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通天》 第1章 无良男子 紧闭的房门，静谧流动着的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清香，铺着乳白色瓷砖的地板上零零散散的堆落着衣服，白色衬衣，水蓝色牛仔裤…… 男子赤着双脚，姿势滑稽的站在沙发旁，“美女，时间快来不及了，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航班了，你要让我走路回京城不成。” “不要嘛，明天再走，今天晚上留下来给我暖被窝。”女子慵懒的声音紧随男子之后。 “你这个小妖精，再留下来就被你吸干了，咱们后会有期。”男子说完，二话不说拿起衣服就穿了起来。 女子看男子坚决要走，也不好强行挽留，手撑着头靠在沙发上，“帅哥，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哈，我叫胡友。”男子笑眯眯的说着，说着话，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个没良心的，亏得咱们也当了几天的露水夫妻，你竟然连个真名也不说。”女子没好气的白了男子一眼。 “呀，美女，我没骗你啊，胡友就是我名字，咋说我骗你了。”男子一脸无辜。 “装，你就接着装，胡友就是忽悠，你别跟我说你的名字就叫‘忽悠’。”女子哼了一声。 男子闻言，悻悻然的笑了一下，不承认也不否认，心说这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他这随口胡诌的一个名字竟然被对方一眼看穿，不过男子也没打算真的说真名，两人只是在酒吧萍水相逢，然后互相来电，一下子就滚到了一起，着实没必要留下真名，况且两人这次分开，鬼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遇上，留个名字有啥意义。 男子心里想着，抬手看了下时间，哎呀一声，“美女，我得走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这一走估计就没机会再见了，怎么，你这个没良心的就不跟我来个最后的拥抱和吻别？” “也是。”男子咧嘴笑着，不过转头一看到女子那几近完美的曼妙身材，男子心头一颤，心说自己要是再过去拥抱，估计就真舍不得离开了，这小妖精不是一般的迷人，“那啥，下次有机会再抱吧，我今天赶时间，后会有期了哈。” 男子说完，落荒而逃，只听身后传来‘咯噔一声’，那是高跟鞋砸在门框上的声音，还隐隐传来女子的笑骂声，大概是骂他王八蛋之类的。 从女子的住所离开，男子轻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真的很有魅力，两人认识于酒吧，当时他只是随意过去搭讪一下，根本没想过能够搭讪成功，毕竟像女子长得那么漂亮的女人，并不是那么好搭讪的，特别是当时对方脸上还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可男子没想到自己不仅成功了，两人还自然而然的滚到了一起，这会要离开，男子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他比谁都清楚这种萍水相逢的偶遇，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否则只会给自己添堵。 摇了摇头，男子很快将脑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开，这次和部门里的人来沙城出差，本以为是一趟无聊的旅程，没想到能邂逅这么一个有味道的女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但这种萍水相逢的‘邂逅’，还是别藕断丝连了，要不然早晚把自己玩进去。 再次看了下时间，男子这次真的急得跳了起来，快要赶不上飞机了。 顾不得再想着刚才那位堪称极品的女人，男子屁滚尿流的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 “大叔，给您，不用找了。”机场，男子拿了张五十块塞给了四十来岁的司机大叔旋即下车狂奔。 “喂喂，年轻人，钱还不够呢，车费要六十多块……” “大叔，我身上就剩五十块了，放心，回头我来沙城当大官了请你吃饭。”男子说着话，早已跑得没影…… “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神经病。”中年司机大叔看着已经消失在机场人流当中的年轻男子，嘴上咒骂了一句，这会再下去追是绝逼追不上了。 机场内，准备赶回京的某位无良男子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第2章 买纸钱 京城机场，万子玄下飞机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想着此次回京就能下地方，万子玄心情大好，也不知道家里那老太爷这次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同意他下地方，要知道，以前老太爷可是从来都不松口，非得把他摁在京城里，哪怕他几次提出要到南江省，老爷子都不同易，说他不够稳重，到地方工作容易闯祸，坚决不同意他到下面，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松口。 想不明白，万子玄自然也懒得多想，能够实现到南江省的愿望，万子玄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下，他终于可以回南江了，这不，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一刻也呆不住，没有等部委的同事办完公事，自己一个人先赶回了京城。 从机场出来，万子玄没有急着回家，内心深处，万子玄是有些抵触和家人碰面的，因为他这个‘万子玄’并非真正的万子玄，如今能够回南江，万子玄只想先去一个地方。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万子玄拿起来一看，见是自己的死党李善水打过来的，万子玄不由接了起来。 “喂，玄子，听说你今天的班机回京，啥时候到？哥们去接你。”电话里，李善水道。 “滚你丫的，我早就到了，等你来接我，黄花菜都凉了。”万子玄笑骂道。 “我靠，你小子自己啥时候到不先说一声，还怪起我来了。”李善水不满的顶了一句，旋即道，“你现在在哪，我开车过去。” “我还在机场，你要过来就快点，正好我现在没车。” “得，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万子玄挂掉了电话，走到机场的候车区等着李善水过来。 约莫过了三十多分钟，李善水开着他那辆彪悍十足的悍马车过来，万子玄二话不说上了车，“走，先去买点香和纸钱。” “卧槽，你这是要干嘛？”李善水一听万子玄的话，吓了一跳。 “废话真多，开车。”万子玄笑骂。 “玄子，我说你去了沙城一趟，学了什么巫术不成，一回来就要买香和纸钱，咱能不能别玩这么大，想咒人咱直接杀上门干一架，可别整这些歪门邪道。” “去你的，谁说要我整歪门邪道了，你赶紧开车，别耽搁时间了，要不然回来得很晚了。”万子玄看了看手表，说道。 “啧，不知道你要搞什么，不过咱没买过那些玩意，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才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李善水说着就拿起手机给朋友打电话询问。 大概问了一下，李善水就带着万子玄直奔目的地，万子玄买了一袋香和纸钱，就让李善水开车前往宛城。 “玄子，这要是要整哪一出，怎么又要到宛城了，没听说你在那有朋友啊，再说你带着香和纸钱去看朋友算啥事啊你。”李善水嘀咕道。 “我那朋友死了，那带点纸钱去祭奠他。”万子玄平静的道。 李善水差点没被万子玄这话噎死，古怪的看了万子玄一眼，“玄子，你跟我开玩笑呢？” “滚蛋，谁跟你开玩笑了。”万子玄撇了撇嘴，“专心开车，别废话了。” 万子玄说完，转头看向了窗外，李善水见万子玄明显不想多说，心里虽然有着大大的问号，这会也不好再多问。 第3章 祭奠自己 宛城监狱，大门口。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万子玄站在了宛城监狱的大门外。 万子玄神色郑重，他手上拿着一炷香，一本正经的插在大门口旁边的一个小土堆上，而后将提前准备好的纸钱放在地上点燃。 最后，万子玄撒起了纸钱，风吹来，漫天的纸钱飞舞着。 万子玄，默默的站着。 他来祭奠自己了，给自己烧了香，撒了纸钱，因为去年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没错，他死了。 但他还活着，在这反对迷信，崇尚科学的现代社会里，万子玄重生了，得知自己没死的那一刻，万子玄泪流满面，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人会重生，还发生在他身上，难道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现在的他，犹不能忘记一年前，当父亲的尸体摆在他面前，监狱的人告诉他，其父亲畏罪自杀时，那悲痛欲绝的场面，万子玄不相信这个消息，他熟知父亲的姓格，哪怕是再大的逆境，父亲都不会自杀，他是一个乐观坚强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白手起家，成为一方富豪，铸就了万家的辉煌，昔日的万家，在南江省的临海市是何等的风光！ 而且父亲在市里还认识了不少官员，父亲绝对不会放弃出去的希望的，又怎会自杀？ 况且在父亲‘自杀’的前几天，那位赵一功书记还曾派秘书悄然来到监狱看望他们，并且带来了赵一功对他们的问候。 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怎会自杀？ 万子玄不敢相信父亲已死的事实，但父亲的尸体却是静静的躺在面前。 事后，万子玄曾联系过赵一功书记，希望能提前出狱，他要振作，他要报仇，但却被告知，赵一功也无能为力。 此时，又传来母亲上吊自杀的噩耗。 出去无望，父母相继死亡，万子玄彻底绝望。 这是一个无法无天的，谋财篡命的阴谋，万子玄仰天大吼，若有来世，他必定查清今日之事，报仇雪恨，那一刻，万子玄撞向了墙壁，死在了宛城监狱，终年28岁。 本以为自己彻底死了，但万子玄没有想到自己会重生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确切的说，是灵魂穿越，他的灵魂附身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也叫万子玄，京城万家的人。 一年前的今天，万家第四代万子玄出了车祸，命悬一线，连一向深居简出的万家老太爷都惊动，亲自来到医院，总院最有名的外科专家亲自给万子玄做了手术，终于把万子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此‘万子玄’已非彼‘万子玄’，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万子玄没有想到自己会重生到一个跟自个名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是这样显赫的家族，越是了解万家，万子玄就愈发震撼，老天爷既然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那么，今生，他将不再虚度光阴，迫害家族的黑手，害死父亲的真凶，万子玄必将一一揪出来，报仇雪恨。 这一年来，万子玄也在利用万家的资源，暗中调查自己家发生的事，幕后又有哪些黑手，但结果扑朔迷离，万子玄到现在都还没能彻底调查出真相，昔日，父亲没死前，他也只是大概知道父亲好像是卷入了本地的权力斗争之中，这才会惹祸上身，但父亲却从来不肯跟他多说这事，这也让重生后的万子玄，调查起来格外困难，毫无头绪。 真相，迷雾重重。 “爸，我会查清真相，为你报仇的，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这一世我会爬得足够高足够远。”万子玄攥紧拳头。 “玄子，我说你弄完了没有，你小子怎么整得神神怪怪的，不会是因为要被你家老太爷发配到下面所以脑子烧坏了吧？我说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早晚能再杀回京城的嘛，再说了，天高皇帝远，我还巴不得能下去呢，在下面多爽，没人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日子才叫痛快，你瞧你小子整出的这些都是啥呀，脑袋没被烧坏吧。”不远处，一直在等着万子玄的死党李善水见万子玄撒着纸钱，又是一脸悲壮的样子，终于蛋疼得不行了，上来说道，他一开始还真以为万子玄是真来祭奠朋友的，但哪有到监狱门口来祭奠朋友的，去陵园还差不多。 “你丫的脑子才被烧坏。”万子玄本来压抑的心情，被这死党一打岔，情绪也好了许多，笑骂道。 “你说你要是脑子没被烧坏，咋跑来这里又是烧香又是烧纸钱的，你要说你真有朋友过世了，那你应该去陵园才对。”李善水看着地上的那柱香，脸色依然满是古怪，“这里是监狱，不是陵园。” “靠，我来监狱祭奠个朋友不行呀。”万子玄笑了笑，“行了，你别打扰我，让我安静一会。” 将李善水打发到一旁，万子玄依然静静的站着。 “爸，你听到了没有，我就要到下面去挂职了，而且是南江，这是我争取来的机会，也是我仕途的一个新起点，您放心吧，这一世，我会努力的，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成为人上人的，不管那幕后的黑手来头有多大，我都会为您报仇。”万子玄低声呢喃着，这是他对父亲的承诺。 “前世我们万家的财富已然达到一定的巅峰，在临海市也是有名有姓的豪门大户，但我们万家只是不小心卷入了一场官场的斗争中，就家破人亡，我们父子俩锒铛入狱，被判无期徒刑，母亲更是上吊自尽，有钱的终归是不如有权的是吗？那么，我万子玄，这辈子一定要站在权势的顶峰。”万子玄抬头仰天，心里无尽的呐喊着。 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万子玄终于缓缓的转身，收拾了下心情，万子玄脸上再次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京城万大少的神态，朝李善水走了过去，笑道，“善水，走吧。” 万子玄说着话，却是发现李善水半点动静都没有，顺着李善水的方向看去，监狱门口，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上下来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万子玄看过去，神色也是为之惊艳，饶是以他挑剔的审美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能打九十五分往上的女人。 “玄子，美女，美女哇。”李善水已经回过神来，兴奋的冲万子玄嚷着。 “善水，你再不擦擦，口水就该流下来了，丢人，丢人啊。”万子玄笑道，“出去可别说你跟我认识，我可丢不起那样的人。” “靠，你也不是啥好货色，五十步笑百步。”李善水冲万子玄竖起了中指。 “我是风流不下流，你是风流又下流，所以我肯定比你高一个档次的，咱们境界不一样。”万子玄笑眯眯的说着。 “娘的，老子这是交友不慎，交了你这种损友。”李善水撇了撇嘴。 嘴上说归说，李善水已经干脆利索的上了车，转头看向万子玄，“玄子，我说你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 “什么神经兮兮的，老子喜欢搞点出格的事不行啊。”万子玄笑道。 “行，当然行。”李善水笑了笑，往万子玄的座位凑了凑，“玄子，这次也是奇怪了，以前你家老爷子不是一直反对你到下面去吗，怎么这次反而同意了？” “这我怎么清楚，老太爷的想法，咱能猜得清楚吗。”万子玄撇了撇嘴，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好几次到老太爷那请求才求来的，不过这事他却是不会跟李善水说实话，因为以前那个‘万子玄’贪玩，喜欢京城的花花世界，这是万子玄身旁那帮哥们都知道的，所以他也没必要说这次是自己主动要求下去的，免得又要费一番口水解释。 “靠，不清楚你不会找你家老爷子身旁的秘书问问啊，你小子最近脑袋真傻了还是咋的，可别被发配到山旮旯去了，到时候你就真苦逼了，兄弟要看你一趟都不容易呐。”李善水说道。 “问了也白问，知道了又如何，我家老爷子决定的事情，可没人能改变得了，就算我不满意要挂职的地方，你以为我能让老爷子改主意啊。”万子玄笑了笑。 “也是，你家老爷子的确是出了名的固执。”李善水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玄子，希望你别真的被发配到穷乡僻壤去了。” “滚，你这乌鸦嘴。”万子玄笑骂，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到南江省的哪个地方挂职，因为他只跟老爷子说要到南江，不敢明着说到哪里，否则他也怕老爷子瞧出点啥，虽然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在老爷子这种活了近一个世纪的老妖孽面前，万子玄总感觉老爷子那双眼睛就跟能看透人心似的，万子玄还真怕被老爷子瞧出点啥来。 车子慢慢的驶离宛城监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万子玄，最后回头深深的忘了一眼那高墙大院的监狱，他会永远记住这监狱里面发生的一切。 微微闭上了眼睛，万子玄闭目眼神，老爷子同意让他到南江去挂职锻炼了，现在还不知道是要到哪去，但可以确定的是，以后他很少会有时间来这里了，今天，也算是来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如果能回到临海市多好。”万子玄眯着眼睛，临海市是南江省的省会，也是他的家乡，如果可以，他最希望的是可以到临海，但他也知道，到哪去挂职锻炼，不是他说了算，是老爷子说了算，万子玄如今能回到南江，已经心满意足，没必要再指明要到南江的哪个城市，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会让人看出一点半点的端倪，这次能到南江，他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从今以后，他更会努力的往上爬，亲眼见到了昔日风光无限的家族一朝崩塌，万子玄现在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权力有多么的重要，而重生在万家这样显赫的家族，若他还爬不上去，那他便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万子玄的车子远去时，监狱大门口的几个狱警终于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稍显年轻和稚嫩的狱警看着洒落在监狱门口的一些纸钱，一脸不解，“头儿，咱们刚才怎么就不管管呀，都有人在咱们大门口烧纸钱了。” “刚才你要多管闲事，说不定你身上这身皮就被人扒了。”被叫头儿的一个中年狱警摇了摇头，看向疾驰而去的车子，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刚才那辆悍马车的主人，他有幸听人说过，要不是正好知道这人的显赫背景，这会说不定就不知死活的冲出去赶人了。 “哦。”年轻狱警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出声了。 第4章 初到临海 3月底的京城，天气依然寒冷，几个冷天之后，今天终于难得的迎来一个大晴天，碧空，艳阳高照。 一架从京城飞往南江省省会临海市的飞机正在高空飞行着，随着机上广播的响起，机舱里一阵声音涌动，飞机已经进入了临海市的范围，即将在临海机场降落。 万子玄有些无聊的望了望手表，这会是中午一点多，两个多小时的旅程下来，万子玄的肚子已是饿得咕咕叫，上飞机的时候是11点左右，万子玄没来得及在机场买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匆匆忙忙的上了飞机，对于飞机上提供的食物没有胃口，万子玄也唯有饿着肚子等飞机降落后再去觅食。 肚子虽然，旁边坐着的两位却是秀色可餐，两女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青春活力。 说起万子玄此次的临海之行，颇有些滑稽，万子玄虽然知道老爷子同意他到南江去，但一直不知道具体是到哪，去问老爷子，老爷子跟他说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偏偏就是不告诉他，把万子玄都快憋出内伤来。 一晃回来京城好几天了，部委的工作也都交接完了，正当万子玄无聊的时候，上午九点多，万子玄突然被告知要他到临海去，老爷子身边的机要秘书叶凡直接塞给了他一张机票，然后很不幸的告诉他，他正式被‘发配’了，先坐飞机到临海去。 叶凡给万子玄机票的时候已经挺晚，万子玄只能火急火燎的来赶飞机，很幸运的是，万子玄赶上了飞机，不过一上了飞机，万子玄才发现自己很不幸，因为一辈子都在发扬老一辈革命家勤俭节约优良传统的老爷子竟然抠门的让人给他订了经济舱。 万子玄很郁闷的坐在经济舱，心里恨恨不平的咒骂着，当然，万子玄是不敢咒骂老爷子的，其嘴上在碎碎念的骂着谁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万子玄的位置在中间，直至旁边两个座位都坐下人，而且还是秀色可餐的后，万子玄终于停止心里的碎碎念，开始念叨起老爷子的好来，敢情老爷子未卜先知，知道他好哪一口，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好座位。 若是被远在京城西山别墅疗养的老爷子知道他心里头这么想，不知道这位九十多高龄的老爷子是不是又要气的吹胡子瞪眼。 万子玄拍拍走了，车子留在机场，让老爷子派人来取，顺便给老爷子留了下点麻烦，为了及时赶到机场，万子玄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顺便以此来向老爷子发出‘抗议’，谁让你那么晚才派人给我送来机票，而且事先也不通知一声，要不然咱好歹自己订个头等舱。 飞机上，即将到临海的万子玄并没有太大的激动，按说到临海市挂职是他梦寐以求的，但刚刚他要是没听错，老爷子的机要秘书叶凡跟他说的是‘先’到临海，从这句话里，万子玄已经猜到自己这次挂职的地点恐怕不会是在临海市了，至于是哪个，刚刚叶凡还故意跟他说保密，等到了再通知他，气得万子玄恨不得踢叶凡一脚。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中午一点多，飞机要降落了，万子玄拍了拍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皮，哥们，终于不用再受罪了，做着这个动作的同时，万子玄没忘了再瞥一眼身旁的两个。 万子玄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的男人，他每次看，从来都是抱着欣赏的眼光去看的，所以，他从来不对女人，对于这一点，万子玄敢拍着保证，不要质疑他的人品，不过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万子玄已经没有人品了。 欣赏是男人的天性，万子玄从来不认为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一个女性是，只有满脑子都是想法的人才是真正的。 万子玄在整个旅途过程中都在闭目养神着，因为无事可干，尽管身旁秀色可餐，万子玄却不至于一直盯着两女猛看，欣赏固然是可取的，但若是一直盯着人看，那就是不礼貌的行为了，万子玄自认自己还没下作到那个地步，他不是没见过的雏，更多的时间，万子玄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现在的他，仿佛更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句话了。 他，万子玄，再次回到南江了。 “嘿，也贼有味道嘛。”万子玄眼睛又扫射到了另外一位穿着黑色的女孩身上，刚才坐着还没发现，这会人站着，万子玄瞅得眼睛都直了，这长完全可以打九十分以上。 一个丰满匀称，一个高挑修长，两个女人还真都是挑一的美人儿，万子玄刚才在飞机上道貌岸然的装着正人君子，这会走在人家后面，一双眼睛如同失控的机枪无所顾忌的扫射，这边瞅瞅，那边看看，美其名曰欣赏。 直至走到了机场出站口，两个女人都各自消失在机场的人流中，万子玄这才百无聊奈的收回目光。出站口已经有人高高的举着写着‘万子玄’两个大字的牌子，万子玄老远就看到，出来就径直往那人走去。 “哥们，等我呢。”万子玄拍了拍举牌子的男子肩膀，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还在朝出站口观望的男子吓了一跳，回头打量着万子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约莫有三十多岁，带着些儒雅气质，唯独眼神中偶尔闪过的精明和犀利与其自身气质不相符合。 “你就是万子玄吧。”男子笑了起来，“我叫蒋有明，李副的秘书，李副让我来接你。” “知道知道，我估计南江省也就那位无良大叔知道我要来。”万子玄嘀咕着，家里那位整天板着一张脸的‘父亲’怕是早就和南江省的这位沟通过了。 “无良大叔？”叫蒋有明的中年男子面部微微有些抽搐着，不出意外，万子玄口中的无良大叔应该就是他说的李副，蒋有明眼睛瞪大着看着万子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活宝，竟然把堂堂南江省副说成无良大叔。 善于察言观色的蒋有明不知不觉的改变了语气，“万少，李副让我给您安排了酒店住处，您是要先到酒店去看一看，还是？” “先找个地方解决肚子吧，我这哥们抗议了。”万子玄笑着摸了摸肚子，不着痕迹的瞥了蒋有明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对于蒋有明态度的细微变化，了然于胸，脸上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蒋秘书还是叫我子玄吧，叫我万少，我浑身不自在，人家以为我是啥纨绔子弟呢，我可是生长在新红旗下的五好青年，也别一口一个您的叫，随便点嘛。” 蒋有明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在这个称谓上多做坚持，笑道，“那成，我就叫你子玄了，市区有家特色的酒店，我带你去尝一尝。” “蒋秘书要是吃过饭的话，就别去酒店了，那么大的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多别扭，没劲，随便找个吃的地就行，只要管饱。”万子玄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很是亮眼。 蒋有明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上了车，蒋有明习惯性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万子玄则大摇大摆的坐进车后座，那一般都是他的李明泉的座位，一直在暗中观察万子玄的蒋有明对于这些细节都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估量着万子玄的身份，敢把副李明泉说成无良大叔的，那万子玄所在的家族会是什么样的层次？ “京城，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蒋有明心怀敬畏，他给李明泉当秘书，在临海也算是小有地位，但对于京城那个中枢权力中心也只能带着虔诚和膜拜的心态去瞻仰，倒是他跟着的领导李明泉，据说下一步很有可能再进一步，有可能提任，想到这，蒋有明心神一阵激荡，要知道，有挂常委的副比不是常委的副地位是高了一截的，而他只要紧跟着李明泉的脚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万子玄说是随便找个地方吃就行，蒋有明仍然带着万子玄来到一家酒店，笑道，“顶楼旋转餐厅的自助餐很有特色，可以试一试。” “成，那就走吧，我这人一向饭量大，吃自助餐不会亏本。”万子玄得意洋洋，大踏步的往前走着。 “小张，一块上来吧。”蒋有明招呼着司机张川，两人都是李明泉的心腹之人，但平时并没走的太近，这也正是两人聪明之处。 “来了就专挑贵的吃，不然钱都白瞎了。”万子玄如同农村人刚进城一般，瞄着摆在旋转餐台上的各式菜样，使劲的搓着双手，眉开眼笑，任谁都想象不出这是一个曾经在京城的某家豪华俱乐部干出过两小时花出两百万壮举的纨绔大少，不过那一晚刚回去，风声就传到老太爷耳中，万子玄好悬没被老太爷拿着拐杖敲断腿，最后生的被万家老太爷罚跪了一晚，偏偏那晚恰逢狂风暴雨，愣是没人敢去给万子玄求情，跪足了一晚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不过那一个万子玄，并非是现在的‘万子玄’，但对于万子玄而言，两小时花两百万委实不算什么壮举，万家作为昔日临海市的豪门大户，家产也是数以亿计，万子玄干过最疯狂的事，是为了一个红得发紫的明星一晚上砸出了一千万。 想起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万子玄微微摇头，后的他，依然不羁，但那其实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蒋秘书，这位怎么称呼，介绍一下啊。”万子玄看了蒋有明身旁的张川一眼。 “我叫张川，您叫我小张就行。”张川笑着自我介绍，知道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是亲自要求过来接待的客人，他不敢丝毫怠慢。 第5章 陵园偶遇 万子玄挑了些海鲜走到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这是家五星级酒店，最顶楼是29楼，坐在上面，能欣赏到大半个临海市区的景色，万子玄看得格外入神，不论做什么事，他似乎总是很容易就进入状态。 蒋有明和张川也象征性的挑了点食物，端了两个小盘走过来坐在万子玄身边，这会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他俩是吃完午饭才到机场接机的，现在不过是陪吃而已。 “子玄，我帮你订好了酒店，等下吃完饭，看你是要去酒店休息还是想在临海逛一逛，我让小张带你四处走走。”蒋有明笑着对万子玄道。 “吃完饭，你帮我借辆车吧，我自由活动，你们就不必管我了。”万子玄笑了笑。 蒋有明闻言，看了万子玄一眼，点了点头，“那好，等下我帮你安排一辆车子，对了，这是我的号码，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万子玄很是干脆的记下了蒋有明的号码，日后他在南江省，免不了和蒋有明这个大秘书打交道，记下对方的号码，真有什么事也会方便许多。 “啧，只说让我到南江来，也没告诉我是到哪个部门或者是下面的地市挂职，老爷子也不知道又在玩啥玄虚呢。”万子玄记下蒋有明的号码后，心里再次嘀咕了起来。 吃着东西，一边和蒋有明还有张川随意聊着，万子玄在风卷残云的吃了几大盘食物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摸着滚圆的肚子。 三人下楼，蒋有明刚才已经让人开了一辆车过来，这会就停在楼下，开车过来的是办公厅的一名工作人员，看见蒋有明过来，立刻就恭敬的走了上来，“蒋秘书，您要的车子。” “嗯，辛苦你了。”蒋有明朝对方点了点头，笑着把钥匙交到万子玄手上，“子玄，车钥匙给你，你确定不用给你安排一个向导？” “不用，我这人每到一个地方，就喜欢自个开着车闲逛。”万子玄笑着摆手，他又怎会告诉对方，对这临海市，他比谁都熟悉，即便蒋有明都未必比他熟悉。 “既然如此，那子玄你下午就逛开心点，有事就打我电话，”蒋有明笑道，他也不是个磨叽的人，万子玄既然说不用人当向导，蒋有明就不会再啰嗦，况且，他也急着赶回省里去了，他这个副省长的秘书可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每天都忙着。 蒋有明和送车过来的工作人员一起坐上了张川的车子回省里，万子玄随即也拿着钥匙上了车，开着车，万子玄直奔郊区，一路上左拐右拐，很是熟悉，要是被蒋有明看到，恐怕会惊讶于万子玄对临海市区的道路如此熟悉。 万子玄的车子到了郊区，就直奔位于东郊的皇家陵园。 东郊的皇家陵园是临海市最大的一个私人经营的商业性的公墓，在这里买一块墓地的价格并不便宜，普通人远远消费不起。 万子玄的母亲蒋玲就葬在这里，万子玄重生之后没多久，也曾悄然来过这里看望母亲，父母先后去世，万子玄的悲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端倪，万子玄还只能独自一人躲着悲伤，心中的苦与痛，也只有万子玄自己清楚。 母亲的丧事是由母亲娘家人那边操办的，葬礼举办得很低调，更是匆匆火化后下葬，原因无他，当时的万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母亲的娘家人那边，纵使想为母亲大肆操办葬礼，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声张，只能匆忙办了母亲的后事。 来到皇家陵园，母亲的陵墓在陵园里一个位置比较不错的地方，买墓地的钱，都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出的，万子玄想及此，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大伯二伯，你们都如此绝情，真以为我们家的人都死光了吗。 “妈，我又来看你了。”万子玄静静的站在母亲的墓碑前，这是他这一年来第三次来看望母亲了，每一次，他都是悄悄的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连探望自己的母亲都得偷偷摸摸，这是何其悲哀。 “妈，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前来，让爸和你重新风光的下葬，将你俩葬在一起，让你们能永远在一起，这一世，老天既然给了我机会，我会爬得足够高足够远，替你们报仇。”万子玄攥紧了拳头，有了权力，他才能达到目的。 目光落在了墓碑前的鲜花上，万子玄神色微微一动，走近一点，万子玄仔细观察了一下，可以发现鲜花应该是这两天才放的，看起来还挺鲜艳。 “这会是谁放的？”万子玄眉头微皱，谁还会来看他母亲？ 万子玄正沉思着，边上已经有人走了过来，看到万子玄所站的位置，来人同样有些惊讶，“这位小兄弟是？” 万子玄应声转头，见到对方时，万子玄嘴巴一张，险些就喊出‘大舅’来，最后硬生生忍住，只是内心隐隐有些激动，他一年多没见到大舅了，此时此刻，万子玄内心深处有些自责，重生一年多，他光顾着调查陷害他们家背后的黑手，竟忽略了母亲那边的家人，这一年来，他都没去探望过他们，哪怕是一次都没有。 “我是万子玄的朋友，来祭拜一下他的母亲。”万子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哦，你是子玄的朋友啊，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万子玄的大舅蒋同楷听到万子玄所说，神色缓和了许多。 “我叫万子玄。”万子玄笑了笑。 “你也叫万子玄？”蒋同楷惊讶的望着万子玄。 “对，我也叫万子玄，当初就是跟万子玄同名，所以我俩才认识，成为好朋友，后来听说了万家的事情，我也很为万子玄伤心，这次正好到南江省来工作，就想着来祭拜一下他的母亲。”万子玄已经第一时间编好了借口，而有了这个借口，以后他和大舅他们接触，也就能显得更加的顺理成章，减少别人的疑虑。 “原来如此，小万，你有心了，谢谢你。”蒋同楷点了点头，看向万子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和。 “对了，您是？”万子玄装着不知道的问道。 “我是子玄的大舅。”蒋同楷答道。 “原来是子玄兄弟的大舅，那也是我的长辈。”万子玄动情道，他多么想此刻就叫一声大舅，但他不能。 “呵呵，小万，现在像你这样重感情的年轻人可不多了。”蒋同楷微微有些感动。 “没啥，我和万子玄两人同名，又有幸认识，我俩情同兄弟，我来祭拜他的母亲也是应该的，对了，这花是您放的吗？”万子玄指了指地上的鲜花，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嗯，是我放的，前两天刚从济安到省城来开一个政协会议，所以就过来看看舍妹了，今天要走了，想着再过来看一眼，平常也不常来临海，小妹一人在临海也没啥亲戚了，怪寂寞的。”蒋同楷神色落寞，昔日的万家，是何等的风光，连他都因为万家而沾了光，官至市政府秘书长，在济安市也是一个人物，但如今，万家轰然倒塌，而他，在济安市官场同样被人排挤，现在已经被踢到市政协去提前养老了，仕途一片黯淡，凡此种种，都让蒋同楷心生落寞。 万子玄没注意大舅说的来省城开政协会议，此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下号码，见是老爷子的机要秘书叶凡打来的电话，万子玄赶紧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万哥，啥事呢，”万子玄接起电话就道。 “子玄，上午怕你不肯去南江，所以没敢跟你把话都说了，现在你应该早就到南江省了吧？我有个很不幸的消息又要告诉你，老爷子这次跟你安排的挂职地方是南江省济安市妇联，那啥，子玄，老爷子这个安排是希望能锻炼你，让你更加稳重一些，能把心沉下来做事，所以你要充分理解老爷子的一片苦心哈。”叶凡语速很快，似乎有意的不让万子玄有说话的机会，最后，只听叶凡说了一句，“子玄，楚哥最后代表我个人跟你说一句，节哀！到妇联也没啥的，好好表现，老爷子会看到的，早日熬出头来。” 叶凡说完，立刻就挂掉了电话，只见电话这头的叶凡，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脸上颇有些苦笑，他可真怕万子玄跳脚起来，到时候破口大骂，连他都招架不住，虽说到南江是万子玄自个要求的，但要是提前让他知道到妇联挂职，不知道这个小祖宗会不会发飙起来。 而这时，万子玄愣愣的拿着电话，连叶凡挂了电话都没发觉。 好一会，万子玄反应了过来，嘴里大骂了一声，靠，有没有搞错，让他到妇联去挂职？再看看手机，叶凡已经挂了电话，万子玄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家伙肯定是怕他骂娘了，一讲完电话就闪人了，苦笑了一下，万子玄看了看不远处的大舅蒋同楷，心里却是一动，他险些忘了，大舅他们不就是在济安市吗？ 第6章 报到 万子玄接完电话，看到大舅蒋同楷正静静的站在母亲的墓碑前，万子玄这时候没有选择上去，而是站在一旁，好一会，只见大舅回转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万子玄也走上前去。 “小万还没走。”蒋同楷看向万子玄道。 “要了，大……蒋先生今天就要回济安了？”万子玄看看着大舅，嘴上又险些露馅，他现在也只能喊对方蒋先生了。 “开完会了，在省城也没事，当然是回济安了。”蒋同楷笑了笑，他对万子玄的观感不错，这会也是拿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小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有机会到济安，可以找我，到时一定好好招待。” “好。”万子玄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名片，他也要到济安去挂职，有了今天这个铺垫，日后和大舅接触也就顺理成章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蒋同楷坐了一辆丰田车过来，虽然被踢到市政协去了，但起码是当过市政府秘书长的人，而且他当时的级别明确为副厅级，所以尽管到政协提前养老，但他的配车依然保留，身旁还有司机和秘书，车子仍是挂济安市市政府的牌照，但蒋同楷的目光落到万子玄的车子上，神色却是微微一震，省政府的车子？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万子玄，蒋同楷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万子玄来，能够开着省政府的车子过来，难道万子玄是在省政府工作？对于现在仕途黯淡的蒋同楷来说，这种信息无疑让他极为敏感。 “小万，你在省政府工作？”蒋同楷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没有，找人借的车子。”万子玄咧嘴笑道。 “哦，是这样啊。”蒋同楷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两人互相告别了一下，蒋同楷最后依然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小万，有空到济安市来玩。” “好，我会去的，蒋先生，说不定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万子玄笑道。 蒋同楷没有注意万子玄的这一句话，微笑着朝万子玄点了点头，随即上了车，来省城开完会，他今天已经打算回济安去。 万子玄看着大舅的车子远去，心里暗道了一声，大舅，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开车回市区，万子玄便给蒋有明打了电话，将车子还了回去，正在忙着的蒋有明接到万子玄的电话后，还特地出来了一趟，两人在省政府大院站着，引得边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纷纷侧目，好奇的猜测着万子玄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蒋有明这么热情的接待。 “子玄，李副省长让我告诉你，晚上要跟你一块吃饭，你等下可别乱跑，到了晚上要是找不着人，那我可就要挨批了。”蒋有明半开玩笑的说着，瞥了万子玄一眼，蒋有明又道，“对了，子玄，你的组织人事档案已经送到济安市妇联去了，你随时去报到都可以。” 蒋有明说完，紧紧的盯着万子玄，他的好奇心也快可以杀死猫了，任凭他打破头颅都想不通万子玄怎么会到妇联去挂职呢？一个从京城下来的，能让李明泉亲自吩咐他到机场接机，还特地抽空准备今晚一起吃饭的人，怎么可能会到妇联挂职呢？ 蒋有明在官场也混了十多个年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以李明泉对万子玄的重视，随便发句话，都能让万子玄得到一个很好的安排，就算是到经济发达的县级市挂职个副市长都有可能，再差也不可能到妇联那种闲职单位去啊，再说，万子玄要是没背景，说出去会有人信吗？反正蒋有明是第一个不信。 但他刚刚听说组织档案才转到南江省的万子玄，其档案又被送到济安市妇联去时，蒋有明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会，蒋有明告知万子玄这事后，无疑是想从万子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但结果令他失望，蒋有明愣是没看出万子玄脸色有何异常，只见万子玄笑道，“好啊，我下午就直接到济安市妇联去报道。” “呃……子玄，晚上李副省长说了要跟你一起吃晚饭。”蒋有明额头一阵黑线，不得不郑重的提醒万子玄，小伙子，领导晚上要跟你一起吃饭呢。 “晚饭就不必吃了，也不差这一顿，等下我给李副省长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万子玄不以为然的笑笑，比起蒋有明将李明泉的话敬若神明，他可就随意多了，在家里，也不是没见过李明泉去拜访老爷子，李明泉曾经是老太爷手下的排长，后来李明泉转业到地方，老太爷是出过力的。 蒋有明无奈的点了点头，万子玄都这么说了，他还真没说什么好说的，对万子玄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偷瞄过万子玄的档案，今年27岁，之前在京城某部委工作，正科级，这种情况就被下放到地方来，蒋有明怎么瞅都觉得应该是下来镀金了，肯定是会到一个不错的部门或者地方挂职，然后提一级，但万子玄偏偏就挂职到妇联去了，还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事，偏偏万子玄还表现得一点都不抵触的样子，而且还主动推掉和李明泉吃饭的机会。 难道他不知道这南江省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和李明泉吃饭却没这个机会吗？蒋有明想着要是换成他，肯定拼命抓住这个机会，然后在李明泉面前诉诉苦，换个好单位挂职，一个大老爷们到妇联去挂职，这啥跟啥啊。 蒋有明还在想着，只听万子玄道，“蒋秘书，既然是到济安去工作，那我就直接动身了，免得等下太晚了。” “子玄，我看你还是先给李副省长打个电话吧。”蒋有明苦笑道，在确定万子玄给李明泉打电话前，他可不敢真让万子玄走了。 “行，那我先跟李副省长说一声。”万子玄点了点头，拿出电话给李明泉打了过去，当着蒋有明的面，万子玄很是客气的称呼着李副省长，笑着打两句哈哈后，万子玄就说明了意思，李明泉那边也很干脆，笑着说好，而后只是让万子玄把电话给蒋有明听一下。 蒋有明正竖起耳朵打算听听李明泉跟万子玄讲话是用何种语气，就见万子玄把手机递给了他，蒋有明忙不迭的接过来，神态立马就恭敬起来。 电话里，蒋有明听着李明泉的吩咐，连连点头，两人讲话也很简短，两三句就完事，蒋有明接完电话后，客客气气的将手机还给万子玄。 “子玄，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快去济安，那我安排一辆车子送你过去。”蒋有明笑道。 “不必了，我看我还是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自个坐大巴去吧。”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 “……”蒋有明有些无语的看着万子玄，有专车不坐，非得去挤大巴，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万子玄了。 “蒋秘书，我先走了，再见。”万子玄最后和蒋有明告别了一下，转身离去。 来到临海市长途客运汽车站，万子玄直接买了到济安的长途车票，两个多小时的高速车程，这济安离省城临海还是有点距离的。 车上，万子玄按照车票上标的座位号寻找着座位，不成想他的座位已经有人坐了，坐着的是一年轻男子，旁边是一年轻漂亮的女人，万子玄看过去时，微微怔了一下，正是上午坐飞机过来临海时，旁边坐着的那个黑丝美女，万子玄对其那双足以打九十五分以上的修长美腿可是印象深刻，下飞机后没少跟在背后猛瞧。 “看来又是一个名花有主的，这年头，卖相好一点的大白菜都被猪拱了呀。”万子玄腹诽了一声，想着人家两人可能是情侣，所以喜欢坐在一起，万子玄也就干脆不吭声了，径直在过道另一边的位置坐下，其实这种长途大巴车的座位有时候也很乱，很少有人真的按座位号去坐，都是各自挑着喜欢的座位就占着。 车子的座位坐满后，没一两分钟，车子就开始启动，万子玄开了下时间，这会才两点左右，看来下午五点前应该是能赶到济安市的，正好可以赶到单位报道。 想到是去市妇联挂职，万子玄有点泪流满面的感觉，他这么一朵纯洁的祖国鲜花，让他到市妇联那种地方挂职，这不是羊入虎口嘛，万子玄想着周围有可能围绕的全是女性同事时，浑身鸡皮疙瘩就冒起来，不过仔细一看万子玄脸上的神色……那端的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第7章 公车见义勇为 车子上了临济高速，万子玄百无聊奈的看着手机，想着自己在济安认识的人，母亲的娘家在济安，几个和姨也都生活在济安，以前，万子玄就没少跟母亲往济安跑，对济安，不算太熟悉，但也不会太陌生。 不过济安留给万子玄的印象还是经济太过于落后，当然，说济安市落后，其实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济安市并不算非常穷，但跟省城临海一比，济安就显得落后了，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大舅在济安市担任市秘书长，昔日，父亲还曾说过要帮大舅活动活动，让大舅调到临海去，要不然在济安没啥前途，在一个经济落后的地方，能有啥出息？不成想，父亲刚说这话没多久，万家就遭逢了大难，万子玄和父亲两人都锒铛入狱，在临海风光一时的万家，一夜间，分崩离析。 “没有父亲帮忙活动，大舅现在应该还是在市担任秘书长吧。”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大舅蒋同楷能当上济安市秘书长，也全都是因为他父亲帮忙活动的缘故，他们万家出事了，大舅失去了最后的助力，在官场应该也止步不前了。 其实中午在陵园，万子玄并没有注意听大舅说来省里开的话，要不然万子玄现在恐怕不会这么想， 万子玄想着心事，眼神也随意的看着，不时的看向窗外，看着道路两旁那些依稀熟悉的景观，偶尔也收回目光，盯着前面的座椅出神。 当万子玄无意识的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时，神色却是微微一怔，靠，咸猪手？这想法刚冒出来，万子玄随即摇了摇头，人家两人好像是情侣来着。 只见那个坐着他座位的男子，正悄然的把手伸向身旁那美女的手臂，看样子是想从腋下穿过，直接奔袭那美女的重点部位。 万子玄没有观赏人家小情侣偷玩刺激的心思，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头才转到一边呢，耳旁就传来刺耳的叫声，“你这个臭流氓。” 万子玄回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见美女气愤的看着坐在一旁的男子，指着对方骂了一句后，就气得说不出话来，前后左右的人却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万子玄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大骂了一声靠，两人不是情侣？ “这位美女，你咋能无缘无故骂人呢，我好端端的坐着，又没怎么样，你骂嘛，不就是刚才动了体，手臂不小心碰到你了吗，你至于这样骂人吗？再说这车子的座位本就不大，我一个男人稍微胖了点，随便动下就很容易磕碰到你，你总不能因为这个骂人吧，长得漂亮也不能不讲理啊。”美女身旁的男子振振有词道，脸不红气不喘，端的是理直气壮，要不是万子玄刚刚有看到那只咸猪手想偷袭人家女生的‘要害’部位，万子玄也真以为对方是很的被人骂了。 车上已经有人笑了出来，看着男子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万子玄不禁微微摇头，这小子，倒是个当的料，不过话说回来，脸皮不够厚，又不够无耻的人，能当得了公交嘛……呃，说错了，这个情境，应该是大巴才对。 美女显然是没想到男子竟然还会倒打一耙，气得直哆嗦，看着周围人嘲笑的目光，很委屈的咬着牙，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以前光听说什么公交，地铁，没想到这次竟会亲自遇上。 男子看着面前的，神色有些得意，小娘们想跟他斗？还嫩着呢。 正当男子得意时，冷不丁的被一只大手揪着后衣领给拎了起来，“小子，你占了我的座位，坐得爽了吧，该起来了，要自己坐了。” 万子玄拎着男子的衣领，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妈的，害他刚才误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呢，白白当了一回活，让人家美女遭了罪，简直是太不应该了，他万子玄是谁？人称不的护花小白龙……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取了这么个外号，万子玄每次一想都浑身恶寒。 “你干嘛？”男子无缘无故的被人抓了起来，一脸凶相，瞪着万子玄。 “干嘛？这是我的座位，你说我想干嘛。”万子玄笑了笑，拿起还没丢掉的车票晃了晃，“怎么着，我坐自己的座位不行？” 男子盯着万子玄，眼珠子瞪得滚圆，他刚才一上来看到美女长得漂亮，二话不说就坐到了其旁边，本以为坐了这么久了，这座位票的人早坐其他座位了，不成想会在这时候站出来，看万子玄的样子，男子知道万子玄这会是故意的，打量了一下万子玄的身板，男子眉头拧了一下，最终狠狠的推掉万子玄揪着他的手，不甘的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嘿，又是个怂货。”万子玄不屑的笑了笑，他还以为对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准备动手呢，没想到关键还是怂了。 万子玄坐下时，只听身旁的美女传来了感激的声音，“谢谢你。” “没啥，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位，我只是坐回来而已。”万子玄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啥。 美女没再说话，她嘴上对万子玄说感谢，其实心里还是抱了些警惕，生怕刚走了一只狐狸，又来一只大灰狼，不过万子玄故意将刚才男子赶开，她也都看在眼里，心里虽有些警惕，但对万子玄的观感还不错。 万子玄见美女安静的坐在一旁，身体也尽量的往窗户边挤，把两人中间的距离拉大，手上更是拿着手机，好像在发什么短信来着，万子玄也就没啥搭讪的心思，别真的让人当成是了。 近三个小时的路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太慢，偶尔打打盹，欣赏下风景，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车子已经进入了济安市的范围。 在济安市客运站下车时，车子刚停稳，万子玄就看到身旁的美女急匆匆的从他身旁挤了过去，第一个跑下了车。 万子玄愣了一下，心说这是碰到的后遗症不成。 万子玄是和刚才那个咸猪手男子一前一后下车的，对方也没忘了再瞪他几眼，但就是不敢动手，等到下车时，万子玄就愣住了，只见美女身旁站着三个警察，美女一见到男子下车，登时就气愤道，“哥，就是他，刚才在车上我。”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已经被扑过来的两个警察给按住，铮亮的手铐‘咔’的一声，就将男子给反手铐住。 “喂喂，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人。”男子大急。 “干什么，小子，在车上女生，进局子呆几天吧。”一名警察冷笑道，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他们的确有权把男子拘留教育几天。 美女这时和身旁的男子走了过来，指了指万子玄道，“哥，刚才就是他帮了我。” “，谢谢你了，这是我妹妹，多谢你刚刚帮了她。”美女身旁的男子对万子玄感谢道。 “也没啥好谢的，见义勇为嘛，人人该做的。”万子玄笑笑，倒没想到这美女的会是个警察。 “现在的人碰到事情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像你这样敢站出来的可不多了。”男子看向万子玄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对了，我叫，很高兴认识你。”美女这会才想起主动介绍自己，刚才在车上，万子玄自从坐过来后，一直很规矩，也没刻意找她搭讪啥的，对万子玄的印象更是大好。 “我叫万子玄，认识你这么个大美女也很高兴。”万子玄笑道。 “对了，这是我哥，李治平，我哥抓坏人很厉害哦。”亲昵的抱着的手臂。 三人站着寒暄几句，另外两名警察将男子给带上车，其中一人过来还喊着李治平‘李队’，打了声招呼后，就先带着那名男子回警局去了，李治平问着万子玄要上哪，正好他多开了一辆警车过来，极为热情的说要送万子玄过去。 拗不过对方的热情，万子玄也只好答应了过来，说了自己要到济安市妇联。 “万，你到妇联是？”李治平一听万子玄要到妇联，登时就好奇道。 “咳咳，我刚调到妇联，去那报到。” “……”李治平看了万子玄一眼，神色颇为古怪，“你是从临海调到济安市妇联？” “是的。“万子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会想到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去妇联挂职呢。 万子玄翻了翻白眼，有没有美女跟他有啥关系，难道他看起来也那么像吗…… 车子行驶在市区的主干道上，李治平是治安中队的副队常经常出来巡逻，知道市妇联在哪，直接带万子玄走最近的路。 车子路过一个转弯处时，碰到红灯，李治平停了下来，一辆法拉利跑车却是猛的从旁边窜出去，一看就知道要闯红灯，‘砰’的一声，只见车子撞到了一辆三轮推车，一个老妇女应声倒地，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着急的喊了一声‘妈’，再看那辆车子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扬长而去。 第8章 见闻 万子玄第一时间下了车，跑到那被撞的三轮推车旁，车上装着满满的水果，这时候，水果已经洒落了一地，看到万子玄过去，旁边还有好心人提醒道，“年轻人，你可别过去，免得人家讹上你，说是你撞的。” 万子玄无语，这世道，已经变得如此炎凉了，但他知道这不能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这畸形的社会。 “兄弟，别耽误时间了，先赶紧叫救护车，把你妈送医院。”万子玄对着地上那抱着那老妇女着急大喊的男子说道。 男子也猛然反应过来，感激的冲万子玄点了点头，拿出一只老古董的诺基亚手机，正要打电话，后面却是传来一个声音，只见李治平走了上来，“不用了，我已经打了，你先不要乱碰你母亲，要是她身上有骨折啥的，你会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男子使劲点了点头，他是从部队退役出来的，也懂得这些基本的常识，刚刚也是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上，这会，男子小心翼翼的将母亲平缓的放到地上，再也不敢乱动。” 眼前的李治平穿着警服，这让男子神色极为激动，“警官，刚才那辆车子撞了我们的推车，你都看到了吧，我希望你们警察能给我们一个公道。” 李治平看了一眼男子，微微叹了口气，要是换成另外一辆车子，他或许还能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但刚才那辆黄色法拉利，别说他只是一个治安中队的副队长，无权管这种交通肇事事故，就算是交警大队的队长在这，都不敢管这事。 “怎么，李兄看样子是认得刚才那辆车？”万子玄从李治平脸上看出了一些异样，问了一句，刚才那车子的速度太快，万子玄根本没来得及记住车牌，不过他相信只要交警肯查，调取路边的摄像监控记录，是完全能查出肇事车辆的。 “万兄弟，刚才那辆车子来头太大，说句丢人的话，我也惹不起，就算是把交警叫过来也没用，没人敢查的。”李治平苦笑道。 “哥，这么明显的交通肇事事故，难道你们警察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吗。”李思思看不下去了。 “小妹，有些人是惹不得的，你还没毕业，见过的丑恶面还太少了。”李治平看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 “我们穷人就只有受欺负的份吗。”地上的男子悲愤的说着，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两眼血红，他在部队就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结果不得不提前退役，出来后，因为以前高中没毕业，没文化，也一时找不到工作，只能暂时跟着母亲出来摆水果摊，生活的艰辛本就让他充满了不甘，今天又碰上母亲被撞倒，男子都不敢想象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又或者需要高昂的医疗费时，他们这个贫苦之家该怎么办。 “兄弟，你先别激动，现在把你母亲送到医院是当务之急。”万子玄安慰着男子，他刚才看到那辆黄色的法拉利并没有直接撞到老妇人身上，只是因为撞到三轮推车的边角，导致三轮推车突然变向，老妇人是被推车前面那根横梁撞倒在地的，也许只是昏了过去。 救护车很快到了，老妇人被抬了上去，万子玄看着那男子跟着上了救护车，想也不想就从钱包里将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约莫有两千来块，万子玄都塞给了男子。 “不不，这位兄弟，我不能拿你的钱。”男子一愣，感激的看着万子玄，推着不肯收下。 “兄弟，别推辞了，说句直白一点的话，看你们的经济状况也不好，在肇事司机找到之前，医疗费对你们来说是笔不小的负担，可别因为钱耽误了治疗，我身上就装了这么一点现金，回头我多取点钱，给你们送去。”万子玄说道。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男子看着万子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 一旁的李治平看着万子玄的举动，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作为警察，这会帮不上半点忙，要是还干站着，李治平都觉得没脸呆下去了，将自个钱包里的钱拿出来，他没万子玄那么多，只有一千来块，也都塞给了男子。 “我也有一点。”李思思从自己随身的小包包里拿了近两千给了男子，她快毕业了，过几天就要去市一中当实习老师，这些钱是她准备给自己买两三套较好的衣服，实习的时候可以穿，这时候也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 “你……你们，我……”男子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赶紧去医院吧，别耽搁了。”万子玄笑道，“哦，对了，你留个号码给我。” 万子玄留了对方的号码，这时候救护车的一名护士也已经在催促着问男子是不是家属，是的话就快点上车，不然要开车了。 男子匆忙的上了车，车门关上前，还一直不停的对万子玄和李思思、李治平三人说着感谢。 看着远去的救护车，李治平转头对万子玄道，“万子玄兄弟，你总是这么古道热情，要是这个社会多点你这样的人，那真应了那句歌词了，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就变成美好人间了。” “李兄，你也一样嘛。”万子玄笑笑，短短的相处，李治平给了他不错的印象，或许李治平面对强权会选择明哲保身，但这不是他的错，他身在体制里，知道什么不可为，明知不可为而去做无谓的傻事的人，不是英雄，而是傻子。 “比起万兄弟来，差远了。”李治平摆了摆手，“万兄弟，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到妇联去吧，要不然你今天来不及报到了。” “好。”万子玄点了点头，坐上车之后，万子玄不动声色的问道，“李兄，刚才那辆法拉利的车主是谁？” “还能是谁，济安市有名的纨绔，安江集团的大少，听说那家公司背后有老书记的背景呢，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我们这种小人物是得罪不起了。” “是嘛。”万子玄淡淡的点了点头，又问了那辆法拉利的车牌号之后，万子玄也没再追问这事。 市妇联位于济安市长平路228号，李治平将万子玄送到地头后，对万子玄观感很好的他，和万子玄互相留了电话，随即跟妹妹李思思和万子玄告别，两人坐着车子离去。 万子玄走进市妇联，看着市妇联略显老旧的办公楼，万子玄翻了翻白眼，妇联这种清水衙门，要油水没油水，要实权没实权的，可以想象，也没钱建什么新办公楼了。 门口的保安看了万子玄一眼，随即又翘着二郎腿继续吸着烟，万子玄径直走进办公楼，想着自个过来，应该先去找领导报道一下才是，俗话说先拜拜码头，顺便问问给自己安排啥工作。 从二楼慢慢找，万子玄在走廊看到一名工作人，赶紧问道，“请问你们这妇联主任的办公室在哪一层。” “宋主任走了，你有事吗？”工作人员是名四十多岁的阿姨级别的大妈，斜着眼看着万子玄。 “我新调来的，过来报到。”万子玄咧嘴笑了笑。 “新来的？”女工作人员终于正眼看人了，脸上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看了下手机，似乎有事的她也懒得多管，随口道，“贾副主任还没走，他是管人事的，你既然是新来的，可以去三楼找他。” 说完，就挎着包急匆匆的下楼去。 “啧，还没下班呢，就提前开溜了不成。”万子玄看了下时间，也才五点左右。 照着对方的提示，万子玄晃悠悠的到了三楼，几间领导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但其中一间门外挂着‘副主任办公室’的房间里，隐隐传来了声音，其余的都没动静。 “这应该就是那贾副主任的办公室了。”万子玄走到那间有声音的办公室门外，正准备敲门，门突的就从里面打开了。 万子玄看着对方，对方同样有些发愣的看着万子玄，随即低着头迅速离开。 不对啊，这女的脸色……前世作为情场浪子的万子玄，对这脸色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分明是女人刚刚跟男的那啥之后，脸上还残余的红韵嘛。 “谁在外面？”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询问。 万子玄走了进来，本以为这妇联副主任应该是个女的，不成想是个男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再看看对方脸上略微疲惫的神情，万子玄嘴角微微上翘，他要是还不明白刚才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真的是初哥了。 “贾主任，我是新来的万子玄，过来报到的。”知道刚才这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万子玄登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这办公室里的空气中还弥漫着那特殊的气味。 “你就是万子玄？”贾正站了起来，他是市妇联的三个副主任之一，也是唯一一个男的，像他这种呆在妇联的干部，无疑是属于混得不如意的那种，但不如意归不如意，在妇联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打量着万子玄，贾正皮笑肉不笑的道，“中午刚听说有个省城来的要调来我们市妇联，没想到是小万你，真是年轻有为。” “贾主任说笑了，还得靠您多提携。”万子玄笑了笑，别看他只有二十七岁，但也在京城部委混了三年了，虽然他只是重生了一年，但之前那个‘万子玄’的意识思想，他也是全盘接收了的，对官场并不陌生，深知混官场的要诀，纵使自身有强硬的背景，万子玄这会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贾正明显对万子玄的回答比较满意，点了点头，瞥了万子玄一眼，不动声色的道，“小万来了多久了，刚才一直在门外？” “我刚来，刚才在门外，不该听的都没听到。”万子玄咧嘴一笑。 贾正豁然抬头，紧紧的盯着万子玄，看着万子玄那一口能晃得人刺眼的白牙，贾正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万子玄，这小年轻……嘿，贾正眯起了眼睛，他最喜欢收拾那些有棱角的年轻人了，以为机关单位是那么好混的吗。 第9章 愤怒 打量了万子玄一阵，贾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笑道，“小万，你是从临海过来的，在济安应该没住处吧？这样，我看今天时间也挺晚了，你明天再来正式上班，我先让人带你去宿舍看看，你刚坐车过来，也累了，晚上就早点休息。” “也好，多谢贾主任。”万子玄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五点多了。 贾正打了个电话，楼下上来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万子玄到宿舍去，看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贾正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难得和情人在办公室来点刺激，竟然还被新来的万子玄撞上了，关键还是万子玄刚才的回答让贾正十分不满。 “看起来还是个小刺头。”贾正撇了撇嘴，心说难怪会被人从省城踢到济安来，还是到妇联这种闲职单位来了，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做人不懂得圆滑，在官场还不得被人玩死。 万子玄和工作人员张小鹏一起到了宿舍，宿舍楼并不是跟妇联的办公地址紧挨着的，而是离了有一段距离，两人在路上倒也混得半熟了，到达之后，万子玄看着那栋几乎能称得上老旧的六层楼房，有些傻眼，“这是咱们妇联的宿舍楼？” “对的，咱们妇联的宿舍楼在这里，里面还剩下两套两室一厅的。”张小鹏说着，带着万子玄上楼，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万子玄一进门，登时就翻起了白眼，所谓的两室一厅，不知道面积有没有五十平方，关键还是房间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有一股发霉味，也没人收拾，又乱又脏，看到这环境，万子玄这会已经连住的心思都没有了。 “刚才上来，我看这栋楼好像住满了人，都是咱们妇联的家属？”万子玄问着张小鹏。 “没，这年头，谁还住这里啊，这宿舍楼都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宿舍了，咱们妇联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有家室的，早都买新的商品房住了，年轻的，也都住自己家里，没人会来住这里，以前有在这宿舍楼分到房子的，也都拿来出租了，每月还能额外赚点外快，谁会来住这里。”张小鹏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万子玄调来妇联是具体干嘛的，以为也是普通的科员，因为万子玄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张小鹏说话也比较随意。 “敢情住的都是租房子的。”万子玄无语，看着这所谓的两室一厅，万子玄已经打算今晚去酒店凑合着过一晚了，真要来住这里，光打扫这房间，他晚上还不得累死，还得买日用品啥的，万子玄想想都觉得头大。 看到万子玄掉头往外走，张小鹏一点也不意外，笑哈哈的道，“万子玄，你晚上住这吗？” “住个屁，这么脏，我一人打扫到什么时候。”万子玄摇了摇头。 “我就猜你也住不惯，不过万子玄，你请人来打扫干净，其实还是能住的，房子小了点，但你就一个人，也不会挤。”张小鹏道。 “再说吧。”万子玄摆摆手。 两人从宿舍楼离开，张小鹏也不管万子玄住不住，把钥匙塞给了万子玄，完成任务的他，也径直回家去了，这会已经是下班时间。 “娘的，看来得去订酒店了。”万子玄嘀咕着，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万子玄中午在陵园就把大舅蒋同楷的号码存起来了，这会琢磨着晚上要不要到大舅家去拜访一下，他来到济安，以后跟大舅还有其他母亲娘家这边的亲戚肯定都是要打交道的，现在提前跟大舅混个脸熟，日后打交道也方便。 接下来的时间，万子玄到酒店订了个房间，随后找了个地方将就着解决了晚饭，这才给大舅打了电话过去。 “喂，你是？”电话这头的蒋同楷接起了电话，看到陌生的来电号码，神色疑惑。 “蒋先生，我是小万啊，中午在陵园的那个。”万子玄笑道。 “哦，是你啊。”蒋同楷恍然，说完就没了下文，等万子玄开口，心说中午才遇到，万子玄这么快就有事找他？ “蒋先生，我中午说咱们很快会见面的，这不，我调到济安来工作了，不知道能否到蒋先生家里坐坐。”万子玄也不废话，直接道明来意。 “你调到济安来了？还真巧。”蒋同楷有些惊讶，对万子玄印象不错的他倒也没拒绝，只是以为万子玄这人热情好客，心想这年轻人还挺有意思，笑道，“那行，你过来吧，我住在水岸小区，你知道地址吗？” “找地方容易，我打辆车过去就是了，那些出租车司机肯定知道。”万子玄笑着应道。 两人简短的说了几句，也就挂了电话，万子玄又岂会不知道大舅住在哪里，不过现在没车的他确实也只能打车过去。 来到水岸小区，万子玄对这里的一切依然熟悉，这个小区在济安市也是早期比较有名的高档小区了，大舅担任市政府秘书长，舅妈也在机关单位工作，两人能在这里买得起房子也不奇怪，当然，主要是这个小区是比较早的小区了，当时开盘的价格并不贵，大舅他们买在这里的房子早就升值了好几倍。 五号楼802室，大舅住的那一套房子，万子玄还记得一清二楚，不过万子玄刚才仍是装着在电话里问了一下，要不然他不问房号都能找到地方，别人不怀疑才怪。 套房的门半开着，万子玄走到门口，轻敲了几下门，听到里头喊进来，万子玄这才走进去。 “小万来了，请坐。”正在吃晚饭的蒋同楷放下碗走过来。 “蒋先生，你们还在吃晚饭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万子玄笑着对大舅道，打量着这不算陌生的屋子，万子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跟他以前来时似乎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万子玄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 “家里就我和妻子两个人，平常吃饭也都比较晚。”蒋同楷笑了笑，向妻子杨婷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万，中午在陵园碰到他，他是子玄的朋友，也叫万子玄。” “原来是子玄的朋友。”杨婷热情的看向万子玄，“小万，吃过晚饭没，要不要一起再来吃点。” “我吃过了，谢谢。”万子玄嗓子有些发干，他想喊舅妈，可是没办法喊出来。 “蒋先生，你和夫人先去吃吧，我自个坐坐就行，你们不用管我。”万子玄见两人都还吃到一半，赶紧又道。 “没事，我吃完了。”蒋同楷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小万，中午才在省城见到你，下午你就调到济安来了，不知道是到哪个单位？” “市妇联。” “妇联？” 蒋同楷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万子玄，也没露出什么看不起的神情来，反倒是沉默了起来，好一会，才颇有些自嘲的笑道，“妇联也挺好，清闲，不会太累。” “人家在妇联是真的清闲，哪像你在政协，说是提前养老吧，还指派一大堆事让你做，明摆着折腾你。”杨婷插话道，神色多少有些埋怨，显然是在为丈夫抱不平。 “行了，赶紧吃你的饭去，女人家就是多话。”蒋同楷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也不看看有外人在场呢，瞎抱怨什么呢，不过知道妻子是为他不甘，蒋同楷也没法多说什么，这一年来，妻子没少这样抱怨过，因为他要只是单纯被踢到市政协也就罢了，偏偏过的还不顺，有人故意不让他好过，他这个本该是十分清闲的市政协副主任，平常跟下面人一样，没少做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直都以为大舅还是担任市政府秘书长的万子玄这时候却是听得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大舅和舅妈两人，大舅不是在市政府工作嘛，怎么扯到市政协去了？ “蒋先生是在政协工作？”万子玄压住心里的疑惑，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嗯，在市政协当苦力，跑腿的。”蒋同楷笑笑，现在的他，也算是比以前看开了。 “哦。”万子玄恍然，表面上不动声色的他，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大舅不是应该担任市政府秘书长的吗，怎么就被调到市政协去了？ “是了，难怪我一直觉得进来跟以前来的时候相比有些不对劲。”万子玄此刻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以前他来大舅这里几次，大舅的家里就算称不上门庭若市，但来拜访的人就没少过，他每次来的时候，客厅里都有客人，还经常是一拨接一拨的来，而现在，看着这偌大的客厅，却是冷清空荡。 沉默片刻，万子玄装着突然想起什么，惊讶道，“咦，不对啊，我以前听子玄兄弟说过，他大舅是市政府秘书长，蒋先生，您？” “呵呵，子玄没说错，我一年前是还在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不过现在调到市政协担任担任副主任了。”蒋同楷笑道。 “是这样啊。”万子玄点了点头，没人注意到他的拳头微微攥了起来，万子玄知道自己若是没猜错，大舅肯定也是受到自家的牵连，否则大舅在市政府干得好好的，又怎么会突然被踢到市政协去，大舅今年也才50岁啊，远没到退休的年龄。 万子玄此时很想问个一清二楚，但他知道自己没法多问，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以前那个‘万子玄’的同名朋友，他问得越多，只会越让人怀疑，只有从他紧紧捏着的拳头，依稀可以看出万子玄心里的愤怒已经积聚到了一定程度。 第10章 发飙 “小万，怎么了？”蒋同楷看到万子玄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奇怪的问道。 “没，没事。”万子玄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情绪，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 “没事就好，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蒋同楷笑道。 “可能是休息不好的缘故吧。”万子玄随便编了个借口，万子玄说着话，再次看着这套如今略显冷清的房子，心里叹息了一声，从风光的市政府秘书长被人踢到市政协去，大舅这一年来的不如意可想而知。 在大舅家坐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万子玄便起身告辞，他这个‘不速之客’第一天登门拜访，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自来熟。 从水岸小区出来，万子玄没有急着打车回去，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得知大舅现在到市政协提前养老去了，万子玄心里无疑很愤怒，但他知道自己想要帮大舅，也得一步步来，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让大舅重新调到领导岗位上。 “怎么样才能帮大舅呢？”万子玄眉头紧拧着，现在对他大舅来说最好的职位就是市政府副市长，可以说是平级调动，也较好操作，但关键是市里首先必须得有副市长的空缺，大舅才可能有这个机会，他想帮忙也才帮得上忙，否则他的身份仅仅只是万家第四代，不是万家老爷子，不可能说他随便发句话，就能调动一个副厅级干部。 现在的他，顶多可以利用万家的势，在出现机会的情况下，帮大舅把握住机会。 “哎，看来我这几天当务之急的事就是了解济安市官场的格局了。”万子玄眯着眼睛，他想帮大舅，就得深入了解济安市官场的政治格局，顺便也弄清楚大舅被踢到市政协去是否有别的原因，还是跟他猜想的一样，是因为他们万家的缘故。 万子玄正沉思着，冷不丁的一声刺耳的车轮急刹声传来，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万子玄抬头看去，眼珠子登时就睁得滚圆，脚下正好踢到一块石头，万子玄二话不说就捡了起来，操着石头就冲上去，嘴里骂骂咧咧，“干，又是这辆破法拉利，老子今晚砸了你。” 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万子玄白天见到的那辆黄色法拉利再次撞倒了一辆摩托车，法拉利紧急的刹了车，摩托车主的伤势还未知，但万子玄一见又是那辆法拉利，心里正不爽的他，一下就火冒三丈，不就一辆破法拉利嘛，丫的很牛逼是不是，老子砸了你！ 李万发叼着根烟从车上下来，副座上还有一个他的女伴，两人正准备去参加一个party来着，一向喜欢飙车的李万发开车从来都是百无禁忌，就算是红灯，他都是照闯不误，不过今天一连撞了两次，李万发自个也觉得晦气，下车的他，神情还有些不爽。 往被撞倒的那辆摩托车瞥了一眼，李万发随即撇了撇嘴，一脸漠然，比起白天只是侧边擦撞过那辆人力三轮推车不同，这会是正面相撞了，所以他不得不下车来看看，看了下自己的爱车连车头都凹进去了一块，李万发皱了皱眉头。 又是‘砰’的一声，李万发感觉声音离自己很近，回头看去时，看到有个人正拿着石头砸自己的车子，李万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反应过来的他，大骂了一声，“草，你个王八蛋在干什么。”说着，也朝万子玄冲了过来。 万子玄脚都不带停的给了对方一个大脚丫子，跟他干架？他万子玄跟人单挑就很少输过，以前虽然生活一团糟，是临海市各大夜场的常客，但有事没事也喜欢跑拳击馆，觉得那才是男人的运动，所以他跟人单挑基本上就很少吃亏。 李万发摔了个狗吃屎，他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先挥拳头的，怎么就先被对方给一脚撂翻了。 “混蛋，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对我动手，老子要是不整死你就不姓……”被踢倒在地的李万发爬了起来，嘴上没忘了放狠话，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很悲剧的又倒下了。 “在我面前称老子？嘿，你算几斤几两。”万子玄冷笑着，揪着李万发的衣领就将其拎着撞向李万发自己的那辆法拉利。 又是‘砰’的一声。 伴随着的是女人的尖叫声。 李万发同车的女伴下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尖叫了起来。 万子玄似乎是打上瘾了，对身旁的尖叫声一点都不予理会，把李万发拎着撞向车子后，万子玄并没罢手，而是继续将其扔在地上，狠狠的冲其小腹踹了过去，万子玄知道打人要打哪里，又疼又不会致命，对这种人渣，万子玄觉得教训得再狠也不为过。 李万发已经疼得直喊娘了，从被万子玄拎着头撞向车子后，李万发就晕头转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会更是痛得哇哇叫，嘴上也都只剩下出气的份了。 “你……你这样会打死他的。”李万发的女伴惊恐的躲在一旁，看到万子玄踢得这么狠，颤声道。 “呸，别人的命不值钱，他的命就值钱吗，他怎么就不想想他那样飙车随时都会撞死人。”万子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本想再狠揍几下，猛的想到那个被撞倒的摩托车主不知道怎么样了，万子玄这才罢手，赶紧往前头跑去。 见到那摩托车主还能挣扎着坐起来，万子玄松了口气，看来没出人命。 “大姐，你怎么样。”万子玄走上前，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万子玄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站不起来，刚才被撞到左脚，可能受伤了。”女子感激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刚才万子玄打人的一幕，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腿受伤还好，你先别动，我帮你叫救护车。”万子玄说道，拿出手机打120。 救护车还没到，女子的家属已经先到了，可能是刚才万子玄打人的时候，对方打电话给自己老公，这会已经到了，万子玄见状，也就不再担心，对女子老公不停的说感谢的话，万子玄只是笑笑，并没觉得什么。 朝对方摆了摆手，反身复又走向李万发，对方的那名女伴正蹲在一旁关切的看着李万发，见到万子玄走来，面色有些惊惧，“你又想干嘛。” “不想干嘛，这次只是让他长点记性，下次要是让我再看到他再飙车撞到人，老子揍得比这次还狠。”万子玄冷哼一声。 回头准备走的万子玄又看到旁边的法拉利时，嘴角撇了撇嘴，复又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的砸了一通，一辆漂亮的法拉利被砸得不成样子。 看到自己的杰作，万子玄这才满意的扔掉石头，掉头离开，痛打了别人一顿，万子玄浑身像是舒畅了许多，整个人神清气爽。 “小敏，给……给我报警，老子要整死他。”李万发看到万子玄离去，几乎痛晕过去的他，这才敢抬起头说话。 “李哥，我先送你去医院吧，你都这样了。”叫小敏的女子说道。 “老子还死不了，快给老子打电话。”李万发有气无力的吼了一句。 女子无奈的看了李万发一眼，心说等警察来了，人家都不见踪影了，你还怎么抓人。 第11章 走马上任 万子玄上班了，次日，在见了妇联主任宋文芬，又参加了妇联内部的组织人事大会后，万子玄也算是正式在妇联内部露了脸，因为妇联的妇女儿童工作部部长一职空缺，初来乍到的万子玄也被正式任命为妇女儿童工作部的部长，这一职位也是正科级，对于万子玄来说，只能说是类似于‘降职’的平调，不过万子玄对此倒也无所谓了，不过一想到今后一段时间要同妇女同志和儿童小朋友打交道，万子玄有种内牛满面的感觉……要是被京城的那帮死党知道了，万子玄不用想都能猜到那些无良的朋友脸上会出现什么贱笑。 会后，宋文芬又把万子玄叫到了办公室，对于从省城临海调过来的万子玄，在宋文芬看来颇为神秘，她打听了一下，万子玄的人事调动是省办经手的，二十七岁的正科，在省政府又或者省直机关部门里面，也算是较为年轻的干部了吧？这样的人本该是挺有前途才是，万子玄偏偏被调到市妇联来了，还是跨市调动，这在她担任市妇联主任来还是头一次碰到。 “小万，从临海来到我们济安，有没有从大城市进入小县城的感觉？”宋文芬笑着请万子玄坐下，态度亲切。 “怎么会，我觉得济安还不错呢。”万子玄笑道，他对宋文芬的印象倒是不错，起码比昨天那个副主任贾正好多了，不过万子玄也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看人，并不能只看表面，宋文芬眼下只是给他第一观感还不错，但真实为人，那可也不好说了，官场里，谁不是带着面具在与人打交道？ “是嘛，小万你这么说还真是让我惊讶，我平常去临海开会，临海的朋友可没少说济安落后。”宋文芬笑了笑，瞥了万子玄一眼，“小万之前在哪个部门工作？” “果然来了。”万子玄暗道了一声，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会试探一下自己，要不然人家一个一把手会对他这个新来的这么客气？ 万子玄脸上不动声色，笑道，“以前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过得不如意，就被调到济安来了。” “哦？”宋文芬将信将疑的看着万子玄，脸上很快又恢复笑容，“小万，来到我们这，就好好工作，祖国的未来可都寄托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我看好你。” “谢谢宋主任，将来还要靠宋主任您多提携。”万子玄笑道，这句话，他感觉都快可以成为应付领导的万金油了。 “好，你先去熟悉一下工作吧，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问别人。”宋文芬笑着点头，间接下起了逐客令。 等到万子玄离去，宋文芬这才微微沉思了起来，刚才对万子玄的一番试探也没多大收获，不过想到万子玄这样的年轻干部从省政府被踢到妇联来，就算是有点背景也不值得重视，真正有大背景的话，会被踢到济安市妇联来？ “年轻人，估计是不懂得收敛锋芒，得罪了人，这才被人整了。”宋文芬摇头笑了笑，觉得没必要在万子玄身上放太多的注意力，沉思片刻的她，也就懒得去想了。 万子玄从宋文芬的办公室出来时，嘴角也往上翘了翘，看来对他怎么会从临海调到济安市妇联来，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嘿，可惜这些人想查他的出处，资格还差了点！ 老爷子把他发配到南江来，他的履历和档案早就改过了，别人又怎能查得出来，至于省政府办公厅，他跟人说自个之前在省府办工作，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整个省府办的人员那么多，真要有人想查他也查不出来，况且有李明泉这个副省长在，他还用得着担心遮掩不过去嘛。 宋文芬的办公室是在三楼，万子玄出来后，便直接往二楼去，因为妇女儿童工作部的办公室在二楼，这是他分管的部门，万子玄今天正式上班，又是新官上任，自然要第一时间去了解一下。 走进办公室时，万子玄有点傻眼了，即便是知道妇联以女性工作人员居多，刚才在开大会时也见识到了，男人有一些，但相对来说是少数，所以万子玄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分管的部门肯定也是女同志多些，但这会进来一看，万子玄感觉自己是否进了女儿国。 清一色的女同志，最让万子玄觉得泪流满面的事，他一眼看去，好像全是大妈级别的女同志…… 看到新任的部长进来，办公室大多数人都站了起来，有两个坐着，此时看着无疑就显得格外突出，万子玄瞥了那两人一眼，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在这办公室倒像是属于比较年轻的两个，最主要的是那个二十岁出头的，万子玄一看就有种恶寒的感觉，简直是一张痘痘脸。 脸上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万子玄笑着朝大家挥了挥手，“大家都坐，我进来看看而已，你们该干嘛干嘛。” 随着万子玄的话，其余人也才坐下，再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整个办公室，万子玄问了一句，“咱们部门的人员都在了？” “部长，刚刚才开完会，这会正好全都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答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既然全都在了，那他也算是对自己部门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了，总共八个人，清一色的女同志，六个属于大妈级别的，好吧，刚才那个没站起来的三十多岁的女子姑且不算是大妈级别的，至于另外两个，则是年轻的小女生了，除了那个满脸痘痘的，还有一个五官端正，长相十分清秀的，约莫也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工作了，和你们相比，我是新丁，虽然是我领导你们，但我对妇联工作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日后工作要是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提醒我，不要因为我是领导就畏首畏尾。”万子玄笑着对众人道。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看着办公桌，有盯着文件资料的，桌上没东西的，也会扯一本笔记本过来，好像是真的在做啥笔记一般。 万子玄怔了一下，随即苦笑，这就是机关单位的风气了。 摇了摇头，万子玄走出了办公室，他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今天上午，万子玄打算先了解一下妇联的工作流程以及自己分管部门的工作内容，包括部门所有人员的情况。 一上午的时间，万子玄全是在看文件资料中度过，一晃到了中午，万子玄都未发觉，要不是肚子饿了，万子玄都险些忘了时间。 “对了，今天是打算抽空去医院看下那个被撞的老妇人的。”万子玄站起来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昨天塞给那个老妇人儿子两千元的事，他昨天就有说回头取了钱会再给，别人或许以为他这是在说好听话，但万子玄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作秀的人。 想起这事，万子玄索性决定先去医院一趟，走出办公室时，万子玄却是碰到昨天傍晚带他去宿舍的张小鹏。 “万部长还没走啊。”张小鹏一看到万子玄，态度比昨天多了几分客气和距离感，昨天以为万子玄只是新来报道的普通科员，所以他也就显得很随意，但没想到万子玄竟会是个正科，虽然他也是个主任科员，享受着正科级待遇，但和万子玄这种真正的正科级干部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小鹏啊，吃过午饭没？”万子玄眼珠子一转，笑道。 “还没呢，这不正要去吃呢。”张小鹏笑着应了一句，中午正好没回家，他打算随便到食堂对付一顿。 “没吃正好，我也没吃，走，咱们一起。”万子玄笑着拉着张小鹏往外走，他正想找个人了解济安市的情况，昨天傍晚和这张小鹏只是短暂相处，但对方给万子玄的感觉却是话挺多的一个人，再加上又是本地人，着实是打听情况的最好人选了。 第12章 撞上 万子玄准备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一点，和张小鹏一顿饭吃了四十多分钟，时间不可谓不长，但万子玄收获却是不少，这张小鹏不仅是话挺多，简直是个话唠，稍微跟他拉近一下关系，对方的话便止也止不住了，而且让万子玄惊讶的是这张小鹏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主任科员，但对市里的领导却是熟悉得很，全市四套班子的主要干部，张小鹏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连一些八卦都能讲得有声有色。 其实想想也一点不奇怪，机关单位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工作闲得蛋疼，嚼嚼领导的八卦不仅是一种乐趣，有时也能向别人证明自己消息灵通，可以有几分炫耀的资本，像张小鹏这种在单位里工作了将近十年的人，虽然没机会跟市领导直接接触，但能叫出市领导的名字，那一点也不奇怪。 “没想到那敬一峰竟然调到济安市来了，他竟然没和赵一功一块去平河省，这一年来我只顾着暗中调查家族的事，对其他人和事都关心太少了。”去医院的路上，万子玄默默的想着，敬一峰就是赵一功的秘书，他以前没少和对方打交道，因为父亲和赵一功关系好的缘故，他们家自然也经常和敬一峰接触，特别是他们父子俩入狱后，赵一功还经常委托敬一峰前往监狱看望他们，万子玄对敬一峰不可能陌生，只不过这一年来，他的确是忘了去关注对方了，除了知道赵一功已经调到平河省担任省政府一把手外，他都将敬一峰忽略了。 不过一想起敬一峰就是济安人，比起和赵一功到异地他乡去赴任，他选择风风光光的荣归故里，也不见得就是一个差的选择，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因为敬一峰现在就是济安市副市长，只不过没进入常委会，只是普通的副市长，但听刚才那张小鹏夸夸其谈，说是最近市里的领导班子又要调整，那刚调来不到一年的副市长敬一峰估计要进入常委会了，成为济安市的实权人物之一，万子玄听了就觉得好笑，这年头，就是不缺地下组织部长，下面的人，也好像人人都能当地下组织部长似的，上面的人事调动还没出来呢，下面往往就能传得沸沸扬扬了。 虽然对张小鹏的话不太相信，但万子玄却也是抱着姑且听之的想法，也许对方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这么说。 从张小鹏那里打听到的情况，也不仅仅是仅限于敬一峰，像什么书记市长不和啊，两人开常委会还曾拍桌子瞪眼的对峙过之类的八卦，万子玄更是听了不少，对此，万子玄更加不信了，书记市长就算是矛盾再大，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公然闹翻？特别还是在常委会上，万子玄会信才怪。 万子玄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想着，直到出租车司机提醒他医院到了，万子玄这才回过神来。 到了医院，万子玄给昨天那个男子打了电话，询问对方在哪一栋病房。 照着对方所说，万子玄找到了那栋病房楼，进入大厅，正好看到电梯门要关，万子玄赶紧跑过去挤了进去。 万子玄进入电梯时，却是没发现电梯角落的一个女子看到他时，嘴巴微微张大，随即捂着嘴，生怕自己会惊呼出来。 一到五楼，万子玄就出了电梯，508室，万子玄来到时，就看到那老妇人的儿子已经站在病房外，见到他也赶紧走了上来，一脸感激，“兄弟，谢谢你，昨天要不是你们那五千块，说不定我妈这会连住院都住不起了。” “呵呵，昨天钱包里没装多少钱，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万子玄笑了笑，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医院里最普通的病房，一个房间里挤了五张病床。 “你妈怎么样了？”万子玄问了一句。 “还好，只是撞到脚，昨天过来拍了片，医生说没啥大问题，只是淤青而已。”男子一听万子玄问这个，脸色一暗，但很快又挤出了几丝笑容。 “没啥大问题，还用住院？”万子玄疑惑的看着对方。 “这位先生，你母亲的心脏病真的不动手术吗？医生说要是再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的，趁现在及时发现，尽快治疗是最好的，要不然以后连动手术都晚了。”这时，从病房里端着药盘出来的护士看到男子就说了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考虑的。”男子连连点头，脸上却是深深的无助。 “兄弟，这是我刚才临时取的两万块，你先拿着。”万子玄看了男子一眼，他总算是知道为何伤势不重还要住院，原来是另外有心脏病。 “不不，我不能再拿你的钱。”男子不断的摇着头，“兄弟，昨天我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现在你又拿钱过来，你这让我怎么是好。” “一点小钱而已，你就拿着吧。”万子玄笑了笑，他对钱还真的没啥概念，不管是重生之前的万家，还是现在这个万家，他都没缺过钱花，万家虽然是权贵家族，但家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从政，相反，经商的也不少，他小姑自个就经营着一家大公司，在家里又最疼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往他卡上打钱，就怕他缺钱花，为此没少被老爷子拎过去教训，在京城，万子玄虽然得了三大恶少之一的外号，但熟知的人却都知道，‘万大恶少’同样有着一颗烂好人的心，当然，这是得看对象的。 今天特意又给对方送钱来，并不是万子玄多么有心，主要也是因为昨天多说了那句话，既然说了，以万子玄的为人准则，那就得做。 病房楼八楼的vip病房里，李万发正躺在病床上，头上还缠着绷带，这是昨天被万子玄提着衣领把头撞向车子的缘故，检查结果有轻微的脑震荡，头部也有伤口，流了不少血，这不，连绷带都缠上了，至于被万子玄踹了好几大脚丫子的小腹，昨晚虽然差点痛晕过去，但检查却是没怎么要紧。 李万发此时气色不错，但脸色却是阴沉得吓人，刚才是市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是还没查到昨晚那个打他的混蛋的下落，正在加紧调查，李万发气得想把手机摔地上去，他堂堂的安江集团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头？那王八蛋竟然还没找到，李万发咬牙切齿，他发誓，只要抓住那龟孙子，要是不整死那混蛋，他就不姓李。 “李哥，李哥，我看到那个人了。”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女子小跑着进来，高跟鞋把地板踩得蹭蹭响。 “看到谁了，急急吼吼的干嘛，你是死了亲爹还是死了亲娘了。”李万发没好气的看了女子一眼，心情不好的他，这会是看谁都不爽。 “李哥，我看到昨晚打你的那人了，他刚才跟我一块坐的电梯上来，到五楼去了。”女子说道，对李万发讲的难听话也只能当没听见了，谁让她也只是人家的玩伴而已。 “真的？”李万发一下坐直了身体。 “真的，我肯定没看错。” “好，好啊，那王八蛋，看老子这次不整死他。”李万发目光凶厉，拿起电话来给市公安局的大队长廖进打了过去，对方平常可没少收他的好处。 “李哥，等警察来了，他会不会又走了。”女子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走？哼，这次要是让他再从眼皮底下溜走，那我干脆去撞墙得了。”李万发咬着牙，“小敏，你给我到楼下去盯着，别让他溜了，公安局的人来了立刻告诉我。” 李万发之所以不敢现在就下去，是因为害怕再被万子玄揪着打一顿，昨晚万子玄给他的教训可谓是刻骨铭心，从小就没吃过苦的他算是遭了大罪了，自认打不过万子玄的他，这会也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想等公安局的人再下去。 第13章 被抓了 万子玄和男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聊了几句，对男子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知道男子叫王正前，以前在部队当过兵，出来后因为找不到工作，暂时跟母亲摆起了水果摊，赚点微薄收入。 万子玄对男子的情况有些奇怪，疑惑道，“像你这种有退伍证的军人，应该不难找工作才是啊，银行或者政府单位招收保安啥的，你们这些退伍军人往往都是优先招收啊。” “万子玄兄弟，我没有退伍证，我在部队是被开除出来的。”王正前说起这个，表面上平静的他，那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看来我问了不该问的，抱歉。”万子玄歉意的笑笑，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往病房里看了一下，万子玄又走进去看望了一下王正前的母亲，王正前的母亲昨天昏迷了过去，并不知道万子玄，王正前说了一下后，老人家很是激动，挣扎着要下床来感谢万子玄，被万子玄好不容易才劝阻住。 看到儿子手上的钱，老妇人又听说是万子玄送来的后，死活让儿子不能收，病房里也就形成了一副奇观，一个非要送钱，一个不肯收钱，万子玄和王正前两人拿着钱推来推去，最后还是万子玄很干脆的把钱丢在病床上，转头就走。 万子玄一到门口时，就被堵住了，几个警察正好走到门口，后边的一个女子看到万子玄，喊了一句，“就是他。” 万子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到女子的容貌时，万子玄嘴角嘴角微微一撇，原来是昨晚被他痛揍一顿的那个法拉利车主的女伴，没想到竟会在医院撞上，对方还叫来了警察，应该是看到他好一会了。 侧边的一个警察看到万子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万兄弟，怎么是你。” 万子玄回头望了一眼那说话的警察，见到是李治平，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 “治平，你认识他？”为首的那人瞥了李治平一眼。 “张队，这人是我朋友，您看能不能？”李治平冲为首的男子说道，看样子是要为万子玄求情。 “张队，这是李少点名要抓的人。”女子瞪了李治平一眼，趾高气扬的对为首的那名警察道。 “治平，这次只能对不住了，谁让你朋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我也只是奉命办事。”为首的警察朝李治平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因为李治平的面子就不抓人，这是上头亲自吩咐下来的，李治平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副中队长，说难听点，无关紧要。 王正前拿着钱追出来要给万子玄，眼前的这一幕也让他发怔，特别是看到昨天就见过的李治平，起初王正前还以为这些警察是来找他母亲问话，跟昨天的事故有关呢，结果一听是来抓万子玄的，王正前登时不干了，“你们凭什么抓人，万子玄兄弟犯什么法了。” 在王正前心里，天底下怕是没有像万子玄这样的好人了，这样的人怎会犯法。 “我们警察办案，还轮得到你来说道吗。”为首的警察冷冷的看了王正前一眼，已经挥手朝几个手下示意，把人带走。 王正前急了，拦在万子玄前面，脸红脖子粗的他，大有为了万子玄而跟警察干架的架势。 “怎么，你还敢动手不成。”为首警察盯着王正前，脸上露出几许阴狠的笑容，对方只要稍微一动手，他立刻就会将袭警的大帽子也扣上，将人也抓了。 李治平看着王正前手上的钱，再看看万子玄，想起万子玄昨天说‘身上钱太少，回头取了再给’这话时，李治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万子玄，他以为万子玄那话只不过是讲出来好听的，没想到万子玄真会再给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王正前母子俩送钱过来，为了确定心里的猜测，李治平不由得问了万子玄一句，“你今天特意来给他们送钱？” “一点小钱而已，按我们家老爷子的话，钱是王八蛋，让现在的人心都坏了呀，有了钱，能帮助人就多帮助人，无愧良心。”万子玄咧嘴笑了笑，老爷子平常可没少拎着他们这些晚辈教育，特别是万家这么一个权贵家族，家里的人若是没有从政而选择经商的，谁不是赚得盆满钵满，有万家的权势可借，想不赚钱都难，老爷子对此虽然不会说啥，但也时刻教育着晚辈多回馈社会。 李治平没注意听万子玄的话，即便是听到了，他也不会多想，顶多只会以为是万子玄的长辈，但确定了万子玄真的又拿钱来给王正前母子俩，李治平看向万子玄的目光再次动容，昨天还只是觉得万子玄这人古道热心的他，这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人，都不知道是热心还是傻了。 “治平，你还啰嗦什么，还不赶紧抓人。”为首警察有些不满的呵斥着李治平。 “好好，这就动手。”李治平陪着笑脸，他身后还有两名警察，本来不需要他这个副中队长亲自动手，李治平这会却是抢先一步架住了万子玄，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还连连给万子玄使着眼色。 万子玄无所谓的笑笑，他知道李治平是暗示他别反抗的意思，反抗的后果，只会是更惨的下场，但对于他而言，真会是如此？ 很是配合的让警察抓人，万子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也懒得反抗，想玩是吗？他万子玄奉陪到底。 “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这些警察该抓的人不敢抓，就知道欺负好人，欺负穷人，你们……”王正前真的急了，当过兵扛过枪，进过特种部队的他，身手可不一般，真让他冲动起来，王正前就没啥事不敢做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开除出部队，此刻王正前无疑又要进入那种冲动的状态了。 “正前，赶紧回去照看你母亲吧，放心吧，我没事的。”万子玄给了王正前一个宽慰的笑容，心想自个的好心也算是没白瞎，就冲着王正前现在几乎要为了他跟警察干架的态度，这哥们实在。 李治平也是给了王正前一个眼色，王正前这才冷静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万子玄被警察带走。 电梯口，李万发终于敢从楼上下来了，看到万子玄被警察抓着，李万发畅快的笑着，“你个王八蛋，终于被老子逮着了，看老子这次不整死你。” ‘啊’的一声，李万发再次疼得蹲下身子，离万子玄太近的他，又挨了万子玄一大脚丫子了，而且还是昨天被万子玄踢得淤青一片的小腹，这会算是雪上加霜了。 没有人会想到万子玄还敢动手打人，而且还是当着警察的面，为首的警察有些愕然，赶紧走上来扶着李万发，“李少，没事吧。” “老……老子没事，给我打死他，往死里打。”李万发快疯了，两眼血红的看着万子玄。 “张队，我先赶紧把人抓回局里，免得他再乱来。”李治平瞥了一眼李万发，额头一阵冷汗，完了，万子玄算是彻底把这只疯狗给得罪死了，也不知道万子玄是哪来的胆子，但此刻怕万子玄吃亏的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万子玄朝楼梯方向走，反正能先护住万子玄一时是一时，最后要是没办法，也只能怪万子玄命不好了，谁让他得罪了李万发，现在还当着警察的面又给了李万发一脚，那一脚，李治平不用想也知道足够用力，还是脚尖踢过去，够要命的。 李治平‘抓’着万子玄急急吼吼的走了，为首的警察眉头微皱，看着李治平的背影生出了强烈的不满，心说这李治平太没眼力劲了，不知道他朋友得罪的是李少吗？这会还敢暗中帮忙，副中队长不想当了不是。 “张队，你的人他娘的在干什么。”李万发气急。 “李少，别动怒，别动怒，您现在是病人，要注意身体，放心吧，那小子我会让人好好折腾他的，一定让李少您满意，我的人可能是怕他再乱来，所以急着把他抓回局里，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任我们施为，再说这里是医院，我们还穿着警服呢，要是在这里公然打人，影响也不好不是。”为首的警察讨好的对李万发说着。 “好，老子去换套衣服，跟你们回局里，老子要亲自收拾那混蛋。” 李万发咬着牙，他在万子玄手上着实是吃了太大的苦头了，今天又挨了一脚，李万发真的要疯了，在济安市，他无法无天惯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第14章 嚣张 李治平‘抓’着万子玄着急的下楼，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追上来，李治平苦笑着对万子玄道，“兄弟，你要是有认识什么人，就赶紧找关系吧，不然你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刚才那人是李万发啊，安江集团的大少，咱们济安市最不能惹的一号人了。” “是嘛，看来我是摊上大事了。”万子玄笑道。 “哎，万兄弟，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我都为你着急了，看你也是很仗义的一个人，我都不忍心看你等下受苦，但我恐怕也帮不了你太多，咱只是个中队长，还是个副的，想帮你也有心无力。”李治平无奈的看着万子玄，他都不知道万子玄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脑袋真的有问题，这会还能笑得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万子玄有关系又如何，还能大得过李家的关系不成？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刚刚的话也等于是白说了。 “李兄，多谢你的提醒了。”万子玄笑了笑。 “谢就不必了。”李治平摇了摇头，他也就是张张口，帮不了万子玄啥，谁让万子玄得罪的是李万发，就算是局里的副局长来了，都不见得能保得住万子玄。 下了楼，李治平将万子玄带上警车，他不敢私自将万子玄放了，要不然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在让万子玄上车时，李治平也很无奈的耸了耸肩，“万兄弟，抱歉了。” “不就是到公安局走一遭嘛，李兄，我也不让你难做就是。”万子玄笑道，李治平对他的客气他都看在眼里，说是‘抓’吧，李治平也没真的对他动手。 李治平看了看万子玄，这会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他想对万子玄说这次进公安局，可不是简单的走一遭，不死也得脱层皮，得罪了李万发，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想都不用想。 但看万子玄的样子，李治平想说的话也都憋回去了，他就算说了也白说，还不如闭嘴。 万子玄上了警车，很快也就看到那为首的警察下来了，朝他所坐的这辆警车走过来，眼里闪烁着寒光，刚才当着他们警察的面，竟然还敢对李万发动手，简直是不想活了。 “治平，先把人带回局里，我等一下李少，马上就到。”为首的警察转头对驾驶座上的李治平说道。 “好。”李治平点了点头，启动了车子。 车子出了医院，李治平回头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兄弟，那李万发真的是对你恨之入骨了，竟然要亲自过来，你这次真的不妙了。”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子玄笑道，边说话的他正拿着手机不停的按着，看样子是在发短信。 李治平见万子玄还有心情发短信，也只能叹气了，觉得万子玄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对了，李兄，问一下，你们是市局的还是下面哪个区分局的？”万子玄突然问了一句。 “我们是市局治安支队下辖一大队。”李治平回答道，疑惑的看了看万子玄，见万子玄又埋头发短信，李治平再次摇头，看万子玄的样子，正在找关系？不过李治平一点也不看好万子玄。 省政府，刚从副省长李明泉办公室出来的蒋有明手机震动了一下，嘴上‘咦’了一声，蒋有明奇怪这会谁会给他发短信，他口袋里装的是他的私人手机，会发短信到这个号码上的，都是他的家人亲戚或者是私人朋友，平常很少会在上班时间打扰他才是吗，再者，有事也都是直接打电话，很少会打电话。 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蒋有明看了下短信，见到短信显示的是万子玄的名字，蒋有明立刻就回过神来，昨天才把号码给了万子玄，差点就忘了。 看了下短信的内容时，蒋有明哭笑不得，只见万子玄写着，‘蒋秘书，我被济安市公安局直属治安支队一大队抓了，得麻烦你捞人了’。 笑归笑，蒋有明寻思了一会后，又往李明泉的办公室走去，这本是小事一件，但他觉得还是得向李明泉汇报一下，因为他实在是吃不准这万子玄的来路，但李明泉偏偏又对万子玄十分重视，跟李明泉汇报一下总没错。 济安市公安局治安支队下属的一大队，万子玄一过来就被带进大队的拘留室，不是李治平要这样做，而是他的上头吩咐他这样做，李治平也只能照办，趁着还没其他人来，李治平最后对万子玄说了一句，“万兄弟，我能帮你就尽量帮你，但我人微言轻，实在也是说不上啥话，等一下，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兄有这个心，我就十分感谢了。”万子玄咧嘴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也被推开了，正是刚刚那为首警察，蒋有明喊着对方张队，万子玄刚才有问了李治平一下，知道对方是李治平这一大队的副大队长张建星，算是李治平的上上级了，今天是李治平正好巡逻到市医院附近，所以被叫过去医院抓人了。 “李治平，你还在干什么，怎么不给他上手铐。”张建星一看万子玄手上没有戴手铐，登时就朝李治平瞪眼道。 “张队，您看能不能帮忙跟李少求求情，放我这朋友一马。”李治平瞥了万子玄一眼，算是为万子玄最后尽点力吧。 “啧，李治平，我说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咋的，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小子还敢对李少动手，放过他，你觉得可能吗？这种话你还是别说了，要是等下被李少听到了，小心连你也遭殃，我可是不会保你。”张建星冷哼了一声。 李治平边听着边朝万子玄看了一眼，那眼神大意就是告诉万子玄，瞧瞧，不是他不帮忙，他是真的帮不上忙。 随着张建星呵斥，李治平也走上去要给万子玄上手铐，不过这次万子玄可没那么配合了，“李兄，这事不关你的事，你也搀和了，这手铐，我是不会戴的。” 万子玄撇了撇嘴，要是真被戴上手铐了，这事传回京城，他万子玄又多了一件被死党们拿来开涮取乐的大笑柄了，再者，万子玄可不习惯把自己置于毫无反抗之力的境地。 “哟呵，进了公安局还当是自己家里呀，你想怎样就怎样？”张建星开口了，走向万子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你小子看来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了。” “我闯了多大的祸关你鸟事，你是人民的警察还是那些富豪权贵的走狗？别舔着一张狗脸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万子玄‘呸’了一声，唾沫都险些吐到张建星脸上去。 “好，好，你小子是不知死活，李治平，别怪我没给你面子，这人就算是你朋友，这次他也别想竖着走出去。”张建星气得眼皮直跳。 张建星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又传来了声音，“好狂妄的一个年轻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进了我这里还敢这么嚣张。” 几个警察簇拥着一个中年的男子和李万发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中年男子，张建星一看到对方，立刻就换成了一副笑脸，“廖队，您也来了。” 来人正是治安一大队的大队长廖进，廖进是陪着李万发进来的，从昨晚到今天，找寻和抓捕万子玄，就是他吩咐下面的人在做。 “廖队，看到了没有，这种无法无天的人，我想你们应该不缺乏收拾的手段吧。”李万发死死的盯着万子玄，他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成了便装，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万子玄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哼，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收拾那些所谓的刺头，还有什么狗屁的硬骨头，再硬的骨头，进了我们这里，都得软了。”廖进冷笑着，外行人是不知道他们这里有多少‘工具’专门来收拾人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十八般‘武器’，样样皆有。 “好，这次我就拿着板凳在旁边看好戏了，廖队，可别让我失望哦，我希望听到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越刺激越好。”李万发阴笑道。 “李少，你就放心吧，会如你所愿的。”廖进笑着点了点头，朝几名手下挥了挥手。 万子玄眉头皱了皱，神经第一次绷紧了起来，他可不会真的让对方戴手铐，那样做等于是毫无反抗之力了，来之前就给李明泉的秘书蒋有明发了短信，万子玄不知道对方的效率有多高，要是对方拖拉一点，他说不定真要吃点苦头了，万子玄断然不会让自己作茧自缚，所以这会见几个民警拿着手铐逼上来，万子玄也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还想反抗不成？嘿，也好，到时候还能多加个袭警的罪名，能送他进去关几年。”廖进笑道。 “老子就算是反抗，也是正当自卫，就你们这帮人渣，也配穿上那身警服？”万子玄冷笑。 “嘴巴还挺硬，动作麻利点，先将他铐上，等下让他一一尝尝咱们这里的十八般‘武器’。”廖进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李治平此刻已经是麻木的站在一旁了，他觉得万子玄真的是嚣张得无以复加了，别说他没法帮忙说上话，就算他真能为万子玄说点情，万子玄这也简直是在自己找死啊。 万子玄已经准备动手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当然，如果对方敢拔枪……那他也只能先认栽了，那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这时，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人先小跑着进来，看到廖进，声音急促，“廖队，市局林局长来了。” 廖进一怔，随即神色动容，也顾不得再去理会万子玄，连一旁的李万发都顾不上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第15章 反转 林元丰是市公安局局长，市政府党组成员，但他这个市局局长一没兼任政法委书记，二没挂上副市长的职务，所以在济安市，他这个市公安局局长的地位略有些尴尬，说公安局是个大行局吧，他这个局长又没高配，但要是把他和其他行局的一把手置于同等地位，林元丰无疑也不太甘心，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个在济安市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局面，他这个局长是省厅推荐下来的人选，在他下来之前，济安市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个一二把手各有自己的属意人选，但可能也是两人暗中斗得太凶的缘故，下面的人同样是阴招百出。 所以，很奇葩的事发生了，两个很有希望的候选人竟然先后被人举报到省纪委那里去了，然后纷纷下马，反倒是便宜了他。 但也正因为这样，林元丰来济安市一年多了，他这个公安局长还是公安局长，市里半点动静都没有，按惯例，公安局一把手通常会在市政府挂一个副市长的职务，或者兼任政法委书记并且进入常委会，但他偏偏都不能如愿。 年初的人代会上，财政局局长黄卫明被提为市长助理了，仍兼任财政局局长，依然是主管市财政局工作，但级别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从正处向副厅结结实实的迈了过去，林元丰本以为那一次他也有机会，但事实证明是他自己想多了。 刚才接到省厅副厅长江立华的电话，林元丰便亲自往交警一大队这边赶来了，江立华是他的老上级，他能调到济安市来当局长，江立华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接到江立华的电话，林元丰也不敢怠慢。 “林局，您来了。”廖进一脸恭敬的迎向林元丰，虽然林元丰在市里不怎么吃香，但在公安局内部，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无疑也不敢造次。 “恩，你们刚抓了一个叫万子玄的人？”林元丰盯着廖进。 “万子玄？”廖进一脸茫然，他们什么时候抓过一个叫‘万子玄’的人了？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万子玄这个名字，连李万发自个都不清楚。 “廖队，会不会是里面那小子。”张建星在廖进耳旁低声道。 廖进一怔，想到真有那种可能的他，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要是里头那臭小子真的跟林元丰有关系，那他这次就踢到铁板了，想要拍李家的马屁，很有可能要拍到马蹄子上了。 “林局长，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李万发这时候冒了出来。 “是小李啊。”林元丰眼睛微微一眯，他认得李万发，不过他跟李家交集不多，所以对李万发，林元丰并没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但李家在本地的势力根深蒂固，林元丰也不会轻视。 几人说着话，这会只能站在最边上的李治平，心里早就掀起了惊天骇浪，其他人还不知道万子玄的名字，但他知道，没想到万子玄竟然有这么强硬的背景，能招来市局的局长，万子玄背后到底有多深的关系？李治平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往下想。 李治平没资格插话，不然他很想大喊一声说里面的人就是万子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乱张嘴，要不然让李万发记恨上了，他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瞧大队长廖进对李万发的那个恶心姿态，平时随便给他弄点小鞋穿，就够他受罪的。 空荡荡的拘留室这会就剩下万子玄一人了，堂堂的市局大局长亲自过来了，所有人都迎出去了，除了万子玄这个‘犯人’外，外面的声音，万子玄听得一清二楚，刚才绷紧的神经总算是放下了，心想蒋有明办事还算靠谱，再晚一点，他可就要遭罪了。 “林局长，你是来找我的吗。”万子玄这会反倒是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朝拘留室门外喊了一声。 林元丰眉头一皱，朝拘留室看了一眼，很快就推开两边的人走了进去，看到年纪轻轻的万子玄时，林元丰怔了一下，不太确定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你是万子玄？” “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万子玄。”万子玄斜着眼说着，以前和那帮无良死党聊天打屁，总喜欢骂人装逼的他，此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貌似也有那么一点装逼的潜质……不过这感觉，真的是浑身舒畅。 林元丰脸色终于变了起来，打量着万子玄，脸上很快就变得无比热情，“原来是万子玄小兄弟。” 林元丰说着，脸色很快又拉了下来，转头看向廖进，“廖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万子玄犯了什么事？” “这……”廖进张了张口，为之语塞，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元丰，只能小心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李万发，廖进此时真的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弄清楚就抓人，要是让他知道万子玄也有这等来头，就算他想巴结李万发也不敢抓人呐。 “林局长，是这样的，这姓万的不仅无端砸坏我的车辆，还公然对我实施殴打，是我报警抓人的。”李万发站出来说道，目光死死的盯着万子玄，心里满是不甘，他知道今天这事怕是黄了，万子玄竟能让市局局长林元丰为他出头，这让他始料未及。 “哟，姓李的，脸皮跟厕所墙一样厚的，说的就是你吧，你这龟孙子还好意思装可怜，老子没把你打残算是便宜你了，你丫的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飙车，闯红灯，置别人姓命于不顾，你小子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不值钱？”万子玄冷冷的看着李万发，现在不是他故意要嚣张，而是李万发这种人渣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了。 “你个王八蛋，老子飙车是老子的事，就算是撞人了，撞的又不是你的亲爹娘，关你屁事。”李万发怒道。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林元丰低声斥了一句，看了万子玄一眼，脸色趋于缓和，“小万，这事是误会，我让抓你的人给你赔礼道歉。” 林元丰说着，目光从廖进等人脸上扫过，态度不言自明，他多少还是偏向万子玄这边的，因为他和李家没关系，而给他打电话的是昔日的老领导，省厅副厅长江立华，现在虽然还不确定万子玄和老领导江立华有啥关系，但这不妨碍林元丰现在先向万子玄卖个好。 廖进和张建星等人在也林元丰的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向万子玄道歉，至于李万发，脸色难看，最终冷哼了一声，看了林元丰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李万发多少有些是故意甩脸色给林元丰这个公安局长看，林元丰出头，李万发虽然没办法了，但他不见得就对林元丰有多忌惮，他敢肯定林元丰也不敢过分招惹他们李家，所以他敢甩脸色离开。 反观林元丰，目视着李万发的背影，城府较深的林元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神色来，但心里着实也是冒出了不小的火气，李家一个小辈也敢给他脸色，对他这个堂堂的市局局长来说，说是赤果果的打脸亦不为过，但林元丰却是没法去较真，李家，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否则他这个外来的局长在济安市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想及此，林元丰心里也是叹息了一声，实在是够憋屈的。 第16章 态度变化 万子玄是被林元丰亲自请出拘留室的，交警一大队的大队长廖进，副大队长张建星等人都是跟死了爹娘一样跟在后面，个个垂头丧气，也不敢吭声，生怕惹恼了林元丰，这会只盼着赶紧把万子玄这个小祖宗送走。 林元丰和万子玄走在前面，和后面的人隔了一小点距离，在和万子玄随意聊了几句之后，林元丰终于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小万，你认识江厅长？” “江厅长？哪个江厅长？”万子玄一脸疑惑。 “嗯？”林元丰看了万子玄一眼，以为万子玄很有可能是装不知道的他，再次说了一句，“省厅的江立华厅长。” 林元丰说着，紧紧的观察着万子玄的神色。 “林局，不好意思，我不认识那江厅长。”万子玄摇了摇头。 林元丰神色愕然，若问他此时此刻是什么感觉，林元丰肯定说想撞墙，合着他忙活了半天之后是表错情了？万子玄不认识江立华，那他急急吼吼的亲自赶来干屁啊。 “小万真的不认识江厅长？”林元丰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林局，我真的不认识那江厅长。”万子玄再次摇头。 林元丰终于死心了，他确定万子玄脸上的神色不是装出来的，再者，他觉得万子玄也没有骗他的必要，要是认识的话，万子玄还不得拼命的把这关系拿出来显摆，谁会否认？虽然万子玄此时面对他这个大局长表现得很淡定，但林元丰可没心思去注意这个。 林元丰现在的表情很精彩，想着自己接了江立华的电话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也没多向江立华问几句，林元丰此时真的是觉得就像马戏团的猴子一般。 “小万，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了。”林元丰看了万子玄一眼，确认万子玄不认识江立华，林元丰也不想多留了，说完更是连看万子玄都没有，直接就往前走，也不能怪林元丰此刻的做法，实在是因为心里极度失望，甚至有些恼火，觉得今天实在是浪费了他大把的时间，回头他已经准备打电话给老领导江立华，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元丰前后的态度变化很明显，万子玄要是看不出来，那他脑子就有问题了，别说是他，后面的廖进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古怪的看着已经快步上车的林元丰，再看看万子玄，他们都不知道是咋回事，但林元丰态度好像突然冷淡下来，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难道这小子跟林局没关系？”廖进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很快就想着要不要再把万子玄抓回去收拾一顿，不过这种想法终归是只能在脑子想一想，廖进没胆那么做，就算林元丰看起来态度大变又如何，他还是不敢冒那种险。 自嘲的笑了笑，万子玄心说这官场里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话是一点不假，不过早就对此见怪不怪的万子玄也没啥感觉，林元丰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回头看了看廖进等人，万子玄嘴角颇为挑衅的往上一翘，想看对方这会敢不敢对他动手。 廖进脸色难看的瞥了万子玄一眼，迅速把头移到一边，眼不见为净，对万子玄赤果果的挑衅当没看见，省得等下被万子玄气得吐血。 “廖大队市长是吧，我走了哦。”万子玄临走前哈哈一笑。 没有人拦万子玄，万子玄也大摇大摆的离开，在门口打了辆车子就走。 回到市妇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万子玄进了自己办公室，坐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立刻工作，而是想着中午发生的事，他并没打算再给蒋有明打电话，想必蒋有明帮他解决这点小麻烦，也不会跟人嚷嚷他和副省长李明泉有关系，身为领导秘书，蒋有明更应该知道这是大忌。 至于他的家世背景，蒋有明压根也不知道，万子玄更不用去多想了。 “要帮大舅走出低谷，或许还得从蒋有明身上做做文章。”万子玄很快就将思考的重心转移到大舅身上来，对他而言，李万发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哎，想要操作这事，可没想象的那么容易。”想了好一会，万子玄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重生之后，有万家第四代这样的光鲜身份，但万子玄发觉自己也不是想干嘛就能干嘛，起码他在万家内部还是个第四代的小辈，没资格参与到家族的决策，万家老太爷虽然疼爱他这个晚辈，但老太爷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张，不会任由他胡来，万子玄知道自己对家族的重大决定影响有限，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借助万家的‘势’。 万子玄正想着，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分管部门里的人，万子玄笑着喊了声进来，“小曹，什么事？” 进来的人叫曹莹，是万子玄分管部门里仅有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之一，正是那个万子玄觉得五官端正，长相清秀的女孩，比起另外一个满脸痘痘的女孩，眼前的曹莹看起来无疑更加的赏心悦目。 万子玄上午才刚看过所有人的资料，对曹莹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曹莹没有编制，是合同工，在这机关单位里算是属于最不吃香的一类人了，至于那个痘痘女，上午他进办公室，其余人都站了起来，就那痘痘女跟那三十来岁的女子依然悠哉悠哉的坐着，万子玄想不记住都难，上午特意看了下两人资料，痘痘女叫许玉珍，三十来岁的女子叫钟容菲，两人都是事业编，其余的，万子玄也了解不到啥了。 “部长，这是周五晚上举办的本市妇女企业家联谊会的筹备事宜，您看看。”曹莹将一份资料放到了万子玄桌上，讲话也是细声细气。 “周五的企业家联谊会？”万子玄疑惑的拿起资料看了一下，他这新官上任的部长对自己部门的事情着实都是两眼一抹黑。 “部长，这是您来之前就已经定好的活动，由咱们妇联组织，具体的操办事宜则是咱们部门负责。”曹莹解释了一句。 “哦，这样啊，那之前你们怎么准备的，按原计划进行就可以了，今天都周二了，临时再有啥变动也不好。”万子玄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是来跟部长您汇报一下，怕部长您到时不知道。”曹莹点头道。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嘛。”万子玄笑了笑，面前的曹莹看起来给人温婉秀气的感觉，看得万子玄习惯性的想要调笑几句，刚想出口，猛的意识到他如今可是领导来着，今天又才刚走马上任，跟人家都还不熟呢，可别上任第一天就被下属误当做是色狼领导，那可真的是天大的冤屈了。 “部长，那没什么事，我先去做事了。” “恩，去吧。”万子玄点头，想及什么，万子玄多问了一句，“小曹，平常部里的事都是你在做吗？” “大部分琐事杂事都是我在做，部长，怎么了？”曹莹不明所以的看着万子玄。 “没事，随便问问，你去做事吧。”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心里恍然，这小姑娘是新人，又是合同工，在这单位里显然成了‘受欺负’的对象了，他记得部门里还有另外另个合同工，不过都是大妈级别的，也比曹莹进来早，显然是有倚老卖老的资格了，脏活累活大都落在曹莹身上也不奇怪，不过话说回来，机关单位本就是如此，即便是公务员，刚进单位，哪个不是先从打杂的做起？ 曹莹离去，办公室很快又恢复安静，万子玄看了下时间，砸了咂嘴，他这部门除了他这个部长，下面还设了个副部长，他要是没记错，对方的名字叫庄丽芳，但他这部长都上任大半天了，也没见手下这个庄丽芳来他这里汇报一下，这是怎么个意思，拿他这个部长不当官？ 第17章 蹊跷 万子玄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李治平的电话，邀请他出去吃饭，万子玄也没拒绝，笑着答应下来，不用想也知道李治平邀请他吃饭肯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从单位出来，万子玄便打车来到了李治平所说的酒店，李治平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万子玄下车，李治平快步迎了出来，张口想叫万子玄兄弟，但一想到万子玄竟能跟市局局长扯上关系，李治平想喊万子玄兄弟也喊不出来了，嘴巴半张着，竟一时不知道喊什么。 “李兄要是不介意，喊我子玄就行了。”万子玄笑道。 “那行，我也不矫情了，喊你子玄就是，不过你也别一口一个李兄了，听着也别扭，搞得文绉绉的跟古代人一样，你直接叫我治平就行。”李治平爽快的说道。 “那敢情好，这样称呼舒服多了。”万子玄笑着点头，两人边说着边往里走。 李治平感觉到万子玄还是跟昨天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其实万子玄一直还是那个万子玄，只是他自己的心态变了，知道万子玄能招来市局的大局长，李治平又哪敢跟昨天刚认识的时候那样随意。 “治平，中午我走后，你们领导没再嚷嚷着要收拾我吧。”两人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万子玄半开玩笑的说道。 “怎么可能，借他们俩胆也不敢那样做。”李治平畅快的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万子玄今天的表现很解气，虽然他是治安一大队的，但他暗中还是站在万子玄这边，为万子玄竖起了大拇指。 “那可不好说，指不定过两天他们自认为调查清楚我的老底后，又会摩拳擦掌的准备动手了。”万子玄笑着撇了撇嘴。 “怎么可能，就冲你跟我们局长认识，他们敢那么做才怪。” “我可跟你们局长不认识。” “不可能吧，你要是跟我们局长不认识，今天他怎么会为了你直接跑我们大队来了。”李治平一脸不信。 “骗你干嘛，没看你们林局长最后直接甩头走了吗。”万子玄笑道。 “是吗？”李治平疑惑的看着万子玄，中午林元丰要离去的时候，他因为站在最后面，也看不清楚林元丰跟万子玄交谈的样子，所以不清楚林元丰的态度变化，这会看万子玄不像是开玩笑，李治平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我跟他确实不认识，只不过我找了一朋友，可能是他跟你们林局长认识。”万子玄笑道。 “那也一样嘛，你能通过别的关系找到林局长，那也了不起。”李治平笑道，心里对万子玄的评价反而又悄然上升了一个层次，他知道万子玄是从省城临海过来的，而对方通过朋友就能让林元丰这个局长亲自跑过来，那万子玄的朋友会是什么层次的？而万子玄能有那样的朋友，其本人显然也不简单，李治平已经在悄然猜测着万子玄在临海市是不是有什么过硬的关系。 万子玄淡然的笑笑，没再多说这事，李治平给他印象不错，人也挺仗义，万子玄也不想扯些乱七八糟的跟对方瞎说，但他也没必要将自己的家底都说出来就是了。 两人随意的聊着，李治平今晚约万子玄出来，其实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想着和万子玄把关系拉近拉近就行，昨天因为他妹妹的关系而跟万子玄认识，本来是看万子玄为人很不错，所以纯粹的结交一下，也没啥心思，虽然给了万子玄名片，但李治平也不认为两人以后会有多少交集，但谁知道今天又打上交道了，而且还见识了万子玄的能耐，李治平从普通民警混到现在当了个小小的副中队长，也算是摸爬滚打了五六年了，自然知道有机会就得抓住，能和万子玄保持关系，以后甚至更进一步，对他而言无疑是个难能可贵的机遇。 “治平，跟我详细说说那李家，他们在济安市很了不得？”闲着无事，万子玄便问起了李家的事。 “岂止是了不得，说他们是济安市的土皇都不为过。”李治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那李万发也不知道惹出了多少交通事故，也有闹出过撞死人的重大交通事故，就从来没被查过一次，交警队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去摸老虎屁股？” 李治平说着，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见万子玄听得很认真，李治平便又继续道，“万子玄，安江集团你不知道听过没有？这家公司在我们济安市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就算是在整个南江省，也是有一定名气的，这家集团便是由李家控股的，不过李家还不仅仅是明面上这么简单，最关键的还是他们和市里很多领导都有密切的往来，在济安市，他们的势力简直是根深蒂固，而且无孔不入，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大队长，瞧他那嘴脸，都快恨不得把脸贴到人家屁股上了。” “李家跟市里的领导有密切往来，你这是听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万子玄笑了笑，他不论听什么都不会尽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子玄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呵呵，大部分都是听说的。”李治平讪讪的笑了一下，“咱只是个小民警，没机会接触到他们那个层次，所以也不是十分了解内情，也只能道听途说了，不过我确实有几次亲眼看到李万发的父亲李健元跟市里的几个领导走在一起，像市委副书记严开胜，还有那去年才调过来的敬副市长……他们跟李健元，看起来十分熟悉，这可都是我看到的，还有李家背后也有前市委书记石岩平的影子。” “你说的敬副市长，是敬一峰吗？”万子玄不动声sè地问了一句。 “恩，就是他，市里姓敬的领导，也就只有他了。”李治平笑道。 万子玄眉头微皱，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知道敬一峰现在也调到济安市担任副市长，他还想找机会和敬一峰接触来着，但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万子玄的心思一下淡了许多。 “对了，以前父亲曾经给大舅牵线搭桥，介绍给赵一功认识，当时大舅能当上济安市政府秘书长也是赵一功发话的缘故，而且大舅和赵一功的秘书敬一峰也不算陌生，一年前万家衰落乃至于家破人亡，大舅也受到牵连，然道那时候大舅就没去找过赵一功吗？”万子玄猛然想到这个问题，再者，一年前，大舅被踢到政协的时候，也正逢敬一峰调到济安市担任副市长，敬一峰也应该会对大舅有所照顾才是，但昨晚听大舅的口气，在市政协也受人排挤，怎么会变成这样？ 万子玄脑袋里突然想到了许多之前被他忽略的问题，重生后一味的只顾着调查迫害他们家里的黑手，他的目光都集中在世元集团身上，因为他们万家的产业，现在都落到了世元集团手里，成了世元集团在南江省的分公司，万子玄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世元集团身上，忽略了亲人，此刻，万子玄敏感到意识到一些被他轻视的问题。 此时此刻，万子玄迫切的想到要大舅家里去，有些事情，他急于想要弄清楚。 第18章 打探 和李治平草草的吃完晚饭，因为万子玄有心事的缘故，到后面聊天也心不在焉，李治平看在眼里，饭后也没多挽留万子玄，话别了几句，送万子玄离开。 万子玄打车前往大舅家里，在车上，万子玄也才想到自个昨晚才去，今晚又去，搁给大舅看来，恐怕会觉得他这个人真怪，脸皮很厚，毕竟他这个‘万子玄’只是个外人，都还不熟呢，就能一直往别人家里跑。 不过万子玄可顾不了那么多，在他心里，大舅他们永远都是亲人，虽然他没法表明自己重生前的真正身份，但被人当成脸皮厚一点也无所谓，以后接触的日子还长着。 万子玄没再提前给大舅打电话，这个时间点，他觉得大舅应该会在家里才是，径直来到大舅所住的楼层，万子玄在门外敲了敲门，果不其然，过来开门的正是大舅蒋同楷。 蒋同楷看到万子玄时，愣了一下，“小万？” “蒋先生，我又来了，不会不欢迎吧。”万子玄笑道。 “当然不会。”蒋同楷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正如万子玄所想那般，蒋同楷还真觉得万子玄这个年轻人有些奇怪，昨天在陵园偶遇，万子玄昨晚就跑到他家里来了，今晚又来了。 万子玄走进客厅，看到舅妈杨婷在看电视，笑道，“杨阿姨在看电视啊。” “恩，是小万啊。”杨婷看了万子玄一眼，转头看向丈夫，眼里带着几分探询，以为是丈夫让万子玄来的，直至看到丈夫摇了摇头，杨婷看向万子玄的眼神才有些诧异。 蒋同楷请万子玄坐了下来，目光不时的从万子玄脸上扫过，显然是对万子玄的来意很好奇。 “蒋先生现在的生活好像挺惬意的。”万子玄环视了下客厅，可以看出来，他来之前，大舅应该是和舅妈一起坐着看电视来着。 “还好。”蒋同楷微微笑着，偶尔注视着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八点档的济安晚间新闻，这是蒋同楷每晚必看的，虽然已经从领导岗位退了下来，在政协的工作都是务虚，蒋同楷依然关心市里的大小事，他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渴望，只可惜，那注定也只是虚幻的念想，昔日在南江省如日中天的万家早已不复存在，蒋同楷也知道自己仕途已经到此为止，现在混到退休，还不知道能不能享受个正厅待遇呢。 万子玄稍微沉默着，只是很短暂的一会儿，他正想着要怎么组织措辞，问话也讲究技巧，他本来就来得很‘突兀’，要是再问得直接，那真的是让人更加怀疑了。 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新闻画面，万子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对着镜头正侃侃而谈，大讲‘民生建设’的市领导可不就是敬一峰嘛。 灵机一动，万子玄笑道，“蒋先生，这敬副市长好像和子玄兄弟挺熟啊，我记得以前还在省城时，和子玄兄弟出来吃饭，碰到过一次敬副市长，那时候他还在给领导当秘书呢，我看子玄兄弟跟他打招呼，两人很熟的样子。” “是嘛。”蒋同楷闻言，脸上反而有一丝阴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是淡淡的说道，“子玄以前或许和敬副市长挺熟，但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万，你才刚踏入社会不久，更应该谨记这句话，逢人做事，心里应该多留个心眼。” 万子玄微微一怔，定定的望着大舅，大舅的话，明显是话中有话。 “瞧这敬一峰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过我怎么看他那张脸，都觉得像是个汉奸。”杨婷突然说了一句。 “呃……”万子玄惊讶的看向舅妈，他印象中，舅妈不是个说话这么刻薄的人，但今晚，不仅是大舅话中有话，舅妈说话，同样透露着古怪。 “杨婷，你不要乱说话。”蒋同楷瞥了万子玄一眼，朝妻子轻声呵斥道。 杨婷撇了撇嘴，没再多话，蒋同楷这时候复又看向万子玄，“小万，你今晚来找我是？” “哦，没啥事，我刚来济安，没啥朋友，也没去处去玩，也就昨天刚和蒋先生你认识，这不，晚上没事，就想着再到蒋先生家里来坐坐了，蒋先生该不会觉得我这人脸皮很厚吧。”万子玄半开玩笑的说着。 “不会不会，晚上一般也就我和老伴在家，也挺冷清的，多个人来坐坐也挺好，热闹一点。”蒋同楷笑了笑，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觉得万子玄这个小年轻脸皮的确挺厚。 “是嘛，那以后我可要经常来坐坐了，蒋先生到时候可别撵人才是。”万子玄笑道。 “那怎么会，我们蒋家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更别说你还是子玄的朋友。”蒋同楷笑道，“小万，你既然和子玄关系好，那也别一口一个蒋先生叫着了，我看你年纪，应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我这年纪可都快比你大两轮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蒋叔。” “好咧，我这人最不喜欢客套了，蒋先生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就叫蒋叔了，蒋叔的眼力也真好，我今年正好二十七。”万子玄笑眯眯的说道，他觉得这样称呼可比叫着蒋先生舒服多了，之前一直叫着大舅‘蒋先生’，万子玄心里也是别扭得很。 蒋同楷笑着点头，对万子玄的自来熟，他都快麻木了。 “对了，你调到妇联是在哪个部门工作？我跟你们妇联主任宋文芬也还熟悉，她也是我们政协的副主任，平常接触挺多。”蒋同楷说道。 “我现在暂时担任妇女儿童工作部部长，以后还会不会调动就不清楚了。”万子玄笑了笑，对蒋同楷的话却是微微诧异，看来宋文芬这个妇联主任还是高配，因为市妇联只是正处级单位，按理说宋文芬这个妇联主任是正处级干部，不过蒋同楷说对方在市政协也挂了一个副主任的头衔，那很显然，宋文芬的级别是副厅。 万子玄正想着，蒋同楷略带惊异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你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正科，了不得呀。” “蒋叔说笑了，咱要是了不得，就不是在妇联了。”万子玄笑道，心里暗道，大舅，抱歉了，没办法对你说实话。 “呵呵，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官场里有句老话，欺老不欺少，谁敢说你将来就不能鲤跃龙门？”蒋同楷自嘲的笑笑，“倒是我这种老骨头，这辈子是没啥盼头了，也就只能在政协养老到退休了。” “蒋叔，话不能这样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再说你还不老呢。”万子玄摇了摇头，没有重生也就罢了，既然重生了，现在又有机会帮助大舅，他又怎能让大舅憋屈下去。 “官场是讲究人脉资源的地方，我一没人脉，二没资源，想上去是不可能咯。”蒋同楷此时反倒是豁达的笑笑，“正好我现在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其实也挺好。” 万子玄听着大舅的话，为之沉默，他不信大舅会真的习惯这样的生活，这无非只是大舅自个安慰的话罢了，身在官场，谁不向往更高的位置？ 第19章 调查 万子玄在大舅蒋同楷家里时，在市区最为繁华的东福路，安江大酒店，这是济安市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之一，属于安江集团旗下的产业，此刻，李万发和父亲李健元正在酒店最豪华的包厢里款待着客人，若是万子玄在这，一眼便能认出和李健元父子俩有说有笑的正是敬一峰。 昔日，类似于这样的场景，万子玄再熟悉不过，只不过对象是换成了万子玄和父亲万宝山，而敬一峰也没资格坐在主座上，因为那通常是赵一功的位置。 “一峰市长，来，我敬你一杯，祝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李健元笑着朝敬一峰举杯。 “借李总的吉言。”敬一峰脸上的笑容端的是春风得意，心情大好的他，很是豪爽的和李健元干了一杯。 敬一峰没有理由心情不好，不出意外，这次市里的领导班子调整，他会在常委会有一席之地，跻身核心领导层，要知道，有挂常委的副市长跟普通的副市长，终归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级别虽然一样，但在领导层的排位次序和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次他能跻身常委会，也算是往前迈进了一步，尽管现在还没有真正宣布，但敬一峰对自己有信心。 “一峰市长，赵书记现在在平河省还好吧。”李健元笑着问道。 “当然好了，以赵书记的能力，到哪里都能掌控局面。”说到赵一功，敬一峰脸上闪过一丝敬畏之色，纵使赵一功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平河省，但敬一峰在背后也不敢对赵一功有半分不敬，跟在赵一功身边几年，敬一峰对赵一功比谁都了解，确切的说，他对赵一功不只是敬畏，更有一种恐惧感，只是他从来不曾表露罢了，即便是这次他有信心跻身常委会，背后亦是少不了老领导赵一功的支持，虽然赵一功已经调离南江，但到平河省赴任的他，是官升一级，位列省政府一把手，人走茶凉这种事，无疑也就不会发生。 “将来有机会，希望能去拜访赵书记，到时还得拜托一峰市长帮忙引见了。”李健元笑道。 “好说。”敬一峰眯着眼看了看李健元，眼中神色莫名。 “呵呵，一峰市长，这是我们酒店的会员卡，不值钱的玩意，还请一峰市长收下，以后来酒店吃饭或者请客应酬方便。”李健元淡然的笑笑，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张卡片，静静的推到了敬一峰面前。 敬一峰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桌上所谓的会员卡，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哪是什么会员卡，分明是一张银行卡。 “既然是不值钱的会员卡，那我就收下了，哎，这人呐，有个一官半职，应酬就格外多，推都推不完，有张会员卡确实方便，李总，你可得跟酒店的人打打招呼，得给我多打打折。”敬一峰笑着将卡直接收下，嘴上说的话也极其应景。 “那是当然，一峰市长来我们酒店请客吃饭，那是给我们面子。”李健元很是配合的笑道，心里已经暗骂了一声吸血鬼，不过这样的官员，他喜欢。 不怕官员贪财，就怕油盐不进。 “李总，将来有机会一块到平河省，一定帮李总引见赵书记。”敬一峰得了好处，很是愉悦的许起了承诺。 “好，那就拜托一峰市长了。”李健元高兴的笑道，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万发，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死气沉沉的，还不赶紧给一峰市长敬酒。” “一峰市长，我敬您一杯。”李万发被父亲轻声呵斥，这才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却是无精打采。 “小李，你这头是怎么了，才隔几天不见，你就受伤了，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了。”敬一峰略微举杯示意，和李万发就显得随便很多，一进来就看到李万发头部缠了绷带的他，这会也才用开玩笑的口吻问了一句。 “一峰市长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干坏事呢，我这人最守规矩了。”李万发尴尬的笑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人踩到头上来了，窝囊。 敬一峰不可置否的笑笑，李万发守规矩？他来济安也快一年了，对李万发的名声也不是没听过，只不过跟李家关系不错的他，也不会去管这种事罢了。 李健元父子俩和敬一峰的饭局，在各自的欢快笑声下结束，敬一峰临走前伸手在口袋里掂量着那张银行卡，嘴上还哼着小曲儿，以李健元的大方，他知道这张卡里的钱绝对不会少，至于密码，李健元刚才也已经暗示过他了。 李健元拉着儿子一直将敬一峰送上车，这才返身走回酒店。 “爸，不就是副市长嘛，你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去巴结嘛。”李万发走在父亲身边，撇了撇嘴。 “你懂什么，这敬一峰以前是赵一功的秘书，通过他就能认识赵一功，他的价值比你想象的大多了，何况敬一峰不出意外会成为市委常委，就凭这个，也值得咱们在他身上投资。”李健元瞪了儿子一眼，“你别老是给我惹是生非，多把心思放在公司上。” “爸，那我这事怎么办？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到头上吧，你瞧瞧，我这头差点就废了，幸好没成植物人，要不然就没人来继承你的公司了。” “你这也是活该，谁让你成天闯祸的，早该让你受到教训了。”李健元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不过说归说，父子俩人走进李健元平常很少来的那间董事长办公室时，李健元仍是说了一句，“让小宋进来一下，看他调查得如何了。” “好咧。”李万发一听，眉开眼笑，知道父亲还是想给他出头来着。 不多时，一名三十多的男子走了进来，宋鹏，李健元的秘书，同样是李健元的心腹。 “小宋，调查清楚那个小子的底细没有？”李健元看了宋鹏一眼。 “董事长，那年轻人叫万子玄，是从省城调到济安市妇联来工作的，之前在省政府办工作，正科级，今天林元丰之所以会为其出头，据我们从他身边贴身工作人员打探来的消息，是因为林元丰接了一个来自省厅的电话，随后就赶到治安一大队去了，不过后来林元丰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听他身边工作人员讲，林元丰在打了一个电话回省厅后，对万子玄好像也就不闻不问了，这是我们能调查到的所有信息了。”宋鹏不急不缓的说道。 “从省城来的？那小子在省城的底细没弄清楚吗？”李健元眉头微皱。 “暂时还没，董事长，咱们在省城的关系终究是差了些，而且省办那里，咱们也没法打探得太清楚，况且时间太短了，也只能打听到这么多了。”宋鹏无奈的摇了摇头。 “啧，这还有啥好调查的，那小子要是有啥大背景，他至于调到济安市妇联来嘛，瞧那是什么破单位。”李万发不耐烦的说道，“要我说就直接把他抓起来教训一顿，让他知道咱李家是不好惹的，爸，你直接出面跟那林元丰打声招呼，谅他也不敢说啥。” “你除了会吃喝玩乐还会干吗。”李健元怒瞪了儿子一眼，“没我的话，不准给我乱来。” “爸……”李万发不甘的看了看父亲，在父亲严厉的眼神下，终究是没敢再说啥。 “小宋，花点功夫，把那小子在省城的底细打探清楚，不管怎么样，能请动林元丰的人，也算值得我们稍微认真对待一下。”李健元嘴角撇了一下，也没打算直接对万子玄怎么样，他觉得让儿子吃点苦头也未必是坏事，省得成天惹事。 第20章 认出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周五，万子玄来济安也已经第五天了，这几天，万子玄除了工作，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打听和了解济安市的政治格局，万子玄没有想到第一天从办公室张小鹏那听到的一些八卦倒是颇有几分可信度，因为他这几天自个打听的情况，市里高层的确在酝酿着变动，有不少消息，万子玄是从大舅蒋同楷那打听来的，蒋同楷虽然在政协，但终归是副厅级干部，也更有机会接触和了解市里高层的变化，其消息的来源和可信度，远不是张下鹏那种道听途说可比的。 除了跟大舅打听，万子玄也没少去‘骚扰’李明泉的秘书蒋有明，蒋有明身为省里的大秘，他的消息来源就足够可靠也足够可信了，之前没怎么关注济安的蒋有明，在万子玄的骚扰下，也特地去打听了跟济安有关的消息，他这个大秘书倒像是成了万子玄打探消息的工具了，这让蒋有明苦笑不已，不过万子玄所请求的对他来说都是举手之劳，蒋有明也没真的往心里去，有李明泉对万子玄重视这个大前提在，蒋有明也乐得和万子玄保持良好的关系。 “这些天，大舅怕是也被我烦得不行了。”此刻，万子玄坐在办公室里，想及这几天没少旁敲侧击的从大舅蒋同楷那里打听消息，万子玄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心想自个在大舅和舅妈眼里怕是成了一个没脸没皮的小年轻了，没事就往他们家里跑，前天晚上更是直接去蹭晚饭去了，至于从大舅那里打听消息，万子玄也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思，只能隐晦的打听，没法做得太明显，不过这几天下来，对万子玄而言，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和大舅舅妈混熟了，起码他现在说话行事就能直接点。 “市里高层的人事格局会发生一些变动，这对大舅来说是一个现成的机会，这次我要尽量帮他把握住这个机会，错过了这次，下次再另起炉灶就显得更难了。”万子玄静静的琢磨着，济安市高层会发生人事变动的消息，是他从蒋有明那里确认的，但还没真正尘埃落定，所以大舅还是有机会的。 “没想到宋文芬主任也想谋求一个副市长的位置，说不定还会是大舅的竞争对手呢。”万子玄心里嘀咕着，他来妇联上班这几天，除了第一天有跟宋文芬接触过，接下来这几天，就没看到过宋文芬的影子，要不是从大舅那里听说宋文芬正忙着跑关系，心思早不在妇联的工作上了，他都不知道宋文芬也有这么大野心，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宋文芬年纪比大舅还小，还不到五十岁呢，追求上进一点也不奇怪，要是一点没上进心才叫不正常，在官场，女人处于弱势地位，但有时候也得区别而论，女性官员往往也有男性没有的优势和得天独厚的条件。 “部长，晚上的女企业家联谊会在安江大酒店，您可别忘了过去哦。”曹莹敲了敲门，走进来对万子玄提醒道。 “放心吧，我会记得的。”万子玄笑着点头，看了曹莹一眼，笑道，“小曹，看书看得怎么样了，咱们省里的地方公务员考试可就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可得赶紧准备了。” “谢谢部长关心，我正在看书温习呢。”曹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好好加油，我看好你。”万子玄笑着朝小姑娘握了握拳头以示鼓励，说对方小姑娘，其实今年二十七岁的万子玄也不过比曹莹大两三岁罢了，曹莹今年才二十四，去年七月份从大学毕业，之前考市政府办公室的岗位没考上，后来碰上妇联招聘合同工，就应聘上了。 “有部长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的。”曹莹笑道，短短几天相处下来，她和万子玄这个顶头上司也熟悉了不少，没再像之前那么拘谨，最主要的是万子玄没有架子，时不时的就和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完全不像其他领导那样，总喜欢端个架子，哪怕是部里的副部长，那个四十多岁的黄脸婆，只是万子玄的副手，但架子比万子玄还大，曹莹私下里给对方取了个黄脸婆的外号。 “那看来以后我得天天给你鼓劲，让你多努力，考上公务员了好请我吃饭，我可就盼着那顿饭呢。”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 “就算没考上，我也请您吃饭。”曹莹脸色红红的道。 两人说着话，敲门声再次响起，万子玄转头望去，只见庄丽芳正站在门外，紧绷着一张脸。 “部长，我先走了，有事您再叫我。”曹莹一看是庄丽芳，吐了吐小舌头，也不敢再笑，和万子玄说了一声，就低着头往外走。 庄丽芳看了曹莹一眼，似乎对自己的威严很满意，脸上隐有一丝得意之色，走到万子玄办公桌前，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部长，晚上的女企业家联谊会，宋主任会过去，市里也会有领导过来参加，我觉得我们下午就应该过去，看看准备工作有没有什么疏漏，要不然等晚上再发现问题就来不及了。” “恩，你说的有道理，下午你先过去看看，我也会提前到的。”万子玄点了点头，看到庄丽芳那张好像谁都欠了她钱似的脸，万子玄就觉得浑身无趣。 “部长，晚上的联谊会是我们部门承办的，我希望部长能够重视。”庄丽芳皱了皱眉头，她总感觉万子玄做什么事好像都无所谓一样，这让她大为不满，要不是碍于万子玄是她上级，庄丽芳早就呵斥了，不过她这会的态度，也看不出对万子玄这个上级有多么的尊重，庄丽芳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倚老卖老的想法的，她在妇联工作了二十三年了，万子玄这个小毛孩才来多久？就她的年纪，也都快可以当万子玄母亲了。 “庄副部长，说话得慎重，你怎么看出我不重视了？”万子玄抬头看了庄丽芳一眼，心里那个蛋疼就别提了，心说难怪庄丽芳在部门里这么不受欢迎，就丫的那张臭脸，能招人欢迎才怪，讲话也是怪声怪气的。 “万部长重视就好，我也只是提醒一下。”庄丽芳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万子玄的办公室。 “啧，这女人是更年期提前来了不成。”万子玄摇了摇头，心想算了算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跟手下一个女人计较。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万子玄就来到酒店，庄丽芳下午上班后就不见了踪影，万子玄估摸着对方应该是提前到酒店去看会场布置得如何了，他自个也不好意思等到六七点才踩着时间点过来，免得被冠上不负责任四个字，到了酒店，看到庄丽芳确实在，还指指点点的说着这个那个要如何布置，万子玄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这女人虽然喜欢绷着脸，让人讨厌，但工作态度确实也没话说。 “部长终于来了。”庄丽芳看到万子玄，不冷不热的问候了一句。 “恩，来了。”万子玄笑着点了点头，看在这女人尽职尽责的份上，万子玄觉得自己该给个笑脸，哪知又是碰上庄丽芳一张黑脸，万子玄也只能悻悻然的撇了撇嘴。 万子玄这一呆，就直接呆到了六七点，联谊会是七点开始，万子玄也懒得再离开，省得来回跑。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也有人过来了，由市妇联举办的这个女企业家联谊会，来的也确实都是女企业家，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企业家，万子玄本来还带着几分兴趣，在看到两个起码上了五十岁的半老徐娘进来，身后还是跟着长得挺俊的男秘书后……万子玄一下子兴趣寥寥。 在妇联主任宋文芬到了之后，万子玄原本比较散漫的神情也正经起来，大领导来了，怎么说也该表现得认真点了。 就在万子玄站直身体时，会场门口进来的两个女子终于让万子玄眼前一亮，这两人可就漂亮多了，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少妇，一个看着应该也就是二十多岁，紧紧的跟在那年轻少妇后边。 “啧啧，好漂亮的一个女人，这女的就算是让京城那帮看女人极其挑剔的死党来评，起码也能得九十分以上了。”万子玄看了那年轻少妇一眼，不由得暗赞一声，对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万子玄看到两个女子时，对方同样看到了他，那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嘴巴微微半张着，显然是十分惊讶，朝一旁的女子道，“云姐，那人不是那天在监狱门外烧纸钱的那个吗？当时我还说他这里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呢。”女子说着，指了指脑袋。 “哦？”少妇疑惑的往万子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上周才在宛城监狱大门外看到，万子玄在那又是烧香又是烧纸钱的举动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会一看就认出来了。 “云姐，你说那人看着像不像脑子有问题呀。” “小青，别乱讲话。”少妇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正在欣赏美女的万子玄要是知道自己竟被人讨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估计得吐血三升，然后一头撞墙去…… 第21章 谋划 万子玄在酒店会场晃悠了一会后，终于知道今晚来出席联谊会的市领导是哪位了，重生前，那张脸也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了，赫然就是敬一峰。 这是万子玄重生后和对方的第一次碰面，只可惜，一切都变了。 即便是这敬一峰，万子玄看着对方的样子，依稀也能看出和往日的不同，以前的敬一峰，更多的时候只能看到对方那张谨小慎微的面孔，而今，瞧敬一峰春风得意，龙行虎步，哪里有昔日给赵一功当秘书时那种谦恭的感觉？ 宋文芬已经快步迎了上去，嘴上热切的说着，“一峰市长来了。” 万子玄没跟上去凑热闹，领导们说话，他凑上去也没意思，万子玄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观察着敬一峰，一个人，通过其言行举止，多少也能观察出一些变化。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倒像是个大领导了。”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从大舅那里试探得到的消息，万子玄知道敬一峰调到济安后，不仅没给大舅半点照顾，反而还给大舅找了不少麻烦，万子玄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他选择相信大舅的话，之前还一直对敬一峰印象不错的他，这会看敬一峰无疑是没什么好的观感。 万子玄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昔日和他们万家关系密切的赵一功会不对他们万家的人予以照顾，甚至连大舅被踢到市政协去了，赵一功也不曾过问，若是之前还只是想不通，但从大舅那里得知敬一峰到济安后，对大舅也会无缘无故的刁难，万子玄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他现在没办法弄清楚，但他肯定会调查清楚，敬一峰的态度转变，八九不离十也跟赵一功有关系，没有赵一功那个主子的意思，万子玄就不信敬一峰这个当秘书的敢为难他们万家的人。 “若是从敬一峰身上着手，应该能弄清一些端倪。”万子玄不动声色的注视前面的敬一峰，心里默默的想着，此时的他，很是无奈的想着自己只有两只手两只脚，而且分身乏术，既想调查昔日迫害家族的黑手，这会又想调查敬一峰，他一人根本没办法同时做这么多事，而且他现在是在济安任职，也没办法到处乱跑，这让万子玄无比头疼。 “也许我该多找些信得过的人帮忙做事了。”万子玄眯起眼睛，他要调查家族的事，虽然能借助万家的权势和力量，但终究还是得注意分寸，不能做得太明显，以免让人怀疑，重生这个最大的秘密可不能让人知道了，而他自己也没办法时时刻刻去调查，这就决定了他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虽然手下已经有一人，但万子玄这会仍觉得人少了。 “万部长，在发啥呆呢。”万子玄正寻思着，边上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转头一看是办公室的科员张小鹏，万子玄笑笑，“没啥。” “嘿嘿，万部长不会是在看美女吧，晚上来的女企业家，可不都是半老徐娘哦，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呢。”张小鹏朝万子玄挤了挤眼睛。 “小鹏，一看你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主，难怪经常回家被你媳妇罚跪搓衣板。”万子玄咧嘴笑道。 “乱讲，万部长，单位里的人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咋能信呢。”张小鹏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咦，你媳妇怎么到这里来了。”万子玄惊讶道。 “哪里哪里？”张小鹏一听，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往会场的门口看去，根本没看到妻子的影子，瞅见万子玄脸上的笑容，张小鹏也只能讪讪的笑了一下，知道万子玄是在逗他。 万子玄摇头笑了笑，这张小鹏在单位里不仅是个大嘴巴，他上班这几天还知道了对方更大的名声还是妻管严，而且是出了名的，几乎是人人皆知了。 “万部长，瞧见了没有，左边那个穿黑色裙子的少妇是咱们市里有名的美女企业家，还是单身哦。”张小鹏很快又凑到万子玄耳旁说道。 万子玄顺着对方说的方向看过去，微微一怔，可不正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个美少妇嘛，看她的年纪，应该三十出头了，竟然还单身？不过万子玄看着对方，再次兴起刚才的感觉，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嘿嘿，万部长，漂亮吧，说她单身其实也不对，她是咱们济安市前常务副市长的儿媳妇，以前还有人说她是济安市第一美人呢，她丈夫死了，现在还没有重新找对象，所以也算单身。”张小鹏见万子玄感兴趣，再次卖弄了起来，声音也略显得意，似乎这样能彰显他的本事。 “前常务副市长？”万子玄疑惑的盯着对方。 “那是早两年的事了，现在都入狱了，在监狱呆着呢。”张小鹏低声道。 “哦。”万子玄点了点头，张小鹏提到监狱，万子玄突然也想起来了，心说难怪会觉得熟悉，原来是真的见过，上周他去监狱给自己‘烧香’，李善水那小子冲着他大喊大叫说美女，他那会没啥心情，只是匆忙一瞥，依稀有点印象，应该就是对方了。 万子玄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下，见是蒋有明打来的，万子玄一愣，难得蒋有明主动打给他，万子玄想也没想就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蒋秘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万子玄一接通电话，就笑着调侃道，一点也没有面对省里大秘的觉悟。 “子玄，你这么说可就不够意思了，你说你这些天有少骚扰我嘛，我就打一个电话，瞧你就大惊小怪的。”蒋有明笑道，这几天的点滴接触，他也有点摸清万子玄的脾气和个性了，和万子玄讲话能随意就随意，刻意拿捏啥姿态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蒋有明现在讲话也是随性得很，若是让人听到这样的话出自他之口，也不知道得有多少熟悉他的人眼珠子会掉下来，要知道，所有接触过蒋有明的官员，对其的印象都是严谨，稳重，甚至带着一点点刻板，话也不多，但往往一两句就能切中要害，谁会想到蒋有明也会有这样说话的时候。 “好好，是我说错话，改天我去省城，一定请蒋秘书吃饭，这些天没少叨扰，还没好好感谢蒋秘书呢。”万子玄笑道。 “子玄，不用你专门来省城了，为了你那顿饭，我打算杀到济安去了。”蒋有明笑道。 “别，蒋秘书你也是大忙人，我可不敢让你专程跑过来，还是我过去比较好，这样也才能显得我有诚意嘛，是我要感谢你不是。”万子玄笑着，他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了，要是蒋有明没打这个电话来，他也打算尽快去趟省城了，而且准备带大舅过去，引见给蒋有明认识，这次济安的人事调动，万子玄无疑要着手帮大舅跑动了，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而事情的关键，就落在蒋有明头上，别看蒋有明只是个秘书，但这年头，秘书的能量是非同寻常。 “子玄，不必了，我看还是我过去好，能吃你请的饭，还是值得的嘛。”蒋有明半开玩笑的说着。 “蒋秘书，你该不会是过几天有事要来济安公干吧，难道是李副省长要来济安视察？”万子玄刚要说还是自己去好，猛的就反应了过来，蒋有明这个大秘书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到处跑的，除非是李明泉要来济安，蒋有明才有可能跟过来。 “被你说中了，子玄，你这脑袋瓜子还真不是盖的。”蒋有明赞叹道。 “李副省长确定是哪天来了没有？”万子玄这会可没心思和对方打趣了，赶紧问道。 “定了，下周六。”蒋有明对万子玄也没有隐瞒，李明泉的行程定下来，也会通知到下面相关的地市，虽然普通的干部没资格第一时间知道，但蒋有明可从来没把万子玄真的只当成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在他眼里，万子玄依然是分外神秘。 “哦，那还有八天。”万子玄皱了下眉头，像李明泉这种级别的干部，行程安排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定下来一点都不奇怪，但他此刻想的是若要等到那时候再将大舅引见给蒋有明，会不会太晚了？官场的人事调动，有时候说是争分夺秒也不夸张，万子玄初来济安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打探消息和了解情况上面，眼下也算是有个初步了解了，现在想帮大舅谋个不错的职位，他都还担心时间来不及呢，得赶上这股人事调动的东风不是。 “不错，还有八天，到时候你那顿饭可跑不了。”蒋有明笑道。 万子玄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和蒋有明又聊了几句后，大忙人一个的蒋有明也没时间和万子玄多讲，两人很快就结束通话，万子玄拿着手机却是纠结起来，到底是要先带大舅去省城走动走动，还是等李明泉到济安来视察？ 第22章 阴险的李大小姐 万子玄接完电话还站在原地发愣着，他站的地方正好就在会场的门口边上，正要走进会场的一个女的看到万子玄，脚步突然一顿，往万子玄方向走了两步。 此时的万子玄浑没有注意边上站了一个女的，直至耳边声音响起，“你就是万子玄？” “嗯？”万子玄被声音惊醒，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一旁站着一妙龄女子，那小脸长的，端的是高贵冷艳，万子玄有些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心说自个长得有那么帅嘛，竟有美女认识他，嘴上说道，“我就是，你是？” “哼，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句，我们李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打的，我弟弟就算是做啥错事，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年轻人，别以为自个从省城来的很了不起，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好自为之。”女子说着，冷冷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转身走进会场。 万子玄看着女子走进会场的背影，半响没回过神来，好一会，才大骂了一声‘靠’，这小妞也才多大，叫他年轻人？尼玛，这是占他便宜不成。 “不过这小妞说的啥意思。”万子玄骂归骂，心里却是如是想着，一时没将对方跟前两天打的那个李万发联系起来，因为这两天李家的人都跟销声匿迹一样，也没见有人来找他麻烦，万子玄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了，收拾李万发这种不入流的纨绔，万子玄本来就一点没放在心上。 “万部长，您跟李家的大小姐认识？”万子玄嘀咕着走进会场，那张小鹏却是跟神出鬼没一样，一下又从万子玄身边冒出来了。 “哪个李家大小姐？”万子玄愣道。 “就是刚才在门口跟你讲话的那个，咱们济安市鼎鼎有名的安江集团的李家大小姐呀，现在可是安江集团的总经理呢，听说李家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她在打理了，很了不得的一个女人。”张小鹏说道。 “哦，原来是安江集团那个李家。”万子玄恍然，难怪刚才莫名其妙的说那么一通话出来，敢情是为李万发出头啊。 “怎么，万部长跟她不认识？我刚才还看她主动跟万部长您说话呢，我还以为您俩认识呢，看来是万部长长得太帅了，到哪都能引起美女的注意。”张小鹏间接的拍着万子玄马屁。 “去去，老子这是阳刚之气。”万子玄笑骂道。 没再和张小鹏胡扯，万子玄走到边上，自个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反正他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是来打酱油的，也轮不到他坐台上去，瞧瞧那意气风发的敬一峰，今晚也只有像他那样的领导，还有妇联主任宋文芬等人是主角，他只能一边呆着，若不是因为这联谊会是他们妇女儿童工作部承办，他都懒得过来。 “妈的，这李家的人是不是都一个德性，眼睛都长到头上去了，牛逼哄哄的，真以为自个很了不起？”万子玄看到那李玉菲正跟敬一峰和宋文芬在台上有说有笑的聊着，那脸上的神色隐隐还有几分傲气，又想及对方刚才的话，万子玄心里就十分不屑，这也就是小家族的格局了，坐井观天的青蛙，他们万家以前在南江省风头够劲了吧，但万子玄也不敢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这次重生到万家的这个‘万子玄’身上，和‘万子玄’原本的记忆融合到一起，万子玄才真正知道京城这些真正的顶尖家族有着多么深厚的底蕴，两者比一比，他们万家，也不过是爆发富罢了。 “不过我跟那李玉菲素未谋面，她一看到我就能认出来，看来这李家是调查过我了，说不定我的资料都躺到李家的桌面上了。”万子玄想到了这个问题，心想这两天都忘了李万发的事了，李家也没来找他麻烦，万子玄还以为这事也就过了，看来事情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一想到李家调查他的资料，万子玄就冷笑，他很好奇李家能调查到多少。 万子玄正自个一人无聊的坐着，旁边却是又突然坐下了一美女，万子玄一看竟是那给他第一眼感觉就觉得十分漂亮的美少妇时，心里就纳闷起来，怎么美女都主动上来了，难道他真有那么帅？ “我想咱们是不是见过？”王子云坐在万子玄身边，眯着眼打量着万子玄，对这个能在宛城监狱外烧香撒纸钱的人，王子云没有理由不好奇，宛城监狱不比别的监狱，那地方，身份低的还没资格关进去呢，若是有人在那监狱大门口烧香撒纸钱，王子云相信肯定早被撵走了，直接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去都有可能，但万子玄一点事儿都没有，王子云难免对万子玄起了些好奇。 “是见过，好像在宛城监狱外有一面之缘？”万子玄笑道。 “云姐，我就说他是那个又烧香又撒纸钱的怪人，你看，我说对了吧。”王子云还没说话，她身旁那年轻女子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看着万子玄，满脸的好奇。 “呃，咋能叫怪人呢，我那是正常的祭拜，懂不。”万子玄抗议道，嘴上说话的功夫，万子玄抬头看了一眼王子云身旁站着的那年轻女子，长得也不赖，虽然比王子云年轻，但没王子云耐看，万子玄细细看王子云时，心说这女人真是越看越有味道。 “哦，你在那祭拜谁？”王子云盯着万子玄，她特地过来，其实也存了几分探究的心思，她不知道在这济安市里，除了她那担任过济安市常务副市长的公公外，还有谁也关在宛城监狱，她去看望过公公好几次了，都没听对方说过。 “反正是祭拜亲人就是了。”万子玄撇了撇嘴，这是他个人私事，万子玄不想多说，而且万子玄这时候发现那李玉菲竟朝他这边走过来，最主要的是敬一峰和宋文芬两人也都陪在对方身边。 “宋主任，这万部长好像是你们妇联新来的干部？”李玉菲目光在王子云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到万子玄身上，笑着同一旁的宋文芬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不错，李小姐认识万子玄？”宋文芬好奇的看着李玉菲。 “当然认识了，你们这万部长身手功夫可是十分了得，把我弟弟都打得住院了，还被查出脑震荡了，你说我能不认识万部长嘛，万部长，你说是不是？”李玉菲笑容可掬的望着万子玄，她把宋文芬和敬一峰刻意引过来，又说出这番话，其刻毒用意也就不言自明了。 “有这种事？”宋文芬凝视着万子玄，神色有些惊讶，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李玉菲，宋文芬却是没急着说什么，在官场沉浮了二十年的她，又岂会轻易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一旁的敬一峰却是没宋文芬那么深的城府，他早就因为李玉菲被万子玄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引过来而不满了，这会听李玉菲如此说，有心在李玉菲面前表现的敬一峰当即沉下脸，“我们的干部队伍什么时候混进了这种跟地痞流氓一样的人了，文芬同志，你们妇联内部可得好好查一下，对一些不合格的人，应该给以严惩才是。” “一峰市长放心，我们内部会自查的。”宋文芬点了点头，敬一峰管不到妇联头上，但宋文芬无疑不想驳了对方面子，为万子玄一个新来的小干部也不值得，况且敬一峰还是即将进常委的人，而且背后又有赵一功的支持，宋文芬早就存了和敬一峰交好的心思，哪里会在这种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 一旁的李玉菲达到了目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父亲觉得暂时没查清万子玄的全部底细，所以不想急着收拾万子玄，她也认同，但不代表着可以不借别人的手来收拾万子玄嘛，敬一峰从来到济安的时候就对她觊觎不已，李玉菲哪里会看不出来，她是懂得最大程度利用身边资源的人，有敬一峰这种现成的刀不用，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不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达到目的的李玉菲似乎连看万子玄一眼都懒得看，正准备离开，哪只后边传来声音，“李小姐是吧，信不信你再把你那娇贵的弟弟叫到我跟前，我还会把他痛揍一顿，哎呀，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上次下手太轻了，啧啧，怎么就只把人揍成脑震荡呢，就李万发那种王八蛋，我应该直接打成植物人才是，反正你们李家钱多得是，请得起人照顾他。” “你……”李玉菲指着万子玄，一脸怒色，再看看万子玄的神色，她看万子玄不屑，但万子玄看她的眼神，也分明是不把她当回事，甚至李玉菲有一种错觉，万子玄仿佛是在看一条可怜虫一样看着她。 “宋主任，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妇联的干部。”李玉菲气急，觉得和万子玄斗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的她，转而看向了宋文芬。 “小万，你是怎么说话的，还不快向李小姐道歉。”宋文芬眉头微皱，这会连她都觉得万子玄不识好歹。 “宋主任，要是我做错事，那我道歉是天经地义的，但要是我没做错的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我道歉。”万子玄一脸淡然，他这话并没有针对宋文芬的意思，但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让他给李玉菲道歉？万子玄不屑于去做。 “狂妄，简直是太狂妄了，文芬同志，我建议你们妇联直接将这样的人开除，这样的人，要是还能呆在我们的公务员队伍中，那简直是玷污了公务员队伍的纯洁。”敬一峰此刻也是黑着一张脸，面带厉色的盯着万子玄。 反观宋文芬，被一个下属驳了面子，脸色同样难看。 看了敬一峰一眼，万子玄撇了撇嘴，其他人也许有这资格说这句话，但敬一峰绝对没资格，重生前，他们万家还风光的时候，敬一峰也没少收他们万家的钱财，每次都是来者不拒，就敬一峰那德行，有资格说什么纯洁？ 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到这里来，李玉菲不想被人当成猴子一样看戏，最后狠狠的瞪了万子玄一眼后，李玉菲便转身离去，虽然被万子玄气得不轻，但她也成功的让宋文芬和敬一峰都激起了怒气，她倒要看看万子玄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再者，万子玄背后有几斤几两，这样一试，也能试出个深浅来，李玉菲可以说是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 李玉菲转身走人，一旁的敬一峰往万子玄身旁的王子云留意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离开，至于万子玄，在敬一峰看来，已经被宣判了‘死刑’，连入他的眼都没资格。 第23章 激动的蒋同楷 “你竟敢得罪李家的人？”王子云惊讶的看着万子玄，直至李玉菲走了，她才开口。 “得罪又如何，人善被人欺，人嘛，就不能对恶势力低头。”万子玄浑不在意的笑道。 “你这人倒是有趣。”王子云饶有兴趣的看着万子玄，对万子玄的好奇心愈来愈大，笑容玩味，“你不知道得罪了李家的人，在济安市就很难立足吗？而且你好像只是妇联的一名干部？” “有理走遍天涯，无理寸步难行，管他得罪的人是谁，反正我又没理亏。”万子玄淡然笑道，“就算我只是妇联一名微不足道的干部又如何，这朗朗乾坤的，还没怕没处讲理去不成。” “话是那样说，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王子云盯着万子玄，似乎想从万子玄的神色当中看出一些端倪出来，她相信万子玄不会那么幼稚，这个世界要是真能讲理，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了。 “想那么多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扒了这身衣服不干了。”万子玄笑了笑，心想他要是不干了，那老太爷估计要跳脚了，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万子玄说着话，站了起来，在这种地方呆着委实没有半点意思，还不如半路闪人呢。 从酒店离开，万子玄唯一的去处自然就是大舅家里，想到自己这些天都还住在酒店呢，万子玄寻思着也该给自己找个地方住了，宿舍不想去住，老是住在酒店也不方便，租一间高档单身公寓得了。 来到大舅家里，难得看到大舅这么晚还没回来，一问舅妈，才知道大舅今晚还在加班，被领导临时指派了任务。 “杨姨，蒋叔他自个也是领导嘛，加班这种事还得亲自做啊。”万子玄随意说了一句，这几天没脸没皮的过来瞎混，他现在早就熟稔的叫舅妈杨婷为‘杨姨’了，起先是叫杨阿姨，后来就简称杨姨，这样叫着顺口，还不失亲切。 “他哪算什么领导，人家其他几个副主任，基本就不用做事，都是挂名好看的，就他什么活都得干。”杨婷摇了摇头，神色不忿，“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政协主任许德中丢了一堆文件给他，让他处理完再走。” “……”万子玄一阵无语，这都明摆着没事找事给大舅干了，可以想象，大舅在政协的处境也不好过，就万子玄自己了解的，政协副主任，大部分是挂名的，像宋文芬也挂了个政协副主任的职务，还有，本地有名望的企业家也能挂政协副主任的职务，算是间接的参政议政，像那安江集团董事长李健元，同样也是市政协副主任，排名还在大舅之上，但不管大舅排名再怎么低，杂事都轮不到他去做，一个政协主任要处理文件，随便都能找到人，至于让大舅去做吗？很显然，大舅现在就是虎落平阳，人人都想上来欺负一下。 “你蒋叔现在心灰意冷，不想与人计较，只能处处受气。”杨婷抱怨道，子女都不在身边，杨婷平常也很少能有人可以倾诉，和万子玄熟了，倒是成了她诉说不满的一个对象了。 “杨姨，你放心吧，这种日子快结束了，我相信蒋叔很快就能重振雄风的，杨姨你就别再烦心了，说不定到时候你又会嫌每天登门拜访的客人太多，烦不胜烦哦。”万子玄笑着眨眼道。 “也就你蒋叔担任市政府秘书长那会，来拜访的人多，现在哪里还有个人影。”杨姨笑着摇头，“小万，你就别安慰我了，对了，你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 “我还以为你今晚又是来蹭晚饭呢。”杨婷笑道。 “要来蹭饭也得早点来不是，我来找蒋叔有点事。”万子玄笑了笑。 大舅还没回来，万子玄也只能和舅妈一块坐着看电视，看了下时间，八点多，不过说曹操曹操到，万子玄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就有人开门进来了，可不是大舅回来了嘛。 “蒋叔，今晚这么晚。”万子玄笑着打招呼。 “临时有点事，只能加班了。”蒋同楷在门口换着鞋子，对万子玄又过来一点也不奇怪，这几晚天天见万子玄过来，要是万子玄没来，说不定他反而觉得奇怪。 “同楷，要我说你干脆现在就办退休得了，总比在单位里受气好。”杨婷说了一句。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没病没灾的，干嘛提前办退休，离退休还早着呢。”蒋同楷没好气的看了妻子一眼，知道妻子是为他不值，但他自己又何尝甘心，熬吧，蒋同楷希望自己能熬出头，尽管那看起来并无一点希望。 “不错，杨姨，这我可要站在蒋叔这边了，蒋叔还年轻，一时的不顺不代表什么，将来肯定还能大有作为呢，可不能随随便便退休，要不然国家也要损失一个有能力的干部了。”万子玄咧嘴笑道。 “不是我说泄气话，你蒋叔现在是副厅级，能走到这个地步，还是以前子玄他家帮忙的缘故，现在万家不复存在了，你蒋叔又没啥关系，还能有机会才怪，这辈子其实能混到一个副厅，有时候想想，也该觉得庆幸了。”杨婷叹了口气，想起了万子玄一家三口都死了，家破人亡，自己丈夫也境遇不佳，情绪一下低落起来。 “杨姨，子玄兄弟他走了，但还有我呢，我和子玄兄弟以前有缘认识，又因为同名而结拜为兄弟，他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子玄兄弟在监狱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一次，他曾跟我说过，要是有机会，希望我能帮忙照顾一下他的亲人朋友，我当时可也是点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不能食言。”万子玄半开玩笑的说着，这种查无对证的话，他编起来无疑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反正都是出自他的口。 万子玄的这一番话，主要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小万，你和子玄关系好是一回事，不过你可帮不了我什么，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子玄能有你这样重感情的朋友，是他的福气。”蒋同楷笑着摇头，万子玄只是妇联的一个科级干部，蒋同楷可不信对方能帮自己啥，一个科级干部说要帮一个副厅，说出去能有人信才怪。 “蒋叔，你是觉得我自个都只能在妇联混着，想帮你只是笑话吧。”万子玄淡然的笑笑，蒋同楷的心思，他不难猜出，也不能怪对方有这种想法，双方接触只不过才短短几天，他没告诉过蒋同楷自己背后的关系，蒋同楷又先入为主的认为他在妇联工作，也不可能有什么背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小万，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蒋同楷解释了一句。 “知道，我也没误会蒋叔。”万子玄笑了笑，“蒋叔，明天是周六了吧，你要是有时间，跟我去一趟省城如何，李副省长的秘书蒋有明，我正好认识，应该能帮蒋叔引见引见。” 蒋同楷愣了一下，应该说是有点回不过神来，好一会，蒋同楷才猛的站了起来，眼珠子睁得老大，“小万，你说啥？” “蒋叔，我是说李副省长的秘书，我认识。”万子玄笑着重复了一边，看到大舅的这副表情，心里却是暗乐，心想要是他说连李明泉也认识，估计大舅该站不稳了。 “小……小万，你说的李副省长是李明泉？”蒋同楷有些不敢置信。 “嗯，是他，我和他的秘书关系不错。”万子玄点头。 “小万，你说的是真的？”蒋同楷声音有些颤抖了。 “当然是真的，蒋叔，你说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万子玄这次认真了起来。 得到万子玄肯定的答复，蒋同楷反而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但那双拳，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眼里迸发出了火热的光芒，内心深处，那股埋藏在最深处的不甘和愤怒，如同要喷薄的火山一般，咆哮着要爆发出来。 此时此刻，万子玄看着突然沉默的大舅一眼，心里莫名的也有点酸酸的，万子玄隐隐能体会到大舅的感受，大舅这一年来，是压抑得太狠了。 大舅，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亲人受委屈，万子玄心里呢喃着。 第24章 针锋相对 三月份的济安，虽没有京城那么冷，但依然带着些许寒意，不过对习惯了京城天气的万子玄来说，济安的天气，说是享受也不为过，二十度左右的温度，可不正刚刚好嘛。 今天适逢周六，这是万子玄到济安后的第一个周末，早上，万子玄依然早早的起来，洗漱了一下，随便在酒店吃了点早餐，万子玄便打车来到大舅家里，昨晚约好了去省城，两人今天都决定早点动身，毕竟从济安到省城临海要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 万子玄到的时候，大舅已经在楼下等着，舅妈也在，看到万子玄到了，两人看起来好像都松了口气。 “小万，先到楼上吃早饭吧。”杨婷关切的对万子玄道，从昨晚万子玄说认识副省长李明泉的秘书后，杨婷对万子玄的关心直线上升。 “不必了，我吃过了，我还是和蒋叔早点出发吧，免得耽搁了时间。”万子玄笑道，看下时间，也已经八点了，到省城差不多得十一点。 “哦，我还煮了你的早饭呢。”杨婷说了一句，而后又看向丈夫，“自己开车要开慢点，别为了赶时间就不顾安全了。” “蒋叔今天要自己开车？”万子玄听到舅妈的话，转头看向大舅，他知道大舅现在还是有秘书和司机的，这恐怕也是大舅这个副厅级干部唯一得以保留的待遇了。 “恩，就咱俩去就好了，下面的人容易多嘴。”蒋同楷点了点头，这一趟和万子玄去省城，他连司机也不想带，为的就是保守秘密，事实上，蒋同楷内心深处还有悲观的想法，或许这一趟去只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越少人知道也越好。 也不能怪蒋同楷没法对万子玄完全信任，虽然这几天和万子玄也算熟悉了，但万子玄说是以前他那个外甥‘万子玄’的朋友，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然后又说和堂堂的副省长秘书相熟，蒋同楷就算是对万子玄的为人再信任，但对这事，终归是不可能没有半点疑虑和担心，从昨晚的狂热到冷静下来的担忧和怀疑，蒋同楷现在内心充斥着的莫过于患得患失的心理。 “也好，就咱们两人去。”万子玄点了点头，认可大舅的想法，仔细看看大舅和舅妈的神情，万子玄从两人身上看到的，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神色，那期待的眼神深处，暗含着担忧和害怕，万子玄起初还有点不明白缘何会有这种害怕的情绪，转念一想，万子玄一下子恍然，在大舅和舅妈看来，这对于处在人生低谷的大舅而言，也许是唯一翻身的机会了，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如果这次希望再落空，那么……万子玄没去想后果，因为他觉得根本就不可能，但他能理解大舅和舅妈的情绪。 “小万，我们走吧，路程不短，早到省城也好安排。”蒋同楷对万子玄说道。 两人准备上车时，蒋同楷身子却是一顿，他的目光落到了前面一个人身上，神色微怔。 “咦，这不是蒋副主任吗。”前面的人同样看到了蒋同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朝蒋同楷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带着些许嘲讽。 “原来是敬市长。”蒋同楷看着面前的敬一峰，神色淡然，平静的表情下，是只能压抑在内心的愤怒。 “没想到蒋副主任也住在这一小区里呀，看来以后我们得做邻居了。”敬一峰嘴角微微上翘，视线落到一旁的万子玄时，敬一峰目光微凝，随即冷笑道，“我说小小的一个科级干部怎么那么狂妄呢，原来是背后有靠山。” 蒋同楷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万子玄，确认敬一峰说的是万子玄后，蒋同楷眉头微皱，不清楚情况的他，有些不明白敬一峰的话，听敬一峰的意思，他是万子玄的靠山？这啥跟啥呢。 “哎呀，有些人原来只是个小秘书，找到好靠山，这都成市领导了。”万子玄撇了撇嘴，蒋同楷要是以为他会敬畏对方是副市长，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敬一峰指着万子玄，一脸怒色，他这会算是明白昨晚李玉菲被万子玄几乎要气得发狂的感受了，这小兔崽子，真的是欠收拾，敬一峰冷哼了一声，觉得自己一个副市长和一个小干部做口舌之争实在是太掉价，将蒋同楷当成万子玄靠山的他，这时候反而看向蒋同楷，面带寒光，“蒋副主任，你小年轻是你的人是吧，好，很好，看来蒋副主任现在在政协的日子依然过得很好嘛。” “小万，咱们上车吧。”蒋同楷朝万子玄使了个眼色，不希望万子玄再说出什么刺激敬一峰的话出来。 “好咧，咱们就上车吧，大早上的就看到有狗乱叫，真是吵死人了。”万子玄笑眯眯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只留下气得肺都快炸了的敬一峰站在原地，看着万子玄的眼神都快可以杀人了。 蒋同楷苦笑了一声，心想万子玄这下是把敬一峰给彻底得罪死了，而他也好不到哪去，敬一峰看他和万子玄一起，八九不离十也是将他一块给恨上了。 上了车，蒋同楷径直启动了发动机，开车走人，都闹成这样了，也没必要再虚伪的和敬一峰打什么招呼了。 “小万，你这样做，对你怕是很不利，你现在在妇联工作，那敬一峰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你工作干不下去。”蒋同楷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着车一边替万子玄担心道，神色颇有些自嘲，“你蒋叔现在这个情况，也帮不了你什么。” “蒋叔，你现在帮不上，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帮得上了，别泄气嘛。”万子玄笑着道。 “你小子，看你样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蒋同楷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了，刚才那敬一峰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就得罪过他了还是？” “没，就前些天揍了安江集团那位李大少一顿，昨晚在单位里组织的女企业家联谊会上，碰到他的姐姐李玉菲了，当时敬一峰和我们妇联主任宋文芬都在场，那女人倒是恶毒，凭借她那几分姿色制造矛盾，结果蒋叔你也看到了，这敬一峰昨晚就看我不舒服了。”万子玄笑道，将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下。 “我看你昨晚肯定也没少说难听话。”蒋同楷笑着瞥了万子玄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万子玄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没半点脾气，但他的傲气在骨子里。 “哎，咱这人就是这样，眼里揉不进沙子，就看不得那些不讲理的人，欺负到咱头上，那咱可不会乖乖的被人欺到头上。”万子玄咧嘴笑了笑。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锋芒太盛，也容易冲动，那敬一峰是个小人，心胸狭窄，你这样得罪他并不明智。”蒋同楷说道，多少有些替万子玄担心，不过光想着这事的蒋同楷却是忘了万子玄说要引见李明泉的秘书蒋有明给他认识来着，猛一想到万子玄跟蒋有明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蒋同楷随即也是摇头笑笑，也许是他白为人家操心了，万子玄看起来像是冲动，但兴许不是他认为的那样，人家敢那样做，是心里有底气。 万子玄这会没有回大舅的话，沉默了一下，其实重生以前他和敬一峰的关系不错，没少在一起吃饭，还一口一声‘敬哥’的叫着，但重生之后，从大舅这里了解到的处境和情况，让万子玄对敬一峰原本还算不错的印象发生了改变，而且对一些事情产生了怀疑，赵一功和敬一峰的态度转变太过于蹊跷，他至今没忘记敬一峰受赵一功委托，前往监狱看望他们父子俩时，曾口口声声的说让他们放心，会对他们万家的亲朋予以关照，但事实呢？ 第25章 引见(上) 车子出了济安市区，上了临济高速，这是济安直达省城的高速路，万子玄和大舅两人在车上说着话，也不会觉得无聊。 “蒋叔，那敬一峰怎么也搬到水岸小区去了，以后你跟他岂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万子玄想到敬一峰刚才说跟大舅成了邻居，奇怪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能是刚搬过来的把，对了，水岸小区是安江集团开发的，这小区虽然开发得比较早，但在济安市也是有名的高档楼盘了，地理位置又好，那敬一峰到了济安上任后，和安江集团的李健元走得挺近的，可能人家随手送他一套房子也不一定。”蒋同楷半开玩笑的说着。 “也许吧。”万子玄听到大舅的话，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车内的气氛稍微安静了一会，蒋同楷偶尔会转头看万子玄一眼，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隐带着几丝焦虑，几次张口欲言，最后都没有说话。 “蒋叔，你好像有话想说？”万子玄注意到大舅的举动，笑着问了一句。 “没啥。”蒋同楷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难得露出这种神色，不过下一刻，蒋同楷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小万，你说咱们这趟去临海真能见到蒋秘书吗？” 万子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就知道大舅心里还是有所担心的，对他说认识副省长的的秘书，又能帮忙引见，大舅心里信了，但也不全信，愿意跟他一起跑临海一趟，是把这当成最后的希望，但又生怕希望落空。 “蒋叔，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今天要是那蒋秘书不出来，咱们就上省里堵他。”万子玄有意逗弄大舅，笑道。 “别。”蒋同楷被万子玄的话给吓了一跳，握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在高速路上行驶的车子很明显的歪了歪，蒋同楷却是着急的对万子玄道，“小万，那蒋秘书要是中午没空，咱们就耐心的等一等，只要他肯出来，咱们在临海逗留一晚上也没啥。” “大舅，瞧你给吓的，不就是李明泉的秘书嘛，又不是去见李明泉。”万子玄笑道。 “小万，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知道一个副省长的秘书对下面地市干部的分量有多重吗？”蒋同楷看了看万子玄，摇头苦笑，李明泉对他而言是高高在上，蒋同楷是想都不敢想，光是能有机会和李明泉的秘书私下接触，蒋同楷就觉得是天大的荣幸了，而万子玄却是说得浑不在意一般，蒋同楷都不知道万子玄到底是狂妄还是无知了。 “要说蒋秘书的分量，的确是有一些，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重。”万子玄笑了笑，蒋有明虽然只是个秘书，但万子玄又何尝不知对方在下面人眼里的分量，堂堂一个副省长的亲信人物，下面地市的人谁敢忽视？更别说他这些天还了解到蒋有明是李明泉从外地过来赴任时一块带过来的，由此可见是李明泉的绝对心腹了。 “敢情你也知道，你刚才那话倒是说得轻巧。”蒋同楷摇了摇头，深深的瞥了万子玄一眼，蒋同楷心里凛然，对万子玄的身份兴起了几分好奇和猜测，这个和自己外甥同名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和蒋有明有什么关系？ “对了，小万你说你以前在省政府办工作？”蒋同楷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可不是嘛，不在省政府办工作，哪有机会认识蒋秘书。”万子玄咧嘴笑了笑，他这可是听出大舅在间接的试探他了，不过万子玄也没办法说实话，只能继续接着‘胡掰’了，“蒋叔，蒋秘书那人表面上严肃，但要是跟他混熟了，他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 “哦？”蒋同楷若有所思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他其实还想问万子玄既然跟蒋有明相熟，那在省政府办里应该也不至于混得太差才对，怎么会调到济安市妇联来了？这不太正常啊。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着，蒋同楷想要问的话最终还是没问，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两人的聊天当中也过得相当快，还没到11点时，两人便到达了临海。 “蒋叔，咱们先去找家酒店订个包厢，等会我再给蒋秘书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候能出来。”万子玄提议道。 “也好，先找个地方等。”蒋同楷赞同的点了点头。 车子路过临海市最繁华的的江南大街时，蒋同楷从玲珑大酒店门前经过，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车速，往外看了一眼，在临海市这座南江省首屈一指的城市里，高达三十二层的玲珑大酒店在这高楼林立的临海市里，亦堪称是标杆建筑之一，在整个临海市的所有五星级酒店里，玲珑大酒店亦是最富盛名的一家。 “这是以前子玄他们家的产业。”蒋同楷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有听他说过。”万子玄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很是活跃的他，此刻也略显沉默，他母亲叫蒋玲，投资建造这家酒店时，他父亲就曾笑着说是专门送给他母亲的礼物，所以酒店命名为玲珑大酒店。 “听说现在成了世元集团旗下的产业了。”万子玄在沉默片刻后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是啊，现在已经成了世元集团的产业了，世元集团，那是真的庞然大物了，据说背后站着的是京城严家，子玄他们家以前在南江再风光，也没法跟世元集团这种拥有高层人脉资源的庞然大物相比，最后落得那种下场也不奇怪。”蒋同楷唏嘘道。 “蒋叔，万家会家破人亡，世元集团也许也有参与吧，不过他们未必就是最后的凶手。”万子玄呢喃了一句。 “小万，你说什么？”蒋同楷惊讶的回头望着万子玄。 “没，没啥，蒋叔，咱们该去找个地方了，尽快跟蒋秘书联系。”万子玄笑着岔开话题，他并不想多谈这事，除了不想让大舅看出端倪，他暗中调查所掌握的线索，其实也不算多。 “对对，先去找个地方。”蒋同楷点了点头，一听要和蒋有明联系，他就回过神来了，这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两人似乎都很有默契的不想进玲珑大酒店。 在离玲珑大酒店不远的地方，两人进了另外一家酒店，订了包厢后，万子玄便给蒋有明打了电话，昨晚回去后，他有先跟蒋有明打个电话招呼了一声，知道蒋有明中午有空出来，所以万子玄这会也没啥好担心的，反倒是蒋同楷紧张的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蒋秘书，我们到了，在君悦酒店，505包厢，你看你啥时候忙完，我们就在这等你。”万子玄打通了电话，很是直接的说道。 “行，我大约半小时后才能过去，你们要多等一会。” “没问题，我们不急，蒋秘书慢点来没关系。”万子玄笑道，他和大舅今天没啥事，有的是时间等，不过他相信蒋有明也不会让他等很久。 万子玄和蒋有明的通话很简单，确定等下会过来后，两人都各自挂了电话，蒋有明是个大忙人，别看今天是周六，普通的公务员可以双休，他这个大秘书却是没得时间休息，因为今天李明泉来办公室处理一些积累下的文件了，他这个秘书也得过来，他享受到了别人没有的权力和风光，但相对来说也多付出了不少，只是话说出来，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了多。 这会蒋有明正要送一份文件到李明泉的办公室，挂掉电话后，蒋有明就进了李明泉的办公室，把文件放桌上，蒋有明看似随意的笑道，“子玄今天来省城了，刚才还说要请我吃饭来着。” 李明泉微微一怔，想起万子玄刚到临海时，他还特地要在晚上抽空跟这小家伙吃个饭，对方却说要立刻到济安去，一点也没有要给他这个副省长面子的觉悟，李明泉这会想起来，也忍不住摇头笑笑，想起万家老太爷对这曾孙没少吹胡子瞪眼，李明泉也是觉得好笑，知道万子玄是啥性格的他，无疑不会去跟万子玄计较，不过万子玄没找他，他也不会刻意去给对方打电话，嘴上轻笑了一声，“这小子。” 一直在观察李明泉神色的蒋有明，脸上也是始终挂着笑容，心里愈发有谱。 第26章 引见(下) 蒋同楷在万子玄挂了电话后，脸上也稍微松了口气，他有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等下会过来，虽然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就是蒋有明，但都到这份上了，蒋同楷也没有再去多疑什么，万子玄总不至于找个人冒充李明泉的秘书来糊弄他，这根本就没必要。 此刻，蒋同楷仅剩的心情无疑是激动，甚至连万子玄刚刚跟蒋有明说话时，那种随意的口气，蒋同楷都没去注意。 在酒店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临近十二点，蒋有明才过来，本以为只有万子玄一人，蒋有明刚进包厢时，嘴上还笑道，“子玄，我都说下周等李副省长到济安视察，再宰你一顿，你还特地跑临海来请我吃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蒋有明说完话才看到蒋同楷，愣了一下，往万子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万子玄事先并没有说带外人过来，这会突然多了个人，蒋有明很是意外。 蒋同楷早就站起来了，看到蒋有明进来时，蒋同楷尽量显得平静的表情下，是几乎要无法克制住的激动，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没错，没错，真的是李明泉的秘书，蒋同楷此刻除了激动还是激动，他不认识蒋有明，但这不代表他会认不出蒋有明这张脸，身为一名副厅级官员，就算是他如今被踢到政协了，但他也不乏有机会到省里来开会，蒋同楷曾有几次远远看到过蒋有明。 “子玄，这位是？”蒋有明看了蒋同楷一眼，走向万子玄，嘴上询问道。 “蒋秘书，这是我一朋友的长辈，蒋同楷，现在是济安市政协副主任。”万子玄笑了笑，介绍蒋同楷的身份，有意加强了语气。 “哦？”蒋有明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万子玄。 “蒋秘书先坐，你要是站着，我蒋叔可就不敢坐了。”万子玄笑道，请蒋有明坐下，嘴上也没忘了招呼大舅坐下，“蒋叔，你也坐吧，别站着了。” “好好，请蒋秘书先坐，我站着也没关系。”蒋同楷忙不迭的点着头，此时他的表现完全有失平日的水准，不过也不能怪他，一年来的失落，本以为这辈子是没机会再爬起来了，没想到意外盼来了这样的机会，而万子玄竟然也真的能将蒋有明这个大秘书给叫过来，蒋同楷现在真的很激动，如果能借着蒋有明攀上李明泉那条线，那他东山再起就真的指日可待了。 “蒋先生，请坐吧，你要是站着，那我们岂不是也不好意思坐着。”蒋有明淡然笑了笑，万子玄刚才对蒋同楷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冲着万子玄的面子，蒋有明显然不能过分的端架子。 蒋有明说了话，蒋同楷这时候才真的坐了下来，看得万子玄摇头苦笑，大舅现在可是半点都没有平日的冷静和镇定了。 万子玄将服务员喊进来，点了几个菜，又要叫两瓶酒时，蒋有明连忙喊住，“子玄，下午还要工作，这酒就不要喝了。” “蒋秘书，今天是周六，上午来加班了，怎么，下午还不能休息啊。”万子玄笑道。 “没办法，领导今天在呢，我当然得伺候着，当秘书的可不就是这个命嘛。”蒋有明笑道。 “蒋秘书，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搞得好像当秘书很苦逼似的，要不咱俩换换，我来李副省长当秘书，你到济安市妇联去工作，让你体会一下被妇女同志围绕的感觉。”万子玄一脸坏笑。 “好你个子玄，真是……”蒋有明无奈的摇头笑笑，这万子玄讲话委实是随意得很，要不是这几天习惯了，蒋有明都适应不过来，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李明泉对万子玄的态度，这让蒋有明不会去跟万子玄计较啥，这也是蒋有明默认了万子玄有资格和他这样讲话，换成另外一人敢这样跟他讲话试试。 “怎样，我就知道蒋秘书舍不得吧。”万子玄咧嘴笑道，“不过周末也要来上班，蒋秘书，你可别忘了让李副省长给你加班工资。” “这我可不敢要。”蒋有明笑着摇头，目光有意无意的从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蒋同楷身上扫过，当着外人的面，蒋有明显然是不想多谈跟领导有关的，讲话适可而止。蒋同楷是济安市政协副主任？也不知道万子玄带对方过来，有何目的，万子玄没主动说什么，蒋有明也就跟没事人一般，啥也不问，只聊些无关紧要的。 “蒋秘书，还记得我前两天向你打听的济安市领导班子调整的事不？”万子玄见蒋有明留意了蒋同楷一下，也不想再多废话，直奔主题。 “恩，记得，怎么了？”蒋有明点了点头，心里咯噔一下，万子玄这么一说，回头再看看蒋同楷，蒋有明心里隐隐猜到什么，万子玄这是想干嘛，帮人跑官？ “没啥，我就是随口一说。”万子玄笑笑，这时候的他再次指向大舅，“蒋秘书，再次跟你郑重介绍一下，这是我蒋叔，现任济安市政协副主任了，对了，以前是济安市政府秘书长。” “是嘛。”蒋有明诧异的看了蒋同楷一眼，看蒋同楷的年纪显然离退休年龄还远，却是从市政府秘书长调到市政协去了，这个调动足够说明一些信息了，不过蒋有明此刻更多的还是苦笑，万子玄前后的话，他要是还听不明白，那可就真的是白长脑袋了，就如同他刚才的猜测一样，就差没明说是帮面前的蒋同楷跑官来了。 “这小子还真是跟我不客气。”蒋有明再次看了看万子玄，心里暗道了一声，从李明泉让他到机场接万子玄的时候算起，他和万子玄满打满算都还没认识超过一周吧？万子玄这会就一点都不见外的带着人来向他跑官了，蒋有明都不知道碰上万子玄这种奇葩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让蒋有明自个都有点惊讶的是，他此刻心里愣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想法，李明泉对万子玄的态度，万子玄那至今让他弄不清楚的来历……种种这些，都让蒋有明以另外一种方式和万子玄相处。 蒋有明看起来短暂的沉默了一会，万子玄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有些话没必要说得过白，今天来的第一目的还是将大舅介绍给蒋有明认识，至于为大舅跑官，万子玄也不会仅仅只是今天这样暗示一下，他肯定还会再跟蒋有明单独谈，不过刚见面，大舅也在场，点到为止就行了。 酒店的饭菜端上来，蒋同楷私下还是向服务员要了一瓶酒，蒋有明不喝，不代表他不用敬人家，万子玄替他引见，给他创造了机会，蒋同楷自个也得懂得抓住机会。 此时此刻，若说心里最不平静的，还是蒋同楷，万子玄和蒋同楷说话的随意和直接，让蒋同楷大为惊讶，频频向万子玄注目，蒋同楷此时对万子玄真的有些好奇了，对方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在省府办工作，而后跟蒋有明熟悉的吗？在蒋同楷看来，一点都不像，普通的省府办工作人员，敢和蒋有明这样说话？ “蒋秘书，我敬您一杯。”席间，蒋同楷向蒋有明敬酒。 “下午还要工作，不方便喝酒，蒋主任也用饮料代替就行了。”蒋有明笑道，因为万子玄的关系，他对蒋同楷也算是另眼相看了。 “没事没事，蒋秘书您喝饮料就行了，我喝酒。”蒋同楷谦恭的笑道。 一旁的万子玄看着这幅场面，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真想对大舅说没必要这么卑躬屈膝，但万子玄知道自己说了也未必有用，对大舅而言，蒋有明的身份和地位都需要刻意去巴结和讨好，他能做的，也唯有帮助大舅一步步往上走，只有大舅自个的地位上去了，才能改变现在这样的现状。 第27章 找人帮忙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快一点时，蒋有明看了下时间，才站起来表示该走了，三人一起下了楼，趁着蒋同楷结账的功夫，蒋有明将万子玄拉到了一旁，“子玄，看来你这个朋友的长辈在你心中的分量不低哦。” 蒋有明说着，往蒋同楷的方向看了一眼。 万子玄笑了笑，他知道蒋有明这样问的用意，没有半点迟疑，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这朋友的长辈，在我眼里，跟自家亲人一样。” “是嘛，没想到子玄你是这么重感情的一个人。”蒋有明笑道，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其实刚才吃饭的那一个小时，万子玄对蒋同楷表现出来的亲切和尊敬，蒋有明也不是没看在眼里，但他终归是想再单独试探一下，此刻万子玄的态度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蒋有明心里很惊讶，他没想到万子玄对蒋同楷会这么重视，难怪万子玄会突然到临海来，还带了蒋同楷过来引见给他，这一趟临海之行，看来是专门为蒋同楷来的。 毫无疑问，蒋有明得承认万子玄的态度对他是有不小的影响的，只因李明泉对万子玄的特殊态度，所以蒋有明是无论如何也要跟万子玄交好的。 蒋同楷这时候已经结完帐走过来，蒋有明也就不再多说，笑着朝蒋同楷点了点头，几人往外走，蒋有明中午是自个开车过来，和万子玄、蒋同楷两人招了招手，蒋有明便上了车，最后朝万子玄道，“子玄，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好咧，很快就又有机会了，蒋秘书下周不是要到济安嘛，到时再出来聚聚。”万子玄笑道。 “也对，下周就有机会了。”蒋有明点头笑道。 目送着蒋有明的车子离开，万子玄回头望了大舅一眼，“蒋叔，咱们是要继续在临海逛逛，还是回去？” “看你吧，我是无所谓。对了，你的家不是在省城嘛，你可以回家去住一晚，明天下午再回济安嘛，赶得上周一上班就行了。”蒋同楷突然说道，他以为万子玄是从省城调下去的，万子玄的家也理所当然的是在省城，这才有此一说。 “呃，这个……蒋叔，其实我家也没在省城，之前只是在省府办工作而已。”万子玄又是信口胡诌，心说一个谎言开了头果然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谎。 “哦？小万，那你家是哪里的，亏我还一厢情愿的以为你是省城的呢。”蒋同楷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看似漫不经心，眼底深处的目光却是在观察着万子玄，万子玄刚才和蒋有明交谈时那种随意的态度，蒋同楷心里要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从昨晚到现在，他发觉万子玄一直在不断的给他制造惊讶，对万子玄的来历和身份，蒋同楷也存了几分探询的心思。 “我家嘛，是在京城。”万子玄笑了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对往昔的回忆，“不过要说在临海也可以。” “小万，你这可都把我说糊涂了。”蒋同楷苦笑，又是京城又是临海的，关键还是刚刚还说没在临海来着，蒋同楷听得都糊涂了。 “蒋叔，既然咱俩都没啥事了，要不就直接回济安吧。”万子玄岔开话题。 “也好，那就直接回去吧。”蒋同楷凝视了万子玄一眼，点头赞成道，今天来临海，成功的见到了蒋有明，蒋同楷已经心满意足，再逗留也没啥意义，蒋同楷无疑也想早点回去。 上了车子，万子玄主动说自个来开车，蒋同楷也不推辞，两人仍然是一路聊着回去，蒋同楷想到万子玄在昨晚也给宋文芬留下了不好的观感，不由说道，“我和你们妇联主任宋文芬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今天回去我帮你说个情，那宋文芬应该不至于太过为难你，不过你还得罪了那敬一峰，这事就让人头疼了。” 蒋同楷一脸苦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不干呗。”万子玄很是光棍的笑道。 “小万，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蒋同楷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摇头笑了笑，和万子玄接触时间不长，但他知道万子玄骨子里有傲气。 “蒋叔，看来你都很了解我了。”万子玄咧嘴笑道。 蒋同楷无奈的笑笑，和万子玄说话，他倒是发觉很容易被对方的乐观情绪感染，要是心情不好的话，还真是适合和万子玄聊天说笑。 沉思片刻，蒋同楷似乎也做出了某种决定，道，“小万，我和那敬一峰本就不和，这次你得罪他了，我怎么着也该和你站在一起，反正那敬一峰对我也没啥好脸色，我也不介意跟对方彻底撕破脸，他要是有什么手段冲着你去，蒋叔跟你一块承担了。” “蒋叔，谢谢了，不过你没必要掺合进来，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重新成为市政府领导班子的一员，而不是和敬一峰直接对着干，放心吧，敬一峰想收拾我，没那么容易的。”万子玄说道。 “我知道他要对付你没那么容易，不过蒋秘书毕竟在省里，有时候也会鞭长莫及，我就在济安，能帮你挡下的就尽量帮你挡下。”蒋同楷微微一笑，万子玄能和蒋有明认识，看起来还是很熟悉的样子，蒋同楷再傻也知道万子玄的确不用太过于忌惮敬一峰，这也是他此刻敢这样表态的原因，说到底，蒋同楷还是因为万子玄和蒋有明的关系而有了底气，否则以他的老成持重，是不可能做出这么轻率的决定的，对他而言，做什么事之前，无疑都要先权衡利弊。 回到济安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还没到大舅家里时，万子玄已经打算先行下车，笑道，“蒋叔，我就先下了，不去你家了。” “怎么，不再去坐坐？”蒋同楷奇怪道。 “不去了，这几天都天天去，我都不好意思了。”万子玄笑道。 “跟蒋叔还见外什么，就冲你叫这声蒋叔，蒋叔还能把你当外人不成。”蒋同楷摇头道。 “也不是，我可从来没跟蒋叔见外过，不过我来济安这几天都还暂时住在酒店里，想趁周末这两天找个住处。”万子玄说道。 “你住酒店？妇联没宿舍吗？” “有是有，不过是老掉牙的宿舍房了，我住不惯，还是自个出来租个舒服点的。”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蒋同楷说到一半就噤声，本想说吃不了苦，想着万子玄可能不爱听，还是别说这种扫兴的话，转而道，“小万，没地方住也不早点跟蒋叔说，蒋叔跟你杨姨两人就住那么一套大房子，你搬过来住不就行了，还去租啥房子呢。” “别，蒋叔，我这人还是喜欢自由点，倒不是说跟蒋叔您见外还是啥的，嘿嘿，年轻人嘛，有时候私生活丰富点，蒋叔，你懂的。”万子玄笑道。 “你小子。”蒋同楷指了指万子玄，除了笑笑，也没法说啥。 进了市区，万子玄先下了车，在原地琢磨了一下，万子玄索性给自己分管部门里的曹莹打了过去，小姑娘活泼热情，又是本地人，万子玄想租房子，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对方，找个本地人问问总能节省点时间。 在原地等了好一会，曹莹这才火急火燎的打车赶了过来，一看到万子玄，连连道歉，“万部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离这里远了点，让您久等了。” “没啥事，我还怕我突然叫你出来的，打扰你呢。”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小曹，没上班的时候，你就不要叫我万部长了，你要不介意，叫我万哥就行。” “真的？”曹莹眨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眼里仿佛都还带上了欢快的笑意。 “还有假的不成，你这个鬼精灵。”万子玄笑着作似要拍头，想想这个动作太孟浪，还是没拍下去，不过几天接触下来，曹莹给他感觉就跟邻家妹妹一般，万子玄一直都觉得很亲切。 “万部长……不，万哥，那以后我私下就这样叫啦。”曹莹笑嘻嘻道。 “行，以后我就是你万哥，你这丫头片子，我罩着了。”万子玄心情很不错的开着玩笑。 “说得跟个黑社会一样。”曹莹嘴角微微上翘，很快就进入角色，“万哥，今天找小女子过来有何吩咐？” “也没啥要紧事，我在济安还没住处，想租个地方，这不，人生地不熟的，找你这个本地人问下。”万子玄笑道。 “租房子？”曹莹奇怪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哥，咱们妇联不是有宿舍吗？” “有是有，不过不想去住，里面都不知道多久没人去住了，房间快发霉了。”万子玄笑道。 “哦，那倒不清楚，我都住家里，还真不知道宿舍是啥样。”曹莹恍然的点了点头，“万哥，你想租啥条件的呢，是单身公寓还是套房啥的？” “随便都行。”万子玄无所谓的说道，“对了，最好离咱们妇联近点。” “离咱们妇联近点的嘛。”曹莹寻思了起来，一会，眼睛就亮了起来，“有了，万哥，咱们妇联不远处的金帝大厦，那里面有高档的单身公寓出租，不过比较贵。” “钱没什么问题，有得住就行。”万子玄笑道。 “那好咧，咱们去看看。”曹莹点了点头。 “这金帝大厦过去那条街道就是咱们济安市有名的金融街，好多个大银行的市分行都在那里哦，所以听说金帝大厦也住了不少银行女白领哦，美女不少呢，万哥，你有眼福啦。”曹莹走着，一边朝万子玄打趣道。 “你个丫头片子，专心带你的路。”万子玄摇头笑道。 两人走着，曹莹的电话响了起来，只见曹莹拿起手机看了看，一看号码，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接了起来，脸上变得恭敬，“贾主任，您好。” 也不知道电话里，两人说了什么，曹莹看似很不乐意的轻嗯了一声，很快就挂了电话。 “怎么，小曹，有事吗？”万子玄看了曹莹一眼，“有事你就先走，反正你告诉我地点了，我自个去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就行了。” “没事没事。”曹莹摇了摇头，“万哥，我还是跟你去吧，免得你不熟悉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曹莹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一想起妇联副主任贾正那个老色棍，曹莹再好的心情都变得糟糕不已，那老王八晚上又说要请她吃饭了，对方是单位领导，曹莹心里虽然千万个不情愿，但也不敢违逆了对方的意思，曹莹想想只是吃个饭，顶多就是被对方口花花几句，也没啥大不了，总比得罪对方好，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28章 被贬 万子玄和曹莹两人折腾到傍晚终于租到了一间满意的房子，大厦一楼的门面房就有一家房屋中介，两人傻傻的要进楼直接找房子，结果在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金帝大厦实行封闭式管理，要么有门卡，要么在里面得有熟人出来接，两人一说是过来租房子的，直接被保安请了出来。 对万子玄这种从没租过房子的人来说，碰上租房这种简单的事，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最后还是看到那房屋中介的牌子，才走了进去。 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了，这家房屋中介设在这里，显然是有不少大厦里面的房源的，万子玄通过中介，很快就租到满意的公寓，听说之前住的是一个女孩子，还是前两天刚搬走的，搬走的时候就收拾得很干净，再加上房东又请人过来将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走进去看时，干净的屋子和透明的光线让万子玄一下很满意，他也不是个多么挑剔的人，关键是看着舒服就行，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房间很整洁干净，看起来之前住的人很讲究卫生，这点令万子玄最满意，很是干脆就签了租房合同。 之所以要折腾到五点多，关键还是等房东过来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合同一签，万子玄也很是干脆的预付了半年的房租，一个月一千五的房租，对于平常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万子玄来说，还真没觉得贵。 “万哥，我得先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再找我哦。”曹莹看下时间后，就准备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说下午多谢你帮忙，晚上要请你吃晚饭呢。”万子玄笑道。 “晚上不行了，不过万哥你这顿饭我可是会记着，下次让你请。”曹莹娇笑道。 “那行，我也不挽留你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打万哥电话。”万子玄笑道，曹莹下午接到那个电话后，心情看起来就差了许多，万子玄都看在眼里。 “放心吧，我会的，万哥，再见咯。”曹莹笑着和万子玄招了招手，很快就转身离去。 目送着曹莹离去，万子玄想着随身带的几件衣服还在酒店，还得跑一趟，颇有些腻歪的再次打车回酒店，以前虽然称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好歹不用为这些衣食住行的小事操心，这次到济安来，别说是去买牙膏牙刷脸盆这种日常生活用品需要自个操心，连租房子都得自个跑来跑去，万子玄实在是觉得蛋疼不行，不过想想老爷子把他发配下来磨练，也不是没有道理，多经历一些，总没有错。 和这具身体里的这个‘万子玄’记忆完全融合，万子玄也知道之前的这个万家第四代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有几分相像之处，个性比较张扬的一人，但秉性都不坏，而万家对于‘万子玄’这个第四代，寄予了挺大的期望，这次弄到下面来，也许是想打磨一下性子吧，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 “既来之则安之了，反正这济安市也有我的亲人，这南江省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就让这里，成为我仕途的新起点吧。”万子玄眼里精光乍闪，有了前世的遭遇，重生对于万子玄最大的意义莫过于权力，前世他们万家够有钱了，但还是说倒就倒了，以前他还自认为万家风光无限，在南江省可以呼风唤雨，如今，万子玄也是受到深刻的教训了，有钱的终归是不如有权的，之前已经有鲜血和生命的教训，万子玄这一世又如何不会吸取教训，他要查清真相，要报仇，也唯有自己手中有权。 从酒店搬回行李到新租的房子，已经是快六点，万子玄中途意外接到了李思思的电话，小姑娘说是刚跟人逛街完，邀请万子玄一块出来吃饭来着。 万子玄想了想，也没拒绝，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过对于在济安还没啥朋友的万子玄来说，李思思也算得上是认识的，万子玄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不过万子玄并不知道，让李思思打电话的，其实是对方的哥哥李治平，猜测着万子玄应该挺有背景，李治平心里早就存了和万子玄多走动的心思。 万子玄直接在金帝大厦楼下等待，不一会，万子玄就看到李思思过来了，李思思的哥哥李治平也在，万子玄笑着迎了上去，“李队长，你周末也有得休息不成。” “警察也是人，也有休息的权利是不。”李治平笑了笑，“这次正好工作调动，刚好能偷个懒，就被拉过来逛街当苦力了，哎，连好好睡一觉都不成。” “哥，再睡你就变成猪了，从昨晚直接睡到中午，没见过你那么能睡的。”李思思翻了翻白眼。 “你哥经常躺下还没睡个囫囵觉，就被队里紧急任务电话吵醒，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想睡到天亮就睡到天亮呀，对你老哥来说，最奢侈的事就是睡个大觉，难得这次睡得这么爽，当然要多睡一会，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把我拉过来陪你逛街。”李治平笑骂道，“看来得催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去，省得以后逛街还找我。” “我才不那么快找呢。”李思思撇了撇嘴，把目光投向万子玄，笑道，“万哥，你来济安快一个星期了，怎么样，适应这里了没有？” “还行，起码没有水土不服。”万子玄笑道。 “子玄，你这几天应该过得还好吧。”李治平笑着问了一句，眼里带着一些关心和询问。 “还行，哎呀，没人来找我麻烦，我都好像有点不习惯了。”万子玄咧嘴笑了笑，他知道李治平问这话的意思是关心李万发有没有又来找他的麻烦。 “没人找你麻烦是好事，听你这话还巴不得别人找你麻烦不成。”李治平摇头笑道。 “也不是那个意思，要是没人来找麻烦当然是更好。”万子玄笑道，想起李治平刚才的话，看了对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你不在市局了？” “没了，被调到下面的街道派出所了。”李治平摇摇头。 “哦，这么突然就被调到下面去？”万子玄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治平，“李队长，你该不会是受我连累了吧。” “应该还不至于。”李治平摇了摇头。 “哥，你不是说你们那破大队长故意给你小鞋穿，还把你发配到街道派出所去了吗？”李思思插了一句。 “李队，怎么回事？”万子玄听出了端倪。 “也没什么，因为你的事，我们那大队长确实看我不顺眼，不过这次调到街道派出所，也正合我心意，省得在队里受他刁难。”李治平笑道。 “你之前是副中队长，调到派出所担任什么职务了？” “能当啥职务，本来就是小警察一个，调到派出所当然也是小警察一个了，普通的片区民警。”李治平笑了笑，“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该去吃饭了，逛了一下午，都累坏了。” “也好，吃饭去。”万子玄点了点头。 和李治平兄妹俩走在一起，万子玄的心思无疑还在李治平说的话上面，两三天没见，李治平就被调到街道派出所去了，万子玄很难不把这事跟他联系到一起，而李治平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瞥了李治平兄妹俩一眼，不管李治平兄妹俩是不是有心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这事，万子玄心里对李治平的为人和品行都还认同，对方被调去当一名街道片区民警，万子玄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没想到那姓李的没直接来找我麻烦，倒是先把火气发泄到别人身上了。”万子玄沉着脸，那天看那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对李万发前倨后恭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看李万发的脸色行事，想着李治平受他连累，万子玄也不禁撇了撇嘴，也不能让人因为他吃了亏，以后还得帮扶人家一把才是。 第29章 态度强硬 周末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星期一，万子玄依然是像往常一样上班，只是刚到办公室没多久，万子玄就被宋文芬叫了过去。 “宋主任，您找我。”万子玄轻敲了敲门，走进宋文芬的办公室。 只见宋文芬淡淡的应了一声后，便没有其他动静，又埋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嘿，这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呀。”万子玄看到宋文芬的举动，眼睛微微一眯，知道宋文芬这八九不离十是在对礼拜五晚上的事表示不满了，这也就是官场所谓的学习时间，领导对你不满意了，你该好好反省。 果不其然，万子玄这一站，足足站了十分钟，宋文芬除了一开始应了那一声外，后面就没有了任何动静，正当万子玄以为自个少不得站个二三十分钟时，宋文芬却突然开口了，“小万，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 “宋主任，我犯了什么错了？”万子玄装着一脸愕然，脸上的表情惟妙惟肖，心里却是再明白不过，除了前晚冒犯李玉菲和敬一峰，不可能有别的事，但要让他认错，门都没有。 宋文芬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这时候的她，才抬起头看了万子玄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她本来想晾万子玄个半小时，但昨天蒋同楷专门打电话给她，为万子玄说了一堆好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维护万子玄，同是政协副主任，宋文芬多多少少还是给蒋同楷一点面子，尽管蒋同楷这个副主任是属于落难的那种，但对方对万子玄的态度明显是很在乎，让宋文芬少不得要重视一下，要不然不只是蒋同楷，前天敬一峰也还专程跟她打了招呼，那意思是要狠狠的收拾万子玄，就差没明说罢了。 “小万，年轻人要懂得进退，更要学会尊重领导和服从上级，你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改改，在单位里面是很难生存的。”宋文芬盯着万子玄，淡然说了一句。 “宋主任，多谢您的教诲，我会牢记的。”万子玄点了点头，本想再顶嘴一句，想想也没啥意思，宋文芬这话固然是在敲打他，但也不无道理，他只是看那敬一峰和李家的人不爽，没必要跟头倔驴一样，连宋文芬也顶撞个不停。 “你要能真听到心里去，那也还算是孺子可教。”宋文芬脸色舒缓了许多，沉吟了一会，想到敬一峰暗示她要对万子玄进行严惩，而蒋同楷又对万子玄十分维护，宋文芬这会还真有些头疼，按说敬一峰这副市长的分量肯定是比蒋同楷重的，她也很容易做出选择，但身为一个副厅级干部，宋文芬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是，她又不是敬一峰的手下，纵然是有向敬一峰示好的心思，但也不至于就对敬一峰言听计从，只是要因为万子玄的事而得罪敬一峰，她也不会去做。 一边是敬一峰，一边是蒋同楷，宋文芬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万子玄，敬一峰所说的严惩，又到底是要严惩到什么程度？ 宋文芬并不知道万子玄不仅仅是在上周五晚上得罪了敬一峰，在次日周六，还把敬一峰得罪得更狠，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宋文芬这会都懒得再跟万子玄废话了。 “小万，这样，你去给敬市长道个歉，态度要诚恳，我也在旁边帮你说下情，相信以敬市长的肚量，也不会跟你计较，还有，听李玉菲小姐说你打了她弟弟？这事你也得去给人家好好道歉。”宋文芬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给万子玄一个机会，她还有一个顾虑就是万子玄是从省府办调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万子玄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就算万子玄是得罪了人才被踢到济安来，但万一人家要是也有点背景呢，宋文芬的行事准则一向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所以对万子玄的态度，她决定还是先以温和态度待之。 正当宋文芬以为自个对万子玄的态度算是特别照顾了，万子玄应该感激涕零时，谁知道万子玄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险些吐血。 “宋主任，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道歉？”万子玄同宋文芬对视着。 “你……你说什么？”宋文芬瞪着万子玄，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宋主任，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万子玄耸了耸肩，他固然不想顶撞宋文芬，但让他去给敬一峰还有那李万发道歉？万子玄心里冷笑，门都没有，当他万大少的道歉这么不值钱不成，除非是他有错在先，否则就算是那偌大的京城，又有几人当得起他道歉？ “小万，你……”宋文芬指着万子玄，一脸怒色，宋文芬好久没这么动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上次被一个部下气得变脸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今天，一个刚来一周的部下就把她给气到了，亏她刚才还说万子玄孺子可教，万子玄这话是怎么个意思，也想打她这个领导的脸不成？ “对不起，宋主任，我无意冒犯您，但在李万发那件事上，我没觉得做错了什么，我虽然才刚来济安，就那李万发臭名昭着的名声，我也听了很多了，对他那种人，揍他一顿都还算便宜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臭名昭着？你听谁说的，亏你也算个干部了，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云亦云的话不能听吗。” “宋主任，我来济安的第一天，就亲眼看到了那李万发开着跑车在市区超速行驶，接连两次都撞到人，不仅没道歉，还开着车扬长而去，那天晚上是被我撞上了，所以我痛打了他一顿，我想我亲眼所见的错不了。” “你还真是……”宋文芬被万子玄说得哑口无言，李万发的名声很差，她多少听过一些，但对她这种干部而言，根本不会去理会，刚出的话只是随口说出来想教训万子玄的，这万子玄却是立刻就反驳了过来，宋文芬这会是气极而笑，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万子玄不是一般的刺头，想让对方乖乖听话，几乎是不可能。 万子玄很明智的保持沉默，他有底气反驳领导，但不代表就要把领导彻底得罪了，对宋文芬并没有太多恶感的他，并不想表现得像对敬一峰那样冲，他也深知官场是讲究和光同尘的地方，但万子玄始终认为，该有血性的时候还是得有血性，当然，前提是有那个资本，没那个资本还想玩血性，只会死得很惨。 “出去，出去。”宋文芬看到万子玄沉默，心情也没好上几分，看万子玄的眼神依然是难掩怒色。 万子玄无奈的看了一眼顶头上司，心里端的是蛋疼不已，他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不过在宋文芬眼里，显然是先倾向了李家和敬一峰，他所讲的事实在宋文芬看来就是‘逆上’，而敢反驳宋文芬的话，在宋文芬眼里无疑又是大不敬。 出了宋文芬的办公室，万子玄也只能摇头笑笑，犯不着为这事而影响自己的心情，他知道宋文芬会动怒的根源就是觉得他没‘资格’讲什么，只能服从。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没有资格，万子玄自个心里比谁都清楚。 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电话就来了，万子玄拿起手机一看，脸上瞬间就出现了笑容，“龚哥，到了？” “恩，刚下飞机，万少，你就不用来接我了，我自个打车去市区。”对面的人说道。 “行，我也不跟你客套，你自个先过来吧，找家酒店先休息一下，我中午下班过去找你。”万子玄笑道。 两人简短的说了几句，万子玄挂掉电话后，脸上的笑容犹在，龚自强是以前那个‘万子玄’最信任的人，万子玄重生之后，融合了‘万子玄’的记忆，对龚自强的事情也十分了解，知道这个昔日曾是万家老太爷警卫的前特种兵王牌是绝对信得过的人，所以在龚自强退役后，他又将对方招揽过来做事，过去一年，龚自强就在帮他秘密调查昔日万家的事。 第30章 现成的人选 中午来到龚自强下榻的酒店，见到龚自强，万子玄的心情很是不错，正好是午饭的时间，两人直接在酒店的中餐厅就餐，挑了个靠窗没人的位置，万子玄和龚自强走过去坐下，看了下左右没人，万子玄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龚哥，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没。” “没有。”万子玄这一问，龚自强脸色也黯淡了下来，无奈道，“监狱里那几名消失的狱警还是没有找到，啧，几个大活人，就跟消失了一样。” “人是不可能消失的，除非是被人灭口了，嘿，不过这估计不可能，应该是有人帮他们掩饰，将他们之前原有一切信息都销掉了。”万子玄冷笑，他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也许吧，万少，不过你怎么这么执着的要调查这事？”龚自强疑惑的看着万子玄，这事他在一年前就有问过，只是万子玄没说，现在，他已然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因为这看起来跟万子玄几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龚哥，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事你就别问了。”万子玄摇头苦笑，不是他不告诉对方，是这事根本没法解释。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龚自强点了点头，“对了，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叫宋青的女子，她还在南江大学，在南江大学硕士毕业后，她留校任教了，现在是南江大学的助教，对了，同时在攻读博士学位。” “是嘛。”万子玄神色有些恍惚，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万子玄在听到宋青这个名字后，身体更是有一刹那的僵硬，只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只听万子玄喃喃自语，“原来她还在南江大学。” 龚自强没有说话，万子玄让他查的一些事和人，看起来都是毫无关系的，他也不知道万子玄为何会关注这些，不过看万子玄一直都不肯说是什么原因，他也明智的不再问。 好一会，万子玄才回过神来，道，“龚哥，以后就不用再去留意那个宋青了，你就专心调查万家的事就行，最主要的是将监狱里那几个消失的狱警找出来，我想他们肯定知道点什么。” “行，这样我也可以集中精力。”龚自强笑了笑，“万少，这事要查起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我一个人有点势单力孤，我想找几个人手帮忙，你看可以不。” “这倒是没问题，光靠你一个确实辛苦，效率也不高，确实该多找几个人手。”万子玄赞同道，“不过你找的人一定要靠得住，信得过的人才能用，哪怕是你以前的战友。” “万少，这你就放心吧，我会把好关的。”龚自强郑重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龚自强做事，他还是放心的。 “万少，有个情况，或许该注意一下。”龚自强迟疑了一下，说道，“当初万宝山父子俩关在宛城监狱的时候，赵一功的秘书敬一峰好像跟监狱副监狱长何海明频繁往来，这是我从何海明身边的人打探到的，而那敬一峰现在就在济安市担任副市长，万少您应该很清楚。” “敬一峰跟何海明往来，应该没啥奇怪。”万子玄眉头微皱，很快就释然，敬一峰看望他们父子俩时，曾经有说过何海明在帮他们跑关系，尽力帮他们减刑，只是后来才说他们万家的案子太大，直接惊动了上面领导，实在是没办法帮忙减刑，所以那段时间敬一峰跟何海明往来应该没啥好奇怪的。 “那何海明呢，现在还是副监狱长吗？”万子玄随口问了一句，他对这人并没怎么关注。 “没，何海明已经不在监狱任职了，他现在调任平河省司法厅副厅长了。”龚自强说道。 “调任平河省司法厅副厅长？”万子玄神色有些错愕，提到平河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无疑是调任平河省政府一把手的赵一功，这会咋一听到何海明也调到平河省去了，还是高升，万子玄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的。”龚自强肯定的点着头。 “这人还真是官运亨通。”万子玄撇了撇嘴，嘴上说归说，万子玄却是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龚自强一眼，万子玄若有所思，又想及敬一峰到济安后对大舅的态度，万子玄心里一动，道，“龚哥，要不你分点精力在敬一峰这人身上，给我暗中调查一下他。”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就怕我一人分身乏术，除非等以后找到可靠的人手。”龚自强苦笑道。 “这倒也是。”万子玄眉头紧拧着，“算了，你还是专心调查手头上的事，敬一峰就不用管他了。” 万子玄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是王正前打来的电话，“子玄兄弟，你现在在哪？” “我在酒店，怎么，听你的口气，碰到啥喜事了？”万子玄听出对方的口气很是兴奋。 “没，你在哪个酒店，我现在过去找你。”王正前笑道。 “行，你过来吧。”万子玄说出了酒店名字。 挂掉电话，龚自强笑着问了一句，“万少，你朋友？” “也算是吧，刚来济安的时候认识的，他母亲在街上卖水果，被人开车撞了一下，住院了，我帮了他点忙。”万子玄笑着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万少，你还是那么乐于助人。”龚自强笑道，他想起了自己，当初要不是万子玄帮他说情，捅了大篓子的他，恐怕就不只是被撤销军籍那么简单了，少不得也要进监狱被人折磨几年，那件事，最终也是由万家老太爷出面帮他压下，但他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本是担任万老太爷警卫的他，最后也是离开了警卫队，因为军籍被开除，所以他也不再是军人，原来是打算回家找份工作，因为万子玄正好要他做事，所以就留下来帮万子玄，对万子玄及其老太爷，龚自强心里始终是心存感激的。 “算不上乐于助人，只是看不惯一些人和事，再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砰，觉得该做的事情就去做，也没啥。”万子玄笑道，他不缺一点小钱，能拿来帮人救命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万子玄和龚自强两人聊着，王正前没过一会就到了，听了对方的来意，万子玄才知道王正前是特意来感谢他的，其母亲前几天已经做完心脏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今天正式脱离术后危险期了，王正前这才得以喘口气，也很是高兴，第一时间就赶来向万子玄道谢了。 “子玄兄弟，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的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需要差遣我老王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王正前一脸感激的说着，不过一想到自个要啥没啥，万子玄真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也不见得就能帮上，王正前神色颇有些愧疚，“子玄兄弟，说实话，我这人没啥用，可能也没啥能帮上子玄兄弟您的，不过子玄兄弟您拿过来的钱，我一定会还您的。” “老王，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我可没说那两万块是借你的，那是我对伯母住院的一点心意，谁让你还了？你这样说，是瞧不起我的意思吗。”万子玄笑道。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子玄兄弟，我是说……哎，都不知道咋说了。”王正前无奈的苦笑，“子玄兄弟，我以前在部队当兵就被首长骂一根筋，不会说话，我说的话要是让你不高兴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位兄弟以前当过兵？不知道在哪支部队呆过？”龚自强一听到王正前的话，突然插话道。 “我以前在武警部队第xx师服役。”王正前回答道，被龚自强一打岔，他的注意力也分散开来，望向龚自强，当过兵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军人特有的气质，王正前探询的问了龚自强一句，“这位兄弟也在部队呆过？” “嗯，呆过不短时间。”龚自强笑了笑。 “哦，是在哪个部队？”王正前碰到同在部队当过兵的人，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呆的部队不说也罢。”龚自强笑道，他以前呆的特种部队番号是保密的，龚自强并不想多说。 “老王，你还没吃午饭吧，一起坐下来吃。”万子玄适时出声。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万子玄兄弟，我就不打扰你和这位兄弟吃饭了，我还得回医院去，我妈自己一人，我不放心。”王正前连声说道。 “也好，有时间我再去医院看下伯母。”万子玄点了点头，王正前不放心其母亲的心情也能理解。 两人又说了几句，王正前最后同万子玄和龚自强寒暄后便离去。 “万少，这人倒是很实诚的一个汉子，我现在正想找人手呢，他要是家底都清白，没啥问题的话，我都想找他过来帮着做事了，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龚自强看着王正前的背影，笑着说了一句，部队出来的人，他都比较信得过。 “是嘛。”万子玄一愣，龚自强的话让他微微沉思起来，他之前只是纯粹帮王正前，没想过别的，此刻听龚自强一说，万子玄琢磨着，眼睛却是慢慢亮了起来，“龚哥，说不定这王正前还真能用一用，不过可不能直接给你用，我想查查那敬一峰，这王正前是本地人，不失为一个人选呀。” “万少，你这不是明摆着跟我抢人嘛。”龚自强开玩笑道。 “去，我知道你还能联系上几个以前退役的老战友，你也不差这一个人。”万子玄笑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刚才的话，看似随口说说，万子玄却是真的有点动心了，而且王正前为他做事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不会有人跟他联系到一起，反倒是龚自强，因为之前给老太爷当过警卫，若是龚自强现在在做的事被人注意到，多少还会被人跟他或者万家联系到一块，用王正前，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或许真该考虑下这个事。”万子玄眉头微凝，觉得有必要仔细斟酌一下，王正前对他有感恩的心理，这人看起来又是实诚的汉子，这样的人，只要愿意为他做事，确实可以放心。 第31章 暴揍一顿 同龚自强吃完午饭，万子玄回到单位时，也不过才一点左右，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万子玄仍在想着和龚自强的一番谈话，他特地让龚自强跑一趟济安，主要还是想了解龚自强调查万家的事有没有进展，有些话，当面交流比在电话里好些。 不过两人的一番交谈下来，万子玄又动了查一查敬一峰的心思，但这种事耗时耗力，龚自强明显是分身乏术，万子玄这会对偶然认识的王正前也开始琢磨起来。 想了一会，万子玄甩了甩头，找个时间和王正前谈一次，总比现在瞎想好。 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一点出头，离上班时间还早着，万子玄有些无聊的在走到窗前，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二十七岁的他，无疑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不过在妇联这种单位，大部分工作都是务虚，万子玄着实是有些无奈，在这单位呆着，日子过得还不如他在京城部委混日子的时候呢。 也许老太爷让他到这样一个单位来，真的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希望他变得更加沉稳一些，少一些浮躁，多几分稳重，老爷子的机要秘书叶凡跟他打电话时，就已经透露过老太爷的意思，不过万子玄自个也隐隐能猜出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最近京城并不平静，围绕着权力的新一轮分配，各方势力早已在暗中较量，表面上平静，实则是暗流汹涌，老太爷选择在这时候让他到下面来，恐怕也不仅仅是单纯的要磨练他，更深一层次的目的，估计还是想让他远离漩涡中心，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老太爷也不可能让我长期呆在妇联，这段时间就权当是养养性子了。”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嘴角微微露出几分笑意，作为万家重点培养的第四代，万子玄心知就算他真想一直呆在妇联不挪窝，老爷子还不答应呢。 万子玄正出神的想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声却是让万子玄一怔，只是声音转瞬即逝，以至于万子玄都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奇怪，刚才明明是听到了一声尖叫。”万子玄皱了皱眉头，他要是没听错，那声音应该是曹莹的，作为自己部门里给他印象还不错的一名下属，万子玄对曹莹的声音无疑还是很熟悉的。 走出办公室，万子玄依稀能辨清刚才声音的来源方向，当然，前提是他确实没有出现幻听。 经过好几间办公室，再往前走，就是妇联副主任贾正的办公室，万子玄很快就在贾正办公室门外站定，里面若隐若无的传出来声音，万子玄仔细听了一下，没错，就是曹莹的声音，而原本还脸色正常的万子玄，这会眉头直跳，一张脸黑得锅底一样。 没有任何迟疑，万子玄二话不说就踹开了贾正的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巨响足以传遍整个楼层，办公室里的场景正如万子玄刚才根据声音所推测的一般，贾正按着曹莹的双手，整个人都压在了对方身上，想要干嘛已经不用多说，而曹莹则是奋力反抗着，至于曹莹为何没有再大声尖叫，万子玄这会也没心思再去多想，冲上前去就将贾正推开，用力过大，直接让贾正摔了个狗吃屎。 “万子玄，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进我办公室了，给我滚出去。”贾正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万子玄，从一开始的愕然，到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后，贾正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是领导，犯不着怵一个下属，就算是做‘好事’被撞见了又怎么着，万子玄要是敢多嘴，他非得将对方狠狠收拾一下不可。 贾正不说话还好，万子玄这会正要安慰满脸泪水的曹莹，咋一听到贾正气势汹汹的话，万子玄端的是怒从心头起，回过头来瞪着贾正，想也不想就骂道，“你个老王八，就你这样还当领导，简直是禽兽不如。” “万子玄，你骂谁来着，看清楚你面前站的是谁。”贾正冷冷的盯着万子玄，摆起了领导的架子，他这副主任分管了几个部门，万子玄负责的妇女儿童工作部正是他分管的，万子玄敢这样骂他，差点没把他气得吐血。 “老子骂的就是你。”万子玄撇了撇嘴，拿领导身份压他？别说只是一个副处级的妇联副主任，这会就算是副厅级的领导站在面前，他也照骂不误，惹急了他，他还敢动手呢。 “小曹，别哭了，怎么回事，你中午不都是回家的吗？”万子玄说完，疑惑的看向曹莹，曹莹是本地人，他知道对方下班都是回家吃饭，起码他过来这一星期，就没见到对方在食堂吃过午饭，中午怎么会跑到贾正办公室来了。 “我让小曹送一份资料过来，能有什么事。”贾正目光转向了曹莹，眼里暗含威胁，贾正这时候已经看到有中午没回去的工作人员在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着，他自然是不能任凭曹莹说出实话，贾正说着，又是看向万子玄，厉声道，“万子玄，你来踹我的办公室门，出口辱骂，简直是目无领导，目无纪律。” “靠，你这老王八还真是厚颜无耻，老子真想揍你一顿。”万子玄翻了翻白眼，一点也不客气的给对方顶了回去，特别是看到贾正那张脸，万子玄觉得自个拳头真是痒痒的，想把对方那张脸揍成猪头。 “万子玄，你……好，很好，我就站这呢，有本事你倒是对我动手试试。”贾正气得腮帮子直抖，还没有一个下属跟对他这样说话，万子玄还是头一个。 “啧，当老子不敢是不是。”万子玄眉毛一扬，他万子玄固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对一个小小的闲职单位的副处级干部，他还真的一点顾忌都没有。 “有胆子你就动手，你这有人生没人教的孙子，老子……” 贾正的话还没说完就悲剧了，万子玄抡着拳头二话不说就砸了过来，动作快得贾正都没半点心理准备，直接就被打倒了地，万子玄打了一拳还不够，又是狠狠的踹了一脚过去，痛得贾正大叫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旁的曹莹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连哭都忘了，办公室里更是一阵鸡飞狗跳，在外面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个个比谁冲得都快，赶紧冲进来将万子玄拉开，有人甚至还在喊着，“万部长，快住手，快住手，你闯大祸了。” 万子玄朝贾正的大腿狠踹了一脚后，最后才被人拉开，贾正已经痛得在地方打滚，被人扶起来的他，几根梳得乌黑发亮的头发垂在了脑门上，煞是狼狈，贾正没想到万子玄真的敢动手打人，被人扶起的他，破口大骂，“姓万的，你个兔崽子，老子要是没让你跪着过来求饶，老子跟你姓。” “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让我过来跪着求饶。”万子玄冷冷的看着贾正，按说他也不是如此冲动的一个人，打贾正跟之前痛打李万发是两码事，贾正是他的领导，身在体制，万子玄也知道这里头有既定的游戏规则，打领导的性质有多么恶劣他是清楚的，但贾正那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话，一下子触动了他，尽管他不是孤儿，但如今的他，可以说是‘父母’双亡，重生在万家，这具身体的父母都还健在，但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真正父母的感情可以说是最深的，贾正的话，在万子玄看来已经是辱及他的亲生父母，万子玄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打了贾正一顿，万子玄的气也消了不少，回头看了曹莹一眼，语气缓和下来，“小曹，我们走。” 万子玄带着曹莹离开，贾正也不敢阻拦，只是一张脸阴沉得吓人，曹莹的事，此时在贾正看来都已经成了小事，反倒是万子玄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是没把万子玄给狠狠的收拾一顿，那他以后在单位里还有何威信可言？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看了看身旁几名工作人员，贾正怒吼道。 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啥，灰溜溜的离开贾正的办公室，有一些人心里还暗骂活该来着，事实上，熟知贾正底细的人，对贾正也很不齿，这贾正年轻时听说还是个混混呢，不学无术，好像中学还没毕业，现在的学历，函授本科，谁不知道是花钱买来的？ 也就是仗着有个好姐夫，这才混进了体制，还捞了个一官半职，虽然不是啥实权单位，但也比大多数人好不是，但就冲对方一个快五十的人了，讲话还带着痞气，跟街头混混没两样，一看也就知道没啥教养的人，亏他刚才还好意思骂别人，被打也是活该。 第32章 必须严惩 万子玄将曹莹带到了自己办公室，似乎被刚才的一幕所惊呆，曹莹现在已经没有在哭，反而是怯怯的看着万子玄，她无法将刚才暴打上级领导的万子玄和平常跟她有说有笑，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万子玄联系在一起，仿若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人，但偏偏是同一人。 “小曹，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认识我了不成。”万子玄笑着道。 “没……没有。”曹莹摇着头，拧着衣角的双手显示了她此时心情的极不平静，沉默了片刻，曹莹担忧道，“万部长，你刚才把贾副主任打了，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被处罚呗。”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见曹莹脸色愈发担忧，万子玄不再逗弄这个可爱的女下属，笑道，“小曹，我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那老王八怎么突然对你动手动脚了。” “之前就有这样的苗头了，贾副主任平常就没少对我口花花，还请我吃过几次饭，我要是不去，他就说什么单位里最近要清退几名合同工啥的之类的话，我不去也不行，幸好每次我一吃完就及时开溜，拒绝了他的其他邀请，中午是我妈没在家，我就没回去，直接在单位食堂吃午饭，哪知道贾副主任看我没回去，就说让我送一份资料到他办公室去……” 曹莹仔细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万子玄听了之后也才明白，敢情是贾正这老王八早就对曹莹存了几分心思了，今天中午也不知道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竟还直接在办公室里动起手来，不过一想想自个第一天报道就在贾正的办公室门外撞见一个满脸红潮的女人从其办公室出来，万子玄倒是一点也不怀疑贾正是个老色棍，那天见到的女人明显也不是妇联的，起码万子玄上班一个星期了，就没再见过。 “这老王八也真的是色胆包天，还在单位里就敢对下属乱来。”万子玄摇了摇头，目光从曹莹身上扫过，万子玄在骂贾正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眼光也挺毒，他分管的这部门，除去那些大妈级别的，曹莹也确实是长得漂亮，关键还是合同工，不算妇联正式编制的工作人员，这估计也是贾正敢乱来的一大原因。 “我以为只要自己多注意点，那贾副主任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至于平常说的一些露骨的话，我都是一耳进一耳出了，在机关单位里，平常也没少听一些荤段子，我也都快麻木了，哪知道贾副主任中午竟会……竟会突然……”曹莹说着话，眼泛泪光，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小曹，我看你下午就不要上班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这个部长给你批准了，下午让你休息半天。”万子玄笑着安慰着对方，“你也别再多想了，你既然是我部门里的人，那以后万哥罩着你，那老王八要是还敢乱来，万哥帮你揍他丫的。” 万子玄说着，配合着脸上的神色，拍了拍胸脯。 “万部长，你真逗。”曹莹破涕为笑，只是脸上的笑容刚出现一会就又消失，依然是为万子玄担心，“万哥，贾副主任是单位的领导，他的官比你大，你把他打了，不知道会怎样。” “小曹，这事你就别瞎担心了，他的官比我大，我的拳头还比他大呢。”万子玄开着玩笑，“好啦，你别多想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过来，我可不希望看到一个无精打采的小曹同志。” 在万子玄的劝说下，曹莹担忧的情绪也终于少了许多，险些被贾正侵犯的心理阴影也在万子玄的安慰下淡了不少，最终听从万子玄的建议，回家去休息，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上班。 曹莹回去了，但万子玄中午暴打贾正的事却才只是刚刚发酵，好多中午回家去的工作人员过来上班后也都听说了万子玄暴打领导的事，这事就如同旋风一样，在整个妇联里传开，而作为当事人的万子玄，却是浑不在意的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 妇联主任宋文芬的办公室里，此刻宋文芬正一脸铁青的拍着桌子，一旁的办公室主任陈霞在跟宋文芬汇报完，看见宋文芬脸色难看，陈霞也不敢多呆，小心翼翼的说道，“宋主任，那我先出去了。” 宋文芬轻点着头，脸上犹有怒色，嘴上隐隐在念叨着万子玄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年轻不仅不识抬举，更胆大妄为，上午她还敲打对方来着，中午他就又惹出事来了，而且还是公然殴打上级，这样的人，要是不给他一个严厉处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宋文芬在纵容呢，手指不停的轻敲着桌子，宋文芬这是心情极度烦躁的表现，万子玄让她憋了一肚子火，但一想到贾正，宋文芬同样没有好心情，这混账在单位里的风评也差得很，刚才陈霞跟他汇报的虽然没有说贾正什么，但宋文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不用想也知道贾正肯定没干啥好事，这混蛋的生活作风一向让人诟病，但这次竟然直接在单位里乱来，宋文芬也是气得不轻。 “这混蛋在妇联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宋文芬咬牙切齿，身为女人，她对贾正这种人很不齿，但她也很无奈，贾正是市委严副书记的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宋文芬实在是拿贾正没办法。 心里还在想着，门外就又有人敲门，宋文芬没好气的说了声进来，一看推门进来的是贾正，宋文芬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看了贾正一眼，道，“老贾，有什么事吗。” “宋主任，中午的事我想你也听说了，部里新来的万子玄，这个小王八蛋简直是无法无天，不仅将我办公室门给踹坏了，更是公然闯进领导办公室里殴打上级领导，宋主任，这样的人，我看单位里也不用再用他了，直接将他开除。”贾正一来就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堂堂一个单位里的副职领导，竟然被万子玄一个下属殴打，这口气他能咽得下才怪。 “老贾，注意你的言辞。”宋文芬皱了皱眉头，亏得贾正现在也是一个领导了，在她面前张口就是小王八蛋，还真不愧是街头混混出身的，在单位里呆了二十来年，还是这副德行。 “宋主任，我这不也是被万子玄那小王八蛋气得不行了嘛。”贾正撇了撇嘴，见宋文芬脸色不好看，贾正也不想跟宋文芬闹啥不愉快，毕竟要想开除万子玄，还得宋文芬这个一把手点头。 “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我会考虑的，老贾，你先回去吧。”宋文芬挥了挥手，委实不想和贾正多说。 “宋主任，我还是坚持刚才的意见，必须将万子玄这种目无纪律，目无领导的害群之马开除，否则就算是告状到市委领导那里去，我也得讨个说法。”贾正咬着牙道，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恶气，要是宋文芬不给个肯定的说法，他又岂会甘心。 “啧，老贾你……”宋文芬颇有些着恼的盯着贾正，她能听得出来，对方这话是暗含威胁，所说的到市委领导那里去告状，无非是告状到他姐夫那里去，宋文芬又哪里会听不明白。 “宋主任，我先出去了。”贾正瞟了瞟宋文芬，眼里有几分得意，搬出了背后的大靠山，宋文芬就算是着恼又怎么样，内心里还不是服软了。 看着贾正施施然的走出去，宋文芬恼怒的甩了甩头，万子玄不识抬举，胆大妄为，贾正这混蛋也好不到哪去，还害群之马呢，在她看来，这词用在贾正身上更合适，不过贾正的话却是让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对方背后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宋文芬也是头疼得很。 第33章 始动 万子玄在下午上班后没多久就被请进了宋文芬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看到宋文芬阴沉的脸，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万子玄一点也不意外，他殴打上级，宋文芬能有好脸色才怪。 “万子玄，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宋文芬冷冷的盯着万子玄，现在她直呼万子玄的名字，也可见心里对万子玄的不满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宋主任，打贾副主任的事，我虽然冲动了点，但我也没啥好解释的，我想宋主任如果了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应该也有自己的评判，我多解释什么也没用。”万子玄平静的说道。 “贾副主任做了什么，你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向我反应，但你大打出手，身为一名党员干部，你的错误也不可饶恕，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领导存在了。”宋文芬厉声道。 “单位里对我有什么处分，我认了就是。”万子玄淡然道，公然殴打上级，万子玄也不认为自己能逃过处分，只不过这处分会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好说了，宋文芬如今对他印象也不好，想必这处分轻不了，不过万子玄自个却是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嘿，处分是人决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撤销。 “你倒是看得开。”宋文芬又好气又好笑，还没见过万子玄这种年轻干部，年纪轻轻的正科级干部，应该很有前途才对，自个也该懂得处事圆滑，行事谨慎，但偏偏万子玄表现得跟一个混人一样。 宋文芬正想再教训万子玄几句，看万子玄是否有诚恳认错的态度，这时候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号码，宋文芬脸色微怔，没有立刻接电话，宋文芬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你先出去吧。” 万子玄点了点头，宋文芬显然是要接啥要紧电话不愿意让他听到，万子玄也不废话，转身就离开宋文芬的办公室。 等万子玄离开，宋文芬这才接起电话，是副市长敬一峰打来的，宋文芬换上一副笑容，客客气气的问候着。 敬一峰来电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询问宋文芬对万子玄有啥处分，按说敬一峰虽然对万子玄这个胆敢冒犯他的小干部恨得牙痒痒的，但也不会这么着紧的惦记着，特别是前天才打电话给宋文芬要求对万子玄严惩，他相信宋文芬会给他这个面子，不至于再特地打个电话过来询问，但这会敬一峰正和李玉菲在一起来着，对方突然问了起来，敬一峰就当着李雨菲的面又给宋文芬打了一个电话。 和敬一峰应付了几句，宋文芬挂掉电话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她这会都对万子玄有些佩服了，才来一星期，就得罪了副市长，紧接着又在单位里把上级打了，还有啥这小年轻不敢干的事？ 兴许也就是这种惹是生非的性子，才被人从省府办踢到济安市妇联来吧？宋文芬心里想着。 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宋文芬现在不得不认真考虑对万子玄的处分了，敬一峰盯着这事，要求对万子玄严惩，被万子玄打了的贾正也气势汹汹的说要把万子玄开除才甘心，宋文芬完全可以想象，要是她决定对万子玄处分轻点的话，贾正肯定是会上蹿下跳的到处折腾，到时候市委那位严开胜副书记也过问的话，宋文芬就真的招架不住了，严开胜是实实在在的济安市第三号实权人物，更是隐隐能和市委一把手许前程和市长赵东明抗衡的人物，宋文芬也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这也是她知道贾正作风不好，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谁让贾正是严开胜的小舅子。 “怪也就只能怪万子玄这小年轻太胆大妄为了。”宋文芬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她本来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万子玄是从省府办调过来的，但现在看来，不严惩万子玄是不行了，敬一峰那边不好交代，贾正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也只能拿万子玄狠狠的开刀才能平息‘众怒’了，至于蒋同楷的面子，宋文芬摇了摇头，这时候她可顾不上蒋同楷的面子了，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失势的政协副主任，和敬一峰以及贾正背后的严开胜比起来，实在是无足轻重，这道选择题，宋文芬根本不用费脑筋就知道如何做出选择。 “也没听说万子玄在省府办有啥靠山，想来应该也没啥好顾忌的。”宋文芬眉头微拧，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唯一还让她有点担忧的也就是万子玄来自省府办了，不过要是万子玄有啥背景，也就不至于从省府办调到济安市妇联来了，如此一想，宋文芬再次放宽心。 万子玄并不知道单位里会对他做出什么处分，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的他，下午仍然照常在到自己分管的妇女儿童工作部巡视了一番，不过一看到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暗含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万子玄也不禁苦笑，这机关单位里还真是没有半点人情味，也许跟他来的时间太短也有关，大家相处的时间太短，没啥情分也正常。 溜达了一圈后回到办公室，万子玄就接到了蒋有明打来的电话，蒋有明也算是百忙之中特意抽空给万子玄打了过来，在电话里和万子玄透了个底，他已经私下约了省委组织部的一位朋友出来聊了聊，对方满口答应要帮忙运作，万子玄听了之后，笑着连声对蒋有明道谢，他知道以蒋有明的身份运作这事或许不是太容易，而且对蒋有明来讲，多少也担了些风险，作为领导秘书，私下干涉组织人事，这是大忌，毫无疑问，蒋有明这次真的是很够意思。 万子玄在接完电话后，也不禁琢磨着找个时机和蒋有明更深入的谈一谈，李明泉是不可能主动和蒋有明谈及自己出身的，而蒋有明下这么大力气帮自己，无非也是因为李明泉的态度，以及对自己出身的猜测，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蒋有明帮自己，自然也不会是抱着学雷锋做好事的心态，不过就算对方是存了在自个身上投资的想法，眼下人家确确实实是表现得很仗义，他也不能太让人家失望不是。 下班后，万子玄心情愉悦的离开，蒋有明虽不敢打包票说一定就能成，但万子玄相信蒋有明既然开口了，那就说明有戏，而且他原本也不指望光靠蒋有明一个秘书能够把这事给一下办成功，他之前的打算先让蒋有明去帮忙跑跑，到最后关键时刻，他再厚着脸皮去请李明泉亲自出面，只要李明泉肯帮忙，那这事基本上就成了，不过眼下看来，倒是可以先看看蒋有明那边有啥结果，听电话里蒋有明的口气，倒是希望很大，看来他那位组织部的朋友也不是一般人。 第34章 激动 万子玄晚上又来到大舅家蹭晚饭，没啥去处的他，跑大舅家里来也不奇怪，舅妈杨婷对他的态度是愈发的热情了，一进门就亲切的叫着小万，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削苹果的，弄得万子玄哭笑不得，他猜测着舅妈肯定是知道他带大舅去省里见的确实是副省长李明泉的秘书后，对他更加刮目相看，态度也更加热情。 “杨姨，我自个来吧，你忙你的就行，我每次过来可从没把自己当外人，你这样可就跟我见外了。”万子玄笑道。 “那敢情好，我就怕你见外，你在济安也没啥亲人朋友，你就把杨姨这当成你自个家。”杨婷笑眯眯的说道，越看万子玄越是欢喜，没想到竟会真的跟李明泉的秘书认识，自个丈夫这次说不定真的能再东山再起。 “放心吧，我可不会跟杨姨你和蒋叔客气。”万子玄笑着点头。 “那行，我先去做饭，你自个坐会，要看电视就自己开。”杨婷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万子玄琢磨着大舅应该也快回来了，临近下班时，大舅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是否过来一起吃饭，他应了声是后，大舅也没多说啥就挂了电话，说是晚上再说，万子玄估摸着大舅这是有事要和自己说了，指不定还跟他打人的事有关。 无聊的拿起报纸看着，万子玄对济安晚报也有几分兴趣，现在在济安工作，对济安市的时政消息，万子玄自是也会关注。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后，门外就有了动静，万子玄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大舅已经推门进来，在门口换了鞋子，看到万子玄已经在，蒋同楷脸上随即露出了苦笑，“小万，今天周一刚上班，你就又惹祸了。” “蒋叔，这谁呀这是，这么快告状到你那去了。”万子玄闻言，暗道了一声果然，果真是和打贾正的事有关。 “可不是有人告状到我这来了，是你们单位准备对你严惩了，宋文芬给我打了电话，说话很不好听。”蒋同楷摇头道。 “我把领导打了，也不指望单位里啥动静都没有，要是不处分才是怪事。”万子玄笑道。 “亏你现在还笑得出来。”蒋同楷见万子玄还跟平常一眼，指了指万子玄，无奈的笑了起来，“小万，这次你实在是太冲动了，那贾正可不单单是你们妇联副主任那么简单，他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的小舅子，你把他打了，你说后果严不严重。” 蒋同楷说话的口气并不重，他并不敢真的指责万子玄，万子玄颇为神秘的来历让他对万子玄保持着客气的态度，当然，蒋同楷也不是看不出来，兴许是对方真的和以前他那个侄子‘万子玄’关系很好，所以才会对他这么热情，还帮他引见蒋有明，万子玄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知道这小年轻没把他当外人，所以蒋同楷在尽量保持客气的同时，也是尽力为万子玄着想。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说他胆子怎么那么大，在单位里就敢乱来。”万子玄撇了撇嘴，嘴上如此说，神情却是十分不屑。 “小万，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文芬只跟我说你把贾正给打了，也没说具体的原因，你怎么会把他给打了。”蒋同楷关切的问道。 “也没啥，这贾正在办公室里意图对我部门的一个女下属不轨，我冲进去制止后，他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就动手揍了他一顿。”万子玄简单说了下原因。 “啧，这姓贾的还是这种德性，要不是背后有严开胜护着他，这混蛋不知道被人收拾了多少次了。”蒋同楷一听万子玄所说，登时就骂了一句，他是本地人，比万子玄更为了解贾正这个人，这会一听万子玄的话，蒋同楷着实是一点也不奇怪，他也不是没听过贾正那个人的风评。 “蒋叔，你现在不会说我冲动了吧。”万子玄笑道。 “哎，贾正那人固然是混蛋，但你还是冲动了点，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贾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刚才宋文芬给我打电话，她的意思我也不是听不出来，无非是跟我打个招呼罢了，也没打算再给我面子，估计这次要给你的处分，会很严厉了。”蒋同楷皱着眉头，他其实并不是太为万子玄担心，就冲万子玄和蒋有明相处时那种随意的态度，他就不信万子玄的出身会很差，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即便是退一步讲，他看走眼，但就凭万子玄和蒋有明的关系，他也不认为万子玄会吃啥亏，严开胜是市委副书记没错，在市里也俨然能自成一派和市委一号许前程和市长赵东明抗衡，但就算他再了不起，也不敢和李明泉对着干，而蒋有明是李明泉的秘书，到时候只要蒋有明肯出面，严开胜摸不透是蒋有明的意思还是其背后李明泉的意思，到时候肯定会息事宁人。 蒋同楷这会的心情多少还是对自己的自责，关键时刻，他也帮不了万子玄啥忙，亏他还在济安市官场混了这么多年。 “蒋叔，人也打了，现在说啥也没用，我就等着看单位里是给我啥处分了。”万子玄淡然的笑着，眼里精光乍闪，他倒是很想看看，宋文芬作为单位一把手，会做出什么决定。 “小万，你就不打算和蒋秘书说下这事，让他出面帮你打个招呼，要是等处分下来就来不及了。”蒋同楷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这种小事就没必要麻烦他了，毕竟我打人也有错，单位里要是给我的处分很公正，我也没啥好说的，要是处分不公的话，哈，咱也要服从上级处分不是，这是咱身为一名党员干部应该有的觉悟嘛。”万子玄咧嘴笑着。 “你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啥好了。”蒋同楷笑着摇头，他可不信万子玄会那么老实，看万子玄脸上的笑容，蒋同楷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小年轻背后阴起人来，怕也是够狠。 “蒋叔，不说这事了，下午蒋秘书才给我打过电话。”万子玄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大舅的脸色，见大舅整个心神都提了起来，神情也有几分紧张，万子玄心里暗乐，就知道大舅十分着紧，也不再卖关子，笑道，“蒋叔，蒋秘书说他已经找了一位省委组织部的朋友，你的事，他愿意帮忙，只不过是不敢打包票罢了。” “真……真的吗？”蒋同楷脸上陡然浮现起几许红潮，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是他的心境不够好，而是关乎到自己的前程大事，蒋同楷没法保持冷静。 “蒋叔，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万子玄满脸笑容，“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你个小万。”蒋同楷看着万子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明知道万子玄现在有意调侃他，但他已经不知道说啥，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要知道前天去找蒋有明，蒋有明可没当面许诺啥，没想到回头竟会给万子玄打电话说会帮忙，这叫他如何不激动？ 好一会，蒋同楷脸色才逐渐恢复平静，道，“小万，你说咱们要不要再到省城一趟，跟蒋秘书坐一坐，也好谢谢人家。” “蒋叔，我看你是当局者迷了，现在去谢蒋有明还早，再说咱俩前天才去过，等事情成了，我们再去谢他不成。”万子玄笑道，“有一句话咋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对对，是我心急了。”蒋同楷连连点头，心里也有些苦笑，再怎么冷静的人，事情关系到自身，终归是没法像平常一样镇定，但一想到自己有希望回到权力中心，蒋同楷刚平静的心情就又激荡起来，那里才是他的舞台啊。 第35章 卷铺盖滚蛋 饶是万子玄知道单位会对他从严处分，但他也绝没有想到这个处分会如此严厉，严厉到让他直接卷铺盖滚蛋，第二天上班后，万子玄被正式通知，经单位党委调查研究，并进行严肃讨论后，决定对他予以开除公职的处分。 “严肃讨论，予以开除？”万子玄知道单位的决定后，嘴角冷笑，来通知他的是办公室主任陈霞，同时陈霞也告诉他，有关他的处分公告，已经贴在单位的公告栏里。 “宋主任呢，现在在吗？”万子玄淡然的问了一句。 “宋主任今天到下面县区妇联去检查工作了。”陈霞眼带嘲讽，虽然有些意外万子玄没有她意料之中的暴怒和歇斯底里，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连领导都敢打，现在还想见宋文芬有什么用，以为可以让领导收回决定吗？做梦吧。 “是吗。”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宋文芬这是摆明了连见都不想见他了，不过真以为他会去求她吗？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此处不留爷，爷走人就是。 “万子玄，你走之前，请把自个的东西拿走，要不然等下工作人员来打扫办公室，要是不小心把你的东西扔了，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陈霞笑着提醒了一句，脸上的笑容让万子玄第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颇为和气的办公室主任委实是令人厌恶。 “多谢陈主任的提醒了，不过陈主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大门在后边，陈主任可以走了，别撞墙了。”万子玄不客气的撵人。 陈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想到万子玄被开除了还这么嚣张，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陈霞刚想发作，猛的一想到万子玄是连贾正都敢打的人，她犯不着跟这样一个已经被开除的混人较劲，要是对方撒泼骂人，那她也是白挨骂了。 冷哼了一声，陈霞转身走出了万子玄的办公室，高跟鞋将地板踩得蹭蹭响，屁股一扭一扭的。 “丫的，这肯定是个内分泌失调的女人，更年期提前到了。”万子玄看着陈霞的背影，嘴里嘀咕了一声。 没心思再去想别人，万子玄重新打量着这间仅仅坐了一周有余的办公室，砸吧了下嘴，也懒得再收拾啥，滚蛋就滚蛋，指不定今天他从这里走出去，回头这妇联的人还得客客气气的再请他回来，到时候谁求谁可就不好说了。 万子玄其实才来上班没几天，办公室里根本没放啥私人东西，所以万子玄是打算直接走人，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走。 贾正的办公室里，刚从万子玄那里出来的陈霞一转眼就来到了贾正这，一张抹了不知道多少粉的脸蛋媚得能荡出水来，笑道，“贾副主任，我已经去通知那万子玄了，估计这会他已经准备收拾东西滚蛋了。” “嘿，敢对我不敬，这就是下场。”贾正哼了一声，神色狰狞，随之而来的是掩饰不住的快意，宋文芬终究还是要给他面子的，昨晚的党组会议，其余人还不是附和他的意见，宋文芬最后也一锤定音，结果就是万子玄这小王八蛋滚蛋，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贾正心里很是得意，虽然被万子玄揍了一顿很是狼狈，但万子玄被开除了，他的权威很好的得到了维护，贾正这会的心情很不错。 “那是当然，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对贾副主任您不敬，当然得狠狠的处分，单位里还没人敢冒犯您呢，这小年轻也是活该。”陈霞笑眯眯的附和着贾正的话。 “这话我爱听。”贾正眉开眼笑，目光迅速瞟了瞟外面，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贾正已经在陈霞那勉强算得上饱满的屁股拍了一下。 “死相，也不怕被人看到。”陈霞白了贾正一眼，神色一点也不着恼，更像是给贾正抛媚眼。 “好了，你去忙你的，我要去看看那小兔崽子是怎么灰溜溜离开的。”贾正笑着又在陈霞屁股上摸了一把，得意的往外走。 万子玄正要离开办公室时，庄丽芳走了进来，作为他的副手，万子玄对一向喜欢摆着一张刻板的脸的庄丽芳谈不上啥好感，但也没啥坏印象就是，几天接触下来，庄丽芳给他的感觉就是工作严肃一点，其余的也没看出啥缺点来。 “庄副部长，你不会是来送我滚蛋的吧。”万子玄目光从庄丽芳脸上扫过，笑道。 庄丽芳没想到万子玄会这么说话，微微一怔后，仍是开口道，“我是来为万部长送行的。” “哦，那倒是谢谢你了。”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庄丽芳，看出庄丽芳不像是来落井下石的，心里有些诧异，人家表现得挺大方的，倒是他显得小家子气了。 “没啥，虽然才相处几天，但我知道万部长的为人值得敬重，也帮不上啥忙，但送一送万部长也是应该的。”庄丽芳微微点头，看了万子玄一眼后，张口欲言又止，似是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办公室外面，确定没人后，才叹了一口气，“万部长，你得罪贾正真是太不值得了，那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这一冲动，就把自己前程给断送了，哎，真不知道该说你啥。” 庄丽芳说到后面，语气已经有些变味，更像是以一副长辈的口气在说话，她比万子玄大了二十多岁，儿子都快赶上万子玄的年纪了，以这样的口吻和万子玄说话也不奇怪，主要也是她心里也的确为万子玄不值。 “庄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一声庄姐吧，叫庄副部长也有点拗口了，现在我被开除了，你也别一口一个万部长了，叫我小万就行。”万子玄笑道，脸上的笑容已然多了几分真诚，庄丽芳的话，让万子玄对对方的感官一下子大为改变，心里更是有些感动，谁说机关单位里的人都是勾心斗角，满脑子陷阱阴谋啥的，这里同样有人情味儿，庄丽芳和他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平常更没多余的交集，但在这种时候，对方会站出来关心他，就值得他记在心里。 “你叫我庄姐也不吃亏，我这年纪，你叫我庄阿姨也未尝不可。”庄丽芳笑了笑，万子玄被开除了，和她不再是上下级关系，庄丽芳说话也随意了起来，只是神情仍是替万子玄可惜，无奈道，“庄姐帮不了你啥忙，你要是不急着回省城，有空就多到庄姐那去坐坐，你有我的电话吧，去之前先打我电话就成。” “放心吧，有机会就到庄姐家里坐一坐，我应该还会呆在济安，有人要我卷铺盖滚蛋，我可不会让他们那么称心如意。”万子玄冷笑。 “怎么，小万你？”庄丽芳疑惑的看着万子玄。 “没啥，对了，庄姐，那小曹你记得多照顾点，我看那小姑娘比较单纯，别让人家小姑娘吃亏了。”万子玄笑道，他昨晚给曹莹打了电话，让曹莹多休息两天再来上班，女人家碰到这种事，所受到的心理影响和精神创伤可想而知，让对方在家多平复平复心情也好，想必这会曹莹也不知道他被开除的事。 “放心吧，这次出了这事，相信小曹自己也会多警惕的，还有那贾正，我想他应该也不敢再对小曹乱来了。”庄丽芳点了点头。 “希望吧，就怕有些人狗改不了吃屎。”万子玄笑了笑，“好了，多谢庄姐来给我送行了，我也该走了，咱这被开除的人，可不想让人以为是赖着不走。” “那好吧，小万你自己多珍重。”庄丽芳点头道，说完也离开了万子玄的办公室，她也不敢呆太久，免得被人传到贾正耳里，对方要是看她不爽，以后给她小鞋穿就够她受的了。 万子玄没再多逗留，很是干脆的离开，准备下楼时，万子玄就看到贾正施施然的从另一边走过来，一看到他，那张狗嘴立马就道，“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叶大部长嘛，这是咋回事，听说被开除了？哎呀呀，真是可惜了一名年轻有为的干部。” “这老王八。”万子玄嘴角微微往上翘，准备下楼的他，索性往贾正的方向走过去，装出了一脸凶相，“贾王八，我现在被开除了，无官一身轻，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顿，让你挨打了也白挨。” “你……你可别乱来。”贾正一听万子玄的话，身体一颤，昨天被万子玄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疼呢，他还真有点怕万子玄再揍他一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子玄被开除了，不再是妇联的干部，他也就没啥好制约对方的了，要是再挨顿揍，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兴许是被万子玄的脸色给吓着，贾正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往自己办公室跑去。 “哈哈，贾王八，瞧你这熊样，就是一龟孙子，以后就叫你贾乌龟得了。”万子玄畅快的大笑，声音都快传遍了妇联这一栋小五层的老式办公楼。 贾正掉头就跑的样子也被几个工作人员看到，这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 第36章 钱 “才正式上班六天就被开除了，要是这事传到老太爷耳里，少不得又要挨顿训了。”万子玄从妇联离开后，漫步在街头上，想到老太爷还打算让他锻炼来着，要是知道这事，肯定又要吹鼻子瞪眼了，万子玄自个想着老太爷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来，也许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被训习惯了，他融合了两人的记忆，现在倒也是跟着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走了一会，万子玄就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前往龚自强住的酒店，龚自强顶多在济安呆一两天，到时候还得去帮他办事，反正他现在被开除了也没什么事，去酒店和龚自强坐坐，打发下时间也不错，而且中午要拿一张银行卡给对方也忘了，这会正好送过去。 酒店里，龚自强正打着电话，联系着以前的几个老战友，他帮万子玄调查万家的事，时间也不短了，但就他一人，委实是忙不过来。 看到万子玄敲门进来，龚自强还有些惊讶，“万少，你不是在上班吗。” “不上了，咱已经被开除了，还上个毛班。”万子玄笑道，看了龚自强一眼，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宅在酒店里，大老远让你跑济安一趟，你好歹出去走走，别一整天就闷在酒店里。” “我这人对玩的也不感兴趣，还不如呆在酒店睡大觉呢。”龚自强笑着侧身让万子玄进来，嘴上追问道，“万少，到底是咋回事，你怎么被开除了？这济安市的官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老太爷让我到下面来，可不是让我耀武扬威来的，是让我好好收心，磨磨性子。”万子玄笑道。 “就算是这样，万少你是犯了啥错误了，至于把你开除嘛，这处分也太严重了。” “我把领导给打了。” “……” 龚自强看着万子玄，一阵无语，他就知道这位万大少到哪都注定不会平静，不过万子玄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看着桀骜不驯，但不至于没有分寸，疑惑的望了望万子玄，龚自强道，“万少，你打领导总有个原因吧。” “要不然你觉得我会吃饱了撑着打领导嘛。”万子玄笑着摇头。 “那倒是，不过万少，你都被开除了，总不能白吃这亏。” “谁吃亏还不好说呢。”万子玄冷笑。 “也是。”龚自强点了点头，心说他也是白操心了，堂堂京城的万大少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龚哥，中午忘了给你钱了，诺，拿着，密码还是一样。”万子玄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 “不不，万少，你上次拿给我的钱还没用完呢，这次不能再拿你的钱了。”龚自强连连摆手。 “啧，跟我见外啥，以前是你一人花销，现在你还要多找几个帮手，人家不用吃喝拉撒？再说了，别人也有家人要养活不是，你把人请来，总得给人工资，不然让他们喝西北风呀。”万子玄笑道。 龚自强愣了一下，万子玄说的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战友之间的感情再好，但对方有家人要养，让人家白干事他也做不出来。 想明白这事，龚自强也不再矫情，大方的将银行卡收下，他也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不过万子玄一向都不是小气之人，他根本无需为钱操心。 “卡里有一百万，你用完了再跟我说，咱们之间就不用见外了。”万子玄说道。 “行。”龚自强爽快的点了点头。 万子玄笑了笑，没再说啥，他这会却是在琢磨一个问题，这一百万拿出去，他口袋还真没剩多少钱了，这一百万还是他小姑汇给他的，之前很多钱已经被挥霍光了，小姑是家里最疼爱他的长辈，时常怕他没钱花，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问他钱花完了没，他只要一说没钱了，小姑从来不会多问第二句，立刻就安排秘书给他打钱，饶是万子玄不是这具身体之前的真正主人，对这个‘小姑’也都十分感动，他现在彻底融入万家，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万家人，除了这具身体的‘父母’，跟这个小姑也有很大的关系，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并非原来那个‘万子玄’，万子玄心里也有几分愧疚，他这是鸠占鹊巢，占了人家的身体，不过事情发生了也没法改变了，以后就让他为原来的万子玄尽孝吧，这事也只能当成他心里最大的秘密，无法跟人诉说。 万子玄此刻想着的主要是钱的问题，以前只有龚自强为他办事，他负担龚自强一人及其家庭的费用也就够了，现在龚自强要多找几个人手，这钱花起来可就快了，他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要养起一批人为他办事实在是不太现实，老是找他小姑要钱也不是办法。 “看来得自己捣鼓点生意了。”万子玄心里琢磨着，京城那帮死党不是从政就是经商，各有各的门路，之前其他人要投资一个会所，拉他入伙，只不过被他拒绝了，此时万子玄却是不得不慎重考虑经济来源的问题了，他当公务员那点工资，无疑办不了啥事。 “万少，你在想啥呢。”龚自强见万子玄在发呆，出声问道。 “没事，龚哥，你明天要走了是吗？”万子玄抬头问了一句。 “嗯，在济安呆着也没干嘛，还不如早点去帮叶少办事，拿着万少的工资，我可不敢懈怠。”龚自强笑道。 “你就算是休息一个月，我也没意见，这大半年来，你也累坏了。”万子玄笑了笑，“不过你要是呆不住，早点离开也好，免得你觉得无聊。” “嗯，明天我就走，先去见见几个老战友，只要能为万少办事的，我尽量多找两个。”龚自强道。 “贵精不贵多，而且口风要紧，别找那种管不住嘴巴的人。”万子玄提醒了一句。 “万少，放心吧，我有分寸。”龚自强点了点头。 两人随意的聊着，万子玄有些心不在焉，从刚才冒出赚钱的想法后，万子玄的心思就在上面了，以他的出身和所处的朋友圈子，并不缺乏赚钱的人脉资源，但关键是他要走从政的道路，在这事上就不能大肆声张了，至于身边的死党，除了少数两三个，其余人，万子玄还真不见得信得过，大家都是处在名利圈子里，一起吃喝玩乐，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十分仗义，但关键时刻，为了利益，谁知道会不会被人背后捅一刀，所以万子玄对这事却是考虑得格外慎重，并不仅仅是一时兴起后就想着去搞点钱。 第37章 送别 万子玄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准备送龚自强离开，简单洗漱了一下，看了下时间，快八点了，万子玄也不再耽搁，出门离开，他现在是住在新租的金帝大厦里的单身公寓，不得不说，这里的确还不错，房间的布置很温馨，采光通风也好，万子玄搬进来这两天，每晚都是睡得十分香甜。 关门时，万子玄难得碰到隔壁的人也离开，转头一看，还是两个穿着制服的美女，万子玄要是没认错，那应该是银行的工作服，之前就听说这栋大厦里离金融街近，住了不少在附近银行上班的美女，万子玄今天倒是碰上了，心说小曹这小姑娘倒是没骗他，瞧瞧，他隔壁就住了两个，不过要说两个都是美女也不对，其中一个脸上长了点粉刺，破坏了不少脸上的美感，跟另外一个比起来却是差远了。 万子玄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他却是没注意，两女中有一个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因为万子玄租的这间，之前便是她租的。 万子玄行色匆匆的下了楼，龚自强早就收拾完毕，两人随便吃了点早餐，龚自强笑着让万子玄不用送他，他自个去机场就行，万子玄却是坚持要将龚自强送到机场。 从济安市区到机场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济安并不发达，可想而知，济安机场的规模也小得很，航班并不是很多。 “万少，你习惯了京城的繁华，来到济安不会不适应吧。”路上，龚自强打量着道路两边的建筑，笑着问一旁的万子玄，他只来一天，又没出去逛，对济安虽然不了解，但窥一斑而知全豹，济安市的发展程度，从一些细节上就能看出。 “没啥适应不适应的，在京城呆腻了，其实我还更喜欢下面。”万子玄笑道。 “济安的经济不发达，万少，说不定以后就靠你了，我可期待着你当济安市一把手的那天。”龚自强笑哈哈的说着，虽是玩笑话，但龚自强可不认为凭万家的资源，万子玄以后干不到一个市委一号这个位置。 “龚哥，这话可别乱说，要是传出去，就该让人说狂妄了。”万子玄摇了摇头，这一世，他虽然有野心要往上爬，努力的获得权力，但当一个地级市一把手这事，他可还从来没想过，离他现在还远着，万子玄更倾向于脚踏实地的一步步来。 万子玄和龚自强两人在后座上聊着，前头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听了两人的话后，暗暗的轻啐了一口，丫的，这后面的两个神经病是哪里冒出来的。 万子玄和龚自强要是知道这开车的司机此时的想法，两人恐怕都该哭笑不得了。 到了机场，万子玄一直将龚自强送到里面。 “万少，留步吧，让你送到这里来，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龚自强让万子玄不用再往里送。 “龚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还是跟我见外了不是。”万子玄笑了笑，“也好，到这就不送了，有啥事的话，随时跟我联系。” “我会的，一有什么消息，立刻给你打电话。”龚自强点头道。 万子玄满意的点了点头，龚自强办事，他也没啥好操心的。 最后和龚自强告别了一下，万子玄这才离开，回到市区，不用上班的万子玄还真不知道干啥了，他被开除的事，老爷子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主要是他在济安这地方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老爷子把他放到下面来锻炼，肯定会关注他，但不见得会时刻关注着，他要是不跟老爷子说这事，老爷子早晚也是会知道，当然，也不排除老爷子在济安有什么门生故旧之类的，这会也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打电话来训他罢了。 吃了亏就打电话回去跟家里的长辈诉苦告状，这不是万子玄的风格，所以万子玄也没想过主动打电话回去说这事，但他同样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人，在市区找了家咖啡馆坐着，万子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现在还没啥动作，不代表他就要吃这个亏，从小耳濡目染的他，很早就懂得‘借势’两字的意思。 拿着手机在手上摆弄着，万子玄很快便拨出了号码。 “蒋秘书，现在在忙吧。”电话一通，万子玄笑着道。 “还好，过一会要跟领导下乡去。”蒋有明接着万子玄的电话，同时不忘看下时间，九点多，万子玄这会打电话过来，蒋有明自然不会认为万子玄是打过来跟他嘘寒问暖，笑道，“子玄，你这大上午的打过来，不会又是为了蒋同楷的事吧。” “没，昨天下午你不是才给了我口信，我至于这么着急么我。”万子玄笑了笑，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哎呀，我这现在不是闲着无聊嘛，准备去省城晃悠晃悠，看你有没有空，约你出来玩。” “嗐，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蒋同楷的事呢。”蒋有明笑道，“不过你找我出去玩是不是找错人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你说我能有空嘛……咦，不对啊，今天星期二，你不用上班吗，就算是妇联的工作再清闲，你不会公然翘班吧。” “咱不是翘班，是被开除了，这不，没啥事，只能琢磨着到哪玩一玩了，无事一身轻呀。”万子玄咧嘴笑着，嘴角的那一丝笑意，慢慢的荡漾开来。 “被开除了？不是……那啥，子玄，这愚人节还没到呢，你可别大清早的跟我开玩笑。”蒋有明神色一怔，万子玄像是很随意的在说，但却是由不得他不留意，自己领导李明泉对万子玄看起来可是颇为关心。 “蒋秘书，你说我跟你开这玩笑干嘛，啧，你要是没空，那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找你，我先挂电话了。”万子玄说着，也不等蒋有明说啥，径直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蒋有明喂了一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盲音，蒋有明摇头苦笑，一向都是他先挂别人的电话，万子玄挂他的电话可真不客气。 不过蒋有明这会也顾不得再多想啥，万子玄被开除了？这事听着不是啥大事，但蒋有明可也不敢当成小事来对待，领导关心的事无小事，对他这个秘书而言，李明泉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没心思多想，蒋有明反手又给万子玄打了过去，这件事他可得确认清楚了。 “小万，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蒋有明打通了电话，立刻问道。 “哎呀，蒋秘书，我跟你开这玩笑干嘛，不然你说我这上班时间有空找你玩嘛。”万子玄说道，“好啦，蒋秘书你先忙，有空再给我打电话。” 万子玄说着，再次挂了电话。 “嘿，这小子。”蒋有明再次愣住，这万子玄挂电话也太快了，他都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呢，万子玄就又挂了。 想也没想就要再给万子玄打过去，刚要按下拨号键，蒋有明却是微微怔了一下，万子玄自个被开除了，看他的表现，像是很不在意一样，但偏偏打电话来约他出去玩，别说万子玄是不知道他这个大秘书上班时间很忙，这种话蒋有明可不会信。 “有意思。”沉思了一会，蒋有明笑容玩味，这个时间点，万子玄约谁玩不好，偏要约他呢。 收敛脸上的笑容，蒋有明正了正神色，刚从李明泉办公室出来的他，立刻又返身折了回去。 第38章 汇报 轻敲着李明泉的办公室门，蒋有明推开门走了进来，李明泉正利用上午的这一会时间批几份文件，否则今天一天都要下乡考察，又没空处理文件。 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蒋有明，李明泉继续埋头看着文件。 “省长，我刚听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汇报。”蒋有明走到李明泉办公桌前，轻声说道。 “有什么事就说，有明，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支支吾吾的干嘛。”李明泉疑惑的望着蒋有明，这可不像蒋有明平常的样子。 “省长，那个万子玄。”蒋有明有意顿了一下。 “万子玄怎么了？”李明泉眉头一皱，停下手中的事。 “自己啊领导对那万子玄的态度还真不一般。”一直在观察着李明泉反应的蒋有明见到李明泉连手头的工作都停下了，心里暗道了一句，不过嘴上也不敢多耽搁，赶紧道，“省长，我听说那万子玄被开除了。” “什么，被开除了？”李明泉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蒋有明，“有明，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事是那万子玄自个说的，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无聊约我出去玩来着。”蒋有明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 “他没说是什么原因吗？”李明泉眉头一皱。 “没，他挂电话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问。”蒋有明瞥了李明泉一眼，“省长，要不我现在再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算了，你也不用问他了，你找人去打听一下，这小家伙故意没说啥，鬼精着。”李明泉摆了摆手，万子玄的小九九哪里瞒得了他这种老江湖，不过他无疑不会去跟万子玄计较，万家老爷子在万子玄下来前可是特意跟他打过招呼，让他适当照顾一下，这才几天，万子玄就被开除了，想到这，李明泉神色又有些恼怒，“乱弹琴，简直是乱弹琴。” 蒋有明此时此刻站在一旁完全噤声，领导生气了，他这个当秘书可不敢多说啥了，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至于李明泉口中说的乱弹琴，蒋有明这会还真不知道是在说万子玄还是济安市妇联。 “你先下去吧，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跟我汇报。”李明泉吩咐了蒋有明一句。 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无所事事的万子玄打车来到了医院，给蒋有明打了电话后，接下来的事情，他好似一点也不关心。 医院里，万子玄来到病房里探望了王正前的母亲，老人家做完心脏手术后，恢复得很不错，脸色红润，看样子离出院也近了，不过老人家一看到万子玄，感激涕零的要下床，万子玄好说歹说后才让老人家安心的躺在床上，但老人家的热情也着实让万子玄有点招架不住，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万子玄也赶紧溜出了病房，病房里的消毒味也让他受不了。 “子玄兄弟，其实你都不用再特意过来了，你工作忙，也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了，又专程再跑过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病房外的走廊上，王正前同万子玄说道，一个大男人，眼眶几欲湿润。 “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咱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能认识也是一种缘分，你要是这么见外，我就不乐意了。”万子玄笑了笑。 “子玄兄弟，我知道你也是个爽直的汉子，以后这种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不过兄弟也有句话得先说在前，你拿过来的钱，我是一定要还你的，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可没脸见你了。”王正前正色道，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份坚持，他人是穷，但志不穷。 “啧，这年头你还有见过那种拿着钱往外帮不认识的人的傻子吗，兄弟我既然拿了钱给你，就不会在乎那点钱。”万子玄摇了摇头，两万块对王正前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了，但对他而言，有时候甚至都不够一瓶酒的钱，想起以前年少轻狂的岁月，万子玄这会都觉得自个是多么的无知和张狂。 见王正前还要说啥，万子玄笑着直接打断对方的话，“正前，你也没啥好过意不去的，说不定我有事要你帮忙呢。” “哦？”王正前眼睛一亮，“子玄兄弟，你要有啥事需要我做的，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暂时还不用，你先照顾你母亲吧，等你母亲出院了，我要是真有事让你做再找你，到时候你别推辞就是。”万子玄笑道。 “子玄兄弟，你说这话就瞧不起兄弟我了，兄弟我没啥文化，但也懂得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要是有需要，兄弟就算把这条命卖给你又有何妨。”王正前激动道。 “是我说错话，正前，你别激动。”万子玄笑着拍了拍王正前的肩膀，心里暗自点了点头，王正前耿直，实诚，又重义气，这人还真能一用。 不过眼下对方母亲还在住院，万子玄也不打算急着说自己的事，笑道，“正前，我就不多呆了，你回病房照顾你妈吧，要是有啥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子玄兄弟，在医院里也不方便，没法好好招待你，实在是抱歉。”王正前听到万子玄要走，苦笑了一下，也没挽留，总不能留着人家在医院多呆一会，他要不是因为要照顾母亲，在这医院也呆不下去。 “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招待。”万子玄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万子玄这才下楼，王正前要送到楼下，被万子玄给婉拒。 从病房楼里出来，万子玄正准备离开，迎面走来的人却是让他脚步微顿了一下，对面的人不是敬一峰是谁。 敬一峰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万子玄，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冷笑，宋文芬给他打过电话，万子玄已经被开除了，这个处分让敬一峰很满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仗着蒋同楷这个过气的市政协副主任也敢对他不敬，简直是找死。 敬一峰自恃身份，这会碰到万子玄，头微微一扬，除了那无法掩饰的傲气外，也不想和万子玄多费口水，他一个副市长和万子玄一个小干部要是打口水仗，那还不丢人丢到家了，也抬举万子玄了。 两人擦肩而过，万子玄见敬一峰没说话，嘴角撇了撇，也懒得说啥骂人的话，他可不想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之前见识过两次万子玄的狂妄，今天见万子玄反倒沉默了，敬一峰似乎有点意外万子玄会这么老实，不过一想万子玄估计是被开除了，这不，人一下子老实了，不敢再蹦跶，敬一峰想着是这个原因，心里不无得意，这就是权力，他要收拾这样一个小人物，只要张张口就能让对方万劫不复。 收拢了下心思，敬一峰快速步入病房楼，已退的老书记黄广华住院了，敬一峰今天是特意过来看望对方的，对黄广华这位老书记，敬一峰格外上心，他要争常委的席位，又想在济安市权力核心层占有一席之地，有黄广华的支持，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届时他就算是和市长赵东明也不见得就不能分庭抗礼。 第39章 老爷子知道了 万子玄从医院出来，站在门口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前往省城一趟，脑袋里浮现起的那个人影让万子玄心里多了几分牵挂，不知道对方的消息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万子玄很希望去看看对方如今过得如何，重生这一年来，他只顾着调查昔日家族的事，满脑子充斥着仇恨，他忽略了太多对他曾经重要的人。 手机的铃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万子玄的思绪，看到来电显示的‘叶凡’两字，万子玄一怔，老爷子的机要秘书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恐怕不是来跟他嘘寒问暖的。 “叶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万子玄接起电话，笑道。 “小万，你也太能折腾了，这才上班几天，就被开除了。”叶凡在电话那头苦笑。 “叶哥，老爷子都知道了？”万子玄微微蹙眉，这话问出来他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了，叶凡知道了，老爷子能不知道才怪。 “老爷子知道了，脸色不大好看，你小心回来再挨罚。”叶凡笑道。 “叶哥，这事你应该都弄清楚了吧，事情可不能怪我，老爷子要是批评我，你可得帮我说句公道话。”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听叶凡的口气，万子玄猜测着老爷子有气也不至于冲着他，这事他明摆着没啥错嘛，顶多就是冲动一点。 “你要我帮你说话还不如自个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叶凡笑道。 “给他打电话就算了，到时候指不定又是被一顿臭骂。”万子玄讪讪的笑着，就算是他没啥错，也难保老爷子不会拎住他就是一顿训，“对了，叶哥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啥老爷子的指示？” “老爷子让你好好呆在济安，不准再到处惹是生非了，希望你踏踏实实的工作，这是老爷子让我转告你的。”叶凡正色道。 “啧，我本来就没惹是生非嘛，不过叶哥，我这都被开除了，还咋做工作，总不能让我傻坐着吧。”万子玄贼笑道。 “这个老爷子没有明示，不过你安心呆在济安就是了，老爷子也没说让你挪地方。”叶凡笑了笑，“子玄，就算让你离开，我看你也不会甘心吧，我可不信你会吃这个亏哦。” “瞧瞧，叶哥你这说的啥话呢，咱一向都是老实巴交的五好青年，叶哥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万子玄信誓旦旦道。 “行行，我知道你是个五好青年，那今天电话就先到这了，有事再联系。”叶凡笑着摇头，万子玄要是老实，这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接完叶凡的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万子玄对老爷子的消息灵通也不得不佩服，不过也许是老爷子真的在一直暗中关注他也不一定，琢磨了下这事，万子玄也没再多想，以老爷子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直接过问这种事的，本来不算什么大事，老爷子要是亲自过问，反倒是让人笑话了，老爷子让叶凡打这电话的另一层意思，恐怕还是告诫他不准这时候跑回京城和那帮死党继续鬼混。 “得，我还是先去临海一趟吧。”万子玄撇了撇嘴，他也没打算离开济安，有机会到下面挂职，而且还是到南江来，万子玄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就算是老爷子把他调回京城，他还不乐意呢，对他这种世家子弟而言，其实京城反而没有地方的发展空间广阔。 想着又得到汽车站坐车，有些腻歪的万子玄索性先到市政协去了，自个没车就是不方便，万子玄琢磨着要不要把自己京城那辆改造得格外拉风的玛莎拉蒂运到济安来，要出行好歹也方便一点不是。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脑袋里一闪而过，万子玄可没想真的那样做，他想收收心在仕途上好好发展，以前的一些纨绔习性也该改改了。 万子玄是到市政协来准备找大舅借辆车的，打算自个开车去省城，免得到了省城后，想去什么地方，还得再打车，实在是麻烦。 “小万，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点，你不用上班吗。”蒋同楷对万子玄的到来很是惊讶，万子玄平常都是到他家里去，这还是头一次到单位来。 “蒋叔，我是来找你借辆车的，准备到省城一趟，嫌坐车麻烦，只好来找你借车了。”万子玄笑道，一点不也不见外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打量着大舅的这间办公室，还算不错，虽然已经被踢出权力中心，不过终归还是个副厅干部，办公室不至于太寒酸。 “怎么突然又要到省城去了？”蒋同楷一听万子玄要到省城，注意力一下集中了起来，现在一提省城，他立刻就跟自身的前程联系到一起，也怪不得他着紧。 “去省城走走。”万子玄笑了笑，并没和大舅完全说实话，毕竟只是自己的私事。 “哦，去了应该还会和蒋秘书出来坐坐吧。”蒋同楷关心的问了一句。 “有时间会的，我不找他，他也会找我。”万子玄笑着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蒋有明把他被开除的事说给李明泉听了没有，希望他早上的功夫没白费，不过想来蒋有明能给李明泉当这么多年秘书，也不可能缺乏这点悟性。 看出了大舅的心事，万子玄笑道，“蒋叔，你的事情，我都记在心上呢，蒋秘书既然也答应帮忙了，就不会食言，你就放宽心吧。” “我也没啥好不放心的，坐了一年冷板凳了，都习惯了。”蒋同楷被看出了心事，颇为不好意思。 两人聊了一会，蒋同楷见万子玄没主动说让他一块去省城，也不好意思多提，表现得太过着急了，也容易让人笑话了，蒋同楷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完全没有平日的冷静。 万子玄笑了笑，也不道破大舅的心情，笑着问道，“蒋叔，你这里有车子借给我吧。” “车子肯定有，你蒋叔再不济也还算是个干部不是，调一辆车子借给你还是没问题的。”蒋同楷笑着点头。 “那成，我去省城一两天，回来就把车还给你。”万子玄满意的点头，有车开方便多了。 “没事，你要借多久就借多久，这点小事，还跟蒋叔客气啥。”蒋同楷笑道，“不过你不用上班吗？” “蒋叔，我都被开除了，还上啥班。”万子玄咧嘴笑道。 “开除了？宋文芬竟然将你开除了？”蒋同楷一惊。 “可不是嘛，说是单位党组会议的决定，不过最后拍板的还不是她这个一把手，不说这个了，蒋叔，你先让人给我安排辆车子吧。” 蒋同楷沉着脸，宋文芬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直接将万子玄开除了，昨天虽然有事先打电话来跟他打了招呼，但只字不提会对万子玄做啥处分，蒋同楷虽是预感到给予万子玄的处分会不小，但也绝没有想到会是开除，这已经是最严重的行政处分了，宋文芬也真是够狠，最主要的是，宋文芬做出这个决定，明显也已经将他的面子忽略不计，蒋同楷此刻的心情能好才怪，这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他要还是市政府秘书长，宋文芬敢置他面子不顾，做得这么狠吗？ 第40章 昔日恋人 熟悉的歌声在车厢里回荡着，听着陈奕迅的这首十年，万子玄脑袋里的思绪随着歌声起伏着，从来没有发现，这首歌会有这么一刻，跟他的心境如此的契合，脑袋的那个似是模糊而又清晰的身影，让万子玄心绪难平。 大舅以为他到省城是因为被开除的事，要到省城去找关系，而万子玄根本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但他也并没有跟大舅多解释什么。 车子依然行驶在熟悉的临济高速上，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是让独自一人开车的万子玄有种莫名的感伤。 兴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万子玄车子开得并不快，到了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在闭着眼睛都能认得路的临海市区，万子玄仍旧不知不觉的将车开到了市区最繁华的江南大街，在玲珑大酒店门口停了一下，本不想进去的万子玄，这一次鬼使神差的将车子开了进去，从停车场下来到进入酒店，这一切在万子玄的脑海里是如此的熟悉。 酒店里面没有任何改变，仍然是保留着他们万家经营时的楼层布局，酒店一楼大厅那个堪称临海市最奢华的水晶吊灯还是那么耀眼，这座酒店作为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就连一楼大厅的这个水晶大吊灯都是父亲亲自去挑选并且定制的，价值好几百万的水晶吊灯最中心，刻着母亲‘蒋玲’的名字，只是这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世元集团将他们万家的产业都吞并，估摸着也不知道这酒店的吊灯还刻着他母亲的名字，否则恐怕早就换下了。 万子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既然进来了，那就好好的填饱肚子，时过境迁，万子玄对过往的一切，其实已经能以平常心去对待，仇要报，但人不能活在过去，生活永远只能向前看。 酒店三楼的中餐厅，万子玄只点了一份主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坐在曾经属于自家的酒店吃饭，这种感觉还真是不怎么样，这也是万子玄几次到临海来，都不曾踏足这里的缘故。 看了下时间，一点多了，万子玄想着自己吃完午饭也正好可以去天大走一走，作为南江省最高学府的南江大学，万子玄虽然不曾在那里读过书，但以往去的次数并不少，只因为她在那里，曾经的恋人，而现在……‘万子玄’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又不知道是否找了新的男朋友没有，万子玄的神色有些自嘲，也许她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她以前那么恨自己，现在自己死了，她应该高兴了。 服务员将饭菜端了上来，万子玄拿起筷子就开吃，要是酒店的大厨没换，这里的饭菜还是很合他口味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万子玄不禁侧头望去，仔细一看，不是段文宣是谁，万子玄微微有些诧异，这家伙难道没被世元集团清退，还当着酒店总经理？ 看段文宣的样子，应该是在送几名贵客离开，万子玄瞥了一眼，也懒得在看，甭管段文宣还是不是当着酒店的总经理，这跟他都没啥关系，以前他就对这家伙印象不怎么好，只是父亲一直认为这人人品虽是欠缺了点，但管理能力确实十分出色，这才让他一直坐在酒店总经理的位置上，要是万子玄做主的话，肯定早就让对方卷铺盖滚蛋。 吃完饭，万子玄结完帐就径直离开，在酒店坐久了，万子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万子玄直接往南江大学的方向开去，南江大学位于西明区，离市中心有一点小距离，开车过去，也差不多该两点了。 车子到达南江大学，外来车辆入内还得登记，嫌麻烦的万子玄索性将车子停在校门口边上，漫步走了进去，这时候已经两点左右，正值下午上课的时间，从校外往校内走的学生一茬又一茬，基本上都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的，毫无疑问，这些八九成都是在校外同居租房的情侣。 慢悠悠走着的万子玄看着这副景象，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这大学校园里，同居的同居，学习的学习，在这金色的象牙塔内，有人堕落了，有人迷茫着，有人彷徨的挣扎着，而有人，始终在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有梦想又能坚持着的那一部分人，在这象牙塔内，无疑是最为璀璨而又让人瞩目的。 此时此刻，万子玄想到了宋青，那个倔强的，喜欢抱着书，日复一日的泡在图书馆的女孩。 万子玄不知道今天过来是否能遇见对方，除了知道对方现在还在南江大学，万子玄根本没有对方别的信息了，最重要的手机号码，万子玄也不知道，这会的万子玄，多少有些后悔以前怎么不好好记下对方的号码，每次都是随意的拿手机一拨，从没认真记过对方的号码，否则现在就能派得上用场了，以他对宋青的了解，除非是手机被人偷了，要不然她是不会换号码的。 不过就算是有手机号码又如何，打电话过去又能说啥？他与她，现在就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难道他能对她说，他就是那个‘万子玄’吗？万子玄轻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或许他过来，就是自找烦恼。 从校门口直直往里走，入目处，最醒目的一栋建筑就是南江大学的图书馆，万子玄步行到这里时，驻足而立，图书馆里，零星的有人往外走。 天上的雷声一阵一阵，轰隆隆的好像是倾盆大雨立刻就会下来，万子玄来临海的高速路上就已经下了大雨，到了临海，反而没有下雨，不过看天气，怕是也快下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万子玄琢磨着自己估计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图书馆对面就是南江大学有名的秋棠湖，湖边两个小亭子，万子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往小亭子的方向走去，曾经和宋青在里面坐过，万子玄也有种重温旧梦的感觉。 只是万子玄刚抬脚迈出一步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万子玄身体一颤，整个人更是僵硬住，听着那熟悉的名字，慢慢的回转身。 “宋青，晚上一起去吧，错过了这次，以后很少有这种机会的。”那熟悉的身影身旁，一个男人正紧紧的走在身边。 万子玄神色微变，心里莫名的揪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第41章 不够了解 “陈华，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对那种聚会没兴趣。”宋青微微蹙眉，身旁的这个男子，让她有些不胜其烦，但出于礼貌，她只能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宋青，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参加晚上聚会的，是我们天大毕业出去的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学长学姐，有些是公司的总经理，有些是自己创业当了大老板，我们也去露个脸，跟那些学长学姐们混个脸熟，这也是为自己将来的发展多准备一个机会不是，你辛辛苦苦的读书，考研，考博，以后也不见得就会一直呆在学校里任教吧，谁不想到外面去闯闯，有个更广阔的发展空间，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以后真的很难再有了，要知道晚上还是我向我大伯求了好久，他才答应我带人过去的，要不然晚上出席的都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呢。”男子似乎不甘被拒，极力的邀请着。 “陈华，我最后再说一遍，不管什么聚会，我真的不感兴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能让我稍微清静一下吗，中午在图书馆，你就一直问个不停，你不烦，我都烦了。”宋青无奈的耸了耸肩，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难听，最后又道，“陈华，很抱歉，我的话要是让你听得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但也请你别再提这事了，我不感兴趣。” “宋青，你让我咋说你呢，你这样一直埋头读书，也不注意去交际，拓展自己的朋友圈，这以后很难在社会上混的。”陈华神色颇为不悦，宋青的拒绝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亏他还觉得自个为宋青争取了这么好的机会，对方竟然不领情，要是没有他那当常务副校长的大伯点头，别人想参加这个聚会还没资格，宋青也太不识抬举了。 “我知道交际对一个人的发展很重要，但那些对我来说为时尚早，我才刚攻读博士，我现在更愿意将时间花在课程上。”宋青撇了撇嘴，对方的自以为是让她不悦，但她不会去刻意反驳什么。 “好吧，也许你有你的想法，那么，宋青，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考虑好了吗？”陈华终于放弃了再去对宋青说教啥，这个女人的固执和清高，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不过作为天大有名的校花，陈华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有这个本钱。 “什么话？”宋青疑惑的转头看着对方。 “……” “怎么了？” “没什么，之前我向你表白，希望你当我的女朋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陈华深吸了一口气，宋青那完全错愕的神情让他很受伤，可见对方之前就没将他表白的话放在心上，这让一心追求宋青的他，情何以堪。 “不好意思，陈华，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希望你能谅解。”宋青摇了摇头，间接的拒绝了对方，其实前几天对方表白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说过了，但陈华却是坚持要她认真认真考虑，她又怎会轻易动摇自己内心的想法。 “宋青，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你也已经二十六岁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嘛，你看看我们现在一起在读研的师兄师姐，甚至是那些学弟学妹，有些都已经走在我们的前头，成家跟学业两不误，学校也不曾禁止在校生不能结婚，你难道就没考虑过自己吗？” “其他人成家，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结婚，我也得跟着结婚不成，陈华，你这逻辑有点不对呀，难怪导师说你高数学得不行。”宋青淡淡的说道。 陈华一阵气结，宋青的话直接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发觉对方每次随口一句话经常都能堵得他无话可说。 “宋青，这一学年的校园十大优秀研究生就要评选了，若是能评选上，对将来评职称有很大的帮助，你应聘上了学校的助教，若是这次能评上优秀研究生，下半年说不定能评讲师的职称，只要你愿意，我厚着脸皮去帮你到我大伯那讨个人情，一定能让你今年就评上讲师。”陈华脸色变幻了一下，紧紧的盯着宋青，他知道宋青能听得明白他这话的潜意思，可以说为了追求到宋青，他是真的费尽心思了。 “陈华，我想要的，会靠我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宋青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 万子玄一直佯装路人一般，静静的走在两人后面，两人的对话，万子玄都听得一清二楚，从一开始的莫名揪心，到现在嘴角不知不觉的露出笑意，万子玄心情陡然欢快了起来，从背后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万子玄愉悦的嘴角上翘，她还是老样子，清冷孤傲，想着以前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她的男朋友，但每次都想偷偷拉下她的小手，换来的也往往是一个瞪眼。 背后听墙角听得正爽的万子玄，却是冷不丁的听到了他的名字，只听那男的道，“宋青，那万子玄已经死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难道你不知道那姓万的就是个花花公子，他对你根本没有真感情，纯粹就是想玩弄你的，你到外面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那姓万的是临海市第一恶少，也不知道毁了多少良家妇女了，就他那种人渣，你看不出他的真面目吗？你看看，恶有恶报，他已经进监狱去了，我还听说他已经死在监狱了，你难道还有幻想吗？宋青，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的，我听说以前那姓万的就是趁人之危，以帮你母亲出医药费为要挟，强迫你当他女朋友的，你看看，现在他死了，你早就解脱了，不需要再背负什么。” “尼玛，老子这是躺着也中枪不成，这小王八蛋追求自己女人也就算了，连‘死’了的自己也要拉出来埋汰一番，够下作的，难怪宋青对他半点不感冒，这种男人也就这么点本事了，注定不会有啥大出息。”万子玄气得直咧嘴，险些就忍不住想冲上前就揍那陈华一顿，丫的，谁说他是临海第一‘恶少’了，万子玄倒真想跟对方辩驳两句了，这是从哪听来的外号？ “陈华，请你注意你的话，我的男朋友怎么样，还不需要别人来评说，就算他死了，只要我愿意，他还是我男朋友，我就算一辈子单身，也跟你没关系，请你自重。”宋青冷冷的看了陈华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口气跟对方说话，每个人心里头都有自己不可触碰的地方，她对万子玄纵使真的没多少感情，但她也绝容不得他人说万子玄的不是，当初答应当万子玄女朋友，的确是因为万子玄帮她出了她母亲的巨额医药费，但万子玄却不曾拿这事逼过她，是她自个提出来的报答条件，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但在外人看来，却成了万子玄逼迫，而万子玄从来都不曾去解释过，宋青知道，那是他不屑，他轻狂，他高傲，但他同样有不为人知的善良的一面，她之所以恨万子玄，是恨万子玄的风流，她最好的同学，也被对方勾搭上，虽然她知道万子玄只是玩玩，但她看不起那样的他。 “她不是很恨我吗，为何还会帮我说话。”万子玄喃喃自语，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仿若一下子被击中，他对她，似乎还不够了解。 第42章 威胁 安静的课堂让万子玄的心也跟着格外平静，听着宋青清脆的讲课声，以前一直对上课有种厌烦情绪的万子玄，难得能认真的坐下来，对于讲台上一丝不苟，讲课格外认真的那道身影，万子玄嘴角不时的往上翘着，显示了其愉快的心情。 “她倒是越来越了不起了，枯燥无味的现代企业制度学，讲得连我这种对课本不感冒的人也有几分兴趣。”万子玄心里感慨了一声，他虽然没系统的学过这些课程，但因为父亲的言传身教，以前不爱学习的他，对企业管理也有自己的见解，再加上父亲的有意培养，万子玄经常都会被要求跟着父亲参加家族集团的董事会会议，很早就接触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所以哪怕是没学过专业课程的万子玄，也不见得就比那些所谓的工商管理硕士差，宋青所讲的，万子玄能听得出来，对方至少要对这门课有深厚的造诣，否则讲不出这个水平，不过也许恰是对方的优秀，其导师也才会让其代课吧，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 万子玄心情很不错，但是一转头看到隔着一排座位同样坐着的陈华，万子玄一下就又变得有些不爽，暗骂这小子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刚才被宋青说得恼羞成怒了，这会竟然还能厚着脸皮跟上来，而且还很有耐心的坐下来要等宋青上完课，万子玄也都有点佩服对方锲而不舍的精神了。 万子玄的目光只是不经意间从陈华身上扫过，但陈华却是时不时的就注意到万子玄身上，刚才万子玄就走在他和宋青身后，只不过他以为是路人，也没去注意，现在看到万子玄竟然一路跟到了宋青上课的教室，还大摇大摆的坐下来，这才让陈华警惕了起来，因为万子玄一看就不像是学生，这让陈华不得不有其他想法，心里想着难道是宋青的追求者不成？正是因为这种想法，陈华看着万子玄的眼神充满不善。 讲台上的宋青，专心讲课的她，其实也会偶尔的将目光投向万子玄，对于班上突然冒出来的陌生面孔，宋青有些奇怪，但大学课堂一向都是开放的，有外人来听课，宋青也不会将人给撵走。 两节课的时间，万子玄愣是从头到尾的听完，一直到宋青上完第二节课后，万子玄才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在宋青后边。 出了教学楼，仍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宋青的陈华看到万子玄还跟在后头时，终于是怒从心头起，一脸不善的调头走向万子玄，“哥们，我说你是干嘛的。” “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吗，我走在这路上关你啥事。”万子玄撇了撇嘴，正看你小子不爽了，你竟然自个撞上来。 “啧，这条路不是我家开的，但你跟着我们是什么意思，从上课前你小子就鬼鬼祟祟跟在后边了，现在还跟着，你敢说你没别的意思？”陈华冷哼了一声。 “我当然没别的意思，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对男人没兴趣，你说我对你能有别的意思吗，额……那啥，难道你搞基？”万子玄睁着一双大眼睛，说着话，更是一脸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混蛋，你才搞基。”陈华怒目圆睁，气得脸都黑了。 ‘扑哧’一声，后边的宋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万子玄咧嘴一笑，宋青的笑声，让他浑身舒畅。 “宋青，我们走，这人是个神经病。”陈华怒气冲冲，恶狠狠的瞪了万子玄一眼，转身走向宋青。 “陈华，我要回宿舍了，怎么，你还想跟过去吗。”宋青轻轻的移开脚步，和陈华拉开一点距离，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万子玄是谁，但她对陈华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这会看到陈华吃瘪，宋青心里其实暗乐，只不过刚才笑出声的她这会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再笑出来，毕竟跟陈华还是同学。 陈华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宋青一眼，“宋青，你不去导师那里了吗。” “等下我会自己过去，就不用你跟着我了。”宋青淡然道。 “那……那好吧，不过宋青，晚上你真的不再考……” 陈华话还没有说完，留给他的，已经只剩宋青的一个背影。 恼火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陈华的脸色终于彻底难看起来，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宋青始终对他不假辞色，难道他的条件不够优越吗？家境富足，大伯又是这南江大学的常务副校长，宋青要是当了他的女朋友，好处可想而知，为什么宋青就是这么不识抬举？ 万子玄没有再跟上前去，宋青都说要回宿舍去，他也不好意思再跟到人家宿舍楼下。 只是看着宋青的背影，万子玄喃喃自语，“宋青，我来了，上一世，我只是名义上是你的男朋友，但根本没有得到你，这一世，我要重新追求你，不仅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我不会再错过你。” 陈华回过头来看到万子玄还站在原地时，憋了一口气的他，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看到万子玄，立刻就骂道，“臭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对宋青有什么心思，但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靠近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嘿，你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万子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的看了看对方，“那你倒是试试。” “臭小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请学校的保安来把你请出去。”陈华咬牙切齿。 万子玄摇头笑了笑，这小子还真注定是没啥大出息，不过这次还没等他说啥，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蒋有明打来的电话，万子玄扫了陈华一眼，先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以为万子玄怕了的陈华，眼里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想跟他争女人，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子玄，你现在在哪？”电话里，传来蒋有明的声音。 “上午不是说找你出来玩嘛，我这会当然是在省城了。”万子玄信口胡诌道，他来省城，无疑不是为了来找蒋有明。 “那好，晚上一起吃饭，你等我电话。” “没问题，那我等你电话了。”万子玄爽快的说道。 接完电话，回过头见陈华已经不在，万子玄嘿然冷笑，根本不屑于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以他对宋青的了解，也不可能喜欢这种男的。 第43章 差别这么大 在南江大学里晃悠了很久，万子玄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或许是知道宋青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也或许是因为亲耳听到宋青在外人面前还会维护他的话，万子玄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临近傍晚的时候，万子玄才又接到蒋有明的电话，两人约了个地方吃饭，万子玄先到一步，一会，蒋有明也尾随而至。 “蒋秘书，今晚不用再跟着领导加班了吗。”万子玄一看到蒋有明就调侃道。 “领导也是人，也得休息是不。”蒋有明笑了笑，“今天下乡考察，领导也累了，得早点回去休息。” 在万子玄身旁坐了下来，蒋有明随口笑道，“子玄，我真是服了你了，对领导也敢动手。” “哎，我也不想呀，关键是领导太操蛋了，让人忍无可忍了。”万子玄一脸委屈状，“不过咱这不也是后悔了嘛，瞧瞧，现在成了无业游民了。” 蒋有明哭笑不得的望着万子玄，看万子玄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后悔的样子，知道万子玄是在耍宝，蒋有明也只能苦笑，亏得万子玄自个一点不着急，不过知道万子玄来历不简单，蒋有明也没多说啥，只是笑道，“子玄，我把你的事跟李副省长提了一下。” “嗯？”万子玄眼睛微微一眯，蒋有明果然没让他失望，嘴上装着随意的笑道，“蒋秘书，你把这事跟李副省长说了，估计李副省长该批评我咯。” “李副省长没有说啥，就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蒋有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万子玄，“子玄，要我说在妇联也没啥前途，李副省长既然对你另眼相看，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向李副省长请求一下，调到省政府来，又或者到省里的其他部门去。” “算了，我现在是犯了错的人，没被李副省长批评就不错了，可不敢再提啥要求。”万子玄笑眯眯的说着。 “是嘛，可不见得哦，我看李副省长应该不会批评你。”蒋有明哈哈一笑，他有心试探万子玄，但万子玄狡猾得跟只小狐狸一样，从来不露半点口风，蒋有明也是颇为懊恼，他就是好奇万子玄到底是啥来头来着，为何李明泉会对万子玄这么重视，俗话说好奇心能杀死人，蒋有明也是被自己的好奇给弄得心痒难耐。 “就算李副省长没批评我，我也不敢提要求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处分。”万子玄笑了笑，话题一转，就拐到了自己大舅头上，“蒋秘书，组织部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啥风声？这次济安市班子的小调整，我那蒋叔应该有戏吧？” “我私下里约我那位同学出来聊过了，他会尽力帮忙，我想应该没太大的问题，不过这种事他也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毕竟人事任命不比其他。”蒋有明点头说道。 “不知道你那位同学在组织部是什么职务？”万子玄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嘿，他是组织部钱部长的秘书。”蒋有明咧嘴一笑，颇有些得意。 “组织部一把手钱建齐？”万子玄惊讶了一下。 “当然。”蒋有明肯定的点头。 “哟，这倒是挺了不起的，蒋秘书，你们以前那个班怕是在学校里出名了吧，一个班竟然出了两个省领导的秘书，这可是十分了不起了。”万子玄摇头笑道，他这次倒不是调侃，而是真的惊讶。 “呵呵，也是巧合罢了，我们俩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联系也不多，事实上，要不是跟着李副省长来到南江，我都不知道他竟然也混得这么好。”蒋有明笑了笑。 “这说明你们都是有大气运之人。”万子玄笑眯眯的说着，“有你那一个组织部大秘的同学帮忙，看来我那蒋叔的事是挺稳妥了。” “别，子玄，你可先别急着这么想，这种事，人家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帮忙。”蒋有明一听万子玄这么说，忙道。 “嗯，我能理解。”万子玄点了点头，身在体制，他当然也明白人事任命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说盖棺论定，而这种事更没人敢打包票，不过蒋有明今天透了底，万子玄心里也就有谱了，这事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说不定他最后都不用去求李明泉出面。 “子玄，你对那蒋同楷的事可是够上心的，自个被开除的事都还没着落呢，你还惦记着他的事。”蒋有明瞥了万子玄一眼，笑道。 “我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当然是无所谓了，我那蒋叔跟我不一样。”万子玄咧嘴笑道，他借蒋有明的口将自个被开除的事让李明泉知道，接下来，他倒也想看看李明泉会有什么反应，反正他是在李明泉的地盘上混着，他家老爷子既然没明确说啥，他有啥好急的。 两人聊着天，酒店的饭菜刚端上来，万子玄正要招呼着蒋有明今晚喝两杯，门外却是又有人轻敲下门，随即门被推开，进门而来的是一中年胖子和一年轻男子，走在前头的中年胖子一看到蒋有明时，脸上的肥肉登时笑得一颤一颤的，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蒋秘书，真的是您啊，刚才下面人跟我说看到您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是您。” “原来是周副厅长，这么巧。”蒋有明看到对方，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他和万子玄随便定个酒店吃饭，倒也没想到会碰到对方也在这酒店吃饭，还真是巧。 “可不是嘛，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蒋秘书您。”来人笑道，眼神迅速的从万子玄身上扫过，能跟蒋有明坐在一起吃饭的，无疑值得他注意。 “子玄，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省财政厅的周顺民副厅长。”蒋有明转头朝万子玄介绍道。 “周副厅长呀，幸会幸会。”万子玄淡然一笑，并没有起身，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周顺民后面那年轻男子身上，神色有些怔然，常永兴，他的高中同学，两人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联系，对方家境不算好不算差，而他们万家富甲一方，双方的差距似乎也让两人缺少什么共同语言，再者，万子玄那时候在班上也属于‘坏分子’，和常永兴这种专心读书的三好学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高中时候，两人也只能算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毕业后没有联系也是正常，不过这会一见，万子玄仍是立刻认出了对方。 “蒋秘书，这是您的朋友？”周顺民热情的跟万子玄点了点头后，目光探询的望向蒋有明，对万子玄连站都不屑于站起来的轻狂，周顺民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眼底深处的那丝不悦被其很好的掩饰起来。 “嗯，是我朋友。”蒋有明笑着点头。 周顺民若有所思，察觉到万子玄的目光，周顺民笑道，“这位兄弟和小常认识？” 一旁紧跟在领导身边的常永兴同样疑惑的看向万子玄，领导算是问出他的心声，他进来就发现万子玄盯着他看，心里也奇怪来着。 “没，看着有点像我认识的一朋友。”万子玄笑着摇头，没再多看常永兴。 “是这么一回事。”周顺民一愣，随即端起酒杯笑道，“蒋秘书，我敬你一杯，就不打扰你和朋友吃饭了。” 周顺民说着，先干为敬，蒋有明的级别比他低，但他可不敢轻视蒋有明，因为李明泉正好分管着财政厅，所以他对蒋有明自然也要客客气气的。 从蒋有明所在的包厢里出来，周顺民脸上的笑容也才慢慢消失，与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庞极不相称的是眼里的那一缕精光，“小常，刚才蒋秘书旁边那人你认识吗？” “周厅，我也不认识。”常永兴摇头道。 “哦，那有机会就留意一下。”周顺民点了点头，没再说啥。 常永兴苦笑的点头，他都和对方不认识，让他上哪留意去，想想都是秘书，蒋有明能让领导敬酒，他却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常永兴心里这羡慕劲就别提了，这人呐，命咋就差别这么大呢。 第44章 有风声了 万子玄回到济安时，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车子开在济安市的市区道路上，万子玄发现今天上街打扫卫生的人似乎格外的多，除了环卫工人，还有很多明显穿着得体工作装的人也在分片区的清理着卫生，还隐约可见一些领导模样的人在对一些卫生死角指指点点的让人让去清扫。 “怪了，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这么多人上街打扫卫生。”万子玄车子开得很慢，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象，嘀咕了一句。 把车子开回市政协，万子玄给大舅打了个电话，知道大舅还在办公室，万子玄将车停在大院，往楼上走去。 蒋同楷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看着万子玄进楼，他的心情很激动，他是刚从市委回来的，市委书记许前程上午一个电话打来，让人将他请了过去，蒋同楷着实是受宠若惊，从过去时的忐忑心情，到现在的激动，蒋同楷脸上依然难掩兴奋之色。 “蒋叔，怎么站在外面。”万子玄走上楼，看到大舅站在外面，笑着问道。 “出来透透气。”蒋同楷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给万子玄使了一个眼神，率先走回办公室。 将办公室门关上，蒋同楷也才轻吁了一口气，只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才能畅所欲言的说话，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满脸笑容的看着万子玄，“小万，去省城有跟蒋秘书出来吃饭吧。” “有的，昨晚和他出来坐了坐。”万子玄点了点头，“蒋叔，看你心情不错呀，怎么，遇到啥好事了。” “也不算啥好事，今天许书记把我叫过去一趟，话里话外，隐隐有些暗示。”蒋同楷对万子玄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 “哦，他说什么了？”万子玄神情一振，他知道大舅口中的许书记只可能是市委的那位，在济安市官场已经是处于无足轻重的边缘人物的大舅竟然还会被许前程请过去，可想而知，蒋有明那位同学的活动已经出了效果。 “他能说什么，我在市里属于无根无萍的干部，他叫我过去，自然是暗示我屁股别坐歪了。”蒋同楷冷然一笑。 “嘿，这是好事呀，蒋叔，说明你这次是肯定有戏了，许前程作为一把手，省里要对济安市的班子做个小调整，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和他沟通，他无疑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他既然找你，那说明这次的班子调整，你已经进入了上级的重点考察名单，估计差不多定下来了。”万子玄笑道。 “嗯，应该是省里那边也有啥风声了，要不然他不会叫我过去。”蒋同楷笑着点头，其实从许前程那里出来后，他心里就已经断定自己这次是能调出政协了，否则许前程不会找他，要知道这一年来，他可是坐足了冷板凳啊。 “蒋叔，看来我该恭喜你了，说不定过些天就该叫你蒋副市长了。”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大舅能走出低谷，他也跟着高兴。 “小万，现在可不能说这话，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能高兴得太早。”蒋同楷笑着摇头，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是否把门关上，眼里的笑意也愈发的明显，不管他嘴上再怎么谦虚，蒋同楷心里的兴奋都无法掩饰。 “反正我是相信蒋叔你能上的，要不然我就去找蒋秘书算账了。”万子玄半开玩笑的说着。 “小万，你可别那么做，蒋秘书这次肯定是有帮忙的，就算最后真的出了啥意外，我们也得感谢他。”蒋同楷听见万子玄的话，虽然知道万子玄是开玩笑，仍是说了一句，他可真有点怕万子玄口不择言的跟蒋有明说啥，看万子玄和蒋有明相处时啥话都敢讲，蒋同楷还真觉得没啥不可能。 “蒋叔，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为人处世的道理，咱还是懂的。”万子玄笑道。 蒋同楷点了点头，万子玄这么说，他也放心了不少，想起今天从许前程办公室出来时，不少人诧异的目光，蒋同楷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如今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能重新回到核心圈子，蒋同楷现在都已经开始琢磨起了市里的格局，饶有兴致的和万子玄道，“听说许前程要将中安市的郑峰提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能否通过。” “郑峰？”万子玄疑惑的看着大舅，他只知道中安市是济安市经济最发达的县域城市，也是济安市仅有的两个撤县建市的县级市之一，但郑峰是谁，他倒真不知道了。 “中安市的一把手，许前程那一系的。”蒋同楷解释道。 “哦。”万子玄恍然，“既然是许前程自己的人，想必他肯定会竭力支持了，希望应该很大，毕竟省里也会重点考虑他的意见。” “嗯，也许吧，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好说。”蒋同楷微蹙着眉，他知道万子玄说得没错，厅级干部的任命权是在省里没错，但许前程的话也还是能起到作用的，不过要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就好比他，这次的调整，他原先肯定不在考虑之内的，但他突然杀出来，无疑就要有人被他顶替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反正别人能不能上跟我们没关系，蒋叔，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你能上，咱们就去庆祝一下。”万子玄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管好自己就行，等任命真的下来，再想别的不迟。”蒋同楷微微点头，眼里精光闪烁，在市政协呆了一年了，也许他早就被人淡忘了，他很想看看，当所有人看到他再次杀回来时，会是什么眼神，蒋同楷每每想起这，心里就有无尽的激动，这一幕，他幻想了很久了，终于要实现了。 “对了，刚才我回来，怎么看到街上那么多人在打扫卫生。”万子玄突然想起，问道。 “这不是李副省长快要下来视察了吗，市里给各区各部门各街道划分了片区，要求大家也下去打扫卫生，务必保证市区这两天干净整洁。”蒋同楷笑道。 “敢情是这事，我都忘了。”万子玄笑着拍了下头，他上周五才听蒋有明说过，这不，后天又是周五，李明泉可不就快要下来视察了嘛。 “小万，你被开除的事，有跟蒋秘书长提一下吗？”蒋同楷关切的问道。 “蒋叔，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有谱呢。”万子玄笑道。 “也是，我是瞎操心了。”蒋同楷笑着摇头，就凭万子玄和蒋有明那关系，他根本不用多操心，况且他还猜测万子玄来历不简单呢，委实是不用他着急。 “蒋叔，也快中午了，是不是该去吃午饭了。”万子玄看了下时间道。 “对对，你不说我连时间都忘了。”蒋同楷笑着点头，“走，中午你杨姨做了好吃的，一起回去。” “好咧，我对杨姨做的饭菜可是馋得很，中午又有口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办公室，今天正好也来市政协的宋文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万子玄和蒋同楷在一起，走在蒋同楷和万子玄后面的她，沉思着要不要上前和蒋同楷打个招呼，最终还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有意的避开两人，她最后拍板将万子玄给开除了，丝毫不给蒋同楷面子，就差没撕破脸了，还有啥好打招呼的，况且蒋同楷都已经过气了，也没啥好重视的了。 第45章 到妇联去 眯着眼睛打开窗户，刺眼的阳光让万子玄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睡了个大懒觉的万子玄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这种不用上班的日子倒是过得蛮舒服的，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 转头看了下墙壁上滴塔滴塔的挂钟，万子玄也不知道这挂钟是房东还是上一任租客的，反正他搬进来就在，现在在屋里，要看时间，他反倒是会习惯性的抬头看一下了。 九点多了，万子玄摇了摇头，这一觉又睡足了九个小时，想起昨晚还和曹莹那小姑娘去ktv疯到了近12点，万子玄就苦笑，他没想到小姑娘知道他被开除的事后，竟然辞职了，昨晚还约了他出来，说是请他吃饭，吃完，又拉着他去唱歌。 万子玄知道，小姑娘心里其实是感激他那天中午帮忙教训了贾正，而今他被开除了，小姑娘似乎也是在变相的对他表示支持一般，毅然从单位里辞职，这让万子玄哭笑不得，想劝对方别冲动，不过对方一说贾正对她那样，她也不敢再呆了，本来就不是正式编制的，何必为了这么一份相当于临时工的工作而丧失了尊严。 万子玄想想也是，这年头，工作固然不好找，但有本事的人何愁找不到工作，况且小姑娘既然说要专心备考五月份的地方公务员考试，万子玄自然也唯有支持了。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万子玄自言自语了一句，脸上的神色颇为玩味，李明泉是今天来济安视察的。 转身走到阳台上去，驻足了片刻，街道上和往常并没两样，万子玄摇头笑笑，他不知道李明泉今天会选择什么地方视察，也许是哪个部门，也许是哪家企业，又或者到居民社区去查访民生民情，但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过，该上班的上班，逛街的逛街，该摆摊的摆……今天摆摊的小贩，应该是几乎见不到人影才对。 “算了，我也洗脸刷牙去，该干啥干啥。”万子玄伸了个懒腰。 济安市福利院，这是李明泉考察的第一站，此刻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先期到达的便衣警察早就对这里里里外外进行了检查，确保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作为省里的副省长，这是李明泉上任以来，第一次到济安来调研考察，对于李明泉而言，这也许只是跟往常到其他地方一样，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调研，但对济安市的大小干部来讲，却是不能随便对待，特别是李明泉已经是确定要进入省委常委的人，市里的领导更加不敢轻视，市委一把手许前程已经在前两天的大会上放话了，李明泉在济安考察期间，要是谁敢出一点问题，别怪他许某人不讲情面。 李明泉这次要在济安市进行为期两天的考察，所以得在济安过夜，许前程对这一次李明泉的视察格外上心，因为李明泉一旦进入省委常委，在省里的话语权会进一步加大，所以他也希望能和李明泉搞好关系，到他这个级别，如果想再往上一步，李明泉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要是想阻挠他进步，绝对是能办得到的，所以许前程也不希望给李明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当然，如果能借这次李明泉这次视察，和李明泉攀上关系，那自是再好不过。 市福利院，许前程前几天才让自己的大管家，市委秘书长洪东华先行来视察了一趟，对这里的一切还算满意，再加上这两天又临时做了些布置，许前程也相信李明泉视察时，会比较满意。 不过李明泉视察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按照事先的安排那几个，要是李明泉一时兴起，突然到别的地方视察，许前程就有些担心了，他的目的是保证给李明泉一个满意的视察结果，可不想出现任何差错。 先是市福利院，紧接着是济安市最大的保障房工程，前埔区保障房项目，这里要兴建三千多套经适房，是济安市规模最大的一处保障房项目，也是李明泉今天考察的第二个地方。 在市福利院里，李明泉在关心的询问了一些孤寡老人的生活后，对济安市福利院的工作也予以了肯定了，这让一旁陪同的许前程也稍微放宽了心，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在前往前埔区保障房项目的路上，许前程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济安市的经济虽然在南江省排不进前几，但是省里安排下来的保障房建设任务，市里一直都是严格执行的，财政不宽裕，保障房的建设资金仍然优先保证，许前程认为自己在这事上也算是能给自个加分了。 前埔区保障房建设工地，李明泉一边在工地上走着，一边询问着工地负责人的进度，听到这批房子年底就能交房，李明泉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对一边的许前程道，“我们政府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民生大计关乎着老百姓的切身生活，也应该摆在我们工作首位，经济发展就是为民生服务，两者要同等重视。” “李省长说的极是，我们济安市一直将经济发展和民生工作放在并排政府工作首位，丝毫不敢怠慢。”许前程笑着点头道，他的心情很是不错，一直跟在李明泉身边，他能感觉到李明泉到目前为止都很满意，这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而看到一旁的市长赵东明一直插不上话时，他的心情就更舒畅了。 “李省长，12点了，是不是先吃午饭？”工作人员上前来提醒了一下许前程时间后，许前程才发觉已经快12点了，赶紧征询着李明泉的意见。 “是嘛。”李明泉看了下时间，看了许前程一眼，笑道，“我看刚才从市区出来也不用多久，那就先回市区吧，到妇联去看看，中午就顺便在妇联食堂吃午饭了，咱们领导干部要带头多在机关食堂吃饭，以身作则，提倡节约。” “啊？”许前程愣了一下，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三八妇女节都过了，李明泉怎么突然想着要到妇联去看看？这可不在原来的行程安排之内。 想归想，许前程不敢有多耽搁，忙笑着点头，领导要上哪，这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不过想想妇联那边也不可能出啥问题，许前程也放下心来，李明泉虽然搞了个突然袭击，但总算不是太离谱。 第46章 万子玄呢? 济安市妇联，临近下班，惫懒的气氛已经在工作人员之间传递着，大多数人都已经在等着下班，无所事事的干坐在办公桌前打发着时间，妇联的工作并不是很忙，大多数人也都习惯了清闲。 随着市委办的一个电话打来，原本也已经准备离开的宋文芬听了之后一阵阵发愣，李明泉要到她这里来视察？ 挂掉电话，宋文芬呆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头皮发麻的她将手上拿着的随身携带的小包往桌上一扔，二话不说将秘书喊了进来，立刻做了吩咐。 几乎是下一刻，整个妇联办公大楼仿若是沸腾起来了一般，陡然喧嚣了起来，随之而来，伴随的是寂静。 坐着等下班的人赶紧将收拾干净的办公桌又摆上了工作本，一些老油条提前离开的，也被喊了回来，所有人都是绷紧了神经，谁都知道今天李明泉到济安来视察，但可没听说要到市妇联来啊。 宋文芬焦虑不安的办公室来回走着，紧张的心情又带着几丝兴奋，事前没有任何通知，突然之间才来个通知，没有任何准备的宋文芬能不紧张才怪，不过一想到能有机会在省领导前露下脸，宋文芬又有些高兴。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要做好准备，虽然时间仓促，但宋文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听说李明泉还要在他们机关食堂吃午饭，宋文芬已经让人下去吩咐食堂准备了，除了省里一行人，还有市委市政府陪同参观的领导，人数肯定不少，也不知道平常就很少有人吃的食堂能否应付得过来，关键还是饭菜能否令李明泉满意，不过听说李明泉厉行节俭，对铺张浪费的行为十分厌恶，宋文芬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想必李明泉不可能对饭菜太挑剔，至于妇联的工作，她倒也不怕李明泉检查。 紧张的不时看着时间，宋文芬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将思绪过一遍，想想不会有什么纰漏，宋文芬才长呼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宋文芬目光紧紧的盯着楼下大门口，也应该下去了，宋文芬想着，转身走下楼去。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贾正看到宋文芬准备下楼，也赶紧跟了上来，随口同宋文芬说着，“李省长怎么会想到要到咱们妇联来呢，事先一点通知都没有，可真够吓人的。” 贾正此时此刻完全是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刚才险些就提前离开去跟老情人吃饭了，要是等他一走，通知才过来，贾正想想都心里发虚，虽然少了他一人不见得就有啥影响，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种事开不得玩笑，贾正也不敢乱来，何况他姐夫严开胜肯定是在陪同人员当中，要是看到他不在，贾正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私下里肯定又要被臭骂一顿。 “李省长要来，那是对咱们妇联工作的重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老贾，你这话说得不对。”宋文芬瞥了贾正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这人真的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严开胜把他这个小舅子丢哪里不好，偏偏丢到她这妇联来，要是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偏又喜欢惹是生非。 “对对，宋主任批评得是。”贾正笑眯眯的应着，这种时候，他都没心情和宋文芬顶嘴了。 见贾正不再接腔，宋文芬诧异的看了看对方，难得贾正这么老实，宋文芬也不想多说，见秘书钟小雯和办公室主任陈霞一块走了上来，宋文芬赶忙问道，“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食堂那边，我已经吩咐了，厨师倒是说饭菜足够，就怕不合领导口味。”陈霞说道。 “这个没多大要紧，用心做就行了。”宋文芬摆了摆手，这会想另作安排也来不及了，只能赶鸭子上架，宋文芬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听说的没错。 “各科室部门也都准备好了，应该不会出差错。”钟小雯也及时说道。 “我不希望听到应该两字，而是保证不会出错。”宋文芬严肃道，真出了差错，影响最大也是直接受批评的就是她这个领导，她不着紧才怪。 “我马上再到各个科室部门走一趟。”钟小雯紧张的点了下头。 宋文芬走下楼后，除了普通工作科室人员，单位的几名主要领导及科室部门负责人，也都纷纷跟在后边，站在门口等待李明泉一行的车队过来。 又过了五六分钟后，宋文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依然是市委办的电话，通知宋文芬，车队已经进入了市区，很快就要到市妇联。 知道李明泉马上就到，宋文芬深吸了口气，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待会可得表现好了。 当远远的看见车队过来，前头还有一辆警车开路时，宋文芬心里暗道了一声来了，紧张的往前走两步。 这是宋文芬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省里的领导，以她的级别，特别还是在妇联这种单位，平常跟省里的领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还真不多，在许前程介绍下，宋文芬才得以走到近前。 “李省长。”宋文芬神态谦恭。 李明泉淡然的笑了笑，和宋文芬握了握手，看了下门口的其他人，笑道，“我这一来，估计影响大家下班了。” “李省长您说的哪里话，您能来，给了我们所有妇联工作人员莫大的鼓舞，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宋文芬及时插上话，满脸笑容。 李明泉笑着微微点头，“三八妇女节刚过没多久，现在妇女是半边天，妇女权益的保障和落实工作都值得重视，你们妇联的职责很重要，所以你们肩上的担子重着，要为和谐社会做出你们的贡献。” “李省长您指示得极是，我们市妇联今后一定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更加尽职尽责的工作。”宋文芬不断的点着头。 简单说了两句，李明泉就率先往里走，一旁引路的宋文芬主动邀请李明泉到各科室部门走走看看，李明泉欣然点头应允。 在妇女儿童工作部，李明泉在参观部门活动风采的宣传栏时，一张格外醒目的处分通知就贴在宣传栏的中间，第一时间看到的宋文芬眼珠子都睁圆了，悄然瞪了身旁的办公室主任陈霞一眼，这张纸怎么没撕下来！不过见李明泉似乎没去注意那个，宋文芬这才悄悄抹了把冷汗，虽然无关紧要，但让领导见了，总归让她觉得形象不好，这会给李明泉介绍妇联情况的她，不动声色的利用身体角度挡住李明泉的视线。 “咦，这万子玄是从我们省政府办调过来的那个万子玄吗？”一直跟在李明泉边上没说话的蒋有明指着那张处分通知，突然出口道。 “啊？”宋文芬呆愣愣的看着蒋有明，之前就见蒋有明跟在李明泉身边，但她并不认识蒋有明这个大秘书，这会蒋有明一问，宋文芬瞬间傻眼了。 李明泉视线被宋文芬挡住，略带疑惑的看了蒋有明一眼，“哪个万子玄？” “省长，就是以前办公室里那个小万，他调到济安市妇联来锻炼了。”蒋有明眼睛不带眨的说道，他心里其实都快忍不住想笑了，今天这幕戏，应该是等下他找个机会提一提万子玄，然后李明泉会适时发问，但没想到这外面就直接挂着万子玄的处分通知，这着实是给了他巧合不能再巧合的发问机会，也不会让人多想，蒋有明此时心里直乐，不过最主要的是看到李明泉的样子，蒋有明心里暗道领导要是去演戏，肯定也是个影帝级高手，不过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哦，是那个小年轻。”李明泉像是才回想起来一样，笑道，“那小同志我有点印象，挺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嗯，年轻人多到基层单位锻炼是好事，对了，万子玄小同志呢？怎么没见到他。” 静！ 一阵诡异的寂静！ 确切说是妇联这边的人突然静了下来！ 宋文芬脸色一阵阵发白，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都沉寂了下来，她想回答李明泉的话，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然道她要说万子玄被开除了吗？ 许前程疑惑的看了宋文芬一眼，墙上挂的那什么通知他没心思细看，但这会一看宋文芬的脸色，许前程又往墙上扫了一眼，神色也慢慢阴沉了下来。 第47章 值得! 万子玄此刻正在前两天坐过的咖啡厅里，悠闲的喝着咖啡，市妇联发生的情况，他并不知道，也不清楚李明泉会突然转道市妇联，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万子玄诧异之余也不会太过于惊讶。 市妇联里，宋文芬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心情，僵硬的脸上，完全是生硬挤出的笑容，要是让他知道万子玄这个始作俑者这会正悠闲的喝着咖啡，宋文芬恐怕想死的心都会有了，她这是倒的哪门子霉啊。 此时陪同在李明泉和许前程等一干省市领导身旁，宋文芬更多的是胆战心惊，她不知道等李明泉走后会发生什么，但许前程那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阴沉的脸上，让宋文芬如丧考妣，在看到贾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后面后，宋文芬双眼欲裂，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这时候就上前将贾正给撕了，都是这个老王八蛋惹的祸，你丫的就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吗。 万子玄不时的抬手看着时间，快十二点了，王正前还没过来，不过没啥事的万子玄也不急，很有耐心的等着，对方母亲今天刚出院，可能忙了点，万子玄也能谅解。 没有再等太久，也就是约莫过了几分钟后，王正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咖啡厅门口，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靠窗坐着的万子玄，王正前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子玄兄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王正前一过来，立刻歉意的说道。 “没事，你妈恢复得怎么样了？”万子玄笑着问了一句。 “还不错，要不然医生也不会让出院了，不过以后不能太劳累了，必须尽量多休息。”王正前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对于勤勉了一辈子的母亲而言，不能劳动，只能静养，再加上家境的贫困，以及这次做手术又找其他亲戚朋友借的一些钱，母亲脸上一度露出担忧的神色，王正前也只能尽量的安慰母亲，他知道，今后他必须扛起家庭的重担了。 “那就好，你妈得的是心脏病，现在又做了手术，以后尽量别让她干什么活了，也得经常补充些营养。”万子玄关心道。 “嗯，我知道，以后也舍不得让她干重活，我让她多躺着休息。”王正前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苦笑，他们这种穷人，能吃饱穿暖就知足了，哪里还敢奢望吃什么营养品，更别说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不过想到母亲如今身体虚弱，王正前心里早已决定以后就是多打几份零工，自己再累点，也要尽量让母亲过得好些，妹妹的学费也得着落在他身上，以后的生活压力，让王正前这样的铮铮汉子也有点喘不过气来。 “正前，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跟你谈谈。”万子玄瞥了王正前一眼，打算说出今天找对方出来的目的。 “哦？”王正前愣了一下，随即道，“子玄兄弟，你有啥事就直说，要是有我能够做的，你尽管吩咐就是。” “行，那我就不掖着藏着了。”万子玄点了点头，道，“正前，我找你，是想让你……怎么说呢，说直接点，就是想让你给我打工，当然，不是白给我打工，有工资的。” “打工？”王正前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万子玄，明白万子玄是啥意思后，王正前立刻不乐意道，“子玄兄弟，你这是跟我见外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就是，还说啥工资呢。” “正前，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找别人了。”万子玄笑道。 “别，子玄兄弟，你这不是让我难做人嘛。”王正前苦笑。 “正前，你没必要这样想，我帮你是我自愿的，要是我不想，你还能逼我拿出钱来？”万子玄笑了笑，“所以你也没必要多想，我现在想让你帮我做事，要是不给你工资，那我岂不是成了黑心老板了。” “子玄兄弟，你说吧，啥事，能做的，我绝不会推辞。”王正前正色道。 “我想让你成立一个保安公司，对外人讲，你就直说你是公司的老板，至于后面，我可能要让你做些有风险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嗯，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暂时也不急，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万子玄说道，他无疑得先跟王正前将话都挑明了，免得王正前日后不敢做。 “还考虑个啥，子玄兄弟，之前我就说了，要是能帮你做点啥事，我老王这条命卖给你又何妨，我老忘也许没啥文化，但我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王正前想也不想就说道。 “正前，我必须先跟你说明白了，以后要做的事，很有可能是犯法的，你敢做吗？”万子玄扫了左右一眼，边上没啥人，万子玄仍是将声音压低许多。 “犯法？”王正前呆了一下，他没想到万子玄说的有风险的事竟会是犯法的事，脸色一时也变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王正前抬头望向万子玄，“子玄兄弟，你说的犯法是指哪方面？如果是伤天害理的事，恐怕我……” “正前，你看我像是那种作恶的人吗？”万子玄笑着摇头，看向王正前的眼神愈发的欣赏了起来，对方的品性真的是很难得了。 “那你说的犯法是？”王正前疑惑道。 “放心，绝对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走私贩毒的事，我现在也没法跟你解释，就看你信不信我了。”万子玄淡然道，他让王正前自个选择。 “子玄兄弟，不用说了，我干。”王正前握拳道，他相信万子玄的为人，最主要的是内心深处那种报恩的想法让他豁出去一试。 “好，正前，这张卡你先拿着，里面有二十万块，你这两天忙完你母亲的事，就先去跑一下办公司的手续，先把公司注册起来。”万子玄说道，递出去的那张银行卡，已经是他最后的老本了，是他从那张很久没用过的工资卡里取出来的钱，想着小姑前段时间汇给他的一百万也早已拿给龚自强了，万子玄这会也是蛋疼得紧，他现在着实是穷光蛋一个，也是头一次为钱发愁，让王正前弄一个保安公司，万子玄知道后面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 王正前一听说卡里面有二十万，反倒是没有立刻接着，怔怔的看着万子玄，“子玄兄弟，你就放心把这么多钱拿给我？你就不怕我拿着钱消失了吗？” “你都敢相信我，我为何不敢相信你？你要是真拿着钱跑了，就当是我万子玄看走眼，那也是我自找的。”万子玄笑了笑。 王正前沉默了一下，看了万子玄一眼，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将银行卡接过来，王正前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跟着这样的人干，值得！ 第48章 觉悟低 李明泉到济安进行为期两天的视察，这两天，对于济安市的主要领导干部来说，李明泉的视察是头等大事，其他任何事情都要暂时靠边，第一天的视察完，晚上是在济安宾馆举行了宴席，济安宾馆是隶属市委办公厅的事业单位，市委市政府的主要招待地点。 晚上宴席的菜式，也着实让许前程这个一把手费了不少脑筋，市委办副主任兼宾馆总经理余庆志不敢做主，亲自请示了许前程，着实让许前程头疼不已，最后还是许前程想了想李明泉的作风后拍了板，宴席的菜式尽量简单，也不用山珍海味，就上有济安特色的普通家常菜就行。 毫无疑问，许前程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李明泉对席上的几个家常特色菜赞不绝口，这让许前程笑容满面，知道今晚的这顿晚宴让李明泉满意。 宴席早早就结束，李明泉要处理公务并且早点休息，并没有单独召见济安市主要领导的意思，这让许前程颇为失望，不过许前程也没表现出什么，吩咐了余庆志一番，便从宾馆离开。 今天一天的考察都还算顺利，特别是晚上李明泉也说了几句对济安市肯定的话，这让许前程心情不错。 “书记，宋文芬要见您。”从宾馆出来，许前程的秘书彭齐走上来汇报道。 原本还心情不错的许前程几乎是一瞬间就沉下脸来，今天一天的考察，若说唯一的瑕疵，那就是在市妇联了，尽管李明泉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许前程察言观色，又岂会瞧不出半点端倪。 “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许前程神色阴沉的问了一句，中午过后，他就让彭齐私下去了解具体情况，这会也不知道彭齐打听清楚了没有，他下午专心陪同李明泉考察，也忘了再问这事。 “我找妇联的人了解过了，那万子玄是上周才从省政府办调过来的，之前说是在省府办工作，才调过来一星期多点，这周一，就因为打了妇联副主任贾正，在隔天被开除了。”彭齐将自己所打听的情况，如实汇报道。 “打了贾正？什么原因？”许前程听得眉头一皱，万子玄是从省府办调过来，中午从李明泉和其秘书蒋有明的话里已经听到，此刻许前程并不是很惊讶，但只是担任妇联副主任的贾正，他却是知道，只因贾正是严开胜的小舅子。 “据说是因为贾正对万子玄分管部门的一名女孩动手动脚，然后万子玄冲进办公室后就把贾正给打了。”彭齐这会的语气并不是非常很肯定，因为妇联内部的人，言辞躲闪，彭齐短时间内也没法了解到详细的情况，想要查证，仓促之间也不行。 “你确定吗？”许前程面无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书记，这都是妇联内部的人说的，至于是否是百分百的事情真相，我现在也不敢打包票，我想问一下宋文芬或许会更清楚。”彭齐摇头道。 “先回办公室，你让宋文芬来见我。”许前程微哼了一声，中午的事情，他没当面问，但可是憋了一肚子火，事前就开大会强调不准任何一个部门出漏子，就算李明泉只是去视察几个地方，但所有部门这两天也都得绷紧神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是许前程在前几天的大会上屡次强调的，妇联却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许前程如何能不恼火。 两人慢慢走上了车，彭齐一边打电话通知着宋文芬，一边帮许前程开着车门。 回到市委的时候，宋文芬已经站在许前程的办公室外，她早就这里等着了，没资格陪在李明泉身旁的她，晚宴上的名单，自然也没她，而中午出了那档子事，宋文芬就坐立不安，即便是李明泉最后是笑着离开妇联的，宋文芬仍是胆战心惊，在给了许前程的秘书打了电话要求见许前程后，宋文芬就很是自觉的先过来等着。 “许书记。”看到许前程走过来，宋文芬不安的走上前。 许前程瞥了宋文芬一眼，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径直打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宋文芬苦笑了一下，心里早就把贾正骂翻天的她，这时候也只能一块吞下这苦果，谁让万子玄被开除是她拍板的，贾正再怎么推波助澜，做决定的是她，光凭这个，她就无法撇清，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收拾了下心情，宋文芬跟在许前程后面，迅速走了进去。 “许书记，我也没有想到那万子玄竟是在李副省长面前挂了号的，要是早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除他。” 站在许前程的办公桌前，宋文芬低着头已经先准备承认错误，来之前，她早准备好了说辞，这会说了一句，观察了一下许前程的脸色，宋文芬正要接着往下说，许前程一下就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回答我，万子玄打贾正，是谁错在先？” “这……”宋文芬心里一惊，碰触到许前程那冷冽的眼神时，宋文芬暗暗叫苦，许前程和严开胜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此刻许前程一上来就逼问这事，宋文芬很难不将两人的矛盾联系在一起，要是许前程借这事打击严开胜，而严开胜认为她在许前程这里说了什么煽风点火的话，那么，宋文芬完全可以预见自个今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怎么，文芬同志自个也说不清吗？”许前程语气森寒。 “许书记，这事……这事是贾正先有不检点的行为。”宋文芬咬咬牙，干脆将贾正抛了出来，得罪了严开胜固然没好日子过，但现在要是在许前程面前就把屁股坐歪了，今后日子更难过。 “既然是贾正先有错，你还把万子玄开除了？你这个一把手是怎么当的？简直是乱来，文芬同志，我看你这个一把手自个就得先反省。”许前程听到宋文芬点头承认，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拍了桌子，中午幸好李明泉没多表现出啥，否则许前程都不敢往下想。 “许书记，这件事，我的确是考虑欠缺，不过万子玄殴打领导的行为，也确实是……确实是有些恶劣。”宋文芬面如死灰。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出去吧。”许前程黑着脸，开口赶人，平日里看着宋文芬表现挺得体，今天却是让他大失所望，李明泉都开口点名说万子玄小同志不错了，宋文芬这会还敢说万子玄的行为恶劣，他都不知道该说对方啥了，他知晓宋文芬最近也在为一个副市长的位置跑动，但就这政治觉悟……许前程摇了摇头，这宋文芬也就只能呆在现在的位置上了。 第49章 意外发现 从许前程的办公室出来，宋文芬脸色苍白而没有血色，许前程尽管是到了最后才拍了桌子，但许前程的态度，让宋文芬绝望，她知道，自己因为这件本不相关的事，也许已经彻底失去了角逐这一次人事变动的资格。 “贾正，你个老混蛋，这次把我害得够惨。”宋文芬喃喃自语着，这会的她，说是失魂落魄也不为过。 宋文芬前脚刚从许前程办公室出来，市委秘书长洪东华和许前程秘书彭齐两人也先后进入了办公室，许前程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随手示意着洪东华坐下，道，“东华，你说今天这事是巧合还是李副省长有意为之？” 洪东华蹙着眉头，他知道许前程说的是指李明泉突然提出要到市妇联去看看，这原本不在行程安排之中，再加上在市妇联发生的那一幕，难保不让人觉得李明泉好像是专门为了一名小同志而去妇联，不过这事如果仔细一想，又让人觉得不太靠谱。 “书记，我看应该只是巧合吧，要说李副省长那个层次的人物会为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专门改变行程，我是不会相信。”洪东华笑着摇头，“妇联的那张处分通知正好贴在墙上，中午看李副省长的样子，对万子玄这个名字好像一开始都没记起来，还是他身旁的秘书提醒的，所以我个人认为只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最好不过。”许前程点了点头，中午幸好是李明泉没表现出啥不满来，否则他刚才就不仅仅是拍桌子，就算宋文芬是女同志，一旦把他惹火了，他照样发飙。 “书记，我看这事应该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那万子玄不过是一个正科，就算是李副省长知道他，无非也是因为他之前有在省政府办工作过而已，能经常在领导面前出现，有机会被领导记住名字也不奇怪。”洪东华笑道，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这小年轻说是下来挂职锻炼，但一看就知道没啥背景，要不然会到妇联来？不过这话他显然没必要在许前程面前说出来，他能想到的，许前程同样能想到的。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能我这些天神经绷得太紧了。”许前程笑了笑。 “书记，其实您都没必要太担心，咱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了，也不可能出啥纰漏的。”洪东华笑道。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咱不能奢望让李副省长留下满分的好印象，但要是留下什么坏印象，那可就糟糕了。”许前程叹了口气，他今年才49岁，未来是有希望再往上一步的，而李明泉是马上要进入省委常委的人，他如何能不在乎李明泉的观感？特别是李明泉是刚调过来不到一年，这意味着李明泉今后几年不出意外都会在南江，让李明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前程说着话，又转头看了彭齐一眼，“小彭，那万子玄跟贾正的事，你再给我调查清楚一些，记得跟我汇报。” “嗯，好的。”彭齐点了点头。 许前程满意的点头，想着今晚也没什么事了，正准备让洪东华和彭齐也早点回去休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许前程脸色陡然变得郑重起来，是余庆志打来的电话，许前程刚才走之前特意叮嘱对方要落实和照顾好李明泉的休息和起居，这会一看对方打来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跟李明泉有关。 “庆志，什么事？”接通电话，许前程第一时间问道。 “书记，刚才您走之后，李副省长身旁的那位蒋秘书也出去了，我好奇跟过去看了一下，书记，您知道他去见谁了不。”电话那头的余庆志神秘兮兮的道。 “啧，见谁了还不赶紧说，这会卖什么关子，庆志，我看你是屁股下的位置坐得太舒服了不是。”许前程气得笑骂道。 “没没，书记，我这就说，那蒋秘书出去是跟蒋同楷碰面去了，我见他们俩在一家茶店喝茶。”余庆志赶紧道，他虽然是许前程这一系的人，但要是惹得许前程不高兴了，头上的帽子被拿下来是分分钟的事。 “蒋秘书出来见蒋同楷？”许前程听得眉头紧拧，眼里更多的是疑惑，蒋有明是李明泉的秘书，是李明泉来南江赴任时一块带过来的，并不是南江本地人，从没听说南江这边有谁跟他熟识，这蒋同楷怎么抱上了蒋有明的大腿了？ “是啊，我也纳闷着呢，蒋同楷不是早就到政协养老去了嘛，咋会认识李副省长的秘书。”余庆志也奇怪道。 “除了他们两人，还有谁吗？”许前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还有一个小年轻，不过我不认识。”余庆志说道，他并不知道中午在妇联的事，也不知道万子玄这个人，其实就算是听说了中午的事，万子玄站在面前，他现在也认不出来。 “你不认识的？难道不是我们济安的？”许前程低头自语，济安宾馆是市委市政府的主要招待地点，余庆志担任宾馆总经理，可以说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打一点交道，要说这济安市谁识人面最广，余庆志说第二，敢说第一绝对没几个，连余庆志都不认识，许前程难免会认为不是本地的。 “书记，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好跟得太近，要不然拍个照啥的，找人打听还是没问题的。”余庆志苦笑，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跟着蒋有明后面出来，好奇蒋有明这个省里的大秘会单独出来干啥，可不敢让蒋有明发现，要不然以为他是有意跟踪，那他就算是许前程的人，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我知道了，这事你做得不错。”许前程夸了一句，余庆志的这个发现颇有价值，许前程也不吝称赞。 挂掉电话，许前程眉头犹自拧得紧紧的，心里暗暗说道，蒋同楷呀蒋同楷，你可藏得够深的，难怪这次省里有人给你打招呼，我还以为你只是抱上了组织部那位副部长的大腿，想不到还低估了你了。 “书记，怎么了？”洪东华见许前程脸色有异，问了一句。 “余庆志说他刚刚见到那蒋秘书出来跟蒋同楷碰面。”许前程说道，在场两人都是他的心腹，没啥好隐瞒的。 “蒋同楷？”洪东华有些失声，“他竟跟蒋秘书认识？” “可不是嘛，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蒋同楷。”许前程淡然一笑，“这次的干部调整，蒋同楷的确该动一动了。” “书记您之前只是说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给您打了招呼，看来真正起作用的很有可能是那位蒋秘书了，不，很有可能是李副省长。”洪东华此时仍难掩心里的惊讶，市里的干部调整，他这个市委秘书长心里也有数，原本对蒋同楷能够东山再起就很惊讶了，没想到对方还会带给他更大的惊讶。 “也许吧，人不可貌相，平常那些看着不起眼的干部，还真是藏龙卧虎。”许前程眼里精光闪动，蒋同楷跟蒋有明认识，说不定真的攀上李明泉这根大腿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的价值已经大大不一样了。 洪东华听着许前程的话，也只能点头附和，事实的确如此，不过看着许前程的脸色，洪东华心里一凛，对于许前程，即便是他这个秘书长有时候也猜不透其心思。 第50章 给一甜枣 市委家属大院3号楼，这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的家，严开胜刚从招待李明泉的晚宴回来不久，但此刻的他，却是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对着贾正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半点领导的样子。 在市妇联里人模狗样像个领导的贾正，这会战战兢兢的站在严开胜这个小舅子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 “开胜，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至于这样嘛。”严开胜的妻子贾敏有点听不下去，也不忍弟弟被骂，在一旁说了一句。 “好好说？老子都快被气死了，你让老子好好说？贾敏，你这个弟弟真有本事，老子伺候不起他，你让他滚回乡下去，别再在市里给我丢人现眼。”严开胜暴跳如雷，对妻子同样没有好脸色。 “姐夫，我……我下次不敢乱来了，真的，下次真不敢了。”贾正一听严开胜让他滚回乡下，吓得脸色一白一白的，他都忘了乡下生活是什么样了，早早出来社会上瞎混的他，自从严开胜发迹后，也跟着发达起来，还混进了体制，也幸好是早些年编制比较好弄，十多年前他就有了正式编制了，成了吃皇粮的公务员，如今更是弄了个一官半职，虽然只是妇联这种闲职单位，但好歹也享受了个副处级干部的待遇，再加上谁都知道他是严开胜的小舅子，平日里来巴结的人一点都不少，小日子过得很滋润，要是回乡下去，贾正都不敢想象日子怎么过。 “还有下次？你还想下次？”严开胜脸色铁青，今天他是动了真火了，弄清事情的原委后，他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那万子玄不是真的跟李明泉有什么特殊关系，否则严开胜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也会被这不成器的小舅子给连累了。 “不……不是，我是说绝对不敢再乱来了。”贾正苦着脸，亏他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被严开胜骂得狗血淋头，愣是不敢顶嘴半句。 “开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也不好，不能这样大动肝火。”贾敏看了弟弟一眼，又看了看丈夫，再次劝说道。 “什么事你自个问你的好弟弟去。”严开胜冷哼了一声，“成天就知道给我惹祸，就从来没给我干过一件涨脸的事，老子早晚也被他给害死。” 万子玄不知道自己在一日之间俨然已经成了济安市党政机关内部的名人，他的名字更是被所有领导熟知，此刻的他，和蒋有明还有大舅在茶馆里喝茶聊天，这家茶馆就在济安宾馆附近，身为李明泉的秘书，蒋有明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呆在领导边上听候吩咐，这会还是抽空出来的，但也不能离开太远。 “子玄，我也不能出来太久，下次在省城，有空再出来吃饭。”三人坐了约莫半个钟头，蒋有明抬手看了下时间后，起身笑道。 “行，反正我清闲得很，有事没事就会跑省城。”万子玄笑道。 “你现在是清闲，以后可不一定。”蒋有明笑了笑。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万子玄咧嘴笑着，中午的事情他听说了，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李明泉竟也会演戏，可惜他没当面看到，否则不知道该是怎样一副精彩的场景，妇联里那些人，脸色怕是都绿了吧？ “好了，不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免得等下李副省长有事找我。”蒋有明看了万子玄一眼，摇头笑道。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也和大舅一起送蒋有明离开，蒋同楷依然是话不多，更多的时候只是陪坐，蒋有明只是跟万子玄才会有说有笑，对他，就多了几分距离，蒋同楷心里也知趣，人家愿意跟他坐在一起，那就是看得起他了，关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现在还急不得，这也不过是他和蒋有明的第二次碰面而已。 蒋有明一走，蒋同楷就笑道，“小万，我看你很快就要恢复工作了。” “我巴不得多清闲几天。”万子玄一脸恶趣味。 第二天，李明泉的视察继续，而万子玄也没有想到妇联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早上还在睡大觉的他，直至电话响了起来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是不认识的号码，万子玄随手一接，打着哈欠，“喂？” “小万是吧，是我，宋文芬，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宋文芬拿着话筒，脸上的笑容僵硬而不自然，但又不得不尽量的挤出笑脸。 “大清早的，当然是还在睡觉了，宋主任，您这大领导怎么有空给我这无业游民打电话来。”万子玄听到是宋文芬，睡意也消了几分。 “小万，你这话说的，你是我们妇联的干部，怎么会是无业游民呢。”宋文芬不自然的笑道。 “咦，不对呀，宋主任，我不是被开除了嘛，怎么还会是妇联的干部？宋主任，您该不会是说错话了吧。” “之前对你的处分，是党委会没有调查清楚，被一些人给蒙蔽了，好在党委会已经及时查明了真相，经单位党委会研究决定，撤销对你的处分，小万，所以你现在还是妇联的干部。”宋文芬陪着笑，对万子玄的冷嘲热讽也没放在心上，这事闹成这样，万子玄闹点小脾气也正常，再说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万子玄请回来，虽然许前程只字不提这事要怎么处理，但宋文芬知道自个要是没有拿出一个圆满的结果，后面也有得她受。 “宋主任，咱们单位党委会的研究决定，看着怎么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呀，一会研究决定开除，一会又研究决定要撤销处分，这一天变一个样，党委会的威信怕是早晚会被败光。”万子玄不无嘲讽的说着。 “小万，你说的没错，咱们单位党委会确实存在着问题，有个别领导很不像话，喜欢乱来，这次我已经上报给市里了，市里也很重视，我也正要通知你，贾正同志已经不再担任妇联副主任，市里也决定对他给予一定的处分，小万，你看，咱们单位还是很公平的。”宋文芬笑道，脸上的肉都快笑僵的她，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她一个副厅级干部对万子玄这个小小的正科不仅要赔笑脸，还得哄得对方高兴了，让对方尽快回来上班，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 “哦，贾副主任要调走了？”万子玄微微有些惊讶，之前不清楚，但他现在也知道贾正是严开胜的小舅子，这市里一下子就决定将贾正调走，还给予处分，嘿，这效率还真是前所未有的高，果然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嗯，贾副主任要调走了，小万，经咱们单位党委会讨论研究，觉得对你这样年轻又有能力的干部，要多加担子，让你充分发挥出能力来，所以打算让你接替贾正的位置，这个决定，已经上报市里，正等待市里的批准。”宋文芬再次抛出了一颗大甜枣，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让万子玄屁颠屁颠的回来，小年轻闹点脾气是正常，但要是面对诱惑还能不动心，她就不信了。 “是嘛。”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一个妇联的副主任还不值得他兴奋，宋文芬这样做，无非也是用来消除他的怨气罢了，不过一想到被开除后也能提拔，万子玄多少有些忍俊不禁，要是这样，以后干脆多被开除几次，说不定很快就步步高升了。 很快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除脑外，万子玄知道不现实，这种事情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但突然就混了个副处，万子玄也没理由不高兴，只听宋文芬又道，“小万，你要是想多休息两天的话就多休息两天，要是想早点回来上班也行，我和单位里的人可都盼着你早点回来，你不在这几天，我们可都挂念的紧。” “多谢宋主任挂念，我这心里实在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听着对方睁眼说瞎话，万子玄笑哈哈的应着，虚情假意这一套，谁都会。 两人又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宋文芬这才挂掉了电话，揉了揉有些发硬的脸颊，宋文芬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将万子玄给哄好了，对方没说不来，那就是搞定了，她就知道送给万子玄一个副处，这小年轻肯定得屁颠屁颠的回来，其实宋文芬并不知道万子玄只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子让他好好的呆在济安，不准到处乱跑，又没别的指示，他除了回妇联去，也没啥去处，否则一个妇联的副处对他又能有啥吸引力？不过话说回来，级别往上提了一级，万子玄也乐得收下这顺水人情。 “好在将贾正调走并给予处分是严开胜自己提出来，要不然这事真不好处理了。”办公室里，宋文芬喃喃自语，良久，宋文芬也只能长叹一声，贾正说到底还是有人护着，严开胜这么做其实也是老奸巨猾，将危害降到最小，这件事，到最后损失最大的反而是她。 第51章 高升 万子玄是第二天才慢悠悠的晃回妇联的，昨晚宋文芬又给他打了电话，市里的批复已经下来，由他接替贾正担任妇联副主任，如今的他，算是货真价实的副处级干部，刚到济安市不到半个月，他就以这种方式完成了第一次晋升。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万子玄发现自己办公室基本上没动，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一些差别，想来应该是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来将他的东西都收拾出去扔掉了，眼下他一回来，又赶紧将他的办公室弄得尽量跟原来一样，估计是怕他发火。 “万部长，您回来了，这几天我可想死您了。”万子玄刚坐下，办公室的主任科员张小鹏便走了进来，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一样灿烂。 “是小鹏呀，你是想死我了，还是想我死了。”万子玄笑着看了对方一眼，他被开除的时候，张小鹏远远看到他就避开，以为他不知道，他却都看在眼里，不过万子玄也懒得跟对方计较，机关单位里就是这么现实，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心里有数就行了。 “万部长，您真会说笑。”张小鹏脸色一僵，随即尴尬的笑笑，“对了，万部长，呸呸，应该叫万主任才是，贾正的办公室腾出来了，您看您啥时候搬过去？我让人过来给您搬。” “不用了，我还是在这里办公舒服。”万子玄摆了摆手，想到什么，笑道，“这事怎么不是陈主任来通知我，反而让你来通知我？” “陈主任受了点风寒，上午请假了，”张小鹏干笑道。 “是嘛，陈主任这病生得很及时。”万子玄冷笑道，他可没忘记处分刚出来时，办公室主任陈霞来他办公室耀武扬威来着，差点就没直说让他滚蛋了，今天他胡汉三又杀回来了，这陈霞就生病了，本来这只是他和贾正之间的事，但也天着实看不惯陈霞那嘴脸。 “这我就不清楚了。”张小鹏摇头道，一脸谦恭的看着万子玄，“万主任，您看有没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 “没啥事，你先去忙吧。”万子玄挥手送客。 “那我先离开了，您有啥事尽管叫我。”张小鹏点头哈眼的说道，脸上多少有些失落，万子玄成了副主任了，妇女儿童工作部的部长一职可能就空缺出来了，他也有机会不是，要是能抱上万子玄的大腿，说不定就机会大增了。 万子玄回到妇联上班时，市里，全市处级及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大会在市委召开，市委一把手许前程主持会议，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姚兴受省委委派，到场宣布省里对济安市的领导班子调整决定，任命郑峰同志为济安市委常委，提名为常务副市长，任命敬一峰同志为济安市委常委，提议蒋同楷同志、廖源同志为济安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姚兴宣布完结果，偌大的会议室内，议论声一片，比起郑峰和敬一峰还有廖源三人，蒋同楷反而更受人关注。郑峰，是济安市下辖县级市中安市的市委一把手，中安市是济安市最发达的两个县级市之一，而郑峰又是许前程那一系的骨干，这一次被任命为市委常委并提名为常务副市长并不是太出人意料的事，而敬一峰进入常委会在众人看来也不奇怪，至于廖源，市财政局局长，这次有可能被提拔为副市长，之前早就有风声传出来了，也不是啥稀罕事。 反倒是蒋同楷，在场的人对其并不陌生，前市政府秘书长，一年前调到市政协担任副主任，任谁都以为蒋同楷的政治生命已经到头了，毕竟蒋同楷是跟万家有关系的人，南江省万家，昔日风光无限的富豪之家，现在早已成了过去式，万家父子双双死在监狱，而蒋同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起来了？ 蒋同楷此刻一脸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宣示了他此时心情的激动，但他没有过分的表现出来，经历了这样的起起落落，蒋同楷深知其间的心酸，如今，他的心境多了一份沉淀，特别是知道这会盯着自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蒋同楷心里亦是告诫自己不能过分张狂和得意。 敬一峰的目光同样落在了蒋同楷身上，今天同样是主角的他，风头被蒋同楷抢了不少，这让敬一峰有些恼火，而最为主要的无疑是他有意打压蒋同楷，但蒋同楷这次偏偏被省里提名为副市长，这让敬一峰又惊又怒，敬一峰不知道蒋同楷到底是找到了什么新靠山，但这次任命是省里下来的，敬一峰深知自己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尽管蒋同楷的任命还没正式走完程序，得再经过人大会议的任命，才算是正式上任，但省里的意思，下面的人又如何敢动手脚，蒋同楷的任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会场里，有人欢喜有人愁，妇联主任宋文芬满脸尽是失落的神色，她是市人大主任罗原平那一系的，这次的班子调整，她寄予了厚望，为此东奔西走，罗元平本来也许诺要帮她争一争，但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出来，终究是徒增失意罢了，宋文芬不知道万子玄这事对她到底有多大影响，也许是许前程因为万子玄这件本不相关的事对她产生了不满，又也许是因为有其他的因素，但眼下再去计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会议结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姚兴便立即返回省里，许前程等市里的领导将其送上了车，尽管姚兴只是组织部里排名最后一名的副部长，但组织部的官员一向是见官大一级，饶是许前程这位市委一把手也不敢轻视。 上午的会议完，下午，市人大第十三次常务会议召开，市人大主任罗原平主持会议，许前程，市长赵东平，市政协主任许德中，市委副书记严开胜等领导出席会议，根据省里的提议，任命蒋同楷、廖源为市政府副市长，至此，蒋同楷和廖源两人才算是正式走完相关的法律程序，成为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万子玄一直到下午才见到宋文芬回到妇联，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的宋文芬回来后便匆匆进了办公室，并没有看到万子玄站在走廊，万子玄这会刚刚跟大舅通完电话，向大舅贺喜了一番，虽然对结果早有预料，但正式任命出来了，依然是让人欣喜，万子玄免不了向大舅一阵恭喜，听大舅的声音，完全可以想象大舅这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是身边有人的缘故，大舅并未跟他多说，只是让他晚上去家里吃饭，随后挂了电话，万子玄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这会看到宋文芬脸色不佳，万子玄也只能摇头，平心而论，他对宋文芬是没太多恶感的，不过这官场就是如此，其竞争残酷性不是任何一个行业可以比的，有实权的位置就那么几个，盯着的人却是不知道凡几，争不过，除了怪自己运气不佳，也只能怪自个关系不够硬，万子玄并不认为是自己出现才帮大舅抢了宋文芬的位置，这次没有大舅半路杀出，也许还有邓同楷，黄同楷，陈同楷等等，宋文芬不见得就能如意。 第52章 死党到来 临近下班的时候，万子玄接到了王正前的电话，从单位里出来后，万子玄来到了上次和王正前见面的咖啡厅，王正前早已在这里等他，见到他过来，王正前站了起来。 “正前，坐吧，客气什么。”万子玄笑着让王正前坐下。 “万子玄，你让我去注册保安公司，有点不太顺利。”王正前坐下后，挠了挠头，有点不太好意思，万子玄对他这么重视，他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怎么回事，工商部门那边不同意还是咋的？”万子玄奇怪道。 “嗯，工商局不让注册，说这是属于特殊行业，得先有公安局的批文，不过我跑了几趟公安局，都吃了闭门羹，总是找各种借口说办不了。”王正前无奈道。 “啧，这些办事的狗腿子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万子玄撇了撇嘴，也有些苦笑，他这也是忽略了现实国情，保安行业是对个人开放了没错，但个人想要申请成立保安公司，又岂会像文件上说的那么简单，只要符合条件就能申办，说到底，还是得有关系，没关系的人，人家有的是理由给你卡着。 “子玄兄弟，现在怎么办，公安局那边要是不批，工商局就不给注册。”王正前无奈的看着万子玄。 “没事，回头我先找人和公安局的人打个招呼，你再去办。”万子玄不在意的笑道。 “能办是最好不过了。”王正前闻言，点头笑道，“对了，子玄兄弟，这保安公司成立了，总不会是只有我一个光杆司令吧。” “当然不会，得招人，起码要弄得像个样子，嗯，招人的话，最好是面向那些有当过兵的，正前，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了，你这个总经理得负担起公司的经营，公司要自负盈亏，你可别把我老本都亏光了。”万子玄半开玩笑的说着。 “子玄兄弟，我没经营公司的经验，也不懂咋做生意啊，你让我一人折腾，不是要我老命嘛。”王正前一听万子玄的话，眼睛睁得老大。 “你不会没关系，可以请会的人教你，再说这保安公司也不是一下就开得很大，总得慢慢来，你也可以一点一点学习不是。”万子玄笑道，“放心吧，跟你开玩笑的，真要是亏了，还能让你赔钱不成。” “不是，子玄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哎，你这么信任我，我要是搞砸了，总感觉对不起你。”王正前苦笑道。 “没事的，没有谁天生就会，你也是当过兵的人，你说那些将军，有谁一开始就是将军的，还不是一步步升上去的，以前那些元勋们，也有好些个没读过军校，半路出家，还不是打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胜仗？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万子玄笑着给王正前鼓劲，“公司现在也可以慢慢招人，除了保安，也得有文员啥的，你可以到人才市场去招招人，总之就是先把公司的框架搞起来。” “子玄兄弟，我现在发觉这事对我这种粗人来讲，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王正前再次苦笑。 “没你想的那么难的，一步一步来。”万子玄笑道，“至于资金，我会再筹备一些，到时再给你。”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正前还得回去给老母亲做饭，万子玄也没挽留，和王正前告别，万子玄也来到大舅家，走到门口，香喷喷的饭菜味道都已经飘了出来。 门没关，万子玄推开门走进来笑道，“看来杨姨今晚是做了很多好吃的了，有口福咯。” “你要是想吃，天天过来，让你杨姨给你做不就成了。”已经回来坐在客厅看新闻的蒋同楷笑道。 “我可不好意思天天过来蹭饭。”万子玄笑道，“蒋叔，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回来？新官上任第一天，难道没有很多人都争着要宴请你？” “有是有，不过被我推掉了，现在还是低调一点好。”蒋同楷笑了笑，“何况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也不值得去，还不如回自己家吃饭，吃得舒心。” “蒋叔这话倒是实在话。”万子玄笑着点头，“蒋叔，现在你分管什么确定没？” “没那么快，还得等政府会议后才知道。”蒋同楷摇了摇头，脸上笑容玩味，“一年前我调到市政协的时候，市长赵东明不闻不问，这次我重新回到市政府领导班子，还不知道赵东明心里是什么想法。” “你之前担任市政府秘书长，好歹是他的大管家，他都没对你伸把手，这人也就那样了，不咋的。”万子玄不屑的笑道。 “这种人确实不值得追随，不过我也不期盼他这次会格外优待，只要不暗地里阴我一把就该谢天谢地了。”蒋同楷淡然笑道，他现在面对赵东明这个大市长显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的心态，之前担任市政府秘书长，背后有万家的支持，但跟市长赵东明的关系也不错，要是没赵东明的认可，政府秘书长这个职位也没法干下去，他当时对赵东明还是颇为敬重的，不过一年前赵东明的态度也算是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他要是敢背后阴人，那也别怪咱们日后找着机会阴他一把。”万子玄眼里闪着寒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蒋叔，咱可别让人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该硬气的时候也得硬气。” “没有相应的实力，想要硬气，那是自己找死，一年前，我要是不乖乖的到市政协去，说不定直接被人撸到底。”蒋同楷摇头笑道，“所以这人还是得审时度势。” 万子玄点了点头，官场上的这些事情，其实也不用他跟大舅说教，在官场上起起伏伏二十多年，大舅的经验比他丰富了不知多少，这种事倒不用他多操心。 “小万，我应该再去一趟省城，对蒋秘书当面表示一下感谢。”蒋同楷看了看万子玄，突然说道。 “嗯，现在任命出来了，确实该感谢一下蒋秘书。”万子玄赞同的点头，这是做人最基本的，他明白大舅跟他说这么说，也是要让他一块过去，否则蒋有明不见得就会出来。 两人聊着天，杨婷在厨房里也不时的探头出来乐呵一两句，整间屋里都充满着喜气，今天对蒋同楷而言，今天无疑是这一年来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天，而蒋同楷能再次回到权力中心，杨婷这个当妻子的，感受也分外明显，因为在下午，她在单位里就立刻体会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气氛，不仅单位领导亲自到他办公室里坐了一下，说了不少好听的话，身边的同事更是一片恭维声，杨婷又如何会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丈夫的身份再次光鲜起来，而她也跟着沾光。 万子玄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当着大舅的面，万子玄也没回避，看了下号码，径直接了起来，“老郭，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晚上没出去风流，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玄子，你这话说得忒不地道了，哥们我可随时都惦记着你呢，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有啥稀奇古怪的。”电话那头的男子笑哈哈的说着，“玄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打算先听哪个。” “啧，老郭，你啥时候也跟人学这一套了，太没水平了。”万子玄笑骂道，“那我还是先听好消息吧，看你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行，那你听好了，郭大爷我也来南江了，跟你一起受苦来了，怎么样，玄子，听了感动不，郭哥我特地来跟你作伴了。” “……”万子玄额头一阵黑线，“老郭，这叫好消息？我怎么感觉这是坏消息来着，你这是要来祸害南江的美女来了？” “去，怎么说话来着，郭哥是那种人吗，瞧你这破嘴说的。” “得，坏消息你也不用说了，我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万子玄翻了翻白眼，对对方再熟悉不过的他，这会敢肯定这厮所谓的坏消息无非是变着法儿再说一遍。 “哈哈，还是玄子你了解我，幸好你先来南江了，要不然哥们到这里来，还不得寂寞死。” “滚，寂寞了去找女人，老子不搞基。”万子玄笑骂。 “不跟你扯蛋，还不赶紧出来迎接郭大爷，我已经到济安了，我说你呆的这城市也差了点吧，你小子怎么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出来，我在安江大酒店。” 万子玄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小子…”万子玄摇了摇头。 “小万，怎么了，朋友找你？”蒋同楷看了万子玄一眼。 “嗯，有个朋友过来，得招待一下。”万子玄笑着点头，心里万分疑惑，郭伟全，他在京城的死党之一，怎么会无缘无故到济安来？ “哦，那要不要叫过来一块吃饭，反正这里的饭菜也够。”蒋同楷笑道。 “不用了，叫他也不会过来，我吃完饭再过去找他。”万子玄笑了笑。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万子玄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急着吃完饭去找郭伟全，他可不信对方这么有闲心特地从京城跑下来看他，除非太阳真从西边出来，要是对方说特地来济安找美女，万子玄倒是相信几分。 第53章 难兄难弟 万子玄从大舅家里出来，便直奔安江大酒店，安江大酒店是李家旗下企业，万子玄不知道郭伟全怎么一来就到安江大酒店去了，不过对方不知道济安市的情况，显然也不知道他到济安几天把李家大少李万发揍了。 到了酒店大门口，万子玄给郭伟全打了个电话，听到对方在五楼的餐厅包厢吃饭，万子玄直接上了楼。 推开包厢门，万子玄发现并不仅仅是郭伟全一人，包厢里还有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戴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 “玄子来了。”郭伟全一看到万子玄，立马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一过来就揽着万子玄的肩膀，“玄子，咱俩这次可成了难兄难弟了，不过我比你好点，你说你家老爷子怎么让你到妇联来了，你都不知道，京城那帮操蛋的家伙，一听说你现在在妇联，都快笑岔气了。” “滚蛋，老郭，我说你是特意来嘲笑我不是。”万子玄瞪起眼睛。 “玄子，你这发火发错了对象呀，我可没笑话你，是其他混蛋。”郭伟全哈哈一笑，那表情却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憋足了笑。 “我看混蛋两字也包括了你。”万子玄撇撇嘴，目光从另外一名男子身上扫过，眼生的很，万子玄确定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玄子，给你介绍一下，楚天元，我大学一学长，以前在硅谷混，这次刚回国，准备在国内发展，他是正宗的南江人。”郭伟全看到万子玄的目光，笑着给其介绍包厢里的另一个人。 “楚先生，幸会。”万子玄笑着冲对方颔首致意，冲着郭伟全的面子，他也不能摆着一张傲气的脸。 “万少好，早就听伟全提起过你了，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楚天元主动伸出手和万子玄握着手，态度带着几分谦恭。 “你要是听他提起我，那肯定不是说我啥好话。”万子玄笑了笑。 “那倒没有，我一直听伟全说万少很了不起。”楚天元笑道。 万子玄笑着看了对方一眼，这人倒是会说话。 三人入座，万子玄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笑道，“老郭，你到济安来干嘛了，别跟我说是来看我，我是不会相信。” “玄子，我这一趟来还真就是来看你了，这不是到南江来了嘛，知道你在济安，你说兄弟不来看你能说得过去嘛，你这话说得太伤兄弟的心了。”郭伟全笑道。 “你来南江干嘛来了？”万子玄抓住重点。 “别提了，跟你一样，也被发配到南江来了，不过没你这么倒霉，我在临海，昨天刚到的，想着你在济安来着，就过来这玩一玩，啧，车子在市区内溜达了一圈，就没看到有什么好玩的，玄子，我说你被发配到这来也太苦逼了，我好歹还是在临海，省会城市，比你这发达多了。”郭伟全絮絮叨叨的说着。 “你也被发配到南江来了？在哪个部门挂职？”万子玄一脸惊讶，同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没想到郭伟全这么巧也跟自己一样被家里长辈给发配到南江来了，郭家在京城也是根基深厚，虽然比他们万家稍有不如，但同样不可小觑。 “在省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郭伟全笑道。 “啥职务，主任？”万子玄疑惑的问了一句，郭伟全到纪委挂职他倒是不奇怪，郭家在这一系统本来就有不小的影响力。 “没，副主任，咱刚下来，只能给人打下手。”郭伟全咧嘴笑道，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不过再不济，也比你这妇联的妇女儿童工作部部长好多了，哈哈，部长，还是个部长，名头好响。” “老郭，我真想给你一拳。”万子玄翻了翻白眼，虽然知道郭伟全是在开玩笑，但对方那表情简直是太欠揍了。 “玄子，你想跟我干架，可不见得能打得过我。”郭伟全得意的笑道。 万子玄很是无语的看了郭伟全一眼，对方那魁梧的身材再加上一米八的身高，确实让万子玄自愧不如，此时此刻，他心里更多的还沉浸在郭伟全刚才那番话包含的信息给他带来的惊讶，郭伟全也在这节骨眼到下面来挂职来了，难道京里的暗流已经激烈到一定程度了吗？ “老郭，你家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你调回京城？”万子玄看着郭伟全，两人熟的不能再熟了，万子玄说话也很直接。 “没有，准备让我在南江自生自灭了，除非我能混出一点名堂来，不然想回京城可就难了。” 郭伟全依然一脸嘻嘻哈哈的样子，万子玄听了对方的话却是一点都不相信，不过一想郭家跟他们万家情况不一样，郭伟全在郭家里还有别的竞争者，对方的话，不能全信，但也未必就是全部不能信。 迟疑了一下，万子玄目光从一旁的楚天元脸上扫过，想和郭伟全聊点私密一点的话题，但一旁有楚天元这个外人，在对对方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下，万子玄明显是有所顾忌。 “我这烟瘾上来了就忍不住了，伟全，万少，你们先聊，我到外头抽根烟再进来，省得污染里面的空气。”楚天元笑着站了起来，朝万子玄和郭伟全打了个招呼，往外走去。 万子玄脸上露出些许满意之色，心说这楚天元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人也挺识趣，等楚天元走到外面，门重新关上，万子玄笑道，“老郭，你这朋友还行呀。” “差不多吧，在南江这地方，也算是名门之后吧，不过早就没落了，他也是刚回国不久，正巧我要到南江来挂职，就和他联系了一下，以前我俩关系还不错，挺会做人的一个人。”郭伟全笑了笑。 万子玄点了点头，也不再废话，问道，“老郭，你家里在这时候让你到下面来，不会是让你避风头来了吧。” “嘿嘿，有点那意思吧，明年要换届，京城现在水太深，咱们这些小辈的还是远离那是非之地好。”郭伟全笑道。 “是嘛，你大哥他也下来了吗？”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了郭伟全一眼，他口中的郭伟全大哥是郭伟全大伯郭兴宁之子郭明阳。 “他没下来，啧，玄子，我说你是成心给我添堵是不。”郭伟全白了万子玄一眼。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瞧瞧，你也太敏感了吧。”万子玄笑道，他知道郭家一向是将郭明阳当成第四代核心来培养，家族的资源和人脉也都是往郭明阳身上倾斜，郭伟全对他那大哥暗地里一直都是挺不满来着。 “我看你丫的就是故意报复我刚才取笑你来着。”郭伟全哼了一声。 “咱们兄弟之间开点玩笑算啥，你说我犯得着报复你嘛，老郭，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知道说到郭伟全的痛处，万子玄很是无良的笑着。 “得，哥们不跟你说，喝酒。”郭伟全摇了摇头，他们郭家现在是他大伯掌权，家里的老爷子也比较重视大伯那一房，这让郭伟全蛋疼得很，但身处在郭家这样的家族里，郭伟全作为一个晚辈也无力改变目前的现状，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也能鼓捣点成绩出来，好让老爷子知道郭家也不只是只有大伯家的人才有出息。 “难得你这么有心来看我，今晚兄弟陪你喝，一醉方休。”万子玄豪爽的笑道。 “那可是你说的。”郭伟全一下子来了精神，“今晚看谁先趴下。” “没问题。”万子玄点了点头，笑着瞥了郭伟全一眼，“老郭，这下咱俩成了难兄难弟，以后可就得守望相助了。” “哈，玄子，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希望咱俩两兄弟一起在南江干出点名堂来，来，就为了这个，啥也不说了，干杯。” 万子玄脸上亦是充满笑容，和郭伟全本来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对方也到了南江挂职，他除了有个伴，更主要的是郭伟全在省纪委挂职，这以后说不准就有用到的时候，人在官场，谁也不会嫌自己的朋友多，对万子玄而言，重生之后他最大的目标就是爬上权力巅峰，在这个过程，他需要有自己的圈子，也需要别人的帮助，能否将自己身边的资源有效整合和利用，这对个人的成长，无疑也是至关重要的。 第54章 打听 新一天的工作对于万子玄而言枯燥而又乏味，已经成了妇联副主任的万子玄，现在也算得上是妇联的主要领导，在单位大会里，能在主任台上就坐的人物，他这副主任的排名更是在几个副主任里排名第二，是单位第三号人物。 不过妇联的工作对万子玄来说委实没有多大激情，特别是身边环绕的是一群以大妈为主的工作人员，万子玄想想都觉得郁闷，正如郭伟全所说那样，京城那帮死党就差没笑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万主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没。”万子玄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张小鹏再次屁颠屁颠的走了进来，现在他是专门负责跟万子玄这个副主任，变相的等于是万子玄的通讯员了，而张小鹏对这差事也是积极的很，虽然万子玄比他小，但架不住人家官比他大，又有前程，张小鹏也懂得要抱大腿的道理，跟紧了万子玄，说不定以后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要是张小鹏知道万子玄已经在心里对他的为人定了性，这会恐怕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小鹏呀，你对敬副市长的事情听说了多少，来，多给我讲讲。”万子玄看到张小鹏，顿时笑道。 “万主任，我也不知道多少，人家是副市长，我这种小科员哪有资格接近他。”张小鹏苦着一张脸，他是喜欢八卦不错，讲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都是道听途说，他自个都不知道有多少是可信，有多少是不可信的。 “不过我倒是知道敬副市长喜欢上安江大酒店吃饭就是了，市里的领导，好像也就他最常去那，好像还有不少退休的老干部私下议论来着，一个领导干部，动不动就进五星级大酒店吃饭，一点也不注意影响，市里的领导，就属他一人最张扬。”张小鹏沉思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 “是嘛。”万子玄微微笑着点头，“还有别的吗？” “没，没有了。”张小鹏摇头。 万子玄闻言，略有些失望，他刚到妇联时，跟张小鹏打听了不少事情，倒是觉得张小鹏知道的挺多，这会没问出多少有用的，难免失望，不过一想张小鹏毕竟所处的层次太低，所知道的事情除了一些已经发生过，算不得啥秘密的外，其余的，终归也只是道听途说，他这个新来乍到的外人想对本地的情况多一些了解，找张小鹏了解是没错，但第一次打听时能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想再知道更深一层次的东西，也就不大可能了，张小鹏的眼界和层次决定了他不可能再知道太过于私密的事。 “万主任，您怎么会想了解敬副市长的事？”张小鹏见万子玄眉头微皱，奇怪的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我这人也跟你一样，喜欢八卦，特别是领导的八卦，我也喜欢。”万子玄哈哈一笑，将话题给掩饰过去。 “要说八卦，万主任，您知道贾正调到市总工会那边去，那边的女同志什么反应吗？私下里都喊着狼来了，听说贾正昨天过去上任时，总工会的女同志都躲起来了。”张小鹏笑道。 “贾正调到总工会去了？”万子玄眉毛一挑，饶是他对贾正这人再讨厌，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贾正这人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口碑再差，还是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这次说是对他进行处分，将他给调走了，但调到市总工会去当副主任，这像是处分吗？ “可不是嘛，贾正到哪都能过得舒坦，这年头，朝中有人好做官。”张小鹏撇了撇嘴，脸上的神色是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他这苦逼的小草根到现在都还只混了个主任科员。 万子玄笑着看了张小鹏一眼，这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当着现任领导的面编排前一任领导，也难怪混不出头，就这智商，再混个十几二十年的，估计也还是一个主任科员。 摇了摇头，万子玄懒得去想贾正那人，纯粹是浪费时间，毕竟贾正已经调走了，其背后那素未谋面的，当市委副书记的小舅子此举未尝不是在告诉他这是给他的一个交代，万子玄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寸进尺，还非得要求对贾正必须有什么严厉处分，除非他想动用背后的家族关系去收拾贾正，否则眼下就是一个最好的结果，而贾正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无疑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回过神来，见张小鹏那张跟菊花一样灿烂的笑脸还在眼前，万子玄无奈的笑道，“小鹏，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出去。” “好好，万主任您有事叫我。”张小鹏点头哈腰的说着。 看着张小鹏的背影，万子玄摇了摇头，张小鹏就是体制里千千万万个普通公务员的缩影，努力的想往上爬，但都不能如意，官场固然要有背景，但有时候运气和自身的因素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张小鹏刚出去，庄丽芳就走了进来，万子玄看到对方，脸上多了些许笑容，“庄姐，什么事？” “万主任，在单位里，您可别叫我庄姐，我受之不起。”庄丽芳笑道。 “这有啥，我觉得可以就可以。”万子玄不以为意，“你同样还是可以叫我小万的嘛。” “那我可不敢，公是公，私是私，这得分清楚了。”庄丽芳摇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单位里，你就是领导，可不能乱了套。” “庄姐，你就是太刻板了，难怪下面的人都说你……咳，庄姐，请坐。”万子玄笑着道，险些就将下面人对庄丽芳的称呼给说出来。 “说我啥？是不是说我整天绷着一张死人脸，跟个灭绝师太一样。”庄丽芳轻笑。 “庄姐，敢情你也知道呀，我还以为你蒙在鼓里呢。”万子玄笑了笑，他还是刚来的时候听曹莹说起庄丽芳的外号，这才知道庄丽芳在部门里并不是太受欢迎，只因其态度太过于严苛，又有些不近人情。 “我都在妇联干了这么久了，下面人背后怎么议论我，我又怎会不知道。”庄丽芳摇头轻笑，她固然是严格，但也只在工作的时候，私下里，其实她并不是很难讲话的一个人，对于别人的背后非议，她也没去在意，笑着转向正题，道，“万主任，下午是咱们部在市第一实验中心小学搞的一个促进和引导儿童健康成长的主题活动，您是否过去出席？” “又是活动呀。”万子玄拍了下额头，上次是是妇女企业家联谊会，这次是儿童活动，不是围绕着妇女就是围绕着儿童转，万子玄着实是郁闷的紧，见庄丽芳热切的眼神，万子玄也不好意思说不过去，他呆在办公室也没啥事，点头道，“行，我下午也过去。” “好，您要是过去的话，也显得咱们重视，毕竟您是一把手。”庄丽芳笑道。 万子玄一听庄丽芳说起这个，旋即笑道，“庄姐，我打算提议让你来当部长，我现在是副主任，没必要再兼着妇女儿童工作部的部长一职，回头我会跟文芬主任商议。” “我……我合适吗？”庄丽芳愣愣的看着万子玄，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脑袋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没人比你更合适了，庄姐，我要是了解得没错，你在妇女儿童工作部干了有近十个年头了吧？而且部里的主要工作现在都是你在负责，要论对工作的熟悉和了解，没人比得过你，还有谁比你合适的？”万子玄笑道。 庄丽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有些傻笑，她这个在部门下属面前素有灭绝师太之称的副部长，这会却是表现得有点手足无措，尽管副科到正科只是一步之差，但就是这一步，已经卡了她很多年了，她为人刻板，又不懂得迎合领导，以至于在妇联干了近二十个年头，现在还只是个副科，要说她对级别职务啥的没啥念想，可能吗？只要是在端着体制这碗饭，就没人会不在乎。 第55章 八卦 “庄姐，发呆呢你。”万子玄看着庄丽芳笑道。 “没，没有，万主任，那我就先出去了。”庄丽芳朝万子玄点了下头，快速离开了万子玄的办公室，从办公室里出来，庄丽芳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息着那砰砰直跳的心脏，心里暗骂着自己没出息，只不过是有机会提一下正科而已，就高兴成这样，要是她懂得拍马屁，也许这正科也早该轮到她了。 万子玄看着庄丽芳仓促离去的样子，摇头笑笑，他兴许不能完全体会庄丽芳的心情，不过也能猜到庄丽芳就算是再心如止水，这会内心深处也肯定是欢呼雀跃，想及这事还没正式跟宋文芬谈，万子玄也没太过担心，他相信宋文芬还是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倒是他重新回来上班这两天，依然很少看到宋文芬的身影，每天都是匆匆来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万子玄听大舅说宋文芬现在转而谋求到下面县市去当一把手，也不知道宋文芬是不是真的在为这事活动。 沉思间，办公室门再次敲响，万子玄循声望去，只见办公室主任陈霞站在门口轻敲着门。 见是陈霞，万子玄脸上的笑容有些戏谑，陈霞前天是装病，昨天开始来上班后，碰到他就跟老鼠碰到猫一样，有意避着他，今天倒好，敢来他办公室了。 “进来。”嘴上喊了一声，万子玄转身绕回办公桌后坐下。 “万主任，有件事，宋主任让我跟您说下。”陈霞站在万子玄办公桌前，脸上神色尴尬不已，上周她还在这间办公室里变相的催促万子玄滚蛋，这一眨眼，万子玄就复又成为这间办公室主人，级别也提了一级，成了她领导，陈霞这心情可想而知。 “什么事还得劳动陈主任亲自来说，这两三天也没见陈主任到我这办公室来一下，我还以为陈主任不屑来我这小办公室呢。”万子玄似笑非笑。 “万主任说笑了，我是看万主任您也挺忙，不敢过来打扰。”陈霞讪讪的笑笑，为了不让万子玄再说啥冷嘲热讽的话，赶紧步入正题，“万主任，是这样的，咱们单位上半年有一笔特别拨款，市里已经批准通过了，但财政局那边还没拨款过来，宋主任让您跟一下这事，让财政局尽早拨款过来。” “让我跟这事？”万子玄眉头一皱，这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看了陈霞一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之前是谁负责的？” “也不是很久，市里是半个多月前批的，之前宋主任让贾副主任负责跟财政局那边的人协调，让他们尽早拨款，不过现在贾副主任已经……万主任您接替了贾副主任的位置，所以宋主任让您接手这事，而且宋主任也说了，万主任您年纪轻轻又有能力，能者多劳。”陈霞小心看着万子玄的脸色，总算是将宋文芬的意思给传达完。 万子玄很是无语，这事之前要是贾正负责，那现在让他顶上还真让他无话可说，陈霞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贾正走人了，事情理所当然是要落在他这个接替者身上。 “能者多劳……”万子玄嗤笑了一下，宋文芬说这话时，怕是咬牙切齿吧？他固然是宋文芬客客气气的请回来，但宋文芬心里估计也不痛快着，任何一个领导朝一个比自己级别低很多的下属低声下气，谁心里会舒服？再者，这次宋文芬没能捞得一个副市长的位置，指不定把账也算到他头上都有可能。 “万主任，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您忙。”陈霞说完事，一刻都不想多呆，逃也似的离开万子玄办公室。 万子玄见状，也没说啥，陈霞不想在他办公室多呆，他对这种女人的观感也差得很，宋文芬既然让他到财政局要钱，听着不会是好差事，不过既然是市里已经批了，那想来也不至于太难。 中午，万子玄从单位离开，来到单位附近的一个饭店，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会，穿着警服的李治平也来了，看到万子玄立刻恭喜道，“子玄，听说你都升官了，恭喜恭喜。” “有啥好恭喜的，还不是照样在妇联工作。”万子玄笑道。 “是在妇联没错，但你现在好歹也是副处级了，瞧你这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你说你让我这种小警察情何以堪，以前我当中队长的时候，也才混了个股级，享受一个副科待遇，这还是高配，要不然连一个副科待遇都没呢。”李治平摇头苦笑。 万子玄闻言也不禁莞尔，现在国家职级规定已经没有股级这个级别，以前是县级以下基层政府才有，现在都统一改叫科员了，不过有些地方和个别部门确实还存在。 “治平，你现在是龙困浅滩，早晚有一天也会飞黄腾达的嘛。”万子玄笑着瞥了李治平一眼。 “嗨，就别提了，咱哪是什么龙呀，是虫还差不多，子玄，说不定兄弟以后得跟你混了。”李治平不以为然的笑笑，看向万子玄的眼神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他并不知道万子玄被开除又重新回到妇联的事，除了当天那些有资格跟随李明泉视察的市高层领导和相关部门的人外，万子玄的事还没到闹得满城皆知的地步，再者许前程对妇联的事颇为着恼，下面的人并不敢乱传，所以李治平不知道也不奇怪，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万子玄的一些猜测，才刚到妇联半个月，万子玄就被提拔为单位领导，李治平是打死也不相信万子玄没背景。 “行呀，治平你要是想来妇联，尽管说一声，我举双手欢迎。”万子玄笑道。 “妇联我就不去了，不过以后要是有别的机会，子玄兄弟可别忘了提携我。”李治平半开玩笑的说着，他心里有这种想法，但无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让万子玄觉得他功利，很是自然的将话题一转，“子玄，你们妇联好像是专门管跟女人有关的事吧？你知道我昨天在所驻社区里面看到什么趣事不，当时我在居委会里面休息来着，一对夫妻互相扭打着进了社区居委会要闹离婚，居委会里的人帮忙协调来着，那女的哭诉说那男的对她家暴，动不动就打她，结果我一看你猜怎么着？” 李治平说着，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女的还没说完，那男的也哭了，哭的那个凄惨，比女的还委屈，说是女的老是对他进行人格和精神上的侮辱，这日子没法过了，他承认自己有动手打人，但每次都是被媳妇打的更惨，我一看还真是，男的脸上都被女的抓出几条血痕了，女的浑身上下也没见啥伤。” “这年头，什么事都有，那男的也是够憋屈的。”万子玄笑道。 “重点不是在这，那男的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媳妇跟别的男人睡了，回来老是骂他没本事，没出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一听是这种原因，还想好好劝说双方先冷静冷静，让男的也别无凭无据的乱猜疑妻子，结果那男的又蹦出一句说那野男人是某某区长，把居委会的人也给吓了一跳，死活也不敢再多问了，赶紧让两人回家去冷静去。”李治平忍俊不禁。 “哦，还有这事？”万子玄摇头笑了笑，他其实对这种八卦不是太感兴趣，不过看李治平说得挺起劲，他也不好坏了人家的兴致。 “可不是嘛，那男的说的某某区长就是社区居委会所属的立城区区长张久宝，嘿嘿，也不知道真假。”李治平显然是对这种事颇有兴趣，这是人的好奇心使然。 第56章 旧识 李治平和万子玄说着话，王正前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饭店门口，看到万子玄和李治平两人，王正前脸上露出惯有的憨笑，朝两人走来。 “老王，来了，今天水果摊的生意怎么样？”李治平一看到王正前，笑着问了一句，他还不知道王正前已经在帮万子玄弄保安公司的事。 “治平，我没摆水果摊了，子玄兄弟……” “正前想要自己自主创业，闯荡一番，我借了点钱给他，他准备开个保安公司，治平，以后咱们得称呼他王总了。”万子玄笑着打断王正前的话，抢在其前头把话说了出来，不是他信不过李治平，而是让王正前开保安公司的事，万子玄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越保密越好。 “是嘛？”李治平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王正前，他怎么看都不觉得王正前像是那么有魄力的人，目光在万子玄和王正前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下，李治平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笑道，“老王，看来以后该叫你王总了，啧啧，不得了呀，这几日不见就大变样了，成了老板了，这以后要是发财了，我和子玄少不得要经常去找你打秋风。” “没问题，就算是没钱，你们来找我，我也得请客不是。”王正前笑道，脸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不知道万子玄为何连李治平也要瞒着，不习惯说谎的他这会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想起万子玄之前就叮嘱他说对外就只宣称他是公司的老板，王正前心里一凛，刚才他险些就说漏嘴了。 “子玄，你和老王两人一人升官，一人干起了老板，看来就我最没出息了。”李治平开启了玩笑，三个人偶然相遇相识，也没想到这么快会成了好朋友。 “治平，你可别说这么说，当警察也很有前途，我也想当来着，可惜没那个资格，要是没被开除军籍，说不定我现在还是一名军人呢。”王正前笑道。 “哦，你是被开除军籍的？”李治平惊讶的看着王正前，随即心里更是疑惑，他刚才就奇怪王正前怎么会有本事将公司注册下来，要知道保安公司并不是那么好办的，而王正前一个被开除过军籍的人竟然还能办下来？他依稀记得被开除过军籍的人应该是不符合条件的才对。 “以前在部队里太过好强，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得罪过人，这不，就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王正前叹了口气。 “看来老王你得罪的还不是一般人，一下子能将你整到开除军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李治平若有所思。 “咱农民子弟一个，想整我还不容易。”王正前不可置否的笑笑。 “好了，不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提起来扫兴，治平，你这是故意要往正前伤口上撒盐不是。”万子玄笑道，“都别坐着了，吃饭吃饭。” “对对，不说了，老王，你也别多想，咱们吃饭。”李治平忙笑着附和，不动声色的看了万子玄一眼，李治平对王正前开保安公司的事一肚子疑惑，但看万子玄的样子，李治平识趣的不追问这事，好奇心太大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三人在饭店吃完午饭，又聊了一会，王正前急着要打包回去给母亲吃，先行离开，万子玄和李治平两人也没多呆，各自离开，中午懒得回去租的地方休息，万子玄直接在办公室里小眯了一会，他没睡午觉的习惯，但不睡觉也没事干，在济安这地方，他现在除了认识的李治平和王正前两人，还真没啥朋友，也没地方潇洒去。 下午，万子玄跟庄丽芳等人一起出发，来到市第一实验中心小学，到了学校，刚下车，万子玄眼前就一亮，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美女企业家王子云几乎也是跟他同一时间从车上下来，车子就在他们旁边。 “万部长，又见面了。”王子云看到万子玄，微笑着打招呼。 “嗯，真巧，王总怎么这么凑巧也来学校？”万子玄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听张小鹏提过对方，知道对方是天云广告设计公司的老板，更是前常务副市长朱广明的儿媳妇，朱广明已经进了监狱，也是关在宛城监狱，他那一次在监狱门口碰到对方，就是王子云前去看望老丈人来着。 “不是巧，是今天你们妇联搞的这个主题活动是我们公司赞助的，我过来看一下不是很正常吗。”王子云淡然一笑，“没想到万部长也亲自过来了，哦，错了，现在应该叫万主任才是。” “万主任，王总很热心公益，对咱们妇联的工作更是非常支持，她的公司经常赞助咱们搞的一些活动。”庄丽芳走了过来，见万子玄和王子云已经在寒暄，笑着插话道。 “没想到王总对我们的工作这么支持，十分感谢。”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王子云这么漂亮的女人会对公益工作如此热心。 “虽然我的公司不大，但企业家也有社会责任，我只是尽自己一点能力罢了，况且赞助这些活动也只是一点点经费，不提也罢。”王子云笑了笑。 几人说着话，一旁的学校领导也热情的请着一行人进去，今天下午的学校很热闹，对于妇联搞的引导和促进儿童健康成长的活动，校方显然十分支持，学校下午专门停课，也还请了学生的家长一块过来参加活动，操场上人很多，已经搭建的工作台和图片展台前都聚集了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观看。 “看来家长和学生都很积极，我看以后多在不同的学校搞点这样的活动，小孩子的正确培养要从小就抓起嘛，地基打好了，这楼才不会建歪了。”万子玄看到现场情况很热闹，也不禁笑了起来，他对妇联的工作两眼一抹黑，也不是很感兴趣，但现在毕竟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怎么着也得表现得像样一点。 “万主任说得极是，孩子的教育确实很重要，我们很多学生的家长一心想着孩子成才，但教育方法不对，多搞点这样的活动，有助于学生家长正确认识孩子的教育方法。”实验小学校长蔡林笑道，听到妇联会来一个副主任，他还以为年纪不会小呢，见了万子玄之后才吃了一惊，纳闷这妇联啥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副主任了，以前的副主任贾正他见过，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贾正被调走的事。 “我自个走走看看，你们不用陪着我。”万子玄看了对方一眼，笑道。 “万主任，等下还要请您讲几句话呢。”蔡林笑道。 “那就等下找我，现在你们也不用专程陪着我。”万子玄笑了笑，他不习惯被人前呼后拥的跟着，说到底，是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现在即便只是个妇联副主任，但对下面人来说，也是个领导，万子玄以前在部委任职，纯粹就是混日子，那会也才刚工作不久，家里对他没太过约束，一向闲散惯了的他，体会这当领导的滋味，还是头一遭。 见万子玄坚持，蔡林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好再跟着，不过仍是不远不近的走在万子玄后头，不时的也看看两边的展台，都是妇联和学校精心准备的一些图片展，下面带文字解说，目的是为了更为生动形象的向学生家长灌输正确教育孩子的观念。 万子玄也饶有兴趣的参观着，这会也就张小鹏一人紧跟着他，只听张小鹏嘴巴半刻也闲不住，叽里呱啦的讲着，“万主任，我看那王子云看您的眼神很不一样哦，那可是咱们济安市出了名的美女企业家，现在还寡居着，会不会对您有点意思？” “啧，小鹏，你嘴巴要是再不闭上，信不信我回头让你写一百篇检查。”万子玄烦不胜烦，张小鹏在身边，他就感觉耳边有一只苍蝇围绕着自己飞来飞去，嗡嗡个不停。 一呵斥完，万子玄就有些后悔了，他对那王子云颇为好奇，前常务副市长的儿媳妇，现在又是寡妇，万子玄对这女人挺感兴趣，上次联谊会那晚忘了好好问下张小鹏，这会对方再次提起，万子玄忍不住都想再了解一下，不过话已出口，万子玄也不好意思再问。 张小鹏此时也噤若寒蝉，平常见万子玄也是嘻嘻哈哈的，没有领导架子，这会万子玄一板起脸来，张小鹏也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废话。 见张小鹏这会老实跟啥似的，万子玄也哭笑不得，这人就是欠骂，下一刻，万子玄神情一怔，看着前面那带着小孩的女人，万子玄脸色突然有些激动，脚下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第57章 出头 万子玄走了过去，靠近那女子身边时，万子玄张了张口，声音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女子叫白晓楠，以前他们万氏集团的董秘，是他父亲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以前万子玄见到对方时，也总会亲切的叫一声‘白姐’，白晓楠和万家关系十分亲密，更是因为长相甜美，又是父亲的贴身助手，在临海市商界，没少传出父亲和对方的绯闻，有人更是说白晓楠就是父亲养在身边的小情人，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万子玄知道事实完全没那么一回事，白晓楠有自己的家庭，也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家庭和睦，和父亲只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关系。 不过白晓楠的确和自己家里私下关系很好，母亲蒋玲私下认了对方当干妹妹，这些都是外人所不知，在外人看来，公司的很多事情都是白晓楠这个董秘出面宣布，只道是白晓楠就是父亲的情人，俨然成了万氏集团的二夫人。 在这样一个地方碰到白晓楠，万子玄的惊讶可想而知，昔日的万氏集团在南江省也算得上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一朝崩塌，以前的老人走的走，散的散，要么就是留下来给世元集团当奴才，帮助世元集团收编万家的产业，哪怕是父亲的那几个亲兄弟都是白眼狼，而尔白晓楠这个在万氏集团曾经也是重要一员的女人在万氏集团倒塌后就在临海商界消失，万子玄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回到老家济安。 白晓楠显然是注意到了身边站着的万子玄，万子玄的眼神包含着莫名的情绪，这让白晓楠很是奇怪，多看了万子玄两眼，确认自己不认识后，白晓楠疑惑出声，“你是？” “我……我是万子玄的朋友，以前见过你。”万子玄眨了下眼睛，重生在这具身体上，是他的大幸，因为这让他有了报仇的资本，但也是他的不幸，面对昔日的一个个故人，他都只能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是何其可悲。 “你是万少的朋友？”白晓楠神情一震，她不知道万子玄是什么时候见过她，但见到曾经万家的故人，勾起回忆的白晓楠同样神情复杂。 恍惚间，身旁小孩的哭声让万子玄和白晓楠两人都一怔，白晓楠急忙转头望去，只见自己儿子手上拿着一只宠物娃娃，儿子对面有一个小孩倒在了地上，正是摔倒的小孩子在哭，白晓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另外一个中年女子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将儿子给往后推了一下，“哪里来的野种，谁让你抢我儿子东西的。” “你干嘛呢，小孩子顽皮了一点，又不懂事，你怎么说话的。”白晓楠见儿子被推，赶忙将儿子护在身后，看着对面的中年女子，面有怒色，任谁的孩子被说是野种，都不会有好脸色。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怎么着，你儿子把我家宝贝推倒，要是磕磕碰碰的有个什么伤的，你能赔得起吗，这中心小学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中年女子将儿子扶起来，着紧的看着有没有事，见没啥伤口后，这才松了口气，一转脸又是一副牙尖嘴利，得势不饶人，手指头都快戳到白晓楠脸上。 “到底是谁先推谁还不好说呢，你又没看到，凭什么就说是别人推你儿子，还有，请你说话放尊重点。”白晓楠气得脸色铁青。 “我有看到，刚才分明是你儿子跟人家抢布娃娃，先推人家，才被人推倒的嘛，这位大姐，你这黑白不分的乱骂人有点不讲理了，我看你应该怪你儿子太弱不禁风了，想欺负人家，反倒是身子骨太弱了，自己摔倒了，小孩子可不能太娇生惯养了。”万子玄身旁的张小鹏出声笑道，他见万子玄和白晓楠认识，说话自是要向着白晓楠，事实上，他刚才也确实有看见，并没说错。 万子玄回头看了张小鹏一眼，第一次觉得张小鹏这大嘴巴也不全是那么讨厌了。 “万主任，我说的还行吧。”张小鹏见万子玄看过来，脸色一喜，心说自个这次总该拍到领导马屁了吧。 “不错，实事求是。”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的话刚说完，中年女子指着张小鹏就吼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不关你的事就闭嘴，别乱讲话。” “嗐，嘴长在我脸上，我怎么就不能讲话了。”张小鹏眼睛一瞪，“这布娃娃摆在展台上，谁规定是你家的了？” “万主任，怎么回事？”万子玄这边的动静引得后边的庄丽芳等人快步走了上来。 小学校长蔡林等一干学校的人也围了过来，蔡林一看到正在发飙的中年女子，脸色登时一变，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是这女人。 “蔡校长，你来得正好，你们学校是怎么回事，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一些没素质的野孩子进来读书了，你这不是要让其他孩子学坏吗，不要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没素质的孩子应该清除出去。”中年女子一看到蔡林，立刻就转移了目标，朝蔡林呵斥道，俨然是领导一般。 “邓姐，您先消消气，回头我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一定处理。”蔡林陪着笑，中年女子叫邓萍萍，其实比他年纪还小一点，但架不住人家老公是副局长，而且是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财神爷的夫人，蔡林也只能小心笑脸伺候着。 “还用看吗，你没看我儿子都险些受伤了吗，蔡校长，你们学校建图书馆的钱不想要了是吗。”邓萍萍怒道。 “这…这…”蔡林苦笑，万子玄还在这儿呢，他现在能说啥，再说边上都是其他学生的家长，这邓萍萍也真是泼辣得太不像话了。 “这位女士，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小孩子之间互相玩闹，你说你这小题大做何必呢。”万子玄实在看不下去，插话了一句。 “什么叫不是大事？刚刚我儿子要是摔伤了，你担当得起吗。”邓萍萍看了万子玄一眼，斥责道。 “小孩子至于那么金贵嘛，你也别太不讲理了。”万子玄无奈的摇摇头，心说这年头也真是什么奇葩父母都有。 “什么叫我不讲理，你怎么讲话的，没你的事你多什么嘴，别给自己找麻烦。” “咳，邓姐，这是妇联的万主任，特地过来参观和指导下午的活动。”蔡林轻咳一声，邓萍萍不认得万子玄，他也生怕对方再讲什么难听的话。 “妇联的副主任？”邓萍萍一怔，看了万子玄一眼，气焰终于没再像刚才那般嚣张，嘴上低哼了一句，“多管啥闲事呢。” 说完，邓萍萍盯着蔡林，“蔡校长，你别忘了你们学校还要申请拨款建一个图书馆来着。” “邓姐，这事咱们私下再说，您看，边上的人都看着呢，别让人看笑话了，对孩子也不好不是。”蔡林苦笑，只能安抚着邓萍萍，他知道邓萍萍这种小鸡肚肠的人是非得要他处理另外一个孩子，这会他却是不能答应下来，看万子玄样子好像是跟另外一女的认识。 “万主任，那女的是财政局荣副局长的妻子。”庄丽芳适时在万子玄耳旁说了一句。 万子玄闻言，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对方这是在威胁蔡林这个校长来着，本来就有心维护白晓楠母子的万子玄着实是有些怒了，“我说你这女人还有完没完。” “万主任，你这什么意思。”邓萍萍面色不快，知道万子玄的身份，她也不想跟万子玄再发生什么不愉快，但她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主，万子玄的身份固然让她有所收敛，但还没到让她害怕的地步。 “我说你这女人想要撒泼回家撒泼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万子玄恼火道。 “你……”邓萍萍指着万子玄，再看看边上其他人，气得浑身发抖，拉着自己小孩子就往外走去，最后还不忘狠狠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连蔡林也没落下，显然是将蔡林一块记恨上了。 “万主任，你把她给得罪了，好像不太明智，咱们单位的拨款都不太好要呢。”庄丽芳无奈的对万子玄道。 “单位的那笔拨款我去要，市里都批准了，我就不信财政局还敢不给，敢不给我就堵财政局的大门去。”万子玄撇了撇嘴。 “万主任，您要是去要拨款，您看我们这建图书馆的费用…今天我们可是把那邓大夫人也给得罪了，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吧。”蔡林扫了白晓楠一眼，眼巴巴的望着万子玄，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刚才没表态，那等于也是间接帮着维护白晓楠了。 “好吧，到时候一块帮你们要了。”万子玄翻了翻白眼，这蔡林倒是见机得快，立刻就赖上来了。 一场闹剧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快，对其他家长而言不过是看一场热闹，邓萍萍拉着小孩怒气匆匆的离开，现场也很快平静下来，万子玄也是该干嘛干嘛，心情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希望能找机会和白晓楠坐下来谈一谈。 万子玄不知道，其背后，王子云一直在悄然注视着他。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王子云喃喃自语。 “王姐，你说谁很有意思？”王子云身旁的助理小青奇怪的问了一句。 “没啥，走吧，咱们先回去。”王子云笑了笑，再次看了万子玄的背影一眼，她对万子玄这人是越来越感兴趣，这济安市的人也许对万子玄的来历一点也不知情，她上次在宛城监狱的门口看到万子玄及其同伴坐着的那辆车是京打头的车牌，当时只是不经意一瞥，没细看，但从再在济安见到万子玄，王子云对万子玄就留意起来了，事后查了一下，也知道能挂那种京打头的车牌来头不小，王子云颇有些遗憾当时没认真看车牌号，否则对万子玄的身份层次或许能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想起还在宛城监狱的公公，王子云心里叹了一口气，兴许万子玄能帮上她的忙吧。 第58章 女人第六感 市区的一家酒店，万子玄满脸笑容的看着白晓楠，下午的活动完，万子玄特地找到白晓楠，邀请白晓楠晚上吃饭，虽然有些冒昧，但万子玄也顾不得别的，能偶然碰到对方，万子玄心里是真的很高兴。 “白姐看来对我好像有些疑虑。”双方坐着，等酒店的饭菜上来时，万子玄能看出白晓楠有些放不开，对他更是有些疑虑，万子玄知道要不是下午他站出来帮了对方一把，恐怕白晓楠晚上不会答应他的邀请。 “万先生是市妇联的副主任？”白晓楠看了万子玄一眼，问道。 “不错，不过也才刚调来济安不久。”万子玄笑着点头。 “哦，没想到万少以前会认识您这样的朋友，这么巧您也姓万，您说您见过我，我还真一点印象都没。”白晓楠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着万子玄的眼神不乏探询的神色，她对自己的记忆里一向很有信心，但对万子玄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咱们并没直接见过面，我是跟万子玄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你一面，万子玄有跟我说过你，只不过当时你行色匆匆的，没注意。”万子玄笑道，现在这套说辞都快成了他跟一些故人见面时的固定解释了。 “是这样啊。”白晓楠微微点头，脸上依然带着些许疑惑，不过万子玄如此说，她也没啥好追问的，看了看万子玄，笑道，“不知道万先生您尊姓大名是？” “万子玄。”万子玄笑道。 “什么？” “我也叫万子玄。” “你也叫万子玄？” “如假包换。” 白晓楠有些出神的望着万子玄，刚才还有点疑虑，这会听到万子玄的名字，她一下有些回不过来神来，若不是万子玄已经死了，她真怀疑眼前的这个万子玄是不是以前她熟悉的那个万子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想到您也叫万子玄，和万少竟然同一个名字，这也太巧了。”白晓楠深深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不是太巧，是有缘分，我们能同名，还能认识。”万子玄笑了笑，“对了，你怎么回济安来了，没在临海工作了吗？” “没有了，万家出事后，我也不想再呆在临海了，正好我先生工作调动到济安，我就过来了，老家在这，还是在这里过得舒坦。”白晓楠笑道。 “你老公不是在南江大学上班吗？调到济安来了？”万子玄一愣，他记得白晓楠丈夫是南江大学经管学院的副院长，也是戴着一副眼镜，很文气的一个人，是南大有史以来最年前的副院长，以前也是作为特殊人才引进的，所以南大给予了极高的待遇，白晓楠自身条件也极为出色，和其丈夫的结合，以前还被老妈称赞说两人俱是才貌双全，天生一对。 “他调到济安师范学院担任副院长，以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济安工作了，我们想想也就干脆决定在济安安家了。”白晓楠笑着点头，刚说完却是猛的一愣，眼前的这个万子玄，怎么也会对她家里的情况这么情况？ “万先生，你对我丈夫也了解？”白晓楠疑惑的看着万子玄。 “还好吧，也就是听万子玄提过一句，知道他在天大工作，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万子玄笑着打哈哈，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女人的直觉可真够敏锐的，他也险些说多了。 “万少跟您倒是无话不谈，连这种毫不相关的人和事也跟你讲。”白晓楠不动声色的看着万子玄，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甚，要不是万子玄已经死了，眼前的万子玄，又完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真的很怀疑此万子玄就是彼万子玄。 “我们俩也就是喝酒的时候没事瞎聊。”万子玄笑道，岔开话题，“白姐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专心带小孩吗？” “没有，自己开了一家美容会所，当个小老板，自个给自个打工。”白晓楠笑道。 “那也不错，自己当老板，比较自在。”万子玄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琢磨了起来，白晓楠对企业管理有一套，他让王正前鼓捣的保安公司还没把框架搭起来，王正前对这些事又是一窍不通，虽然他让对方慢慢学，但原本说好要找个人教他，要是白晓楠肯再给他工作，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一个人选了。 “还好吧，反正日子过得舒服就好。”白晓楠笑着点头，“对了，还没感谢万先生下午仗义相助呢，要不然碰到那种泼妇，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碰到那种泼妇，你就得比她更凶，要不然只会让她得寸进尺。”万子玄摇头笑道，一说这事，他立马就想到要拨款的事，登时就头大起来。 “那也不一定，比如说碰到一条凶狗，咱不能把自己也当成一条狗不是。”白晓楠笑道。 “白姐，你骂人还真是不带脏字。”万子玄莞尔。 白晓楠微微一笑，万子玄一直叫她白姐，其实让她有点不适应，更是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此万子玄就是彼万子玄，不过万子玄坚持这样叫，她也没办法。 “白姐，你老公来了。”万子玄抬头望见白晓楠的丈夫苏成业走了过来，登时笑道，来之前他就让白晓楠也将其丈夫一起叫过来吃饭。 “成业，来了。”白晓楠回头一望，笑着站了起来。 “苏先生，幸会。”万子玄也笑着起身，装得有模有样。 “晓楠，这位是？”苏成业和万子玄握了握手，一脸疑惑。 “他也是以前万少的朋友，说是也认识我们俩，下午我在小学碰到他，他还帮我解了围，晚上又非要请咱们一家人吃饭，我只好把你也叫过来了。”苏晓楠稍微解释了一下。 “哦，下午发生了什么事了？”苏成业一怔。 “没啥事，先不说这个了，坐吧。”白晓楠摇摇头。 “苏先生，听说你现在调到济安师范学院当副院长了，恭喜。”万子玄祝贺道，济安师范学院是厅级建制，学院领导由省政府任命，院长是厅级干部，副院长是副厅，苏成业由天大一个二级学院的副院长调到济安师范学院担任副院长，显然是属于破格提拔。 “别提了，要是让我选，我倒还更愿意在南大做学问。”苏成业笑着摆了摆手。 “苏先生，你这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望着能有你这际遇呢，你现在可是副厅级干部了。”万子玄笑道。 “咱们国家搞不出真正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学，就是这大学里行政氛围太浓厚了，本末倒置，学校本该是做学问的地方，但咱们国内偏偏也搞出行政化的一套，高校领导有级别，并享受一定的特权，学术体制僵硬腐化，哎，难怪一直出不了真正的名校。”苏成业摇头叹气。 “成业，你这是瞎操的什么心，和万先生吃饭，你说这些题外话干嘛。”白晓楠在桌子底下碰了丈夫一下，万子玄看起来对他们夫妻很热情，但终归只是第一次接触，白晓楠并不希望丈夫乱说些什么话。 “对对，不说这些，瞧我这人，老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苏成业笑道。 “怎么会呢，听苏先生讲这些，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万子玄笑道。 “不说这些，吃饭要紧。”苏成业笑了笑，妻子在桌子底下暗示，他可不敢再多说。 “对了，晓楠，你刚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先生的尊姓大名呢。”苏成业突然想起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万子玄。 “他也叫万子玄，跟万少一个名字。” “哦，这么巧？”苏成业惊讶的看着万子玄。 “同名而已，又凑巧认识。”万子玄很是平静的笑道。 “这天底下同名的很多，不过你们两个同名的又认识，还真是不多见。”苏成业笑道。 “是比较少见。”万子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随意聊着，万子玄有心让苏晓楠去帮王正前将保安公司的架子搭起来，他知道苏晓楠管理公司也有一套，以前父亲也交口称赞，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对方有点疑虑和戒心，万子玄也没法开口，反倒是和苏成业一番畅谈，两人都聊得挺开心，一直到了八点多，才互相告辞。 “成业，你说这人跟那万少像不像？”回去的车上，苏晓楠问着丈夫。 “怎么会像呢，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再说那万少都死在监狱了，你在想啥呢。”苏成业看了妻子一眼，摇头笑道。 “不是，我不是说人长得像，你不觉得那种讲话的口吻……也不太对，怎么说，感觉有点神似。”苏晓楠皱着眉头。 “没有吧，我没看出来。”苏成业笑了笑，“行了，别乱想，脑袋里都在想啥乱七八糟的，人家两个只是同名而已，你别自个乱猜疑了。” “好吧，不说了。”苏晓楠无奈道，她自个都说服不了自己，何况是别人，心里那种隐隐约约的直觉也没法说明什么，苏晓楠心知自己的确是想多了，但心里的那种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第59章 人心隔肚皮 万子玄从酒店离开后又到水岸小区大舅的家里，他前脚刚进门，后面就听到了大舅的声音。 “蒋叔，晚上这么晚回来？”万子玄奇怪道。 “今天开会安排各人的工作分工，开完会又熟悉分管的工作领域，搞到了这么晚。”蒋同楷说道，”你现在才过来？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看着时间还不是太晚，就到蒋叔你这来溜达一趟，我都不知道就杨姨一人在家。”万子玄笑道，和大舅两人一起进了屋。 “小万，以后就到我这来吃饭，外面的饭菜不干净。”杨婷笑道。 “杨姨，我倒是想每顿饭都过来呢，但有时也得应酬，没办法。”万子玄笑道。 在沙发上坐下，万子玄转头看向大舅，“蒋叔，给你安排分管哪些工作了？” “让我分管经济开发区，工业，税务，国企，卫生等领域的工作。”蒋同楷说了几个主要的。 “咦，不错呀，看来市长赵东明这是有心向你示好，要修复你俩之间的关系吗？”万子玄眼睛一亮，大舅分管的部门很不错，比起被边缘化的副市长，手上算是有实权的了。 “嘿，这次可不是赵东明一人的意思，许书记也找赵东明谈了谈，说是要给我多加担子。”蒋同楷笑容玩味。 “这是怎么个意思，这市委市政府的两个一把手都争着向你示好不成？蒋叔，你这一朝复出，好像很吃香呀。”万子玄笑道。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实际上可没那么好的事，许前程不安好心，那赵东明如今也对我多了一份疙瘩。”蒋同楷摇了摇头，“许前程在省里的任命宣布前就有拉拢我的意思，现在他又来这么一手，明面上看，我是该感激他才对，毕竟他这个市委一把手实实在在的为我争取了实权，但我都还没向他表示自己要站在他那一边呢，你说他这么做，要是我最后倒向了赵东明，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他是什么意思？”万子玄若有所思，他也思考了起来。 “我之前担任市政府秘书长，跟赵东明关系不错，这是谁都知道的，后面的事，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我重新成为领导班子的一员，许前程这么做，一来是向我示好，让我对他感激涕零，二来，可以让赵东明对我产生戒心，以为我已经站在了许前程那一边，让赵东防备我，甚至打压我，最后让我不得不站到许前程那边去，可以说许前程打的如意算盘可是环环相扣，一石多鸟，今天这政府常务会议，赵东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恐怕已经对我产生一些成见。” “赵东明一年前就没伸手拉你一把，他自个心里肯定也知道你和他不可能回到从前那种关系，我看就算是没有许前程算计，你和赵东明的关系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小万，你说的没错，人心隔肚皮，官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算许前程没算计这一下，我和赵东明的确还是会心存隔阂，即便他拉拢我，心里也不会再对我真正信任。”蒋同楷冷笑。 “蒋叔，那你现在可不好办了，刚刚重新成为领导班子里的一员，就面临着这种处境，这以后工作恐怕不太好做，除非你投靠许前程。”万子玄看着大舅，说道。 “没必要，赵东明可以不理他，许前程也没必要鸟他，我的目光何必非得局限在济安市里呢。”蒋同楷信心十足的笑了笑，“小万，这次我能重新爬起来是托你的福，有你帮我引见的那一层关系，我就算不选择站队，也未必不能立足。” “蒋叔，好魄力，不过要是面临许前程和赵东明两个市委市政府的同时打压，你的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万子玄笑道。 “所以就看以后怎么处理两边的关系了，只要能掌握好尺度，就能在夹缝中求生存。”蒋同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有蒋有明那一层关系，将来在济安市自成一系也未必不可能。 沉思了一下，蒋同楷又道，“而且济安市里也不是只有许前程和赵东明两股政治力量，市委副书记严开胜背靠着以前老书记留下的资源，也能和许前程、赵东明抗衡，再加上人大主任罗原平那老家伙也不甘寂寞，这济安市里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可是暗流汹涌呢，还有那敬一峰，那小子别看年纪轻轻，野心也大着，背后赵一功这个高升的老领导支持，他在济安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给人打下手。” “敬一峰现在顺利进了市委班子，估计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万子玄不屑道。 “这人要是没有赵一功的支持，屁都不是，不过赵一功现在如日中天，就算是已经调离南江了，他在南江还有一些老部下，所以敬一峰能得到的支持还真是不可小觑。”蒋同楷眯着眼睛，“这种人就是白眼狼，一定不会有大出息的。” “听了你们讲这么多，我就觉得当官的真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弯弯绕绕那么多。”坐在一旁的杨婷摇头笑道，“算了，不听你们讲了，听了闹心，我看我的电视，你们聊你们的。” 万子玄听到舅妈的话，也不由得一笑，可不是嘛，这当官的，个个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比谁都多，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不声不响的就算计了大舅一把，要不是大舅看出了利害关系，指不定还得对其感恩戴德。至于那赵东明，现在没表现出啥，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给大舅背后来一刀，今后行事不多留个心眼都不行，这副市长的位置没那么好坐。 “不说这些了，有所得必有所失，说起来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要是没小万你这个大福星，我就得把一直在政协养老了。”蒋同楷笑道。 “蒋叔，跟我客气了不是，我跟万子玄是结拜兄弟，他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一直都是把您跟杨姨当成长辈看待的。”万子玄笑道。 蒋同楷点了点头，其实他对万子玄说的和他侄子‘万子玄’的关系也不是没感到奇怪过，就算是结拜兄弟，对对方的亲戚好到这种程度，蒋同楷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万子玄是实实在在帮了他，再者他也没觉得自己包括自己家人身上有什么让万子玄好图谋的，而万子玄是实打实的认识蒋有明这个南江省第一秘，就冲人家有这关系，还犯得着来图谋他这个被边缘化的市政协副主任吗？ 所以蒋同楷最后也只能将所有这一切归咎于万子玄这人讲义气，和其侄子‘万子玄’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帮助他们这些跟万家有关系的人。 “对了，小万，市里准备将清北县的一个副县长职务拿出来在全市公选，面向全市的科级及副处级干部，不管是机关单位还是国企事业单位，包括高校，只要达到条件的，都能报名参加竞选，你有没有兴趣？”蒋同楷突然道。 “清北县的副县长？清北县好像是全市最穷的一个地方吧。”万子玄皱眉道。 “嗯，的确是最穷的地方，不过也还好了，这两年还算有点起色。”蒋同楷点头道，随即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要是那些好的地方，你说会拿出来公选吗。” 万子玄闻言，摇头笑笑，这话是大实话，好的地方，只要空出个位置，有的是人打破头颅去争，不可能拿出来公选，不过话说回来，清北县就算是全市最穷的县，想要报名去竞争的人怕也是如过江之鲫。 “小万，你还年轻，也不一定非得去那种苦哈哈的地方，找个机会，调去团委呆个两三年也不错，履历上也好看。”蒋同楷见万子玄没直接说什么，猜不透万子玄来历的他，以为万子玄对清北县那种一穷二白的地方也没兴趣，转而又是笑道，他现在是副市长，要找机会帮万子玄调到团委担任个团委副书记并不是太难，当然，也许万子玄自个就能轻松办到，但蒋同楷显然也是希望能换成他帮万子玄一回。 “团委吗？”万子玄微微一怔，团委倒是一个镀金的好地方。 “不错，到团委去也挺好的。”蒋同楷点了点头。 万子玄拧了拧眉，并没立刻回答，他早就给自己定了这辈子的目标，但具体的路要怎么走，他并没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规划，如今在妇联挂职的他，只想着混一段时间后，利用家里的关系，跳出妇联，他相信老爷子将他发配到妇联也只是想收收他的心，毕竟以前那个‘万子玄’在老爷子眼里太过纨绔，但即便如此，老爷子也不可能让他在妇联呆太久，这是万子玄自己的猜测。 “我就一定要被动的等着别人来安排吗？我为何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万子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万家的资源，他仍然可以充分的利用，但他未必就要完全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安排，有时候，他也许也该更主动一点，如果能做出成绩来，老爷子未尝不会对他刮目相看。 第60章 闯入 翌日一早，万子玄到单位上班，大早上的，宋文芬还没出去，万子玄便赶紧到宋文芬办公室去，生怕晚一会又看不到宋文芬的人影，也不知道宋文芬每天都在忙啥，常常是神出鬼没，就算是跑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忙活吧。 宋文芬的办公室里，办公室主任陈霞也在汇报着工作，见到万子玄进来，陈霞脸色一怔，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随即退到一边。 “子玄来了，有事吗？”宋文芬看到万子玄，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表情，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目光从万子玄脸上扫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有点事和宋主任商量一下。”万子玄笑了笑，心说自己还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宋文芬客客气气请他回来，心里却存着疙瘩，并不待见他，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万子玄也懒得废话，道，“宋主任，我建议让庄丽芳同志接任妇女儿童工作部部长一职，不知道宋主任觉得如何？” “庄丽芳吗？”宋主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盯着万子玄看了一眼，宋文芬没过多的考虑，点头道，“嗯，庄丽芳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是妇联的老人了，给她加点担子也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庄丽芳对工作认真熟悉，让她负责妇女儿童工作部的工作最好不过。”万子玄笑着点头，他没想到宋文芬答应得这么干脆，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万子玄没理由再多说什么。 “宋主任，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看了看宋文芬，见其说完话便保持沉默，万子玄琢磨着自己在这办公室不怎么受欢迎，说完正事也不打算再多呆。 “子玄，财政局那边还有一笔两千万的特殊拨款没拨过来，这事你记得多催催。”宋文芬突然说一句。 “我会的。”万子玄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看到万子玄出了办公室，陈霞紧绷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瞅了瞅领导，陈霞小心问了一句，“宋主任，您就这么轻易答应他了？” “答应他又何妨，反正本来就是他兼着妇女儿童工作部的部长一职，他建议让庄丽芳接任，那就随他的意。”宋文芬淡然道，她心里着实是不愿意和万子玄多说话，有李明泉考察时说的那么一句‘万子玄小同志不错’，这万子玄就跟身上套了一件黄马褂一样，即便万子玄背后没啥背景，宋文芬也都不想再惹这个小祖宗，本着让万子玄随便折腾的心思，宋文芬自是能答应万子玄的就答应，不想多啰嗦，她现在心思根本不在妇联上面，副市长的位置泡汤了，但中安市的市委一号位置还空着呢，原市委一把手郑峰升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目前中安市是由市长贾宏暂代着书记的职务，但只是暂代，宋文芬对此又动起了心思。 “宋主任您说的是。”陈霞一听，脸色抽了抽，只能僵笑着点头附和宋文芬的话，看到宋文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陈霞心里一片灰暗，得罪万子玄的她，端的是认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过了，刚才要不是她和宋文芬提了下那笔拨款的事，恐怕宋文芬最后也不会和万子玄多说那一句，跟在宋文芬身边久了，她现在都能看得出来，宋文芬对妇联的事已经不大想管了。 万子玄从宋文芬那里出来，回到自个办公室里，见张小鹏后脚跟了进来，万子玄想了想，吩咐了一句，“小鹏，等下准备辆车子，咱们去财政局一趟。” “好的。”张小鹏殷勤的应着。 “这小子聒噪了点，平常用来使唤倒是不错。”万子玄看了张小鹏的背影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对张小鹏这种善于见风使舵的人没啥好观感，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类人有时候办起事来却是颇有一套。 张小鹏准备了车子，立马就上来，万子玄也没耽搁，带着张小鹏直接奔赴财政局。 “万主任，咱们单位就宋主任有固定的专车，其余人想要用车都得事先让办公室准备，我看是不是该建议单位里多购置几台车了，这样万主任您也才有专车用不是。”坐在车上，张小鹏笑眯眯的道。 “小鹏，这跟你的工作没关系，你瞎操心个什么劲。”万子玄瞪了对方一眼。 “万主任，我是觉得您该有自己的专车，这样才能彰显您的身份，以后这妇联里，还不是你说了算。”张小鹏讨好道。 “啧，小鹏，信不信我让你后勤部去？”万子玄冷笑。 “万主任，我住嘴，不说了，不说了。”张小鹏干笑道，心里暗自苦闷，万子玄这个当领导的比他年纪小很多，纯粹就是个刚踏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张小鹏本以为好伺候，事实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市财政局，万子玄到了以后，在会客室里等着，让人先去通报，他这个妇联副主任看起来并没有让财政局的人多重视几分，被请进会客室后，也就没人再管。 “荣局，妇联的万主任说要见您。”工作人员敲了敲常务副局长荣耀辉的办公室门，进去汇报道。 “万主任？是那个万子玄？”荣耀辉脸色一怔。 “嗯。”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哪个万主任？是年纪轻轻的那个吗？”荣耀辉的办公室里，一位中年妇女声音尖锐。 “你先出去，就跟他说我不在。”荣耀辉朝女子看了一眼，转头对工作人员吩咐道。 工作人员出去，女子脸色难看的问着荣耀辉，“耀辉，妇联是不是就只有那个姓万的副主任？” “不错，只有他一个。”荣耀辉点了点头，他没见过万子玄，不过作为市长赵东明一系的得力干将，荣耀辉也听过万子玄，素未谋面便已闻其名。 “耀辉，那你还不给我和儿子出气，这臭小子昨天下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削我的面子，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女子气道，若是万子玄在此，便会认得女子正是昨天下午在中心小学碰到的那个泼妇，荣耀辉的妻子邓萍萍。 “我怎么给你出气，他又不是财政系统的，我管不到他身上去，再说你别看那小子年轻，人家可是得到了李副省长的称赞呢，现在在市领导眼里都成名人了。”荣耀辉摇头笑笑，安慰着妻子，“好了好了，你也没受啥委屈，就别抓着不放了。” “还没受委屈？你老婆都被人指着打脸了，还没受委屈吗？”邓萍萍不甘道，本来站起来的她，干脆又坐了下去，把脸撇向一边。 “啧，萍萍，我这还得工作呢，等下还要去市政府一趟，你不会一直呆着不走吧，你们单位那拨款，我会尽早安排的。”荣耀辉见妻子又坐了下去，苦笑道。 “我现在说的不是这事。”邓萍萍撇了撇嘴，脸色不快。 “行行，不就是那姓万的事嘛，他今天过来肯定是为了他们妇联的那笔拨款，以后我就让他跑断腿，钱就给他拖着，不给办，怎么样，这下满……” 荣耀辉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办公室门又咯吱一声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年轻人，荣耀辉愣了一下，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看到妻子突的一下站了起来，荣耀辉脸色更是疑惑，哪里来的小年轻，竟敢直闯他的办公室？ 第61章 重大发现 “你是谁？”荣耀辉盯着万子玄，随即看向了后面跟着的局里的工作人员，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荣局，他非要过来，拦不住。”工作人员无奈的对荣耀辉解释道。 “咦，这位应该就是荣局长吧，这不是在办公室里嘛，怎么让人跟我说不在了。”万子玄打量着荣耀辉，原财政局局长廖源已经被提拔为副市长，现在主持财政局工作的是常务副局长荣耀辉，万子玄也是刚刚到了之后才了解这个情况。 目光从荣耀辉转移到邓萍萍身上时，万子玄再傻也明白过来，难怪荣耀辉不见他，敢情是这么一回事，人家这是故意给他吃闭门羹来着。 万子玄在打量荣耀辉时，荣耀辉同样在审视着万子玄，这会也没再问万子玄是谁，万子玄的一句话已经让其身份呼之欲出，荣耀辉脸上也没啥尴尬的神色，瞥了万子玄一眼，“你就是妇联的万子玄？” “不错。”万子玄点了点头，又道，“荣局长好好的在办公室，却让下面人说不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妇联吗？” “万主任言重了，我马上就要到市政府一趟，没时间接待你，所以干脆让下面人说不在。”荣耀辉干笑了一声，面色古怪的看了看万子玄，心里嘀咕着果真是个连领导都敢打的混人，这讲话也还真不是一般的冲，一点没有官场中人的圆滑。 荣耀辉说着，又给妻子邓萍萍使了个眼色，示意邓萍萍离开。 邓萍萍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临走前也没忘了狠狠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荣局，这位是？”万子玄笑眯眯的指了指离去的邓萍萍。 “那是我妻子，刚好有点事过来。”荣耀辉一脸平静的说着，“不知道万主任过来有什么事？我这马上要到市政府去给领导汇报工作，万主任你看？” “既然荣局长这么忙，那我也不耽搁荣局长的宝贵时间了，我来是为了我们单位的那笔拨款，市里都已经批了，不知道你们财政局这边什么时候把钱拨过来呢。”万子玄眉头一皱，这荣耀辉倒是直接，这么快就变相的撵人了，他也懒得再拐弯抹角。 “万主任，那笔钱怕是没那么快，市里的财政一直都很紧张，你们单位的那笔钱，市领导是批了没错，但现在市财政确实没钱，而且市里又要求要重点保证几个在建的大项目的资金用度，其余的拨款都要让位，只能等有钱了再给，所以你们还得再等等。” “荣局长，就两千万的拨款，我想财政局不至于拿不出来吧。”万子玄冷笑，他就不信一个市级财政穷到连两千万也拿不出来。 “两千万是不多，但关键是现在资金紧张，市里要保证经济增速，资金都重点投入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大项目里，要拿出多余的资金确实难。”荣耀辉颇有些不耐的说着，“万主任，我现在得到市政府去了，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说。” 荣耀辉说着，也不等万子玄说什么，径直走出办公室，直接将万子玄晾在了后边。 “万主任，我们荣局有事，请你改天再来吧。”工作人员得到荣耀辉的眼神示意，也不再客气，伸出手请万子玄离开。 “啧。”万子玄砸吧了下嘴，看着荣耀辉的背影，想发作吧，偏偏人家说的理由冠冕堂皇，他总不能阻止对方去市政府，但隐隐猜到荣耀辉这是故意给他甩脸色，万子玄心里又有些不爽。 “万主任，请吧。”工作人员再次催促了一声。 “催什么催呢，我们万主任又不是耳聋了。”站在一旁的张小鹏冷哼了一声。 “小鹏，咱们走吧。”万子玄朝张小鹏招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两人下了楼，张小鹏一脸不爽的说道，“万主任，您说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嘛，典型的拿豆包不当干粮，当咱们妇联的干部不是干部。” “哈，小鹏，你难得说了句人话。”万子玄笑着看了张小鹏一眼，本来不爽的心情被张小鹏这一说，倒是舒服了不少。 “万主任，难道我之前说的就不是人话吗……”张小鹏委屈的看着万子玄。 “是人话，但就是聒噪了一点。”万子玄咧嘴笑了笑。 两人说着话，上了车，张小鹏依然是客串司机，出了财政局大楼，张小鹏嘴上依然是喋喋不休，“万主任，我看肯定是荣耀辉老婆搞的鬼，昨天下午的事，估计还记恨着呢，那荣局长显然是在为他老婆出气，故意给咱们脸色看来着。” “行了，说这些都没用，人家是财神爷，找借口不给咱们拨款，咱们也没办法。”万子玄眯着眼睛，要说没憋着一股火是不可能的，但又能如何？ “不给咱们拨款，就发动咱们妇联的人堵他财政局的大门去。” “堵大门？小鹏，到时候你是不是第一个带头？”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小鹏。 “万主任，我只是随口说说。”张小鹏干笑一声，让他动动嘴可以，真付诸实践，他也没那个胆子。 万子玄撇了撇嘴，就知道张小鹏除了那张嘴也没别的本事了，不过对方的话倒是让他豁然开朗，堵财政局大门的方法不可行，可以堵荣耀辉的办公室门嘛，万子玄已然打算下次过来就那么干，比操蛋，谁怕谁啊。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龚自强打过来的电话，万子玄一怔，不动声sè的看了一旁的张小鹏一眼，接了起来，“龚哥，什么事？” “万少，你现在听电话方便吗？”电话那头，龚自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你说。”万子玄点了点头，按下了车窗，把头微微往窗户边靠近了一点，这样张小鹏也不可能听到啥了。 “万少，万家的事，有重大发现了，宛城监狱里消失的那几个狱警，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萧大财，以前是宛城监狱的狱警肖林，萧大财是他改后的名字，我们暗地里将他绑了， 跟他耗了一天一夜，终于撬开他的口了，他说以前万宝山根本不是自杀的，是被他们逼死的，给他们下命令的就是时任监狱的副监狱长何海明。”电话里，龚自强的声音带着些兴奋，找到萧大财后，他就忍着没立刻给万子玄报喜，想等着有重大突破后再给万子玄一个大的惊喜，结果总算是没让他失望，那个萧大财也是个软骨头，根本就经不住吓。 “确……确定吗？”万子玄的声音有些发抖。 “嗯，百分百确定，他一个小狱警，也没理由撒谎。”龚自强点头笑道，并没注意万子玄的异样，只道万子玄是高兴。 “好，好。”万子玄咬着牙，双目赤红，“何海明？这个狗杂种。” “万少，何海明现在是平河省司法厅副厅长，你看？” “管他是什么人，给我……”万子玄说着话，猛的意识到车上还有个张小鹏，而且是大嘴巴一个。 “小鹏，路边停下车，我下车一下。”万子玄吩咐着张小鹏。 车子在马路边停下，万子玄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往前走了几步，复又拿起手机，深吸了口气，“龚哥，甭管何海明是什么副厅长，你给我查，狠狠的查，真出事了，我给你们兜着。” “好，万少你要查，那我就去做，我们会尽量小心的。”龚自强点了点头，万子玄说的，他也不多问为什么，之前对何海明也有一些调查，不过龚自强明白万子玄这次所说的调查显然是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好，你尽管去做。”万子玄点着头，迟疑了一下，又道，“龚哥，你是不是已经找了几个帮手了？” “嗯，找了几个以前的战友，都是信得过的，万少放心。” “没事，我随口问问，钱不够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万子玄吩咐道。 两人又随口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万子玄拿着在手机原地发愣着，何海明，司法厅副厅长，那又如何？事情的真相，他一定要查出来，别说是一个副厅长，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亲自报这个仇。 权力，权力！万子玄狠狠的握着拳，何海明也许还只是一个被人使唤的角色，因为对方跟他们万家无冤无仇，之前更没半点交集，万子玄不大愿意相信何海明会是真凶，但不管最后的凶手是谁，万子玄都知道，他必须拥有权力，这才是报仇的先决条件，他有万家这样的大靠山没错，但靠人不如靠自己。 第62章 再砸 万子玄走回车子时，张小鹏正靠着车门无聊的抽着烟，看到万子玄过来，赶忙将烟丢掉，屁颠屁颠的帮万子玄开着车门，“万主任，打完电话了。” “嗯。”万子玄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万主任，咱们现在上哪去，回妇联吗？”张小鹏伺候着万子玄上了车，殷勤的问了一句。 “回妇联？”万子玄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先不回去，去市委组织部。” “啊？到组织部去？”这次轮到张小鹏惊讶了，从后视镜里瞄了万子玄一眼，心说领导这又上组织部去干嘛，难道认识组织部的领导？ “不错，到组织部去。”万子玄点了点头，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准备报名参加清北县的副县长公选，在这妇联呆着，还不如到下面去做点成绩出来，家族的人或许对他从政的道路也另有安排，但他不见得就要完全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万主任，咱们到组织部干嘛去？”张小鹏小心问了一句。 “嘿，去竞选。”万子玄笑了笑，这事对张小鹏倒是没必要隐瞒了，“清北县要在全市公选一个副县长，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万主任您也要报名参加？”张小鹏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万子玄才到妇联多久，这就想要离开了？ “怎么，不行吗？”万子玄笑着反问一句。 “行，当然行，当一个副县长可比妇联副主任有前途多了。”张小鹏笑着附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万主任，您去清北县当副县长，可别忘了提携我，咱愿意跟您过去继续听您的教诲。” “哈，清北县那穷得叮当响的地方，你愿意过去？县里到济安市区就算是上高速也得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去了那里，可没法天天回来，你就不怕把你老婆晾在市里，跟你急吗？”万子玄笑着瞥了张小鹏一眼，这小子这会倒是把马屁拍得够露骨的。 “万主任您说的哪里话，只要是万主任您需要我，就算是再偏远的地方，我也得跟您过去不是。”张小鹏笑道，“再说我跟我媳妇都是老夫老妻了，早过了那种亲亲我我的日子了，还是服务万主任您比较重要。” “你倒是会说……”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他从没考虑过将张小鹏带在身边。 万子玄话还没说完，轰鸣的发动机声音很快将其声音给湮没，从车窗往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似曾相识的黄色法拉利，后边是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万子玄眉头一皱，又是那李万发在飙车？ “妈的，真是太缺德了，闹市区飙车，也不怕出事，隔三差五就来一次，那些交警都是干嘛吃的，就没见管一管。”张小鹏也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嘴上登时咒骂了起来，作为市区本地人，张小鹏实在是没少见那辆黄色法拉利在市区里横冲直撞。 张小鹏话音一落，‘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前头的法拉利似乎撞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住，后面的玛莎拉蒂也刹不住车，两辆车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再次传来一声剧烈的碰撞声。 “小鹏，开上去看看。”万子玄眉头一跳，他要是没猜错，前头那辆黄色法拉利肯定是李万发的，也不知道是他跟李家有缘还是咋的，这李万发飙车偏偏都能遇上他。 张小鹏得了口令，赶紧加快油门往前开去，很快就看到前面的场景，黄色的法拉利撞到路边的护栏去了，不过边上有一辆车头侧边扁了一块的比亚迪，看样子应该是法拉利快要撞上的时候，躲闪了一下，这才撞到边上护栏去了。 张小鹏只注意着车子，万子玄却是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李万发，正和后边玛莎拉蒂的车主打量着各自的车子，还在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 “这些二世祖就是欠收拾。”万子玄咒骂了一句，说着话，人已经下了车，四下打量着，边上有家卖体育用品的商店，看到门口挂着的网球拍，万子玄眼前一亮，走过去就拿了下来，“老板，这球拍先借用一下，等下过来付钱。” 万子玄说着，操起网球拍就冲车子快步走了过去，只听后面还追着店家的声音，“喂喂，我们的球拍不借用，只能买，你得先付钱……” 很快，店老板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看着的万子玄拿着网球拍冲那玛莎拉蒂一顿猛砸，‘啪啪’的声音让店老板的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嘴里嘀咕了起来，“跟我没关系，网球拍可不是我店里的。” 李万发正和朋友说笑着呢，车子虽然撞了，但他一点也不心痛，冷不丁的听到后面的声音，李万发循声忘去时，眼睛豁然睁得老大，盯着万子玄大吼，“姓万的，你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这在砸车，你眼睛瞎了，看不明白？”万子玄龇牙冷笑，砸了玛莎拉蒂又往法拉利走过去。 “姓……姓万的，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李万发见万子玄走过来，吓了一跳，闪身离开车旁，生怕万子玄拿着球拍冲他一顿猛打，上次被万子玄揍了一顿，李万发这会都还有点心理阴影来着。 “你个狗日的敢砸我的车。”李万发身边的同伴早已经暴跳如雷，看到万子玄走来，不仅不避让，反而是冲着万子玄就挥拳过去。 “黄明，小……”李万发刚要提醒同伴小心，很快就悲剧的闭上眼睛，他已经看到黄明那一拳不仅没碰到万子玄，还悲剧的被万子玄拿着球拍抡了一下，仅仅是刹那，李万发那刚有些担心的脸上很快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姓万的这次完蛋了，连黄明也敢打。 没人注意的是，不远处，挂着市委号牌的一辆奥迪车停在了相反来向的马路上，车子后座上的主人，眉头微皱的看着万子玄。 “书记，我认出来了，那年轻人就是那晚跟蒋有明还有蒋同楷在一起的那年轻人。”车上，副驾驶座上的男子认出了万子玄，眼睛陡然一亮，他就是市委办副主任兼济安宾馆的总经理的余庆志，能被他称呼书记的，除了市委一把手许前程，自然是不会再有别人。 第63章 暴揍一顿 “书记，那万子玄难道是早就跟蒋秘书认识？”许前程的秘书彭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惊道。 “万子玄既然在省政府办工作过，他和蒋秘书认识也不奇怪，就怕不只是简单的认识，认识也分好几种程度，只是泛泛之交还是关系匪浅，这可就不好说了。”许前程沉思着，仔细回想着那天李明泉在妇联视察时的每一个细节，许前程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那天李明泉突然要到妇联去视察，难道是蒋有明促成的？ “彭秘书，这就是那被李副省长称赞过的万子玄？”余庆志眼睛瞪得老大。 “不错，就是他。”彭齐点了点头。 “这还真……真是个混人，也不知道李副省长怎么……咳，难怪贾正倒霉，被他揍了一顿也白挨了。”余庆志摇了摇头，险些就失言，堂堂的副省长不是他能随便置评的。 “可不是嘛，看他这砸车的劲头，估计那李万发和黄明的爱车都要报废了。”彭齐幸灾乐祸的说着，李万发和黄明两人他都认得，都是济安市里有名的公子哥，算得上大名鼎鼎，草根出身的彭齐显然也对这些家世不俗的公子大少有种天然的嫉恨心理，最主要的也是这两人身后的家族跟许前程并不是一路的，所以他也才敢这么一说。 “废了也就废了，反正他们不缺钱。”余庆志跟着笑道。 两人说着话也没忘了观察一下许前程的表情，不知道许前程对这事会有何反应。 “走吧。”只听许前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头看了余庆志一眼，“庆志，中午的宴席务必给我准备好。” “书记您放心，保准让您满意。”余庆志面色一肃，他不知道许前程中午要宴请什么重要人物，虽然只是许前程的私人宴请，但许前程如此重视的吩咐，余庆志显然不敢有半分疏忽。 噼噼啪啪的声音震动着张小鹏的耳膜，眼前的一幕，让张小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此时此刻的张小鹏，大脑已经处于空白状态，看着万子玄砸车又砸人，张小鹏有点透不过气来，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领导好生猛……事情大条了。 “姓万的，你这狗杂种，你死定了，知道他是谁吗，市委组织部长黄连升的公子，他大伯是省政法委的副书记，你连他也敢打，这次你完了，老子看你还能蹦跶多久。”李万发在一旁吼着。 “老子看你是又皮痒了。”万子玄看着李万发，二话不说又抡着网球拍拍了过去。 李万发吓了一跳，赶紧闪身往后跳，看到万子玄两眼血红的样子，李万发心里又打起了鼓，他可没忘了第一次被万子玄打进医院的场景，那几天他可都憋屈的不敢跟朋友出来玩来着，生怕沦为朋友圈的笑柄，这会李万发多少有些怪自己多嘴，逞什么威风，先等这王八蛋走了，日后再算账不迟。 “姓万的，老子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犯得着每次都跟我过不去吗？”李万发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句。 “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怎么着。”万子玄冷笑一句，心情正不爽呢，偏偏又让他看到李万发在闹市区飙车，活该对方倒霉，这会猛砸一顿车，万子玄却是感觉浑身一阵舒畅。 “万……万主任，咱们该走了。”张小鹏早就看得心肝儿直跳，这会看到万子玄停下来，赶紧上来要拉万子玄离开。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市区飙车，老子见一次打一次，你家不是有钱有势嘛，有本事来咬我啊。”万子玄张狂的笑着。 “万主任，小……” 张小鹏尖叫，话还没完，啪的一声，万子玄往后又抡了一拍子，黄明悲剧的又倒在了地上。 “想背后偷袭老子，门都没有。”万子玄看了倒在地上的黄明一眼，不屑的笑着。 “万主任，咱们真的该走了，您不是还要去组织部报名呢，别耽搁了时间了。”张小鹏声音发抖，小声提醒着万子玄。 “对，是该去报名了。”万子玄看了下时间，点了点头，挥了挥球拍，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忘了这球拍还没付钱呢，以后就拿来打人还真不错。” 万子玄说着，瞄了李万发一眼，吓得李万发缩了缩头。 “黄明，你没事吧。”李万发见万子玄走了，这才赶紧上前将黄明扶了起来。 “没……没事，这王八蛋到底是谁。”黄明摇晃着头站了起来，被万子玄砸了一下头，他这会感觉脑袋都还有些天旋地转。 “姓万的一个混蛋，老子的车子上次就被他砸过一次。”李万发咬牙切齿，“老子早晚收拾他。” “万主任，您……您是不是闯祸了。”车上，张小鹏想起万子玄刚才的疯狂，眼皮直跳，上次万子玄打贾正时的样子，跟这次比起来显然是小巫见大巫，张小鹏心里直犯怵，发飙的万子玄和平常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 “闯啥祸了？不就是打了两个二世祖嘛。”万子玄撇了撇嘴。 “万主任，刚才那两个人，一个是安江集团的李大少，一个可是市委组织部黄部长的公子啊，他大伯还是省政法委的副书记来着，您这次一下子把他们两人都打了，怕是……怕是……”张小鹏没敢把话说完，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万子玄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能在闹市区飙车，我就不能揍他们不成？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我这不是为这济安市的老百姓出口恶气呢。”万子玄咧嘴笑着，“小鹏，下次你要是碰到，也学我的做法，狠狠揍他们一顿，他娘的，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万主任，我没那个胆子，我怕到街头上要饭。”张小鹏苦着一张脸干笑道。 沉默了片刻，张小鹏复又小声问了一句，“万主任，咱还到组织部去吗？” “去呀，干嘛不去，不是还得去报名嘛。” “……” 第64章 敢不敢收拾他? 市委组织部，万子玄登记报名了后，这才晃晃悠悠的从组织部出来，张小鹏没有万子玄的淡定，在一旁提心吊胆，不时的左右观望，生怕遇见谁似的，直至出了组织部的大门，张小鹏这才抹了抹虚汗，“万主任，幸亏咱们没碰见那黄部长，要不然就完蛋了。” “碰到了又如何，咱们也没干嘛，他还能把我们绑起来不成。”万子玄开着玩笑，“小鹏，混官场得狠，你这胆子不行呀，然怪在家里被媳妇管得死死的。” “万主任，您说笑了，我可没您那胆子。”张小鹏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嘀咕着自己要是学万子玄那样猖狂，恐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有本事可以狠，没本事耍狠，那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做人还是夹起尾巴才是正道。 万子玄淡然的笑笑，没有再和张小鹏多说，坐在车后座上，看着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万子玄第一次觉得这济安市也不是太落后，起码这市区还是足够繁华的，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不堪。 “小鹏，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没有。”闲着无聊，万子玄笑着随口说了一句。 “赚钱的门路？万主任，啥意思？”张小鹏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没啥，随便说说。”万子玄笑了笑，他现在满脑子赚钱的想法，以前从来没缺钱过，对钱也不是很在意，现在，万子玄是第一次体会到缺钱的感觉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他总不能每次缺钱的时候都找别人要，如今他口袋里都快比脸还干净了。 “回头将那郭伟全叫过来，那小子四处钻营，门路应该不少。”万子玄心里盘算了起来，他得开始行动起来了，怎么着也得找几个赚钱的法子，不开源怎么节流呢。 脑袋里想着，万子玄也不迟疑，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郭伟全的电话。 济安宾馆，许前程从车上下来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秘书彭齐一眼，“小彭，有关那万子玄的事，你多留心一下。” “书记您放心，我会关注的。”彭齐恭敬的点了点头。 “嗯。”许前程点了下头，快步往宾馆里面走去，中午是他宴请来自省城的一个贵客，许前程显得无比郑重，虽然只是一个小字辈的，但他仍是郑重无比，可能关系到他的个人前程，由不得他不重视。 许前程行走间，手机意外的响了起来，只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道，“许书记，中午怕是没法到了，晚上再过去，到时候给你电话。” “什……”许前程刚想问晚上什么时候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啧。”许前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公子大少还真是傲气得很，他一个地市级一把手的电话，说挂就挂，连声招呼都没有。 安江大酒店里，李万发和黄明两人坐在酒店的贵宾包厢里轮流骂娘，两人一口一个粗话，似乎这样还不能宣泄心里的愤怒，黄明不时的拿着烟灰缸拍着玻璃桌，刺耳的声音让李万发不时的皱着眉头，“黄明，这可都是我家的家产呢，你轻点拍。” “滚，不就是一个烟灰缸和一张破桌子吗，能值多少钱。”黄明笑骂了一句，随即又是一脸戾气，“万发，你就说句话吧，到底要怎么整，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要是不将那狗杂种给收拾了，老子绝对不会甘心。” “你以为我就甘心呀，问题是廖进那混蛋打退堂鼓，再说这姓万的据说很有可能是在李副省长那里挂上号的人物，你敢随便动他？要不是这个原因，老子早收拾他了。”李万发悻悻然的说着。 “等下等廖进过来看他怎么说，想当缩头乌龟也由不得他。”黄明冷哼了一声。 话音刚落，包厢门就推了进来，正是黄明口中的廖进，市公安局治安支队下辖一大队队长。 “黄少，李少。”廖进一进门，登时满脸堆笑。 “廖进，那万子玄你也知道了，敢不敢收不收他，你给句痛快话。”黄明冷着脸直视着廖进。 “黄少，您这不是要我命嘛，上次我让人将他逮进来一次，连林元丰那老狐狸都惊动了，还不知道这万子玄是啥来历呢，再对他动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林元丰可是时刻盯着我们这些人呢，巴不得我们多犯些错好找由头撤掉我们。”廖进苦笑道，他不知道李明泉视察妇联发生的事，否则对万子玄还得刮目相看，而眼前的这位爷比李万发还不好伺候，偏偏对方老子还是市委组织部长，大伯又是省政法委副书记，来头比李万发还大，廖进只能小心陪着笑。 “就林元丰那老王八蛋有啥好怕的，廖进，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难怪你现在还是个大队长。”黄明冷哼了一声。 “黄少，还得靠您多多提携。”廖进被骂也不着恼，依然是陪着一副笑脸。 “你这次只要做得让我满意了，帮你争取一个副支队长又有何难，就看你肯不肯干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廖进，敢做吗。”黄明阴笑道。 “黄少，您这不是让我老廖为难嘛。”廖进脸色阴晴不定，黄明的话让他动了心，副支队长啊，他可是在这大队长的位置上呆了整整六年了。 “这年头，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廖进，你要是就这点胆子，那我敢说你这辈子真没啥出息了，干到大队长这个位置就到头了。”黄明再次蛊惑着。 李万发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黄明要刺激廖进去干这事，他乐得坐享其成，早就想收拾万子玄的他，要不是父亲警告，他早已忍不住动手了，心里虽然埋怨父亲谨小慎微，越是有钱越是胆小，但李万发也不敢违逆父亲的命令，这次万子玄连黄明也打了，李万发巴不得黄明来出这个头。 廖进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黄明的许诺让他动心了，一个副支队长的位置足以让他搏一把，何况那万子玄也不见得跟林元丰就有啥特殊关系呢，那天虽说是见林元丰亲自来了一趟，但观察林元丰和万子玄之间的言谈，同样是有些蹊跷。 事实证明，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都能让一个理智的人变得疯狂，此刻的廖进就是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廖进终于咬了咬牙，道，“黄少，这事我干了，但要好好商议一下，没有足够的由头，将那姓万的抓进来也关不了几天，他把您两位的车子砸了，又打了人，顶多就是按照治安处罚条例关他个十五天，咱们要收拾他，不妨来个狠的。” “哦？你有啥主意，说来听听。”黄明眼睛一亮，就连一旁的李万发都来了兴趣。 济安市安远路，这是下了江安高速后进入济安市区的必经路口，万子玄下班后便从单位借了辆车子，独自驱车来到这里，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两辆车子便先后在万子玄跟前停了下来。 “玄子，等了多久了。”郭伟全从车上下来，笑着朝万子玄走来。 “有一会了，怎么，又带了朋友过来了？”万子玄往后瞥了一眼，笑道。 “一个楚天元，你前些天见过了，还有一个，田小兵，玄子，想必你应该会有点印象。”郭伟全神秘的笑笑，凑近万子玄耳旁，“省委田副书记的公子，玄子，以前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记起来没。” “哦，是他。”万子玄恍然，田卫原之前是部委某部排名较为靠后的副部长，调到南江后担任省委副书记，是郭家一系的人。 万子玄颇有些惊讶的看了郭伟全一眼，暗道郭伟全在郭家恐怕也不是全无支持的人，看这田小兵和郭伟全相熟的样子，其父亲不见得就是偏向郭伟全大伯郭兴宁那一脉的，看来郭伟全这小子也藏得挺深嘛。 第65章 上门示威? “郭哥，行啊，平常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你藏得够深的。”万子玄笑着瞥了郭伟全一眼。 “玄子，乱讲啥呢，小兵是小兵，他父亲是他父亲，我只是跟小兵玩得来而已。”郭伟全笑着解释了一句。 “此地无银三百两，郭哥，我也没说啥，你急着解释啥呢。”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郭伟全，暗道郭伟全对他也有所保留，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又有谁会将自己的底牌全部让人知道，谁没点秘密？ 田小兵等郭伟全和万子玄寒暄完，这才走了上来，客客气气的朝万子玄伸出手，“万少，久仰了。” “嗯，认识你也很高兴。”万子玄笑着点头，田小兵的父亲是省里的三号人物，万子玄的态度也十分客气，这关系将来绝对用得上的。 “小兵，以后我和玄子都在南江混饭吃了，就等着你罩着兄弟俩混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郭伟全拍了拍田小兵的肩膀，笑得一脸猥琐。 “别，别，郭哥，你说这话可不是折杀我嘛，就我这小身板要罩你们两个，传到京城还不得被人笑话。”田小兵半开玩笑的说着，对万子玄和郭伟全两人，他心里更多的是敬畏，他知道自家的分量，要说和郭家和万家平起平坐，那差远了，他父亲也不过是郭系的一员大将罢了，就算郭伟全在郭家不算是很得宠，他对郭伟全也敬重得很，不过两人确实也玩得来。 田小兵说着话，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嘴角微微撇了一下，想着直接挂掉，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咋说也是堂堂的市委一把手，顶尖的正厅级干部，不能太不给面子了，接通电话，笑道，“许书记。” “小兵呀，你到济安来了没有？我派车过去接你。”电话那头的许前程，态度无比的亲切，宛若田小兵的长辈一般。 “我还在路上，许书记，到了再给你电话。”田小兵笑哈哈的说着，眼皮不带眨的说着假话。 “行，到了记得给我电话，我好派人接你。”许前程点头道，从中午就开始等的他，一点儿也听不出着恼的意思。 挂了电话，田小兵见万子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济安市一把手的电话，本来我中午要过来的，正好碰到你给郭哥打电话，郭哥就让我等到晚上再一起过来了。” “哦。”万子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也释然，田小兵是省委副书记的公子，许前程知道其身份，想套近乎也是再正常不过。 “小兵，看不出来你在南江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啊，瞧瞧，连堂堂的地市级一把手都能随便放鸽子。”郭伟全打趣道。 “郭哥你这不是故意取笑我嘛，咱也就是因为家里老头子调到了南江才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得瑟一下，哪像郭哥和万哥您俩在京城也吃得开，再说认识这许前程也是偶然。”田小兵笑着回了一句，抬手看了看时间，又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别在这路边耽搁了，到市里找点乐子去吧。” “不错，都上车吧，回市里。”万子玄笑道。 几人说完，也不再废话，上车往市区开去，到了市区，万子玄提议先去吃饭，郭伟全一听也没反对，嚷嚷道，“就去上次那什么安江酒店，感觉还凑合，这济安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像样酒店，上次在市中心转了一圈，就看那酒店瞅着还凑合。” “去安江大酒店？”万子玄面色古怪，今天刚又把李万发这安江集团的大少爷给揍了，晚上又大摇大摆的上人家酒店吃饭，这还真是……欺负人到家了。 “怎么，玄子你有别的去处？”郭伟全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 “没，就按你说的，上那吃饭吧，好歹也是济安市仅有的两家五星级酒店之一，的确是不错。”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几人在酒店停车场把车子停好，便往酒店里面走去，不远处，一辆黑色的丰田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廖进看着万子玄进了安江大酒店，脸上的神色同样是变得分外精彩，他从下午就带了几个心腹坐着这辆普通车牌的黑色丰田车蹲守在妇联的大门口了，一直看到万子玄下班离开，这才一路跟上，他和李万发和郭伟全两人商量出来一个法子，准备亲自动手来着，这件事让别人做他也不放心，生怕泄露了口风，连挑的几个人都是绝对信得过的心腹。 “李少，那姓万的进你们酒店吃饭了。”廖进给李万发打了个电话。 “什么，到我们酒店来了？”和黄明还呆在酒店的李万发听得一愣，随即怒声而起，“太欺负人了，这狗杂种砸了车打了人，这又是想干嘛，上门来示威吗。” “李少，这我可就不大清楚了，不过现在也不方便下手，还得继续等时机。”廖进说道。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李万发满脸愤怒，都快失去了耐心，听到万子玄进他家酒店吃饭的他，显然是认为万子玄这又是打脸给他看来着，李万发内心那个悲愤就别提了，他这个济安市有名的大少也太他妈的憋屈了。 “今天要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就等下次，总要找到适合下手的机会。”廖进说道。 “要是一直没机会，岂不是要一直等着？”李万发怒道。 “不错。”廖进点了点头，似乎感觉到李万发的愤怒，廖进又赶忙说了一句，“不过也不会等很久的，晚上没下手的机会，跟那姓万的回家，知道他的住所，也能栽赃的。” 廖进还没说完，手机里已经传来一阵盲音。 “万发，咋回事？”黄明疑惑的看着李万发。 “那姓万的现在正在我们酒店吃饭来着，黄明，你说这杂种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李万发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到酒店来了？这么嚣张，真当我们是软柿子吗。”黄明一听，气得拍桌而起，“万发，我看干脆也别等廖进整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还收拾不了他一个杂碎吗，玩那些阴的干屁，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找人揍他一顿。” “黄明，廖进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咱们可以花钱找些地痞流氓揍他，但也不过是出点气而已，你能真正解气吗？现在不将他弄进监狱，老子还真出不尽这口恶气了。”李万发咬牙道。 “活了这么多年，老子也还是头一次被人踩到头上来。”黄明阴沉着脸。 “算了，先忍一下吧，廖进那小子为了头上的乌纱帽能戴得更大一点，肯定会卖力的，咱们就等他的好消息，先让那杂碎再得瑟一下。”李万发安慰着黄明。 酒店包厢，楚天元面带笑容的帮万子玄几人将椅子拉出来，在场几人就楚天元身份最低，楚天元也识趣得很，不怎么说话，只是笑着听万子玄三人讲话，偶尔插一句嘴，让人不至于忘了他的存在，但也不会觉得他多余。 “小兵，许书记还等你吃饭呢，你跟我们在这吃饭，就不怕许书记等急了。”万子玄笑着看了田小兵一眼。 “嗨，万少说的哪里话，陪你和郭哥吃饭才是正事，许前程要等就让他等着，晚上抽出点时间跟他碰个面就行了。”田小兵笑道。 “小兵，这要是让许前程知道你跟我们吃饭而耽误了跟他的饭局，我们罪过可大了。”万子玄笑了笑，他和许前程没见过面，对这济安市的市委一把手并没多少印象，唯一的印象也就是听大舅蒋同楷提了一下，知道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城府极深。 “万少，要是那许前程知道您的身份，肯定转而请您吃饭了。”田小兵笑道。 万子玄闻言，不可置否的笑笑，他倒不会稀罕许前程的一顿饭，不过他只要还在济安混，两人将来肯定是有接触的一天的。 第66章 投资 几人相继入座，楚天元负责点菜，万子玄三人随意的说笑着，万子玄想及今天特意叫郭伟全过来玩的目的，笑道，“郭哥，有没有啥赚钱的门路，介绍几个。” “哟，玄子，你不是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嘛，以前也不是没人邀请你入伙发点小财，你都没兴趣，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了。”郭伟全诧异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我现在穷死了，正缺钱花呢。”万子玄笑着摇头，“这人没钱不行不是，一分钱还能难倒英雄汉呢，咱现在就差没上街当乞丐了。” “瞎扯吧你，你哭穷有谁信呢，你小姑不是对你宝贝着，时不时的给你汇点钱过来。”郭伟全一脸不信，“跟哥们哭穷，信你才是傻子。” “行行，那我不哭穷了，我就问你有没有赚钱的门路，兄弟这是跟你说正事呢，郭哥，别不当回事。”万子玄无奈道。 “玄子，你是来真的？”郭伟全神色一怔，要说他们这些权贵子弟会缺钱花，那是没人相信，凭借家里的权势和关系网，他们先天就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不管是从政还是经商，起点都会比别人高，同样也会容易许多，虽然没人能鼓捣出什么世界五百强的公司，但开个公司赚点小钱还是很容易的，其实就算是啥事不做，只要他们愿意，都有人能够主动送钱上门，这世界上，不缺那些有钱却没官场门路的人，有些人想办什么事搞什么批文，就得到处找关系，托人去说情，而对他们而言，这种事有时候就是举手之劳，坐着就能收钱，说白了，这是赚的人脉钱，靠的是家族背景和关系，要是说难听点，就是类似皮肉生意，不过真正有出息的，显然也不屑干这个。 “当然是来真的，郭哥，有没有你就痛快点，要不然我找别人了，大不了我自己厚着脸皮自个找。”万子玄撇嘴道，真要豁出脸皮，其实弄点钱并不难，只不过他想的是真正鼓捣点有潜力的投资，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啧，就算是有，你也得让我琢磨琢磨不是，哥们知道你眼光高，总不能随便给你介绍。”郭伟全哭笑不得，“玄子，我说你要么不感兴趣，要么就搞得急吼吼的，你这是咋回事。” “没什么，就是想弄俩钱花花。”万子玄咧嘴笑道。 “你这也是……”郭伟全摇头笑道，“玄子，以前我就跟你说钱多不烫手，就算是从政，金钱也可以为政治服务嘛，瞧瞧，你现在也知道为钱急了吧。” 万子玄和郭伟全说着话，一旁的田小兵和楚天元两人都是脸色一动，寻思了起来，田小兵借用别人的名义组了个工程队，靠他父亲的关系，揽活并不难，而他自个平常并没出面，基本上是当甩手掌柜，轻轻松松赚钱，来南江这一年，倒也搞了点钱，不过相对来说还是小打小闹，这主要也是因为顾忌会对担任要职的父亲产生影响，所以田小兵还算中规中矩，这会听到万子玄同郭伟全说的话，田小兵也动了心思，要是有啥赚钱的生意，能和万子玄、郭伟全两人一起合伙，那简直是一桩美事，有万家和郭家两颗大树顶着，更不用担心什么。 相对于田小兵的想法，楚天元想的则是完全不同，在场的人，哪怕是来头最小的田小兵跟他比起来都是显赫的官家子弟，楚天元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正有桩生意想拉郭伟全一块入股呢，找个官面上的保障，再好的关系也比不过绑在一起的利益不是，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此刻万子玄和郭伟全谈论的话题无疑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机会，目光从郭伟全和万子玄两人脸上扫过，楚天元突然开口，笑道，“伟全，万少，我回国后倒是收购了一个工厂，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兴趣入股？” “哦，什么工厂？”郭伟全眼睛一亮，楚天元这人头脑精明，以前在国外就混得风生水起，眼下一说，郭伟全倒是充满期待。 “是一个给人加工电子主板的代工厂，规模不大，已经倒闭了，被我收购了。”楚天元笑道。 “嗨，原来是一个倒闭的厂子，天元，你这不是想拉我们入坑嘛。”郭伟全笑骂道。 “伟全，瞧你说的，我敢坑你们嘛，真要是铁定亏本的买卖，都可不敢拿出来说，我以前在国外就从事过电子行业的工作，别忘了我还有在高通公司工作过的经历哦，对这一行我还是有比较深的了解的，要是收购一个完全倒闭的工厂是一个亏本生意，你说我会干嘛，我又不是人傻钱多。”楚天元解释道。 “听你这么说，倒是有所可为了？”郭伟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以前那些赚钱的门路大都是一锤子买卖，还没真正涉及过实业的，要是楚天元说的靠谱，那还真可以一试。 “肯定是可以搞一搞的，要不然我真傻吗我。”楚天元笑着点头。 万子玄看了看郭伟全，见郭伟全还在沉思，他却是干脆许多，“天元，你说说看，我们要入股的话，需要多少资金，能占多少股份。” “我收购的时候花了六千多万，钱都是砸锅卖铁加借来的，您几位要是真有意入股的话，那就该好好商量了，我也不敢让几位觉得吃亏，但我有个前提要求必须先声明了，那就是公司的生产和决策我希望几位能不插手就不要插手。”楚天元正色道，表情也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天元，我们要是真投资了，好歹也是股东，是股东就对公司的生产经营有过问的权力吧，你这一要求可不太靠谱。”郭伟全笑着看了楚天元一眼。 “伟全，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在不少公司呆过，见识过太多因为对行业了解不深也不懂的人瞎指挥，生生把一个业绩不错的公司给弄垮，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所以……”楚天元苦笑着耸了耸肩，后面的话不说，众人也都明白。 “天元这话倒是没错，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大实话，郭哥，让你去经营一个电子加工厂，你能应付得来吗？既然要投资，那就要相信对方的能力和眼光，与其自己瞎指挥，还不如全权交给懂行的人。”万子玄笑了笑，“天元，回头你能不能整理一份详细的资料给我们，包括你的经营计划，你对行业发展的见解和看法，以及我们要入股，投入多少资金占多少股份，都尽量详细，如何？” “万少感兴趣，我一定尽快弄一份资料出来。”楚天元点了点头，眼里已有不少喜意，他看得出来，万子玄显然是真来了兴趣，否则不会认真的让他弄一份详细的资料。 “多弄一份，我也瞅瞅。”郭伟全笑道。 “算我一个，天元，多弄一份不麻烦吧。”田小兵及时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无非就是多几张印刷纸。”楚天元赶忙笑道，心里满是欣喜，虽然从大学毕业后到国外留学就一直留在国外发展，但他也深知在国内创业少不了和官家打关系，真要有万子玄、郭伟全和田小兵几个官家子弟入股，对他而言无疑是件好事，同样有利于将来工厂的发展，起码会少很多麻烦，多很多方便。 “好了，吃饭吃饭，看等下要到哪潇洒。”郭伟全见谈完事，立刻笑着招呼，“玄子，济安市有啥好的酒吧，等下介绍一个，一起去happy一下。” “你问我是问道于盲了，我来济安还没去酒吧玩过，不了解。”万子玄笑着摇头。 “玄子，这也太不像你的性格了吧，以前你可是欢场常客呀。” “滚……” “要找酒吧还不容易，等下问问酒店的人，看这里哪个酒吧最出名，直接去玩就是。”田小兵笑道。 “不错，就这样说定了，吃完饭上酒吧去。”郭伟全拍板道。 万子玄闻言，也不反对，是好久没到酒吧去玩过了，去放松下也不错。 第67章 头儿，办成了! 吃完饭，找酒店的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济安市最有名的酒吧是哥顿酒吧后，万子玄几人也不迟疑，问清了下大致地址，立刻驱车前往，好久没玩的万子玄倒也是兴致颇高。 “妈的，吃顿饭这么久，现在才出来。”酒店外面，黑色的丰田车里，廖进看了下时间，手上还抓着一个面包在啃的他气得咒骂了一句，已经七点多了，万子玄等人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他这个在外面盯梢的却是片刻不敢离开，只能让下面人去买边上买几个面包回来啃，早知道就下去吃饭得了。 “头儿，跟上去吗。”驾驶座上的一个年轻警察问道。 “废话，当然是跟上去，不然咱们一下午吃饱了撑着守在妇联外面干嘛，问这白痴问题。”廖进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人搭话，从下午守在妇联外面到一直跟踪万子玄的车子，其实车上的几人都有些疲惫了，这会是强打精神。 万子玄四人开着车子前往酒吧，哥顿酒吧作为济安市最富盛名的酒吧，确实也没让万子玄等人失望，彩色斑斓的灯光将充满重金属风格酒吧映衬得格外耀眼，酒吧门口等停车场，早已停满了车子，万子玄等人不得已将车子停在马路边。 夜晚，一向是纸醉金迷和各种龌蹉发生和邂逅的时候，对于夜生活丰富的人而言，一天的真正精彩才刚刚开始。 万子玄和郭伟全在京城都是属于没少疯玩的纨绔，只不过现在收敛了许多，郭伟全下了地方更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短短几天，临海市的各大知名酒吧都已经被他玩遍了，还颇有成果的捕获了两个猎物，都是彼此各取所需，晚上激情似火，白天穿起衣服谁也不认识谁的那种，郭伟全也只好那调调，因为他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麻烦。 “看来济安市也还不会太差嘛。”郭伟全笑着说了一句。 “好歹是个地级市，丫的，你真当是小乡村了。”万子玄笑骂。 说笑间，几人走进了酒吧，和酒店风格相辉映的重金属音乐立刻充斥在耳旁，万子玄笑了笑，“挺久没玩了，听到这种音乐，都有种想跟着疯狂的感觉。” 万子玄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一旁的郭伟全只看到万子玄嘴巴在动，听不清万子玄说啥，大声的问了一句，“玄子，你说啥？” “没啥，走吧，进舞池摇两下。”万子玄笑着推了郭伟全一下，往那众人疯狂摇摆着的舞池中央走去。 “头儿，他们进去酒吧了，现在怎么办？”酒吧外的马路上，黑色的丰田车正对着酒吧大门方向停着，有人探头往酒吧望着。 “嘿，进酒吧是好事，真是天助我也。”廖进眯着眼睛，那双小三角眼放着幽光，酒吧里面环境很乱，人又很杂，无疑让他们有很好的下手机会，转头看了身旁一人，廖静直接点名道，“小张，你进去，盯紧他们，瞅准时机放东西，要是办成了就马上出来。” “好，廖队，那我去了。”叫小张的民警点了点头，他名字叫张东，在队里是属于廖进的心腹，这才能被带出来，身上穿着便装的他径直下了警车。 看着张东进酒吧，廖进琢磨了一下，沉思片刻后，很快又打了个电话，让队里的一队人马随时准备着。 张东快步进了酒吧，两眼四处扫描着，仔细搜寻着万子玄几人的身影，他的目标是万子玄，自然是重点注意寻找万子玄。 好一会，张东看到在舞池里随着音乐跟众人摇摆着的万子玄时，眼睛一亮，悄然的往万子玄的方向靠近，没有比这更好的下手机会了，舞池里大家身子摇来摇去的，彼此身体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就在张东快要接近万子玄时，只见万子玄抹了把汗，已经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朝一个座位走去。 “就差一点点。”张东气得跺了跺脚，暗骂万子玄怎么不再多跳一会。 “万少，不跳了？”离吧台不远的一个座位，楚天元占了个桌，见万子玄下来了，笑着起身。 “不跳了，好久没玩了，跳一会就出了一身汗，不过我都是瞎跳。”万子玄咧嘴笑道。 “谁都是瞎跳，跟着音乐随便晃就行了。”楚天元笑着附和，帮万子玄摆好椅子。 随着万子玄下来，郭伟全和田小兵两人也走了下来，田小兵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了一个女的，和一个女的做着飞吻的手势，摆了几个暧昧的手势这才入座。 “小兵，行呀，看样子你也是个欢场高手。”万子玄看了田小兵一眼，笑道。 “别，咱在郭哥面前可不敢自称欢场高手。”田小兵笑哈哈的道。 “小兵，我看你是变着法儿埋汰我吧。”郭伟全翻了翻白眼，说着话，他的眼睛也在四下乱瞄着，寻找着猎物。 “来这种地方玩的女的，大多也都比较放得开，万少，晚上你不物色一个目标？”田小兵笑着蛊惑道。 “我嘛……”万子玄正要说不感兴趣，猛的看到几个女的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住在他那单身公寓隔壁的那漂亮女孩子，之前见过一次是对方穿着银行制服要上班，这会对方穿着一条浅白色牛仔裤配着白色t恤，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咦，很有味道的一个女孩嘛，万少，好眼力。”田小兵顺着万子玄的眼神看过去，眼睛也亮了起来。 “嗨，几位美女，一块喝两杯？”郭伟全已经先吹起了口哨。 几女这会是刚到，正找不着座位，看到有人相邀，其中一个穿着比较豪放的女的笑着同身旁几个同伴耳语了一番，几人随即坐了下来。 “座位不够，哪位美女过来跟我挤挤。”郭伟全猥琐的笑道。 万子玄等人正挤着座位，不远处，张东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待会他怎么下手？ “妈的，你倒是接着去跳呀。”张栋注视着万子玄的方向，心里不停的骂着。 “我认得你。” “我也认得你。” 万子玄看着旁边的漂亮女孩子，两人几乎是先后出声，说完后，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来。 “你就是住我隔壁那位。”女子笑道。 “我还以为美女没印象呢。”万子玄笑了笑。 “怎么会没印象，你现在住的那间就是我之前住的呢，隔壁是我同事，只不过后来我同事她男朋友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俩都嫌一人租一间单身公寓太贵，索性合租一间了。” “哦，这么说咱俩是有缘了？”万子玄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想不到自个住的上一任租客就是对方。 “你这套近乎的话是不是太老土了。”女孩看着万子玄，掩嘴笑着，“对了，你没发现房间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猪挂钟吗？” “有啊，怎么，难道那个是你的？”万子玄笑着点头。 “可不是嘛，我搬家搬得累死了，都把那个给忘了，那挂钟我可喜欢着呢。”女孩子翘着嘴，别有一番可爱的样子。 “喂喂，玄子，不带你这样的，一来就和美女打得火热，晚上可别把美女拐走了。”郭伟全在一旁捣乱。 郭伟全说着话，一旁的田小兵已经站了起来，同挤在一起的那穿着豪放的女的一起走向舞池。 “靠，这小兵果然是个色狼，天元，看来还是咱俩比较老实。”郭伟全瞪眼道，几个女的当中，其实就属和万子玄坐在一起那女孩长得最漂亮，其次是穿着豪放的那女的，长得也很正点，一个和万子玄正聊得欢快，一个被田小兵勾搭去跳舞了，就剩下两个长得勉强说都只能算是凑合的女的，郭伟全一看就半点没有兴趣。 “咳咳，伟全，我看你不是老实吧，你跟我说话，眼睛往哪看呢，那边是个女的呀。” 张东很烦躁，万子玄一直坐着不动，这让他很无奈，万子玄边上有人，这也让他根本没有下手机会，看到田小兵起身走向舞池时，张东忍不住都骂了起来，怎么走向舞池的不是万子玄！！ “妈的，这要是一直坐着干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张东郁闷的拿着一杯酒倒头喝了起来，目光不经意间的扫向在舞池和那女子跳着贴面舞跳得相当嗨的田小兵时，张东起先还没想到什么，慢慢的，张东眼神一亮，拍了下自己脑袋，真是死脑筋，干嘛非得把东西放万子玄身上去。 火急火燎的站了起来，张东迅速的往舞池走去，靠近舞池时，张东一下也扭着屁股进了舞池，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着，不声不响的往田小兵的方向移动着。 约莫过了几分钟，张东就从舞池出来，脸上已是浓浓的喜色，迅速往门外走去。 小跑着回车上，张东兴奋道，“头儿，成了。” “真的？”廖进闻言，脸色一喜，“小张，干得好。” “头儿，不过毒品不是放在万子玄身上，那姓万的一直坐着，没机会下手，他的同伴在舞池跳舞，我把毒品搁他身上了。”张东道。 “不是放在万子玄身上？”廖进一怔。 “头儿，其实都没有差别，反正他们是一起的，到时候就说他们是一伙的，都一样。”张东道。 “也是。”廖进一寻思，张东说的也没错，也没心思再多想，大不了就弄个团伙贩毒的罪名嘛，朝另外一人道，“吴杰，你带队进去，人你都认得，把他们几人全抓了。” 廖进说完，看向张东，“小张，你最近几天就回避一下，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尽管带媳妇出去旅游，到时候回来给你报销。” “好咧。”张东喜滋滋的点头，难得能放长假，还有免费的旅游，这种好事可不多。 第68章 抓了! 田小兵跳得很欢乐，身旁的豪放女无疑是个很会挑逗人的角色，看似随意的一个撩拨动作就能让人血脉喷张，田小兵挺久没在酒吧遇到这么极品的女人了，兴致高昂。 “美女，你做什么工作的？”田小兵贴近女子耳旁，问了一句。 “专心跳你的舞，问这么多干嘛。”女子给田小兵抛了个媚眼。 “好奇问下，怎么，美女的工作还保密不成。”田小兵笑了笑。 “不是啥保密工作，不过大家就这样玩，不是更好吗，问多就扫兴了。”女子气喘吁吁的娇笑着，她的身体如同水蛇一般扭着，丰满而又苗条的身材让人想入非非。 “行，那就不问了。”田小兵盯着女子的身材，两眼放着光，这小尤物今晚可得想办法勾上手。 座位上，还没物色一个满意猎物的郭伟全颇有些郁闷，无精打采的往田小兵方向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对万子玄道，“玄子，我看小兵这家伙是乐不思蜀了，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郭哥，我看你是嫉妒羡慕恨吧。”万子玄打趣道。 “切，我要女人还怕没有嘛。”郭伟全眼睛睁得老大，输人不输阵。 “伟全，小兵他们下来了。”楚天元笑道。 “天元，我说你咋一直坐着，不上去玩一下？”郭伟全看向楚天元。 “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再说我这不是陪你聊天嘛。”楚天元笑道。 “哎，还是天元你义气。”郭伟全一副蛋疼的样子。 郭伟全说完，背后就传来了田小兵的声音，“郭哥，和天元聊啥呢，今晚可不像你啊，这么老实的坐着？” “小兵，他正说你有异性没人性呢，你自个说是不是。”万子玄笑着落井下石。 “……”田小兵翻了翻白眼，“郭哥，这话我怎么听着酸气好重呀。” “滚，你郭哥是那种人吗。”郭伟全正义凛然。 “嗯，是不像。”田小兵点头。 “的确是不像，而是很像。”万子玄莞尔。 “你们两个损友……” 楚天元笑着看着万子玄几人开玩笑，草根出身的他，眼前亦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以此观察着这些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他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跟你们扯淡了，我上个卫生间。”万子玄笑着起身。 万子玄前脚离开时，从酒吧门口冲进了八九个警察，为首一人扫视了酒吧一圈，看到郭伟全和田小兵等人时，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冲向几人，将几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民警仔细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惊疑，“那个万子玄不在了？” 酒吧的值班经理看到有警察进来，吓了一跳，酒吧这种经营场所能够生存下来，显然是要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他们这哥顿酒吧在济安市首屈一指，跟老板人脉广亦有很大的关系，起码就没见警察不打招呼就来检查，今晚这还是头一着。 看到为首警察正好认识，是治安一大队的吴杰，酒吧的值班经理满脸笑容的正要凑上前去问两句，就只见那吴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周经理，和你们酒吧没什么关系，一边去。” 酒吧的值班经理一愣，随即讪讪的站到一旁，疑惑的看着郭伟全几人，这几人犯了什么事了？ “干什么？”田小兵眉头一皱，看着身旁环绕的警察。 “把他们几个都抓起来，带走。”吴杰冷哼一声，一一指着郭伟全和田小兵还有楚天元，这三人是和万子玄一起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张东说毒品搁在其中那个穿蓝领短袖的人身上，那就是眼前说话的这个人了，吴杰不动声色的瞥了田小兵一眼。 “抓我们？瞎了你的狗眼了。”田小兵大怒。 “小兵，先别激动，抓人总得有借口，听听人家的理由是什么。”郭伟全笑着将田小兵拉坐下，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警察，眼里更带着些许奇怪，这还真是有意思了，他们在这济安又没得罪哪路神仙，这些警察怎会无缘无故找上他们？ “理由？”吴杰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给我搜他们几人的身。” “谁敢动试试。”田小兵阴沉着脸，要真是被搜身，那还不丢人丢大发了。 郭伟全脸色也慢慢难看了起来，弄不清状况的他虽然一直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不代表他会愿意让人搜身，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骄傲，这些小警察根本就不放在他们眼里。 田小兵的话并没能阻止警察的行为，郭伟全冷冷的看着搜身的警察，“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 “老子要是不剥了你们这身皮，老子就不姓……” 郭伟全和田小兵两人的话都没说完，郭伟全愣愣的看着田小兵身上被搜出的一包白色粉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田小兵更是有些傻眼，那是什么？看着像……像毒品？他身上什么时候放了一包这种东西了？ 吴杰走了过来，接过那包白色粉末，装模作样的闻了起来，盯着郭伟全和田小兵几人，冷笑道，“贩毒还敢这么猖狂，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这么嚣张的犯罪分子。” “……”郭伟全有些石化，他们贩毒？ 身上直接被搜出毒品的田小兵更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会都忘了说啥狠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身上是肯定没有毒品的，但是这包白…粉是怎么来的？ “都抓走，还少了一个，给我搜。”吴杰一声厉喝，重点是要抓万子玄，唯独万子玄不见了，吴杰自是不能交差。 郭伟全和田小兵、楚天元三人被警察扣着往外走，郭伟全这会才醒悟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田小兵，“小兵，你小子也太瞎搞了，老子这次都跟你一起丢人了。” “郭哥，你看我是贩毒的人吗。”田小兵脸都绿了。 “我没说你贩毒，只是你小子什么时候染上那玩意的，当什么瘾君子呢，你不知道那东西碰不得吗。”郭伟全没好气道。 “……”田小兵彻底无语了，“郭哥，你认为我会吸毒吗……” “那你身上的毒品咋来的？” “……” 田小兵这会都不知道说啥了，毒品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看了看左右，眼下还在酒吧里面，边上到处都是人看着，田小兵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谁谁的儿子，要不然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是等下出去酒吧再解决，反正毒品不是他的，要是换成一个人，恐怕真被冤枉了，凭借自己的身份，田小兵倒是不信谁敢摸老虎屁股，说毒品是他的。 酒吧里，吴杰还在指挥几个民警搜查万子玄的踪迹，却是没注意刚才郭伟全等人旁边的一个漂亮女孩紧张的从围观人群里钻了进去，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第69章 什么戏码? 万子玄的从卫生间里出来，上了个大号，舒畅，挤了点洗手液准备洗手的他看到刚才坐在身侧漂亮女子小跑过来，万子玄还不知道对方姓名，这会脸上一丝笑意，人有三急，也不是不间烟火的嘛。 “你还不快走，的人来抓你们了。”女子看到万子玄后，赶忙说道。 “啥？”万子玄愣，怀疑自己耳朵出错。 “的人来抓你们了，你的三个同伴都被抓走了，现在正在找你呢，你赶紧走。”女子急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隐隐传来的声音，‘是卫生间，到那看看’。 女子一听，脸色一急，看到旁边的女卫生间这会刚好没人，女子拉着万子玄便，躲进一个小间里面。 万子玄有些傻眼，从女子说话到拉着他进了卫生间，万子玄半响没有回过神来，人生第进女厕所……就这样发生了。 “喂，我说……” “嘘，别说话，外面有呢。”女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冲着万子玄做着嘘声的手势。 卫生间外面的小走廊，吴杰脸色难看，在男卫生间里，他并没有看到万子玄的影子，而通往卫生间的走廊，其中有一条是拐向的通道，吴杰已经预感万子玄怕是从走了。 这时，手下一个民警走过去查看了一番后也走了回来，“吴哥，通向地下停车场，侧边就可以直接出马路了，剩下的那人，不离十是从跑了吧。”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吴杰撇了撇嘴，知道万子玄是妇联的，暂时没逮着，他就不信对方能跑到哪去。 “走吧，收队。”吴杰摆了摆手，想着先回去跟廖进复命。 卫生间里，万子玄很，和一个漂亮女卫生间里是什么？万子玄想说会要人命，手臂碰触的那而又充满的让万子玄神经都紧绷，默念着清心咒，生怕自个等会有了不该有的，那真的是要被人冠上两字了，至于外面的，这会早被万子玄抛到九天云外去了。 听到隔壁间传来关门的声音时，万子玄一愣，随即脸色也有些尴尬，隔壁有人上厕所了，他这个大躲在女厕算的哪门子事啊。 低头看了女子一眼，万子玄发现女子脸色也红红的，同样有些不自在，见万子玄，女子似乎还没发觉自己的那一处正万子玄的胳膊上，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等下我先出去看看，看走了没有，要是走了，你再出去。” “好，好的。”万子玄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都忘了问怎么回事了，他又没杀人放火干啥犯罪的勾当，来抓他干屁？ 女子说完，这才小心翼翼的推门出去，示意万子玄把门再关上，这才出了卫生间。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现在连女厕所都了，真是人生最不堪回首的一页。”万子玄独自一人呆着，脸色戚戚然，有心想直接推门出去吧，又怕撞到有要上厕所的，那真是没法见人了，想了想还是等那女的，有人帮他放风再出去…… 约莫只等了两三分钟，万子玄却是觉得度日如年，到门轻轻敲了，万子玄连忙推开一小缝，只见女子站在外面，紧张的向外张望着，现在没人，你快出来，别被人看到了。” “好好。”万子玄一听，手脚从未如此麻利的从厕所间蹿了出来，站在外面的过道，看到没人过来，万子玄才长吁了气。 “你赶紧走吧，要抓你呢，你的朋友都被抓走了。”女子对万子玄道。 “额……”万子玄拍了拍脑袋，正事还没问呢，“你说他们都被抓走了，跟我的那三个？” “对啊，看你没在，刚才还在搜查你呢。” “把他们都抓走了……”万子玄脸色很精彩，一个南江省第三号实权人物的公子，一个郭家大少，这些济安市也真敢… “对了，没说抓人的理由？”万子玄脸色古怪。 “有，你朋友身上被搜出了，就那个穿蓝色的，说他贩毒呢…”女子说着，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万子玄会不会也是毒贩的？她干嘛要帮万子玄？ “穿蓝色的贩毒？？？”万子玄脑门子无数个问号，蓝色那不就是田小兵嘛，田小兵贩毒？这是开什么国际玩笑，谁贩毒都有可能，田小兵怎么可能会贩毒？ 万子玄正沉思着，就看到女子离自己远了点，，随即明白了过来，脸故意绷，“我是毒贩的同伙，你敢，不怕我伤害你吗？” “你……你别过来，我帮……帮了你呢。”女子也吓了一跳，心里也纠结，自己刚才怎么脑子发懵就帮万子玄了？难道就因为万子玄住在她隔壁？又因为刚才和万子玄的一番聊天，觉得万子玄不像是个坏人？ “坏人可不会发善心。”万子玄狞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见女子一副要尖架势，万子玄笑着摇头，也不再对方，笑道，“不吓你了，不管怎么样，晚上谢谢你了。” “不……不用。”女子心有余悸的看着万子玄，这会显然扔把万子玄当成贩毒的同伙，“你还不走，不怕来吗。” “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走。”万子玄笑了笑。 “可你朋友都被抓走了，你……你是同伙。”女子低声说了一句。 “是啊，他们都被抓走了……还同伙呢。”万子玄笑，田小兵贩毒，他和郭伟全、楚天元俱是同伙……这事要是没别的隐情，那这济安市的办案能力也太神奇了，要是有别的隐情，田小兵和郭伟全已经被抓走了，这会是怎样一出精彩的戏码…… “你朋友都被抓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女子奇怪的看着万子玄。 “他们干坏事，不抓没天理了，我是好人，所以不会抓我。”万子玄哈哈一笑，一点也不为几人担心，田小兵和郭伟全要是真能吃得了亏才亏。 “你是好人吗？”女子看着万子玄直愣神，显然无法理解万子玄的冷幽默。 第70章 证明 酒吧门口，廖进脸色难看，该抓的人没抓来，无关紧要的倒是抓得挺齐全。 “头儿，我看那姓万的肯定跑不了的，他不是还在妇联上班嘛，咱们上妇联去抓人。”吴杰舔着笑脸。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会回去妇联上班，再说他今晚也不知道咱们要给他栽赃，他跑什么。”廖进黑着脸，“瞧你小子办的破事，连个人都抓不回来。” “头儿，我也不知道他会跑不是，酒吧都被搜查了一遍了，后门那边的通道开着，他要是没跑，不可能没见着他的身影啊。”吴杰苦笑。 “妈的，这事透着古怪呢。”廖进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两人正私下悄悄说着话，后边，一名手下走了过来跟廖进汇报着，“廖队，那边三人挣扎得厉害，叫嚣着让咱们放人，说是要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几个外地人到咱们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廖进冷着脸，心里正不爽呢，那几个小年轻欠收拾不成。 “头儿，他们开着的是临海的车牌，应该不会有事吧。”吴杰小声道。 “有个屁事，你以为随便丢块砖头都能砸到个官吗，这是济安，不是京城，是虎过来得给我趴着，是龙过来给我都得给我盘着。”廖进咒骂着，往车子走去。 “你是领头的是吗，老子也不跟你废话，现在放了我们，老子不跟你们计较。”田小兵看到廖进走过来，不耐烦的说道，跟几个小喽喽解释不清，看廖进样子像是个能做得了主的，田小兵口气也十分不善。 “哟呵，你还想怎么计较来着，小伙子，我打小就是吓大的，你要是就嘴上这点本事，那就趁早给我老实点，老子正不爽呢，惹毛了我等下收拾你。”廖进瞪了田小兵一眼。 “啧，老子说那毒品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你丫的还真当老子是贩毒的不成，还有，别在老子面前蹦跶，你没那个资格。”田小兵气得冷笑，刚才在酒吧里人多，身上不明不白的搁了毒品，他也不想在酒吧大吵，想着出来后没人再解释清楚，话还没说呢，直接被戴上手铐了，田小兵脸都成猪肝色了，一旁的郭伟全更是没好脸色。 “你说你没贩毒就没贩毒？哪个犯罪分子会承认自个贩毒的？你是脑袋有问题还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廖进呸了一声，说着话，心里也琢磨着起来，晚上一定得将万子玄也给逮回来，重点就是要收拾万子玄，李万发和黄明两个大少都等着他消息呢，还有头上的乌纱帽也眼巴巴的盼着能换顶更大的戴呢，廖进这会蛋疼不已，老子升个官容易嘛。 田小兵这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是身上确确实实被搜出了毒品，他早就发飙了，哪里还会跟这帮警察讲理……好吧，虽然他讲理的方式粗野了一点，但他到现在确实还算是尽量克制着情绪，眼下廖进的话，让田小兵蛋疼不已，对方讲的没错，但问题是这该死的毒品不知道从哪来的，怎么会搁在他口袋里？ “好吧，老子自己说话不算数是吧，老子给自己找个能担保得了的人，我手机里面有许前程的电话，你丫的自己打过去问问。”田小兵哼了一声，家里的老头子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嚷嚷着是谁谁的儿子，到处招摇，碰到这么点破事，他也犯不着自己搬出自己是某某人的儿子，不值当，别人觉得没什么，他自个都觉得丢人。 “啥，你说谁？”廖进一愣，只觉得田小兵说的人名很耳熟，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子说许前程，你丫的耳聋了不成。”田小兵很是烦躁。 “许前程？哪个许前程？咱济安市里那最顶尖的人儿也叫许前程，你个臭小子别跟我说是他，唬谁呢。”廖进一脸冷笑，他要是能信才奇怪。 “哼，老子还犯得着唬你？就你这种人物，老子要是想收拾你都不用自个动手，还用得着唬你？”田小兵不屑的笑笑，“手机在我兜里，你丫的不敢打，就让人把我手铐解开了，老子打给你看看。” “哟哟，装得挺像，唬谁呢你，当老子不敢打？”廖进瞥了田小兵，示意边上的人从田小兵口袋里搜出手机，拿着搜索起了通讯录，看到真有许前程这名时，廖进心里咯噔一下？真的假的？还只是同名？ “打呀，怎么，不敢打了？”田小兵嘲讽的看着廖进。 “别跟老子用激将法，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廖进盯着田小兵看了一眼，手上不动声色的将名字按进去看了一下，看到号码时，廖进心头又是跳了一下，号码尾数几位是连续六个六，这号码金贵着，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号码（号码纯杜撰）。 目光再次打量着田小兵，又看了看郭伟全和楚天元，见两人都是一脸平静的坐着，除了脸色难看了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并没有寻常人无缘无故被警察抓了的那种慌乱和紧张。 廖进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晚上的事情没人比他最清楚，所谓的贩毒啥的都是扯淡，纯粹是为了栽赃万子玄而已，眼下和万子玄一起的这几个同伴都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真的踢到铁板了？ “不敢打就把老子手铐解开，别让老子真的发飙。”田小兵怒道。 “把他手铐打开。”廖进吩咐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下意识的将手机递回给了田小兵。 田小兵接回手机，也不废话，看到手机屏幕本来就显示的许前程号码，田小兵直接按了拨号键。 且不说田小兵到这会才打许前程电话，电话那头，许前程从傍晚给田小兵打了电话后就一直在等着田小兵来电，眼看着都八点多了，期间给田小兵打了两个电话，田小兵都没接，许前程以为对方不方便啥的，也没再打，生怕对方不耐烦，事实上那会田小兵正在酒吧里玩得正嗨，见是他打的电话，也就直接忽略了过去。 此刻，许前程见田小兵打来了，以为田小兵这会肯定是到了，许前程脸色一喜，立刻接了起来，“小兵，到济安了吧？” “许书记，到是到了，不过我这被你们济安市的警察给扣了，说我贩毒来着，许书记，劳烦你这个大书记帮我证明了一下了，你看我像是会贩毒的人吗？”田小兵语速极快，说完将手机扔给了廖进，斜着眼看着对方。 廖进一脸狐疑的看着田小兵，双手捧着险些掉到地上的手机，这会他是有点将信将疑起来了，看着田小兵讥笑的眼神，廖进心头一怒，要是唬老子的，看老子最后怎么收拾你。 “你……您是许前程书记？”廖进拿起手机问了一句。 “我是许前程，你是市局还是哪个分局的？” “您真是许书记？”廖进不自觉的挺直了身体。 “我是不是还得当面向你证明吗，需要邀请你到市委办公室来坐坐吗？” 第71章 恐惧 万子玄晚上回到住所时，已经十一点多，郭伟全和田小兵三人订了酒店入住，万子玄没再去凑热闹，晚上的事情如同闹剧一般，田小兵给许前程打了电话后，事情也理所当然的解决，至于田小兵身上那包莫名其妙的毒品是怎么来的，在万子玄看到了廖进后，隐隐有所明悟，私底下和田小兵耳语了一番，他乐得看田小兵去折腾。 至于事后田小兵邀请他一起去赴许前程的宴请，万子玄笑着拒绝，他和田小兵、郭伟全不同，他现在是在济安发展，和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的接触，万子玄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钥匙开门声的动静引起了隔壁的注意，边上的房间同样‘吱’的一声打开，万子玄转头一看，见是晚上酒吧那女子，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是你啊。” “你还敢回来呀，不怕公安局的人上门来抓你？”女子看着万子玄，小嘴微张着，煞是可爱。 “公安局的人来抓我干嘛，你还真当我是毒贩的同伙啊。”万子玄摇头笑道，“你就看我这么像毒贩？那你今晚帮我岂不是成了帮凶了？那也是要坐牢的，你要小心了。” “啊？”女子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万子玄。 “对了，你叫什么？”万子玄笑着看着对方，这才发现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姓樊，单名一个妙字。”女子笑道。 “樊妙？挺好的一个名字。”万子玄笑着点头。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笑着指了指自己房间，“要进去坐坐吗？” “好……还是算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樊妙刚想答应下来，最终又是摇了摇头。 “呀，小妙，有帅哥邀请，咋不进去呀，帅哥，咋不请我呢。” 这时候，屋里又出来一人，笑着朝万子玄抛了个媚眼，和樊妙同租一屋的同事，晚上也在酒吧玩，对方长相其实也还算不错，只不过脸上有几粒小青春痘大大影响了美观，以至于连郭伟全都对其不大感兴趣，不过万子玄晚上倒是见其挺活跃，不时的主动往郭伟全身边凑来着，不乏一些暧昧的动作，听樊妙说对方还是有男朋友来着，这女人明显也不是个太规矩的人，万子玄心里已经给对方贴上了标签。 “可言，你想进去呀，那让他请你进去呗。”樊妙笑道，看了万子玄一眼，“你还没介绍你自己呢。” “万子玄。”万子玄笑了笑。 “嗯，记住了。”樊妙笑着点头，“好了，可言，别犯花痴了，咱们该回屋睡觉了，明天别又起不来了。” 两女笑着跟万子玄挥了挥手，随即回自己屋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万子玄依然和往常一样，照常上班，郭伟全和田小兵几人还在酒店里睡大觉，万子玄给郭伟全打了个电话，问几人是上午还是下午回临海，确定是下午后，几人约了中午在一起吃午饭，万子玄也便挂了电话。 安江大酒店，一夜没睡的廖进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焦虑的坐在黄明和李万发边上，昨晚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但真正的风暴其实才刚刚开始而已，今天早上，廖进上班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昨天下午跟自己一块外出的几个心腹都已经被市局刑侦一队的人带走，那可都是他的心腹啊，廖进心里的不安可想而知，甚至害怕下一个被控制的人就是他，连单位都不敢再多呆片刻，廖进急急忙忙的跑来找黄明和李万发。 “黄少，李少，刑侦一队那都是林元丰的嫡系，这次有许书记的指示，他这是要趁机对我们这些暗中不听招呼的人进行一次大清洗。”廖进两眼布满血丝，一晚上没睡，又是着急上火，外加惊恐害怕，廖进这会的状态无疑好不到哪去。 “跟姓万的在一起的那几人还没弄清楚身份吗？”李万发看着廖进，他搞不明白万子玄的朋友怎么又跟许前程扯上关系了。 “李少，昨晚许书记的秘书直接过来把人接走了，你说会有我问话的机会吗？只知道他们开的是挂临海号牌的车，其余根本的就无从得知了。”廖进哭丧着脸，“黄少，李少，这次林元丰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您二位可得拉我一把。” “知道你要给万子玄栽赃的有几人？”李万发瞥了廖进一眼。 “昨天下午就开始和我去跟踪万子玄的几人都知道，那几个都是我在队里提起来的，也是绝对信得过的人，但现在都被刑侦一队的人带走了，他们当中要是有哪一人松口了，那后果可想而知，黄少，李少，我这都是为您俩办事，这次您二位可不能不管不顾。”廖进眼巴巴的看着李万发和黄明，两人要是肯给他一个保证，廖进心里无疑会踏实很多，特别是黄明的大伯还是省政法委副书记，只要对方稍微发个话，晾林元丰也不敢动他。 李万发和黄明两人都没说话，事情搞砸了，廖明的价值对两人而言可有可无。 “只让你对付那姓万的，你说你都整出了什么破事？把毒品搁到别人身上去了，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李万发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 “李……李少，您这是什么意思？”廖进眼皮一跳，隐隐感觉到不妙。 “没什么意思，事情你自个搞砸了，现在还来跟我们说有什么用？”李万发撇了撇嘴。 “李少，您可不能这样，我辛辛苦苦的为您和黄少办事，您这样做，让人寒心。”廖进脸色难看。 “廖进，万发的意思也不是说不管你，你瞎着急个什么，你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坐在这，而是赶紧回去局里打探消息，真要有事，我和万发还能不管你吗？”黄明说道。 “黄少，您这话当真？”廖进脸色一喜。 “我犯得着骗你吗？好了，你也别在这坐着了，赶紧回去吧，一有什么消息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也会帮你担着的。”黄明道。 “好，我这就先回去。”廖进点了点头，黄明的话，让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看着廖进离去，李万发回头看着黄明，“黄明，这事连许前程都惊动了，你真打算再掺和？” “看情况吧，事情是咱们指使廖进做的，廖进要是豁出去了，把咱俩供出来，咱俩的麻烦也不小。”黄明皱了皱眉头，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戾气，“那姓万的还真邪门了，他身边的人都能跟许前程扯上关系，难道他背后的靠山其实是许前程？” “这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知道的就是他从省政府办调过来的，李副省长到妇联来视察时还夸过他。”李万发没好气道。 “看来那姓万的狗杂种还真不是那么好收拾，你以前不是调查过他吗？不是说没啥背景？”黄明问了一句。 “是没调查出什么来，要不然我也不敢让廖进去栽赃他不是。”李万发郁闷道。 “现在事情搞砸了，又牵扯出了许前程，听说许前程批示要对毒品的事严查，也不知道姓万的那狗杂种身边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反正事情闹到这地步，咱们还是先把廖进稳住，别让他咬我们一口就是。” “昨晚还乐呵呵的等着廖进的好消息，这一转眼就变成这样，还真他妈让人火大。”李万发恨恨的拍了下桌子。 “算了，这会说这些没用的干…” 黄明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是父亲打过来的，黄明心头一跳，赶紧接了起来，“爸，找我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传来黄连升略显低沉的声音。 “我在万发这呢，在他们酒店。”黄明回答道。 “马上给我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黄连升声音听不出喜怒。 “爸，什么事呀？”黄明问着话，电话那头已经挂掉。 “啧……”黄明砸吧了下嘴。 “怎么，你爸找你啥事？” “不知道，我先走了。” 黄明挥了挥手，起身离开，心里头微微有些不安，父亲很少让他去办公室，刚才电话里没说什么事，黄明表面上还跟平常一样，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第72章 混人 市委组织部，黄连升办公室。 此刻，黄连升办公桌上正搁着一份报名清北县副县长竞选的名单，名单上，万子玄的名字赫然在列。 作为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手握实权，黄连升在济安市里无疑是属于顶尖的那几人之一，李明泉来济安视察时，黄连升亦是有资格近距离接触的人，万子玄，这个名字对黄连升来说并不陌生，从李明泉口中说出来的人名，黄连升这个市委组织部长想忘记都难。 这次清北县的一个副县长职位要在全市的党政机关里进行公开竞选，包括市属国企和全市各大事业单位，以及市各辖区、县（市），只要符合条件的，也都可报名参加竞选，而作为组织人事部门，市委组织部全权负责此事，届时面试的主考官，甚至都是由组织部安排。 “万子玄。”黄连升轻念着万子玄的名字，沉思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黄连升的沉思，喊了下进来，黄连升也收拢了下心思。 进来的是黄明，见到自个父亲，黄明笑哈哈的说了一句，“爸，你找我啊，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非得过来你办公室。” “昨天你又开车跟李万发在市区飙车了？”黄连升盯着儿子。 “凑巧，只是凑巧。”黄明干笑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开那辆跑车，也不准再在市区飙车，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黄连升阴沉着脸。 “爸，我这不是很久才这么一次嘛。”黄明讪讪的说道，他也知道自个飙车对在职的父亲影响很不好，但黄明并不认为有谁真敢拿这事做文章，何况当时买那辆跑车的时候，为了注意影响，跑车还特地登记在一个朋友名下而非他自己名下。 “要是再有下次，就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半个月不准出门。”黄连升怒斥了一句。 “爸，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禁足这一套。”黄明小声嘀咕了一句。 “再废话现在就滚回家去给我呆着。” “好好，我不说了。” 父子两人说了两句，身为组织部长的黄明已经被自个儿子气得须眉倒竖，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来，道，“车子被那万子玄砸了倒好，以后你也不用开了。” “爸，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嘛，你儿子车子被人砸了，人也被人打了，你还说这种话。”黄明小声表示着不满。 “这只是一个小教训，你要是不规矩点，以后还会有闯大祸的时候。”黄连升看了儿子一眼，“还有那万子玄，你也别去找他麻烦。” “爸，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话吧？”黄明瞪着眼睛同父亲对视着。 “那不然你以为呢。”黄连升没好气的应道，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生怕儿子去找万子玄麻烦，对那万子玄，黄连升虽然没多少了解，但知道对方是从省政府府办调过来的，又能得李明泉亲口称赞一句，光凭这个也足让黄连升记住万子玄这个人，得知儿子跟那万子玄有冲突，也不想儿子冒冒失失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刚才立刻将儿子叫了过来。 黄连升考虑事情比较慎重，黄明却是原本心里就有别的心思，此刻听到父亲这么说，黄明联想到昨晚的事，脸上却是一惊，“爸，那万子玄难道真的有什么大来头？” “嗯？怎么这么说？”黄连升看了看儿子。 “那万子玄的朋友还跟许……”黄明正要说着，猛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止住话头。 “还什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黄连升盯着儿子。 “没，没事。”黄明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黄连升淡然的看了儿子一眼，声音逐渐严厉起来，“没事就好，要是有事瞒着我，后面真出点事，你也别指望着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爸，其实吧，昨天晚上……” 市财政局，昨天刚过来的万子玄，今儿个再次过来，财政局常务副局长荣耀辉的办公室里，万子玄不请自来的直接进了荣耀辉的办公室，边上的工作人员拦都拦不住。 “荣局，昨天我过来你刚好要到市政府去，今天不会正好又有啥事要离开吧？”万子玄进来时，笑眯眯的看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荣耀辉一眼。 “荣局，他要硬闯进来，实……实在是拦不住。”工作人员迎向荣耀辉不满的眼神，无奈的低下头。 “你先出去吧。”荣耀辉挥了挥手。 办公室里，只剩下荣耀辉和万子玄时，荣耀辉才不满的哼了一声，“万主任，你好歹也是个干部，不知道擅闯别人的办公室很不礼貌吗。” “闯别人的办公室是不礼貌，不过我怕我不闯进来，荣局长待会又突然消失了。”万子玄厚着脸皮笑道。 荣耀辉冷冷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觉得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斗嘴没啥意义，索性也不想多说，明知故问道，“万主任，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荣局长，我是来要我们单位那笔拨款的，希望财政局尽快拨给我们。”万子玄撇了撇嘴，心说这姓荣的装疯卖傻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我昨天不是说了，市财政现在也没钱，要不然早拨给你们了，你现在来问我要钱，要我上哪找钱给你们。”荣耀辉脸色难看。 “不知道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呢。”万子玄似笑非笑。 “甭管有没有钱，难道万主任认为我还得向你汇报不成。”荣耀辉面带讥讽。 “荣局说笑了，财政局是个大行局，哪像我们妇联是个小单位。” 荣耀辉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看着荣耀辉不吭声，万子玄此刻也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财政局是真的没钱？之前贾正还在妇联时，就是由他负责和财政局协调，财政局也没拨款过来，贾正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的小舅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荣耀辉想必不会故意跟贾正过不去，特别是这笔款项还是市里已经批了，荣耀辉更犯不着为此得罪贾正。 “真的是我多心了？这姓荣的不是因为他老婆那档子事为难他？”万子玄琢磨了起来。 迟疑着，万子玄的电话响了，郭伟全几人睡醒了，打电话来叫万子玄过去来着。 “荣局，我想财政局也不可能一直没钱，不过今天荣局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改天再过来。”万子玄看了看电话，说道。 “不送。”荣耀辉脸色难看，改天再过来？丫的还有完没完？局里有钱，老子就是偏不给你们。 万子玄从荣耀辉的办公室离开，迎面碰上有人走进来，万子玄看了一眼，见是不认识的人，万子玄也没打招呼，匆忙离去。 “荣局，刚才那人是妇联那个万子玄？”进来的是财政局办公室主任肖金华。 “嗯，你也知道他？”荣耀辉点头看了肖金华一眼。 “哪里会不认得，我昨天下午还看见他在大街上将李万发和黄明的跑车给砸了呢，连两人都给打了，把那两位大少一顿痛揍，场面很是火爆。”肖金华笑道。 “有这种事？”荣耀辉神色一惊，作为一名地道的本地官员，肖金华没理由不知道李万发和黄明这两个济安市有名的大少，一个背后是济安市有名的首富家族，在政商两界都有极为深厚的人脉关系，一个背后是济安市政界极具权势的权贵家族，黄明父亲是市委组织部长，其大伯是省政法委副书记，黄家在济安市政界完全是名门望族。 “嗯，昨天下午我亲眼看到的，肯定不会错。”肖金华笑了笑，“这万子玄之前在妇联就敢把作为上级领导的贾正给打了，最近都有人在说他时戏称他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官痞，我看这个形容还真贴切，看他那砸车打人又不顾后果的架势，哪里像个干部，纯粹就是一个痞子嘛，有哪个干部敢像他那样连李万发和黄明也敢打？” “金华，听你这么说，这万子玄还真是无法无天。”荣耀辉咽了咽口水，一阵发呆，莫名的觉得身体有些虚汗要冒出来。 第73章 认得 “荣局，荣局。”肖金华轻唤着荣耀辉。 “哦，哦，金华，什么事？”荣耀辉转头看着肖金华。 “没什么，我看荣局您在发呆呢。”肖金华笑道。 荣耀辉不自然的笑一下，刚才听到肖金华的话，他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万子玄在他办公室大肆打砸，连他这个财政局常务副局长一块揍了的画面，身体竟是有些发虚，这会回过神来，荣耀辉自嘲的笑笑，他这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那万子玄砸了李万发和黄明的车，又把人给打了，到现在竟然还没事？”荣耀辉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看他还好端端的来您办公室，应该是没事吧。”肖金华道。 “这还真邪门了。”荣耀辉自言自语，看肖金华站着，这才道，“对了，金华，有事吗？” “也没啥事，我就是过来问下市里那边有啥风声没，怎么荣局您的任命还没下来？”肖金华问道，按理说这样的话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本不应该问，有点逾越了，不过和荣耀辉的密切关系让肖金华也敢贸然问一问。 “不清楚，领导的意图，那是咱们能随便臆测的。”荣耀辉摇头笑了笑，现在财政局的工作是由他这个常务副局长主持，而他和已经高升副市长的前局长廖源一样，都是属市长赵东明一系，原先的安排，廖源升任副市长，而他也会顺理成章的接任局长，确保财政局是在市长赵东明的掌控下，不过现在有关他的任命还没下来，荣耀辉虽然在局里已经在行使局长的职权，但终归还只是副的，要说心里不急那是不可能的，但在下属面前，荣耀辉无疑也不想表现出轻率的一面。 “哎，也不知道上面是咋想的，不就一纸任命嘛，早下晚下还不是一样，非得让人着急，我们可都盼着荣局您能早日荣登局长的宝座呢。”肖金华笑道，拍着荣耀辉的马屁。 “金华，我看你不是为我着急，是为你自个急吧。”荣耀辉笑着瞥了肖金华一眼。 “啊……哈，哈哈，荣局，我们主要是盼着您能早点坐上局长的位置，您当局长是众望所归，要是从外边调一个人过来，那我们可都不服。”肖金华笑道。 荣耀辉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肖金华的话很让他满意，纵使他知道肖金华无非也是盯着一个副局长的位置，但只要肖金华屁股没坐歪，支持对方又有何妨？ 荣耀辉在笑，肖金华同样在笑，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万子玄到达酒店时，郭伟全和田小兵、楚天元三人已经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里坐着聊天，见到万子玄过来，三人相继起身，郭伟全笑道，“玄子，刚才你们市里那位许书记又打电话给小兵了，中午一顿饭又有着落了，怎么样，一起去？” “靠，那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们要去赴他的饭局，我就不过来了，你们这不是纯心消遣我嘛。”万子玄一听，笑骂道。 “是给你打完电话后他才打过来的。”田小兵补充了一句，又道，“万少，一起过去吧，昨晚那事，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是冲你来的，那咱们更不能善罢甘休了，这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些地方的土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 “哟，小兵，行呀，现在讲话层次都不一样了。”郭伟全笑着插话，“这地方的人都不入咱小兵的眼了，不是土鳖就是井底的井蛙了。” “去去，郭哥，你就消遣我吧。”田小兵笑骂。 “和许前程吃饭我就不去了。”万子玄笑着摇头，看了郭伟全一眼，“伟全，你想过去？” “我嘛，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再去凑凑热闹呗。”郭伟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那成，你们去吧。”万子玄笑了笑，目光从郭伟全脸上扫过，若有所思，郭伟全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表现出来的心思颇为热切，万子玄隐约可以猜出郭伟全想和一些地方要员打好关系的心思，这未尝不是其为他自己将来做的一些铺垫。 没多想郭伟全的事，和郭伟全毕竟是好哥们，万子玄也乐意见到其未来有所成就，转而看向楚天元，笑道，“天元，你也去？” “我就不去了。”楚天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是留下来陪万少吧，免得万少您一人吃饭太无聊。” “还是你有良心。”万子玄笑了笑。 “玄子，你俩不去，那我和小兵可就真去了。”郭伟全咧嘴道。 “去吧，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正巧我对天元开厂的事很有兴趣，想多了解一点，可以和他聊聊。”万子玄笑道。 “行，那你俩聊。”郭伟全点了点头。 “对了，小兵，等下和许前程吃饭，别忘了再提昨晚的事，你也别特意把我扯出来。”万子玄叮嘱道。 “放心吧，这事我记着呢，就算万少你不出面，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娘希皮的，老子第一次被警察抓就发生在这济安了，要是真被你猜中了，还是被人栽赃了毒品，靠，这事不弄清楚，我这张脸都没地方搁了。”田小兵怒道。 “行，你记在心上就好。”万子玄笑着点头。 几人说着话，许前程的秘书彭齐走进了酒店，万子玄不认得彭齐，彭齐却是认得万子玄，看到万子玄和田小兵几人一起时，彭齐一愣，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呆了一下。 “田少，书记让我来接您。”彭齐很快回过神来，快步朝田小兵走来。 “好的，”田小兵点了点头，和万子玄挥了挥手后，和郭伟全一块离去。 彭齐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万子玄一眼，若有所思，很快就带着田小兵和郭伟全离去，他的主要任务是来接田小兵，至于郭伟全，彭齐其实没太重视，昨晚的饭局，郭伟全虽然也跟田小兵一起，但表现得很低调，并没多少话，田小兵也只是简单介绍一下，一句带过，以至于他和许前程都理所当然的将郭伟全忽略，至于今天田小兵又要带人过去，彭齐无疑不会傻得说啥反对的话，而昨晚也在的楚天元并没跟来，彭齐也没多问。 “那个是许前程的秘书？”万子玄转头问了楚天元一句。 “嗯，是那个许书记的秘书，昨晚饭局上有在。”楚天元点头。 “哦。”万子玄轻点着头，没再说话，看样子对方是认得他？ 第74章 盯紧 临济高速路口，万子玄开着车亲自将郭伟全几人送到这里，三人下午就要返回临海。 “玄子，等周末了再杀过来找你。”郭伟全倚着车门站着，笑道。 “临海到济安也就两三个小时的高速，你要是不怕麻烦，天天晚上过来陪我喝两杯，那我也得舍命陪君子不是。”万子玄笑了笑。 “那还是算了，天天跑还不累死，再咱现在刚上班，总得表现得靠谱一点，要是一来就经常迟到早退旷工，你领导会怎么看？”郭伟全笑着摆了摆。 “哟，郭哥啥时候也变得这么正经了？以前在部委上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这到地方上来了，反倒是转性了？”万子玄打趣道。 “以前在部委是有一日混一日，干着没劲，现在到地方上来了，自然是不一样。”郭伟全眯着眼睛，笑哈哈的道，“再我现在那顶头上司怕是巴不得多抓点我的小辫子，咱虽然不怕，但也不想一来就跟人闹翻不是。” “是吗？我看你那主任是怕你把他给他的位置给顶了吧。”万子玄开着玩笑，郭伟全的话让他心里颇为感慨，以前让他感觉没个正行的郭伟全现在也变得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也许被安排到地方上来对郭伟全反而是十分难得的一个机会，起码要是继续呆在京城的话，有郭明阳死死的压在上面，郭伟全还真是没啥出头之日。 “这年头，人心叵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郭伟全没有否认万子玄的话，万子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却离事实不远，在郭伟全看来，顶头那位主任无疑对他这个从京城突然空降下来的副主任颇为警惕，生怕他会抢了其位置似的，对他隐隐约约有些敌意。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也要回了。”万子玄笑道。 “成，没事多联系。”郭伟全点了点头。 “万少，没事就上临海溜达溜达，好让我尽下地主之谊。”田小兵临上车前也笑道。 “没问题，我会的，有人招待，我巴不得呢。”万子玄笑道。 “对了，昨晚那档子事我会盯着的，时不时的给许前程打个电话，要是不偶尔给他来点压力，哼哼，指不定下面人随便糊弄咱们呢。”田小兵又道。 “许前程想通过你向你父亲示好，他可不会糊弄你，不过你偶尔催一下也没坏处，我也很想知道毒品怎么跑你身上了。”万子玄咧嘴一笑。 “万少，这事不定就跟你猜测的一样，我这是代你倒霉了我。”田小兵苦笑。 市委，许前程办公室。 彭齐同许前程汇报着有关万子玄的事，中午之前接田小兵，碰到万子玄和田小兵几人在一起的事无疑让彭齐很是疑惑，吃饭期间，有田小兵和那郭伟全在场，彭齐也不方便和许前程汇报，这会回到办公室后，彭齐将事情详细跟许前程汇报了起来。 “你说那万子玄还和田小兵认识？”许前程听着彭齐的汇报，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嗯，看样子应该还挺熟悉。”彭齐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仔细想着那田小兵的表情，点头道。 “这万子玄还真是有意思了，他跟蒋有明认识，跟田书记的公子也认识，这小年轻倒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许前程若有所思。 “书记，就我这几天的了解，那蒋同楷和万子玄走得很近，依我看，蒋同楷能搭上蒋有明那条线，指不定还是万子玄引见的，这样才能解释得过。”彭齐道。 “也许吧。”许前程微微点头，对彭齐的猜测，许前程心里其实已经认可，万子玄有在省政府办工作的经历，他给蒋同楷引见蒋有明，这才更加合情合理，也难怪蒋同楷能突然抱上蒋有明的大腿。 “对了，知道那万子玄和蒋同楷有什么关系吗？”许前程转头看向彭齐。 “这个倒不清楚，万子玄来济安的时间也都还不长，不知道怎么会跟蒋同楷认识。”彭齐摇了摇头。 “还真是怪事。”许前程低声自语了一句，沉思片刻，又道，“小彭，以后多放点精力在那万子玄身上，有关他的消息，我要了解得更详细一些。” “嗯，好的。”彭齐恭敬的点头。 “还有，昨晚田小兵牵涉到的毒品一事，公安局那边就由你进行督促，务必尽快破案。”许前程再次吩咐了一句，让彭齐出面，无疑已经代表了他对这事的重视，对下面的人来讲，彭齐出面，直接就代表了他。 “会的，待会我就在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彭齐点头。 “吧。”许前程朝彭齐挥了挥，打算自己一人静一下。 晚上，万子玄依然到大舅家蹭晚饭，担任副市长的大舅明显比之前忙碌了许多，万子玄到了临近八点时才见到大舅回来，晚饭已经在外面吃过。 “蒋叔，现在是不是每天都有推不掉的应酬。”万子玄笑道。 “应酬多是肯定的，有些还推都推不掉，晚上跟国棉二厂的人吃饭，哎，这家市里的老牌国企也是个老大难问题了，这几年效益一直不好，现在轮到我分管，一张嘴就来要钱了，希望市里多给点财政补贴，市里的财政也紧巴巴的，哪来的钱给他们，再财政大权被赵东华捏得死死的，没他批准，就我这副市长想让市财政拨款是门都没有。”蒋同楷着着也抱怨了起来，一脸苦笑。 “这终归还是济安市穷了一点，大家眼里就盯着财政上不多的那点钱，赵东明身为一个市长，其实格局也就那么一点。”万子玄撇了撇嘴。 “小万，你这是站着话不腰疼了，济安市的情况就这个样子，你让一个欠发达城市的市长能有多大格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济安毕竟比不得沿海发达城市，和省会临海更是差远了，临海毕竟有省里的大力扶持，济安是屁都没有，句不怕见笑的话，咱这济安市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还没见过大钱呢。”蒋同楷摇头笑道。 “蒋叔，这得多少钱才叫大钱？”万子玄笑着凑趣道。 “市财政还欠着银行好几亿，要是连市国投的融资负债也算上，市里的债务相对于目前的财政收入来就是个填不平的无底洞，你得有多少钱才叫大钱？”蒋同楷笑了笑。 “其实关键还是市里的招商引资工作一直没多大起色，吸引外来投资太少了，没有外来资本，光靠自有资金，想要发展太难了。”万子玄道。 “可不是嘛，要是有人能来一个几亿的大投资，让我喊他亲爹都愿意。”蒋同楷开起了玩笑。 “蒋叔，那你这个副市长也太不值钱了，就几亿的投资你就喊别人亲爹了。”万子玄笑道。 “小万，你要是有本事拉个几亿投资来，你蒋叔也不介意那么叫你。”蒋同楷瞪眼道。 两人话着，杨婷走了过来，插话道，“同楷，明天哲林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回来干嘛？”蒋同楷疑惑道，一旁的万子玄同样心思一动，蒋哲林是大舅的儿子。 “他把工作辞了，要回济安发展。”杨婷道。 “哦。”蒋同楷微微一愣，眉头却是轻皱了起来。 万子玄听了，脸上却是有些喜色，他在这济安朋友少，蒋哲林要是回来，他倒是多了一个能玩得来的人，以前和蒋哲林就没少干恶作剧的事，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想想两人也都很久没见过面了。 第75章 邀请 在大舅家里呆到九点多，万子玄便离开，初来济安的他，还是感觉自己的交际圈太过于狭窄了，能玩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没急着打车回去，万子玄出了大舅所住的小区，沿着马路边的绿化带走了起来，琢磨着一些事情，拿着手机给远在京城的死党李善水打了过去。 “喂，善水，跟你借点钱。”电话一通，万子玄很不客气的直接张嘴借钱。 “哟，玄子，你小子也会缺钱花？”电话那头的李善水很是惊讶。 “滚，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土财主啊。”万子玄笑骂，李善水和他跟郭伟全等人不一样，对方不从政，一门心思都扑在商业上，相对于郭伟全这种重点在仕途上，投资点生意赚钱只是小打小闹不一样，李善水无疑是颇有建树，这也是万子玄会找李善水借钱的原因，否则昨晚郭伟全过来也大可向其张口借钱，郭伟全同样不会拒绝。 “玄子，我说你现在不是在济安吗？听说那地方穷得鸟不拉屎的，你小子到了那地方想挥霍也挥霍不了多少钱吧，咋就缺钱了。”李善水奇怪道。 “谁跟你说这地方穷得鸟不拉屎的，善水，你丫的可别跟其他人一样，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万子玄笑道。 “咱就是眼睛长到头顶上，那也是对着别人不是，对你，咱就是杠杠的兄弟。”李善水咧嘴笑着，“听说郭伟全也到南江去了？这下你俩有伴了，对了，你要借多少钱来着？” 李善水明显是以为万子玄只是借点小钱花花，问的口气也浑不在意，不过等万子玄一张嘴时，李善水却是着实吓了一跳，只听万子玄道，“善水，兄弟也不跟你见外，你先拿五千万借我，以后我会还你。” “等……等等，先别说啥还不还的，玄子，我说你就算是养几个小情人也用不着五千万吧，你这是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五千万还是五百万？”李善水瞪着眼睛，显然被万子玄借的数目吓了一跳。 “是五千万，你没听错。”万子玄肯定道。 “啧，玄子，在京城也没见你花钱这么狠，这才到济安多久？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吧，你小子就缺这么多钱了？” “是缺钱，兄弟也打算投资点生意，手头没资金，只能先找你这个土财主借了。” “你也要投资生意？还真是转性了。”李善水语气难掩惊讶，五千万对他而言算不得大钱，但也不是小数目，毕竟年纪还小，积累不多，他自个的公司，投入也很大。 “善水，借不借就给个痛快话，你要是有难处，哥们也能理解。”万子玄很是直接的说道。 “就算有难处，难得你张口借钱，兄弟就算再难，砸锅卖铁也得给你凑钱不是。”李善水开着玩笑，“得，明天就给你转账过去。”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啥时候有钱再还你。”万子玄心情大好。 “喂喂，玄子，我咋听你这话是要赖账的意思，你要是没钱，岂不是就一直不还了？”李善水哇哇大叫着。 “还真被你说对了，没钱是打算不还了，你总不能把我绑去卖了。”万子玄哈哈一笑。 “没天理了，这年头，人心不古，朋友都是专门用来坑的了。” “知道就好，谁让你是土豪，哥们只能坑你点钱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李善水在应酬，也没和万子玄再多说，各自挂了电话，万子玄有了李善水的五千万，暂时也不用为钱发愁，心情也很是不错，让王正前搞的保安公司，一时半会也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了，至于楚天元收购的电子厂，万子玄无疑也很感兴趣，这五千万的资金，大都也是为了届时参与入股准备的。 “王正前固然是当过兵，但他对成立一个公司以及带领公司发展终归是没多少经验，要是能让白姐过去帮忙就好了。”万子玄边走边默默的想着，白晓楠的能力，他是知根知底的。 想着手机里还存着白晓楠的电话，万子玄迟疑了一下，还是给白晓楠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起，万子玄笑道，“白姐，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前两天才见过面，我还不至于那么健忘。”白晓楠笑了笑，“万主任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 “现在也还不是很晚，才九点多，白姐难道这么早就休息了？”万子玄笑道。 “那倒没有，我还在店里，就是奇怪万主任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白姐现在有空吗？有件事想和白姐商量一下。” “哦？那你来我店里吧，济门街32号，你要是不知道地方，就打车过来，出租车司机一般都知道。” “行，那我现在就过去。” 两人简短的通完话，万子玄便打了辆车前往，此刻还在店里的白晓楠同样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万子玄找她有什么事，对于和以前老板儿子同名的万子玄，白晓楠无疑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万子玄到达白晓楠店里的时候，白晓楠已经亲自走到门口来接，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醒目招牌‘美凯莲美容养生馆’，万子玄笑道，“白姐，看你门面弄得挺不错的，生意应该还行吧。” “美容养生主要就是面向高端人群，有闲心来保养不就是有钱的富婆就是那些高级白领，门面要是不弄得好一点，人家过来一看，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哪里还会再来。”白晓楠微微一笑，笑着请万子玄往里走。 “也是。”万子玄点了点头。 “不过济安的经济发展水平毕竟没达到临海那个程度，美容养生这一块的市场远未成熟，生意不是太好做。”白晓楠笑着摇头。 “市场不成熟，那说明竞争相对也不激烈，也未必就是坏事。” “那可未必，济安市里比较上档次的美容养生馆还是不少的，别看市场不大，但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白晓楠边说边领着万子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客气的请万子玄坐下，给万子玄倒了一杯水后，白晓楠也在万子玄对面坐下来，目光炯炯的望着万子玄，“不知道万主任来找我是？”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打算开间保安公司，但他对开公司这些事也不太懂，日后经营更是一窍不通，白姐以前在万氏集团干过，我听万子玄说起白姐时，他对白姐的能力也总是十分推崇，所以我冒昧的向我那朋友推荐了白姐，这不，他让我过来问问白姐你的意思。”万子玄见白晓楠问得直接，组织了一下措辞后，也很干脆的说道。 “问我的意思？”白晓楠有些疑惑的望着万子玄。 “是的，白姐要是愿意的话，我那朋友愿意聘请你担任公司总经理，日常的经营就由白姐你全权负责。”万子玄沉思一下说道，这事他还没跟王正前说过，不过他才是公司的真正老板，事后再跟王正前说下也不迟，反正王正前对公司经营也不擅长，而他让王正前开保安公司，最主要的是日后做一些事方便，王正前以后可以专心做他吩咐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公司经营让白晓楠负责，这其实反而是最完美的一个方案，眼下的关键就看白晓楠答不答应了。 “让我担任总经理？”白晓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盯着万子玄看了片刻，笑道，“万主任，这么重要的事，你朋友事先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如何，就只是听了你的推荐，就愿意聘我担任公司的总经理？而且聘任公司的总经理对一个刚要建立的公司来讲，也是一件大事了，你那朋友就这么放心只让我过来跟我谈？” “咳，这个嘛……主要也是他相信我的眼光。”万子玄笑道，心里暗道白晓楠这心思够细密的。 “那不知你那朋友请我担任公司总经理，每年想给我多少年薪？”白晓楠饶有兴趣的问道，她心里未必就动心，但她却是对自己值多少身价颇有兴趣。 “白姐要是愿意，我朋友愿意每年给一百万的年薪。”万子玄笑道。 “是嘛。”白晓楠神色一动，脸上的惊讶再明显不过，在济安市，这个薪资，无疑是很吓人了。 万子玄微微笑着，很期待的看着白晓楠，他迫切希望白晓楠能够答应下来，给白晓楠多少年薪，来之前他都没细想到这个问题，眼下白晓楠自个问，万子玄无疑也认为白晓楠动心了，心里很是期盼。 第76章 错综复杂 “白姐，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万子玄见白晓楠没出声，不由得主动问道。 “说实话，薪资很诱人，济安市估计能拿到工资的也不会太多，一个刚要成立还不知道未来发展前景如何的公司，就敢给我开一年百万的工资，我不得不佩服你那朋友的魄力。”白晓楠笑了笑，“要不是现在过惯了自由日子，我都真的想去试一试了。” “白姐，这跟你现在的生活不见得就有冲突，你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同样很自由，我那朋友也是很随意的人，不会约束你什么，只要公司管理好了，你想做别的事也没人会管你。”万子玄见白晓楠隐有拒绝的心思，心里一急，赶紧道。 “万主任，我相信你那朋友的诚意，素未谋面，他只听你推荐就愿意给这个年薪，这已经无需多说什么了，不过我对保安这个行业实在是陌生得很，说实话，不了解的行业，我也没什么信心，要是白拿人家一百万的年薪还将公司给搞砸了，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白晓楠眉头微拧着，她这无疑是说的心里话，商场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个人可以在一个行业里玩得风生水起，但换一个行业，未必就能再风光。 “白姐，你这就谦虚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的。”万子玄笑道。 “万主任，你对我倒是真有信心，我自个都有些纳闷万主任对我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了，难道只是听之前万少说过而已？”白晓楠望着万子玄。 “主要是听子玄说的，不过白姐有在万氏集团那样的大公司担任高层的经历，而且以前万董事长对白姐的能力也是称赞有加的，我想万董事长的眼光应该也差不了。” “看来万主任以前跟万少一家人都十分熟悉了，不过我倒是没见过您，还真奇怪了。” “没啥奇怪，白姐只是偶尔去下万家，没见过我很正常。”万子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白姐，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不要急着做出决定，而且白姐要是有别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我那朋友可以答应的，我想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白晓楠听着万子玄的话微微一愣，有些奇怪万子玄能代他的朋友说这些话，这种念头在脑袋里一转，白晓楠也没再多想，沉思了片刻，白晓楠也点了点头道，“也好，我考虑一下再说吧。” “嗯，希望白姐能够答应。”万子玄诚意十足的说着。 “考虑后再给万主任答复吧。”白晓楠笑道。 和白晓楠谈完事后，万子玄也没在白晓楠的美容养生馆里多呆，出来后，万子玄看了下时间，打车回住处去。 回到租住的单身公寓，经过隔壁间时，万子玄看见隔壁间的门竟然开着，两女正对着门口坐着聊天，看到万子玄时，两人不知道在赌什么，发出了欢呼声。 “你还能回来啊？”痘痘女张可言走了出来。 “我住在这里，回来不是很正常吗？”万子玄被问得莫名其妙。 “我和可言在打赌说你会不会是已经被警察抓走了，她说你这么晚没回来，估计是和你同伴一样，已经被警察抓了，我说你看着不像坏人，应该不会是毒贩，看来应该是我赌对了。”樊妙跟在张可言身后也走了出来。 “我那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毒贩，昨晚是一场闹剧。”万子玄哭笑不得。 “不是毒贩怎么会被从身上搜出毒品？警察难道还会弄错不成？”张可言一脸不信。 “警察当然也会有弄错的时候，不然你说怎么会有冤案？”万子玄笑着摇头，“你们觉得我要也是毒贩，现在还能站在这吗？” “也是。”张可言一愣，没话反驳的她也只能点头。 “你们拿我开赌，赢的人有什么好处？是不是也该分润我一点？”万子玄看了樊妙一眼，闲着没事，又有美女在前，不禁开起了玩笑。 “也就一顿饭而已，你要是感兴趣，一起来就是。”樊妙笑道。 “不吃白不吃，有饭蹭我可不会错过。”万子玄笑了起来。 …… 时间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万子玄来济安已经快一个月，妇联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万子玄虽然没兴趣干这个，但也算尽职尽责，这种务虚的工作本就无聊，万子玄也只能安慰自己多份耐心。 期间又跑了一趟财政局，结果可想而知，再次是无功而返，万子玄虽然有些怀疑那荣耀辉是不是因为其媳妇那么点小事就有意为难，但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什么，事实是市财政确实是一直紧巴巴的，荣耀辉每每拿这个当说辞，万子玄无疑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由市委组织部负责的清北县副县长公选一事，组织部也已经有了具体通知，分为笔试和面试，万子玄这几日闲着没事倒也翻起了书来，不过万子玄所看的都是一些经济学方面的着作。 郭伟全和田小兵等人再次到济安时，已经是周末，毒品一案有了结果，按照市局的调查结果，此事是下面警员乱来，当事警员刘东被开除警籍，并刑事拘留，市治安支队下辖一大队队长廖进负有领导责任，严重失职，给予免职处分，当晚参与此事的相关警员同样受到了严厉处分，万子玄得到的消息是刘东主动坦白了，案子的结案似乎也出人意料的快。 “小兵，许前程让人和你通报这案子的时候，还有说什么吗？”万子玄和郭伟全几人吃饭时，问道。 “没呀，就是说了一下结果，问我有没有别的意思。”田小兵撇了撇嘴。 “哦。”万子玄皱了皱眉头，这调查结果能信得了才怪。 “万少，是不是想说这结果太假了？”田小兵笑道。 “明显是假得不能再假了。”万子玄冷笑。 “我也知道，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小警察吃饱了撑着给我栽赃毒品，这调查结果还真是把人当白痴了，看来这济安市局的局长胆子也大得很，许前程这个一把手亲自过问，他这屁股也敢坐歪。”田小兵也很不满。 “事情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济安市也快一个月了，对情况比你们了解一点，那市局局长林元丰是从省厅调下来的，他和济安市本地势力并没太大的瓜葛，这个结果，也未必是他愿意看到的。”万子玄摇了摇头，“那许前程也不是傻子，他既然默认了这个结果，嘿，这里头本身就有很多说道的地方了。” “算了，不想这事，当晚的警员都处分了，那个姓廖的大队长也撤职了，咱想再挑刺也没太好的借口。”田小兵摇头道。 万子玄闻言，也只能默默点头，这件事，该给的交代都给了，而田小兵终归只是田小兵，代表不了田副书记，许前程默认这个结果，也许有些他们不知道的原因，不过田小兵就算想闹大，其父亲知道后也未必会答应，刚调到南江同样没多久的田卫原绝对不会愿意轻易的搅进同本地派势力的纠缠当中。 第77章 入股 “玄子，两个地方的土鳖而已，真要是觉得不爽，咱们想办法收拾他们。”郭伟全见万子玄沉默，笑道。 “算了，咱们都是刚到地方罢了，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就先为了争勇斗狠而整出一堆麻烦来，上面的长辈怎么看咱们？”万子玄看了郭伟全一眼，笑着摇头。 “万少这话说得还在理的，咱们看不起这些地方的公子哥，但有时候还真不得不承认他们背后的势力让人无法忽视，人家真要是想拼个鱼死网破，那还真是能带来不小的麻烦。”田小兵点头附和着万子玄的话，和父亲一起来南江的他也呆了快一年了，即便是位列省里第三号人物的父亲都告诫他行事要多几分谨慎，别从京城到了地方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地方上的狠角色也多着。 “你俩都这么说，那我就没啥好说的了。”郭伟全笑着耸了耸肩，他只是凑个趣，万子玄这个当事人要是不想多惹事端，他就更加无所谓了，在家族地位比万子玄差远了的他，做什么事无疑都要比万子玄考虑得更多。 “几位大少要是聊完了正事，那就该我了。”楚天元仔细听着万子玄几人说话，见几人说完了，这才出声，从包里拿出了几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资料，“这是电子厂的情况，包括电子厂的资产负债表，最近几年的营收，以及厂里有多少工人等等，都在里面有详细记录，后面是我今后的经营计划。” “这么多资料，得看多久。”田小兵接过来一看，随手掂了一下，发现至少有二十几页的资料，每页又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头疼的拍了拍额头，“最讨厌看这种文字资料了，看得头大。” “小兵，难怪你以前学习成绩都是班上垫底，敢情是这么回事。”郭伟全打趣着。 “郭哥，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田小兵翻了翻白眼。 万子玄没说话，接过资料的他认真翻了一下，一时半会看不完，但看这资料准备得如此详细，显然是楚天元下过功夫，就冲这态度，楚天元这人无疑又让他觉得靠谱了几分。 “天元，你现在收购了这电子厂，股份全部是你的还是原来的老板也还有一定比例的股份？”万子玄没法一下子看完，边浏览着边问道。 “股权百分百都是我的，我这次是砸锅卖铁的凑钱，将整个电子厂全资收购下来。”楚天元笑道。 “你说你总共花了五六千万资金？” “嗯，接近六千万吧。”楚天元点了点头，“这家电子厂这几年一直亏损，现在也是经营不下去了，这老板才忍痛出售，要不然这个价还收购不到呢。” “将近六千万收购一个快倒闭的电子厂，也不知道划不划算。”田小兵嘀咕了起来，目光看向万子玄和郭伟全，他完全是凑热闹，这笔投资，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压根就不值得，不过万子玄和郭伟全要是都有兴趣投资，田小兵显然也会不甘寂寞，少说也要跟着掺和一点，到时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能有利益和万子玄、郭伟全绑在一起，毫无疑问，这比投入的钱本身有着更大的意义。 “天元，你就直说吧，若是我们想要入股，你能让出多少股份。”万子玄直接道。 “这个其实我在文件里面有详细描述的，股权的控制、分配，我都提及了。”楚天元笑道，见万子玄几人似乎都没太大耐心看下去，楚天元干脆道，“我必须保证控股权，所以我至少要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是我能让出来的，至于这百分之四十九，您三个想怎么分配，那就得看你们商量了，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入股那么多，那也没事。” 万子玄几人对视一眼，楚天元的意思说得很明白，百分之四十九是对方能让出的最大比例，他们不能超出这个比例，但少于这个比例的话就无所谓了。 “玄子，你是什么想法？”郭伟全笑着看向万子玄。 “你们要是都不大看好，那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我全要了也没关系。”万子玄开着玩笑。 “那可不行，电子这一行，我虽然是门外汉，但我对天元有信心，人家好歹是在高通公司混过的人，甭管这笔投资日后是亏是赚，就冲着天元这人，我也得投资一点。”郭伟全笑道。 “小兵，你呢？”万子玄扫了田小兵一眼。 “我是比较无所谓了，万少您和郭哥先商量好，剩下多少给我就行。”田小兵笑道。 “天元，你花了差不多六千万收购这个电子厂，那折算下来的，咱们姑且就按百分之十的股份六百万算，我投个1200万，占个百分之二十。”万子玄笑着道，“郭哥，你有意见吗？” “钱是你出的，你要占多少股份我能有什么意见。”郭伟全咧嘴笑着，“小兵，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太看好这个投资，干脆我也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百分之九给你得了。” “行，我无所谓。”田小兵笑着点头，他在乎的是同万子玄和郭伟全一起投资，占了多少股份，田小兵并不看重，对这濒临倒闭的电子厂本就不大看好的他，此刻反而是有点窃喜万子玄和郭伟全占了大头，他就投个几百万，就算亏了，也当是花点钱和万子玄、郭伟全增进关系了。 “那就这么敲定了。”万子玄最后拍板，“天元，到时候签合同，我不能用自己名字，我那股份，明面上就还是你持有，咱们私下签一份协议就行。” “这是为什么？”楚天元一愣。 “我是国家干部，身份有点不方便。”万子玄笑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楚天元释然，深深的瞥了万子玄一眼，“万少，您就不怕到时候电子厂要是赚了，您会被我讹了？” “你要是有胆子讹，那我就佩服你有那胆量。”万子玄眯着眼笑了起来。 楚天元闻言，苦笑了一下，万子玄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也一样，天元，我那股份也得托你代为持有了。”郭伟全笑道。 听到郭伟全的话，楚天元也只能笑着点头，有万子玄在前，他这会都没啥好奇怪的了。 此刻，只有万子玄和郭伟全两人相视一眼，彼此会心的笑笑，两人都是志在官场，所以早早的就避免给今后留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今后两人到了领导岗位上，一面是领导，另一面又是私人企业的大股东，这无疑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的把柄，万子玄现在还在妇联呆着，倒是比较不引人注目，但郭伟全现在就已经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无疑就要注意了。 第78章 变动 吃完午饭，回到单位，较为悠闲的工作状态对万子玄这种正当盛年的年轻人来说，直接的结果无疑是精力过剩，除了外出调研以及参加例行的一些公务活动，万子玄大部分时间也都呆在办公室里，清北县副县长的竞选，笔试放在5月4号，面试则是隔一周。 至于笔试的内容，万子玄现在多少也听说可能会跟清北县发展的主题有关，这两天，万子玄也花了些精力了解清北县的情况，作为济安市倒数第一的贫困县，万子玄在了解到清北县去年一年的财政收入还不足1个亿时，也只能苦笑，作为一个人口近30万的县，财政收入不足1亿，农民年纯收入刚过2000元，清北县的确是够穷的。 在办公室不知坐了多久，张小鹏敲门走了进来，“万主任，这是市委市政府刚发下来的文件。” “嗯。”万子玄点了点头，接过来看了看。 市委市政府下发给各区县及各单位的通知文件，万子玄看了一眼，立城区区长张九宝被任命为清北县县委书记，再往下一看时，万子玄登时发出一声惊咦声，新任市财政局局长竟不是荣耀辉？ “市委办副主任江康？”万子玄拿着手头的文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玩味起来，这倒是有意思了，财政局的新局长是市委办副主任江康，这可和他之前听说的大相径庭，他也跑了三次财政局了，对那常务副局长荣耀辉也听说了不少，传言都认为他就是内定的新局长，他也听大舅说那荣耀辉颇得市长赵东明器重，不出意外，局长应该就是他了，大舅的话，无疑让万子玄认为传言并非都不靠谱，眼下结果出来，倒是让人吃惊了，关键还是新局长是市委办过来的，这里头包含的信息足够让人联想很多了。 “万主任，之前还传得沸沸扬扬说那荣耀辉铁定能提拔为局长了，这下任命出来了，那荣耀辉不知道这会是什么脸色呢，前两次咱们去财政局要钱还给咱们脸色看呢，这次好了，活该。”张小鹏笑着凑上来。 “人家没当上局长你高兴个什么劲。”万子玄看了张小鹏一眼。 “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的。”张小鹏干笑一下，“我这不是看那姓荣的当时对万主任您不客气，为万主任您抱不平嘛，他是副处级，您也是副处级，凭啥他就给您脸色看不是。” “是嘛，小鹏，你现在倒是愈来愈会拍马屁了。”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 “万主任，我不是拍马屁，我这是实话实说。”张小鹏正色道。 “好了，你出去吧。”万子玄摆了摆手，有时候张小鹏在身边的确不是一般的聒噪。 将张小鹏撵出去，万子玄这才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目光又落到了第一条通知上面，立城区区长张九宝？ 万子玄眉头微皱着，立城区是济安市的两大中心城区之一，这张九宝从区长到县委书记，虽然级别不变，但其实是升职了，只是调到的是济安市最穷的清北县，估计那张九宝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此刻万子玄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这会万子玄正纳闷着之前好像听谁提起过张九宝来了，看到这名字，他就隐隐记得有听谁说过了。 “啧，到底是谁跟我说过来着？”苦思了一会，万子玄拍了拍自己额头，瞧他这破记性。 “我在济安市认识的也没几人，会跟我说的也就那么几个。”万子玄琢磨了起来，想着大嘴巴的张小鹏，又想着认识的王正前，随即是调到街道派出所担任社区民警的李治平……很快，万子玄眼睛一亮，抬手就拿起手机寻找李治平的号码。 电话接通，只听电话那头的李治平笑道，“领导，怎么想起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有啥指示？” “治平，见外了不是。”万子玄笑道，知道李治平是开玩笑，万子玄却是没心思瞎扯，问道，“治平，我记得上次是你跟我聊天，还跟我讲了件八卦事，跟你们那区长张九宝有关？” “可不是嘛，闹得人家小两口要离婚了，当时那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见那男的张口把张九宝给嚷了出来，吓得赶紧把人撵走了。”李治平哈哈大笑。 “治平，你说这事可信度大不大？”万子玄没有笑，反而是认真的问道。 “这个嘛，不好说吧。”李治平怔了一下，终归没亲眼见到，李治平也不敢说什么肯定的话，见万子玄问得认真，李治平奇怪道，“子玄，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你一下，我也有点好奇。”万子玄笑道。 “是嘛。”李治平笑了笑，明显是有些怀疑，他可不信万子玄隔这么多天又突然打电话问这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事是因为好奇。 “对了，治平，这事你帮我多打听打听，成不？”万子玄笑道。 “成，有啥不成的，反正我就在社区工作，没事就是在巡逻，多帮你打听留意一下很方便。”李治平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好，有空一起出来吃饭。” 两人通完电话，万子玄拿着手机微微沉思着，还拿在手上的手机突的又响了起来，着实把万子玄吓了一跳。 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让万子玄神色一振，接起来笑道，“白姐，考虑好了吗？” “嗯，我考虑几天了，算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吧。”白晓楠应道。 “哦，那白姐答应吗？”万子玄急忙问道。 “万主任，我想跟你那朋友见个面聊一下，最后再答复，不知道行吗？” “行，当然行了，白姐要是有别的要求，到时也可以提出来的，只要白姐答应，我想我那朋友都好商量的。”万子玄笑道。 “那好，就约在晚上吧，麻烦万主任帮忙约一下了。” “没事，一点也不麻烦。” “好，那就晚上见了。” 挂掉电话，万子玄脸上有些喜色，白晓楠并没有直接拒绝，那显然是有些意动了，这对万子玄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如果能把白晓楠请出来，保安公司无疑不需要他再操什么心。 “看来得先把王正前叫出来先交代一下了，免得晚上露馅。”万子玄寻思着，王正前也不是很善言辞的人，一些细节可得跟对方说好了，要不然白晓楠心思玲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 第79章 条件 傍晚没下班，万子玄就从单位离开，提前打电话跟王正前约了见面，两人依旧是在咖啡厅老地方见面，看到王正前的样子时，万子玄登时就摇头笑道，“正前，你现在要注意一下着装打扮，以后你就是公司董事长了，要穿得气派一点。” “太好的衣服咱也穿不习惯，还是穿这些旧衣服来得舒坦。”王正前听到万子玄的话，憨厚的笑着，“再说现在还没赚钱呢，要是就使劲花你的钱，那我老王太不地道了，说实在的，你把这么大一笔钱给我，我都怕将来亏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公司还没开门营业呢，你就开始怕亏钱，这个心态可不行。”万子玄笑道，“正前，一个合格的老板可不能这样当，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嘛，要会赚钱，必须先学会花钱。” “子玄兄弟，我就不是做老板的料，你让我开公司，整得我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比以前上战场实战演习还紧张。”王正前挠挠头道。 “放心吧，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如果能成的话，你当董事长，她来当总经理，以后的公司的经营就交给她，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帮我做些事就行。”万子玄笑了笑，“把你叫过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事，等下那女的会过来，我跟她说你就是公司的老板，你要聘请她当总经理……” 万子玄认真的交代着王正前，昨晚他和白晓楠谈的，万子玄这会一一跟王正前仔细的说着。 “年薪一百万？”王正前瞪大了眼睛，别的他还没觉得什么，听到万子玄说的年薪时，王正前着实吓了一跳。 “不错，她值那个价。”万子玄笑着点头，以前白晓楠在万氏集团担任董事会秘书时，工资加奖金以及期权奖励，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一年的年薪其实也是过百万的，万子玄并不认为这个年薪有多高，只不过在济安这比临海落后很多的地方，也许大多数人听到这个年薪都会大吃一惊。 没理会王正前的吃惊，万子玄继续笑道，“正前，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待会你就是老板，我只是引荐人，你呢，要表现出一个老板的气度，可别露馅了。” “那啥，万子玄，我穿这身衣服，人家一看我就不像个老板吧。”王正前苦笑，他现在总算明白万子玄刚刚为什么一见面就说他的着装。 “衣服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你虽然穿得朴素，但爽朗干净，有些有钱的富豪穿着同样很低调，关键还是等下的表现，你要表现得像个老板一样，别怯场了，那样才最容易让人怀疑。”万子玄笑着打量着王正前。 “怯场倒不会，你把该注意的都跟我说了，我就知道怎么应付了。” “嗯，那就好，我那朋友提出要见你一面，应该也是想跟你谈谈，她如果有别的条件，你也可以答应下来。”万子玄说着话，又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嘴上同时问道，“公安局那边的批文应该快拿到了吧？” “快了，明天就能拿，到时就能到工商局注册。” “好，这银行卡里拿着，里头有一千万，这一千万，除了一百万作为公司的注册资金，剩下的钱，就作为公司的启动资金。” “子玄兄弟，拿着这张银行卡，我晚上回家都不敢睡觉了。”王正前再次苦笑。 “不至于那么严重，你别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谁会知道你手头有那么多钱。”万子玄笑了起来，“正前，你就把这些钱当成你自己的，你要这样想，你有钱，你是老板，然后告诉自己要有底气。” “子玄兄弟，我可不能那样想，这钱是你的就是你的。”王正前连连摆手，知道万子玄的担心，王正前保证道，“你放心吧，等下我会应付好的，正巧我也巴不得有个懂经营的人来接手呢，以后我乐得当甩手掌柜，挂个头衔就行。” 见王正前如此说，万子玄也放心了不少，接下来，万子玄仍是和王正前多交代了一些细节，六点左右，白晓楠也准时过来赴约，万子玄和王正前都走到包厢门口来迎接，白晓楠微笑着和万子玄打招呼，目光转向王正前时，笑道，“万主任，这位就是您那位朋友了吧？” “对的，白姐，这是我朋友王正前。”万子玄笑着点头，给两人互相介绍着，“正前，这位是白晓楠小姐。” “王先生，幸会。”白晓楠主动伸出手。 双方在包厢门口寒暄一下，很快就走进包厢里坐下，作为‘中间人’的万子玄率先开口笑道，“白姐，正前是个实在人，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以直接说，正前他是很有诚意的希望邀请你当他公司的总经理的。” “不错，子玄兄弟之前一直向我大力推荐白小姐，我对白小姐可是十分期待，想必我开出的年薪，万子玄也告诉过你了，我是很有诚意的。”王正前微笑着点头。 万子玄看着王正前的表现，心里暗暗赞许，这王正前这会还是表现得很靠谱的，有点大老板的气质。 “我相信王先生的诚意，只不过我有一点小小的疑惑，保安公司这个行业比较特殊，冒昧的问一下，王先生之前是做什么？还有，开保安公司的话，以后跟政府公安机关打交道的次数很多，没有公安机关的关照，保安公司基本上也没什么生意可做，这一点，不知道王先生是怎么想的。”白晓楠看了王正前一眼，她这话里的意思其实是要问王正前有没有本事摆平那些关系，只是问得比较委婉罢了。 “我之前是当兵的，至于白小姐后面所说，难道白小姐认为我要是在公安部门没点关系，敢开这保安公司吗？”王正前淡然笑道，说这话的时候，他没忘了扫万子玄一眼，他在公安机关是屁关系都没有，但有万子玄在旁，他倒是也敢放一放大话，起码他这种被开除过军籍的人是不能成为公司法人的，万子玄有本事帮他解决，这已经无需多说什么了。 “我这些天也仔细了解了一下，保安行业是这几年才有对私人开放，执行武装守护、押运那些不对私人保安公司开放的安全防范业务就不说了，个人成立的保安公司要想经营起来，重点还是得跟政府打交道，没有深厚的政府资源玩不转，再者，我个人认为保安业务这一块因为其市场本身的限制，也不可能做得太大，不知道王先生将来是仅想做保安公司，还是希望公司向多元化发展？”白晓楠盯着王正前，问这问题，白晓楠一下子郑重很多。 王正前有些发愣，万子玄之前同他面授机宜，可没说到这上面来，白晓楠说的又有些专业，王正前一下子愣愣的。 “正前，之前你一直跟我说希望将来能办个大集团，瞧瞧，我给你推荐的人才不错吧，以后保安公司做起来了，要再投资其他行业，你自个本事可就不够看了，建高楼要打地基就跟一个公司要发展就得先有出色的管理人一样，你现在要是能把白姐给请过来，等于就是为以后公司的发展先打下了一个好基础了。”万子玄笑着朝王正前眨了眨眼睛。 “子玄兄弟，你可是把我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王正前回过神来，笑着看向白晓楠，“白小姐，没人不希望干一番大事业，我现在先选择保安行业，只是因为我在这方面有些优势，但不代表我将来就会只限于这一行业，日后我也希望公司能往其他行业发展，所以我才会愿意出重金请一个经营管理方面的人才，否则，白小姐认为在济安这地方，我会出一百万年薪请个总经理吗？” “在济安，一百万年薪确实很高了。”白晓楠深吸了口气，王正前的回答让她很满意，但她同样有自己的盘算，否则她不会要求跟王正前见一面，该问的都问了，白晓楠也摊出了自己的真正条件，道，“王先生，我愿意加入你的公司，但我要求入股。” “入股？”王正前怔住。 “不错，我要求入股，说白了，就是成为你的合伙人，一块创业。”白晓楠点头道。 王正前不着痕迹的看了下万子玄，这下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就连万子玄，也没想到白晓楠会想入股，一块成为公司的老板，白晓楠所提的条件，万子玄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会也是颇有些措手不及。 第80章 关注 五月份的济安，天气日渐炎热，参加完清北县副县长竞选笔试的万子玄，已经在等着面试的通知，笔试和面试就相隔一周。 让王正前筹备的保安公司已经正式成立，王正前担任公司董事长，白晓楠出任公司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日常经营，原本只打算聘请的白晓楠，如今也成了公司的老板之一，万子玄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答应了白晓楠的条件，白晓楠投入四百万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比起白晓楠投入的四百万，万子玄无疑更看中的是白晓楠这个人，四百万的资金，还没放在他眼里。 笔试的分数出来得很快，蒋同楷一直在帮万子玄留意，分数出来后，第一时间打听到的蒋同楷也是将万子玄喊了过来，笑道，“小万，考了九十五分，很不错。” “竟然有九十五分？不知道阅卷的考官是谁，要是知道我把组织部长黄连升的儿子打了，会不会后悔给了我这么高分。”万子玄微微有些惊讶，随即笑了起来。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都打算报名清北县的副县长竞选了，还敢得罪黄连升，幸好这次笔试他没动手脚，要不然故意针对你的话，给你弄个低分都有可能。”蒋同楷摇头苦笑，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万子玄竟然打过黄连升的儿子黄明，虽说试卷的名字是密封的，但终归还是人为阅卷，因为考试的题目都是主观题，围绕清北县发展的主题让考生自由发挥，所以也只能是人为阅卷，再加上组织部是负责这次竞选的部门，黄连升要动手脚再容易不过。 “黄连升没动手脚，那说明这个人还有点原则。”万子玄笑了笑。 “也许吧，凡事没到最后关头也不好下定论，不过现在笔试成绩出来了，对你而言是个好消息。”蒋同楷笑道，他对黄连升这人没足够的了解，也不好评论，不过他无疑是希望万子玄能够脱颖而出的。 清北县固然是很穷，一个副县长的位置对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人或没太多的吸引力，但对那些进步无望，达到条件而又呆在闲职上的干部来说，副县长的职位还是有些诱人的，这也决定了这次面向全市的竞选，报名的人数不会太少，据蒋同楷了解，总共也有两百多人报名，两百多人竞选一个副县长的位置，都快比国考还激烈了。 “笔试得高分的应该也有不少吧？”万子玄笑着问道。 “嗯，有好几个。”蒋同楷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你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接下来就看面试了，之前我还听说黄连升要亲自出任主考官，不过刚刚打听的消息，好像黄连升又不当了，这倒有点怪了。” “过几天就面试了，咱们决定不了谁当主考官，也没必要去操心这个。”万子玄无所谓的笑着。 “瞧我都快替你急上火了，你自个倒是不急。”蒋同楷苦笑着摇头，知道万子玄报名了副县长的竞选，他早就在琢磨着要帮万子玄拿下这个位置了，如今他好歹也是个副市长了，说话也还有点用，就算不能直接找组织部长黄连升，但也能通过别人去关说不是，眼下唯一的变数无疑是万子玄将黄连升的儿子给打了，蒋同楷刚知道时，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 市委，作为市委一把手，本不会对一个贫困县副县长选拔关注的许前程此刻竟是认真的听着秘书彭齐汇报着这次选拔的相关情况，万子玄笔试取得不错的成绩，让许前程有些惊讶。 “这个万子玄有点真材实料嘛。”许前程听到万子玄的分数后，笑了笑。 “嗯，他的笔试分数排进了前五，就看他面试表现了。”彭齐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许前程一眼，知道许前程对万子玄关注，不由得试探了一句，“书记，组织部那边，要不要打个招呼？” “你觉得有必要吗。”许前程目光从彭齐脸上掠过，微微寻思着，知道万子玄不仅跟田小兵认识，而且有可能跟李明泉的秘书蒋有明关系不浅，万子玄在他心里的价值无疑是很大的，这也是他会重点关注万子玄的缘故，但唯一的问题是黄连升不见得就会听他的招呼，明面上是恭顺得很，暗地里却是敢违逆他，本地派的干部一向都是抱成团，黄连升和市委副书记严开胜又是本地派的两个旗帜人物，许前程有时候都拿这两人没太大的办法。 “清北县虽然穷，但报名的人还是不少，竞争够激烈的。”彭齐不知道许前程这会所想，笑着提醒了一句，言外之意是万子玄想要获得第一名也不容易，除非事先跟面试考官们都打好招呼，确保万子玄面试加笔试的成绩能第一。 “你忘了那天咱们看到万子玄那小年轻在街上又是砸车又是打人的吗。”许前程微微笑着道。 “啊？一时倒是忘了这个，瞧我这记性。”彭齐拍了下额头，“不过那黄部长的公子和李万发两人也有点过分了，在闹市区飙车影响很恶劣，交警部门没啥作为，万子玄以那种方式教训他们，挺让人解气的。” “小鹏，你还年轻呐，还有血性。”许前程笑着看了彭齐一眼。 “书记，我也是实话实说。”彭齐笑笑，要不是知道黄连升跟自家领导不对路，他可不敢在许前程面前说这话，当秘书的要是没眼色，屁股下的位置就做不久。 “对了，原先我了解到的是黄部长要亲自担任面试主考官，但我刚刚得到确切的消息，改由萧华担任了。”彭齐想起一事，又向许前程汇报道，在蒋同楷还不知道确切换成谁时，他却是第一时间就清楚了。 “哦？”许前程这次有些惊讶，萧华是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他倒清楚，他是完全有资格担任主考官的，但黄连升突然决定不当了，可就让人奇怪了。 “难道黄部长这一举动是要主动避嫌不成？”彭齐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万子玄跟他又没关系，他犯得着避嫌吗，况且知道万子玄将他儿子打了的人估计也没几个。”许前程明白彭齐的意思，嘴上仍是笑道。 “我只是奇怪黄部长怎么会突然不当主考官了，面试那一天，市里并没啥重要活动，他不至于会被别的事耽搁。” “算了，不用管他了，那万子玄的事，你继续留意就好，不用多做别的。”许前程摆了摆手。 “好。”彭齐点着头，疑惑的看了许前程一眼后，还是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他有些琢磨不透许前程的意思，因为万子玄可能和蒋有明有关系，再加上跟田小兵也相识，许前程眼下明明对万子玄重视，为何还无动于衷？万子玄想要获得第一并不是百分百的事，许前程若是肯亲自出面打招呼，无疑能保证万子玄顺顺利利获得清北县副县长的职位，这肯定能让万子玄感激，许前程为何不那样做？ 第81章 面试 清北县副县长竞选的面试放在了市委党校进行，离市委组织部仅一街之隔，此次面试，则由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萧华担任主考官，同时，由市委办，市政府办，清北县县委，市人事局等相关部门抽调的干部一块组成了此次面试的考官。 笔试的前十名进入了面试环节，成绩排在前五的万子玄也理所当然的在面试名单里。 万子玄到济安的时间并不长，同其他进入面试的人并不认识，在他眼里，都是一些生面孔，在市委党校提供的休息室里等待面试开始时，万子玄才发现其他人有的看起来颇为相熟，彼此见面都会打招呼，偶尔会聊一两句。 此次竞选是面向体制内的干部，其他人在济安市工作的时间都是远远比万子玄长，有互相认识的并不奇怪，万子玄没打听过进入面试的都是哪些人，他也懒得打听，这会独自一人拎张椅子坐着，倒也乐得清静。 万子玄独自一人坐着，边上却是有人朝他走了过来，“万主任。” “嗯？”万子玄转头疑惑的望着身旁的中年人，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万子玄印象当中并不认识对方。 “肖明波，市财政局，在局里见过万主任几次。”中年人笑着介绍自己，主动伸出。 “哦，市财政局的啊。”万子玄恍然，他最近为了妇联的拨款跑了市财政局几次，对方见过自己就不奇怪了。 肖明波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善意让万子玄第一观感不错，客气的伸出和对方握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半开玩笑道，“财政局是很好的单位了，你也有兴趣跑到清北县那穷地方？” “我是财政局的副调研员，万主任觉得我是呆在局里混日子好，还是到下面好？”肖明波笑了笑，反问了一句。 “这就得看个人了，有些人嫌清北县太穷，恐怕给个县长都不会去。”万子玄淡然一笑，敢情对方是副调研员，这种纯粹没有实权的非领导职务的确是没有任何前途，除非身后有背景，但要是有背景的人，也不会是副调研员，也难怪对方要到下面搏搏机会，如果能竞选上，在清北县又能干出一番成绩，不定就有晋升的机会，比起当副调研员无疑更有前途。 “万主任说的那种人，估计都是眼高于顶的人，咱没本事，眼光也不高，只希望能脚踏实地就好。”肖明波笑着看了看万子玄，万子玄对他很陌生，他对万子玄却是有所了解，又道，“万主任这几次跑财政局是为了要妇联那两千万拨款？” “可不是嘛，单位领导把这任务交给我，我只好多跑跑财政局了，只可惜跑了几趟都是无功而返。”万子玄笑道，想及对方就是财政局的副调研员，虽然没实权，但好歹也算是干部，万子玄正愁没有认识财政局内部的干部可以问呢，心里琢磨着等下倒是可以顺便跟对方打探打探。 万子玄心里想着，只听肖明波笑道，“我看万主任连着跑了几趟，就猜万主任应该是每次都要不到钱。” “荣耀辉每每都跟我说财政局也没钱，仅有的资金要优先保证市里的几个重点项目，没有多余的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害得我只能不断的跑，就怕不跑更没希望。” “其实吧，财政局也不是没钱，不过僧多粥少，市里那些眼巴巴的盯着额外财政拨款的单位就不提了，还包括下面各区县，个个都盯着财政上的那点钱，财政局要是不把篱笆扎紧点，再多的钱也不够。” “这么来，荣耀辉是糊弄我了？” “额，这个嘛，荣局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是嘛，不过我倒是得感谢肖先生跟我这些了。”万子玄盯着肖明波。 “我也就是和万主任随便聊聊。”肖明波打着哈哈。 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这肖明波倒是有意思，主动走过来跟他聊天，言语间又隐有暗示，看起来是有示好的意思，但这人心隔肚皮，万子玄对肖明波的心思，也不得不认真揣测。 …… 市委，许前程的办公室里，彭齐将一份清北县县委常委的资料搁在了许前程办公桌上，以往许前程对清北县不算太重视，而清北县的领导干部，起码也是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这几号人物才有资格进入许前程的视线，现在许前程突然对县里的其他人也关注了起来，彭齐对自家领导的心思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这陈双元的年纪不小了，也该退居二线了。”许前程看着资料，突然冒出了一句。 彭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家领导，又往资料上瞥了一眼，陈双元，清北县纪委书记，今年57岁，并没有达到退居二线的年龄，厅级以下领导干部退居二线的年龄是58岁，陈双元明显还差一岁来着，不过退不退的，无非的就是领导一句话，领导想让你退，你就是只有四五十岁，也得到人大政协提前养老，之前的蒋同楷可不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一个例子，五十岁不到就从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被调到市政协了。 “书记怎么突然关心起这陈双元来了？”彭齐不解的看着领导，他一直跟在许前程身边工作，比谁都清楚这陈双元跟许前程没半分关系，许前程也许在这之前都还对陈双元这人不是很清楚，眼下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陈双元的年纪不小了，彭齐这心里头端的是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许前程没有回答彭齐的疑问，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话题一下子就瞬移了，“组织部那边的面试开始了吧？” “啊？应该开始了。”彭齐有点跟不上许前程的思路。 “嗯，你留意一下结果，就十个人参加面试，想必很快也就结束了。”许前程摆了摆。 “哦，好。”彭齐点了点头，暗道领导今天还真是怪怪的。 彭齐还没走出，只听许前程又道，“等等，你先通知一下小北同志过来。” “通知张书记？”彭齐又是一愣，领导口中的小北同志是市纪委书记。 “对的，让他过来一趟。”许前程点头。 彭齐满头雾水的点着头，见领导没啥吩咐了，这才出，心里一肚子的疑惑，领导今天一连串举动大异往常，彭齐平常自诩能第一时间领会许前程的意思，今天着实是有点抓瞎了。 第82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持续近两小时的面试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才结束，按照组织部的通知，结果将会在两天后公布，但其实面试的成绩都是当场匿名打分，每个参加面试的人在面试结束后的分数都出来了，再加上早就考完的笔试分数，结果在上午面试结束后第一时间就能够知道，有门路的人，无疑能立刻打听到。 面试结束，参加面试的人也都相继离开，各回各家，静等结果，万子玄看了下时间，也没打算再回单位，直接在外面吃午饭。 作为今天面试的主考官，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萧华在面试结束后就返回部里，部长黄连升的办公室，萧华轻敲了下门后便走了进。 “萧华来了，坐。”黄连升看到是萧华，笑容满面的站起来，伸请着萧华坐下。 “部长客气了。”萧华赶忙笑道。 “嗯，刚才的面试如何？”黄连升笑着看了萧华一眼。 “进行得很顺利，咱们济安市的人才还是不少的嘛，我看进入面试的每一个人都表现得十分出色。”萧华笑了起来，“我这个当主考官的真是恨不得给每个人都打一百分。” “看来这次能从笔试当中脱颖而出的人都很出色，难得听到萧华你这么夸人。”黄连升笑着点头，“这是好事呀，当今世界，国际竞争日益激烈，而竞争的焦点是人才的竞争，谁拥有人才优势，谁就能占据竞争的制高点，咱们济安市都涌现出一些人才来，那对济安市的发展就是天大的好事。” 黄连升嘴上振振有词，紧接着，话锋一转，“今天第一名是谁？” “今天面试第一名是万子玄，这名小同志别看年纪小，面试表现十分出色，一点也不怯场，哎，可惜了，他虽然是面试第一，笔试成绩也排进了前五，但笔试成绩终归是稍稍差了那么一点，面试加笔试的成绩排在总分第二，这次又只是选举一个副县长，那万子玄小同志也只能遗憾落选了。” “可惜，是可惜了啊。”黄连升一脸感慨状，仔细一看，眼里却分明都是笑意。 “的确是非常可惜。”萧华微微笑着点头，同黄连升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市委，许前程的办公室里，市纪委书记张小北同许前程相对而坐，对于许前程突然相召，张小北也不敢耽搁，他是属于许前程这一系的人，身上贴着许系标签。 在许前程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张小北有点摸不着头脑，许前程并没有找他过来什么事，反而是跟他瞎聊起来，以往是找他过来都是有事事，雷厉风行，今天许前程竟是有闲心和他瞎聊，张小北不时的应一两句，心里却是分外疑惑。 好一会，彭齐才走了进来，走到许前程耳旁低语了几句，只见许前程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彭齐跟他汇报的是组织部那边面试完的结果，彭齐要打探最后的总分并不难，万子玄只是得了第二，许前程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奇怪，姑且不说万子玄有没有能力得第一，就算是有，许前程也料定万子玄得不了这个第一，和严开胜、黄连升这两个本地派的老狐狸也不是只打过一两次交道，许前程从来就不信黄连升有那么大的肚量。 “老张，那清北县的陈双元，我看年纪也差不多到点了，干脆让他提前退居二线，你看如何。”许前程笑着转头对张小北道。 “陈双元？”张小北听得一愣，许前程这话着实是得没头没脑的。 “陈双元今年57了，可以考虑让他提前退，给有能力的年轻人让让路嘛。”许前程见张小北发愣，干脆得更直接一点，张小北是他的人，许前程犯不着得遮遮掩掩的。 “书记认为哪个年轻同志有能力？”张小北回过神来，总算是明白许前程的意思了，合着是想提拔人。 “万子玄同志不错，年纪轻轻又有能力，再加上年轻人又有活力和干劲，咱们应该多给这种年轻干部加加担子。”许前程笑道。 “是李副省长夸过的妇联那个万子玄？”张小北疑惑道。 “不错，正是他。”许前程点头。 “书记是想让万子玄出任清北县纪委书记？”张小北眉头微皱着，许前程这个安排有些琢磨不透了，真要是那么器重万子玄，以万子玄现在副处级的级别，整个济安市里，有的是比清北县纪委书记一职好的职位，许前程怎么就挑着让万子玄清北县了？不说市里，下面的县市，中安市在县域经济排名是全市首屈一指的发达县市，让万子玄到中安市担任个副市长，不比到清北县担任纪委书记强？ “嗯，我看万子玄同志完全可以胜任，再者，这万子玄小同志可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让他担任纪委书记一职，我看很合适。”许前程笑着道，他想起了万子玄在街上砸车打人的一幕，可以年轻人热血冲动，也可以是嫉恶如仇。 “是嘛。”张小北不可置否的笑笑，他对万子玄可是一点都不了解，不过许前程怎么说就怎么好，他自是不会出声质疑，眼下许前程的意思无疑是很明确，要让万子玄接替那快到退居二线年龄的陈双元，找他过来，看似是跟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商量，其实也不过是和他打个招呼，他要是反对，许前程就能改变决定？ “书记这么看重万子玄这个年轻人，那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我自然是拥护书记的决定。”张小北没有过多考虑，点头同意许前程的决定，许前程肯特意叫他过来打声招呼，已经给予他面子，张小北犯不着违逆许前程的意思。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事你们纪委和组织部协调一下，尽快拟个任命文件。”许前程满意的点了点头。 彭齐一直静静的站在许前程的身旁，眼里满是惊讶，许前程的这个决定在之前并没有透露过，彭齐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他这会也总算是明白许前程为何会关注清北县的干部情况，同时又将张小北请了过来，毫无疑问，许前程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领导这是早就断定黄连升不会让万子玄竞选上吗？”彭齐心里暗自凛然，当领导的个个心机深沉，这话一点不假。 有些出神的彭齐又羡慕起了万子玄，失了一个普通的副县长位置，万子玄却是得到了有县常委会席位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一职，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第83章 惊讶 万子玄晚上依然是到大舅家吃晚饭，大舅蒋同楷还没回来，万子玄和大舅儿子蒋哲林两人聊得颇为欢快，蒋哲林是这两天刚回到济安来，之前在沪海市读大学的蒋哲林在毕业之后因为大学交的女朋友是沪海市本地人，所以选择在了沪海市工作，后面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结婚，在沪海市安家。 蒋哲林比万子玄大三岁，因为前世的关系，万子玄骨子里无疑和蒋哲林有一份亲近感，而在蒋哲林看来，却是认为万子玄这人十分好相处。 “妈，爸怎么还没回来。”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蒋哲林朝厨房喊了一声。 “你爸现在当上了副市长，比以前更忙，晚上很晚回来是经常的事，你和小万先吃，我再煮个汤就好了。”杨婷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道。 “蒋哥，你是这两天刚回来不知道吧，蒋叔现在晚上都没那么早回来。”万子玄笑了起来，“对了，怎么没看到嫂子？” “她在另一套房子，这不是刚回来济安，也没地方住嘛，我爸他们正好还有一套房子空着，就干脆住那了，这两天都在收拾。”蒋哲林笑道。 “收拾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不叫来一块吃。”万子玄笑着看了蒋哲林一眼。 “算了，刚刚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不过来就算了。”蒋哲林摆了摆手。 万子玄闻言，也不再多说，之前听说大舅和舅妈对那媳妇并不是太满意，挺娇气的一个女人，万子玄以往也接触过，印象中也很功利，对长辈也算不得多么孝顺，婚后才在济安住了几天就婆媳相处得不愉快，不过也幸好小两口是在沪海工作，长期居住在沪海，所以婆媳俩还不至于闹出啥大矛盾，眼下对方不过来吃饭，舅妈也没说啥，万子玄心知舅妈也是不太想碰面，这就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蒋哥，在沪海市工作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回济安来了，济安虽然也是个地级市，但和沪海比起来，可真的是大城市和小乡村的区别了，你在沪海呆久了，回来能适应嘛。”万子玄笑道。 “没啥不适应的，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呢，回来觉得亲切得很，而且沪海那地方，好是好，但不好混，还不回济安来呢。”蒋哲林笑了笑，他其实很早就想回来，只不过妻子一直不大愿意，嫌济安是小地方，再加上一年前父亲被踢到市政协去了，仕途不顺，他回来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 这次听说父亲被任命为副市长，蒋哲林的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了，父亲好歹也是个官，回家来发展还能得到父亲的照应，指不定还能发财，比起在沪海那里苦苦挣扎好，虽然和妻子工作都不错，但每月拿着死工资，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这可不是蒋哲林想要的，而父亲现在即便是个副市长了，但他的关系到沪海那也就不好使了，沪海是特大直辖市，父亲一个普通内陆城市的副市长到了沪海，也就相当于人家一个副区长，还得看人家给不给面子，能给予他的照应太少，还不如回家来。 这也是蒋哲林这次在父亲出任副市长没多久后，就决定搬家回济安的缘故，而且说做就做，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媳妇在知道父亲当了副市长后，难得的没再强烈反对回来，小两口子也就大包小包的搬家回济安来了。 “哲林，你和珍萍的年纪都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我和你爸都一直想着抱孙子呢。”杨婷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对儿媳妇不是很喜欢，但想抱孙子的念头却是很热切。 “之前不是一直忙工作嘛，现在回来了，我让珍萍也暂时不要出去工作，正打算要孩子。”蒋哲林笑道。 “好，好啊，早点要好，女人过了三十岁再要孩子就有点晚了。”杨婷一听可能不久的将来就能抱孙子，笑得合不拢嘴。 “妈，我昨晚说的那事，我爸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有说什么吗？”蒋哲林略有些急切的问道。 “这事等你爸回来再说吧，问他自个才知道。”杨婷看了万子玄一眼，摇了摇头，“你和小万赶紧吃饭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姨，一块坐下来吃吧。”万子玄笑着说了一句。 “没事，你们先吃，我给同楷打个电话，看他……” 杨婷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蒋同楷的声音，“给我打什么电话？” “打个电话问你到底回不回来吃晚饭。”杨婷笑道。 “我要是没说不回来吃，当然是会回来了。”蒋同楷笑着朝餐桌走过来，看向万子玄，“小万，考得不错，差一点就第一名了。” “蒋叔，没拿第一你也说我考得不错，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万子玄闻言，神色一怔，随即苦笑。 “夸你呢，这么多人争一个位置，竞争激烈可想而知，能得第二很了不起了。”蒋同楷笑着安慰万子玄，并没有因为万子玄没有竞选上而显得心情糟糕，因为下午从另外一个渠道传来的消息让蒋同楷心情愉悦，嘴上卖着关子，道，“小万，虽然副县长的位置没竞选上，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知道你要调到哪里去不？” “我都没竞选上，短时间内自然还是在妇联工作了，还能调到哪去？”万子玄疑惑道。 “哈哈，我快傍晚的时候刚得到消息，市纪委要调你到清北县担任纪委书记，怎么样，这位置比副县长好多了吧？纪委书记即便是在县委常委里也是排名靠前的，比一个连常委会席位都没有的普通副县长强多了，你这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蒋同楷心情很不错。 “因祸得福？”万子玄摇头笑笑，虽然形容得不太准确，但蒋同楷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着实是够让他意外的，一没竞选上，就任命他担任清北县纪委书记了，这时间也赶得太巧了。 “蒋叔，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市纪委那边怎么会突然有这个任命？”万子玄问道。 “这其中的内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认识市纪委书记张小北吗？”蒋同楷反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认识他呢，我现在认识的市领导就蒋叔你一个。”万子玄笑道。 “我这市领导也是托你的福。”蒋同楷不以为然，“你这么说确实是挺奇怪的，刚才回来时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跟纪委书记张小北认识呢。” “你要是跟张小北不认识，那可能就是别人使的劲了，这济安市能使唤得动张小北的，也就许前程了，难道是许前程的意思？”蒋同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万子玄。 “许前程？”万子玄一愣，蒋同楷说的这个可能，在他看来可能性非常大，许前程的秘书彭齐还见到他跟田小兵等人在一起来着。 “前些天我跟省里田副书记的公子在一起被许前程的秘书看到，难不成是这个缘故？”万子玄笑道。 “省里的田副书记？你说的是田卫原书记？”蒋同楷瞪着眼睛，万子玄又让他吓了一跳。 “不错，不过我也是经朋友介绍的，前几天才刚跟对方认识。”万子玄看到蒋同楷的表情，笑着说了一句。 “哦，是这么回事。”蒋同楷稍稍释怀，要是万子玄又跟蒋有明认识，又跟田卫原的公子相熟，蒋同楷都要忍不住再次怀疑万子玄是啥身份了，不过眼下，蒋同楷多少还是震撼不已，万子玄认识的人，来头是不是也都太大了点？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的手机响了起来，李治平打来的电话，万子玄微微一愣，李治平这时候打电话给他又有什么事？ 第84章 继续留意 万子玄和大舅等人示意了一下，随即接起电话，“治平，什么事？” “子玄，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留意那张九宝的事是不是真的嘛，我傍晚蹲了两个小时总算是有所收获，这不，给你报个信。”电话那头，李治平颇为兴奋。 “哦？那张九宝还在市里？”万子玄有些奇怪，张九宝都调到清北县去当县委书记去了，今天从清北县回来市里了不成？ “肯定在市里，要不然我岂不是看见鬼了。”李治平笑道，“我傍晚看到他进入一个小区了，没隔多久，那跟着自家老公闹离婚的女人也进那小区里去了，那女人的家可不在小区里面。” “治平，待会我再给你打电话吧，出来坐坐。”万子玄笑道，大舅目光一直盯着他看，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万子玄索性就不多问。 “行，待会见。” 挂掉电话，蒋同楷就问道，“小万，你说的张九宝是立城区区长那个张九宝嘛，他怎么了？” “没，张九宝不是调到清北县去了嘛，我和朋友随便聊呢。”万子玄笑着应付了一句，让人留意张九宝的事，万子玄也不打算告诉别人。 “是啊，张九宝之前调到清北县去了，以后你和他可就要打交道了，这世事就是这样，变化无常，原先两个不会有啥交集的人，突然间就得打交道了。”蒋同楷笑了笑。 “市里的正式任命还不知道啥时候出来呢，也不知道蒋叔你得到的消息会不会弄错了。”万子玄笑道，自个到清北县当县纪委书记的事，万子玄现在还是觉得很意外。 “不会有错的，我一个副市长要是连打听的消息都是假的，那都不用混了。”蒋同楷笑着摇头，“你的任命肯定很快就会出来的。” 万子玄微微一笑，大舅说的话确实也有道理，他一个副市长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可能性不大。 “对了，这次是谁第一？”万子玄好奇道。 “第一的是财政局一个副调研员，叫什么肖明波来着。”蒋同楷道。 “肖明波？”万子玄一愣，名字一听就耳熟，又听到是财政局的一个副调研员，万子玄马上就想到了上午那个主动走过来跟他说话的中年男子。 “没想到是他。”万子玄喃喃自语。 “你的面试分数第一，就是笔试分数差了他一点。”蒋同楷对万子玄参加竞选的事不可谓不上心，连分数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笑道，“你笔试分数差他两分，面试分数高他一分，总分就差了他那么一分，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啥意义，你都有了更好的去处了。” “爸，这干部竞选，是不是也会有猫腻呀。”一直没说话的蒋哲林插话道。 “一边去，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什么。”蒋同楷笑骂，“这次竞选，应该还是挺公平的，小万，你把那黄连升的儿子打了，看来他还挺大度，没故意针对你。” “嗯，这人看起来倒是挺有原则。”万子玄笑着点头，他面试分数第一，就冲这个，也没啥好怀疑的。 此时此刻，万子玄和蒋同楷若是知道黄连升正憋着火在喝闷酒，心里恐怕就不会这么想，原本天衣无缝的让万子玄得个第二，黄连升正心情大好，市纪委那边却是突然要调万子玄到清北县去，而在这之前毫无征兆，黄连升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他甚至怀疑这是有人专门故意要打他脸来着，他暗中让万子玄竞选不上，对方就偏让万子玄到清北县去，还给了个更好的位置，时间上的巧合也让黄连升没理由不怀疑。 “也许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对不熟悉的人多保持一份戒心是必要的，要不然哪天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也不奇怪。”蒋同楷笑道。 万子玄和蒋同楷聊着，只插了一句话的蒋哲林似乎是等得不耐烦，爸，“我想弄个建筑队接活，你到底同不同意。” “弄个建筑队，你之前干过建筑吗？建筑队弄起来了，你能上哪接活？”蒋同楷微瞪了儿子一眼，昨晚他就对儿子这个想法不赞同，这会儿子再提，蒋同楷泼冷水道。 “你随便跟下面人打个招呼，我这活不就有了嘛，我知道你是顾忌对你会有影响，但咱们也不是要接那种大工程，只是接点能赚小钱的活计，别人还能歪嘴不成。”蒋哲林不满道，他这次回来，可不是想继续干着朝九晚五的工作，而是奔着发财的念头回来的，一年能赚个几十上百万也比上班强不是。 “你也在职场工作了几年了，都知道职场人心黑，你以为这官场的人会比职场上的人善良？”蒋同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现在把万子玄也完成当成跟自家人一样，儿子这时候提这种事，蒋同楷真想臭骂一顿。 万子玄这会并没有说话，这是大舅家的家事，他这外人不好多说什么，蒋哲林的想法并不算出格，干部子弟借着父亲的关系做生意赚钱是司空见惯的事，关键是懂不懂得把握分寸，出事的那些人，不是吃相太难看，就是得罪人的。 “蒋叔，我刚才电话还约了朋友就先走了，明天再来蹭饭。”万子玄笑道，大舅一家在说家事，万子玄也识趣的打算离开。 “小万，你就吃饱了？别管哲林，咱们吃咱们的。”蒋同楷道。 “饱了，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就吃了不少了，早饱了。”万子玄笑着起身。 拒绝大舅的挽留，万子玄从屋里出来后便给李治平打电话，晚上也有巡逻任务的李治平这会还在社区，万子玄直接来到了社区警务室，只有李治平一人。 “这就是你办公的地方了？”万子玄打量着条件只能算是一般的社区警务室，笑道。 “算是吧，不过有时候在所里，但大部分时间在这里，有时候晚上也睡这里。”李治平笑着给万子玄倒水。 两人坐下，万子玄直奔主题，“治平，你说看到张九宝和那女子进入同一个小区，除了这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两人连进入小区都不是同一个时间，诺，你看，这是我拍下的照片，前后隔半个小时左右，两人看起来还弄得挺谨慎的。”李治平拿出手机临时拍的照片给万子玄看，笑道，“拍不到两人在一起的照片，除非跟进屋子里，那样太不现实了。” “是不太现实，不过张九宝都调到清北县了，他要是真的专程跑回来跟情人约会，那以后早晚有机会能拍到。”万子玄笑道。 李治平轻点了下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万子玄，试探道，“子玄，你那么关心张九宝的事，不会有别的原因吧？” “我对领导的八卦也好奇。”万子玄笑了笑，想着自己要调到清北县的事也瞒不了李治平，万子玄琢磨了一下，还是道，“治平，我可能要调到清北县工作了。” “你要调到清北县了？”李治平一愣。 “嗯。”万子玄点头。 “你怎么突然要调到清北县去了。”李治平喃喃自语，想及万子玄对张九宝的事格外上心，李治平若有所思。 “治平，你在这社区工作，就多帮我多留意那个女的跟张九宝的事。” “没问题，也不是啥麻烦事。”李治平笑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万子玄，你是副处级干部，调到清北县去肯定也是当领导吧，可别忘了提携我这苦难的朋友。” “放心，有机会一定会的，眼下你先帮我把这事干好。” “领导吩咐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治平脸色一肃，啪的一下站起来，做出了一个立正的姿势，万子玄大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李治平见万子玄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的眼神都是彼此会意的神色，李治平现在有意抱住万子玄这颗大腿，就差没赤果果的做出表示，万子玄也不介意自己手下能有得力的使唤人手，两人这是一拍即合。 第85章 顺利 第二天，万子玄照常来到单位，刚进办公室，张小鹏就走了进来，殷勤的帮万子玄倒了一杯水，满脸谄笑的端到了万子玄面前，“万主任，昨天考得怎么样。” “小鹏呀，你知道你这人有个什么缺点吗？”万子玄接过水杯，笑眯眯的看了张小鹏一眼。 “什么缺点？”张小鹏一愣，瞅着万子玄的笑容有些古怪，张小鹏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吗。” “万主任，我去做事，去做事哈。” 张小鹏干笑着朝万子玄点头哈腰，灰溜溜的离开。 万子玄看着张小鹏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这人就是天生有一副奴性。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庄丽芳也出现在门口，轻敲着门，万子玄喊了声进来，人已经站了起来，笑道，“庄姐，啥事。” “万主任，部里的几份文件要您签下字。”庄丽芳手捧着几分文件。 “庄姐，这种事让下面人把文件送过来不就行了。”万子玄笑了笑，接过文件来大致扫了一眼，拿起笔刷刷的签下自己的大名。 “我还是自己过来放心一点。”庄丽芳笑着摇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万子玄，庄丽芳知道万子玄参加清北县副县长竞选的事，心里对万子玄有没有竞选上颇为关心，虽然结果还没公布，但有关系的人恐怕面试完没多久就知道结果了，这会看着万子玄，庄丽芳很想问一问，但也知道太过于冒昧，万子玄要是竞选上了，她问了还没什么，要是没竞选上，她这一问就有点遭人厌了。 万子玄没注意庄丽芳的神色，签完了几份文件，万子玄笑道，“庄姐，以后这些要签字的文件你让人送过来就行了，我要是没在，就放我办公桌上。” “我也没啥事，自己送过来也一样。”庄丽芳拿起签好字的文件，笑道，“万主任，那我就先去忙了。” “嗯，去吧。”万子玄点了点头。 庄丽芳离开，万子玄又坐了片刻，想着那笔两千万的拨款的事，万子玄起身就往外走，离开妇联前，好歹得将拿笔拨款要到，凡事有始有终，这是万子玄的做事风格。 “小鹏，去财政局一趟。”万子玄招呼着张小鹏，他虽然不喜欢张小鹏这人，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人有时候使唤起来很顺手。 “好咧。”张小鹏笑着小跑到万子玄跟前。 坐车前往财政局，张小鹏再次充当司机的角色，到了财政局，财政局的新任局长是从市委办调过来的江康，万子玄让人去通报，耐心的等候起来，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荣耀辉，这次也用不着再打照面。 “这次不用再看那姓荣的狗脸了。”张小鹏和万子玄一起带在会客室里，里面没人，张小鹏嘴上也小声嘀咕了一句。 万子玄瞥了张小鹏一眼，没说话，安静的在椅子上坐下，他今天来无疑是希望能要到钱的，不希望再来回折腾，从昨天那肖明波的话里，万子玄知道财政局里其实还是有钱能拨款出来的，之前那荣耀辉糊弄他，万子玄希望这个江康不会再敷衍他，否则他今天真就赖在财政局不走了。 万子玄没等多久，前去汇报的工作人员很快就走了回来，请万子玄过去。 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万子玄琢磨着这江康好不好打交道时，人也已经进了江康的办公室，还没出声的万子玄有些惊讶，因为江康出乎意料的热情，一看到他进来，立刻就起身相迎，“万主任来了，请坐，请坐。” “江局长，打扰了。”万子玄面带笑容，朝江康点了点头，眼底深处的疑惑再明显不过，以前来的时候，荣耀辉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这江康却是这么热情？ “怎么会打扰呢，听到万主任过来，我高兴得很。”江康笑道。 “江局长，你要是知道我是来要钱的，估计就高兴不起来了。”万子玄注视着江康，半开玩笑的说着。 “来财政局的，十个有九个是来要钱的。”江康笑着摇摇头，不过刚上任没几天的他对妇联的那笔拨款的确是一点都不知情，这会见万子玄说了，江康也笑着顺势问道，“万主任是来要什么钱？” “妇联有一笔两千万的额外拨款，市里已经批了，财政局这边迟迟没拨款过去，这不，我跑了好几趟了，之前是荣耀辉副局长临时主持财政局的工作，他跟我说没钱来着。”万子玄淡然一笑，没忘了将荣耀辉给拉出来。 “是嘛。”江康眉头微不可绝的皱了下，随即笑道，“我叫肖主任来问一问。” 让人去喊办公室主任肖金华过来，江康打量着万子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不多时，肖金华过来，见到万子玄也在时，肖金华微微一怔，目光从万子玄脸上扫过，肖金华面色平静的走到江康面前，“江局，您找我？” “嗯。”江康淡然点头，道，“市里批了一笔妇联两千万的拨款，还没拨款过去是吗？” “好像是还没有。”肖金华略作沉吟状，当着江康的面，他可不敢说什么没钱的事，江康调任过来这几天，一直在摸底和了解财政局的情况，财政上还有多少钱，对外可以糊弄别人，对江康这局长可糊弄不了。 “既然是市里已经批了的，那就尽快给妇联拨款过去。”江康摆了摆手，不容置疑道。 “江局，这？”肖金华皱了皱眉头，他清楚荣耀辉故意要卡着这笔款项来着，他要是照着江康的吩咐做了，会惹得荣耀辉不满，在局里，他是属于荣耀辉那边的，对江康这个新任局长的话不免有些迟疑。 “怎么，我这个局长做不得主是吧。”江康盯着肖金华，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亲市政府那一边的，许前程将他弄到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花了不少力气，江康知道自己的任务，他这个局长可以说是磨刀霍霍的过来的。 “江局，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财政并不宽裕，所以……” “没什么所以，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江康不耐烦的打断肖金华的话。 一旁的万子玄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江康的行事作风委实是够霸道的，难道这是许前程将他调到财政局的缘故？ “好，我这就去办。”肖金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背转身的那一刹那，肖金华神色阴沉，当着外人的面，江康对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一点面子都不留，肖金华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着，但又不敢表现出半分。 “万主任，回头你确认一下，看拨款过去了没有。”江康转头看向万子玄，脸上已经恢复笑容。 “好的，多谢江局长了，跑了财政局好几趟了，这次总算是把事情办成了，还是江局长办事痛快。”万子玄笑道。 “两千万也不多，我也是尽力而为。”江康笑道。 说着话，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这是江康从市委办调过来时一块带过来的，现在充当他的通讯员，是他在财政局唯一的一个心腹，这会，只见工作人员在江康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江康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第86章 来得这么快 “万主任，怕是不能招待你了，省财政厅的周副厅长下来考察了，我得赶紧去接待。”江康脸色变化后，站了起来。 “行，江局长先忙吧。”万子玄也跟着起身，今天这一趟过来，顺顺利利的办成了事情，万子玄心情很不错，也准备离开。 两人一起往外走，江康脚步略显匆忙，财政厅的周顺民副厅长下来，这事他这个局长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而这会常务副局长荣耀辉正陪同在周顺民身边，江康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荣耀辉故意要坑他一把。 江康从办公室出来后就匆匆下楼去，万子玄走回会客室招呼了张小鹏一声，两人也下楼，楼下，一行人簇拥着周顺民正往办公大楼走来，江康早已迎了上去。 万子玄见一行人过来，便往边上走，免得堵在中间。 万子玄没注意考察的是哪个省财政厅的哪个副厅长，对面那众星拱月走在最前头的人看到他却是眼前一亮，“这不是小万嘛。” 万子玄脚步一顿，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前头那为首的人正满脸笑容的朝着他走来，万子玄仔细一看，很快就认出对方是谁，正是那次在酒店主动来包厢给蒋有明敬酒的周顺民，他当时也在场，显然，对方把他也记住了，看到周顺民，万子玄的目光又往周顺民边上望了望，果然，老同学常永兴正站在一旁。 “周副厅长。”万子玄笑着停住，对方朝他走来了，他也不好再走。 “小万怎么会在这里？”周顺民奇怪的望着万子玄，之前仅有的那次见面，蒋有明并未介绍过万子玄的身份，周顺民也不知道万子玄是干什么的，潜意识认为万子玄应该是在临海才对，此刻在济安市财政局看到万子玄，周顺民的惊讶可想而知。 “过来财政局办点事，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周副厅长下来视察。”万子玄笑道。 “哦，你是在济安工作？”周顺民听出了万子玄话里的潜台词。 “是的。”万子玄点头。 周顺民和万子玄寒暄着，边上的荣耀辉等人早已目瞪口呆，万子玄竟跟周顺民认识，看周顺民的样子，对万子玄的态度还很客气？ 荣耀辉的脑袋有点空白，他私底下跟周顺民认识，平常没少巴结，这次特地请周顺民下来考察，而事先跟江康半点招呼都没打，心里打的是借周顺民的势在局里给江康这个新局长来个下马威，让江康知道他不只是靠着市长赵东明，他在省厅同样有认识领导，可以说，这事从一开始到刚才都顺顺利利的，眼下半路杀出个万子玄，荣耀辉一愣一愣的，他也看万子玄不爽来着，这会周顺民跟万子玄有说有笑，荣耀辉脸色阴沉无比。 “荣副局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万子玄瞥到荣耀辉难看的脸色，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转头对荣耀辉道。 “没什么，没想到万主任跟周副厅长认识。”荣耀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万主任？”周顺民疑惑的看了看荣耀辉，又望向万子玄。 “周副厅长，我在济安市妇联工作。”万子玄笑着开口。 “哦？”周顺民若有所思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上次在酒店包厢的碰面，万子玄给他的印象是傲气十足，当时万子玄是跟蒋有明一起，周顺民对万子玄的傲气也没多想，反而是对万子玄的身份有颇多猜测，此刻听到万子玄是在妇联工作，周顺民脸上也难掩惊讶。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荣耀辉没想到周顺民认识万子玄，但连万子玄在哪工作都不知道，而江康，看向万子玄的神色也透着古怪。 “周副厅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万子玄没打算多呆，开口道。 简单道别了一下，万子玄便转身离开，周顺民眯着眼看了一眼万子玄的背影，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荣耀辉脸色难看，周顺民一愣，很快就恢复如常。 …… 万子玄没有想到任命文件会来得那么快，当他回到妇联的时候，市委的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正如同昨晚大舅所得到的消息，他即将担任清北县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妇联里，万子玄被任命为清北县纪委书记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万子玄和张小鹏从财政局回来后，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更透着几分敬畏，对于底层的普通体制内工作人员来讲，他们不知道上层的弯弯绕绕，能够知道的渠道无非也就是各种八卦和道听途说，本单位里的人，谁有背景，谁没有背景，众人倒是心里都有点谱，但刚来的万子玄无疑是个例外，万子玄不是济安本地人，又是刚调来不久，没人知道万子玄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打了领导后还能升官，众人也都知道万子玄不好惹。 现在，升任副主任没多久的万子玄又要调动了，虽然只是同级别的调动，又是去清北县那相对于济安市区来说属于穷乡僻壤的地方，但谁敢说一个清北县纪委书记的位置比妇联副主任的职位差？就算清北县再穷，一个县纪委书记的位置也不是妇联副主任的职务能比的。 “万主任，恭喜。”办公室主任陈霞看到万子玄，硬着头皮向万子玄道喜，她知道自个不招万子玄待见，但万子玄在她眼里已经成为越来越不能惹的人之一了，陈霞就算是自认为有宋文芬撑腰，如今在万子玄面前也老老实实的。 “恭喜什么？”刚回来的万子玄还不知道。 “您就要调到清北县任纪委书记了。”陈霞脸上挤出笑容。 “这么快。”万子玄眉头一动，嘴上喃喃自语着，昨天下午还是听说，今天任命就出来，而且组织上都没人找他谈话呢，这任命就下来了，这效率是不是也太快了？ 跟在万子玄身旁的张小鹏这会也是一愣一愣的，万子玄要调任清北县纪委书记？这万子玄不是打了组织部长黄连升的儿子吗，怎么官还越当越顺了？张小鹏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万子玄也正发愣着，陈霞已经又道，“万主任，刚才市委办那边通知您到市委去一趟，我正想打电话通知您呢，您就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万子玄短暂的愣神后，已经醒悟了过来，点了点头，对张小鹏道，“小鹏，送我到市委一趟。” “好，好。”张小鹏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亦步亦趋的跟在万子玄后面。 看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陈霞这长出了口气，暗道这尊煞神总算是要走了。 第87章 前往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前后四辆车子组成了一个小型车队，在高速公路上呈直线行驶着，最前面开路的是一辆警车，没有呼啸的警笛声，只有不时闪烁着的警灯。 这是从济安到清北县的济北高速，在经历了资金短缺，施工方跑路等波折后，这条连通济安市最偏远县区的高速公路总算在年建成通车，大大缩短了市里到清北县的距离，原来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如今上高速只要两个小时不到。 万子玄坐在车上，今天是他赴清北上任的日子，前面是市纪委书记张小北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王成的座驾，他所乘坐的车子在最后，想起昨天到市委见许前程时的场景，万子玄心里仍然有几分疑惑，短短的会面，万子玄给许前程冠上了老狐狸三字，摸不太准许前程心思的他，最后也没再多想，不管怎么，许前程应该还是存了些许善意的。 万子玄等人是早上八点多从市里出发的，十点多左右时，一行人便到了清北县，清北县县委书记张九宝、县长朱军宁、县委副书记杨淮明等县里的党政领导已经在县委县政府大门口迎接万子玄一行。 作为此行下来级别最高的领导，张小北一下车，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众人追捧的焦点，万子玄这个今天的主角也得先行让步，至于组织部副部长王成，他今天过来纯粹就是打酱油的，唱主角的是张小北和万子玄，他这个在组织部里排名靠后的副部长无非就是例行公事的来走一趟，下车后，王成也自觉的站到张小北后侧。 “这是万子玄同志。”张小北只是和清北县众人稍作寒暄，很快就将万子玄介绍给清北县的一干人。 万子玄应声而出，同张九宝、朱军宁、杨淮明等人握致意时，万子玄打量着这些日后要经常打交道的面孔，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目光微不可觉的在张九宝身上凝视了片刻，万子玄很快就移开，脸色如常，这位同样刚调到清北县不久的县委书记，万子玄今天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但对方的名字，万子玄无疑不会陌生。 万子玄在观察清北县的一干人，同样，张九宝等清北县的干部亦是在暗中观察着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万子玄，众人心思各异。 “万子玄同志，这是陈双元同志，今天你过来赴任，他可就算是你的老前任了。”张小北看到陈双元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负责纪委工作，相对来也对纪委这条线上的干部更为熟悉，比起张九宝、朱军宁等人，他和陈双元打交道的次数更多，也更熟悉。 “陈老书记是我的前辈，我应该多向他学习，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向陈老书记请教的，陈老书记可要不吝赐教。”万子玄面对陈双元，笑容谦诚，摆出了晚辈该有的姿态。 “万子玄同志太谦虚了。”陈双元满脸笑容，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一点也没有受提前退休的影响。 事实上，陈双元也的确是没理由不高兴，即便是今年不退，他明年也得退，他这个年龄点，想要再往上进步已经是不可能，就算是还坐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也不过是等退休罢了，万子玄的到来，固然是让他提前一年退居二线，但作为补偿，市里给他一个县政协主任的职务，而原先的县政协主任已经调任市政协担任副主任，这个安排让陈双元很满意，县政协主任毕竟是实打实的正处级，日后他真正退休的时候，未尝不能混个副厅级的退休干部待遇，对于临近退休年龄的陈双元来，没有比为自己将来退休后争取更好的待遇来得更实在。 众人寒暄几句后，最后还是张小北发了话，“县里的干部都召集了，那就不要多耽搁了，早开完会早完事。” 张小北话，其余人也没反对，县里早就召集了科级及科级以上的干部到县委会议室召开干部大会，这会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 会议由县委书记张九宝主持，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王成代表市委讲话后，由市纪委书记张小北亲自宣布万子玄担任清北县纪委书记，作为主管纪律工作的领导，张小北亦发表了一番跟全市纪律工作有关的讲话。 万子玄一脸平静的坐在主任台上，台下隐隐间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万子玄的眼睛，万子玄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这个在别人眼里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县纪委书记引起了台下众人的疑虑和议论，有些人的年纪足以当他的父亲，搁给对方看来，恐怕会想着这个年轻得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的瓜娃子何德何能能当县纪委书记？ 在张九宝的言语提醒下，作为今天的主角，万子玄也上台讲话，无需多什么就已经成为众人焦点的万子玄也不打算再通过什么惊世骇人的言论再次夺人耳目，清晰的记得老爷子喜欢念叨的一句口头禅的万子玄，在简短讲话的最后，笑道，“有一句话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在即将履新的职位上，我借用这句话和大家共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希望各位都能以身践行。” 万子玄完，微微点头朝全场的人致意，气氛有刹那间的沉寂，当张小北第一个带头鼓掌时，整个会议室里也才渐次有了掌声，张小北脸上带着笑容，注视着万子玄的目光第一次多了些不同的味道，笑容玩味。 张九宝也在笑，朱军宁在笑，杨淮明在笑，那一张张笑容灿烂的面孔下，凝聚的是不一样的目光。 因为张小北要急着赶回市里，会议开得并不长，宣布完万子玄的人事任命，县里的一干领导邀请张小北中午留下来吃午饭，被张小北所婉拒，这一趟过来主要是送万子玄上任的张小北和万子玄又了几句关心寒暄的话后，同县里的干部告别，行色匆匆的返回市里，组织部副部长王成倒是不急，但张小北走了，他也不好单独留下来。 张小北一走，其余人看向万子玄，面色各异，县长朱军宁笑道，“县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和万书记好好叙叙。” 朱军宁率先离开，又有几人和万子玄相继打过招呼后，也先后离，很快，只剩下县委书记张九宝和县委副书记杨淮明以及陈双元等人。 “子玄同志现在是要先纪委熟悉一下工作还是？”张九宝笑着问道。 “我先到纪委吧，先认识下路，别等以后连上班都不知道纪委的大门在哪。”万子玄开着玩笑。 “也好，双元同志，那万子玄同志就交给你了。”张九宝转头看了陈双元一眼。 陈双元微笑着点头，作为万子玄的前任，他也得和万子玄象征性的交接下工作。 第88章 形势 清北县的县城不大，县纪委和县委县政府大院在拐过一条街后，仅仅相隔五百米不到，万子玄坐着县里早给他安排好的车子和陈双元一块前往。 县纪委大楼是一栋五层楼高的老式楼房，看起来有些年头，大院里，纪委内部的中高层领导已经在排队等候着陈双元和万子玄这个新任书记的到来。 “万子玄同志，这是夏义全同志，也是咱们纪委的老人了，在纪委工作了近二十个年头，对工作业务都很熟悉，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不了解的，倒是可以多和义全好好沟通。” 下车后，走在最前头迎上来的是一个约莫五十上下的男子，一脸干练，经陈双元介绍，万子玄也才知道这是县纪委的二把，排名第一的纪委副书记夏义全。 “义全同志，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万子玄笑着主动伸出，初来乍到，万子玄知道自己以后可能还得需要仰仗这些在纪委工作多年的老人，并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万书记客气了，将来我们都在您的领导下工作，万书记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夏义全满脸笑容的应着。 “这是立新同志。”陈双元再次介绍道。 …… 花了不少的时间，万子玄才在陈双元的一一介绍下，和纪委的主要中高层领导认识和寒暄完毕，陈双元在和万子玄简短的介绍了下县纪委的情况后，并没有多呆，也和万子玄告辞离，从今天开始，万子玄才是县纪委书记，而他，是县政协主任，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地盘。 新的办公室已经给万子玄整理出来，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装饰得十分庄重而又不失大气，办公桌背后的那排大书柜又凭添了不少书香气息。 县纪委共有三名副书记，夏义全，葛立新，王翠翠，陈双元离开后，三人也都先后来到了万子玄的办公室，各自坐了片刻，算是正式拜会万子玄这个新领导。 “嘿，这三人的态度倒是都挺端正。”万子玄在最后一个到来的王翠翠离后，若有所思，从夏义全到王翠翠，三人都表现得很有分寸，在他面前的态度也无可挑剔。 三名副书记中，王翠翠是唯一一个女的，也是最年轻的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四十岁，保养得很不错，万子玄都看不出其真实年纪。 仔细回想着刚才三人的一些细节表现，万子玄心里也对三人做着一些评估，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别看这几人在他面前都表现得谦恭，也让他挑不出刺来，但要是真就认为几人日后都会老老实实的配合他的工作，那他这个新任书记早晚被人卖了都还得帮人数钱。 办公室门轻敲了一下，万子玄抬头望了一眼，见是刚才已经打过照面的办公室主任孙林，万子玄点了点头，喊了声进来。 “万书记，这是办公室的李小海，年刚进咱们单位的，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孙林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万子玄这个书记也得配一个通讯员，孙林给万子玄挑了一个，但最后决定的还是万子玄。 “嗯。”万子玄打量着对面的李小海，对方的年纪比他还小，万子玄一看，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他希望挑一个年纪不至于太大，但也不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愣头青，一来是不喜欢老气沉沉的人，二来，也不希望是没啥经验的官场新兵。 万子玄在打量李小海，低着头的李小海同样在偷瞄着万子玄，几乎是跟他差不多年轻的万子玄让李小海心生震撼，也许李小海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市里会任命如此年轻的一个人来当纪委书记，但李小海此刻却是有一点十分清醒，那就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能被万子玄看中，那么，这也许会是他的命运转折点，李小海此时如坐针毡，此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紧张。 “万书记您觉得如何？”孙林笑着开口。 “这样吧，你把办公室的人员名单给我一份。”万子玄不动声色道。 “好。”孙林点了点头，扫了李小海一眼，心想这小年轻还真走不了狗屎运，他还生怕万子玄不喜欢年纪比他大的，所以才特意挑了李小海，看来万子玄的想法跟他想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孙林正要领着李小海出，却是只听万子玄又道，“孙主任，下午三点开大会，各科室领导及人员都要参加，记得通知下。” “好的。”孙林再次点头，见万子玄没别的吩咐，这才离开。 此时此刻，和万子玄隔着一层楼办公的纪委副书记夏义全，从万子玄办公室出来后，夏义全返回自己办公室就把门反关上，脸色铁青的他要不是因为这办公室的隔音算不得太好，都恨不得狠狠的拍下桌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夏义全才收拾了下神色，神色平淡的喊了一声进来。 来人是同是副书记的葛立新，夏义全看到是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动声色的笑道，“老葛是刚从万书记办公室回来吧？” “是的，刚出来。”葛立新微笑着点头，轻轻把门虚掩上，笑眯眯的打量着夏义全，葛立新突然笑道，“老夏，身体不舒服吗？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 “有吗？老葛，我看你是眼花了，昨晚不会是没休息好吧，咱们年纪可都不小，比不得年轻人，你身体可得悠着点，晚上少折腾一点。”夏义全似笑非笑的看了葛立新一眼。 “老夏，笑了，笑了。”葛立新打着哈哈，眼珠一转，“老夏，不知道你对那新来的万书记咋看？” “什么咋看？我看很好嘛，年纪轻轻，充满朝气和活力，咱们纪委就是死气沉沉了一点，来个年轻的领导也好。”夏义全随口着。 “哟，老夏，这可不像你呀。”葛立新嘴角撇了一下，都在一起工作十几二十年了，彼此知根知底，夏义全是个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陈双元要是退了，夏义全是最有希望顶上的，对方这会得很大度，他要是信了那才叫有鬼了。 …… 县郊的一栋三层小洋楼里，刚刚还在县委的县委副书记杨淮明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将司机打发走，杨淮明径直进了屋，房门关上。 不多时，刚才同样还在万子玄办公室里坐着的王翠翠亦是出现在了小洋楼的院子门口，习惯性的看了下左右，没看到什么人后，王翠翠这才拿出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闪身进了大门，复又将门关上。 第89章 吃了一闷棍 中午在纪委食堂吃午饭，新官上任第一天的万子玄表现出了一番亲民的姿态，在机关食堂同普通的纪委工作人员坐一桌，言谈举止，没有任何架子。 万子玄的做法在某些纪委内部的中上层领导看来颇为不屑，但在底层工作人员眼里，年纪轻轻的万子玄放下了架子之后，却是更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午饭后，按照以往的习惯，万子玄会午休片刻，不过今天刚到纪委的他，显然是想尽快熟悉纪委内部的工作，不管是和他之前在部委的工作相比，还是跟短暂的妇联工作比较，纪委的工作无疑是完全不一样的，万子玄没有接触过，他希望抓紧时间熟悉。 中午除了在了解纪委的工作流程，万子玄亦在仔细的翻阅纪委内部的人员资料，包括几位副书记以及各科室领导，这些纪委内部的中高层干部无疑决定着万子玄能否顺利掌控纪委，而不是成为一个光杆司令，所以万子玄也有必要深入了解。 “书记，会议差不多准备好了，您是现在过去还是？”临近三点的时候，办公室主任孙林走了进来，提醒着万子玄开会的时间。 “嗯，人员都到齐了吗？”万子玄看了看时间。 “到齐了，几位副书记也都到了。”孙林点了点头。 “好。”万子玄满意的点头，他召集的第一次会议，没人缺席，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挥了挥手，示意孙林先过去，万子玄收拾了下桌子，也打算起身，办公室的座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万子玄一怔，随即接了起来。 “万书记吗，我是县委办的……” 电话里，传来县委办主任罗开的声音，万子玄听完之后才得知县委书记张九宝晚上要给他接风洗尘，县委常委班子的成员都会参加，让万子玄务必准时过去。 万子玄听了也没反对，说了声知道后，罗开没再说啥，万子玄也挂了电话。 从办公室里出来，万子玄步入会议室，台上的一排座位，夏义全、葛立新、王翠翠三人已经按排序做好，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万子玄径直走过去坐下。 会议室很安静，之前坐在中间的总是陈双元，作为纪委的一把手，陈双元的年纪同样是最大的，从担任纪委副书记到后来又顺顺利利的升任书记，陈双元在纪委担任主要领导的时间足足达十几年，这也决定了陈双元在纪委内部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威望，以往他坐在中间，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今天，中间的位置突然换了一张面孔，别说是夏义全等坐在身边的人，就算是台下的人，都觉得有点不习惯。 “大家都放松一点，别搞得太紧张，不然我也跟着紧张了。”万子玄坐下后，见太过安静，开了句玩笑。 下面的人哄笑了起来，特别是年纪相对较轻的工作人员，从万子玄身上，他们感受到的是焕然一新的气息，和以前陈双元主持会议时，严肃而又沉闷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夏义全不动声色的瞥了万子玄一眼，脸皮抽动了一下，他不喜万子玄的这种方式，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副职，没资格说什么。 “今天是我主持也是参加的第一次会议，能够来到纪委工作，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咱们纪委的职责是对党员领导干部行使权力进行监督，检查和处理党员干部违法违纪的案件，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比我还熟悉，今天开这个会，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就强调三点……” 万子玄正说着话，很是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以至于万子玄的话都不得不中断。 感觉到声音就是从身边响起，万子玄皱着眉头，果不其然，夏义全正拿起手机，还歉意的朝他笑笑，看到对方歉意的笑容，万子玄脸色略微舒缓，接下来，万子玄本以为对方会将电话按掉，谁知事情的结果大出万子玄的意料，只见夏义全直接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万子玄眉头微皱，但没有说什么。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夏义全就走了回来，站在门口，只听夏义全喊着，“伟华，你跟我出去一趟，上次的案子有人举报了重大线索。” 夏义全喊着话，人已经又转身离去，自始至终都没看主任台上的万子玄。 钱伟华站了起来，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台上的万子玄，又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万子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钱伟华，纪检一室的主任，纪委内部的主要中层干部之一。 “万书记，这会还开吗？”葛立新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 “开，怎么会不开，怎么，立新同志等下不会也有事吧？”万子玄盯着葛立新。 “那倒没有。”葛立新干笑了一声。 万子玄面色森然，又朝王翠翠看了过去，只是隔了一个中午没见，万子玄发现王翠翠脸色好像愈发光彩照人，不过此时的万子玄无疑没心思注意这个，见王翠翠神色没有异样，才将目光移开。 底下，众人鸦雀无声，领导之间的情况有些不正常，任谁都看得出来。 …… 万子玄主持的第一次会议并不算圆满，因为夏义全的那个小插曲，下面的会议，也显得有些苍白，万子玄坚持开完会后才宣布散会，直至回到了办公室，万子玄脸色才难看了起来。 临近傍晚，万子玄才将孙林喊了过来，“夏副书记回来了吗？” “还没有。”孙林摇了摇头。 “知道了，去吧，对了，通知司机准备好车子。”万子玄挥了挥手。 孙林微点了下头，看了下万子玄的神色，孙林也不敢多说什么，无声的退了出去。 “上午跟下午就判若两人，有意思。”万子玄眯起了眼睛，上午夏义全还姿态端正，下午就大变样了，这其间的变化饶是万子玄都觉得匪夷所思，若说夏义全心里本就对他不满，那很正常，他仔细看了下夏义全的资料，对方担任副书记也好几年了，他要是没来，陈双元退了，可能夏义全就有希望接任了，而他这一来，等于是断了夏义全扶正的路了，对方要是没不满才怪，但早上对方的态度还很端正，这说明夏义全即便是不满也是压在心里，但这下午的表现，可就值得玩味了。 沉思了片刻，万子玄看了下时间后，也不得不收拾下心情，晚上县里要给他接风洗尘，还得准时赴约来着。 星源酒店是清北县唯一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县里的重大招待活动，除了少数放在县委招待所的，几乎都是在星源酒店举行，万子玄到达酒店时，已是六点出头，晚上的宴席是六点半开始，司机周小刚将万子玄送到酒店门口，便开往停车场去寻找车位。 万子玄往酒店里走着，冷不丁的从酒店大堂边的后门冲出一女孩，嘴上还不停的喊着救命。 万子玄一愣，还没回过神来时，就发现没跑出几步的女孩已经被后面追上来的两个壮汉捂着嘴巴往后拖，很快就拖进那门里。 “靠，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万子玄眼珠子瞪得滚圆，头一次遇见这种事的他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拐进后门是一条略显昏暗的过道，万子玄看到女的被人往后拖，立刻大喊，“你们干什……” 万子玄的话音还没落，‘砰’的一声，一根木棍已经从后面砸到了万子玄头上，一阵天旋地转，万子玄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敢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这酒店是谁的地盘。”拿着木棍的一中年男子呸了一声。 “怎么回事？”一个女声传来，旋即，一个三十上下的貌美女子走了过来。 “柳总，没事，一个不开眼的小子竟敢多管闲事，我把他打晕了。”中年男子见到女子，立刻点头哈腰的笑道。 “晚上县里的领导要过来吃饭，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女子呵斥道。 “放心吧，柳总，这是咱们的地盘，能出啥乱子。”男子笑哈哈的应道。 “去把那小姑娘调教好，别再让她跑了，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女子瞪了男子一眼。 “绝不会有下次了，那小娘皮说要去上厕所，哪知道是想跑。”中年男子脸色阴沉，“看我等下不好好教训她。” “拿捏好分寸，别把人弄得一身伤的，换成你自个，看了还能有兴趣吗。” “不会不会，我只是让她听话而已。”男子阴森森的笑着，“对了，这臭小子怎么处理？” “扔外面去，别多生事端，对了，刚才外面还有人看到吗？等下你出去处理一下。” “好。”中年男子点头。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消失在过道当中，丰满的身材包裹在那紧身的白色旗袍里，看得中年男子心神摇曳……他也就只有胆子在后面偷偷的多看几眼，这具身体，也不知道让清北县的多少人垂涎三尺。 第90章 被扔 星源酒店三楼的牡丹贵宾厅，县委书记张九宝，县长朱军宁，县委副书记杨淮明等县委常委班子的成员已经悉数到场，县人大主任黄东，刚调任县政协主任的陈双元亦是在场，今晚给万子玄搞的这顿接风宴，可以说县四套班子的领导都来了，再加上常委班子成员，整个清北县的主要头头脑脑都在这了。 众人已经到齐十来分钟了，有人略显不耐烦的看着时间，因为张九宝没出声，其余人就算有不满，这会也没人出声。 朱军宁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没人说话，他就出声道，“不知道万子玄同志怎么现在还没来，难不成咱们清北县还会堵车不成？” 朱军宁明显是在说冷笑话，作为济安市倒数第一的最穷县，清北县的私家车保有量在全市的县区排名中同样垫底，即便是并不宽敞的县区主干道也未曾发生过堵车的现象。 “双元同志，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下纪委的人，看看万子玄同志出来了没有，咱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也不是一回事，年轻人也得有点时间观念不是。”人大主任黄东低哼了一声，脸上不满的神色再明显不过，别人或许不好多说什么，他这个人大主任无疑是有倚老卖老的资格的，在场的人，以他最为年长，就算是这人大主任，他也快退了。 “好，我问一下。”陈双元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纪委办公室主任孙林打了过去。 “小孙，万书记还在办公室吗？”电话一通，陈双元就问道。 “没啊，万书记早走了，差不多六点就离开了。”孙林道。 陈双元一愣，没再和孙林多说，压下电话，见众人都看着他，陈双元耸了耸肩，“万子玄同志六点左右就出来了。” “六点左右就出来？咱们清北县城就巴掌大一点，从纪委到这星源酒店坐车也就五分钟的路程，看来万子玄同志可能真的遇上大堵车了，五分钟的路程走了四十分钟还没到。”有人嘿然笑道。 “年轻人就是不靠谱，县里要给他接风洗尘，这么多人都到了，他这个主角偏偏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是故意要放我们鸽子还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又或者是咋的？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考虑的，让这样一个做事不牢靠的人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黄东再次开炮，敢质疑上面的领导，这种话也就他这种快退的老人才敢讲。 “万子玄同志也许碰到什么事给耽搁了，大家今晚也没别的事，就稍安勿躁，多等一会。”一直没说话的县委副书记杨淮明笑道。 “大家也都别瞎猜了，谁有万子玄同志的电话，给他打个电话不就成了。”张九宝摆了摆手，他这一把手一开口，其余人也都静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却是没一个有万子玄的私人号码，万子玄今天刚到，他的手机号码还没有归集到领导干部的电话簿里，愣是没一人知道他的手机号。 “双元同志，你让人查下给万子玄同志当司机的人是谁，问下万子玄同志在哪。”张九宝说道。 “看来我还真是劳碌命。”陈双元笑了笑，也只能再次打电话。 在酒店周边转悠着的周小刚正自个找地方吃晚饭，今晚赴宴的都是领导，他这小司机显然是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接到办公室主任孙林打来的电话时，周小刚吓了一跳，他能给万子玄开车，也是孙林安排的，周小刚对孙林没有理由不恭敬，赶紧将电话接起来，“孙主任，您好。” “小周，万书记呢？你们现在在哪？” “万书记在星源酒店啊，我送他到酒店门口，他就进去了，我停好车子，这不，自个在外头找了地方吃饭呢。”周小刚莫名其妙。 “万书记在星源酒店？”孙林同样一愣。 “是啊，我都亲眼看到他进去的。”周小刚肯定道。 “好，我知道了。”孙林点了点头。 挂掉电话的孙林一头雾水，心里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来着，万子玄到酒店了，县里的领导却是在酒店没看到万子玄。 想不明白咋回事的孙林也懒得多想，反正跟他没啥关系，如实给陈双元打电话回复。 “奇怪，万子玄同志的那司机说他进酒店来了，六点多一点就送他到酒店门口了，亲眼看着他进来来着。”陈双元得到回复后，把情况告诉在场的人，一脸疑惑。 “一个大活人进了酒店还能消失不成，会不会是弄错了。”朱军宁皱眉道。 “应该不会弄错，万子玄同志的司机还在酒店楼下呢。”陈双元摇头道。 “这还真是怪事了。”张九宝也大为奇怪。 众人正因为万子玄的事纳闷，贵宾厅外面，身着白色旗袍的酒店女总经理柳菲走了进来，笑着扫了一眼在场的领导，柳菲娇声道，“各位领导，准备什么时候开席来着，原来不是定好六点半嘛。” 柳菲一进来，在场不少人的目光立刻被其吸引，县委书记张九宝同样盯着柳菲看了片刻，刚调任清北县不久的他，也来星源酒店吃过几次饭了，漂亮而又充满独特气质的柳菲屡屡吸引着张九宝的注意。 “柳总，人还没到齐呢。”有和柳菲相熟的县领导笑道。 “柳总，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先一步过来了？”杨淮明盯着柳菲窈窕的身段，眼里闪过一丝火热，很快就平静笑道。 “穿蓝白相间条纹t恤的。”陈双元想起万子玄今天的着装，补充了一句。 “穿蓝白条纹t恤的年轻人？”柳菲寻思了起来，猛的，脸色一变，一楼后门那被打晕的年轻人好像是穿蓝白色的上衣？ “怎么，柳总有看到？”杨淮明见柳菲神色有异，不由得问道。 “印象中没有，这样，我去问问酒店的工作人员吧。”柳菲笑道，“对了，不知道那位是？” “那是咱们县里新来的纪委书记。”有一人笑道。 “新来的县纪委书记？才二十多岁？”柳菲菲神色惊讶，因为平常没和纪委打交道，柳菲显然是很少去关注。 短暂的惊讶后，柳菲笑道，“我这就去问下工作人员，看有没有看到。” 柳菲说着，立刻转身离开，身后，她隐约还能听见有人说着，‘就这么半点都不靠谱的年轻人，市里让他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考虑就是欠缺’。 无心去听县里的一干领导议论什么，柳菲匆忙下了楼，酒店一楼后面是一个大的储藏间，同时还有一个通向地下的不为人知的仓库，柳菲下楼便直奔那里，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一楼的大堂有个偏门连通后面，中间有个小过道，灯光并不是很明亮，柳菲晚上并没太看清楚万子玄的容貌，但依稀记得万子玄好像就是穿的蓝白色的上衣，想到酒店的人打晕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万子玄，柳菲一颗心直往下沉，无缘无故惹出麻烦，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 …… 不时传来的喇叭声刺激耳膜，万子玄晕晕沉沉的醒来，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万子玄逐渐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发疼的脑袋，打晕前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在脑海，确定自己是被人打晕后，万子玄打量着左右，他现在这是在哪？ 刺鼻的臭味让万子玄眉头紧拧着，看到旁边就是垃圾桶时，万子玄脸色阴沉得可怕，间断的记忆很快就梳理得一清二楚，如果他所料不差，他这是被人打晕后扔到这来了，竟然还把他扔到垃圾桶边上，可恶！万子玄脸色铁青。 …… 酒店的地下仓库里，柳菲来到这里，中年男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时断时续的传来，伴随着的是女孩子的哭声。 柳菲沉着脸，“铁子，出来一下。” “柳总，您咋下来了。”中年男子听到柳菲的声音，立刻屁颠屁颠的下来。 “你刚才打晕的那年轻人呢？” “我让人开车找个偏僻小巷把他扔了啊。”中年男子一愣。 “那年轻人是穿蓝白色的上衣吗？”柳菲瞪着中年男子。 “对啊，怎么了？柳总，您怎么突然关心起一个不相干的臭小子了。”中年男子疑惑道。 “铁子，你闯祸了，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酒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风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柳菲寒声道。 “不会吧，就因为打晕了那臭小子？”中年男子眼珠子睁得滚圆。 “那是新来的县纪委书记，你把他打了，你说会是什么后果？”柳菲脸色难看，“你们抓这小女孩是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应……应该是看到了。”中年男子干笑了一声，脸上仍是有些不信，“柳总，那人真是纪委书记？” “你以为是假的吗，楼上一大票县领导正等着他，你个混蛋，瞧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连个女孩都看不住，老娘真是白养你们这些饭桶了。”柳菲气得大骂。 “柳总，那我现在马上就走。”中年男子脸色惨白，知道自己闯了祸，他也不敢多呆。 “把你手下那几个没用的东西都带走。”柳菲憋着一股火。 “好好，我马上去吩咐。”中年男子忙不迭的点头着。 第91章 表现不一 昏暗的小巷让万子玄只能循着路口灯光来源的方向走，头部传来的疼痛让万子玄心情糟糕，今天是他到清北上任的第一天，清北县以另类的方式让他记忆深刻，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手机还在，这让万子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一边往路口走着，一边打着电话，万子玄没有选择直接报警，而是打给了办公室主任孙林。 万子玄还没说话，孙林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万书记，您在哪？刚才陈书记打电话过来好几次了，问您到酒店去了没有。” “孙主任，你帮我协调一下县公安局，看能否让他们派出警力，给我先把星源酒店包围起来。”万子玄冷声道。 “啊？万书记，包……包围星源酒店？”孙林吓了一跳，现在县里的领导可都在星源酒店来着，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作为清北县本地人，孙林也知道星源酒店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那喜欢穿着白色旗袍的酒店漂亮女老板柳菲在清北县素有白寡妇之称，孙林不知道柳菲后头有什么真正的背景，但他知道，在清北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柳菲的能量确实算得上手眼通天，县里的领导也都要给点面子。 “怎么，有问题吗？”万子玄寒声道。 “万书记，县里的主要领导现在都在星源酒店，您看？” “先别管那些，你先替我协调公安局那边的人，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那我试一试。” 挂掉电话，万子玄人也已经走到路口，想着准备打辆的士回星源酒店，等了两三分钟，万子玄才回过神来，这清北县城还没出租车来着，无奈只好打了辆摩的。 “去星源酒店。”万子玄上了车，道。 “小兄弟，挺有钱嘛，还能去星源酒店。”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听到万子玄说的地点，不由得笑道。 “别人请的客。”万子玄笑了笑，男子的话让他神色一动，笑道，“这位大哥，这星源酒店在本地有啥名声吗？” “哈，听你这口气，难道你不是本地的？” “不是，我今天刚过来。” “难怪了，本地人谁不知道星源酒店？星源酒店有三大出名的地方，一是酒店的饭菜贵得出名，二是酒店的桑拿出名，三是酒店的女老板漂亮得出名，小兄弟，你待会去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到那女老板呢，那你就有眼福了，啧啧，那长得叫水灵呀，还特喜欢穿白色旗袍，瞧那身段，能让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也看得春心荡漾，老树开花。” “是吗。”万子玄不可是否的笑笑，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去，显然对这个不上心，“这位大哥，这星源酒店就没别的特殊了？” “别的特殊？啥特殊？”男子愣了愣，又道，“咱这平头老百姓可进不起那酒店吃饭，顶多也就是在外面看着眼馋，要说特殊吧，这酒店也厉害着呢，听说连警察进去都得老老实实的，想抓人都得先经过酒店老板同意了才能进去，别看那女老板长得娇气漂亮，心黑着呢，我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可没少听说一些事，人家是黑白两道通吃，官面上的人要给她面子，道上的人，也得客客气气叫她一声柳姐，还有人笑称她那酒店比公安局还安全。” 男子说着说着也来了几分卖弄的兴致，嘴上说个不停。 万子玄的电话响了起来后，男子的声音才略微一停，万子玄见是孙林打来的，也顾不得再打听，接了起来。 “万书记，公安局那边的人说不行，他们警力不够，都派出去办案了。”孙林在电话里苦笑，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公安局敷衍的话，一听到是去星源酒店，人家能答应才怪，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你没说……” “小兄弟，到了。”车子停了下来，男子笑道。 万子玄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下车付了车钱，万子玄这才重新问着孙林，“你没说是我的意思吗？” “说了，我说是我们书记的意思，人家也不买账。”孙林无奈，想着万子玄也许对星源酒店不了解，孙林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万书记，那星源酒店，不太好惹。” “嗯，我知道了。”万子玄沉着脸，沉思了片刻，万子玄琢磨着让孙林带纪委的人过来算了，想了想，终归是不太可行，看着已经在眼前的酒店，万子玄皱了皱眉头。 “万书记，万书记。”孙林见万子玄没出声，叫唤了几声。 “嗯，没啥事了，孙主任，先这样，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收起手机，万子玄这才走进酒店，上了三楼的贵宾厅，万子玄普一露面，众人立刻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心知自己迟到了好久的万子玄也只能无奈的笑道，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看到有一身穿白色旗袍的女子也在场，万子玄怔了一下，在所有人当中，女子格外显眼。 “万书记，晚上大家是过来给你接风洗尘的，你却迟到了这么久，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万书记的时间观念是不是差了点。”一直很不满的黄东见万子玄来了，冷哼了一声，今晚也就属他说话最不客气，其余人就算不满，也没表现得这么明显。 “出了点意外事故，抱歉抱歉。”万子玄瞥了黄东一眼，歉意的笑笑，白天同县里主要领导打照面的时候见过黄东一面，万子玄认出对方是县人大主任。 “这位就是万书记呀，果然是年少有为，头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县领导呢。”在场的柳菲笑募募的出声，一双美眸在万子玄脸上打转着。 “这位是？”万子玄看着柳菲，一身惹眼的白色旗袍让万子玄心里隐有猜测。 “小女子柳菲，经营着这小酒店。”柳菲笑靥如花。 万子玄盯着对方看了片刻，随即目光搜寻起了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段平的身影，看到段平时，万子玄径直走了过去，“段平同志，不知道能否向你借些警力。” “嗯？”段平疑惑的看着万子玄。 “我需要公安局的人帮忙办点事，还得请段平同志调些警力过来。”万子玄说道。 “子玄同志，你这是何意？大家都等你吃饭呢，可别再耽搁了。”张九宝见万子玄还有事，眉头终于皱了一下。 “张书记，我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好。”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书记，大家等你很久了，你要处理什么事，也得跟大家说说嘛，免得让大家疑惑，心里也会有些不满嘛。”县长朱军宁笑着打哈哈。 “不错，万书记，你要是不解释一下，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黄东低哼了一声。 “大家想知道，那我也就直说了，今天晚上，我早早就过来了，在酒店一楼看到有小女孩喊救命，我这人冲过去还没弄清楚就怎么回事就被人打晕了，然后就被扔到了外边，我对这清北县城不熟，刚才那是什么地方我不清楚，醒来后我一刻也没耽搁就打车过来了。”万子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竟有这种事？”张九宝脸色一寒，“就在咱们眼皮底下就公然发生了袭击县领导的事，简直是太猖狂了，咱们这清北县的治安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段平同志，你还等什么，立刻调集警力过来先把酒店围起来再说，说不定犯罪分子还在。” “张书记，这会不会是跟星源酒店没关系？”段平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句，他哪里听不出来张九宝的话也在变相的影射他，治安差，可不就是他这个公安局长的责任嘛。 “不管有没有关系，这事既然发生在酒店，那这里就是案发地点，段平同志，你还是干公安出身的，案发地点都不重视，这是不是比我外行人还糊涂了。”张九宝瞥了段平一眼。 万子玄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除了张九宝立刻出声外，其余人这时候都是出奇的沉默，而张九宝同段平对话间，那隐含尖锐和嘲讽的态度，让万子玄若有所思，这清北县的领导班子，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张书记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调警力过来。”段平听着张九宝的话，也不着恼，说道。 “没想到在我的酒店竟然有人敢袭击万书记，我这就去查看一下，看看酒店的保安有没有发现什么，也好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柳菲站了出来，义愤填膺。 “柳总就不必麻烦了，柳总年纪轻轻就能开这么大的酒店，我可是佩服得很，正想和柳总多聊一聊呢。”万子玄盯着柳菲。 “万书记说佩服，我可不敢当。”柳菲咯咯笑了起来，“不过万书记既然这么说了，那小女子就留下来陪万书记聊一聊好了。”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朱军宁目光从柳菲身上扫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杨淮明如同弥勒佛一般，始终笑眯眯的，刚才一直放炮的黄东，这会仰头看着天花板，若无其事，陈双元看似在想着什么，微微摇了摇头，说要调警力过来的段平，看到柳菲的神色，心花怒放的拿起手机打电话。 第92章 前路艰难 有段平亲自打电话，警察来得很快，不过事情的结果并不向万子玄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在酒店一楼搜查了一番后，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作为当事人，万子玄亦是亲自往一楼大堂那个后门进去找了一番，除了堆了一堆杂物的储物间，没有任何发现，至于在场的警察，万子玄明显也看出来了，都是出工不出力，看似在认真的搜查，实则是敷衍。 最后，还是万子玄想到了酒店大堂装有监控，提议到监控室看一看。 一行人前往监控室，比起万子玄的较真，其余人多多少少抱着看戏的态度，个别人，更是面带嘲讽，而出声让段平调集警力过来的县委书记张九宝，脸上则是不时闪过一丝阴霾，有心借着万子玄的事做文章的张九宝，意识到自己可能操之过急了，他这个到任不久的县委书记在清北县的存在感其实也不强，这也是张九宝苦于寻找一个切入口的缘故。 “柳总，咱们一楼大堂那个摄像监控坏了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让人来修。”在酒店的监控室，酒店保安科科长低着头道。 “坏了多久了？你这个保安科科长是怎么当的？不知道那监控摄像头的重要吗？”柳菲脸色难看，当着万子玄等人的面怒斥着那保安科长，“我看你这保安科长也不用当了，明天自个去办辞职手续。” “柳总，我……”保安科长脸色苍白。 万子玄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演戏也好，事情是真的也罢，此刻万子玄心里再清楚不过，连摄像监控都没有，他更没法说什么。 “万书记，您看，这下面的人不负责任，摄像头坏了几天都没让人来修。”柳菲训斥晚保安后，歉意的看向万子玄。 “好了好了，既然没查到什么，那就别折腾了，万书记，查案这种事，还是交给警方去做吧，我看可以让公安局的立案调查，相信早晚会查出来的。”县长朱军宁笑道。 “朱县长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瞎折腾吗？”万子玄看向朱军宁。 “啊？万书记怎么会那样想呢，现在这不是没查出什么来嘛。”朱军宁笑了笑，“晚上大家都等你这么久了，现在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看看其他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万子玄没有说话，现在什么都没查到，万子玄心知自己不能硬是说这星源酒店如何，看看时间，七点多了，所有人都在等他。 “段平同志，这事就交给你们警方立案调查吧，早日抓到凶手，袭击县领导，这种事实在太恶劣了。”张九宝发话了。 “公安局调查，我们酒店一定会积极配合的。”柳菲正色道。 短暂的一个小插曲结束了，警察来得快，去得也快，众人再次回到餐厅，段平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抽调优秀警力侦破此案，万子玄听了之后心里不屑，今晚段平的表现让他无法相信对方的话。 因为被袭击的事，本来应该是气氛不错的一顿接风宴，也变得沉闷，席间，众人虽然照样觥筹交错，但气氛并不热烈。 宴席进行到一半，风姿绰绰的柳菲端着酒杯走了进来，率先走向了万子玄，“万书记，我敬您一杯。” 柳菲笑容美艳，让人无法拒绝。 “好。”万子玄淡然的点头。 “万书记，对您今晚在我们酒店碰到的事，我深感抱歉，虽然跟我们酒店没关系，但毕竟是在我们这里发生的，今后我们酒店一定会加大治安力度，杜绝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柳菲轻抿了一口酒，笑道。 “希望如此。”万子玄微微点头。 柳菲美眸在万子玄脸上瞟了一下，优雅一笑，随即走向旁边，从县委书记张九宝开始，一一同众人敬酒，不时的几声娇笑以及陡然热烈起来的气氛让万子玄深深凝视着柳菲，这女人轻松游走于众人间，和每个人看似都颇为相熟的样子，让万子玄对柳菲这人又有了更深的认识，万子玄若是没有记错，晚上他被敲晕时，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此刻，仔细聆听着柳菲的声音，万子玄面色平静。 柳菲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就离开，县委书记张九宝这时候站了起来，笑着提议所有人一起干一杯，同时也欢迎万子玄的到来，加入到溪门县的班子里。 晚宴一直进行到九点左右，众人才纷纷散去，从酒店出来时，张九宝很是亲热的拉着万子玄寒暄着，直到其余人都离开了，张九宝才作罢，笑道，“子玄同志，咱们都是从市里下来的，以后应该多交流。” “张书记说的是。”万子玄笑着应付了一句。 目送着张九宝上车，万子玄这才转身走向停车场，给司机周小刚打电话。 车子往县委招待所开着，刚到清北县的万子玄，被临时安排在县委招待所后面的小别墅里，这里是县里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地方，万子玄将在这里暂住一些时日。 “万书记，晚上您是不是早早到酒店了吗，怎么后来孙主任还打电话来问您在酒店了没有。”车上，架不住心里好奇的周小刚问了一句，吃完饭回到车上等着的他看到好几辆警车过来，心里一直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万子玄笑笑，看了前头的周小刚一眼，“小刚，你到纪委开车多久了？” “我去年才退伍，也才进来不到一年呢。”周小刚笑道。 “你是清北县本地人吗？” “不是，我接受完新兵训练后就分配到清北县武警大队来服役了，后来也临时给过县里的领导开车，去年退役后，我们大队的领导帮我跟县里说了一下，正好纪委还缺司机，我就到纪委来了。” “哦，原来如此。”万子玄恍然，机关单位里招聘的司机，有时候也不是这么好进来的。 “小刚，你也来纪委快一年了，应该也挺了解了吧，来，给我说说咱们纪委的人和事，就当是唠嗑。”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我也来没多久，不了解多少呢。”周小刚笑着挠头。 “那你就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咱们就聊聊天而已。” 周小刚苦笑了一下，他年纪不大，但人不傻，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要是跟万子玄说了什么传出去，即便是他现在是万子玄的司机，都不见得会有好下场，何况他这司机还没当稳呢，万子玄不一定就会一直用他当司机，不过周小刚更加清楚，他若是现在就让万子玄不满意，那他这司机是铁定坐不稳。 “万书记，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就听人说吧，咱们纪委就是个摆设，大的不敢查，小的不能查，领导打个喷嚏，纪委就是个屁。”周小刚想了片刻，最后说道。 万子玄愣了一下，周小刚的话让他一阵出神，但话难听，事实却是一点不假，除了中央纪委，地方各级纪委部门，谁敢说对本级政府机关部门就有足够的威慑力？即便是上一级纪委对下级政府部门的确能起到监督和威慑作用，但若是什么事都只能靠上面，本级纪委还有什么用处？ 万子玄心里清楚，县里的干部，也许真的会怕市纪委的人，但对县纪委，恐怕没几人会真的在乎，这是悲哀的事实。 “以后咱们县纪委会是大的敢查，小的敢抓，领导打个喷嚏，纪委当他是放屁，小刚，今天你把我这句话记着，看日后是不是我放屁。”万子玄咧嘴一笑。 周小刚有些古怪的回头望了望万子玄，印象当中的领导对下面人都是喜欢摆着一张脸，端着一副架子，说话也是好一番拿捏，万子玄的言行，让周小刚很是新奇，第一次觉得原来干部也跟普通人一样，同样会说些无厘头的话。 “万书记，您和其他领导真是不一样。”周小刚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有什么不一样？”万子玄笑道。 “怎么说呢，感觉您比较好说话，也会……也会……”周小刚说着，再次挠头，没读过多少书的书，脑袋里也委实缺乏词汇来形容。 “是不是想说我也会乱说话，你没见过领导说话像我这样粗俗的吧。”万子玄哈哈一笑，和周小刚聊着，心情倒是愉悦了起来。 “不，不是，我觉得万书记您那样说话听着很舒服。”周小刚赶紧道。 “是实话还是奉承话？”万子玄笑道。 “当然是实话。”周小刚肃然道。 “你个小刚，刚才问你的话，你还跟我耍了滑头，以为我不知道吗。”万子玄笑着摇头。 周小刚闻言，尴尬的笑笑，万子玄问他纪委的人和事，他却是说外面人对纪委的评价，这是他生怕得罪纪委内部的人而突然想到的应付万子玄的话，倒没想万子玄心里跟明镜似的，偷瞄了万子玄一眼，见万子玄不着恼，周小刚才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这位新来的年轻书记也许真的会给纪委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周小刚瞎琢磨着，万子玄却是沉思了起来，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就不小心遭遇了意外，而周小刚的话，更是让万子玄意识到，摆在他这个县纪委书记面前的，将会是一条并不好走的路。 第93章 沆瀣一气 每天都有人收拾的小别墅很是干净，万子玄到来后，县委办副主任、招待所所长李超亲自陪着。 “万书记，还行吧。”李超满脸笑容的带着万子玄参观别墅，主卧室，会客室，书房等等一应俱全。 “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万子玄笑了笑。 “万书记，您今天刚过来，我就不多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李超完成任务后，也不打算多呆。 “嗯，你去吧。”万子玄点头。 李超离开，就剩下周小刚，走进洗手间看了一下，周小刚道，“万书记，没有牙膏牙刷啥的生活用品呢，我开车去给您买回来吧。” “也好。”万子玄点了点头，让周小刚去也省得再另外吩咐招待所的工作人员。 周小刚得了吩咐便迅速离开，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万子玄一人，虽然只是上下两层，但面积一点不小，光万子玄站的这个厅就足有四五十平方，看起来别墅内部应该也是重新装修过不久的，条件并不比星级酒店差，万子玄看了之后也不得不感慨穷寺庙富方丈，再穷的地方也穷不到领导头上，清北县很穷，但这县委招待所的小别墅一点也不差，不说这别墅，今天那些县领导的座驾，万子玄仔细瞥了一眼，就知道都是刚统一换过没多久的新车，他这个纪委书记坐的大众帕萨特，看起来也崭新得很，明显是刚购置不久的。 走到沙发上坐下，万子玄想着今晚的事，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那喊着救命的小女孩在警察过来早已不见，酒店更是没有查出任何异常，万子玄现在不好下定论说酒店就一定有问题，但那美艳的酒店女老板柳菲应该是瞒着些什么的，他就不信那酒店大堂的监控摄像头会如此凑巧的坏掉。 摸了下头顶，被砸的部位还隐隐作疼，要不是没有其他不适，万子玄都忍不住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刚来清北就被人砸了一闷棍，还真是出师不利。”万子玄苦笑了一下，这件事他不会这么作罢，但万子玄也深知自己想调查并没那么容易，调查案子是公安局那边的事，纪委管不了，他就算想把手伸那么长，别人也未必同意，换成他自己，也容不得别人把手伸进自己的地盘来。 但今晚看那段平的样子，万子玄就不信对方真能调查出什么来。 “手头没人还真是不好办事。”万子玄摇了摇头，他现在初来乍到，纪委内部的人都还不一定使唤得动，更别提纪委以外的了。 …… 星源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晚上刚被柳菲斥责过的保安科科长吴建良此时站在柳菲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摆的一叠现金让吴建良两眼放光，柳菲看着吴建良的神色，眼里也闪过一丝满意，笑道，“建良，这两万块你拿走，保安科长你就别当了，到娱乐城那边去给我看场子，要不然酒店经常有县里的领导过来，万一那万子玄要是看到你，又要生疑了。” “柳总发话，我当然是遵命了。”吴建良笑哈哈的应着，娱乐城也是柳菲的产业，他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罢了，还有两万块能拿，何乐而不为。 “嗯，记得让老黑和他手底下那几人先别露面，瞧他给我办的破事。”柳菲俏脸含煞，她口中的老黑就是打万子玄一闷棍的中年男子，负责酒店五楼是桑拿场所。 “会的，回头我去找他。”吴建良笑着点头，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在这清北县，他就不认为有柳菲解决不了的事，虽然打了领导这事确实是不好摆平，但吴建良觉得无非也就是暂时避避风头罢了，公安局那边又不可能真的动真格来查。 “钱拿上，你先出去吧。”柳菲交代完，挥了挥手。 “好咧。”吴建良笑容满面，早就等着柳菲这句话了，喜滋滋的拿起桌上的钱，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看着对方离开，柳菲才微微皱了眉，底下的这些人，打打杀杀的都会，需要动脑子了，却是一个比一个缺根筋，柳菲早就想将这些人打发走，但手上的一些娱乐产业，又暂时需要人，这让柳菲头疼无比。 柳菲正头疼着，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听铃声，柳菲便知道是段平的，她给不同的来电号码设置了不同的铃声，这样谁打过来的，一听就知道。 “段书记。”柳菲接起电话，笑道。 “柳总，晚上的事是你的人干的吧。”电话那头，段平问道。 “下面的人不认得新来的万子玄，所以莽撞了点。”柳菲间接的承认。 “这几天总要做个样子调查一下，让你的人先避一下。”段平说道。 “放心，我早就吩咐下去了，不会让段书记为难。”柳菲笑了笑，“那万子玄会不会一直抓着这事不放？” “调查是公安局的事，他就算想抓着不放，也得看管不管得着。”段平冷哼了一声。 …… 县委家属楼，陈双元住在三楼二单元，从酒店出来就回家的陈双元，这会家里还有别的客人，若是万子玄在此，就会认出来，正是纪委办公室主任孙林，陈双元作为纪委的老书记，孙林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书记，晚上那万书记是怎么回事？”孙林向陈双元打听着，陈双元两次打电话问他万子玄在哪，再加上万子玄最后又来电让他协调公安局的人去包围星源酒店，这一切都让孙林感到奇怪。 “他在星源酒店被人打晕了，扔到外面去了。”陈双元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年轻一来就吃了苦头，估计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呢。” “被人打晕了？谁这么大胆子？”孙林眼睛睁得老大。 “谁知道呢，他说是看到一女孩喊救命。”陈双元微微笑了笑，“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吃点苦头未必是坏事，年轻人，锋芒太露，对咱这清北县的情况，他连皮毛都还没了解呢，就想大动干戈。” 