡丘的毛绒玩具。 “我爸妈是在我13岁那年离婚的，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我爸出轨了，而且涉及到的女人不止一个，我妈受不了，于是提出了离婚。” 我默默地听着，这样的故事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我爸在我10岁那年，成立了一家电影公司。因为我爷爷曾经是一名导演，专门拍黑白电影的。我爸爸从小就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去拍电影，他很热爱电影。” “成立电影公司之后，专门去电影学院物色新导演，然后投资拍摄电影。从那以后，爸爸就经常去外面应酬，因为拍摄电影的周期很长，最长的时候三个月不回家。” 汤晶晶扶起她肚子上的皮卡丘，摸了一下它的头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娱乐圈是金钱堆成的地方，钱越多的地方人的欲望也就越大。” “爸爸公司出品的那几部电影取得了很好的票房成绩，还在国际上拿奖了。这样一来，那些演员导演们都想要跟爸爸合作。” “一个没名气的没有在电视上露脸的演员，如果被我爸爸看中演电影，就能提高自己的名气，未来还能得到那些导演的青睐。” “这样一来，那些演员都想跟我爸爸搞好关系，就是网上他们说的潜规则，我爸爸就是老板，上了老板的床，老板自然会给他们点出境的机会。” “我妈还是从报纸上看到这些的，有狗仔拍到了我爸和一位当红女明星的接吻图。虽然挺模糊的，但是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我爸爸，妈妈也一样能看出来。” “我妈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做好晚饭，等我爸回家。那天我爸果然回家了，我妈原本想让我避开的，我说我都已经知道了。当时我只想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爸倒是承认得很爽快，我妈没哭就是情绪激动把我爸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然后甩下了“离婚”两个字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两个人没多久就离婚了。爸妈离婚后，我有时候晚上肚子饿，起来找东西吃的时候，会看到刚刚回家的爸爸怀里抱着不认识的人。” “我妈分走了我爸三分之一的财产，还有公司股权，我爸花了很多钱从我妈手里把那些股权买了回来。我妈妈是很强的女人，她自己用拿到的钱开了一家影视公司，专门制作电视剧的。” 我闭上眼睛听着，虽然能想象到一些画面，但是她说的这些话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 汤晶晶抬头看着天花板，她的语气很平静，“我被判给我爸，不过我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住，我爸出差太频繁了，所以我上初中的时候都是住在我妈那儿的，反正都在北京，两个人离婚之后倒是没有老死不相往来。” “我一直以为我爸不会结婚的，毕竟他女人太多了，玩得很花，完全不会把心思放在家庭上的。” “后来我上高二的时候，我爸爸把我从妈妈那里接回了家。他跟我说以后就在爸爸那边住着的吧，我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很无聊的，爸爸说以后就有人了。” “我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到家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家里来了一位女人，一位长得很漂亮很年轻的女人。 我那时候还以为又是哪个想红的明星，我爸玩玩就过去了。后来发现，她在我家住下了，不走的那种。 一个星期之后，我爸才跟我说要跟那个女人结婚。我当然是不接受了，我就跟我爸吵架，我说他不懂婚姻的真谛，我爸说我小孩子不懂。当然他坚持要结婚，我也没办法。” 那时候我还小呀，小说看多了，以为婚姻就是要深情专一长长久久。我爸的第二段婚姻告诉我，婚姻这东西吧，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各取所需，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且不干涉。 现在很多人信奉爱情，都想要爱或者喜欢一个人才能结婚。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天造地设的爱情？哪有那么多必须为爱结婚的人？ 很多人都是为了组建家庭成为父母才结婚的，两个人看顺眼了，觉得适合组建家庭就结婚了。 我爸妈当初就是因为互相爱对方才结婚的，但是爱情又能怎样呢？维系不了婚姻，也不能保证对方绝对的忠贞。” 第244章 我爱的就是钱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互相爱着对方，白头偕老的夫妻。 我看着天花板回答道：“虽然我爸妈结婚才二十年，但我相信他们会牵着彼此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或许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才这样想的吧。” 汤晶晶突然加重语气说：“所以我的继母很聪明，她嫁给我爸不是为了什么爱情。 我爸想要个年轻的女人，他喜欢那些年轻的肉体。还需要这个女人聪明，不干涉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继母刚好是这样的女人，她需要我爸的钱。 你知道嘛，虽然我爸跟我说他要结婚的时候我很生气，但我也没有去妨碍他不让他结婚。” 只是我很看不起我的继母，毕竟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她用着我爸爸的钱，我作为我爸的女儿，就很不爽。 我觉得她就是看中我爸的钱才和我爸结婚的，虽然她在婚礼上的致辞把我爸感动得老泪纵横。但她说她爱我爸，谁信呀。 所以我就没给她好脸色过，她跟我说话，我也不搭理她，而且故意给她使绊，想把她赶出去。 我每次故意乱扔垃圾。弄坏东西的时候，她都微笑着去收拾好，然后跟我说‘不能乱破坏东西哦’。” 汤晶晶模仿着她继母的语气，“还是很温柔地跟我说的。” “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她那虚假的笑，就直接把杯子摔在地上骂她，骂她狐狸精，骂她拜金贪财，爱的是我爸的钱。 我骂了很多很难听的话，也终于把她惹怒了。她打了个电话，然后一把拉住我，把我从家里拖了出去。 我被她拉进了车里，路上我一直在反抗，她跟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气得要去开车门，她面无表情地跟我说，车子是一直开着的，我现在要是开车门跳下去，不是死就伤残。周围往来都是车，我要是跳下去被车撞的话，血肉模糊，没有车的话跳下去在地上滚个几圈，这细皮嫩肉的指不定会流多少血呢！ 我很怕痛，被她那么一说怕了，于是就把脸别过去不去看她也不说话。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好像都开出北京城区了。她把我带到了一处很老旧的居民区，那些房子就像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破旧肮脏，我觉得那环境都不是人住的。 她把我从车上拽了下去，我一直在反抗，但是她的力气太大了。她把我整个都拴住紧挨着她。我被她抱着走到了一栋房子里，又沿着楼梯口走进了一个地下室楼梯。 那条楼梯上堆着一些杂物和垃圾，走下去之后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走廊上还站着几个人。 我们走下去的时候，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赤膊的男人。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 我的继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把我拉过去然后说让我睁大眼睛看看这里。 那地方是地下室，空气潮湿，墙上都发霉了，里面一股难闻的味道。 像我这种从小生活在四合院里的孩子，看到那样的环境第一反应是这不是人住的地方。现实就是就算再脏再乱的地方，一样有人住。 那地下室像个迷宫一样，但是却有很多房间，每一间房子里面都住着人，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两个人，也许是一家人。他们都挤在一个房间里面。 我看到里面还有一位小男孩，他手里拿着一辆破旧的小汽车在那里玩。我还看到一位姐姐对着镜子在梳妆打扮，她身上穿着廉价的裙子。 每个开着的房间里都有不同的人在做不同的事情，有的房间乱七八糟的地上全是烟和啤酒瓶，有的房间虽然整洁但墙壁依然很脏。 她带我走了一圈之后问我有没有看清楚，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之后她就拉着我走了上去，我走出那栋房子见到太阳，突然发觉自己是有呼吸的。 那下面的气味太难闻了，我几乎是憋着气的。有了新鲜空气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以前都忘记了呼吸这件事。就像人活久了就忘记了心脏一直在跳动。 她把我拉回了车里，问我有没有看清楚地下室的环境和人？我骂她神经病。 她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说’你说我爱你爸的钱，你说对了，我爱的就是你爸的钱！不仅是你爸的钱还有你爸的社会地位还有人际关系！ 她从小生长在山村，家庭条件很不好，就算是这样，她的父母也认为读书是一条出路，于是就供她读书，她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学习不好主动放弃了读书。 她在农村读书的时候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名，后来到了县里面上高中，结果别人比她好的太多了，她的成绩处于中下游水平。高考的时候运气好，过了本科线，成了村里第一位大学生。 上完大学之后当了一名北漂，住在那种地下室里面，每个月拿着一点微薄的工资度日。 后来她爸生病，她就把她爸接到北京来看病，看病花费很大，几乎把她的打工三年的积蓄都花光了。 为了更好的医疗资源选择在北京看病，她爸的病得到缓解了，但是她的积蓄都用光了。 她的妈妈让她留在小县城，找个好一点的工作，但是她不甘心。她跟我说她已经看透社会的本质了，这个社会就是很贱的，一切都必须要有钱，有钱了之后她就能拿到更多的资源。 她说她自己有一点姿色，打工上班的时候经常被一些老男人骚扰。既然这样，不如找一个有钱有权有地位的。 朋友跟她说她的长相可以去当明星了，所以她就看中了娱乐圈，她先是给明星做小助理，后来当上了经纪人，再后来就是通过一次饭局认识了我爸。 我的继母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如果按照那些电视剧还有宫斗小说，说不定会给她打上心机重或者是有手段的标签。 我缓缓开口说道：“我不这么认为……” 第245章 继母 汤晶晶点头说：“我也是。她是聪明，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家人，不得不在这个名利场上聪明。她年轻也漂亮，但是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年轻和漂亮。 她平静地跟我说’以前我住在地下室，跟那些年轻人一样都怀揣着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让家庭摆脱贫困。我爸这一场病让我清醒了，我在北京打工一辈子也挣不到你爸一天的收入。我跟你爸交往期间，我爸爸的病又复发了，你爸二话不说马上安排了北京最好的医院，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连医药费都是他付的。’ ‘我看到了一条被钱铺满的路，那条路是我往上爬的路。如果没有钱我的家人生病的时候就得不到很好的治疗，没有一定的地位就无法托关系找到好的医生。所以我要跟有钱人结婚，骂我傍大款或者是狐狸精，无所谓，我只要钱！’ ‘我就是爱钱，我爱钱怎么了？不行吗？我让我父母吃好穿好，让我自己后半生无忧，我哪里错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乐意去过苦日子的？苦日子带来的是身心的劳累，后果就是生病了也想一拖再拖不敢去医院看病！’ ‘晶晶你是好命的人，你从小就不愁吃不愁穿。我小时候啊，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块肉，每天除了上学还要放牛割草喂猪！你能想象我读初中的时候为了省2块钱公交车费，自己走十几公里的路去上学吗？’ ‘我住在发霉的地下室里，每天听着老鼠的声音入睡！还有隔壁情侣时不时传来运动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你没有体会过，你以后也不会体会的。’ ‘晶晶，我不在乎你爸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有多混乱的关系。我只要你爸的地位和金钱，你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了，可我不是，所以我必须拥有。我只想让我自己还有我家人不用再吃苦！’ ‘晶晶，你爸和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无论是在社会层面还是法律层面上已经是夫妻了。你是你爸的女儿，我会对你好的，你爸对我有恩，如果不是他，我爸可能已经走了。无论你信不信，无论你是否厌恶我，我都会对你好。’ ‘所以你可以跟我做朋友，或者把我当成继母，又或者把我当成陌生人，都可以。但你要记住，我和你住在一起，我们总是会见面的，家里的事情以后也会由我做主，你应该也不希望在家里的时候我冷脸对你吧。’ ‘我不是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坏女人，那些违法伤人的事情我不会做，更不是那种恶毒的继母。还是那句话，你是你爸的女儿，你爸对我有恩。’ ‘我不会给你爸添麻烦，只会让你爸的公司开得更好。” 汤晶晶抱紧了皮卡丘笑着说：“她跟我说完这些的时候，我对她的怨恨已经没有了，我爸跟其他女人结婚，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损失，但我还是不想理她。 我那时候会去参加别人举办的派对，她知道之后就专门找到那些跟我关系很好的同学，就是经常带我去派对的人。她给那些人每人送了贵重的礼物，嘱咐他们照顾好我，而且还跟他们说如果我出事的话，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找到他们询问的。 她还让我不要忘记给她打电话，最重要的是她还派人守在外面，每隔一段时间保镖就会进去查看一下我。 我听完之后说：“那你继母人挺好的，不希望你出事。” “是啊，其实我去参加那些派对是想试探一下她，看她是否会干涉我的生活，是否会束缚我。她用了很好的方法，既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保证了我的安全。 后来我就不关心那些派对了，也不再不理她，反而很多时候出现问题会去询问她的意见。她看我很喜欢艺术，所以就建议我考雅思和托福，到国外上学。 我跟她怎么说呢，有点像知心朋友了，她也会跟我说很多生意上的事情。她说她没嫁给我爸之前，当助理当经纪人经常被骚扰，嫁给我爸之后那些人都不敢去骚扰她了。 她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地位很重要，有了钱和地位之后，那些人倒是客客气气了。所以她不在乎别人说她是攀高枝的，因为女性年纪轻长得好看地位高的话，无论是不是真的，都会被质疑是靠关系上去的。 她觉得既然如此，反正她靠打工打个十几年或许才能当上领导，那还不如一步登天，登天之后再施展自己的才能。所以我才说我继母很聪明呀！” 汤晶晶把她继母的故事说完了，我靠在沙发上，回味着她的故事。我从小到大听到的故事告诉我，钱这个东西确实非常非常重要。 “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跟一个朋友吵架，因为他用上等人下等人来区分人。我很不喜欢他说的那些话，因为我觉得生命不该用金钱来衡量。后来发现，金钱还真是能决定生命的高度呢！” 汤晶晶拍了拍皮卡丘说：“是啊，钱太重要了，这是无论哪个国家哪种文化都承认的道理，谁让这个社会是经济社会呢。 但也不是绝对的，有的人不爱钱，一生清贫，有的人视金钱为粪土。有人不喜欢功名，历史也总是会夸赞这些人。” 我无奈地说：“因为稀少吧，大家都知道能记住，所以才更值得敬佩。” “恩，不过爱财也没什么，至少有财了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我继母她除了照顾我管家里的事情，她还会跟着爸爸一起出去应酬。 她很懂人情世故，说话也总是柔和的，对待别人都很客气。无论是什么身份地位的，她都面带微笑，时间久了，她在公司变得很受欢迎。 可能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而且也很有领导能力。我爸也很欣赏她，他们结婚之后，我爸倒是经常回家了。后来我就有了个弟弟，很可爱，现在才6岁。你明天起床后就能见到他了，他每天都准时起床和睡觉。” 第246章 有些事你管不了 “谢谢你听我说故事呀，我以前都不怎么跟别人说。我认识的那些人其实都知道我家的这些事情。我很想像今晚这样好好说出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高晗欣。” “谢谢，我从小听过很多故事，你感兴趣的话，我也跟你说说。” “好呀，不过今天太晚了，得先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参加生日派对呢！” 我突然想到了自己没准备礼物，“明天派对是什么时候？我还没买礼物呢，我得先去买礼物，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她喜欢那些鞋子和包包，不过没关系啦，我帮你准备好了。” “那怎么行，你明天带我去奢侈品店吧，帮我挑选一下，我不太懂那些名牌包。” “好，那明天见，晚安。” “晚安。” …… 我给婉蓉姐买了一只包还有一瓶香水包装起来当成了生日礼物，还给晶晶买了条裙子，差不多花了五万，大概是我目前最大的一个支出了。 我之前没参加过这种大型的生日派对，显得有些拘束。晶晶在我旁边介绍派对上的来宾们。 “别紧张，你以后会很需要这些社交场合的。” 我点头，视线看着周围的这些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女，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欧阳？”，他怎么也在这儿？ “啊？” 我用手指了指欧阳，“那是我朋友兼同学。” 晶晶看了一眼，“那个穿着黑色西装长得很高很帅的男生吗？” “嗯。” 欧阳身边有一位皮肤很白留着黑长直头发的女生，估计是他的新女友。 欧阳也看到我了，他朝着我走了过来，身边的女生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朝向我，“哟，冤家路窄呀！” 我沉下脸说道：“谁跟你是冤家啊！别乱用词语。” “晶晶，这位是欧阳文凯。这位是汤晶晶。” 欧阳伸出手说道：“汤晶晶，你爸爸是汤博亮吗？” “是。” “我之前在商业大会上见到过汤叔叔，他是我的榜样。” “谢谢。”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我闲着无聊，就走向了旁边的甜品台，想拿点甜品吃。 我尝了一块抹茶慕斯蛋糕，很好吃，于是又拿了一块。 “你喜欢抹茶口味的吗？” 我咬了一口蛋糕，转过身看到一位面容清秀，白白净净，身形清瘦，留着一头齐肩长发的男生。 我朝着他点了点头。 他拿了一块抹茶蛋糕说道：“我也喜欢吃抹茶味的，很甜，能够放松身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赞同地点点头。 他想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宋泽清，是一名演员。” 我无奈与他握手，“我叫高晗欣。” “你长得真高，很少有女生长得这么高的。” “恩” “想喝酒吗？我们去那边喝一杯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喝酒。” 我还想吃一点东西，但是这个宋泽清一直旁边斜着嘴笑着看我，让我很不自在。 “这个是芝士口味的，你尝尝。” “不用了，我吃饱了。” 说完我转身朝着晶晶走去，我走回去的时候，欧阳恰好走开了，他正跟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叔叔打招呼。 “那个宋泽清跟你说什么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他还在看着我。 “没什么事，你认识他吗？” “是啊，之前我爸的电影他也有出演，不过是小配角，没什么名气，他也有演一些电视剧，不过都是小角色。” “难怪了，如果是出名的演员，我至少会脸熟。” “他还算是长得帅的，只是没什么资源，所以他会来参加这些派对交朋友。” 我正要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呵斥，“眼睛看哪里的啊？！不会看路就把自己眼睛戳掉啊！” 声音之大，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是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女生，旁边站着一直在赔礼道歉的服务员，服务员应该是端盘子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女生，女生的裙子上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这周围这么空偏偏不走，非要往我身上靠！” “我这件衣服很贵的！你那么点工资赔得起吗？” 那个女生咄咄逼人，仿佛要把那名服务生千刀万剐一样，她说的那些话听着也很不舒服。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刚想走过去的时候被晶晶拉住了，她用眼神制止了我。 我还是想过去劝阻一下。 汤晶晶小声地说：“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让派对的主人去处理这件事。” “可是……” “那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女生是我们在场所有人中背景最大的，她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管了，你看我们谁都不敢过去。” 我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我知道有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想帮忙就能帮的了。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帮忙就帮，原来我也会忌惮别人的身份地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叶婉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刚才恰好出去了。 她走过去之后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小水，这位服务生是新来的，我没怎么培训过她就让她来端盘子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们去后面换身衣服吧，你这样湿着会感冒的。这礼服我来赔就是了，实在不好意思。” 那位女生收敛了一点火气，又骂了服务生几句，就跟着叶婉蓉出去了，这件事也平息了，大家又自顾自地聊天。 那位服务生被带下去了，她在抹着眼泪，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嚣张跋扈的人了。” 汤晶晶示意我小点声，“没办法，她从小就这样，大概是家里太溺爱了，再加上家庭背景，让她不把一些人当人吧。” “按理说，有这样的背景更应该把小孩子教育好才对，怎会如此？” “谁知道呢，她连故宫闭馆的时候都能进去，走到哪儿都不会回避自己的身份。不过官二代也不全都是像她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她们回来了，那个女生换了套礼服，比上一套更漂亮，她脸上的怒气也消失了。 第247章 被传下去的悲剧 派对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位穿着西服的男生轻轻地敲了一下酒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叶婉蓉站在他的旁边讲了一些感谢的话，男生接过话也说了一些感谢词。然后他突然单膝下跪向着叶婉蓉求婚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鼓掌。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真羡慕啊……” 汤晶晶不紧不慢地说：“女生被喜欢的人求婚的时候确实会很幸福。” “我是羡慕那个男生。” “嗯？” “羡慕他可以向女朋友求婚。” 汤晶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想就可以。” “是吗？” 汤晶晶岔开话题，“婉蓉姐男朋友是互联网公司老总的儿子，两个人是门当户对，挺好的。” “门当户对……”，我能联想到的就是古代那些背景相差很大的男女，最终无法走在一起，好像都是批评门当户对的。 汤晶晶又说道：“两个人经济还有背景相当才是最好的。” “为什么？两个人相爱的时候不会在意这些吧，自由恋爱，都是自由的。” 汤晶晶笑着说：“恋爱可以自由，随便怎么谈，但结婚不是，结婚跟恋爱可不一样。” 她的话打发了我的无聊，我发现晶晶有时候能让我听到很不一样的话。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需要喜欢或者爱就好了，不会有其他人。但是结婚不一样，结婚是带入了双方家庭的，不是只有两个人的。 恋爱可以长久也可以不长久，但结婚绝大多数人都是奔着长久去的，所以需要考虑的东西也很多。” 我很疑惑地说：“可是现在不都是说因爱结婚，为爱结婚吗？” “爱情可以是前提呀，但是爱情不是万能的，没办法解决家庭中出现的矛盾还有很多问题。两个人结婚之后住在一起，那些柴米油盐还有日常琐事，都会消耗爱情。 我爸妈就是这样，爱情这种东西吧，不能保证爱你的人在他余生的生命里都爱你，也保证不了他的欲望只向着你。那些婚礼上的致辞，那些接亲时候说的那些承诺，当下感受就好了，不用想着结婚之后真能实现了。 因爱结婚也好，相亲结婚也好，都差不多，差别就是有人幸福有人不幸福。 门当户对挺重要的，因为同样环境下成长的人，对事物的认知很大概率是相同的。就像婉蓉姐这样，都是有钱人，生活方式都一样，。如果价值观还有生活方式不一样，一方很弱的话，生活得就会很累。” 汤晶晶一口喝下剩下的红酒，脸上泛起了一点红晕。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成长的家庭出现父母离婚这件事，所以她能够得出这些结论。人都会根据自身的经验得出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所以有时候看法会绝对。 我给她续上了红酒，“可是你的继母跟你的爸爸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环境里出来的人，你继母不是也挺好的。” “那是因为我继母聪明，比现在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聪明。她的为人处世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的，她只是出生在贫困家庭，她的家庭又恰好在穷乡僻壤罢了。” 汤晶晶抿了口红酒继续说：“她努力读书，她的父母也懂得读书有用，也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子就不让她读书。要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有很多女孩子都是被迫放弃读书的。 那些女孩早早就嫁人了，又年纪轻轻当了母亲，生了孩子，然后她们的孩子又重复她们的命运。我继母说得很对，在这个社会，你除非不生病不碰上麻烦事，否则一切都需要钱和关系，你处在社会底层是没人会在意你活成什么样的。 环境会一定程度上决定人的思想，如果没有接受过同等教育，你是很难融入进去的，连规矩和一些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听完后想起了《红楼梦》里面的为人处世，很多人可能不喜欢，觉得虚伪，觉得累，但社会不是透明的，社会有它的潜规则。很多时候，很多场合，做很多事情需要相处得舒服，需要有好感。 我们两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休息，我拿了一杯西瓜汁。 “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些应该是一部分的情况，还有另外的一部分，就像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是一见钟情，然后结婚，互相扶持一直到现在，所以爱情还是可以拥有幸福的婚姻的。” “恩，当然，我也相信呢！我问你，你有见过你爸妈吵架吗？” 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真没见过，他们应该是有闹别扭的时候，不过我没见他们红过脸。” “所以呀，你爸妈都是很聪明的人，而且还是情绪很稳定的人。我见过的那些暴躁的男女，不分身份地位，不分时间场合，总是会一下子暴怒跟别人吵架。 又或者是在家里夫妻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进一步的暴力事件我就不说了。那些老人总说，夫妻吵吵闹闹很正常。但是他们忘记了，有一些人不是普通的拌嘴，是想要让对方死掉的那种闹，摔碗摔东西，闹得那叫一个精彩，像打了一场仗一样，全然不顾之后还需要收拾，就是精神失控了一样。你觉得这种情况对小孩子有利吗？” 我回答道：“肯定是有害的，小孩子会被吓到的。” “所以啊，一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异常暴躁，这样的人其实就不该进入婚姻，自己一个人反倒好过一些。你爸妈脾气好，心平气和的，家庭幸福美好，你也在健康的家庭下长大，你的脾气随你爸妈了。” “额……好像没有……我有时候会失控。” “哈哈哈哈哈，人总有失控的时候。我说的那些暴躁家庭，他们的小孩也会同样有暴躁的脾气，无论是基因里携带的还是后天环境养成的，这种悲剧就这么被传下去了。” 我看着手中的果汁，突然想到妈妈。有一次在公司的时候，她非常非常生气，但是看到我之后怒气就消了，也没有对着我发脾气。 我很好奇问她为什么没有对我发脾气，因为之前娟娟跟我说她的妈妈因为一点小事跟别人吵架，她的妈妈吵不过别人越想越委屈，再回家的路上一路辱骂娟娟，一直到了家里还在辱骂她，全然不顾娟娟的感受。 而我的妈妈却是相反的态度，她跟我说她生的是别人的气，不是我的气，我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家人，她再怎么生气都不会对着家人发泄。 第248章 路柏宇 bbk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半了，晶晶带着我们到附近吃了夜宵。 飞燕还没有从演唱会中缓过神来，她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不仅是她，还有旁边的陆珍珍也是一样。 我在副驾驶旁边时不时地回过头看她们两个。 “你们两个真是可爱，哈哈哈哈哈。” 飞燕一脸享受地说：“哦，我的路柏宇，太帅了！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唱歌又好，跳舞又好，太帅了！我会永远爱他的！” 我伸手打断她的话，“欸，永远这个词语还是慎用吧，你以后要是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不会！我很专一的。我说喜欢就是永远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喜欢真是令人疯狂呀！ “晶晶姐，真是太感谢你了！往后我为你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哈，你别说这样的话，就当交个朋友。哦，对了，你想见路柏宇吗？” 飞燕听到的时候明显愣住了，我回过头看她，发现她呆在那儿。 “飞燕，晶晶问你想不想见你偶像？飞燕？” 飞燕木头般地点点头，“想，想，想见！” “明天下午我带你去见他，你想送什么礼物，明天可以准备一下。” 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一起走进了一家国宴餐厅。等到我们坐下来想要点菜的时候，飞燕的反射弧才反应过来。 她轻轻地问了一句：“晶晶姐，你说带我去见路柏宇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带你去见他呀，就是粉丝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那种，说话交流。”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飞燕握紧双手，发出像烧开水一样的声音，肢体在最小的范围内晃动，我知道她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兴奋。 我对着飞燕说：“你要想想买什么礼物送给他，或者给他写信也可以，我看那些粉丝都会写信。” “哇啊啊啊！我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我能见到路柏宇了！我居然能见路柏宇了！” 飞燕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只想着明天要给她的偶像送什么礼物。买鞋子？她的偶像喜欢的都是那些名牌上万的鞋子，她没那么多钱。买玩偶？她的偶像收到的最多的礼物就是玩偶了。 “买什么呢？买项链买戒指？要纯银的那种……” 菜都已经上来了，这换平时，飞燕早就动筷了，可是现在她依然在思考着要送什么东西给路柏宇。 陆珍珍拍了下她说：“你先吃饭吧，你可以自己做个蛋糕送给他，价格不贵而且还是自己亲手做的。然后写一封信跟蛋糕一起送给他。” “嗯，这个主意不错，不需要多贵重的礼物，只要心诚就好。” “好，可是北京哪里有好一点的蛋糕店？” 汤晶晶：“我等下给你个电话还有地址，是我常去的一家甜品店，味道很不错的。” 飞燕：“谢谢晶晶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汤晶晶：“不客气。” …… 从回到酒店开始，飞燕嘴里就一直再念叨着：“我要去见路柏宇啦！我明天要去见路柏宇啦！” 