孙林闻言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领导一眼，陈双元啥都好，唯有一点不好的是，那就是喜欢当好人，作为纪委书记，在县里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但这只是孙林自己心里的想法，在陈双元面临，孙林无疑不会表现出半分来，如今万子玄是一把手，摆在孙林面前的，同样是未卜的前程，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孙林比谁都明白，他是陈双元在的时候提起来的，现在万子玄来了，短时间内不一定会动他，但时间长了，难保万子玄会将他换掉，办公室主任也相当于领导的管家，哪个领导不提拔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小孙，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随时都作数，你要是不想再呆在纪委，可以随时来政协，你现在只是副科，来政协，将来未尝不能担任一个副主任的位置，退休后弄个正处级的待遇，这不是比啥都好吗。”陈双元看着孙林。 “老书记，我再考虑考虑。”孙林苦笑，他虽然是陈双元提起来的，但他内心深处对陈双元的一些想法以及做事风格都不敢苟同，陈双元当了这么多年的县纪委书记，县纪委可以说一点作为都没有。 “万子玄这人，锋芒太盛，你呆在纪委也未必就好。”陈双元皱着眉头，“我看他早晚会四处得罪人。” “干纪委工作，不得罪人也难。”孙林应了一句。 “你说得也没错，但要看懂不懂掌握分寸。”陈双元点了点头。 两人坐着聊了片刻后，孙林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老书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您早点休息。” “嗯，有空可以多来和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陈双元笑道。 从陈双元家里出来，孙林无奈的摇头，一入官门深似海，他这种普通的小干部都要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那些领导平常又是怎么样的。 骑着那辆有些年头的摩托车，回家里的路要经过县委招待所，知道万子玄暂时住在县委招待所的陈双元在路过县委招待所时下意识的停了一下，张头朝里望着，神sè犹豫。 “哟，这不是孙主任嘛。”从招待所出来准备回家的李超看到孙林，登时站住，跟孙林打着招呼。 “李主任，这么晚才回家，要不要送你一程？”孙林笑道。 “不用不用，我车子放那呢。”李超笑着指了指停在招待所外路边上的一辆老桑塔纳。 “忘了李主任有四个轮的，可怜咱这种开两轮的还要风吹雨淋。”孙林开着玩笑。 “二手的车，不值钱。”李超摆了摆手。 “再不值钱也比我这破摩托值钱。”孙林笑了笑，都说李超担任招待所所长捞了不少油水，孙林是深信不疑。 “孙主任，这是过来找你们万书记？” “不是不是，我这是刚好路过，这不，要回家呢。” “是嘛，那我也先走了。”李超笑道。 看着李超离去，孙林往招待所里扫了一眼，脸色犹豫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骑着摩托车离去。 第94章 阴险 第二天，万子玄照例早早起来，招待所的服务员已经将早餐给他准备好，司机周小刚也在门外等着，万子玄心里暗道当领导就是好，什么都有人伺候，也难怪那么多人拼了命的参加考试要挤进这等级森严的体制里，挤进来的，又绞尽了脑汁的想往上爬。 “小周，这么早过来，还没吃吧，进来一起吃。”万子玄朝周小刚招了招手。 “书记，不用，我等下随便在路边小摊买两个馒头就行了。”周小刚笑着摇头。 “叫你进来就进来，废话什么。”万子玄笑骂。 简单的吃完早餐，万子玄坐车前往单位，办公室门开着，万子玄一愣，走进去才看到孙林在帮他收拾桌子，有些诧异的看了孙林一眼，道，“孙主任，这种事也要你亲自做吗。” “万书记您不是还没通讯员嘛，我早早过来也没事，就帮您收拾一下了。”孙林微微一笑。 “辛苦你了。”万子玄点了点头，想着昨天孙林给他送来的那份办公室人员名单，万子玄瞅来瞅去，还真没一个满意的，最后反倒是孙林一开始给他推荐的那个李小海还凑合，想及此，万子玄道，“孙主任，要不就让那李小海暂时来当我的通讯员，表现还行的话就用他了。” “好。”孙林一愣，随即点头，昨天还分明看万子玄不是很满意，这过了一晚，又变了，领导的心思还都是变幻莫测。 给万子玄认真擦了一下桌子后，孙林便准备离开，他不否认自己这么早过来给万子玄收拾办公室是有些小心思，但在机关单位混，即便是真正想做事的人，要是不多动些心思，又怎能立足，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孙主任，等下你把咱们纪委过去两年的案卷卷宗都给我送过来。”孙林临离开前，万子玄吩咐道。 “所有的吗？”孙林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两年的卷宗，那可是一大堆。 “嗯，所有的。”万子玄点头。 “好，等下我让人整理一下，马上送过来。” “对了，孙主任，你对那星源酒店了解多少？” “星源酒店？”孙林眉头微蹙，昨晚从陈双元那里知道万子玄在星源酒店碰到的事，孙林此刻对万子玄这么问一点也不奇怪，想着自己所知道的，孙林琢磨着措辞，道，“万书记，那星源酒店，咱们县里的领导都经常去吃饭，县里的重大招待活动，也大都是放在那里，我所了解的是，那老板柳菲在咱们清北县也是个名人，年纪轻轻就有家财亿万，这县里的老百姓，很多人茶余饭后也都喜欢拿她来当谈资。” “我看那柳菲也就三十上下，她是清北县本地人吗？” “嗯，是的。” “给我详细说说她。” “她吧，据说高中没读完，家里穷，早早就出来打工了，不过之前一直都在本地打工，听说是早几年才去外面闯荡的，然后前年才回来清北，然后投资兴建了星源酒店。” “哦？”万子玄眉头一皱，孙林这么说，要了解柳菲这人就难了，谁知道对方出去几年发生了什么，竟能在短时间内积累一笔巨大的财富，还能成为县里领导的座上宾。 “万书记，我了解的也不多，县里的领导，可能有些对她会知道得多点。”孙林耸了耸肩，暗示万子玄想要打听，得去找县里的领导。 “算了，你去忙吧，回头把案卷送过……”万子玄正要挥手送客，又想起一事，问道，“昨天下午那夏副书记说的接到重大举报线索，是在办什么案子？” “这个……”孙林迟疑了一下。 “嗯？”万子玄盯着孙林。 “没听说夏副书记最近亲自在办什么案子。”孙林说完，头低了一下，他这话说出来，可是把夏义全给得罪了。 “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卷宗吧，等下给我送过来。”万子玄摆摆手。 孙林离去，万子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心里虽然对夏义全昨天下午的表现有些猜测，但亲耳听到夏义全根本就没在办什么案子，而是纯粹糊弄他之后，万子玄的心情可想而知，夏义全在开大会的时候来这么一手，明显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戏耍他，这纪委内部的人，怕是只有他一人还蒙在鼓里，要不是这会主动问孙林，还被人当猴耍来着。 “好你个夏义全，老子刚过来还打算和你们这些副手好好相处，你当老子年轻好欺负是吗。”万子玄一脸寒光，这夏义全可算是触怒他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万子玄深信的一个道理，夏义全敢耍他，可别怪他以后翻脸了。 万子玄在办公室里坐着，没过多久，孙林便和办公室一科员搬着厚厚两摞卷宗过来，放到办公桌上，每一摞都有半人高。 科员先离去，孙林站在办公桌旁，有些不解的看着万子玄，“万书记，您要这些卷宗是？” “随便看看。”万子玄瞥了孙林一眼，“孙主任，咱们纪委每年积压的案件多吗。” “这个……还行吧。”孙林脸色有些尴尬，陈双元担任一把手的时候，因为其做事风格，很多案子纪委都不办，万子玄这么问，孙林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陈双元提起来的，对陈双元不认同的话，他也不会背后说陈双元的不是，这是他的原则。 “什么叫还行？孙主任，难道咱们案子破没破，也能来一个还算破吗？”万子玄看着孙林。 “万书记，咱们县一级纪委，上级交代下来督办的案子基本没有，平常有立案的，主要就是靠一些举报信件或者干部举报，能办的案子，大多都办了。”孙林低头道。 “能办的都办了？”万子玄笑着看了孙林一眼，这话的潜意思他是听出来了，不能办的，一件也没办。 “是的。”孙林硬着头皮，万子玄的眼神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好了，孙主任你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 孙林从万子玄的办公室离开时，副书记夏义全的办公室，负责档案卷宗管理的一个科员也刚从夏义全的办公室出来。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就只见葛立新进了夏义全办公室，将门反手关上，葛立新笑眯眯的走到夏义全办公桌前，“老夏，听说那万子玄要了一堆案卷卷宗过去看？” “你消息还真灵通。”夏义全瞥了葛立新一眼，笑道，“老葛有什么看法吗？” “我能有什么看法，这不过来看看你是什么想法嘛。” “这万子玄可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所以无聊翻翻案卷，咱们该干嘛干嘛，也没必要管他。” “要是那样也还好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翻出一些案子来立几个典型呢，顺便树立一下威信。” “真要是那样岂不是更好，有些案子连陈双元在的时候都不敢碰，他敢去碰，咱们应该举双手赞成才是，还应该大力支持，推动他去办。”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葛立新微微点头，猛的，葛立新眼睛一亮，“老夏，记得以前举报红土镇镇长杨振龙的那封举报信不？” “记得，怎么？”夏义全疑惑的看着葛立新。 “万子玄不是对过往的案卷感兴趣嘛，想必对积压的一些举报信同样也有兴趣，咱们可以想办法让人送到他跟前嘛。”葛立新笑道。 夏义全闻言一愣，慢慢的，脸上的笑容也荡漾开来，葛立新这提议不失为一个好提议。 “那杨振龙是朱县长的表弟，万子玄要是真的想查，这就有意思了。” “不错，就怕他不敢查，不过他要是不敢查，那证明他也是个怂包，咱们更没必要忌惮他了，这可谓是一举两得。” “老葛，看不出你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这么多。”夏义全笑着打量着葛立新，暗道这姓葛的阴险万分，他和对方合作，千万得多留几个心眼。 “老夏，说笑了，说笑了。”葛立新哈哈一笑。 葛立新从夏义全办公室出来时，嘴里已经轻轻哼着小曲。 …… 厚厚两堆案卷，万子玄在翻阅了几份之后，就花去了大半个小时，瞅了瞅旁边，万子玄终是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这些他要看完还不知道得多久，真要全部看一遍明显是不现实。 万子玄休息着，门外又有人敲门，喊了声进来，来人万子玄并不认得，见对方手上又拿了几份案卷，万子玄摇了摇头，这送过来的还不知道要多久看完，又有人送来了。 “万书记，我是案卷管理室的，刚才孙主任说您看最近两年的卷宗，我发现还有几份落下了，给您送来了。” “放桌上吧。”万子玄有气无力的道，他发现自己决定要这么多案卷过来看是个错误，应该让孙林挑一些重要的过来看，只可惜他对孙林也不信任，初来乍到，这纪委里，万子玄无疑还没有一个敢真正信得过的人，手底下没人，要办件事真不容易。 想到大清早孙林过来给他收拾办公室，万子玄若有所思，孙林的举动，值得玩味，他没通讯员也用不着孙林亲自来收拾桌子。 第95章 敢查吗? 轻抿着茶水，万子玄看着手头一封举报信，举报信夹在最后送来的几份案卷中间，因为刚才是最后送过来，所以反而是放在了一摞案卷的最上面，万子玄翻案卷的时候看到，拿着细看了起来。 “孙主任，你过来一趟。”将举报信看完，万子玄拿起内线电话。 孙林来得很快，万子玄也不多说，将举报信递到了孙林跟前。 面色疑惑的孙林接了过来，稍微一看，孙林脸色变了一下，这封举报信他都无需看完就知道是什么时候，内容是举报谁的。 一直在观察着孙林神色的万子玄轻易的捕捉到了对方脸色的变化，笑道，“孙主任，这些案卷中间怎么凑巧夹了一份举报信。” “这举报信是举报红土镇杨振龙的，应该是两年前的了，可能是以前被人无意中夹在案卷里。”孙林略作解释，心里却是怀疑了起来，两年前举报杨振龙的信件如此凑巧的夹在案卷里送到了万子玄跟前，孙林就不信没人捣鬼，再者，举报信的归集存放和案卷卷宗并不是在同一个文件柜里，孙林对此再清楚不过。 “孙主任说的可是实话？”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林。 “万书记，其实这封举报信不必理会，之前刚被人匿名寄来时，就被搁到一旁了。”孙林没有正面回答万子玄的话，而是间接提醒着万子玄，脑袋里闪过夏义全、葛立新、王翠翠那三张面孔时，孙林心里已经琢磨着是三人中的哪一人搞鬼了，其他人没胆子也没必要这么做，将举报杨振龙的信件刻意挑出来，明显是不安好意。 “哦，说说理由。”万子玄笑容玩味，本就出现得蹊跷的举报信再加上孙林话中有话，万子玄也来了兴趣。 “那杨振龙是朱县长的表亲。”孙林低声说了一句。 “朱县长的表亲？”万子玄神情微怔，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合着是县太爷的亲戚，没人敢查。 “嗯，两年前刚被人举报时他是红土镇镇长，过后没多久就提拔为镇党委书记了。” “嘿，被人举报反倒是升官了。”万子玄面带嘲讽，“孙主任，之前双元书记在的时候是怎么批示的？” “陈书记说匿名举报不可信，不予理会。” “陈老书记说可不信，我反而是想查查，既然是有人举报，咱们就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去好好查证，这也是对咱们的干部负责，孙主任觉得呢。”万子玄看着孙林，他对孙林存了几份试探之心，若是可用，那就收为己用，若不可用，日后也好早早撤换掉。 “万书记，这是不是不太好？”孙林一惊，想着万子玄是不是年轻冲动，孙林忍不住道，“万书记，您刚刚来就碰这种案子，我……我觉得不太明智。” “如何不明智？”万子玄看了孙林一眼，眼里有些期待。 “万书记，这举报信恐怕是有人故意送到您跟前来的，明摆着是不怀好意，万书记您要是真的查，那可能就真的跳进别人给您挖的坑了。”孙林咬了咬牙，心有顾忌的他，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既然是不怀好意，那我要是不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又会怎么看？我刚来，他们就敢给我挖坑，我若是不敢查，那岂不是也让他们觉得我更好欺负了。”万子玄淡然一笑，他的心情并不至于太糟糕，起码通过这事让他对孙林这人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对方至少没有坐歪屁股。 “万书记您说的也有道理，但要是查了，那不就中了他们下怀了。”孙林呐呐道，他发觉这对于万子玄来说并不是一件太好解决的事，这不仅仅是关系到内部的斗争，同时关系着万子玄这个新来的书记能否在纪委站稳脚跟，能否树立起威望来。 “孙主任，这事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作为一名纪委干部，有举报信，有疑点，咱们本着对党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就该去查，你说是不是？”万子玄笑了起来，发觉自己讲起套话来也是有板有眼。 正当孙林对万子玄的话嗤之以鼻时，却只听万子玄又道，“孙主任，这事我交给你查，你敢查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孙林身体一震，迎面碰上万子玄那莫名的眼神，孙林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此刻，孙林已然明白过来，万子玄要他做出一个选择来。 虽然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但孙林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年纪轻轻的万子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平常自诩聪明的孙林，此刻思想剧烈的挣扎着，面对新来的万子玄，他该如何选择？万子玄又能否值得他去赌一把？ “孙主任，敢吗？”万子玄眼神微凝，盯着孙林。 “万书记，我想问您一句，您到清北县来，会呆多久？”孙林深吸了口气，他必须考虑清楚，若是万子玄只是下来镀镀金，干两年就拍拍屁股走人，孙林就必须慎重。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在这里，又坐在了这样的位置上，同时又想做一些事。”万子玄看着孙林，他等着孙林做出选择。 孙林苦笑，万子玄似乎连给他一点信心都不愿意，但他又能如何，官场站队若是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失意的人。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寂，看似平静的孙林，正坐着天人交战的斗争。 “好，既然万书记交给我做，那我就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林犹豫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心里已经做出决定的孙林也迅速进入了角色，一心一意的想着案子，道，“纪检一室的副主任刘军是个值得信任的纪检干部，我想可以让他一起参与调查，毕竟我的身份我也不方便一直在外面奔波，万书记，您看？” “你觉得行，那就没问题，事情我交给你了，能不能办好，那就是你的事了，我的原则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无心之过，虽恶不罚。”万子玄微微点头，孙林是办公室主任，确实不适合在直接到第一线办案。 “万书记的话，我记住了。”孙林点了点头，深深的望了万子玄一眼，孙林第一次没有将万子玄当成比自己年纪小的年轻人来看，轻视别人的人，必将付出代价，孙林脑海里不知不觉的浮现起了这句话。 “嗯，你去做事吧。” 从万子玄办公室里出来后，孙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一会，他就做出了人生的一个重要决定，孙林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他步入万丈深渊还是迎来锦绣前程，未知的前路在等着他，此时的孙林，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义无反顾的一路向前，纵是万丈深渊，他也得跳进去。 “夏义全，葛立新，王翠翠。”孙林一一想过这三人，他不知道三人中是谁在鼓捣这事，又或许是三人都有份，夏义全的野心，葛立新的阴险，王翠翠的泼辣，这三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孙林搏上了自己的前程，办公室里的万子玄，同样沉思了起来，他对孙林，还不能完全信任，光凭嘴上的话说明不了什么，还要看实际行动，孙林若是表现得好，他对自己人也从不吝啬。 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举报信，万子玄眉头再次皱起，明知可能是有人给他挖坑，但他却不得不往前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并非他莽撞，而是权衡利弊后的决定，最主要的是万子玄心里有底气，背后的人也许自以为得意，却不知一切的阴谋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万书记，能进来吗？”门外，敲门声响起。 万子玄抬头望去，副书记王翠翠站在门口，穿着一声深蓝色西装短裙的王翠翠给人一副干练的印象，姣好的面孔和身材在门口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是王副书记，请进。”万子玄换上了一副笑容。 “咦，万书记让人搬来了这么多案卷是要都看完？”王翠翠走进来时，看到桌上堆得老高的案卷，发出一声惊呼。 “没事干，翻翻案卷。”万子玄笑道，目光在王翠翠脸上停留了一下，辨别着对方表情的真伪。 “是嘛，万书记真有心。”王翠翠笑着瞥了万子玄一眼。 “王副书记过来是有事吗？”伸手示意着王翠翠坐下，万子玄问道。 “万书记是一把手，我这不是来向万书记汇报工作嘛。”王翠翠笑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翠翠声音轻淡，万子玄却是微微一怔，抬头看着王翠翠，见王翠翠那如水般的眸子同样在盯着他看，万子玄若有所思，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他昨天下午有看过王翠翠的资料，年龄还不到四十，是三个副书记当中最年轻的，在担任副书记之前是信访室的科室负责人，至于在这之前的履历，就不甚详细了，昨天夏义全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葛立新的态度也变得玩味起来，今天这王翠翠却是态度端正的来向他汇报工作，他的这三个副手，还真是有意思了。 第96章 私宴 王翠翠在万子玄面前正襟危坐，说是来向万子玄汇报工作，她也的确摆出了汇报工作的样子，作为三名副之一，王翠翠主管了党风廉政建设室、调研室、室三个科室，此刻，王翠翠就一本正经的向万子玄汇报着全县党政机关部门和各乡镇党委、的党风廉政建设工作，例如在‘县委的领导下，在县纪委的积极推动下，全县的党风廉政建设取得了卓有成效的工作’等等宛若是套话一般的言辞从王翠翠嘴里说了出来。 万子玄心不在焉的听着，王翠翠汇报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翠翠来汇报了，这才是万子玄需要审视的，任凭王翠翠照本宣科的汇报着，万子玄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话。 坐得笔直的王翠翠，那傲挺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在深蓝色的女士西装外套上勾勒出了一条美丽而又波澜壮阔的弧线，让人目光情不自禁被吸引，万子玄也只是偶尔惊鸿一瞥，并没太多心思。 更多的时候，万子玄在琢磨着王翠翠其人，三十多岁的女性县纪委副，这在基层县里恐怕也不多见，三十多岁的正科级干部，其实只能算是很普通，但关键是在县一级，又是在县纪委这样的部门，王翠翠凭借什么坐到了这样的位置上？ 夏义全快五了，葛立新也是四十好几了，两人的岁数，熬到现在的位置才算是正常，王翠翠，无疑让万子玄多了些许好奇。 “万，以后工作上的事，还望您多多指示。”王翠翠汇报完工作后，正色道。 “王副有心了，大家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我相信王副能管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不定时向我汇报工作就行。”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点头。 “好，那我就不打扰万工作了。”王翠翠笑着起身。 目送着王翠翠离去，万子玄沉思片刻，有些拿捏不清王翠翠心里所想的万子玄索性也不再去想，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这几个副一个个粉墨登场，早晚也会看出庐山真面目。 继续翻阅卷宗，没过多久，万子玄便接到了县委张九宝亲自打来的电话，邀请万子玄中午一起吃饭。 万子玄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初来乍到的他，面对张九宝的邀请，不可能拒绝。 中午，依然是在星源酒店，张九宝和万子玄两人在贵宾包厢里把酒言欢，张九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从昨晚的接风宴到今天的私人邀请，万子玄算是看出来了，张九宝这是有心要拉拢他。 县，县长朱军宁的办公室，县办主任刘天齐笑着同中午没回去的朱军宁汇报着张九宝在星源酒店私人宴请万子玄的事。 “这姓张的是急上眼了，迫切的想拉拢那万子玄，两人都是从市里下来的，倒是有可能走到一块去。”朱军宁听了刘天齐的汇报，一脸冷笑，嘴上对张九宝的称呼一点也不客气。 “张九宝势单力孤，要是不拉拢别人，他这个县委还真是光杆司令一个。”刘天齐微笑着，他同样是直呼张九宝的姓名，领导对张九宝不尊重，他自是紧跟领导的脚步。 “他宴请万子玄还选择在星源酒店，这是明摆着要让其他人知道，咱们要是有什么反应，那反倒是趁了他的意了，所以我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理会便是最好的选择。”朱军宁笑着摆了摆手，想起晚上还要里拜会市委组织部长黄东，不由得问道，“对了，礼物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刘天齐笑道。 “嗯，希望能让黄部长满意吧，那只老狐狸的喜好还真不容易琢磨。”朱军宁叹了口气。 “听说黄部长要高升到省里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刘天齐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咱们这清北县太闭塞了，天高皇帝远固然是好，但对市里的消息也比别人滞后，之前张九宝要调过来都没能提前得到准信，哎，失了先机。”朱军宁提起这事，脸色懊恼不已。 …… 万子玄中午和张九宝小喝了两杯，实在是架不住张九宝的热情，对于张九宝言语之间的暗示和拉拢，万子玄则是装聋作哑，刚到清北的他，还不熟悉清北的情况，张九宝这个在他普一上任时就对他极力拉拢，这无疑有些不同寻常，万子玄没理由看不出来。 万子玄不知道中午张九宝在星源酒店邀请他，这事本身就小小的算计了他一下，清北县县城就巴掌大一块地方，星源酒店又是县里最好的酒店，这里发生的事，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张九宝无疑是要制造万子玄一来就已经和他亲近的假象。 “子玄，以后回市里的时候，有空可以多到我家里坐坐，不要见外。”从酒店出来，张九宝亲切的拍着万子玄的肩膀，两字，已经不知不觉的去掉，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有机会会的。”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笑道。 “好，好啊。”张九宝满意的点头，有意无意的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酒店楼上，在八楼办公室的柳菲，俏生生的立在窗户前，从楼上居高临下，柳菲可以清楚看到张九宝和万子玄，或许看不清两人脸上表情的细节，但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柳菲还是看得清楚的。 “这万子玄这么快就和张九宝走到一起了？”柳菲出声道，看似对着空气讲话，实则办公室还有别人。 “谁知道呢，这人呐，都是虚伪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能说得清呢，张九宝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也许是故意让人产生误会呢。”柳菲办公桌后面那张专属于她的椅上，此刻赫然坐着县委、公安局长段平，手里端着高脚杯，摇曳着里面猩红色的液体，段平一脸惬意。 “张九宝和万子玄先后从市里调下来，间隔不过几天，这里头会不会是有啥说道的地方？”柳菲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 “俗话说政商不分离，只会埋头做生意的人，生意可做不大，段说是不是？”柳菲转身，看到段平两只脚已经翘着放到桌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不管这清北县的政局怎么变化，我看柳总这生意始终都是红红火火的，不是吗？”段平笑着反问了一句，目光在柳菲身上游离着，他不明白柳菲为何会喜欢穿白色旗袍，但他不得不承认，身材好的女人，穿旗袍这种传统服饰，真的是能让人血液里的细胞都燃烧起来，不能动，段平也只能在眼睛上过过眼瘾，好一会，段平才道，“柳总，我周日打算去省城一趟，不知道柳总能否同行？帮我引见一下王副厅长。” “段想见王副厅长，也得看王副厅长见不见不是。” “这不是有柳总您嘛。” “好吧，我尽量帮忙。”柳菲笑着耸了耸肩。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女孩子呢。”段平看了柳菲许久，又是酒精上脑，终是有些压制不住升腾的。 “ “嘿嘿，看了柳总你这么久，我都这不是有点上火了嘛。”段平嘿然一笑，嘴上柳菲几句，他还是敢的。 “段要是上火，我这酒店有的是能给段降火的。” “庸姿俗粉有啥意思呢。”段平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了，那女孩子来历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她父亲在我的债，自己签了字据愿意把他女儿卖给我抵偿赌债，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做不得假。”柳菲悠然一笑。 “那就好，最近部里的专案组会下来，跟拐卖妇女案件有关的，都得小心了。”段平听柳菲一说，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部里的专案组？”柳菲神色惊讶，“清北这小地方也会有部里的专案组下来，阵仗够大的。” “小地方才更加值得调查，清北县穷，那些乡下里的人，有些穷怕了的，多生几个孩子卖掉也不是稀罕事，人贩子也精明，专挑穷地方去，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而且成功率高。”段平撇了撇嘴，当了县公安局长三四年了，段平对自己辖区内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要不是县局的警力太少，他都很想下大力气破个典型的拐卖妇女的大案，也能给自己挣一分功绩。 “看来最近我也得尽量约束下面人尽量规矩点了，免得无端惹上麻烦。”柳菲眉头微皱，就冲着部里两字，这来头就让她忌惮，柳菲自认在清北能摆平任何事，但也有自知之明。 “小心点是好事。”段平赞同的点头，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在柳菲身上，暗叹这女人天生，也不知道跟那王副厅长到底有没有一腿。 第97章 监控 从清北返回济安的高速路，疾驰的车子如同奔腾的骏马，坐在车后座上的万子玄，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微微出神。 “万书记，咱们下了高速后怎么走？”司机周小刚问道。 “直接开往济安市区，小刚，晚上你就在市区找个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咱们就返回清北。” 周小刚点着头，专心致志的开车。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万子玄给郭伟全打了过去，对方又神秘兮兮的到济安来，嘴上嚷着有重大任务，而后又是让万子玄从清北回来一起吃饭，哭笑不得的万子玄在临近傍晚的时候还是决定坐车回来，反正晚上在清北呆着也无聊，顺便回来带几套衣服。 “玄子，到了没有？”电话一接通，郭伟全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刚要下高速，你在哪？”万子玄问道。 “我在哪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郭伟全笑道。 “跟我还保密，郭哥，我说你在搞什么飞机。”万子玄笑骂。 “晚上吃饭再说，哥们这次到济安来，任务艰巨呢。”郭伟全嘿嘿笑了一声，很快就挂掉电话。 “这小子……”万子玄无奈的摇头。 进了市区，万子玄让周小刚将车子开到金帝大厦楼下，回自己租住的单身公寓，这地方偶尔回市区的时候可以住下，万子玄也没打算退掉。 “万书记，这是您住的地方？”周小刚跟着万子玄进屋，在他眼里，万子玄算是大领导了，他显然是没有想到万子玄租住在这样的单间。 “不错，怎么样，还行吧。”万子玄笑笑。 “还……还好。”周小刚憨笑了一下，“万书记，我以为您应该住着一套大房子呢。” “房子大不大没什么用，关键是住得舒服。”万子玄笑道，在京城那寸土寸金的地方，他自个住的是一套两百多平的楼中楼，郊区也有别墅，万子玄都懒得去住，住的地方都嫌空荡荡的太冷清。 “小刚，我收拾几件衣服，你先帮我提到车上放下，免得明天一早起来我会忘掉。” 随便拿了几套衣服，万子玄交给周小刚后复又打电话给郭伟全。 “郭哥，在哪吃饭你倒是给个话，要不然我直接回清北了。”万子玄开着玩笑。 “你住的地方附近看有没有酒店，随便凑合着吃一下。”郭伟全说道。 “要不干脆到我住的楼下酒店吃得了，金帝酒店。”万子玄一听，也懒得再找，金帝大厦的一到六层是经营酒店，虽然只是三星级，万子玄吃过一次，却是觉得还行。 打完电话，万子玄转头对周小刚道，“小刚，等下你也一块吃饭，晚上你就在金帝酒店订间房睡，省得再另外找。” “万书记，这酒店太好了点，我还是找间小宾馆睡就行了。”周小刚赶紧道。 “放心，单位要是不给你报销，我给你报销。”万子玄笑着看了周小刚一眼，心说自个这司机也是个老实人。 “万书记，不是那个意思。”周小刚笑着挠头。 和周小刚进了酒店订了个小包厢，没过多久，郭伟全就来了，万子玄一看到对方，登时就没好气道，“郭哥，我说你在搞什么，你这省纪检一室的副主任是不是整天不务正业，到处瞎转悠。” “啧，玄子，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兄弟我是责任心很强的人，你还不知道嘛你。”郭伟全笑道。 “以前在部委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翘班去钓鱼的。”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咱那叫修身养性。”郭伟全咧嘴笑着，“现在在地方不一样，要努力干出点事来。” “好吧，我预祝你干出点事来。”万子玄摇头笑着。 “那肯定的，咱们兄弟连心，肯定是其力断金。”郭伟全说着凑到万子玄跟前，“玄子，不得了啊，几天没见你就成了县纪委书记了，跟哥们都同一战线了。” “清北县是穷乡僻壤，在你眼里是真正的山旮旯，要不咱俩换换位置？”万子玄开着玩笑。 “成啊。”郭伟全爽快的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笑，一旁的周小刚则是好奇的看着领导，这会万子玄在他眼里更像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听到郭伟全也是省纪委的干部时，周小刚眼睛更是睁得老大。 “不跟你瞎扯了，你这次来济安干嘛的，住的地方还保密？”万子玄奇怪的看了郭伟全一眼。 “呵呵，跟了个专案组下来。”郭伟全目光往周小刚脸上瞟了一下，后面的话没再说。 “万书记，我去上个厕所。”周小刚站了起来。 周小刚出去了，万子玄的脸色也正经了起来，“下来办案？” “不错，这次希望能逮条大鱼。”郭伟全微笑着点头，“我们专案组这次是秘密下来的，连市里的领导也不知道。” “难怪。”万子玄恍然，这阵势明显是动真格的了。 “怎么，玄子你就不好奇我们是下来调查谁来了？”郭伟全笑道。 “你要告诉我自然会说，还用我问吗。”万子玄撇了撇嘴。 “纪委的纪律你是知道的，对外必须保密，不过咱兄弟俩谁跟谁呢。”郭伟全大咧咧的说着，“这次是来查济安市委组织部长黄连升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乐意听到这种消息？” “黄连升？”万子玄神色一惊，“调查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没有你们纪委一把手亲自批示，怕是查不了吧？” “那肯定的，这次就是宋书记亲自批示的，不然哪里会弄出这阵仗。”郭伟全点了点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调查黄连升了？”万子玄疑惑道。 “这就不大好说了，有针对黄连升的举报信，不过吧，据我了解，听说最近省委组织部也在考察黄连升，可能要提到省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郭伟全道。 “哦？”万子玄眉头一动，省委组织部在考察黄连升，省纪委却是收到了黄连升的举报信，又有省纪委书记批示调查，这两件事要是连在一起，可就让人充满想象空间了。 “哥们这次可能要在济安呆挺长一段时间了，这次带队的是我们主任，不过我看那家伙着实不爽，整天阴阳怪气的，晚上老子要单独出来吃饭，还非得要老子汇报要去哪里，在一旁唧唧歪歪，老子都恨不得给他一肘子。” “我看你还是忍着点，你这口口声声的嚷着下来要干出点样子来，可别还是那副大少脾气。”万子玄笑着提醒。 “放心，哥们心里有分寸。”郭伟全点了点头，“对了，你在济安也呆了些日子了，有没有跟那黄连升有关的消息还是啥的，有的话，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下来也还不到一个月，能知道什么。”万子玄摇头。 “我知道，我也就是先跟你说说。”郭伟全笑道。 “你们今天下来，现在应该就已经展开秘密调查了吧，你还有空出来跟我吃饭？” “下午开始就对黄连升开始秘密监控了。”郭伟全点头，旋即又道，“不过专案组也不是只有我一人，今晚没我的任务，这不才有空跟你吃饭，再说我这不是还盼着你能给我提供点帮助嘛，好歹你在济安也一个月了。” “我尽量吧，你们要调查黄连升，最好还是得有本地干部的帮助，他们也许知道些别的。”万子玄此时突然想到了大舅蒋同楷，大舅也够得到黄连升那个圈子，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或许能提供帮助还真不一定。 “我们也知道找本地的干部更能提供帮助，但谁知道哪个能信，哪个不能信？万一要是走漏了消息，调查起来就更难了。” “你怎么知道你们现在下来，那黄连升就半点不知情？官当到这个程度，他在省里肯定也有耳目。” “你说的是有可能，但我们这次下来，除了专案组成员，省纪委内部就只书记和直接负责这事的副书记知道，另外两位副书记都不知情，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是嘛。”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 新安北街，市委组织部部长黄连升的家在这里，在市委大院同样也有一套房子的黄连升，平常鲜少住在那里，更多的时候是住在新安北街的小区里，此刻，刚从济北高速下来不久的清北县县长朱军宁的座驾停在了黄连升所在小区的里面。 车里，县长朱军宁，还有办公室主任刘天齐不时的往小区门口张望着。 “黄部长的秘书怎么说？”朱军宁转头问了刘天齐一句。 “他说黄部长等下就回来。”刘天齐道，刚说完，刘天齐眼睛一亮，指着刚从车旁经过的车子，“县长，黄部长的车。” “走，下车。”朱军宁神色一振，迅速从车上下来，黄连升的车子此时已经在前面一个停车位停了下来，朱军宁和刘天齐两人迅速迎过去。 …… 黄连升和朱军宁等人稍作寒暄时，不远处，一辆普通的家庭轿车里，两个男子正朝他们注视着，两人也不废话，见朱军宁和刘天齐是来找黄连升的，手中的快捷相机已经按下，他们现在无需管太多，只要把黄连升接触的人记录下来即可。 第98章 井底的青蛙 金帝酒店里，和万子玄吃着晚饭的郭伟全看了下时间后，说道，“玄子，我八点就得走，现在在专案组里，都有点不太自由了。” “靠，你就这么点空闲时间，就让我特地从清北大老远跑回来？郭哥，我说你也太不地道了。”万子玄瞪着眼。 “看看，玄子，跟兄弟还计较这个，让你过来看看兄弟，你不觉得高兴嘛。”郭伟全很是无良的笑着。 “以后别说我是你兄弟，我不认识你。”万子玄撇嘴。 “不说不说，兄弟不是挂在嘴上说的，要看实际行动。”郭伟全哈哈一笑，“玄子，记得我刚跟你说的这事就行。” “知道了。”万子玄点了点头，心知郭伟全有心立功，万子玄能帮的自然是愿意帮，两人都是世家子弟，不说现在的关系，日后也极有可能合作，当然，前提是郭伟全在家族里能熬出来，否则郭伟全在家族里并没多大的话语权，两人以后的差距会慢慢拉大。 周小刚早已从洗手间回来，坐在一旁的他，基本上只埋头吃饭，听着万子玄和郭伟全聊天，很少插话，领导之间的讲话，倒是让他听得津津有味。 不到八点的时候，郭伟全就准备离开，万子玄也跟着起身，时间还早，送走郭伟全，他也打算到大舅家里坐坐。 从包厢出来，三人结了帐径直往电梯方向走。 “万子玄？”后面，冷不丁的传来叫唤万子玄的声音。 疑惑的回头看去，见到对面的年轻女孩时，万子玄脸上也露出笑容，是住在他隔壁的女邻居樊妙，这会还穿着银行的工作装。 “玄子，行呀，这么快就和那晚酒吧碰到的美女勾搭上了。”郭伟全也转头望了一眼，一下就认出是那晚在酒吧和万子玄聊得火热的漂亮女孩。 “别乱扯，那是我邻居。”万子玄笑骂。 “啧，连邻居都做上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同居了？”郭伟全睁圆着双眼，“玄子，你这速度太神速了，京城三大采花大少的名头真不是盖的，厉害厉害，兄弟就不打扰你泡妞了，先走一步。” 郭伟全说完，正逢电梯门打开，立刻闪身走了进去，生怕万子玄背后给他来一肘子，边上的周小刚扫了樊妙一眼，眼珠子又在自家领导脸上转了一下，再听到郭伟全所说，老实巴交的周小刚隐隐觉得自己明悟了什么，也跟着道，“万书记，我先到楼下去等您。” “万子玄，你那两朋友嘀咕什么呢，怎么就走了？”樊妙走了过来，她是从包厢里出来后，刚上完卫生间来着。 “没，他们有点事先走了。”万子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着谎，总不能说人家以为他们俩搞上了。 “哦，走得这么快，我还说要不一起吃饭呢，我们才下班不久，晚上行里开大会，单位的人一起过来吃饭。”樊妙笑道，“本来想拉上你的，今晚是可言请客，上次打赌输了，说要请吃饭来着，今晚她就惦记着要请你了，可惜没见你人。” “你可以记下我的号码，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万子玄笑了笑，报了下自己号码。 “行，记下了。”樊妙笑嘻嘻的拿着手机记着，“你朋友走了，你还没走，那晚上应该是没事吧，走吧，去我们包厢坐坐。” “这不大好吧，都是你们的同事，我也没认识的。”万子玄一愣。 “怎么会没认识的，可言你不就是认识，再说也没别人，都说我们行里的同事。”樊妙说着，巴巴的望着万子玄。 “那好吧，去坐坐。”万子玄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时间还早，去大舅那里可以晚点去。 两人往包厢里走去，樊妙推门进去，包厢里的人见其又带了个陌生人进来，俱是一愣，唯独张可言见到万子玄时，眼睛一亮，“哟，妙妙你从哪里把帅哥拐过来了，昨晚可就没看到他的人影了，你这会竟能找到他，难道你俩有啥奸情？” “可言，你这张嘴就爱胡说八道。”樊妙白了张可言一眼。 “我可没胡说八道，瞧瞧，昨晚还跟我说你也没帅哥的号码呢，晚上就把人找到了，我看你俩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张可言眉眼含笑，朝万子玄抛了个媚眼。 “可言，这位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一梳着三八头的男子看着万子玄，又往旁边的樊妙看了一眼，万子玄是和樊妙一块进来的，男子看着万子玄有些敌意。 “这位啊，我和妙妙的邻居，妙妙以前租的那间，现在是他租的，这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就认识了嘛。”张可言笑道，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她，没什么心机。 “哦，这样啊。”男子一听，见和樊妙没什么亲密关系，脸色好看了不少。 “万子玄，坐吧。”樊妙身边还有空位，没多想的她径直请万子玄坐下，嘴上还笑道，“万子玄，那晚在酒吧我看你酒量不错嘛，我们的几个男同事酒量都很好哦，晚上你可是遇到对手了。” “今晚不喝酒，明天还得上班，怕起不来。”万子玄笑着摇头，刚坐下的他已经打算等下就走，都是不熟悉的人，又是闹哄哄的场面，万子玄着实不喜欢。 “这怎么行，来了就得喝几杯，你是妙妙和可言的朋友，我们要是不跟你喝两杯，那还是不给妙妙和可言面子呢。”其中一人笑道。 “改天有机会再喝吧，今晚不行。”万子玄淡然的笑着。 “妙妙，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三八头的男子看向樊妙。 “哦，倒是忘了介绍，叫万子玄。”樊妙笑道，又给万子玄介绍对方，“万子玄，这是我们科主任，刘波。” 随着樊妙介绍，万子玄也微微向对方点头，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貌。 “万子玄兄弟，做什么工作呢，喝点酒还怕早上起不来？”刘波笑着望了望万子玄，问万子玄道工作时，眼里的优越感十足，作为金融业从业人员，又在四大行里工作，在支行又是中层领导，不到三十岁的刘波在济安这小地方完全可以说是钻石王老五了，刘波没有理由不自傲，况且家里也有点背景，在金融系统颇具人脉。 “做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万子玄笑着看了对方一眼。 “为人民服务的工作？那是什么工作，服务行业？”刘波没反应过来万子玄说的是什么。 “你要是认为是服务行业也可以。”万子玄笑容玩味，他看出对方是想彰显一下优越感了，他万大少也不介意装逼踩人。 “服务行业可是挺辛苦的，起早摸黑的，一个月工资没几毛钱。”刘波笑道。 “那可不见得，刘主任，也得看是什么岗位不是。”张可言不以为然，“帅哥，我看你工资肯定不低，要不然哪里租得起金帝大厦的单身公寓。” 刘波闻言一愣，张可言说的不无道理，再看看万子玄，只见对方脸上始终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刘波心里有些不爽，因为万子玄是和樊妙一块进来的缘故，他一开始就对万子玄产生敌意，正在追求樊妙的他，无疑对每一个可能的潜在竞争对手充满敌意。 “万兄弟，到底是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保密的不成？”刘波锲而不舍的问着，他就不信万子玄能有多好的工作。 刘波话音刚落，万子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大舅的号码，万子玄正懒得在包厢里多呆，这会索性站起来，朝樊妙和张可言点了点头，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说走就走，太没素质了。”刘波见万子玄理都没理他，恼火道。 “刘主任，可能万子玄有啥急事吧。”樊妙有些无奈的看着刘波，天生在男女感情方面后知后觉的她根本不知道刘波的心思，也没察觉到刘波特意针对万子玄的心思，只是隐隐觉得刘波一个劲的问别人的工作同样是不礼貌，只不过刘波是她的上级，他也不好说什么。 “刘主任，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管他干什么，咱们喝咱们的，听说分行的领导准备调您到清北支行担任副行长，我们预祝你早日高升。”一人站起来朝刘波敬酒。 “清北那么穷，去那有啥好的，哎，要不是分行的领导说只是让我下去锻炼一下，回头会把我调回分行，我还真不想去呢，一个贫穷县支行的副行长真没啥劲，还不如呆在市里舒服。”刘波笑着摆了摆手，嘴上如此说，脸上的神色却是分外得意，看向给自己敬酒的人也顺眼了许多。 “还是刘主任厉害，说不定等刘主任从清北县锻炼回来之后，到时候就成了市分行的领导了，到时候刘主任可得提携我们这些老部下。”敬酒的人又是一番恭维。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在同一个科室里奋斗过的同事，有好处我肯定也会先想到大家的嘛。”刘波意气风发的笑着，目光紧紧的盯着樊妙，他很期盼看到樊妙对他露出崇拜的表情。 …… 万子玄从包厢里出来，身后那刘波说他没礼貌的声音还隐隐约约能听到，不屑的笑了笑，井底的青蛙大致如此，他要是较真就没意思了，自掉身价。 第99章 透露 蒋同楷是打电话来关心万子玄在清北县的情况，并不知道万子玄晚上回了济安，电话弄清楚后，蒋同楷笑着没多说，让万子玄直接过来家里坐坐。 万子玄刚到，蒋哲林过来给他开的门，这些天还在磨着父亲同意他拉个建筑队接活的蒋哲林一看到万子玄，登时就道，“子玄，清北县是不是很多地方都需要修路，别忘了给我介绍两个工程呀。” “蒋哥，你的建筑队都还没影呢就想着接活，还太早了。”万子玄笑道。 “小万，别理他。”坐在客厅沙发的蒋同楷出声了，对儿子的想法，并不支持。 “老顽固一个。”蒋哲林听着父亲的话，嘴里咕哝了一句，万子玄听了，笑着摇头，蒋哲林现在是一门心思想着发财。 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知道大舅这两天在负责市里的一个招商推介会，万子玄也随口问了一句，“蒋叔，招商引资工作进行得还顺利吧。” “别提了，成果不怎么样。”蒋同楷摇了摇头，提起这个，一脸愁容，“不论是从投资环境还是优惠政策，亦或者是经济活力，咱们济安市跟别的地方相比都没有任何优势，对大企业更是没有任何吸引力，市里一直希望能引进几个全国百强的企业进来，这样能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可惜人家大企业看不上咱们这地方。” “投资环境可以改善，没政策可以多到省里跑跑，积极争取一些额外的优惠政策嘛。”万子玄笑道。 “小万，你说得倒是轻巧，问题是不容易啊。”蒋同楷叹了口气，“赵东明也去省政府跑了几次了，要资金没资金，要政策，省里倒是没一口说死，哎，你说都是省里的下辖市，这济安市搞得跟后娘养的一样，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 “估计省里是要重点先把临海市发展起来吧，毕竟是省会城市，省里也希望先把临海市打造成代表南江省的一张名片。”万子玄笑道，临海市给他的感觉就发展得很不错。 “以前省里不论是财政资金还是政策扶持就全力倾向临海市了，新上任的那一位到来后，似乎也认可这个发展思路，现在临海市获得省里的支持力度比以前更多，知道今年到目前为止，省里已经在临海市投入多少资金了吗？” “多少？”万子玄顺着大舅的话问道。 “现在才五月份，省里已经砸了上千亿资金在临海市，你说就这支持力度，临海市要是还发展不起来，那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上午赵东明从省里回来，兴许是碰了一鼻子灰，一直在骂娘来着。”蒋同楷想到赵东明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起来。 “这就是省会城市的好处了。”万子玄笑道。 “谁说不是呢，现在坐在家门口搞招商引资效果不好，市里决定几个主要领导都带个招商考察团出去，引进来不行那就走出去，大面积撒网，希望能多逮几条鱼回来，明天我也得出发了，我负责到北河省去，到时候又要奔波好多天才能回来了。” “那蒋叔我可得预祝你此行圆满完成任务，满载而归，拉个几十亿的投资回来。”万子玄笑哈哈的道。 “你以为是大街上捡白菜呢。”蒋同楷笑骂，“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在清北县的情况，新官上任，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问题多少是有，咱还年轻，嘿，不少人看着咱好欺负呢。”万子玄冷笑。 “官场的老油条多，有些人就爱倚老卖老，不过小万，这种事情你要是应付多了，也就慢慢成熟起来了，况且你这年纪就坐在县纪委书记的位置上，不服的人肯定多着，我在你这年龄的时候，还是个小科员呢。”蒋同楷微微一笑，万子玄说的问题并不让人意外，作为年轻干部，总会碰到这种问题，这是不可避免也是考验人成长的。 “许前程给我这位置，我看是想把我架到火上烤。”万子玄开着玩笑。 “不管怎么说对你也没坏处，别人还巴不得有这机会呢。” 万子玄闻言，也只能笑着点头默认，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实职副处，官场里的职位一向是僧多粥少，一个实职副处的职位足以让很多人蜂拥而上。 “对了，蒋叔，有件事或许该和你说一下。”万子玄想起郭伟全说的事，神色微凝，蒋同楷并不是外人，万子玄无疑觉得不需要隐瞒什么，道，“省纪委有一个专案组下来，正在暗中调查黄连升。” “真的假的？”蒋同楷一惊，神色不复刚才的悠闲。 “当然是真的，我这是内幕消息。”万子玄笑道。 “不可能吧，听说省里还在对黄连升进行考察来着，极有可能要上调到省委组织部去了，怎么会有人来查他？”蒋同楷仍是不信，想及万子玄和蒋有明的关系，蒋同楷眉头一动，“是蒋秘书私下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我一个省纪委的朋友说的，他就在专案组里面，这次调查是秘密进行的，省纪委内部也把保密工作做得很严，蒋叔，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了。” “那怎么会，蒋叔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蒋同楷摇了摇头，仍然沉浸在万子玄所带来的这个消息的惊讶当中，省纪委的人在查黄连升，这事要是传出去，势必在济安市的政局里掀起轩然大波。 “蒋叔，你要是对那黄连升有什么了解的线索，倒是可以提供给我那朋友。”万子玄说道。 “小万，你那朋友靠得住吗？”蒋同楷郑重问了一句。 “肯定是靠得住的。”万子玄笑着点头。 “靠得住是一方面，还得看能不能担得起事来。”蒋同楷蹙眉沉思着。 “蒋叔，我介绍的人你放心，你若真要是能提供什么线索，绝对不用担心会牵扯进来，我那朋友不仅担得起事，关键时刻也能定乾坤。”万子玄嘿嘿一笑，他对郭伟全有这个信心，对方虽然在郭家没话语权，但对外毕竟也代表着郭家的一份子，而且只是涉及到一个副厅级干部的案子，在市级层面，也许别人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案，但搁在郭家眼里，左右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案子，郭伟全有心借这案子立功上位，如果真有线索单独提供给他，他自然会卖力。 “是嘛。”蒋同楷将信将疑，想及自个操心得过多，蒋同楷微微摇头，这种事情，他最好还是别沾手，免得好处没捞着还惹一身腥，省纪委查黄连升就算是动真格的，但黄连升会不会倒还两说呢，黄家在济安市的势力根深蒂固，一旦被黄连升察觉到，到时候纪委的人想调查可就阻碍重重了，他并不是太看好结果。 …… 红土镇，纪委办公室主任孙林和纪检一室副主任刘军，再加上一室的一个办案人员，三个人大晚上摸黑来到了红土镇。 孙林晚上没事，案子又是万子玄亲自交代的，有心在万子玄面前立好第一功的孙林对案子格外重视，除了刘军再加上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办案人员，此事他都不敢再告诉其他人。 为了不引人注目，三人也不敢开纪委的车子，私下乘着摩托车过来，到了红土镇时，孙林神色略有担心，“老刘，你说的那尤副镇长靠谱吗？” “放心吧，他跟那杨振龙不对付，我都怀疑以前那举报信就是他写的，只可惜他不承认。”刘军说道。 “杨振龙在红土镇只手遮天，他跟对方不对付，副镇长还能干得下去？”孙林有些疑虑。 “谁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明面上自是要顺着杨振龙，要不然在这红土镇哪里还能呆得下去，我也是跟他关系不错，私底下才了解这些。”刘军道。 “来都来了，也只能去看看了。”孙林叹了口气，这案子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也正是因为此，孙林内心深处满是患得患失的心理，刘军提供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孙林都担心到头来会是空欢喜一场。 “孙主任，别想太多了，我老刘这次都把自己这一百五十斤肥肉交给你了，打算跟着你搏一把，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刘军笑道。 “孙主任，刘主任，还有我小刘呢。”跟着刘军的那办案人员笑道。 “对对，咱们一室的大小刘可都打算跟着孙主任一起混呢，孙主任，你可得表现出一点信心来，别让我们跟着打退堂鼓。”刘军开着玩笑。 孙林苦笑着点头，他倒是想有信心，问题是手里没人，除了刘军以及他一起带来的刘华，他根本就没啥可信任的人，办案子还得偷偷摸摸，而且他也就晚上能跟着出来，白天，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更多的只能是在单位里，要是一整天不见，也会让人起疑。 风吹来，孙林打了个哆嗦，五月份，天气已经慢慢转热，这红土镇的风却是让孙林觉得有些阴冷。 “老刘，有没有觉得冷？”孙林下意识的问道。 “没啊，不过红土镇比市区海拔高，晚上肯定比市里冷一点。”刘军道。 “走吧，去那尤副镇长家吧。”孙林点了点头，希望自己不是乱想。 摩托车在乡村土路上带起了阵阵灰尘，红土镇的夜，有些冷意。 第100章 下马威 红土镇，临近路边的一栋白墙红瓦平房，这是红土镇副镇长尤德中的家，门外传来的摩托车声让尤德中探头出来看了一眼，见到刘军时，尤德中神色诧异，迈步走了出来。 “刘主任今晚是不是串错门了，怎么到我这来了。”尤德中目光从孙林和刘华脸上扫过，面带笑容的望着刘军。 “没串错门了，今晚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刘军笑了笑，转头望了一眼左右，乡镇农村很安静，一眼望去没什么人，刘军仍是保持着警惕心，笑道，“老尤，进去说吧。” 尤德中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孙林和刘华，面色有异，刘军的突然到访已经很不寻常，再加上不认识的孙林和刘华，尤德中隐隐预感到什么。 “老尤，这是我们纪委办公室主任孙林。”刘军介绍着孙林。 “原来是孙主任，你好。”尤德中伸出手同孙林握着，脸色愈发有异，见刘军没再介绍边上的刘华，尤德中猜测不是什么要紧人物，笑着请几人坐下。 装了壶水准备烧水泡茶，尤德中不动声色的看了孙林和刘军一眼，笑道，“今晚孙主任怎么有空和刘主任大驾光临了。” “老尤，实不相瞒，我们来找你是跟以前那封举报杨振龙的举报信有关的。”刘军直奔主题。 “举报信？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刘主任，你和孙主任是不是找错人了。”尤德中一脸惊讶，断然摇头道。 “老尤，咱俩也认识十多年了，你就别瞒我，那封举报信到底是不是你写的？”刘军盯着尤德中，一旁的孙林，同样是生怕错过尤德中脸上神色的细微变化，目不转睛的望着尤德中。 “刘主任，你也说咱俩认识十多年了，我说你不带这么坑老朋友的吧，没有的事可别乱扣到我头上，当时那什么举报信的事还是你跟我说我才知道的，怎么会是我写的，你这不是瞎扯嘛，刘主任，你可别害我，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杨振龙知道，我在红土镇还怎么呆下去。”尤德中猛然摇头，脸红脖子赤的看着刘军。 “老尤，你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嘛。”刘军古怪的笑了一下，尤德中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信，笑道，“老尤，我记得你一直没少跟我抱怨那杨振龙在红土镇无法无天，作威作福，跟个土皇帝一样，这总没错吧？” “那是没错，但我那只是私下抱怨，是个人情绪的表达，跟写举报信是两码事，老刘，你别乱想了，那举报信不是我写的，老刘你要总是这么说，作为朋友，我可真生气了。”尤德中摆着手，态度十分坚决的否认，脸色更是有些难看起来。 “不是就不是，老尤，别动气哈。”刘军笑哈哈的应了一句，眼珠子转了一下，和尤德中认识多年的他，对其多少有些了解，此刻，装着漫不经心的叹气道，“哎，不是你写的就麻烦了，也不知道这举报信是谁写的，我们想调查杨振龙的案子，又增加了很大难度，本来那杨振龙就不是那么好查的了，现在更难了。” “老刘，你们纪委的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壮了，敢查杨振龙？难道最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尤德中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打趣道。 “老尤，瞧你这话说的，快让我们无地自容了。”刘军苦笑。 “尤镇长，这次我们纪委来了新书记，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杨振龙的案子，是领导作了批示，打算动真格查的。”一直没出声的孙林终于说道，尤德中略带嘲讽的话让他脸面也挂不住，县纪委的名声，在下面乡镇干部的眼里，已经不堪如斯，甚至可以肆意说笑嘲讽，这是何其悲哀。 “哦，原来是新书记来了，难怪敢查。”尤德中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心说难怪，合着是新来的领导不知天高地厚，想碰一碰硬茬子呢，以前那陈双元担任纪委书记多年，在清北县也甚有威望，连查一下都不敢，他对纪委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老尤，我说你这笑容怎么看着这么让人瘆的慌，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嘛。”刘军不满道。 “没，没啥想法。”尤德中摇头笑笑，“老刘呀，不是我要说什么打击你们的话，而是你们纪委真是让人没啥信心。” “尤镇长，这次是我们万书记亲自指示要查这案子，是不是动真格的，你大可以拭目以待，而且尤镇长你要是知道那举报信是谁写的，可以向我们提供线索，我们也一定为其保密。”孙林大有深意的看了尤德中一眼。 “好好，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给你们提供线索。”尤德中忙不迭的笑着点头。 孙林和刘军两人看着尤德中的样子，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无奈，尤德中应付的样子再明显不过。 几人在屋里说着话，屋外，陡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仔细一听，更是能听到其间夹杂的叫骂声，尤德中听了片刻，感觉到声音是朝着自己房子来时候，尤德中起初脸上还有笑容，下一刻，想到什么的他，脸色却是变了起来，“刘主任，不好，你们赶紧走。” “怎么了？”孙林和刘军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是镇里的一帮混混，平常就是杨振龙的打手，肯定是朝我这里来的，估计是冲着你们的。”尤德中沉声道，眼里也闪过一丝怒火。 “我们来你这里杨振龙又不知道，再说他能知道我们是来干嘛吗，老尤，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刘军不以为然。 “就是，大不了亮出咱们的身份，我看他们还敢乱来不。”刘华道。 “啧……”尤德中看了还没说过话的刘华一眼，暗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正待说什么，门外，就已经走进七八个拿着棍棒的年轻人，径直冲着大门走进来。 为首一人看了尤德中一眼，目光从孙林、刘军、刘华三张生面孔扫过，突然大喝一声，“就是这几个混蛋偷东西了，老子最讨厌三只手的，几个外乡人也敢到咱们红土镇偷东西，简直是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打。” “黑头，这是我家，你要干什么。”尤德中怒道，一边朝着刘军等人使眼色。 “尤副镇长，这几人是小偷呢，我们是来抓小偷的。”为首那叫黑头的男子嘿然笑着。 黑头讲着话，他后边的人已经朝着孙林三人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拿着棍棒砸，孙林大怒，“你们干什么，我们是纪…” “管你们是什么狗屁，打的就是你们。”一人骂道。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孙林和刘军三人措手不及，他们更是没有想到在报出纪委的身份后，对方依然不管不顾，拎着棍子就打人，赤手空拳的三人面对七八个人，根本无法招架，连连后退。 “黑头，让他们住手，你们太乱来了。”尤德中怒声制止。 声音被淹没在呼喝的骂声中，尤德中的话根本没人听，孙林和刘军三人也瞧出来了，对方真是冲着他们来的。 “孙主任，快走。”刘军护着孙林，三人抱头往外冲着。 手臂不时的被棍子砸一下，刘军疼得直咧嘴，这时候，尤德中也冲了过来，试图阻止。 “尤副镇长，你干什么，我们抓小偷，要是不相信伤到你，你可别怪我们。”黑头嚷了一句，一点也没让人停下来的意思。 孙林第一个坐上了摩托车，后面的刘军和刘华两人帮他挡着，可怜的两人也几乎成了肉垫，身上被打了好几处，要不是刘军一眼看到门口放着一把铁铲子，急智的拿起来一阵挥舞，这时候两人恐怕已经被打趴下了。 “孙主任，你先走。”刘军看到孙林已经上了摩托车了，赶紧喊道。 “这怎么行，你们也赶紧上来。”孙林急道。 “你再不走咱们三个都走不了，孙主任，你还磨蹭什么。”刘军也急上眼了。 看着眼前的形势，孙林咬了咬牙，他知道刘军说得没错，没有刘军和刘华帮他挡着，他根本上不了摩托车，这会他要不走，三人可能都走不了，他走了，刘军和刘华两人也才有希望，此刻的尤德中，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一边在阻止人一边在喊着要打电话报jing，但根本没人理会他。 狠踩着脚下的油门，孙林骑着摩托车冲出了大门，朝着镇外冲去。 也不知道开了多远，直至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孙林才停了下来，两脚颤抖着下车，孙林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到这种事，不是恐惧，而是愤怒，红土镇，给了他们第一个下马威，让孙林感受到了那背后之人的猖狂和无法无天，他们是国家干部啊！就这样被一帮混混追着打，落荒而逃，身边的同伴还不知道如何。 后背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孙林无暇顾及，手有些抖的孙林，拿出手机拨打着万子玄的号码，这个时候，孙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万子玄，他也只能给万子玄打电话。 第101章 求援 万子玄接到孙林的电话时，人还在大舅家里，本和大舅蒋同楷有说有笑的万子玄在听了电话后，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小万，怎么了？”蒋同楷注意到万子玄脸sè的变化。 “蒋叔，我得马上回清北了，下面的人出了点事。”万子玄站了起来，顾不得和蒋同楷多解释，边说边往外走，“下次回来再到蒋叔这来坐坐。” “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和蒋叔客气。”蒋同楷见万子玄行sè匆匆，也不多问，郑重道。 “放心，真有啥要蒋叔做的，我不会客气的。”万子玄脚步略微一顿，脸sè露出些许笑容。 急匆匆的楼上下来，万子玄打着周小刚的电话，“小刚，你是在楼下吗？” “是啊，我在楼下呢，这四处也没啥好转悠的，干脆坐车里听歌。”周小刚笑道。 “好，我马上下去，咱们立刻返回清北。”万子玄说了一句，随即挂掉电话。 下了楼，周小刚已经把车启动了起来，并且调好了头，万子玄一上车，周小刚便开动了车子，从后视镜看了万子玄一眼，周小刚疑惑道，“书记，怎么突然这么赶着要回去了。” “孙主任他们到红土镇去办事，出意外了。”万子玄沉着脸。 “孙主任他们出事了？要紧吗？”周小刚一声惊呼，他对孙林这个主任很敬重，他能来给万子玄开车也是孙林安排的，心底对孙林更是感激。 “人应该没啥要紧。”万子玄皱着眉头，刚才的电话太过匆忙，迟疑片刻，万子玄又给孙林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孙林很快接起，万子玄立即问道，“孙主任，你报警了吗？” “刚报完警，直接给县公安局打的电话，希望他们的警力快点过来。”孙林点头道，他对红土镇派出所的人根本不抱希望，这红土镇就是杨振龙的天下，那些混混如果是受杨振龙指使过来的，派出所的人根本没啥用处，也让人信任不了。 “报警了就好，你先注意自身安全，那刘军和他手下的办案人员是不是还没跑出来？” “没有，我现在就在红土镇通往县城的这条公路上，没有见到他们。”孙林的语气有些着急，“万书记，我打算现在再返回红土镇。” “你还是先别去了，安全第一，等县局的警察过来再一块过去，我现在已经动身返回清北，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待会我也会给段平书记打个电话，让公安局更重视一点。”万子玄说道。 和孙林通完电话，万子玄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又马不停蹄的给拨通了政法委书记段平的号码，心里庆幸幸好今天把县里几个主要领导的号码都存了一下。 电话一通，万子玄听到的是电话里头传来的略显嘈杂的声音，听声音，段平应该是在跟人喝酒，空了那么几秒钟才听到段平的声音，“万书记，这时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段平书记，我们我们纪委的几个人在红土镇被人袭击，希望县公安局能加派些警力。”万子玄微微蹙眉，他这说着话就听到段平打着酒嗝。 “竟然有这种事？简直是太大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万书记放心，我马上打电话到县局，一定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段平一听，拍着胸脯道。 “多谢段平书记。” “万书记客气了，兄弟部门之间应该互相支持嘛，纪委的人被人袭击，我们也感同身受，这是公然对法律的藐视和践踏，决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万子玄有些不耐的听着段平嘴里大义凛然的话，电话那头的段平，给他感觉更像是酒喝高了，在象征性的应付了段平几句后，万子玄挂了电话。 夜晚的济北高速，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流，只有不时疾驰而过的车子，没有万子玄吩咐，周小刚已经自觉的提高了车速，时速表上，那转动的指针，不时的跳到了180以上。 万子玄眉头紧锁着，事情有颇多蹊跷之处，孙林等人去红土镇的事并没其他人知道，就连他都不知道孙林会和刘军选在晚上去红土镇，几人怎么会在红土镇遭遇到了袭击？听孙林的口气，对方是完全冲着他们去的，是谁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继而泄露了消息？ “真的是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小小一个县级纪委，就充斥着各路牛鬼蛇神。”万子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他这个书记看起来并不好当。 万子玄的车子在往清北赶，在半路上等着县局警力到来的孙林一脸焦急，现在还没看到刘军和刘华两人过来，孙林也不用想也知道两人肯定是被困住了，心里担心两人的情况，三人一起过来，就他一人走了，刘军和刘华两人真要是有点什么意外，他内心难安。 呼啸而来的警笛声总算是让孙林稍稍松了口气，县公安局来了三辆警车，带队的人是孙林认识的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钟力，孙林刚才就是直接给对方打的电话。 “孙主任，没事吧。”钟力下车，眯着眼看着孙林，夜晚的光线并不好。 “没事，钟队，赶紧走吧，我在前头带路。”孙林快速的上了自己那辆摩托。 “好，我坐你的摩托车吧。”钟力说道，转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你们开车跟上。” 焦急的孙林没注意到钟力此举的异常，点头没说话的他等钟力坐好后，立刻踩下油门，轰鸣的发动机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孙主任，你们怎么大晚上跑红土镇来了。”紧靠着孙林坐在后面的钟力，出声问道。 “也没干什么，就是过来走走。”专心开车的孙林眉头一动，和钟力认识的他，没选择和钟力说实话，而是有意隐瞒。 “是嘛。”钟力声音有些质疑。 两人没再说话，孙林的车子开得很快，开了一小段水泥公路后，就是土路，扬起的灰尘让钟力不时的捂着鼻子，有些后悔坐孙林的车子，吹风不说，还吃灰尘。 不到七八分钟的时间，孙林已经再次来到红土镇副镇长尤德中的家里，原本有些狼藉的院子看起来已经收拾过，急吼吼跳下车的孙林冲进屋里，看到尤德中不在，屋里只有一个女人，孙林认得那是尤德中的老婆，急道，“尤镇长呢？还有刚才我那两个同伴呢？” “你的朋友刚才被那些混子带走后，德中就赶紧去派出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尤德中老婆说道。 “那你知道我那两个同伴被带哪去了吗？能不能带我们过去？”孙林声音急促。 “这？”尤德中老婆犹豫了，平常没少听丈夫唠叨，她也知道那些人是镇上的混混，背后的靠山又是镇委书记杨振龙，在这红土镇根本没人治得了他们，尤德中老婆明显是害怕。 “要不这样，你把尤镇长的电话给我吧。”孙林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我带你们过去吧，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那。”尤德中老婆迟疑了一下终于答应了下来，她心里清楚丈夫去派出所也是希望能帮助孙林的同伴。 “好，好，谢谢你。”孙林感激道。 …… 红土镇黑子游戏厅，这是镇上为数不多的游戏场所，年轻人最喜欢来的地方，游戏厅后面，是一个破旧仓库，空荡荡的仓库里只堆放着几台已经坏掉的游戏机，其余的就是摆了几张床。 此刻，那叫黑头的男子带着几个人将刘军和刘宁两人绑在了仓库里的两张椅子上，而后一行人出了仓库，丝毫也没有在乎刘军和刘宁两人说的纪委身份。 刘宁一直在破口大骂，作为纪委的人，他何时遭过这种罪？ “小刘，算了，别骂了，人家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你说破天也没用。”刘军摇头道。 “刘主任，他们太猖狂了，等我们出去，要是不出这口气就是孙子。”刘华不甘心道。 “放心吧，孙主任走掉了，肯定会找人过来的，再说我也不相信这帮人真敢对我们怎么样。”刘军咬了咬牙，因为牵扯到身上的瘀伤，刘军疼得嘴皮抽动着，苦笑道，“不过咱们没生命之忧，但恐怕少不了一点皮肉之苦。” “这皮肉之苦，咱们已经受了。”刘华苦着脸，刚才一顿乱棍，身上没少挨砸。 仓库外面，黑头点着一根烟吸着，七八个人聚在一起，众人说说笑笑的，浑然没将今晚的事放在心上，其中一人道，“黑哥，晚上要不要再给那两人松松筋骨？” “不用了，让他们吃点苦头就行了，龙哥可是吩咐不能真把人打重伤了，给他们一个教训就行，你小子别乱来。”黑头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嘿嘿，我就是问一问。”说话的人阴笑了一下，“这些什么纪委的人也真是不开眼，也不看看这红土镇是姓什么，敢来找龙哥麻烦，不想活了。” “黑头，那晚上是不是关他们一晚就放了？”另一人问道。 “看情况吧，刚才给跑了一个，妈的，估计有点麻烦，我先给龙哥打个电话。”黑头狠狠的吸了口手上的烟，将烟头弹到地上，走到远处去打电话。 第102章 有恃无恐 尤德中气急败坏的从派出所出来，从刘军和刘华两人被黑头那帮人带走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话对那帮混混根本没用，担心刘军两人会出点啥事的他，急急忙忙的赶到派出所，值班的副所长在听到涉及黑头等人后，立刻就找借口推脱所里没有警力，尤德中无奈，干脆打所长贾星的电话，贾星一开始还接他的电话，电话里回应着说马上就过来，结果尤德中等了十几分钟还没见贾星的人影，红土镇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贾星就算在家里，要赶过来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尤德中再打贾星的电话时，电话里不断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接连打了两三个都一样，尤德中这时候再傻也知道贾星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白等了十多分钟的他，好悬没吐出一口血来，他这个副镇长压根就没被人放在眼里。 黑头等人平常聚集的地方就是黑头开的那家游戏厅，尤德中琢磨着刘军两人很有可能也就是被带到那里去了，从派出所出来，又要赶往游戏机厅，他拿黑头等人没办法，但他也相信黑头等人还不至于对他动手。 “尤镇长。”临近游戏机厅的时候，骑着摩托车的尤德中就听到了后面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只见孙林正从后面赶来，身后紧跟着几辆警车。 尤德中停了下来，看到自己媳妇，没好气道，“你一个女人家跟过来干嘛。” “我这不是给他们带路嘛，不然他们哪里知道来这。”尤德中媳妇嘀咕了一句。 “你先回家去，女人家别乱掺和。”尤德中轻斥了一句，这才转头看向孙林，瞟了一眼孙林带过来的警察，问道，“孙主任，这些是县局的？” “不错，县公安局的。”孙林点头，“尤镇长，刘主任他们是被带到前面那游戏厅里吗？” “不一定，我也是打算过来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里面。”尤德中摇头，“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带着孙林几人直接前往游戏厅后面的仓库，看到黑头等人聚在门口抽烟时，尤德中眼睛一亮，“应该是在这了。” 不消尤德中多说，孙林已经看到了黑头，宛若是仇人相见，孙林恨得牙痒痒的，人冲了过去，怒道，“你们抓的人呢？” 孙林话一说完就看到了仓库里面被绑在椅子上的刘军和刘华，两眼一瞪，推开身旁挡着的两人，赶紧去给刘军和刘华松绑。 黑头等人没有阻止，眼前的十几个警察让黑头一帮人有所顾忌，派出所的民警他们认得，没少称兄道弟一起喝酒的，这些警察他们一看就知道不是镇上派出所的。 “孙主任，你再不来，我和小刘今晚指不定又得吃苦头了，明早你过来就得给我们收尸了。”刘军活动着被绑得有些发麻的胳膊，说着笑。 “瞧你这乌鸦嘴说的什么话。”孙林笑骂，亏得刘军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不过看到两人没大碍，孙林也放心下来。 说笑两句，孙林脸色阴沉下来，“先不废话，处理眼前这帮人要紧，也许能揪出幕后黑手。” 孙林说着，转身走向钟力，“钟队，这帮人公然袭击我们，又胆敢绑架国家干部，背后肯定还有幕后黑手。” “我们会带回去好好审讯的。”钟力微点了下头，目光闪烁。 “各位警官，你们这是干啥呢，这两人是小偷，哦，对了，这人也是，你们赶紧把他们抓起来呀。”黑头眯着那双小三角眼，状似着急道。 “这混蛋，到现在还装。”刘军怒发冲冠，堂堂的县纪委纪检一室副主任被人当成小偷打了一顿，又是绑了起来，这口气他能咽得下才怪，要真是误会也还罢了，关键这明摆着就不是误会。 “喂喂，警察还在这呢，你们想干嘛，打人啊？来啊，老子不怕你，警察会给俺做主。”黑头见刘军几人一副要冲上来打人的架势，蹭蹭后退了几步，扬着脸道。 尤德中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想到平日里给他感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黑头竟然这么会演戏，颇有几分急智，或许这正是杨振龙看中他的原因，此时此刻，尤德中心里转过了太多的想法，他不知道今天这一件事会不会在红土镇掀起一阵风暴，他盼望着红土镇能能发生真正的改变，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不能多说什么。 “把这几人抓走。”钟力憋着笑，他没想到孙林在红土镇是遭遇到这样的意外，被人当成小偷，他自是不相信这种事，但他这会并没明显的表现出什么来。 钟力话音刚落，手下的人正上前抓人，后面陡然传来一阵声音，“哟，这不是钟队嘛，到我这来办案了，怎么没跟我打声招呼，我们所里好配合你们嘛。” 钟力循声望去，见到来人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原来是贾所长。” “钟队，我们这镇上发生什么大案了吗？要你这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亲自出马？”贾星目光从黑头等人脸上掠过。 “贾所长，这几人不仅打了纪委的干部，还把人给绑起来了。”钟力瞥了贾星一眼。 “竟然有这种事？黑头，你们胆子太大了，竟敢殴打绑架国家的干部，我看你们是想把牢底坐穿了。”贾星盯着黑头几人，大声呵斥。 “贾所长，这可真是冤枉，我们哪里会知道他们是纪委的干部，这不是赵小四家里丢了东西，他说看到几个外乡人进了镇里，怀疑是几个外乡人偷的，我们这不是以为他们是小偷，这才想教训他们一下嘛，把人绑起来也是想好好审问下偷东西了没有，哪里会知道是纪委的干部，这真是天大的误会。”黑头大喊委屈。 “就算真是小偷，谁给你们的权力把人绑起来了？不知道报警把人交给警察处理吗？简直是乱来。”贾星怒声斥责，转头看向钟力，“钟队，这事既然发生在我的辖区，就由我们所里负责，我一定好好审问他们，让这帮兔崽子好好交代。” 钟力说着，看了孙林几人一眼，笑道，“几位是纪委的吧，请几位放心，我们一定尽快侦讯此案，给几人一个交代。” 语毕，钟力带过来的派出所民警，已经走向黑头几人，反观黑头等人，这时候也前所未有的配合。 孙林眉头紧紧皱着，转头看了尤德中一眼，尤德中刚才去了派出所一趟，他不知道这些派出所的人是不是尤德中喊来的，但眼前的情景让他越看越不对劲，出声阻止，“慢着，这件案子我看还是交给县局的人来办。” “钟队，由你们的人将这几人抓回县局。”孙林看向钟力。 “我们办也一样，派出所也是县局的下辖机构不是，都是一家人。”贾星眯着眼看着孙林。 “钟队。”孙林没有理会贾星，而是望着孙林，眼里略有些焦急，他知道自己没法直接插手公安系统的事，贾星如果硬要以镇派出所的名义将黑头几人带走，而钟力又不反对的话，那他一点办法没有。 “贾所，你们所里警力比较缺乏，案子还是由我们接手，有需要你们协助的地方，你们再从旁协助就好了。”钟力脸色变幻了一下，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这件事的蹊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钟队……” “贾所，不用说了，就这样办。”钟力摆了摆手，直接打断贾星的话。 孙林轻吁了一口气，钟力的决定总算是对他们有利，这些人如果被派出所的人带走，孙林都怀疑派出所会不会回头就把人放掉。 贾星没有想到钟力这么不给面子，面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正常，沉默的站在原地，见黑头等人神色大急，贾星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钟力只带来三辆警车，七八个人一时半会抓不回去，最后还是分做两趟才将人都带走，孙林和刘军、刘华三人也跟着折返县里，一块去了县局，要求安排警员立刻对黑头等人进行审讯，三人都打算亲自在一旁盯着。 万子玄直至晚上十一点左右才到达县城，打了孙林的电话，孙林和刘军两人立刻来到万子玄在招待所临时住的小别墅。 “万书记，这么晚还让您从市里赶回来，我们这些办事的真是没用。”孙林苦笑。 “你们出了意外，我要是不回来也无法心安。”万子玄摆了摆手，示意孙林没必要说这种话，打量了孙林和刘军两人一阵，这才点了点头，“好在你们都没啥事，对了，不是还有一人吗？” “小刘现在在县局盯着。”孙林说道。 “哦。”万子玄微微点头，“有眉目了吗？” “没有，刚审讯，那些人也嘴硬着呢。”孙林摇头。 “他们嘴硬倒是没关系，现在关键就在公安局身上，我担心的是迟则生变，公安局那边，我都觉得不太靠得住。”刘军出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和万子玄这个新任书记近距离接触，掺和进了调查杨振龙的案子，已经和孙林一起绑在万子玄这辆战车上的刘军，也希望在万子玄面前能有所表现。 刘军的话让万子玄神色微怔，认真的审视了刘军一眼，之前只是孙林推荐，现在，万子玄心里初步认可了刘军，但此刻摆在他眼前的无疑是一个难题。 第103章 哪里来的警察? 孙林也陷入了沉思，光顾着怀疑黑头那帮人肯定是有人背后指使，一门心思的希望公安局能审讯出结果，孙林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事实，如果这事真是那杨振龙指使，那么，县公安局的确也靠不住，起码不能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 “万书记，刘军说的有道理，县公安局那边要是遇到什么压力，很有可能就把人放了。”孙林出声道。 万子玄沉默着没有出声，沉思片刻，才道，“你们几个今晚去红土镇，还有谁知道吗？” “没啊，万书记，要查杨振龙这事是您上午才交代我的，我就只跟刘军说了，连您算上的话，包括晚上一起跟我们去的一个办案人员，总共也就四人知道我们是要查杨振龙，至于晚上去红土镇，更是我和刘军商量后临时决定去的，都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孙林说起这个，也是一脸的疑惑，晚上这事，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前脚刚到红土镇，后脚就被人知道了。 “你这么说的话，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咱们纪委内部，估计有人一直在盯着你们呢。”万子玄笑容玩味，“确切的说，从今天跟杨振龙有关的这封举报信送到我办公室来后，就有人在留心你们的一举一动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万书记您说的这种可能。”孙林无奈点头，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单位里的内鬼可能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娘的，咱们在外面查案，内部的人却是给我们拖后腿。”刘军气愤的骂了一句。 “老刘，现在骂娘也没用，重点是能不能破案。”孙林胳膊肘碰了刘军一下，示意刘军别在万子玄面前说脏话。 “不管那些袭击你们的人最后是要定性为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咱们纪委都没有直接侦办的权力，这是公安局的职责，眼下你们说县公安局也不能寄予太大的希望，那我们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凡事都要做好准备。”万子玄道。 “可是除了县公安局，咱们就更没别的可以指望了啊，红土镇派出所更是不能相信。”孙林皱着眉头道。 “而且县公安局一旦放了人，咱们几乎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刘军一脸担忧，同孙林两人一起看着万子玄，这时候，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万子玄有别的办法，至少万子玄还是县委常委班子的成员，是县里的主要领导之一，通过万子玄去协调，也许能给县公安局施加影响。 “我再想想办法吧。”万子玄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笑着道，“你们也别太灰心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有信心。”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聊了一会，万子玄让孙林和刘军两人先回去，公安局那边，也稍加留意一下，送走两人后，再看下时间，已经是将近凌晨。 没有半点睡意的万子玄继续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动不动的坐了几分钟，下意识的又看了下时间，指针早已指向十二点，已是深夜时分。 拿出手机迟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万子玄终究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么晚打扰别人休息，实在是迫不得已。 “孙主任，你说万书记能想到办法吗？”从别墅离开的刘军和孙林两人沿着外面的马路行走着，两人脸上，俱是一脸忧虑。 “万书记要是没办法，那咱们更没办法了。”孙林摇着头。 “哎，咱们现在是跟着万书记走了，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刘军略显沉默，来自于内心深处对前途的担忧，让他莫名的有些焦灼。 “老刘，都怪我，把你给拖入这个泥潭了。” “现在说这个干啥，我在单位里也跟其他人不对路，要是不跟万书记，也没啥前途，所以你找我，我也才会一口答应下来，跟你一样，也是抱着把前程押在万书记身上的想法。”刘军笑了笑，“我看万书记那么年轻，有背景是肯定的，就怕他斗不过那些老狐狸，要是一气之下就拍拍屁股走人，咱们就惨了，我担心的主要是这个。”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都已经迈出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晚上的事肯定是跟咱们单位内部的内鬼脱不了关系，所以咱们这一举一动估计都在其他几位副书记的眼皮底下了，就算我们现在后悔，他们也容不下我们，还不如跟着万书记走到底，既然把前程赌上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孙林安慰着刘军。 “也只能是如此了。”刘军勉强一笑，“你说晚上有点冷，我这会真觉得有点。” “我看你是从骨子里冷到外面吧。”孙林笑道。 两人边说边走着，一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而是往县公安局的方向而去，昏暗的灯光下，两条狭长的影子在深夜里冷清的街道显得无比的萧索。 …… 第二天一早，万子玄照常来到单位，孙林依然是比他早一步到来，万子玄进了办公室，孙林习惯性的走过来看一下，看看万子玄有没有别的吩咐，至于办公室的收拾打扫，从今天开始已经交给李小海，能否当好万子玄的通讯员，就看李小海自个的本事了。 “怎么，一晚没睡？”万子玄抬头见孙林满眼血丝，关心的问了一句。 “在公安局里呆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去，回去也睡不着觉，躺了两三个小时一看天亮又爬起来了。”孙林笑了一下。 “该吃吃，该睡睡，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万子玄笑着看了孙林一眼，从孙林这不经意间的言语中，他能感受到孙林的焦虑，万子玄也没多说什么，说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孙林等人也都是经历官场十几年的人了，要给他们信心，只有拿出真正的行动来。 “我平常的睡眠也不是太好，倒不是完全因为这次的事。”孙林微微一笑，正待说什么，刘军已经急急吼吼的冲了进来。 “万书记，公安局把人给放走了。”刘军一脸怒色。 “什么时候的事？”万子玄面色一凝。 “不知道是昨晚我们一离开后就放的还是早上，刚刚小刘直接去公安局，才被告知人已经放走了。”刘军紧紧握着双拳，原来昨晚公安局审讯到凌晨三点左右，因为没什么收获，建议今天再继续，孙林和刘军等人也都同意，所以三人就从公安局离开，打算回家休息一下，早晨再由刘华到公安局那边看一下，谁知道刘军刚刚到了单位，就接到了刘华打来的电话，听到人被放走了，气得刘军直骂娘。 “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孙林有些消沉。 “万书记，现在怎么办？”刘军巴巴的望着万子玄。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万子玄淡然一笑。 孙林和刘军有些发愣，万子玄并没有他们料想中的焦急，除了刚听到消息的小小意外，万子玄此刻根本没有半点担心。 ……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红土镇镇党委书记杨振龙的办公室里，镇派出所所长贾星恭敬的给杨振龙点上了一根雪茄，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宽大舒适的沙发让贾星一阵惬意，穷寺庙富方丈这句话在杨振龙的办公室里体现得淋漓尽致，红土镇在清北县的乡镇里虽然算得上经济状况比较好的，但也摆脱不了一个字，那就是‘穷’，但杨振龙这办公室，光是置办那些办公用品包括这会客的沙发茶几等等，就花了好几万块钱，他屁股下坐的这套沙发就是近两万块的高档沙发。 “黑头几人回来了吧。”悠闲的吸了口手上的雪茄烟，杨振龙的做派更像是个大老板，而不是一个乡镇干部。 “回来了，早上回来的，我刚从他那游戏厅过来，他们都聪明得很，在县公安局里啥也没说。”贾星笑道。 “晾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杨振龙得意的笑笑，随即眼里闪过一丝阴冷，“那些纪委的人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来查我，这次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看他们下回还不老实点。” “还是书记您厉害，纪委的人一过来，您就知道了。”贾星笑哈哈的拍着马屁。 “纪委内部早有人偷偷给我报信了，他们还以为能我不知道呢。”杨振龙冷笑着，“对了，尤德中那混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纪委的人怎么先去找他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书记，您把他找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尤副镇长在您面前还敢蹦跶不……” 贾星的话被打断了，门外有工作人员火急火燎的推门走了进来，“书记，大事不好了，黑头他们被抓了。” “嚷啥嚷呢，老子知道他们被抓了，这不是放回来了吗。”杨振龙瞪了进来的人一样，党政办的杨小智，平常专门跟在他身边跑腿办事的，是他的心腹。 “不……不是，他们又被抓了，来了好多的警察，把游戏厅围得水泄不通的，连游戏厅都被封了。”杨小智急道，嘴唇都不利索了。 ‘啪嗒’一声，杨振龙嘴里的雪茄掉到下来，那两只跟死鱼眼一样的大眼睛瞪得老大，坐在沙发上的贾星同样是愣愣的看着杨小智，一时反应不过来，哪里来的警察？ 第104章 亲自到来 杨振龙狼狈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掉落的雪茄落在了他的裤裆上，滚烫的烟头瞬间将那上好的西装裤烫了个洞进去，还往外冒着烟，顾不得心疼这条两三千的裤子，杨振龙将雪茄拍落，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差一点就被烫到命根子了。 “小智，你确定没看错？”杨振龙瞪着眼，没心思去顾别的。 “没，那么多警察怎么会看错呢。”杨小智肯定道。 杨振龙兀自有些不信，看了贾星一眼，“哪里来的警察？” “书记，我也不知道啊，不可能是我们派出所的，难道是县局的？”贾星猜测道。 “不可能，早上才放人，县局那帮人吃饱了撑着再来抓人？再说就算真是县局的，这次肯定也会事先跟我打招呼。”杨振龙断然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杨振龙也懒得多想，甩开步子就往外走，“去看看就知道，我倒要瞧瞧又是哪些王八羔子敢来我这红土镇抓人。” 杨振龙急匆匆的往外走，贾星和杨小智两人赶紧跟上，只是一小段距离，三人直接坐车过去，还没到，远远的就看到至少将近十辆警车停在了黑子游戏厅的外面。 “这么多警车？”贾星惊呼了一声，清北县因为穷，财政紧张，别说是下面乡镇派出所没钱配齐警车，即便是县局，警车也紧张得很，如果不是跑远路，大多数办案人员都是骑摩托车出去，警用摩托不够用也是时常的事，不少办案人员只能骑自己的摩托车，油钱还没法报销，这事没少被基层警员怨声载道，这也成了清北的特色之一了。 眼前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警车，贾星稍微数了一下，估摸着有十一辆，贾星的惊讶可想而知，县局不可能动用这么多警车。 “是县局的人吗？”杨振龙看向贾星。 “等下下车看了就知道。”贾星微微摇头，没下车，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他心里已然有预感，这些警察，恐怕不是县局的。 车子离了游戏厅三四十米的地方停下，因为外围停了太多警车，也没法靠近，杨振龙三人下车后，就小跑着过去，推开看热闹的人群，杨振龙冷着脸就大声呵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警察，谁让你们来红土镇乱抓人了。” “嘿，你谁呀你，我们抓人还用得着向你汇报吗。”一名警察挡住了杨振龙，阻止其进游戏厅，“办案呢，不许靠近。” “这是我们镇党委书记。”贾星站在杨振龙身旁，及时说了一句，说着话，他的眼睛已经四处看了起来，一颗心直往下沉，这些警察，他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没少跑县局的他，对县局的警察并不陌生，认识了好些人，此刻所有警察的面孔都是生面孔，贾星眼皮直跳，已经暗感不妙。 那名阻拦杨振龙的民警听到贾星说是镇党委书记，脸色才缓和了不少，瞥了身穿警服的贾星一眼，看着对方肩上比他高的警衔，民警琢磨着可能是镇上派出所所长啥的，都是一个系统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这位兄弟，看着你们不像是县局的呀。”贾星试探了一句。 “县局？”民警撇了撇嘴，清北这地方，搁给他们这些市局的民警看来，那端的是穷乡僻壤，市里的民警，最不愿意调动的地方就属这清北排名第一，没人愿意过来，拿他自己来说，给他个副所长干他也不愿意过来呢。 “你们到底是哪的民警，谁让你们抓人的，经过我们镇上同意了吗。”杨振龙隔着警察拦着的警戒线已经看到里面的黑头等人都被扣住，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登时就瞪眼，他在这红土镇作威作福惯了，也习惯自己一言九鼎，再加上平常没人敢惹他，早就养成了一副天王老子的性格，别人要来红土镇办什么事，在杨振龙眼里，就得先经过他这个土皇帝同意。 “抓人还得你们镇上同意？你们这镇党委政府啥时候能管到我们市里的公安部门头上了？”民警笑着讥讽了一句。 “小李，怎么回事。”从游戏厅里走出来一个中年民警，目光从杨振龙和贾星几人身上扫过，看到身穿警服的贾星，微微怔了一下。 “肖队，他们是镇上的人，领头那个是镇党委书记。”民警凑到中年民警身旁小声说了一句。 中年民警闻言，微点了下头，看向杨振龙，道，“我们是市局的，过来办案。” “办什么案，这些人犯了什么罪？”杨振龙听到是市局的，瞳孔缩了一下。 “这个我们就没必要知会你们镇上了，我们有我们的保密制度，能告诉你们的，自然会告诉你们。”中年民警笑了一下，根本不理会的杨振龙的询问，要不是看着杨振龙是镇党委书记，他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狗屁的保密制度。”杨振龙听了，端的是火冒三丈，只能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一句的他，脸色铁青，这种人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滋味，杨振龙还是头一次遇到，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杨振龙已经要爆发出来，惹急了，他发个话，立马能召集百来人，将这些市局的警察堵在这里，动都别想动。 贾星看了杨振龙一眼，见杨振龙隐隐要发作的样子，贾星赶忙拉了杨振龙一把，径直往外面走，他可是知道杨振龙一冲动起来，那就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贾星，你干什么。”到了外面，杨振龙冲着贾星怒斥道。 “书记，那些是市局的，您千万不能乱来。”贾星苦笑。 “市局的又怎么着，老子能发动几百乡亲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让他们走都别想走，在老子的地盘上，是龙得给我盘着，老虎也得给我趴下。”杨振龙怒发冲冠。 “书记，先别冲动，这些市局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抓黑头他们，黑头这帮人，再怎么做坏，他们的坏名声也就在这红土镇上罢了，出了红土镇，他们算个屁，这些市局的警察动了这么大阵仗来抓他们，吃饱了撑着不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是要先弄清里头是什么原因，要是跟昨晚那事有关，更得小心了。”贾星提醒着杨振龙，比较冷静的他，已经想到了很多问题。 怒气冲冲的杨振龙面色一滞，贾星的话犹如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 清北县城，一辆普通的家庭轿车上，市局局长林元丰端坐在车里，林元丰此时是刚抵达清北，此行亦是来得十分低调，没有知会清北县局的人，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没坐平常的那辆局长座驾。 手里拿着手机，林元丰拨的号码赫然是万子玄的号码，电话拨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林元丰凝神听着。 万子玄正在办公室办公，上任伊始，大量的工作需要他熟悉。 手机响起来时，万子玄微微一怔，琢磨着可能是红土镇那边的行动有了结果，万子玄接了起来。 “子玄是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爽朗的声音。 “嗯，你是？”万子玄眉头一皱，他的猜测似乎有误，跟红土镇的事看似无关。 “我是林元丰。” “林元丰？”万子玄念着名字，没立刻反应过来，下一刻，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原来是林局，幸会。” “子玄，有空出来坐一坐吗，我在你们县城。”林元丰笑道。 “好，林局找个地方，我这就过去。”万子玄愣了一下，随即干脆的应下。 挂掉电话，万子玄若有所思，昨晚凌晨，他是给蒋有明打了电话，既然县局靠不住，那他就只能从市里找，不认识市局的领导，这难不倒万子玄，把事情直接甩给蒋有明，他相信蒋有明肯定能找到省厅的关系，这点万子玄是毫不质疑的，再从省厅下指示到市局，事情就简单了，不过这看似简单的事，却也得有他这种关系，没关系的人，就是难上天的事了。 至于深更半夜的把蒋有明吵醒，万子玄也是没少让蒋有明好一顿埋怨，昨晚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后，也才有了今天红土镇市局行动的一幕。 万子玄没有想到林元丰这个市局局长会亲自找上来门来，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且林元丰刚才的语气可是够亲切的。 “这林元丰的嗅觉倒是够敏锐的。”沉思片刻，万子玄便动身往外走，林元丰这堂堂的市局局长亲自到清北来找他，万子玄可不认为对方是闲得发慌，无疑，这次他再次动用关系，让林元丰察觉到了什么。 林元丰找了个地方坐下，静候着万子玄的到来，万子玄在琢磨着他的同时，他同样在琢磨着万子玄，林元丰心里有些后悔，上一次万子玄初到济安时，他已经算是和万子玄打过一次交道了，还为了万子玄亲自到治安一大队去了一趟，结果没从万子玄身上试探出什么，他对万子玄的热情也大降，过后没再关注万子玄这个人，这无疑是他的一个失误。 今天，亲自跑一趟清北，林元丰希望自己能不虚此行，望着街上还算热闹的清北县城，林元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暗道，万子玄啊万子玄，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105章 互相示好 来到同林元丰相约的地方，万子玄到来时，林元丰正独自一人在饮着茶，见万子玄过来，林元丰目光落到万子玄身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万子玄的同时，林元丰微笑着起身，“子玄，又见面了。” “林局，又见面了。”万子玄同样点头一笑。 彼此审视着对方，林元丰做了请的手势，万子玄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林元丰对面坐下。 气氛沉寂了片刻，今天林元丰的突然到来对万子玄来说很意外，琢磨着林元丰的来意，万子玄笑道，“今天林局是来清北公干？” “不，是私事。”林元丰笑了笑，盯着万子玄，“今天是专程过来跟你见一面。” “哦？”万子玄一脸惊讶，笑道，“那我可是受宠若惊了，没想到林局专程到清北来见我，我不胜荣幸。” 林元丰不可置否的笑笑，万子玄的样子有些做作，林元丰不信对方心里真如嘴上所说那般受宠若惊，也许有惊讶，但绝对没有其自个说的那么夸张。 “今天市局调了不少警力到红土镇，不知道行动进行得如何了。”林元丰笑着将话题一带。 “这事还得感谢林局的支持。”万子玄瞥了林元丰一眼，正色道，他虽然是通过蒋有明从省厅走的关系，但具体执行的是市局这一层面，没有林元丰这个局长支持，市局也完全可以消极对待来自省厅的指示，最起码可以出工不出力，只象征性的派点警力过来，那样万子玄也无话可说，此刻林元丰如此说，万子玄自然知道林元丰想表达什么。 “感谢倒不必，竟然有人敢殴打和绑架纪委的办案人员，这是很恶劣的事件，我们公安部门也理该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林元丰微微一笑，观察着万子玄的他，话题突然一转，笑道，“你和蒋秘书认识？” 回望了林元丰一眼，万子玄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林元丰还是打探到这一层关系了，今天亲自跑到清北来，目的恐怕也是为了这一个，沉思片刻，万子玄想着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林元丰在红土镇的行动上给予了大力支持，这已经是用实际行动在表达其示好的心思了，其本人又是亲自到清远，这里头的善意不言自明，想及此，万子玄笑道，“是认识。” “没想到子玄兄弟竟和蒋秘书认识，上次是我失礼了。”林元丰不知不觉间已将万子玄的称呼换成了子玄兄弟，两人的年纪相差近二十岁，林元丰的神色却是再自然不过，此时此刻，林元丰更多的是后悔，上次错过了结交万子玄的最好机会，实在是太不应该，怪也只怪担任省厅常务副厅长的老领导没全说实话，老领导确实是不认识万子玄，但没跟他说是蒋有明打的招呼，这次好不容易从老领导嘴里试探出口风了，林元丰显然不想再错过机会。 “上次也该感谢林局才是，没林局解围，那我说不定要在治安大队受苦了。”万子玄笑道。 林元丰闻言，笑了一下，不愿多提上次的事，道，“红土镇的行动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应该也有结果了。” “我想应该不会有意外的，市局的人要是也抓不到人，那才是真正的意外。”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刚说完话，林元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下号码，林元丰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接起手机，只听林元丰说了几个好，便挂掉了电话，在林元丰挂掉电话片刻后，万子玄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林元丰眼里露出一丝了然，笑着看万子玄接电话。 电话是市局今天的行动负责人打来的，昨晚参与打纪委工作人员的七个人全部抓到了，市局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跟万子玄汇报一声，接下来，黑头那些人将会被带往市局，直接在市局接受审讯，避免受到清北县的干扰。 万子玄笑着说了几句辛苦、感谢之类的话，接完电话，他也总算知道林元丰刚才接的是什么电话，市局的人无疑是先打电话给林元丰汇报才打给他。 “看来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万子玄把手机放回口袋，笑着朝林元丰点头，“接下来就看市局的审讯结果了，希望市局能够排除一切干扰。” “这点你放心，能够排除的干扰，我自是会担着，当然，要是不可抗的意外因素，那到时候也得看万子玄兄弟你了。”林元丰大有深意的看着万子玄。 “这件事，市局毕竟是在帮我们清北县纪委，该出力的时候我自然要出力。”万子玄郑重点头，林元丰的态度无可挑剔，也把话说到这份上，万子玄自是不能再掖着藏着。 “好，有子玄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元丰面带笑容，状似漫不经心，又是笑道，“我家在临海，每月都有一两次会回临海，子玄兄弟要是有去临海拜访朋友的时候，咱们倒是可以结伴。” “那敢情好，去的路上就有人聊聊天，不至于太无聊。”万子玄笑哈哈的应着。 彼此相视一眼，两人俱是笑了起来。 …… 万子玄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送走了林元丰，万子玄的心情很不错，双方的言谈交流，没有赤果果的说什么，但彼此间的意会和暗示，各自心里都再明白不过，不动声色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万子玄需要多出一些助力，条件允许，他也要拓展自己身边的人脉，发展出一张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网，而林元丰，看中了他跟蒋有明认识的这条关系，对他亦有所求，双方有走到一起的基础。。 在办公室坐了片刻，就只见孙林和刘军两人满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万书记，好消息。” “啥好消息？”万子玄笑着看着孙林。 “黑头那帮人又被警察抓走了，听说还是市局的警察。”孙林神色掩饰不住的惊喜，看着万子玄的眼神更是充满振奋，他猜测着这事跟万子玄有关。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万子玄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他是市局的行动负责人直接打电话来知会他，孙林也这么快得到消息，倒是奇怪了。 “是红土镇的副镇长尤德中打来告诉我的，简直是大快人心。”刘军插话道，有些兴奋的看着万子玄，“万书记，市局的警察会到红土镇去抓人，是不是您？” 刘军没把话说完，但看着万子玄的眼神饱含着激动的情绪。 “要不然你认为市局的警察会自个到红土镇去？”万子玄反问了一句，心情充满愉悦，手下人这种激动和兴奋的情绪，让万子玄很是满意。 “我就猜只有万书记您才有这种本事。”刘军满脸红光，给万子玄拍这个马屁，他的心里同样舒畅，和孙林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希翼，刚才得到消息的第一刻，两人就猜测可能是万子玄动用其背后的关系了，如今听万子玄亲口证实，没有比这再让两人感到振奋了，选择跟随万子玄，他们在单位里已经不被其他几位副书记所容，今天万子玄不声不响间的强势手段，无疑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马屁先少拍，接下来的事，你们和市局的人随时保持联系，我会给你们一个号码，还有，相信有今天这个行动，你们到红土镇调查也不用再担心被人下黑手了。”万子玄笑道。 “不错，相信今天这个行动，肯定能大大打击那杨振龙的嚣张气焰。”刘军使劲的点头。 万子玄几人在办公室里说话时，市局到红土镇来抓人的行动也在发酵着，没有知会清北县局，市局的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快，抓完人就离开，县公安局的人知道消息后也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局长段平更是发愣了好一会，市局这是要闹哪样？ 县政府，杨振龙坐着他那辆奥迪专座急急吼吼的来到了县政府大院，上了政府大楼，杨振龙也不需要人通报，直接冲着县长朱军宁的办公室去。 “振龙，等一下，等一下，你找县长吗。”还没到朱军宁的办公室，县政府办主任刘天齐看到杨振龙火急火燎的，将其拦了下来。 “废话，当然是来找县长了，不然我来干屁。”杨振龙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说话火气十足，因为跟县长朱军宁的特殊关系，杨振龙对刘天齐这个政府办主任也没太过恭敬。 “啧，又从哪里碰了一鼻子灰了，火气这么大。”刘天齐摇头笑笑，对杨振龙的态度也不着恼，谁让人家跟县长是亲戚，又道，“你现在还不能进去，县长正在会客呢。” “是什么要紧客人吗？”杨振龙眉头一皱。 “县农行的赵行长，你要有啥事先等一会，县长正打算跟赵行长多要点资金支持呢，这会你别进去打扰。”刘天齐说道。 “还要等多久？我这也有急事呢。”杨振龙跺了跺脚，急得在原地转悠了起来。 “振龙，你那红土镇还能有啥急事。”刘天齐不以为然。 “怎么会没有，我的人被……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了。”杨振龙摆了摆手，他也不好说打纪委人的操蛋事是他指使干的，现在黑头那帮人被市局带走了，杨振龙心知自己在红土镇再横，也横不到市里去，着急的他也只能来找表哥朱军宁。 第106章 意外 朱军宁将县农行行长赵进财送走，在走廊上看到杨振龙，朱军宁脸色就是一黑，下意识的就往楼下看了一眼，杨振龙那辆奥迪座驾格外显眼，没好气的看了杨振龙一眼，朱军宁直接走回办公室。 “哥。”杨振龙屁颠屁颠的跟在朱军宁后面进了办公室，再怎么急躁和蛮横的他，在朱军宁面前老实得跟啥似的。 “叫朱县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单位就叫职务，还有，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板夹了，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吗，谁让你坐那辆奥迪车来政府大院的？啊？你威风了啊你，县领导都没人坐奥迪，你一个乡镇书记比县领导还牛气，你这是显摆什么？显摆你有钱还是显摆你官大？”朱军宁愈说愈火大，杨振龙很少到县政府大院直接来找他，每次一来就没啥好事，特别是见到杨振龙直接坐那辆奥迪来，朱军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哥，我这不是一着急就忘了嘛。”杨振龙挠挠头，他那奥迪车，朱军宁是早就知道了，但有警告他别开到县委县政府大院来招摇，杨振龙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就在红土镇，坐车到县里来，也鲜少到县委县政府大院，平常也没啥太要紧的事找朱军宁的，隔三差五去朱军宁家里坐坐的时候就顺带说说，像今天直接到朱军宁办公室来，其实对他来说次数并不多。 “叫什么？”朱军宁眼睛一瞪。 “朱县长。”杨振龙呐呐的叫了一声，心里端的是别扭不已，嘀咕着这表哥是不是脑袋也不太灵光，朱县长跟猪县长听着就一个音，多别扭啊，连自己人也要这么叫。 “行了行了，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给我离开，看你这怂样我就来气。”朱军宁冷哼了一声。 “朱县长，今天市局出动了大量警察到我们镇上抓人了。”杨振龙小心看着朱军宁的脸色，说道。 “市局的警察到你们镇上抓人？因为什么事？”朱军宁眉头一皱，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因为……因为……”杨振龙结巴着，想着来找朱军宁求助肯定也得把事情告诉对方，哆嗦了一会，杨振龙咬了咬牙，道，“县纪委不是在调查我嘛，昨晚有纪委的人到镇上去了，我气不过，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就让镇上的一帮混混去收拾他们了，然后……然后今天市局的警察来抓人了。” “收拾纪委的人？你怎么收拾了？”朱军宁眼珠子瞪得老大，已然在爆发的边缘。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们吃点小苦头，不过我也知道分寸，没让他们受啥伤来着，就是点皮外伤。”杨振龙解释着，看着朱军宁的神色，越说声音越小。 “好，好啊，振龙，你很好。”朱军宁指着杨振龙，气得嘴唇哆嗦着。 “表……朱县长，我也没想到市局的警察会来抓人，本来以为顶多就是县里的警察来查一下，能应付过去，也不知道市局的警察怎么就冒出来了。”杨振龙嘀咕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敢指使人打纪委的人，在红土镇威风惯了，真当你是天王老子了吗？你给老子滚出去。”朱军宁怒发冲冠，杨振龙没少给他惹麻烦，帮杨振龙擦屁股的次数不知道多少了，这一次，也许是朱军宁最愤怒的一次。 朱军宁的声音很大，办公室主任刘天齐赶紧跑了过来，走进办公室，见朱军宁一脸怒色，杨振龙则是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刘天齐暗道这祖宗估计又给朱军宁惹了麻烦，脸上不动声色，关切的问了一句，“县长，怎么了？” “把他给我撵走，老子看了来气。”朱军宁转过身去。 “朱县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得……” 杨振龙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刘天齐已经推着他往外走，“振龙，你先出去。” “刘主任，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杨振龙大急，黑头等人被市局的人抓走，杨振龙现在是没把握几人能坚持多久，万一要是把他给供出来，他也没好下场，在市级层面，杨振龙就算是再狂妄也知道区区一个乡镇书记连屁都不是。 杨振龙终究是被刘天齐推出去了，在刘天齐不断的挤眼示意下，杨振龙到了走廊才没再嚷嚷，看到不少办公室里有人探头探脑的往外望，刘天齐板着呵斥了一句，“都在看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见没人张望了，刘天齐才无奈的看着杨振龙，“我说振龙，你又弄啥事让县长发那么大火了。” “这不是纪委的人查我，我就指使人打了纪委的办案人员嘛。”杨振龙嘀咕着。 “指使人打纪委的人？”刘天齐双眼睁得滚圆，早知杨振龙是个混人，没想到混成这个程度，刘天齐有些无奈的笑笑，“振龙，你说你让人说你什么好，纪委的人查你，你就让他们查去，你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见得就能拿你怎么样，现在倒好，你打了人，弄出动静了，人家纪委能善罢甘休才怪，你不知道现在纪委换了新书记吗，你这是想打新书记的脸不成。” 刘天齐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琢磨着朱军宁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才怪，这事由朱军宁出面找那万子玄，应该能压得下去，万子玄初来乍到，就算觉得下面的办案人员被打，脸面不好看，也犯不着为了几个办案人员和县长杠上。 “刘主任，我指使的那几人被市局的人给抓走了，你得赶紧去帮我打探下县长的口风，这事拖久了就完蛋了。”杨振龙急道。 “你说啥？”刘天齐吓了一跳，“被市公安局还是县公安局？” “市公安局，要是县局，我至于着急嘛，自个就摆平了。”杨振龙郁闷道。 “你摆平也是靠的县长的面子。”刘天齐心里鄙夷的说了一句，脸上不动声色，刘天齐已然在琢磨起来，竟然是直接出动市公安局的人来抓人，这是谁在背后使出了这么大的能量，难道是那新任的纪委书记万子玄？ “振龙，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县长现在在气头上，你再进去的话，肯定会被骂得更惨，还不如先让县长消消气，等他静下来了，自然会想法子，县长总不能不管你不是。”刘天齐对杨振龙道，作为朱军宁的心腹，他心知杨振龙和朱军宁固然是有表兄弟那一层关系，但两人之间也不是没有利益往来，朱军宁不可能不管杨振龙。 “这……”杨振龙有些不甘心。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县长发这么大火你没看到吗，我会帮你留意的，有什么动静，立刻就给你打电话。”刘天齐说道。 “那好吧，记得帮我多探下县长的口风。”杨振龙不甘的点头。 目送着杨振龙离开，刘天齐迟疑了片刻，这才又折回朱军宁的办公室，见朱军宁坐在椅子上，脸上还犹有怒色，刘天齐识趣的没出声。 “那混球走了吗？”朱军宁瞟了刘天齐一眼。 “走了。”刘天齐点了点头。 “你去请段平来一趟。”朱军宁沉默了一会，还是出声道。 刘天齐闻言一怔，就知道朱军宁是不会不管杨振龙，微微点头，刘天齐也不多问，转身去给段平打电话。 …… 清北县汽车站，一名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个小挎包从济安到清北的长途汽车上下来，年轻人嘴上哼着小曲儿，略显黝黑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军人的坚毅。 走出车站门口，年轻人看着路不宽楼不高的清北县城，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临近中午，万子玄还在办公室，打算午饭就在机关食堂对付一下的万子玄，又来了电话，拿手机看了下号码，万子玄一愣，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万子玄这才接起电话，“小猛，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万少，我来找你来了，在你们县城汽车站呢。”叫小猛的年轻人笑道。 “你来找我？”万子玄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有几分惊疑，不太确定问了一句，“是老爷子让你过来的？” “嗯，是的。”年轻人笑道。 “好，你就在汽车站等我，我派车过去接你。”万子玄点着头，没在电话里多问。 搁下电话，万子玄没多耽搁，直接就出了办公室，叫上司机周小刚，前往汽车站。 七八分钟的时间，万子玄就到了汽车站，张猛的身影万子玄再熟悉不过，远远的就看到张猛站在汽车站门口的小摊东瞅瞅西看看。 “小猛。”万子玄朝对方喊了一声。 “万少。”张猛转头，看见万子玄，咧嘴一笑，满口白牙和那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车再说。”万子玄笑道。 张猛动作麻利的上了车，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张猛就打量起了万子玄的司机周小刚，目光在周小刚脸上审视片刻，眼底当中不经意间闪过的是凌厉的眼神，那是一种狼性一般的本能。 万子玄转头看了张猛一眼，见张猛盯着周小刚，万子玄摇头笑笑，估计张猛这会在想着能几招之内把周小刚放倒吧？ 第107章 发现 万子玄看着张猛，心里有不少话想问，但碍于还有个周小刚，万子玄此时也只能憋着，不是信不过周小刚，有些话终究是不好当着周小刚的面说。 “快中午了，小猛，咱们先去吃午饭。”万子玄看了下时间，说道。 “好咧，听万少您的安排。”张猛笑道。 点了点头，万子玄吩咐着周小刚沿着县城主干道开，看有没有什么饭店，清北县城不大，真正像样的酒店也就星源酒店一家，万子玄无疑不想去星源酒店，去那里吃饭，万子玄感觉就像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那美艳的老板娘柳菲给万子玄的感觉也并不太好。 在路边找到一家门面装修看起来还可以的饭店，万子玄直接让周小刚停车，笑着对张猛道，“小县城，凑合着吃下。” “吃饭什么的，我最随便了，野外训练连野菜都吃过不少呢。”张猛不在意的道。 周小刚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了张猛一眼，他也是当过兵的，自是能感觉到张猛身上那种同类人才有的军人气质，但张猛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尽管张猛看起来嬉笑的样子，更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年轻。 找了个小包厢，万子玄有话要单独跟张猛谈，转头望了周小刚一眼，笑道，“小刚，我刚才出来得急，办公室门忘了关了，你回去帮我关下，等下过来也不用急，我们等你吃饭。” 周小刚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笑道，“书记，那我就去关了，你们不用等我，先吃。” 万子玄笑着点头，周小刚目前为止让他挺满意，心眼不多，但人不笨。 “万少，您这司机不怎么样嘛。”张猛看着周小刚出去，不见人影了，才笑道。 “小猛，你这眼光太高了，不能把所有人都跟你们比，人家只是普通的部队士兵，和你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万子玄摇头笑道，“说说吧，老爷子让你来清北干嘛了，不会是来给我当保镖吧。” “万少，您真聪明，老太爷就是让我来保护您安全的。”张猛咧嘴笑着。 “啧，保护我安全？”万子玄听得哭笑不得，他这一猜，还真给他猜中了，他在这清北能有啥不安全的。 “小猛，你确定老爷子不是让你来旅游的？”万子玄开着玩笑。 “俺可没那么好命，每天都在执行护卫领导的任务，哪有时间来旅游。”张猛直摇头，知道万子玄是什么意思的他，又是笑道，“万少，您要有什么想问的，还是去问老太爷吧，我只是来执行任务，其他的还真不太清楚。” “那以后你打算贴身24小时跟着我了？”万子玄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是不习惯被人贴身保护。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保护您的安全。”张猛笑了笑，“万少，以后就由我来当您的司机吧，您刚才那个司机，如果是切磋的话，我三招之内能放倒他，玩命的话，能一击必杀。” “没动过手，只是看一下，你就知道三招能放倒人家？”万子玄一脸不信，知道这些大内高手的身手了得，万子玄也见识过，但没过招就下定论，万子玄却是不相信。 “万少，我可没说大话，普通部队士兵挑出来的佼佼者，我有试过招，不需要三招就能撂倒，您那司机，我是把他按部队比较出色的士兵水准来衡量了。”张猛笑道。 “行行，知道你厉害。”万子玄摇摇头，和张猛说着话，万子玄心里已然琢磨了起来，家来的老爷子难道是知道他刚来清北就被人打了闷棍？不过想想也不可能，除非老爷子真的是派人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才有可能，但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被人打了闷棍后扔到小巷子里去没人管了。 “看来回头得给老爷子打个电话了。”万子玄无奈的想着，他并不太喜欢被人贴身护卫的感觉，有周小刚这个司机平时可以兼职保卫就可以了，犯不着专门配一个保镖。 “对了，万少，我在老太爷身边，好像听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呢。”张猛突然笑道。 “什么事？”万子玄一怔。 “是喜事。”张猛笑了起来。“我听您父亲和首长在谈您的婚事呢，好像连亲家都快定了。” “啥？”万子玄傻傻的看着张猛，好悬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小猛，你是不是耳朵听错了？” “怎么会听错呢，我都近距离跟在老太爷身边，万少，您说能听错嘛。”张猛笑道。 万子玄有些出神，他知道张猛说的没错，作为老爷子的警卫之一，张猛听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耳朵有问题，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又是重生过的万子玄，此时乍一听到自己的终生大事，万子玄心里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更多的是突然和不知所措。 万子玄清楚，身为世家子弟，他的婚姻可能没法自己做主，但当这一日真正可能到来的时候，万子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抗拒。 “小猛，有听到是说是哪一家吗？”本该是喜事，万子玄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笑容。 “好像是陈家，万少，说不定很快就得恭喜您了，估计不久的将来，您就要当新郎官了。”张猛嘿嘿笑着。 “陈家那小丫头？”万子玄没理会张猛的打趣，对方一说陈家，万子玄就想到了那个梳着马尾辫，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长着婴儿肥脸蛋的陈端容，谈不上国色天香，却分外秀气，都是世家子弟，万子玄有和对方见过几次面，但双方的交际圈子不一样，所以打交道不深，万子玄平常更多的是喜欢和李善水和宋百强、郭伟全这帮公子哥们到处去拈花惹草。 “万少，咋啦，看您的样子好像不太开心，陈家那丫头我见过，挺漂亮的啊。”张猛奇怪的看着万子玄。 “换成你你能开心起来吗，你家里人要是现在给你指定了个媳妇，要你立刻回去娶妻结婚，连反对都不能反对，你说能你能开心吗。”万子玄笑骂。 “那倒也是，结婚都不能找个自个喜欢的女人，好像是挺痛苦的。”张猛很是认真的寻思着，对他这个情感生活一片空白，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处男来说，张猛那痴迷于军事和格斗技巧的有限的脑袋空间着实还没装下多少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是能太理解。 万子玄无奈的笑一笑，或许这也是世家子弟的悲哀吧，想要得到一切轻而易举，但真正自己想要的，不见得就能如意。 甩了甩头，万子玄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事，想再多也没用，再说家里也没人跟他提起这事，或许这门婚事也不一定能成，万子玄此刻在心里巴望着这事赶紧黄掉。 “小猛，以后你别叫我万少了，叫我万哥就行。”万子玄想起日后张猛如果真要长期呆在他身边，一直叫他万少的话，无疑不太合适，眼下他是县纪委书记，身旁有人叫他万少，也会引起其他人的猜测，这是万子玄不想看到了。 “成，万少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叫。”张猛很是干脆的点头。 两人又随意聊了起来，因为张猛的突然到来以及无意间提到的亲事，这些都让万子玄有些心绪不宁，张猛呆在他身边还没什么，想起其说的亲事，万子玄就一个头两个大，此时此刻，万子玄突然想起了远在临海大学的宋青，那张美丽而又倔强的面孔在万子玄脑海里无比的清晰。 周小刚去给万子玄关办公室门，去得快的他，回来的时候周小刚却是一点不急，慢悠悠的开车在街上转着，打发着时间，知道万子玄和那在车站接的年轻人可能有事要谈，周小刚心知自个不用太快回去。 “咦，那不是王副书记吗？”周小刚车子开得很慢，路过一个岔路口时，周小刚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很快，周小刚又看到王翠翠后边上来一个人影，认得县里不少领导面孔的周小刚立刻就认出了那是县委副书记杨淮明，两人似乎有意拉开距离，周小刚瞅着王翠翠先左右看了几眼后才快速上了车，随即那杨淮明也如出一辙，车子慢慢消失在了路口。 有些奇怪的看着远去的车子，周小刚不明白王翠翠怎么会跟杨淮明一块，暗暗将这事记下，看了下时间，出来二十多分钟了，万子玄就是和那年轻人有事要谈应该也谈完了，周小刚这才折返饭店。 第108章 举报信 周小刚回到饭店，万子玄和张猛早已聊完正事，见到周小刚回来，万子玄笑道，“小刚，我们正等你吃饭呢。” “万书记，您们先吃就好了，不用等我。”周小刚有些感动，万子玄也许只是普通的一句话，在周小刚心里，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他之前也不是没给领导临时开过车，像万子玄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差这么一会。”万子玄摆手笑了笑，顾着和张猛说话，他也没心思吃饭，这会周小刚到了，万子玄才让服务员上菜。 示意周小刚坐下，万子玄仍是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着找个时间，也许该回京一趟。 “书记，我刚才在外面看到王副书记跟县委的杨书记在一块呢。”周小刚坐下片刻，见没人说话，便将刚才见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谁？”万子玄没听清楚。 “王副书记和县委的杨书记。”周小刚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是王翠翠和杨淮明？”万子玄蹙眉，县委姓杨的书记也就只有县委副书记杨淮明。 “嗯，是的。” 万子玄闻言，微微寻思了起来，他这新任纪委书记今天也才刚上任第三天，对纪委内部的人员和关系，他还处在摸底的阶段，中低层的人员姑且不说，身边的三个副书记，每一个人背后可能就有一张复杂的关系网，这些都需要他慢慢去了解，此刻周小刚所说，万子玄心里暗自记了下来。 “好，吃饭了，小刚，你看到就看到了，在单位里也别乱说。”万子玄笑着说了一句。 “万书记，我知道的。”周小刚明白的点了点头。 吃完午饭，万子玄带张猛先回县委招待所后面的临时住所，小别墅里有好几间房间，万子玄让张猛暂时住下来，回头还得跟家里沟通，要是不能让张猛回去，那也只能让张猛跟在他身边了。 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大厅的茶桌，早上喝茶的杯子明显被重新放过，万子玄微微一怔，“屋里有人进来过？” 万子玄刚想着，门外就有人进来，县委办副主任、招待所所长李超带着一个二十上下的一个女孩进来，女孩看起来仍颇为稚气，穿着宾馆的工作服，李超一见万子玄，登时就满脸笑容，道，“万书记，这是我们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小女孩负责你这栋别墅的日常卫生打扫，昨晚你过来的时候她下班了，今天把她带过来跟你说一下，以后万书记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照料的，也可以直接吩咐她。” “嗯，我知道了。”万子玄看了李超一眼，目光从女孩脸上扫过，点了点头。 “小英，以后你要做好别墅的卫生工作，也要照顾好万书记的日常生活起居，听到了吗。”李超转头对女孩说道。 “知道了。”女孩见到万子玄，神情有些紧张，声若细蚊，“万书记，我叫张小英，您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我。” “嗯，好。”万子玄笑了笑，对女孩没紧绷着一张脸，抬头看了看李超，“你把人带走吧，有事我会吩咐。” “好好，那我们不打扰万书记休息了。”李超忙不迭的笑着，眼珠子在张猛和周小刚两人脸上转了一下，带着张小英离开。 “看来一直住在这县委招待所也不是一回事。”万子玄看着李超离去，眉头微皱，住在这里，他见什么客人，跟什么人接触，身边围绕着哪些人，都没啥秘密可言了，全在这李超的眼皮底下，初来乍到的他，还不知道这李超是哪一路人马，也不愿意自个的一言一行都能被人随时知道。 “小猛，下午我还得上班，你要是呆着无聊，我让小刚带你出去转悠转悠，看这县城周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万子玄对张猛道。 “万哥，您就不用管我了，我自个打发时间就行了，大不了睡一下午。”张猛笑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确实不需要担心张猛会无聊，这些经过千锤百炼训练出来的大内高手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担任警卫本就是一项枯燥的任务。 安置好了张猛，万子玄旋即返回纪委，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孙林拿着一份公文走了进来，“书记，省纪委刚发来的通知，要组织学习最近中央纪委谢国明书记的讲话。” “是嘛，看来最近又要掀起一阵学习领导讲话精神的热潮了。”万子玄摇头笑了笑，示意孙林将通知放桌上。 “万书记，今天中午，咱们纪委又收到了几封举报信，都是举报杨振龙的。”孙林将通知放下，并没有立刻离开。 “哦？都是同一个人寄的还是？”万子玄来了兴趣。 “我和刘军把几封举报信都看了一下，字迹都不一样，应该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就有意思了，之前除了送到我办公室的那封两年前的举报信，都没人举报过杨振龙，今天一下子就突然来了好几封。”万子玄笑道。 “书记，我猜测肯定是上午市局的人到红土镇抓黑头那帮人引起了反响，让红土镇的人看到了扳倒杨振龙的希望，这才会突然有好几封匿名举报信送到了纪委，而且初步判断是来自不同的人，这也说明杨振龙在红土镇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之前所有人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连举报都不抱希望，今天这事，无疑给了他们希望。”孙林说着自己的看法。 “这么说市局的这次行动又歪打正着多帮了我们另一个忙了。”万子玄笑了笑，“孙主任，这是好事，你们要争取找到突破口，一鼓作气把案子办了，不要干等着市局那边的审讯结果。” “书记您放心，今天送来的这几封举报信是哪些人写的我们不好查找，但之前那一封，刘军说不出意外就是红土镇的尤德中副镇长写的，我们会多做他的工作，只要他肯站出来，会给我们的调查带来很大的突破。”孙林信心满满的说道，今天市局的行动不仅是给了红土镇那些试图告倒杨振龙的人信心，同样给了他们这些纪委的人信心，孙林等人看到了万子玄的手腕，也看到了万子玄背后那非同寻常的能量。 “按说有人写举报信，举报信里也有提供一些尤德中违法犯纪的证据吧，你们何不顺着线索下去调查？”万子玄说了一句。 “书记，我们何尝不想那样做，但您是不知道那杨振龙在红土镇就跟土皇帝一样，别看今天又有不少人暗地里写举报信来了，但要真是进了红土镇调查那些证据，我敢保证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吭声的，杨振龙还会百般阻扰我们的调查，所以没有红土镇内部有人先站出来的话，想要调查还是不容乐观的。”孙林苦笑道。 “看来还真是山高皇帝远，一个小小的乡镇书记都成了土皇帝了。”万子玄不屑的撇了撇嘴，“既然如此，那就再跟市局的人打个招呼，加大对黑头那帮人的审讯力度，只要证实是杨振龙指使的，那也能先直接逮捕他。” “真要是能那样的话，那自是再好不过，杨振龙要是被逮捕了，那一切都简单了，就怕黑头那帮人嘴硬。”孙林笑道，心里有些震撼，他能感受到万子玄的自信和藐视。 “那只是一帮普通的混混，又不是亡命之徒，公安局的人只要动真格的，你觉得他们的嘴能有多硬？”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 “那倒是。”孙林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万子玄说的话的确有道理。 从万子玄办公室里出来，孙林心情大好，今天只要一进万子玄的办公室，出来就浑身舒畅，无疑，万子玄给他带来了信心，也给他带来了对未来前程的一份希翼，同样，他从万子玄感受到了以往在陈双全身上不可能看到的强硬和魄力，孙林很是感慨，他想起了那句话，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口袋里震动的手机让孙林微微一怔，拿出来一看，见是老书记陈双全的电话，孙林忙走到一旁去接电话，笑道，“老书记。” “小孙，现在有空吗，到我这来坐一坐。”电话里，传来陈双元的声音。 “现在吗？”孙林眉头一皱。 “不错，就是现在。”陈双元道。 孙林有些犹豫，现在正是工作时间，孙林不想走开，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中途离开固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孙林现在跟着万子玄正充满干劲，老领导的电话让他有所犹豫。 “小孙，怎么，我这老书记刚离任，就叫不动你啦。” “老书记，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我晚上过去行不？” “啧，小孙，你现在有多要紧的事？”陈双元语气已然有些不满。 “老书记，那我现在过去，您稍等。” 挂掉电话，孙林拿着手机无奈的笑笑，他是陈双元提起来的，对方叫他，就算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也没法推脱，否则搁给陈双元看来，恐怕要立刻给他扣个忘恩负义的帽子了，也不知道陈双元这会找他有什么事。 第109章 张不开口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个下午，在了解纪委内部工作和翻阅案卷的时间中度过，直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万子玄才发觉已到傍晚，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万子玄站起来，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想着招待所的张猛，万子玄摇了摇头，也得招呼张猛出来吃晚饭了，不过晚上也确实该打个电话回去家里，看能不能让张猛回去，万子玄委实觉得自个身边不需要什么人贴身护卫。 从办公室走出来，走廊上碰到孙林，万子玄笑道，“孙主任，你也还没回去？” “书记您还没回去，我哪敢回去。”孙林谦恭的笑了笑。 “以后不用这样，到了下班时间，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只要我没别的吩咐，你就直接回去。”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他这个当领导的对下属并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的规定。 “下班回家也没啥事，呆在办公室里也一样。”孙林笑道，见万子玄要下楼，孙林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叫住万子玄。 “怎么，孙主任有事？”万子玄看了孙林一眼。 “没，没啥事，书记您慢走。”孙林摇摇头。 万子玄闻言，朝孙林微微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下楼，孙林在后面目视着万子玄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万子玄，孙林才长叹了口气，他在万子玄面前终究是张不了口，想着下午陈双元叫他过去，县政府办主任刘天齐和那杨振龙也在陈双元的家里，孙林心里就一阵苦涩，老领导也才从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卸任，为何要如此糊涂啊！ “在万书记面前张不了口，我跟老领导注定是要产生裂痕了。”孙林心里万般无奈，官场就是如此残酷，当做出一个新的选择的时候，注定要有所牺牲，老领导陈双元要帮杨振龙关说，想先通过他试探万子玄的口风，传递一下示好的信号，孙林终究是开不了这个口，下午从陈双元家里出来，孙林就几次走廊上徘徊，最终都没有走进万子玄的办公室。 刚刚看到万子玄下班准备离去，孙林再次走出来，但最终还是没说，孙林清楚，他内心深处是放弃了，也决定违逆老领导的意思，这是他的选择。 孙林心里的思想斗争只有其清楚，万子玄不清楚所想，也不需要清楚，每个人要得到什么，必须先付出什么，人生有许多选择，向左还是向右，全在于个人。 车子停在招待所门口，万子玄打了个电话让张猛出来，张猛上车，万子玄旋即转头对周小刚笑道，“小刚，你对清北比较了解，看看哪里有正宗的清北特色菜吃，咱们今晚去吃。” “好咧，我知道一家农家乐，在县郊，挺好吃的，有不少领导去过那吃。”周小刚笑道。 “成，那就去你说的那，看看你推荐的地方怎么样。”万子玄笑着点头。 车子在县城主干道开着，往县郊而去，路过星源大酒店时，万子玄转头朝车窗外面看着，高十层的星源大酒店在这清北县的确是鹤立鸡群，县城里的房子，大都是五六层的建筑，都是早期建的居民楼，而且外墙装饰看着都比较老，星源大酒店十层高，整栋楼的外墙又全是用玻璃安装，在这经济落后的清北县城，其实只能算是普通的星源大酒店却是显得格外的气派和现代化。 “清北县这么穷，要想发展起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整个济安市的招商引资工作都做得不怎么样，更别提清北县这排名倒数第一的穷县，即便是招商引资有所成果，清北县也享受不了多好市里招商引资的红利，真正的好处，还是市里的几个直辖区以及下面两三个发达县市得了，轮都轮不到清北县头上，这清北县想要发展，终究是要靠自己走出去，坐在家里等发展，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坐在车上，看着星源大酒店，再看看县城主干道两旁的居民楼，万子玄瞎琢磨了起来。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星源大酒店早已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万子玄才拍了拍额头，他这是操的哪门子心，担任纪委书记的他，发展经济这些事同样是轮也轮不到他来操心，还是专心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的事来得实在。 转头看了张猛一眼，见张猛在一旁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万子玄心里一动，他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让张猛回去，但就算张猛回去，他未尝不能让张猛多逗留几天，帮他调查一下星源酒店，想起那天那喊救命的女孩子，万子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事后县公安局没查到人，万子玄也相信事情若是跟酒店确实有关系，酒店也会把人转移走，但要上哪找人还得从酒店入手。 万子玄沉思着，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正分心的万子玄一下就没坐稳，身子跟着往前窜了一下，碰到了驾驶座的头枕。 “万书记，您没事吧。”周小刚紧张道。 “没事，幸亏这头枕是软的。”万子玄笑了笑，额头轻撞了一下，并没大碍，“刚才怎么回事，突然急刹车，那样开车太危险了。” “不是，前面突然窜出来个人。”周小刚苦笑。 万子玄闻言一愣，顺着周小刚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一个穿着邋遢的妇女正手舞足蹈的在路中间走着，不时的颠来倒去，两边的路人一看到，个个都如同避瘟神一样避开。 “万书记，我开车从旁边绕过去，这人是清北县有名的疯子。”周小刚道。 “哦，为什么？”万子玄好奇道。 “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这疯女人好像以前是在临海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疯了，她成天在嘴上嚷嚷着自己是亿万富婆，自己有万贯家财，然后见着人有时候还会扑上去抓着人家喊‘钱钱钱，我的钱，还我钱’，时间久了，这清北县的人都喊她钱疯子了。”周小刚笑道。 “她既然是在临海，那疯了之后怎么就跑到清北了？”万子玄奇怪道。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知道是回来之后疯了，还是疯了之后被人送到清北的，我了解得不深。”周小刚挠头道。 万子玄微微点了点头，车子从女子身旁绕过去时，万子玄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脸看不出什么，但脸上确实是在痴痴傻傻的笑着，仔细一看，倒是也能依稀看出那端正的五官，想着只是一个疯子，万子玄摇了摇头，没再关注，国家的社会保障制度和救助制度还不健全，像这样在街头浪荡的疯子和流浪汉随处可见，到处都有。 第110章 多疑症 周小刚所说的农家乐从县城出来后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三层楼的门面，外面露天搭着棚子，棚子下也摆了不少桌子，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万书记，这家农家乐生意一直很好。”周小刚笑道。 “看出来了，客人不少。”万子玄笑着点头。 三人往里走，周小刚主动上前，那胖胖的带着条粗大金项链的老板坐在柜台里头，周小刚有来吃饭过，认得那是农家乐的老板，笑道，“老板，给我们来个包厢。” “几位，不好意思，包厢被订满了，只有大厅有位置，要么坐外面搭的桌子。”胖老板咧嘴一笑，满脸肥肉直抖。 “老板，看能不能安排一间，我们领……” “小刚，我看我们就坐外面好，外头空气好，顺便还能欣赏夜景。”万子玄拍了拍周小刚肩膀，笑着摆手。 “这位小哥说得不错，外头空气好，纯天然的新鲜空气。”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又有一单生意，所有客人在他眼里就是红彤彤的钞票，至于包厢，他这不是没有，但只剩下几间备用的贵宾包厢，但都是留给本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就是为领导预留的，普通的客人，他巴不得都坐外面。 万子玄三人直接在外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周小刚不解道，“万书记，他们这里肯定还有包厢，把您的身份亮出来，看他还不屁颠屁颠的给我们安排。” “算了，出来吃个饭，摆那个谱干嘛。”万子玄不以为然的笑笑。 “还是书记您比较随便，以前夏副书记的司机家里有事请假了几天，我给夏副书记也临时开过几天车，跟他来过这两次，他每次来都是非包厢不坐，没包厢了，老板都得给他挤出一间来。”周小刚笑道。 “小刚，夏副书记平日在单位的口碑怎么样？”万子玄笑着看了周小刚一眼。 “还好吧，就是架子比较大。”周小刚寻思了一下说道。 “是吗。”万子玄微笑着点了下头，若有所思，这次调查杨振龙的案子，背后不乏夏义全和葛立新甚至是王翠翠搞鬼的可能性，杨振龙的案子一旦调查完，万子玄无疑也要慢慢腾出手来收拾内部的人。 …… 万子玄几人在吃饭时，星源大酒店，县长朱军宁，县政协主任陈双元，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段平，包括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天齐以及杨振龙五人同样聚在包厢里。 坐在主位朱军宁，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陈书记，看来你一离开就人走茶凉了，连以前你提拔起来的人都不买你的账了。”杨振龙坐在下首的位置，看了好几次时间的他，脸色焦急。 “现在的人，没良心的多了，都是忘恩负义的人。”陈双元脸色不好看，孙林到现在还没打电话过来，陈双元不用想也知道孙林是没照他下午的吩咐去做了，想到下午还在杨振龙和刘天齐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陈双元阴沉的脸色下，更有些恼羞成怒，下午刘天齐是代表朱军宁的意思去找他，他也才会答应出面，此刻其他人都在，陈双元也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 “陈书记，要不你您给那孙林打个电话？”刘天齐看了下朱军宁的脸色，说道。 “不用打了，小孙这人我了解他，他既然到现在还没回话，那就是没办。”陈双元摇了摇头，却是不想再打电话去徒伤面子，转头对朱军宁道，“军宁县长，我看只能是你直接出面去找万子玄同志了，他应该会买你的面子。” 陈双元说完便紧紧的闭上嘴巴，他愿意为杨振龙出面，那是看在朱军宁的面子上，否则就杨振龙这种臭名昭着的人，陈双元也懒得沾上边，他也没为杨振龙擦屁股的义务，现在孙林既然没照他的吩咐去做，陈双元无疑不想再浪费一个电话，朱军宁的面子他已经给了，但没利益的事情，谁犯得着掺和太深？ “县长直接出面，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刚来清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杨振龙对万子玄憋了一肚子火，陈双元的话一说完，杨振龙立刻嚷嚷道。 杨振龙没发觉自己这话说出来等于是间接贬低了陈双元，朱军宁瞅了陈双元一眼，转头就对杨振龙怒斥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啰嗦你就给我滚出去，没你惹出来的麻烦，现在至于这样吗。” “不说，不说了。”杨振龙悻悻的低下头，他好歹也是一个镇党委书记来着，被朱军宁当中呵斥没面子，但他在朱军宁面前又不敢造次。 “军宁县长，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先走一步了，改天咱们再约。”陈双元笑着站了起来，朝朱军宁微微点头。 “老陈，吃完饭再走吧。”朱军宁挽留道。 “不了，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饭。”陈双元笑着摇头。 朱军宁没有强行挽留，他知道杨振龙刚才的话让陈双元有所不快，再者，他心底也明白陈双元这只老狐狸固然给了他面子，但绝对不会牵涉太深，把陈双元留下来也没用。 起身象征性的送了下陈双元，等陈双元一离开，朱军宁复又坐了下来，剩下的人可都是自己人了，段平同他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有些话当着段平的面不能说，对段平却是无需隐瞒。 “陈双元这老狐狸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是不给他点好处，估计他不会卖力。”段平目视着陈双元离去的背影，笑道。 “算了，真指望他也不现实，这老家伙一直就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谁都不得罪，精明着呢。”朱军宁摇了摇头，又道，“段平，市局那边你打探清楚了吗，是谁下的指示？” “是林元丰局长亲自下的指示。”段平脸色一肃。 “林元丰？”朱军宁眉头拧了一下，“这下可有点难办了，看来想找关系放了黑头那帮人难了。” “除非能请动市里一个比较有分量的领导，至少也得市委常委级别的，否则林元丰不一定给面子。”段平点了点头，“要么从省厅找关系，林元丰是从省厅下来的，省厅的关系，也许更管用。” “咱们从市里找一个够分量的领导都难，省厅更别指望了。”朱军宁无奈道，转头看见杨振龙抽烟抽得乌烟瘴气，朱军宁又是一肚子火，“抽抽抽，早晚抽死你，给我滚外面抽去。” 杨振龙无比郁闷的站了起来，心知自个现在做什么都不招朱军宁待见的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出去。 “要不是这混球惹的祸，老子也不用在这头疼。”朱军宁浑然没有半点县长的形象。 “县长，省厅的关系也不是没有，柳菲不是认识省厅的王副厅长嘛，就看她愿不愿意出力了。”段平笑道。 “柳菲这女人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没有好处的事，你觉得她愿意干吗？”朱军宁先是眼睛一亮，随即摇头道。 “柳菲不是一直想要县罐头厂的那块地吗，要不给她得了。”段平眯着眼道，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不行不行，那太危险了，容易出事。”朱军宁连连摇头，县罐头厂是县里曾经的老牌国企，以前也风光过一阵，今年来因为经营不善和市场竞争激烈，早已倒闭，因为罐头厂的地址就在县城中心地带，盯着那块地的人不少。 “直接给当然是危险了，就看怎么操作了。”段平似笑非笑道。 “嗯？”朱军宁盯着段平，段平突然提及罐头厂的土地，并且如此积极，让朱军宁心里惊异。 “县长，我也是提个建议，不然想要打动柳菲可没那么容易，当然，要是能想到别的办法，或者那万子玄给县长您面子的，那没必要那样做。”段平笑哈哈的说了一句。 朱军宁没说话，盯着段平看了一阵，满脸笑容的段平看不出神色有异，朱军宁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多疑症又犯了。 第111章 上门拜访 万子玄在农家乐吃完晚饭回到招待所时已经是八点多，让周小刚先行回去，万子玄和张猛径直回别墅，走在有些年头的石板路上，路两旁的清幽古树让人心旷神怡，这清北县成或许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但这招待所后边的这几栋小别墅，环境却是很美，树木环绕，亭台水榭，和几栋小别墅连成一景。 “小猛，你这辈子的理想是什么？”和张猛漫步在石板路上，闲极无聊的万子玄笑着问道。 “俺最大的理想是想当将军。”张猛憨笑着，那黝黑的面庞隐隐有些发红，“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俺才初中毕业，在部队也就是当个大头兵，要不是被特种部队挑中，早就退役了。” “没啥不可能的，学历没有可以去学，将来你可以去国防大学进修，而且像你这种单兵作战能力这么强的士兵，很多部队可都是抢着要。”万子玄笑着摇头，“不过你想当将军，确实要多学点军事理论知识，和平年代，将军的晋升途径相对单一，想立军功可没那么容易了，像那些从枪林弹雨中杀出来，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可是越来越少了。” “嗯，可惜咱们国家没仗打，要是能打仗，俺一定第一个冲上第一线。”张猛憧憬道。 “小猛，瞧你这思想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战分子，以后你要真当上将军了，肯定是个鹰派人物。”万子玄笑着看了看张猛，略显稚嫩的面孔上是与其年纪不相称的坚毅，万子玄深知这些从国内几只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里挑出来的佼佼者经历过了怎样的磨练。 “俺可当不上将军，我那是随便说说的。”张猛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小猛，有梦想是很好的，千万不要轻言放弃，只要有机会，你都应该为了梦想去努力。”万子玄郑重道，他想到了自己，对张猛说的这句话，万子玄未尝不是在对自己说。 “俺以后退役后能找个好工作就知足了，当将军的梦想估计只能等下辈子。”张猛笑道。 “凡事可不好说，你以后可以去向老爷子开口，说你想去军事大学进修，老爷子肯定会答应。”万子玄笑了起来，其实不论是老爷子，还是那些老领导，其身旁的生活秘书，机要秘书，警卫等等贴身工作人员因为长期跟在领导身旁，或多或少都融入了领导的家庭里面，像老爷子的机要秘书叶凡，万子玄每次在其面前都口不择言，跟自家人一样。 对老爷子的秉性，万子玄同样了解甚深，别看老爷子平常很严肃，但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却是很和善，将来老爷子老去时，万子玄同样相信老爷子会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有一个妥善的安排，即便老爷子没做安排，万家也不会亏待了这些人。 “万哥，俺可不敢向领导开这种口。” “你不敢开口，下次我回京去见老爷子替你开口。”万子玄笑道。 两人边说边走着，回到别墅时，万子玄走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准备给父亲打个电话，就只听到张猛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万哥，这有封信呀。”张猛走在后头，正准备关门来着，冷不丁就看到地上有一封信。 “什么信？”万子玄一怔，手机也放了下来。 “不知道，信封上没写什么。”张猛摇头。 “我看看。”万子玄一脸疑惑。 从张猛手里接过信，信的开口用胶水封着，撕开信，万子玄拿出来看了起来，清秀的字迹让万子玄一怔，目光落在信的内容上，万子玄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信的内容是写的是红土镇镇党委书记和县长朱军宁之间的关系和不正当往来，一一列举了诸多证据，整整八页多的信，万子玄一字一句的认真看完。 “万哥，什么信啊。”张猛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封举报信。”万子玄轻声说了一句，将信重新装了进去，万子玄紧拧的眉头并没有松下来，这举报信又是出自谁之手？ “万哥，您现在是纪委书记，专查那些贪官，可得多抓几个贪官，为老百姓出出气。”张猛听到是举报信，普通农民子弟的他立刻笑道。 “小猛，官场可没那么简单，贪官也不是想抓就抓的。”万子玄摇了摇头，“对了，这封信就塞在门下吗？” “应该是的，刚才就在门口那个位置看到，应该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肯定是晚上才塞进来的，傍晚你打我电话后我才出去，那会都没看到这封信呢。”张猛点头道。 “那应该是了。”万子玄沉思着，心里暗道了一声有意思，他这才刚查杨振龙，就有人连杨振龙和朱军宁之间的龌蹉也举报过来了，看这字迹倒像是女人的字迹，但仔细一想能了解到朱军宁这一层次，并且还熟知朱军宁和杨振龙之间往来的，那肯定也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干部，仔细想想县里所有的女性干部，万子玄很快就摇起摇头来，县里的主要领导干部，清一色的男性，倒是有一女副县长，好像是主管科教文卫的，不过万子玄只是有点印象，并不熟悉。 万子玄瞎琢磨着，刚上任纪委书记不到三天的功夫，这好戏就一台一台上演，不过写这封举报信的人，其目的可就值得深思了，要查县长朱军宁，可不是县纪委能办到的，起码要市纪委出面，写信的人应该是知道这点才对。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万子玄的沉思，张猛走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男子，坐在客厅的万子玄也借着灯光一看，都是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你们找谁？”张猛问了一句。 “找万书记。”站在前面的人满脸笑容的应了一句。 张猛回头来看了万子玄一眼，征询着万子玄的意思，见万子玄点头，张猛这才将人放了进来。 “你们是？”万子玄疑惑的望着面前两人，两人一前一后。 “万书记，我是红土镇的党委书记，杨振龙，过来拜访下您。”杨振龙笑道。 万子玄一愣，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杨振龙，这名字他这两天听得多了，今晚却是头一次看到对方的真人。 第112章 送上门的证据 “万书记，这么晚过来打扰您了。”杨振龙在万子玄的注视下，满脸谦恭的笑容。 “你来干什么？”万子玄开口不善，不动声色的将手头的举报信收了起来。 “过来拜访一下万书记。”杨振龙没注意万子玄手上的信件，即便是注意到了，他这会也没心思去多想，见万子玄一点没有请他坐下的意思，杨振龙心里有些恼火，暗道不就是个小兔崽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杨振龙现在也就只敢在心里横了一下，否则他今天也不必到万子玄这过来，真要是硬气，他大可跟万子玄对着干到底，但如今他却是只能乖乖到万子玄面前陪着笑脸了，心里不愿意服软，嘴上却是得老老实实的，不敢说半句不恭敬的话。 “是吗。”万子玄笑容玩味，从头到尾审视着杨振龙，万子玄看不出半点孙林所说的在红土镇俨然土皇帝一般的形象，不过看不出并不代表没有，正经是杨振龙今晚的突然到访值得玩味。 “万书记，听说之前有纪委的工作人员在我们红土镇被一帮流氓打了，我作为镇上的主要领导也深感内疚，镇里的治安没做好，我这个一把手负有很大的责任，才让那些地痞流氓为所欲为，今后我们镇上一定加大治安整治力度，杜绝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杨振龙振振有词，边说边看着万子玄的神色，见万子玄神情冷淡，杨振龙悻悻然的撇了撇嘴，复又换上一副笑脸，“万子玄书记，这是我们的红土镇的一点特产，是我们对纪委被打的几个工作人员的一点心意。” 杨振龙说着，从后头的男子手里拿过一个外观漂亮的大袋子，直接放在万子玄的办公桌前，点头哈腰的笑着，“万书记，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 留下了所谓的土特产，杨振龙来得快，去得也快，带着过来的男子很快就离开，从小别墅里出来，杨振龙不复刚刚低眉顺眼的样子，回头望了一眼万子玄所住的别墅，杨振龙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别让老子逮着机会，否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小瓜娃蛋子。” “书记，您要是憋不下这口气，要不我去找几个人来收拾他，准把他收拾服帖了。”杨振龙身旁的男子道。 “去，你脑子进了水了你，还嫌老子的麻烦不够？”杨振龙一巴掌就朝男子的后脑勺拍了过去，怒道。 “书记，我这不是看您憋屈嘛。”男子嘀咕着，他是杨振龙的司机，名叫武小磊，在红土镇也是一号狠角色，以好勇斗狠出名，打架有几分身手，后来被杨振龙看中，就给杨振龙当了司机，跟着杨振龙倒也吃香的喝辣的，暗地里也会帮杨振龙解决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黑头那帮人，在他面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磊哥。 “老子就是不敢乱来才憋屈，要是敢乱来还犯得着憋屈吗。”杨振龙瞪着眼，知道武小磊也是一片好意，杨振龙语气略有缓和，“磊子，你说那姓万的爱不爱钱呢。” “爱，怎么会不爱，这当官的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不是女人就是钱财的，哪个都不是好货色，不贪钱不搞女人的就是傻子，那姓万的年轻书记才多大呀，见了钱能不开眼？再说他从市里来清北这苦哈哈的地方干嘛，肯定是来搂钱的嘛，要不然他来干屁，千里当官为求财，谁要说他是来为咱清北人民做贡献的，老子就吐他一脸。”武小磊大大咧咧的说着，见杨振龙两眼不善的盯着他，武小磊一愣，旋即陪着笑脸，“书记，我可不是说您，没说您的意思。” “谅你也没那胆子。”杨振龙哼了一声，脸色却是好看了许多，武小磊的话让他听了多了几分信心，是啊，谁不爱财？这俗话讲升官发财，这升官可不就是为了发财嘛，就他所知的领导，个个在人前一副清廉的做派，骨子里有几个不捞钱的？ 杨振龙今晚来找万子玄是擅自决定的，并没有跟朱军宁商量，也没有经过朱军宁同意，眼看着朱军宁同段平商量了一晚上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被朱军宁骂得心里憋了一股气，杨振龙就索性决定自个来找万子玄，朱军宁不是骂他只会捅娄子自个擦不了屁股吗？他就要自个把屁股擦干净了给朱军宁瞧瞧。 “磊子，你说二十万会不会太少了？”武小磊的话给了杨振龙信心，一转眼，杨振龙却又是担心起送的钱不够。 “书记，二十万不少了，再说那姓万的真要是嫌少，那可不正是好事嘛。”武小磊笑道。 “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就怕他不嫌少。”杨振龙一听，眉开眼笑起来。 杨振龙离去时，招待所小别墅里的万子玄，看着桌上杨振龙那放着的外装袋子看起来颇为上档次的特产，并没有立刻拿出来看，反倒是将门关上后走回来的张猛兴致勃勃道，“万哥，这是清北县的什么土特产？我拿出来尝尝。” “那你拿出来看看是啥特产。”万子玄笑道，眼神落在袋子上，万子玄眼里带着些许质疑，他就不信杨振龙大晚上的跑过来送特产，今晚虽然只是第一次见杨振龙其人，但通过孙林等人的描述和只言片语，万子玄还真不信杨振龙会突然转了性。 袋子里头是一个精致的金属包装盒，盒子挺大，张猛伸手去拿出来，嘴上呦了一声，“万哥，挺重呀，什么土特产呀这是。” “打开看看。”万子玄也十分好奇。 张猛掀开盖子，里头的东西映入眼帘时，张猛一脸惊色，“万哥，都是钱。” 不用张猛多说，万子玄已经看到，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将整个盒子都装得满满，眼睛微微眯着，万子玄伸出手拿起一沓钱来，“这姓杨的好大的狗胆，竟敢明目张胆的送钱送到我面前了。” “万哥，一沓应该是一万块，我数数，刚好二十沓，应该是二十万。”张猛盯着盒子瞧着，嘴上啧啧有声，“二十万虽然不多，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二十万现金搁在眼前呢。” “二十万块钱，他一个乡镇书记倒是挺大的手笔。”万子玄将钱放回去，道，“小猛，他们现在应该还没走远，把这钱给我退回去。” “好，我马上去追。”张猛点头。 张猛还没动身，万子玄猛的拍了下额头，笑道，“小猛，慢着，瞧我这都糊涂了，我把钱给他送回去干嘛。” “万哥，您不会是要把这钱收下吧？”张猛看着万子玄，眼睛睁得老大。 “我至于看得上这点钱吗。”万子玄笑骂，“你忘了，我就是纪委书记，有人把钱送到我跟前来行贿，你说这不是自个把贿赂的证据送到我手上吗。” 万子玄说着话，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孙林的号码，“孙主任，你跟刘军来我住所一趟。” 给孙林打完电话，万子玄静静的等候着孙林到来，十分多钟后，孙林和刘军联袂到来，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的一盒钱时，孙林和刘军两人一愣，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刚才来的时候还在谈论万子玄晚上找他们过来有什么事，这会看到桌上的钱，两人隐隐想到了什么，这钱不大可能是万子玄的，就是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这钱是杨振龙刚刚送过来的。”万子玄看着两人的神sè，笑道。 “杨振龙？”孙林和刘军两人惊呼出声，显然没想到杨振龙胆子这么大。 “不错。”万子玄点了点头，目光逐渐凌厉起来，“你们把这钱拿回单位收好封存，马上组织办案人员，将杨振龙抓了。” “万书记，现在就要抓他吗？”孙林有些迟疑。 “怎么，难道你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万子玄看了孙林一眼，正色道，“孙林，还有刘军，你们听着，以前的清北县纪委是什么样的我不管，现在，既然我是清北县纪委书记，那你们只需记住咱们纪委的职责，但凡是党员干部违法违纪，只要我们有证据，那就该查查，该抓人抓人，绝不手软。” “万书记，我们记住了。”孙林和刘军两人面色一肃，他们在陈双元手下呆久了，也习惯了陈双元的不作为，从来就没痛痛快快的查过案，抓过人，骨子里已经有些麻木，碰到有背景的干部，潜意识里依然还是畏首畏尾，放不开手脚。 “嗯，你们去吧。”万子玄满意的摆了摆手，孙林和刘军包括纪委的其他人，给他的感觉就是缺少相应的锐气，这不是万子玄所希望看到的，他希望在他的影响和改变下，这些人能改掉身上的颓气和暮气，别的地方他管不上，但在清北县，他希望自己领导下的纪委，人人都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孙林和刘军两人离去，万子玄微微沉思着，将杨振龙抓了，到时怕是会引起县长朱军宁的直接不满，万子玄心知自个要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不会因此犹豫和迟疑，做事要谋定而后动固然不错，但该做决断的时候就要有相应的魄力，这是万子玄的行事准则，区区一个乡镇书记，如果就让他瞻前顾后，那他就不是万子玄。 第113章 自生自灭 和刘军等人带着纪委的办案人员抓到杨振龙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杨振龙昨晚从万子玄那里离开后，就去喝酒，喝完了没回家，在饭店里倒头就睡，等人打探清楚杨振龙没在家里时，在外面守候了一晚上，愣是没等到杨振龙，第二天杨振龙的车子出现在镇上，这才将杨振龙给逮住。 酒意还没清醒的杨振龙都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倒是杨振龙的司机武小磊打伤了纪委的两个办案人员，不过最终还是没能阻止纪委的人把杨振龙抓走。 杨振龙被抓，事情如同发酵一般，立刻在整个清北县城传开来，只因杨振龙的特殊身份，作为县长朱军宁的表亲，县纪委竟然敢真的对杨振龙动真格，这无疑让很多人大跌眼镜，新上任的纪委万子玄，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没人想到这个年轻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竟然敢烧到杨振龙头上，这无疑是在间接的打朱军宁的脸。 万子玄上午在单位里，已然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从走廊上路过，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少了几分懒散。 “。”夏义全没想到会在走廊上和万子玄碰到，笑着跟万子玄点头打招呼。 万子玄微微点头，夏义全就要从他身旁经过时，万子玄突然道，“对了，夏副，今天下午和明天的学习会就由你主持。” “，以前像这种学习领导讲话精神会议的都是亲自主持，才能表现咱们的重视程度，由我主持怕是不好吧？”夏义全闻言一愣，随即出声推脱着。 “哦，那也只能这样了。”夏义全点了点头，心里不乐意的他也不敢拒绝，不动声色的瞥了万子玄一眼，夏义全道，“，咱们将杨振龙抓了，会不会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万子玄盯着夏义全。 “没，也没什么。”夏义全被万子玄盯得有些心虚，悻悻然的笑了笑，“，我先回办公室了。” 夏义全转身离去，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虽然从万子玄这里试探不出什么，但万子玄真敢让人将杨振龙抓了，他倒要看看怎么善后，县长朱军宁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转头看了一眼夏义全的背影，万子玄同样是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恢复正常，背着手走回自己办公室，几乎是跟在万子玄脚后跟进了办公室，“，这是您要的王副的手写报告。” “嗯，放桌上吧。”万子玄点头。 闻言照做，有些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他不知道万子玄干嘛要王翠翠曾经手写过的工作报告，这是他特地找出来的，此刻见万子玄不再吭声， 万子玄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来，赫然是昨晚有人塞在他门缝下的那封信，拿出信纸，又将王翠翠的手写工作报告放在面前，万子玄仔细对比了起来，好一会，万子玄才失望的摇了摇头，信那娟秀的笔迹明显跟王翠翠的笔迹大相径庭，显然不会是同一人。 “是我想多了，真要是王翠翠，她也不会傻得用自己的笔迹。”万子玄沉思着，信的字迹是女人写的，万子玄想了一遍有可能写信的人，最后又突然想到王翠翠头上，今天在单位，万子玄第一件事就是证实这件事，事实证明不是那么一回事。 万子玄正想着，只见办公室主任再次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刚才县办来电话，朱县长现在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过去一趟？”万子玄笑了笑，暗道来得好快，摇头道，“你就说我没空。” 惊讶的看着万子玄，“，真要那样回吗？” “嗯，你就那样回话。”万子玄点了点头，朱军宁这么快就找上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杨振龙的事，既然知道，万子玄就没必要再过去，将杨振龙抓了就等于是撕破脸皮了，再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也没有想到万子玄现在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朱军宁，但想想短短两三天接触下来对万子玄性格的了解，这其实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转头出去给县办的回话，县那头，朱军宁得知万子玄直接说没空后，气得当场摔了杯子。 “县长，那万子玄摆明了就没将您放在眼里，您没必要为他生这么大的气。”办主任刘天齐劝着朱军宁。 “知道纪委为什么抓人吗？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什么证据？”朱军宁脸色铁青。 “刚刚从纪委内部打听到的消息，说是……说是……”刘天齐语气结巴，打听到的消息，连他都觉得难以启齿，就没见过杨振龙那么猪脑袋的人。 “说是什么？天齐，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吗。”朱军宁斥道。 “县长，振龙昨晚去给万子玄送钱了，送了二十万现金。”刘天齐说完，连他都忍不住低下头去，他已经可以预见朱军宁的暴怒，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般的敌人，就怕猪一般的队友，昨晚还在一起为杨振龙想办法，回头杨振龙就自个将把柄送到万子玄手上了，他都不知道杨振龙脑子缺根筋。 刘天齐没有猜错，朱军宁气得浑身发抖，桌上已经没有杯子给朱军宁摔，否则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这混账东西，不管他了，就没见过这么猪的一个人，让他自生自灭。”朱军宁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已经快被气出内伤来。 “县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黑头那帮人可以不管，振龙怕是不能不管他。”刘天齐无奈的劝着，杨振龙跟朱军宁不只是表亲，又有太多的直接利益往来，刘天齐深知杨振龙要是扛不住，朱军宁就危险了，他们这些跟着朱军宁的人，同样没有好下场。 第114章 苦难家庭 朱军宁一脸怒色，他当然知道不能不管杨振龙，一时气话不代表他真会那样做，杨振龙不只和他有一层亲戚关系，同样是他这个圈子里的重要成员，知道他太多的事情，而且他同杨振龙两人之间也有直接的经济往来，凡此种种，都让他不可能对杨振龙真的不管不顾。 “天齐，你现在再给万子玄打电话，就说我中午请他吃饭。”好一会儿，朱军宁才道。 “县长，是不是您打比较合适？”刘天齐迟疑片刻说道，见朱军宁盯着他，刘天齐赶忙解释道，“县长，我是想您既然是为了振龙的事找他，那就得有求于他，如果只是我给他打电话的话，会不会让那万子玄觉得不够诚意，或者您轻视他？” 朱军宁沉默着没说话，他心里纵然是不愿意直接给万子玄打电话，也不得不承认刘天齐的话有道理，他就算是想发火也找不到理由。 “好，我亲自打。”良久，朱军宁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拿出手机拨了万子玄的号码。 刘天齐静静的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朱军宁给万子玄打电话的情况，电话是打通了，万子玄也接了电话，但刘天齐却是见朱军宁脸色越来越难看。 “县长，那万子玄怎么说？”等朱军宁挂掉电话时，刘天齐关切的问了一句。 “姓万的说他离开清北了，已经上了高速。”朱军宁几乎是咬着牙根在说话。 “真的假的？”刘天齐一脸不信，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万子玄在回避朱军宁。 “说是省纪委召集各县市纪委书记学习，他上省城去参加学习会议去了，谁知道是真是假。”朱军宁冷声道。 “县长，那也许真有可能吧。”刘天齐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想着这事甭管真假，万子玄的态度可能也都表明了，看起来并不太买朱军宁这个县长的面子，不过此刻朱军宁在气头上，刘天齐却是不敢这样说。 …… 济北高速，坐在车上的万子玄已经在返回济安的路上，挂掉朱军宁的电话，万子玄神色平静，他能感觉到朱军宁隐忍的火气，万子玄对此并不意外，朱军宁要是没半点反应，那才真是怪事，也说明这人的城府可能深的可怕，眼下朱军宁的反应，反倒让万子玄觉得正常。 “现在是把朱军宁得罪死了，日后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万子玄微微摇着头，将手机放回口袋。 手机在口袋还没放热，很快又响了起来，万子玄拿起来一看，看到来电号码，万子玄眉头微微一皱，这次是龚自强打来的，平常没事的话龚自强不会打他电话，给他打电话了，那意味着有事了。 “龚哥，什么事？”万子玄神色微凝。 “万少，你不是让我留个人在临海大学关注那宋青嘛，我刚接到电话，那宋青好像遇到了麻烦。”龚自强说道。 “什么麻烦？”万子玄脸色一怔，从声音已然可以听出他的关切。 “也不算是她本人有麻烦吧，是她母亲，她母亲住院了，我的人打听到的消息好像是什么肾排斥，要换肾。”龚自强大致说了一下，他自个也不是十分清楚是什么肾病，“对了，那宋青身旁出现了几个男的，都对她的事挺热心。” “恩，我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万子玄紧紧的皱着眉头，心里暗自庆幸自个后来又改变主意让龚自强先派个人在临海大学关注宋青的一举一动，也顺便保护一下宋青的安全，否则现在宋青母亲又出了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此时龚自强就算没解释得太清楚，万子玄也深知宋青母亲是什么病，两三年前宋青母亲就是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在找匹配的肾源时，万子玄出了大力，并且后来的住院费和医疗费也大都是万子玄出的，也正是因为此，宋青才主动提出当万子玄的女朋友，虽然明知对方有报恩的心理，但万子玄依然是答应了下来，那时候的他，对宋青的确是很着迷，即便是现在，脑海深处，仍时不时闪过宋青的身影。 刚才龚自强说肾排斥，万子玄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以前换的肾出现排斥了，需要再重新换肾。 “就这两天。”龚自强说道。 “好，你把你留在临海的那人电话给我，有什么事的话，你也随时跟我保持联系。”万子玄沉声道。 再次叮嘱了几句龚自强在平河省调查要多加小心后，万子玄这才挂了电话，立刻转头吩咐着开车的周小刚，“小刚，开快一点，等下直接拐上临济高速，不在济安停留了。” “万哥，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自强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猛出声问道。 “不错，是他。”万子玄看了张猛一眼。 “哦。”张猛疑惑的看了看万子玄，若有所思，他记得龚自强是退役了，还因为某件事进了监狱，是万子玄保全出来的，没想到龚自强现在还跟万子玄保持联系，看样子还是在为万子玄办什么事来着，张猛心里好奇，不过万子玄若是不主动说，张猛无疑也不敢多问。 车厢里略显沉寂，万子玄并不想跟张猛多说什么，龚自强调查的事仅限于他自己知道，连家人他都瞒着，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脑袋里再次浮现起宋青的身影，万子玄叹了口气，她现在应该很着急吧。 …… 临海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有临海大学经管学院研究生系第一美女之称的宋青此刻一脸忧愁的站在病房外，刚才在病房里有说有笑安慰着母亲要乐观开朗的宋青，从病房来出来后，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她在母亲面前能强颜欢笑，只希望母亲能安心养病，但背地里，一切苦都只能她自己承担着。 悠悠的叹息声在宋青耳旁响起，宋青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去打开水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站到了她身旁。 “小青，别为难了，要不咱不治了，跟你妈说说，咱们回家。”宋青的父亲宋诚闷声道，他脸上有不甘，也有不舍，但他同样知道女儿的难处，一辈子打工的他并没有攒下什么钱来，上次妻子换肾，已经耗尽了家财，最后要不是宋青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钱，连医疗费都欠了一大堆，妻子出院后也不能劳累，不能干重活，还得有人照顾，他也没办法再固定到工厂上班，只能打打零工，顺便能照顾妻子，所以并没剩下什么钱来，这次妻子换过的肾再次出问题，医生给出的建议要二次换肾，那一大笔的医药费让他不堪重负，也不知道从哪筹几十万出来，女儿说包在她身上，但他何尝不知道女儿的苦。 “爸，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治，钱换不回生命，只要钱能治的，我们都要坚持，钱能干什么呀？借了可以以后还，但命没了，能找人借了再还吗？”宋青佯作轻松的笑着，“爸，以后别再说这种傻话了，咱们要有信心，自个也要乐观，不然会影响到妈妈的情绪。” “我听人说这种病即便是再次换肾，以后也不一定能活多久。”宋诚拧着眉，那满是褶皱的脸庞愈发显得苍老。 “爸，不要乱想了，医学上有很多奇迹的，植物人都还能醒过来呢，我相信妈妈再次换肾后，能长命百岁的，只要我们做好护理，坚持复查，一定能让妈妈健健康康的。”宋青抿着嘴，强迫着自己不要流出眼泪，她知道父亲说的是实话，但她相信奇迹，也不愿意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来，她长大了，以前父母亲是她的依靠，现在，她是父母亲的依靠，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宋青还想着将来孝顺父母亲，让父母亲享清福呢。 “哎，看着你这么为难，爸爸心里很难受。”宋诚长叹一声。 “爸，我哪为难啦，你肯定是看花眼了，好啦好啦，你先去陪我妈吧，跟她说说话，别让她乱想。”宋青笑道。 宋诚深深的看着女儿，这辈子唯一让他感到欣慰和自豪，唯有女儿，宋青从上大学时起，就没拿过家里一分钱，有时候还能拿点钱回来，虽然不多，最多一次也就是几千块钱，但在当父亲的眼里，女儿永远是最懂事，最了不起的。 第115章 借一百万? 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父女两人的沉默，宋青回头看到是陈华时，秀气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很快又舒缓开来。 “小青，你们聊，我回病房看看你妈。”宋诚朝陈华微笑着点头致意，他认得这是女儿的同学，听女儿说两人是同一个导师，这两天，对方对自己媳妇住院的事颇为热心的帮忙，宋诚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对方长得一表人才，和女儿一样又都是博士生，宋诚颇有点老丈人看女婿的味道，作为过来人，他多少能看出一点对方对女儿有些心思，宋诚现在的心思也就希望女儿将来能找个好归宿。 “小青，好消息，我让我大伯跟院长打了个招呼，人家答应愿意腾出个一室一厅的高级病房出来，让伯母住进去吧，高级病房的环境比较好，住着舒服点，也不用跟别人挤在一间，而且要看护也方便些，起码伯母在照顾伯母时也能有个好点的休息地方不是。”陈华满脸笑容。 “陈华，谢谢你了，高级病房我们住不起，普通病房也挺好，再说我妈没那么娇贵。”