再重复了几句之后，飞燕会停下来，但是没过一分钟，她又开始说了。 陆珍珍说她的这种状态就像《还珠格格2》里面小燕子和哥哥相认时候的样子，又疯癫又可爱。 陆珍珍还说飞燕睡觉的时候做梦了，大概是梦到路柏宇了，所以连在梦里的时候都在笑。 我手机开着免提，汤晶晶在帮我化妆。 “她起床了吗？” 陆珍珍：“早起了，我们现在正赶往那家甜品店呢。” “好，我们等一下再过去。” 飞燕还在蛋糕上放了一个q版的路柏宇玩偶，是一个翻糖的小人，飞燕说这个小人她也有参与制作，蛋糕上面还写着一行字“祝dan永远开心快乐！”，dan是路柏宇的英文名。 粉丝把自己的喜爱都刻进了蛋糕里，有这么多粉丝喜爱的偶像一定很幸福吧。 路柏宇演唱会之后就被汤晶晶的爸爸安排住进了五星级大酒店，汤晶晶说路柏宇在中国这边本来有商业活动的，而且是他单独一个人参加。 中国这边的品牌方还有一些电视台只想要路柏宇一人，不想要其他的组合成员。路柏宇的人气比组合其他成员都高很多，韩国那边不允许他过多地参加单独的商业活动。 路上，飞燕一直在哼着bbk的歌曲，摇头晃脑的，像个吃到好吃东西的小朋友。 “喂，爸爸，恩，我们现在就过去，恩，待会儿见。” 飞燕在听完之后开始抚摸着心脏祈祷了，“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保佑我等一下不要晕倒！” 陆珍珍：“别这么夸张，等下你就把礼物送出去就可以了，然后顺便合个照。” 晶晶把车钥匙交给了酒店泊车员，我们走进了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晶晶看到了她爸爸，于是先让我们等在原地。 我看到了坐在角落沙发的路柏宇，他的身边站着3位男子，而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用手推了推飞燕，指了指坐在角落的路柏宇。飞燕看到后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捂住她自己的嘴巴，双脚拼命跺地，好像要把地跺碎一样。 飞燕的身体率先反应过来，冲了过去，我和陆珍珍也跟了上去。我听到她用不响也不轻的声音叫了一下：“路柏宇。” 路柏宇身边的那三个男子听到后立马拦住了飞燕。 中间那个男的很凶地吼了一句：“干什么！” 我看到路柏宇抬了一下眼睛，之后又继续玩他的手机。 飞燕激动地指着路柏宇说：“路柏宇，路柏宇。” 中间的那名男子满脸厌恶，伸手推了一下飞燕，他的力气很大，飞燕被他推得趔趄了一下，我忙靠上去扶住她。 我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路柏宇，他正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一样。 中间的男子再次吼了一句：“滚出去！” 飞燕可能是太激动了，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男子说的话，她的眼里只有路柏宇…… 第249章 蛋糕 旁边的那位黑衣男子也跟着吼了一声：“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我的脾气憋不住了：“你说什么？什么叫滚出去？” 路柏宇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满是嫌弃。那名黑衣男子很凶地对我们说：“不要靠近！” 我刚想说回去，就听到汤晶晶走过来说：“不好意思，她们是我带来的，她们是路柏宇先生的粉丝。” 黑衣男子：“路柏宇先生，现在是私人行程，不方便！” 汤晶晶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是汤博亮的女儿，我爸爸就在那边，我的朋友是我带过来的，她们只是想见见路柏宇。” 我看到路柏宇在听到汤博亮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抬头了，然后扯出了笑容。 他站了起来说：“抱歉啊，因为是私人行程，我的保镖们比较敏感，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我。” 汤晶晶报以微笑：“路柏宇先生，我的朋友很喜欢你，她们昨天去了你的演唱会，今天我就特意带她们来见一下你，她们还给你带礼物了。” 汤晶晶看向周飞燕，示意她把礼物送出去。飞燕像机器人一样，“唰”地一下提起蛋糕，走到路柏宇面前递给了他。 路柏宇点点头，接下了蛋糕。 汤晶晶：“拍个照吧。” 汤晶晶拿出苹果手机给飞燕拍了一张合影，陆珍珍也合影了一张。 汤晶晶看向我：“你不合一张吗？” 我摇头拒绝了，刚刚的事情让我对这个路柏宇印象不是很好。 汤博亮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人。他看到我之后对着我笑了笑。 “汤叔叔好。” “晗欣呀，我听说你昨天就来了，叔叔太忙了，没时间回家，你有什么事就跟晶晶说。” “恩。” 汤博亮向路柏宇介绍：“这是我的女儿，汤晶晶。” 路柏宇：“我们刚刚认识了。” “那我们就先上去吧，晶晶，爸爸要和你路哥哥上去工作了，你带着晗欣好好玩玩吧。” “好。” 路柏宇把蛋糕交给了身边的保镖。 飞燕难掩激动的心情，她那喜极而泣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们走出酒店后，陆珍珍突然想起来：“哎呀，我们还没有管他要签名呢！” 飞燕：“对哦！签名没要！哎，算了，算了，都已经有合照了，很可惜，但是没关系。” 汤晶晶：“我们上去找他签个名吧。” “真的吗？会不会打扰到他？” “不会，就是签个名字而已。” 于是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酒店，飞燕快速把眼泪擦干，她可不能让偶像看到她哭。 我们转了个弯来到电梯处，恰好电梯门打开了，一位清洁工阿姨从电梯里面推出清洁车。 清洁车轮子卡在了电梯里，我走过去帮忙抬了起来，然后拉了出来。 清洁车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我人长得高，视线往下就能看到垃圾袋里面的东西。 我看到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和刚刚飞燕手里拿着的蛋糕盒子很像。难道他们已经把蛋糕吃完了吗？这么快的吗？而且这个盒子看上去并没有打开过呀。 我歪着头说了一句：“蛋糕？” 汤晶晶走过来问：“怎么了？” 她往我的视线一看，也看到了那个盒子。飞燕和陆珍珍都走了过来。 清洁车要被拉走了，汤晶晶伸手拉住：“阿姨，请等一下可以吗？” 汤晶晶：“阿姨，这个垃圾你刚刚是从哪里收的呀？” 阿姨：“这个呀，是刚刚5楼的。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的扔进来的。” 果然是飞燕的蛋糕，我伸手拿了出来，里面还装着蛋糕。所以路柏宇没有打开，也没有看，而是让保镖把蛋糕直接给扔掉了。 阿姨凑过来问：“什么东西呀？” 汤晶晶：“是一个还没有打开的蛋糕。” 我看看盒子好像是已经被打开过了，拆开盒子一看，里面的蛋糕因为丢弃这个动作，已经在盒子里散了，奶油都黏到了盒子上了。 阿姨：“哎呀！这么好的蛋糕丢掉！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让他丢了！” 如果不想要的话，为什么还要接过去呢？而且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行为，自己不喜欢吃也可以给别人吃呀！ 我无奈地看向飞燕，她的眼睛一直瞪着，也没什么表情。 陆珍珍：“这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这样随意丢弃粉丝送的礼物？” 阿姨说：“刚刚那个长得挺帅的小伙子好像说了句廉价的东西他都不要，他还说以后注意点不要收这种东西。” 陆珍珍：“这是人话吗？这蛋糕做了很久的！偶像这么拜金的吗？” 飞燕伸手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蛋糕盒子，然后飞快地走了出去。我们跟了上去，她走得很快。 “飞燕，你要去哪儿？别乱走！” 飞燕停了下来，开始嚎嚎大哭，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她。 汤晶晶：“我先去把车开过来，带你们先回酒店吧。” 陆珍珍：“你别哭了，你要是哭，我也想哭。”，说完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被她们两个搞得不知所措，在心里咒骂那个路柏宇一百万遍。 上车后，飞燕手里一直捧着她的蛋糕，哭声就没停过。她仿佛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从极度的幸福到极度的悲伤。 我对路柏宇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只是觉得反差非常大。飞燕以前跟我描述她的偶像是，善良、乐于助人、单纯、不舍得粉丝伤心，会陪着粉丝一起哭的偶像。 飞燕曾经给我看了很多关于她偶像的综艺片段，按照她的看法，在那些片段里路柏宇都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很贴心的一个男生。 这样看来他演得真好，能让粉丝信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汤晶晶：“飞燕，你别伤心了，就当是上天给你的提示吧，让你认清这个人，以后你也不必喜欢他了，多好呀！” 飞燕：“我买了好多他的东西，我还买bbk的专辑，我看了他所有的综艺还有mv，呜呜呜~” 汤晶晶：“你就当谈了场恋爱，分手了。很多明星都是这样的，人前是一面，人后是另一面。” 我说：“让她哭吧，哭出来好受一点。” 第250章 所谓偶像 我们三个人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拖着大包小包还有行李箱回到了寝室。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汤晶晶陪着我和陆珍珍逛了很多北京的商场。 飞燕则自己一个人呆在酒店里，那个蛋糕事件对她的打击太大了。陆珍珍说不亚于一次分手失恋。 我推开寝室的门，李晓玲从床上探出头来：“回来啦？” 我疲惫地点点头，走到座位上，直接把头埋在桌子上，发出疲惫的声音：“啊啊，好累啊~” 陆珍珍用最后的力气爬上床：“我要睡一会儿了，晚上不出去吃饭了，太累了。” 飞燕独自放好行李和包，躲进了床，盖上了被子，没有说一句话。 陈郡：“欸，北京好玩吗？是不是很大很繁华？” “是啊，很繁华，晚上也很热闹。” 我坐起来，拿出发带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辫。 赵小惠：“飞燕，近距离看到偶像的感觉怎么样？我看你发的那些微博，好热闹呀！” 我伸手示意赵小惠不要再说了，赵小惠用嘴型问了一下：“怎么了？” 我用口型说：“先别问了。” 飞燕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提到路柏宇比较好。 飞燕猛地掀开被子，像被安了弹簧一样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因为她的动作，整个床铺都摇晃了一下。 飞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蛋糕！我的蛋糕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的蛋糕！呜~” 其他三个不知情的人被飞燕这一哭吓到了，全都呆呆地看着她。 陈郡：“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路柏宇的事情告诉了她们，她们大概也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种事情。 李晓玲：“这也太坏了吧，不喜欢可以拒绝呀，为什么要在时候扔掉？这是在浪费食物呀！” 飞燕：“我的蛋糕，我亲手做的蛋糕！还有我亲手写的信，他都没看，他都没看过！” 陈郡：“他不是偶像吗？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飞燕：“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了！我还买了他的专辑还买了他代言的产品！还买了这么多关于他的东西！” 李晓玲：“如果是送给别人吃，心里还好受一点，这直接扔掉，太坏了，完全是在践踏粉丝的心！” 飞燕：“我的蛋糕啊，我的蛋糕！” 赵小惠冷不防地说了一句：“这种偶像做这些事情很正常，见怪不怪了。” 我转过头看她，想听她说下一句，飞燕的哭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赵小惠：“我之前在八卦论坛看到，有一位女生花了很多钱去追这种组合偶像，最后终于和偶像见面了。那偶像以为那个女生很有钱，于是就跟她交往了，结果发现那女生是拼命打工赚钱攒下的钱。那偶像就直接把人家甩了，然后跟一个很有钱的富婆交往了。” “爆料的人没有说姓名，但是有一些照片，大家其实都猜到是谁了。那个女生死心塌地跟着他，以为自己遇到真爱，结果那偶像只认钱不认人。” 赵小惠摆了摆手说：“这种事情太多了，八卦论坛上全都是真材实料的八卦。还有什么一群人在大酒店玩各种成人游戏的，这其中就包括一些知名明星。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陈郡张着大嘴巴听完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说：“我知道娱乐圈有很多潜规则，但是没想到是还有这么多肮脏的事情。” 赵小惠：“还有更肮脏的呢，甚至还有涉及黑帮还有那些刑事案件的，特别可怕。” 赵小惠好像停不下来了，飞燕也停止哭泣开始看着她说：“我还看到有些男偶像故意用自己工作的便利，到处跟人睡，还有好多是粉丝。但是睡多了就容易出事情，容易出意外，有粉丝就怀孕了，男的拿了一笔钱当封口费，让粉丝堕胎。” 陈郡：“那如果是已经给了封口费的话，这些事情是怎么爆出来的？谁爆料的？” 赵小惠：“封口费可能只给当事人，其他人应该估计也知道，所以就爆出来咯。” 李晓玲：“不过，这些八卦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是别人发在网上的帖子。大家又很喜欢看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我们也无法判断。” 赵小惠：“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是我每次看到这类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相信，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去想它是不是真的。” 陆珍珍：“可能因为明星给大众呈现的就是风光靓丽，容貌俊美，这些爆料的事情都是大众完全想象不到的。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因为越是反差巨大，大众越是会相信。离奇的事情总是最能激起人的好奇心。” 赵小惠：“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明星精力真是旺盛呀！要拍电视剧拍电影接广告，跑商演，还要有时间去酒席泡夜店，还要乱嗨。怎么这么多精力呢？” 陆珍珍：“做这么多事情也不耽误他们泡妞，都是裤裆子里那点事。” 赵小惠：“关键是这些事情就算真的有证据，那些粉丝也不愿意承认，甚至还不断维护偶像。在她们眼里，她们的偶像就是纯洁无暇，未经人事的纯情小男生。” 陆珍珍笑了出来：“纯情小男生，如果是初中生高中生我还信。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人事了，难不成他们都是太监？” 飞燕再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赵小惠：“别伤心了，也许那个路柏宇不能吃蛋糕也说不定啊，可能他奶油过敏！” 陈郡：“你这是在给路柏宇找借口吧，过敏的话也不该直接丢掉吧，可以给其他人呀。而且扔蛋糕的是保镖，保镖肯定是受路柏宇指使的。” 赵小惠：“我这不安慰她嘛。也许是他不能吃别人的东西，毕竟飞燕是陌生人，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吧。”、 飞燕：“可我是他粉丝呀，我还能害他不成？” 赵小惠：“不一定，他也无法判断你是不是真的粉丝。我看有一种好像叫做私生饭，很恐怖，会给偶像寄刀片。” 飞燕的情绪缓和了一点，这一次对她的打击很大，她说她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偶像了，宁愿给她自己买零食，也不会再给明星花一分钱。 第251章 学生会 陈郡在刚开学的时候就进入了学生会，这种以服务学生为目的的学生社团组织，是新生进入大学后拓展关系的一种方式。比班级里面班长、课代表等职务还要吸引人。 陈郡说需要写简历，写完简历还需要去面试，面试过了才可以进入，就像进入社会找工作一样。 面试的都是学长学姐，陈郡在面试前在网上疯狂搜索了面试的相关知识，并且在宿舍里练习了好几回。 结果面试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她也很顺利地进入了宣传部。 而我从开学开始就没参加过这些学生会社团之类的活动，原因是参加这些活动很耗费时间，我只想窝在寝室里看美剧。再加上欧阳说的一些话，我就没有了参加的念头。 他说：“参加这些学生会浪费时间而且没有什么意义，那些学生有职位在身之后，就开始摆谱了。认为自己有职位之后就是什么高官了，实际上就是一个学生而已。我才不会参加那种无聊的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没有欧阳说的那么夸张。结果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夸张，是真的有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因为陈郡是宣传部的，所以她需要设计一些海报还有写一些文章。她熬着脑子写不出来，我就帮她写了一些。她就提议我一起去参加宣传部组织的会议，顺便帮她在会议上想些点子。 我原本不想去，被她求着去了。她说她在部门孤独无助，还做着很多活，想找个亲朋好友去助阵，以表明她没有那么可怜。 开会的地方在教学楼二楼的教室里，那个宣传部也才8个人，3个新生，3个大二的，2个大三的。 大四的那个就是宣传部部长，大三的那个是副部长，其余的都是部员。 陈郡说她以后想当宣传部部长，我说她连出张海报都要想很久，要上网查很久，这部长怕是当不上的。 我们走进教室，发现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把双脚交叉放在课桌上，背靠着后面的桌子，手里正玩着手机。他身边坐着一位长发的女生。 陈郡拉着我的手快速走到了离那个男生不远的位置。那个男生“啧”了一下，缓缓抬起手，竖起中指扶了扶他的眼镜。 他看向陈郡和我说：“部门的规矩都忘记了吗？” 陈郡猛地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说：“王部长好，副部长好。” 我不解地看着陈郡的动作，这是在做什么？礼仪小姐吗？ 王部长皱了下眉头看向我：“嗯？” 我也淡淡地看着他，那王部长一脸不爽地把手一伸放到后面的桌子上。他的手一直敲打着桌子。 身边的学姐放下手机抬起头说：“陈郡，你身边的那位同学是谁？” 陈郡：“这是我室友，我的宣传文案她帮忙弄了一下，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 学姐：“既然她也来开会了，那也要懂规矩，明白吗？” 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重复一下陈郡刚才的动作，但我这人吧，就是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尤其是这种装腔作势的人，我很不喜欢。 于是我发问：“什么规矩？” 旁边的王部长一脸不屑地说道：“学生会所有部门的规矩，见到比你职位高的要主动鞠躬问好！明白了吗？” “没明白！” 王部长和学姐同时瞪大了眼睛，这时恰好另外两位学生走了进来。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部长好，副部长好。” 王部长指了指她们又用手指点了点我说：“看到了吗？就该这样！” 我冷笑了一下，欧阳说的真是对极了！我见到的县长，潘志梁的爸爸都没有摆谱到这种地步，我见过的省长叔叔也没有这样指着别人说话。 这学生会里面的主席、副主席、部长，都要这样接受别人的弯腰鞠躬行礼？这是把自己当成古代皇帝了吧！干脆直接叫人下跪得了！ 见我没有反应，陈郡恭敬地说：“部长，不好意思，是我执意带她来的，她原本不想来的，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陈郡，她的样子好像很害怕。这倒是奇怪了，这种学校里的学生职位，也不是真的官员，害怕什么？ 难道人真的会自动害怕有权力的人？不管这权力有没有威胁。有些人真的是有一点点小权力，就觉得自己比天都大了。 我凑到陈郡身边说：“我先去外面等你，你估计要被骂了。” 陈郡一脸憋屈地点点头。 说完转身离开了，也没有再理会那个部长。 我站在教学楼的大厅里面透气，才一会儿，那间教室里就传来了骂人的声音。 我冷笑了几下，简直了，这得是多大的“官”呀！我坐到长凳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教学楼的天花板上是全透明的玻璃，白天的时候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会很热。 我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欧阳的那张脸，我猛地站了起来才发现他站在我身后。 我又重新坐下：“你怎么每次都能吓我一跳啊？” 欧阳：“有每次吗？” 他跨过长凳坐到了我身边：“你坐这里干吗？” 我指了指那间教室：“我在等陈郡开完宣传部的会议。” 欧阳：“尽是些没趣的东西，有事没事就开一大堆会。” 我：“你这话倒是说对了，这学生会居然还有严格的等级制度，部门成员见到部长要弯腰行礼！” 欧阳：“哼，我早说了吧，越是没权力的人，越喜欢搞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些制度有什么用，是对读书有用呢？还是对以后找工作有用？倒不如多想想怎么帮助同学吧，学生会不就是为了帮助同学吗？” 欧阳：“帮助那都是小事，让自己有职位显摆才是大事。我妈的人事说了，在校期间学生会的经历对于求职根本没用。有用的是做过什么社会活动，或者是参加过什么比赛得过什么奖项。最有用的是毕业证书，名校毕业就是最好的简历。” 我：“哎，那我的简历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欧阳斜着头看我：“我说高大小姐，你还需要写简历吗？你毕业之后进你爸公司，随便当个部门主管都行啊！” 我：“那也得我有实力吧，我什么经验都没有，就当部门主管吗？” 欧阳：“所以你想想能为你爸妈的公司做什么，早点跟着你爸妈去谈生意吧。” …… 第252章 不是官的官 谈生意的话，就是那些社交活动，那些酒席，可是我不喜欢喝酒。 我：“哎，感觉我这个性格是没办法做生意的。” 欧阳：“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刚我是陪陈郡一起走进去的。那个宣传部的部长想让我点头哈腰对他行礼，我当下就很生气，没有照做就走出来了。” 我：“要是以后谈生意的时候，也遇到这种让我不舒服的人，以我的脾气那笔生意不是谈不成了吗？” 欧阳：“你放心，双方都是谈生意的人，谈好了有盈利都是好处。所以不会像那些学生一样装腔作势的，就是需要陪着客户吃吃喝喝，让客户满意。” 我：“那恐怕我也不行，哎，我觉得我只适合当个打工仔。” 欧阳：“你爸妈大概不会只让你做一个公司小员工的，高低也得是个主管。你想想你现在的技能有什么是可以帮助到你爸妈的？” 欧阳：“什么都可以，能帮忙就可以，你爸妈会很开心的。” 我想了下，之前我爸说要开始做电商这一块了。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我可以帮忙写一些文案，或者设计一些图片海报，ps那些软件我都会。 我还经常逛社交媒体，可以帮公司的产品做一些宣传。对，宣传，我可以给公司注册一个账号，专门发公司的那些零食产品。 刚开始的时候账号是没有粉丝的，我需要通过一些方法让自己的账号拥有粉丝，该如何做呢？ 正当我想跟欧阳讨论的时候，外面来了一群学生，很多人手里拿着一本本子。 为首的那个人戴着眼镜，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他身边跟着两个男生，都是毕恭毕敬的。我猜他在学校里的职位不小。 他站在宣传部开会的教室门口，对着里面用手指示了一下，然后走到了一边。刚刚那个王部长就跑了出来，对着他点头哈腰的。 那男生不耐烦地对着王部长说了一些话，那王部长乖巧地听着。那男生开始打电话，打了一遍貌似是没打通，于是那男生开始不耐烦顶来回踱步了。 那个部长跟在他身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那男生眉头紧锁，五官揪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人了一样。他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我冷笑着摇头，这真的好夸张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政府官员办事呢！这权威还真是大呀！ 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学生能有这种排场的，有点夸张了。” 欧阳：“那人是学生会主席，你认为是夸张的，很多人认为是正常的。因为他是学生会主席，在学生会里也是有权力的。人吧，总是会对权力俯首称臣。这叫做官僚主义。” 我：“在学校是这样的了，以后到了社会估计会更夸张。” 欧阳：“不会，他只是学生，到了职场也只是小员工，除非他家里有钱直接当主管。跟你说，工作面试的时候这些学生会职位其实没什么用处的。” 那群人已经散去了，那个王部长也回到了教室里。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很大的呵斥声，我开始担心陈郡了，她估计会被骂得很惨。 欧阳跟我聊了会儿就走了，他最近在开发一款手机游戏，除了上课几乎看不到他。 我重新开始想自己的计划。我可以跟网上很多人互关互粉，这样会涨一些粉丝。不过有一个缺点，我关注的人太多，主页就会出现大量别人的东西，这样我的注意力就会分散到其他博文上去。 我可以到人热门博主那里评论，带上自己公司的产品。我想起了小时候“开门红”这款零食，大家喜欢里面的奖励。我也可以在微博上发奖励，时不时地弄个抽奖，反正现在快递也发达了。 我还可以让那些热门的博主帮我打一下广告，广告费用不是问题。就这么决定了，我预想微博如果打理好了，可以吸引很多粉丝到电商平台上购买零食。 我正想打电话给我爸的时候，陈郡出来了。她愁着一张脸，整个人精神都萎靡掉了。 我走过去问她：“你还好吧。” 她委屈着脸，看样子快哭了：“不好，一点都不好。” 原来那个王部长吧她劈头盖脸骂了两次，还直接否决了她的海报和文案，让她重新制作，期限是明天早上八点，要求她必须做到令他满意。 不仅如此，因为陈郡之前进去的时候忘记打招呼了。陈郡被罚写一千遍“王部长好”，写完之后发到群里面，发到校园网，发到qq空间里，让所有人都看到。 我：“这什么人啊？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吗？” 陈郡一脸无奈，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寝室把海报重新弄了。 我：“你不会真的按照他说的做吧？抄写一千遍？” 陈郡：“我有什么办法呀，我必须照做。” 我：“陈郡，你进学生会是为了锻炼自己吧，锻炼自己的组织能力，学习一些新的东西，认识一些朋友。” 陈郡：“嗯。” 我：“那你现在学习到了吗？有锻炼了组织能力吗？学了什么新的东西？认识了什么朋友？” 陈郡想了下说：“我也不知道，这些宣传的东西全都是我弄的，我还是上网查的。我除了认识了几个学长学姐，朋友倒是没认识到。” 我：“你倒是认识到了一种新的东西。” 陈郡：“什么？” 我：“官僚主义！” 陈郡：“啊？我又没当官。” 我：“你是没当官，你的那个部长倒是认为自己是个官了。你说你什么都没学到，那你还要继续呆在那里做什么？快点抽身吧，而且这也不是学习成绩，对学分没啥用。你还是退出吧。” 陈郡：“可是当初我面试的时候说得很好，要为部门做贡献，现在退出不太好吧。” 我：“你已经做贡献了，那些海报都是你设计的。你退出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这个东西真的很浪费时间。你不如把这些时间用来学英语，把英语等级考试考出来。” 陈郡：“我想想吧，我要先把这个宣传海报做了。” 第253章 骂人 回寝室后，陈郡就焦急地打开了电脑，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在表明她即将进入很忙的状态。 陈郡：“晚上我不出去吃饭了。” 陆珍珍：“你不是要跟你女朋友出去逛街的吗？” 陈郡：“对哦！我都忘记掉了，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陆珍珍：“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忙？” 陈郡：“我要重新做那个宣传海报，明天早上之前必须要弄到部长满意才行。” 陆珍珍：“你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陈郡：“部长不满意，没办法。” 陈郡出去给她女朋友打电话了，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她们复述了一遍。 陆珍珍：“还好我明智，没有参加这些学生会之类的东西。我只想躺在寝室玩游戏看电影。” 李晓玲：“这样看来学生会就是一个小型的官场咯，居然还有这么严格的等级制度。” 我：“按照那个风气来看确实像官场，但从我的认知来看，那些能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是很精明的人，能够坐上领导之位的，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脾气表露出来，所谓知情达理做事圆滑吧。” 赵小惠：“我不喜欢这种风气，这又不是封建社会。” 陈郡回来之后，开始认真盯着电脑修改了。寝室门打开了，飞燕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 从北京回来以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是这样的，总是唉声叹气，然后看着某种东西发呆。 飞燕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哎呀，烦死了，真的烦死了！” 陆珍珍：“又咋啦？” 飞燕：“我刚刚不是出去见学姐了嘛，我是想让她帮我把这些周边产品卖掉。我不想要这些东西了，看着就心烦。我跟她说卖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们两个五五分，结果她就生气了。” “我以为她是嫌我给的太少了，于是我就说我三她七。她就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路柏宇了，我也没法跟她详细说。我就说我喜欢上别的明星了。然后她就说让我自己摆摊卖。” “我看到她在群里跟其他人说，喜欢一个人要从一而终，不能三心二意。还在群里发向bbk表白的文案，让每个人去转发bbk成员的微博，每个人都必须完成任务。而我被踢出来了。” 陆珍珍听完之后发出感叹：“真是不可思议！一个陈郡的宣传部门，一个你的追星圈，怎么都这么喜欢使唤人呢？” 飞燕哀嚎道：“我的命好苦呀！我花了这么多钱，连处理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妈妈呀！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了！真的心烦！” 我想了一下，联想到自己的计划，于是对飞燕说：“你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到网上去卖。” 飞燕：“放网上？放到哪里？微博吗？” 我：“可以呀，微博很多人玩，尤其是追星的人。” 飞燕：“可是我的微博平时发的都是路柏宇的东西，她们都知道我曾经是他的超级粉丝。我这个超级粉丝如果卖这些东西会被骂的。” 我：“你可以重新申请一个账号，另外的那个有关路柏宇的账号就放在那里不要管了。还有啊，你卖这些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自己是不喜欢路柏宇才打算卖掉的，就说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放不下，所以要卖掉一部分。还有，要说清楚这些东西是二手的，都已经使用过了的。” 陆珍珍：“嗯，这样可以。” 我：“不止微博，其他网站你也可以发帖子。” 飞燕打开电脑，登入微博，看了一会儿接连发出了几个带着怒气的“哇靠”。 陆珍珍：“怎么了？出什么新闻了吗？” 飞燕：“这个路柏宇，也太贪了吧！” 陆珍珍把头伸过去看。 飞燕：“他在代言会上说他喜欢那些名贵球鞋还有潮牌，他说他不喜欢什么蛋糕之类的小东西。如果粉丝要送礼物的话，就送鞋子吧。” 我听完之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真这样说的？” 飞燕：“是啊！” 飞燕把电脑拿出来给我们看了那段视频，虽然他是笑着说的，但是这些话怎么听都令人不舒服。 路柏宇还问下面的粉丝：“好不好？” 下面的粉丝一起回答道：“好！” 当红偶像的影响力都是巨大的，路柏宇这么一说，微博上已经有人开始组织筹钱了，她们想要给偶像买限量版的球鞋。 那些粉丝抢着要给偶像花钱呢！这真的太离谱了！送点小礼物也就算了，限量版的球鞋是很贵的，喜欢这些偶像的大多是没有什么经济基础的学生。 飞燕：“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我看到飞燕敲击了几下键盘，不知道发了什么内容。过了一会儿，飞燕说那个群里的有人跟她说，学姐也在凑钱，并且强制群里的每个人都要出钱。飞燕庆幸她自己是被踢出去的。 又过了一会儿，飞燕对着电脑破口大骂，把我们都惊到了。平时她都不会骂这些脏话的，就算是她在网上维护她的偶像跟黑粉“开战”，她也不会激动到骂人。 陆珍珍：“飞燕，你好凶哦，像是要去打仗一样。” 飞燕：“我刚刚不是在娱乐微博下面评价了一句“路柏宇，你的粉丝绝大多数是学生，她们的会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给你买鞋子，她们掏的都是生活费，你这样说太不负责任了！”，然后我就收到了几十条评论，全都是骂我的。” 赵小惠：“飞燕，你现在体会到了当初被你骂的那些人的感受了吧，人家也只是不喜欢你的偶像而已。” 飞燕：“体会到了体会到了，我要向她们道歉！为了这破偶像把我自己变成一个骂人精了！” 飞燕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看样子是在跟那些骂人的评论对峙。 我打开微博看了一下，她转发的那条微博已经有上百条评论了，全都是骂她的，骂她多管闲事。 她们完全忘记了飞燕之前是一个超级大粉。 第254章 骂人顺溜 陈郡在干瞪着眼睛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小时之后，再也受不了了，她“啪”地一下重重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我不来弄了！