宋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尽管她不喜欢陈华，也知道陈华如此热情的帮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确实帮了忙，宋青也没法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小青，钱的事咱们可以想办法不是，这人病了，身体事大，给伯母一个好的住院环境不也是为了让伯母能更加安心的养病嘛，再说我这可不是好不容易要到的病房，你也知道这附属第一医院的病房一直很紧张，病人太多了，别说是高级病房了，就算是单人间都很难找，有钱都不一定能住，还得拼关系，现在既然有了，就别再担心钱不钱的事了，先住进去再说，要不是我大伯的面子，人家院长还不买账呢。”陈华笑道，话里话外总有些炫耀的意思。 “那就让那些有钱的去住吧，也免得浪费你大伯的一个面子。”宋青神色淡然。 “啧，小青，你怎么这么固执呢，瞧瞧，你就是这顽固性子，一直都改不了。”陈华脸色有些僵硬，盯着宋青看的他，眼里闪烁着光芒，很快，陈华脸上又露出笑容，“小青，其实我也是为了伯母好，你呀，这固执的性子有时候也得改改，就算不为自己，这次也得为伯母想一下不是，让伯母住好的病房，是为了让伯母能更好的治病嘛，你看这四人间的病房，乱哄哄的，病人想安静休息都不容易。” “陈华，我妈住院，谢谢你这么关心了，但这是我家里的事，真的不需要你多费心了。”宋青忍着心里的不快，她这会真的很想骂人，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忍了下来。 “小青，其实钱的事，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看看咱俩，年纪都不小了，我家里也一直希望我早点成家，成家和学业两不误，我家里是拿得出几十万的，但咱们要只是普通的同学，没啥特殊关系的话，我也不好跟家里张口不是，我对你的情义，你也都看在眼里的，要不……” “陈华，如果你再说这些话，那请你离开，还有，我妈的事，真的不需要你多操心，请你多关心好自己的事。”宋青脸色难看，陈华的心思无异于趁火打劫，明面上是要帮她，实际上却是想以此作为条件，让她答应两人的交往，这让宋青对陈华心里的厌恶更甚。 “那啥，小青，我先去看看医院有哪些肾内科方面的专家哈，帮伯母多介绍几位名医。”陈华干笑着，看宋青的脸色，他知道刚才的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以她对宋青的了解，宋青直接翻脸都有可能。 转身往护士站和医生值班办公室走去，陈华在背转身的那一刻，神色登时就阴沉了下来，心里暗骂了一声臭婊子，以前会给万子玄当女朋友，也不知道被万子玄睡过多少次了，在他面前装什么清高？ “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还跟老子摆谱。”陈华手指关节捏得咯咯响，他就不信不能将宋青追到手。 万子玄到达省城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没去别的地方，万子玄直接来到南江大学（上章写成了临海大学，特此更正）附属第一医院，医院门口，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来回徘徊着，直至手机响了起来，男子接了电话后，才照着电话里的提示，快步走向医院停车场。 停车场，男子打量着万子玄，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您是万少？” “恩，你是龚自强的战友吧，辛苦你了。”万子玄点了点头。 “没啥辛苦的，我也不是白做事。”男子笑了一下，龚自强找他过来，每个月也有付给他工资，他等于是给龚启强雇佣的，刚才龚自强也来电话跟他说了一下，让他对万子玄的态度要恭敬，这让他猜测着眼前这名叫万子玄的年轻男子说不定才是他真正的金主。 “万少，我叫袁新荣。”男子介绍着自己，“万少，您现在是要到病房去还是？” “去病房吧，你带路。”万子玄点了点头，到了医院，万子玄心情反倒平静了不少。 袁新荣闻言，也不废话，径直在前头带路，他不知道万子玄跟那漂亮的女孩子是啥关系，这不是他该问的。 医院住院大楼五楼是肾病病房区，在袁新荣的带领下，万子玄很快就来到宋青母亲所住的病房外，没有进去，万子玄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宋青的母亲他是认得的，二号病床上，那张与年龄不相符的略显苍老的面孔很快就映入万子玄的眼帘，。 “没想到她都这么老了。”万子玄心里感慨了一句，他依稀记得两三年前宋青母亲的身体状况还没这么糟糕。 目光在病房里搜寻了一圈，万子玄并没有看到宋青，不过很快，万子玄就看到了从阳台走进来的宋青，削了一个水果放在小盘子里，摆到母亲病床边的小桌子上。 万子玄脚步略有些迟疑，想着自己是否该走进去。 “让开一下，别堵在门口。”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 万子玄听到声音，还没来得及往边上挪一步，就已经被人推到一边，好几人拥着走进了病房，为首一个年约四五十、穿白大褂的医生身旁簇拥着几个应该是同属第一医院的医生，旁边，万子玄还看到了那曾在南江大学见过一次的陈华，只看了一眼，万子玄就认了出来，眉头微皱了一下。 “小青，这是医院肾外科最着名的专家，萧维医生，刚给病人做完手术就过来了。”陈华笑着给宋青介绍着。 “萧医生，您好。”宋青站了起来，她对陈华不喜，但眼见对方真的请来了医院的专家，宋青也不能无动于衷，对陈华的厌恶归厌恶，但她内心深处同样是希望母亲能够有一个好的医生治疗。 “萧医生，您看我妈这情况？”宋青担心的问了一句。 “只要找到匹配的肾源，身体指征都符合手术的条件，越快进行手术是越好的。”萧维说道。 “宋青，我跟萧医生说过了，他答应了到时候一定亲自给伯母做手术。”陈华眉头一扬，笑道。 万子玄抬头看了那说话的陈华一眼，对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显摆，万子玄不屑的撇了撇嘴，又瞅了瞅那专家架子十足的萧维，心里又咒骂了一句，什么狗屁专家啊这是，就刚才那句话，他也会说不是。 万子玄正嘀咕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田小兵打来的电话，万子玄旋即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万少，到省城了？”电话那头传来田小兵的声音。 “刚到，你怎么知道我来临海了？”万子玄笑道。 “这不是听郭哥说的嘛，我寻思着你现在应该也到了，打个电话问问，现在到哪？我去接你。”田小兵笑道。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万子玄笑了笑，“你先不用来接我了，我在医院，晚上我再打你电话。” “在医院？”田小兵吓了一跳，“万少，你生病了？” “没，过来看望个朋友。”万子玄摇了摇头，说着话，冷不丁的转头望一下，万子玄就看到宋青送那几名医生离开，紧接着跟那陈华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小兵，晚上我再跟你联系，先不跟你说了。” “别，等等呀，万少，你哪个朋友生病了，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我也该去看……”田小兵还没说完，拿着手机撇起了嘴，万子玄早就挂了电话。 万子玄以为宋青和陈华是要走到自己这来，等两人在边上站定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两人应该是有啥话要谈，特地走出来了。 “小青，刚才萧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得给伯母尽快找到匹配的肾源，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们连医药费都交不齐，这医院都没法帮你们安排呀。”陈华说道。 “医药费我们会想办法，陈华，要是没有啥事的话，你先离开吧，你下午也在医院呆了不短时间了，别耽误了自个的事了。”宋青态度冷淡的应了一句。 “小青，你咋这么固执呢，你耍得起脾气，伯母的病拖不起，越快帮伯母做手术是越好的，而且连萧医生都答应要亲自为伯母做手术了，你不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为伯母的病着想吗？”陈华斜瞥着宋青。 “陈华，你如果真的这么愿意帮忙，那我跟你商量一下，你借我五十万，我过后会还你，你愿意吗？”宋青冷笑着看着陈华。 “小青，说笑了不是，我自个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没有个好的名义，我不好向家里张口不是。”陈华笑着，“小青，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要是答应我的要求，我立刻跟家里要钱去。” 陈华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宋青有啥反应，旁边就听到了一个嘲讽的声音，“借人家个钱还提条件，你这是借钱还是趁机要挟。” “你谁呀你。”陈华一脸怒色，顺着声音回头望去，看到万子玄时，陈华登时大怒，“我认得你个王八羔子，那天在学校里跟了一下午。” “信不信你再说个脏字，我让人把你从这楼上丢下去？”万子玄目光不善的盯着陈华，视线落到宋青身上时，目光才柔和起来，“宋小姐，你母亲看病的钱，我借给你，一百万，够吗？” 宋青有些发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脑海中的记忆片段逐渐清晰起来，她记起来了，这男子是那天在学校里跟在她和陈华后面的那人，还在她的课堂上听了两节课，眼前这人说要借给她一百万？宋青神情傻傻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啥，一百万？我看你是借一百万冥币吧。”陈华讥诮的声音响起。 万子玄转头，冷冷的看了陈华一眼，不消他多说，张猛已经走了上来，将神态张狂的陈华扭着往后走，可怜的陈华，在比他年纪还小一点的张猛手里，如同被老鹰抓小鸡一般，整个人都快被提起来，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想挣开张猛的手，那双看起来并不见得有多少力道的双手却是如同钳子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他……他不会有事吧？”宋青回过神来，看了被拎着走的陈华，宋青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她不是为陈华担心，而是担心惹出什么事端来。 “放心，只是让他安静安静，免得跟苍蝇一样在耳旁乱叫。”万子玄笑了笑，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我借你一百万，你敢要吗？” “你是当真的？”宋青凝视着面前这张只是第二次见过的面孔，眼里满是不信和质疑的神色，从小到大吃了诸多苦头，靠自己努力和不停的做着各种兼职赚学费甚至是贴补家用的她，只相信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陷阱，当无缘无故的好处来临时，那下一步可能就是陷阱。 第116章 我叫万子玄 “当然。”万子玄微微点头，“你母亲躺在病床上急需要一笔手术费，我不会无聊到拿这个开玩笑。” “你有什么条件？”宋青警惕的望着万子玄。 “没什么条件。”万子玄笑着耸了耸肩。 “没什么条件，你借我一百万？”宋青面带嘲讽，不是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好人，而是她不相信这样的好人会这么幸运的被她自己碰上，看着万子玄，宋青在审视万子玄的同时，同样是有些戏谑的笑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只想说一句，如果有一个跟你完全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要借你一百万，还没有任何条件，你觉得你敢接受吗？” “一般情况下，当然是不敢接受，来历不明的人，再加上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任何人都会有警惕心。”万子玄笑着点头。 “那请问先生尊姓大名？为什么会选择借我钱？”宋青认真的注视着万子玄，上次在学校里，万子玄听了她两节课，又跟在她和陈华后面走了不短时间，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医院里，这让宋青对万子玄的警惕心更甚。 “我叫万子玄，至于要借你钱，很简单，因为我想借你。”万子玄笑道。 “你叫万子玄？”宋青声音睁大了双眼，声音有些变调。 “不错。” “你和万子玄什么关系？” “我就叫万子玄，什么和万子玄什么关系？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太懂。”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好吧，我没说清楚。”宋青拍了下额头，听到对方叫万子玄，她就第一时间将对方和她认识的那万子玄联系起来，但转念一想，要是两人没关系，也不认识，那她这样问，的确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宋青没注意到万子玄眼里的逗弄神色，解释道，“我有一朋友也叫万子玄，听到你也叫万子玄，我下意识的以为你们俩有啥关系。” “你说的万子玄是以前万氏集团的少东吧，我和他认识。”万子玄终于笑了起来。 “你们认识？”宋青神色一怔，看着万子玄的眼神再次有些异样。 “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万子玄笑了笑，“所以这一百万，你可以放心的借，我是借给你妈妈看病的，你以后替她还我就行。” “万子玄以前和你提起过我？”宋青凝望着万子玄，看万子玄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她，但宋青并未听万子玄提起过还有一个同名的好朋友，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宋青以前从不关心万子玄交际的圈子，除了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关系，两人的生活圈子，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 “当然提过，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上次到南江大学，正巧看到你了，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后来一想太过冒昧，你不认识我，我要是突然就上前，说不定被当成登徒子了。”万子玄微微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妈住院了？”宋青看着万子玄，眼里仍是有些质疑，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轻信于人的人。 “这个嘛，我也是刚知道的，我有个朋友也住院了，我过来探望一下，这不，凑巧就看到你了。”万子玄笑道，心里有些发虚，他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派人留意她了。 和宋青的对话被电话声所打断，依然是田小兵打来的电话，万子玄接听之后才知道田小兵已然到了医院，问万子玄在哪栋病房楼来着。 和田小兵说了一下楼层，两人也很快挂掉电话，万子玄再次看向宋青时，宋青同样在注视着万子玄，面色有些犹豫，似乎有话难以启齿，好一会，宋青才道，“你真的愿意无条件借我一百万？” “不是无条件。”万子玄笑着摇头，看着脸色一下又变得紧张的宋青，万子玄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眼前这倔强的女孩，不再开玩笑，道，“我可以借给你，条件是你要还给我。” “你说的还钱就是条件？”宋青哭笑不得的望着万子玄，前后之间的反差让她仿若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一般，万子玄说不是无条件，着实让她揪心了一下，听到只是还钱，宋青再傻也知道万子玄这是在跟她开玩笑。 深深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宋青那隐隐舒展的眉头昭示着其此时心情的放松，如果万子玄真的愿意借她一百万，那将解决她眼下所有的难题，母亲的医疗费有了，术后的康复费用也不用再担心，此时此刻，宋青唯一担心的恐怕也就是万子玄是在骗她了。 “我要说条件是白送你，你敢要吗？”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了宋青一眼，他太了解宋青了，不会要平白无故的馈赠，如果他真的说白给宋青，万子玄不用想都知道宋青只会拒绝，这也是为何他不在乎一百万，却只能以借的名义给宋青。 宋青没有说话，但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钱我会在晚上给你送过来。”万子玄说道，不想在钱的事上扯得太多的他，正想着找别的话题聊聊，后面就传来了田小兵的声音。 “万少，你哪位朋友住院了，我也来探望探望，聊表心意。”田小兵嗓门不小，万子玄无奈的回头，心想幸亏田小兵这话不会让他刚才应付宋青的话穿帮，否则让宋青产生疑虑，以宋青的执拗性子，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万少，这你朋友？嘿，美女，好啊。”田小兵一走近就看到宋青，眼神微微一亮。 “小兵，你这一来就跟色鬼一样，别把人家姑娘吓到了。”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万少，咱就算是真的色鬼，那也是对外人，对万少的朋友，咱可不敢造次。”田小兵哈哈一笑。 宋青有些奇怪的看着田小兵，田小兵对万子玄的称呼让她感到疑惑，但一向不喜欢多问别人是非的她也懒得去开口多问什么，万子玄既然和她认识那万子玄是朋友，那不出意外也是个富家公子哥，她知道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就喜欢叫什么大少。 “万哥，那小子被我教训了一下，跑下楼去了。”张猛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口中所指的自然是陈华，道，“不知道是不是去喊人了。” “不用管他。”万子玄摆了摆手，陈华那种人物，无疑没放在他眼里。 “谁呀，喊什么人？”田小兵一脸好事的模样。 “没事，小兵，这临海可是你的主场，等下有啥事，你这个主人翁可得先顶上。”万子玄开着玩笑。 “那有啥好说的，万少你来临海，我要是招待不好，那还有脸见人嘛。”田小兵笑道，目光从万子玄脸上扫过，田小兵眼里同样也有与其神色不相称的精明，家里老子可也是交代了任务给他。 第117章 别多管闲事 “宋小姐，晚上有空我再来看望伯母，顺便把钱送过来。”万子玄朝宋青点头笑着。 “好，谢谢万先生了。”宋青看着万子玄。 两人道完别，万子玄便拉着田小兵离开，才刚来就要被万子玄拉走，田小兵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嘴里正要嚷着还没去探望万子玄朋友来着，见万子玄朝其使着眼色，田小兵心里纳闷，张开的嘴也随即闭上。 宋青注视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眉头时而拧着，时而舒展开，脑袋里浮现起以前那个曾经是她名义上男朋友的人，那张俊朗而又带着几分张扬的面孔在她脑海里依然清晰，再仔细想想这会正在离去的这个同样叫万子玄的男人，宋青沉思着，她不知道这个万子玄是否真会借她一百万，一切等晚上便会揭晓。 宋青站了片刻，直至看到万子玄几人坐了电梯下了楼，宋青这才转身准备走回病房，另一边，陈华带着几个医院的保安从另一个电梯冲了出来，看到宋青，陈华气势汹汹，“小青，刚才那王八蛋呢。” “人家早走了，陈华，你这是干什么？”宋青瞥了陈华一眼。 “走了？算他走得快，不然老子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还有他那同伴，竟敢对我动手，差点没把我手给勒断。”陈华一脸怒色，“下次别让我再撞见他，不然我一定让他好看，老子要是不废了他，老子就不姓陈。” 万子玄不知道陈华就跟在他脚后跟上了医院，还放了狠话，要是知道，以万子玄的性子恐怕万子玄会再折回去，看对方想怎么教训他。 从医院出来，田小兵让张猛帮自己把车开走，他和万子玄坐在了一辆车上，此刻田小兵疑惑的紧，开玩笑道，“万少，我这特地跑来想探望一下你的朋友，你也不让我探望一下，咱长得也不是对不住人民，你还怕我吓着了病人不是。” “小兵，刚才幸好你没乱讲，不然你就害我露馅了。”万子玄笑道，因为不是什么对外人不能说的事，所以万子玄也没瞒田小兵，将实情大致说了一下。 “哦，这就难怪了，我说看你跟那位宋小姐说话的口气，不像是认识的朋友嘛，敢情也才算是刚认识。”田小兵笑了起来，眼神在万子玄脸上瞅来瞅去，一脸暧昧，“万少，你说那宋青是你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不过我看你对她那么着紧，还派人留意她，看来万少对她很感兴趣嘛。” “男人嘛，谁对女人不感兴趣？”万子玄笑着朝田小兵眨了眨眼。 “对对，万少这话算是大实话。”田小兵咧嘴大笑，这才是他熟知的万子玄，以前京城三大花花大少的名头可不是平白无故被人扣上去的。 “小兵，你大部分时间在临海，说不定还得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了。”万子玄笑了笑。 “那还用万少你说嘛，万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万少你这是跟我见外了。”田小兵满脸笑容，和万子玄说笑了两句的他，眼珠子一转，笑道，“万少，我爸想抽个时间和你坐一坐，你看？” 万子玄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一眼田小兵，万子玄若有所思，这恐怕才是田小兵来找他的真正目的，田卫原要见他？ “行啊，我这几天都要在省城参加省纪委组织的学习会议，看你爸什么时候有空，事先说一下，我随时都行。”心里稍一琢磨，万子玄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有万少这句话就行，我回头问问我爸。”田小兵脸上笑容更甚，万子玄答应了下来，他的任务也总算是完成了，虽然不知道父亲跟万子玄见面的目的，但他只负责把事情办好就行。 车子在临海市区行驶着，万子玄今晚还要找个地方住下，田小兵很是积极的帮忙推荐着酒店，“万少，要不去玲珑大酒店吧，或者临海大酒店，这两家都挺不错的，在临海那么多家五星级酒店当中，这两家算是比较出众的了。” “那就去玲珑大酒店吧。”万子玄眼睛一眯，笑道，对于自家那曾经的酒店，万子玄如今心态已经越来越平和。 “万少，既然住在玲珑大酒店，那咱们今晚就直接在酒店吃饭，我给你推荐几道菜，让酒店的大厨亲自掌勺，到时你试一试味道，绝对能让人赞不绝口。” “小兵，听你这口气，你经常到这酒店来吃饭？” “比较常来吧，这玲珑大酒店不是那世元集团的产业嘛，我跟那世元集团的赵海威也有点往来，这不，时不时来捧场一下。”田小兵笑道。 “小兵，你这话可不太对，你知道玲珑大酒店的来历吗？”万子玄看着田小兵，“玲珑大酒店是昔日在南江省风光一时的万家所创立，一年多前，万家出了事，这玲珑大酒店才被世元集团给吞并，至于世元集团是不是以某种不光彩的方式将这么大一家酒店给收入旗下，这里头可就不好说了，恐怕只有涉及此事的一些当事人才知情，所以这玲珑大酒店一开始可不是世元集团的。” “是嘛，我还不知道有这些事呢，以前没来南江前，我对南江这地方也没怎么关注过，倒是当时万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偶尔听说过，没想到这玲珑大酒店是万家的，我还一直以为是世元集团的呢。”田小兵恍然，看向万子玄又有些惊讶，笑道，“万少，你比我还晚来南江，知道的倒是比我多呢。” “你是跟你父亲来南江吃香喝辣的，当然不用打听太多，像我和郭哥两人是来南江挂职，来之前当然得多打听一点，有句话怎么说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万子玄神色淡然的笑了笑，“所以我们两人可没你那么好的命，来到南江，我们得自己打拼，否则一不小心就阴沟里翻船了。” “万少，你这话可就真让我愧不敢当了，我可不敢跟你和郭哥比。”田小兵笑哈哈的应着，比家世什么的，他比万子玄差了一条街不止，万家可不是他们田家可比的，他父亲也不过是郭系的一个重要成员，虽然在郭系有一定的地位，但他和万子玄这种万家的直系核心子弟又怎能相比，倒是郭伟全，虽然是郭家子弟，但在郭家不太受重视，真要比起来，他只能说是和郭伟全差不多，和万子玄差了好几个档次。” “小兵，你跟赵家很熟吗？”万子玄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也不算熟吧，只是跟赵海威熟一点，不过赵家成员那么多，我也谈不上对赵家有多了解，倒是世元集团这么大一个产业，听说赵家内部为了争家产，斗争厉害着呢。”田小兵笑道。 “很正常的事，这人呐，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万子玄点头笑了笑。 “万少这话说得在理。”田小兵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人说着话，玲珑大酒店已经近在眼前，下了车，田小兵很是熟门熟路的领着万子玄往里走，笑道，“万少，等下我给海威打个电话，叫他亲自来接待你，要不然就太不给你面子了。” “赵海威也在临海？”万子玄神色一动。 “肯定在了，他就是被家里派来负责世元集团在临海的产业的，他要是没在临海，我和他也不会那么常走动。”田小兵笑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的万子玄，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 就在万子玄和田小兵往里走时，从电梯里出来，往大堂里走的几位客人，拉扯着一个女人往外走，女子不断抗拒着，并且试图坐在地上不走，但被两个男的强拉着，女子一直在哭喊着，但没人理会。 万子玄看到女子的脸庞时，神色愣了一下，旋即，快步走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万子玄上前，大声呵斥着。 “滚一边去，别多管闲事。”其中一男子瞪了万子玄一眼。 “万少，万少。”田小兵没想到万子玄竟要管这事，他已经认出为首那男的，赶紧走到万子玄身旁，低声道，“万少，事情跟咱们没关系，我看咱们没必要别多管闲事。” “恩？”万子玄转头，有些惊异的看了田小兵一眼。 万子玄明显是没想到田小兵会让他别多管闲事，堂堂省里第三号实权人物的公子，都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呢，就先表现出了一副怕事的样子，这可不太符合田小兵这种纨绔的风格，就在万子玄心生疑问时，就只听为首的男子道，“哟，这不是田大少嘛？真是难得一见。” “康成飞，你就少来这套了。”田小兵撇了撇嘴。 康成飞咧嘴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田小兵，这是你朋友？” “不错，是我朋友。”田小兵点了点头。 “怎么，你这位朋友想管我的闲事？”康成飞打量着万子玄，一脸玩味，那表情，浑然不将万子玄放在眼里。 第118章 你也滚一边去 “把她放开。”万子玄冷冷的看着康成飞，对方身后两人揪着的女子，万子玄认得，正是这玲珑大酒店里头的玲珑会所的一个高级女公关，重生以前还是万氏集团少东家的万子玄没少带朋友到会所来玩，对女子也颇为熟悉，只因女子是会所的招牌花旦之一，容貌自是不用多说。 “咳，万少，你跟那女的认识？”田小兵把万子玄拉到了一旁。 “不认识。”万子玄一脸平静，“几个大男人揪着一个女的，没看那女的不愿意吗。” 田小兵有些哭笑，在他看来，就算人家是要强迫那女的干嘛，只要跟自个没啥关系，也犯不着多管闲事，但万子玄非要多管，田小兵也只好善意的劝道，“万少，那康成飞是省军区副司令康建城的儿子，不太好惹，而且那康成飞性子有点操蛋，犯起混来，跟个疯子一样。一般没啥人愿意惹他。” “省军区副司令？”万子玄疑惑的看着田小兵，一个省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就让田小兵忌惮成这样？ “万少，那康家背后可是站着军方的一位要员呢，那才是他们真正的靠山，再者，康成飞有点神经，咬起人来跟疯狗一样，要不是什么非管不可的事。实在是没必要跟他起冲突。”田小兵看到万子玄的眼神，便知道万子玄在想什么，认真的解释了一下，否则他何至于怕一个省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再怎么说都有点丢人。 “原来还有这来头。”万子玄挑了挑眉头，“小兵，我知道你不想多惹事，不过今天这事，我还非管不可了。” 万子玄说完，转身走了回来，看向康成飞，“你们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女的也不嫌丢人吗，放下那女的，你们可以走了。” “嘿，你这是怎么个意思，非要多管闲事？”康成飞狞笑了起来，瞅了瞅田小兵，“田小兵，你朋友的意思也代表了你的意思？” “不错，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田小兵眼珠子转了一下。立刻就选择跟万子玄站在了同一立场，他已经跟万子玄解释了，那万子玄还要选择管上一管，那就不能怪他没事先提醒了，而此刻田小兵心里更巴不得的无疑是万子玄跟康成飞碰一碰，他忌惮康成飞，但万子玄身后的背景却是完全有资格将康成飞狠踩一下，田小兵这会倒是有点希望通过万子玄的手来扇一扇康成飞的脸了，因为他之前曾经和康成飞有点利益之争，最后是他退让，田小兵心里还有点耿耿于怀。 “田小兵，你可是熟知我的性格的，把我惹急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康成飞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在临海素有康疯子之称的他，因为性格狠辣，鲜少有人敢惹他，这也让康成飞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略带警告的看了田小兵一眼后，康成飞目光最后定格在了万子玄身上，能跟田小兵走在一起，康成飞也不信是没有来头的人，笑容戏谑，“这位朋友，听过一句话没有，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你想多管闲事，可得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别当英雄不成，还把自己栽进去了。” “放下那女的，给我滚。”万子玄神色冷厉，连废话都不想多说。 “啧，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小子，你以为跟田小兵一起，我就不敢动打人吗？”康成飞瞪着眼。 康成飞摩拳擦掌时，从楼上下来的电梯再次打开，一三十上下的男子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就笑着脸走上来，“怎么回事？小兵，你和成飞倒是挺有缘的嘛，一个刚要走，一个刚来。” “海威，这女的是你们酒店的人吗？”田小兵瞥了男子一眼，男子正是赵海威，赵家负责这江城产业的人。 “是会所的人，也算是我们酒店的人吧。”赵海威看了看那女子，淡然的点了点头，玲珑会所也是酒店的产业，是他们酒店的人也没错，刚刚康成飞在会所里撒泼，还要把人带走，赵海威其实早知道了，只不过他并不想为了一个会所的女公关就惹得康成飞不快，这根本就不值得，无非是一个女人，康成飞看中了，就让他带走得了。 赵海威完话，女子却是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哭喊道，“赵董，他们要在会所里对我乱来，我不答应，他们现在还要把我强行掳走，赵董，您救救我。” “海威，听到了没有，有人在你们酒店会所闹事，还要把人强行抓走，你这老板不闻不问的，也不怕下面的员工寒心呐。”田小兵戏谑道。 “小兵，瞧你这话的。”赵海威脸色不自然的笑一下，知道田小兵和康成飞互相看不对眼，赵海威也权当成是田小兵的一句发泄话，并没太放在心上，回头看了女子一眼，赵海威眼神暗含警告，希望女子别再哭哭啼啼的，既然来会所当一名女公关，那就要有这个觉悟，真以为还能卖笑不卖身呢？ “田小兵，这是海威的地盘，今天看在海威的面子上，我就不想多生事了，以后让你的朋友把招子放亮点，否则别怪我翻脸。” 康成飞见赵海威出现，打算给赵海威一个面子，朝两个朋友挥致意，就要带着那名女子离开，却只听万子玄道，“我再说一遍，把那女的放下，你们赶紧滚。” “妈的，给脸不要脸，非得逼老子动手不是。”康成飞一听大怒，上前就要对万子玄大打出手，他不想真的对田小兵动手，但对万子玄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张猛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闪身挡在了万子玄跟前，康成飞还没来得及动，就已经被张猛一脚踹了出去，保护万子玄是张猛的职责，张猛可不会管康成飞是什么人。 “老子要毙了你。”康成飞前所未有的愤怒，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从地上爬起来，立刻转身走到跟在后边的一个同伴身边，康成飞面色狰狞，从对方腰间摸出了一把枪。 变化突如其来，就连万子玄都没想到康成飞的同伴会有枪，瞳孔收缩着，瞅见一旁的张猛同样要有所动作时，万子玄一愣，立刻伸出搭在了张猛的肩膀上，微微摇着头。 “姓康的，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对万少动手，别说你家老子，连你家背后那位都保不住你。”田小兵也大吃一惊，他有心借万子玄的教训康成飞，也乐得看到万子玄和康成飞起冲突，但要是事态失控制，那可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姓田的，你以为你恐吓得了我？老子告诉你，老子从小就是吓大的，你给我闪开。”康成飞怒气冲冲，他拿枪还不至于敢指着田小兵，别看他一副没把田小兵看在眼里的样子，但他心里也清楚两人的争端可以看做是年轻人的意气之争，要是拿枪指着田小兵，事情就有些变味了，但万子玄，康成飞可就没那种顾忌了，他印象中，整个临海市能达到他们这层次的公子哥当中并没有万子玄这号人。 “你要不信你就动试试，京城万家，你以为你撒野能撒到人家头上？”田小兵冷笑。 “万家，哪个万家？”康成飞神色一震，隐隐猜到了什么。 “京城有几个万家？是你脑子真不好使，还是非得我告诉你？”田小兵揶揄的看着康成飞，这种奚落康成飞的感觉，让他心里畅快得很。 康成飞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手已经放了下来，将枪塞给了后面的人，眼神往万子玄的方向瞟着，康成飞这会已经信了田小兵的话，心里委实有些发虚，两人对峙了一会，康成飞率先低了下头，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万少，得罪了。” 康成飞说完，低着头就要快步离开，康成飞后面的两人也放下女子，就要跟着离开。 “慢着，这就想走了？”万子玄冷声道。 “万少，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恕我不知道是万少您，还请见谅。”康成飞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万子玄，神色有些阴霾，万子玄要是揪着不放，康成飞知道自己麻烦不小，起码回家少不了一顿臭骂。 万子玄笑容玩味，没有回应康成飞的话，而是看向田小兵，“小兵，这有人非法携带枪支，你不让人来处理一下？” “啊？”田小兵愣愣的看着万子玄，好一会儿，田小兵才回过神来，道，“对对，我打个电话报警，有人非法携带枪支呢，这可是关系到社会安全的大事，不能马虎。” “万少，小兵，还有成飞，今天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看大家都有所误会，要不这样，今天我做东，大家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就不要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大家觉得如何？”赵海威这时候站了出来。 “你也滚一边去。”万子玄扫了赵海威一眼，不客气的了一句。 “万少，你……”赵海威睁着眼看着万子玄，脸色涨得通红。 第119章 无法理解 万子玄和田小兵离开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两人并不是从玲珑大酒店离开，而是从临海大酒店离开，处理完康成飞那档子事后，万子玄并没有选择在玲珑大酒店吃饭，而是拉着田小兵离开，换了一家酒店。 田小兵感觉到万子玄对赵海威似乎有些厌恶，也没有多说什么。 “万少，咱们报警是能恶心那康成飞一下，不过也没法拿他怎么样，估计他这会都从公安局出来了。”田小兵和万子玄边走边说着。 “你还指望公安局敢把他关起来不成。”万子玄摇头笑了笑。 “公安局的人肯定没那个胆子，就算那枪支的来源解释不清楚，公安局也未必敢立案调查。”田小兵撇了撇嘴，他深知那些执法机关也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碰到硬茬子，就成了缩头乌龟了，要不是他在现场要求抓人，市公安局的人连将人带回局里都没那个胆子。 两人边走边聊着，万子玄看了下时间，想起晚上还要到医院给宋青送钱过去，万子玄这会才猛然想起银行早就关门了，他想转一百万出来都没办法。 “万少，晚上你有别的事没，要不一起玩玩？”田小兵看时间还早，邀请道。 “不了，下次有时间吧，我打算再去医院一趟。”万子玄笑道。 “还去医院？万少，看来你对那叫宋青的姑娘很上心哦。”田小兵一脸荡笑，“也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以万少怜香惜玉的性格，对美女肯定是有杀错不放过。” “滚蛋，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无耻啊，咱这叫乐于助人。”万子玄笑骂。 “对对，万少只对美女乐于助人。”田小兵嘿嘿笑道。 万子玄听到田小兵的话，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来之前那个‘自己’给人的印象是没法改变了，要怪也怪自己确实干了不少操蛋的事，难怪别人会叫他花花大少，这个帽子短时间事摘不掉了。 识趣的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万子玄转移话题，“小兵，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妈就没催你赶紧找对象？” “催倒是没催，不过暗地里可没少帮我张罗，过些天说不定我还得回京城一趟呢。”田小兵一听这个，一脸苦笑。 “回京城？怎么，相亲？”万子玄笑道。 “哎，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又给我介绍了谁家的闺女了。”田小兵无奈的笑笑，“希望别是个恐龙，万少，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妈托朋友给我介绍的一个对象，那家伙，把我吓得几天吃不下饭，长得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娘的，也不知道那个介绍的人是不是眼睛瞎了，那么丑的一个女恐龙，也好意思介绍过来。” “扯，你就扯吧，鬼才会信你。”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两人开着玩笑，走到停车场，田小兵和万子玄告别，田小兵临走前扫了一眼万子玄的两个跟班，眼神在张猛身上停留了一下，田小兵笑着道，“万少，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泡妞了。” “行，有事联系。”万子玄笑着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从酒店离开，万子玄再次来到了南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住院大楼五楼的病房里，宋青依然留下来和父亲一起陪着母亲，父女两人一般是一人轮流看护一个晚上，今晚宋青本来是该回学校的，但万子玄白天的话，让宋青抱了几分希望，不管相不相信，宋青今晚都愿意留下来看看万子玄是否会过来。 “小青，你是不是该回学校了，等下回去还有公交车吗？”病房里，宋诚催促着女儿。 “没事，没公交车了就打车回去，也不用多少钱。”宋青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宋青不知道万子玄是否真的会过来，但她愿意再等一等。 “小青，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你妈呢，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宋诚道。 宋青摇着头，她的眼睛正不时的看着病房外，时而凝神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若有人朝病房走来，宋青往往会露出些许振奋的神色，不过最后结果都是失望。 这一次，病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宋青再次转头往外看时，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爸，我出去一下。” 宋青说完就起身往外走，万子玄已经站在病房门口，两人往走廊走了几步，宋青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要借钱给你，怎能食言。”万子玄笑了笑，“不过傍晚没来得及去银行，晚上银行没有营业，看来只能明天给你钱了，这样吧，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到时候直接转账。” 宋青凝望着万子玄，到了这会，她已经不再怀疑万子玄是要真的借钱给她，因为万子玄如果是想骗她，晚上也不用刻意过来解释。 静静的看着万子玄，宋青眉头微拧着，初次见面，万子玄就愿意借她这么多钱，在宋青心里，无疑有些无法理解万子玄的想法。 “万先生真的没有别的条件？”宋青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有。”万子玄笑了笑，“怎么，宋小姐还怕我把你坑了不成？” “呵呵，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穷人一个，口袋比脸还干净，别人想坑我也坑不到什么。”宋青耸了耸肩。 “宋小姐想的倒是豁达。”万子玄笑了起来，“明天我会把钱转到你卡上，你注意查收就是。” 宋青闻言，淡然点了点头，刚刚嘴上说得很豁达的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疑虑，但万子玄表现得一脸坦荡，宋青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宋青的表情都落在万子玄眼里，知道宋青肯定没那么容易就相信他的话，万子玄也只是洒然一笑，并不想多再费什么口舌解释，日后自有时间证明。 …… 临海市长怀路的省委别墅小区，住在三号楼的是省委副书记田卫原，田小兵回到家时，田卫原早已经回来。 “傍晚接到万子玄了吗？”坐在客厅的田卫原对还在门口换鞋的田小兵问道。 “接到了，晚上就是跟他一起吃的晚饭。”田小兵笑着蹭到沙发边，“爸，晚上在玲珑大酒店还跟那康成飞发生了点不愉快。” “怎么回事？”田卫原眉头微皱。 “也没啥事，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田小兵笑着将事情大致解释了一下。 “那万子玄以前在京城就有花花大少的名头，也就这一两年好像才收了些性子，看来骨子里还是爱玩，年轻人，性子还要打磨。”田卫原微微摇头，在他看来，万子玄为一个女人较劲，显然是争风吃醋的本性作祟。 “对了，你跟那康成飞，也没必要闹得太过。”田卫原生怕儿子年少冲动，又吩咐道。 “他要是不惹我，我当然不会主动惹他了。”田小兵撇了撇嘴。 “咱们是外来者，在这临海市，没必要跟那些地头蛇结梁子。”田卫原叮嘱道。 “爸，你好歹也是这南江省的第三号人物，怎么净说些长他人志气的话，搞得咱们跟缩头乌龟一样。”田小兵不满道。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刚到南江一年，就能彻底站稳脚跟吗？”田卫原沉着脸，“还有你投资的那几个生意，别给我乱来，吃饭也得懂得给我把嘴巴擦干净了。” “爸，你就放心吧，我赚的都是正当钱，咱又没去乱搞。”田小兵无奈的说着，“爸，那你到底还见不见那万子玄呢？晚上你这么早就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把他约回家里不就得了。” “见肯定是要见的，但也没必要太着急，先等等吧。”田卫原眯着眼，他有见万子玄的想法，但也不是太急切，万子玄固然是万家的核心子弟，而且还深受万家那位老太爷喜欢，但终究年纪太小，在家族内部事务上还不一定能上话。 “爸，那你跟万子玄接触，是想亲近万系？”田小兵低声问了一句。 “现在也谈不上亲近吧，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交好万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郭系内部也乱着呢。”田卫原叹了一口气。 “爸，要不你改投其他派系得了。” “改投其他派系？那是自寻死路，别说是你爸这个级别的干部，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干部，两面三刀，没有坚定立场的人，往往都没有好果子吃。小兵，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能在外面说起。”田卫原脸色严肃。 田小兵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父亲说的在理，但他也同样为父亲的前程担心，别看父亲现在已经官至副部，但很有可能这辈子就到点了，稍稍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被调到闲职上，田小兵无法理解父亲在郭系里为何不旗帜鲜明的表态，郭系内部，如日中天的是郭伟全的大伯郭兴宁，但父亲和郭兴宁似乎是若即若离，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和郭伟全的关系好，所以父亲就比较倾向于支持郭伟全父亲？田小兵是绝对不相信这个理由的，但他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 第120章 不能操之过急 “宋小姐现在回学校吗？要不要我派车送你过去？”医院门口，万子玄和宋青边走边聊着，后面，张猛和周小刚开车跟着。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不劳烦万先生了。”宋青摇了摇头。 “那好，银行卡号我记住了，明天宋小姐注意查下帐就行。”万子玄笑着扬了扬手机，卡号被他记在了手机上。 “万先生，多谢了，这笔钱，我日后一定会还的。”宋青感激的点着头。 “我相信宋小姐的诚信。”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先生这么相信我，是因为以前和万子玄的交情吗？”宋青注视着万子玄。 “算是吧。”万子玄怔了怔，笑道，“宋小姐，有的士过来了。” 拦了下车子，宋青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先生，那我回学校了，最后还是要多说一句，谢谢万先生的帮助。” “不用谢，一百万对你来说也许是一笔巨款，但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钱。”万子玄笑道。 两人最后互相招了招手，万子玄目视着宋青的车子离去，在原地站了一会，远去的这个女人，在他记忆中清晰而又模糊着。 万子玄看着宋青坐车离去，他不知道的是，宋青同样通过车子的后视镜里在看着他，清秀而又俊朗的脸庞，在宋青眼里显得有些神秘，宋青这会多少有些后悔以前没有过多的介入万子玄的朋友圈子，那样的话，或许她能多认识一些万子玄的朋友。 “万少，咱们现在去住的酒店还是？”万子玄上车，张猛问道。 “去江汉路的一家咖啡厅。”万子玄拿起手机，翻开里面的一条短信看了下地址。 和张猛刚说完，万子玄的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孙林打过来的电话，万子玄赶忙接了起来，“孙主任，什么事？” “万书记，您不是让我们时刻盯着杨振龙吗，刚才夏副书记进去看了杨振龙一下。”电话里，孙林说道。 “哦，夏义全跟杨振龙谈什么了没有？”万子玄来了些精神。 “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就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刘军一直在旁边看着，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那就继续盯着吧，你们也要加大对杨振龙的审讯力度，争取让他开口。”万子玄叮嘱道。 “我们会的，不过怕是很难，杨振龙现在连昨天晚上去您住的地方送那二十万都不承认了，说他只是去给您送些红土镇的土特产，根本不知道盒里面装的是钱，说是有人陷害他，这混蛋是笃定我们不敢对他采取特殊的审讯措施，这才有恃无恐，我估计他今后肯定也是死咬着不松口。”孙林有些无奈的说着，这是刘军从下午开始审杨振龙一直到晚上的结论，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不说，还被杨振龙诸多嘲讽。 “他会不会开口，怎么让他开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结果。”万子玄神色凛然，作为新任纪委书记，万子玄如今要拿杨振龙作为立威的对象，也有意借此改变纪委的习气以及外人对纪委的印象，重新树立纪委的威望，但他根本不想去操心一些细节上的事，下面的人，能不能办事，办不办得了事，这个时候就该体现出价值来，否则领导谈何信任和重用？ “万书记，我们会努力的，市公安局那边，我们也会及时跟进的。”孙林感受到万子玄语气的隐约不满，也不敢再多诉苦，他心里同样明白，万子玄承受的压力才是大头，他们这些具体的案子执行人固然也会感受到压力和阻力，但比起万子玄直接面对的小得多，他们不能让万子玄失望，要紧跟万子玄这个新领导，他们同样要拿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出来。 挂掉孙林的电话时，万子玄陷入了沉思当中，夏义全去看杨振龙，这谈不上多么意外的消息，以杨振龙的职务和级别，再加上其跟县长朱军宁的特殊关系，万子玄深知杨振龙在县里有广泛的人际交往一点也不奇怪，和夏义全认识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万少，你说的是这个咖啡厅吧。”万子玄沉思间，不时探头往外看着，负责观察地方的周小刚说道。 “左岸咖啡厅，应该就是这了。”万子玄抬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从车上下来，万子玄对周小刚道，“小刚，你就守在车上，我和小猛进去。” 步入咖啡厅的二楼，照着短信里所说的202包厢找了过去，万子玄很快就来到包厢外，轻敲着门。 开门的是一个漂亮女子，万子玄看到对方，微笑着点了下头，此时若是田小兵或者康成飞亦或是赵海威在场，恐怕就能认出女子正是晚上康成飞在玲珑大酒店里要带走的一个。 女子开门让万子玄进来，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外后，女子这才将包厢门关上，回头看着万子玄，见万子玄还站着，女子赶忙道，“您请坐。” “好。”万子玄笑着点头。 “今晚多谢您了，谢谢您帮忙，要不然我晚上恐怕就……”女子说着，声音哽咽。 “一般人碰到那种情况，都会站出来的。”万子玄笑道。 “不，是一般人都不会敢站出来的，就连我们那老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点也不管我们这种人的死活，其余人就更不敢多管闲事了。”女子说话时，脸上犹带着后怕的神色。 “这说明你们老板太冷血了。”万子玄笑了笑。 “是很冷血，要是以前万老板还在的时候，哪里会让人乱来，我们这些会所里面的高级公关，万老板也从不强迫我们干什么，大多数事情，都是看我们自愿的，现在换了这个赵老板，拿我们这些公关根本不当人看。”女子神色黯然。 “怎么，怀念以前到了老板了？”万子玄笑着看了看女子。 “算是吧，以前的老板待人比较好，也有几分人情味，现在这个老板就冷血得很。”女子点头道，“对了，今晚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 “我要是没记错，你是叫萧媛媛吧？” “你怎么知道？”女子一惊，眼睛睁大着看着万子玄。 第121章 萧媛媛的价值 “会所里人来人往的，我知道你的名字不奇怪吧？”万子玄笑道。 “会所里客人很多是没错，但只要是我有见过或者接待过的客人，我多少有些印象。”萧媛媛望着万子玄。 “是嘛，你敢保证每个人都能记得住？”万子玄笑着反问一句。 萧媛媛微微一怔，万子玄的话不是没有可能，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敢保证每个人见过的人都有印象，会所的客人还是很多的，萧媛媛在会所工作了三个年头了，每天来来往往见过的人确实很多，她的确不敢打包票说每个人都记下。 “你只给了我电话号码，刚才问你尊姓大名，还没说呢。”萧媛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傍晚离开前，万子玄让身旁的人给了她电话号码，这也是她能跟万子玄联系上，并约出来的缘故。 “万子玄。” “万子玄？一万两万的万，棋子的子，玄妙的玄？” “对的。” “真巧，和我们以前董事长的公子一样的名字呢。”萧媛媛短暂的惊讶了一下，旋即笑道。 “是很巧，不过天底下同名的人多的是。”万子玄点了点头，很快就岔开话题，“你有什么打算吗，继续呆在会所还是离开？” “我也不知道，还没考虑那么多。”萧媛媛摇了摇头，傍晚的事，固然让她对酒店很失望，但因为发生得太过突然，萧媛媛还未考虑过自己的将来。。 “对了，晚上我出来前，我们老板还一直在跟我打听你呢，问我怎么会跟你认识。”萧媛媛又道。 “你们老板？你说的是赵海威吧。”万子玄笑道，“他是不是还向你嘘寒问暖了一番，又是向你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 “都是虚情假意，肯定是以为我跟你认识，才故意假惺惺的做出一番样子，最后还不是为了问我和你什么关系。”萧媛媛撇了撇嘴，她又不是傻子，又岂会看不出赵海威态度转变的原因，对那年轻的老板，萧媛媛以前还挺有几分好感，作为女人，又是在风月场中打滚的女人，萧媛媛也免不了有女人的功利和势利，新来的老板长得又年轻又帅，萧媛媛有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今晚的事，也让她看到了现实冷漠和残酷的一面。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万子玄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就回答得模棱两可。”萧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看来你也是个滑头，不过这也说明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万子玄笑了笑。 “你在帮我的时候说认识我，我当然不能亲口否认了。”萧媛媛娇笑着，“晚上的事真的很感激你，要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在会所本来就是做女公关，其实今晚的事，只要你迎合他们，不就不会……”万子玄看了萧媛媛一眼，话没说完，但他知道萧媛媛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万先生是想说像我这种女人本来就不干净，何必再装纯，是吧？”萧媛媛神色自嘲。 “萧小姐，我没那个意思，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一个人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不去偷不去抢，不坑蒙拐骗，不亏心不害人，那就是值得尊重的。”万子玄郑重道。 “现在能像万先生这么想的人可不多，像我这类人，在多数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出来卖的罢了，说难听点，就是高级妓女，只不过服务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罢了，万先生有那种想法也不奇怪，只不过我这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愿不愿意给客人做特殊服务，我看的是眼缘和感觉。”萧媛媛淡然道，“再说我大多数时候只是陪吃陪喝陪聊，真正给客人特殊服务的次数并不多，今天那个康成飞，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他最后还要用强迫的手段，我就更加厌恶他了。” “看来是那康成飞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万子玄摇头笑笑，抬手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 “万先生是不是还有事？”萧媛媛见状问道。 “没事。”万子玄摇摇头，他来之前其实没打算和萧媛媛坐太久，今晚之所以仗义相助，主要是因为和萧媛媛认识，以前虽然也谈不上是朋友，但毕竟认识，见到对方有意外，万子玄本能之下会有那种反应并不奇怪。 不过来之前并没特别的想法，此时此刻，万子玄却是突然有了目的，静静的看着萧媛媛，万子玄酝酿着该如何开口，作为玲珑酒店曾经的主人，万子玄对酒店会所的情况再了解不过，可以说，整个玲珑酒店最有价值的地方不是酒店每个月可以带来多少收益，而是万家借着酒店里的会所搭建了一张彼此有需求和利益交换需要的关系网，这张关系网，涵盖了临海乃至整个南江省的商界和政界，万子玄不知道自从万家出事后，以前依托会所建立关系的那些人是否还在，又是否已经各自撇清关系，万子玄迫切的想要了解清楚，比起金钱，万子玄认为人脉关系更为珍贵，这是有钱都不一定能换来的。 如今酒店早已经换了主人，以前的那些人是否还会去会所，赵家又是否利用会所这个平台，将以前万家所拥有的关系资源重新整合到一起，这些是万子玄需要弄清楚的，但万子玄自己没时间，也不方便长期到会所里面去了解和打听，萧媛媛已经在会所工作了四个多年头了，作为酒店曾经精心招募和培养的高级女公关，像萧媛媛这一批人，她们来应聘前，有很多之前就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的还是海龟，原先就有挺高的文化修养，而酒店又花了大价钱对她们再次进行培训，让她们在政治文化经济艺术方面等等都有涉猎，不一定精，但多少都能聊上一些，这也是她们能招待进入会所的那些商界精英或者是非富即贵的客人的最基本素养，可以说，萧媛媛这一批受过精心培养的女公关，亦是玲珑会所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所在，这恐怕也是赵家在接手酒店后，对内部的玲珑会所的女公关并没有更换的缘故。 此时此刻，万子玄兴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够利用萧媛媛，那么，他可以省去很多功夫，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萧媛媛，万子玄心里同时在提醒着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第122章 及时 省纪委位于长汉路，学习谢国明书记关于新时期反腐斗争讲话精神的会议由省纪委书记宋雄亲自主持，来参会的南江省下辖十一个地市的市、区县一级纪委书记济济一堂，坐满了整个会议室。 除了前排就坐的各地级市纪委书记有摆放名牌，按牌入座，后面的座位，则是没有固定安排，都是随意就坐。 清北县名不见经传，万子玄这个县纪委书记同样是显得低调，挑了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下，身旁紧挨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胖子。 会议室里的人不少，整个南江省所有的县（区、市）纪委书记加起来足足有一两百人，这还不算那些国企事业单位的，万子玄坐在后面，一点都不起眼，唯一能让人注目的恐怕也就是万子玄的年纪，能干到县纪委书记这一位置的人，大都是都是上了四十岁的人，起码以会议室里在场的人来说就是如此，连三十来岁的都很少，万子玄太过于年轻，坐在周边的几人都朝万子玄投来了眼神，不过很快，众人眼里也都出现了恍然的神色。 主任台上，宋雄的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台下，万子玄却是百无聊奈的坐着，身旁的中年胖子却是突然凑了过来，道，“小兄弟，你是哪个县区的，你们领导胆子这么大，敢让你来顶替参会，不知道今天是宋书记亲自主持的会议，到会的人都要本人签到的吗。” “啥？”万子玄没听清对方说的话，他脑子里正想着萧媛媛的事，昨天言语试探了萧媛媛一下，萧媛媛并没有确定是否还会留在玲珑会所工作，万子玄也无法说出自己的目的，他还得等萧媛媛考虑好了，而且即便萧媛媛最后还打算继续留在会所工作，万子玄也得一步步来，起码得了解萧媛媛的真正品性，是否靠得住，不可能一下子就跟萧媛媛交底。 “我说你是哪个县区的，你们领导呢，怎么让你来顶替了，不怕被发现了。”中年胖子低声重复了一句。 “我是本人来参会。”万子玄转头看了中年胖子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肯定被误会了，被当成是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顶替领导来开会了。 “就你？”这次反而轮到中年胖子发愣了，愣愣的看着万子玄。 “对啊，就是我，怎么了？”万子玄脸上笑容愈发明显，他发觉这中年胖子挺有意思，一张脸长得很有喜感，特别是这会惊讶的时候，那神韵跟憨豆先生有得一比。 “你是哪个县区的？”中年胖子犹自不太相信的看着万子玄，这南江省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县级纪委书记？中年胖子此刻自是不会将万子玄想成是市纪委书记，南江省十一个地市级纪委书记就在第一排就坐着，像他们这些坐后面的，都是县区级纪委书记，况且就万子玄这年纪，别说是市纪委书记，就算是县纪委书记，中年胖子都不敢想，觉得太匪夷所思，上一次省纪委召开全省范围内的纪委书记大会，约莫是半年多前的事，中年胖子印象当中也并没有万子玄这么一个人。 “清北县。”万子玄笑道。 “清北县？”中年胖子寻思了起来，他是岩州市永华县纪委书记，岩州市和济安市并不相邻，他对济安市的了解自然也是十分有限，连清北县是属于哪个市，中年胖子一时都想不上来，好一会，中年胖子才不太确定的道，“济安市的？” “不错。”万子玄点了点头。 “你真是清北县纪委书记？我记得上一次参加省纪委的大会，没见过你啊。”中年胖子依然是带着怀疑的眼光在打量着万子玄，他更愿意相信万子玄是代替领导来开会。 “我是这两天刚上任的。” “原来如此，现在上面一直在提倡干部年轻化，要着重培养和提拔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你们济安市倒是会贯彻上头的精神，但这步子也迈得太大了点。”中年胖子听了万子玄所说后，嘴上不由得轻声嘀咕了起来，不过说归说，中年胖子却是再次打量起了万子玄，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可不全是那么想，再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没点背景，能破格提拔吗？ 万子玄隐隐也感觉到了中年男子审视的目光，轻笑着应了一句，“我们市里的领导，的确是有魄力。” “我叫齐文川，岩州市永华县。”中年胖子看了万子玄一阵后，想起还没介绍自己，赶紧说道。 “幸会。”万子玄点头致意。 台上，宋雄的讲话仍在进行着，台下，齐文川和万子玄两人则在后面开起了小差，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齐文川对万子玄似乎格外的感兴趣，不停的找着话题和万子玄聊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万子玄再次发现齐文川笑起来同样是喜感十足。 上午的学习会议开完时，齐文川便拉着万子玄，一脸自来熟的问着万子玄，“子玄，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不了，中午有点事，要不另外约个时间？”万子玄笑道，他还得去银行一趟，而对于齐文川的邀请，万子玄也不想给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一个上午聊下来，齐文川给他的初步印象还不错，挺风趣的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极具喜感的人从事的却是严肃的纪委工作，还是县纪委书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反差。 “也行，反正咱们得在省里学习两天。”齐文川闻言，笑着点头。 和齐文川寒暄了几句，两人各自离去，万子玄便来到了银行，给宋青的户头转了一百万过去。 从银行里出来，站在繁华的临海大道，万子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万子玄都快分不清楚自己是彼万子玄还是此万子玄，或许，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于新的身份。 悠然叹了一口气，万子玄转头看了看张猛，“小猛，那萧媛媛的资料有了吗？” “有了，以前我部队里的一个老上司转业到公安部工作，我让他帮忙查一下，很快就给我把结果传过来了。”张猛笑道，拿出自个的手机递给万子玄，资料不多，对方直接用手机发过来了。 “小猛，看来以前你在部队的人际交往也不错，连以前的上司都这么乐意帮忙。”万子玄接过手机，笑道。 “主要是他知道我在老太爷身旁担任警卫，所以他也乐得帮这个忙，我平常很少跟他联系，他接到我的电话，还高兴得不行呢，叫我有事尽管给他打电话。”张猛憨厚的笑了笑。 万子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浏览起了萧媛媛的资料，浙海省人，大学毕业于浙海大学艺术系，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弟弟大学在读，萧媛媛大学期间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南江省临海市人，毕业后两人还没分手，萧媛媛跟着到了临海市找工作，萧媛媛男朋友目前无业，赌瘾严重，全都是靠萧媛媛的收入在供养着对方。 资料不多，仅仅也就是对萧媛媛的大致情况有个概述，不过只是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能了解到这些也不错了，这还是依托于相关权力部门才能有这么快的效率，否则这么短的时间，普通人根本啥也查不到。 将手机递还给张猛，万子玄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心里已经大致有了谱，那萧媛媛，从玲珑会所离职的可能性恐怕不大。 南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一个上午的时间，宋青在医院里都有些魂不守舍，寸不离手的手机牵动着她紧张的神经，一个电话乃至一条手机短信，都能让宋青由惊喜到失望。 宋青的手机是开通了银行短信通知的，她不知道万子玄给她汇款时会不会打电话通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会真的给她汇款，昨晚万子玄又来了一趟医院，让宋青对万子玄多了份信任，初次相识，万子玄也没拿这种事跟她开玩笑的理由。 但一直快到中午，万子玄没有来电话，手机短信也没接到任何有关银行汇款的通知，宋青心里也不免兴起了几分失望和质疑。 “小青，中午咱们到外头去吃吧，顺便给伯母打包点有营养的东西进来。”已经是中午时分，11点左右又来到医院献殷勤的陈华满脸笑容的对宋青道。 “不去了，我随便到医院食堂吃一点就行了。”宋青摇了摇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华天天到医院来献殷勤，又是一副笑脸，宋青心里再厌恶，也没法说什么，昨天才对陈华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对方今天照样过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宋青心里也都只能佩服陈华这人的脸皮已经厚比城墙。 “小青，你先跟我出来一下。”陈华朝着病房里的宋青父母挤出一丝笑容，就拉着宋青往外走。 “陈华，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拉拉扯扯的。”宋青一脸不悦。 “小青，我刚过来的时候去过医生办公室了，他们说伯母的病最好是尽快动手术，但你们现在连住院费都才只交了一万块，医院根本没办法给伯母安排查找匹配的肾源，这对伯母的情况是很不利的。”陈华关切道。 “嗯，那你想说什么？”宋青嘲讽的看着陈华，陈华的意思，不说她都能猜得出来。 手机的震动声让宋青神色微微一震，有短信过来了，刚说完话的宋青无暇理会陈华，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看短信，看到短信的内容时，宋青紧紧的抿着嘴，此时此刻的宋青，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123章 案情 “小青，你看伯母急需大笔的治疗费用，你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伯母的病可是拖不起呢，只要咱俩确定了关系，我立刻就带你回家，让我爸拿几十万出来给伯母治病，以后也不需要你还。”陈华并没注意到宋青的神色，依旧开口说道。 宋青抬头看着陈华，脸上的神色满是嘲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和伪君子，掩藏在那张和善而又面带微笑的面孔下，是一颗自私冷漠的心。 “小青，怎么这样看着我？”陈华被宋青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陈华，我觉得你家里那么着急的催着你成家，你自己又那么迫切的希望早点结婚，那你可以去找张佳嘛，她很喜欢你，你要是跟她说想娶她，我想她会乐得立刻跟你结婚的，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宋青收敛着神色，她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也不喜欢说太过于伤人的话，此刻面对陈华，宋青已经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找人结婚也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小青，我对你的情意，你应该知道的。”陈华一脸热切，宋青口中的张佳也是他们同一个系的同学，长相普通，体型不是一般的发福，一想到对方那身材，陈华就感觉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陈华，我没看到什么所谓的情意，连最起码的同学情意都没有，我只看到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请你以后别再跟我说什么虚情假意的话，你不嫌恶心我都觉得恶心。”宋青厌恶的看了陈华一眼，这是她说得极重的一句话。 说完，宋青连看都不想多看陈华一眼，转身离去，手上紧紧攥着的手机让宋青感觉到温暖，刚刚的短信，是银行卡的短信余额变动通知，卡里面那多出来的七位数让宋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万子玄没有提前打电话给她，汇完钱也没特地打来说什么，这种不声不响的做法和陈华帮点小忙就要拿来炫耀，借钱也要相要挟的行为，两相比较，只让宋青心里对陈华的反感更甚。 陈华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宋青这反应太过于激烈，陈华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宋青这是要干什么？和他闹僵，难道就不想给其母亲凑够医药费了？ “小青，你妈还好吧，我今天特地煲了鸡汤哦。”宋青快要走到病房，走廊上走来一女子，宋青看到对方，紧绷的脸才露出了笑容。 “静雯，你工作那么忙，还费这个心干嘛，我都不好意思了。”宋青走上前挽着女子的手，何静雯，大学同学，这是宋青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大学毕业后没有选择和宋青一块读研，而是步入职场的何静雯，现在已经是省报的一个记者。 “又不是煲来给你喝的，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是给伯母喝的。”何静雯和宋青说笑着，“我今天轮休，要不然也没时间。” “静雯，不管怎么说，我都替我妈谢谢你了。”宋青感谢道。 “咱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何静雯不以为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陈华时，何静雯笑着朝宋青眨了眨眼睛，“小青，看来你的白马王子追得很紧哦，这两天是不是天天到医院来献殷勤了，看来应该很会讨伯母的欢心哦。” “静雯，你就不要提他了，让人恶心的一个人，还白马王子呢，我可从来没说对他有任何好感。”宋青不满道。 “怎么啦，那家伙做啥过分的事了？”何静雯看了陈华一眼，三人大学都是同班同学，她对陈华也有几分了解，知道是挺虚荣和自大的一个人，其余的，何静雯也没太多的了解，不是她喜欢的菜，对方也没追求她，两人自然没过多的交往和接触。 “不说他了，说他就倒胃口。”宋青撇了撇嘴，根本不想多提陈华。 “行行，不说他了，对了，小青，你妈的住院费够吗，我这比你先工作几年，多少有点积蓄，不够的话，你先从我这里拿。”何静雯关心道。 “算了，你那点就留着自己用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枚小腐女是月光族一个呀。”宋青轻笑道，对宋青的关心，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 万子玄午饭和田小兵一起吃，郭伟全中途打了电话过来，万子玄一接电话才知道郭伟全上午从济安市回来了，这会已经快到临海市，问清万子玄和田小兵在哪吃饭，郭伟全让两人慢一点，等他一起过来吃饭。 “奇怪，郭哥不是到济安去查案子去了嘛，怎么又回来了。”田小兵听到万子玄说是郭伟全一会就过来后，惊讶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案子不查了。”万子玄开着玩笑。 两人没等多久，郭伟全很快就到了，万子玄和田小兵两人都拿郭伟全开涮，笑道，“郭哥，你这是不是案子查不下去跑回来了。” “去去，瞧你们这两张乌鸦嘴。”郭伟全瞪眼道。 “不是我们乌鸦嘴，是你这回来得太蹊跷了，你才去两天，这案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结果吧。”田小兵笑道。 “案子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结果，可也没人规定我不能回来是不。”郭伟全翻了翻白眼，“不过说句实话，我对案子的结果感到悲观。” “为什么？才查了两天，你就没信心了？”万子玄奇怪道。 “不是没信心，是已经有人泄露了消息，黄连升肯定知道纪委在查他了，突然变得警觉了，而且我们掌握的两个跟黄连升有关的企业人士，一个昨天下午突然出国考察去了，一个带着老婆孩子，上午去港澳旅游了。”郭伟全很是懊恼，“而且还有一个消息估计你们不知道，黄连升的任命已经快下来了。” “黄连升的任命要下来了？这么说他升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万子玄有些惊讶，“郭哥，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还能从哪里，许前程亲口说的。”郭伟全道。 “许前程说的？郭哥，看来你跟许书记的接触不少嘛。”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郭伟全。 “还行吧，这两天不是正好在济安嘛，昨晚出来坐了一下。”郭伟全笑哈哈的应了一句，他和许前程的私下接触的确是比较多，这也是有意为之的结果，郭伟全如今在地方工作，无疑也想多拉拢一些地方官员，许前程已经是官居市委一把手，顶尖的正厅级官员，在郭伟全看来，也有拉拢的价值。 万子玄笑着打量着郭伟全，郭伟全心里的小九九瞒不了他，不过郭伟全的做法也并不奇怪，万子玄其实也挺乐于看到郭伟全有所成就。 “郭哥，那你回省城来干嘛了，案子不查了？”田小兵问道，他对黄连升是否会上调省委组织部不知情，也不感兴趣，在家里很少向父亲特意打听省内人事变动的他，消息都没郭伟全来得灵通。 “回来向领导当面汇报一下情况，顺便打探一下省里有什么风向。”郭伟全笑道。 “带队下去调查的不是你们主任吗，怎么，回来向领导汇报不是他本人回来，反倒是让你这个副手回来了？”万子玄问了一句。 “那家伙说是坐镇济安市指挥案子，让我回来了。”郭伟全撇了撇嘴。 万子玄听出了郭伟全话里对那顶头上司的不满，笑道，“郭哥，赶紧想办法让那主任滚蛋，你接替他的位置不就行了。” “我倒是想呢，关键是我也才刚下来，短期内职务变动的可能性不大，原本是想着这次调查黄连升的案子能好好立上一功，现在看来，估计是泡汤了。”郭伟全摇头道。 “也不见得，黄连升就算是调动省委组织部了，只要宋书记还是坚持调查，对你们的案子调查还是没影响的嘛。”万子玄道。 “宋书记的意思要是没改变的话，那自然是没影响，就怕宋书记的意思变了，所以我这不是回来打探一下领导的口风嘛，想必宋书记肯定是知道黄连升的任命已经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宋书记现在是啥想法。”郭伟全皱着眉头。 “我上午在你们纪委参加学习会议，那宋雄给我感觉应该是原则性很强的人，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动摇。” “谁知道呢，你看到的可能也只是表面，领导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没那么好琢磨。”郭伟全拧着眉，别看他们郭家在纪委系统有着很深的根基，但对那宋雄，郭伟全的了解十分有限，据他所知，宋雄是和监察部的那位关系较为密切，但宋雄的为人，郭伟全所知不多。 “郭哥，你们那宋雄书记是啥态度，你下午就能知道，就别在这瞎猜了。”田小兵笑了起来，又道，“忘了把楚天元叫过来了，还没问他那个电子厂现在情况如何了，咱们三个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投了钱进去的，别打水漂了。” “真要是打水漂了，要急也是我和玄子急，你那点钱瞎着急什么。”郭伟全笑骂。 “什么叫我那点钱，好歹也上千万呢，再说我这不也是为你们两个的钱担心嘛。”田小兵笑道。 “天元这人还是值得信任的，再说你认为他敢坑咱们的钱吗？”郭伟全不以为然。 “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要不现在打电话叫他过来一起吃饭？”田小兵征询着万子玄和郭伟全的意思。 “那就叫他过来嘛，人多热闹。”万子玄笑道。 田小兵闻言，立刻拿出手机打楚天元的电话。 第124章 和抢劫无异 楚天元来得很快，就在附近酒店应酬的他，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万子玄三人所在的酒店，田小兵电话里没说万子玄也在，楚天元只以为是田小兵和郭伟全两人，这会看到万子玄，脸上惊讶不已，“万少也来临海了？” “昨晚到的，来省里参加学习来了。”万子玄点头笑了笑，“天元，你这就住在附近？这么快就到了。” “没，我刚好和几个商场上的朋友吃饭，就在边上的酒店呢。”楚天元笑道。 “那可真是巧了，早知道就早点叫你过来。”万子玄笑着点头。 楚天元入座，重新添了一副碗筷，田小兵当即笑着询问，“天元，电子厂现在如何了，重新开工了没？” “小兵，我可没跟你说过电子厂有停工过，之前虽然濒临破产边缘，但我接手过后，厂里面一些原来接的订单还没做完，我没对工厂的现状做太多的改变，工人继续上班，只是对原先的管理层做了微调而已，所以工厂一直都在开工，就没停工过。”楚天元笑道。 “这不对呀，天元，你接手工厂的时候，工厂都快破产了，那肯定是盈利不好嘛，你接手过来也不对工厂做改变，今后怎么赢利？”田小兵疑惑道。 “我当时完成收购后就对花了几天的时间对工厂的问题进行摸底和梳理，工人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也是工厂的管理层，还有工厂的发展思路不对，但我不可能一下子将管理层都给换了，那工厂一下子就得瘫痪，只能是一步一步来，对工厂的管理，你们三位倒是可以放心，你们把钱投进来，我怎么说也得对你们的钱负责不是。”楚天元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之前你写的发展计划，打算到国外去多接一些订单，现在有进展了吗？”万子玄问了一句。 “我过几天就要到国外去出差一趟，以前在高通工作时，没少接触各种手机厂商，也和不少芯片商打过交道，这次出去，我就打算看能不能多接点那些大厂商看不上的小订单，能捡捡漏也好，工厂目前的状况是产能过神，先把产能充分挖掘出来，才能进一步创造利润。”楚天元说道。 “天元，好好干，我看好你，我们三个可都等着你年底给我们发红包呢。”郭伟全咧嘴笑着。 “别，伟全，你现在说这话可给我太大压力了，今年是第一年，盈利压力大着呢。”楚天元摇头笑了笑，“再说以我对工厂未来的发展计划，今后的利润很大一部分要投入到工厂的产能升级和自主研发当中去，我们不能总是做低端代工不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自己要是能掌握一两项核心技术，何愁不能财源滚滚。” “不错，你说的很好，老是做低端代工没啥前途，当时我可就是看了你的发展计划才决定入股的，天元，可别让我失望。”万子玄半开着玩笑，他愿意入股，其实还跟他看中楚天元这个人有关，楚天元在高通公司工作过的经历，让万子玄对楚天元颇有信心。 “你们中午要是有时间，要不咱们吃完饭后，去工厂看看？说起来你们这三个投资人连工厂都还没实地看过。”楚天元笑道。 “算了，我是没那个闲心去看了，改天有空再去。”郭伟全一听，立刻摆手道。 万子玄和田小兵两人，同样是摇头，两人都暂时没兴趣去工厂参观。 “我真是服了你们三个了，还真是当起了甩手掌柜了。”楚天元满脸笑容。 “天元，这可不正合你的意思嘛，你当时可是要求我们不能对工厂的经营指手画脚的，我们不就是满足你的要求嘛。”郭伟全笑道。 一行人吃完午饭是已经是临近一点，楚天元回工厂去了，郭伟全直接回纪委，田小兵则是准备找地方潇洒去，万子玄走向停车场，上了车，车上只剩下周小刚一人，万子玄一点也不意外，张猛被他打发去找萧媛媛的男朋友去了。 “书记，咱们现在是去找小猛还是？”坐在驾驶座上的周小刚转头问着万子玄。 “小猛还没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找到人没有。”万子玄抬手看了看时间，“我们就在这等一等。” 在酒店停车场呆了几分钟，万子玄小眯了片刻，最终被电话声吵醒，张猛打来的电话，“万少，我在临海市一个地下赌场，那张士平在这呢，不过这家伙好像惹了一点麻烦。 “怎么了？”万子玄随口问了一句。 “估计是输红眼了，又欠了一屁股赌债，刚才想要离开，被赌场的人给拦下了，要他还完钱才能走，我刚见他打了个电话，好像就是打给那萧小姐的。”张猛说道。 “是嘛。”万子玄眉头微皱，旋即道，“小猛，你在那呆着，我过去一趟，你给我说下具体地址。” 万子玄对临海市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周小刚，张猛报了地址，万子玄立刻就知道在哪，江景酒店的地下赌场，万子玄以前就曾有耳闻，一路上给周小刚指着路，两人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进入地下赌场，一直在朝入口处张望着的张猛看到万子玄，立刻就走了上来，“万少，那边有个休息室，那张士平被带到里面去了，对了，刚刚我看到那萧小姐也过来了，也就比你们早到一两分钟，才进去那休息室里面。” 万子玄微微点了点头，嘈杂的地下赌场同样是乌烟瘴气，弥漫的烟雾，刺耳的喊声以及一个个看起来赌红了眼，脸色赤红的赌徒将这地下赌场的疯狂体现得淋漓尽致。 跟着张猛不动声色的走到靠近休息室地方，能从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况，并且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万少，要不要冲进去？”张猛转头看着万子玄，万子玄对萧媛媛的关注让张猛心里疑惑，昨晚还以为万子玄和萧媛媛相熟，但最后万子玄让他查萧媛媛的资料，又证明万子玄和萧媛媛不熟，也许两人仅仅只是以前打过照面罢了，但以万子玄的身份和地位不应该对萧媛媛这样一个风月女子感兴趣才对，偏偏万子玄不仅关注萧媛媛，连对方的男朋友也注意上了，张猛都搞不明白万子玄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不过只要是万子玄吩咐的，他就照做，这无疑是张猛的行事准则。 “先看看吧。”万子玄摆了摆手，站在外面，他能清楚的看到萧媛媛在哀求着赌场的人，萧媛媛的话没能全部听得清，但看那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为自己男友说些求情的话。 看了一眼那张士平，万子玄都有些替萧媛媛惋惜，长得很是高大英俊的张士平和萧媛媛看起来应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才是，男的却是染上了赌瘾，萧媛媛心里恐怕是哀莫大于心死，毕业后没呆在发达的浙海省，反而是跟着张士平来到相对落后的南江省，一个女孩子肯为男朋友背井离乡，可见当初两人的感情足够深厚。 “萧小姐，我们这赌场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跟我们讲情面，那我们赌场也不用开了，张士平今天在我们赌场又借了二十万，今天借的钱我们就先不算了，把以前借的钱的利息先还了，我们立马放人。”休息室里，坐在黑色老板椅上的一名秀气青年好整以暇的说着，斯文白净的脸庞同这乌烟瘴气的赌场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以前他还欠过什么钱？”萧媛媛有些发愣，她根本不知道丈夫之前还有欠债，还以为是今天新借的二十万的缘故。 “前两个月他借了十万块，我们这里的利息是一天一毛钱，一个月结一次的，上个月，你男朋友就没钱还，我们多宽限了他一个月，现在两个月的期限到了，利息总共六十万，今天要是不先把这利息结了，那天今天是别想走了。”秀气青年淡淡的笑着。 ‘嘶’的一声，站在门外侧耳听着的张猛倒吸了一口冷气，“万少，这是抢劫还是高利贷，借十万块，两个月的利息要六十万，这分明是在抢钱呐。” “非法高利贷本来就是跟抢劫无异。”万子玄摇了摇头。 两人说话，却是被里面的人给注意到，秀气青年大喝了一声，“谁在外面贼眉鼠眼的，给我滚进来。” 万子玄和张猛、周小刚三人走了进去，看着那大喇喇坐在中央的秀气青年，要不是这里是地下赌场，眼前上演的又是一副赌场高利贷逼债的场景，恐怕万子玄等人没人会将秀气青年跟地下赌场这样一个地方联系起来，更多的只会觉得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年轻人。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秀气青年打量着万子玄三人，如果只是赌场的赌客，秀气青年显然是已经打算直接将人撵出去就作罢。 秀气青年的话音刚落，萧媛媛惊讶的声音随之而起，“万……万先生，你怎么在这？” 第125章 强势 “原来是认识的，这么说是有目的而来了。”秀气青年一听萧媛媛的话，眼里闪过一道厉色，笑容玩味的看着万子玄几人，“几位，到我们赌场来是来找事的？” “跟萧小姐认识，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看罢了。”万子玄淡然道。 “甭管你们认不认识，这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先把六十万利息还了，我立马就放人。”秀气青年目光从张士平脸上扫过，此刻的张士平正被两个赌场的打手按在椅子上。 “才借了十万块，两个月就要六十万利息，你们怎么不去抢。”萧媛媛怒道。 “萧小姐，别把我们说的那么不堪，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可没偷没抢。”秀气青年笑了笑。。 “非法高利贷也算正经生意？”万子玄盯着秀气青年说了一句。 “算不算正经生意也轮不到你来多嘴，几位，要是到我们赌场来赌钱，我们十分欢迎，要是来找事的话，几位最好先掂量掂量下自己，趁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等下要是把我惹不高兴了，几位恐怕得到医院躺一躺了。”秀气青年眼神陡然凌厉起来，随着他的话，休息室里或坐或站的七八个赌场的打手俱是朝万子玄几人盯了过来，气势森然。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你大可以让人动手试试。”万子玄冷笑，“你敢动手，我就敢让人将你这地下赌场封了，不知道你信不信？” “谁这么大的口气，敢说把我的赌场封了，我倒要看看谁有这本事。”门外，一中年男子徐徐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脸恶不善，“你说要把我赌场封了？” “哥，这人看着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秀气青年看到中年男子，登时站了起来。 中年男子没说话，打量着万子玄，似乎想将万子玄里外看个透，脑子里同样在想着临海市有没有万子玄这号人，能开得起地下赌场，就不仅要在道上能吃得开，官面上的关系同样少不得，中年男子在这临海市也自认为是一号人物，但并没见过万子玄。 “老大，将三个臭小子收拾了捆麻袋里扔南江河去。”中年男子身旁一光头壮汉阴森森的盯着万子玄几人道。 张猛和周小刚两人俱是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挡在万子玄身前，他们不知道这赌场的人说的话是不是只是恐吓，但保护万子玄的安全是两人的职责，特别是张猛，他不会让任何有可能让万子玄出现任何意外的因素出现。 万子玄笑着拍了拍张猛和周小刚两人的肩膀，示意两人不用紧张，他不信对方敢这么做，看着中年男子，对方显然是这地下赌场的真正老板，中年男子不认得他，万子玄同样不认得对方，昔日在临海市赫赫有名的万大少对这临海市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也大都认识，中年男子并不在他认识的范围之内，显然，对方就算有点来头，也大不到哪去。 “你们将那人放了，他欠的什么赌债也一笔勾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万子玄指了指张士平，淡然道。 “你当我们我赌场是慈善场是吗，年轻人，我看你是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吧，还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中年男子看着万子玄，不屑的笑了笑，“强子，把这几个小年轻教训一下，免得他们认不清东西南北了。” 光头男正等着老板的这句话，中年男子一发话，光头男立刻就和几个打手上前，看着万子玄就如同囊中的猎物一般。 过度的自负往往就意味着失败，轻视敌人也必将付出相应的代价，中年男子本以为收拾万子玄几个小年轻是轻而易举的事，却没料到自己这边八个打手连给万子玄身旁那年轻小伙塞牙缝都不够，八个人被对方一个人给收拾了。 “书记，小猛的身手好厉害。”周小刚还是第一次看到张猛真正出手，一脸震撼。 “你也是部队出来的，觉得和他比起来怎么样？”万子玄笑道。 “书记，您就别抬举我了，我和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周小刚摇头苦笑。 中年男子没有想到八个人被万子玄那边一个人给收拾了，更没想到万子玄这会还有心情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蔑视，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中年男子的怒气被彻底激发出来了，“我这赌场开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我这惹事，以为有点身手就能在我这放肆？我就看看你们有多能打。” 中年男子说着，转头看向那秀气青年，“小康，清场，叫人。” “慢着。”万子玄皱了皱眉头，这是对方的地盘，万子玄并不认为光靠张猛和周小刚双拳四手就能真的把人家整个赌场都撩翻，出声阻止着对方。 “怎么，怕了？”中年男子冷笑。 “不是怕，而是事情闹大了，你玩不起。”万子玄悠然道。 “我玩不起？笑话，在这江丰区，还没有我熊道军怕的人，说我玩不起？年轻人，别风大闪了舌头。”中年男子死死的盯着万子玄。 “说得好，你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别风大闪了舌头。”万子玄笑了笑。 熊道军怒不可遏，这临海市固然是有很多他惹不起的人，但他相信这些人里不包括万子玄这样一个连认识都不认识的臭小子。 赌场里从来不缺少打手，做这种生意，本身就需要很多镇场子的人，熊道军目光凌厉的盯着万子玄，已经朝一旁的秀气青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去召集人手。 熊道军刚做完动作，一本小册子就砸在了他脸上，‘啪’的一声，就跟变相的打脸一般，让熊道军有片刻的失神，转头望去，朝他扔东西过来的是张猛，熊道军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里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心中那股怒火越烧越盛。 “要是不想你这赌场被连锅端了，就老实一点。”张猛走到万子玄身旁，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熊道军。 “今天你们三人都别想站着走出去了，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亲自沾过血腥了，看来今天要破例了。”熊道军怒极。 熊道军被怒火淹没，一旁的秀气青年却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刚才对方扔在熊道军脸上那本蓝色的小本子，弯腰捡了起来，见是一本证件，秀气青年疑惑的打了开来，看清里面的内容时，秀气青年脸色一变，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秀气青年眼珠子睁得滚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小本子，秀气青年碰了碰身旁的熊道军，“哥，你看。” “什么东西。”熊道军不满的看了秀气青年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看别的。 “这……这证件……”秀气青年有些结巴的说着。 “什么破东西。”熊道军咒骂了一句，接过证件，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熊道军心神一震，脸色同样大变，看着万子玄几人，熊道军瞳孔微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要把我们留下，怎么，现在还想把我们留下？”万子玄神色嘲讽，他知道张猛身上揣着的肯定是警卫局的身份证件。 “你们以为拿本假证件就能唬我？”熊道军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 “你要是真想试试是真是假，那大可以试试，不过真要闹到那个程度，就怕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万子玄淡然的看着对方，“现在要是收手，你无非就是损失一点钱，你开着这么大的赌场，别说是几十万，想必几百万也没放在你眼里，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万冒险。” 熊道军没出声，他不得不承认万子玄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几十万是没放在他眼里，而一旦手上这本证件是真的，那万子玄等人的身份是何等惊人？熊道军不敢往下想下去，为了一点根本看不上眼的钱去赌一个真假，毫无疑问是不值得的，但要是就这样被一本证件给吓住，屁都不敢放一个，熊道军脸面又有点挂不住，事情传出去，成为别人的笑柄都有可能。 “萧小姐，叫上你男朋友，咱们走。”万子玄看了看沉默的熊道军，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至于对方会做什么选择，现在不好说，但这不妨碍万子玄带萧媛媛等人离开。 萧媛媛听着万子玄的话，愣愣的点了点头，从刚才万子玄进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看似过了挺久，但其实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萧媛媛现在都有点如置梦中。 张士平见身旁的两个打手没再盯着他，如临大赦的跑到女朋友身旁，虽然不知道万子玄几个是什么人，但张士平这会是看出来了，对方看起来应该是来帮他的。 “老大，真让他们走吗？”光头男瞪着张士平，走到熊道军身边。 “几位，你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吗。”熊道军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们就算不走，你能怎么样？又敢怎么样？”万子玄脚步一顿，转头看着熊道军。 万子玄说着话，张猛朝熊道军走了过去，看到张猛走来，熊道军本能的往后一退。 “那本证件还给我，你拿在手上，小心祸事上门。”张猛轻笑着。 在江丰区跺跺脚能让江丰区颤一颤的熊道军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小年轻面前失了胆色，将手中的证件递还给对方，熊道军一个字都没说。 万子玄几人离开了，熊道军最终没有再吭一声，也阻止了手下人上前阻拦，直到万子玄等人的身影消失，熊道军这才阴着脸，扫视着在场的人，“今天的事，谁要是传出去，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熊道军说完，转头看着自己弟弟，“小铭，你给我去查查那几人的底细，能办到吗？” “哥，放心吧，那张士平咱们知根知底，从他身上入手就行了。” “好。”熊道军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可怖，“要是唬老子的，看老子不把他们的皮扒了。” “哥，你先消消气，等调查清楚了，只要是骗咱们的，保准他们没好下场。”秀气青年说道。 …… 从地下赌场离开，萧媛媛仍是有些恍惚，好一会，才对万子玄道，“万先生，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要不是你们也正好在赌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萧媛媛边说着话边看着自己男朋友，脸上的神色无比的失望，她赚的钱，基本上全部被男友拿去赌博了，否则以她的收入，在这临海市完全能过上舒舒服服的生活，就算买房子都不难，但因为男友嗜赌如命，两人至今仍住在租的房子里。 “媛媛，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张士平笑嘻嘻的问着，目光在万子玄几人脸上打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跟他们也不熟，士平，你别给我打歪主意。”萧媛媛气道，对自己男朋友再了解不过的她，这会看男朋友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男友肯定是看到刚才万子玄几人在赌场的表现，心里动起了心思。 “媛媛，你乱说什么呢，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一下怎么了。”张士平不满道。 万子玄转头看了张士平一眼，对这样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万子玄没有半点兴趣，看向萧媛媛，道，“萧小姐，我想和你好好的谈一下。” “啊？”萧媛媛惊讶的看着万子玄，脑袋并不笨的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万先生，你今天到赌场不是偶然的？” “不错，我是特意过去的。”万子玄毫不否认的点头，“我有件事想和萧小姐好好谈下，还请萧小姐借一步说话。” 萧媛媛惊疑不定的看着万子玄，本以为是意外碰上，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不知道万子玄带着什么目的的她，脸色有所犹豫。 第126章 没有进展 车流不断的临济高速，在省城参加完两天学习会议的万子玄，并没有在省城多耽搁，而是第一时间就返回济安，在省城呆了两天，万子玄就感觉像是离开了清北县好些时日。 萧媛媛的事情有了圆满的结果，继续留在玲珑会所工作的萧媛媛愿为万子玄所用，这对万子玄而言，算是一个实质性的收获。 医院那边，有龚自强那名叫袁新荣的战友盯着，万子玄对宋青的事情也不用过多担心，有什么情况，袁新荣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万子玄无需操心，况且他也已经给了宋青一百万，宋青母亲的治疗费用有了着落，这也让万子玄心里安心。 坐在车上，驾驶座上是专注开车的周小刚，副驾驶座上，则是不时盯着窗外看的张猛，张猛跟在身旁几天，万子玄倒是有些习惯了。 和父亲也通过电话，万子玄最终还是决定让张猛留下，照家里的说法，万子玄目前是直接在一线领导岗位上工作，而且还是纪委书记这样一个位置，不比之前在妇联的闲职，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啥危险，虽然领导干部被人袭击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但万子玄作为万家第四代的唯一独苗，家里重视其安全也不为过，以防万一总比出了意外再来后悔好。 和父亲打电话，万子玄也知道这是老太爷的意思，他没必要太过坚持，况且张猛的确是能帮他办不少事。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着，周小刚偶尔会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猛身上，昨天张猛拿出来的那本蓝色证件，周小刚一直很好奇，部队里所有军人的证件并非都是统一样式的，像一些特殊部门的证件就跟别人不同，周小刚之前听到张猛也是当过兵的，本以为张猛现在应该也是退伍了才是，没有退伍，一个在役士兵怎么能一直跟在万子玄身旁瞎晃悠，但看到张猛昨天拿出来的证件，周小刚才知道事实可能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而张猛是属于哪个特殊部门的，周小刚同样好奇得紧，旁敲侧击的问过张猛一次，被张猛笑着打哈哈应付过去，周小刚便知道那不是他该问的，也识趣的没再多问半句，而这两天在省城跟在万子玄身边的所见所闻，也成了周小刚心里的一个秘密，周小刚回到清远不会跟人乱说，更不会多嘴。 “书记，咱们晚上是在济安过夜，还是直接赶回清远？”大晚上的，从临海去济安的车子不算多，周小刚边开车边回头问万子玄道。 “看情况吧。”万子玄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到济安估计得九点了，要是没什么急事，也没必要急着赶回清远。 将近三小时的路程，万子玄一路上也只能和张猛跟周小刚聊天打发时间，到达济安时，正如万子玄所估计的那般，堪堪九点。 给市公安局局长林元丰打了个电话，万子玄便让周小刚直接开车往市公安局去。 市局，林元丰亲自从办公楼下来，晚上的时间，市公安局的人同样不多，除了值班民警，晚上还需要上班的时间也大都是在一线执勤的民警，单位的人反而较少，林元丰一个大局长在大院里迎接人，倒也没引起过多的注意。 车子到了公安局，万子玄从车上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林元丰，笑着快步上前，“林局，你这是不是太敬业了，这么晚还不下班？” “敬业谈不上，不过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只能常怀敬畏之心，兢兢业业工作，不辜负老百姓赋予的权力和责任。”林元丰淡然笑道，万子玄这么晚过来，林元丰同样有些惊讶。 “我们的政法干部要是都能像林局长这么想，那何愁天下不太平。”万子玄笑道。 “咦，子玄，你这么说可不对，难道现在天下不太平？你这话要是让上头领导听到了，可得挨批了。”林元丰笑道。 “对对，瞧我就是觉悟太低，经常说话闯祸。”万子玄笑道。 两人略作寒暄，在林元丰的邀请下，万子玄来到了林元丰的局长办公室，双方普一入座，万子玄也不客气，笑道，“林局，在红土镇抓的那些人审讯如何了？” “还在审。”林元丰摇了摇头，颇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审问几个小混混并非什么难事，但过去了三天有余，都还没审出个结果来，林元丰老脸也有点挂不住，解释道，“市里有人关注这事，就等着抓我们的小辫子，我也只好让审讯人员规规矩矩的审，这也导致了那些小混混个个有恃无恐。” “清北县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几个乡镇的混混竟然还有市里的领导关注，这还真是稀奇事一桩了。”万子玄眯着双眼，他不认为林元丰是在搪塞他，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林元丰没理由因为这种小事敷衍他，所以万子玄相信对方所说，笑容玩味的问了一句，“是哪个领导在过问这事？” “组织部长黄连升。”林元丰淡然道，“确切的说应该是前任组织部长，黄连升昨天升任到省委组织部去了。” “没想到会是他。”万子玄神色诧异，难道黄连升跟朱军宁他们有关系？ “是啊，我也很意外，黄连升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却是让人不得不警惕。”林元丰摇了摇头，黄连升是市委常委，又是负责组织人事工作，和市委副书记严开胜也走得近，林元丰对其无疑有着很深的忌讳，特别是现在黄连升又高升了，林元丰就更不想得罪对方了，虽然不知道黄连升缘何会过问这么一件小事，但就算黄连升只是随口一问，林元丰也不想冒险，要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他这个外来的局长在济安市的处境就更不妙了。 “对了，我以干部交流的名义，对各区县公安局的中层干部进行了一番调整，你所说的那个李治平，按照你的要求，给你调到清北县去了。”黄连升想起一事，又是笑道，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万子玄。 “干部交流？这倒是很好的一个名义，也不会引人注意。”万子玄一听黄连升所说，脸上登时就浮起了笑容。 “这次的调整和轮换，一周内就会全部完成，那个李治平很快就会到清北县报道，明天我就让人通知到他本人，不过我了解了一下他的资料，他现在只是一个社区民警，之前虽然干过一个副中队长的职务，但也没法一下子把他提得太高，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务，这已经算是极限了，好在清北县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交流过去的民警，破格提拔一下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林元丰说道。 “麻烦林局了，我都不知道说啥感谢的话了。”万子玄笑道，林元丰肯亲自安排李治平这样一个底层民警，无疑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万子玄必须得领这份情，不过要说对方为了帮他李治平一个人就在下辖所有县区局范围内进行干部交流和调动，万子玄是一点都不信，林元丰这么做的目的，恐怕还是想加强他对济安市公安系统的掌控，万子玄可不信全是为了帮他那个忙，不过这种话没必要说出来，心知肚明即可。 “子玄，咱俩之间，就不必客气了，不是吗？”林元丰笑着看着万子玄。 “不错，是我矫情了。”万子玄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笑，林元丰有心借万子玄跟蒋有明搭上关系，万子玄也有意交好林元丰，满足自己的一些目的，两人是一拍即合，彼此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无关乎情谊，的确是不需要矫情。 万子玄和林元丰两人一起从公安局出来，知道万子玄牵挂什么事，林元丰边走边道，“那些个混混，我会让下面人抓紧审讯。” “正如林局所说，他们可能也知道外面有人会保他们，所以有恃无恐，你们的审讯人员又不敢采取特殊措施，想让他们开口估计也难。”万子玄摇了摇头，心想好在杨振龙那二货自个捧着一盒现金来贿赂他，直接让他抓住把柄，要不然之前还对市局这边寄予厚望，哪里会想到黄连升竟也会横插一脚进来，就算黄连升只是随口问的，万子玄也能理解林元丰的顾忌。 “尽力吧，审讯也有很多手法，就看审讯人员的水平了，我打算调个心理专家过去，从心理上入手。”林元丰笑道。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我就等着林局的好消息了。”万子玄笑道，心里并没寄托太多的希望，市局的人到红土镇去抓人，起到的另外一个作用是产生了震慑，万子玄沉下心来想想，几个小混混开不开口不见得就能成为影响案子的关键，杨振龙在红土镇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被抓，这短短几天的一连串变化，想必也给红土镇的人带来足够的冲击，万子玄相信从红土镇内部亦能取得调查杨振龙案子的突破，就算不能，凭借杨振龙公开贿赂他，万子玄只抓住这点也能将杨振龙严办，将案子进入司法程序，这案子的最终目的不是要让杨振龙判多少年，而是他这个纪委书记在清北县打响的第一炮足够威慑力。 第127章 有女串门 “子玄，我现在可不敢跟你说什么打包票的话，只能是尽力而为。”林元丰说道。 “林局这种务实的说法，我反而更爱听。”万子玄同样笑道。 “是嘛。”林元丰看了万子玄一眼，脸上平静，心里却是有些诧异，短时间的接触，林元丰已能感受到万子玄跟别人有所不同的，对万子玄这个人，除了两人达成的默契外，林元丰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走到停车的，万子玄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叨扰林局了，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坐坐。” “也好，你什么来市里，随时可以来找我。”林元丰笑着点头，又道，“下次可以抽空一起回省城。” “那没问题，咱们可以一起定个时间嘛。”万子玄明白林元丰话里的意思，大方的笑道，对方帮了他忙，万子玄也不推脱，无非是帮忙引见蒋有明，反正他只负责引见，林元丰是否能和蒋有明走到一块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对方若是想让他进一步帮忙，万子玄则要视两人今后的发展而定，两人目前的，更多的只是利益诉求为主。 “行，那就改天定个时间。”林元丰一听万子玄所说，神色振奋。 挥手告别，万子玄便上了自己的车，晚上打算在市里过夜的万子玄，让张猛和周小刚直接在金帝酒店顶个房间住下，万子玄则是回到自己位于楼上的单身公寓，才几天没住，屋里已然有些灰尘。 收拾床铺，半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万子玄微微一愣，随即笑，这个时候能来找他的，恐怕除了隔壁那两个银行女职业也不会有别人了。 走过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口俏生生着的正是张可言，又往门外瞧了瞧，见只有张可言一人，万子玄脸色有些奇怪，暗道怎么没见那樊妙，比起张可言，他可更看那欣赏赏心悦目的樊妙，张可言虽然也不丑，但不论气质还是容貌，终归是和樊妙不能比。 “帅哥，在看什么呢，不请我？”张可言笑眯眯的打量着万子玄。 “哦，忘了，请进请进。”万子玄拍了下额头，笑着请对方，“张，晚上怎么就你一人？” “你们男人呀，就会口花花，我可没看你有啥乐开花的样子，估计没看到我们妙妙，心里失望着吧。”张可言脚下轻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万子玄身旁，“帅哥，你到底是做啥工作的呀，这晚上都很少能见着你的身影，有回来也都挺晚了，刚才听到隔壁的开门声，我都还以为自个听错了呢。” “上次你们同事在楼下金帝酒店聚餐，我不是说过了嘛，的是为人民的工作。”万子玄笑道，对方这一靠近，万子玄就闻到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讨厌，就会作弄人，还为人民呢，就扯吧你。”张可言没好气的瞪着万子玄，明显是认为万子玄在敷衍她，那表情，与其说是嗔怒，不如说是在和万子玄撒娇。 “好吧，那我叫你万哥，这总行了吧。”张可言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万子玄有意拉开距离，张可言就偏偏又凑近了些，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和万子玄紧贴着，对万子玄，她显然是有十足的兴趣，“万哥，你到底是做啥工作的？” “你就这么关心我是做啥工作的？”万子玄无奈的摇头。 “是该回去休息了。”张可言美眸闪动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眼里对万子玄的兴趣却是愈来愈盛，嘴上轻笑道，“万哥你要是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那我立马就走。” “还真是服了你了。”万子玄摇了摇头，道，“我在机关工作。” “哦，你是公务员？”张可言眼神一亮，“我看你仪表堂堂的，就知道你不可能是那种不务正业的人。” “你说的不全对，这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也多的是，看外表可不一定能看出什么。”万子玄笑了笑，“好了，张该回去休息了吧。” “行行，我要回去休息了，免得万大帅哥一直赶人。”张可言颇为幽怨的看着万子玄，听到万子玄是公务员，她对万子玄是愈来愈有兴趣了。 转身往外走，张可言快走到门口时，却是一停，转头看着万子玄，疑惑道，“不对啊，你要是公务员，怎么晚上的时间都三天两头没看到你人，可没听过公务员要天天晚上加班还不能回来的。” “我之前是在市区，现在调到清北县工作了，离市区这么远，你说我可能天天回来吗。”万子玄摇了摇头，他现在就想赶紧将这张可言送走，要不然还真是让他头疼得很，穿着一件睡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万子玄心里还真是瘆的慌。 “你在清北县工作呀？”张可言又来了兴趣，“真巧，我也是清北县人呢，对了，上次一起吃饭时，梳着三八头发型的那男子你有印象吧，就是我们科长，他调到我们建行清北县支行当副行长呢。” “张，时间真不早了。”万子玄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他现在就巴望着这赶紧离开。 “好啦，不逗你了。”张可言咯咯笑着，“瞧你这啥表情呢，真是让人扫兴。” 万子玄目视着张可言离去，确认对方这次是真的离开，万子玄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不知道是表面上开放，还是骨子里就这么豪放。 第128章 自我批评 在市区过了，万子玄第二天就回到清远，单位里，一切照旧，万子玄离开这两天，纪委内部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办公室在万子玄回来后，立刻来到万子玄的办公室，向万子玄汇报这两天的事情。 “孙，杨振龙那边，有进展吗？”听完的汇报，万子玄问了一句。 “还没有。”摇头，又道，“这两天，刘军都带着办案人员在红土镇调查，希望能从红土镇取得突破口。” “你说的那个什么副，有提供什么线索吗？” “没有，可能他还在观望吧，刘军也在积极的做他的思想工作。” “一个镇，要查他都这么难，孙，咱们身上的担子任重而道远呐。”万子玄看了一眼。 “万说的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万子玄对纪委的工作不满，这话他能听得出来，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时此刻对万子玄隐隐流来的不满无言以对，他知道万子玄这话并没有太强的针对性。 “你去忙吧，该盯紧的都盯紧点。”万子玄摆了摆手。 “好。”点头。 “对了，我不在这两天，三位副的表现如何？”万子玄又问了一句。 “还好，各司其职。”措辞谨慎。 万子玄闻言，不再说话，见状，欠了欠，转身从万子玄办公室离开。 办公室重归寂静，万子玄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寻思了一会，万子玄很快将杨振龙的案子一旁，这案子对他而言，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以万子玄的眼光，一个科级干部真的没有放在他眼里，但眼下万子玄所处的身份职务，又决定了他必须将杨振龙的案子给办成了，要是让杨振龙平安无事的从纪委出 “哦，说是谁了吗？” “他说他叫波。” “波？”万子玄微微寻思，这个名字陌生得很，但又好像听过，想了一会，很快，万子玄就记，朝点头，“请他。” 出去，万子玄旋即也起身，肖明波时，万子玄已是摆出了一副热情欢迎的姿态。 “万，咱们又见面了。”肖明波跟着，看到万子玄，脸上亦是笑容。 “肖兄今天来清远，然道是来指导工作不成？”万子玄说着笑，手上做着请的。 “可不敢说是来指导工作，今后我可跟万一块共事了，想着跟万也有一面之缘，提前过来拜访万。”肖明波点头笑着。 万子玄微微，肖明波这话里显然是透露了不少信息，脑袋一转，万子玄瞬间就过来，脸上笑意更甚，“肖兄，看来得恭喜你了，这次竞选考试第一的名次看来是落在肖兄头上了，瞧我这几天给忙的，都没时间去那事了。” “万早早就平步青云，还用得着关心考试的结果。”肖明波笑着瞥了万子玄一眼，他们还在苦等着考试结果，万子玄却是早早就得到任命，调到清北县担任、纪委，要说肖明波这心里不艳羡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知道每个人的际遇同样取决于其身后的背景，他不知道万子玄的底细，但的情况摆在眼前，要说万子玄没点背景，打死他也不信。 万子玄淡然一笑，不着痕迹的移开话题，“肖兄今天到清远来，应该是任命很快公布了吧？我得为肖兄摆上一桌，好好庆祝才是。” “万这么客气，我可不敢当。”肖明波一听，连连摆手，“市里的任命，要明天才下来，我是提前到清远来走走看看，以前虽然也有来过，但不熟悉。” 两人在办公室里说着话，万子玄的办公室座机响，来的，通知万子玄到。 “肖兄，我恐怕得失陪了，来的，马上得过去。”万子玄挂掉后，指了指桌上的，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万赶紧先去，反正咱们今后有的是时间一起聊聊，万说是不是？”肖明波，笑道。 “那倒是，日后肖兄也在县里工作，咱们的确是不缺时间。”万子玄大有深意的看了肖明波一眼，肖明波还没上任就到他这办公室来登门拜访，言语间不乏示好的信号，已然表了些许示好的心思。 两人边聊边望外走，送走了肖明波，万子玄便前往，到达小会议室时，其他已经到齐，就差万子玄一人。 “万还真是个大忙人，不论干什么都是姗姗来迟。”万子玄刚一入座，就听到了来自左边的声音，一看，声音赫然是出自县长朱军宁。 “朱县长说笑了，我接到通知就过来了，不是我来得慢，是大家都来得太快了。”万子玄平静的笑着，他也就是和肖明波寒暄了几句，并没耽搁多少时间，会最后一个会议室，万子玄自个也没想到，但先到后到本没什么好说道的，朱军宁却是矛头直指他，显然是因为杨振龙的案子对他怨气极大，万子玄也不以为意。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吧。”张九宝扫了一眼万子玄和肖明波，脸上若隐若无的有一丝笑意，道，“今天的扩大会议是布置二季度的经济发展形势和招商引资任务，大家有什么话都可以畅所欲言。” “第一季度，各项经济发展指标相对去年都没显着增长，前些天到市里，赵也才不点名的批评了个别县区不思进取，拖全市后腿，作为清北县县长，在全市区县大会上，我这张老脸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赵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批评咱们清北县，但话里所指其实就是咱们清北县，多余的我也不说，去年与我们并列倒数第一的白山县，他们今年一季度的经济增长率是11.5％，完成招商引资总额7.8亿，而反观我们清北县，今年一季度的经济增长率是7％，完成招商引资总额3.6亿，两项指标都远低于全市平均水平。” 朱军宁说着，顿了，脸色也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想不用说大家也该知道了，赵给我们清北县留了一块布，没直接点我们的名，但数据就摆在眼前，大家心里都敞亮着，拖全市后腿指的是谁，个个心里也都跟似的，其他县区的们，也不知道有多少在心里看我们的笑话，咱们清北县全市第一穷县的帽子算是戴实了，我不知道在座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作为县长，县里的经济发展落后，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也深感内疚和自责，今天这个会，我要首先做检讨。” 万子玄一言不发的坐着，听着张九宝和朱军宁先后发言，特别是朱军宁的言辞和姿态，万子玄心里有些诧异，朱军宁这人竟有这种自我批评的魄力和对经济工作的责任心？不是万子玄带着有色眼镜看待朱军宁，而是杨振龙的声誉，以及他或多或少听到的杨振龙和朱军宁的，让他对朱军宁这人已经先入为主的没有太多好的观感，特别是刚才他一来，朱军宁就对他放炮，足可见这人心胸宽不到哪去。 心里沉思着，万子玄也没将今天的会议太放在心上，他是纪委，负责纪律检查工作，这县里的经济发展是县长的责任，跟他这个纪委并没的，也轮不到他操心，万子玄自是也懒得去多发表什么评论。 万子玄静着，眼观鼻鼻观心，今天这会议，万子玄已然认为跟他没的，但他并没注意到朱军宁的目光不时的从他身上扫过，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第129章 摊派 朱军宁说话铿锵有力，声音在这县委小会议室里激昂的回荡着，不少熟悉朱军宁的人，同样是对朱军宁今天的表现暗暗侧目，这似乎并不太像朱军宁的风格。 “张书记，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今年市里给我们下达的招商引资任务是18个亿，现在一季度已经过去了，咱们一季度只完成3.6亿的招商引资任务，连今年总任务的四分之一都没完成，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接下来的三个季度，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有多么艰巨，我想大家都应该清楚。”朱军宁沉声道。 “没错，剩下的三季度，的确是任务艰巨，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感到肩上的任务繁重，也要有紧迫感。”张九宝这一次点头赞成了朱军宁的话，尽管是刚调来清北县，但对于重中之重的招商引资工作，张九宝没有理由懈怠，县里的各项经济发展指标，招商引资情况，他这个县委书记在到任之初就重点了解过，对市里下达的任务，张九宝也十分清楚，完不成市里的任务，板子虽然不会直接打到他头上，但他也脸面无光，再者，这也同样关系到他头上的官帽子，张九宝就算对朱军宁有什么成见，但在这一件事上，却是必须抛开矛盾。 “二季度，就算我们完成五个亿的招商引资任务，也达不到全年的一半，所以我们只能把这个目标再往上订高一点，上半年完成的任务越多，下半年，大家也才能稍稍松口气，要是全年能超额完成任务，我想大家脸上也都有光彩。”朱军宁继续说道，会议开到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和张九宝两个党政一把手发言，其余人，更多的只是缄默，一提到这个招商引资任务，众人只感受到压力。 朱军宁说到这里后，便住口不言，拿眼看着张九宝，那意思像是在对张九宝说现在轮到你说了。 张九宝心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说到关键时候，朱军宁却是要他来当这个坏人，他这个县委书记初来乍到，本来就立足未稳，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被朱军宁利用，脸上不动声色道，“昨晚军宁县长来找我通气过，鉴于全年的招商引资任务之重，以及咱们县里截至目前一季度远远未完成招商任务，军宁县长提出摊派责任制，要求把责任落实到个人，每个人都要承担一定数额的招商引资任务，同时，各乡镇和县里的各党政机关部门，也要承担一定指标的任务，军宁县长的建议，我虽然不大赞成，但思来想去，也没太好的办法，咱们县里穷，不能被其它兄弟县区越拉越远，必须要奋起追赶，所以大家也只能多辛苦一点。” 张九宝一脸平静的说着，声音不大，隐隐更是透着一股无奈，这种情绪，在这样一个常委扩大会议上的场合，似乎不该出现在他这个作为一把手的县委书记身上，但此时此刻，张九宝却是如此表现了。 会议室里依然是一片沉寂，但已有不少窃窃私语之声，今天的常委扩大会议，除了县里的十三位常委，各乡镇书记、镇长，县里各党政部门一把手悉数出席。 张九宝的话里已然表露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接下来三个季度的招商引资任务要实行摊派，这对于所有人来讲，无疑都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朱军宁已经在心里骂开了娘，他能感受到多数人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尽管在县里有很高的威望，但朱军宁亦经不起那么多人的心里埋汰，张九宝这么说，显然是要将所有愤怒都往他身上引，此刻朱军宁也只能在心里骂张九宝无耻，堂堂一个县委书记，竟能无耻到这个程度。不错，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不错，但张九宝最后不也赞成了，既然赞成了，那身为一个县委书记，能不能有点担当？ “既然张书记和军宁县长私下都通气过了，那不知道你们给每个人定的任务是多少？”县委副书记杨淮明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杨淮明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是极度不爽，朱军宁和张九宝眼里分明就没他这个第三把手的存在，商量这么重要的事，他这个副书记，一点都不知情，也半点都没提前跟他通气的意思。 “我和军宁县长每人愿意承担两千万的招商引资任务，在座的各位常委，我想每人承担一千五百万不算多吧。”张九宝笑道。 “张书记和军宁县长把最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肩上，剩下的常委每人承担一千五百万，我个人认为是不多，但其他人心里怎么想，我就不清楚了。”杨淮明神情淡然，言语间，任谁都能听出其心里的不满。 万子玄本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这时候，万子玄却是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合着今天这会议也有他那么一点子事，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招商引资任务，他这个纪委书记也得摊上一份？ 万子玄以前只在部委工作过，到清北县是他第一次直接到基层，以往也听说过地方的招商引资很多都是层层摊派，一级一级往下，特别是经济欠发达地区，这种现象更为常见，一切工作的重心都是围绕着招商引资工作进行，招商引资任务不只是摊派到县区乡镇，甚至摊派到干部个人头上，有些完不成年度个人招商任务的干部，更是会被通报批评，严重者，被摘去官帽子都不奇怪。 以往只是听说，今天，万子玄无疑是亲眼见识到了，南江省作为中部省份，经济和东部沿海发达地区比起来本就差了许多，而济安市在南江省连前五都排不进去，市里将经济工作和招商引资任务视为重中之重，一点都不奇怪，招商引资任务实行摊派制，其实不只是清北县才这么搞，其它落后地区，同样存在着这种现象。 会议继续进行着，演主角依然是县委书记张九宝和县长朱军宁，两人分别是党政一把手，会议围绕着两人进行也不奇怪，只是张九宝说出了招商任务进行摊派分配之后，会议室里不再显得平静，按照分配，除了领导干部个人摊派到任务，所在部门，同样有一定的招商任务，贫困一点的乡镇，也被安排了好几千万的招商任务，书记镇长本人则是各自领了四五百万的招商任务。 至于发达的乡镇，以清北县龙翔镇为例，龙翔镇在清北县下辖的六乡十二镇里，龙翔镇的经济发达程度首屈一指，龙乡镇党委书记尤志方同时还是县委常委，所以尤志方不仅以常委身份被摊派到了一千五百万的个人招商额度，同时，龙翔镇更是得承担八千万的招商引资任务，而镇长常开山个人也领了八百万的招商引资任务。 有不少人心里颇为不满，觉得压力太大，但苦于没人敢带头起来说，这也导致了会议室里窃窃私语声一片，都是私下在叫苦，眼巴巴的盼着有人能站出来说两句，却是没人出来当第一个出头鸟。 就在众人四目相顾之际，终于有人出声了，一身笔挺军装，肩挂上校军衔的县委常委，县人武部部长黄华远道，“张书记，军宁县长，我们人武部也要摊派招商任务，是不是不大合适？” 黄华远一出声，张九宝并没有立刻接过话头，而是转头看了朱军宁一眼，摊派招商任务是朱军宁提出来的，张九宝虽然点头拍板了，但需要当坏人的时候，他更乐意朱军宁去当。 “华远同志，这次的招商引资任务是所有部门和乡镇都要一视同仁，要是人武部因为自己业务对口特殊而搞例外，其他部门也会有意见不是。”朱军宁此时心里已经将张九宝的祖宗八代都给咒骂上，但黄华远的话，他却是不能不答。 “军宁县长，让我们人武部也负责招商工作，这不是为难我们嘛，你说是不是。”黄华远颇有些无奈的笑着，开会到现在，也就他敢这么和朱军宁提出反对意见，人武部虽然也在县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工作，但同时也归军分区领导，黄华远在市军分区有很深的关系，他的确是不用太忌惮张九宝和朱军宁。 “华远同志，我们县里是积极支持和配合部队的工作的，每年的双拥工作和部队干部转业安排，落实到县里的安排指标，县里都是极力配合完成，你看看，县里对部队工作的支持那是没话说的，现在不是讲究军地共建和谐，共促发展嘛，我们地方大力支持和配合部队工作，你们也多配合地方工作，那也没啥好说的不是？华远同志，这个时候可是讲究大局的时候。”朱军宁笑哈哈的说着。 黄华远撇了撇嘴，朱军宁话是说的没错，但却有偷换概念之嫌，军队和地方工作是互相支持没错，但从来没听说还要帮地方招商引资的，但此刻黄华远却是没法反驳朱军宁，而一想到自己也落了一千五百万的招商任务，黄华远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特别是朱军宁一顶讲究大局的帽子扣下来，黄华远端的是苦笑不已。 第130章 针锋相对 “我想大家都不希望咱们清北县总是将倒数第一的帽子戴在头上，今年市里制定的五年发展规划，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市里提出的口号是未来五年内要‘进三冲二’，争取全市经济总量要在全省十一个地市中稳稳排进前三名，并且要冲击第二，成为仅次于省城临海的第二大经济城市，前几天的会议，赵市长在会上又郑重提出了这个话题，而且有一个新的要求，希望到明后年，市里就有冲击前三名的能力，所以今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市里对于下达给各县区的招商引资任务，都只许超额完成，不允许拖后腿的情况出现，哪个县区完不成任务，年底就在全市进行点名批评。” 朱军宁在一番言辞应付了人武部长黄华远后，再次声色俱厉的说道，“不是我和张书记要拿招商引资的任务摊派到大家头上，而是现实问题很严峻的摆在我们面前，这次开会，赵市长给我们留了一层遮羞布，没点咱们清北县的名，但到了年底，咱们要是没完成今年的招商任务，那咱们清北县就真的丢人丢到市里去了。” “该说的军宁县长都说了，大家要是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趁会议还没结束，有什么话都在会上当面说，我这人喜欢当面锣对面鼓，不希望有人在私下里说什么咱们县里逼官招商的问题，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非议，还让我查到是谁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张九宝接过朱军宁的话头，轻敲着桌子，一脸严肃，让朱军宁当完了坏人，张九宝知道自己也要适时的站出来表态，他这个县委书记该表现出威严的时候，也得拿出姿态来，否则坏人是让朱军宁当了，但风头也都被朱军宁抢去了，要是长此以往，日后下面的干部都只知道有县长朱军宁，不知道还有个县委书记张九宝了。 张九宝刚调任清北县不久，之前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如今突然表现出了严厉的一面，与会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什么。 会议开到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张九宝和朱军宁这两个党政一把手纵使在一些小细节上互相算计，但两人在大方向上早就保持了一致，书记县长都是这个意思，谁还敢多嘴？就连刚才有点阴阳怪气的县委副书记杨淮明，脸上虽然神色不忿，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事关大局，杨淮明知道自己过多的跳出来说什么，只会让人抓住小辫子。 万子玄从进入会议室坐下后就没再说过话，本来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打算开完会就走人，现在头上也被摊派了一千五百万的招商任务，万子玄起先还有心质疑一句，但听到朱军宁回应人武部长黄华远的话，万子玄便连开口都懒得开口了，连人武部这种重点只负责征兵工作和组织民兵训练、建设工作，本质上是属于军队编制序列的部门都被摊派了招商任务，那他这个纪委书记以及领导的纪委部门就更别说了，他要是提出质疑，朱军宁就有更加冠冕堂皇的说辞在等着他了。 万子玄现在是看出来了，县里这也是被逼急了，甭管是什么部门，哪怕是原本跟招商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部门，现在都被抓壮丁了，谁都逃不了，个个头上都有任务。 看了下时间，万子玄琢磨着今天的会议主要也就是讨论招商工作和安排摊派任务，现在该摊派的也都摊派了，这会议估摸着也该结束了，他这纪委书记个人领了一千五百万的任务，而纪委则是分了三千万的任务，这还是看在纪委主职是负责纪律工作的份上才适当减少了纪委的招商额度，像招商局，被压了一个亿的任务，万子玄想说啥也无话可说了。 就在万子玄以为会议差不多该完的时候，朱军宁却是突然将话头指向万子玄，“万书记，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事？”万子玄微微一怔。 “之前临海市喜荣农贸食品公司一直在红土镇考察，有意在红土镇投资设厂，这件事一直是红土镇镇党委书记杨振龙在负责接洽和跟进，我当时曾经让杨振龙同志要将之当成当前红土镇最重要的工作来抓，杨振龙同志也曾经向我汇报过，接洽工作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喜荣公司看中了红土镇丰富的农贸产品，有意在红土镇分三期投资建厂，第一期的投资额就高达一亿两千万，如果这笔投资能够最终敲定，其意义之大是无需多说的。” 朱军宁边说边盯着万子玄，似乎有意在气势上给予万子玄某种压迫，嘴上并未停顿，“一旦吸引了喜荣公司投资建厂，不仅对县里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来说是个重大喜讯，同样还有利于县里的就业形势，大家都知道，类似于喜荣公司这种食品企业，多是劳动密集型企业，能解决大量就业问题，所以喜荣公司的投资，关系重大，但这之前都是杨振龙同志在负责接洽，现在杨振龙同志被你们纪委给抓走了，万书记，你们纪委在这个节骨眼上抓人，是不是有点扰乱当前的大局工作？” “军宁县长，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了，照你这么说，咱们党的干部，甭管违法违纪都不重要，只要做好招商工作就行了？”万子玄同朱军宁对视着，气势上一点也不示弱。 “我没有那样说，作为一名党的干部，我是坚决杜绝那些违法违纪的，这也是一名党员干部最起码的觉悟，国家和人民赋予我们权力，我们也该遵守相应的法律法规，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朱军宁平静回应着万子玄的话，“万书记，我想强调的是，现阶段，我们一切工作的核心都是以经济发展为主，我想这也符合中央的精神，至于其他工作，都应该为这个核心工作让路，喜荣公司的投资对我们清北县很重要，之前一直是杨振龙同志在接洽，我想这个时候你们纪委抓了他并不合适，希望万子玄同志能够识大局。” “军宁县长，我必须要纠正你一点，杨振龙违法违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再用‘同志’两字来称呼他，是不是不太合适？”万子玄直视着朱军宁，“还有，抓了杨振龙，跟大局没什么关系，军宁县长一口一个经济发展大局，难道是想拿这个高帽子来以权谋私？” ‘砰’的一声，朱军宁拍案而起，“万子玄同志，请你说话自重。” 朱军宁对万子玄怒目而视，连称呼都变了，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更是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朱军宁和万子玄之间的对话会突然变得剑拨弩张，万子玄说的话更是让人大感意外，对朱军宁的态度一点都不客气，这着实让人大跌眼镜，要知道，在眼下的清北县，县长朱军宁的威望可是比张九宝还要高。 会议室里很是寂静，谁都没有说话，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张九宝，见张九宝这个一把手一脸平静的坐着，没有出来打圆场的意思，更没有半分制止的样子，也不宣布散会，众人心里凛然，知道这已经牵扯到了领导之间的斗争，别看刚才张九宝在大方向上和朱军宁保持了一致，但这会，恐怕张九宝心里很乐意看到朱军宁和万子玄两人闹起来。 县委副书记杨淮明同样是神色不动的端坐着，眼睛在朱军宁和万子玄身上来回转了转，杨淮明眼底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丝笑意，只是被其再好不过的掩饰了起来。 小小的会议室，人心各异，万子玄对朱军宁怒目相向半点也没放在心上，这清北县的绝大多数人或许会怵朱军宁，但这些人里不包括他，他要是顾忌，就不会让人抓了杨振龙。 “军宁县长，这么多人在开会，你这拍桌子瞪眼的，是不是不太符合你的身份？”万子玄淡然的笑着，“抓一个违纪的杨振龙就是影响大局，那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违法违纪？军宁县长，这是常委扩大会议，会议上的一切都是要记录的，还望军宁县长慎言！还有，如果那喜荣公司确实有意在红土镇投资，我想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喜荣公司照样还是会在红土镇投资，这跟由谁跟他们接洽不至于有太大的关系吧？” 万子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今天这会议，他一番话下来，就差没跟朱军宁撕破脸皮了，这会也开完了，他继续留下来也没啥意思。 “子玄同志，等等，会还没开完，还有最后一个议题跟你有关系，你可别急着走。”张九宝笑着出声道。 “跟我有关系？”万子玄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张九宝，这该布置的工作也都布置了，该摊派的任务而已摊派了，还会还有什么好开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万子玄同志，你先坐下来，不能站着开会不是。”张九宝笑意盈盈，他的笑容搁给万子玄看来，这会脑袋里只剩下奸猾两字。 第131章 被摆一道 重新入座，万子玄眼瞅着张九宝，今天的会议，还有什么事会跟他有关？万子玄心里也好奇着。 “子玄同志，是这样的，考虑到你在省城和市里工作过的经历，社会交际面和人脉关系应该比较广阔，军宁县长提议让你协调招商局工作，负责联系城市公园项目。”张九宝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 朱军宁看着张九宝那张笑脸，有种冲上前去狠狠扇一顿的冲动，今天他是彻底见识到了张九宝的无耻了，提议是他提出来的没错，他也的确是不安好心，但张九宝要是不同意，他这个县长还真能搞一言堂吗？ 万子玄有点愣神，张九宝是不是老奸巨猾，万子玄这会都无心去想了，让他协调招商局工作，还负责联系什么城市公园项目，这是他这个纪委书记该干的事吗？听到这个建议是朱军宁提的，万子玄目光转向朱军宁。 “万子玄同志，县里也是从大局角度出发，县里的这些人，包括我在内，都没你的视野开阔，除了张书记是从市里调下来的，你看看我以及其他人，我们这一辈子也就在清北县工作，都没见识世面的机会，我们这些老家伙啊，眼光有限，视野狭窄，可都比不上你呐，县里也是希望你能为清北县的经济发展多做出一份贡献。”刚刚才对万子玄怒目而视的朱军宁这会又显得平静异常，言语中不乏贬低自己抬高万子玄的意思。 万子玄脸上浮现着些许嘲讽的笑容，“军宁县长这话都快把我捧上天了，我都愧不敢当，就怕被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万子玄同志说笑了，我们身为党员干部，更要讲究实事求是，县里给你的分工，也是从实际出发，张书记也点头应允了，昨晚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张书记是十分赞同的，觉得你挑得起这个担子。”朱军宁不动声色的看了张九宝一眼。 万子玄神色冷笑，这书记县长两人互相在算计，万子玄不想去管这两人之间的斗争，但眼下算计到他头上了，万子玄显然不能无动于衷。 “万书记，其实是这样的，咱们县里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十三个常委，每个常委除了主管部门的工作外，也都协调了其他一些工作，像你的前任，双元同志，他之前也不只是专职负责纪委工作，还协调发改系统工作和联系新农村建设项目，所以县里也不是在你身上搞特殊，只是根据你的工作经历，适当的调整下分工。”还没说过话的常务副县长阮富人第一次开口道，看似在给万子玄解释，实则是在为朱军宁说话。 万子玄本要反驳朱军宁，听到阮富人的话后，却是怔了一下，探询的转头看向列席今天会议的政协主任陈双元，事实是否如此，他这位前任说的话无疑才最可信。。 “子玄同志，富人同志说的确实没错。”陈双元点了点头，言语间却是颇有一些无奈，他不想卷进其他人之间的斗争中去，但别人提到他了，他不得不站出来回答。 万子玄没再说话，如果不是专门针对他而特意让他协调招商局的工作和负责城市公园的项目，那他确实没法反驳，尽管他和陈双元之前协调的部门和负责联系的项目不一样，但别人一句适当的调整分工直接就能将他嘴给堵上，他要是在这常委扩大会议上闹起来，那首先受到不良影响的就是他自己。 就算心里知道朱军宁打着坏心思，他也得把这结果吞下。 “怎么样，万子玄同志还有什么异议吗？”朱军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万子玄，刚才被万子玄气得不轻，但这会扳回一场，朱军宁心情大好，任凭万子玄再能蹦跶，面对他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得乖乖的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是每个人都有的分工，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万子玄面无表情的应道，这时候再说什么针锋相对的话也没意思，与其让人看低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最后是谁看谁的笑话还不好说。 “万子玄同志没有异议那是最好不过了，刘主任，等下你将城市公园项目的资料给万子玄同志送去，向局长，今后别忘了给万子玄同志汇报工作，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很重，关系全县发展大局，你这个局长可别懈怠了，今天的会议都说得明明白白了，完不成任务，年底就得等着处分。”朱军宁分别对着办公室主任刘天齐和招商局局长向中江说话。 向中江使劲的向朱军宁点头着，手上擦着冷汗，他这个重逾两百斤的招商局长，今天这个会开下来，足足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以前这招商局长是个香饽饽，但像今天这样强压任务下来，他这屁股下坐的位置就跟火烧一样。 会议开完已经是临近十一点，张九宝第一个起身离开，其余人也才鱼贯而出，万子玄不急不缓的吊在后面，离开县委的小会议室，万子玄坐车回纪委的路上时，万子玄仍然紧绷着一张脸，今天这会议，万子玄知道自己被人堂而皇之的摆了一道，对方的说辞冠冕堂皇，万子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心里清楚，其他人看热闹的看热闹，看笑话的看笑话，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什么，只要事不关己，没人傻得当出头鸟，官场本就是人情冷漠。 “朱军宁那老狐狸间接为杨振龙说情不得，后面又摆了我一道，显然是早有准备，今天也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坐在车上，万子玄回想着刚才会议的一幕，他隐隐感觉到朱军宁在强调招商引资任务的同时，多少有些携带私货的意图，暗地里是要为后面为杨振龙说情埋下伏笔，被他一点不给情面的驳回，朱军宁的后手无疑也早早做好了准备在等着他。 至于那张九宝，万子玄冷笑，那个看着跟笑面虎一样的县委书记，同样没安好心思，其和朱军宁虽然不是一丘之貉，但也不是好东西。 沉思间，万子玄手机响起，不认识的号码，不过万子玄隐隐认得是县政府办的电话，接了起来，正是办公室主任刘天齐打过来的，“万书记，您走得可真快，我想给您送城市公园项目的资料过去，您这一转眼就离开了。” “你让人送到纪委办公室去就行了。”万子玄忍着心里的不耐说道。 “那也行，本来我还想当面向万子玄书记您汇报下城市公园项目目前的进展情况，那我现在就先让人把资料送到您办公室去了，万子玄书记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电话里，刘天齐态度很是谦诚。 挂掉了电话，万子玄撇了撇嘴，这县政府办主任还真是跟那朱军宁一脉相承。 手机还没来得及放回口袋，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这次是李治平打来的，万子玄脸色略有缓和，接起电话，笑道，“治平，什么事？” “万书记，小的来向您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李治平无厘头的声音。 “治平，来清远了？”万子玄一听李治平的话，立刻猜到对方可能已经过来。 “刚到车站。”李治平笑道。 “那行，你找个地方先坐下，我马上过去。”万子玄说道。 两人定了地方，车站附近的一个饭店，万子玄很快就坐车来到，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李治平直接要了个包厢，点了几个菜，万子玄还没到时，李治平就站在窗口往下张望着，一看到万子玄的身影，李治平立刻从包厢里窜了出来，从楼上蹭蹭跑了下来。 “万书记。”快步迎向万子玄，李治平笑哈哈的敬了个礼。 “行了，跟我还来这一套。”万子玄笑骂。 包厢里，李治平神色振奋，上午区分局的领导找他谈话后，李治平几乎是用最快速度交接了手头工作，而后就直奔清北，组织关系由市局统一调动，则是不需要他多操心，他直接到清北县局报道即可。 嘴上微顿了一下，心情一直都在兴奋当中的李治平其实不知道怎么样去称呼万子玄才更合适，刚才所喊的万书记，多少带了一些说笑的成分，这会坐下来，气氛也显得庄重了许多，继续喊万书记，李治平怕显得生分，但要是不喊，李治平又生怕对万子玄不敬，万子玄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不一样，李治平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随意。 “万书记，这次真的是要谢谢你了。”好一会，李治平开口道。 “这次是你们市局在全市县区局范围内的调动，你谢我干什么。”万子玄笑道。 “要是没有你，这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能落到我头上才怪，虽然没人跟我说，但我知道肯定是你背后在帮忙。”李治平笑了笑，“要不然谁会记得咱这社区的小片警。” “从热闹的市区倒着偏远的清北县来，你心里别怪我才是。”万子玄微微一笑。 “怎么会呢，对我来说，哪都一样，反正我也没女朋友，只要能混出息一点就好。”李治平笑了起来。 万子玄闻言，点头一笑，站起身，走到窗前，不远处那栋分外醒目的高楼正是星源大酒店，与这相对落后的清北县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万子玄负手而立，凝望着那在彩色灯光下映衬下，即便是白天也十分惹眼的酒店招牌，万子玄喊着李治平过来。 第132章 暗查 “治平，那边那一栋外墙全部是由玻璃装饰的大厦，看到了吗？”万子玄手指着星源酒店的方向。 “看到了，很不错呀，都说这清北县是穷乡僻壤了，我看一点都不像，已经具备了一些现代化城市的气息了嘛。”李治平笑道，他不知道万子玄指那栋楼的意思，以为是别人都在说清北县落后贫穷，万子玄是想纠正什么，自是要顺着万子玄的意思。 “一座现代化的城市也不是简单由几座高楼就能堆砌而成，还要看其有没有具备相应的城市底蕴。”万子玄笑着说了一句，不过本意并不是想和李治平说这个的他，很快就摆了摆手，笑道，“我不是要和你讨论这高楼什么的，是想告诉你，你这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上任后，可以重点查一下这个酒店。” “查那个酒店？”李治平怔了一下，“万书记，那酒店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好说，但我认为是有问题的，只是不好查罢了，你今后调查的时候，也别大摇大摆的查，那样你自个很容易就出事，暗地里查就行了，也别让人知道。”万子玄拍了拍李治平的肩膀，他说的这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给李治平，聪明的人也无需再多问，他相信李治平知道该怎么做。 微微点着头，李治平若有所思，听万子玄的一席话，李治平隐隐猜到了什么，看来万子玄将他调来清远，并不是完全没有目的，但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要不是需要他做点什么，人家万子玄又凭什么无条件的帮他，就算是两人认识，但交情也还没到那份上。 反过来说，万子玄有事需要他去办，这也能证明他自己的价值，想通这一点，李治平也振奋了不少，笑道，“万书记，你放心，我会尽快摸清这酒店的底细，到时候向你汇报。” “好，自个也小心一点。”万子玄满意的点头，李治平到来，他也算是有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将李治平安插在县局，以后要办点别的事也方便，这也是万子玄托林元丰将李治平调到清北县的目的，手下没人可用，那无疑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 纪委内部，办公室主任孙林和一室副主任刘军两人目前虽然看起来可以一用，但两人其实还在万子玄的考察期内，比起李治平这种外来的，跟本地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万子玄无疑对李治平有着更高的的信任度。 “对了，万书记，我这一来清远，之前你让我暗中留意的张九宝那事，就没办法做了。”李治平说道。 “没事，那件事我会让别人去做。”万子玄摆了摆手，王正前现在有充裕的时间去帮他办一些私事，在市里，万子玄还真不愁没有人手可用。。 “那就好。”李治平挠了挠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张九宝如今是清北县县委书记，李治平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万子玄要抓张九宝的把柄是有用处的，而他一直没有抓到张九宝和他那女人偷情的实质证据，有些愧对万子玄。 两人站着聊了一会，随着饭店服务员将饭菜端上来，两人重新入座，简单吃了一下午饭，万子玄让李治平先安顿下来，尽快到县局报道，万子玄则是径直返回纪委。 办公桌上，已然放了一份资料，低头一看，城市公园项目几个大字跃入眼帘，万子玄翻了翻白眼，送资料到他这过来倒是挺积极的，一个项目就这样甩给他了。 “万书记，刚才县政府办的人送来这份资料，说是给您的。”万子玄刚坐下，办公室主任孙林很快就过来，指着办公桌上的项目文件，孙林眼里也满是疑惑，上午的常委扩大会议讨论什么他并不清楚，县政府办将这份文件送过来直接说是给万子玄，孙林纳闷不已，城市公园项目是县里去年立项的，跟万子玄有什么关系？ “是孙主任啊，你中午也没回去？”万子玄抬头看到孙林，笑道。 “万书记，我中午经常没回去。”孙林笑了笑。 “看来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够辛苦的。”万子玄点头笑笑，“对了，除了这份资料，政府办那边没有送别的资料过来了吧。” “没有，就这城市公园项目的资料。”孙林摇头。 万子玄闻言，轻点着头，抬手拿起资料浏览着，他这纪委书记现在不得不招商引资，还得关心招商局的工作，更得负责这个城市公园项目，万子玄这会只想骂娘，他这到底当的是纪委书记还是县长，要他是县长，那他摊上这些也认了，问题是他不是县长。 “孙主任，这城市公园项目，你了解多少？”万子玄边看资料边问着孙林。 “我只知道这是去年作为县里十大为民办实事项目立项的重点工程之一，不过截止到今年目前为止，好像也没见到这所谓的城市公园项目有什么大的进展。”孙林如实说道。 “这公园的建设地址在清源路和百俊路之间，这具体是哪一块？”万子玄皱着眉头，这清北县城不大，但他刚来几天，对整个县城还真谈不上完全熟悉，也没太注意两边的路标。 “万书记，不知道您这几天有没有路过清北罐头厂，公园的建设地址就在那一块。” “清北罐头厂？”万子玄恍然，这个厂他倒是有印象，大门就在路边，招牌也挺惹眼，万子玄坐在车里时有见到过，此刻孙林一说，万子玄就大概知道了地方，离星源大酒店其实也不远。 “恩，就在那，那罐头厂，本地人都习惯叫县罐头厂，早些年可是辉煌过一段时间，在市里也挺有名，近些年就不行了，都快倒闭了。”孙林笑道。 万子玄边听边点着头，县罐头厂什么的，他没兴趣去关心，现在他都只关心这个被别人甩到他手上的城市公园项目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占地250亩，投资七千万。”当万子玄看到这里时，忍不住拍了桌子，怒道，“好一个十大为民办实事项目，还预算投资七千万呢，他们倒是个个都规划得尽善尽美，这项目书也写得花团锦簇，什么建设花园城市，满足城区居民精神文化生活，给居民提供日常休闲场所……牛皮吹出去了，现在把这甩给我，打的倒是好算盘。” “万书记，现……现在是您负责这个公园项目？”孙林瞪大了眼睛。 “哼，要不然你以为政府办会这么积极的把这个资料送过来吗。”万子玄心里着实是憋了一股火，他知道朱军宁这是故意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他。 “对了，之前这个城市公园项目是由谁负责的？”万子玄问着孙林。 “好像是宁白犊。”孙林沉思了一下，说道。 “宁白犊？”万子玄念着这个名字，脑袋里一下就浮现起一个相应的人，县里的主要领导，就这个名字最为生僻，所以万子玄印象也较为深刻，是县政府那边的一个常委副县长，今天在会上万子玄没太注意对方，不过应该能确定对方在会上也没说什么话。 “万书记，这城市公园项目要投资七千万，去年刚作为十大为民办实事项目公布时，我就觉得不靠谱，机关单位的人都没少议论，就咱们县里这个财政情况，以前还发生过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事呢，现在说要投资七千万建公园，就没人觉得靠谱，我看呐，纯粹就是给老百姓画个大饼，光看着好吃，却是吃不到够不着。”孙林又说了一句。 万子玄听着孙林的话，也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县里把牛皮吹出去了，这摊子最后却是落得他来收拾，他这刚调任几天的纪委书记倒像是成了专门过来给人擦屁股的了。 “万书记，这事是今天的常委扩大会议定的？”孙林看着万子玄。 “不错，今天的会议，不仅把这城市公园项目甩给我了，还让我协调招商局工作，你说这是不是乱弹琴，我这纪委书记倒是管上经济工作了。”万子玄神色难看，“我看这也成了清北特色了，在其他地方估计还没见到纪委书记还得招商引资的。” “之前陈书记在任的时候，他也负责协调发改系统工作和联系新农村建设项目，只不过没像您这么……”孙林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说没像我这么倒霉。”万子玄摇头笑笑。 “也不是那个意思，万书记，其实领导协调和联系的工作，可管可不管，没必要太较真，这城市公园项目就算是一直搁浅，那也没人能怪到您头上不是。”孙林安慰着万子玄。 “那可未必，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暗地里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可就难说了。”万子玄冷哼了一声，他心里认为类似朱军宁那帮人可是完全干得出这种事来。 “万书记，这城市公园项目是个烫手山芋，县财政没那么多钱，想建也建不起来，我看呐，县里是光顾着向老百姓吹牛皮了，看今年县里的态势，估摸着这公园项目也就是一直拖着，您也没必要为这件事伤脑筋，好几千万的投资，您也没地方找钱去不是。” 第133章 不好办 “县里那些人光吹牛皮不办事，他们脸皮厚，咱们可没他们那种厚脸皮。”万子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况且这种为民办实事的项目，确实也对老百姓有好处，咱们清北县到现在也没一个像样的公园，老百姓想休闲都没一个好去处。” “有公园固然能丰富老百姓的精神文化生活，但没公园，老百姓也是那样过不是。”孙林笑道，“万书记，我看您就没必要操心这事。” “尽力而为吧，这是为老百姓办实事，能尽力就尽力，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万子玄无奈道，他知道朱军宁等人不安好心，但他不希望类似这种为民办实事的项目受到官场斗争的影响，能办的，万子玄也愿意尽力。 孙林有些诧异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他没想到万子玄真要管这事，他是一名干部，但他同时还是一名老百姓，是土生土长的县城本地人，如果公园真能建起来，作为老百姓当中的一员，孙林也会打心眼里高兴，此刻孙林固然是暗自对万子玄感到佩服，但他同时也为其捏了一把汗，这兴建公园的几千万投资，并不是那么容易筹集到的，而要等县财政挤出资金，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靠个人，谁有那本事去筹这几千万的资金？ 孙林沉默着，万子玄此刻同样心有所想，他想到县里最近刚统一更换的公车，都是新买的车子，常委级别的领导座驾清一色的二十多万的车子，县财政紧巴巴的，给老百姓办实事的项目嚷着没钱，更换公车却是花钱花得很大方。 孙林在万子玄办公室呆了片刻就离开，万子玄在将公园项目的资料翻阅完后，仍在琢磨着有什么办法可以筹钱，完全指望县财政是没有希望的，只能想着从上面去争取拨款，不管是从市财政局还是省财政厅，只要能要到钱，那就死皮赖脸也无所谓了。 其实兴建公园也不一定非得靠政府财政，如果能引进房产开发商，那么，将兴建公园作为配套设施列为附加条件也是一种方法，这种例子已经很多，但是清北县的经济发展情况决定了其商业开发依然处在初始阶段，目前都还没有一家像样的房地产开发商进驻清北，这无非是因为清北目前的经济发展程度不足以支撑较高消费水平，大的公司看不上清北这种小县城，而本地公司，则没有那种实力。 中午依然是雷打不动的小憩了片刻，下午两点多，刚上班的时候，招商局局长向中江就来到了万子玄的办公室。 “万书记，我来向您汇报工作。”让人通报之后，向中江这才进来，态度恭敬。 万子玄看了看向中江，头疼的拍了拍额头，他巴不得对方不用来，眼下对方来得这么积极，万子玄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朱军宁驱使的因素，但协调招商局的工作是常委会上定下来的，他现在也不可能将人撵走。 “向局长，以前招商局的工作是由谁分管的？”万子玄问了一句。 “是阮副县长分管的。”向中江中规中矩的回答着。 万子玄沉思着，作为常务副县长的阮富人在上午的常委扩大会议上表现得颇为活跃，此刻听向中江一说，万子玄终于明白什么原因。 “万书记，过几天我们局里又要出去招商引资，您要不要带队？”向中江瞥了万子玄一眼，征询着万子玄的意思。 “要到哪里去招商引资？”万子玄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先到临海市，再到平河省，南粤省……反正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时间，基本上都要在外面跑。”向中江答道，县里领导的斗争，他这招商局长搀和不起，向中江现在只想尽力去招商引资，要不然到了年底，他这个招商局长直接被撸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别看他是常务副县长阮富人提起来的，但向中江比谁都清楚，领导发起狠来，绝对是冷血无情。 “看来你这局长也是豁出去了。”万子玄看着向中江。 “哎，自从去年年末市里提出的五年发展计划后，从今年开始，压力就大起来了，市里定下来的招商引资任务，各县区要是没完成，少不得挨批，严重的也有可能受处分，具体会怎么样也没人清楚，毕竟今年是第一年，但谁也不想真的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否则市里要是真的想处分一个来作为典型的话，那就惨了不是。”兴许是心里苦闷，向中江此时在万子玄面前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五年发展计划，进三冲二。”万子玄喃喃自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万子玄，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据他所知，济安市在南江省十一个地市当中只能说是勉强处于中等，五年内要发展成全省排名前三的经济强市，万子玄不知道这现不现实，但市长赵东明将招商引资任务进行强压摊派的方式，万子玄并不认为太可取，而且这口号喊得都有点像放卫星了。 想起前些日子大舅蒋同楷也才带队出去招商，万子玄心知现在不是下面的人才如此辛苦，市里的领导同样也不例外，几个副市长也都带队出去了，市长赵东明也在奔波。 “万书记，您说什么？”向中江奇怪的看着万子玄。 “哦，没什么。”万子玄回过神来，沉思一下，道，“向局长，这样吧，过两天我再给你回复，你们去临海市招商引资，我尽量安排时间跟你们过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局里的人要是知道万书记您也一块去的话，一定会大受鼓舞。”向中江忙不迭的笑道。 “向局长，你倒是会捡好听的话说。”万子玄笑了笑。 “万书记，我这是实话实说而已。”向中江干笑了一声，他心里其实更多的是盼望着万子玄有没有在省城的关系，能帮忙拉一些投资。 送走了向中江，万子玄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着，桌上那份城市公园项目的资料依然格外刺眼，万子玄琢磨着先上市财政局，再去省财政厅，厚着脸皮去要下钱，有多少是多少，就算是要不到，好歹也去尝试过了不是。 第134章 张可言的邀请 临近傍晚，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然准备离开的万子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号码是个陌生号码时，万子玄皱了皱眉，接了起来，“你是？” “万大帅哥，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电话那头，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你啊。”万子玄很是意外，一听对方对他的称呼，万子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那张可言，还没人会这样叫他。 “张小姐，我今天已经回到了清北了，吃饭的话，怕是不行了。”万子玄笑道。 “我也在清北，要不然哪敢请万大帅哥吃饭呀。”张可言娇声笑着。 万子玄一愣，奇怪道，“你不是在市区工作嘛，怎么跑清北来了。” “万大帅哥，明天是周末了，我回家来过周末不是很正常嘛，昨天不是才告诉你，我家就是清北的。” 万子玄闻言，顺势低头看了下桌上的台历，果然，今天已经周五了，瞧他这连星期几都不知道了。 “万大帅哥，看来你工作太忙了，连周末都不知道。”张可言笑了起来，“我现在在星源大酒店，你在清北工作，应该知道这里吧，一定要过来哦。” 张可言没多说什么就挂掉了电话，万子玄想要找个借口推脱一下都来不及，想着在打个电话过去，迟疑一下，万子玄终究是作罢，人家回家过周末也特地要请他吃饭，他要是拒绝，那就有些对不住人家的一片好意了。 从楼上下来，万子玄便吩咐张猛开车去星源大酒店，纪委办公楼离星源酒店也就隔了两条街，在这巴掌大的清北县城，只要不堵，开车转一圈都不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小猛，县城不大，你应该都熟悉了吧。”车上，万子玄笑道。 “还行，虽然做不到闭着眼睛也认得路，但起码不会迷路。”张猛笑了笑，“万哥，我现在给你当司机，小刚不会有怨言吧。” “看来你和小刚认识不到几天，关系就不错了嘛。”万子玄笑道。 “小刚为人也挺豪爽的，再说都是军人，总有共鸣的地方，万哥您说是不。”张猛笑道。 “你都说他为人豪爽了，那你觉得他会有怨言吗。”万子玄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让孙林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点的事干，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昨天我跟他说了，让他先去市电大报一个学习班，多学点知识，弄个文凭以后也好安排。” “是嘛，那就好，看来小刚以后有个好前程了，改天我得宰他一顿。”张猛发自内心的笑道。 “小猛，要不你回京城吧，去军事大学深造。”万子玄郑重道。 “不了，万哥，我现在得在您身边保护您呢，以后有机会再去。”张猛摇着头。 “其实家里是多虑了，你说我现在好歹是个干部，能有啥危险。”万子玄无奈的说着。 “万哥，凡事就怕万一，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嘛，天有不测风云，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哥，我这么说，您可别怪我乌鸦嘴。”张猛打着哈哈。 “我怎么会怪你。”万子玄笑着摇头。 两人一路上说着话，不到四五分钟的时间，车子就到了星源大酒店楼下。 给张可言打电话，问清张可言所在后，万子玄带着张猛一块上楼，三楼的餐厅，张可言正和三个朋友一块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有说有笑，不时的转头看向门口方向，一看到万子玄的身影出现，张可言立刻站了起来。 “可言，那两人就是你朋友？”张可言一站起来，边上的朋友顺着门口方向望去，很快就见到万子玄朝几人的位置走过来。 “走在前边的那个是，后边那个就不认识了。”张可言应了朋友一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万子玄，满脸笑容，“万大帅哥，你可算来了，我还怕你不来呢。” “张小姐，昨晚咱们是怎么说的，你这么叫我，我这听着浑身不舒服。”万子玄笑了笑。 “行行，叫你万哥，很多男人都巴不得有人叫他们大帅哥呢，你倒是跟人不一样。”张可言瞟了万子玄一眼，眉眼含笑。 “对了，这几个都是我的朋友。”张可言没忘了给万子玄简单介绍一下三个朋友。 “可言，你这朋友长得挺俊俏的哟，你不会是惦记上了吧，小心你家张汉跟你急。”张可言一朋友笑着打岔。 “莹莹，瞎说什么呢。”张可言没好气的看了对方一眼，她性格开放，从上大学到现在毕业出来工作两年，男朋友已经换了四五个，一段恋爱的开始到结束对张可言而言就如同买一件新衣服从一开始的喜欢穿到后来的厌倦一样稀松平常，现在的男朋友，也是在银行工作，只不过不是市农行的，男朋友被调到济安市下辖的中安市支行去了，两人也结束了同居的日子，周末才有聚一下，有时候周末各自要回家，连周末也没聚，见面的时间比平时少很多，张可言的本性也就暴露出来，又有点寂寞难耐起来，见到租在隔壁的万子玄，两三次接触下来，张可言一下就动了心思。 这会朋友一说，也就让万子玄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张可言这才恼火不已，又没法表现出什么，只能给对方一个白眼。 “万哥，坐吧。”张可言娇笑着对万子玄道，她不知道万子玄其实早就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眼下被朋友无意中说出来了，张可言虽然有点恼火，但很快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她看来，即便是结婚的女人都能出来寻刺激，有男朋友又怎么着，况且她和张汉两人是属于随时会分手的那种。 万子玄微微点头，让张猛一块坐下，只是随口介绍了一下张猛，万子玄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四人都是在市里工作，这周一块结伴回家，正好张越有车，我们其他几个都是蹭他车回来，省下路费。”张可言紧挨着万子玄坐着，指了指斜对面一个男的，笑道。 万子玄点了下头，张可言刚才介绍过了，他也大概记得对方的名字，这会张可言找着话聊天，万子玄也只能礼貌性的向对方点头致意。 “可言，你朋友是在哪个单位上班？”张越看着万子玄。 “这我还真不清楚。”张可言呀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万子玄，“万哥，你这是在哪工作啊，我告诉你，张越他老爸可是我们这民政局局长哦，说不定可以关照你一二，你今晚可得和张越好好喝两杯。” “是嘛。”万子玄点头笑笑。 “万哥，傻笑什么，来来，大家先一起干一杯。”张可言兴致高昂，在市区上班没少去酒吧玩的她，酒量一向不赖。 “对对，先一起喝一杯。”有人站起来起哄，几个年轻男女在一起，热闹与喧嚣成为酒桌上的主题。 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万子玄也不得不站起来，和众人碰了碰杯子，他的年纪比张可言等人也就大了那么一两岁，但这会坐在一起，万子玄却是感觉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倒是一旁的张可言，显得兴奋不已，手臂不时的同万子玄碰触着。 酒店楼上，总经理办公室，一名大堂经理轻敲着门，办公室内，柳菲喊了一声进来。 “柳总，我在三楼餐厅看见那纪委书记万子玄了。”大堂经理汇报道。 “万子玄？你没看错？”柳菲一怔。 “肯定不会看错，柳总您平常让我们把县委的主要领导都认清楚了，我们哪敢记错。”大堂经理笑道。 柳菲闻言，脸上若有所思，沉思片刻，柳菲挥了挥手，迅速走出了办公室，朝电梯而去。 第135章 目瞪口呆 几个小年轻喝完酒就坐了下来，张可言对拉着万子玄说话很感兴趣，普一坐下就又凑近了万子玄一些，“万哥，你调来我们县里工作多久了，有来过这星源酒店吃饭吗？” “来过一次。”万子玄说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来过，这县城也就这么一家真正上档次的酒店，政府部门的人，最喜欢来这里应酬了。”张可言大大咧咧的说着。 “要是普通的公务员，可不见得能经常来这里吃饭，这里消费可是不低的。”张越笑道，瞟了万子玄一眼，脸上有股发自内心的优越感。 “万哥，你来过这酒店吃饭，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过那老板？”张可言饶有兴趣的问道。 “看到过，怎么了？”万子玄疑惑道。 “没什么，你看到过那老板，感觉如何，怎么样，够漂亮吧。”张可言笑着追问。 “还好吧。”万子玄没想到张可言是要问这个，还以为对方是要跟他说啥跟酒店那年轻美艳的老板娘有关的小道消息呢，他对那个倒是感兴趣，柳菲那女人给他的感觉颇为神秘。 “万哥，看来你的眼光也是高得很哦，竟然只是说还好，你不知道那老板在我们这清北县，可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呢。”张可言脸上笑意十足，对万子玄愈发感兴趣，“不过你这说明你与众不同，我也没觉得那女的有啥好看。” “可言，你这是女人的嫉妒心。”旁边有人笑了一句。 “去，我嫉妒她干嘛，本小姐青春年少，嫉妒她一个老女人干嘛。”张可言撇了撇嘴。 “可言，谁跟你说她是一老女人了，我看她看起来都还不到三十岁。”张越笑哈哈的道。 “那又谁跟你说她不到三十岁的？像她那种女人肯定很会化妆打扮自己，说不定三十好几了，只不过我们看不出来而已。”张可言不满道。 “对，我也赞成，有钱的女人都很会打扮，哪会让人看出真实年纪，要说我呀，她四十岁了都有可能，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总经理那老婆，四十好几了，那穿着打扮，你都看不出她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张可言身旁那叫莹莹的女孩子点头附和着张可言的话，两个女孩子同仇敌忾。 “啧，可言，莹莹，瞧你们俩说话的，我就知道这女人和女人之间果然是天敌。”张越笑了笑，“不过你俩在这酒店说人家的老板可得小心些，那漂亮女老板可是个厉害人物。” “有啥好怕的，我们又没说什么，她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叫莹莹的女孩嘟哝了一句，她显然也是这星园酒店那闻名遐迩的女老板在清北县是个厉害角色。 “不错，我们又没说啥坏话，只是讨论几句她的年龄罢了。”张可言也缩了缩脖子，声音也低了许多，不过一看到张越，张可言立刻又道，“张越，你不是说跟你那个女老板喝过几次酒，要不你叫她来喝一杯，我和莹莹仔细的近看一下她，肯定能认出她到底有没有化妆。” “有化妆能代表啥呀，这年头哪个女人不化妆的。”张越不以为然，“再说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沾了几次我爸的光才有机会跟她喝过酒罢了。” “还是你好呀，有个当局长的老爸，面子也大。”张可言羡慕道。 张可言的话让张越很有面子，脸上也有几分傲然之色，几个同伴当中，以他的家世最好，张越也有骄傲的资本，在市区的工作，同样是父亲托关系给他找的。 张越正想再说几句显摆的话，却是突然愣住，他坐的位置是对着餐厅门口方向的，柳菲朝这边走过来时，张越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看，那柳总来了，好像还是朝我们这走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认出我来了。”张越兴奋道。 “好像真的是，张越，说不定她真认出你是民政局局长的儿子了，特地过来跟你喝一杯。”张越身边的男同伴也顺着张越的方向看去，一脸艳羡。 “嗯，应该是，可言，莹莹，你们待会可别再乱说什么，态度要恭敬一点。”张越转头看了两女一眼，迅速吩咐了一句后，便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谦卑的笑容，他虽然没少在几个朋友面前炫耀自个那当局长的老爸，但自家人知道自己自家事，这星源酒店的美艳女老板可是连他老爸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之前他是有幸跟父亲同柳菲喝过几次酒没错，但那都是他父亲主动去给人家敬酒，张越有听父亲说过，没到县委常委那级别，在人家眼里根本屁都不是，普通的副县长，人家都不一定给面子。 这会见这柳菲走了过来，张越已经认定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张越没想到对方会认得自己，还这么给面子的特地过来，激动不已。 “柳总。”柳菲一走到，张越立刻出声道，张可言几人也早已跟着站了起来。 万子玄和张猛两人依旧坐着，六个人，唯独他们两个坐着，此刻显得格外显眼。 柳菲疑惑的看了张越一眼，隐隐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柳菲也懒得去想，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 “可言，你朋友怎么回事，这么没礼貌，人家柳总过来，他还坐着。”张越看到万子玄坐着，柳菲的眼神又往万子玄看去，以为柳菲这是不满来着，赶紧说道，看似在对张可言讲，实则是在呵斥万子玄。 柳菲不知道张越是不是在呵斥万子玄，笑容玩味的看了张越一眼，很快就移开目光，重新落到万子玄身上，“万书记，来我们酒店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您坐这大厅吃饭也太委屈您的身份了，我们楼上贵宾厅有包厢呢。” “柳总客气了，我只是赴朋友的约，吃个饭而已，坐这大厅吃饭我觉得很舒服，包厢什么的，我反而坐不惯。”万子玄淡然道。 “是嘛，那万书记您真是随和。”柳菲似笑非笑，扫了一眼几人坐的大圆桌，还有空位，柳菲笑道，“不知道今晚是谁做东，不介意添一副碗筷吧。” 张越几个小年轻此刻早已目瞪口呆，特别是早已热情满面的准备着迎接柳菲的张越，见柳菲对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笑脸更是僵住，尴尬不已。 第136章 互相试探 张可言愣愣的站在原地，今天晚上这顿饭是她请的，柳菲突然这么一问，张可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会还是张越反应得快，拉了拉张可言，脸上再次堆满笑容，“柳总要跟我们一起吃饭，那是我们的荣幸。” 张可言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赶紧道，“不介意，不介意，柳总，您坐。” 张可言刚才还在背后对柳菲有所非议，眼下对方站在眼前，张可言却是规规矩矩不敢造次，连一直盯着柳菲看的勇气都没有，别看她刚刚一口一句说要看看柳菲真实年纪多大，现在真有机会，张可言却是没那个胆量盯着对方直看，虽然不在县里工作，但作为清北县人，张可言也听说了太多有关柳菲的传说，这是一个在清北县能呼风唤雨的女人。 柳菲举止优雅的坐了下来，也没忘了招呼着几个年轻人坐下来，没弄清楚万子玄跟几人是什么关系，柳菲对张越几人的态度也颇为客气，盯着张越多看了几眼，柳菲问了一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柳总，我爸是民政局局长张忠敏，之前我有跟在他后面见过您几次。”张越见柳菲问他，兴奋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张局长的公子。”柳菲恍然，目光在万子玄和张越两人身上来回瞟着，柳菲显然对万子玄和张忠敏的儿子坐在一起十分感兴趣，脸上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张越，柳总您叫我小张就行。”张越忙不迭的点头回应。 “你跟万书记认识？”柳菲目光转向了万子玄。 “这……这个……”张越笑容很不自然，柳菲口口声声叫万子玄万书记，他到现在却是还不知道万子玄的身份，这会他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柳菲是冲着万子玄来的，能让柳菲这样一个在清北呼风唤雨的女人亲自过来打招呼，张越不知道万子玄是什么书记，他此刻有心跟万子玄拉上关系，但又不好说自己跟万子玄认识。 “他是可言的朋友，对了，这是可言，我们是一起的。”张越指了指张可言，终归是没胆量直接跟万子玄攀上关系，看柳菲对万子玄的态度，张越着实是不敢唐突了万子玄。 “原来如此。”柳菲笑了笑，随着张越所指，上下打量着张可言。 “柳总是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坐下来吃饭。”万子玄开口道，柳菲坐下来看似随口问的一两句，万子玄又何尝听不出对方是在打探跟他有关系的人和事。 “万书记这话说笑了，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再忙也得吃饭不是，再说万书记大驾光临，我就是再忙，也得抽空陪着不是，要不然岂不是怠慢了万书记您。”柳菲笑意盈盈。 “柳总不必客气，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我这人随意，不需要特别招待。”万子玄笑道。 “那怎么可以，贵客临门，客人可以随意，主人可不能怠慢了。”柳菲笑着同万子玄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睛很漂亮，弯弯的睫毛虽然经过了精致的修饰，却是有一种天然的和谐。 万子玄听着柳菲的话，微微一笑，柳菲这摆出来的态度再热情不过，万子玄也不刻意的表现出什么，转而笑对着其他人道，“大家都是来吃饭的，那就可别闲着了，赶紧动筷子才是。” 万子玄说着，看向张可言，笑道，“可言，晚上这顿饭是你做东，那你可得招呼好了。” 不知不觉间，万子玄对张可言的称呼已经悄然换成了对方名字，没再称呼张小姐，这看似明显的变化，张越等人根本无心去注意，就连张可言本人因为柳菲在旁而感到拘谨，也没发现万子玄对她的称呼亲切了许多，真正在留意着万子玄言行的只有柳菲。 万子玄说话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柳菲，见柳菲凝视着张可言，万子玄淡然笑了笑，他跟张可言本也谈不上熟悉，但万子玄不介意给柳菲制造一种假象，柳菲既然这么想探他的底细，那他乐得让对方去猜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官场本也就是如此。 一干人吃吃喝喝，因为多了个柳菲在场，张可言和张越等人都有些拘谨，众人的注意力也都在万子玄和柳菲身上，张越趁着柳菲同万子玄说话的同时，没忘了向张可言打听万子玄的身份，只可惜，张可言到现在也不知道万子玄是在什么部门工作，但此时可以肯定的是，能让柳菲这样一个在清北县十分显赫的人如此热情，万子玄的身份非同寻常。 “万书记，听说现在是您在负责城市公园项目？”席上，柳菲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错，不知道柳总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城市公园项目是为县里的老百姓谋福祉，像柳总这样的本地企业家，应该多提建议才是。”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这么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小女子只是做点小本生意，赚个糊口钱罢了，可算不上什么企业家，万书记抬举我了。”柳菲轻笑着，她这个清北县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言语间却是看不出任何自得之意。 “柳总，你这话就是过分自谦了，星源酒店是县里最好的酒店，柳总年纪轻轻就创下了这么一份产业，我想在清北县里，像柳总这样的青年企业家，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吧。”万子玄笑着看了柳菲一眼。 “万书记，越说越没谱了，瞧您把我都夸成啥样了，您再说下去，我真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柳菲笑着摇头，眼神转动着，万子玄在看她，她也在看万子玄，柳菲不知道万子玄这话是不是话中有话，但她心里清楚，她在试探万子玄的同时，万子玄同样会对她的底细感兴趣，她这样一个没有家族背景，没有什么非凡来历，只是一个农村中走出来的女人，却拥有清北县最好的酒店，在清北县官场左右逢源，能和县里的主要领导谈笑风生，万子玄要是表现出一副很淡漠的态度，那反而是不正常了。 柳菲之所以会向万子玄询问城市公园项目的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对县罐头厂那块地感兴趣，和公园建设地址就在同一地段，万子玄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将公园筹建起来，那么，柳菲显然也要加快自己将罐头厂那块地收入囊中的步伐，而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县长朱军宁。 第137章 吓人的身份 “万书记，我敬您一杯。”柳菲笑着起身，没从万子玄的话里试探出什么，柳菲也不失望。 万子玄端起酒杯，同柳菲碰了一下，这个异常美艳的酒店老总，总有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柳菲重新入座，美眸在万子玄脸上流转着，笑道，“万书记，咱们清北县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公园，作为清北县的一名普通老百姓，我也是十分关心城市公园项目这个民生工程的，就是不知道县里是不是在向老百姓许诺空头支票。” “县里既然向老百姓承诺了，那公园就一定能建起来。”万子玄正色道，心里暗骂朱军宁等人把牛皮吹出去后将这个烂摊子甩给了他。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我不大相信，但万书记说的，我可就十分信服了。”柳菲笑意盈盈，紧接着站起来，“好了，我就不打扰万书记您和朋友一块吃饭了，先失陪了。” 柳菲说着话，离去前，脚步一顿，笑道，“万书记，下次来我们酒店吃饭，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人做好准备，不然要是怠慢了万书记，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柳菲转身离去，目光在张可言脸上停留了一下后，对张越等人并没有过多留意，对她而言，一个县民政局局长的儿子，实在是入不了她的眼，唯独张可言是真正跟万子玄认识的，又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子，这才值得让她稍稍注意。 