弄成怎样他都不满意！我弄个屁啊！” 说完开始疯狂扯自己的头发，之后又默默打开了电脑。陈郡已经改了三次海报和文案了，那个部长只有一句话“不好，重新做！”，陈郡问他是哪里不好，他也不回。陈郡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做。 陆珍珍：“陈郡，那些东西你还是别做了。你不做，他还能把你怎么着吗？” 陈郡：“我也不想做了，可是，这是我的任务，我也没办法。” 陆珍珍：“你是太好心了，你干脆把职务辞掉吧。反正你已经做好了，用不用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对，你现在就辞掉吧。不然，你还得写一千遍字呢！这都是什么惩罚手段，太离谱了！” 陈郡纠结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脱离苦海了。她把最后一次修改的海报发了过去，然后写了一大段文字说明了她想辞掉职务。 没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陈郡手足无措地看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接电话。 我拿出手机说：“你把手机开成免提的。无论他说什么，你就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怎么修改。你不要害怕，语气强硬一点。” 陈郡按我说的接了电话，开了免提。我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个部长怒吼的声音，几乎是一打通就把吼声传了过来。 王部长：“你他妈什么意思啊！甩手掌柜是吧！” 陈郡：“不好意思，部长，我已经把做好的东西发给你了……” 王部长：“我有说满意了吗？说了吗？” 陈郡：“那请问一下，你不满意在哪里呢？” 王部长：“哪里不满意你自己心里没点x数吗？眼瞎啊？” 陈郡：“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问过你了。所以现在请教你一下，不满意的地方在哪儿？” 王部长：“你脑子是浆糊吗？这还需要我说吗？” 陈郡：“那王部长你是知道的咯？我怎么弄，最后都是需要你确认满意才行的。所以王部长，你干脆直接点告诉我怎么修改吧。” 王部长：“哪一点都不满意，全部被重新做过！今天晚上就发给我！” 陈郡：“那不好意思，你还是自己做吧，这活我真做不了。” 王部长：“你什么意思啊！就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了啊？” 陈郡：“我之前问过你了，你也没回到我。那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咯，我改了你又不满意，问你你又不说，这还让我怎么做呢？我想部长只有你才能让你自己满意，所以这活还是你自己做吧。” 陆珍珍向陈郡竖起了大拇指。 王部长：“你他妈怎么说话的？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陈郡：“我只是在解释我自己，我需要说清楚这份工作我真的做不了了。” 王部长：“这么点东西都做不好，以后到社会上还怎么干啊？干脆不要做人了！废物！傻叉！” 那个王部长又骂了很多话，好像他很习惯骂这些脏话。陈郡没有回应，就等着他骂完。 电话被挂断后，我暂停了录音。 李晓玲：“这个部长骂人也太顺溜了吧，不把别人当人看！太恶心了！” 陈郡：“部门里另一个副部长还好，不会骂人，但也是要去低年级学生遵守礼仪规矩。” 我：“这个部长骂得这么凶，但是他不敢骂学生会主席，估计学生会主席平时也是这么骂他的。” 陈郡：“学生会的那个主席好像脾气也很差，真不知道这些人脾气这么差干什么？话都不会说。” 我：“你还在qq群里吗？把他平时骂人的话还有他要求你写一千遍字的话都截图下来，发给我。” 陈郡：“你要做什么？” 我：“这件事上报给学校董事会，让老师处理。” 陈郡：“算了吧，我已经退出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我：“那不行，起码也要让老师知道他私下是什么样的。你放心吧，我有朋友认识学校董事会的。” 陈郡把群里的那些截图都发给了我，那个王部长动不动就在群里教育别人，好为人师。 欧阳的qq在线，我发给他“有空吗？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欧阳：“还行，你说吧。” 我把截图还有录音都发给了他，让他帮忙告诉一下董事会，再让董事会告诉老师，至少也要批评他一下。 欧阳：“不用批评了，直接开除就行了，包在我身上。” 我：“谢谢。” 欧阳：“我的小游戏快开发好了，到时候我发给你，你玩玩，给我提点意见吧。” 我：“好。” …… 过年的时候，我们全家回到了县城里。我趁着爸妈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坐着出租车来到了蔡书玥的家里。 过年了，她应该也回国了。我在脸书上没有找到她的任何消息，普林斯顿的大学生很多，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我一直想要找到她，向她道歉，我很想她了，非常想。 还是熟悉了路线，这条路线我当初走过很多遍。越是靠近那个小区，我的心脏跳动得就越厉害。 害怕？紧张？都有，我在心里反复编织语言，想了好几种开场白，最后也没确定该如何开口。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紧张不安。 到了小区之后，我放缓脚步，脑子里继续整理，心脏怦怦跳，越来越快。 大门好像换过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又按了一下，再等了一会儿，依然没人开门。 正当我打算第三次按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 我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奶奶好，请问蔡书玥在家吗？” “谁？谁是蔡书玥？” 里面走来一位阿姨：“你找谁呀？” 我报了蔡书玥妈妈的名字。 “哦，他们呀，已经搬走了，房子也已经卖给我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缓缓离开了那栋别墅。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蔡书玥好像消失了，彻底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了。 第256章 束缚 我回到了爷爷奶奶家，马头村变化挺大的。一些老泥土房被推掉盖起了新房子。这些新房子都是砖头房，一般为三层，盖好之后也不装修，就这样把砖头裸露在外面。 有一些有钱的人家会把外面刷上一层漆。爷爷奶奶家的那个老房子也已经拆掉重建了，建了个三层楼的房子，大门外有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子。 爸爸本来想把爷爷奶奶接到市里面住的，可是他们两个老人家喜欢住在乡下。外公外婆也一样，他们都喜欢在乡下，种点菜喂点鸡鸭。鹅。他们说在城市里太闷了。 我坐在院子里发呆，以前的的小院子还有几棵橘子树，现在空荡荡的。干净是干净了，可是少了点活力。 儿时的小伙伴们再见的时候，都要愣上半天才认出来是谁。我给娟娟打了电话，就起身去找她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她没有电脑只有一部手机，所以我们也很少联系。 长大之后，这些儿时伙伴都渐行渐远，还能够保持联系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沿着小时候的那条路走下去，村子里的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途中见到一些爷爷奶奶，都会跟我打招呼，夸我长得高长得漂亮。 快到娟娟家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吵架声。娟娟家的房子还是以前老旧的房子，二十几年都没变过样。 我越是靠近那个房子，听到的吵架声音就越大。房子没变，里面的环境也没变。我不想走进去打扰，只好站在外面给她发了条短信。 娟娟走出来后，冲着我笑了一下，她好像没怎么长高，就是身体胖了徐多。因为身高相差得有点大，我看到之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娟娟：“哇啊，你长得越来越高了，好羡慕，我也想长高，可惜没办法长了。” 我：“你胖了不少呀！” 娟娟：“是啊，学校里的伙食太好了，吃完睡睡完吃，像猪一样。” 我：“走，我们去田边坐着聊。” 房子后面的田野变成了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两个看上去有点老旧的篮球架。 我：“这里居然变了，我记得以前是一片田野的。” 娟娟：“是啊，2年前就弄掉了。要拿地盖新房子，干脆就把田给填了，然后顺便建了个广场。”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把幼儿园的大门打开，然后带着其他人一起偷跑出去。那时候真是太搞笑了，胆子也大，现在越长大越规矩了。” 娟娟：“是啊，人都是活在规矩里的。小时候多快乐，无拘无束，虽然我家很穷，没什么钱买小零食，也没怎么吃到好吃的东西，偶尔还会被打，但是真的很快乐。” 我：“长大之后见的人多了，想的东西也多了，要顾这顾那的。要忙很多东西，听到很多别人的故事，也许自己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故事。” 娟娟：“好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我爸妈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开开心心的，那时候的我还很单纯的想念他们。” 娟娟：“那时候小，没什么思想。就是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就会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然而家里也没有电话，只能自己对着妈妈的照片想念。想一会儿就好了，就去玩了。” 娟娟：“后来他们回家了，我想终于可以天天见到爸爸妈妈了。我以为我会得到关怀和温柔，但是他们给我的只有殴打和辱骂，由不得我说半句不是，由不得我反驳。” 我知道娟娟的妈妈很凶，只是没想到她的爸爸也是。好像娟娟的爷爷奶奶也会凶她，会打她。 我：“别去想了，你现在长大了。她骂你，你就当作听不见就好了。” 娟娟摇摇头说：“我不行，这个很难做到，真的。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她骂我，吼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的，这给我产生了很大的阴影。” 娟娟：“有时候我对她说的话会有很大的反应。就是我在看书或者做什么的时候，她走过来发出很正常的声音，我都会被她吓一跳，然后心里突突的。我很害怕，怕她突然骂我吼我。” 娟娟：“我就是很害怕她看到我做事情，害怕她在我身边，但是我又不得不跟她生活在一起。” 我：“那你现在上大学了，不用经常回家见到他们了。” 娟娟叹了口气说：“我高考结束之后也是这样想的，要去上大学了，可以住在外面了。可是她不仅干涉了我的志愿填报，让我就近上大学，还想让我不要住校！” 我：“啊？什么意思？上大学不住校住哪里？” 娟娟：“我学校不是在市里面嘛，我妈也跟着到了市里面。他们两个在市里面找工作，我妈当服务员，我爸当了维修工” 娟娟：“我弟弟也被安排到了市里面的初中上学。她就在我学校附近租房子，也就租了一间房子。还让我不要交宿舍费，到外面和他们一起住！” 娟娟抱着脑袋说：“她拼命跟我讲，家里穷，省点钱。我爸之前做生意失败，欠了很多钱。所以她就想到这个方法，让我不要住在学校，中午晚上也在家里吃。” 我：“这，学校的住宿费也没多少钱吧！学校食堂的饭菜也不贵的，哪有这样子省钱的？” 娟娟：“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可以省钱，可以不买那些零食，就算我很想吃。我只是受不了她还要一直出现在我身边，就出现在我学校附近！” 娟娟：“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上始终有一根绳子被她拴着！我感觉她一直在监视着我！就是我始终是被她控制住的，我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上课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他们住在学校外面，离我只有一公里的距离。” 我很无奈，我无法理解她真实的感受。在我的人生中，还没有人要求过我，束缚着我，不给我自由。 我想不明白娟娟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57章 你爸妈是正常人 娟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哭泣都是很小声的。她以前跟我说过，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哭泣了。 只要她放声大哭，她就会控制不住哽咽，哽咽了之后完全说不了话。一旦这样，她的妈妈就更加厌恶她，会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还会大声责骂她，让她不要再哭了。 所以娟娟不敢大声哭泣，只能小声哭泣，但就算这样也止不住她妈妈的辱骂。 娟娟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因为住宿这件事，我直接跟她吵了起来。吵得很凶，那天她打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手了。她把我推到地上，用脚踢我。” 娟娟：“我的力气没有她大，她把我掐了胳膊很多乌青。最后是我爸看不下去，才起身阻止她。她指着我的脸骂：你刘丽娟现在还是要靠我的！” 娟娟：“那是我第一次和她打架，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打起人来完全就是个杀人犯。” “后来我爷爷奶奶还要我爸劝说她，她才同意我住在学校里面。我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结果她真的就住在我学校附近了。” “这还不是最让我难受的。因为她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她又天天跟我爸吵架，吵的内容无非是那些，骂我爸没用，骂她自己命苦，骂我们狼心狗肺。” “有的时候实在是骂得太难听，我爸也是脾气很不好，就直接打回去了，两个人就这么在房间里边骂边打。那个出租屋周围住的全是人，隔壁一下子都听到了，房东也听到了，就过去劝他们两个不要再打架了。” “周围还有人想要报警，被她阻止了，她说报警让别人知道很没面子。然后那天她就离开家，到学校去找我了。我当时还很开心地跟室友在寝室里看电影。” “我手机响的时候看到是她打来的就非常不想接，最后无奈接了。结果接了之后就是莫名其妙被她骂了一顿，她让我滚下去，说她在宿舍门口了。我跑到阳台看的时候，发现她真的在那里。我很害怕，也一点都不想下去。” “但最后我还是下去了，因为她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催我。我下去之后看到她脸上有淤青，知道她和我爸又打架了。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又是当着那些同学的面，把我骂了一顿。” “她跟我说晚上她要住我宿舍里，跟我睡床铺。可是，大学寝室的床铺是非常窄的，两个人睡根本不舒服。我跟她说明的时候，她却骂我没良心。” “她也不理我，就这么走进宿舍。宿管阿姨把她拦住了，说外人不得进入寝室。她就说她女儿，她要看她女儿，阿姨就让她登记了一下，放她进去了。” “她进寝室的时候，我的室友们都非常震惊，被她一脸怨气的表情吓到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怎么办才好，后来硬着头皮说我妈要在寝室睡一晚。” “我给我爸打电话，想让他把我妈带回去。我爸没接电话，我只好自己大晚上走回家，回家里睡。” “后来我听我室友说，到了晚上快熄灯的时候，阿姨上来查看，发现我妈还在那里。阿姨就说校外人员不能留宿在寝室，阿姨让我妈出去。我妈就说她给我交了住宿费，她就有权在这里过夜。阿姨说学校规定，我妈很不高兴，就跟阿姨吵了起来。吵闹声把隔壁宿舍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她们以为有学生打架了。” “她吵架的那个样子，真的，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她以为她是皇帝吗？可以想干吗就干吗？” “宿管阿姨最后气不过走了，她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人。阿姨上报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把我批评了一顿，我只能向班主任求情，这件事才算结束。” “有了第一次之后，就有第二次，还会有第三次。到了第三次，班主任忍不了了，我向班主任寻求帮助，班主任就打电话给我妈，要求她不要再这么做了，不然会影响到我的学分，让我毕不了业。我妈这才消停。” 我几乎是看电影一般听着娟娟说完的，我知道她的妈妈很凶脾气很不好经常打她骂她，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完全不考虑她的女儿娟娟。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为她的不高兴买单一样，一点都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我：“有时候我听你讲你自己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所说的那些安慰的话可能也帮不了你，所以我很难过，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娟娟，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娟娟挤出一丝笑容说：“不用，你真的不用帮我，真的。我的这些破事，别人最好不要来管，管了就会惹一身脏。你能听我讲这些东西，我已经非常高兴了，所以谢谢你。其实你应该远离我才对，你不该有我这样的朋友。” 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你不要忘记，所以你有烦恼就跟我说吧。” 娟娟：“谢谢你，真的，我很开心能认识你。小时候你把大红花给我，还送我那么多零食。我很羡慕你，你的爸爸妈妈都是正常人。” “不过……”，娟娟停顿了一下：“请别让我妈知道你和我关系很好，好吗？” “为什么？” 娟娟：“我妈是那种求别人帮忙不嫌害臊的人，她完全不顾及别人是否乐意帮忙。如果别人拒绝她，她就会在背后骂别人。完全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如果被我妈缠上会很麻烦的。” “她之前就说我小时候不是跟你玩得很好吗？怎么现在没联系了。我说不联系已经很久了，她就说我没用连个朋友都没有，她还说你爸妈都是大老板，骂我连大老板的女儿都不想着把握住。她最喜欢找关系，谁被她缠上谁倒霉。” 我无奈地谈了口气。娟娟抹掉眼泪，开始看着那个广场发呆，小时候的她那么开心快乐，现在在她的眼里已经找不到曾经的快乐了。 第258章 峰叔走了 娟娟：“所以我们以后还是电话联系吧。” 我：“反正你也在市里读书，到时候我回家的时候我们在凑。朋友之间需要经常见面才行呀！” 娟娟：“哎，真是委屈你了，总是听我埋怨，我也总是抱怨这些。” 我：“没关系的，你需要向别人倾诉，不能埋在心里。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在学校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再想他们离你躲近了，这样会给你自己造成很大的压力的。” “你就当她说的话是耳旁风好啦，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到学校操场走走。可以多跟你室友聊聊，跟着她们一起去外面玩，这样心情能放松一点。” 娟娟：“我室友她们人很好，她们都很理解我同情我。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对不起她们。她们的家庭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就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妈？” 我：“别去想了。谁是你的父母，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无法改变这样的现实，这是很无奈的事情。那些不能改变的就放过它，改变可以改变的。” “比如调整心态，让自己开心起来。去看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东西，你不能一直处在低压的情绪中，好吗？” 娟娟：“嗯，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我只是现在向你说了这些事情之后，情绪上来控制不住罢了。平时我不会这样的，放心吧，在学校里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那就好。等你毕业了之后你就去外面，不要和你家人呆在一个地方了，远离他们，这样会好过一点。” 娟娟：“等我毕业好需要好几年了。我是专科的，学历不太行，所以我需要自考专升本。专科三年之后，还需要再读两年毕业。护理这个专业很累，需要学的内容非常多。” 我：“毕竟是救死扶伤的职业，学的东西自然多的。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呀，人生老病死，总是会进医院的。所以，你好好学，将来当一名优秀的护士。” 娟娟：“好，虽然我不喜欢，但我也会努力学习的。毕竟这个是一个铁饭碗，考进医院不容易丢工作。” 回到家后，我就在外面看到里面站着一个很高很帅的男生。 “亮亮？” 高志亮，我的堂弟。 “哟，晗欣姐！” “哇啊！你长高了不少呀！多高啦？” “一米八五了。” “嗯，不错，跟我差不多了。” “看来我们家有高个基因！” “你现在是在一中读书吧。” “嗯，我想当飞行员。” 大家都有目标呢，想起来我从小好像都没什么目标，所以对读书才没有上进心。 …… 大年初三，天气阴冷阴冷的，但是不下雪也不刮风，就这样的温度足以让人感觉到寒冷。 溪里村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路边多了几套新房子。爸爸说这样的村子千万不能被开发掉，一旦被开发，所有的环境都会被破坏的。尤其是这个小溪水，就会被污染掉，那些小鱼小螃蟹都会消失掉。 有些地方，宁愿它人迹罕见，也要保持那份原始的环境。 我们到的时候，表妹王佳怡已经在小溪边等着我了。她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她的身高大概也有一米六几，但是抱起来的时候却很轻。 “小宝，你多吃点，太瘦了。” “不瘦啊！是你力气太大了。” 爸妈走在了前面，我们走在了后面。小宝拉着我偷偷凑在我耳边说：“表姐，我有男朋友啦！” “真哒！跟你同龄吗？” “是啊，还是同班的！” 我看到爸妈已经走进去了，于是我说：“有没有照片啊？我看看。” 我总是这么喜欢八卦，我看了一眼，那个男生高高的，长得挺可爱的。 “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所以表姐你别告诉任何人呀！” “好。” 我们一起笑着走进家里。 “两个人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宝开心地说道：“没什么，我跟我表姐在说要去哪儿玩呢！” 我把东西放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以前的老屋因为太老了，所以不住人了，现在外公外婆都是住在新房子里。 还没有到晚饭的时间，我打算去看一下峰叔，我每次回溪里村，都会去看望一下他。 去年去看他的时候，他老了很多，身体还有腿脚都不太方便了。他自己一个人住，吃饭也不用他自己烧。村子里的老人可以免费去吃早中餐，每隔一段时间，还有镇里的医生会到村子里给老人家们免费治疗。 我走上斜坡，房子的门都是关着的，窗户也关着。没人在家吗？ “峰叔！峰叔！” 我叫了几遍，发现没人应。以前屋子外面还会摆上几张椅子，现在空荡荡的，整个房子好像没什么生气一样。 我走下斜坡的时候，刚好遇见了迅哥的妈妈，她也老了很多，旁边跟着的是迅哥的弟弟，迅哥如果还在世的话，都是个大人了。她看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我来了，跟我打招呼。 “阿姨，你知道最上面住着的峰叔去哪儿了吗？” “你说那个王峰吗？他已经走了。”，迅哥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悲伤。 “什么？他……” “去年他从楼梯上摔下去，摔坏了，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走了。人老了，就是不能磕磕碰碰，摔坏了就好不了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已经见到过两次别人的死亡，但是依然无法接受熟悉的人的离开。 迅哥的妈妈继续说道：“他以前太古怪了，老了才恢复正常。以前天天不晒太阳，冬天穿得那么薄。生病了也不去看医生，只有医生来了，他才愿意给医生看一下，医生让他住院，他死活不去。” “老了之后骨质疏松，走路都不好走了。他这一生呀！太苦了，连个亲人都没有了。都是村里给他安葬的，就葬在他房子的后面。清明节的时候村里也会有人去扫墓。” “我们这些人还知道他，我们老掉之后，就没人记得他了。” …… 第259章 运营 我还没有在峰叔过世这个消息中缓过来，我的身体已经重新朝着峰叔房子的方向走去。 我绕过房子，走到了后山。后山那一块其实不是公墓区域，小溪村的公墓地在其他地方。 但是峰叔的坟墓却建在这个地方，依然这么格格不入。就像我小时候看到的山脚下的房子一样，就像峰叔这个人一样。 迅哥的妈妈说是峰叔自己要求把坟墓建在那里的，村里人看他可怜就同意他了。 坟墓所在的地方看上去也不显眼，过个一年没人清理的话，就会被杂草淹没了。峰叔的墓碑也只有小小的一块，上面写着“王峰”两个字，没有出生也没有死亡时间。 我想到峰叔曾经说过的话：“死掉了才能永远活下去。”，他并不在意别人是否记得他，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或许他不想给别人留下那么多他的故事，更不想让人知道他几岁生几岁死的。 他想当一个能被人忘记掉的人，这就是他，生前是别人眼中的怪人，死后却想让别人忘记他。 我拔掉了长在坟墓周围的杂草，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坟墓。这片后山大概也没什么人会走进来，所以他就像生前那样孤独，也是他自己喜欢的孤独。 他一定是嫌公墓里太吵了，他喜欢一个人。不过我会记得他的，记得这个白天闭门不出，晚上出去种菜的人，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我对着他的坟墓拜了拜：“峰叔，我是晗欣，我看你来了。我总是想跟你再聊聊天，听你讲讲你所认识的世界。你是个有趣的人，这世界上能不在意别人眼光活着的人很少，有趣的人也很少。谢谢你陪伴我的小时候，也谢谢你成为我的朋友。” 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圆圆的爸爸。现在是过年时间，小溪村的小伙伴我还没见到过，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上学。 “叔叔，圆圆在家吗？” “哦，她呀，她不放假。” “不放假？什么学校不放假的呀？” “我女儿被选上了空军预备飞行员，她要在学校训练，两三年都不能回家呢！” 我眼前一亮，就像是自己考上了一样高兴。 “真的呀！圆圆她成功了！她真的当上飞行员，要去开战斗机了！” “是啊，不过还要训练，最后能不能坚持住还不知道。” “放心吧，叔叔，圆圆她一定会成功的！以后我们小溪村会出一个超级优秀的女飞行员！” 有时候听到自己的好朋友实现梦想，会比自己实现了更开心！ 回到家后，爸爸坐在书房里跟小姨他们聊天。小宝坐在一旁玩手机。 “咦，表姐，你可回来了，去哪儿了呀？都不带我去。” 我笑了笑，小宝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跟着我。 “我去上面水库那边看看。” “下次别自己一个人出去，记得带上我啊！”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下次一定带你去。” 我坐到爸爸身边说：“爸爸，现在公司不是开了淘宝店嘛，我想到一个计划，你想不想听？” 爸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跟他谈过公司的事情。别人都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我没什么梦想，但也不能闲着，所以很想帮我爸妈。 爸爸饶有兴致地说：“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我拿出手机说：“现在社交网络很火，比如这个微博。我看到一些博主，有很多粉丝，他发的每一条微博都有很多人评论转发。我想专门运营一个我们公司的微博，现在的年轻人都玩这些社交网络。” “我想运营这样一个微博账号，我会去吸引粉丝，微博就发公司的那些零食。然后可以时不时地弄一些抽奖活动，大家都是喜欢免费的东西。抽奖的要求就是要关注这个账号，这样巩固粉丝。” “像我平时买东西就是直接在淘宝上搜索，也不去看买的是什么牌子的。如果能在微博上运营好这个账号，就相当于一个品牌了，大家到淘宝上就可以直接搜索我们公司的名字。我发的每条微博都会附带公司淘宝首页，这样大家点进去就更方便。” 爸爸边听边点头：“嗯，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爸爸对着叔叔说：“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不知道微博这些东西，还是他们年轻人懂。我公司做电商这一块，都是请年轻人来运营的。” 叔叔：“是啊，这些什么微博之类的，我都不知道。” 我继续说：“我关注的博主有好些粉丝数量特别大的，我到时候可以找他们帮忙宣传一下公司产品，还要公司的微博账号，我给他们广告费就是了。” 爸爸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爸爸，我想要抽奖送礼物，大概一个星期一次，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由你安排。” “谢谢爸爸！到时候就可以直接从公司发货到中奖的人。” 爸爸摸着我的头说：“我家欣欣，长大啦！公司未来可能会请明星代言我们的产品，你和小宝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我想了想，能让我想到的明星就是孙燕姿，还有日本出道的中国歌手阿兰，我挺喜欢她的，除了她们，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了。 “爸爸，你能出到的代言费是多少呢？” “嗯，目前最高200万吧。” 这个价格的话，当红的那些明星估计都请不到。 小宝在一旁说道：“最近当红的有一个叫路柏宇的，我同学很多都很喜欢他。不过他的代言费应该不止200万。” 我想了想说：“爸爸，我觉得比起请明星代言，把零食产品植入电视剧里，效果会不会更好？” “之前那个汤叔叔的女儿汤晶晶，她妈妈的公司最近在筹划开拍一部现代偶像剧，或许可以找她妈妈合作。代言费太少请不到当红的梦想，广告效益就大打折扣，还不如投资一部电视剧，去植入广告。我看的一些现代电视剧都有植入广告。” 爸爸肯定地点点头：“嗯，这个主意好。还是你聪明。我们这些长辈要多听听年轻人说的话。” 我和汤晶晶说了这件事，她把她妈妈的电话给了我。我爸和阿姨商量好了之后，打算过完年就去北京。 第260章 霸总小说 我和爸妈一起去了北京，汤晶晶带着我们到了她妈妈的公司。她妈妈开的是一家影视娱乐公司，专门制作拍摄电视剧还有综艺节目的。 不仅拍电视剧，还签约艺人。每年都会从三个主要的戏剧学院寻找合适的艺人，然后签约。签约之后，该艺人就会被安排出演公司制作的电视剧。 公司主要制作的电视剧为现代偶像剧，之前火了几部霸道总裁虐恋型的电视剧。汤晶晶说现在就流行的就是那种霸道总裁式的，以前台湾地区经常拍，现在轮到内地拍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看过几次，有一种厚厚的书，字体很小，像是盗版的，很多女同学很爱看。 情节很吸引人，人物以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又专一的男性为主。内容设定挺多都是先婚后爱的，明明喜欢上或者爱上了，男主角偏偏又嘴硬不承认。 然后开始用肢体还有言语虐待女主角，最后无论怎样，男女主角都会在一起，幸福美满。又或者一夜情，女主怀了孕，男主不知道，然后开始虐来虐去。 我：“这类小说受众很大，能火说明有很多人看。” 汤晶晶：“嗯，拍成电视剧也很受欢迎。其实大家都喜欢漂亮的人，这类电视剧还必须找符合大众审美的帅哥和美女，浓眉大眼的那种男演员，要长得高，身材也好。” 我：“嗯，如果长相不符合的话，大家也就没兴趣看了，可能还会在网上骂人，说不符合原着。” 汤晶晶：“主要还是这类小说能给读者提供一些幻想，各方面的幻想，但你知道，现实不是这样的。我看过几次，内容很成人，这也是吸引人的原因之一吧。” 我：“那电视剧会拍出来吗？” 汤晶晶：“当然不行，小说那么露骨的拍出来，会被查的。里面一些内容需要改编掉。” 我：“那就行，有时候我看这种小说会有点受不了男主角虐待女主角，那种肢体虐待，非要把女主角弄伤了才行。这换成现实的话，是犯法的。不过大家好像都挺喜欢看，所以能火的就是合理的。” 汤晶晶：“是很多女生喜欢看，我也挺喜欢看的。主要还是男主角都描述得很帅，满足一下现实中没有的幻想。尤其是生理上的幻想，越是能让人面红耳赤的，就越是吸引人。” 我：“呵，人总是好奇这个，没有电影就在小说里满足一下。不过这个东西，成人可以，未成年人的话不太好。成人可以的话，又不能太可以了。” 汤晶晶：“太可以的话，就会被查的。你还别说，真要是以这个为卖点的，如果能出版，相信我，绝对大火。” 这倒也是，表面不喜春宫图，私下藏着春宫图。 汤晶晶从桌子上拿了一本有点厚的白皮书。 汤晶晶：“这是剧本，你看看。” 那白皮书上写着《冷血二少》四个大字，这本书我听到过。陆珍珍很喜欢看网络小说，她常常在宿舍里给我们推荐各种小说，类型都是这种霸道总裁虐恋的，不仅虐恋还虐待。还有那些欲望上的买点，所有元素结合在一起就是一部当红的小说。 我翻开剧本，大致看了几页，里面的台词确实一股子霸道总裁的味道。 汤晶晶：“怎么样？里面的台词改动了一些，小说里的台词电视剧真要那样说出来其实会很尴尬。电视剧虽然不是现实，但还是要接近现实一点比较好。” 我：“嗯，挺好，这本小说我之前也看过，挺奇怪的，看的时候就算会不受控制地被它的情节所吸引，想快点看到男女主角在一起。作者很会吊胃口。” 汤晶晶：“这样才能吸引人嘛。” 我：“吸引人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男女主角的欲望，看他们滚在一起，会很爽，你懂吧。” 汤晶晶：“嗯，欲望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人要正视自己的欲望，这没什么的。我给你推荐一本，这类描写很多，写得也挺不错的，叫xxxx。男女主角的欲望很多。” 我：“演员选好了吗？选角才是最关键的，我之前看到的另外一本小说，选角选了比较出名的男演员，但是那个男演员形象很不符合，太老了，结果被读者骂死了。” 汤晶晶：“我们要启用新人，目前的话，女主角是已经确定了，男主角还不确定是哪个，等下他们过来之后才知道。” 汤晶晶：“对了，等下女演员要到公司来，我们可以去见见。北电的，目前还在上学，还没毕业。我妈想用更年轻的演员，不是现在圈里的那些耳熟能详的人。” “我妈去北电海选了很久，最后才确定了女主角。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口齿清晰说台词带感情，专业技术过硬，眼睛也传神，形象也很符合。演员最忌讳的就是台词不行，演戏面无表情又或者是表情太夸张，眼睛很重要，要有神，不能像是木头人。” 我：“嗯，我现在看一些国产剧，总是觉得没有以前老的电视剧好看。演员们演得吧，无法让观众入戏，像是在背台词一样。” 汤晶晶：“其实你很适合当演员，长得漂亮，你有这个打算吗？” 我连摆手：“算了吧，我是外行，没上过什么表演课，我对着镜头也演不出来。演员不能只有外表吧，还需要会表演。” 汤晶晶：“那倒也是，不过你的身高相对于女演员来说太高了。男演员必须要一米八以上，女演员一米六五以上，这是偶像剧的标准，无论是现代还是古装，两人站在一起身高要搭配。其他类型，也没有身高的限制，最主要是人要好看。” “至于你说的不会表演，其实也没什么。偶像剧的标准很低，一些男主人设是什么面无表情的，只要会说话就行。现在电视剧的标准在降低，台词不行都能上配音了，以后说不定演得不行的都能上了。” 好像是有这个趋势了，这样的结果就是被网友们骂，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改善。 第261章 刘晓美 汤晶晶：“对了，给你推荐另一本小说，也是很火的。专门写欲望的，那些欲望都快满出来了。故事剧情也挺不错的，叫xxxx，有很多欲望描写的。” 我：“又是虐恋的吗？” 汤晶晶：“也不算特别虐吧，就是双方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对方，只承认对方的身体。” 汤晶晶：“这本书比这个冷血二少要火很多，就是作者不卖影视改编权，说是娱乐圈找不到合适的男主人选。作者想要的男主是如同雕塑般的身材和面孔，一定要高大威猛，看上去要很行活很好的那种，她说娱乐圈找不到这样的男演员。” 我：可是如果那方面描写很多的小说，也拍不了吧，必须要改编掉，所以男主角也不一定非要那种感觉的男演员吧。 汤晶晶摊手说：作者希望是这样，为了满足观众幻想。 我又翻了几页剧本看了下：“话说回来，那样大胆的描写真的没关系吗？如果是未成年人看到，感觉不太好。” 汤晶晶：“所以需要分级，就像国外一样。要制定法律法规，规定好。哪些是未成年人不能看的，现在电脑已经很普及了。到网上搜索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搜索出来，所以必须加强管理。” “网上有很多很不好的东西，尤其是国外的一些东西。怎么说呢，特别恶心特别不像人类正常的社会，黑暗肮脏，什么都有。不要因为好奇心去看，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的。是一些完全像是非人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说：“有一部分人类还真是恶心啊！偏偏因为是人类的肉体，还得给它们人权。” 汤晶晶：“没办法，谁让他们像人。” 电视剧开拍之前都需要研读剧本，主要角色、导演、编剧，都需要在一个房间内看剧本对戏。 汤晶晶带着我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透明玻璃的里面都是办公室。 当我走进去时，就跟里面一位身材高挑很漂亮的女生对视上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冲击到了我的记忆里，我在记忆里搜索相关面孔。 那个女生起身向汤晶晶打招呼，也向我打招呼，是谁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汤晶晶说的没错，她确实很漂亮，很符合小说写的那种美。看上去也很阳光开朗爱笑，第一印象就是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她向我伸出手：“你好。” “你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很面熟，不过我现在还没想起来。” 汤晶晶：“晗欣，她叫刘晓美，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刘晓美？这个名字好熟悉呀！一定是跟我有很多共同回忆的人，我才能记住名字。刘晓美？我再次端详了她的脸，刘晓美！我记起来了！我小学时候的好朋友！ “我记起来了！刘晓美！” 汤晶晶充满兴趣地问道：“记起来了？是你朋友吗？” 面前的刘晓美也看着我若有所思：“我也觉得你很面熟，在哪里见过。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能想起别人的脸，但是想不起别人的名字。” 我激动地说道：“刘晓美，小美姐姐，我是高晗欣呀！小学时候经常给你送零食的，还去你家吃饭的那个，短头发的高晗欣！” 刘晓美似乎也想起来了，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忽闪忽闪的，在记起我之后，眼睛变得更大了。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看着我说：“我想起来了！高晗欣！欣欣呀！小欣欣！” 她激动地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我。 她抱住我然后仰着头看我：“我的天呐！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她比我矮一个头，大概一米六几左右吧。 刘晓美：“哇啊，我们是不是很久很久没见过了。好像我上初中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我：“你上初一的时候，我专门去找过你，后来就没见过了，你家的餐馆关门了，我就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刘晓美：“对，我爸妈搬家了，去另外的地方开餐馆了。” 我们手牵着手在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汤晶晶：“你们俩也是有缘分呀，这么多年了，能在北京见面。” 刘晓美激动地说：“是啊，缘分啊，真的是缘分。” 我：“你变得比小时候还漂亮了，比娱乐圈的那些女明星都漂亮。” 刘晓美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抬举我了，娱乐圈就是美女如云的地方，我还排不上号呢！” 刘晓美捏了捏我的脸说：“倒是你呀，小时候圆嘟嘟的那么可爱，长大后这么漂亮，还长得这么高！” 我：“你现在是当演员了吗？” 刘晓美：“嗯，我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以后职业就是演员了。” 我：“我记得你小时候是想当孙燕姿那样的歌手的，不过演员也一样，以后都是明星。” 刘晓美：“我原本是想当歌手的，后来发现还是演员比较适合我。我现在还没毕业呢，等毕业了签了公司，说不定也能兼职当歌手出专辑呢！你呢？你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 我：“嗯，刚上大一，学的计算机专业。” 刘晓美：“挺好，我感觉以后计算机专业会挺吃香的。” 过了会儿，一群人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位是中年男子，戴了顶鸭舌帽。 刘晓美站起来说：“导演来了，我先去忙了。” 导演身后跟了一个很帅的男生，那估计就是男主角了。 汤晶晶拉着我也坐到了位置上，她手里拿着那部剧的剧本。除了男女主角外，还有一个男配角，两个女配角，都是俊男美女。 汤晶晶说：“他们都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新人演员。如果这部剧表现好的话，我妈就会把他们签下。以后公司制作的剧，他们都有参演的份。” 演员们开始自我介绍，然后开始看着剧本进行台词对话。 我看着刘晓美和她身边的男主演，两个人对台词的时候会对着对方笑，那画面挺美的。 “两个人还挺有情侣的感觉的，互相之间会有火花。这部剧什么时候开拍呀？” 汤晶晶：“大概一个月之后吧。” 我：“那时候我开学了，可惜了，我好像看一下他们是怎么拍电视剧的。” 汤晶晶：“等我今年毕业后吧，我打算回国工作。就跟着我爸妈混娱乐圈，当个经纪人什么的，我比较擅长这个。” 她毕业之后就能有工作了，跟我一样。很多大学生毕业之后是需要自己找工作，自己打拼的，我们都是幸运的人。 第262章 赵小惠1 赵小惠每天数着日子，她等待着开学的时候。可是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呢？寒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作息，不是说越重复时间过得越快吗？为什么这么慢呢？ 赵小惠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她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父母省吃俭用，在县里面贷款买了一套房子，然后把赵小惠送到县里面去读书。 赵小惠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成绩都不错，但是中考的时候没有发挥好，没有考上县城里最好的高中。 赵小惠的爸爸就向亲戚借钱把赵小惠买进了最好的高中读书。用她爸爸的话说：“爸妈这么没用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要争口气，考个名牌大学！让你爸脸上沾光！” 赵小惠还有个弟弟，是她初中的时候出生的。因为有了两个孩子，家里的负担一下子又重了很多。赵小惠的爸爸不得不卖掉原来的房子，然后买了一套更小的房子。一家四口就挤在那个小房子里生活。 父母一下子给了赵小惠很大的压力，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要求她好好读书，考名牌大学。赵小惠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社交，她的父母把她关在家里，让她学习。 她爸说：“以后上了名牌大学，都是学习好的朋友，毕业之后就是社会关系了。现在不要想着玩！人生下来不是为了玩的！” 搞笑的是，她的爸爸一遍不准她出去玩，一遍骂她连个朋友都没有，还骂她性格内向什么话都不说。 赵小惠从小就被她爸爸骂，用的都是侮辱性的语言。只要赵小惠说错一句话或者是话说多了，又或者是话说少了，她的爸爸都会骂人，总之赵小惠无论怎么说都不是。 这导致赵小惠在父母面前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都需要经过思考才能说话。但是一思考吧，赵小惠就会沉默一会儿，无法第一时间答上来。这样一来，她爸又骂她哑巴连话都不会说了。 到了高中之后的赵小惠，成绩时好时坏，她的周末时间都被补习班占据了，即便这样，赵小惠的成绩也无法名列前茅。 赵小惠也给自己很大的压力，每次考不好的时候她爸爸都会骂她，用非常肮脏的话骂她，甚至当着她的面砸东西。 赵小惠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回家，最害怕的人就是她爸。她宁愿在学校里学习也不愿意回家。 她越长大越发现，她的父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甚至是没有了，全家唯一能看到笑容的人，就是她的弟弟。 到了高三，赵小惠因为压力过大，晚上经常失眠，也因此生了病，生了一种莫名其妙会哭的病。而她的父母还有其他长辈一致认为她是想偷懒，说她是抗压能力不行。 赵小惠是买进去的，比不上那些读书好的人。重点高中的老师，讲课很快，赵小惠有时候跟不上老师的步伐。 一到大考的时候，赵小惠的心理压力就很大，她总是率先幻想了她爸爸发怒的样子，乱砸东西的样子。如此一来，每当大考的时候，她的成绩总是不理想。越是考得不好，她爸骂得也就越凶。 高考的结果，跟赵小惠设想的一样，没有考好，连本科线都没有过。高考那三天，赵小惠的心情还有身体都落到了低谷，考试的时候因为紧张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她的爸爸在家里连发了一个星期的脾气，吵得整个小区都知道了。物业还有其他邻居都过去劝说她的爸爸，她的爸爸指着她的脸骂。赵小惠除了哭只有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爸爸问她为什么会考得这么差，她答不上来。问她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她也答不上来。问她一天到晚在学校都是干什么的，她的回答只有哭泣。 她爸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拍掉了，大吼一声：“哭什么哭！说话啊！” 旁人都在劝他：“考得不好，再复读一年吧，你这么骂她有什么用呢？” “我没有她这种女儿！尽给我丢脸！我供她吃供她穿，花钱把她买进去，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养这种女儿还不如养条狗！” 旁人：“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你别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小孩子压力大也是有关系的。” “这种人不配做我女儿！我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她能有出息，不要像我一样！你们看看我，我是读不好书的人，所以呢，只能去当水泥工，工作又累又辛苦！我这么培养她，就是为了让她以后不要像我一样！你们看看她，她对得起我给她花的那么多钱吗？” “别人的女儿都是小棉袄，跟爸爸都是有很多话说的。我生的女儿跟我一点都不亲近，见了我像见到仇人一样！跟我除了汇报成绩，其余一句话都没有！全天下就我命最苦了！生了这么个女儿！一点都不会体谅我！” “别人的女儿都是笑眯眯的，看见谁都笑容满面的！就我的女儿，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整个拉这个脸，从来没笑过，上辈子欠她的一样！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把她掐死！舍得我费这么大力气去养！” 赵小惠听到这里之后不哭了，她在心里冷笑。她的爸爸从来只会怪别人，全天下的人都是错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对的。 她爸说她从来不亲近她，这话是相当可笑了。她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还会拼命对着爸爸撒娇，哪怕换来的是不耐烦，她也想被爸爸抱在怀里，想跟爸爸说话。 上小学的时候，她在学校里受了委屈，回到家之后看到爸爸。于是跑过去抱住爸爸，本想向爸爸诉说委屈，结果她爸一把爸她推开，骂了她几句就让她回房间写作业了。 上初中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她有时候很开心地回家。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她爸板着脸很严实的样子，看到她的笑容之后她爸更加生气了。 所以呢，她的笑容，她想要靠近的样子，她的快乐，她的开朗，是被谁抹杀掉的？ 是谁呢？ 第263章 赵小惠2 也许是众人的劝说生效了，也许是他骂累了，总之他停下来了。赵小惠被她爸要求复读一年，继续考。 复读的学校是寄宿学校，一般来说，读寄宿学校都会特别想家，父母也会特别想孩子。但是寄宿学校对赵小惠来说就是一种解脱，她不用天天面对着她的爸爸了，更不用呆在那种每天要死要活的家庭里面了。 而且也不用每个星期就回去，一般是一个月回家一次。因为她现在成绩不好，她爸爸的重心全放在她弟身上了，她弟现在小学已经没有喘息的机会了。 不过她弟可能因为还小，所以很会反抗，很会闹。不让他去玩就偷偷跑出去玩，不然他买玩具就骗父母学校要交钱，然后拿钱去买玩具。 考试考得不好，试卷要家长签名，她弟就自己模仿家长签名带回学校。骗不到钱的时候就偷钱出去买零食和玩具，被关在家里的时候也会偷偷溜出去玩。 以上种种行为都被她爸发现了，因为性质恶劣，每一次都会被她爸打。用手打用拳头打用棍子打，有时候棍子打断了，她弟的手臂也被打骨折了。 有了骨折经历之后，她爸就不敢下重手打了，每次就是扇巴掌或者用拳头打。 赵小惠偶尔回家看到的时候，都会很佩服她弟。她弟的胆子比她大多了，全身骨肉也结实多了。明知道做那些事情会被挨打，但他就是不收敛，打过之后，下次可能做得更过分。 至于学习成绩，自然是没有达到她爸爸的要求。正因为如此，她爸爸把精力都放在她弟身上了。赵小惠自从复读上了寄宿学校后，她爸爸过问她的情况变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妈妈询问她的情况的。 致命的关心少了之后，赵小惠的零花钱也变少了，应该说是少得可怜了，有时候根本不给她生活费。 好在赵小惠从小就养成了抽取红包分成的习惯，过年时候从长辈那里拿到的红包，数额大的，她都会偷偷把大数额拿出来，放进去一张小数额的。 偷换出来的钱，她会藏起来，偶尔拿出几块钱买零食吃。她爸拿到红包之后会骂亲戚包的钱太少。就这样她一点点把钱攒起来，到了复读这一年还有几百块钱，偶尔她会厚着脸皮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 她爸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后，她的压力就轻许多。晚上不再焦虑到失眠，考试的时候也不会因为紧张脑子糊涂掉。上课的时候也能更加认真听讲了。 她还可以在学校里偷偷画她喜欢的漫画，这是在家的时候万万不能做的。 赵小惠从小就酷爱画画，画大自然中的小花小草小鸟，画得有模有样的，大人们看见了都会夸奖她。 上了小学之后，她的画会被老师表扬，她的爸妈那时候还挺喜欢她画的画的。直到上了高中，受到动漫的影响，赵小惠开始画一些动漫人物。 有时候她有偿给班里的同学画动漫人物，看复杂程度，一次能拿到一两块钱，最多三块钱。就这样她也赚了差不多一百块钱，她用这些钱买了几本漫画书。 动漫看多了，她的脑海里就会形成很多丰富的故事，创造很多人物。于是赵小惠买了本子，利用空闲时间，画她自己幻想的故事。 她画了几张漫画之后给同学看，同学们都很喜欢，于是她就利用课余时间认真画漫画。因为画得太忘我了，她在老师来了之后都没有发现，直到本子被老师一把抽了出去。 老师告诉了她爸爸，她爸爸踢开了她卧室的门。她爸爸翻箱倒柜，把她房间里她自己买的漫画书，还有画笔颜料全部从窗户扔了出去。她家在三楼，她爸也不顾下面有没有人，就这样一本一本扔下去。 当她爸拿起那盒很贵的画笔的时候，赵小惠上前抢夺，她爸一脚把她踢到了地上，把那盒画笔扔了出去，赵小惠听到了画笔被摔碎的声音。 她爸拎着她下了楼。就在她楼下，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爸一把火把她的那些漫画书还有画笔全烧了。 赵小惠从来都没有哭得这么惨过，她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街区。她就坐在地上，面对着那团熊熊烈火哭，她救不了她的漫画书。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有人走出来拉起她，但是赵小惠不想起来。 最后是她爸嫌她丢人，把她拉回家。回到家后，她爸拿起菜刀当着她的面，对着她的书桌狠狠地砍了下去。 “你再哭！我现在就和你同归于尽！” 赵小惠被吓得立马止住了哭泣，等她爸出去之后，她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起了房间。她的妈妈走进来，骂了她几句就走了。 一直到高三复读，赵小惠才重新拿起画笔画画，不过也只是偶尔画画。 赵小惠躺在床上，回想她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爸爸永远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样子，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满意。 “怎么还有一个星期呀！这时间过得也太慢了！” 赵小惠只想快点开学，快点回到宿舍里。她有一群能让她无比开心快乐的室友，赵小惠跟她们相处了一个星期，每天都特别快乐。 寒假的时候，赵小惠想睡个懒觉都不行。她妈会闯进她的房间，对着她骂骂咧咧的。 她吃饭的时候，她爸会当着她和她弟弟的面说：“不要学你姐，用功点读书，你姐已经看出头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爸爸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用言语羞辱她。高三复读之后，她总算上了本科，她把成绩给她爸看，她爸只是嫌弃地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三本学校的学费很贵，赵小惠的爸爸跟赵小惠签了合同，要求赵小惠工作以后把上大学还有复读一年的钱全部还给他。如果不签，她爸就不会给她出学费。赵小惠忍着眼泪签下了合同。 快开学的时候，赵小惠不得不离开爷爷奶奶回到家。她为了避免看到父母，就选择白天都呆在图书馆不回家。她也不跟她爸妈在外面做什么，直到她妈发现告诉了她爸。 她爸爸知道之后对着她冷嘲热讽：“该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现在看书有什么用啊？” 冷嘲热讽有时候是短短的一句话，有时候是骂上半天。 第264章 赵小惠3 这么多年了，赵小惠依然无法免疫掉她爸妈的话。她爸的言语总是会让她产生极大的负面情绪，想让她死了一了百了。 她在成长的道路上，想过无数次了。但是她都没有勇气去实现，后来她想着，她如果死了，她爸这种人还活在世界上，多不公平呀！要死也得她爸先死掉。所以她就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她爸会用那么肮脏的词汇骂她，自己的女儿都要骂得这么难听，好像不是亲生的一样。有时候她会想肯定不是亲生的，她宁愿自己不是她爸妈亲生的。 她血液里流淌着那两个人的基因，是她存在于这世界上最厌恶的东西。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摆脱不掉，所以她经常祈祷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她讨厌她身体的基因，讨厌自己长得像那两个人。 她从未享受过来自父母的温柔，温柔这个词她不知道怎么写。赵小惠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过往，眼泪从回忆起小时候开始就没有停过。 现在是晚上了，晚饭的时候她爸没有回来。她可以吃一顿稍微舒心一点的饭，尽管她妈还是带着一股子怨气，不过骂得没有她爸那么难听。 吃完晚饭后赵小惠就躲进房间里不再出去。她没有单独的房间，她的房间是她爸妈的房间隔出来的一块狭小空间。这个房间用挡板把两面都围了起来，一面是墙，一面是房门。赵小惠家的房子很小，只有两间卧室。另外一间卧室是她的弟弟的房间。 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张比宿舍床铺更小的床，只能睡下赵小惠一人。好在还有一点点窗户，否则她会被闷死在里面的。好在现在她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因为跟父母睡在一起，赵小惠有时候晚上想起床上厕所都需要把自己的声音降到最低，不然就会吵醒她的爸妈，吵醒了之后又是一顿骂。 有时候她干脆憋着不去上厕所，憋一晚上。因为跟爸妈睡在一起，她也没办法睡懒觉，她爸一起床就会对着她的房门猛踹。边踹边骂，要把她骂醒，赵小惠不得不起床。 赵小惠越想越气，有时候她会控制不住用拳头砸墙。但是即将砸上去的时候，又拼命克制住力道，最后只能是轻轻砸过去。 “在学校读什么的啊！考得这么差！试卷在哪儿？快点拿出来！” 耳边又传来了杀人犯一样的声音，她知道她爸又要开始拳脚教育她弟弟了。 赵小惠堵着耳朵不想去听，但是那声音还是像蚊子一样传进来。赵小惠看了眼手机，才晚上八点，还早，她打算去外面待着，等晚一点再回家。 她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被教训的她弟。她悄悄往外面走去，当她快要走到的时候，她的头发突然被人扯住，一股很大的力量把她往地上摔。 赵小惠摔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棍子打在她的小腿上。疼痛感还没到的时候，赵小惠已经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开始保护她免受二次伤害。 她爸开始对着她大骂，骂她没用，骂她是废物，各种能骂的都骂了。拿着棍子还要打她，赵小惠用胳膊挡了一下，她的手臂立马乌青了。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妈妈就只会坐在一旁，什么都不管。 赵小惠看了一眼她的母亲，她所有的委屈和怒火突然爆发了出来，她冲着她爸大吼：“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女儿！”，说完抬起棍子还要打下去。 赵小惠想要保护自己于是顺手拿起旁边的碗朝着她爸砸了过去，那碗砸到了她爸的眼睛上，她爸吃痛捂住了眼睛，她妈妈震惊地看着她。 这一砸唤起了赵小惠体内野蛮的血液，她觉得好爽，看着她爸捂着脸好痛快！ 赵小惠快速抄起一口盘子砸了过去，一口两口三口，全都砸在了她爹的脑门上。 赵小惠的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想要阻止赵小惠。赵小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把她妈推倒在地。 她抢过她爸手里的棍子，朝着她爸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一下，打得她爸毫无还手之力，顺便还打了她妈。 那根棍子被她打坏了，她还嫌不够，拿起旁边的凳子狠狠地砸下去。赵小惠发出刺耳的尖叫，她把她身体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桌子上的碗全都被她用作砸人的武器了，还有那些凳子，还有锅盖，她能拿到的东西全部砸了过去。 她完全不想停下来，她的身体仿佛不会累一样。她只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她果然是她爸亲生的，像畜生一样没有理智，像恶魔一样从打人中找到快感。这种暴躁的不稳定的基因在她体内存在着，她厌恶自己，无比地厌恶。 赵小惠的弟弟躲在了角落里，他被她恶魔般的姐姐吓坏了。隔壁的邻居们都听到了这家人的惨叫声，但是没人去搭理。这家人打小孩是家常便饭了，邻居好言相劝却骂邻居。久而久之，邻居还有其他人都不会管他们了。 那个罪魁祸首躺在地上痛得呻吟，赵小惠终于停了下来。她对刚刚的表现很满意，以前她认为自己弱小没办法反抗，现在她知道自己并不弱小。 赵小惠的妈妈哭着求她不要再打了。 赵小惠一脚踢过去：“我被你们打得求饶的时候，你们有停手吗？你们有可怜我吗？有想过我是你们的亲骨肉吗？” 赵小惠拿起扫把又打了下去：“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小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自己就是废物一个！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你儿子不是你的种吗？是你的种就是废物！永远都是废物！你的种就是废物！” “还说我不跟你亲近！你还好意思说！天天板着脸！见我就骂，打我骂我！还有脸让我跟你亲近？你怎么不去死啊！” 最后一下，赵小惠拿着扫把狠狠地砸在了她爸的身体上，扫把被打断了，另一半飞到了她妈脸上，她妈捂着脸叫。 赵小惠看着她妈狂笑了起来。 第265章 赵小惠4 赵小惠的爸爸妈妈还有她的弟弟，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像一个即将被判死刑的杀人犯一样，没有一点理智。 赵小惠的爸爸躺在地上嗷嗷叫，赵小惠还想拿着椅子去打。她的弟弟拦住了她：“姐姐，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赵小惠看着弟弟哭泣的脸，理智突然回来了。姐弟两个平时很亲，赵小惠回家的时候会偷偷给弟弟买零食，姐弟俩是彼此的安慰，在这个精神病一般的家庭里，没人能够拯救他们。 赵小惠抱着她弟弟轻轻地说：“对不起。姐姐已经长大了，要离开了，等你长大了有能力逃离的时候再来找姐姐。” 弟弟哭得很大声，但是他没有阻拦他的姐姐，反而去拦下了想要拉住姐姐的妈妈。 赵小惠回到房间快速整理好了行李箱，连夜逃了出去。她来到火车站，买好了回学校的火车票。 她打人了，打的还是她的爸妈，而且下手很重，把她爸都打出血了。 她知道自己犯法了，所以她本能地选择了逃离。她要逃回学校里，她还有一个学期的课，一个学期之后她没钱交学费就选择辍学了。辍学之后能去哪里？她不知道，到时候再说了。 赵小惠恢复理智之后感到害怕，她会不会被抓走？应该会的，但她也想在学校里待着，她还想上课，还想见到室友们。在坐牢之前，好好跟室友们说声再见。 经过了两天一夜的长途火车后，赵小惠回到了校园。由于还没有开学，学校里都没什么人。 赵小惠就像上大学第一天那样，拖着行李往宿舍走。第一次入学的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她的父母因为她考太差没有送她。赵小惠自己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进入校园。 她看到别人都有家长帮忙，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最开始那段时间，她不爱跟室友们说话，但是她的室友很热情，经常说笑话，让她控制不住发笑。 尤其是周飞燕，一个特别阳光开朗的女孩，受到她的影响，赵小惠也变得开朗自信了起来。她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讲笑话，更没想到过自己的脸上也可以堆满笑容。 周飞燕是寝室的开心果，赵小惠每次看到她都会很开心。在她看来周飞燕总是开开心心的，什么事情都压抑不住她的笑容。 不过偶尔她也会情绪失落，只是很快就能缓过来。她情绪失落一般都是因为路柏宇，这个被称为她超级偶像的人。 周飞燕会因为在网上跟讨厌她偶像的人对骂而生气，骂不过的时候她就会哭，哭完之后又继续骂。有些时候原本没哭只是心情低落，但是看到自己叫的盒饭，红烧肉全是肥肉没有瘦肉，她就会把情绪全部爆发出来，边哭边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买的红烧肉都没有肉。 每当这个时候，陆珍珍都是笑得最开心的，赵小惠也会跟着一起笑。当然飞燕也有情绪非常低落的时候，就是她看清偶像真面目的时候。 那段时间因为飞燕情绪极度低落，弄得赵小惠也跟着心情变差了，她只能用她的话安慰飞燕，只是她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从小到大没人教过她该怎么样说话。 原本担心宿舍因为没开学就不如学生进，结果是她多虑了，宿舍人很好，看到她自己一个人回学校，就帮她把行李箱提了上去。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开始回想她的行为。后悔吗？是有一点，后悔的是她这样一弄估计要坐牢了，她的学也上不错的了。 不过比起这一点点后悔，她自己的勇敢让她很欣慰，十几年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的感觉很爽，坐牢就坐牢，就算是坐牢她也要断绝关系。 两天后，室友们陆续回到了学校。最先到寝室的是陈郡，她开门看到赵小惠之后很惊讶。 陈郡：“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小惠：“是啊，提前四天到学校的。” 后面跟着陆珍珍还有周飞燕，陆珍珍看到赵小惠之后伸出双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小惠呀！我好想你！”，陆珍珍把赵小惠紧紧抱住：“我好想你们啊！我亲爱的室友们！” 赵小惠愣住了，而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开始哭了起来。自从陈郡第一个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强忍着泪水，陆珍珍这一抱让她的情绪崩塌了，她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陆珍珍被赵小惠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住了：“怎么了？怎么了？我抱疼你了吗？” 赵小惠摇着头，但她因为哭得太厉害说不出话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高晗欣也到了。大家一起围着赵小惠询问，赵小惠心里既温暖又伤感。 她在止住哭泣之后，断断续续地向她的室友们讲述了经过。她没有期待室友们能够理解，只是希望她们不要把她赶出寝室就是了。 周飞燕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哭着说：“委屈你了，你爸妈太坏了！你不要再去打理他们了。” 高晗欣说：“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妈妈跟你的爸爸一样，所以我很能理解你。我认识一位律师叔叔，如果你爸妈报警来抓你，我会让那位律师叔叔帮你辩护的。” 赵小惠在平复了情绪之后，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讲了出来。她的室友们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但是她也需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去打她爸妈，毕竟打人是不对的。 陆珍珍：“你父母如果不再支付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你就向学校申请助学贷款，还有勤工俭学，然后向老师汇报一下，让老师帮忙申请一下。“ 陈郡：“对，书一定要读。毕业之后你就再也不要跟他们联系了。” 赵小惠：“我现在主要是怕他们报警，警察会把我抓去。” 高晗欣：“别害怕，如果警察来调查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帮你找律师的。你先正常上学，到时候再说。” 