张越本还想送柳菲离开，见柳菲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才悻悻然的坐下，转头看向万子玄，张越笑容有些不自然，想问万子玄是在哪个部门工作，又是什么职务，嘴上支吾着却是问不出来，只好拿眼神示意着张可言。 “万……万哥，您是在什么部门工作？”张可言这会对万子玄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随意。 “我在纪委上班。”万子玄笑道。 “纪委？那刚才那柳总怎么叫您万书记？”张可言疑惑道，她还没将万子玄同纪委书记联系起来，在她看来，万子玄也就比她年长一两岁，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万子玄竟是清北县纪委书记。 此刻只有张越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反应了过来，因为有个当局长的老爸，所以他比张可言等人对清北县的官场也多了解了一点，前些天他才听父亲说县里调来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县纪委书记，当时父亲还在家里嘀咕了好一阵，张越也是大为惊异，瞧他老爸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才混了一个正科的局长，竟有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就成了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这件事张越还印象深刻，眼下万子玄说其是在纪委工作，张越马上就猜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万子玄，“万书记，您就是刚调来县里不久的那个纪委书记？” “这县里要是没有第二个纪委书记，那就是我了。”万子玄开着玩笑回答道。 万子玄的身份一证实，张越等人都发出了惊叹的低呼声，看着万子玄的目光变得敬畏了起来，就连张可言，也没敢在挨着万子玄坐得太近。 “可言，我今晚过来，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就先走一步了，你和你的朋友们慢慢吃。”万子玄看着一个个突然变得不自然，就连坐似乎都坐不稳的小年轻，笑着摇头，知道自己再留下来，这些人肯定是连吃饭都不自在了。 向张可言点头笑了笑，又和其他人礼貌性的点头致意，万子玄带着张猛离开。 “可言，你这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也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认识这样一个大人物，那张汉还要什么呀，赶紧把他甩了，看能不能傍上这万书记。”叫莹莹的女孩子一见万子玄离开，立刻就拉着张可言说道。 “是啊，可言，你交了这么一个朋友，也不跟我们说说，还瞒着我们呢。”张越道。 “张越，我说你是脑袋进水了不成了，刚才你没见我还在问他是在什么部门上班吗，我只知道他从市区调到清北县工作，哪里知道他的官这么大。”张可言喃喃说着，仿佛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万子玄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张可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亏她还想着将万子玄当成猎物，好好勾搭呢，两人这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从酒店走出来，万子玄笑着对张猛道，“小猛，你还没吃饱吧。” “肚子还空着呢，就沾了那么几口。”张猛笑了笑。 “我也没吃饱，咱们再找个饭店，来两个小抄，几瓶啤酒，好好喝一喝，咱们好像很久没喝过酒了吧。”万子玄笑道。 “是好久了，我记得上一次喝酒还是前年除夕夜，你从老太爷屋里偷了一瓶陈年茅台出来，就着一大锅饺子，和我们喝得那个痛快。”张猛笑容灿烂，“那还是俺头一次喝茅台呢，不过要是知道你是从老太爷那偷出来的，我就不敢喝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老爷子差点就拿拐杖撵着我打了，我一说是拿去请你们喝的，才险险从老爷子拐杖下躲过一劫。”万子玄想起往事，脸上也露出会心的笑意。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酒店耀眼的灯光同样将停车场映衬得如同白昼，万子玄回头看了一眼，想到柳菲竟然也关心城市公园项目，万子玄下意识的问了张猛一句，“小猛，你对刚才那个柳总怎么看？” “没啥看法，就是觉得挺好看。”张猛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你倒是会说大实话。”万子玄笑着摇头，张猛说的一点没错，第一次看柳菲，或许没有一个人会否认柳菲的美艳，那也是她给人的最初印象，不了解她的情况下，第一感觉也只会是那样。 两人上车，万子玄刚钻进车厢，还没来得及关车门时，就感觉到一条人影也要窜上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听‘哎呀’一声，有人应声倒地。 张猛一脸戒备的站在车子旁，紧紧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人，瞬间感觉到有人上来的时候，张猛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在不明情况下，保证万子玄的安全是他第一职责，机敏、迅捷，这是他作为一名大内高手最基本的素质。 “小猛，自己人。”万子玄此时已经看清地上的人是谁，关切道，“治平，你没事吧。” “没事。”李治平揉着被踢的肚子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不时痛呼一声，苦笑道，“万书记，你这个司机反应也太快了，还有点警觉过度了。” 张猛听到是自己人，这才收起了警戒的架势，歉意的向李治平笑笑，伸手拉了李治平一把。 “我这司机可是了不起着呢。”万子玄看着李治平，哈哈一笑，“没事就好，你怎么也在这？” 李治平侧头瞥了张猛一眼，看到跟中午给万子玄开车的不是同一人，李治平诧异了一下，但也没多想，道，“万书记，您不是让我暗中查这星源酒店嘛，晚上我就先来逛逛，无意中看到你，就跟上来了。” “这事不急，你今天才刚过来报道，应该先歇两天才是。”万子玄笑道，往后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后，万子玄道，“上车吧。” “治平，晚饭吃了吗？”车上，万子玄问道。 “吃过了。”李治平应道。 “吃过了还能再吃，我和小猛正打算找个地方下馆子喝两杯，你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晚上就当做是给你接风洗尘。”万子玄笑道。 “有万书记给我接风洗尘，那是我的福分。”李治平笑哈哈的顺口给万子玄拍了个马屁。 第138章 算计 五月份的清北，依然有几分春寒，相对于济安市其它县区，海拔本就较高的清北，在同季节，一向要比济安市区低那么两三度，此时的济安，已经能感觉到酷夏的来临，而在清北县，街上穿着长袖出行的人仍大有人在。 万子玄这一日仍像往常一样上班，已经决定同招商局的人一块前往临海市的万子玄，上班后就将办公室主任孙林叫了进来。 “孙主任，我要和招商局去一趟临海，这些天，单位的事，你多盯着点。”万子玄叮嘱道。 “万书记您放心，有什么事，我就打电话向您汇报。”孙林正色道，有关上周常委扩大会议的内容，早已在干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单位包括部门一把手都摊上了任务，有人还戏称说这是清北县史上最大规模的招商引资，就是不知道最后那一个个数字能不能变成现实，还是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万子玄点了点头，孙林的表现赢得了他的初步认可，万子玄也不介意言辞上的表扬，“对了，杨振龙的案子，还得再加大力度侦办和审讯。” “刘军现在带着他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红土镇蹲着，就是为了早日把案子侦办完。”孙林笑道。 “恩，尽快侦办完，早点移交司法机关，也算是了却一桩事。”万子玄说道。 孙林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比万子玄更希望能早日进入司法程序，在杨振龙的案子上，他和一室副主任刘军两人都站在万子玄这边，也积极的奔走调查，这一切落入杨振龙及其背后的朱军宁等人眼里，毫无疑问会成为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万子玄这个新来的纪委书记还能镇得住场，孙林毫不怀疑自己和刘军两人会遭殃。 交代完单位内部的事，没过多久，招商局局长向中江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询问万子玄什么时候动身。 没多耽搁，万子玄也立刻动身，和招商局的大巴车汇合后，车子上了高速。 到达临海市已经是临近中午，这是万子玄时隔一个多星期后再次来到临海，临海市作为省会城市，清北县在临海市里设了一个联络处，说是联络处，其实仅有两名工作人员，租了一间小小办公室，每年的租金及人员支出还不到二十万，这是碍于清北县窘迫的财政所致，想增加联络处的支出也没那么多钱。 联络处的工作人员过来接待，并且已经帮忙订好了旅馆，是的，仅仅只是旅馆，而不是酒店，至于万子玄，工作人员另外帮忙订了一间酒店。 “酒店的房间给我退了，旅馆订在哪里，也帮我订一间。”万子玄在知道自己住酒店，其他人住旅馆后，将工作人员叫了过来，吩咐道。 “万书记，您是领导，住旅馆那也……”向中江一听万子玄的话，赶紧出声，在他看来，万子玄住旅馆无疑和其身份不相称，清北县再穷，但万子玄好歹是一个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也什么？”万子玄看了向中江一眼，笑道，“都是出来干工作，那就一视同仁，领导也没什么特别，没必要搞特殊。” “万书记，就怕旅馆的条件相对差些，您住不习惯。”向中江再次劝说了一句，心里嘀咕着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也不知道是在故意做给人看，还是真的有这么随和，他不是没和其他县里的领导来省城出过差，；领导都是要住星级酒店，哪里会去住旅馆的。 “领导也是人，你们住得习惯，我怎么就住不习惯了，好了，这个不用再说了。”万子玄笑着摆手，询问起工作上的事，“招商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 “我们让联络处的人帮忙联系了一些临海市的企业，也印了不少传单到工业区和开发区去宣传，现在手头上还有一批企业名单，都是这两天打算一一去拜访的，希望到时候都能来参加我们的招商推介会，要是能提前签几个企业，那就更好了。”向中江认真的向万子玄汇报着，招商局不仅肩上的任务最重，他这个招商局长个人同时也肩负着一千万的招商任务，向中江一想起就头疼得紧，因为单位里的招商成果并不计入他个人。 “咱们清北县虽然贫穷落后了点，但山清水秀，绿色蔬菜多，宣传的时候，应该多抓住一些咱们县里的特点，才能更好的吸引对口企业。”万子玄说道。 “万书记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向中江点头道。 “对了，把你们手头上的企业名单也给我一份。”万子玄想了一下，说道。 向中江直接将自己身上那一份名单拿给万子玄，万子玄接过来一看，看到名单上最前面的几家企业都是用红笔圈了起来，不由得问道，“这几家企业是？” “万书记，这几家都是全省有名的食品企业，主要都是做农产品的，是我们重点拜访的对象，所以特地用红笔圈了起来。” “之前军宁县长在会上说的那家喜荣食品公司，县里还有在接洽吗？”万子玄随口问了一句。 “那家公司，军宁县长现在自己在联系，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向中江小心瞥了万子玄一眼，涉及到朱军宁，向中江言辞变得谨慎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万子玄淡然点头，暗道朱军宁果然是不舍得这么一份大投资溜掉，也贪图这样一个政绩，就算他不把杨振龙放了，他就不信朱军宁会不管，事实证明他没猜错。 朝向中江挥了挥手，万子玄让向中江先去忙，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即可，说完，万子玄收起名单就坐车离开。 万子玄到达省城时，清北县政府，政府办主任刘天齐将两张通知书送进了朱军宁办公室。 “县长，都托人办好了，市委党校的培训通知书，孙林和刘军两人要在市委党校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刘天齐将通知书放在朱军宁桌上，笑容满面。 “办得不错。”朱军宁微微抬头，扫了两张大红通知书一眼，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我想孙林和刘军这两个同志会很乐意到市委党校去学习深造的。” “那是当然，去党校学习深造，意味着就有提拔的机会，他们两个怎么会不乐意呢，再说不乐意也由不得他们不是。”刘天齐笑眯眯的附和着朱军宁的话。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笑容慢慢荡漾开来，低沉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第139章 邪门 车子行驶在临海市区，万子玄给蒋有明打了电话，约对方中午出来吃午饭。 “子玄，你这电话打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跟领导在京城呢。”电话那头，蒋有明笑道。 “跑京城去了呀。”万子玄惊讶。 “来两天了，明天就能回去，看你明天还在不在临海了。”蒋有明笑道。 “那成，明天咱们另外找时间再约。”万子玄笑了起来，知道蒋有明是个大忙人，万子玄也没拉着对方说什么闲话，简单两句寒暄后便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微微寻思了起来，中午原本计划是跟蒋有明吃饭，现在蒋有明不在省城，万子玄琢磨着找谁来着，想了一下，郭伟全现在估计还在济安查案，没听对方专案组撤掉了，现在除了田小兵，他还真没什么人可找，万子玄边想边找着田小兵的号码拨了出去。 “小兵，现在在哪？”电话很快就接通，万子玄笑道。 “在和朋友吃饭，万哥，有啥吩咐？”田小兵笑哈哈的应着。 “我刚到省城，正想着中午找个人一起吃饭，不过你都和朋友在吃饭了，看来只能算了。”万子玄笑道。 “别呀，万哥，你来了，那还有啥比跟你吃饭更重要的事，万哥，你在哪，我马上过去。”田小兵一听万子玄又来省城了，立刻仗义道。 万子玄笑着随便说了一家酒店，对省城比张猛还熟悉的他，还得给张猛指路，在酒店订了个包厢等田小兵过来，万子玄不得不承认，田小兵很会做人，掩饰在那张大大咧咧的面孔下，其实是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像他们权贵子弟，或许有人跋扈，有人纨绔，但这些受到精英教育的人，并不是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表面那样简单。 手上拿起从向中江那拿来的名单，万子玄扫了一眼上面所列的企业，数目不少，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签约几家企业，也许连一家都没有。 “万哥，这样招商能行吗，感觉怎么像是上门推销呀。”张猛见万子玄在看那张企业名单，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刚才他就站在万子玄身旁，万子玄和向中江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招商引资可不就像是上门推销嘛，清北县不是那些发达城市，能吸引那些大企业主动前去投资，要是自己不积极主动一点，想等着投资上门，那无异于在坐等着天上掉馅饼。”万子玄笑道，“而且如果没有这样一家家上门去拜访，你说就清北县这样的偏远山区县，能有几家企业会来参加我们的招商推介会？” “那倒也是。”张猛点了点头，他不是很懂什么招商引资，但万子玄说的却是不难懂。 “这就对了，咱们只能先把准备功夫做足了，我们表现得越有诚意，也能多吸引一些企业来参加推介会，到时候能签约几家是几家，哪怕只签约一家企业，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不是。”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哥，我听您这讲的，感觉就跟撒网捕鱼一样，这网撒的面积越大，多捕几条鱼的概率就大一点。”张猛憨笑道。 “你这话说得没错，这就跟撒网捕鱼是一个理。”万子玄笑着点头。 两人说着话，田小兵没过多久也到了，一进入包厢就扯开了嗓门，“万哥，这一趟来省城干嘛来了。” “小兵，你这话说的，没干嘛我就不能来省城了？”万子玄抬手示意着田小兵坐下，笑道。 “不是不是，我巴不得万哥多来几趟呢，我也有伴不是。”田小兵咧嘴笑着。 “小兵，你就少来了，就你还会怕没玩伴，我看你在临海是乐不思蜀了吧，就没听你念叨着回京城。”万子玄笑了笑，知道田小兵去年就来到临海，已经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万子玄此刻也是话锋一转，道，“小兵，你来临海也一年多了，有没有认识几个商界的朋友，给我介绍几个到清北投资去。” “介绍朋友到清北去投资？”田小兵听得一愣，狐疑的看着万子玄，“万哥，你不是纪委书记嘛，怎么操心起招商的事来了。” “啧，你就别提了，县里的招商引资任务，人人有份，身为领导当中的一员，你说我能成为例外吗，我不只摊上了招商引资任务，连具体的项目都落到我头上来了。”万子玄摇头笑道，当着田小兵的面，也没啥好隐瞒的。 “不是吧，这都啥年代了，招商还搞摊派？这不是违规嘛。”田小兵没心没肺的笑着，“万哥，这种事你应该举报到市里或者省里。” “去去，净出馊主意。”万子玄笑骂了一句，招商引资关系到的是本地发展，就算是搞摊派，这种事也根本没法去较真，只能尽力去做，这也是万子玄在这事上没跟朱军宁针锋相对的缘故，力所能及之下，为县里的发展出一份力，万子玄并不排斥，当官本就该为着老百姓。 “小兵，我刚才是跟你说真的，你别以为我是跟你玩笑。”万子玄笑着补充了一句。 “万哥，这事倒还真有点为难我了，我试着帮你联系看看，但人家愿不愿意去投资，我还真没把握。”田小兵苦笑道，万子玄既然开口了，他就不能直接拒绝。 …… 清北县纪委，市党校的两张培训通知书送到纪委时，已经是临近傍晚，在办公室的孙林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通知书，看到两张通知书时，孙林愣神了好一阵，他和刘军的名字赫然在上面，没有预想般的兴奋，有的反而是疑惑。 拿着通知书，办公室副主任贺明的恭喜声还言犹在耳，孙林却是兴不起半点高兴，之前没有半点风声，怎么就突然要送他和刘军去市委党校培训了？这事万子玄可从没说起过，而且今天万子玄刚离开，他和刘军就接到去市委党校培训的通知，这两件事联想起来，怎么就让人感觉透着一股邪门？ 犹豫了一会，孙林拿起手机给刘军打了过去，刘军一直在红土镇蹲点调查，这件事他最先想到的是先通知一下刘军，两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两人先琢磨一下，若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也有必要第一时间和万子玄汇报一下。 第140章 这个人很特别 万子玄晚上吃完晚饭时接到了孙林的电话，孙林和刘军两人同时接到市委党校的培训通知书，万子玄听了孙林所说之后，同样是惊讶不已，自己部门的人要到市委党校去培训，他这个一把手事先竟然也一点都不知情。 最主要的是被送去培训的两个人都是目前他在纪委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如今必须倚重的人，偏偏两人都同时接到通知书。 电话里，无需孙林多说，万子玄都能感觉到这事有些反常，这是有人想搞事啊。 “万书记，通知书上是让我们明天就要到市党校报道。”孙林说道，他在等着万子玄的回应，如果万子玄没说什么，那他和刘军明天只能老老实实的到市党校去报道，没万子玄撑腰，两人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万子玄沉默着，他不在单位的时候，是由副书记夏义全负责单位的工作，现在纪委内较为敏感的案件无疑是杨振龙的案子，这案子有孙林和刘军两人盯着，所以他不在的时候也没啥不放心的，要是孙林和刘军也都走了，那等于是没一个靠得住的人在单位。 琢磨着这事到底是不是朱军宁背后搞的鬼，万子玄沉思片刻后，笑道，“孙主任，既然通知你们去市委党校培训，那你和刘军把手头的工作交代好，就好好去学习深造，难得的学习机会，别错过了，这对你们也是一个机会，将来也好提干。” “万书记，那杨振龙的案子怎么办？”听到万子玄似乎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语气轻松，孙林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不知道万子玄是警觉性那么差，还是真的不当一回事，他和刘军要是都走了，委里可就没人盯着杨振龙的案子了。 “你们不在，吩咐办案人员该审讯就审讯，跟平常一样，杨振龙一个大活人还能跑了不成。”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书记，那我和刘军就去市委党校报道了？”孙林再次问了一句，万子玄的话，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以此来暗示着万子玄。 “去吧，通知你们去培训，你们总不能不去，不要让党校的人觉得咱们清北县纪委的干部没有纪律性和思想觉悟。”万子玄点头笑道。 孙林和万子玄没有再说太多，确定了万子玄的意思后，孙林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挂了电话后，孙林独自沉思着，片刻后，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万子玄都如此说了，那市委党校的培训通知，他和刘军也不能不去，只是直觉告诉他，他们这一离开，等回来后想再侦办杨振龙的案子肯定会变得愈发困难，他相信万子玄应该会明白这一点，却是不知道万子玄心里是怎么想的。 领导的心思既然猜不透，孙林也懒得再去想，就事论事来说，没人会拒绝去党校培训的机会，万子玄都没说什么，那他和刘军何必再多操这个心。 “小猛，去附属第一医院。”万子玄收起手机，转头对张猛吩咐着，笑道，“上次去过一次了，这次总知道路了。” “大概记得，不过这临海市区我还不熟，待会要是走错路，万哥你可得提醒我。”张猛笑道。 万子玄微点着头，望着车窗外的临海夜景，作为南江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临海已经具备了大都市的雏形，繁华程度超过省内其他城市，这是省里投入大量资金，重点保证临海市发展的结果，事实上，要是没有省里的大量资金和政策的倾斜，临海市不见得能发展得比其他地市好，它只不过是占据了一个省会城市的优势而已。 回想着孙林刚才的电话，万子玄微微一笑，他并不是真的不放在心上，而是在短暂的思虑之后，万子玄觉得根本无需在这时候去较劲，幕后之人搞这些小动作，在万子玄看来纯粹就是心虚之举，他不需要去管对方想干什么，只要抓住杨振龙上门对他行贿这一点，万子玄在这个案子上就始终掌握着主动权，铁证如山。 搞小动作的人，或许只想着将他的人都支走，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再多的阴谋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这是万子玄自信的来源，他或许不能破坏游戏规则，但在游戏规则之内，他掌握着主动，就立于不败之地，而对方，显然也低估了他。 万子玄此时寻思着他这次跟着招商局来省城招商引资，恐怕也在某些人的算计之中，想着朱军宁将城市公园的项目甩给他，又让他协调招商局的工作，也许朱军宁十分乐意看到他常年跟着招商局在外为了招商引资而奔波，让他顾不得本职工作，这不，他刚离开，孙林和刘军两人也同时收到培训通知书，明摆着就是被支走，这前后看起来更像是精心策划的预谋，或许这次他要是没主动说要跟招商局的人到省城，向中江可能也会找各种借口请求他过来。 想了一会儿，万子玄也没再多想这事，这一趟省城之行，还要跑财政厅要钱，万子玄想到了上次偶遇两次的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不管怎么样，这次也得想办法从财政厅那里要点钱下来，甭管钱多钱少，蚊子腿也是肉，实在不行，他就上李明泉那打秋风了，否则来省城一趟，一点资金也没要回去，那就太让人郁闷了。 南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万子玄到医院时已经七点多，晚上医院没有白天的车水马龙，显得安静了许多，医院的草地上，还能看到不少病人在散步。 万子玄直接到主病房楼的肾外科病区，一直在医院游荡的袁新荣不声不响的就从万子玄身旁冒了出来，万子玄一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笑容，“辛苦你了。” “没啥辛苦的，龚哥可是给我发工资的，这是我的工作。”袁新荣很是实诚的笑着，没有收入，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临海，暗中跟着宋青并且保护对方。 “你就别跟我一块进病房了，免得被看到了，让人起疑。”万子玄笑道。 “我知道，我是看到万少您出现，来跟您打个招呼。”袁新荣明白的点着头。 和袁新荣说了一两句，万子玄熟门熟路的来到宋青母亲所在的病房，四人间的病房里，略显拥挤，每张病床旁都有病人家属在陪护，万子玄一进门就看到宋青及其身旁一个女伴坐在病床旁，陪老人说着话。 宋青看到万子玄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登时就站了起来，“静雯，你先跟我妈说说话，我出去一下就来。” 宋青说着，就要往病房外走，万子玄会过来，宋青感到很惊讶，从上次万子玄给她卡里汇了一百万后，她就没看到过万子玄，这一个多星期来，也没见万子玄打电话或者来过医院，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他借出来的一百万，此刻宋青看到万子玄，才尤为惊讶。 宋青快步要往外走，万子玄却是已经走了进来，在宋青的注视下，走到病床旁，看着宋青母亲，关心的问了一句，“伯母现在还好吧。” “你是？”宋青母亲疑惑的看着万子玄，住院以来，宋青的同学、朋友来看望她的很多，但她并没有见过万子玄。 “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宋青抢在万子玄话前说道。 “是小青的朋友啊，快坐快坐。”宋青母亲闻言，热情的朝万子玄朝点头致意着，一边看着自己女儿，“小青，你朋友过来了，还不赶紧给他倒杯水。” “不用，不用，伯母您客气了，我不渴。”万子玄笑着摆手，转头看了宋青一眼，见宋青似乎有话说，万子玄笑道，“伯母，您好好休息，我和宋青到外面说会话。” 万子玄说着，将来之前买好的一袋水果放床头的小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万先生这么忙还特地过来，我替我妈谢谢您了。”走廊上，宋青感谢道。 “宋小姐，我好像没说过自己很忙呀。”万子玄看着宋青，开玩笑道。 “不忙吗？我怎么感觉万先生是个大忙人，借了我一百万也不闻不问，万先生就不怕我携款潜逃了？”宋青微笑着直视着万子玄。 “我相信宋小姐不是那种人，我想宋小姐的骨气应该不会只值一百万的。”万子玄淡然一笑。 宋青有些动容，在走廊上并不明亮灯光下凝视着万子玄，宋青第一次感觉到有人懂她并理解她，仔细的看着万子玄，清秀的面容，能让人感受到充满力量的眼神，包括今天这次才接触第三次的万子玄，让宋青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万先生，谢谢。”宋青轻声言语，神情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宋小姐，我看你以后也别这么客气的喊我万先生了，你要是不介意，直接叫我万子玄就行，当然，你要是叫我子玄，那我更高兴。”万子玄笑道。 “那……那好吧，我就叫你子玄了，你也别一口一个宋小姐了，叫我名字就行。”宋青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很是爽快的说道，她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 宋青说着话，看到后边蹑手蹑脚走过来的人影，笑骂道，“静雯，你这鬼鬼祟祟的干嘛，做贼呢你。” “哎呀呀，我是看某位冰山女神跟一个男的在说悄悄话，好奇的跟出来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宋大小姐有了心上人了，我这当闺蜜的当然得关心关心了。”女子走上来，目光在万子玄脸上直打转，对万子玄和宋青的关系很是感兴趣，宋青刚刚表现得有些异常，万子玄看起来又是一表人才，作为宋青的闺蜜，自是将两人往男女朋友关系的方向想。 “静雯，你就别乱说了，让人听了笑话，这位是万子玄万先生。”宋青给双方互相介绍着，“万子玄，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何静雯，现在是省报的记者。” “原来何小姐是省报的大记者，幸会。”万子玄笑着同何静雯握手。 “只是小记者一枚，大记者可称不上。”何静雯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神色有些诧异，她刚刚听宋青叫对方啥来着，万子玄？怎么跟宋青以前那有钱得一塌糊涂的男朋友同名。 “对了，宋青，你妈的病情怎么样了，找到匹配的肾源了吗？”万子玄询问起宋母的情况。 “还没，院方说医院的肾源紧张，医院内等着排队做换肾手术的还有十几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宋青脸色一黯。 “陈华那个混蛋之前还口口声声只要筹集到了钱，他就能让医院帮你妈优先安排，现在有钱了，那混蛋又开始推脱。”何静雯插话道，脸色难看。 “算了，静雯你就别再提他了，那人就是个伪君子，他的话要是能信，猪也能上树了。”宋青朝何静雯摇头道，她知道陈华的心思无非是想通过借给她钱来达成其目的，现在她突然筹集到了钱，陈华原本说能让院方如何如何，如今就推三阻四了。 “现在要找到一个匹配的肾源的确是不容易。”万子玄皱着眉头，“这样，宋青，我帮你想想办法，附属第一医院没有，咱们可以去问问别的医院，这南江省内的医院要是都没有，咱们还可以问问省外的不是，国内的医院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匹配的肾源。” “谈何容易，现在医院也是讲关系的地方，哪怕是有钱治病，但没关系也不行，特别是这种换肾手术，人家有肾源就优先安排给那些找关系的人了。”宋青摇了摇头。 “小青，先别说丧气话，说明万先生真的有办法呢。”何静雯安慰着宋青。 宋青希翼的看着万子玄，她能感觉得到，万子玄有些不一般，一百万，说借就借给她，不管是不是真的跟以前那个‘万子玄’有多好的交情，万子玄的魄力都让她刮目相看。 “我尽力而为，应该是没问题。”万子玄给予宋青一个宽慰的眼神。 “子玄，如果你能帮我妈找到匹配的肾源，我一定感激不尽。”宋青激动的看着万子玄。 “宋青，跟我客气了不是，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说这种话。”万子玄笑道。 “就算是朋友，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总不能连声谢谢都没有。”宋青苦笑道。 “呵呵，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万子玄摇头笑笑，看了下时间，万子玄道，“宋青，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伯母，寻找肾源的事，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子玄，那麻烦你了。”宋青诚挚道。 “不麻烦，你呀，就不用说这种客气话了。”万子玄笑了笑。 和宋青、何静雯告别，万子玄又进去病房和宋母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医院，宋青将万子玄一直送到电梯旁，目送着万子玄离开。 “好了，电梯已经下去了，小青，你再看，眼睛就都直了，不会是真的对人家有好感吧。”何静雯见宋青还愣愣的盯着电梯，打趣道。 “不是好感，是他这个人有点特别。”宋青微微摇头。 “有啥特别？”何静雯饶有兴趣的问道，她知道宋青的眼光很高，能让宋青这么说的人，显然是有不寻常的地方。 “这只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宋青笑着看了何静雯一眼，想到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没啥好隐瞒的，宋青道，“静雯，我之前跟你说我妈的医药费都不缺了，你知道钱是从哪来的吗？就是他借给我的，他借了我一百万，也没让我立借据，好像也不怕我不还，你说他这人怪不怪。” “借你一百万？”何敬文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青，好一会才道，“我看不是怪，是他看上你了吧，借你一百万是让你以身相许呢。” “静雯，我看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宋青哭笑不得。 “好好，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待会遭人恨。”何静雯笑哈哈的说着，“小青，明后天我就不来医院了，要到济安去一趟，可能要忙两三天，过后再来看望你妈哈。” “你就不用经常来了，你的工作也忙，多休息才是，不用老跑过来，我跟我爸两人轮流看护能应付得过来的。”宋青挽着何静雯的手臂，“对了，你去济安干嘛？”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说不定我能弄个大新闻出来呢，那时我何大小姐就出名了。”何静雯贼笑着。 “那我就等着你何大小姐成为全省知名的大记者了。”宋青笑着撇嘴。 两人手挽手走回病房，宋青仍是莫名的回头看了那已经下去的电梯一眼，此万子玄非彼万子玄，她现在除了知道万子玄的名字，并不知道对方是从事什么职业，干什么的，无疑，这个让她有着特殊记忆的同名人，如今在宋青脑海里有着一种特殊的神秘感。 第141章 引见 向中江带着招商局的人在省城的活动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连续四天兵分几路并且马不停蹄的拜访后，终于将名单上所列的企业一一拜访了个遍，虽然不敢保证是不是所有企业都会来参加清北县在省体育馆举办的招商推介会，但众人也都尽了力，剩下的，就不是大家所能左右的了。 省体育馆位于江兴路，万子玄在这日下午和向中江来到体育馆进行最后的检查，明天是推介会举行的日子，工作人员要事先将各种宣传资料和做好的展览台提前布置好。 体育馆是清北县驻省城联络处的人帮忙联系的，万子玄和向中江一行人到来时，馆内已经布置得差不多。 “万书记，咱们租下了这么大的体育馆，要是明天没来几家企业，那可真是闹笑话了。”向中江看着空旷的体育馆，苦笑道。 “向局，这招商推介会还没举办，你就好像有点信心不足呀，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万子玄看了向中江一眼，笑道，他知道向中江这几天也是累坏了，带了一名工作人员，也是到处奔波，这会一看，向中江脸上还隐有疲惫之色。 “万书记，不是我没有信心，是咱们之前的招商工作一直做的不太好，这次我也怕再次遭遇滑铁卢，咱们清北县历年的招商引资，在全市县区排名里都是垫底，以前还有个白山县跟我们一块并列，今年可好，人家白山县知耻而后勇了，咱们清北县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倒数第一了。”向中江无奈的笑着，他想到今年繁重的招商引资任务，一肚子的苦水，就这么短短几天，他就生生瘦下了一两斤，向中江不知道这个情况持续到年底，他是不是会愁白了头，要是成绩没达标，也许连头上的帽子也会被撸了。 “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你们也都尽力了，就算最后的成绩不行，也没啥好遗憾的不是。”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您倒是看得开，我要是有您那样豁达就好了。”向中江瞥了万子玄一眼，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万子玄是领导，自是不用太担心最后板子会落到其头上，他却是没有万子玄那种命，从前几天到省城之后，他就晚上有看到万子玄回来睡觉，有时候还很晚回来，白天基本就没见着万子玄，也不知道万子玄到底都干啥去了，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自个白天也净在外头奔波，没看到万子玄也正常，指不定在他不在的时候万子玄有回来，这一点他倒是没啥好嘀咕的。 两人在体育馆内走了一圈，看着工作人员不停的忙碌着，该准备的工作也差不多准备完毕，只等明天招商推介会举行，万子玄满意的点着头。 “希望明天能取得一点成果，也算是有个好兆头，为下一站到平河省招商引资打个好基础。”向中江跟在万子玄身边，说道。 “会的，要有信心。”万子玄笑着拍了拍向中江的肩膀。 从体育馆出来，万子玄临上车前转头问着向中江，“向局待会打算去哪？” “刚刚有个朋友介绍了一家企业，就在市区，我打算过去拜访一下。”向中江道。 “是嘛，那行，你去吧。”万子玄点了点头，向中江倒是兢兢业业，对此，万子玄也颇有些好笑，县里采用这种强制摊派招商任务的形式固然是有些违规，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能最大限度的给予下面人紧迫感，让所有人都尽全力。 万子玄晚上要赴田小兵的饭局，这几天，向中江等人在奔波忙碌，他也没闲着，不仅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在联系京城的一些企业，也让田小兵在省里帮忙，这几个晚上，他都是跟着田小兵一起吃晚饭的，田小兵给他介绍了两家企业，万子玄都亲自接触了一下，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最后能不能成，万子玄心里也没多少谱。 来到酒店时，田小兵已经提前过来，包厢里，正吞云吐雾的田小兵一看到万子玄过来，将烟头掐灭，苦笑道，“万少，瞧我都快成了你们清北县招商局的人了，你回头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编制。” “你要是看得上，那肯定没问题，我一定向县里建议，给你个编制算啥呀，要给就给个局长，直接让你担任县招商局局长，一上马就是实职正科，专职招商引资工作，怎么样，够仗义吧。”万子玄笑道。 “别，万少，我看你还是饶了我吧，那什么局长我就不敢要了，还实职正科呢，实职正处我都不敢要，我怕我活活累死。”田小兵一听万子玄的话，连连摆手。 万子玄笑了笑，没心思和田小兵瞎扯，直接步入主题，道，“小兵，你说晚上这家企业是大企业，不知道有没有戏。” “有没有戏我是不清楚，不过我是费了一点劲才托人联系上的，万少，这次可不是我跟你吹，庆园食品公司，听过没？南江省首屈一指的食品企业，食品行业内的龙头企业，全省排名第一，年营业收入达上百亿规模，在全国都有一定名气。”田小兵笑道。 “庆园公司？”万子玄眼睛眨了一下，他怎么会没听过，他们万家曾经也是南江省的豪富之家，他对这家省内很有名气的公司早就耳闻其名。 “小兵，行呀，看来我越来越该拉你到清北担任招商局长了。”万子玄哈哈一笑。 “万少，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你那招商局长，我是当不起。”田小兵摇头晃脑的说着，“万少，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还是那句话，我帮你引见，但成不成，我就不能打包票了，你可不能再为难我了。” “知道，瞧你这什么表情，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万子玄咧嘴笑着。 “万少，我看你不是像，而是看着就是。”田小兵嘀咕了一句。 “去去，我一向最讲道理。”万子玄心情愉悦，“对了，你跟人家约的是几点？” “别急，我约的时间还没到，我这不是先过来和你说说话嘛。”田小兵笑道。 万子玄闻言，也不着急的坐下，田小兵今晚竟然是帮他联系上了庆园食品公司，这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前那两家企业就算了，今晚这庆园公司可得把握住了，怎么着也得想方设法引进清北县。 第142章 惊喜 万子玄和田小兵没有等太久，庆园公司总经理常民发亲自过来，和田小兵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常民发就早早和朋友过来，事实上他还没和田小兵见过面，今天这个饭局，约请的朋友也说了，是省里田副书记的公子请的，具体是什么事，朋友也不太清楚，常民发听了之后，自然是不敢忽视，晚上提前和朋友过来，两人进门就看到包厢里已经有人。 常民发还不知道包厢里是啥人时，身旁的朋友已经快步上前，“哟，田少，怎么来得这么早？” “无所事事之人，自然就先过来了，哪像你们都是大老板，整天都是大忙人。”田小兵笑道，往另外一人看过去，说话的人他认识，也是帮他约常民发的朋友，毫无疑问，旁边那位，自然就是常民发了。 “田少您说笑了，您要是无所事事之人，那我们就是游手好闲的了。”来人微微一笑，转头指向常民发，道，“田少，这位就是庆园公司的常总了。” “常总，这位是田书记的公子。”来人替田小兵和常民发两人互相介绍着。 “田少。”常民发笑着朝田小兵点头致意，道，“今晚李总说田少要请我吃饭，着实让我受宠若惊，还想着和李总早点过来，没想到田少倒是先到了，让田少久等了。” “常总和李总都是大忙人，常总不用这么客气。”田小兵笑了笑，“常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万子玄。” “哦？”常民发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田小兵这么郑重介绍，常民发不由得也对万子玄重视起来，客客气气的道，“万先生好。” “常总，久闻大名了。”万子玄目光炯炯的看着常民发，眼前就好像是满天的钞票在飞舞着，庆园公司是南江省最大的食品类公司，年销售额上百亿，在国内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只要能将庆园公司引入清北县，绝对是一笔数目不小的投资。 常民发客气的同万子玄握了握手，感觉到万子玄看自个的眼神有些怪异，常民发古怪的看了看万子玄，压下心里的疑惑，他之前并没见过万子玄呀。 常民发此时要是知道他在万子玄眼里成了红彤彤的钞票，恐怕得哭笑不得了。 几人一阵寒暄后，这才坐了下来，田小兵喊着让服务员开始上菜，紧挨着万子玄坐的他，在桌底下碰了碰万子玄，脸上也给了万子玄一个眼神，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人他帮万子玄约来了，接下来的事，就要万子玄自己来了。 “常总，实不相瞒，今晚是我要见你，小兵是帮我约的。”万子玄说话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田小兵的眼神示意他看在眼里，点头表示明白后，万子玄也直接开门见山，和这些企业老板谈事情，万子玄觉得直接点更好。 “万先生是找我有事？”常民发微微一愣，侧头看了田小兵一眼，见田小兵没说什么，常民发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田小兵和万子玄，他注意到万子玄是直呼田小兵的姓名，对田小兵也没表现出过多的尊崇，这让他很惊讶，田小兵是堂堂的省里第三号人物的公子，万子玄的身份难道和田小兵是同一个层次？ 心里琢磨了起来，常民发反倒忽略了万子玄说今晚是要找他，直到万子玄再次开口，“常总，我在济安市清北县当了个一官半职。这不，县里的招商引资任务繁重，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找投资了，清北县是农业大县，我想应该有可以和庆园公司对口合作的地方。” 常民发怔了一下，合着万子玄是招商引资招到他头上来了，济安市清北县？常民发眉头微蹙，对清北县这个地方，他并没多少印象，记忆中是个贫困县，经济落后。 “万先生还得出来招商引资，难道万先生是在招商局工作？”常民发笑着问了一句。 “不是。”万子玄微微摇头，笑道，“现在我们清北县所有干部是全民皆兵，个个都要招商引资，可不只是招商局的人才要干这个。” “常总可能不知道，万子玄是清北县纪委书记。”田小兵笑着插话。 “纪委书记？”常民发神色一震，一旁一直笑呵呵不说话，被田小兵称为李总的人，此时同样惊讶的看着万子玄，两人的神色如出一辙，都想不到万子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纪委书记，但想到万子玄是和田小兵一起的，两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眼里隐隐闪过一丝了然，这万子玄肯定也是大有背景的人，否则怎么能这么年轻就干上县纪委书记这样的职位。 “想不到连纪委书记也要招商引资了，你们清北县还真是另类。”常民发回过神来后，神色转动着，笑道。 “贫困县嘛，想更快发展自然要行非常之事，再说这一个人一份力量不是，每个人都要为县里的发展做出贡献。”万子玄淡然笑了笑，“常总，我刚才说的，希望你郑重考虑，我是竭诚希望庆园公司能到清北投资。” “万书记容我好好想想，您该知道，投资是公司的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下，起码我得先了解清北县的情况，实地考察，万书记说是不是？”常民发笑道。 “常总说的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向常总发出邀请，十分欢迎常总到我们清北来考察。”万子玄很是干脆道。 “常总他们是大公司，投资什么的也讲究，有自己的一套流程，我开的小作坊就没那么多要求了，万书记，您亲自出来招商引资，虽然今晚请的客人不是我，不过我这会却是要喧宾夺主了，我那纺织厂，最近正好也要扩大产能，想要建一个分厂，反正建哪都是建，我现在就拍板，愿意在清北县开个分厂，不知道万书记欢不欢迎。”坐在田小兵另一边的那位被称为李总的男子笑道。 男子说着话，还笑着向一旁的常民发道，“常总，你还要慢慢考虑，我就先决定了，你不会介意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李总说笑了，我还得恭喜李总呢，看来李总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常民发摆手笑道，嘴上如此说，看着对方的眼神却是略有些疑惑，男子叫李万家，开了一家纺织公司，规模算不上特别大，两人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同乡，以常民发对李万家的了解，对方一向是个精明谨慎的人，这会这么快就拍板决定一个投资，着实让常民发惊讶。 万子玄此时也是大为惊喜，他没想到宴请的常民发这个主客还八字没一撇呢，只是作陪的李万家却是这么爽快又给面子。 “万少，刚才忘了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李万家李总，他是万家纺织公司老板。”田小兵满脸笑容的向万子玄介绍着，刚才都只顾着常民发，田小兵却是也将李万家给忽略了，此刻李万家一下就说要投资，田小兵感觉大为有面子，又道，“万子玄，今晚能约常总出来，也是多亏了李总的面子。” “田少，您这么说，我就愧不敢当了，咱就是喜欢交朋友，哪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再说我也就是正好跟常总是老乡，要不然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人家常总是大老板，我想约他可也没那么容易。”李万家笑了笑。 “李总，你这是寒酸我了不是。”常民发哭笑不得。 “常总，我可不是寒酸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那公司的规模甩了我那小厂子好几条街，我那么说可有错？”李万家笑哈哈的道。 常民发一听，哭笑不得的摇头，李万家这么说是没错，两人的公司规模的确不在一个量级上，他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 “没想到李总还是这么自谦的一个人。”万子玄这时候也笑了起来，“李总，你来我们清北投资的，别的我不敢给你保证，但能争取到的政策优惠，我在这就给你保证没问题，若还是有其他要求，李总也大可以提，能满足的，我们也都尽量满足不是。” “有万书记这话，我就更放宽心了，多余的要求我是不敢提，但万书记应该知道我们这纺织公司是劳动密集型企业，需要大量工人，到时就怕招工难，所以只要县里能在招工问题上给我们一定帮助，我就很感谢了。”李万家笑道。 万子玄笑募募的看着李万家，他发觉李万家很会做人，也很会讲话，招工？他感觉这更像是送他的一份礼物，像清北县这样的贫困县可正需要解决大量就业问题呢。 毫无疑问，李万家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讨厌，此时打量着李万家，万子玄是越看心情越好，李万家答应了投资，而常民发也还没回绝，只是要考虑或者前往清北考察，可以说今晚已经有了一个意外惊喜，这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这就应了一句话，好事成双呐。 第143章 动摇 万子玄欣喜过后，也打算将投资尽快以书面文件的形式尽快落实下来，笑道，“李总什么时候有空到清北实地考察？我十分期盼李总早日到清北投资。” “我前两个月就一直在考虑公司扩大生产规模，开设分厂的事了，只不过是之前一直苦于没有确定分厂的地点而迟迟没有动作，现在既然决定分厂的地址设在清北，那就宜早不宜迟，这几天，看万书记什么时候有空，我尽快到清北一趟。”李万家笑道。 “好，好啊。”万子玄神色愉悦，“李总做事倒是雷厉风行，明天我们县里在省体育馆举行招商推介会，李总有空可以走走看看，咱们可以先签个合作意向书，后天，李总要是决定动身清北，那我定亲自作陪。” “万书记亲自作陪，那是我的荣幸。”李万家满脸笑容道。 万子玄和李万家的心情看起来都很愉快，万子玄是因为意外得到了一笔投资而心情畅快，而李万家，看似是分厂开设地址有了着落也笑容满面，两人嘴上的都是好听的场面话，万子玄目光不时从李万家脸上扫过，掩藏在那爽朗的笑容下，应该是一副精明的面孔，不过对方是怎样一个人跟他没有关系，万子玄也无需管那么多。 接下来的酒席，气氛很好，万子玄和李万家频频举杯，田小兵和常民发两人也没闲着，四个人觥筹交错，场面很是热闹，常民发虽然有点被李万家抢了风头，但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拍板决定。 虽然没决定，但常民发也当场向万子玄许诺，会带队到清北县实地考察，如果条件可以，庆园公司一定会在清北县投资。 晚宴一直到九点多才散。万子玄和田小兵两人都喝了不少，将李万家和常民发送走，万子玄和田小兵这才又重新返回酒店，让服务员将饭菜撤下，两人喝茶聊天。 离的李万家和常民发，回的路上，常民发看着李万家。笑道，“老李，看不出你魄力这么大，投资就投资了。” “嗨，我这小厂子跟你大公司没法比，投资嘛，也是小打小闹，没那么多讲究。”李万家很是随意的笑着，“清北县并不发达，那里的用工成本肯定也不高，你也明白我们纺织行业，除了市场，劳动力成本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反正我现在的厂子，生产规模确实不足，在哪开分厂也是开不是。” “老李，我看你呀，精明着哟。”常民发淡然的笑了笑，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老乡喜欢到处钻营，生意做得不算大，身家也就是几亿而已。但交际却是十分广，这次约自个出来，是省委田副书记的公子要见他，常民发也很惊讶，没想到李万家竟还能认识那样的人物。 今晚的碰面，李万家痛痛快快的拍板决定，在常民发看来，李万家这又是一笔精明的人际投资，比起开设分厂，恐怕前者也才是李万家真正看重的，以李万家的身家和厂子规模，就算是开设分厂，投资绝对不会超过一亿，不到一亿的投资，给了那位田大少的面子，又结交了万子玄这样一个颇为神秘的年轻干部，李万家这笔投资委实是划算得很。 和李万家着话，常民发同样也寻思了起来，庆园公司是以食品加工为主，公司自个也投资建设了好几个农产品生产基地来满足自给需求，毕竟现在市场上所谓的绿色纯天然食品是越来越受欢迎了，庆园公司自然也是要投市场所好，清北县的条件若是真如万子玄所，那确实是可以考虑在那投资建设一个农产品基地，不过这些都要等实地考察后再决定，他是公司第一大股东没错，但公司并不全是他的，这点比起李万家这个纯粹的私企老板来，他做决定却是没法像对方那么痛快。 酒店包厢，万子玄和田小兵两人惬意的坐着，晚上李万家的表现让田小兵觉得很有面子，这会满脸笑呵呵的道，“万少，这李万家决定投资了，你这任务总能完成了吧。” “任务是能完成了，不过要是能拉到更多的投资，那也是好事不是。”万子玄笑道，“小兵，你要是有商场上的朋友，可以多给我介绍几个到清北来投资。” “万少，你这真把我当成免费替你们清北县招商引资的了。”田小兵哭笑不得。 “不是免费，你要报酬也成，多少你尽管开口，我还能少了你不成。”万子玄咧嘴笑着。 “算了算了，当我没。”田小兵摇头笑道，知道万子玄是开玩笑，他自是不能当真，不过万子玄的要求，他也没真的拒绝，笑道，“万少，我只能尽力了，有机会我就多替你们清北宣传宣传，年底回京城，你可别忘了请我吃饭。” “好，不用等到年底，平时你想吃多少顿，随便吱一声，我就是大晚上的在清北，也得特地跑来临海请你吃饭不是。”万子玄笑道。 “万少，咱可不敢那么折腾你，平时嘛，也不用麻烦了，我的是等到年底，你们年底不是有个小聚会嘛，到时候别忘了把我拉上就是。”田小兵眯着眼。 万子玄恍然，敢情田小兵是盯上了他和几个死党的小聚会了，每年他和李善水等几个死党都会在年底有个聚会，只有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田小兵这么，显然是想挤入他们那个小圈子里。 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小兵，万子玄倒没想到田小兵打着这个小算盘，别看田小兵在南江省算得上是顶尖的公子哥了，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看来，田小兵的父亲无非就是到副部级这一层次，算不得啥，田小兵在京城想挤进他们的小圈子，要是没他带入，还真没那个资格。 “万少，不会是不方便吧。”田小兵见万子玄沉默，干笑道。 “没啥不方便，小兵，你有兴趣的话，那过年的时候，一块出来玩。”万子玄笑着允诺下来，他现在和田小兵已经走得很近，也不介意将他拉进小圈子里来。 “好好，万少，年底我就等着跟你混一顿饭吃了。”田小兵大喜。 达到了目的，田小兵在接下来的闲聊中，脸上始终洋溢着喜气，万子玄又坐了一会后，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也没再多坐，晚上喝了不少酒，还得早点休息，免得明天误事。 回到住的旅馆，万子玄进自个的房间时，紧挨在隔壁房间住着的，比万子玄早回来一步的向中江在万子玄房间门口探了探头，见被万子玄注意到了，这才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万书记，您也回来了。” “恩，刚回来。”万子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笑道，“向局，晚上了怎么样？” “哎，能怎么样，人家满口答应明天的推介会会来参加，谁知道会不会投资呢。”向中江叹了一口气，可怜他这个局长这几天到处陪笑脸，说好话，面部神经都快笑麻了。 “这也不错嘛，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得一步一步来，你是不是这个理，人家答应参加明天的推介会，那明你今晚这个应酬没白。”万子玄笑道。 “希望吧，这次做了很多功夫，要是没拉一两个投资回，那可真是出师不利了。”向中江愁眉苦脸，他想到的是自己头上的官帽子，到了年底还不知道能不能戴得住，对县长朱军宁跟常务副县长阮富人两人，他再了解不过，绝对是心狠辣，不动声色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向中江悄然的试探着，“万书记，看您这几天好像也都挺忙的。” “你们都在奔波，我总不能天天闲着不是，招商引资，我身为领导也要担负责任，自然也要出跑跑。”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书记说得是，看万书记的样子，您亲自出马，应该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向中江笑道。 “成绩还谈不上，不过总不至于空而归。”万子玄笑着瞥了对方一眼，明天李万家已经答应先签个意向投资协议，向中江既然有心试探，万子玄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万书记您果然是了不起，您一出马就有所斩获。”向中江闻言，脸上也大为惊喜，不管来之前朱军宁嘱咐了他什么，此刻听到万子玄的话，向中江也打心眼里高兴。 “向局，这马屁就少拍了，都是为了清北县的发展，这些天，大家的辛苦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有啥功劳和成绩，都是大家一起的。”万子玄笑道，“好了，时间也不晚了，向局，你也早点回休息，真正的战役是在明天，咱们都得养足了精神。” “好，那我就不打扰万书记您了。”向中江点了点头。 朝万子玄欠了欠身子，向中江起身离开，见万子玄要送他，向中江连忙不用，深深的瞥了万子玄一眼，向中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若是朱军宁和阮富人，是决计不会有起身相送的动作的，或许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万子玄无疑跟他们不一样，内心深处，向中江原先的那座天平，也隐隐的发生了动摇。 第144章 捧场 在省体育馆举办的清北县招商引资推介会如期举行，万子玄和向中江两人都是早早的来到体育馆，对于今天的招商，向中江是期待有余，信心不足，心里没多少谱的他，看到一旁的万子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向中江也着实是受了几分感染，心里踏实了许多。 推介会定于早上九点举行，之前几天向中江和下的工作人员到处宣传和到企业登门拜访总算没有白费，还没到九点，就陆续有企业的代表过来，九点过后，人更是逐渐多了起来，向中江见了之后，脸上才慢慢有了笑容。 万子玄代表县里讲话，没有冗长的讲话，只是简短风趣的发言，万子玄也深知没人愿意听又臭又长的讲话，今天来参会的企业，是冲着有没有投资项目来的，不是来听报告的。 在台上讲话时，万子玄已经瞥到了过来的常民发和李万家，两人携过来，万子玄脸上的笑容更甚，从台上下来，就走向两人。 “常总和李总过来，可是为我们今天这场招商会增色了不少。”万子玄笑道。 “答应了万书记，要是不过来，可就是我们失约了。”常民发笑了笑，环视着四周的人，道，“万书记，今天来的企业不少呀。” “这都是我们工作人员辛辛苦苦的成果，来省城这几天，下面的工作人员，除了吃饭睡觉，可没一刻闲着。”万子玄淡然笑着，因为李万家已经答应了开设分厂，万子玄这时候看向常民发，道，“常总，走走看看吧，不定有什么特色农业项目吸引你哦。” “我正有此意。”常民发点头笑道，他今天固然是为了给万子玄面子才过来，但也确实是有打算认真看一看。 万子玄亲自陪同着常民发，庆园公司作为全省的食品行业龙头，万子玄无疑更加希望能将庆园公司引入清北，这其中的意义对于清北县这样的贫困县来，并不仅仅限于庆园公司能给清北带来多少投资，增加多少就业人口。 “万书记，他是？”一直跟在万子玄身旁的向中江在常民发仔细看一个项目介绍时，瞅准一个空当。小声的问着万子玄。 “庆园公司的老总。”万子玄低声回答了一句。 “庆园公司？”向中江念叨了一遍，随即，脸色大亮，欣喜的看着万子玄，他可没想到万子玄能请来这么大一家企业。 “对了，向局，等下你让人准备一下，这位是万家纺织公司的老板李万家，等下李总要跟我们先签一个意向投资书。”万子玄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李万家。 “好好，我马上让人准备。”向中江又是一阵错愕，刚刚的惊讶过后还没回过神来呢，万子玄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向中江使劲的点着头。笑得合不拢嘴。 体育馆里，清北县的招商推介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体育馆所位于的江兴路，这时候，有一队车队路过，今天准备前往江北区新兴产业园视察的省委副书记田卫原的车队经过了这里，前头是红绿灯，车队缓慢行驶着。 车厢里面。田卫原微微侧头往外看着，目光落在省体育馆，‘清北县招商推介会’红色条幅挂在了体育馆的大门上，格外显眼，田卫原凝视着，看不出在想什么，约莫过了片刻，只听田卫原淡淡道，“小魏，吩咐下，在体育馆停一下，我们进看看。” 田卫原的秘书魏明宁愣住，疑惑的回头看了领导一眼，看了看时间，有些担忧道，“书记，要是在体育馆耽搁一下，等下恐怕不不能按时到产业区。” “就耽搁个十来分钟，也迟不了多长时间，让人通知产业区那边，就我们晚点过去。”田卫原摆了摆手，说道。 魏明宁点了点头，领导如此说了，他这个当秘书的不可能再多什么，服从领导的命令才是他这个当秘书的该做的。 等完红灯，车队拐进了体育馆停车场，田卫原从车上下来，身边陪同着省里市里的一众干部，其他人都不知道田卫原为何突然在体育馆停下了车，看着体育馆大门上那挂着的的红色条幅，众人都是不明所以，清北县招商推介会？ “书记，您这是要？”省委副秘书长贾华兴奇怪的看了田卫原一眼。 “这清北县我听过，是全省有名的贫困县了，现在省里在大力推行三五扶贫战略，对于贫困地方，我们要多关注，多支持，今天碰巧遇上这清北县招商推介会，咱们就进看看。”田卫原笑了笑。 贾华兴等人闻言，这才恍然，原来领导是心血来潮，虽然有些奇怪田卫原会在行程之外来关心清北县这么一个小地方，但正如田卫原所，省里在推行扶贫战略，田卫原作为省委领导，眼光是着眼于全省，今天突然遇见了，兴之所至的下车来看一看，似乎也得过。 田卫原一行步入体育馆，因为人数不少，也显得尤为扎眼，万子玄此时还陪同在常民发身旁参观着县里的一些展示项目，并不知道田卫原等人的到来，直至门口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这才引起了万子玄的注意。 今天来的大都是临海市本地的企业，有不少人都认出了田卫原这个省委副书记，会场一下子变得喧嚣了起来，只是一个县行政区的招商推介会，竟然能引来一个省委主要领导的参加，这让所有人都大为意外。 “万书记，那……那好像是省里的田书记？”李万家朝声音来源方向看，看到站在最前端的田卫原时，李万家目光一滞，他跟田小兵颇有交情，自然能认得田卫原，尽管他还没机会见过田卫原，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田卫原，此时往田卫原所在的方向看着，李万家的惊讶可想而知，眼神往万子玄身上瞟了一下，李万家若有所思，暗道万子玄的身份恐怕还要超乎他想象，万子玄跟田小兵的好交情也就罢了，连田卫原都特意来给万子玄来捧场？ 万子玄此时也大为惊讶，他没想到田卫原竟会意外到来，事先也一点都不知情的他，这会也很是意外，没再多耽搁，万子玄快步迎上前。 第145章 老狐狸 田卫原的到来是出人意料的，上次田小兵说田卫原要和他见一面，但他在省城那两三天，田卫原最终并没有跟他碰面，此时在这样一个时间地点，两人会完成第一次见面，万子玄也没有想到。 万子玄心知田卫原肯定是认得他的，但走上前去时，万子玄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神态恭敬，“田书记。” “你是？”田卫原略带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我是清北县负责此次招商引资的。”万子玄表现着该有的谦恭，心里暗暗好笑，田卫原也跟他一样揣着明白装着糊涂。 “是嘛。”田卫原打量着万子玄，“不错，年轻有为。” 田卫原说着，又笑道，“你们的推介会办得不错，我这路过进来看一下，不影响你们吧。” “不影响不影响，田书记您过来，还不知道给了我们多大的惊喜，让我们所有人都倍受鼓舞。”万子玄笑容满面，他的表现很得体，也让人看不出异样。 田卫原和万子玄对话时，一旁的常民发和李万家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了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了自认为了然的笑容，田卫原和万子玄这是在互相配合着演戏呢。 常民发和李万家两人都认为捕捉到了真相，两人并不知道其实万子玄今天也完全不知田卫原今天会来，不过两人想的也没错，田卫原和万子玄是互相认得的，眼下两人的确都是装成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清北县招商局局长向中江此时已经完全傻了，县里的招商推介会，竟然会有省委主要领导过来参加？向中江眼睛发直，他这辈子混到现在都还没亲眼见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还是这样近距离接触，清北县是山高路远，穷乡僻壤，别说是省里的领导没走到过，就连市里的领导，到清北县视察的次数都不多，向中江听着是局长，头衔好听，但不过是个正科级，副市长那一层次的干部，他平常想接触都鲜少有机会接触到，此时省里的副书记就在眼前，向中江心里有着莫名的激动。 田卫原的到来将今天的招商推介会推向了高峰，除了和万子玄等清北县的干部说话，了解询问清北县的情况，田卫原亦是关心在场的临海市企业的发展，鼓励众人要有信心，今年南江省的经济虽然经历了一些困难，但总体形势是向好的，全省依然保持着较快的经济增长率。 田卫原并没有呆多久，短暂的逗留十多分钟后，田卫原便离开，正如其所说一样，是偶然路过了进来，田卫原有意强调着一种他并非刻意进来的假象，在场也没人多想，甚至连万子玄本人，都不知道田卫原今天是有意过来还真的是无心。 万子玄送田卫原离去，招商推介会照常进行，似乎是田卫原的到来给清北县带来了一些喜气，有两家企业先后和县里洽谈，有初步投资的意向，都是看中了相关项目，尽管对方的表态还很谨慎，但已经足以让万子玄和向中江等县里的人欣喜万分。 推介会最后是在签约中结束，由万子玄代表县里和李万家签订了意向投资协议，万子玄脸上洋溢着笑容，李万家同样是笑容满面。 “向局，将有意向的企业登记了之后，日后一定要加强联系，多登门拜访，要把意向变成真正的投资。”推介会结束时，万子玄同向中江说道。 “万书记，您放心，这些事我知道该怎么做。”向中江点了点头，又道，“今天过后，我打算留两个局里的人常驻联络处，加强同企业的交流。” “恩，这倒是可行。”万子玄点头认可，想着李万家明天要前往清北县，万子玄之前承诺亲自陪同，招商局下一站的行程，万子玄并不打算前往，不由得道，“明天万家纺织公司要到县里考察，我陪同回去，平河省我就不去了，由你带队就行了。” 向中江微微一怔，他想及县长朱军宁来之前曾暗中交代他，最好是说动万子玄也一块前往平河省，反正朱军宁的意思，大概就是要让万子玄也跟着招商局常年在外奔波，向中江隐约能猜到朱军宁的目的，无非就要让万子玄无暇顾及纪委的工作，此刻万子玄说明天就要返回清北，向中江神色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开口。 “怎么，向局有话说？”万子玄看了向中江一眼。 “没，没什么。”向中江摇了摇头，道，“我是想着这次不是有两家有意向的企业也要去咱们清北考察吗，我也是在想着暂缓去平河省的行程，先回清北，接洽好有意向投资的企业。” “这样也可以，其实不用急着去平河，先把那些意向投资变成真金白银比啥都好。”万子玄笑了笑，看了下时间，中午还要和李万家、常民发两人应酬，万子玄道，“走吧，咱们去酒店，别让两位老总久等了。” 向中江点了点头，跟着万子玄一起前往酒店，向中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是心情复杂，他并没去劝说万子玄前往平河，朱军宁交代他的，他不想真的去做，因为向中江知道，就算他开口，万子玄也不见得就会改变主意，只是想着他跟着万子玄回清北后，可能见到的朱军宁的脸色，向中江有些无奈。 平心而论，向中江现在对万子玄更有好感，起码万子玄真的在做事，朱军宁嘴上一套一套的，暗地里干的却是让人寒心的事，这次搞的强制摊派，更让向中江心里有些抵触，只是作为朱军宁和阮富人一系的干部，向中江知道自己不能不能表现出什么。 中午在酒店吃饭，万子玄心情不错，和李万家、常民发两人都是推杯换盏，又喝了不少，席间，更是没少鼓动常民发到清北投资，至于常民发口头承诺的尽快到清北考察，万子玄更是和常民发敲定了日期。 中午吃完饭，万子玄给蒋有明打了电话，跟随李明泉一块前往京城的蒋有明已经回来几天，万子玄前两天同蒋有明吃过一次饭，今晚，万子玄又再次和蒋有明约了时间。 给蒋有明打完电话后，万子玄又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是他从蒋有明那要来的，省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的电话，万子玄打给周顺民，要约对方晚上吃饭，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的周顺民明显是有些疑惑，“你是？” “周厅，我是万子玄，不知道您有印象吗。”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周顺民疑惑的念着名字，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小万同志呀，怎么，找我有事？” 周顺民心里疑惑，要不是因为对万子玄印象颇为深刻，他这会根本想不起对方来，但万子玄打电话找他有什么事？ “周厅，晚上有没有空，想请您吃顿饭。” “晚上？” “不错，晚上我在临海大酒店订了一桌，不知道周厅肯不肯赏光。”万子玄笑道。 周顺民略微迟疑，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万子玄不可能无缘无故请他吃饭，两人根本没那个交情，仅有的两次接触，都是偶遇，两人没交集，也不熟，这次万子玄突然打电话过来要请他吃饭，除了有事相求，周顺民也想不到别的。 “小万同志，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周顺民笑着问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我向蒋秘书要的，要不然我可没您的联系方式。”万子玄笑着实话实说。 “我说呢。”周顺民的笑声陡然畅快了起来，一下就变得干脆，“小万，那行，晚上我准时赴约。” “那我晚上就等周厅您大驾光临了。” 挂掉了电话，万子玄脸上挂着笑容，周顺民这只老狐狸，要是没借一下蒋有明的名头，这老狐狸估计还不会答应。 夜晚的临海大酒店，热闹非凡，作为临海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临海大酒店还是省里接待外宾的指定酒店。 周顺民下班后便带着秘书常永兴过来，下车的时候，周顺民还在和常永兴聊着万子玄，他依稀记得万子玄好像对常永兴挺关注，虽然仅仅只是一种直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和常永兴讨论万子玄，常永兴能作为他的秘书，自是他极为信任的人，周顺民和常永兴说话，很少顾忌什么。 “小常，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和那个万子玄多接触接触，你和他年纪相差不大，应该也会有共同语言，接触容易些，我看他对你好像挺注意你的。”周顺民边往酒店里走着，边说道。 “厅长，我尽量。”常永兴苦笑，他隐约也觉得万子玄对他的注意的确多了些。 来到万子玄定的包厢，周顺民进去的时候，万子玄已经提前在等候，进门后，周顺民首先是环视了整个包厢一眼，看到只有万子玄一人后，周顺民眼里略略有些失望，要是蒋有明也在，周顺民会觉得今晚这一趟来得更加值了。 第146章 不简单 “周厅，您来了，多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我不胜感激。”万子玄一看到周顺民，笑着起身相迎，嘴上说着好听的场面话。 “小万，客气了。”周顺民笑募募的在万子玄的邀请下坐下。 万子玄看了一旁的常永兴一眼，笑道，“这位是常秘书吧，请坐。” 常永兴微笑着点头，转头看了自家领导一眼，在领导的首肯下，这才入座，暗中打量着万子玄，对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常永兴也兴起了几分兴趣，不过领导在场，没他说话的份，常永兴只是安静的坐着。 “小万，今晚就只有你吗？”周顺民突然问了一句。 “今晚是我请周厅吃饭，当然是只有我了。”万子玄笑着瞥了周顺民一眼，“怎么，难道周厅认为还会有谁？”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周顺民笑着摆了摆手。 万子玄点了几个酒店的招牌菜上来，询问周顺民要喝什么酒，周顺民摇头说不喝，万子玄也很干脆的作罢，他在观察着周顺民，周顺民同样在审视着他，周顺民不用猜也知道万子玄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吃饭，嘴上也不主动开腔，等着万子玄开口，万子玄要是不说，他就当没什么事，其实周顺民根本不用多想也知道万子玄大概是找他什么事，他是财政厅副厅长，但凡是找他的人，十个基本上有九个都是为了钱来找他的，无非是从省里要拨款，周顺民已经经历得太多。 两人各怀心思，酒店的饭菜上来，万子玄招呼着周顺民和常永兴动筷子，见周顺民一直老神在在的坐着，万子玄心知碰到这种在官场浸淫许久的老狐狸，他要不开口，周顺民绝对不会张口，趁着招呼对方的功夫，万子玄笑道，“周厅，实不相瞒，今晚找您，是有事相求。” “哦？”周顺民显得很是惊讶的看着万子玄。 心里暗暗嘀咕着周顺民也委实是能装，万子玄笑道，“周厅，我们清北县是贫困县，这次我来找周厅，实不相瞒，是找周厅求支持来了。” “咦，小万，我上次在济安市财政局碰上你，你不是在济安市妇联工作吗？”周顺民疑惑的看着万子玄，这一次，他是真的惊讶，“你说什么清北县，难道你调到那去了？” “周厅说的没错，我调到清北县了，这满打满算的，调过去还不到半个月，上次您碰到我的时候，我的确是在济安市妇联。”万子玄笑着点头。 “原来是这样。”周顺民恍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万子玄，周顺民饶有兴趣的道，“小万，不错，年轻人多到基层锻炼是很好的，你调到清北县担任什么职务啦？” “清北县纪委书记。”万子玄淡然道。 “县纪委书记？”周顺民吓了一跳，盯着万子玄，周顺民脸上的神色已非古怪那么简单，看着万子玄许久，周顺民好一会才蹦出一句，“小万，很好，很好呀，年轻有为。” 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比起周顺民说什么称赞的话，他更乐意听到对方嘴里许个几千万给他，几千万对清北县是一笔不小的钱，但万子玄相信这对周顺民这个财政厅的副厅长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前提是对方有心帮忙。 “周厅，我们县里的财政一直入不敷出，几个为民办实事的项目都因为资金而影响了进度，县里也实在是没钱，我想着和周厅有过两面之缘，所以冒昧来找周厅，我想周厅不会介意吧。”万子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小万，你们县里还真是有意思，这些事应该是书记县长操心的事嘛，怎么是你这个纪委书记出来找钱了。”周顺民笑道，并没有正面回应万子玄的话。 “没办法，我也是县领导班子的一员，县里有困难，我身为领导干部之一，也有义务和责任去帮忙。”万子玄笑道。 “你说的也对，看不出小万你还有那么高的觉悟。”周顺民笑着打哈哈，并不提钱的事，他这个副厅长并不是谁来要钱都张口就给，也不直接拒绝，万子玄找他，他很给面子的来了，就算是知道万子玄八九不离十的也是为了钱来找他，他仍然赴宴，这其中主要是冲着蒋有明这个大秘书的面子，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跟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出来吃饭。 当然，周顺民不能否认万子玄的身份也让他颇为感兴趣，第一次碰面，对方是跟蒋有明在吃饭，第二次虽然是偶遇，但也让他清楚了万子玄竟是济安市妇联副主任，虽然所在的单位不起眼，但却是实打实的副处级干部，这次再碰面，万子玄已成了清北县纪委书记，尽管清北县是个穷县，但从万子玄升迁调动背后，周顺民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此刻周顺民对万子玄倒是愈来愈有兴趣了，如果万子玄值得他给面子，他费点劲帮万子玄又何妨。 “周厅，不知道省财政厅是否能给我们县里一些财政补助呢。”万子玄见周顺民就是不正面回应，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 “小万，你应该知道涉及到钱的事就很敏感，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是这事难办，省里的财政是僧多粥少，南江省下面十一个地市，哪个地方没有自己的困难？今天我要是应了你这个事，被别的人知道了，人家也都嗷嗷叫穷，争相来要钱，你说这怎么办？所以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而是这个口子我不能私自开了。”周顺民一脸无奈的说着。 “周厅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更相信一句话，事在人为，周厅您说是不是？”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周顺民，周顺民一味的叫苦，强调困难，万子玄反而相信对方帮得了这个忙，这会说难处，要么是不想帮，要么是为了等会把人情卖得更大一些，周顺民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就看他是否有足够的本事让周顺民卖他面子了。 “小万，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该清楚现实是困难的。”周顺民淡然笑着，话锋一转，“对了，小万，你和蒋秘书很熟？” “还好，比一般朋友熟。”万子玄微微一笑，回答周顺民的话时，万子玄不动声色的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 周顺民没注意万子玄的动作，万子玄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比一般朋友还熟，那就是关系挺不错了，小万，今晚怎么不请蒋秘书一起过来吃饭？” “今晚主要是宴请周厅您，我怕再叫其他人是对周厅您不敬。”万子玄笑了笑。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人多热闹不是，小万你要不给蒋秘书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空？我想这会他应该是忙完了。”周顺民笑容热切。 “周厅，没问题，我等下就打，不过咱们的正事还没谈完呢，是不是先说完正事？”万子玄笑意盈盈，“周厅，我们县里确实是穷的叮当响，原先规划要建一个公园，让老百姓饭后之余有个休闲的去处，这也是为了老百姓着想，但您看，县里穷，建公园的预算是七千万，县里穷得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这也才没办法了跑到省里来求支持，省里是不是该酌情考虑下给予我们清北县这种贫困县些许支持？” “小万，你这真是为难我了，你想要七千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周顺民连连摆手，这次态度十分坚决。 “周厅，我也不敢张口要七千万呐，要不，厅里能否给我们五千万的拨款？”万子玄伸出一只手比着。 “小万，那是不可能的，五千万都不行。”周顺民坚决的摇头。 “周厅，那您说厅里最多能给我们多少支持？”万子玄反问了一句。 “最多一千万。”周顺民淡然道，对于他这个副厅长来说，帮万子玄弄个一千万的拨款不算难事，这也是他能帮的，再多的话，周顺民不想费那个劲。 “周厅，要不您看这样，三千万行不行。”万子玄舔着笑脸，要钱就得厚着脸皮，万子玄这会是充分发挥不要脸的精神。 “小万，我是有心想帮你的，你这样的话，我就爱莫能助了。”周顺民扫了万子玄一眼，意欲起身的样子，“小万，这饭也吃了，我看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哎呀，周厅，您要是这么早走，那等下蒋秘书来了，您岂不是碰不到了，其实刚才我有所隐瞒，晚上蒋秘书是要过来的，不过蒋秘书是个大忙人，您也清楚，他跟在李副省长身边，李副省长有点啥事，他都离不开，所以晚上他是答应了我晚点再过来。”万子玄笑道。 周顺民愣了一下，盯着万子玄看了片刻，已经站起身的他，又坐了下来，脸上突然又有了笑容，“小万，想不到蒋秘书还真给你面子。” “还好，蒋秘书一向都很卖我面子，我的事，蒋秘书但凡能帮的，都没说过二话。”万子玄话中有话。 “小万，你很不错，看不出你的面子那么大。”周顺民眯着眼看着万子玄。 “周厅您过奖了，我实在是愧不敢当，主要是蒋秘书愿意给面子。”万子玄很是谦虚的笑着，“周厅，您看厅里能不能给我们三千万的拨款？” “两千万。”周顺民淡然开口，万子玄的一番做作他都看在眼里，周顺民此刻没再回绝，在他力所能及之下，借万子玄和蒋有明建个交情，周顺民愿意这么做。 “周厅，要不两千五百万？”万子玄哈哈一笑，他现在是钻进钱眼了，一分钱也好。 “小万，你真是……”周顺民哭笑不得的望着万子玄，“我看咱俩都快成了菜市场上的讨价还价的菜贩子了。” 周顺民说着话，包厢门从外边推了进来，蒋有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周顺民怔住，下意识的抬手看了下时间，周顺民侧头看了万子玄一眼，笑容玩味，这年轻人还真不简单。 第147章 惹到人了 临济高速，万子玄和向中江一行，在为期一星期的省城之行后，圆满完成任务的返回清北，向中江坐在了万子玄的车上，比起万子玄的神情轻松，向中江笑容背后多少有些隐忧。 除了万子玄的座驾和招商局的大巴，李万家也带了几个公司的管理，乘坐了两辆车子，四辆车子驶上了临济高速，飞驰电掣的返回清北，李万家是前往清北进行实地考察的，常民发定的日期和他不一样，两人行程并没冲突。 万子玄和向中江同坐一辆车，心情愉悦的万子玄，看着窗外的景色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想起昨晚的事，万子玄脸上还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最终从周顺民那里要到了两千五百万，万子玄心里很是满意，他一开始虽然张口就要五千万，但那只是他喊出来跟周顺民讨价还价的，本来就没想过真的能要那么多，最后能要到两千五百万，万子玄已经心满意足，他都能看到周顺民那张跟苦瓜一样的脸，尽管不是周顺民的钱，但万子玄知道周顺民确实也要费点劲帮这个忙。 万子玄要顺利拿到两千五百万，还得让县里弄一个扶贫项目出来，然后送到省厅，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周顺民了。 万子玄此刻所想的，是怎么从市财政局里也要点钱出来，市局不比省厅，万子玄也不奢望能要多少钱，反正能有个千儿八百万的，万子玄就十分高兴了，不过怎么要钱，这得讲究技巧，万子玄此时正寻思着。 “向局，怎么，看你好像闷闷不乐呀，这次在省城的招商引资，虽然说不上满载而归，但也还取得了一点成绩，应该高兴才是。”万子玄转头看到向中江的神色，颇有些奇怪，他清楚在推介会上那两家有意向的企业已经确定了到清北考察，这十有八九是有戏了，向中江昨天还挺高兴，今天要回清北了，反倒是没多少笑容了。 “没，这不是要回去了，近乡情怯。”向中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开玩笑道。 “这才离开几天，你就近乡情怯了，向局，看不出你还是个情感这么丰富的人。”万子玄摇头笑道。 “这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才能和动物区分开来嘛。”向中江心不在焉的笑笑。 万子玄微微一笑，凝视了向中江一眼，万子玄短暂蹙眉后，也没再多想，他能看得出来，向中江有心事，不过向中江不肯说，他也犯不着多问，以两人的关系，向中江也未必肯说。 万子玄不知道向中江其实是要回清北了，这才紧绷着一根弦，向中江昨晚打电话给朱军宁汇报了要先返回清北的事，因为有两家意向企业要过去考察，而万子玄也凭借私人关系拉了一个投资，明天就要陪同那企业老板回清北，朱军宁听了之后，并没有一丝丝拉到投资的欣喜，反而在电话里对他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把向中江骂得头皮发麻，陪着笑脸挨完了骂。 朱军宁的确是高兴不起来，万子玄这么快就拉了一笔投资回来，这让朱军宁很不爽，是的，他很在意今年的招商引资成绩，要是换成其他人拉到投资，朱军宁会很高兴，但这第一个拉到投资的是万子玄，朱军宁就高兴不起来了，甚至还生出了一肚子闷气。 况且，朱军宁其实也不愿意看到万子玄这么快回清北来，他让万子玄协调招商局的工作，目的也就是为了让万子玄顾不上纪委的工作，万子玄这次不去省城，他也会想办法让万子玄过去，去了之后，他还嘱咐向中江到时候还要说动万子玄跟着前往平河省，就是要让万子玄在外奔波，现在万子玄这么快回来，还是带着投资回来，朱军宁能高兴才怪。 特别是朱军宁听到昨天的招商推介会，省里的田副书记意外出现，朱军宁更是恨得牙痒痒的，这种有机会跟省里领导面对面接触，并且长脸的机会，竟然让万子玄碰上了，而他却没有在场的机会，朱军宁焉能不怒，他现在视万子玄为眼中钉肉中刺，看万子玄极其不爽。 “向局，报纸借给我看看。”万子玄见向中江身旁搁着一份报纸，闲着无聊的他，正想拿来看下，打发下时间。 “时政点评报，早上退房看到旅馆前台有，顺便拿了一份，好像还是今天的。”向中江笑道，将报纸递给了万子玄。 万子玄点了点头，接过报纸便看了起来，作为一名济安市的干部，有几份报纸是必看的，除了人民日报，省里的南江日报和市里的济安晚报，这都是干部要看的，南江日报是省委机关报，济安晚报则是市委机关报，而时政点评，则是在南江省内名气很大的一份点评时事的报纸，好几个专栏作者的笔锋都很犀利，往往也都是站在中立的态度上对时事进行点评，再加上不少党政机关的干部也都喜欢匿名在上面发表文章，这也让时政点评一度成为南江省的舆论战场，各方观点齐鸣，百花齐放。 甚至有传言，前南江省的老书记段正正也有一个常用笔名，经常在时政点评上发表文章，当然，这都是众人所传，是真是假，也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干部才知道。 不管怎么说，这时政点评报在南江省就是一个奇葩，大多数干部，也都乐于看这份报纸，其发行量在南江省仅次于南江日报。 万子玄翻阅着报纸，浏览着报纸的几个重点版面，从临海到济安得有段时间，看向中江心事重重，也没心思说话，万子玄倒不如看报纸打发时间。 “咦。”万子玄翻到第二版，看到一则醒目位置的一篇新闻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倒有意思了，有人敢在时政点评报上面公开发表文章炮轰南江日报？ 扫了一眼，看到里面好像还涉及到了济安，特别是还有清北的字眼时，万子玄愈发来了精神，饶有兴趣的看起来，文章炮轰的是南江日报记者何静雯收受清北县某某的钱财，在报纸上发表诋毁某某企业的文章，万子玄看到何静雯这个名字后，隐隐感到有些眼熟，不过顾着看报道的他，也没多想。 万子玄在看报纸时，南江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宋青母亲的病房里，何静雯陪着其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宋青上午有课，而宋青父亲又回老家去拿一些换穿衣服，所以她就代宋青来看护其母亲。 何静雯这两天都被报社勒令休假，捅了篓子的何静雯并不甘心，她知道报社这是在变相的保护她，但她不甘心任凭事情发酵，而她却不能做什么，从昨天的报纸到今天，何静雯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花钱聘请了一些枪手在其它报纸上诋毁她，何静雯问心无愧，她没收过什么钱，也不怕对方说什么，但是大都是老百姓都是不清楚真相的，很多人看了报纸都会认为她是一个为了钱财背弃职业道德的记者，何静雯不想被千夫所指，她试图做些什么。 发愣着，沉思着，何静雯的眉头都紧紧拧着，直至宋母问道，“小何，你怎么了，看你从早上过来就皱着眉，你年纪还小，可别老蹙眉，要不然老了容易就长皱纹了。” “伯母，这人老了都会长皱纹的。”何静雯勉强的笑道。 “人老了是都会长皱纹，但也不一定，你看伯母也才五十岁出头，我看那些城里人，很多跟我一样年纪的，人家会保养，五十岁看起来还像是四十岁的呢。”宋母笑道。 何静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此时并没多少心情去回应宋母的话，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静雯转头望去时，就看到宋青行色匆匆的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份报纸。 何静雯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疑惑的问了一句，“小青，这才十点呢，你不是要十一点多才下课吗。” “我哪还有什么心情上课，课间从导师那里拿了一份报纸过来看，你说我还能有心情上课吗。”宋青将手上报纸在何静雯面前晃了一下，已经拉着何静雯起身，道，“静雯，你跟我出来一下。” 手上报纸的版面还是刚才看的，正是跟何静雯有关的报道，宋青将报纸递到何静雯跟前，担忧道，“静雯，你前些天到济安，就是弄出了这事吗？你看看，这两天报纸有很多报道都在骂你，说你黑心，没有职业道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今天我正好看到报纸，你是不是要瞒着我，静雯，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人，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事了。” “小青，谢谢你相信我，不错，这次我是惹了麻烦了，不过我不怕，我一定会证明自己清白的，我没收钱，问心无愧，那些花钱雇人在报纸上诋毁我的人才是真的内心有鬼，我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何静雯咬着牙。 “可你一个女人，怎么跟人家斗？你们报社是什么态度？”宋青担心的看着何静雯。 “报社让我休假一段时间，他们说会帮我处理这事，但我不想这样干坐着，我想自己到济安去，去清北，找证据。”何静雯神色坚定。 “小青，我看你别去了，把事情交给报社去处理，相信会没事的，你自个去了，万一有危险呢。”宋青皱着眉头，劝着何静雯。 第148章 打探 “小青，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报社让我休假，我就私下去清北，无论如何，我不想自己背着这黑锅。”何静雯坚决道。 宋青无奈的看着对方，她知道自己这闺蜜的脾气，别人都说她倔，认准了死理就钻牛角尖，其实何静雯和她比起来又何尝好到哪去，不过或许也正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性格，这也才让两人相知相惜。 “静雯，其实你等报社帮你处理，我相信事情会平息下去的，毕竟你们是省报，我看对方不一定敢乱来的。”宋青最后劝说着。 “小青，你把他们想得太好了，你还在象牙塔里，不知道这社会的险恶，我这些年在报社工作，也不知道见到了多少阴暗，这年头的人就没什么不敢做的，有钱能使人丧心病狂。”何静雯不以为然，神色自嘲，“况且我也不认为报社就一定能把我的事情平息下去，最后说不定将我处分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静雯，你是说报社会？”宋青眼睛睁得老大。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最后结果也不一定是那样，那只是最糟糕的结局罢了，好啦，不说这些了，小青，下午我就要动身去济安了，伯母这边，你要自个照顾了。”何静雯笑道，并不想朋友太为自己担心。 “放心，我妈我会自己照顾。”宋青点了点头，看了看何静雯，叹了口气，也只能道，“静雯，我知道劝不了你，不过你要去的话，自己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何静雯点着头，看着自己要好的朋友，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一趟再去济安，何静雯心里也没底，想起之前每每做着成名的梦，何静雯现在就觉得有些幼稚，一个人，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成名，总要付出代价的，她现在出名了，但出的却是恶名，这代价尤为惨重，如果可以，何静雯宁愿当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记者。 万子玄一行的车队即将到达济安时，向中江转头问着万子玄，“万书记，您是要先到济安，还是直接回县里？” “我看还是现在济安停留一下，吃个午饭，也正好休息休息，要不然直接回县里，这前后加起来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的客人估计也受不了。”万子玄笑道，和向中江说着话，万子玄也拿起手机给后面车上的李万家打电话过去。 “那倒也是。”向中江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的确是快中午了，想起一个传闻，向中江笑道，“万书记，听说市里要规划到临海的动车线路了，这以后动车站开通，济安到临海只要五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就能到了。” “动车是动车，这要是走高速，不还是得近三个小时。”万子玄笑了笑，“不过交通的便利和发达对促进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却是很重要，以后要是能缩短县里到省城的距离，对清北来说倒是意义非凡。” “谈何容易，清北县经济不发达，省里的交通线路规划，也不会重点考虑清北，这种事，咱们也就只能想想。”向中江摇头笑道。 “现在是只能想想，不过以后的事谁清楚呢。”万子玄微微一笑。 车队在济安下了高速，众人找了一家酒店吃饭，万子玄和李万家坐在一块，开着玩笑道，“李总，我们清北是山高路远，这一趟就得颠簸近五个小时，李总还受得了吧。” “这有啥受不了的，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累了困了还能闭上眼睡一下呢。”李万家大咧咧的笑着，“现在是生活条件好了，人也都比较娇贵，想想以前我们小时候，十来岁的年纪就到好几公里远的山上去砍柴，弄个两捆挑去卖，换个几毛钱还高兴得不行，那会几毛钱可是能让人吃撑了肚子，有肉有菜。” “想不到李总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万子玄闻言笑道，他小时候并没那个经历，这倒是和李万家说不到一块去。 “我这个年纪的，小时候大多数是吃苦过来的。”李万家笑了笑，似乎知道万子玄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李万家话锋一转，笑道，“万书记，这济安到你们清北，还有一两个小时的高速路程，你们清北的确是挺远的。” “到省城是挺远，到市区就还好。”万子玄笑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要致富靠修路，你们清北要发展，交通也还有待发展呀，我这没上过学的粗人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交通四通八达，这物品才能流通起来，经济才能发展嘛。”李万家笑了起来。 “李总，我看你可不像是没上过学的，你比那些专业学经济的懂的一点不少。”万子玄看了李万家一眼，微微笑道。 一行人在酒店吃完饭，万子玄见李万家颇为疲惫，建议休息一两个小时再走，李万家也不反对，他这四五十岁的人了，中午睡一觉会更加精神。 李万家在酒店开了个钟点房，万子玄本来也是想休息片刻，不过给大舅蒋同楷打了个电话后，大舅也已经从外地回来好几天，知道万子玄在济安，蒋同楷便让万子玄过去坐坐。 坐车来到大舅家里，蒋同楷似乎也刚刚从办公室回来，万子玄一问便知大舅是接了他电话后，特地回来的，不然刚刚还在办公室里，万子玄不由得笑道，“蒋叔，早知道你刚刚在办公室，我就不过来了，免得让你也跑一趟。” “这有什么，跟蒋叔又不是外人。”蒋同楷笑着摆了摆手，“怎么样，这一趟去临海招商，有收获吗？” “还行吧，勉强算凑合。”万子玄笑了笑，“蒋叔不也去外地跑了一圈，看蒋叔的样子，应该也是满载而归吧。” “谈不上满载而归，济安市的条件摆在这里，没有拿出比别人更好的政策，更好的招商条件，你觉得比别人会有优势吗？”蒋同楷摇了摇头，提起这个，他也是颇为头疼，今年的招商任务很重，他作为副市长，倒不至于被强制摊派任务，但没啥成绩，脸上也不好看。 “那赵市长还提什么五年计划，进三冲二，他还敢提，没调到清北的时候我还没关注这个，现在也落了招商引资的任务，我才关注起这些事来，按照去年省内城市的gdp排名，临海市实现gdp达4000亿，遥遥领先，第二名的海北市gdp也迈过了3000亿的槛，第三名的望南市也快挤进3000亿俱乐部了，咱们济安市连1500亿都不到，排在第六，就这现状，赵市长敢喊出五年gdp要进三冲二的口号，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佩服他，他就不怕到时候完成不了，他这个堂堂的大市长就成了大笑柄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五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五年后还在济安市当市长？说不定他借着今后几年吹嘘出来的各种成绩，五年后早就不知道高升到哪去了，到时候谁会去管他现在喊了什么口号？”蒋同楷淡然的笑了笑，“小万，官场就是这样，大家看的眼前，没人会去管以后，现在有些领导干部普一上任就大肆举债，圈地造城，最后数据搞得挺好看，经济快速增长，城市日新月异，但实际问题一大堆，政府债务犹如一个大窟窿，填都填不平，上一任搞出政绩，拍拍屁股走了，烂摊子就搁到下一任头上了。” “蒋叔，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看来以后我得多来向你学习学习。”万子玄嬉笑道。 “少给我贫嘴。”蒋同楷笑骂了一句，示意万子玄坐近一点，蒋同楷略略压低声音，道，“小万，你那省纪委的朋友还在济安？” “肯定在的，他们专案组还没撤，他自是不可能走。”万子玄点头道，看了大舅一眼，万子玄心里恍然，大舅特地让自己过来坐坐，估摸着还是想探听跟黄连升有关的事。 “黄连升都高升到省组织部去了，纪委的专案组竟然还没撤，这倒是稀奇事了。”蒋同楷皱着眉头，回到济安后，蒋同楷最为关注的无疑还是这件事，黄连升调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蒋同楷没想到省纪委的专案组竟还在。 “谁知道上面的领导在想啥呢，这人照提拔不误，查还在查。”万子玄笑着摇头。 “这说明黄家厉害呀。”蒋同楷唏嘘道，“在济安市，黄家却是算得上是一大权贵了，你看许前程都未必扛得过黄连升，这次黄连升上调所空出来的职位，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在为这个职位争破了头，再加上省里那些有意这位置的人，我看这组织部长一职，最后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任命出来。” “许前程应该会抓住这机会把自己的人推上去吧，要不然他这个市委一把手还真是处处受制于人。”万子玄道。 “许前程在济安市的存在感本来就不是很强，他也不见得就想呆在济安，只是没机会也没足够的背景罢了，不然他肯定早就谋求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蒋同楷微笑着说着，眉头也不时的蹙着，省纪委的人还没走，这个消息让他意外，也让他内心有些矛盾，他犹豫着是否该搀和进这事，他是知道黄连升在济安任职期间的一些较为隐秘的事的，但一旦搀和进去了，蒋同楷必须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而且他有没有资格竞争那组织部长一职？看了万子玄一眼，蒋同楷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149章 拍案而起 “蒋叔，想什么呢？”万子玄见蒋沉默着，不由得问道。 “没啥。”蒋同楷迟疑着，想着关系到官帽子的事，脸皮厚也得说，蒋同楷最后还是道，“小万，你说这组织部长一职，我有没有资格去争一争？” 万子玄一愣，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大舅，大舅刚从市政协副主任的位置上调任副市长，虽说是平调，但实际上是提拔，这才刚调动完不到一个月，大舅就对组织部长一职生出了觊觎之心，不得不说，万子玄对大舅的野心很是意外，不过想想，不想进步的干部不是好干部，身在这个大染缸里，谁也不会嫌自己头上的官帽子大，想进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小万，我就是随口说说，对了，你下午就要返回清北了吧。”蒋同楷见万子玄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难免让人觉得不知足，在官场已经修炼了一张铜皮铁脸的他，这会也是老脸微红，迅速转移着话题。 “蒋叔，如果要争的话，就无所谓什么资格不资格，这官字两个口，所谓的资格，还不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万子玄短暂沉默后，回过神来笑道，他对大舅的野心感到意外，但仔细一想，有野心也才正常，大舅有这想法，万子玄不介意帮其争一争，只是万子玄想着现在入局是否已经太晚？这是万子玄所担心的，看了大舅一眼，万子玄也如实说出自己的担忧，“蒋叔，现在才参与进去的话，会不会晚了些？” “说晚也不晚，这人事任命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盖棺论定，更别说现在那组织部长一职的空缺压根就没听说有了确切人选了，真要去争一争的话，一点不晚，就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蒋同楷见万子玄认可了他的想法，也是神色大振，他知道这事离不开万子玄的支持，他现在是和蒋有明搭上线了，但蒋有明给的是谁的面子，蒋同楷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有自知之明，要是他自个去找蒋有明谈这事，只会让蒋有明觉得他得寸进尺。 “如果要争，那就要好好合计了。”万子玄拧着眉，他想到郭伟全现在也还在济安，对方又跟许前程暗中有来往，或许这次可以和郭伟全好好做下文章，想必那许前程在济安市处处制肘，会很乐意看到一个愿意支持他的人出任组织部长一职。 接下来的时间，万子玄和蒋同楷两人长谈了许久，直至在酒店的向中江打来电话，万子玄这才和大舅告辞，将郭伟全的电话给了大舅，万子玄让大舅和郭伟全联系，郭伟全现在在济安，两人要商量事情方便，而万子玄也会在大舅联系郭伟全之前，先给郭伟全打个电话，否则让大舅贸然去找郭伟全也不合适。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万子玄到酒店后，见李万家也午休起来了，不由得说道。 李万家等人笑着说没事，向中江知道万子玄是由市里调下去的，心想万子玄在济安逗留去拜访朋友也不奇怪，并没多问，一行人上车，继续返回清北。 清北县，常务副县长阮富人带着县政府的部分干部亲自来到了高速路口迎接万子玄一行，县长朱军宁没有来，他也不可能过来，让阮富人带人过来迎接，也只是代表了他对投资商的重视，而并非是给万子玄面子。 “万书记，军宁县长特意让我过来欢迎你们一行凯旋归来。”在路口，万子玄等人停车，阮富人微笑着同下车后的万子玄握手。 万子玄同阮富人对视着，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着，万子玄笑容玩味，朱军宁没过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兴许是朱军宁认为他不值得他亲自过来，又或许是万家纺织公司并不算是一家大公司，朱军宁觉得自个一个大县长没必要亲自过来，让阮富人过来也足以代表县里的重视。 万子玄脸上挂着笑容，给李万家介绍阮富人，脸上一团和气，不管如何，在外人面前，县里的领导班子始终是要表现出一副团结合作的姿态，万子玄有这个觉悟。 到达县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县里在星源大酒店给阮富人一行订了酒店，清北县也只有这么一家拿得出手的酒店。 阮富人送到酒店后，便迅速离开，没有多做停留，李万家既然是万子玄拉来的投资，阮富人代表县里接待一下后，也不想过多的留下来看万子玄春风得意，小人得志的样子。 万子玄若是知道他脸上那顾全大局的笑容在阮富人看来是春风得意、小人得志的样子，恐怕他会忍不住吐阮富人一脸，清北县的人没见过大钱，当他也一样？ 万子玄不知道李万家在清北县投资建厂的规模会有多大，但万家纺织公司也就是一家资产几亿的公司罢了，李万家就算是在清北县投资建设分厂，分厂的规模撑死了能有一亿就十分了不起了，如果一亿的投资就让他觉得春风得意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万子玄的眼光太小家子气，万子玄愿意这么给李万家面子，那是因为李万家够爽快，也会做人，再者，不管是一亿还是几千万的投资，对于清北县而言，都是弥足珍贵，清北县要发展，对外就该广纳投资，甭管投资大还是小，对投资商都该表现出该有的尊重态度来。 阮富人匆匆离开，万子玄也不以为意，在酒店亲自安顿完李万家后，万子玄这才笑道，“李总，我等会要回纪委一趟，你在酒店歇息片刻，要是想出去走走，我们在酒店留有工作人员，你可以让工作人员给你带路，晚上县里会在酒店设宴欢迎你。” “万书记客气了，你先去忙你的，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闷死不成。”李万家笑了笑，他见这会已经四点钟左右，知道今天想实地考察也考察不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待会再过来。”万子玄点头笑道。 从李万家的房间离开，万子玄见向中江竟然还没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注视着向中江，万子玄对这个招商局长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几分，他原以为向中江回来后应该也会急忙跟着阮富人离去，当面汇报这次临海之行的收获，没想到向中江竟还在。 “我以为向局也走了呢。”万子玄笑着说了一句。 “要走也不差这点时间，等李总安顿好了，我再走不迟。”向中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到清北后，向中江心里多少有些闷闷不乐，高兴不起来。 万子玄点了点头，多看了向中江一眼，万子玄没说什么，离开一个多星期，他也要回纪委看看，孙林和刘军两人都被送到市委党校学习了，纪委没什么他信任的人，这些天，万子玄也不知道纪委的详细情况。 返回纪委，还没到下班时间，万子玄突然出现，在走廊碰到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才赶紧恭敬的喊着万书记，他们都知道万子玄跟着招商局的人去省城了，却没人知道万子玄啥时候会回来，乍一看到，难免惊讶。 万子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副主任贺明也匆匆忙忙进了副书记夏义全的办公室，神色焦急，“夏副书记，那万书记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瞧你慌慌张张的慌个什么。”夏义全瞪了贺明一眼，嘴上如此说，夏义全脸上却也是难掩惊讶，这万子玄说回来就回来了，他也没提前听到风声，那县长朱军宁知不知道？ “夏副书记，那杨振龙放了，你说万书记会不会大发雷霆？”贺明小声问了一句。 “又不是我们让放了，他要发火让他有本事冲那下指示的人发火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夏义全冷哼了一声，眼里的心虚却是分外明显，看了畏畏缩缩的贺明一眼，夏义全没好气道，“你该回去了，那万子玄刚回来，孙林又不在，万子玄要问什么可能会找你。” “那……那我先回去了。”贺明看了看夏义全，神色有所迟疑，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明没有想到万子玄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不是先找的他，而是找一室主任钱伟华，钱伟华同样是没有想到万子玄这么快找他过去，站在万子玄的办公室里，钱伟华都没敢看万子玄。 “钱主任，杨振龙的审讯工作有进展吗？”万子玄抬手示意着钱伟华坐下，知道钱伟华和夏义全走得比较近，万子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万书记，那杨振龙的案子……”钱伟华苦笑着，没敢把话说完，低着头的他，心里暗暗叫苦，暗道万子玄怎么不去找别人，偏偏第一个找的他。 “杨振龙的案子怎么了？”万子玄眉头一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万书记，杨振龙已经放了。”钱伟华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什么？”万子玄拍桌而起，怒视着钱伟华。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钱伟华心头一颤，本就有些发虚的他，好悬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抬头看了一眼万子玄的脸色，钱伟华头皮发麻，脑子里不停转着，钱伟华琢磨着该如何去回应万子玄。 第150章 发飙 “钱主任，哑巴了吗？”万子玄怒发冲冠，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着，他离开一个多星期，回来后杨振龙就放了，事先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汇报。 “万书记，是这样的，您离开后，喜荣公司再次到县里考察，朱县长指示说杨振龙之前一直负责跟喜荣公司的人接洽，这次喜荣公司又过来考察，杨振龙不能缺席，所以夏副书记就让把杨振龙放了。”钱伟华小心翼翼的组织着措辞，不声不响的就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事实上这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不过是一室主任，夏义全要让放人，他也不可能阻止得了。 “朱县长要求放的人？”万子玄脸色一沉，钱伟华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他知道朱军宁肯定是要帮杨振龙开脱的，但他没想到朱军宁真敢直接让纪委把人放了，不能否认，在当下经济发展压过一切的的形势下，朱军宁又把招商引资任务渲染得比什么都重要，朱军宁的确是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是朱县长下的指示，不过朱县长可能也是为了县里的招商引资着想。”钱伟华干笑着，他把自己撇干净，但也不敢往朱军宁身上泼脏水。 万子玄冷笑着，盯着钱伟华没说话，他还真没想到钱伟华这会还敢当他的面站在朱军宁的立场说话，看来他是忽视了朱军宁在清北县的影响力了。 “既然是为了接待喜荣公司的人才特地把他放出来，那现在喜荣公司的人走了吧，人重新抓回来了没有？”万子玄冷声道。 “这……这……”钱伟华脸色僵住，人都放了，哪还有抓回来的道理，再说那是朱军宁要求放的人，谁敢再抓回来？ “钱主任，你这个纪检一室主任玩忽职守，我看可以停职了，你回家反省去吧。”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放人固然是朱军宁下的指示，但要是没有夏义全和钱伟华这些纪委内部的人执行，杨振龙根本不可能放了，按照组织程序，万子玄这个纪委书记没办法直接将夏义全给撤了，但他却是能收拾得了钱伟华。 “万书记，您……您不能这样做。”钱伟华大吃一惊，直接冲万子玄嚷道。 “我不能这样做？”万子玄眼里泛着寒光，龇牙笑着，“钱主任，怎么，你是觉得我无权这么做吗？” “没，我没那个意思。”钱伟华额头冒着冷汗，万子玄那阴森的笑容，让他身体一阵阵发冷，他心里清楚，这个年轻的领导，发起狠来绝对什么都敢做，杨振龙是朱军宁的表亲，以前陈双元在的时候，动都不敢动对方，万子玄一来就敢将杨振龙抓了，县长的脸面都敢打，他一个小小的县纪委纪检一室主任算什么？ “既然没有，那就给我滚回去反省。”万子玄拍着桌子，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他到任这些天，对外固然是表现出一副强势的样子，但对内，却是和和气气，内部的这些人，真当他年轻，好糊弄是吗？万子玄不介意雷霆一怒。 钱伟华脸色变幻着，万子玄这样训斥他，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脸面如何能挂得住，但钱伟华深知自己没有资格跟万子玄针锋相对，惹恼了万子玄，也许他的下场更糟糕，夏义全还不知道能不能还护得住他。 深吸了一口气，钱伟华终究是默默的退出了万子玄的办公室，不敢多说一句话，办公室外，不少人探头探脑的往万子玄办公室张望着，刚才万子玄办公室传出来的动静，谁都不是聋子，听得一清二楚，不相关的工作人员都感到心惊胆颤，更别说贺明和夏义全等人了。 见到钱伟华从万子玄办公室出来，张望的人这才赶紧缩回去，贺明更是在钱伟华走过来后，离了好几步就将钱伟华拉到一旁，着急道，“伟华，刚才怎么了，万书记说什么了？” “你说他能说什么？叫老子停职回家反省。”钱伟华咬着牙。 “停……停职？”贺明吓了一跳，“伟华，真的假的？” “贺明，你说我这会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钱伟华死死的看着贺明。 “那倒是，那倒是。”贺明干笑着，感觉到钱伟华的眼神有些恐怖，贺明心里也有些发毛，心想着刚才动静不小，估计钱伟华是被万子玄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而且又是停职反省，这会正憋着火呢，他还是别去碰这个火药桶为妙，不由得笑道，“伟华，那你先回去休息，消消气，相信事情会平息的。” 钱伟华绷着一张脸没说话，他并没有真的就此回去，而是走向了夏义全的办公室。 钱伟华不知道刚才夏义全听到万子玄办公室那么大的动静，心脏也是一跳一跳的，在他看来，万子玄弄出这动静更像是冲着他，嘴里咒骂着万子玄的他，心里并没有如同嘴上那般硬气。 贺明没再去夏义全的办公室，他不知道万子玄什么时候会叫他过去，一直规规矩矩的呆在办公室里等着，可是直到下班为止，万子玄也没有再叫任何人进办公室，下班后，万子玄则很快离开了办公室，坐车离开。 看到万子玄离去，贺明才长出了一口气，不只是他，大喘气的还有别人，走廊上，贺明也分明见到夏义全背着双手站着，看着万子玄的车子离去。 贺明屁颠屁颠的小跑到夏义全跟前，小声的说了一句，“那万书记总算是走了。” “伟华被停职了，你知道吗？”夏义全面无表情。 “知道了，刚刚听伟华说了。”贺明点了点头。 “这姓万的简直是乱来，他凭什么一句话就让伟华停职？伟华是一室主任，就算要停他的职，也得经过单位党委会，他姓万的刚来不久，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吗，这纪委不是他能随随便便说了算的，也不是他能搞一言堂的地方，他想乱来，没门。”夏义全怒道。 “夏副书记，您小声些，免得隔墙有耳，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讨好那姓万的背后打您的小报告呢。”贺明往左右看着，确定没人后，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贺明心里实则有些不屑，有本事就嚷到万子玄跟前去，这会等万子玄走了，这才叫嚷个屁，刚才钱伟华从万子玄那出来也去了夏义全办公室，怎么就没见夏义全去万子玄办公室给钱伟华叫屈？ “贺明，你这是什么表情？”夏义全盯着贺明。 “没，我这不是心里在骂那姓万的嘛，简直是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咱这纪委除了他这个书记，还有三个副书记不是，姓万的这样做是想给谁看呢。”贺明回过神，赶紧道，他心里在嘀咕着夏义全，可不敢让对方知道。 夏义全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晚上已经打定了主意去找朱军宁。 星源大酒店，清北县欢迎李万家的招待宴隆重举行，县委书记张九宝亲自出席，县委副书记杨淮明，常务副县长阮富人等党政干部纷纷出席，招待宴的规格不可谓不高，给足了李万家面子，其实也是在变相的给万子玄面子。 万子玄给李万家介绍了县里的领导，他注意到了朱军宁并没有过来，不过并没有发问，心里料想着今晚朱军宁不出现也不足为怪，不过张九宝这个县委书记来了，倒也会让人觉得面子十足，起码李万家就没注意到万子玄介绍的领导当中并没有县长，见县委书记，副书记都来了，李万家也大大的觉得有面子。 张九宝代表着县里，笑容满脸的同李万家寒暄着，嘴上说着欢迎投资的套话，万子玄面带笑容的站在一旁看着，张九宝一方面暗中支持朱军宁打压他，一方面又是摆出一副极力给他面子的姿态，万子玄并非好糊弄的傻子，张九宝玩的这一套，万子玄心里门儿清。 一行人寒暄完后笑着坐下，张九宝转头就对万子玄道，“万子玄同志，你这一出马就拉来了投资，看来县里给你安排的分工很对嘛。” “张书记说笑了，我这也是厚着脸皮四处去拉投资，这才拉来了这么一个，关键还是李总给面子。”万子玄淡然道，对于公园项目甩给他的事，万子玄心里还恨得牙痒痒的。 看着张九宝虚伪的笑容，万子玄琢磨着王正前在市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到张九宝跟那情妇的实质证据，脸上不动声色，看向李万家，笑道，“李总，你们纺织厂需要劳动力，我们清北县就不缺这个，到时候招工问题你尽管放心。” “招工问题我倒不担心，有万书记您在不是。”李万家笑哈哈的说着，面子是互相给的，他愿意给万子玄面子，也愿意送人情给万子玄，当着清北县其它干部的面，李万家也不怕表现出这种倾向来，事实上没万子玄的面子，他也不稀罕来。 张九宝等人也都跟着笑着，拉来投资是皆大欢喜的事，特别是张九宝，甭管是谁的面子，他都乐见其成，反正他跟万子玄没有直接矛盾，现在万子玄风光，他心里其实还高兴，巴不得万子玄和朱军宁的矛盾越来越大，朱军宁指示将杨振龙放了，张九宝都一清二楚，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第151章 强势 新的一天，万子玄普一到单位时，就指示要求召开党委会，办公室副主任贺明前去通知几个副书记，万子玄早早的坐到了会议室里。 夏义全，葛立新，王翠翠三个副书记先后走进办公室，每个人神色各异，王翠翠神色如常的先走到座位上坐下，夏义全和葛立新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不动声色的入座。 开会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当夏义全看到孙林和刘军两人也出现在会议室里时，神色一惊。 夏义全很快掩饰着自己的神色，皱眉道，“孙林和刘军，你们两人不是应该在市委党校学习吗，你们在党校学习，代表的是我们清北县纪委，怎么能随意旷课。” 孙林和刘军两人都没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万子玄。 “我让他们回来开会的，怎么，夏副书记有意见？”万子玄言语带刺。 “我没那个意思，不过孙林和刘军在党校学习的确是代表着我们清北县纪委，人家党校老师一点名，瞧见缺席的都是我们清北县纪委的人，这影响多坏不是，人家背后会说呀，瞧瞧，清北县纪委的人就那个素质，还搞纪律检查工作呢，自个都没组织纪律，说旷课就旷课，万书记你说是不是？”夏义全同万子玄对视着，神色淡然道。 “夏副书记说的有道理，这要是不请假就缺席，当然没纪律，不过我让两人特地请假了。”万子玄瞥了夏义全一眼，夏义全拿这么点事就小题大做，言辞凿凿，万子玄心里反而冷笑，这夏义全也不过是一纸老虎罢了。 见开会的人都到齐了，万子玄也不拖沓，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就道，“今天召开这个党委会，没别的事，就是讨论撤销一室主任钱伟华职务的事。” 此时此刻，万子玄端的是一语惊人，昨天傍晚万子玄在办公室发飙的事，这在纪委内部都传遍了，也知道钱伟华倒霉，被要求停职反省，但谁也没有想到万子玄今天召集开这个会，直接就要撤钱伟华的职。 “万书记，我看这不大妥吧，钱伟华是纪委的老功臣了，在纪委工作二十年，兢兢业业，也不知道办了多少大案要案，这是一个为我们纪委立过汗马功劳的人，说句难听的话，万书记你新官上任，这就想要卸磨杀驴，拿老功臣开刀，不怕人寒心吗？”夏义全冷着脸，说话的语气愈来愈高昂，一脸激动和愤慨。 会议室里有些沉寂，普一开始，气氛便降到了冰点，夏义全的一番姿态让人惊讶，有人心里暗骂这只老狐狸真会装，也有人心里认为夏义全这是真的急眼了，那愤慨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因为谁都知道钱伟华跟夏义全关系好得快可以穿同一条裤子，更是夏义全的铁杆支持者，这夏义全这会才会不惜摆出一副和一把手对峙的姿态，也要维护钱伟华。 葛立新面容平静的坐着，和夏义全紧挨着，关系看起来更是不错的他，这会心里暗暗呸了一声，正所谓一个人最了解自个的不是其本人，而是竞争对手，葛立新看起来和夏义全关系不错，但两人实则是没少暗中较劲，只不过当有共同的敌人时，两人才会联手，对夏义全再了解不过的他，此时很是不屑，就他对夏义全的了解，夏义全这会维护钱伟华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无非是不想落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头。 “夏副书记，你说这钱伟华办了不知道多少大案要案，我倒真信他有这本事，敢把犯人放了，这本事的确是够大的。”万子玄冷声道。 夏义全为之语塞，杨振龙的事，他知道万子玄一定会拿来做文章，但他却没太好的说辞，私下里，他可以拿朱军宁来压万子玄，说这是朱军宁的意思，但在这党委会上，他却是说不得，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当众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夏义全昨晚是有单独去找过朱军宁的，朱军宁也明确表态支持他，夏义全今天本来打算到万子玄办公室‘好好说道’，但他没想到万子玄会一来就召开党委会，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 “钱文华私下将人放了，撤他的职也不冤枉他，一室主任一职也不能空缺着，我提议就由刘军同志担任，刘军同志一直担任一室副主任的职务，业务熟练，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再者，刘军同志被送到市委党校深造，回来正好可以胜任这一职务。”万子玄也不给夏义全说话的机会，再次道。 会议室再次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声，刚撤了钱伟华的职就把刘军推上去，万子玄这手段着实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刘军脸上神色同样很是惊讶，万子玄让他和孙林回来开会，但并没有说别的，此时万子玄在会上突然提拔他，刘军也半点都没有心理准备。 “你们谁有异议？”万子玄环视着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到了打算出声反对的夏义全身上。 没来由的，夏义全看到万子玄那带着锋芒的眼神时，心里竟是一颤，原本要张嘴反对的竟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葛立新看着夏义全光涨红着脸却是不吭声，心里暗自着急，心道，你倒是开口反对呀，关键时刻怎么就怂了。 葛立新是希望夏义全来当这个出头鸟的，不只因为是夏义全最有资格，也因为他乐于看到夏义全直接和万子玄针锋相对，夏义全倒霉，他更高兴。 “我赞同万书记的提议，刘军同志在一室也工作很长时间了，又是长期协助钱伟华负责一室的业务，他完全有能力担任一室主任一职。”王翠翠突然出声，支持万子玄的话。 夏义全和葛立新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了王翠翠一眼，两人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好，既然没人有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刘军同志担任一室主任。”万子玄一锤定音，转头看了看王翠翠，万子玄眼里也有些诧异。 开得不算融洽的党委会，开得突然，结束得也快，钱伟华被撤职，刘军接替其职务，会议的内容简简单单，但不亚于在本来就不平静的纪委内部投入一颗炸弹，要知道，钱伟华担任一室主任已经整整六年时间了，万子玄这一次开刀立威，让人见识到了这个年轻书记的狠。 “刘军，回党校之前，我还有个任务交给你。”办公室里，万子玄挥手示意着刘军坐下。 “万书记，有什么指示您尽管吩咐，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刘军神色坚定，刚被万子玄提拔为一室主任，刘军也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没那么严重，你呢，再带人去红土镇一趟，把杨振龙抓回来。”万子玄笑道。 “再把杨振龙抓回来？”刘军一愣。 “怎么，难道你认为杨振龙放走了，我们还真让他逍遥法外了。”万子玄冷哼了一声，“别说他是县长放走的，就算他是市长指示放走的，我也照抓不误。” “万书记，那我马上带人去红土镇。”刘军点了点头，暗道这年轻的万书记真够霸气的，跟着这样的领导做事，一个字，爽。 刘军在万子玄的办公室时，葛立新同样窜门到了夏义全办公室，将办公室门关上，葛立新一坐下后就低声骂了起来，“老夏，那姓万的简直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谁不知道伟华和你关系好？那姓万的就单拿伟华开刀，这摆明了就是冲着你的。” “怎么，葛副书记到我办公室就为了说这些吗？”夏义全冷冷的看着葛立新。 “老夏，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你鸣不平来了嘛，你说你当副书记的时候，那姓万的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呢，现在可好，他一个毛没长齐的臭小子也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骑到你头上拉尿拉尿了。” …… 万子玄嘱咐完刘军没多久便从纪委离开，由招商局接待的李万家一行已经在县里考察，万子玄给李万家打了电话后，便过来汇合，李万家等人这会正在县城所在的城关镇和龙翔镇的城乡结合处考察，这里也靠近济北高速，往前一段路就是高速入口，到达市里的交通方便。 万子玄到来的时候，李万家正在这里靠近公路边的一片农田上指指点点，李万家看中了这个地方，这里紧邻人口稠密的县城，又是县城前往市区的济北高速的必经之地，交通方便。 “李总，怎么样，考察得如何？”万子玄下车后，朝李万家走来，笑道。 “万书记，我打算在这里建厂，您觉得如何？”李万家笑道。 “李总，你才是企业的老板，这是你决定的事，可不是我这种外人能瞎指挥的，我也不敢给你决定。”万子玄摇头笑了笑，见李万家连建厂地址也有眉目了，万子玄不由得笑道，“李总，你这厂子的规模打算建多大？” “初步预算也就八千万吧，万书记，我这小身家不比庆园公司那种大公司，能投资的也就这样的规模了，不过今年我厂里的订单量很大，排到明年都还做不完，这边的分厂一旦建成，要是还还满足不了需要，后期我也是有可能扩大规模的。”李万家微微解释道。 万子玄脸上已然有了笑容，换个别的地方，八千万他看不上，但在清北，万子玄却是挺满意了，李万家会做人，也够给面子，这让万子玄尤为满意。 第152章 进展 秋天的清北县，已然带了些许凉意，清北县在济安市所有的县区当中，海拔最高，全县也一半地方都是山区，当济安市城区还有几分夏季的燥热时，清北已经日渐凉爽，白天跟夜晚，更是昼夜温差极大，山区的地方，已经要盖着棉被睡觉。 时间就如同那沙漏，来到清北已经四五个月的万子玄，甚至都还以为自己犹如昨日刚到，每天的工作都在繁忙充实当中度过，万子玄这个县纪委书记不只是在县纪委内部树立起了绝对的威望，在外，万子玄的威望在县里也已非刚来之时可比。 “万书记，明日那杨振龙的案子就要移交司法机关了。”办公室主任孙林将杨振龙的案卷送到了万子玄的办公桌上。 “恩，放桌上吧。”万子玄点了点头，孙林和刘军两人在市委党校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早就回来，万子玄在纪委，同样也越来越倚重这两人。 在内部，万子玄也隐隐听说了一些戏言，办公室主任孙林和纪检一室主任刘军是他的左膀右臂，被人戏称为他的左右金刚。 杨振龙的案子，经过了几个月的侦办，纪委将在自己职权范围内的部分，该查的都查了，市公安局那边，那些个小混混也终究是扛不住审讯，将杨振龙指使他们袭击纪委办案人员的事一五一十的招了出来，杨振龙违法违纪，除了按照相关组织程序撤销其一切职务，涉嫌违法的部分，则不是由纪委侦查，案子在纪委这边已经调查结束，现在就是要移送司法机关。 “万书记，这案子移交过去后，也不知道检察院那边会不会拖着不办呢。”孙林将案卷放下后，看了一下万子玄的神色，说道。 “他们要是不办，咱们就逼着他们办。”万子玄冷笑。 孙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不过想及万子玄的手腕，孙林倒也不怀疑万子玄的话，万子玄的确是有这个资格说这话，朱军宁在清北县根基深厚，不也没能奈何得了这个年轻的书记，这几个月，孙林和刘军两人跟着万子玄做事，最大的一个感觉就是畅快，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憋屈。 和孙林说着话，万子玄也将卷宗抽出来大概浏览着，杨振龙所承认的犯罪部分，基本上全只是他个人的，没有一件涉及朱军宁，万子玄大致看完后，撇了撇嘴，“孙主任，你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了，你说这朱军宁跟杨振龙之间，有没有什么龌龊。” “万书记，没有证据的事，我不敢妄言。”孙林干笑道。 “让你说就说，在我这里还来这一套。”万子玄笑骂。 孙林讪讪的笑笑，知道万子玄的性格，他也不再遮遮掩掩，琢磨了一下后，道，“我以前曾经听过一事，杨振龙不只是自己跑官，也给人跑官，他将人介绍到朱军宁那里，想要什么职位的，就明码标价。” “真的假的？你别告诉我县里头这些机关部门的一把手，就有花钱买上来的。”万子玄神色惊讶。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人家真那样干了，也不会到处嚷嚷不是，肯定是尽量保密。”孙林摇着头，“以前陈书记在纪委的时候，都是不让查这些的，但凡是跟朱军宁他们走得比较近的，陈书记都要求不能碰，所以对一些事，我们也都仅限于听说。” “我这几个月也听说了，双元书记在纪委的时候，听说还博得了一个老好人的称号？呵，一个纪委书记，在县里却是被人公认为老好人，孙林，你说这是光荣还是悲哀。”万子玄叹了口气，对陈双元这个前任，万子玄没有任何不好的观感，陈双元无为而治的做法，万子玄不敢苟同，在纪委，这样的做法，就是在纵容腐败的滋生。 孙林没有回答万子玄的话，他是陈双元提起来的，现在纵使跟着万子玄，他也绝不会在背后议论昔日老领导的不是。 “好，你去忙你的吧。”万子玄摆了摆手，他如今对孙林很是欣赏，其中就包括这一点。 “对了，那个投诉举报热线搞得怎么样了？”万子玄末了又叫住孙林。 “已经开通了，不过这两天都没接到投诉电话呀，也不知道是别人不相信咱们纪委还是怎么回事，难道以为咱们开通这个热线只是形式？”孙林苦笑道。 “慢慢来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部门长久以来给人造成的印象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不过有一个原则要坚持的是，但凡是接到举报电话，只要有线索，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应该去落实，只有这样，搞这个热线才有意义，否则最终也只会流于形式。”万子玄正色道。 “万书记，我明白。”孙林郑重的点头。 孙林离开，万子玄也再次埋首在办公桌上，他这个纪委书记每天要忙的事情也不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子玄看了看时间，这才起身。 坐车来到清源路，已经立项近一年的城市公园项目在万子玄筹到了第一笔钱后终于开始动工，具体事宜由园林局负责，万子玄到来之后，没过多久，县园林局局长梁宝才也来了，看到万子玄，梁宝才屁颠屁颠的小跑上来，“万书记，您来了。” “恩。”万子玄点了点头，沿着工地走着，公园的建设进度很快，有些地方已经栽种上树苗了，万子玄琢磨着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年底就能竣工了，届时县城的居民也算是有个休闲娱乐的去处了。 “万书记，这公园的兴建速度很快，但那个资金问题……”梁宝才脸上堆着笑，眼巴巴的看着万子玄，万子玄前后共要到了三千万的资金，从省财政厅要了两千五百万，市财政局也要到了五百万，这才公园项目得以启动，但随着建设进度，钱已经用完，现在买树苗的钱都还拖欠着，梁宝才这是又来向万子玄哭没钱了。 “钱的事慢慢再想办法，啧，梁局，我说你现在都快成了催命鬼了，逮着我就要钱。”万子玄轻抚着额头，一脸头疼，打从来到清北后，万子玄印象中自己这几个月就好像没一天没为钱的事头疼过的。 “别别，万书记，我可不敢催您的命，我这也是被钱的事给折腾得不行了。”梁宝才苦笑道。 “你自己被折腾得不行了，就来折腾我不是，没钱你不会向县里伸手去要，七千万的建设资金，我已经筹集到了三千万，这个公园项目，县里还真打算一分钱不拿出来，就等着我到处去化缘是不是。”万子玄瞪着眼。 “万书记，我也去找过朱县长，被臭骂一顿出来了。”梁宝才一脸无奈，他知道万子玄这话是暗指朱军宁，朱军宁将财政大权紧紧的攥在手里，但凡是上百万数额的钱，都得朱军宁亲自批了才作数，城市公园项目，朱军宁就是一分钱不批。 “这甩手掌柜倒是当得够舒服的。”万子玄眯起眼睛，对朱军宁恨得牙痒痒的。 “万书记，您说能不能从市财政局或者省财政厅再要点拨款下来？”梁宝才小声说了一句，他对万子玄能从市里和省里要到钱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局，亏你也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了，你当财政局和财政厅是慈善堂吗，人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拨款？”万子玄没好气道。 “他们当然不是慈善堂，但有办法的人总能要点钱下来，万书记您就是这样的能人。”梁宝才陪着笑脸。 “梁局，这马屁就少拍了，钱的事我会尽量想办法，但你也别忘了去跟朱县长说，这七千万的资金，县里要是不拿个两三千万出来，好意思说这是县里为民办实事的项目吗？哦，朱县长前几天还在县电视台上夸夸其谈，说县里为城市公园项目投入了大量资金，县里的各部门都为此削减开支，所有干部都宁愿勒紧裤带过日子，也要给老百姓造出一个公园来，他不是讲话讲得很好听吗，你让他批点钱出来。”万子玄撇了撇嘴。 “万书记，您让我这样去跟朱县长说，不是让我去找骂嘛，我可没那个胆子。” “呀，你不敢那样去跟朱县长说，就敢一个劲的来找我要钱了，梁局，你不会是觉得我好欺负吧？”万子玄瞪着梁宝才。 “不是不是，万书记，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梁宝才苦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他知道万子玄并没有真的发怒，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深知这个小年轻看着心狠手辣，但绝对不是不讲理的人，和朱军宁那种表面上笑呵呵，骨子里阴着的人完全不一样。 万子玄看了梁宝才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这梁宝才是个老实人，万子玄其实对对方没有多少怒火，但一想及朱军宁死死的把持着财政，一分钱不批，万子玄心里的火就不断往外冒。 两人说话时，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是万子玄的手机响，万子玄拿出来看了下号码后，见是常民发打过来的，万子玄神色一振，脸上有些喜意，没再理会梁宝才，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第153章 不是一般的冲 “常总，到清北了吗？”万子玄笑着问道。 “万书记，我们还在济安，不过我们在这却是碰到中安市招商局的，让我们去中安考察来着，中安市的人热情得有点过头了，我都有点招架不住了。”电话里，常民发苦笑道。 “啧。”万子玄砸了下嘴，心里头那个火大，他这辛辛苦苦拉来的投资，中安市的人想干嘛，分明是想把投资给截走嘛，这事也干得太不地道了。 “常总，反正你们也都到济安了，我到市区去接你们。”万子玄不假思索的应道，虽然知道常民发不能跑中安去，但万子玄却是容不得半分意外，这几个月，前前后后也接待了庆园公司的几次考察了，也没少给常民发打电话，落实投资的事，这眼看就要成了，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行，那我就等万书记了。”常民发犹豫一下，本想叫万子玄不用过来，最后还是没说，他给万子玄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告诉万子玄，他得在济安逗留一晚。 万子玄挂了电话，心里头有些疑惑，按说这常民发要是不想到中安市去的话，中安市的招商局也没办法不是，不至于在市里走不了，而电话里听常民发的口气，好像颇为无奈，这倒让万子玄奇怪不已了。 转身准备离开工地，万子玄见梁宝才还在后面巴巴的看着他，万子玄端的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外号梁老实的梁宝才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梁局，我说你就真的等着我给你筹钱了啊？你就不会去找朱县长多要几次，他不给，你就死皮赖脸的磨着。”万子玄无奈的摇头道。 “万书记，朱县长那里是要不到钱的。”梁宝才眨了眨眼睛。 “……”万子玄翻了翻白眼，盯着梁宝才看了一会，万子玄算是瞧出来了，这梁宝才看似一根筋，脑袋里却是精明着。 “梁局，我看改天咱俩一起上街乞讨吧，看能不能讨个几千万。”万子玄没好气道。 “万书记要是决定那样做，我一定跟随。”梁宝才傻笑着。 摇头笑着，万子玄算是有些服了这个梁宝才了，快步离开，万子玄这会没工夫跟梁宝才磨嘴皮子，赶着去市里的他，招呼了张猛，立刻就坐车前往济安。 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万子玄到达济安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顾不上吃午饭，万子玄给常民发打了电话，弄清对方在哪家酒店后，万子玄直奔酒店。 酒店的套房里，常民发正在午休，说是在午休，其实常民发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泡茶，被中安市的人缠得烦了，常民发吃完午饭后，索性说自己要午睡，借这个理由，才暂时安生了一会。 “常总，怎么回事，你要是不去中安市，他们总不能绑着你去吧。”万子玄进了房间后，一番客套后，坐下来笑道。 “他们倒是不能把我绑着去，关键是中安市市长也来了，还有，你们这济安市一位姓郑的副市长也出面了，我这也是头疼得紧不是。”常民发苦笑道。 “娘的，这中安市的人抢投资抢到老子头上也就算了，市里的领导还这么偏帮，这他娘的也太操蛋了。”万子玄一听，当着常民发的面就骂了起来。 常民发有些错愕的望着万子玄，神色古怪，暗道这年轻的万书记还是个真性情的人，脸上没表现出什么，笑道，“万书记，那位郑姓副市长听说还是常务副市长来着，他也开口了，我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刚才我还想着先在市区逗留一夜，权当是给那位副市长面子，明天再去清北，你倒是急着过来了。” “我要是不过来，也担心你被中安市的人给截走不是。”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说笑了，我这前后几趟到清北考察，万书记的诚意我都看在眼里，再说经过这几个月的讨论，我们公司内部也都决定将投资放在清北了，我常民发可不是一个会中途变卦的人。”常民发正色道。 “常总，我就是开开玩笑，你别当真。”万子玄连忙笑道。 “万书记，按说你们清北县和中安市都是属于济安市辖下的县级行政区，市里的领导对你们下面这些县市，应该是一视同仁才对，怎么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会出面帮中安市，反倒没顾及你们清北的感受了。”常民发疑惑道。 “常总有所不知，那郑副市长是今年年初才从中安市调上来的，他之前是中安市的一把手，你说他能不偏帮中安市吗。”万子玄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他一个市里的常务副市长怎么会帮中安市出面呢。”常民发恍然，随即又笑道，“不过他这么做，再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合适，毕竟是市里的领导，一碗水应该端平嘛……” 常民发说着，及时止住了话，摇头道，“商人不谈政治，万书记，我多言了。” “商人不谈政治，常总，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恐怕你自个都不信吧。”万子玄笑了起来，“常总，在我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看我万子玄是那种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吗。” “万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常言道，言多必失，这济安市的事跟我也没关系，我还是慎言。”常民发笑道，“对了，万书记，那中安市市长还在酒店，我还头疼着呢，人家是一个劲的邀请我到中安去考察，我上午就说了，公司已经决定在清北投资，讲了跟白讲一样，他就在酒店呆着不走。” “这是一笔大投资，眼红的人多呐。”万子玄感慨道，庆园公司作为省内食品行业的龙头老大，年销售额上百亿，这次在清北的投资，庆园公司打算建立一个生态农业培育基地，是庆园公司名下第三个直属生态农业基地，也是庆园公司准备打造的一个最大的生态农业基地，总投资额十五亿，分三期建设，占地四千亩。 之前庆园公司到清北考察还没人注意，这次投资都敲定了，万子玄知道肯定是有人将这事传出去了，眼看着投资协议还没最终签订，这其他县市就眼红了。 “眼红也没用，他们没有你们清北县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常民发微微一笑，“来你们济安几趟，我大概也清楚你们清北县是整个济安市生态环境最好的地方，几次实地考察，公司内部聘请的专家都很满意，这才最终敲定，万书记，来清北考察我是给了田少面子，也是给万书记您面子，但这次决定这么大的投资，是从集团战略出发，所以万书记您可不用担心我们会被人拐走了。” “哎哟，常总，你这话可算是让我今晚能踏实睡觉了。”万子玄咧嘴一笑，花花轿子众人抬，常民发这么说，其实就是在给面子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有人敲门，常民发走过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常民发一愣，来人是中安市市长贾宏，常民发在今天中午的酒宴上都有点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这会看对方过来，常民发想及万子玄在，不由得问了一句，“贾市长有事？” “怎么，常总不请我进去？”贾宏笑道。 “是我失礼了，贾市长，请进。”常民发无奈的笑笑，他的意思就是暗示不好请对方进来，这贾宏却是装不明白。 “咦，常总还有客人？”贾宏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听下面人常民发房间里来了客人，这才急急过来，琢磨着可能是清北县的人，这会看到万子玄，并不认识，贾宏有些疑惑，庆园公司这么大的投资，来的人竟不是清北县的县长朱军宁。 “贾市长，这位是清北县的万书记。”常民发笑着给万子玄和贾宏两人互相介绍着，“万书记，这位就是中安市的贾市长。” “万书记？你是万子玄？”贾宏一听常民发的话，神色一怔，眉头皱了一会后，贾宏很快就想到面前这年轻的万书记是何许人也，他不认得万子玄，却是听过万子玄这个名字，只因为这是济安市最年轻的县纪委书记，贾宏早就耳闻大名，记住了万子玄这个名字，只不过没见过罢了。 “没想到贾市长还知道我的名字，还真是让我荣幸万分。”万子玄撇了撇嘴。 贾宏皱了下眉头，听万子玄的口气，貌似是有点冲呀，他这跟万子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才第一次碰面，怎么就得罪万子玄了？ “贾市长，万书记是特地过来市里欢迎我们，我们下午准备跟万书记一块前往清北。”常民发在一旁插话。 “常总，我们中安市不论是从投资环境还是优惠政策来讲都不会比清北……” “贾市长，你们中安市这样来抢我们的投资，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万子玄打断了贾宏的话，冷然道。 “万书记，话不能这样说，庆园公司也还没和你们清北县签约不是。”贾宏不以为然。 “常总这一趟过来就是要和我们清北县签约的，我想贾市长既然能得到消息来拦人，那就该知道这事，既然如此还跑到市里来截留常总一行，贾市长敢说自己这样做厚道吗？”万子玄冷冷的看着贾宏。 贾宏被万子玄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纪小一大截的小年轻，贾宏轻皱着眉头，这小年轻还真不是一般的冲。 第154章 不自量力 气氛有些僵硬，常民发看了看万子玄，再看看贾宏，只好站出来打圆场，“贾市长，万书记，两位都是我的贵客，贾市长也别站着，请坐。” “不用了，常总，我也是个直性子，恕我冒昧的问一问，常总是决定只在清北县投资，不可能做改变了吗？”贾宏看着常民发，他被万子玄顶得脸面有些挂不住，自恃身份，不屑于跟万子玄争论什么，索性就无视万子玄，他的目标只是庆园公司的投资，常民发要是坚决表态，那他留下来也没意义了。 “贾市长，其实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们已经确定在清北投资，这次过来，就是签订协议的。”常民发耸了耸肩。 “好，那今天就打扰常总了，十分抱歉，以后常总要是有兴趣到我们中安来考察，我们热烈欢迎。”贾宏微微点着头。 没有看万子玄，贾宏直接离开了常民发的房间，常民发出于礼貌，仍是将贾宏送到门外，回来后，见万子玄老神在在的坐着，常民发笑着摇头，“万书记，你这说两句话就把人赶走了，不免会得罪人，估计那位贾市长憋了一肚子气呢。” “他憋一肚子气？我还憋一肚子火呢。”万子玄轻哼了一声，庆园公司一直他联系，也是他辛苦拉来的投资，中安市不声不响的跑来截留，这事搁给谁都会觉得不爽，万子玄刚才已经算是尽量克制，他也知道身在官场，不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再者，中安市是济安市下辖所有县区当中，经济最发达的地方，经济发展程度也不知道甩了清北县几条街了，和清北县比起来可以说是富得流油，就这样还跑来抢清北的投资，这搁哪说都不地道，要是庆园公司没确定要签约也就罢了，万子玄知道竞争自由，他没法说什么，但关键是今天庆园公司就是来签约的，中安市的人既然能得到消息知道常民发一行的确切行踪，肯定也知道他们是来签约，还这么干，万子玄尤为火大。 “万书记，那我们等下是直接启程前往清北还是？”常民发看了下时间，问道。 “直接回清北也行。”万子玄点头说着，肚子里突然咕隆隆的叫着，万子玄这才一愣，摇头笑道，“都差点忘了，我还没有吃午饭。” “这都快一点多了还没吃午饭，万书记，那你先赶紧去，反正咱们不急着这一时半会，我这投资也跑不了。”常民发笑道。 “那行，我先去吃点东西。”万子玄笑了笑，心想张猛估计这会也傻傻的在楼下等他，不懂得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回到楼下，果然不出万子玄所料，张猛呆在车里，没去吃午饭，万子玄看了不由笑道，“小猛，我要是不下来，你中午岂不是要一直饿着。” “万哥您不也没吃嘛。”张猛挠头笑道。 “我就在酒店里，要吃还不方便。”万子玄拍着张猛的肩膀，“走，咱们去填饱肚子。” 万子玄拉着张猛进酒店吃饭。此时此刻，济安市汽车站，从省城临海到济安的长途客车，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何静雯提着一袋轻便行李，看着人来人往的汽车站，何静雯轻叹了一口，这已经是她这几个月来不知道第几次踏足济安这片土地了。 几个月前和她有关的风波早已平息，何静雯是成名了，但却是臭名昭着，起码在外人来看是这样，尽管这事平息得很快，但何静雯不甘心，这一次，她是躲过一劫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南江日报工作，借着这家省报的影响力，何静雯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无法逃过一劫，哪怕她是无辜的。 报社帮她压下了这事，但结果是要她给对方道歉，何静雯拒绝了，她拒绝道歉，为此，报社的领导还批评了她一顿，好在对方最后也没强迫她道歉，但要求她不准发表对企业不好的报道，这事，报社替她应了下来，顶头上司也警告她不能再乱来。 何静雯从来就不是一个规规矩矩听话的人，这件事，她认为自己没错，但最后以这样不了了之结尾，等于是她背上了收钱发表诋毁人报道的骂名，何静雯不想无缘无故背这么一个骂名，报社现在不允许她到一线采访和调查，把她调为内勤，但她偏偏就要利用平常休假的时间自己悄悄调查，这个几月，她就是利用每次休假的时间只身来到济安，再从济安坐车转道清北。 济安市安江集团，何静雯每每想起这家企业的名字，就恨得牙痒痒的，她就不信这家企业能只手遮天，她知道这家企业是济安市本土最大的一家私营企业，在济安市有很雄厚的实力和广泛的人脉，但为了自己的清白名声，何静雯是和这家企业死磕上了，对方是有钱，有钱也的确是能使鬼推磨，几个月前，在省内拥有很大影响力的时事点评报敢公然炮轰省报，包括点她的名，何静雯知道这都是对方在背后使钱的缘故。 从顶头上司口中，何静雯同样知道安江集团背景深厚，上司也因此警告她禁言，规规矩矩的别再生事，但何静雯就不信这个邪了。 “清北县那么大，那张国元到底躲哪去了。”提着行李准备到售票大厅再买到清北的车票，何静雯轻声自语着，清北县人口只有三四十万，但地域却是很大，而且多是山区，躲一个人还真没处找去。 张国元曾经是济安市国资委副主任，已经退休，上次有关安江集团在发展过程中，大肆侵占市属国有企业资产一事，就是张国元告诉她，并且提供了出示了一些证据，当时张国元出于谨慎，没有把证据给她，只是当场给她看，而后又收了起来，因为张国元也不敢确定她敢不敢把文章登报。 张国元当时所说，要确定文章在省报报道出来后，才会把证据给她。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何静雯都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能量又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当时写好的第二篇报道，报社内都不允许她发出来，而且还暂时让她休假，变相的停止了她的工作。 而张国元，同样消失了，何静雯联系不上对方，最后找上了张国元的老伴，张国元的老伴起先也不告诉她，最后在她恳求下，才告诉她张国元跑到清北乡下避祸去了，因为张国元本身是清北人，从清北出去的干部，至于张国元具体是躲在什么地方，其老伴也说不清楚。 何静雯屡次前往清北，就是要找寻张国元，她知道，只有张国元站出来，最后才有希望揭开事情的真相，也才能证明她的清白，她压根就没收过狗屁的一分钱。 何静雯不知道，当她在济安车站下车时，就已经被人注意上。 安江集团总部所在的安江大厦，安江集团董事长李健元在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后，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爸，怎么了？”办公室内，李健元的一子一女都在，担任集团总经理的李玉菲和被李健元勒令跟在身旁做事，学习管理公司的儿子李万发两人就坐在一旁，此时出声的是李玉菲。 “那个烦人的女记者又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报社都把她调到内勤岗位了，她还盯着我们不放了，这小女孩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的，不知道螳臂挡车的道理吗。”李健元淡然道，并没将对方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小记者要是能撼动他们安江集团，那他们这些年都白混了。 “女人有时候犯起傻来就是这样，不撞得头破血流就不懂得回头。”李玉菲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爸，要不要让人去警告一下她？” “警告？姐，我说你也太仁慈了，你光警告人家哪会鸟你，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会真的怕的。”李万发不以为然，“爸，您要是信我，这事就交给我处理，那个贱女人既然阴魂不散，咱们就算不怕，但背后被人盯着也不是一回事不是，再说那张国元还不知道躲哪去了呢，反正不能任由她折腾。” 李玉菲一向认为自己这个弟弟做事幼稚，这次难得的没有出声反对，她也认为任由对方折腾也不是个事，最主要的是张国元现在消失了，而对方手上的的确确是有证据。 李健元迟疑着，他并不是很想动用非常规的手段，安江集团现在是正规的大公司，这是李健元一向给自己标榜的。 “爸，你就别犹豫了，我也跟在您身边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你不是说我进步很大嘛，这么件小事，你还怕我做不好不成。”李万发催促道。 “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万发，你早晚也得独挡一面，今后公司还要由你来继承，这事，爸爸就看你能不能处理得好。”李健元笑道。 李玉菲也在一旁点头笑着，听到父亲那句公司由弟弟来继承时，李玉菲笑容依旧，同样笑着给了李万发一个鼓励的眼神，姐弟俩，感情好得很呢。 文件夹里，李玉菲紧握的那根铅笔，断了！ 第155章 晴天霹雳 万子玄在酒店吃完午饭已经快两点，没有多耽搁，上楼找常民发，万子玄建议直接前往清北，常民发也不反对，他这一趟是过来签约，早点完成的话，也能早点返回临海。 万子玄回去没有坐自己的车，而是跟着常民发坐同一辆车，返回清北的高速路上，两人聊天交谈，也算是打发时间，对于庆园公司最终能在清北投资，万子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笔高达十五亿的投资，尽管是分三期完成，但凭首期五亿元的投资就已经成为清北县有史以来拉到的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更别说还有二三期。 “万书记，以后我们公司在清北的投资，就得靠你多多关照了。”车上，常民发笑道。 “常总，你这话客气了不是，常总的事，我能不尽心嘛。”万子玄满脸笑容，其实他知道常民发这么说无非也是客套话，庆园公司这么大的投资，县里当成太上皇一样供着都怕来不及，又岂会去为难庆园公司的项目。 万子玄一行的车队在高速路上疾驰着，常民发此行过来并不是两三个人，而是带了公司的一个团队带过来，和清北县政府签约完后，常民发会返回省城，公司的团队则会留下来直接开始筹备在清北县的生态农业基地。 三个车道并行的高速路上，一辆从济安前往清北的大巴车，与万子玄一行的车队并行着，大巴车的速度很快，隐隐就要超过了车队。 从临海过来要前往清北的何静雯，这会已经坐在了济安到清北的大巴上，坐在靠窗的位置，何静雯托着下巴微微出神着，这已经是第六还是第七趟过来了吧？何静雯记不住确切的次数，她没有那个心思去一一细数，每一趟都是兴冲冲的来，失望的离去，这一次，何静雯不知道是否能找到张国元，理智告诉她来了也是白来，但内心那执拗的性子让她还是来了。 不找到张国元，不证明自己的清白，何静雯是不会甘心的。 轻叹了一口气，何静雯想着清北山村那一座座的大山和蜿蜒的山路就头疼不已，地广人稀的清北农村，她从何能将张国元找到？ 张国元的妻子还在市区，何静雯不知道对方是真不知道张国元在哪还是不愿意告诉她，张国元的电话是打不通了，但她也有其妻子的电话，刚刚上车的时候，她就又给对方打了电话，得到的答案还是跟往常一样。 轻叹了一口气，何静雯有些烦躁，每一趟过来，从临海再辗转清北，一趟就要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到了清北基本上没啥停歇，又是直接前往张国元老家所在的乡镇农村，一路上就是不停的赶路和折腾，可以说，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她就一直在奔波着，到底累不累，何静雯自己心里清楚。 想着宋青劝她不要再纠结这事，何静雯神色颇有些自嘲，她要是不纠结，她就不是何静雯了，来了这么多次，又怎能轻易放弃。 出神的望着远方，目光从旁边的车队掠过时，何静雯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不知道又是哪个领导出行，大动干戈，还用两辆警车开道，纯粹就是浪费警力资源。 何静雯并没有注意看到那两辆警车上，车身其实喷的是‘检察’两字，也不是为车队开道，这两辆警车也是从济安市区过来的，不过此时确实很巧合，两辆警车确实恰好在车队前方，但警车的速度却是偏快，仔细一看，会发现警车和车队的距离越来越大。 大巴车渐渐超过了车队，何静雯的目光也移向了远方，清北虽然偏远了一点，但却是山清水秀，在临海生活惯了，每每到清北，特别是乡镇农村，何静雯都感觉到空气像是加了蜜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深呼吸。 万子玄在常民发的车上给县里打电话，车队已经快到清北和济安的交界处了，不用多久就可以下高速，万子玄提前打电话通知县里。 不管朱军宁和他私下里有怎样的矛盾，彼此又是如何看对方不顺眼，这一次，常民发率领庆园公司一行要到清北县进行签约，朱军宁这个县长无论如何都是要亲自欢迎的，这是清北县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招商项目，不管是县委书记张九宝还是县长朱军宁，两人出席欢迎仪式都是必须的，万子玄相信朱军宁也该有这个最起码的觉悟。 “常总，签完约后，是不是在清北逗留几天？我们清北虽然没什么特别出名的旅游景点，但胜在山美水美，处处是风景，常总前几次过来都是忙着考察，来去匆匆，这一次签约了，可得抽出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我亲自给你当导游。”万子玄笑道。 “我是没那个福气享受了，我这人就是一个劳碌命，想停都停不下来，再说公司的事也一大堆，签约完，我就要返回临海了。”常民发摇头笑道。 “常总，事业重要，身体也重要，劳逸结合才对嘛。”万子玄笑道。 “等我家那兔崽子能接我的班了，我才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现在是没那个命了。”常民发无奈的笑笑，“万书记，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两人在车上聊着，时间同样过得很快，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转眼就要过去，清北县已经在望，万子玄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他刚才已提前打电话通知县里，虽然不是直接打给朱军宁，但万子玄知道肯定会有人告知朱军宁，心里琢磨着朱军宁是会在酒店里坐等着，依然只让常务副县长阮富人代替他过来，还是朱军宁会自己过来。 清北县政府，从县政府出发到高速入口，只要十分钟的车程，万子玄抬手看时间时，朱军宁同样下意识的看着墙上的挂钟，办公室主任刘天齐也在这时走了进来，“县长，这时候是不是该出发了？” “是该出发了。”朱军宁轻道了一句，眉头微蹙，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朱军宁这次却是不能缺席，他屡屡将招商引资的重要性挂在嘴上，这次要是缺席了，朱军宁知道自己说不过去，与万子玄的矛盾只能放在一旁。 从另一个角度讲，朱军宁知道自己输了一筹了，万子玄拉来的投资，他这个县长不能缺席，也不得不出席。 “县长，您是要去高速那边还是酒店？”刘天齐小心问了一句，县里这次还是在星源酒店招待常民发一行，朱军宁到现在也没确定是只去酒店迎接还是到高速路口去。 “去高速路口吧，通知阮副县长，一起过去。”朱军宁皱着眉头，随即又有些嫉妒的道，“终归是十几亿的大项目，咱们不能让人觉得没大局观。” “那倒是，那倒是。”刘天齐点着头，陪着笑脸。 两人要往外走时，朱军宁的办公室门口，陡然出现了几个人，四男一女，都是身穿黑蓝色制服，刘天齐和朱军宁俱是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是？”刘天齐问了一句。 “哪位是朱军宁县长。”来人中，为首一名身穿黑蓝sè制服的人问道。 “我是，怎么？”朱军宁盯着面前几人。 “市检察院的，朱县长，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人一听到朱军宁的话，微微松了口气，一来朱军宁的办公室就直接撞上人，总算是不用再折腾。 “慢着，你说你检察院的，我就得跟你走吗，你以为谁呀你。”朱军宁脸色一变。 刘天齐站在朱军宁的身侧，此时他的脸色同样剧变着。 “朱县长，这是批捕令。”为首的人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纸。 愣愣的站着，刹那间，朱军宁面无血色，身体微微有些摇晃，这一刻，恍若天旋地转，朱军宁几乎要站不稳。 “朱县长，请走吧。”为首的人催促了一句，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些手握实权的县级领导，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威风，这种时候都是一个怂样。 神色漠然的往前走着，朱军宁有些恍惚，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县里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签约仪式，我能出席完再走吗。”猛的，朱军宁停了下来，眼神闪烁着，突然道。 “朱县长，很抱歉，不行。”为首的人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他们并不想出什么意外，尽管他们认为朱军宁一个国家干部不可能逃跑或者干嘛的，但他们也无权让朱军宁这会去干别的事。 朱军宁脸色变幻着，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能让我体面的从这县政府里离开吗。” 几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可以。” 朱军宁跟着检查院的人走了，刘天齐仍然傻傻的站着，看着朱军宁的背影，刘天齐差一点就瘫软在地上，朱军宁出事了！朱军宁出事了！刘天齐脑袋里只剩下了这个声音，前一刻在这清北县还能呼风唤雨的县长，这一刻，成了阶下囚，清北县，出大事了！ 刘天齐想到了自己，脸色一阵阵苍白。 第156章 各方心思 朱军宁上了检察院的车子，尽管几个检察院的人都给足了朱军宁面子，走在了朱军宁后面，也有意拉开了几步距离，让朱军宁‘体体面面’的走到楼下直至上车，但几个身穿黑蓝色制服的检察院人员跟在朱军宁后面，再到朱军宁上了检察院的车子，这一幕，依然落在了不少人的眼里，往日平静的县政府，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慢慢的变得喧嚣和躁动。 县委和县政府之间仅隔着一个小型广场，两座办公楼其实挨得很近，县政府这边发生的事情，尽管没有人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然以最快的速度向外传播着。 张九宝刚下楼，也准备亲自前往高速路口迎接常民发一行时，就接到了来自政府那边的消息。 “朱军宁上了检察院的车子走了？”张九宝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旁边的县委办主任罗开。 “恩，刚刚的事。”罗开肯定的点了点头，神色同样是惊诧莫名，他在县政府那边有几个能给他传递消息的可靠人儿，所以他得到消息的速度反而比张九宝快了一点，毕竟他这个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也是本地上来的干部，比张九宝从外面刚调过来的人消息灵通。 “有说是什么原因吗？”张九宝眉头紧拧着，并没有太多的惊喜，有的只是震惊。 “没有，听说刚刚好像刘主任在军宁县长办公室，或许他会清楚一些。”罗开说道。 “刘天齐是吗？让他过来一趟。”张九宝来了几个月，对这个政府办主任印象颇深。 罗开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就给刘天齐打电话，此时此刻的刘天齐，依然惊魂未定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朱军宁被带走的那一幕，不停的在他脑袋里回放着，刘天齐从骨子里感到发冷，背脊发凉。 接起罗开的电话，听到张九宝就在广场上，让他过去时，刘天齐不敢说不，将手机收起，深吸了一口气，刘天齐告诉自己要冷静。 脸色尽量的显得平静，刘天齐小跑着下了楼，来到了县委县政府办公楼之间隔着的小广场，张九宝正在车前驻足着，刘天齐加快了步伐，走到张九宝跟前时，刘天齐态度恭敬的喊了一声张书记，比任何时候都要恭敬，刘天齐深知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朱军宁不知道还能不能从检察院出来，但肯定已经是凶多吉少，没有了朱军宁这棵大树靠着，刘天齐知道自己这个政府办主任在张九宝面前屁都不是，也许，清北县很快会迎来一次洗牌，他是否还能保住屁股下这位置都还是个未知数。 “刚才是怎么回事？军宁县长是到检察院有什么事吗？”张九宝盯着刘天齐，他问话也很有技巧。 “可……可能是吧。”刘天齐罕见的结巴着，他不敢主动说朱军宁是被带走的，万一朱军宁回来了，他今天的话可能就足以让他倒霉。 “你把刚才的情况详细跟我说说。”张九宝面无请表情的问着。 “刚刚是几个市检察院的人过来，说是请军宁县长过去，别的也没多说。”刘天齐谨慎的说着，很是小心翼翼。 张九宝没说话，盯着刘天齐看了一会后，张九宝挥了挥手，示意刘天齐可以走了，看了下时间，张九宝钻进了车子，一旁的罗开见状，迟疑了一下，也上了张九宝的车子。 “去高速路口。”张九宝吩咐了一句。 司机启动了车子，罗开不动声色的转头看了张九宝一眼，短暂的沉默后，罗开开口道，“书记，要不要找人到市检察院打听一下？” “现在不必管这事，万子玄和庆园公司一行就快到了，今天的头等大事就是和庆园公司的签约，至于其他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张九宝神色淡然的说着，“对了，宣传部那边，你要协调好，晚上的签约仪式的稿子报道和县电视台那边的拍摄，都要打好招呼，该淡化的得淡化处理。” “好，等下我和徐沛同志说一声。”罗开点着头，徐沛是县委宣传部部长。 见张九宝似乎不想多谈论朱军宁的事，罗开眉头微蹙着，有点琢磨不透张九宝的意思，这件事发生得如此突然，又直接牵涉到朱军宁这个县政府一把手，张九宝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起码该向上面询问情况才是。 罗开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但他其实不知道张九宝也并非表面上这么平静，刚才刘天齐的话，张九宝相信对方不敢骗他，虽然不知道朱军宁是牵涉了什么事，但之前消息封锁得这么紧，市里也没人知会他，张九宝猜测着朱军宁仈九不离十是完蛋了。 张九宝此时照常到高速路口去迎接万子玄一行，固然是对庆园公司投资的重视，但何尝不是张九宝借此来舒缓自己的神经。 “对了，怎么没看到淮明同志？”张九宝问起了县委副书记杨淮明。 “还真不清楚，下午就没看到他，不过今天这么重要的事他是清楚的，可能他先到星源酒店去了，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罗开征询着着张九宝的意思。 “算了。”张九宝摆了摆手，沉思了一下，才道，“军宁县长到不了，就必须有人代表县政府，你打电话给阮副县长，让他务必要到高速路口。” …… 万子玄一行下了高速，到了路口就逐渐放慢速度，万子玄已经看到了张九宝和阮富人等人，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朱军宁的身影时，万子玄眉头微皱，朱军宁还真就不来了？ 下了车，来过清北几趟的常民发对县委书记张九宝和常务副县长阮富人都熟识，再次见面，又少不了一番寒暄，张九宝脸上笑容灿烂，对于庆园公司的投资项目，言语间就已经表态县里会尽全力支持。 上车准备前往酒店时，张九宝突然叫住了万子玄，笑道，“子玄同志，不介意坐我的车吧。” 万子玄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张九宝一眼，道，“张书记说笑了，求之不得呢。” 走向张九宝的车子，万子玄心里头泛着嘀咕，张九宝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高速路口到县城的路程很近，张九宝有目的的叫万子玄坐自个的车子，车上，张九宝也没拐弯抹角，神色郑重的同万子玄说着，“子玄同志，军宁县长刚刚跟市检察院的人走了。” “市检察院？”万子玄正琢磨着张九宝让他坐上来可能是有什么事，冷不丁听到张九宝的话，万子玄好悬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的反应跟其他人一开始的反应几乎没有两样，短暂的失神后，更多的是震惊，“张书记的意思是说？” “子玄同志，我也没说什么，刚才几个市检察院的人过来了，把军宁县长请走了，至于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人清楚。”张九宝神色漠然。 “连张书记也不清楚吗？”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看了张九宝一眼，如果朱军宁真的因为违纪被带走，万子玄认为市里应该知会张九宝这个一把手才对。 “子玄同志说笑了，我说不清楚，自然不会有假。”张九宝看着万子玄。 “张书记误会了，我倒没怀疑张书记的意思，只是很意外罢了。”万子玄微微解释了一下，没有过分纠结于张九宝此时的言语，万子玄此时心里还未从张九宝带来的消息中彻底回过神来，他和朱军宁因为杨振龙的案子已经彼此结下了矛盾，视对方为眼中钉，万子玄尽管认为朱军宁出问题是早晚的事，但这么快，快得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异常，万子玄都觉得惊讶万分，市里办这案子的人，瞒得够紧的。 万子玄心不在焉，张九宝在看了万子玄片刻后，同样显得沉默。 星源大酒店，县委副书记杨淮明早就在这里忙活着，亲自指挥着布置会场，万子玄一行抵达酒店时，杨淮明站在门口迎接着，看到万子玄从张九宝车上下来，杨淮明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酒店总经理柳菲此时正站在自己办公室往下望着，她并没有下楼凑热闹，那柳叶儿一样的弯弯细眉，隐隐能瞧出几分隐忧，柳菲得到消息并不比别人晚，朱军宁和她走得很近，对她的生意更是关照，朱军宁出事，她的心情并不轻松。 此时此刻，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段平同样在柳菲的办公室。 “他们正欢天喜地的筹备着签约仪式。”柳菲轻叹了口气，“有人欢喜有人愁呢。” “谁说不是，出政绩了，张九宝能不高兴吗，甭管投资是谁拉来的，他身为一把手，这军功章上都会记他一份功劳，还有那杨淮明，在这节骨眼上，军宁县长出事，最高兴的估计就是他了，说不定县长的宝座就落到他的头上了。”段平撇着嘴。 “县长的宝座要是落到他的头上，段局长你岂不是可以去争下那副书记的位置了，你也够资格不是。”柳菲看了段平一眼。 “柳总，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你说我现在能有心情吗。”段平无奈道。 柳菲摇了摇头，她又何尝有心情开玩笑，朱军宁出事，和其相关的人都是人人自危，柳菲多少也有些担心。 第157章 偶遇 庆园公司同清北县的签约仪式在星源酒店隆重举行，由清北县常务副县长阮富人代表清北县政府同庆园公司签约，县委书记张九宝，县委副书记杨淮明等县里的领导干部出席签约仪式，县电视台也对此进行了报道。 签约仪式后是盛大的酒宴，除了是欢迎常民发一行，也是为签约仪式的成功庆贺，万子玄今晚心情很不错，和常民发多喝了几杯。 晚上的酒宴，其实大多数县里的领导都心不在焉，觥筹交错背后，更多的人关心的是自己头上的官帽子，多数人知道了朱军宁出事的消息，有些人坐立不安，更不乏有人来试探万子玄的口风，怀疑这事与万子玄有关，因为杨振龙的案子是县纪委办的，或许杨振龙供出了什么跟朱军宁有关的，而万子玄转交给了市里？ 万子玄在应付完一些人之后，心里头也颇为苦笑，他对朱军宁出事的消息同样感到震惊，这件事跟他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想到下午张九宝请他一同坐车回县里，万子玄也恍然，张九宝言语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也是在试探他来着。 没再去理会其他人的试探，酒宴结束后，万子玄又和常民发聊了一会，做足了礼数，这才离开，径直回到县委招待所的住所，晚上喝了不少酒，万子玄这会倒是有些困意，不过坐在车上，万子玄却也是在想着朱军宁的事，市里还没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万子玄琢磨着打电话跟大舅打探一下情况，或许大舅知道点什么。 回到招待所，下了车，风一吹来，万子玄一下清醒了许多，也感受到了些许凉意，这初秋的清北县城，晚上已经有点冷了。 “小猛，咱们走走再回去。”万子玄等小猛停了车，这才道。 招待所后边的风景不错，除了那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别墅，青草绿树，石子小路，清澈见底的小湖泊，万子玄对这里的景致颇为喜爱，要不是因为住在小别墅太惹眼，万子玄都不打算搬出去，只不过他的新住所还没弄好，暂时还是住在这里。 “万哥，你有心事？”张猛陪万子玄走着。 “也没啥心事，散散步，吹吹风也不错。”万子玄笑道。 两人沿着一旁的石子小路走着，万子玄略显沉默，拿出手机给大舅打了电话，电话那头，蒋同楷很快就接了起来，万子玄笑着客套一两句后，直奔主题，“蒋叔，朱军宁被市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朱军宁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蒋同楷尤为惊讶。 “应该是下午吧，怎么，蒋叔你也半点风声都没听到？”万子玄楞道。 “我要是有得到风声，早就告诉你了，你在清北县任职，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跟你说吗。”蒋同楷摇了摇头，嘴上念叨着检察院，蒋同楷再次道，“小万，这检察长李若林可是个狠角色，他是从省检调下来的，在市里也很少会买谁的面子，朱军宁这事，看着倒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如果检察院早就在查朱军宁，涉及到朱军宁这个级别的干部，肯定是要李若林亲自点头的，如果是他自己抓的这个案子，那之前没有半点消息泄露出来也不奇怪。 李若林这人在检查系统算是铁腕治政，调到市检察院几年，对外把人得罪光了，对内，也没少折腾，他刚调到市检察院，最先做的就是从检察院内部查起，有问题的干部，一律被他撤换了，听说以前还有检察院的人到省里去告他，不过李若林都稳稳当当的坐着检察长的位置，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他那么一折腾，在市检察院内部反而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 “蒋叔，你的意思是这事有可能是李若林直接指示办的，他连市里的主要领导都没知会？”万子玄疑惑道。 “有可能吧，不过他有没有知会其他人，这就不好说了，你蒋叔只是普通副市长，人家没必要知会我，许前程那边，不知道李若林有没有先去汇报一声，或许前程事先知道吧。”蒋同楷说道。 “是嘛。”万子玄可有可无的点着头，其实现在讨论谁事先有没有得到消息已经不重要，就算是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事先得到汇报，对万子玄来说也没多大意义，现在重要的是朱军宁被市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很显然，检察院必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才敢动这么一个县处级正职，那么，如今的关键是朱军宁能不能安然出来？如果不能，那由于朱军宁出事而空出来的县长以及可能会引起的一连串人事变动才是万子玄需要关心的。 仔细想想，万子玄知道第一个问题根本就无需多想，朱军宁要是有那个背景能保他安然出来，那检察院的人就不可能动得了他，更别说还把人带走了，所以，清北县接下来势必会有一番人事上的调整。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朱军宁出事，谁也不敢保证清北县就没有其他主要领导牵涉进去。 万子玄想到的，蒋同楷同样想到了，在电话里关切的道，“小万，这朱军宁出事，你们县里的领导班子肯定会有所调整，你也未尝不能动一动呀。” “蒋叔，现在还只能是先看看再说，事情也就今天才刚发生，后面的情况，还没人清楚。”万子玄笑道。 “也许可以再通过你叫郭伟全的朋友和许前程接触一下。”蒋同楷说道，他的心思也比较活泛，市委组织部长一职空缺了几个月了，因为各方的博弈和互不妥协，现在还没能任命出一个新人选出来，蒋同楷至今还有希望，许前程那边，他是希望多接触的。 “看看情况再说，咱们现在可以先静观其变，至少等朱军宁的事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讨论不迟。”万子玄说道。 万子玄正和大舅讲着电话时，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万子玄，越走越近后，女子才突然大叫了一声，“万子玄，是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万子玄吓了一跳，看到眼前的人后，万子玄眨了眨眼睛，乍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后，万子玄脸上也是惊讶不已，宋青的这个好友不是在省报工作吗，怎么跑到清北来了，嘴上说道，“何小姐，你怎么在这？” 万子玄说着，先压下了大舅的电话，“蒋叔，先跟你聊到这，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这话应该也是我问你才对，你又怎么在这？”何静雯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盯着万子玄直瞅。 “好像是我先问你的，应该是你先回答才对。”万子玄笑道。 “切，你应该先回答女士的问题，这才有礼貌，男人要有这个风度，知道不。”何静雯撇了撇嘴。 万子玄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年纪也不比他小，但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孩子，有意逗弄着对方，笑道，“我来这里旅游，住在这招待所不行吗。” “旅游？”何静雯愣愣的盯着万子玄，要是她第一趟过来时，有人跟她说来清北旅游，她一定骂对方有病，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有啥好旅游的，不过来了清北几次，更是深入过大山，何静雯现在却也是觉得清北是个好地方，这个地方，你只有用心去看了，才会觉得它美，它没有那些大景区的名气，但却更像是世外桃源，没有喧嚣和浮躁，在这里，更加的贴近自然。 不过因为万子玄眼睛都不带眨的借了一百万给宋青，对万子玄印象就是一个大土豪的何静雯，对万子玄会到这种地方来旅游也很是意外，在她看来，万子玄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哥的人，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怎么，我就不能是来旅游的吗？”万子玄看对方一脸怀疑，笑道。 “没人说你不能来。”何静雯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对了，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在省报工作吗？”万子玄奇怪的问了一句。 “在省报工作就不能来吗，瞧你这话说的。”何静雯没好气道，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突然提起他在省报工作的事，何静雯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在，“万子玄，你平常看报纸吗？” “还好吧，经常看，怎么？”万子玄疑惑的看着对方。 “经常看？看来你是知道了，万子玄，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何静雯叹了一口气。 “什么这种人？”万子玄一头雾水，看着眼前这陡然变得沉默的女人，万子玄满是疑惑，怎么就变得就神经兮兮的。 “你不是经常看报纸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事？我现在都已经臭名昭着了。”何静雯翻了翻白眼。 “嘿，你怎么就臭名昭着了？”万子玄越发好奇。 “喂，你是故意装的是不是。”何静雯嗔怒道。 “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事，我故意装什么呀。”万子玄委实是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女人，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何静雯上身那将衬衫高高撑起的丰满，即便是在这森森夜色下，依然掩盖不住其伟岸，万子玄脑袋里浮现起了四个字，凶大无脑，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女人不会真的是脑袋哪根筋搭错了吧？ 第158章 美女落水 “你不是说你经常看报纸吗，怎么会不知道？”何静雯白了万子玄一眼。 “我是经常看报纸，但问题是你说的没头没脑的，你说我会知道什么事？”万子玄又好气又好笑。 “真不知道？”何静雯怀疑的看着万子玄。 “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骗你这个干嘛。”万子玄摇头笑道，“算了，我也不问你什么事了，免得待会又被你冤枉了，那我真比窦娥还冤了。” “看来我是误会你了。”何静雯略有些歉意，“可能是我太敏感，又有点先入为主了。” “何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怎么有点……怪怪的。” “万子玄，你是想说我有点神经吧。” “没，我可没那样说。”万子玄坚决否认，尽管他心里确实有那种想法。 “就算你不那样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了，跑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找人。”何静雯苦笑着，和万子玄说到了这份上，何静雯也不隐瞒什么，道，“你要是经常看报纸，前几个月的报道，你应该是知道才对，我都成了收人钱财，乱发污蔑诽谤文章的黑心记者了，当时这事还闹得挺大，你这经常看报纸的人，怎么没留意？” “咳，原来人家点名的那个何姓记者就是你啊。”万子玄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他还记得那天他刚从省城招商引资完要回清北，车上还是找向中江拿的时事点评报来看，过后几天，也在报纸上看到有关这事的后续报道，不过这事也很快平息了过去，万子玄那时候正忙着招商引资和从市财政局里化缘，并没心思去关注这事。 “原来你是有印象的，只不过没想到是我是吧。”何静雯自嘲的笑笑，看着万子玄，“万子玄，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 “呃，这个吗，我觉得不像。”万子玄干笑了一下，多少有些口是心非，他和何静雯这也才第二次接触，除了知道对方是宋青的好友，又记得对方的名字外，哪里会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此刻何静雯如此问，万子玄显然只能这么回答。 “你这答案让人听着舒心，不过看你可不像是发自内心这样说的。”何静雯摇头笑了笑，“也正常，毕竟咱俩又不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何小姐，你刚刚说你到这清北是来找人？”万子玄明智的岔开话题。 “嗯，是找人，我来找市国资委前副主任张国元。”何静雯点了点头，两人一直站在原地说话，何静雯看了看一旁陌生的张猛一眼，转头对万子玄道，“万子玄，咱们走走吧，前面的小湖泊，景色不错呢，要不是一个人太无聊，我都想坐那发呆到天亮了。” “好，那就走走吧。”万子玄没有反对，他本来也就是想走走散散心。 “万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俩聊。”张猛朝万子玄暧昧的笑笑，转身就跑得没影。 “这小子。”万子玄嘀咕了一声。 “怎么了？”何静雯没听清万子玄的话。 “没什么。”万子玄笑着摆手，“何小姐，你刚才说找前国资委的副主任张国元，他在清北？” “是啊，他就是清北人，从清北出去的干部，当时我发表那篇有关安江集团在早期财富积累过程中侵吞国有资产的报道，就是张国元给我提供了证据，他手头有很多证据，只不过他那会还不是很相信我，不愿意交给我，后来我发的文章出来后，形势就急转几下，你也看到了，我成了收黑钱的记者，那张国元见到情况不妙，可能是怕安江集团的人报复他，突然就消失了，我这几个月利用休假的时间来清北好几趟了，就是为了找他，可惜都没找着，这次休假，我还是来了，尽管知道可能又无功而返，但我不能放弃。”何静雯咬牙道，在这异地他乡，突然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可以倾诉一下，何静雯觉得心情一下放松了许多。 “不对呀，就算那张国元是清北人，你怎么就知道他会跑回来藏着呢？