赵小惠看着她的室友们说：“谢谢你们，谢谢，我遇到你们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开心快乐。谢谢你们。” 开学后一个星期，赵小惠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的弟弟偷偷打电话给她说爸妈已经不要她了，家里她的衣服全部被扔掉了。 赵小惠如释重负，没有报警就是最好的，大概是他们仅有的一点良心，往后的日子她要靠她自己了。她安慰她弟弟假装听话一点，这样可以少挨打。 她换了个新的手机号，给她弟，这个手机号她不会换掉，等她弟长大之后可以来找她。 班主任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后，给她申请了奖学金，还让她到学校组织的地方勤工俭学。赵小惠体会到的温暖都是来自外人的，她要努力活下去。 第266章 演员 欧阳的手机游戏在开学后一个月制作好了，是一款智力闯关游戏。 游戏名字叫做《逻辑门》，是计算机电路基础课里面的东西。学计算机的学生都会学到。 我在试玩了几遍之后发现太简单了，没什么挑战性。关卡难度不高，很快就能通关，画面也比较单调，是像素类的，跟其他游戏比起来不太吸引人。 现在手机游戏，最火的是《涂鸦跳跳》，电脑端最火的游戏是《植物大战僵尸》还有《愤怒的小鸟》。这些游戏都是闯关模式的，画面颜色丰富，内容有趣，能吸引玩家一直玩下去。 我把问题反馈给欧阳，他说现在流行的手机游戏就他一个人难以做出来，他目前能做的只有像素类简单的游戏。 我说像素类的也有好玩的游戏，欧阳说他先把这个《逻辑门》游戏放到市场上，看能不能吸引到游戏玩家。 我把游戏推荐给了室友们，没有说是欧阳做的。她们玩了几遍之后都说不太好玩，不如看电视剧。 两个星期的测试之后，这款游戏并没有留住玩家，欧阳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他不再请假去谈生意，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了。 我趁着清明节假期飞往北京去看汤晶晶，因为她说那部《冷血二少》的电视剧开拍了，她想带我去片场看看。 自从上次我拿了刘晓美的电话还有qq，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聊天。她给我看她背的台词和剧本，我给她发在学校上课学的知识。 这次去北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见一位微博博主，是一位有着几百万粉丝的博主。我和她互相关注了，因为她有很多粉丝，所以我想请她帮忙打个广告。 我在微博创建的账号，运营得不怎么好，没多少粉丝。我在明星还有各大微博博主下面评论，内容是我的微博可以抽奖，免费拿到小零食。 有评论回复我，说我是骗子，我很无奈，只好解释自己不是骗子。网友们的警惕性都很高，可能没见过这种方式的抽奖活动。所以我需要有一定粉丝基础的人给我打广告。 我被汤晶晶直接带到了片场，一个电视剧拍摄需要导演灯光美术道具等等很多人，电视屏幕放出来的只有主角在说话，屏幕之外是很多人一起配合着完成一段拍摄。 我看到刘晓美在一旁认真背着台词，她旁边的灯光道具都准备在那里了。背完台词，旁边的工作人员还要给她整理妆容和衣服。 导演喊准备，刘晓美马上放下剧本，走在规定的位置上开始酝酿情绪。她对面就是那位男主角，看他们的情绪好像是在拍吵架的戏份。 拍戏的周围都是被清场的，为了不影响拍摄环境。我和汤晶晶站的地方都比较远，不过能看清拍戏的两人。 汤晶晶：“演员真是需要信念感，换做我的话，这种摄像机对着我，然后还要说台词，还要做出表情，我是真不行，一秒钟都坚持不住。” 我：“嗯，所以他们才是演员嘛。” 开拍了，我听到了男女主角吵架的声音。男演员吵架的台词可能比较拗口，说着说着卡壳了，然后就笑场了。 导演喊了声“卡”，化妆师上去给两人补妆，然后整理衣服。所有工作再次重新开始，第二遍的时候男演员的台词还是没说完整卡在那里，没办法只能停下。 化妆师又上去整理。这样看来，拍戏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工作。停下来之后，要重新开始，而且不像现实生活中，说话基本上都说一遍就说出去的。 电视剧播出来的那些片段，指不定是拍了多少遍的了。 第三遍，那位男演员终于把台词都说出来了，两个人是在吵架，好像是有什么误会。 男演员演的角色情绪很激动地握住刘晓美的肩膀，刘晓美拉开他的手想要离开。结果男演员拉住她，一个强吻吻了上去。 我惊呼道：“哇靠，这么刺激的吗？” 汤晶晶笑着说：“没见过吧。” 我：“我在电视剧里是见过很多次了，现实中倒是真没见过哪对情侣当众接吻的。” 汤晶晶：“演员就是这样，接吻也好，拥抱也好，或者是床戏都需要按照导演要求完成。” 我：“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真厉害，忍着害羞也要演完。” 汤晶晶：“这是必须的。” 导演喊了“卡”之后两个人才分开，男演员冲着刘晓美鞠躬。这两人吻完之后就像是不熟的人一样客客气气的，好像也没什么害羞的反应。 导演好像不是很满意，所以提议他们重新再吻一遍。这一次，镜头对准他们两个的头，缓慢旋转了一圈。 我：“天哪，这是每个角度都要拍吗？三百六十度每一度都呈现？” 汤晶晶：“是啊，有时候还需要近景远景，各个角度的，所以演员演戏不是一遍就过的。” 我：“太强了，他们要吻到什么时候？” 汤晶晶：“导演喊卡之后再停下。” 刘晓美和那个男演员一直吻在那里。 我：“话说演员都这样拍亲密戏份的话，会不会拍出感情来呀？毕竟人都是有欲望的动物，而且像他们两个这样，俊男美女的，应该很容易擦出火花来吧。” 汤晶晶：“是的，所以你看娱乐圈里面情侣挺多的。尤其是像拍这种偶像剧的，都有两个人交往的绯闻。不过呢，明星的出轨率挺高的，毕竟接触到的都是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拍戏拍久了，就产生感情了。或者是满足一下彼此的生理需求。” 我：“啊？如果是结婚了或者是有男女朋友的，这样不太好吧。” 汤晶晶：“他们才不会在乎好不好，不被人发现就行。当然也有洁身自好的人。娱乐圈很乱，有时候乱到超乎你的想象，所以你喜欢什么明星，就单纯的喜欢就好，不要深入去了解他们。” 我看着刘晓美，她长得这么好看，我不希望她变成那种人。 第267章 火花 电视剧开播后，跟预想的一样很火爆，毕竟原着小说也是很火爆的。 陆珍珍说她看了好几遍小说了，所以电视剧开播的时候她一刻不停守在电脑前。作为原着终极粉丝，陆珍珍对这部剧的演员人选很满意，她说满足了她在原着里的幻想。 剧火了，公司在电视剧里植入的广告也产生的很好的效益。之前去北京谈下的微博博主投放广告，也见效了，我微博的粉丝数在不断增多。 刘晓美知道后，也在微博替我打广告。我跟爸爸商量，干脆让刘晓美来当代言人，正好剧在热播中，效果会很好。 为了能更好地留住粉丝，我每隔一星期会进行一次抽奖活动。就从评论里面随机抽取。但是这个效果并不是很好，我从评论里面抽选，有些粉丝会改名字然后重新给我评论。 而我抽奖之后会逐一记录下微博名字，最后越记越多，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开始自己制作网页，一个专门用来抽奖的网页。我目前学的知识可以制作网页，不过制作出来的网页看上去并不好看，像是那种骗人的钓鱼网站。 修改之后发现还是不行，看上去特别廉价。于是我求助于欧阳，欧阳说他因为游戏失败内心受到重创，暂时不想再碰电脑了，不过他还是给我介绍了一位网页工程师。 那位工程师一天的功夫就把网页写好了，我看着网页感叹自己之前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陆珍珍伸了个懒腰说道：“哎呀！太好看了！为什么一个星期只更新2集呀！完全看不够啊！！！” 赵小惠：“你可以把之前放出来的重新再看一遍，反正你小说也看了那么多遍。” 陈郡：“晚饭你们出去吃吗？” 我：“出去吃吧，都在寝室呆一天了，出去走走。” 李晓玲：“飞燕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陈郡：“我看她最近总是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陆珍珍：“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只有这种情况才会抛弃我们这些亲爱的室友，自己出去。” 我：“那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陆珍珍：“别问了，就发个短信给她，说我们去外面吃饭了。” 陆珍珍猜得没错，飞燕确实在约会，而且被我们遇见了。就在学校旁边的火锅店，我们一行人想出去吃火锅，一进门就看到飞燕对面坐着个男生，是跟她一样胖胖的男生。 我们看到她，但是她没有看到我们。我们互相笑了一下，就偷偷走了进去。 陆珍珍：“我说得没错吧，飞燕有男朋友了！” 陈郡：“她最近总是时不时地看着手机或者电脑在笑，手机响起的时候脸上马上出现了笑容，这都是恋爱的征兆。就像当初我暗恋女朋友的时候，她发短信给我，我能飞到天上去！” 陆珍珍：“那现在呢？” 陈郡：“现在已经过了激情时候了，我们就像平常情侣一样，打电话吃饭，偶尔一起出去玩一玩，刚在一起时候的那种激情已经没有了。谈恋爱果然还是暗恋的时候最能让人失神呀！” 李晓玲：“可是平平淡淡才是真，两个人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也挺好的。” 飞燕和她的男朋友有说有笑，两个人脸型也差不多，都很圆润。我边吃边看向他们。 陆珍珍拍了拍我说：“高晗欣，你看啥呢？” 我：“看飞燕他们。飞燕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她喜欢路柏宇的时候，冒着星星眼。” 陆珍珍：“羡慕吧，羡慕的话，你也去谈一个吧。” 我：“我不是羡慕，只是很欣慰，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倒是你啊，陆珍珍，天天喊着想谈恋爱，从上大学到现在没见到你出去约会过。” 陆珍珍：“我是想谈恋爱呀，但是我喜欢的人又看不上我，怎么办呀！” 陈郡：“你喜欢谁了？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呀！” 陆珍珍：“这没啥好说的，说出来你们都会觉得不行，人家又高又帅的。” 我：“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欧阳吧。” 陆珍珍笑着看向我说：“猜对了！” 我：“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陆珍珍：“是啊，我喜欢帅哥，欧阳太符合我心目中帅哥的形象了。” 我：“需要我帮忙吗？你跟他也不是不可能。” 陆珍珍：“我问你，他之前的女朋友是不是都很好看？” 我：“是的，每一任都很漂亮。” 陆珍珍：“所以呀，我不够漂亮，他看不上的。” 李晓玲：“谁说的！你明明很漂亮啊！你怎么能认为自己不漂亮呢？” 陈郡：“对啊！你很漂亮！” 我：“你有他手机号或者qq号吗？” 陆珍珍：“没有……” 我：“我给你，你这么喜欢的话，就勇敢一点，他现在正好单身。” 陆珍珍：“这样不太好吧，我用什么样的话题开口呢？” 我：“你就随便聊呗，或者请他出去吃饭什么的。” 陆珍珍：“我感觉会很失败的。” 我：“你没做过怎么知道会失败呢？先试试吧，不成功也没关系呀。你不去试试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我们回寝室一个小时之后，飞燕才回来，她哼着小曲儿走进寝室。 陆珍珍挑了下眉毛说：“飞燕，你最近是怎么了？像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 飞燕：“没有啊，我每天都很开心啊！” 陈郡：“飞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呀！你看你现在都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我们五个人可怜人只好结伴去外面吃火锅了。” 赵小惠：“哎呀，那火锅真好吃！堪称西门最好吃的火锅了！是吧，飞燕。” 我憋不住笑了出来。飞燕红了脸说：“你们该不会看到我了吧……” 李晓玲：“我们不仅看到你，还看到你男朋友了！” 飞燕害羞地捂着脸说：“哎呀！没有啦！我们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还没在一起呢！” 陆珍珍：“飞燕，你这就不道德了，有男朋友也不跟我们说。” 飞燕：“我想先确定下来再告诉你们的。” 陈郡：“我看你很喜欢他，你的眼睛都快闪出火花了！” 飞燕害羞地笑了笑。 第268章 亢奋 赵小惠和原生家庭摆脱关系后，变得比以前更开朗了。那根套在她身上的“铁链”消失了，以前她身处地狱，虽然能够因为环境的改变变得开心一点，但终究是逃不开。 如今她逃开了，再也不需要焦虑那份血缘关系了。她每天都比昨天更开心，尤其是起床的时候，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我看到赵小惠的状态比以前好很多了，我为她感到高兴。以前她总是会唉声叹气，总是会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她不会这样了，她解脱了。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无法解脱，很多人所处的环境充满了肢体和语言的暴力，充满了不稳定的情绪。 所有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都同样变得暴躁，同样喜欢肢体和语言暴力，同样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父母却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到他们身上。 然后开启一轮接着一轮的辱骂，越是这样，他们的父母就越希望他们结婚生子。在他们的父母看来，这一代已经没用了，那就生产下一代。 父母是孩子重生的希望，自己不行但孩子一定要行，孩子一定要带着父母的希望。自己不行，生一个总应该行了吧。 于是开始以过来人的口吻，要求孩子听话，为了孩子少走弯路。全然忘记了孩子是谁生的，携带了谁的基因。 父母说自己没用，说自己没本事，张口闭口都是不要像爸妈一样，父母这么辛苦养你就是为了你不要像父母一样。所以呢？自己做不好的事情，怎么能幻想别人做好？ 这是天底下最能笑死人的笑话！ 虽然我已经听过这类故事了，但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事情大概很多吧。 …… 赵小惠说她要学英语，学好英语，上学的时候她成绩最好的就是英语了。可是大学里的英语课并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好在她从学长那里打听到有个英语学习组织要来学校宣传。 那个英语组织就是我初中时候接触到的机器人英语，那个要把人训练成机器人的英语学习方法。 赵小惠：“学长说这位老师每年都会来学校宣传一次，是个很棒的老师，上课特别有激情！” 我：“是那个什么机器人英语吗？” 赵小惠：“嗯。” 我：“那个公司宣传的学英语方法真的特别离谱，你还是别去了。” 赵小惠：“为什么？” 我：“那个公司主张把人训练成机器人，一个单词读一千遍，哪有这样的？” 赵小惠：“可是读多了，肌肉就有记忆了，下一次张口就能毫不费力地说出来了。” 我：“那读十几遍就够了，哪有要求一千遍的，而且人也不是机器人，会劳累的。” “我初中的时候就听他们在主席台上演讲，训练我们。我当时的英语老师听完演讲之后很亢奋，连续几天都处于这种打鸡血的状态，然后她就生病了，嗓子哑了。” “所以我们人无论怎么训练都没办法变成机器人，你是想生病还是想学好英语呀？” 赵小惠犹豫了很久说：“我觉得我还是去试试看比较好，也许我能抗住。” “不过，我现在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我胆小，我都不太敢跟陌生人接触的，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去有点害怕。” 陆珍珍：“那你让高晗欣陪你去吧，等你控制不住鬼迷心窍的时候，高晗欣会拉你一把，她是个很理智的人。” 我呵呵地笑了下：“行吧，我陪你去吧。” 赵小惠：“太好了！谢谢你！高晗欣！” 那个演讲老师在学校租了一个小房间，去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个人。 小房间里面，老师站在当中，学生们围成一圈。老师说要按照美国的那种学习方法，人数少，大家可以在课堂上畅所欲言。 老师开始活动气氛，先是让我们一起跳了兔子舞，然后又是一起唱歌。 接着给我们看了很多励志电影短片，看完之后开始热泪盈眶地诉说自己的故事。 这个“机器人英语”的教学方式还是一样，没有改变过，而我就像初中时那样，对这种方式产生了反感的情绪。 他还让学生们嘶吼，把体内压抑的情绪全都吼出来，我心疼自己的喉咙没有喊出来。喊了一次还嫌不够，还要喊两次三次。 我的耳朵还有眼睛都受不了了，我的身体也产生了反抗的情绪。我身边的赵小惠正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嘶吼了之后疯狂咳嗽，咳完之后又开始嘶吼。 我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她周围的环境了，于是我趁着他们还在发泄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没想到门口也坐着一位老师，她看到我走出来之后问道：“同学，不好意思，上课的时候不能出去的。” 我无奈地说：“老师，我要上厕所，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那位老师说：“你再忍一忍吧，整节课都是关键，忍一忍就可以过去的。” 我摊手：“我要上厕所！这种事情怎么忍啊！” 我甩手直接走了出去。这种学习方法真的有科学依据吗？连上厕所都不允许？真把人当机器人啦？ 我在外面一直等到赵小惠结束，赵小惠奔奔跳跳地从里面出来，脸上堆着笑容。 “高晗欣，你怎么出来了？” “我受不了那些东西，所以出来了。” “没关系！你只是没适应！等你适应了就ok了！” 我摇着头说：“小惠，你还是考虑清楚吧，这个东西对学英语真的没什么用啊！” 赵小惠像个小孩一样跳了一下说：“没关系呀！我好开心呀！我释放了很多压力，我还可以大声说话大声吼叫！我以前都不敢做的！” “那你还想继续上课吗？” “当然！而且老师说是免费的！” 就这样，赵小惠连上了三天，她的整个人都显得很亢奋，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的开心散发出去。 三天之后，她的喉咙哑了，但她依然很兴奋，每天对着我们说话，就算说不出来…… 第269章 宋泽清 刘晓美主演的那部偶像剧大获成功，汤晶晶妈妈要开庆功宴。而我的爸妈要到北京商谈动画片的事情，顺便看一下门店的地理位置。 我趁着周末还请了一天假，飞到了北京。 庆功宴在一家大酒店举行，刘晓美还有那位男主演都众人包围祝福。他们两个的样子倒真像一对情侣。 我爸妈在跟汤晶晶的妈妈聊天，汤晶晶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无聊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们。 人还真是没办法，必须要社交呀！ 我身边突然刮过一阵风，等我转过身的时候，那个人开口说道：“怎么样？羡慕吧。” 我看向他，他不是之前我在婉容姐生日会上的那个小明星吗？叫什么来着？宋？宋什么？忘记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起杯子倒了杯饮料。 他侧过身：“忘记我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抬手示意：“不好意思啊，我一天认识的人太多，我没办法每一个都记住。” 他笑着说：“忙人一个呀，年纪轻轻就这么忙吗？” 我直接问道：“你叫什么？” “宋泽清，今年24岁。” 我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那个生日宴会上。嗯嗯。”，我点着头然后喝了点饮料。 “看来我没什么记忆点呀，没能在你的脑海里留下印象。不过你却不一样，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把你的样子深深地扎进记忆里了，高晗欣。” 我用手指扣着杯子，想把杯子捏碎了，可惜我没那么大的力气弄碎他。这个宋泽清的话和语气，我都不喜欢，一个陌生人对我说这些东西，我会很厌烦的。 我重新倒了一杯饮料：“谢谢你啊，记性这么好。” 宋泽清用手扶着下巴，眯着一点眼睛，眼神露着笑意看着我说：“谁让你长得像女神呢，让我过目不忘，在梦里都流连忘返。” 我没有直视他，不过我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的神态。他大概是以为我会喜欢这种话语，这种语气很不礼貌。我不再是用手拿着杯子，而是直接握住了，我想用所有的力气把杯子握碎，不然我根本没法发泄我的不满。 宋泽清见我不说话开始坐直身体看着前面庆功的人，然后靠近我说：“羡慕吧，那两个人？” 我移开身体：“羡慕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泽清：“被众星捧月的两个人，这部剧让他们火了，以后资源源源不断咯。” 宋泽清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男的长得没我高，也没我帅，就是走了狗屎运，运气好。”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在嫉妒别人呀。 我：“那你羡慕的对象搞错了，不是我，而是你，是你羡慕别人火了。” 宋泽清把头歪向我这一边说：“我没搞错呀！我问你羡不羡慕他们的恋爱氛围。毕竟，小女生都想要这种甜蜜蜜的恋爱，都想要有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 我：“请你别用你自己的想法概括所有人，我不知道你说的小女生是谁，但是我认识的人包括我没有这种想法。” 宋泽清挑眉摸着下巴说：“是吗？那你……”，他把头靠了过来：“有男朋友吗？” 我离开座位坐到了旁边：“请问你有事吗？我只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长什么样，我们是陌生人吧，陌生人需要回答隐私吗？” 宋泽清缩回身体，笑着说：“我只是问你一下，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不好意思啊，我们以后没有机会再见面的，所以交朋友还是算了吧。” 宋泽清：“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都第二次见到你了，以后说不定还会见面，我看我们两个还是挺有缘分的。” 我看了眼爸妈，他们还在聊，而其他人注意力在刘晓美那边，我感觉到很厌烦了。 宋泽清：“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吧，在哪里读书呀？在北京上学吗？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我可以常给你打电话，我还可以到你学校看你。” 我眉头紧锁，憋着气不发作：“你做这些事情是想干什么呢？我和你不熟悉，我也不想熟悉，我没理由把手机号给你！” 宋泽清歪着嘴笑着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想交个朋友，好吧。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边，也没有男朋友陪你。我们交个朋友，以后你就有人陪了。” 我压低声音：“我不需要！” 宋泽清：“你应该很想谈恋爱吧，女生谈恋爱就跟帅哥谈，我这身高和容貌比国内很多明星都帅，你跟我在一起不会亏的，我也很喜欢你，好吗？” 我咬着牙说：“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需要！我……” 当我刚想发作不顾一切骂回去的时候，我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直手，我抬头一看，看到了欧阳站在我身边。 他表情冷冷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宋泽清说：“你有事吗？” 宋泽清抬头撇了欧阳一眼然后看向我说：“他是谁？你男朋友？” 欧阳回答道：“我是她哥哥！今天我们全家人都来这个庆功宴了，因为我家投资了这部电视剧。你是哪位？我们有邀请你吗？” 宋清泽突然露出笑说：“原来是资方老板呀！不好意思，我只是被经纪人带到这里来的。我刚刚跟您妹妹聊天呢！”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态度转变真快。 欧阳：“我妹妹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到她，她生气发怒很吓人的，像头野兽，我可不控制不住她。” 听完欧阳这话，我猛地抬头瞪了他一样，他像我眨了下眼睛。很好，这下可不止宋泽清一个让我恼火了。 宋泽清：“抱歉抱歉，我只是看您妹妹一个人在这里，怕她无聊，所以走过来跟她聊天，没其他意思。” 宋泽清站起来走向欧阳伸出手：“你好，我叫宋泽清，中戏毕业的。目前参演了3部电视剧1部电影，电影参加了国外的电影节。” 欧阳也伸手回握了。 宋泽清：“以后有机会再聊，如果想联系我的话，可以跟我经纪人说。我还是小演员，很便宜的，在中戏的时候表演课都是第一。” 欧阳点着头，宋泽清跟我们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第270章 人类的爱情 欧阳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我瞪着他，他刚刚说我像野兽！他说我像野兽！ 欧阳瞥了我一眼说：“怎么了？被我的美貌迷倒了吗？” 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呀！我看着你是因为你刚刚说我像野兽？我来气了！” 欧阳一脸无辜地说：“你看你，不是来气了吗？你生气的时候很吓人还会打人，不是野兽是什么？” 我：“拜托！我生气都是有原因的！又不是无缘无故吓人的，我才不是野兽，我是充满正义的人类！” 欧阳差点被饮料呛到：“我说大小姐，你不要这么中二好不好！什么人类，我们都是人类，你这样子真的很幼稚欸！” 我：“幼稚就幼稚呗，我还想当蜘蛛侠，想当超人，拯救人类呢！” 欧阳：“你又没有超能力，拯救啥呀！” 我：“是啊，我想有超能力，怎么才能有？去给蜘蛛咬一口？” 欧阳：“别了吧，你该不会真这么想吧？大小姐，我们的世界没有怪兽，也没有奥特曼，更没有超人！你都成人了，应该不会没有判断力吧。” 我：“我开玩笑的，我从小就想像孙悟空一样腾云驾雾，老想着自己可以飞到天上去。现在呢，就迷上那些超级英雄了，你说人类为什么不能有超能力呀？” 欧阳：“有就麻烦了，有超能力不得天天死亡一大批人？你看那些科幻电影，动不动就是毁天灭地的，真要这样，那普通人多惨，随时都会死掉。一不小心大楼就炸了，车就失控了，地面就裂了。人不得成百上千的死亡。” 欧阳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而且有超人就一定有反派，反派的计划都是灭绝人类的，真那样的话，人类太惨了，晚上睡觉都不安心。” 我无声叹气，我从小喜欢武术，是真的很想有超能力，大概只能等到我以后升仙才能了。 我看着欧阳突然想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阿姨也投资了这部电视剧了吗？” 欧阳：“没有啊。”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庆功宴欸。” 欧阳：“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我用手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欧阳：“我女朋友请我来的。” 我第一反应是他又交女朋友了。 “你女朋友是谁呀？” 欧阳：“你猜猜，她比我年纪大，就在这宴会里面。” 我扫视了一遍在宴会上的人，按照欧阳的眼光，她女朋友应该是长得漂亮或者是可爱的。 是谁呢？刘晓美吗？可是刘晓美的男朋友应该是那个男主角，他们站在一起很配，宣传采访的时候互动也特别像小情侣。两个俊男美女在一起拍戏，很难不为彼此心动。 我用手指了指站在那边的一位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生说：“是她吗？” 欧阳摇头：“不是，她看着太年轻了，是比我们年纪大的，更成熟的。” 更成熟的，成熟，我脑子里想着这两个字，目光扫到了跟我爸妈在聊天的汤晶晶妈妈。 更成熟……不会吧！ 我“唰”一下回头看欧阳，可能我动作太大了，把他吓到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不会吧，欧阳！不会吧！” 欧阳：“什么不会？我年轻力壮的怎么不会了？” “可那是汤晶晶妈妈呀！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吧！” “哈？” 我继续说道：“虽然爱情不会限制年龄，你也已经是成年人了。可那毕竟是人家妈妈呀！汤晶晶妈妈跟你妈妈年纪应该差不多吧，你真的没问题吗？” 欧阳：“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汤晶晶的妈妈？什么意思啊？” 我：“你不是说你女朋友比你年纪大吗？还成熟，那就是汤晶晶妈妈咯！” 我用手指了指我父母旁边的阿姨，欧阳看了之后“啪”一下用手打在自己脑门上。 我：“哎，没关系，年龄相差悬殊也是爱情，没关系，你年轻就没问题！” 欧阳用手戳了下我的脑袋：“我真服了你了！高晗欣！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呀？浆糊吗？我怎么可能找妈妈级别的女朋友啊！” 我揉着脑门说：“谁让你自己说年纪大，成熟的！” 欧阳：“那也不能大这么多吧！你想什么呢！” 我：“那就好，不然我没法向汤晶晶交代。” “切！我女朋友是那位！” 欧阳用手指了指中间。 “啊？刘晓美？真的假的？” 欧阳：“当然是真的咯！” “可是刘晓美的男朋友不是那个男演员吗？” 欧阳：“他们只是在一起演戏，又不是真在一起。” “可是我看他们互动的样子像是真的情侣呀！而且他们两个在一起很配。” 欧阳：“配个屁！都是在演戏，演戏不仅仅是演电视剧，戏外宣传也要演。” “我还是不敢相信，刘晓美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姐姐，她怎么可能是你女朋友！” “有啥不可能的！”，欧阳打开手机给我看照片，我才相信。 “你怎么会跟她认识的？” 欧阳：“这个要谢谢你了，你提议她做你爸公司产品的代言人。她拍广告的那段时间，我们就认识了，我们两个一见钟情，就在一起咯。” “切，什么一见钟情，是你按耐不住寂寞，看到漂亮女生就起色心了。” 欧阳：“人类的爱情都是见色起意，荷尔蒙的作用，明白吗？没有欲望的驱使还谈什么恋爱呀！” “话不能这么说，爱是能超越欲望的。” 欧阳：“对呀！所以我这次是真爱！” “我可不相信，你要是真爱的话，那之前那几次算什么？” 欧阳：“之前那只是喜欢，不是爱。这一次才是真爱！” “那你不吃醋吗？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拍戏，还拍亲密的戏。” 欧阳：“我爱她，这是她的职业和工作，我理解她，我很宽容大度的，虽然有时候确实会吃醋，但是没关系，她是我的！”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他说真爱什么的，我还真不信，大概过不了一两个月就分手了。 第271章 地下恋情 我看着刘晓美说：“那你可要好好对待她，要是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欧阳：“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她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姐姐，也是我的朋友，对我很好的。我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欧阳：“喂！你分清楚主次呀！我才是她男朋友，是我才有不允许的权力！” 我：“反正你好好对她，她是个很善良的女生。” 欧阳：“这我当然知道啦！她是我女朋友，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 我想到了同寝室的陆珍珍，她应该还不知道欧阳有女朋友。 “欧阳，你有女朋友的事情，别人应该不知道吧。” 欧阳：“嗯，我只和小美的经纪人说了，其他人不知道。” “那好吧，那我能跟别人说你有女朋友吗？” 我想这个事情还是跟陆珍珍说一下，比较好，不然她一厢情愿了。 欧阳：“怎么了？” “我寝室里有个女生喜欢你，就是那个陆珍珍，她应该跟你聊过天吧。” 欧阳：“嗯，聊过，我知道她的意思。我直接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就没有再聊了。” “那就好。她挺喜欢你的，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吧。” 欧阳：“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处处关心别人的感受，那我一天24小时都会被怜悯之心占据的。”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你确实长得很好看，但你也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当好看的人知道自己很好看，然后处处耍帅的时候，他就会变丑，会变得做作！” “切！我这是自然帅，不是做作。” 汤晶晶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说：“久等了！累死我了！” 我看她喘气于是给她倒了杯饮料：“喝一口吧，休息一下。” 汤晶晶：“我下了飞机就马上赶回来了，最近太忙了。当了演员经纪人，要打点的东西太多了，还要去给我爸那边的电影项目拉投资。太忙了。” “你是谁的经纪人呀？” “刘晓美的，她签约在我妈公司了，我跟她年纪差不多，所以就当了她经纪人了。” “真的呀！”，那刚刚欧阳说只跟刘晓美的经纪人说过，那就是汤晶晶也知道咯。 刘晓美那边的人散去了，她跟男主角坐在了一起。 欧阳刚想起身走过去就被汤晶晶叫住了：“诶，欧阳，现在不要过去！” 欧阳悻悻地坐回了位置上，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刘晓美，像是拿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样委屈。 我轻声问汤晶晶：“为什么欧阳不能过去呀？” 欧阳过去一定是想走到她女朋友身边去，这很正常呀。 汤晶晶压低声音说：“因为他们是在谈地下恋情。” “地下恋情？” “嗯，刘晓美因为这部电视剧爆红了，正在升值期，原则上是不能够谈恋爱的，如果有恋爱也不能被曝光。” “为什么呀？” “因为爆红的明星会收获一大批粉丝，这些粉丝并不希望自己的偶像谈恋爱。还有一大批是电视剧的粉丝，这些粉丝喜欢电视剧的男女主角，是他们的情侣粉。她们更不希望男女主角谈恋爱的对象是外人。” “这样啊，好可怜哦～” 原来当个明星还有这种要求，话说粉丝为什么会不允许自己喜欢的明星谈恋爱呀？谈恋爱不是人之常情吗？ 欧阳的声音飘了过来：“我说你们两个聊天能不能光明正大地聊啊！我都听到了！” 我坐直身体说道：“那行，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地聊你们咯！” 汤晶晶偷笑了一下：“欧阳，委屈你了。刘晓美正当红呢，她还会有很多商业活动，我们还会安排她去参加一些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你们两个见面的时间可以很短暂。” 欧阳：“没关系，那是她的事业，一分钟就一分钟，一秒钟就一秒钟，我都不在乎。” 我发出惊叹：“哇啊，欧阳，你懂事了不少，嗯，不错不错！” 欧阳：“什么长大了，我本来就很懂事好不！不对！我本来就很成熟，不像你，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还想当蜘蛛侠！” 我：“你说谁幼稚啊！蜘蛛侠吐丝飞来飞这么帅！我想当不行吗？” 汤晶晶：“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太可爱了！” 刘晓美起身离开了座位，她走向我们这边的时候跟我打了下招呼，然后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欧阳，像是在给他传递讯息。 刘晓明绕过一个桌子向厕所走去，欧阳在位置上抖了几下腿之后，看了看周围快速起身往厕所走去。 我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哇啊，真不愧是地下恋情，谈个恋爱跟防贼似的。” 我转过头问汤晶晶：“你说是吧。” 汤晶晶：“没错呀，确实跟做贼一样。没办法，周围说不定有狗仔队呢，就是那种拿着相机专门拍明星的人。” 我：“拍明星的照片做什么呢？” 汤晶晶：“发新闻呀，以前是卖到报社赚钱，现在是发到网上赚钱。像刘晓美这种上升期的明星，要是被拍到恋情，身价会打折扣的，粉丝可能就会骂她。” 我：“这样看来，明星也挺累的，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正大光明的谈恋爱。” 汤晶晶：“还行吧，明星拍部电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接个广告跑个商演也是很多钱。当了公众人物，拿来这么多钱，就得忍受这些，普通人工作也累，但拿的钱没这么多，所以当明星还是很爽的。” 我：“嗯，如果能赚到几百万的话，忍耐也不算什么了。” 汤晶晶：“不是我嘴巴毒，欧阳和刘晓美长久不了的。” 我：“欧阳的话，确实长久不了，以前他都是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汤晶晶：“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晓美现在是明星，狗仔的相机都在暗处对准她，而且她现在很忙，两个人只能像刚刚这样见面，欧阳还是大学生要上学，两个人隔这么远，会有很多矛盾的。” “我现在会抽出时间来让她跟欧阳见面，按理说像她这样不该谈恋爱，但是按耐不住她喜欢欧阳，我也就算了。这件事公司里也只有我知道，我还得时刻顾及着，还得给他们两个创造见面的机会。” “你这个经纪人挺忙的。” “是啊！这段时间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宴会结束后，汤晶晶安排刘晓美坐车先去酒店了，而欧阳和汤晶晶坐同一辆车。两辆车前后隔了半个小时。 汤晶晶说这样被拍到两个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和爸妈同坐一车回了酒店。 第272章 我不喝酒! “高晗欣，你为什么不喝酒啊？酒是好东西呀！” 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劝酒的话术，李组长脸上泛红，他已经喝下了一瓶啤酒，他现在正拿着酒杯对准我，要求我倒酒喝。刚刚是小组聚会，我们这个小组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聚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聚的，大概是钱太多了。 大四下半年，我回到枫州市到我爸公司的网络部实习。我爸问我想到哪个部门实习？他其实是想让我跟在他身边，出差的时候也带上我。 不过我并不想这样，我选择了网络部门，被分配到了网络信息小组。我让我爸妈还有我的叔叔不要公开我的身份，上下班的时候我都是自己骑着电瓶车从家里出发去公司的。对于我来说这样更自在。 这个网络信息小组，我负责的东西就是运营网络媒体，这正好和我大学时期做的事情一样。 大学时候，我开通的那个公司账号已经有三十几万粉丝了，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效益。我在学校里一边上课一边运营那个微博账号。 公司那边会的总经理，也就是我的妈妈会跟我对接，经常会给我发产品的照片，我后来跟她提议拍摄一些视频，那个官方账号被我运营得有声有色的。 实习之后，这个账号依然归我管。而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拍照和录制视频。 我分配的这个小组组长姓李，他喜欢下属叫他李总。身高挺高的，走路大摇大摆，脸像是永远不会低下一样，一直拿鼻孔看人或者是眼睛向下移动一下，像流氓痞子一样拽。 我从未见过有人走路像他这么嚣张的。他的办公室在房间里面，装着透明玻璃，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腿翘到办公室桌子上，永远坐不直身体。 公司人事是我以前认识的实验室的实验员姐姐，现在她已经是人事主管了。以前的实验室主管阿姨，现在已经是公司董事了，也是实验室总管。 以前公司的老员工都知道我的身份，我跟她们提前打过招呼。我因为好奇公司为什么招这样的人，于是去问了人事主管，她说那个李组长以前是另一个公司的员工，年纪也有了，经验比较丰富，到我们公司后就给了他组长的职位。 爸妈问我工作累吗？我说一点都不累，是真的不累。每天八点上班，五点下班，周末双休，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也不需要加班什么的。 公司里所有部门都是一样的作息时间。同样都有法定节假日，不过是轮流休息的。 爸爸说要保证员工足够的休息时间，也要符合国家规定，必要的时候加班也会有加班工资。 我以为工作上我会比较顺心，忙一点空一点都没关系。没想到的是，工作上除了那些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谓职场离不开人。 这个小组总共10个人，每个月都会聚会一次，就是一起去外面吃东西。第一个月的时候我因为要跟爸妈一起去外面，所以拒绝了。 到了第二个月我才参加，我坐下来还没多久，就看到王姐开了一瓶红酒，然后开始拿起我们的酒杯一个个倒酒。王姐只比我大4岁，来公司2年了，并不是资历最深的，但是她却是最有话语权的，因为她是李组长的女朋友。 我对她没有好印象，可能是物以类聚吧，又或者是被影响了，又或者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她因为有了话语权，明明职位跟其他员工是相同的，但是她却拥有更高的权力。 常常把自己的活推给别人做，自己出错的事情就赖在别人身上，有时候同事气不过跟她吵架，李组长就站在她这一边。在我实习之前，因为这两个人，已经有四个人主动离职了。 在我第一次参加部门入职新人大会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后面。我的笔不小心滚到了后面，椅子是连着的，我没办法搬开椅子到后面去拿。 于是我就很有礼貌地跟她说：“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捡一下我的笔吗？” 她厌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嫌弃地踢了一下我的笔，我的笔直接滚到了下面，这样我就更加捡不到了。 她旁边的陈佳玉看到之后替我捡了，我说了声谢谢。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陈佳玉替我捡了笔，那么我就对她有好印象。别人求助这件事，你不帮忙是你的事情，但是不帮忙也就算了，踢我的笔是什么意思？ 我对这个王姐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尊重人，事实证明，她确实不会尊重人。她不尊重的是那些比她地位低的人，比如保洁阿姨，比如同小组的其他同事。 如果地位比她高，那她的嘴巴就会变得很甜，脸上堆着笑容，跟对我的时候完全是两种表情。 我开始还好奇她是不是在公司有关系，一般都是有个后台才会这样的。陈佳玉告诉我她是李组长的女朋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王姐走到了我这边，我旁边坐的是陈佳玉，陈佳玉还想拒绝，但是王姐没有理她，直接拿起酒杯倒上了红酒。 等到了我的时候，我直接说：“不好意思，王姐，我不喝酒。” 她没有听，伸手想要拿过我的酒杯。我把酒杯直接拿开：“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包括李组长，他在我来之前已经喝了一瓶啤酒，现在满脸通红。 王姐：“高晗欣，你为什么不喝酒呀？酒是好东西呀！” 我：“不好意思，我就是不喜欢喝酒。” 王姐：“你都已经是工作的人了，上班的人哪有不喝酒的？” 我：“为什么上班的人一定要喝酒呀？” 王姐：“酒是社交必需品呀，其他人都喝了，就你一个人不喝，多难看呀！” 我：“我不喝酒这个事情还影响聚餐吗？” 王姐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于是说：“当然啦，其他人都喝了！你不能搞特殊！” 我放下酒杯，将它倒过来扣上。 第273章 先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不好意思啊！王姐，我真喝不了酒。” 王姐：“你都来公司一个月了，虽然是初入职场的新人。没什么脑子没关系，别人说了你就听，别人要求的你就做。这些都说职场经验，别不识好歹，搞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我听着她这个高高在上的语气，还有她说的这些话，心里的火气已经窜上来了，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能直接发火。况且我已经在公司上班了，不能再像未成年那样打人骂人了。 我咬着牙压着怒火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酒！以前不喜欢喝，现在也不喜欢喝，以后更不会喝！大家心里舒不舒服跟我喝不喝酒没有关系，如果就因为我不喝这一杯酒，大家就不高兴了，那大家也太看得起我了！” 陈佳玉看不过去了就跟王姐说：“王姐，算了吧，晗欣不喜欢喝酒，你就不要让她喝了。” 李子木站起来拿起酒杯说：“来，王姐，她的份我喝了。晗欣不喜欢喝酒就别勉强她了。” 大概是气氛太尴尬了，王姐愤愤地走回了位置上。 王姐：“真是没教养呀！大概爹妈都死了，没人教！” “你说什么！”，我“唰”地一下站起来，我知道这人没素质，趾高气昂的，也不尊重人。但我真是高估了她的嘴巴，骂人能骂到别人爸妈的，嘴巴是有多丑啊！ 陈佳玉赶忙拉住我：“算了，算了，坐下吧，组长还在呢！” 她在提醒我，提醒我王姐的男朋友是李组长。我愤恨地看了一眼王姐，又看了眼李组长。发现他拉着一张脸在盯着我，大概是在看好戏。 高晗欣，你已经是成人了，不能冲动做事。要冷静，冷静！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冲动发火很不好，我要冷静处理这件事情，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平息了怒气之后坐了下来，在座位上又冷静了几秒，然后拿起筷子把菜夹进碗里，生气的时候只有食物可以缓解心情。 李组长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高晗欣，你为什么不喜欢喝酒呀？” 我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于是低头看着碗里的菜说：“我不喜欢酒的味道，不喜欢酒气味。不喜欢喝了它之后整张脸通红，不喜欢喝多了之后脑子糊涂，思想不受自己控制，更不喜欢我身体里的肝脏去解毒！对我来说，它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益处！” 我一口气说完，把菜夹进自己嘴里，什么职场礼仪，我也不想来管了！这些东西对工资有什么帮助吗？能延长寿命吗？能提高公司效益吗？并不会！ 陈佳玉对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她是个听话的人，王姐总是把很多没必要的活丢给她做，而她从来都不抱怨。她说自己是新人，新人就该听老员工还有上级的话。 有时候王姐还让她去跑腿买东西或者去拿东西，她也是毫无怨言。 李组长像个流氓一样地说：“你先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已经是公司员工了。有些东西不是由你做主的，在公司就职了就要听上司的话！不然公司雇佣你干吗？” “喝酒这个东西，就是公司文化。不是你想不喝就不喝的，陈佳玉刚来的时候也不会喝酒，第一次聚会的时候我们就逼着她喝了三杯酒！你看她这不是会喝了吗？” 我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佳玉，她真是太善良了，太善良的人容易被人欺负。 李组长继续说：“让你喝你就喝，社会上的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喜欢做就可以不做的！公司都请你吃饭了，你就该严格按照公司规定！” 我放下筷子说：“是吗？我不做有什么影响吗？我不喝酒对公司有什么影响吗？公司给福利那是公司自愿的，跟我没关系。” 我继续埋头吃着菜，公司聚餐的费用都是公司出的，每个部门都会发一些费用给员工添福利。 人事部还有一些其他拿到的公司补贴会拿出一部分以工资的方式发给部门员工，剩下一部分是用作部门补贴买一些生活用品的。 人事部拿到的公司补贴都是公开的，一个季度拿到多少，有多少是分给部门员工，有多少是用来买了办公室用品，全部都说公开透明的，每位人事部的员工都能看到。 但是这个网络部却没有公开过公司的福利补贴，办公室用品虽然会买，但一些生活用品比如纸巾之类的却要自己买。所谓的一个月聚会一次，也都是从公司给的补贴里扣的，并不是我们自己出钱的。 至于每个月公司发放了多少奖金更是不得而知，所以这些福利奖金去了哪里？我心中其实有答案了，只是目前我拿不到证据。 李组长显然不知道我会这么说话：“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对上级说话的态度？你以为你是董事长女儿吗？” 他还真是说对了，我确实是我爸妈的女儿。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吃菜，同事们都盯着我看，大概我是第一个敢唱反调的人。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我叔叔走了进来。 李组长立马站了起来走过去：“高总，这么巧！” 叔叔先是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被王姐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王姐：“哎哟，高总，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呀！” 我叔叔说：“这包厢玻璃是透明的，我一看就看到了。” 那两个人对着叔叔说笑，而我叔叔总是看向我。 王姐：“哦，高总，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组的新员工陈佳玉，来公司差不多一年了。” 王姐没打算介绍我，叔叔看了下陈佳玉然后又看向我，他张嘴想说话，我马上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王姐：“高总，来来来，坐下来喝一杯吧！” 叔叔：“不不，我还有其他事情了，你们忙，你们忙，多吃点，我走了！” 叔叔走之前朝我点了下头，我也点头示意了一下。我该谢谢叔叔，他打断了刚刚的对话。如果刚刚的对话继续聊下去，我估计真的要发火了。 第274章 麻烦 我吃了几口菜之后接到我爸打来的电话，这正好给了我离开的机会。 我直接起身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吃吧。”,也不等那个李组长开口同意，我直接走了出去。 不过我能料想到的是李组长大概率会冲着下属发火，然后王姐应和着他，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之前开会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因为一个员工受不了他们离职了，李组长在开大会的时候骂得很响，用很难听的话骂那个离职的人。 这个小组也很有意思，隔三差五就开会，公司董事会都没有这个小组开得这么频繁。开会也很少讲实质性内容，就是讲那些小组特别规定的规章制度，然后借开会的名义骂人。 这一点倒是让我想起了上大学时期的学生会，那个部长还有学生会会长也是这样，好像骂人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 回家后，他们正好吃完饭了，我爸妈没回来，家里四位老人加上一位保姆阿姨。我本来想自己煮个泡面吃的，外婆和奶奶非要给我烧菜。 我妈问我：“你不是出去部门聚餐了吗？菜不好吃吗？” “恩，我没吃饱，还是奶奶还有外婆烧的菜最好吃！” 我妈笑着掐我的脸：“这小嘴真甜！没白疼你！最近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过段时间，老妈，我可以需要你和爸爸出面帮我解决一些事情。” “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再跟你说哈。” 陈佳玉给我发了微信，看来聚会已经结束了，比想象中快。也跟我料想的一样，我离开后，李组长开始大骂特骂我了，王姐也是一个劲在骂，他们说要把我开除掉。 陈佳玉很担心我被开除掉，我跟她说放心，这种聚餐问题不会成为被开除的理由。她说李组长还有王姐之后会故意刁难我，然后抓住我工作上的失误，他们还会往人事那边说我坏话，我一定会被开除的。 我回复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被开除的，谢谢你冒着风险跟我说这些事情。” 陈佳玉：“我很佩服你，你真的好勇敢，组里面没人敢这么对那两个人说话的。” 我仔细想了想，我敢反抗源自我的身份。如果我是跟陈佳玉一样没背景的人，我大概只会辞职。 接下来的上班日子，我遇到了大学时期室友陈郡一样的麻烦。我拍的照片和视频还有文案，原本需要王姐审核过才行。 以前我自己一个人运营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现在电商上面的一些文案也需要我写，照片也让我拍。 我跟这两个人有了矛盾之后，王姐就故意退回让我重新写文案。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无论我写多少文案拍多少照片她都不会满意。 人事部经理发微信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因为李组长跟她说要辞退我，因为我工作工作没有达到他的要求。经理回他还是先考察考察，过段时间再看看。 王姐给了我很多额外的活，而我写的淘宝文案在李组长那里根本通不过，到最后连图片ps都成了我的活。我只好先完成淘宝文案，再去做其他活。 过了一会儿，王姐走过来问：“图片处理好了吗？” 我说：“还没有。”，那个文案一直要改，我需要不断更改视频的字幕。 王姐：“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我说：“等到我的文案得到满意的答复了，我才能开始处理图片。如果你急的话，可以让其他人处理。” 王姐：“这是我给你的活，这么长时间都没处理，在这里干什么的？” “可是我要先完成文案还有视频制作！” 王姐：“淘宝文案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 “这你就要问李组长了，为什么我改了十几遍他都不满意。他不满意，那我只好一直改咯，改到他满意为止！” 王姐用手指指着我说：“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把图片处理好发给我！” “你的意思是你的要求先于李组长的要求吗？那行，那我就说你让我处理图片，我没时间写文案了。” 王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被她问烦了：“我说的话这么简洁明了，你还听不懂吗？” 王姐：“你什么态度啊！这么点工作都完不成，亏你还是大学生！脑子不好就算了，连手都不好吗？不想干了是吧！” “不想干的人应该是你吧！我的工作就是运营微博账号写文案，ps不是我的工作！我有自己的工作，你丢给我你的工作让我做，那你做什么？看电视剧玩手机？你自己的活全都给别人做，那你来公司是做什么的？” 李子木赶紧拦住我说：王姐，图片我来处理吧，我的活已经弄好了。我来弄吧！” 王姐朝他吼道：“关你什么事啊！这是她的活！你今天必须给我完成！完不成，今天别下班！” 我刚想回嘴，想把我的怒气释放出来的时候。陈佳玉赶紧拉住了我说：“王姐，晗欣她确实一直修改东西。如果不是修改，她可能很快就做好了。” 李子木说：“同事一场不容易，我们要和睦相处，我来做吧，我来做。” 我收起怒火，在这里发火被看到也确实不太好。 几分钟后，叔叔打我电话要带我去工厂。我想拍摄工厂视频传到视频网站去。原本我应该请假，不过我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我也懒得跟李组长请假了。 我跟陈佳玉说完，直接拿着背包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陈佳玉发来消息说李组长很生气，又去了人事部。陈佳玉跟我说我不能这样，虽然很勇敢，但是没有为我自己考虑。 我回复：“你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我把文案还有剪辑的视频给我叔叔看：“叔叔，你觉得这个文案还有视频怎么样？” 叔叔：“嗯，挺好，我很满意。” “那这样发到官方账号上，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不过叔叔，请你帮个忙。这段视频我发给你，你发给网络部经理，让他直接采纳我的文案和视频，这样我就免去一层麻烦。” 叔叔马上打了个电话过去吩咐。如果我继续给李组长，就算是地球爆炸，他都还会让我继续修改，我干脆直接让高层同意。 第275章 大麻烦 此后我设计好的文案和视频我都直接发到网上，不再经过李组长的同意。 本来公司账号都是我创立的，也是我自己一手操办的，我知道什么样的内容能让粉丝更喜欢。 当然李组长开早会的时候骂过我，说我不经过他同意就直接发内容。 我说：“自从我发了这些内容和文案之后，短短三天之内，粉丝数涨了三万，给店铺带去了很大的流量。之前经过李组长您过手的内容，发上去之后，粉丝不增反降。 按照吸引的粉丝数来说，我制作的内容更能吸引粉丝。当然了，我编写的内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包括视频内容都是反复揣摩过的。账号在我手里，我就直接发上去了。” 李组长气不过用手点着桌子说：“账号是公司的账号，从今天开始我要把账号收回！你不用做了！” 我冷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运营的账号不会给任何人！” 李组长拿起手里的本子直接朝我扔了过来，我反应快躲过去了。 “反了是吧！一个小实习生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 我看了眼会议室的监控，这个监控是新安装上的，还是我提议安装的，因为我需要这些监控的帮助。 我把笔插进本子里说：“公司看的是效益，我运营得好，涨粉快，公司高层应该不会不喜欢的，不信，你去问问高总，看他乐不乐意让我来运营账号。” 王姐用手握住李组长的手臂，对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李组长不再呵斥我，他开始说其他人。 这次会议之后，那两个人没有再跟我说话，王姐也没有给我其他活。我坐着叔叔的车跑了工厂好几次，我的相机视频像素不高，于是我借来了市里电视台的摄影机。 三天后，我在工厂拍摄的时候，陈佳玉发来一条微信说：“晗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和副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呀？” “什么什么关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刚刚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王姐的话，她跟其他部门的两个女生说你是副总经理的小三，她说经常看到你坐副总经理的车。她还说你一个实习生这样嚣张很不合理，原来是背后有人。 这件事传得很快，现在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了。部门有好几个群，我在其中三个群里面，他们都在讨论你。” 这发展是我没预料到的，我叔叔年纪也比较大了，那个王姐大概是想给我反抗的行为找理由，又恰好看到我上了叔叔的车。 “陈佳玉，那些群里的聊天记录你帮我全部截图下来，发给我。” 陈佳玉：“你要做什么？” 我：“这些都是证据，我要保存下来。还有你知道当时在厕所的时候是王姐是跟谁说的？” 陈佳玉：“晗欣，我只是跟你说说，你不要做傻事呀！这份工作福利很好，我不能丢了工作。” “你放心，你帮助我，我也会帮助你的。你要是不想帮也没关系，只要告诉我另外两个人是谁就行了。” 她告诉我另外两个人，也是网络部门的，如果整个部门都知道，而王姐只跟这两个人说过的话，那么这两个人也是谣言的传播者。 我把事情告诉了人事朱经理，让她帮我拉出那两个人作证。陈佳玉在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之后，愿意帮我作证，当然我不会让她直接当证人，我只需要她qq群里面的那些聊天内容。 我让朱经理组织了整个部门的早会，整个部门31个人，会议室里面一张巨大的桌子都坐满了。 我们小组坐在左侧末尾的位置，我走进去之后直接往前走，陈佳玉原本还想让我坐在她身边，然后他们就看着我走到最前面坐下。 朱经理：“今天早上召集大家开会，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对本公司来说非常严重的事情。” 朱经理把话筒递给我，我站起来说道：“最近有人在背后嚼舌根，造谣我一些事情。我知道是谁，所以我今天想挑明了，大家敞开了说。朱阿姨，劳烦您上去一趟，让董事长总经理他们都下来一趟。” 我说完就坐回了位置上，会议室格外安静，他们互相看着但是都不说话。我和李组长对视了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我爸妈还有叔叔三个人一起下来了，他们进来后全都看向了我。我走向叔叔，然后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微笑着说：“高总，我们这个部门有人说我是你的小三，你怎么看？” 叔叔挑着眉毛看着我：“谁啊？谁说的！” 我抬起手指向王姐：“是她说的，我有证据还有证人！这一说可好了，整个部门都在讨论我是小三了！” 我走向我妈委屈地抱住了她，我妈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叔叔扫视了一下所有人说：“大家别误会了！这是我亲侄女！也就是董事长还有总经理的女儿！” 我看到王姐还有李组长已经把头低下去了，还有好几个人也把头低下去了。 朱阿姨：“好了，这下误会解开了，大家以后不要乱猜测别人的关系！随便给人扣帽子是不对的！” 我抬手说道：“等等，还不够。我因为这个谣言，晚上经常做噩梦睡不着，对我的身心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我要报警！” 王姐猛地抬起头，她站起来露出歉意的笑容：“晗欣，实在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嘴巴就是这样，很容易惹事，实在是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爸爸，公司是不是每个季度都会给部门发奖金？” “是。” “人事部的奖金都是公开透明的，一部分发给部门员工，一部分用来买办公用品和生活用品，每个部门的员工都知道奖金的数额。其他部门我不知道，但是网络部的奖金是多少，我作为部门员工一点都不知道。 除了每个月的一次聚会，还有一少部分办公室用品，其他的像卫生纸、本子还有笔都是员工自己买的。所以我不知道那些奖金用到哪里去了！每个月聚餐需要花掉这么多钱吗？” 第276章 有背景才大胆 我妈开口说道：“王经理，你是网络部的经理，你应该知道奖金怎么用的吧。现在部门奖金还剩下多少？” 每个部门都有一张银行卡，奖金发放到银行卡里面，由部门经理保管。这里面的油水可大了，这个部门没有做到公开透明，可想而知上面的人贪掉了多少。 王经理悻悻地站了起来：“是是，我等会儿打印一张表格，里面有详细的金额还有使用情况，我等下打印出来交给您。” “爸爸，报警吧。等他打印的这段时间，他完全可以造一张假的表格。” 爸爸点头：“今天大家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吧，我们需要确认很多事情。大家最好不要离开公司，如果是犯法的人私自离开会更麻烦。散会吧。” 我牵着我妈的手走了出去。 最后爸爸对于小员工还是网开一面了，头部的经理还有几个组长都被警察带走了。王姐还有其他几位员工自己主动辞职了，我也不再去追究了。 公司每个季度发奖金，原本是给员工们的福利，感谢他们在公司工作。爸爸说员工能信任公司，来公司上班，是公司的荣幸，所以爸爸会安排很多福利。 只是没想到奖金这种福利会被人贪污掉。这次事件后，公司制定了新的规章制度，部门公共银行卡统一交给财务部处理。部门需要的时候，再向财务部申请，购买的东西以及聚餐的费用需要发票进行报销。财务部每个月会公示银行卡内余额以及购买的东西还有聚餐的费用。部门员工申请的时候需要经过经理还有两位组长的同意，组长申请的时候需要经过经理同意，经理申请的时候经过财务部经理同意。 吃完晚饭后爸爸跟我商量：“欣欣，爸爸让你当网络部经理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我还在实习期。也没什么工作经验，一下子让我成为部门经理，我可遭受不住，大家也不会同意的。不行不行，我还是当个小员工吧。” 爸爸摸着我的头说：“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你当经理也是理所当然的，大家不会反对的。” “可是我觉得我不够格，我也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还是算了吧。爸爸，我还年轻，需要更多的历练才行。” 爸爸：“那你还想继续在网络部吗？” “嗯，我比较喜欢运营微博这些账号，我有很多点子，可以拍视频。” 爸爸：“欣欣呀，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如果继续是一个小员工的话，大家会不自在。其他员工可能做事会小心翼翼的，怕你打小报告。所以你去当经理大家倒是会心安理得一点。” 妈妈：“或者可以来我的秘书，然后继续做你喜欢的工作。呆在我身边比较好，当经理的话，我怕她很多东西还决定不了。” 爸爸思考了一下说：“嗯，也可以。那就去当妈妈的小秘书吧！” “谢谢老爸老妈，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张开手臂拥抱他们。 爸爸：“我们的女儿有勇有谋，能够发现问题并且勇敢指出来，很棒！爸爸要奖励你！” “可是爸爸，我能够勇敢反抗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这个身份给了我反抗的勇气，这个身份也能保护我，如果我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员工，就像陈佳玉那样。那我的结局就是被辞退，而且只需要我反抗一次，我立马就会被辞退了。” 这个社会的潜规则就是这样，被欺负的时候你有背景你反抗的时候就能有足够的底气。相反如果你没什么背景，那么你的反抗之路就会变得异常艰难，绝大多数时候甚至会失败。 很多人只能默默忍受被别人欺负，他们是不敢反抗吗？并不是！反抗丢掉工作，丢掉工作就没钱了，很少有人愿意拿自己的饭碗去争口气，所以不是他们不反抗。 妈妈说：“所以说，你有这个身份，就需要控制住自己，不能用这个身份去做坏事或者是欺负别人，很多时候需要用你的身份去帮助别人去做好事。” 我跟爸妈说陈佳玉帮助过我，我爸给她升职当了小组长，还有李木子也当了小组长。他们两个是唯一出面帮助过我的人，我自然要帮助他们。 …… 晚上在小区里面散步，路过小区公园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长凳上。这个人影看上去很面熟，我走过去一看是欧阳。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实习了，他也没有去他妈妈公司实习。欧阳一直埋着头坐在那里，情绪好像很低落的。 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小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相处这么久了，我基本上没见到过他情绪低落的时候。 “怎么啦？情绪这么低落。” 欧阳接连叹气，然后抬头仰望黑暗的天空说：“问你个问题，人类之间为什么会发生爱情？” “啊？为什么这么问？” 欧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为什么呀？这个问题不能单一来看，很复杂的。往生物来讲，是为了繁衍，有爱情的两个人自然走在一起就愿意结婚生子。可是这个世界并不都是异性恋，他们也产生爱情。所以爱情的产生并不是为了繁衍，因为很多人结婚生子并没有爱情。 按照个人来讲，就是荷尔蒙的作用，爱上对方就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激素起作用，会让人不自觉地爱上对方。可是激素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一直产生，那些天长地久的爱情并不是光靠激素的。所以爱情很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欧阳疲惫地看向我：“你好能说呀，但是我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答案就是因人而异，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欧阳再次失落地低下头。 我看他这个萎靡的样子，很像大学时期跟女朋友分手的陈郡。 “你是不是失恋啦？” 第277章 别跟明星谈恋爱 欧阳双手抱着头说：“算是吧，差不多。” 欧阳自从跟刘晓美在一起后，时间超出了我的预期。以前他都是两三个月就分手的，最快的时候不超过一个月。但是他跟刘晓美在一起的时间快三年了。 以前他分手的时候没有任何伤心的表现，而且很快就会有新的女朋友。欧阳给我的印象一直是花花公子，就算是现在跟刘晓美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依然认为他是花花公子。 “吵架了？情侣之间吵架是常有的情况。” 我抬头看向天空，只有一颗星星，那应该是木星，还有一轮峨眉月，现在木星正好伴在峨眉月附近。城市的星空能看到的星星很少，只有像木星这样亮度等级为负数的才能看见。 欧阳又叹气道：“如果只是吵架就好咯。吵架只是把问题撕开了，问题一出现，以前的伤口也裂了，血流不止，就这样。”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的？吵得这么严重。” 欧阳：“还不是那些老问题。她是明星，是大明星，在电视上演角色，在综艺里说话玩游戏的大明星。 要全国各地跑，要接各种广告，还要出席各种活动，还要拍各种杂志，还要去参加那些酒席。忙，太忙了，忙死了。我妈都没有她忙！” 我不以为意：“可是这些都是她的工作呀，既然她选择当演员，选择成为明星。而且她又是当红的明星，这些工作是她必须要做的。她需要有曝光率，需要时不时地出现在公众面前才行，这样大家才能记住她，不然大家都把她忘记了，她就没有商业价值了。 你也不能怪她，她接这么多活动，能赚很多钱的。现在明星出场费代言费都很高，她赚这么多钱你不该为她感到高兴吗？” 欧阳：“她赚多少钱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跟正常男女朋友一样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出去旅游。我想跟她呆在一起，想跟她说说话。但是因为她是大明星，我不能直接跟她走在一起，不能去牵她的手，就只能看着她在对着 别人微笑。” “这就没办法了，你跟她谈恋爱之前应该要想到这些。她也是身不由己。” 欧阳：“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有想过这些。我想着只要我足够爱她就可以，距离不是问题，我只能偷偷地看着她也不是问题。我以为只要有爱就可以了的。” 我很纳闷地问：“她虽然忙，也有休息时间吧，不可能24小时都在工作吧。就是休息时间不多，但你们应该能见面的。” 欧阳：“是啊，休息时间不多。你看我上大学的时候不是经常跑出去不上课嘛，我都是跑出去看她的。偶尔一两次她到我学校这边，我就出去看她。” 欧阳上大学的时候确实经常消失，我以为他是做生意去了，没想到是见女朋友了。 “不过，她是当红明星，你们这样偷偷见面不会被发现吗？好像当红明星谈恋爱影响会很大，粉丝会很不高兴。” 虽然我也不知道粉丝为什么会不高兴，因为谈恋爱是人之常情。 欧阳：“是啊，那些偷拍她的狗仔随处可见，都拿着相机对准她，恨不得把镜头怼到她脸上去拍。所以我没办法跟她一起走，必须要等到她进入酒店很久之后，我才能上去。我们坐车也必须分开，不能坐在同一辆车上。为了不走漏风声，她公司的人包括她的助理都不知道，只有晶晶姐知道。晶晶姐帮助了我们很多。” 妈呀，这恋爱谈的，这么保密的吗？跟做秘密工作的人一样，听起来着实有点惨。 “我觉得你可以做她的助理或者保镖，这样不就可以呆在她身边了吗？” 欧阳：“我之前有想过这样，可是晶晶姐不同意，她说怕我失控。如果两个人过于亲密的话，会被媒体当话题炒作，会影响到她的。” “这……好憋屈啊……” 欧阳：“我们这次吵架也是这样，前几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我想着偷偷给她惊喜，结果她因为工作完全忘记了我们的纪念日，而且原本答应要跟我一起的，也因为工作把我晾在一边。我就跟她吵架了，吵得很凶，比以前都凶。” “哎，虽然我是外人，不过你想要跟她天天在一起，但是她又没有时间，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是分开比较好，就不会为这个情所困了。” 欧阳：“可是我爱她呀，分手的话，我们就更加见不到彼此了。” 我无言以对。 欧阳：“你以后千万别谈这么憋屈的恋爱，不要跟明星谈恋爱。” “以后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那些明星，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瓜葛。我喜欢的是孙燕姿，但是孙燕姿都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只是以粉丝的心态喜欢她。” 欧阳不再说话，头一直垂着。我抬头看天上，星星太少了，什么时候去沙漠看看满天繁星。 …… 李木子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有点事情想请我帮忙。我自从当了妈妈的小秘书后，跟之前网络部的同事很少能见面。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都是在办公室吃的，偶尔我会和陈佳玉她们一起去外面吃饭。 我走到二楼，他正在教新人ps技巧。 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李木子：“是这样的。你爸爸是董事长，应该认识业务能力很强的律师。我想你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我现在有点麻烦事，需要一个专业的律师去处理。” “发生什么事了？” “是我的邻居，夫妻两人，有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儿子，平时跟我家关系很好。前段时间，男孩的爸爸在工地因为意外去世了，按理工地应该给一笔赔偿金。这笔钱按照法律是给死者的妻子还有小孩的。 但是这个死者的那群亲戚看母子两个好欺负，天天上门去闹，说他们也有份分死者的赔偿金。我和爸妈看不下去去帮忙，但是他们态度太嚣张了，差点动手了。我们报警，警察只能批评教育他们，过一段时间他们又去闹了。 主要是这笔赔偿金还没有拿到手，工地那边拖着不愿意给。现在很麻烦，我想帮他们请个律师，更有权威性的那种律师。”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嗯，我确实认识一位律师叔叔，他是老律师了。我跟他说一下，然后推荐给你吧。” 李木子：“好，谢谢，太感谢了。” 第278章 毕业 四年的时间如果拆分成时分秒，那会是很长的时间，如果是变成年，也仅仅是四年。四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快到连回忆的片段都如此短暂。 实习期结束后回学校答辩，这大概是同学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我们6个人互相抱在了一起。 飞燕流着眼泪说：“你们几个可千万不要把我忘记掉啊！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 相比于我第一次见到飞燕，大学四年时间，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了。大一的时候她交往了一个跟她一样胖胖的男生，飞燕的男朋友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两个人体重都超标了，对身体健康也有影响。她男朋友提议两个人一起减肥，所以飞燕从大一下半个学期开始，办了学校的健身卡，两个人一个月的时间里，有二十几天都去健身房，风雨无阻。两人还进入了学生自己组织的马拉松群里面，还会一起去外面参加马拉松比赛。 两个人互相成长互相鼓励，也就一年多的时间，飞燕的体重变成了正常人的体重。后来她就迷上了健身运动，还当起了学校健身房的教练。她是我们寝室变化最大的一个人，她还拉着陆珍珍她们一起去健身。而我因为要上武术和拳击课，没有跟她们一起。 陆珍珍在被欧阳拒绝后，跟一个帅哥谈恋爱了，但是没过多久就分了，分了之后又很快有了新男朋友，也是一个帅哥，不过也未能长久。 陆珍珍说她已经变成单身主义了，谈恋爱对她来说太麻烦了，又要考虑对方感受又要给对方买东西。不能粘着对方又不能跟对方距离太远，太麻烦了。她在颓废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还是找点事情做比较好。 因为她常常玩微博，所以我建议她成为一名博主，专门发一类内容，比如明星类的，或者是搞笑类的，不过要选择自己喜欢的还有擅长的东西。 她在思考了一个星期之后，选择了服装搭配类的，她很会买衣服鞋子包包，对时尚敏感度很高。她以宿舍白墙为背景，隔两三天搭配一套衣服，我用相机给她拍照，然后她自己进行后期，处理好后发到微博上。 除了衣服还有帽子鞋子，后面还有很多好玩的小玩具。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有了几万粉丝了。因为衣服太多，她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专门用来放衣服。 陆珍珍家里本身就有钱，一个月零花钱也多，她索性雇佣了陈郡和李晓玲帮她。陈郡负责拍照，李晓玲负责照片处理，这样她们也可以赚点零花钱。 而赵小惠则一心埋头在学习上，她说她想考研究生。她和父母断绝关系之后。寒暑假无家可回，所以每次她都会提前找好包吃住的兼职工。 她是那种不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所以那些苦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吃下。每天晚上都到图书馆看书学习，机器人英语虽然让她的嗓子喊哑了，但给了她鼓励自己的勇气。赵小惠不再像以前那样自我贬低，她变得积极向上，遇到困难的会想着幸好遇到了，遇到困难说明我还没学习好，所以这是一种幸运。 大四下半个学期，我们都出去实习了，她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学习。她说学无止境，她想要更高的学历，将来找工作更容易一点。 李晓玲在大三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公益活动，帮助生活有困难的学生。班主任给李晓玲申请了名额，学校联合校外的团队为她制作了假肢。 我永远也忘不了李晓玲戴上假肢，再次站起来的画面。班主任和班长扶着她站了起来，因为太久没有站立，站起来的时候她无法控制好重心。 然后颤巍巍地走出了第一步，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勇敢且小心翼翼。她走了一步之后，抬起头看向我们，飞燕和陆珍珍抱在一起哭泣。 这世间的幸福就是一直渴望的事情变成了现实，并且实现梦想的时候，还能和最好的朋友们一起见证。 不过，这个假肢并不灵活，虽然能走路了，可是行走并不快。李晓玲说她以后要自己研发假肢，能跑能跳的假肢。 陈郡当了陆珍珍的摄影师后，接触到相机，发现自己对于拍照很有天赋。她说工作之后就赚钱买相机，以后当专业的摄影师。 我们6个人趁着还有时间一起走遍了学校的各个角落。飞燕是最伤感的，她走过去抱大树，蹲下来看小花小草。一边哭着一边说不要忘记她。 说来奇怪，我们还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每天的路线都很固定，好像也不会特意跑到学校哪个地方去。到了毕业的时候，才认认真真看了学校的每栋建筑每个角落。 走路的时候我特意多看了一眼遇见的每一个人，也许我很快就会忘记他们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学的什么专业。 人这一生会跟很多人擦肩而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彼此的故事或许没有任何交集，大多数人遇见也只是擦肩而过而已。社会是一张巨大的故事网，有的交织在一起，有的怎么样都不会碰撞。我们就这样生与死，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些人。 我们差不多逛完了，正打算回寝室休息，晚上的时候还要去喝毕业酒。 身后传来了很响的汽车喇叭声。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一辆劳斯莱斯，它停到了我们面前。在这个校园内，能这么高调的只有一个人了。 车窗打开，欧阳戴着墨镜把头探出来，他正凑着我露出得意的笑。 “你真的是欠揍，喇叭声也能吓死人的！ 欧阳朝着我说：“上车，有人要见你。” “谁？” “先上车再说。” 上车之后，我瞥了欧阳一眼：“我觉得你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欧阳：“我的钱让我低调不起。” “确切的说应该是你妈妈的钱，你现在还没工作。话说回来，你实习的时候去哪儿了？” “你看我像是给别人打工的人吗？我是做生意的人。我是做生意的人，上大学也只是拿个文凭。” 我无言以对，按照赵小惠的话说，欧阳属于投胎投得好的，很幸运。 我也一样，我的室友们并不知道她们平时经常买的零食是我家的。我算是刻意隐瞒了，我也搞不懂为什么。 第279章 我就知道! “你要带我去见谁呀？” 欧阳把墨镜摘下说：“当然是去见我女朋友啦！” 女朋友？新女友吗？可是他上次那么伤心了，这么快又有女朋友啦？果然他的伤心只是暂时的，花心才是永久的。 “你女朋友为什么要见我呀？” 欧阳摊手说：“她说她想你了。” 我很困惑，他女朋友为什么会想我呀？ “你新女友是我认识的人吗？她为什么会想我？” 欧阳皱眉：“什么新女友？我女朋友是刘晓美啊！” “你不是和她分手了吗？又复合啦？” 欧阳得意地笑着，他摸着下巴，撅着嘴：“是啊！我魅力大，把她哄回来了！” 我摇着头叹气，他真的好自恋呀，自恋到就算有那张好看的脸，也没能抵挡住扑面而来的做作感，还有过分使用肢体动作，太夸张了！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是对我和刘晓美复合不满意吗？” 我眉毛轻挑，露出浅笑，也没有说什么话。 欧阳那双丹凤眼慢慢睁大，然后说出了连我都震惊的话：“你不会也爱上小美了吧！” “哈？” 欧阳像是看情敌一样看着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欧阳：“小美说你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经常买零食给她，还特意跑到她的教室送给她的。她还说你因为想见她，特意放学时候到她家那条路等她！这是什么？这就是爱啊！是爱！ 哇靠！我早该想到了！小美长得这么好看！她的女粉数量特别多！她也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我还以为情敌是那些娱乐圈的男演员，没想到情敌就在我身边！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高中的时候就是！我还和你打架了！你还穿那个燕尾服！” 我看着欧阳发癫，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有病！”。 “我说你想象力可以不要这么丰富吗？” 欧阳愤愤地看着我：“我没有乱想，不然她为什么说想你了？还专门想见你？” 我冷静地看着他：“拜托！我啥也没说，你自己在这里脑补了这么多东西，还联想出这么多东西。我也是搞不懂，我是女生，你是男生，我们两个怎么成为情敌啊！刘小美是你女朋友，你是不是认为我会恶心到去抢别人的女朋友啊？” 欧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疑惑地问我：“真的？你真的不喜欢她？” 我白了她一眼：“我喜欢她呀，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欧阳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但请你别误会我，我的喜欢跟你的爱不一样，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很善良，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喜欢她。我对她不是情侣间的那种喜欢，没有欲望，不像你一样，明白吗？” 欧阳半信半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如果我真的是情侣那样的喜欢她，像你那样爱上她。就凭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欧阳的眉毛再次揪在了一起：“你什么意思啊？小美她又不喜欢女生！” 我歪着头凑过去：“你确定吗？” 欧阳眨巴了下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拍着大腿笑：“开玩笑的啦！你惊慌的样子挺好玩的。” 欧阳撩了下头发拽拽地说：“切，对于喜欢男生的女生来说，我的魅力比你大。”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 汽车开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欧阳说刘小美这几天在这边有品牌代言的活动，行程都是公开的。我下车的时候看到周围有好些小女生站在那里，都是刘小美的粉丝，因为拿着粉丝彩条。 “她们站在那里做什么？” 欧阳瞄了一眼：“在等刘小美出来，她们昨天就等在那里了。” “啊？一整晚吗？晚上睡在哪里呀？” 欧阳：“住在附近的酒店吧，我也不知道。一大早的时候就等在这里了，等着刘小美出来。” “这追星追得好疯狂呀！” 欧阳：“喜欢就是能让人疯狂！” 我一进去，刘小美看到我之后就迎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我抱得很紧，我也回抱她。我们两个就这样抱在一起，直到欧阳看不下去把我俩分开。 欧阳：“抱那么久干嘛啦！抱一下就好啦！” 欧阳把刘小美拉开了，这一幕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我突然迷茫了起来，好像是初中的时候，好像是她…… 我晃了下脑袋跟汤晶晶拥抱，我不能将脑海里的回忆打开，千万不能。 刘小美拉起我的手，她把我拉到桌子旁边，然后递给我一个礼物盒子：“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毕业快乐！” 我看着她，这位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居然会给我准备毕业礼物！ “谢谢！谢谢小美姐！哇啊！我好爱你！” 我再次拥抱住她，朝着她的脸使劲贴贴，她好香呀！欧阳再次看不下去，伸手扒开我，刘小美嫌弃地打了下他。 刘小美开始化妆，一个小时后，她要赶去商场宣传。除经纪人外，还有两个化妆师，一个助理，她们应该也知道了欧阳的存在。 汤晶晶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过段时间，有一个着名的珠宝品牌要开晚宴。宴会会邀请很多明星做代言，还有很多商界人士也会去。因为我认识珠宝品牌的女儿，所以我想邀请你去，怎么样？”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呀！”，我已经毕业了，也需要这些社交活动了。 汤晶晶：“顺便你可以买点珠宝首饰，送给你自己或者你的妈妈。” “恩，可以。” 刘小美下楼后，我和欧阳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她从大门走出去，就看到一群粉丝围了上去。保镖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刘小美冲着粉丝打招呼，也停留下来给她们签名。 “小美姐真的很受欢迎呢！” 欧阳淡淡地“恩”了一声，刚刚小美姐化妆的时候，他站在旁边一直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意。 小美姐被保镖围着进了保姆车。 欧阳关上窗户：“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毕业聚会快开始了。” “你不去吗？” “不去了，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好吧……”，大学四年，欧阳好像都是自己一个人，很少跟班级里的同学来往。他说反正毕业之后大家各自散了，交情深了也没多大意义，不如生意上的伙伴。 而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建立起的联系，就算以后断了，某个瞬间或许会回忆起曾经的交往，这就是意义。 第280章 聊天 亚夫拉（乱写的）是国外着名的钻石珠宝品牌，有几百年历史了。国内有一家分公司，就在北京。奢侈品商为了提高品牌知名度，有更好的销售量，就请了很多明星做代言，也请了很多有钱人出席。 汤晶晶跟分公司老总的女儿认识，头部的都是经常购买vip客户，像我这样的并没有消费过的，需要主办方邀请才行。这种晚宴邀请的有钱人越多越好，晚宴当晚就能卖出去很多钻石珠宝。 汤晶晶带着我去时尚服装品牌方借晚礼服，那些礼服裙子都很漂亮，只是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些礼服。汤晶晶给我挑选，她说我太高了，这些礼服都不太适合我。 汤晶晶：“你以后就定制晚礼服吧，这家牌子的衣服质量都挺好的。你以后也会经常出席这些活动的。” 我撅着嘴看着这些礼服，平时我的打扮都是以休闲为主的，很少穿裙子。 我的目光被前面那排西装吸引了，比起礼服，那些西装燕尾服更吸引我。我缓缓走过去，看着那些人体模特上的西装，真帅！真好看！ 汤晶晶走过来：“喜欢这些西装吗？” “恩，比起那些裙子我更喜欢这些西装。” 汤晶晶转头喊道：“诶，林姐，有没有像她这么高的女生穿的西装呀？” 林姐是品牌服装品牌设计师，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我说：“有的，其实我们一直有做女性西装的，只是女明星们很少会穿，她们还是更偏爱晚礼服一点。这些西装设计风格跟男性的差不多，只有一些小差别，女性的更修身。” 明星们都走红毯，红毯再在大门外面，那一条红毯两边全是摄影师。 我们绕过红毯走了进去，音乐声非常喧哗，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面描写的一样。会场内都是陌生的面孔，我突然紧张了起来拉住了晶晶的手臂。 汤晶晶：“别害怕，我们是消费者，等下明星们来了之后会跟我们坐在一起。他们手上脖子上戴的珠宝都是要推销给我们的。” 汤晶晶领着我认识了很多商业人士的太太和女儿们，还有一些女性自己就是个大老板。 我很幸运能遇到汤晶晶，我以后的社交圈很需要这样的关系。高中时候我还不认同欧阳说的话，但是身份有时候就是决定了你所接触到的人是什么样的。 这是社会的潜规则，你也不得不承认，往来之间以后都有可能是合作伙伴。 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巨大的经济资本，我也就不需要接触这些，我可能找份普通的工作，然后一直做下去，又或者一生要换好多工作最后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工作。 我说不上来自己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运营账号，就是想帮助爸妈。当我看到自己粉丝数上涨的时候我会很开心，看到爸妈公司越做越好，也会很高兴，这大概就是我出生的目的吧。 亚夫拉北京分公司的老总的女儿叫丽莎，比我大3岁，美国出生，回国长到10岁，又被送到美国读书，汤晶晶说这是精英教育。 她的妆容和长相跟我们都不太一样，更偏向欧美，热情奔放。她的中文不算特别好，习惯性讲英文。 她现在跟男朋友在世界各地旅游，玩够了才回国。昨天她刚从瑞士飞回来，是被她爸叫回来的。 不一样的家庭背景造就不一样的人生，丽莎的经济条件可以让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如果只是一般资产的家庭，他们的女儿现在可能坐在办公司里打工，可能做着餐厅服务员，也可能因为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受到了限制，而且还是金钱的限制，不是谁都有那个钱出国旅行的。 汤晶晶说丽莎人很好，她比晶晶更开朗明媚。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磁场，能够吸引别人跟她聊天。 她跟我聊天的时候，很快就抓住了我的爱好，然后顺着我的爱好说下去。我只花了一分钟时间就喜欢上她了，跟她聊天很舒服，不会因为没有话题聊而尴尬，也不会突然终止话题。 后来我跟她接触久了，才发现喜欢跟她聊天的对象不分男女老少。有时候我们逛街，走在北京的胡同里，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丽莎会主动跟旁边的大爷大妈搭话，不出一分钟他们就能聊得热火朝天。 连小朋友也一样，她身上开朗的气质很吸引小孩子。当然她也不是谁都能聊的，有些人并不喜欢别人聊天，丽莎聊天的时候会看别人的表情，如果不耐烦了，她就会自动终止话题。 人的优点很多时候都能衍生出很多其他优点，丽莎会聊天。她的聊天不会让人感觉到厌烦，不会不尊重别人。 聊天过程中，她很快就能抓住重点，也能很快知道别人的兴趣爱好，然后就顺着这个兴趣爱好聊下去，所以她的朋友遍布世界各地。 她也有一些性格很内向的朋友，这些朋友原本都不爱说话，都是在跟她认识了之后变得开朗起来，也都不再封闭自己的内心。 她就像一颗热情的太阳。 会场内出现了一阵骚动，大门处有明星走进来了。那些明星进来之后会到巨幅海报那里签名拍照，顺便展示手里的珠宝首饰。 丽莎带着我们来到了座位上，桌子是一条很长的长方形。我抬起头看向一群人围着的那边，那个明星个头很高，仔细一看好像是路柏宇。 他作为明星确实很帅气，让人眼前一亮，这么远看着也很好看，难怪粉丝众多。他的粉丝购买力还特别强，只要是他代言的商品，马上就能把商品销售额太上去。 当然他的代言费也很贵，比当红的刘小美贵了两倍，都是千万起步的。只要是他吃过的餐厅，一瞬间就能火遍全网络，然后那家餐厅就会被他的粉丝攻占。 对于公司来说明星是商品，商品带动商品，路柏宇有非常大的商业价值，哪个资本家会不喜欢？媒体都胜赞他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第281章 当演员火了很赚钱 路柏宇站在那里拍了很多照，相机对准他闪光，他的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想用手遮住侧脸想挡住一下那刺眼的闪光。 “怎么了？” “没事，闪光灯太闪了，他们真是厉害，这么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训练出来的，眼睛闭着的话，拍出来就不好看了。” 丽莎站了起来，她走向路柏宇，把他领向了另外一桌。那边坐着一些穿着洋气的阿姨，她们都雍容华贵。路柏宇过去的时候，脸上堆着笑。 那些太太们都有专门的摄影师，她们围着路柏宇拍照。 路柏宇像个小孩一样撒娇：“姐姐，等下多买点我手上的珠宝吧。” 旁边的太太们乐开怀了：“买买买，肯定买！” 这跟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判若两人，那时候他的态度像是高高在上的人。跟飞燕合照也有点不耐烦，那些粉丝要是知道他这么撒娇会怎么想。 同样都是给他送钱的人， 粉丝和有钱人的差别真大。 闪光灯那边陆续有明星进来，我稍微抬高了一点身体。视线越过摄影师，看到了一位女明星。 她的侧脸被闪光灯包围，虽然有点模糊看不清，不过我能想象她一定很漂亮。我想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 她从摄影师身边走出来之后，现场的音乐突然停掉了，接着开始播放很舒缓的音乐，像流水般轻快。 她穿了一件暗红色的晚礼服，脖子上一颗绿色的宝石项链，这一套搭配在我看来是今晚最亮眼的搭配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的容貌已经印在我脑海里了，是个明艳的大美人。 美丽的人总是能吸引我的视线。 她朝着这边走过来，我们的视线对上了。刚好丽莎让她坐到了我的身边，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是香水的味道，不刺鼻。 她坐下来后朝着我微笑：“你好，我叫陈如梦。” 如梦，嗯，像她的容貌一样如梦。 “你好，我叫高晗欣。” 她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颗镶着钻石的戒指。她见我在看着戒指，于是提起手向我展示。 我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钻石在灯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她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串镶有三颗红宝石的手链，我用手触碰了一下宝石手链。 难怪人们会喜欢这些东西，这些宝石钻石都太好看了，这个手链我妈戴着一定好看。 我在端详着的时候，跟她的脸离得很近，陈如梦一直在观察着我，等我抬头的时候，发现我们的脸靠得太近了，我慌忙坐直身体。 陈如梦微笑了一下：“你今年多大呀？” “22岁。” 陈如梦：“大学刚刚毕业吗？” “是。” 陈如梦：“你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 我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汤晶晶刚刚出去社交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我身边多了陈如梦。 汤晶晶：“呀！如梦姐，你来啦！” 陈如梦站起来跟汤晶晶拥抱。 汤晶晶向我介绍：“这是我妈妈公司新签约的演员，陈如梦。梦姐，这是我朋友，高晗欣。” 陈如梦露出明媚的微笑：“我们刚刚已经认识了。” 我站了起来，陈如梦看着我惊讶了一下。 “你长得好高啊……” 汤晶晶：“是啊，她是我见过长得最高的女生了。” 陈如梦：“这身西服很好看，很帅气！” “谢谢。” 我们一起重新坐了下来，陈如梦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也顺便欣赏起她的容。虽然化妆了，不过妆容并没有掩盖掉她原本的容貌，大眼睛，小脸蛋尖下巴，皮肤很白。行走在人群中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她托着下巴看我，眼神中流淌着神秘的笑意，偶尔会弄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的嘴唇带了一点淡淡的粉色，这张脸没有任何瑕疵。她是演员，不过我平时都不怎么关注娱乐八卦，所以我也没看过她演的电影或者电视剧。 闪光灯那边又出现了一些骚动，我和陈如梦同时看过去。原来是刘小美，她总算来了。距离虽然有点远，不过我依然能看到她明艳动人。 “小美姐今天真漂亮呀！” 汤晶晶：“是啊，她一直都这么漂亮。那套高定礼服和她很配。等一下你看看她穿戴的钻石和珠宝，说不定有你喜欢的。” “好。”，我看着远处的刘小美，我的余光瞥见陈如梦一直在看着我，可能我一直坐在她身边吧。 汤晶晶又起身跟别人聊天去了，她的社交圈真广。那位穿着华丽礼服的阿姨见到她后夸赞就没停过。 陈若梦看着自己手上的钻石戒指：“真羡慕呀。”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的神情好像有些失落：“怎么了？” 陈若梦抬起手端详着自己的戒指：“有的人当红身上能穿戴者几百万的珠宝首饰，有的人只能戴几万或者十几万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自身拥有多少吸引钱的价值？” “你在说什么？” 陈如梦放下手，眼神里迷离，带着情愫看着我：“我在说我自己呢。我们这些演员还有歌手，从事这个行业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大红大紫。你看过我演的电视剧吗？” “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剧。”，其实我看电视剧，只不过真的没有看到过她。 她伸手摸上我的胳膊，然后轻轻揉搓着：“其实你可以说实话的。你没有看过我演的电视剧，这很正常，因为我演的都是配角中的配角，没什么戏份。” “配角也是角色，能演好观众就会喜欢的。” 她伸手掐了下我的脸蛋，然后把脸稍稍靠近了我：“你真可爱。配角如果是有重要戏份的，那观众也会喜欢，可惜我演的都没什么重要的。” “你为什么选择当演员？” 陈如梦：“你想听客套话还是实话？” “两个都想听。” 陈如梦：“客套话就是我喜欢演员这个职业，这个职业能让我的人生丰富多彩，可以让我饰演不同的角色。” “那实话呢？” 陈如梦：“实话就是当演员火了很赚钱！” 第282章 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我发现在陈如梦说话的过程中，我们两个的脸越靠越近了。她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散发出来的不是温柔的光芒，是能摄人心魂的光。 如果平时有人跟我靠这么近，我一定会弹射开来，或者移开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我的注意力全被她的眼睛吸引了，我的耳朵听着她说的这些话。 陈如梦：“当然，前提是要有名气，当红或者小有名气都行。有名气了才能赚钱。 就像刘小美一样，她现在当红，广告都接不过来，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自己也变得很有钱了。” “所以，你也想红？” 她的眼里露出笑意，话语在她的唇边流出，声音很轻但在我听来却是铿锵有力的。 陈如梦：“当然！” 陈如梦坐直身体，我继续看着她，我一向都很喜欢看长得好看 的人。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好看的，在我审美里的人太少了。 陈如梦：“在这个行业的人大家都是想红的，没人不喜欢钱。” “话是这样，不过能大红大紫的还是少数吧。” 陈如梦用手托着下巴嘟着嘴说：“所以呀，有些人就走捷径想要拿到资源。比如拿到电视剧主角或者是配角。” 走捷径？我想到了汤晶晶以前说过的话。 “你的意思是走潜规则这条路吗？” 陈如梦伸手点了下我的鼻子说：“聪明！” 陈如梦伸手把我的身体拉了过去，然后凑到我的耳边说：“我跟之前的那家公司闹翻，就是因为那家公司的老总跟我说，如果导演想要上你，你就答应他，这是规矩。 但是我不同意，然后他就不给我工作，最后还跟我解约了。解约了很好，我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将近一年没有工作。 好在我的一位朋友帮我介绍给了汤晶晶，汤晶晶了解我的经历之后就签下我了。公司老总是她妈妈，公司也没有那么多离谱的要求，挺好。我出道比较晚，是偶然间被星探发现的。 我也不是表演专业科班出身的，刚开始演戏的时候经常被导演骂。现在也一样，导演还是会骂我，谁让我是不出名的演员呢。”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情，可能跟她是演员有关系，演员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会说话的眼睛。 以前汤晶晶跟我描述过，一个演员形体仪态都很重要，特别是眼睛，有的演员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双目无神，像盲人一样。还有台词表演，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 晶晶说以前的演员就算不是科班出身的，这些基本功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现在，演员市场像是扩招了一样，大批人涌入这个行业想要成为明星。 因为网络的发展，电视剧制作周期也越来越短。这样一来，那些原本该有的基本功都抛弃掉了，演员不再专注于表演，不再揣摩剧本和人物，而是想着演哪个角色能更火。 所以那些演技不过关的电视剧也层出不穷，哪怕被观众骂了也没用，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情。 陈如梦的眼睛很有神，像小猫咪的眼睛一样，时而可爱时而魅惑。 “你以后会成为大明星的。” 陈如梦笑了：“为什么呢？” “你的眼睛很好看，嗯，就像眼睛里有故事一样，很适合当电影演员。现在一些演员眼睛就只是眼睛，也没有任何情绪表达，这样不吸引人。演员的眼睛要能表达出内容才行。” 陈如梦：“谢谢你哦，不过我现在还只是小演员，只能演一些小角色。就像我出席这种晚宴，是晶晶让我来的，为了增加曝光度。我没什么名气。” 她把手抬起：“你看，我戴的都是这些相对来说很便宜的首饰。” 我拿住她的手腕，看着那条手链：“这个手链很好看，我很喜欢，等一下，我会买的。” 陈如梦惊讶了一下：“真的吗？这个相比其他来说算便宜的，不过也要十来万呢！” “嗯，我买下送给我妈妈当生日礼物了。” 陈如梦突然抱住了我：“谢谢你，你真好。”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我，她的脸贴着我的脸。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声，还有她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我感觉到有点不自在。以往别人跟我拥抱都不会贴得这么近，可能是她的个人习惯吧，喜欢跟人肢体接触比较近。 陈如梦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聊呀！” 刘小美从一众人当中脱身走了过来，我站了起来，陈如梦看到之后也站了起来。 刘小美：“我的好妹妹！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我拥抱住她：“嗯，晶晶请我来的。” 刘小美：“我太忙了，刚刚跟别人说话的时候看到你了，但是我又离不开，你看，聊了这么久我才能歇息。” “谁让你是大明星了呢！大家都很喜欢你！” 刘小美：“你这一身可真帅！”，她伸手撩了一下我的下巴。 我得意地挑眉。 刘小美留意到了旁边的陈如梦，两个人是不同类型的漂亮。刘小美是活泼开朗可爱的漂亮，陈如梦是成熟稳重略带侵略性的漂亮。 陈如梦：“小美姐，你好，我是陈如梦。” 刘小美：“你好你好，你是公司刚刚签约的艺人吧，我听说过你，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陈如梦：“嗯，还请小美姐多多照顾我。” 刘小美：“一定，一定。” 话还没说完，丽莎就过来想请刘小美到另外一桌。刘小美摸了摸我的脸蛋说：“等下晚宴结束的时候，我们再聊。” 她对我眨眼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是这么可爱。 陈如梦：“你和小美姐很熟吗？” “嗯，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陈如梦：“你和她的肢体语言很亲密呀，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是什么？” 陈如梦笑着说：“我这个人很开放的，我也知道娱乐圈不止是异性恋，我也有朋友不是异性恋的，很正常。” “你在说什么？” 陈如梦：“我想说的是，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第283章 试着跟别人交往 “啊？不是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她怎么会联想出我和刘小美是情侣呀？ 陈如梦撩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我刚刚看你们两个动作很亲密，眉目传情，就以为你们两个是情侣了，不好意思。” 我听完她的解释，无奈地笑了：“论亲密动作的话，你刚刚抱住我的时候动作也很亲密呀！” 陈如梦愣了一下，转眼低下头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好像脸红了。 “小美姐跟我从小就认识了，我上初中之后就没联系了。后来在我上大一的时候才重新见面，很神奇。她还送我毕业礼物了，我从小就把她当姐姐了。” 陈如梦：“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陈如梦看着我说：“所以你现在是单身吗？” “嗯，是啊。” 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这样啊。” “你呢？” 陈如梦：“我当然是单身啦，像我们这种小演员最好还是不要谈恋爱，到时候火了这些恋情史都会被扒出来。” 我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有点不解：“现在又不是古代，谈个恋爱有什么关系。” 陈如梦：“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粉丝们就会很不喜欢，所以还是不要谈比较好。” “那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喜欢这种东西不能控制吧。” 陈如梦：“那就只能隐藏咯，最好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想到了刘小美和欧阳，这两个人谈恋爱挺憋屈的。 晚会开始了，先是品牌方的老总上台讲了一些官方的话，接着主持人就开始依次邀请艺人上台。 参加的这些艺人身上都戴着首饰，他们展示着手里的珠宝，主持人用上华丽的辞藻去形容它们。 主持人说完之后，艺人们也需要夸奖一下这些珠宝。艺人们手上穿戴过的比相同造型的要贵一点，销售出去之后艺人们也能拿到一部分销售奖励。 陈如梦上台之后，用了很多非常美妙的词语形容她戴的首饰。她说她手里的手链已经被预定了，大家只能买相同的款式了。、 等到路柏宇上台需要夸赞珠宝的时候，他嗯嗯啊啊了半天找不到形容词，最后说了一下这个“珠宝很亮眼，眼睛都会被闪疼。”。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路柏宇脑海里的词汇量应该不够，所以很难找到对应的形容词。 刘小美上去之后，她率先介绍起了她右手 无名指上的那颗蓝宝石戒指。 小美对着台下的来宾还有摄像机镜头展示：“我手上的这颗蓝宝石钻戒名叫“亚夫拉星辰戒”，里面的这颗蓝宝石来自非洲的一片土地。那里的夜晚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这颗蓝宝石里面的星辰就像它原产地一样闪耀夺目，所以它被命名为星辰戒。” 我看着大屏幕上放着的短片，星辰戒，满天繁星。我脑海里的幻想开始不受控制，它们给我搭建了一个场景，一个挂着满天繁星的场景。 我突然出现从未有过的购买欲望，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她的模样，还有圣洁的教堂，我联想到了婚礼，我甚至以为它已经实现了。 刘小美身上的这颗戒指是最便宜的，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脖子上的那串项链。刘小美下来之后，我走到她的身边想看看她手上的那枚戒指。 刘小美脱下戒指递给我，她太忙了，被人包围着。我看着手里的戒指发呆，一颗闪烁着星光的蓝宝石。 我用手量了量它的尺寸，刚刚好。我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她手指的尺寸。 陈如梦走到我身边：“这颗戒指很漂亮，你戴着会很好看。” 我点头，走过去握住刘小美的手，然后把戒指戴回她的无名指上。我凑到她耳旁说：“这枚戒指我预定了，是我的了！” 刘小美会意。 晚会结束后，我买下了那条手链还有那枚戒指。花了很多钱，把我攒的零花钱花得只剩下一点了。 我看着红色盒子里的蓝宝石出神。 汤晶晶：“喜欢吗？戴在你手上会很好看的。” “我不是自己想戴才买的。 汤晶晶：”那是送给你妈妈？ 我摇摇头：“不是。” 汤晶晶思索了一下，好像明白了：“是送给她吗？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我无奈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我都没办法再见到她了。可是当我看到这颗宝石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想到了那些婚礼画面。哎，我控制不住，我越不想想起，就越是能想起。” 汤晶晶：“你为什么我不去美国找她呢？既然你都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了。” “我也不知道，我害怕吧，害怕自己会打扰到她，但是我又很想念她，想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哎。” 汤晶晶安慰我：“暗恋就是这样。你以前是怎么跟她分开的？”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幻想着她去北京上大学，而我可以坐飞机过去看她，我们还是在同一个国家，只是距离远了。 但是她早就拿到了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没有告诉我。我当时一次气坏了，就吼她了，因为我的幻想没了，我跟她相隔太远了。 我就回到家里，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想象着她去美国，上大学然后谈恋爱找男朋友，越想越生气。 后面我前男友刚好打电话来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然后她打电话过来，我直接跟她说有男朋友了，她说了一句“恭喜你啊”就把电话挂了，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汤晶晶：“所以你们两个当时并没有谈恋爱在一起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过，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之前的认知里面，女生和女生就该是朋友，所以我拼命克制住自己，哪怕我很想亲吻她。 我始终认为我和她是朋友，我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是喜欢，现在我知道了，但是已经晚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但是我很喜欢她，一直都是。” 汤晶晶：“哎，暗恋真的是让人心力憔悴呀！或许你该试着去跟别人交往，这样你就会忘记她的。这世界上优秀的人很多，你去试试吧。” 跟别人交往？我能喜欢上谁呢？ 第284章 欧阳生气 娱乐八卦发酵往往都是很快的，珠宝品牌的晚宴才过去两天。微博网络上全是当晚的照片和视频，一时间成为了热门话题。那些有名的明星或者没什么名气的艺人都去了。 除了娱乐媒体发布出来的，还有很多是个人拍摄传到网上的。这对于娱乐圈来说是一场盛宴，大半个娱乐圈的艺人都去了。娱乐圈的事情是很容易在网上引起讨论的。 一张照片都能吸引来很多评论，而这些艺人们也很喜欢这样的曝光度。 我平时都不怎么关注娱乐八卦，现在打开微博一整个网页全都是这些东西，那些不是娱乐八卦的博主也发了这些东西。 我关掉手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刘小美。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她坐直身体，手里拿着我家的面包往嘴巴里送。 等下要出席一场代言人活动，她没有时间专门用来吃早饭，只能一边化妆一边吃。 刘小美这几天一直带着我在北京玩，那次晚会结束后，她就休假了一个星期。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到点了，我要回家了。 “谢谢你哦，小美姐，我要走了。” 刘小美的头不能动，她伸出手跟我拜拜：“嗯，下次再来玩呀！我过段时间也要回老家一趟，好久没回家了。” “好，那我先走咯。” …… 回家后，我爸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就在我妈隔壁。 我的职位还是我妈的小秘书，主职依然是那些账号的运营。我妈说以后要跟着她一起开会出差。 我的办公室也被我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很舒坦。就一张沙发一张茶几，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里面放着一些书和资料，一个衣帽架。 我在电脑前编写网页，爸爸说家里的官网有点太土了，让我重新制作一个网页，这个任务很艰巨。我上学的时候虽然编写过一些网页，不过这次是爸爸要求我做的，我会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我眼睛盯着电脑：“请进。” 门一打开，出现了有个修长的身影，我的余光瞥到了，这么高的人我只认识一个，那就是欧阳。 欧阳关上门，拉着一张脸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视线越过电脑歪着头看他：“怎么了？谁惹你了？” 欧阳皱着眉看我：“你最近都没上网吗？” “上的呀，怎么了？” 欧阳：“那你就没看娱乐新闻吗？” “我最近在编写网页，上网也没有逛微博，而且我平时对娱乐八卦不怎么感兴趣。出啥事了？” 欧阳泄气般地低下头：“你还是打开娱乐版块看看吧，或者看微博也可以。” 我关掉软件，打开天涯社区的娱乐版块。首页的帖子上很多刘小美相关的帖子，但是都附带一个字眼，刘小美神秘恋情曝光，当红小花刘小美疑似恋爱，珠宝品牌晚宴明星刘小美疑似恋情曝光。 我偷瞄了一下欧阳，发现他正在那里生闷气。看她的样子，刘小美的这个疑似恋情被曝光的应该不是他，不然他不会这么生气的。 我点开那个“刘小美神秘恋情曝光”的帖子，往下一滑发现了照片里面是我自己，我察觉到不对劲往上翻开始看文字。 内容是刘小美“同性恋情”曝光，晚宴当晚与同性恋人甜蜜拥吻，结束后同回酒店。 我关掉帖子，打开另外的一个帖子，内容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我和刘小美的照片，还有我护送刘小美上车的照片，还有我们一起出去玩，我蹲下来给她系鞋带的照片。甚至还有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拥抱在一起的照片。很多很多…… 我一连打开所有我能看到的帖子，都是一样的内容，这些照片把我的脸拍得很清楚。内容差不多都是“刘小美神秘同性恋人曝光”。 “这都是什么玩意啊！”，我因为太过于震惊了，猛地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 欧阳耷拉着脸，皱着眉头看着我，他的眼神中似乎有怒气有不甘有委屈。 他不会是误会我了吧？因为这些照片吗？这些照片谁拍的？狗仔吗？狗仔的镜头能伸得这么长？连在饭店吃饭都能拍到？太可怕了！ 我的容貌，我游玩的地方，这些都是我的隐私，被拍成照片，就这样被迫公开在公众面前，就这么被连发了上百条帖子。 太可怕了！ 我又看了眼欧阳，他已经变成委屈的脸了，憋着嘴在那里生气，这人是真误会我了吗？ 我看着欧阳：“你不会相信了这些帖子吧？” 欧阳沉默。 “不是吧！大哥！我和刘小美是好朋友啊！你也知道的！她是你女朋友！你怎么可以误会你的女朋友？晶晶姐让我帮忙当一下刘小美的小助理，所以我才会一直跟在她身边。小美姐也确实带我出去玩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欧阳泄气般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这些狗仔是不是有病啊！我们两个只是出去玩了，女生之间拥抱牵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手里拿着东西，鞋带掉了不方便系上去，我给她系上。她的裙子太长了，我给她拿起来不让它拖地。 我保护她不被拍到护送她上车。这都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就这点事情要小题大做，要发这种帖子！还有把我的脸拍得这么清楚！侵犯我隐私了！ 侵犯隐私也就算了，发这种文字让大家误会，到底相干吗？ 而且我是女生呀！为什么两个女生一起逛街，肢体动作亲密一点要这样误会我们？” 欧阳揉着眉心：“这些狗仔干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曝光明星，这么做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收益。拍的照片买到报社还能赚钱。” 我重重地坐下：“”这都什么玩意？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隐私吗？刘小美是公众人物也就算了，我是普通人啊！为什么要把我也拍进去？所以欧阳你为什么生气呀？” 欧阳：“我哪有生气啊？” “还说没有，你从进门开始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看我的眼神中也带着生气。” 第285章 我总是会想到你 欧阳撇着嘴说：“我不是生气，我是嫉妒！我太嫉妒了！嫉妒让我发狂！” “你在说什么？啥玩意让你嫉妒了？” 欧阳愤愤不平地说：“我嫉妒你？” “啊？” 嫉妒我？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和刘小美谈恋爱的情况，刘小美是公众人物，他不是，刘小美事业正处在上升期，不能轻易公开恋情。 欧阳只能偷偷地去见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所以他嫉妒我也正常，我不仅能在刘小美身边，我还可以在大家面前跟她拥抱。 我把身体瘫在座椅上：“我明白了。” 欧阳：“你明白什么？” “你嫉妒我能时刻陪在她身边，可以在众人的注目下跟她说笑是吗？” 欧阳用双手抱着脑袋：“我跟她只能偷偷见面，为了不影响到她的事业，哎！可是你看现在，那些八卦说的什么！什么神秘恋情曝光！什么同性恋人？这不是被曝光了吗？” 我坐直身体：“你不会把我当情敌了吧！还是仇人？” 欧阳：“那倒没有。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恋情不能曝光？这条假新闻都冲上头版头条了，大家都在讨论，我看对她的事业也没什么影响呀！她的粉丝数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就是她的粉丝会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但是她没这类新闻的时候，她也经常被骂。 所以曝光不曝光又有什么区别呢？曝光了倒是让她关注度进一步提升了，那些媒体记者都赶着要去采访她，这不是挺好的嘛！所以为什么要把我隐藏起来？” “因为这个是假的呀！我和她是假的，你和她是真的，这不一样。” 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晗欣，如果你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你喜欢的人不愿意公开你们两个的关系，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我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无法得出答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遇到过，如果我遇到了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大概会看情况吧。” 欧阳：“不向公众公开的意思是：她还是单身。她给公众传达的就是她没有在谈恋爱，这不是欺骗她的粉丝吗？” “这需要看她的职业了，这个世界上有谁是不撒谎的？有谁是从来没有撒谎过的？谈恋爱这个东西也是很私人的，也由你们两个自己决定。” 欧阳：“你现在不是当事人，如果你也像我这样，你也会疯的。之前那个晚宴，本来我也想去的，但是晶晶姐不允许，她怕我失控，我失控什么呀！” 我无奈地摇头，拿起手机。我的qq群已经上百条信息了，这个qq群是宿舍群，毕业之后，我们一直都有联系。 她们也都知道了这个八卦，在群里面疯狂喊我。我编辑了一大段信息否认了一下，她们都哈哈大笑。她们说那些评论都不知道我是谁，都在挖我是谁。 我意识到不对，赶忙打电话给刘小美，没人接，于是又打电话给晶晶。晶晶说现在刘小美要去发布会现场，到时候会澄清的，她的公司也会联系网站去删除帖子。 我看了一下帖子，都在问我是谁。这样突然被公众注视，让我很不喜欢，有些评论还直接攻击我，大意是他们都不能直接接触到刘小美，凭什么我可以跟小美拥抱牵手？ 我无语地看着这些评论，陈如梦打电话给我。 手机那头传来她平淡的声音：“你还好吗？你被人拍了，网上很多你的照片。” “现在好了，刚刚很生气，那些混账狗仔侵犯我隐私了。” 陈如梦：“我担心的是那些网友顺着电脑扒开你的身份，他们甚至能找到你的个人信息，你会被扒得一干二净的。” 我疑惑地说道：“没这么严重吧……” 陈如梦用平淡的语气说：“比你想象中更严重呢。不仅会扒开你的身份，甚至你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都会被公开到网上。有些甚至并不是你做的事情，他们会乱说的。” 我开始感到害怕了：“那怎么办？刚刚晶晶姐说会联系这些网站删除掉这些信息的。” 陈如梦：“她这样说的话，就交给她办吧。你也要跟周围的人说一下，让他们不要在网上乱说呢。” “嗯，谢谢你的提醒啊，我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陈如梦：“没事。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攻击。” 我的内心暖了一下：“谢谢你哦。” 陈如梦：“过段时间，小美姐要回她老家，我也会跟着她一起去，你跟她是一个地方的人，到时候你带我去到处逛逛吧。” 这是个很简单的要求，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去我上小学的地方看。 “好呀，到时候来了，我带你去玩。” 陈如梦：“嗯，真想快点见到你呢！我总是会想到你……” 我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我妈走了进来。 我对着手机说：“有人来了，我先忙了，等下再聊，拜拜。” 欧阳站起来跟我妈打招呼。 “妈。”，我走过去抱住她。 我妈笑着摸我的脸蛋，妈妈身上的味道总是能让我安心。 “欣欣，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于经理说网上有人发了很多你的照片，我就看了一下，是你之前去北京时候的事情，那个刘小美是谁呀？” 我妈看了那些八卦的话，估计也误会了。 “妈，你可千万不要相信那些八卦网站上的事情呀！小美姐跟我是好朋友。妈，是小美呀，刘小美！我上小学时候，我们经常去吃的一家饭店，招牌菜是剁椒鱼头。她是那家饭店老板的女儿。” 我妈回忆了一下：“哦！原来是她呀！长这么漂亮啦！还当明星了！” “是呀！现在是当红明星了！妈，我跟她从小认识，大一的时候重逢。她是我姐姐，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你别误会。” “妈妈误会什么呀，妈妈只是担心你，那些网上的评论很不友好。” “放心吧，很快就会删除掉的。” 我看了眼欧阳，他还是坐在那里闷闷不乐的。 第286章 戏子 我拉着妈妈给她看了我设计的网页，妈妈说按照我的想法来，设计成怎样她都会喜欢。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些帖子虽然不见了，但是还是有新的帖子出来。刘小美也已经在发布会上澄清了和我的关系，不过她被问到是否有男朋友的时候，她否认了。 我瞟了一眼欧阳，他正低着头看手机。 帖子是消失了，但是热度没有消失，相关评论还在，那些评论还是在问我是谁。 “哎呀！好烦啊！都已经澄清了，为什么还要弄清我的身份？” 我想着该怎么处理掉这些评论。 欧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说：“我来给你处理吧，这些东西我看着也心烦。” “你怎么处理？” 欧阳：“批量发水贴，用其他娱乐新闻盖掉这个假新闻，过不了几天，大家就会谈论其他事情了。” “谢谢你啊。” “嗯，不过你最好跟公司的人澄清一下吧，他们都知道你是谁，他们如果上网去说的话，很快就会被传开的。我也会联系网站删除掉关于你个人信息的评论。” 欧阳走后，我就写了一份声明，然后发到总群里面。 …… 刘小美这次回家乡是拍摄综艺的，小县城因为刘小美而出名。小美在介绍的时候都会介绍自己来自于哪里，会在节目中讲家乡话，会推荐自己家乡的美食，还会说自己家乡很美欢迎大家去玩。 政府原本就在大力发展旅游业，并且请了刘小美当旅游代言人，刘小美也是零报酬免费代言了家乡。还请来了综艺节目组，在家乡进行拍摄。 这档节目就是宣传美丽风景的，介绍当地的人文风景。节目组会邀请娱乐圈知名艺人，到他们的家乡拍摄宣传。 爸妈公司是节目组的赞助商，所以出现的广告都是公司的广告。这些广告的视频文案都是我写的，然后找到专业的广告拍摄公司进行拍摄。 在我小时候我家的零食品种并不多，发展到现在已经有135种产品，包括面包类、糖果类、膨化食品类，还有最近新出品的饮料类产品。 其中有10款零食里面有小奖励，还有玩具卡片，凑齐卡片之后可以在全国任意门店换取卡片拼凑出来的周边产品。 目前已经有10家生产基地，5家在枫州市（乱想的地名），另外5家在全国各地。除此之外还有专门销售产品的门店，全国共有230家门店。 刘小美要去拍摄综艺，与她一起来的还有陈如梦。她一见到我就上前抱住了我，我下意识地后退。 陈如梦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不好意思，之前那些帖子给我造成心理阴影了。你也是明星，说不定有狗仔跟着你，要是再被拍到，我会疯的。” 陈如梦突然大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是没名气的演员，没人会来拍我的。” “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坐了一天的车了。”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你帮我选吧，就选你们这边有名的家乡菜吧。” “家乡菜的话，我们这边应该是鱼最有名了，反正鱼身上能吃的都拿来当成菜了。” “那就去吃鱼吧，吃完带我到你以前经常玩的地方逛逛。” 我这几天刚好回到小县城的老厂这边拍视频，她们来得也是挺巧的。 陈如梦坐在副驾驶上哼着歌，轻轻的，不过很好听。 我开着车偶尔看一下她，她的侧脸真好看。 “你当歌手也挺合适的，声音很好听。” 陈如梦微笑着说：“比起歌手，我更喜欢当演员。” “你可以既当歌手又当演员呀，我看现在很多明星都这么做。那个路柏宇就是这样的，解约之后就开始演电影了，顺便出自己个人专辑。” 陈如梦：“谁叫他是当红小生呢，粉丝多，唱歌唱成什么样，演戏演成什么样都没关系，粉丝爱看。我原本不是这一行的，后来接触到之后就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职业。 演员可以饰演很多不同的角色。可以在不同角色里面走完一段故事，或者演完一场人生。 我们的人生只有一次，可是演员因为不同的角色可以有很多次人生。这个角色的脾气性格情感情绪，全都要演员去演出来。喜怒哀乐都在演员的脸上，在眼睛里，在身体语言中。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那你会不会过于沉浸在这种角色里面？就像程蝶衣那样“不疯魔不成活”？ 陈如梦拿出发带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辫：“我倒是想演这样的角色，就是我现在拿不到这样的角色，以我现在的资源只能拿到一些小角色。这也没关系，从小角色开始，慢慢演，磨练自己。” 她拿出化妆包，开始对着小镜子补妆。 “我喜欢的那些电影里面，演员都演得很好，能让我感同身受，我会为他们流泪，也会生气。有时候我看完一部悲伤的电影，半天都缓不过来，感觉自己陷在里面了。那些演员会不会走不出来呀？” 陈如梦擦完口红说：“就像席慕容写的“我有颗戏子的心，所以千万不要把我的悲伤当真，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今生今世，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电影电视剧都是假的。不过能让观众身临其境，甚至为角色打抱不平，说明剧本演员导演都很成功。这是电影和电视剧应该做的，我也想成为那些被观众认可演技的演员。” “那你加油啊！我相信你可以的！你的眼睛有故事，是个好演员。” 陈如梦的口红颜色像樱桃一样，让她看上去更加亮眼了：“我的目标就是拿奖，我要去国外参加电影节，拿国外的奖。我当演员的目的之一，就是拿奖。虽然演员很多，拿奖的是少数，但是能拿到的奖就说明被认可的演技。” 我停下车，带着她走进饭店。她走进去的时候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她的美是妩媚型的，看上去带有一点攻击性。 我赶紧拉着她上了包厢。 第287章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陈如梦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停顿了一下，原本我只是拉着她的手腕的。她的手纤细，骨骼分明，可能她人太瘦了。 走进包厢后，我松开她的手，拉出椅子让她坐下。 我看着她说：“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吗？” 陈如梦眨着她那双闪着亮光的大眼睛看向我：“什么建议？” 我指了指她的身体说：“你现在有点太瘦了，应该胖一点才好。” 陈如梦嘟着嘴委屈地说：“没办法呀，我是演员，演员要求就是瘦。我以前还是模特呢，模特的要求也是瘦。” “为什么？” 陈如梦：“市场要求吧，瘦一点上镜更好看。模特的话，需要那种骨感，这样展示出来的衣服也更好看。” 我疑惑不解：“我不明白，如果是瘦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些明星太瘦了，模特也是。我感觉她们已经瘦成病态了，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而且为什么上镜必须要瘦呢？角色要求瘦也就算了，都要求瘦就不太合理了。胖胖的也很可爱呀，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剧女主角也没有说特别瘦的。” 陈如梦：“只能说时代在变吧，要求不一样了。我还想更瘦一点，这样导演也喜欢。” “我觉得不行，过度追求一个东西很不好。而且现在娱乐产业这么发达，如果娱乐圈向外宣传的东西是以瘦为美的，那那些年轻小女孩都会形成这样的观念，然后想要让自己变得更瘦。 无论胖瘦都不能过度，人们需要的是健康，而不是过度。健康就是要有力量，要有肌肉。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是不对的。” 我握住她的手腕，她的骨架挺大的，只是看上去肉有点少：“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你看你的骨架就是比较大的，有的人骨架小。 有的人是双眼皮，有的人是单眼皮。有的人皮肤黑一点，有的人皮肤白一点。如果审美要求说必须是小骨架，小巧玲珑的，那有些小女孩就会过度追求这些，去拼命减肥，最后瘦得不成样子。 我们应该追求的是人人都不一样，而不是人人都一样。” 陈如梦反手握住我的手腕：“爱美是人之常情吧，身材修长，肤白貌美确实更吸引人，对吧。有人不惜为此在身上动刀子，你也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人就是比不好看的人更有优势。” “话是这样说没错，如果想要双眼皮就去割双眼皮，想要漂亮一点就去整容。不过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比如说骨架，比如说基因。特别是基因，就算是整容了，容貌变了，基因无法改变。” 陈如梦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手掌：“那你希望我胖一点吗？” 我看着她的脸庞，她的脸有点婴儿肥，很可爱，不过身体却是瘦的。 “当然，身体要多长点肉，这样才有力气。” 陈如梦握住我的手：“好，我听你的，我要多吃点！” 她说她的食量挺大的，就是因为职业关系需要控制。 “控制啥呀控制，多吃点！人要有力气才行。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很胖的女生，她刚开始也是控制饮食减肥，结果肚子太饿了半夜起来吃零食，我们还以为宿舍进老鼠了呢！所以呀，减肥最好还是运动。人不能瘦弱要有力量。” 陈如梦停下筷子：“你总是说到力量，我猜你一定是很有力量的人。” “当然，我力气很大的。我从小就练武了，现在也是有空就会去打拳。” 陈如梦的眼睛里装满了惊喜：“是嘛！那你的身材一定很好咯。” “嗯，差不多吧，我有肌肉也有腹肌。” 陈如梦：“一般女生都只有马甲线或者是平坦的小腹，你居然有腹肌！好厉害！” “练武练出来的，想没有都难。” 陈如梦伸手拉住我：“那，可以给我摸一下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看一下可以，摸还是算了吧……” 陈如梦：“那就给我看一下。” …… 吃完饭后，我开着车带她去了我的小学。通往小学这条路变化太大了，以前的老房子都拆掉了。小学旁边的十字路口也安装上了红绿灯，学校看上去老旧了不少。 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门关着，我们就站在外面。我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背着小书包走进校园。小学时光很快乐，除了那个班主任老师，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那个会武功见义勇为经常讲故事的体育老师，不知道他还当不当体育老师。 回忆总是令人感慨，我庆幸自己长大了，虽然思想不再简单了，想的东西也变多了。不过还是长大好，长大之后就不用再上学了，本来我学习就不好，向往的是广阔的天地。 陈如梦指着那几个大字：“这个字写得真好看，应该是位有名的书法家写的。” “是蔡家茂先生写的。”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好看。我上学的时候，还临摹过他的书发帖呢！” 我的情绪一下子因为这个名字陷入了感伤之中，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会令我伤感。 我低着头看着我地下的水泥地。 “怎么了？” “没事。我带你去山顶吧，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小县城。” 上高中时，我家的房子就在齐山附近，之前山上的树木还是阴阳两派的。如今种得杂乱无章，山上更像是一片原始森林。 我沿着大路开车上去，一下子就到顶了。以前骑自行车的时候还会觉得路怎么这么长，现在交通工具变了，路也变短了。 山顶空气清新，俯视整个小县城，变化真大，建了很多高楼，一些低层建筑都被拆掉了。 陈如梦靠近我：“真美呀！如果夜晚灯火通明一定很好看。” “嗯。” 陈如梦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我低头看了一下。我们是朋友，所以牵手也没问题吧。 陈如梦：“你以前跟谁一起来过呀？” “高中的时候，跟前男友来过。” 她放开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看向她。她微笑地注视着前方，山顶的微风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