说不定人家也许是跑外地去了，那样不是更加不容易被人找到吗。”万子玄皱着眉，很快就听出了其中蹊跷的地方。 “万子玄，看不出你思维那么敏捷。”何静雯诧异的看了万子玄一眼，笑着解释，“是张国元的老婆告诉我的，她告诉我张国元回清北来了，但是具体在哪里，她不知道。” “是吗？”万子玄半信半疑，“何小姐，你不觉得张国元老婆的话有些奇怪吗，她既然知道自己老公是回清北来躲着了，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你不觉得很怪？既然她不知道在哪，她又怎么确定她老公就是躲在清北呢？” “这事我也怀疑，但我找过她几次，她都是这样说的，今天过来，我到济安的时候还给她打过电话呢，她说她老公就躲在清北，但她就是不知道在哪。”何静雯无奈道。 “这就有意思了，你说你这几个月来清北已经好几趟了，然后你跟张国元老婆也联系过了好多次了是吧？她每次都跟你说她老公就是躲在清北，但都不知道躲在哪，你仔细想想，怪不怪？”万子玄笑道，他这会纯粹就是帮着何静雯分析，脑袋格外清晰，又道：“依我看，张国元老婆肯定是知道张国元躲在哪的，但她不想明确告诉你，可能她是出于保护她老公的目的，但怪就怪在她要是想保护她老公，直接跟你说她连张国元在哪也不知道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跟你说在清北？而且你来清北好几次了，她都告诉你这个答案，何小姐，你不觉得张国元的老婆很有意思吗。” “是啊，她为什么每次都确定的告诉在清北呢？也不对呀，可能张国元老婆是真不知道他具体躲在哪，而他老婆知道我和张国元是一起的，起码不会害张国元，所以愿意告诉我一个大概的地方。”何静雯紧紧的皱着眉，她认同万子玄的话，但似乎又很快找到了能帮张国元老婆站得住脚的理由。 “反正这事是说不大清楚了，我个人认为你说的那张国元老婆肯定是知道其躲在哪里，几十年的夫妻了，张国元这时候最信任的恐怕也就他媳妇了，他躲在哪里，谁都可能瞒着，但不大可能会瞒着他妻子。”万子玄笑道。 “也许你说的对吧，但张国元他老婆就是不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来清北找，到张国元老家的乡镇农村找。”何静雯苦笑道。 两人边说边走着，已经来到小湖泊旁，站在湖边，一轮明月倒映在清冷的湖水里，显得格外的漂亮。 万子玄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往湖里扔着，清脆的响声，依稀可见湖水一圈圈的往外荡漾着，“小时候最喜欢玩这种扔石头的游戏了，比谁扔得远，最后一名脱裤子甩鸡……”万子玄说着话，这才猛然意识到旁边是个女人，尽管只是童年的趣事，和一个女人讲也着实有点不适合。 “看不出你童年还那么皮。”何静雯莞尔一笑，也跟着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我童年也喜欢玩这个，不过我们女孩子可没像你们那么疯，纯粹就是比谁扔得远罢了。” 何静雯说着，将手上的小石头使劲往外扔着，嘴上还想说着小石头太轻，扔不远，但话还没说出来，取得代之的是‘啊’的一声尖叫。 湖边有些地方是那种松土，很容易就踩塌，何静雯这会就是一脚踩塌，身体失去重心，人一下子往下滑了下去。 万子玄有些目瞪口呆，事情变化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拉住何静雯，等他条件反射的要伸出手拉住何静雯时，人已经滑了下去。 “我……我不会游泳，万子玄，快……快救我。”何静雯双手在水里拍打着，吓得面无血色，一句话说完，呛了好几口水。 万子玄没有说话，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救人要紧，这会也顾不得自己没换衣服。 在水里拉拽着何静雯，万子玄水性颇佳，但拉着一个人也让他觉得费劲，单手从何静雯腋下穿过，抱着对方，万子玄单手游着，往岸上靠，好在就在岸边一点距离，费了一点功夫，万子玄总算是把何静雯从水里拉了上来。 直接在岸边的土上坐下，风吹来，万子玄打了个哆嗦，苦笑道，“何小姐，你这扔一个小石头的代价够大的，幸好我会游泳，要不然今晚就该发生一起由一颗小石头引发的血案了。” “我……我都吓得魂都没有了，你还开玩笑。”何静雯轻捶了万子玄一下，这种时候，她也没注意到这个动作的暧昧。 浑身湿透，兴许是感到了冷意，何静雯也下意识的紧靠着万子玄，她还惊魂未定，不谙水性的她，想想刚刚的事，还有些惊魂未定，晚上要真是只有她一人，发生这种事，何静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感受到匈部上传来的一些异样，何静雯脸色陡然红了起来，万子玄那从她腋下穿过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抱她上来的姿势，也许是还没回过神来的缘故，那手仍仍的按在她的侧匈肋骨上，宽厚的手掌，一直将她的大半个匈部盖住，那柔软的地方，被万子玄紧紧压着。 第159章 上位 万子玄还没注意到手上的动作，湖水的冰凉不是盖的，这会上来一小会，风一吹，那一阵阵刺冷的寒意比刚才浸在水里还冷，上反而像是有意识的用力着。 何静雯脸都快红到耳根子，感受到万子玄上似乎还在用力，但看万子玄的样子，又不像是有心，何静雯又羞又急，身体不自觉的扭了一下。 “何小姐，瞧你这发抖的，冷吧，我也都有点打冷颤了，你这小身子骨估计更受不了。”万子玄笑道，他上还环抱着何静雯，所以能感觉到何静雯的身子骨很细，很柔软。 “嗯？柔软？”万子玄猛的一愣，脑袋嗡的一下，万子玄陡然回过神来，闪电般的缩回，万子玄神色尴尬，看到何静雯低着头，万子玄轻咳了一声，“那啥，风吹来真的挺冷的，我听本地的人再过些日子，白天还能穿短袖，晚上却是得盖棉被了。” “是挺冷。”何静雯低声应了一句。 “那啥，咱俩这都成了落汤鸡了，是不是该回换衣服了，免得感冒。”万子玄站起身，身上湿哒哒的不好受，最主要的是万子玄此时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不知不觉间是吃足了豆腐，想着那手感，这会再往何静雯那里瞥了一眼，万子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好大，好圆，而且那衣服因为湿了的缘故，紧紧的黏在身上，身体若隐若现，那湿身秀惑让好长一段时间没尝过荤腥的万子玄也有些本能的躁动。 “是该回换衣服。”何静雯也迅速起身，这会的她，还不好意思看万子玄，低头往回走着。“对了，我住在305房间，你住在哪个房？” 何静雯脚步停下，问完之后，何静雯才意识到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无疑是增加彼此间的尴尬，脸色红得厉害，没敢再多留，何静雯撒开小脚丫子就往前跑着，只隐隐传来了声音，“万子玄，我有点冷，先回去了。” 万子玄摇头笑笑，看着何静雯的背影，暗道这女人还挺有意思，看着挺大大咧咧。那娇羞可人的模样却也是迷人得紧。 回到自己住的小别墅，张猛正趴在地上坐着虎卧撑，万子玄也不知道对方做了几个了，这会已经是满头大汗，笑道，“小猛，我冷得发抖，你却是流了一身汗。” “每天都得抽出时间坚持锻炼一下，保持身体的力量和灵活度，不然身早晚生锈了。”张猛两往地上一撑，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看到万子玄全身湿漉漉的，张猛吓了一跳。“万哥，你这是怎么了，跟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你还就对了，我刚刚才从水里捞上来，那女的一不小心滑进小湖泊里，我这不是跳进英雄救美了嘛。”万子玄和张猛随意的笑着，人已经往卧室走，准备拿套睡衣赶紧冲进洗浴间。 “万哥，幸好刚才我没当电灯泡，不然就影响你英雄救美了。”张猛冲着万子玄的背影笑道。 洗完澡，万子玄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上拿着从裤兜里掏出来的机，机也已经进了水，试着开机了一下，没动静，万子玄无奈的摇了摇头，从里边把卡拿出来，只能明天再买个手机了，本来还想和大舅打个电话，万子玄这会也就索性作罢。 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又和张猛聊着天，万子玄寻思着要不要到何静雯住的房间坐一坐，刚才听她305房间，应该就是前面招待所主楼的305客房了，走过也就几步的距离，万子玄却是犹豫着，刚才是暧昧十足，现在过去的话，恐怕两人都会有点尴尬。 时间过着，眼看着快十点了，万子玄也不再想过的事，早早的准备休息。 305室，何静雯洗漱完之后，重新穿戴整齐，同样是半靠在床上看电视，不时的拿着机看时间，除了庆幸刚才出门没带机外，何静雯不时的轻咬着红唇，脸上偶尔飘起几缕红霞，心里暗暗骂着万子玄这个没良心的，这会也不知道过来关心一下。 一夜无话，万子玄第二天早早起来，坐车从招待所出来时，万子玄还下意识的往招待所三楼看了一眼，昨晚那香艳一幕仿若在眼前。 在单位里办公，上午十时许，万子玄就接到了来自县委的通知，马上到县委，有紧急会议。 “难道是因为朱军宁的事？”挂掉电话后，万子玄眉头微拧，心里猜测着，没有多耽搁，立刻动身前往县委。 万子玄猜的没有错，县委通知的紧急会议的确是跟朱军宁昨日被检察院带走的事有关，会议室里，张九宝身旁赫然坐着一张陌生面孔，不少人已经认出了那是市委副秘书长曹小智，而万子玄，因为没见过对方，看了曹小智一眼，正一脸疑惑。 “万子玄同志，那是市委曹副秘书长。”刚好和万子玄一起进来的杨淮明见到万子玄的神色，轻声在其耳旁提醒了一句。 万子玄闻言，朝杨淮明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会议由张九宝主持，简短的几句发言，张九宝似乎也无心多，气氛很是凝重，在场的人，基本上都猜到了什么。 张九宝讲完，由曹小智代表市里讲话，曹小智通报了朱军宁违法违纪一事，算是官方内部的正式通报，万子玄很是仔细的听着，他很好奇朱军宁涉及到了哪些问题，只可惜，曹小智并没有，除了检察部门正在调查外，并没有多余的信息。 让万子玄惊讶的是，曹小智此行过来并不仅仅是通报朱军宁一事，同时还带来了市里对清北县领导班子的临时决定，由县委副书记杨淮明代为主持政府工作。 随着曹小智宣布由杨淮明代为主持政府工作，会议室里，立刻就响起了些许议论声，就连县委书记张九宝也同样诧异的看了杨淮明一眼，很显然，张九宝事先都不知情。 万子玄不动声色的侧头看了看杨淮明，暗道这杨淮明平日里看着挺低调，这朱军宁昨天刚出事，杨淮明这么快就上市里活动了？不过想及杨淮明本身就是县委副书记，朱军宁出事，由他代为主持政府工作也是很正常的事，从这一点上来并不能明什么。 会议开得很简单，曹小智此行的目的除了是对朱军宁的事进行通报，并且宣布市里的临时决定外，就是代表市里传话，让清北县的党政干部都安心工作，做好岗位上的本职工作，市里坚信清北县的干部总体是好的，有问题的只是个别人。 曹小智开完会就返回市里，谢绝了县里挽留吃午饭，万子玄同张九宝等县里领导一起将曹小智送走，张九宝回头一看杨淮明，登时就笑道，“淮明同志，恭喜了呀。” “张书记笑了，市里只是让我代为主持政府的工作，起个过渡作用，何来恭喜。”杨淮明淡然笑道。 张九宝微微笑着，眯着眼看着杨淮明，转身走回办公楼，其他人，这时候也才纷纷上来向杨淮明道喜，特别是原先朱军宁提拔的一些干部，这会更是态度谦恭的着要向杨淮明汇报工作。 万子玄看了看杨淮明，上前寒暄了两句后，万子玄随即就坐车返回纪委。 “万书记，听县里的领导班子调整了？”万子玄一回来，办公室主任孙林就凑上来道。 “没有的事，只是杨副书记暂时主持政府工作罢了，你们别听风就是雨的。”万子玄笑道，心里却是想着这机关大院就是没有任何秘密，刚刚开完的会议，这么快就往外流传出来，估计还传着不同的版本。 “那估计这县长的位置要落到杨副书记头上了。”孙林小声嘀咕道。 “孙主任，我看你还是忙你该忙，瞎操心这些干嘛。”万子玄笑着摇头。 县城中心的星源大酒店，刚从市里到清北县的李万发从自己的豪华座驾里出来，抬头看着十来层楼的星源大酒店，李万发撇了撇嘴，这进县城里来，就没看到有啥像样的建筑，就眼前这酒店，还大酒店呢，李万发很是不屑，和自家酒店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 “有那个贱人的消息了吗？”李万发转头问着身旁一个跟班。 “李少，知道她住进县委招待所了，但早上她出了，往下面乡镇了，不知道具体到哪。”身边人陪着笑脸。 “废物，不是让你们紧盯着吗，怎么就把人跟没了。”李万发骂道。 “李少，这在县城还好一点，到了下面乡镇农村，很多都是荒山野岭的，不好跟啊。”身旁的人干笑道，“她就住在县委招待所，已经打听过了，她订了四个晚上，所以她总会回来的不是，只要让人在招待所门口守着就行了，还怕找不到人嘛。” “也是，这次看我不把那女人收拾得让她求饶，想跟我们安江集团做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李万发冷哼了一声，往酒店里走着，嘴上咒骂着，“害得老子也跟着到清北破地方来了，这晚上时间让我怎么打发。” 第160章 借车 万子玄晚上吃过晚饭回到招待所，在小别墅坐了一会后，万子玄琢磨了一下，起身前往招待所主楼，县委招待所还是六层的老建筑，没有电梯，连通着后面院子的是招待所的一个侧门，万子玄从侧门进去后，沿着边上的楼梯直接爬到了三楼，走到305室门口，万子玄轻敲着门。 许久，还没听到动静，万子玄疑惑的看了看时间，这都七点多了，何静雯还没回来？ 再次敲了敲门，确定何静雯不在后，万子玄摇了摇头，看来是白跑了一趟，何静雯的确不在，心想着这屁大的清北县城，晚上还能有什么好逛的不成？ 何静雯不在，万子玄也没再呆着，转身就准备离开，还没走到楼梯，就只听到另一边传来不太确定的声音，“万子玄？” 万子玄转头一看，可不正是何静雯吗，牛仔裤，白衬衫，一身利落的打扮，手上提着一个小包，何静雯显然是刚回来，从中间的楼梯上来，万子玄一看就笑道，“何小姐，你要是再晚个几秒钟回来，我就从这边上的楼梯下去了。” “这说明什么？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何静雯笑道，从包里拿着房门卡开门。 看着何静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万子玄才猛然想到何静雯来清北是来找人，没有确切目的地的瞎找，这会看对方神情疲惫的样子，万子玄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这是刚找完人回来？”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刚从乡镇雇摩托车回的县城。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一口，今天竞在山上的一个村子里转着。哎，你们这清北是山好水好，但这山多有时候也真够烦人的，这山上的村子，隔好远才几户人家，我脚都快磨破了。”何静雯无奈的摇头道。 “你上哪个乡镇农村去找了？何小姐，我觉得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一回事。”万子玄微皱着眉头，清北县的一些农村。他是知道的，有些还在几个大山里头，交通很不方便。 “我去的是张国元老家那个乡镇，盖元镇，张国元的乡下老家也是在山里头，我现在除了往那些地方找，还能上哪找。而且山里确实也好躲人，又比较安全，张国元躲在里面的可能性比较大。”何静雯苦笑道，开着门，请着万子玄进来。 “依我看，你倒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做做张国元老婆的工作呢。她十有八九是知道的，只是不说罢了，你这样瞎找，而且还只是你一个人，要找着人谈何容易。”万子玄说道。 “是啊，就我一个人找，谈何容易，而且我进山里都是请的摩托车，一天到晚跑下来，这车钱都一两百了，你说我容易嘛我。”何静雯把宝往床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去，四仰八叉的就往床上躺下去。 不过躺下去快，起来得更快，何静雯已经想到了房间里还多了个万子玄，一个大男人就在旁边，何静雯知道这躺下去，身上的衣服掀起来一截，也不知道万子玄看到了没有，又想到昨晚的事，脸色微红，赶紧找了个话题，“万子玄，你吃过晚饭了吧。” “这都七点多了，当然是吃过了。”万子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何静雯在掩饰，他也当刚才什么都没看见，这会屋子里灯光明亮，刚才那惊鸿一瞥，可不比昨晚黑灯瞎火的朦胧感，万子玄分明看到了何静雯那白皙的皮肤和衬衫下那傲人的曲线，特别是躺着的时候，显得尤为扎眼。 “你都吃过了，我这苦命人连晚饭都还没吃呢，今天才第一天，还打算找三天，每天这样奔波，我估计我最后得累趴下。”何静雯说着话，目光落到万子玄身上时，何静雯眼睛突然一亮，“万子玄，你不是来清北旅游吗，你这大土豪肯定是有车吧，我看你还是别旅游了，这几天就行行好，开车陪我找找吧，有辆车不只方便，多个人也多份力量。” “谁跟你说我是大土豪了。”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哼哼，你借了小青一百万，连借条都没打，敢说你不是土豪？估计一百万在你眼里肯定就是跟一百块差不多，压根就不在乎。”何静雯笑道。 “宋青倒是什么话都跟你说。”万子玄有些惊讶。 “那当然，也不想想我俩是什么关系，我和她之间有秘密都是一起分享的。”何静雯得意道，随即又看着万子玄，“万子玄，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嘛，你就当是给宋青面子，帮我个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哦，你要怎么感谢我？”万子玄笑眯眯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脸上带着坏笑，有意逗弄对方。 “不正经，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人，脑袋里就都装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何静雯那白皙的脸蛋红彤彤的，没好气的白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没想着好事。 “啧，我也没说啥呀，怎么就成了装着乱七八糟思想的人了，何小姐，你可不能胡乱给我扣帽子，我是成长在新红旗下的四好青年，你讲话负责任点。”万子玄瞪着眼睛道。 “还四好青年，我要是信你，母猪就会上树了，反正啊，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给我就没什么好印象。”何静雯轻笑着撇了撇嘴。 “那是别人，何小姐，你说你跟我接触了两三次了吧，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万子玄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可不好说。”何静雯忍着笑，惦记着正事的她，也没再和万子玄开玩笑，正色道，“万子玄，和你说真的，你到底帮不帮忙，反正你这几天都在清北，能帮我这个忙吗？” “你只是借车子，那没问题，我找辆车子借你还不容易，不过你要是让我去帮你找人，我不见得就有空，你得让我安排一下，看看有没有时间。”万子玄微蹙着眉头，他其实并不赞成这样瞎找，但何静雯开口求他，他也不好拒绝，此时万子玄甚至还想着是否能从县公安局那里获得点帮助，如果张国元确实是回到清北，那通过本地公安局想找出一个人，起码比个人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你不是来旅游吗？还有什么事？”何静雯疑惑的看着万子玄。 “我跟你说是来旅游，你还真信了不成，你还真当我是闲得发慌，四处游玩的人呀。”万子玄摇头笑道。 “原来你昨晚没说真话，就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没几句是真话。”何静雯恼道。 “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吗，瞧你这先入为主的给我扣一个土豪的名头，就开始把各种对有钱子弟的偏见往我身上套了，何小姐，你还是记者呢，这样可不对。”万子玄笑着，看出何静雯并不是真的生气，万子玄也没太放在心上。 “就因为我是记者，所以我才见到太多你们那些有钱人的龌蹉一面了。”何静雯撇了撇嘴，不过终归是对万子玄有着不错的印象，何静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万子玄，你要是真的忙，那你借我车也可以，我自己会开车。” 万子玄和何静雯在房间里说话时，招待所外面，李万发从车上下来，在门口盯梢的两个人已经小跑了过来，其中一人道，“李少，那女的回来了，瞧见没有，她在305房，左边数过去第三间，这会灯亮着呢。” “你们怎么没把她拦下来。” “李少，这招待所外也是人来人往的，我们不好动手啊。” 李万发微皱着眉头，抬头往楼上看着，这里虽然是清北县委招待所，他却是一点不在乎，不过要是人太多的话，确实不好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带走。 第161章 又是你! “李少，这人在房间里面，更好动手啊，这要是在外面还有点扎眼呢。”李万发身旁一人道。 “也是，走，上楼去吧。”李万发说着，指着一人道，“你去把车开到门口来，等下把人抓出来，直接带上车。” 李万发说完带着几个人直接上了楼，房间里，万子玄和何静雯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后，何静雯起身，笑道，“我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万子玄，作为男士，你是不是该有绅士风度的请我吃顿晚饭。” “没见过你这样主动让人请吃饭的。”万子玄开着玩笑，也站了起来。 “出来混的，脸皮怎么能太薄。”何静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从床上拿起小包，两人往外走，何静雯打开门时，就看见几个男的朝自己这边走来，对方看见她，喊了一声，一下就冲了过来。 何静雯呆愣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脚步往回一撤，立刻就把房门反锁上。 “怎么了？”万子玄走在后面，还没踏出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有几个男的，好像是冲着我来的。”何静雯瞪着大眼睛，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伴随着的是骂声，“臭婊子，知道你在里面，赶紧把门打开，要不然我们撞门了。” “确定是找你的？会不会弄错了？”万子玄眉头一皱。 “应该是冲着我的，我一开门，他们就冲过来了，你看看，现在还在撞门。”何静雯脸色有些苍白，剧烈的敲门声确定了她自己的猜测，门板的震动也导致她的身体轻微的抖着，能清晰的感受到门外的人正用力撞着门。 “快快，万子玄，快报警。”何静雯着急的喊着。 不消何静雯多说，万子玄已经拿出手机给李治平打了过去。 何静雯看到万子玄打完电话，脸色略有所缓和，目光很快就落到房间内的一张桌子上，又冲着万子玄喊道，“万子玄，赶紧将那张桌子推过来，把门堵住。” “县公安局离这里也就一小段距离，几分钟就能到，何小姐，你不用太紧张了。”万子玄摇头笑道，不过听到门外一直在撞门的声音，万子玄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这里是县委招待所，他们敢直接到里面来闹事。” 疑惑着，万子玄看向何静雯，“何小姐，你来清北得罪了什么人没有？” “我哪有时间去得罪人，每次来都是顾着找那张国元，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回来就倒头大睡，你说我能有时间去得罪人吗。”何静雯摇着头，那本来白皙的脸蛋，少了几分血色，变得苍白，何静雯感到房门似乎快被撞开了。 “万子玄，你倒是快把那桌子推过来了，能挡一下是一下。”何静雯急道。 “门真要被撞快，这小桌子哪能挡得住，你倒不如把床推过去堵着呢。”万子玄笑道。 “对对，把床推过来。”何静雯一听，使劲的点着头。 万子玄哭笑不得，他只是开个玩笑，何静雯倒是当真了。 “万子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等下那些人冲进来，说不定连你也遭殃。”何静雯看到万子玄还在笑，又气又急。 “真要冲进来了，那我只好陪你一起倒霉了。”万子玄笑着摇头，很快又寻思了起来，道，“这里是县委招待所，招待所的人见到有异常情况，应该也会上来制止才对。” 两人说着话，又听到门外有人说狠狠的撞，万子玄隐隐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对方的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万子玄也无从想起，此时依然是其他人凶悍的叫骂声，听声音，何静雯说的没错，应该是有好几个人。 万子玄没有太过担心，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什么来路，但终归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招待所的房门是比不上铁门，但也不至于跟纸做的一样，被人一撞就撞开，再者，清北县城就屁大点地方，县公安局办公的地方到这，要是能一路毫无阻挡的开快车，估计不用三分钟都能到，慢一点也慢不到哪去。 “完了完了，怎么办，这些人还在撞，动静这么大，招待所就没人来阻止吗。”何静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碰到这种未知的危险，本能的恐惧和害怕。 “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冲着你来，肯定有什么依仗，而且一定是你得罪人了，你当记者，写过什么报道得罪人也不奇怪，你仔细想想，看在清北是不是得罪谁了。”万子玄道。 “我真的没得罪过什么人，更别说在这清北了，我现在都调到内勤岗位，不能到一线采访了，哪还有机会得罪人，而且我这几个月来都在查找张国元的下落，哪……”何静雯话没说完就愣住，睁着大眼睛直直看着万子玄。 万子玄若有所思，道，“也许就是跟这事有关了，你一直在找张国元，那等于还就是揪着几个月前的报道不放，说不定安江集团的人要找你麻烦，他们在济安市势力很大，来清北找你麻烦也未尝没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他们，任凭他们怎么威胁，老娘都跟他们杠上了。”何静雯咬着牙，心里虽然恐惧，但依然执着。 万子玄笑了笑，没说话，见门外还是不停的撞着，声音很大，万子玄听了也觉得烦躁，打电话给李治平，“治平，你到哪了？” “万书记，我马上就到，你再稍等片刻。”电话里，李治平说道。 万子玄挂掉电话，才猛然响起张猛这会就在后面的别墅里呢，因为他是要来找何静雯，张猛刚才还开玩笑说不跟过来当电灯泡，万子玄也没坚持带对方。 拍了下额头，被何静雯刚才一喊，都忘了张猛，万子玄这会又给张猛打了电话，道，“小猛，你过来招待所这边三楼以下，有点意外。” “万子玄，你在给谁打电话？是你的朋友吗？有几个人？警察来了没有？”何静雯看着万子玄连打了两个电话，一连串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也反应了他此时紧张焦虑的心理。 “警察可能一会到。”万子玄笑道，“不过马上就没事了，我让一朋友过来，他虽然只有一人，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这时候你还能有心情开玩笑，你让他一人过来，不是让他倒霉吗，你还真是损友。”何静雯翻了翻白眼，兴许是万子玄的放松和笑容，何静雯感觉到自己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 张猛来得比万子玄想象的还快，听到门外的几声惊怒声和骂声后，万子玄便明白是张猛到了，招待所后面的小别墅到这来本就近得很，张猛估计是跑得够快的。 约莫只是两三分钟的功夫，门外就响起了张猛的声音，“万哥，在里面吗？没事了。” “何小姐，没事了，开门吧。”万子玄笑道。 “不，不能开门，说不定是他们诓我们的。”何静雯摇头道，神色带着怀疑。 “你没听他是在叫我嘛，要是那些冲着你来的人，他们又不知道你房间里还有人，要诓你也不会用这种方法。”万子玄笑了笑，“你听听，没人撞门了。” 见何静雯还是太紧张，万子玄走上前去，给了何静雯一个鼓励的眼神，万子玄主动伸出手开门。 门外，五个男的躺地上，还有一个男的躲开了好几米的距离，一脸戒备的站在墙边，万子玄打开门后，还听到对方正对张猛威胁着，“你是谁，敢干涉我们安江集团的事，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猛没有理会对方，就剩下一个人，看起来又是个绣花枕头，张猛都懒得理会对方，看到万子玄出来，打量了一下万子玄，确定万子玄没啥事，张猛这才放心，指了指地上的人，问道，“万哥，怎么回事，你不是来找何小姐吗？” 万子玄摆了摆手，目光落到李万发身上，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又是你？” “是你？”李万发看到万子玄，同样发出了一声惊呼，看到随后走出来的何静雯时，李万发一怔，旋即怒道，“姓万的，原来这事是你在背后搞鬼，我说这个贱女人怎么有胆子跟我们作对，都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楼梯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治平带着县局的警察来了，看到现场的情况，李治平皱了皱眉头，万子玄没事让他松了口气，走过来，关切道，“万书记，你没事吧。” “没事，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包括他。”万子玄冷笑着，指了指李万发，“他是今晚的主使人，你们好好审审，看这帮歹徒想干什么。” “姓万的，你敢抓我试试。”李万发怒极。 “还真是不长记性，老子连揍你都敢呢。”万子玄咧嘴笑着，朝李万发走去，一口白牙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森冷，李万发嚷着万子玄想干什么时，万子玄已经一大脚丫子踹了过去，“老子上次敢把你打进医院，这次就敢抓你。” 李治平看着万子玄的动作，忍不住的抹了把虚汗，万子玄和李万发的过节他是清清楚楚的，这会也是暗暗苦笑，万子玄这当了干部了，还是这么生猛呀。 第162章 指挥不动别人 李万发被万子玄踹得痛呼了一声，上次被万子玄打得住进了医院，李万发还记忆犹新，他自己单干都干不过万子玄，更别说这会万子玄旁边还有帮手，李万发识趣的没有还手，但嘴上却是一点不示弱，“姓万的，你给我等着。” “我就在清北，等着你来。”万子玄不屑的笑着。 “万书记，真抓？”李治平这时候也走了上来，看了看李万发，附到万子玄耳旁低声问了一句，他知道抓了李万发恐怕也不可能真关起来，以安江集团的势力，前脚刚抓进去，后脚恐怕就得放出来。 “当然是真抓，你当我是开玩笑不成。”万子玄没好气的看了李治平一眼，“治平，胆子尽管给我放大一点，天塌下来先砸到的也是个高的。” “你还真比我高了不少。”李治平瞅了瞅万子玄的身高，再看看自己，委实比万子玄小了小半个头，玩笑归玩笑，万子玄的话让李治平心里有谱了许多，起码他知道万子玄有跟李家掰腕子的资格。 李治平带着几个警察将李万发一干人带走，李万发除了嘴上叫嚣着，也不敢多做什么，生怕万子玄一发狠起来，他又要挨一顿揍。 何静雯此时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直至李万发被带走，何静雯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眼睛动了一下，看着万子玄发呆。 “何小姐，我脸上长花了？”万子玄伸手在何静雯面前晃了晃，笑道。 “刚才那警察叫你万书记？你是干什么的？”何静雯看着万子玄。 “我在清北县工作。”万子玄微微一笑。 “什么部门？”何静雯紧追不舍。 “纪委。” “纪委？那他叫你万书记，你在纪委是？” “清北县纪委书记。” “你是清北县纪委书记？” “那你以为呢。” 何静雯眼睛睁得老大，此时此刻，除了震惊，何静雯脑袋里没有第二个词汇，在省报当记者当了三四个年头了，何静雯不是没见过当官的，也采访过好些干部，但像万子玄这么年轻的县纪委书记，何静雯还是头一次见到。 “何小姐，刚才那一吓，把你给吓饱啦。”万子玄笑道，“走吧，为了不让人冠上没有绅士风度的名头，我还是花钱买个名声吧，晚上这顿饭，我请了。” 何静雯没有说话，见万子玄往前走，何静雯也下意识的跟着，经历这么一遭惊吓，她现在哪里顾得上肚子饿，走到楼梯时，何静雯想起什么，看着万子玄的目光发生了些变化。 两人离开招待所，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坐下后，万子玄发现何静雯一路都有些沉默，摇头笑了笑，“何小姐，你不会是还没回魂吧，那些人都被警察带走了，你在清北的这几天，我可以给你保证，不会再出任何事。” “是吗。”何静雯心不在焉的说着，就只盯着万子玄看，一会，才突然问了一句，“万子玄，你是不是个大贪官？” ‘噗’的一声，万子玄正拿杯子喝水的万子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直愣愣的看着何静雯，万子玄端的是哭笑不得，好端端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被我说中了？”何静雯看万子玄反应这么大，撇了撇嘴。 “何小姐，为何这么说？”万子玄摇头苦笑，对方这么说总有这么说的理由，万子玄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大贪官了。 “你是个县纪委书记，以你的工资和工作年限，怎么也存不起一百万，更别说毫不在乎的把一百万直接借给别人了，那你的钱是怎么来的？只有一个解释，贪来的，你是纪委书记，肯定有很多人怕你，需要巴结你，贿赂你，然后你利用手中职权，大肆贪污，你说是不是？”何静雯看着万子玄，自认为已经说中了真相，何静雯看着万子玄的神色有些复杂，她对万子玄的观感很是不错，她更愿意将万子玄想象成一个乐于助人，正义感十足的人，但‘结果’让她失望。 “原来是那一百万惹的祸，一不小心就让我成了大贪官了。”万子玄笑了起来，“何小姐，那你猜到我是个大贪官，是不是该去举报我了？” “你身为纪委书记，却自个贪污，真的是……”何静雯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她肯定是一番义正言辞的大肆抨击了，但对万子玄终究是骂不出来，人毕竟是有情感的动物，和万子玄的接触和对万子玄的认识，特别是刚才万子玄还帮了她解围，让何静雯也不好多说什么。 “何小姐，你看我就这么像贪官？”万子玄摇头笑道。 “你要不是贪官，你哪来的钱？”何静雯质疑道。 “哎，瞧我这刚刚还帮你呢，好歹咱俩现在也算朋友了吧，你却这样怀疑朋友，也真是让我太伤心了。”万子玄笑道，“何小姐，我要真是贪官，至少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你认为呢，再说你见过像我这么大方的贪官吗。” 何静雯一愣，看着万子玄，她不得不承认万子玄说的有道理，沉默了一会，何静雯摇了摇头，“算了，我懒得去管这个了，我知道你是我认识的万子玄就行了，至于别的，我费那个心干嘛。” “瞧你这话说的，还是有点怀疑。”万子玄笑了笑，也没想去过多解释，只是道，“你要在清北县找张国元，我可以尽量帮你，不过我还是建议尽量多做做张国元老婆的工作，而且还有一个你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是，就算你找到了张国元，他会不会为了自身安全，不想再卷进这事？而你却一直抓着这事不放，你个人却必须考虑到安江集团是否会报复你，今晚的事情就是一个警告，在清北县，我能保证你的安全，但你离开清北了，会不会有别的意外，那就不好说了，你自己要谨慎。” “万子玄，你别说得那么恐怖，现在是法治社会，况且我依然还是省报的记者，我不相信他们敢对我怎么样。”何静雯脸色一白，旋即又挺直了胸脯。 万子玄只感觉眼前两座山峰一晃，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这女人的匈怀真不是一般的伟岸，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提醒你小心，晚上的事情你自个也经历了，他们敢不敢，我想你心里有数，况且上次的事情，你都说了最后是私了，你们报社还把你调离一线采访的岗位，所以对方的能量你都知道，他们未必就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万子玄，我知道你会帮我的，不是吗？”何静雯看着万子玄。 “我倒是想帮你，但你得有证据。”万子玄说道，听到何静雯肚子咕咕叫，摇头一笑，“我看你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看着何静雯吃饭，万子玄晚上已经吃过，这会也没动筷子，想着等下让李治平从县公安局那边查查张国元的资料，能帮何静雯的就尽量帮一下，心里正寻思着，李治平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万子玄看到是李治平的号码，摇了摇头，接起电话，“治平，什么事？” “万书记，那李万发放走了。”李治平的声音有些无奈。 “谁让放的。”万子玄皱起眉头。 “我们段局长让放的，而且刚才县委张书记还亲自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万子玄点了点头。 挂掉电话，何静雯同样在看着万子玄，“怎么了？” “那李万发已经放了。”万子玄耸了耸肩，见何静雯神色疑惑，想及何静雯可能也不知道李万发的名字，解释了一句，“就是刚才那个主使人。” “不是才被公安局的人抓走吗，怎么就放了？”何静雯一脸怒sè。 万子玄微微笑着，比起何静雯的愤怒，他反倒显得很平静，他没把李万发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但在济安这地面上，想巴结安江集团的人肯定不会少。 “何小姐，看到了吧，人家有背景，进了公安局立马就能出来，这是他们肆无忌惮的根本，所以你认为他们敢不敢对你乱来？”万子玄说道。 “那你还是清北县纪委书记呢，你就任凭他这样被放了？”何静雯盯着万子玄。 “只要你有证据，我把他送进监狱都没问题，但问题是，你没有证据，而且晚上的事，毕竟没给你造成什么伤害，人家大可以说是撞错门了，不是要找你麻烦，又或者再无耻一点，他们说是在跟朋友开玩笑，只不过没想到弄错了……反正他们能找的借口一大堆，在他们没有真正破门而入对你造成伤害的情况下，他们随便找的一个理由，你都没办法有力的去反击他们，所以你也没办法说他们构成了犯罪，你觉得能真正关得了他们吗？顶多也不过是治安拘留几天罢了。” “就算只是治安拘留，也能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不是。”何静雯不甘心道。 “你说的对，就算只是治安拘留，也许也能让他们收敛一些，但在这清北县，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万子玄说着眯起了眼睛，刚才竟然是张九宝亲自到的县公安局，这让他有些意外，这无疑也说明了张九宝跟李家有些关系，即便没有，他的态度也是倾向于李家的，对方才是一把手，而且公安局长段平也不可能跟他同一个立场，在这情况下，除了李治平，他还真指挥不动别人。 第163章 看不透 凹凸不平的石子小路，幽静的小树林，万子玄和何静雯从小饭店回来后，两人再次来到昨晚的地方，位于县委招待所后面的这一片景色，是饭后散步的好去处。 何静雯晚上受了惊吓，这会虽然面色平静，但因为听到万子玄说李万发已经放了，何静雯脸色犹有不甘，不过万子玄的一番话，何静雯也都听得明白，知道自己的确是没啥有力的证据。 “何小姐，明天我会让人跟盖元镇派出所打招呼，看能不能帮你提供一点线索。”万子玄边走边说着。 “嗯。”何静雯轻轻的点着头，沉默了片刻，看了万子玄一眼，道，“万子玄，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静雯吧。” “也好。”万子玄笑了笑，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矫情的人。 两人沿着石子小路走着，很快又走到了小湖泊旁，月光下，清澈的湖水荡漾着，湖面上，依稀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想起昨晚那一幕，何静雯面sè微红，胸部好似还有点发麻。 “静雯，以后可得好好学下游泳了。”万子玄笑道，“游泳可是一项很好的运动，锻炼身体不说，以后真掉到水里了也不愁。” “确实该学学。”何静雯点了点头。 静静的站着，何静雯的目光不时的落到万子玄身上，趁着这夜色，她其实没少在暗中观察万子玄，逐渐冷静的思绪也有助于她思考问题，何静雯想到了万子玄年纪轻轻就是县纪委书记，这已经无关于能力和本事，没有背景，在万子玄这个年纪就是县纪委书记，那是痴人说梦，她在省报工作，对省委的一些机关部门比较了解，也知道省级机关比起下面来说是相对较容易提级别的地方，就好比在县级市，正处级干部就那么仅有的几个，但在省委，别说是处级干部，就厅级，也较为稀松平常，她认识的几个朋友，也有三十上下就已经是处级的，并没啥好大惊小怪的，但大都是空有级别而没啥实权，像万子玄这样无疑是很让人震惊的。 “你好像一直在看我？”万子玄突然转头，看着何静雯。 “没，没有。”何静雯有些慌张。 万子玄笑了笑，湖边有几张椅子，万子玄提议过去坐一坐，何静雯没有反对。 “万子玄，你会帮我的，对吗？”坐下后，何静雯看着万子玄。 “尽力而为。”万子玄说道。 何静雯闻言，点了点头，她知道万子玄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殊为可贵。 …… 一夜无话，第二天，何静雯照常到盖元镇去，万子玄在给盖元镇派出所打了招呼后，又让人安排了一辆车子给何静雯，并没有跟去，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上班没多久，万子玄就接到了杨淮明打来的电话，请他过去坐一坐。 来到杨淮明办公室时，万子玄看到杨淮明正拿着一个喷水的小桶在给其办公室的两盆裁剪得十分漂亮的小盆栽浇着水，嘴里隐隐在哼着什么。 “杨书记。”万子玄站在门口，轻敲着门。 “子玄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杨淮明放下手中的小桶，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对万子玄的称呼可谓是再亲切不过。 “想不到杨书记还是个雅人。”万子玄瞟着那两盆精致的盆栽，笑道。 “雅人谈不上，不过空闲的时候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也算是修身养性。”杨淮明微微一笑，“子玄，请坐，到我这来别客气。” “好，多谢。”万子玄看了杨淮明一眼，不动声色的点头，心里却是提防了起来，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淮明这会虽然不能说是殷勤，但对他的态度不同寻常的热情，万子玄难免有所警惕，他和杨淮明压根谈不上熟，来清北这几个月，杨淮明给他的感觉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如今刚代理主持政府工作，就找他过来，万子玄琢磨着杨淮明有什么目的。 “子玄，刚说完你还这么客气，你呀，让我都不知道说啥了。”杨淮明隔空点了点万子玄，笑着摇头。 “杨书记找我来不知道是何事。”万子玄坐下后，神色淡然的问了一句，杨淮明的这种热情，让他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做作过头了。 “子玄，是这样的，现在城市公园项目不是由你负责嘛，这几个月，我也一直在关注项目的进展，哎，这个项目能启动，多亏了你呀，我也是清北人，不管是作为清北县的干部还是从一名本地老百姓的角度出发，我都得感谢你。”杨淮明一脸郑重,“要不是没有你从省市两级财政里要到的三千万，咱们这个为老百姓办实事的项目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启动，说实话，清北县一直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公园，很多老百姓也都有一个公园梦，我记得前年过年时到下面去慰问，有一户人家他们是在沿海打工，过年才回清北才过年，当时那户人家的小孩子问我说，叔叔，怎么他住的地方城里都有公园可以去玩，咱们这里怎么没有。” 杨淮明说着，顿了顿，很是感慨，“作为一名县里的主要领导，那会听到小孩子那充满童真的问题，真的是有点惭愧，去年县里要规划几个为民办实事的项目，我就首先提议了要建一个公园，只可惜立项是立项了，但从立项之后就没动静，朱军宁每次还信誓旦旦的跟老百姓说什么公园何时何时能建成，他不脸红，我都替他脸红，官字两个口，搁在朱军宁身上还真是再形象不过。” 杨淮明说完话，眼神不着痕迹的瞅着万子玄，见万子玄一点反应都没有，杨淮明嘴角抽了抽，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杨书记一心为民着想，这种精神让人敬佩。”万子玄见杨淮明盯着自己，轻咳一声，说道。 嘴上如此说，万子玄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这杨淮明今天叫他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且对方一席话，万子玄都险些被感动了，心里暗暗感叹杨淮明这做戏的功夫真的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要不是听到杨淮明言语中不自觉的贬低朱军宁，万子玄都更乐意去相信杨淮明的话，当然，万子玄现在在对杨淮明缺乏足够了解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说杨淮明就没有一颗为老百姓做事的心，但官场中人，哪个不是戴着面具？万子玄不至于去轻信任何一个人的话。 杨淮明不知道万子玄心里所想，听到万子玄恭维的话，杨淮明谦虚的笑了笑，“当官不为老百姓做事，那当这个官也没有任何意义，子玄，今天找你来，我就是要和你商量城市公园项目的事，我知道项目的资金缺口还很大，原先的规划就需要七千万的资金，现在有你从上面要下来的三千万先应付着，但后面的资金要是不及时补上也不行，我刚主持政府的工作，昨天也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县里有多少家当，原先朱军宁把财权拽得死死的，就跟他自己口袋里的钱似的，让人很是无奈，这次我摸了下底，今年县财政能挤出两千万来投入到公园项目上，再多的钱就挤不出来了，不过到了明年，应该又能有一些预算。” “县里要是今年就能挤出两千万的预算，那剩余的两千万资金，从明年预算里列支也未尝不可啊，反正现在已经是秋季了，过几个月就下一年度了。”万子玄说道。 “子玄，你这样说也没错，但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清北县这种穷县，那是一分钱一分好，县里有限的财政资金要是能多一点投入到其他公共基础设施当中，那就是好事不是，所以我想公园项目的资金，咱们自己少出一点是一点，尽量再从上面要点财政支持，万子玄，你说是不是。”杨淮明笑眯眯的道。 “杨书记要是能从上面要到资金，那肯定是大好事一件，我绝对是支持的。”万子玄笑道，心里已然骂了一声老狐狸，听到这里，他算是听出苗头了，这杨淮明也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要他再到上面去要钱去。 “呵呵，子玄，我要是有那本事，我就天天到市财政局赖着了，关键是我没那本事，你看你能市里要到钱，也能从省里要到钱，你的能力在咱这清北县谁都比不上你，这件事，恐怕还得着落到你头上。”杨淮明笑道。 “杨书记，实不相瞒，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能多要一点我也不会只要三千万不是，问题是我真的再要不到多余的钱了。”万子玄一脸无奈，心里暗骂能混到这地步的老狐狸果然个个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杨淮明打的好一张如意算盘。 “子玄，我相信事在人为，能要到一次，就有机会要到第二次，就看愿不愿意去努力了。”杨淮明脸色陡然庄重了起来，“子玄，我相信我们都是一心为了清北的发展着想，也是一心想为老百姓做点事的人，我想我们是志同道合的。” 杨淮明说完，很是真诚的看着万子玄。 这一次，万子玄微微有些震动，看了杨淮明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着，万子玄心里微微沉思着，杨淮明这人，还真是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第164章 有备而来 万子玄从杨淮明那里出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后的事，杨淮明的意思，万子玄是听明白了，从县财政里挤出两千万用于公园的建设，但最后的两千万，杨淮明希望他能到上面去化缘，按照杨淮明的话来说，就是能者多劳，大家都是为了老百姓，就多辛苦一点。 杨淮明的话，让万子玄有些嗤之以鼻，在万子玄看来，杨淮明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让他去上面要钱做铺垫。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今天杨淮明的一番表现，着实让万子玄对杨淮明这人不好判断，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人心本就是最不容易揣测的，但不管杨淮明是什么样的人，其最后的话，多少让万子玄有些许触动，即便两人理念不同，但若出发点真是为了老百姓，那杨淮明这人也值得他敬重，只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哎，还是得想办法从上面化缘。”上车的时候，万子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对杨淮明今天拐着弯让他去要钱没啥好印象，但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公园能早点建起来，万子玄也愿意多辛苦一点，为老百姓做点事，他自己也乐意。 上车时，万子玄接到了郭伟全的电话，让他到市区去聚一聚，他们专案组准备离开了，他也得返回临海，万子玄闻言，没有多说废话，只说一句一个半小时后肯定到，随即挂了电话。 “小猛，去市区。”收起手机，万子玄吩咐着张猛。 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路，万子玄到达济安市区时，正好中午的饭点，郭伟全已经定了个包厢，万子玄琢磨了一下，又打电话给大舅蒋同楷，顺便把大舅也叫上。 到酒店里时，郭伟全正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见万子玄进来，郭伟全笑道，“玄子，咱得撤了，在你们济安呆了几个月，毛没查到，还都快淡出鸟了。” “是嘴巴快淡出鸟来了，还是下面那玩意许久没钻洞，闷得慌了。”万子玄瞥了郭伟全一眼，一本正善水，“我看估计是后者，你呆在专案组，得守纪律，除非是查案，不然外出都得报备，连去逛个窑子都不能，就你这色胚，憋了几个月估计快憋坏了，不快淡出鸟才怪。” “哈哈，你个玄子，亏你现在还是个纪委书记，瞧你这话说的，想带头立坏榜样呀你，思想还得好好改造。”郭伟全笑骂。 “滚，你的思想比我更龌龊。”万子玄翻了翻白眼，开了句玩笑，万子玄旋即正色道，“郭哥，我说你们专案组都在济安市驻了几个月了，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就这样撤走了，你们难道就觉得甘心？” “哎，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这些小喽啰还能擅作主张不成，再说那黄连升的确是厉害，他们黄家在济安市的能量也超出我们的想象，别看黄连升现在已经调走了，他在济安市经营的关系网还跟铁桶一样，水泼不进，针扎不进，能查到的就是无关痛痒的一些小问题，基本上没啥实质意义。”郭伟全无奈道。 “没查到就接着查呀，急着撤走干嘛，反正都几个月了，说不定突破口就在眼前了，你们这一撤，岂不是前面的功夫都白瞎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我要是能做得了主，倒是想拍板留下来呢，我也想查个大案出来不是，问题是咱小兵一个，说话没啥用。”郭伟全很是懊恼，“而且现在问题的关键还不是查不到的问题，是上面变天了。”郭伟全说着，手往上指着。 “什么上面变天了？”万子玄一愣。 “嘿，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宋书记调走了，新来的书记还不知道会是谁，但这个案子是由宋书记亲自指示，委里一个副书记直接抓的，现在宋书记调走了，那位副书记在不知道新来的书记会是谁，又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自然要先将我们撤走了。”郭伟全说道。 “宋雄要调走了？调哪去？”万子玄很是惊讶，他还是刚听到这个消息。 “调沿海某省去了，还是纪委书记，平调。” 两人言语间，门外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蒋同楷，见到已经万子玄已经到了，蒋同楷笑道，“小万，你倒是比我还快。” “蒋叔，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快到了，自然是比你先到一步。”万子玄笑道。 郭伟全也冲着蒋同楷点了点头，几次接触下来，还算熟络，不过万子玄对蒋同楷的热情让郭伟全琢磨不透，搞不懂万子玄缘何对非亲非故的蒋同楷这么上心，还这么积极的帮对方活动组织部长一职，正所谓无利不起早，现在没啥好处的事，谁去做？万子玄帮蒋同楷，郭伟全就瞅不出能落着多少好处，但万子玄做事有自己的想法，郭伟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看在万子玄的面子上，他对蒋同楷的态度自然也不可能太差。 “蒋叔，省里的专案组就要撤了。”万子玄没有瞒蒋同楷。 “要撤了？”蒋同楷惊讶的看着郭伟全。 “领导调走了，所以我们专案组也先撤了。”郭伟全点头笑了笑，又道，“人都来了，就上菜吧，为了等二位，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是我来晚了，让郭主任久等了，实在是抱歉。”蒋同楷一听郭伟全的话，最后一个到的他，赶紧说道。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就没意思了。”郭伟全哈哈一笑，目光从万子玄脸上扫过，有万子玄的面子，他也不好对蒋同楷托大。 “对了，郭哥，许前程那边，有什么准信没？”万子玄问了一句。 “他能有什么准信，他在济安市的掌控能力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件事他还真没办法一语定乾坤。”郭伟全摇了摇头，“听他的意思，黄连升虽然调到省里了，但还在插手市里的事，黄连升是属意他原来的副手，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萧华接替他的位置，要不是许前程挡着，恐怕萧华早就上任了，你该知道黄连升现在调到省委组织部，在这人事上的话语权又多了几分，许前程想推自己的人去补这个缺，黄连升在上头又给他造麻烦，你说这事能有谱嘛，而且听许前程说那前老书记黄广华也推荐了一个人，盯着这个肥缺的人不是一两个呢。” “黄广华都退休了，还一直想插手市里的组织人事，还真是……”蒋同楷苦笑了一下，说话也点到为止，并没直接说黄广华的什么坏话。 “蒋叔，你不好说，那我就替你说了，这种人，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万子玄冷笑。 “对头，都退休了，还不安生一点，瞎折腾什么，许前程对他可是厌恶得紧，偏偏又得顾忌他的影响力。”郭伟全笑道。 “黄广华现在在市里的影响力的确还是不能小觑，除了那市委副书记严开胜跟他还保持密切联系外，就拿敬一峰来说，敬一峰到济安后，不也是迅速跟黄广华搭上了，隔三差五就去黄广华那坐坐，美其名曰探望老干部。”蒋同楷神色肃然，“这些人凑到了一起，在济安市里俨然是能和许前程直接掰手腕的一股势力，再加上市长赵东明和许前程关系也不是太和睦，所以这济安市也就成了现在这情况，许前程堂堂一把手，却是制肘颇多。 “敬一峰那王八蛋还真是会钻营，不过小人就是如此。”万子玄眉毛一扬，眼里多了几分厉色。 “玄子，怎么回事，看你对他好像有成见？”郭伟全看了万子玄一眼。 “我跟他何止是成见，简直是……算了，不说这个，吃饭吃饭。”万子玄及时住口，险些就失言，在郭伟全眼里，他是万家大少，和敬一峰这种人本该是没啥瓜葛的，万子玄明显不想当郭伟全的面说太多跟这件事有关的。 郭伟全瞅见万子玄言语有所保留，笑了一下，没多问的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郭伟全好奇心没那么重，眼珠子在万子玄和蒋同楷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后，郭伟全才状似漫不经心的笑道，“玄子，其实蒋副市长的事还是很有希望，许前程他都已经表态愿意支持了，现在无非是欠缺一股东风而已。” “什么东风？”万子玄眉头一皱，凝望了郭伟全一眼，感觉到郭伟全要说些什么。 “这股东风就落在玄子你身上了，玄子你要是也能让省委组织部的主要领导出面，那这事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郭伟全说道。 “呵呵，我可不认识什么组织部的领导。”万子玄笑笑。 “玄子，你不认识没关系，关键是你认识里的人有人认识就行了。”郭伟全笑哈哈的道，说完话还瞥了蒋同楷一眼，他可是从许前程那里知道蒋同楷是怎么上来的。 万子玄一愣，笑容玩味的打量着郭伟全，今天这顿饭，怕可不只是郭伟全要走了请吃饭这么简单，合着也是有备而来呢。 第165章 野心大 “玄子，看我干什么呢，怎么，我说的不对？”郭伟全咧嘴一笑，万子玄的笑容让有些自个小算盘的他多少不自在。 “你说的对，不过郭哥，你今天这顿饭，看来是没那么好吃。”万子玄开着玩笑。 “去去，嫌我请的不好吃，那今天这顿饭你掏钱，就这么定了。”郭伟全顺着万子玄的话装傻充愣的说道。 “郭哥，实话实说吧，许前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万子玄盯着郭伟全。 “他的意思吧。”郭伟全笑了笑，再次做着一个往上指的手势，“省里的廖副省长不是已经年龄到线了，许前程的意思是那个。” “哈，好大的胃口。”万子玄冷笑，仔细一想后，万子玄已然猜到这里面未尝没有郭伟全的谋划，要不然许前程对他一无所知，顶多只知道他和蒋有明的关系不错，光凭这一点，许前程无论如何也不敢惦记往上升的事，毕竟这不是蒋有明一个秘书能够帮忙的事，别说是蒋有明，就算是李明泉，在这件事上都帮不上忙，所以这事肯定是郭伟全想借助他们万家的能量去送许前程一个大人请。 万子玄转瞬间就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对郭伟全算到他头上来，万子玄终归是没计较，、两人毕竟是老朋友，彼此又知根知底，何况郭伟全这么做并不是恶意，只是想借助他的关系而已。 心里想着，万子玄目光落到郭伟全脸上时，脸色缓和了许多，“郭哥，没想到你和许前程都已经走得这么近了。” “我的情况，你应该明白的，更多的只能靠自己努力，所以，我需要一些有力的助力，我想你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郭伟全同万子玄对视着，面对万子玄，郭伟全选择的是坦诚，他知道，比起通过谎言去利用万子玄，最后即便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也只会得不偿失，他需要自己的助力，但万子玄何尝不是他的助力，特别是已经走上政坛的万子玄，郭伟全不知道万子玄今后是否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但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郭伟全都遵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和万子玄维持好关系。 “好吧，我能理解你，但你不觉得许前程的胃口太大了点，一个市委组织部部长跟一个副省长，这笔生意是不是太划算了点？”万子玄神色淡漠。 万子玄和郭伟全此时的对话，已然让一旁蒋同楷目瞪口呆，两人看似都说得模糊，但蒋同楷听得再明白不过，许前程的意思是想上副省长啊，而事情却是跟他的事有关，蒋同楷如何能不震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厅竟还能关系到一个副部，蒋同楷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觉得荣幸，但此时此刻，蒋同楷更多的是觉得许前程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一个副部，又岂是万子玄和郭伟全这样两个小年轻能够掺和的，许前程何时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蒋同楷压根还不知道郭伟全的来历，万子玄将郭伟全介绍给了他，但郭伟全的底细，他并不清楚，也没有就此事详细问过万子玄，所以对于能和郭伟全呼呼喝喝，讲话很是随便的万子玄，蒋同楷即便是现在都自认为很了解万子玄了，却不知道在他身旁一直在帮助他的小年轻，来头比谁都大，此时，他只惊讶于许前程的野心和浮躁。 没有多说话，蒋同楷保持着沉默，更仔细的听着万子玄和郭伟全的交谈。 “玄子，我想这笔生意看似是你们吃亏，但你应该明白，许前程真要是如愿以偿了，他在省里面，只会为你们争取更多的利益，给予更大的支持，我说下我个人的看法吧，我觉得这事是双赢的。”郭伟全郑重道。 “我看不是双赢，最大的赢家是你，郭哥，你这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许前程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许前程不支持你都说不过去了。”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郭伟全。 “玄子，瞧我就这么点私心，都被你兄弟你看透了，你就不能装笨一点嘛，给兄弟留点面子。”郭伟全笑着打哈哈，眼睛紧紧的盯着万子玄，这事成不成，关键就看万子玄愿不愿意去使劲了，只有万子玄点头才有希望。 “郭哥，这事实在是超出了我能力范围了。”万子玄突然一笑，“还有那许前程，他说他表态支持了，但其实最后还是得我从省里层面想办法，他最后还不是没出啥力，没出力却又想落得一个巨大的好处，换成是你，你说你会傻得答应？” “玄子，话不是这样说嘛，许前程他在市里呼应，这件事才能最终促成不是，别看他好像作用不大，但其实也少不了他。”郭伟全干笑一声。 “郭哥，你倒是一心为他说话。”万子玄笑着看了郭伟全一眼，念叨着许前程的名字，笑道，“许前程，许前程，这个名字我读着还真觉得取得好，取得妙，取得呱呱叫，你说他这是许的是自己的前程呢，还是别人的前程？又或者是让别人许他的前程？” “玄子，说得这么玄乎干嘛，我都快被你绕晕了。”郭伟全咧嘴一笑，“玄子，其实吧，这事我也就只是随口拿出来商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我看你今天这顿饭，就是专门为了这事的。”万子玄瞟了郭伟全一眼。 “好吧，好吧，就当我是专门为了这事吧，不过咱们现在就只吃饭，只吃饭哈。”郭伟全笑道。 万子玄微微一笑，也没再说话，这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应下的，眼下郭伟全提出来了，万子玄不可能给予任何答复。 一顿饭吃完，郭伟全最后笑着告辞，和万子玄告别时，郭伟全的目光带着几分希翼，他不知道万子玄是否会答应，但他无疑是希望能够万子玄应下，如果万子玄不答应，那许前程的事，他就得想其他办法，但却是要费劲许多，也不一定能成。 万子玄回去坐着蒋同楷的车，车上，蒋同楷终于不再缄默，看了万子玄一眼，道，“小万，你们刚才聊的事，是在说笑的，还是认真的？” “蒋叔认为呢？”万子玄笑了笑。 “我哪里能猜得出来，你蒋叔这颗老心脏都快被你们两个小年轻谈的话给吓得跳出来了，差点就没喘过气来。”蒋同楷笑着摆了摆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万子玄。 “蒋叔，你还年轻呢，怎么能说自己老。”万子玄轻笑着，看着两鬓确实有些白发的蒋同楷，万子玄心里有些酸楚，他这个大舅，确实是老了，岁月不饶人，以蒋同楷现在的年纪，才是副厅，而且还是连市委常委都不是的普通副厅，将来的成就注定到不了多高的高度，想及刚才郭伟全所说，万子玄沉默了起来，或许，该好好考虑。 “蒋叔，你这次要是当上了组织部长，得好好的摆下宴席庆祝下才是。”万子玄说笑着。 “八字没一撇的事呢，还是别去想了，不靠谱。”蒋同楷一脸不敢想的样子。 “蒋叔，这可不像你，当时你准备争一争的时候，可是说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现在也都还没确切的人选呢，你自个就先没信心了。”万子玄笑道。 “不是没信心，是这几个月来，更清楚的认识到现实。”蒋同楷摇了摇头，“不管是黄连升还是那已退的黄广华，他们都不可小觑，许前程未必能掰得赢他们。” “许前程赢不了，那我们就给他一点助力。”万子玄笑道。 “小万，刚才那郭伟全说的话，你觉得真会是许前程的意思吗？”蒋同楷脸色郑重了起来，“那郭伟全是你介绍的朋友，我以前一直也没多问，说实话，我很好奇他的来历，今晚他的话，更让我好奇他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小万，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个姓郭的朋友，你是怎么认识的？” “蒋叔，他靠不靠谱，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吧，在这件事上或许有点自己的私心，但他还不至于为此来算计我，这对他来说得不偿失，总的来说，他还是值得信任的。”万子玄笑道。 “那他和许前程的关系呢？许前程就这么放心的将这种事说与他听？”蒋同楷皱着眉头。 “许前程肯定是觉得他有那个能力和价值，才会提出这事。” “是嘛。”蒋同楷凝视着万子玄，半响，道，“小万，你确实是临海市人吗？” “蒋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万子玄转头看了蒋同楷一眼。 “没事，也就是随口问问。”蒋同楷笑了笑，终究是不想再追问下去，以前万子玄说到在省里工作的事，蒋同楷就觉得听着有些矛盾，但万子玄想要隐瞒，那就有其道理，万子玄确实在帮他，蒋同楷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也并没有去探究万子玄的事，但此刻，蒋同楷内心的好奇心已然达到了顶点，刚刚郭伟全和万子玄所谈，蒋同楷不是笨人，那种气氛，以及两人的神情语态，蒋同楷不是全然做不出判断，此时也终于再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 “蒋叔，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疑虑，只是不去想吧？”万子玄笑了笑，“那郭伟全是京城下来的，京城郭家，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京城郭家？他是那个郭家的人？”蒋同楷神色一震。 “不错，除了那个郭家，可没第二个了。”万子玄笑着点头。 “难怪，难怪许前程的野心那么大。”蒋同楷喃喃自语。 蒋同楷呢喃着，想及万子玄刚刚和郭伟全的对话和神态举止，蒋同楷猛的怔住，看向万子玄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和震惊，“小万，那你？” 第166章 做人的魅力 “蒋叔认为呢？”万子玄笑着反问。 “京城？”蒋同楷凝视着万子玄，尽管心里有所猜测，但除非是万子玄自己承认，否则蒋同楷根本不可能百分百肯定。 “蒋叔猜对了，我再隐瞒也没啥意思了，其实我之前并没有在省政府工作的经历，从京城下来，我就直接到市妇联挂职了。”万子玄笑道。 “你没在省府办工作的经历，那你怎么认识蒋秘书？还有，李副省长怎么也会知道你？”蒋同楷皱着眉头，显然是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不过蒋同楷终究不是笨人，话一说完，蒋同楷自己就反应了过来，“小万，你在京城就跟李副省长认识了吧？” “算是吧，有过几面之缘，李明泉到我家拜访过。”万子玄笑了笑。 蒋同楷微微沉默着，更确切的说是说不出话来，从刚刚到现在，唯一能用来形容蒋同楷心情的唯有震惊两字，蒋同楷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震惊，依然还是震惊。 蒋同楷有对万子玄的来历产生过疑虑，也知道万子玄之前没有全说实话，但他从来不曾想过万子玄的身份竟如此惊人，尽管万子玄还没有揭开最后的谜底，但单凭万子玄说的‘李明泉到我家拜访过’这样一句话就足以管中窥豹，能让李明泉这样一个副省级干部上门拜访，那么，万子玄家庭所在的层次绝对低不了，最起码是他这个阶层的人所需要仰望的。 沉默了许久，蒋同楷才突然问了一句，“小万，你难道是来自京城那个万家？” “嗯。”万子玄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万子玄的肯定回复，蒋同楷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京城万家呐！那可是顶尖的家族。 此时此刻，蒋同楷也算是明白了过来，郭伟全是郭家子弟，而万子玄，竟是来自万家，两个一样显赫的家族，也难怪两人彼此间随意玩笑。 蒋同楷不知道郭伟全在郭家的地位和万子玄在万家的地位完全不能比，但不管怎么样，两个年轻人在他眼里无疑都是显赫无比，他此刻完全能理解许前程的野心，反过来说，许前程要是没有这种野心，那才是真的傻呀。 “没想到子玄以前还能认识你这样一个尊贵的朋友，要是子玄他们一家还在的话，我想就算万氏集团倒了，凭借宝山的能力，他们一定还能东山再起的。” “是的，我相信万叔叔有那个能力。”万子玄紧攥着双拳。 “哦，小万你也见过宝山？”蒋同楷惊讶道。 “我认识子玄兄弟，自然也认识他爸。”万子玄点了点头。 “可惜了，他们结交了你这样的贵人，却没能活着走出监狱。”蒋同楷叹气道。 “蒋叔，不说这些了，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还是多想想怎么让你坐上组织部长一职重要。”万子玄笑道，掩饰在笑容下的，是刻骨的仇恨，万子玄不想当着蒋同楷的面多提过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控制得住情绪。 万子玄的话很快就让蒋同楷转移了注意力，关系到头上的乌纱帽，蒋同楷也极为郑重，他的心情有雀跃，有紧张，也有几分忐忑，现在再由万子玄嘴里说出这话，蒋同楷多的已经不仅仅是信心。 “小万，但许前程的条件？”蒋同楷有所担忧，知道万子玄的背景，但他也没有盲目的兴奋，知道万子玄终究只是万家的一个小字辈，涉及到这种副省级干部的任命，不见得就是万子玄这种年轻人能够掺和得起的。 “他提了条件，我们也不见得就要答应他不是。”万子玄撇了撇嘴，不过这种事毕竟不能意气用事，万子玄也深知许前程能够如愿以偿的话，对他也未尝没有好处，不过这终归是要看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好处是不是等同的。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看了下时间，想到既然来市区了，索性再去找财政局局长江康坐一坐，顺便看能不能化缘点钱。 “蒋叔，我要到财政局去一趟，就不去你家里了。”万子玄说道。 “你去财政局干嘛？”蒋同楷关心道。 “去财政局除了要钱还能干嘛，这清北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连一个公园的建设资金都凑不齐，这不，我就成了倒霉蛋了，到处去筹钱。”万子玄摇头苦笑。 “清北一直以来都是全市排名垫底，咱们这市区的人听到清北的第一反应也就是穷。”蒋同楷闻言笑了笑，“不过今年你们清北县的发展势头应该很好，你们和庆园公司签订的投资协议，市里的报纸和电视台也都进行了报道，昨天开会，赵东明还在会上提及了你们清北，说你们一季度的情况还不好，但是厚积薄发，二三季度一下子就赶超上来了，能让赵东明表扬，不容易呐，我估计你们今年的招商引资额度应该能排进前几了。” “现在对清北而言，实打实的发展才是头等大事，管它能排几名。”万子玄笑道。 “你这心态倒是豁达。”蒋同楷摇头笑道。 “不是我心态豁达，主要我不是一把手，还轮不到我操心这些事。”万子玄笑了笑，又道，“蒋叔，那我就先下车了，办完事我就直接回清北了，下次有回来再去你家坐坐。” “也好，你先忙正事要紧。”蒋同楷点头道。 和蒋同楷分开，万子玄坐上自己的车，给财政局局长打了电话，弄清对方这会没在局里而是在家里后，万子玄直奔江康的家里。 普通的三室一厅房子，江康的住处是一二十年前的市委老宿舍，装修也很普通，万子玄有些惊讶于江康还住在这样的老宿舍，进门入座后，万子玄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对江康这个财政局局长的印象倒是平添好了几分，上次江康从财政局的小金库里给了他五百万的支持，无疑也让他对江康印象颇佳。 “万书记，听到你要过来，我这左右眼皮都跳得厉害，你说是怎么回事。”江康请万子玄坐下后，开着玩笑，“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一来，我这两眼都跳，我仔细一想，完了，这是要破财了，所以我现在是巴不得你什么话都不要说，赶紧走。” “江局长要是赶我离开，那我二话不说，现在就走。”万子玄咧嘴笑道，上次找江康要钱，他对江康的品性多少有些了解。 “算了，我就不做那闭门扫客的恶主人了，万书记大老远从清北过来找我，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万书记就直说吧。”江康摆了摆手，摇头苦笑道。 “江局长，其实我来的目的，你刚才掐指一算都算出来了，你这还要让我说，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这不是县里的那个公园项目还缺钱嘛，江局长能不能再支援我五百万。”万子玄眼皮不带眨的直接比了一只手掌。 “万书记，你还真的是当银行是我开的了，你说我哪来的钱再支援你。”江康连连摇头。 “江局长，银行不是你开的，但财政局是你管的不是，我不来找你找谁。”万子玄哈哈一笑，“江局长，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来财政局要钱的，就没一个不说自己很困难的。”江康翻了翻白眼。 “好吧，江局长，五百万也不多，你就当是为我们清北县老百姓做件大善事吧。” “五百万是不多，对那些发达城市的财政局来讲，那就是九牛一毛，但对咱们济安市财政局，五百万可也不是笔随随便便就往外撒的小钱。”江康没好气道，“万书记，上次支援你五百万，我已经是尽力了，你没发觉你来找我三次，每次都是来要钱的吗？说实话，一听你要来找我，我都有点怕了。” 万子玄愣了一下，江康不说他还没去注意，这会一讲，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来找江康，除了要钱，就是要钱，不过话说回来，来找江康的，有几个不是要钱的？ “江局长，我向你保证，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万子玄信誓旦旦道。 “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还会有最后一次，这次我可不能再答应你。”江康瞥了万子玄一眼，坚决摇头。 “江局，真的不行？”万子玄无奈道。 “这个嘛，也不是完全不行，但也不能白给你。”江康眼珠子转了一下。 “哦，有什么条件？”万子玄一怔。 “你上次从省财政厅要到了两千五百万不是，我们局里也在向厅里申请一笔拨款，你要是帮忙促成这是，五百万，我二话不说就给你。”江康很是爽快的道。 “啧，江局，合着你也没安好心呢。”万子玄哭笑不得。 “万书记，话不能这样说，我可没啥私心，你不能说我不安好心不是。”江康笑道，想了想，江康还是认真起来，“万书记，其实咱们市一级财政向省里申请拨款，不论是从名义还是拨款额度来说，都比你们县里直接越级申请来得容易，你能从省厅要到钱，最后不也是弄了个扶贫项目的名义，不过这也就是你才有这本事，现在咱们市里要申请拨款，如果成了，市里有钱，也不可能亏了你们清北不是，只要我还是财政局长，我就给你保证，日后你们清北县的财政拨款，我这边都优先保证。” 第167章 赌注 万子玄微微寻思了起来，江康说话倒是很坦诚，而且对方的目的跟杨淮明等人那种算计不同，让万子玄不至于兴起反感，这才是让他觉得舒服的地方。 “万书记，怎么样？如果可以，你去跑省厅的话，需要什么支持，我这边肯定是竭力支持，需要我帮你跑腿打下手，你也尽管开口，我给你提公文包都行。”江康笑道，“万书记，你别笑，我不是开玩笑，是当真的。” “行了，江局，我可不敢真让你帮我提包。”万子玄笑道。 “那到底是成不成，你给个爽快话。”江康说道。 “江局，你都这么爽快了，那我就不能婆婆妈妈，成，我答应了，不过我是不敢给你保证什么的。”万子玄道。 “有这句话就行，明天我就让人把五百万给你划过去。”江康一听，立刻道。 万子玄微微笑着，和江康每次接触都让人觉得痛快，这就是江康做人的魅力了。 和江康谈完正事，万子玄也没多呆，和江康又聊了几句后，万子玄便告辞离开，在市里又耽搁了一会，回到清北县时，已经是下午的事，从高速下来进入县城，万子玄让张猛直接开车回纪委。 “万哥，我感觉清北虽然不发达，但每次街上都很热闹，人很多。”张猛开着车，笑道。 “那是因为清北县下面的乡镇都落后，大多数老百姓想买点东西，都会到县城来，这县城里的人自然就多了，不过一到晚上十点十一点，你就会发现很冷清了。”万子玄笑了笑。 “万哥，以后等你来当这清北县一把手了，可得把这县城好好发展一下。”张猛想也不想就笑道。 “这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我早早离开清北也不一定呢。”万子玄摇头笑道，目光看着外面的街道，在一处垃圾堆旁看到一名蓬头垢面的妇人时，万子玄眉头微蹙，这名疯子，他来清北这几个月，可是没少见到，经常在街道上就能遇到。 目光在对上身上停留了一下，随着车子开过去，万子玄的目光也随之移动，那名女疯子已被抛在了车后，万子玄没去多想，社会保障和救助制度的不完善，注定会有很多这样无家可归也没人可管的精神不正常的人流落街头。 只不过这清北县有名的女疯子让万子玄唯一的印象恐怕那就双看起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了，没少在街上碰到，虽然都没细看，但对方的眼睛给万子玄留下了深刻印象。 回到纪委，万子玄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旋即给何静雯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对方今天到现在有没有收获，可想而知，何静雯依然是满山村的跑着，根本就找不着张国元的人影，而且山村里除了唯一的一条主路勉强能让汽车通过外，到农户家里去询问有没有看到张国元这个人，全都只能靠走路，何静雯在电话里依然向万子玄抱怨着两只腿都快走麻了。 万子玄无奈的笑笑，何静雯选择这样找人，他始终觉得是在做无用功，不过对方的这种执着，也着实是让他佩服，或许这也是他更愿意帮对方的缘故吧，想着昨晚张九宝亲自到公安局去放人的事，万子玄微微寻思着，张九宝既然知道李万发被县公安局抓了，那就肯定知道这是他的意思，但张九宝今天并没就此事给他打个电话，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沟通一下也没有。 琢磨了一下，万子玄打通了王正前的电话。 “正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电话一通，万子玄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前些天在他们平常幽会的房子装了几个摄像头，嘿嘿，已经拍到了那张九宝和那女人在一起的录像，今天正要找个机会去将摄像头拆下来呢，免得被发现，子玄兄弟，你啥时要，我给你送过去。”电话里，王正前贼笑道，他跟了几个月，没拍到张九宝和万子玄所说的那女人幽会的实质证据，每次张九宝回市里都是先到住所，那女的随后才会去，两人的时间是错开的，王正前除非跟到屋里去，否则根本啥也拍不到，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王正前一着恼，索性决定冒一下险，直接装摄像头装到他们屋子里去。 “好，好呀，没被发现吧。”万子玄一听王正前的话，大为高兴。 “子玄兄弟，你就放心吧，摄像头现在还在正常工作，所以他们肯定是没发现，这不是也已经拍到了你要的东西了嘛，所以我要赶紧去把摄像头拆回来。”王正前道。 “好，那你去办，自个注意。”万子玄提醒道。 挂掉电话，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暗中查张九宝的事，日后不一定就会用上，但只要手上掌握着，那么，需要用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手上没货，这是他用来在关键时刻制肘张九宝的东西，现在王正前把这事办成了，万子玄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万子玄刚打完电话时，清北县建行，支行副行长廖清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反锁着，廖清辉不时的双手抓着头发，神色焦虑，烦躁，办公室里，并不仅仅是廖清辉一人，信贷部主任张燕燕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她的神色同样紧张不安。 “清辉，你真的决定了吗？”张燕燕担忧的看着廖清辉。 “要是不做决定，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李向锋担任行长的时候，大肆受贿贪污，挪用公款，现在他要把这屎盆子扣我头上，让我当替罪羊，然道你觉得我该坐以待毙？”廖清辉低吼着，脸色充满着愤怒和不甘。 “可是李向锋现在是市分行的副行长，而且他在银监局有很深的人脉，咱们能斗得过他吗。”张燕燕紧紧的拧着眉头，担忧恐惧的神色在脸上不一而足，她是离过婚的女人，和廖清辉私下关系密切，两人在外人面前没表现出什么，但私底下早就好上了，张燕燕此时多少有些为廖清辉担心。 “是很难斗得过他。”廖清辉脸色苍白，“燕燕，如果我决定出国，你愿意跟我出去吗？” “出国？你老婆都不要了？”张燕燕一愣，有些震惊的看着廖清辉，“清辉，你没疯吧，现在跑出国，你能适应国外的生活吗？还有，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咱们有那么多钱吗？” “怎么会没钱，银行的钱不就是钱吗。”廖清辉阴测测的笑着。 “清辉，你别乱来，你那样就真的把自己推向万丈深渊了，还不见得能跑出去。”张燕燕摇着头，她是不可能跟廖清辉跑出国的。 “我就猜到你不会跟我选择这条路。”廖清辉苦笑着，“所以我现在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举报李向锋，先下手为强。” “举报，你到哪举报？市银监局？你那样只是羊进虎口。”张燕燕摇着头。 “不，我不到银监局，我到县纪委，新来的纪委书记万子玄，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人是个狠角色，连县长朱军宁的亲戚都敢抓。” “朱军宁？听说不是被市检察院的人给带走了吗？他自个都出事了，纪委抓他的亲戚有啥奇怪的。”张燕燕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不是那样的，燕燕，你弄错了，是朱军宁之前还没出事的时候，那万子玄就敢抓红土镇的镇党委书记杨振龙，那可是朱军宁的表弟啊，在清北县，看在朱军宁的面子上，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但那万子玄一上任，就敢动他，这胆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廖清辉咬着牙，“我决定找他，把赌注放他身上。” “可是咱们银行是归银监局管的，纪委不一定能插上手啊，就算他真的厉害，他能办得了吗。”张燕燕很是怀疑。 “只要是党员干部的贪腐案件，纪委就能查，不一定只有银监局才能查，关键就看那万子玄愿不愿意伸手。”廖清辉眯着眼睛，“不能跑，又不能坐以待毙，老子只能搏一把了，看那万子玄到底有没有这个魄力。” “清辉，这样一来就真的把矛盾公开化了，李向锋更会置你于死地。”张燕燕说道。 “就算不把矛盾公开化，他也要扣屎盆子到我头上来，把我送进监狱，老子才不会傻傻的等着他来收拾我。”廖清辉狰狞着脸，老子就是要进去，也要拉着他一块垫背。 张燕燕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廖清辉的眼神很是担心，在银行工作，她很清楚李向锋的人脉关系和强大的能量，要不然以前也不可能从清北县支行一下子提到市分行担任副行长，听说还是行长的热门人选，廖清辉想和李向锋斗，有胜算吗？张燕燕不敢抱希望。 “我决定了，晚上我就去找万子玄。”廖清辉咬了咬牙，做出了抉择。 办公室里，很是安静，张燕燕保持着沉默，而廖清辉，做出了选择，他没有如释重负，更多的，也只是悲凉。 第168章 我只相信你 万子玄晚上吃完饭回到招待所时才七点多，他这个纪委书记不乏应酬，但万子玄大都推拒掉了，想着过两天还得跑省城，万子玄也只能感叹自己是劳碌命。 何静雯晚上回来得比万子玄早，知道万子玄是纪委书记后，她也才知道万子玄是住在招待所后面那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别墅里，晚上随便吃了一碗面后，何静雯就在小别墅外面等着。 万子玄回来时正好看到何静雯站在门口，下了车，笑道，“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就这么傻站着？” “谁知道你这个大领导是不是在忙呢，我可不敢随便打电话。”何静雯笑了笑，朝小别墅张望着，道，“快点开门，我要进去瞅瞅你这个大领导是怎么享受的，哼哼，还住别墅。” 万子玄哭笑不得的开了门，略微解释道，“这是招待所用来招待上级下来视察的干部的，我这不是刚调来清北嘛，没住处，先暂时住在这里。” 何静雯撇了撇嘴，没再说啥，兴冲冲地看了一圈后，往客厅的大沙发一坐，两手还拍了拍，嘴上啧啧有声，“还真皮的呢，这套沙发也不知道多少钱购置的。” “静雯，我说你这是故意来找麻烦不是。”万子玄笑道，给何静雯倒了一杯水放桌上，“怎么样，今天又白跑了一天吧。” “是白跑了一天，哎，那些村民到底是真的没见过张国元，还是也帮着隐瞒呢。”何静雯皱着眉头。 “这就没人知道了。”万子玄笑了笑，“镇派出所呢，也没什么线索？” “他们说在查，但没那么快有线索。”何静雯摇了摇头，“万子玄，你说他们不是在敷衍吧。” “应该不会。”万子玄轻蹙着眉。 “我想也不会，要不然你这个纪委书记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何静雯嬉笑道，“不过今天有你借的那辆车子，虽然脚还是快走麻了，但总算是比昨天轻松了不少。” “你这才第二天，还要找两天，真打算坚持？”万子玄看着对方。 “不坚持能怎么样，我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再说我现在还背着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黑心记者的名头，我不想一辈子都背着这个黑锅。”何静雯很是认真的说道。 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笑笑，现在是快餐时代，新闻也就是三分钟热气儿，再轰动的新闻，只要几天没下文，就会以闪电般的速度被人遗忘，因为每天的新闻都太多了，新的一出来，旧的也就被人忘了，何静雯自己耿耿于怀，但过个一两年，别人未必会再记得这事，也不一定会记得她何静雯曾经被人抹黑过。 不过心知何静雯过不了的是自己心里那道坎，万子玄也没劝说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做事的原则，触碰到原则了，也就可能让人锱铢必较，执着不放了。 “对了，过两天我也要去省城，到时顺便让你搭个顺风车，帮你省点车费。”万子玄笑道。 “是嘛，那敢情好，赚钱不容易哟，我这到清北来还是干私事，车费不能报销，能省一点是一点，要不然我这月光族都快付不起房租了。”何静雯一听万子玄也要去省城，很是高兴。 话音刚落，何静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电话号码，何静雯脸色一变，是报社领导打来的，想起昨晚的事，何静雯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想着不接，最后终究是没敢挂掉，还是接了起来。 果不其然，何静雯猜的没错，确实没好事，顶头上司在电话里对他一顿呵斥，要不是念着她是女同志，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一大通斥责后，最后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让她立马返回报社，不准再在济安逗留。 挂掉电话，何静雯神色悻悻的拿着手。 “怎么，接个电话就闷闷不乐了？”万子玄笑道。 “报社的电话，让我立刻滚回临海。”何静雯咬着牙，“肯定是那安江集团搞的鬼，昨天要来找我麻烦不成，他们竟然从报社里入手了。” “是嘛，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了他们的能量，不过你一个小记者跟他们一家大公司对着干，终究是螳臂挡车。”万子玄眯着眼睛，李万发前脚被带进公安局，随后就有张九宝去放人，万子玄也是要重新审视安江集团在济安市的本事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 “让我回去，我就偏不回去，大不了回去后再被臭骂一顿算了。”何静雯倔强道。 “你就不怕被开除了？”万子玄笑着看了何静雯一眼。 “开除就开除咯，真要是把我开除了，那这种报社呆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南江大学毕业的吧？凭你的学历倒是不用担心不好找工作。”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我要是被开除了，干脆来跟你混得了，你随便安排个职位给我干干，我要求不高。”何静雯突然笑道。 “你当我这纪委是私人公司啊。”万子玄摇头笑道，知道何静雯更多的是开玩笑，万子玄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张猛突然走了过来，附到万子玄耳旁，低声道，“万哥，门外有个人一直在徘徊着，鬼鬼祟祟的，虽然离我们别墅还有七八米距离，但老是朝我们别墅的方向瞅着，肯定是冲着我们别墅来的。” “哦？”万子玄一怔，旋即道，“你去看一下，看是怎么回事。” 张猛很快就走了出去，何静雯似乎也看出了一点不同寻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万子玄笑着摆手。 万子玄本以为应该没什么事，却不料张猛却是很快带进来一个人，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听张猛道，“万哥，这人说要见你。” “万……万书记，我找您有点事。”男子很是小心的陪着笑脸。 万子玄有些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听到对方喊的是自己的职务，万子玄淡然点头，知道这是有事上门了，指了指沙发，示意对方坐下。 “万子玄，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何静雯起身道。 “不用，你坐着，没事。”万子玄笑了笑，何静雯并不是本地的，万子玄也不介意对方听到什么，转头看向中年男子，道，“你找我什么事？” “万书记，这……这个……”中年男子干笑着，转头看了何静雯一眼。 “万子玄，我看我还是先走吧，明天再过来。”何静雯笑道，知情识趣的站了起来。 万子玄这次没再挽留，男子显然是有所顾忌，何静雯要是不走，对方还不知道会不会开口。 目视着何静雯离开，万子玄目光重新落到中年男子身上，“这下可以说了吗？” “万书记，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县建行的副行长，我叫廖清辉。”中年男子主动介绍着自己，他同样是悄悄观察着万子玄。 万子玄眼里再次多了几分惊讶，他跟金融系统的人不熟，还真不认识这位建行清北县支行的副行长，此时一听对方的身份，万子玄神色也多了几分郑重，“廖副行长来找我什么事？” “我想先让万书记看一份资料。”廖清辉神色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少了些紧张和不安，从紧紧拽在手里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到了万子玄跟前。 万子玄接了过来，仔细翻阅着，从起先的好奇到神色慢慢凝重，资料并不多，万子玄猜测着对方手中应该有更详细的，翻阅完资料，不动声色的将资料放在了桌上，“廖副行长拿这份资料给我看的意思是？” “万书记是纪委书记，我想万书记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廖清辉看着万子玄。 “如果廖副行长是要举报的话，那你应该拿到银监局去更合适一点，廖副行长在银行工作，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万子玄笑道。 “如果能拿到银监局去，我自然不会再来到万书记这里。”廖清辉自嘲的笑笑，“万书记，我要是把这资料送到银监局，那肯定是石沉大海。” 万子玄沉默着，他此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是不相信银监局，所以找上他来了，只要是贪污腐败案件，就算是银行这种条管单位，纪委的确是能插手，不过想到刚才所看的资料，万子玄还是道，“你说的这李向锋是市分行的副行长，我们县纪委想要调查他怕是不够格，你到市纪委去会合适一点。” “万书记，我只相信你，市纪委我不敢去。”廖清辉大急。 “廖副行长如此信任我，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我来清北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都不知道怎么会让廖副行长如此信任了。” “万书记，我知道您之前曾经查办了杨振龙的案子，您是个不畏强权，敢碰硬骨头的人，所以我才相信您，这份资料，我也只敢给您看，因为我相信您一个是有正义心的好干部。”廖清辉郑重的说着，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再次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万子玄是否会答应接手这个案子，如果万子玄拒绝，廖清辉不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他把赌注压在万子玄身上，但却不得不面临万子玄是否会答应的问题。 第169章 再赴省城 “看来你来之前对我做过一番了解了。”万子玄看着对方，笑道。 “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我不能不谨慎，但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忐忑的，因为我不知道万书记是否真如我了解的那般。”廖清辉苦笑着，他觉得或许用更实诚的方式来和万子玄交流会更好。 “是嘛，那廖副行长现在和我一番交谈，觉得你所了解的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万子玄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我没法回答，短暂的交流根本看不出什么，不过我最近也还听人说县纪委搞的那个举报热线电话做的很好，并不只是形式主义，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万书记。”廖清辉如是说道。 万子玄没有说话，目光再次落在了桌上那份资料上，他既然当了纪委书记，那只要是腐败案件，万子玄就没有不敢查的道理，廖清辉会主动来找他，那也说明了他来纪委之后采取的一系列举措确实在改变着清北县人对县纪委的看法，以往县纪委给人不作为的印象正一去不复返，只要县纪委坚持敢打老虎敢抓苍蝇的作风，相信县纪委一定会深入分心，起码上一次处理的杨振龙的案件，在县一级层面来说，杨振龙已经算是一只老虎。 “万书记，如果您真的不愿意查，那就当我没来过，我恳求万书记您别把今晚的事包括所看到的资料说出去。”廖清辉见万子玄不吭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从桌上收走资料，廖清辉已然打算离开。 “廖副行长别急，你给我的这份资料所列举的李向锋的贪污证据，都是在李向锋担任县支行行长时发生的，既然是发生在清北县，那我们县纪委也理该调查，不能放任一个腐败分子逍遥法外。”万子玄淡然一笑，已然做出了决定。 “万书记，您答应了？”廖清辉有些激动。 “我怕我要是不答应，我这个纪委书记会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也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万子玄微微一笑，“不过既然要调查，到时候就得需要廖副行长配合了，我相信你手头应该会有更详细的资料的。”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廖清辉迫不及待的点着头。 “那行，明天你来纪委，这个案子才能正式立案。”万子玄道。 “好，明天我一定到。”廖清辉郑重点头。 “万书记，那这份资料我先拿走，明天再拿过来。”廖清辉看了眼桌上的资料，不自然的笑道。 “可以，你先拿走。”万子玄笑了笑，知道廖清辉还保持着谨慎和戒心，万子玄也没在意，关系到身家性命，不到最后一刻也确实该如此，万子玄完全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送走了廖清辉，万子玄心情显得不错，纪委在县里给人的印象已经在发生着改变，这是万子玄乐于看到的，虽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万子玄也没打算短短几个月就让县纪委有个改头换面的变化，但现在正在发生的慢慢的变化，已经是可喜的。 翌日，万子玄再次亲自接待了廖清辉后，指定了一室主任刘军承办这个案子。 繁忙的两天工作，万子玄再次踏上前往临海的高速，这一次，万子玄是和市财政局局长江康结伴而行，在清北县找寻了四日的何静雯也搭乘了万子玄的顺风车返回省城。 江康本是要坐万子玄的车子，一路上和万子玄聊聊，见万子玄车里有女伴，江康愣了一下后，朝万子玄暧昧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作罢，弄得万子玄哭笑不得，知道江康肯定是有所误会。 “万子玄，你到临海后要去医院不？”车上，何静雯问着万子玄，她指的是万子玄是否去医院探望宋青母亲的事。 “到了临海得先忙正事，下午再看看。”万子玄笑道，“宋青母亲应该恢复得还不错吧。” “你要知道自己打电话向她了解不就行了，问我干吗。”何静雯撇了撇嘴。 “啧，这不是看你俩关系好，知道你肯定经常跟她联系才问的你嘛，瞧你这话说的。”万子玄摇了摇头，还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万子玄，是不是看中我们家小青了呀，那可是以前我们学校的校花，追的人都快可以绕操场一圈了，你虽然优秀，但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哦。”何静雯突然笑道，侧头看着万子玄，那状似漫不经心的眼神实则是紧紧的关注着万子玄。 “宋青那么优秀，有很多人追是很正常的事。”万子玄笑着岔开话题。 “你这都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何静雯翘着嘴，她如今对万子玄和宋青之间的关系似乎远比寻常来得关注，这是何静雯自己所没发现的，嘴上又道，“万子玄，你和宋青怎么认识的？” “怎么，宋青没和你说？”万子玄笑着反问。 “她只说你和以前那个‘万子玄’是朋友，你认识她，但她之前并不认识你，就这么简单。”何静雯说着，一脸质疑，“不过我可不信这么简单，别说是不认识的朋友，就算是很好的朋友，即便有钱，也不见得就会大大方方的拿出一百万出来借，你的行为可有点奇怪。” “静雯，其实事情还真就像宋青说的那么简单，你想得太多了，再者，你怎么不把我想象成一个大方很有爱心，又兼且有正义感的人呢。”万子玄咧嘴笑道。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当领导的就是脸皮厚。”何静雯翻了翻白眼。 两人一路说着，到临海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万子玄还有事，婉拒了何静雯中午请他吃饭的邀请，到市区后，送何静雯到地方，万子玄走向后面江康的车子。 “万书记，那小女娃不错呀，是你女朋友？我看万书记眼光很不错。”江康打趣道。 “江局，看不出您八卦心还这么重。”万子玄摇头笑道，“我俩就是普通朋友。” 江康笑了笑，一脸不信，不过也没多问什么，他也就是随口一问，还不至于去关心万子玄的个人感情生活，眼下到了临海，江康更惦记着和省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的会面。 “那周顺民和荣耀辉的关系比较好，不知道会不会故意为难。”江康有些担忧道，荣耀辉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江康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刚上任时，荣耀辉通过私人关系请周顺民下来视察，却把他这个局长晾在一边，江康对荣耀辉也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一次，他也不是没请荣耀辉来省里跑关系，而荣耀辉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江康也只能把主意打到万子玄头上。 “荣耀辉不过一副局长，我相信周副厅长就算是和其私交再好，也知道怎么选择的。”万子玄不屑的笑笑。 “哦，万书记的意思是？”江康若有所思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他听不出万子玄的言外之意，毕竟他不知道万子玄和蒋有明、周顺民之间那些复杂的关系。 “没什么，江局，咱们和周厅约的是晚上，江局下午有什么安排？”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下午会是有约会在身吧，放心，我这老男人了可不喜欢当电灯泡，你尽管去，傍晚记得准时到就行。”江康朝着何静雯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冲万子玄笑道，脸上一副理解的神色。 “江局，你还真是……”万子玄摇头笑了一下，就当是被江康误会了，万子玄也不想多解释，他待会要去见蒋有明，无疑不方便和江康继续呆在一起。 “这感情是很正常的事，干部也需要谈恋爱，万书记还年轻，耍朋友也是正常得很，没必要搞得遮遮掩掩的。”江康哈哈一笑，“好了，万书记就不用管我了，我在这临海好歹也有几个老同学，下午不怕没去处。” “那行，傍晚我们再在酒店汇合。”万子玄笑着点头。 和江康分开，万子玄径直到了和蒋有明约好的酒店，这会是中午12点多，蒋有明特地抽空出来一会，知道蒋有明只能出来半小时，万子玄也不敢多耽搁时间。 酒店包厢里，蒋有明比万子玄还早来一步，几乎是掐着时间过来的蒋有明一看到万子玄就诉苦道，“子玄，你这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没了哟。” “蒋秘书，你这可是正当年富力强的年纪，怎么能说是老骨头呢，将来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你，你可不能自己说自己老了。”万子玄笑道。 “行了，你就别说这奉承话了，子玄，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那蒋同楷到底有啥好呢，就算是你朋友的长辈，也不值得你这么帮他把？”蒋有明很是不解的看着万子玄，万子玄前前后后这么费心的帮蒋同楷跑动，蒋有明着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蒋秘书，我要帮总有我要帮的理由不是。”万子玄打着哈哈。 蒋有明无奈的看了看万子玄，知道万子玄不想说实话，那他再问也是白问，不过万子玄这次是又要给蒋同楷活动组织部长的位置，蒋有明也有些头疼，这不久前蒋同楷才调任副市长，现在又惦记上了组织部长的职位，蒋有明不知道蒋同楷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但出面的是万子玄，蒋有明也没法说什么，又不好驳万子玄的面子，只是他要想帮蒋同楷，那又得去找那位组织部的同学，这欠下的可都是大人情，而且对方即便是省组织部一把手的秘书，这种事也不是说帮忙就能帮上忙的。 第170章 优越感十足 “蒋秘书，组织部那边反正你有认识的人，你的面子也大，相信他们也乐于给你这个大秘书面子。”万子玄咧嘴笑着。 “子玄，我看你是把我当成组织部长了。”蒋有明摇头苦笑，“咱这个秘书，对一般的部门或许还好使，到了省组织部那边，可是一点都不好使了，再者，上次麻烦我那位老同学，已经欠下人情了，这次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帮忙。” “蒋秘书，事在人为，试试才知道不是。”万子玄微微一笑，看了蒋有明一眼，对方依然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万子玄深知光凭着他和李明泉现在表现出的这种模糊关系是有点不够了，要让蒋有明卖力，这会该拿出来点真货出来。 “蒋秘书，你之前跟李副省长到京城开会，李副省长是否到万家拜访过万老太爷？”万子玄突然笑道。 “嗯，去过，沾李副省长的光，这一次我也总算是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位党内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以前可都没这个机会。”蒋有明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万子玄，此刻万子玄突然提起这茬，蒋有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隐隐猜到万子玄这是想主动证明什么了，心里头颇有些期待。 “那蒋秘书应该没被我家老太爷摆出来的一张严肃的脸给吓到吧。”万子玄笑道。 “那倒没有。”蒋有明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旋即一怔，看了万子玄两眼，脸上露出果真如此的神色，苦笑道，“子玄，你总算是愿意说实话了，我早该猜到你就是京城那个万家的人了。” “呵呵，蒋秘书你可从来没问过，我当然不能主动说不是，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顶着一个万家大少的名头到处招摇呢，蒋秘书也会反感那样的人不是。” “子玄，你这是说笑了，我是不敢反感哟。”蒋有明笑着摇头。 “蒋秘书这是说了大实话了，是不敢而不是不会。”万子玄淡然一笑，“蒋秘书，咱们就不说这个了，还是说正事要紧，蒋同楷的事，还望蒋秘书帮帮忙，我直接去找李副省长的话不太合适，我想蒋秘书应该能理解。” 万子玄心里也有自己的难处，他要去找李明泉，说不定李明泉会将之当成是年轻人胡闹，更有可能会认为他会被人不明不白的利用，所以万子玄从没想过直接找李明泉，反倒是蒋有明有在组织部的同学，这件事还是得让蒋有明出面更合适。 蒋有明此时也是略微沉默着，得到万子玄亲口确认，蒋有明心里对万子玄的重视态度显然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蒋有明没去怀疑万子玄的话，李明泉对万子玄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佐证，他根本无需去怀疑万子玄是否冒充万家子弟的身份。 了解了万子玄的身份，再次面对万子玄的要求，原先就不大好驳万子玄面子的蒋有明，现在要考虑的已经是怎么去操作这件事了，他明白万子玄说的没错，万子玄找李明泉出面的结果不一定是最好的，所以他也没去多问什么废话。 眼神闪烁了一下，蒋有明目光从万子玄脸上扫过时，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去跑动这事固然是要欠别人人情，但换来万家大少欠他人情，这笔买卖一点都不亏。 万子玄和蒋有明聊了许久，甚至于许前程的事，万子玄也和蒋有明提了提，并不是要帮许前程，而是万子玄对省里的重量级人事任命同样关注，一个副省长就要退休了，说不定省里也早就有了接任人选，万子玄也想从蒋有明嘴里探探口风。 蒋有明中午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两人没办法长聊，准时离开的蒋有明询问了万子玄要在省城呆几天，得知万子玄可能今明两天就会返回，蒋有明也没再说什么，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后随即离开。 送走了蒋有明，万子玄并没有急着离开酒店，而是继续在包厢里坐着，约莫过了半小时，包厢门响起，张猛走去开门，进来的是一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万子玄看到对方后，脸上露出笑容，“萧小姐来了，请坐。” “万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萧媛媛歉意道。 “没什么，我也没事。”万子玄笑道，“怎么样，你男朋友没再去赌博了吧。” “还好，现在只是偶尔去玩玩，不过比以前好多了，他找了份工作，重新上班了。” “赌博这种事，沾上了就不容易改掉，他现在还偶尔会去，那可不是好事，萧小姐，我看你对你这个男朋友还得多管管，要是有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我就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万子玄咧嘴笑着。 “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萧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瞥了万子玄一眼，“万先生，你找我来，是想问问玲珑会所的事吧。” “不错。”万子玄点了点头，“怎么样，那赵海威对你如何？” “挺好的，可能是他认为我跟你认识，所以多少给了我一些照顾。”萧媛媛点头道，从包里拿出一份名单，“万先生，这是我偷偷记录的一份经常玲珑会所来的客人名单，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万子玄闻言，接了过来，大致浏览了一下后，万子玄就收了起来，没多大用处，但这是萧媛媛努力的成果，万子玄自然不会流露出什么，萧媛媛在玲珑会所，现在可以算是他在里面的一颗钉子，平常不一定会有用，但有时候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了，我听士平说那江景酒店的老板好像对您很感兴趣，好像偶尔会向他打听您的事。”萧媛媛想起一事，又道。 “你说那熊道军是吧？他打听我干吗？”万子玄眉头一皱。 “那我就不清楚了。”萧媛媛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他。”万子玄摆了摆手，熊道军在临海市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顶多只能算是在其所经营江景酒店所在的江丰区是个角色，万子玄对其还真看不上眼。 和萧媛媛聊了片刻，让萧媛媛安心在会所上班后，两人也没有久坐，告别后，万子玄来到南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宋青的母亲已经在最近接受了换肾手术，万子玄既然来了临海，就顺便再过来看一看，医院里，何静雯恰好也在。 许是何静雯告诉宋青的缘故，万子玄到来后，宋青并没有太过惊讶，一双眼睛落在万子玄身上，宋青对何静雯所说的万子玄的身份显然更为好奇，她没想到眼前这个跟她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竟会是纪委书记，这有些颠覆了宋青的认知，之前总想着万子玄不知道又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万子玄是个干部。 宋青的父亲知道万子玄就是帮他们从京城医院里找到匹配的肾源后，很是激动，拉着万子玄的手一直要让万子玄坐下，嘴上一直说着感激的话。 “子玄，你就坐吧，要不然我爸都不安心了。”宋青看着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摇头笑了笑，老人家的热情都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都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气氛，嘴上说着客套的话，万子玄关切的询问宋母恢复得如何。 “过几天就要出院了，子玄，谢谢你。”宋青目光灼灼的望着万子玄，很是真挚的感谢道。 “宋青，咱们现在也不是刚认识，你客气了不是。”万子玄笑道。 正当万子玄和宋青两人说着话时，病房外又有人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而且是走到宋母这一张病床停下，看着宋青的笑容很是热切，“宋青，伯母恢复得不错吧。” “还好，谢谢徐总的关心。”宋青礼貌的点头笑笑。 万子玄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看着三十多岁，一看就给人一副成功人士的印象，宋青叫对方徐总？这又是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人。 “宋青，这位是？”男子打量着万子玄。 “徐总，这是万子玄。”宋青给两人介绍着，“子玄，他是我的上司，徐总。” “哦，原来就是那个你经常挂在嘴上感谢的万先生。”男子眯着眼看着万子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笑道，“万先生，幸会，我叫徐少诚，这是我的名片。” “幸会。”万子玄接过对方的名片，扫了一眼，中星集团总经理？撇了撇嘴，万子玄还真没听过这么一家公司。 “宋青，你说有人借钱给伯母治病，难道也是这位万先生？”徐少诚瞥了万子玄一眼。 “是的，徐总怎么突然问这个。”宋青皱了皱眉头。 徐少诚微微一笑，伸出手，其后面的跟班立刻会意的递上来一本支票本，徐少诚拿出笔在上面刷刷写了起来，很快，将支票撕了下来，递给了万子玄，“万先生，我不知道你借宋青多少钱，想必也不可能很多，这是一百万的支票，随时能够支取，我想够替宋青还你了吧，多的就当是给万先生的利息了。” 万子玄神色微微错愕，从对方手中接过支票，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优越感十足的狗屁集团总经理。 第171章 怨毒 “怎么，万先生嫌钱不够？”徐少诚看了万子玄一眼。 宋青神情也有些发愣，看向徐少诚的眼神隐隐带着不悦，她不知道徐少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徐少诚最近经常来看她母亲，宋青心里多少有几分感谢，作为一个老板，徐少诚做的很有人情味，特别是她这个总经理助理只是刚招的，徐少诚给予的关心显然是足够多，甚至是超乎寻常，而最近徐少诚的一些暧昧言语让宋青隐隐感觉到什么，这让宋青有意保持着距离，她只是提前找个工作兼职还债，并不希望发展出一段什么办公室恋情来。 宋青不知道徐少诚私下让人了解过她，之前徐少诚关切的说要先给她预支个一年的薪水让她给母亲治病，宋青婉拒了，笑着说已经向朋友借够了钱，但此刻徐少诚这么做，宋青不只事先一点不知情，此刻同样是有些反感。 “徐总，这是我个人的私事，请您收起支票。”宋青不悦的看着徐少诚。 “宋青，我是在帮你还钱而已，没别的意思。”徐少诚摊了摊手，很是斯文的笑着。 万子玄淡然笑着，看了看病房，万子玄不想在这病房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影响病人的心情，看着徐少诚，道，“徐总是吧，咱俩到外面说说话。” 万子玄说着，人已经先往外面走了出去，徐少诚怔了一下，不知道万子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转身跟万子玄往外走。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万子玄把玩着手上的支票，拿在手里晃着，笑容可掬的望着徐少诚。 “万先生要说什么？”徐少诚微皱着眉头，万子玄看似在笑，那笑容却是让徐少诚觉得浑身不自在。 万子玄没说话，拿起手头的支票在徐少诚面前晃了晃，伸出另一只手，当着徐少诚的面，一下一下的撕着手上的支票。 “万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少诚皱着眉头。 “就是这意思，看徐总戴着眼镜应该是近视，但眼睛应该没瞎吧。”万子玄笑道，说完，将撕成一片片的支票突然一撒，往徐少诚脸上扔了过去，冷笑着，“在我面前装逼，你丫的还不够档次。” “姓万的，你干什么。”徐少诚大怒。 宋青和何静雯两人惊呼着轻掩着小嘴，宋青是担心万子玄和徐少诚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才跟了出来，她没想到万子玄竟会有这么过激的举动。 “小青，看不出万子玄还是个这么有脾气的人。”何静雯眼里还满是惊讶，她和万子玄几天相处下来，还以为这个年轻的纪委书记脾气十分的好，在官场里说不定也磨练得跟个老油条一样，此刻看到这一幕，何静雯才知道自己的看法是大错特错。 “是没想到。”宋青皱着眉头，生怕两人之间再发生什么冲突，赶紧走上前去。 “子玄，你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宋青上前拉了万子玄一下，转头看向徐少诚，“徐总，很抱歉，子玄的举动有些过火，我代他向您道歉。” “宋青，你代我道什么歉。”万子玄哭笑不得，这傻丫头！ “子玄，徐总的做法虽然欠妥，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做。”宋青有些责备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她心里是站在万子玄这边的，但万子玄的做法终归是让她觉得冲动了点。 “宋青，你看到了没有，这万子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看见了吧，简直是有辱斯文，宋青，这种人你应该少跟他接触。”徐少诚怒视着万子玄。 “还有辱斯文呢，人家宋小姐愿意交什么朋友关你鸟事，倒是你，戴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是真正的斯文败类，老子看着你都觉得碍眼，你要是不想挨揍，那现在赶紧滚蛋，不然老子等会手痒了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万子玄好整以暇的说着。 旁边响起了一声不和谐的轻笑声，何静雯已经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美眸看着万子玄，何静雯暗道这万子玄看不出来会有这么火爆的一面。 徐少诚脸色铁青，此时反而是看向了宋青，“宋青，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对这种跟小流氓混混一样的人，像你这样高学历高素质的人应该是不屑与之为伍才是。” 宋青无奈的看着徐少诚，她真不知道徐少诚是不是脑袋哪根筋搭错了，正如万子玄所说，她交什么朋友关对方什么事？入职两个来月，宋青知道这个上司对自己关心得有些过分，远远超出上级对下级的关系，之前宋青只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但今天对方的言语真是让宋青失望透顶，一个她认为是应该商界精英，睿智而优秀的人，此时的表现真的是有些不堪。 “那个啥，徐总，小青交什么朋友，真的跟您没关系，您这老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何静雯笑道，看向徐少诚的眼神有些不齿，在她看来，万子玄说得说错，对方看着更像是一个斯文败类，反正她不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上都倾向于万子玄。 徐少诚冷冷的看了何静雯一眼，来过医院几次，他认得这个和宋青关系密切的人，此刻对方这么说，徐少诚脸色难看的看着宋青，“这也代表了你的想法？” “徐总，对子玄刚才的做法，我向您道歉，不过子玄是我的好朋友，还望徐总言语自重，我想我也不适合在公司上班了，明天我就把辞职信交上去。”宋青神色淡然，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一个真正的朋友却是难找，宋青将万子玄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好，很好。”徐少诚咬牙切齿，“宋青，你入职这两个月来，我对你的照顾你应该都看在眼里，你还真是……” 徐少诚眼里冒着火，终于是蹦出了一句，“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徐总，你过分了。”宋青脸色一变。 万子玄微微笑着，“宋青，这种人你跟他废话什么，我连揍他都觉得脏手，刚才说他是斯文败类真是用错词了，应该是斯文禽兽才对，小猛，教训下这个禽兽。” 张猛邪笑着点头，他这个小农民家庭出身的人最喜欢打爱装逼的所谓精英人士了，倍儿有成就感，万子玄一吩咐，张猛毫不犹豫的上前揍人。 “子玄，别这样，动手打人就不对了。”宋青无奈的看着万子玄，忙道。 宋青的话终归是慢了半拍，确切的说是张猛的动作太快了，徐少诚哎哟一声已经蹲到了地上，其后面的跟班见状冲上来，同样是被张猛一脚猛踹。 “子玄，让你朋友住手，没必要搞成这样。”宋青着急的叫着万子玄。 挥手示意着张猛点到为止，万子玄就跟啥事没发生过一样，笑道，“宋青，我这可是提前帮你鉴别出了一个禽兽上司，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宋青苦笑着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对万子玄，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之前认为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但听何静雯中午跟她说在清北县遇到了万子玄，万子玄竟是清北县纪委书记，宋青很是惊讶，她不知道万子玄哪来的钱可以借她，但万子玄好心好意的帮她，宋青自然不可能问对方的钱是怎么来的，而且要是没有万子玄的帮忙，母亲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匹配的肾源，宋青对万子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眼前的万子玄，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了。 徐少诚从地上爬起来走了，临走前怨毒的看了万子玄和宋青一眼，万子玄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反倒是何静雯走了上来，“小青，万子玄，你俩得小心点，我看那姓徐的走之前那眼神可有点不对劲。” “放心吧，这光天化日的，他还能杀人放火不成。”万子玄开着玩笑，目光往走廊上扫了一眼，只见袁新荣正站在远处的楼梯口出抽着烟，没往这边看，但似乎能感觉到万子玄的眼神，袁新荣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万子玄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有他请的龚自强这个战友一直在暗中保护宋青，他倒是不用担心什么，要是徐少诚来找他的麻烦，那万子玄更是不放在心上。 “万子玄，亏你还是个当干部的，说话老是没个正经。”何静雯白了万子玄一眼。 “那你觉得当干部的怎么样才算正经？”万子玄笑道。 “算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张嘴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我可讲不过你，才不跟你斗嘴呢。”何静雯没好气道 宋青看着万子玄，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多少有些歉意，徐少诚来医院是因为她，要不是她，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尽管她认为万子玄的反应有点过激，但徐少诚一开始拿出支票那种蔑视人的举动，宋青也很是意外和反感，心里本来已经先入为主的对万子玄心存感激，并将万子玄当成朋友，宋青无疑不会去怪万子玄什么，心里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张，你给我打电话给熊道军，让他安排人过来，老子要教训这个姓万的。”灰溜溜的从住院楼下来，徐少诚咬牙道。 叫小张的人闻言，忙不迭的点着头，安慰着徐少诚消消气，急切的拿出手机打着电话。 第172章 见风使舵 熊道军带着人来到医院，作为江丰区一霸，熊道军黑白两道通吃，而他所经营的江景酒店，中星集团则是其中的股东之一，熊道军对徐少诚这个中星集团的大少很是重视，一听说对方遇到了麻烦，熊道军二话不说就带着十几个人，坐了两辆车子来到了医院门口。 “徐总，这什么人敢这么不给你面子，不想在这临海地面混了不成。”熊道军下车后走到徐少诚跟前，笑道。 “遇到一个王八羔子，给脸不要脸。”徐少诚冷笑着，“道军，等下让你的人给我狠狠打，只要还留一口气就行，出啥事我来兜着。” “哟，看来这个王八羔子是把徐总得罪得够狠了。”熊道军闻言，咧嘴笑着，“我带来的人都是别的不会，打打杀杀绝对在行的人，徐总，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包你满意。” 徐少诚点了点头，神色阴沉的往住院大楼的方向看着，他就不信万子玄不出来。 万子玄在医院里坐了小一个钟头，宋青一直送到了电梯口才回病房去，何静雯因为要回报社，也跟着万子玄一块离开。 “静雯，我说你前两天没及时回报社就被你们领导骂得狗血淋头了，今天回来，你还不急着去报社报道，还有心情先来医院？”同何静雯一起坐电梯下楼，万子玄开着玩笑。 “反正骂都被骂了，我就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何静雯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看着万子玄，“万大书记，我说你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是巴不得我被领导骂得更惨是不是。” “我可没那样说，瞧瞧，你这人老是喜欢主观臆想不是。”万子玄摇头笑道。 到了一楼，两人从电梯里出来，万子玄笑着询问何静雯要不要送其去报社，何静雯闻言，登时笑着说有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两人正要往停车场走去时，迎面一群人走来，万子玄看到为首那什么徐总时，嘴角微微一翘，“静雯，还真被你说中了，麻烦来了。” “徐少诚，你想干什么。”何静雯一看到徐少诚时，眼睛瞪了起来，甚至拦在了万子玄前面，做出了一副要保护万子玄的样子，看得万子玄好笑的摇头。 “想干什么？在临海这地面上还没人敢对我徐少诚动手，你说我想干什么？”徐少诚目光阴冷的看着万子玄。 “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你说这临海地面上没人敢对你动手？那什么徐总，你就不怕牛皮吹大了闪到舌头了。”万子玄不屑的笑着，重生前好歹也是在这临海市风光一时的人物，这临海市真正的牛人，万子玄大都知道一点，即便不认识的，也多少有所耳闻，可没听过这中星集团的大名。 万子玄说着话，看到一旁的熊道军时，目光微微一凝，“这不是熊总嘛，怎么，熊总和这些人一样，都是来教训我的？” “没，没有的事，没想到是万先生您，今天这事，我纯粹就是来看热闹的。”熊道军笑着打哈哈，立刻就闪身到一旁，看到自己带来的人还傻愣愣的站在徐少诚身旁，不由得怒骂了一句，“都傻了不是，还站那干嘛。” 眨眼间，徐少诚身旁依旧只剩下了其身旁的那个跟班，再也没有别人，徐少诚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熊道军，你什么意思。”徐少诚怒道。 “咳，徐总，这万先生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我不知道你要教训的人是他不是，现在知道了，我总不能对认识的人动手，那样我熊道军也太不仁义了。”熊道军脸上堆满笑容，一脸正色的说着。 “熊道军，好，好……你很好。”徐少诚气得直哆嗦，他现在才知道父亲所说的类似熊道军这种从地痞流氓起家的人，除了可以利用，根本不能信任的话是多么有道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姓万的，你走着瞧。”徐少诚放着狠话，却是二话不说就掉头走人，他除了知道有仇报仇的道理外，还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会可不是装逼的时候。 “啧，走得倒是快。”万子玄撇了撇嘴，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的场面，这转眼间就灰溜溜的跑了。 转头看向熊道军，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种人别看着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狠角色，就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难怪熊道军能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此刻万子玄还真奇怪了，熊道军就上次在赌场见过他一面，被他唬了一下，就这么怵他了？这明显是有点不合常理呀。 万子玄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熊道军，熊道军同样在看着万子玄，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也被真正的所谓上流社会的人看不起，觉得他这种地痞流氓起家的人上不了台面，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熊道军能混到现在这个程度，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而他想在这临海地面上想打探点什么消息，有时候效率比警察还高。 万子玄在玲珑大酒店将康成飞给打了，这事熊道军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康成飞那是什么人？别人都说他熊道军是狠人，但比起康成飞那真的是狗屁不是，惹急了那位大少，人家拉一军车过来，收拾个人跟拉泡尿似的，谁让人家有个肩上扛着两毛四的老爸，据说上头还有更大的人物罩着，而万子玄能把康成飞揍了，还完好无损的没半点事，就凭这个，熊道军在万子玄面前老实跟啥似的。 “万先生，那徐少诚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万先生您多留心点。”熊道军适时的笑道。 “多谢熊总提醒了。”万子玄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熊道军表现得知情识趣，万子玄也不可能绷着一张脸。 招呼着一旁还傻站着的何静雯上车，万子玄让张猛开车先送何静雯到报社去。 后面，熊道军目视着万子玄的车子离去，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没能和这位看起来应该神通广大的万姓年轻人进一步结交。 “老大，刚才那人是谁呀，这么牛逼，连您都要巴结？”熊道军身后有脾气冲的小混混嚷道。 “哼，就你这样的，人家随便一张口就能把你绑了麻袋扔进南江里去，还没人敢去给你收尸，你说牛逼不牛逼。”熊道军没好气的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南江日报社位于临海市江宁路，和省委大院就一街之隔，遥遥相望，万子玄送何静雯到了报社，随后就来到了酒店，临近傍晚时，江康也过来了，晚上邀请省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吃饭，比起万子玄的漫不经心，江康显得无比重视。 “万书记，我说你怎么无精打采的，不会是下午跟女朋友玩累了吧。”江康似乎很喜欢拿万子玄这个小年轻开涮。 “江局，我发觉你真是三句话里就有两句没正行。”万子玄翻了翻白眼，看了下时间，道，“那周厅应该也快来了，江局，这点菜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最不擅长这个。” “嘿，你还当甩手掌柜了。”江康摇头笑道。 万子玄百无聊奈的起身走到窗前，夜幕降临的临海市，俨然有了大都市的气息，南江省固然是和沿海发达省份有不小的差距，但举全省之力在支持发展的临海市却是一点不差。 “万书记，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江康笑着问了一句。 “我在想我们清北县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作为市里排名一直垫底的贫困县，我们今年可不打算再戴一顶倒数第一的帽子了。”万子玄随口笑道。 “你这个纪委书记倒是比县长书记还操心清北的发展，你们清北现在的县长一职还空缺着吧，我看县长一职应该由你来当才是。”江康笑着摇了摇头，他完全认为万子玄有这个能力，并没有因为万子玄的年纪而对万子玄有半分轻视。 “江局，你要是市委组织部长，那我现在就赶紧巴结你，让你把任命我来当这个县长。”万子玄咧嘴笑着，“不想进步的干部可不是好干部。” “我倒是想成为组织部长呢，可惜我也是跑腿的劳碌命一个。”江康苦笑着，他这个从市委办副主任调过来的财政局长当得并不容易，许前程要和赵东明争财权，但赵东明又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具体到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少不得明争暗斗了。 “江局，问个冒昧的问题，你觉得许书记这人如何？”万子玄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我可答不上来，作为下属，对上级，我从不妄议。”江康瞥了万子玄一眼，淡然笑道。 万子玄闻言，也只是笑笑，江康这人，有很多不错的优点，万子玄倒是挺欣赏对方，脚踏实地做事，不妄自非议，许前程提拔这样一个人，倒是提拔对了。 想及许前程的要求，万子玄神色郑重，郭伟全谋求在地方上有大的发展，同时能取得一些助力，确切的说是盟友，万子玄觉得无可厚非，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他和郭伟全的关系自然是毋庸置疑，许前程这个人的价值，万子玄无疑需要好好考虑，一个副省级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上去的。 第173章 被撵出来了 回程的高速路，万子玄和江康同坐一辆车子，在临海过了一晚上，两人早上并没有太早起来，八点多起来吃早饭后，这才慢悠悠的返回济安。 昨晚宴请省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得到了颇为满意的答复，江康心情很不错，晚上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要不是万子玄先叫他，江康指不定直接睡到中午去。 “万书记，中午要不要在济安小坐片刻，到我家吃顿饭，我亲自下厨。”车上，江康笑道。 “看不出江局还是个厨房高手？”万子玄颇为兴趣的问道。 “是不是高手，万书记试试我做的菜便知。”江康笑了笑，目光偶尔从万子玄脸上掠过，江康对于万子玄能让周顺民那么给面子还会很惊讶的，心里存着些许探询的好奇，不过江康终究不是个不懂分寸的人，并没有过分去试探万子玄的意思。 车子在高速路上奔驰着，万子玄和江康两人都是神色放松的在聊天，万子玄此行虽然没能再从省财政厅里要点钱出来，但帮江康达成了目的，也算是有所收获，确切的说，这也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万子玄原本也没寄希望于还能要到钱，他心里也清楚周顺民帮他弄了两千五百万，已经是极为费力，毕竟周顺民这个副厅连常务副厅都不是，在厅里的话语权有限。 好在江康答应的市财政局的五百万能暂缓燃眉之急，万子玄回头也只能再想别别的办法，实在不行，万子玄也不想去多操这份心了，让县里挤出这笔钱来，杨淮明既然高调的表现出了一副为老百姓做事的姿态，那也不能光说不练，万子玄倒想看看对方跟朱军宁是不是一路货色。 突然响起的电话中止了两人的聊天，是万子玄的手机响，万子玄拿出来一看，见是刘军打来的电话，万子玄没多想便接了起来。 “万书记，我们在建行市分行这边抓人，被赶了出来了。”电话里，刘军苦笑道。 “被赶了出来？这银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万子玄眉头一皱，敢将纪委的办案人员赶出来，这市分行的人还真牛逼了。 “那李向锋说我们级别不够，拒绝配合，愣是让银行里的保安把我们给往外撵，我顾忌着影响，终究是没在银行里硬来，况且我今天也只带了两个人，人手不够。”刘军在电话里解释着，他身为纪委的人，却是被保安往外撵，刘军脸面也有点挂不住，主要是李向锋一下喊了四五个保安过来，在亮出纪委招牌没用的情况下，刘军这边反倒是成了势单力薄的一方。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现在还在济安？”万子玄问了一句。 “是的，还在济安，刚从银行出来，我想着先跟您汇报一下情况。”刘军说道。 “那你们就先留在济安等我，我再过一个多小时也会到。”万子玄抬手看着时间，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已经过了一半。 挂掉电话，万子玄微微冷笑，还真是庙小被人瞧不起，这李向锋敢说他们县纪委不够格？当一个市分行的副行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万书记，银行的人怎么了？”江康刚才对万子玄的话听得很清楚，这会忍不住问道。 “我们县纪委的人到市分行办案，被嫌级别低，不够资格，被撵出来了。”万子玄笑容带着几分冷意，“江局，你说这银行的人是不是越来越牛气了。” “银行是条管单位，手头握着银根子，有时候咱们地方政府都得巴结，人家多少会牛气点，不过话说回来，这纪委上门，任谁都会发怵，银行的人倒是胆儿够大。”江康也是摇了摇头，不出事的时候，或许听到纪委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要是出事，这纪委就是让人闻风色变的单位，他还真有点佩服银行的人了，刚刚也多少听到了电话那头所讲的话，江康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是建行市分行？” “不错，是市分行。”万子玄点了点头。 “按说你们纪委办案，我这外人也不好打听，不过我还真点奇怪是市分行的谁了？当然，要是需要保密，万书记就当我没问。”江康笑着说道，心里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作为新任财政局局长，这几个月没少拜会银行系统的人，建行市分行的领导，他也认识几个，这会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认识当中的人。 “这也没啥好隐瞒的，市分行的李向锋，江局认识吗？”万子玄笑道。 “李向锋？”江康眼睛睁得老大，古怪的看着万子玄，“难怪人家敢说你们级别低，万书记，这会我是佩服你了，你们县纪委这是直接上门就要带走一个分行副行长？” “我们要查的是李向锋担任清北县支行行长时的违纪行为，管他现在是什么职位。”万子玄撇了撇嘴，“惹急了我，就算他现在是省行的副行长，我都敢让人去抓人。” 江康苦笑着摇头，向万子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就万子玄这魄力，江康自愧不如。 一路无话，江康好奇万子玄是否能办成这个案子，不说银行是条管单位，银监局那边的权力更大点，就凭一个县级纪委就敢到市里来查市分行的副行长，万子玄的不只是魄力的问题，胆子同样也很肥。 车子到了济安市时已经是临近中午，婉拒了江康邀请午饭的好意，万子玄给刘军打了电话，双方在离市分行不远的一处饭店坐着。 刘军带着两个手下在市分行里被撵出来后就没走远，这会等来了万子玄，刘军神色也很是无奈，“万书记，今天没把人带回来，可就有点打草惊蛇了，还要是再过去的话，还不知道对方跑没跑呢。” “他敢让人把你们撵出来，那就说明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你说他会跑吗？再说他一个市分行副行长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跑路，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有罪嘛，类似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况且他说不定还真就觉得咱们县纪委是小衙门，瞧不起呢。”万子玄淡然笑着，“真动了他，估计各路神仙打过来质询的电话能让咱们接电话都接得手发软。” “万书记，那咱们是不是就算了？”刘军听万子玄的话，有些疑惑。 “怎么能算了，刚立案就打退堂鼓，那岂不是真让人瞧不起了，咱们纪委可不能像以前一样让人觉得是软蛋。”万子玄眼神凌厉了起来，“刘军，你们记住，只要我还在纪委一天，该查的案子，只要是在咱们权限范围内，就狠狠的查，有事我给你们顶着。” “万书记，跟您做事就是痛快。”刘军满脸笑容的说着。 “好了，马屁少拍，只要大家都恪守本职，尽心尽力做事，我相信我们县纪委会改变以前给人的印象。”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都还没吃午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饭店吃完午饭，万子玄看了看时间，道，“刘军，你先带人到市分行那蹲点。” “万书记，就我们这两个人手，下午再过去怕还是自讨没趣，我再从委里调几个人手过来。”刘军苦笑道。 “你再喊几人过来也可以，不过那李向锋不是嫌咱们不够格吗，下午我就让他知道够不够格。”万子玄冷笑着，拿出手机给市局局长林元丰打了过去。 “林局，找你借几个人手。”电话一通，万子玄开门见山的笑道。 “借人？万书记，你那纪委的人手还不够嘛，还得找我借。”林元丰打趣道。 “林局，你还真说对了，我们纪委的人手还真一直紧巴巴的。”万子玄笑了起来，“可不比你们市局，随随便便都能调集个几百人。” “万书记，说笑了，你借人是要？”林元丰正经了起来。 “没干嘛，上午我们的人到市分行办案，结果被撵出来了，只好找林局借点人压阵了，我想林局不会吝啬吧。”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开口，我可不好拒绝。”林元丰一听，知道万子玄借人只是要从旁协助，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嘴上还开着玩笑，“万书记这是要借多少人才够？” “林局要是能借我百八十人那是最好不过。”万子玄咧嘴笑着。 “万书记，我看你是想把市分行包围起来不成。”林元丰哭笑不得。 万子玄和林元丰开着玩笑，最终也敲定了此事，一旁的刘军等人看到自家领导一个电话就从市公安局借到人，三人脸上都有些喜色，暗道领导也不是一般的牛气，能直接出面跟市局的大局长打招呼。 “刘军，下午你直接跟市局的人联系，等他们的人过来了，你们再行动。”万子玄吩咐着，想了一下，又道，“下午等我过来，我也会到。” “好咧，有万书记您亲自压阵，那抵得上千军万马。”刘军笑哈哈的道，他本是一个不善拍马屁的人，但拍万子玄的马屁，却是让他觉得舒心。 万子玄和刘军说着话，却是猛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不是樊妙是谁。 第174章 摔到一块了 挥了挥手，示意刘军等人先离开，万子玄转身朝樊妙走去，“樊妙，这么巧，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你最近都没回来住，我看你那房间估计快发霉了。”樊妙掩嘴轻笑着，“对了，你在这干嘛？” “吃饭啊，能干吗。”万子玄笑道。 樊妙闻言，点了点头，朝刘军几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不认识，她是属于信贷部，上午出来跑业务，没在行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即便在行里，她也不见得会知道，分行行长或副行长的办公室都在分行大厦高层，她们这些普通的银行职员没事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上去的。 “对了，你怎么也在这？”万子玄问了一句。 “我刚跑完业务回来，刚刚回了行里一趟，这不是出来附近吃饭嘛，我在这很正常才是，你在这才奇怪呢，你这人神出鬼没的，难得能见着你。”樊妙笑了笑，跟万子玄像是老朋友一样抱怨着，“现在业务是越来越难做了，我们这些银行的中低层员工可真的是越来越不好混了，累死累活的。” “别人羡慕你们银行的人，说你们薪水高福利好，你们自个反倒是一直在叫苦，到底是你们不知足呢，还是真的有那么辛苦。”万子玄摇头笑道。 “不是我们不知足，但也确实是没外人想的那么好，很多都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在瞎起哄罢了。”樊妙瘪着嘴，“这就跟那句话说的一样，围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却是想进来。” “你倒是说起哲理来了。”万子玄笑了笑。 “这不是哲理，是事实好不。”樊妙笑道，“万子玄，你要回住的地方吗？” “要的，回去看看我的房间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发霉了。”万子玄点头笑道。 “那好，一块回去吧，前面就是公交站，有到金帝大厦的公交车。”樊妙灿烂的笑着，已经从口袋里翻找着有没有零钱。 “樊妙，我这有车子，你就不用再去等公交了。”万子玄笑了笑，招了招手，让张猛把车子开过来。 “呀，看不出你还是个土豪呀，自己买了车子？”樊妙惊讶的看着万子玄。 万子玄摇头笑笑，心里又有些惊讶的看着樊妙，樊妙和张可言住在一起，张可言已经知道自己是清北县纪委书记的事，难道张可言没告诉樊妙？ 见樊妙那惊讶的神色不是装出来的，万子玄也没多说什么，笑道，“这是单位的车子。” 坐车回租的公寓，鲜少回来过的房间，就跟樊妙说的一般，快要发霉，地板、阳台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万子玄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他就算是想睡下午觉也没精力去收拾这房间。 “看看，很脏吧。”樊妙跟着走了进来，“以前我住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把这房间打扫得多干净呢，每天地板被我拖得都快发亮了。” “女孩子比较爱干净很正常。”万子玄笑了笑，刚说完话，万子玄就有些愣神，他发现樊妙帮他打扫起了屋子。 “哎，你租下这里，就没见你来睡过几次的，太浪费了都，租金还那么贵呢，我要是有钱呀，就把这间单身公寓买下，布置成自己一个温馨的小家，想想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啊。”樊妙一边帮万子玄打扫着，嘴上一边碎碎念着，“之前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都快有感情了都。” “你在银行工作，工资又不低，按揭买间单身公寓还怕没钱？”万子玄笑了笑，“樊妙，你这也太勤快了，将来谁娶到你有福了。” “是嘛。”樊妙脸色微红，很快就一笑置之，好奇道，“万子玄，你到底做什么工作呀。” “怎么，那张可言没跟你说什么？”万子玄看了樊妙一眼。 “没有啊，你让她跟我说什么？”樊妙有些发愣。 “那倒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万子玄摇头笑笑，心里有些纳闷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张可言和樊妙同住一屋，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又是好得不行，按说张可言早就知道的事，没理由不对樊妙讲而已，此刻万子玄还真是有些不懂女人之间的情感和关系了。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租这个房子的价格不便宜，看你基本上没怎么住，又没退掉，也太浪费了。”樊妙扫着地板，很是好奇的看着万子玄。 “我是公务员，在清北县工作，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很少回来住了吧，不过你说的没错，这房子没怎么住的确是太浪费了。”万子玄点头笑道。 “你是公务员？”樊妙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万子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呀了一声，“难道你是当官，这间公寓是用来金屋藏娇养小情人的？” “还金屋藏娇呢，你什么时候看到这里有女人了，瞧瞧，眼前就你这么一个，难道我金屋藏娇的对象是你？”万子玄戏谑的笑笑。 “没个正经。”樊妙脸色红红的，白了万子玄一眼。 万子玄哈哈一笑，看着对方一副娇羞的样子，无疑是别有一番乐趣，嘴上愈是想逗弄对方，“樊妙，我看这事可以好好考虑，你跟人住一屋多难受不是。” “去去，为了一个房租，本姑娘就把自己卖了，你当我这么不值钱呐。”樊妙嗔怒的看着万子玄，“再乱说话，瞧我不拿这扫把打你。” “哟，不好意思了，樊妙，我是当真的，你好好考虑。”万子玄咧嘴笑着，此时的他，无疑才算是真的‘原形毕露’，昔日的万大少在京城没事就喜欢上上会所，逗弄逗弄貌美的小姑娘，俨然是一副花花大少的派头，自打到了济安来了以后，万子玄显然是正经得有些过头了。 万子玄话刚说完，就鬼叫一声赶紧躲闪着，樊妙拿着扫把扔了过来。 “樊妙，生气了呀，哎呀，这女人越是生气，那就越说明一件事，心里乐意着但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就恼羞成怒了。”万子玄坏笑着，这会的他，可浑然是没有一个纪委书记的样子，更像是个挑逗小姑娘的花花大少，不过此时的万子玄无疑也才是他最舒服的一种状态，不用将自己伪装得深沉，只是做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樊妙气得跺了跺脚，从地上捡起刚刚扔下的扫把就追着万子玄打，脸上红得跟个红苹果，煞是好看，屋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万子玄许久没这么疯过了，他才二十八岁啊，这样一个年纪，本该是吃喝玩乐的大好年纪，活得最潇洒的时候，但他却是在这个年纪就成了副处级干部，所担任的职务又是一个让他必须严肃而不能嘻嘻哈哈的职务，万子玄其实也有自己作为年轻人需要发泄的一面。 四十多平方的单身公寓已经算是很宽敞，万子玄却是上蹿下跳，躲着樊妙手中的扫把，屋里不时的传来女子的娇斥声，樊妙白皙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万子玄，你给我站着。” “傻子才站着，站着让你打不成。”万子玄坏笑着，这会已然跳到床上，好在久没回来住，之前床上早就盖了一层防灰尘的纱布，踩上去也没关系。 “你还公务员呢，一点公务员的样子都没有。”樊妙神色娇怒，“我真生气了，亏我一直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你怎么能乱开这种玩笑。” “真生气了？”万子玄将信将疑的看着樊妙，看着对方那紧绷着的一张小脸蛋，万子玄心里嘀咕了起来，自个会不会真的玩笑开得过火，把人家姑娘家惹急了。 万子玄心里想着还没回过神来，樊妙就贼笑一声，拿着扫把往床上跳，眼看着要打到万子玄了，樊妙也没想真的打，只是想轻打一下万子玄的腿，给万子玄一个小教训，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可惜还没打到就乐极生悲，脚绊到床沿，惊呼了一声。 万子玄有些发愣，樊妙整个人往床上摔下来，万子玄本能的上前一步要扶住对方，不过万子玄显然是忽视了樊妙的重量，看樊妙身材苗条，重量却是一点不轻，这一倒下来的力道却是够大，万子玄仓促之间一个没站稳，被樊妙华丽丽的扑倒了。 ‘砰’的一声，两人往床上一倒，漫天灰尘。 万子玄感觉到嘴巴被什么磕碰了一下，有些生疼的咂了下嘴，很快，万子玄就怔住，那嘴唇碰触的柔软地方让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刚才两人是嘴巴跟嘴巴撞到一块了，彼此磕到了牙齿。 樊妙眼睛睁得滚圆，死死的盯着万子玄，万子玄同样是眼睛睁得老大，两人大眼对小眼的对视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樊妙刷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那个……万子玄，我先走了，你自己打扫。” “走也别把我的扫把带走啊，不值钱的。” 樊妙一愣，脸色愈发红得厉害，赶紧扔掉扫把，匆匆忙忙往外走。 “樊妙，别急着走啊，我下午要到你们建行去，一起啊。”万子玄笑着叫道，脸皮厚比城墙的他显然是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觉悟。 樊妙脚步一顿，轻啐了一声，嘴上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175章 你怎么跑上面来了 咂了下嘴，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香味，万子玄笑着摇了摇头，姑娘家估计害羞得不行了，跑得没影。 简单收拾了下房间，万子玄看了看时间，有午睡习惯的他，索性躺着睡了一会，约莫到两点左右的时候，万子玄才起来，出门看了下隔壁房门，万子玄也不知道樊妙走了没有，轻敲了下门，见里头似乎没啥动静，万子玄寻思着女孩子脸皮薄，估计早早先走了。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是冷不丁的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樊妙走了出来。 “呀，你还没走？”万子玄打量着樊妙，暗道银行的工作服穿在身材好的人身上，倒是很有气质，中午的一番亲密接触，万子玄可是清楚的感受到樊妙的身材不只是苗条，同时还有着丰腴的手感。 “你不是说你也要到我们行里去吗，我这才勉为其难的等你，不然我早就先去上班了。”樊妙美白的肤色还隐隐有些红润，也没好意思看着万子玄，拿钥匙关着门，眼神躲闪着。 “我也没说你留到现在是等我啊，瞧你自个急着解释什么。”万子玄一脸坏笑。 “万子玄，你真讨厌。”樊妙瞪了万子玄一眼，那眼神却更像是撒娇。 “好好，不说了，免得等下你恼羞成怒，又拿着扫把撵我了。”万子玄笑道。 两人坐着电梯下楼，好巧不巧的是电梯里也只有两个人，闻着樊妙身上的飘过来的香味，万子玄忍不住吸了下鼻子，淡淡的清香正是他喜欢的那种香味，万子玄不喜欢很厚重的香水味，看到樊妙耳根子都红起来时，万子玄嘴角微微上翘，这女人的脸皮子真是够薄的，想起之前那张可言还主动勾搭他来着，再看看眼前的樊妙，这两个女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能凑到一块去。 “万子玄，你不说话老看着我干嘛。”樊妙有些禁不住万子玄的注视，轻跺着脚，急道。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万子玄莞尔。 “胡说，是你一直在看我，我哪有看你了。”樊妙急得面红耳赤，看到万子玄脸上戏谑的笑容，樊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瞧你这么容易脸红，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外面跑业务的。”万子玄笑道。 “跑业务又不一样。”樊妙摇了摇头，两人都开口说话，樊妙也习惯了许多，“对了，万子玄，你到我们行去干吗？” “当然是去办事，没事我去干嘛。”万子玄笑道。 “你要办业务呀，那等下我带你去，让你不用排队。”樊妙略有些骄傲扬着小脸蛋。 “是嘛，那看来我认识一个银行的朋友还是很有好处的嘛，办业务还能走后门。”万子玄忍不住笑道，知道对方是将自己说是去办事误会成办业务了，万子玄也没刻意解释什么。 “那不是废话嘛，这年头要是有认识人，做什么都能方便点。”樊妙娇笑道。 从电梯里出来，樊妙道，“你同事应该早就开车走了吧，咱们去坐公交。” “他要等我，不会走。”万子玄笑道，张猛都被误会是他同事了。 张猛依然把车停在楼下，看到万子玄又和樊妙一块从楼里出来时，张猛心里也忍不住嘀咕了起来，亏得他刚过来的时候看万子玄一直勤勤勉勉的工作，也没去过什么娱乐场所，还道是这万大少爷到了地方后当了干部就收敛了许多呢，开始注重个人修养了，看来是一点没改，瞧瞧，这身旁暧昧的女人可是不少呢。 张猛心里瞎琢磨着，等万子玄和樊妙上了车，启动了车子，很是识趣的啥也不问。 “你这同事怎么一直等着你呀？”樊妙凑近了万子玄，悄声问了一句。 “我不走，他当然要等我。”万子玄微微一笑，朝张猛吩咐了一句，“小猛，去银行。” 一路上，因为有张猛在，万子玄也没再口花花，正经了许多，张猛虽然不是外人，但万子玄知道自己离开了房间，在外面，他是纪委书记，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 给刘军打了电话，知道刘军还带人在银行外守着后，但还没有看到李向锋过来上班后，万子玄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询问市公安局的人过来没有，听到市局的人也已经到了，只是车子在离银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等着，这是刘军的安排，担心银行内部有人见到这么多警察过来，会联想到什么，给李向锋打电话通风报信，对方干脆不来上班了。 万子玄对刘军的这个安排颇为认可，瞥了一旁的樊妙一眼，万子玄眉头微皱着。 “万子玄，你还有朋友要一起到我们行办业务呀，不会是你们单位的对公业务吧。”樊妙笑道，万子玄电话里说的不清楚，樊妙也听不明白是什么事，只知道还有人到银行。 “咳，是还有朋友要一起到。”万子玄笑笑，“对了，樊妙，你们行里的领导是不是有别的专用电梯，不是从大门进去的？” “有呀，地下停车场就有电梯直达顶楼的行长的办公室，不过那部电梯也就只有行长和几个副行长平时用了，像我们这种小员工，平时可不敢坐那部电梯。”樊妙笑了笑，奇怪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你问这个干吗。” “随口问问。”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对了，中午怎么没见那张可言回来。”万子玄想起了性格不是一般开放的张可言，只可惜他对那种太过放浪的女人没多少兴趣，否则张可言主动撩拨他，万子玄说不定还真就顺势推倒了。 “她在行里，没回来。”樊妙听到万子玄提起张可言，小嘴微翘着，“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我这就是随便一问，你这说的都哪敢哪呢。”万子玄好笑的摇头。 “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解释什么。”樊妙眼里带着笑意。 万子玄一楞，随即苦笑的摇头，女人呀，永远别去想她们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多分钟的时间，车子便到了银行门口，樊妙还没下车电话就一直响，好几个人打来的电话，都是要办什么贷款，樊妙无奈的应付着，下车时，还在讲着电话。 “万子玄，我先上楼，有个很重要的客户在等我，你要办啥业务先在一楼大厅里等下，我处理完事情就下来，你可别急着走哈。”樊妙接完电话后，急切的对万子玄说着。 “你去忙你的吧。”万子玄笑道。 樊妙闻言点了点头，有急事的她也顾不得多说，转身就往行里跑去，来的是个重要的贵宾客户，她还要去带去见副行长来着。 万子玄转头寻找着刘军等人的身影，刘军这时从左边的停车场走了过来。 “还没看到那李向锋过来？”万子玄拧着眉。 “还没呢，也不知道是他中午就没离开，还是还没过来上班。”刘军摇头道。 “这样，你打个电话给廖清辉，他好歹是县支行副行长，在市分行多少会认识一两个人，你让他帮忙打听李向锋现在是不是在行里。”万子玄说道，他可不想进去后扑了个空。 “行，我这就打。”刘军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打完电话后，不多时，刘军很快就得到了回复，神色喜悦的看向万子玄，“万书记，那李向锋中午没回去，就在办公室。” “好，让市公安局的人过来。”万子玄挥了挥手，“对了，地下停车场那还有一部电梯，你等下安排人守着。” 停在不远处拐弯地方的几辆市公安局警车很快过来，不得不说，林元丰对万子玄的支持的确是没得说，给万子玄派了十几个人过来压阵。 “嘿嘿，这阵仗不小吧，那李向锋瞧不起咱们，待会就给他个下马威。”刘军朝市局的人方向看了一眼，笑道。 “走吧，进去。”万子玄神色淡然。 分行大厦的第十八层，这是副行长李向锋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万子玄带着刘军等人上来时，上午已经来过一次的刘军熟门熟路，直奔李向锋所在的办公室。 还没走到，万子玄就一愣，前面樊妙刚从一间办公室出来。 “万子玄，你怎么到这上面来了？”樊妙一看到万子玄，脸色一急，赶紧走了过来，“这里是不能随便上来的，等下保安看到会赶人的，快，你跟我下去。” 一旁的刘军等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万子玄，见万子玄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去办事，刘军点了点头，带着人朝李向锋的办公室走去。 “万子玄，那些都是跟你一起的吗？你们怎么乱跑上来了，这一层是领导办公的地方，没有办业务的，你们跑错地方了。”樊妙拧着秀气的小眉头，拉着万子玄就要走楼梯下去。 “樊妙，我是来办事的，不是跑错地方。”万子玄拍了拍樊妙的手，摇头笑笑。 “这上面没办业务的呀。”樊妙傻傻的说着，很快，樊妙有些出神的望向电梯的方向，电梯里，出来好些个警察，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万书记，楼下几个通道，我们都派人守着了。”为首一个警察走向万子玄，敬了个礼，恭敬的说道。 万子玄微微点头，随即，眉头微皱，从李向锋办公室里传来谩骂的声音。 第176章 震惊 李向锋在办公室里会客，最终还是被刘军带着人请了出来，李向锋嘴上还叫嚣着要叫保安了，刘军等人不予理会，比起上午，这一次，刘军的态度无疑也强硬了许多。 “你们清北县纪委这是乱来，我是市分行副行长，你们没资格查我。”李向锋叫嚣着，他根本不把这些清北县的人放在眼里，他已经打电话叫保安过来，上午敢把这些人撵走，下午，李向锋照样敢，他在银监局有关系，担任市分行副行长，所来往的朋友更都是达官显贵，李向锋浑然没将一个小小的县纪委瞧在眼里，如果是市纪委的人，他还会顾忌一点。 “我们清北县纪委有没有资格查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万子玄走到李向锋面前，冷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里是市分行，不是你们清北县的人可以来撒野的地方。”李向锋瞪着万子玄，“保安呢，怎么还没上来，都是干什么吃……” 李向锋左右看着，很快就叫不出来了，前面一排的警察看得他直愣神，目光有些呆滞。 “将他带走，直接回清北。”万子玄冷哼了一声。 “你是谁？老子是副处级干部，你们县纪委也不过是副处级单位，有什么资格查我。”眼前的阵势并没有让李向锋有所收敛，仍是气焰嚣张。 “我们查的是你在清北县支行担任行长期间的事，跟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没关系。”万子玄凛然一笑，他知道李向锋说的没错，市分行的副行长等同于副处级干部，清北县纪委的确没资格查，而万子玄强调是查对方担任县支行行长时的事，无疑是偷换概念的说法，尽管这玩的并不高明，但嘴在万子玄身上，万子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关键是看有没有这么说的底气。 清北县纪委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越权了，但万子玄偏偏就敢这么干，干都干了，嘴上想怎么说，万子玄更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你们要是敢抓我，就捅了大篓子，你们抓我试试。”李向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盯着万子玄，“还有，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年轻人别不知天高地厚，惹上麻烦还务不自知。” “这是我们万书记，你说话客气点。”刘军推了李向锋一把，轻斥了一声，早就看这个嚣张的老王八不爽了。 “万书记？”李向锋一愣，惊疑不定的看着万子玄，“正职？” “李副行长就没必要关心这么多了，今天我们还真就想抓你试试了。”万子玄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将人带走。 刘军会意，就要带人离开时，却是又有人推开警察走了过来，一名年逾五十的男子，目光扫视了全场一圈，“怎么回事？” “孙行长，您来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些清北县纪委的人无缘无故就到行里来找我的麻烦，他们县纪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权力了。”李向锋一看到来人，仿若看到救星，对方正是分行行长孙向宁。 “李副行长是我们市分行的副行长，你们清北县纪委来抓人，是不是越权了？”孙向宁目光在在场的人当中游离着，他并不确定谁是做主的人，看了看刘军，又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万子玄，万子玄很年轻，他也很快忽视了过去。 “是不是越权，你可以让市纪委或者银监局来找我们质询。”万子玄淡然道，“刘军，把人带走。” “慢着，你是谁？”孙向宁有些恼火，他这个堂堂市分行的行长，即便只是正处级，但就算是市长赵东明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眼下只是清北县纪委的人就态度这么横，孙向宁也忍不住有几分火气。 “清北县纪委书记万子玄。”万子玄盯着孙向宁看了一眼。 朝刘军挥了下手，万子玄转身离去。 “万书记，请留步。”孙向宁在万子玄转身离去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会是县纪委书记，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孙向宁三步并做赶上万子玄，看向万子玄的神色也略显凝重，“鄙人市分行行长孙向宁。” “哦，原来是孙行长。”万子玄微微点头，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万书记，不知道你们县纪委抓李副行长的理由是什么？”孙向宁看着万子玄。 “很抱歉，我们办案有保密制度，无可奉告。”万子玄淡然道。 “好吧，就算李副行长真有什么违纪行为，这案子是不是也该由市纪委或者银监局来办呢，你们清北县纪委的行为不合规定吧。”孙向宁眯着眼，眼前这个年轻书记表现出来的淡漠和骨子里的傲气让孙向宁有些不舒服。 “这些话我想要是市纪委或者银监局来向我们质询，我们会回答，至于孙行长，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 没有多说，万子玄迈步离开，看到前面的樊妙站在走廊边看着自己直发愣时，万子玄脚步顿了一下，神色缓和了一下，朝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樊妙捂着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后面，刘军几个县纪委的人带着李向锋离开，孙向宁眉头紧拧着，想要阻拦，但看到那些警察，孙向宁终归是明智的选择沉默，在不知道李向锋出事的原因，孙向宁并不想涉足过深，只是看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孙向宁面无表情，他这个分行行长在济安市里无疑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作为条管单位，银行本身就无需听从于地方政府的指令，手上握着银根子的他们，更是地方政府的巴结对象，就算是刚刚市长赵东明在这里都不会对他摆出一副傲然的态度，孙向宁显然有种被轻视的愤怒。 目光落到墙角处的樊妙身上，孙向宁依稀记得这个叫小樊的年轻职员。 “你过来。”孙向宁朝樊妙招了招手。 “行长，什……什么事。”樊妙神色茫然和充满震惊，万子玄不就是一个住在她隔壁，然后今天中午她才知道对方还是一个有点色色的坏坏的男人，对了，还是公务员，知道他在机关大单位上班，但他不应该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吗？ “刚才那万书记，你认识？”孙向宁看了樊妙一眼。 “认……认识。”樊妙口齿有些不利索。 “那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抓李副行长吗？”孙向宁问了一句。 “不，不知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单位的。”樊妙很是紧张的解释着，想着那高高在上的副行长被带走的一幕，樊妙这会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没办法将中午的万子玄跟刚才那个严肃的万子玄联系在一起，那仿佛是两个人。 孙向宁看了看樊妙，见对方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樊妙点着头，有些失神的往回走着，中午两个人嘴对嘴亲密接触的那一幕陡然浮现在脑里。 从市分行里出来，万子玄同市局带队过来的那名副大队长寒暄了几句，表示感谢，并带去他对市局局长林元丰的谢意，对方带人离去后，万子玄也才转头对刘军道，“刘军，咱们也回清北。” “万书记，你真的要欺人太甚吗，我想我没有得罪过你的地方。”李向锋被人押着，冷冷的看着万子玄。 “我不是欺人太甚，你也没得罪过我，我只是在履行一名纪委书记的职责罢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你想过抓我的后果吗？你觉得你们区区一个县纪委能够承受得住那种后果？”李向锋见万子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由得半威胁着。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敢来抓你？”万子玄怜悯的望着对方。 转身上车，万子玄都懒得跟对方废话，刘军等人坐另一辆车子，万子玄上车后，便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调成了静音，万子玄不用想知道，等下打进来的电话足够让他头疼的。 万子玄所料不差，在回清北的路上，打进来的电话不断，省银监局，市政府，市纪委，市银监局，都是打来质询的电话，万子玄在接了几个电话，随口应付了过去后，索性将电话直接关机，眼不见为净。 正如同李向锋所说，抓了他是捅了大篓子，而且这篓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回到清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万子玄刚到纪委，办公室主任孙林就急匆匆的下楼，“万书记，您的电话怎么关机了？” “要是不关机，那还不得被吵死。”万子玄笑了笑，“怎么，有人将电话打到咱们单位了？” “可不是呢，都是找您的，有的干脆质问谁给咱们县纪委的权力到市分行抓人。”孙林苦笑着，眼睛往后面车子的刘军等人看去，刘军已经将李向锋从车上带了下来，西装革履，孙林不用看也知道哪个是李向锋。 “万书记，估计这个案子，咱们真要办得压力山大了。”孙林摇头笑着，想起重要的事还没说，赶紧道，“对了，刚才县委张九宝书记和杨淮明副书记都打电话过来，让您回来了就马上过去一趟。” “两人都打过来要我过去，我又没有分身术，让我先去找哪个？”万子玄撇了撇嘴，嘴上如此抱怨，万子玄也知道必须得先到张九宝那里，此刻万子玄只是心里不忿区区一个副行长就惊动了这么多人，搞得真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第177章 高明 刚走下车的万子玄只能再次上车，前往县委，杨淮明现在虽然是代理主持政府工作，但其还是在县委办公，正好去一趟县委就可以把两人都找了。 县委，张九宝的办公室，张九宝见到万子玄过来后，立刻就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子玄书记，你们县纪委是想把天捅破不成？派人到市分行去抓人家的副行长，你瞧瞧，现在惊动多少人了？省里市里都有人打电话来问询，我这个一把手也都差点没被人臭骂一顿了。” “谁胆子这么大敢骂张书记？”万子玄一脸惊讶，“张书记，碰到那种人，你应该毫不客气的把他骂回去，人善被人欺。” 张九宝不可置否的笑笑，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在跟他装疯卖傻的年轻书记，张九宝心里对万子玄有着天然的嫉妒和不屑，他像万子玄这个年纪不过是普通科员罢了，万子玄却已是手握实权的副处级干部了，这种人，除了有背景还能有什么？ 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做事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大脑不经思考，纯粹是想干嘛就干嘛，现在捅了篓子还兀不自知，正应了那句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张九宝很是不屑，要不是深知对方有来头，张九宝这会早就破口大骂了，谁给你的胆子上市分行抓人？ “子玄书记，你们抓了那李副行长，我看是不是该把人放了？”张九宝不动声色的请着万子玄坐下，这官场里头是欺老不欺少，更别说万子玄还有不明来历的深厚背景，张九宝在万子玄面前无疑要把握好尺度和态度。 “张书记，我们肯定是有证据才会抓人，要不然岂不是乱来嘛，那是市分行的副行长，没有证据，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上门去抓人不是。”万子玄淡淡笑笑，“所以张书记说的放人是无从说起，作为一名纪委书记，我不能明知道对方是一名腐败分子还把他放走，这是对我工作的亵渎，也愧对我的良知。” “子玄书记，就算是李向锋真的违纪，那也轮不到你们县纪委操心不是，自有上级纪委机关或者监管部门去处理，你们县纪委操这么闲心干嘛。”张九宝无奈的笑着，暗道眼前这个小年轻还上纲上线的较真上了。 “张书记，这人我们是抓了，总不可能再放了，而且我们查办的是李向锋担任县支行行长时的违纪行为，跟他现在分行副行长的职务无关。”万子玄笑了笑，同样是拿这种话来搪塞张九宝，张九宝听不听是对方的事，反正他就这么说了。 “子玄书记，你还真是……”张九宝指着万子玄，最后也只能摇头笑笑，“好吧，子玄书记，我的话看来是对你没用，那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县纪委想查那就查去吧，不过那也仅仅是代表你们县纪委的行为。” “张书记放心，我不会给县委惹麻烦。”万子玄看了张九宝一眼，神色淡然的点头，他知道张九宝这是撇清县委和这件事的关系，纪委是在党委领导下工作，张九宝显然是生怕自个把他也拉下水来，急着先做撇清，对张九宝这缩头乌龟的做法，万子玄也不屑于去说什么，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张九宝这么做也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书记要是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万子玄起身。 “好，慢走。”张九宝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看着万子玄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翘，暗道这小年轻是不碰个头破血流不知天高地厚了。 从张九宝的办公室出来，万子玄来到位于办公楼另一角的杨淮明办公室，不用想万子玄也知道杨淮明找他跟张九宝是为了同一件事。 “杨书记。”万子玄在门口轻敲着门。 “呀，子玄来了，请进请进。”杨淮明一看到万子玄，立刻起身迎了出来，态度热切。 请着万子玄坐下，杨淮明笑道，“哎呀，今天上午市财政局的五百万款子拨下来了，这事可多亏了你，还是你有本事，五百万不多，但换成别人还要不下来呢。” “正如杨书记所说，都是为了清北县的老百姓做事，辛苦点也应该。”万子玄笑道。 “不错，咱们都是为了老百姓做事。”杨淮明很是肯定的点着头，有意加重了语气。 “杨书记，我想公园项目剩下的资金得从县财政里拿出来了，我是黔驴技穷，没有别的办法了。”万子玄笑道。 “说来惭愧，这个项目几乎是凭你一己之力在推动，个人就筹集到了一半资金，我想日后公园建起来，清北县的老百姓应该都感谢你才是，我杨淮明个人，作为清北县的一份子，同样要深深的感谢你。”杨淮明看着万子玄，一脸郑重的说着。 万子玄脸皮子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有些不适应杨淮明这种几乎说得上是肉麻的亲切，他现在是发现了，杨淮明在情感上的表达很有一套，他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他还真是有点受不了，感觉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子玄，是这样的，叫你过来，我想你应该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杨淮明笑道。 “杨书记也是为了李向锋的事吗。”万子玄说道。 “子玄，你是不知道，我这电话也快被打爆了。”杨淮明瞟了瞟万子玄，笑道，“都是来问李向锋的事的，我看咱们清北县这次要出名了。” “有时候出名也不见得是坏事，杨书记说是不是？”万子玄笑着反问。 “那倒是，那倒是。”杨淮明笑着打哈哈，“子玄，你看是这样的，咱们县里不是在和建行市分行谈合作嘛，希望市行在基础设施建设、交通、教育、农业产业化等产业的大项目和优质中小企业的信贷提供支持，双方都快达成了协议了，现在却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嗯，杨书记的意思是？”万子玄盯着杨淮明。 “倒不是我有啥意思，而是我们和市分行谈的战略合作协议是市分行明年给我们提供不低于40亿的金融信贷支持，这对咱们清北县的意义，我想子玄你该明白的。”杨淮明看着万子玄。 不动声色的看了杨淮明一眼，万子玄略微沉默着，很显然，杨淮明当说客的本事，比张九宝高了不知道多少，杨淮明这是变相的在向他施压啊。 第178章 决定 万子玄微微沉默，杨淮明也没有说话，目光不时的从万子玄脸上掠过，杨淮明深信自己是能拿捏得住眼前这个小年轻的。 “子玄，咱们清北县的情况，你都是一清二楚的，真正的一穷二白，这次和市分行谈的战略合作，已经谈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之前是朱军宁负责这事，朱军宁出事，现在由我接手他的工作，这件事我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毕竟是关系到县里发展的大事，你看眼下正处在谈判的这么一个关键时刻，咱们将人家副行长抓了，你说人家心里能没疙瘩嘛。”杨淮明一脸无奈的说着，边说边打量着万子玄的神色。 “咱们姑且不说市分行现在会是什么态度，李向锋是从咱们清北县支行出去的，他在清北县支行工作了近二十年，又是咱们地地道道的清北人，对家乡，他是有感情的，也一直在积极推动市分行和咱们县里的战略合作，希望能给家乡多争取一些支持，现在你把他抓了，不只是咱们在市分行少了一个帮我们说话的人，市分行的人同样会因为此事而产生一些不满，这可不是二减一等于一的事，而是小于一呀。”杨淮明再次说道。 万子玄眉头轻蹙了一下，看向杨淮明，“那杨书记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纪委是你负责，我顶多也就是建议，我个人是建议把李向锋放了的，好好向人家道歉，尽快平息这事。”杨淮明微微一笑，瞅见万子玄脸上的神色，杨淮明很快又道，“子玄，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人都是年轻气盛，你拉不下脸来道歉没事，我这把老脸替你去给人家道歉。” 万子玄笑容玩味的看了杨淮明一眼，这人如若不是道貌岸然的人，那还真是一个为了清北县发展甘愿做牛做马的人了，万子玄现在看不出杨淮明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想去质疑对方，但万子玄无疑有自己的原则。 “杨书记，让你代我去道歉就不必了，不过李向锋这件事，我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我既然去抓人，就不是没有想过后果。”万子玄正色道。 “子玄，我觉得凡事需要变通，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我们这不是跟腐败分子妥协，而是为了清北县的发展不是，你应该换个角度想想。”杨淮明笑道。 “我知道杨书记是迫切的为了清北县的发展而殚精竭虑，但咱们县里和市分行谈的战略合作，我想市分行不至于为了一个贪腐分子而去影响这件事，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想市分行领导班子的价值观都有问题。”万子玄说完起身，“杨书记，这件事，我的态度已经十分清楚了，也希望杨书记能够理解，杨书记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子玄，就不能再变通变通？”杨淮明叫住了万子玄。 “杨书记，这不是变通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万子玄看了杨淮明一眼。 杨淮明一愣，深深的凝视着万子玄，杨淮明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眼前这个小年轻了，不过正是在这不断的接触和交流过程中，杨淮明也渐渐认识到了万子玄的性格，甭管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不懂得官场的圆滑和妥协，杨淮明此时除了些许恼怒外，还真是对万子玄有些佩服了，这样一个年轻人，将来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就是慢慢的在不断的挫折中学会妥协，当然，万子玄将来是否会有那么一天，则取决于其背景，有些人，可以有一直犯错的机会，有些人，犯了一次错，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看着万子玄离去，杨淮明眉头紧紧的拧着，万子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杨淮明在劝说没用的情况下无疑也不可能当万子玄的面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态度来，与人为善，这是杨淮明的官场准则，不过这对象却是得对他有价值的人，凡是挡住自己或者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的敌人，杨淮明对之只有四个字，不择手段。 杨淮明不会为了一个李向锋就跟万子玄交恶，会给万子玄施压的还大有人在，他没必要去当其中那个最卖力的人。 万子玄从县委出来后，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好家伙，又是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一个大舅蒋同楷是认识的号码，其他都是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不过有些一看便知道是市委市政府的内线电话，万子玄撇了撇嘴，这真的是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没理会其他人的电话，万子玄只是回拨了大舅的电话过去，电话接通，笑道，“蒋叔，你不会也是为了李向锋的事找我的吧？” “今天除了他的事还能有啥事，市里是一片哗然，对你们清北县纪委上市分行抓一个副行长的行为感到震惊，还有领导骂你们胡来，乱弹琴来着。”蒋同楷笑了笑，“小万，这事肯定是你直接吩咐的吧，我琢磨着也就你有这个胆子。” “蒋叔，我有这个胆子那是因为我们有真凭实据，清北县支行副行长廖清辉私下收集了李向锋在清北县支行担任行长期间的违法行为，其所挪用的公款，数目惊人，我敢抓他，是因为手上有实打实的证据，到时候那些一一冒出来为他讲话，给我们施压的人，看我怎么狠狠扇他们的脸。”万子玄笑道。 “如果真是那样，那你这次倒是立于不败之地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你得罪的人可就多了。”蒋同楷善意的提醒着，和万子玄接触以来，尽管现在知道了万子玄的背景，他心里终归还是会下意识的将万子玄当成自己的晚辈。 “蒋叔你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如果真想真正对待这个工作，能不得罪人吗？”万子玄笑着反问。 “其实你可以将证据提交给市纪委或者银监局，自有他们去处理，你就不用面对这些压力。”蒋同楷说着自己的看法，他多少还是认为万子玄处理这事有点冒失了。 “蒋叔，那县支行副行长廖清辉说是就相信我，要是我们把案子交给上面，他就不举报也不会提供证据，你说我作为一名纪委书记，要怎么办？”万子玄笑道。 “没想到你到清北县短短几个月就有这样的声望了，或许这跟你的做事方法有关系吧，蒋叔倒是该为你自豪了。”蒋同楷笑了笑，“好了，蒋叔就不多说了，你有你的想法，蒋叔打电话给你也不是为那个李向锋求情，只是为适当的提醒你，你既然不是一时冒失，那蒋叔这个电话就多余了，那就先这样，回市里的时候记得再到蒋叔家里坐坐。” “好咧，到时候我一定去蹭饭，我对杨姨做的饭菜可是想念的紧。”万子玄笑着应下。 挂掉蒋同楷的电话，万子玄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大舅打过来不是为了那李向锋说情，否则面对亲情，万子玄就真的为难了，亲情与原则，本就是一个让人两难的问题。 市委，许前程的办公室。 市委秘书长洪东华同许前程面对面坐着，气氛略有些轻松随意，两人一看便知不是在谈论正式的公事，而是在闲谈。 “东华，我看你每天到我办公室里来都是专门来蹭茶喝的，我今天一看才吓一跳，那一包茶叶可都快被你喝完了。”许前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道。 “书记，可不能那样说呐，都是你泡了我才喝，我可不敢叫你泡。”洪东华哈哈一笑，“不过书记你都把那包茶叶捂得紧紧的，不舍得给我一点，我只能瞅着空就来喝一点了。” “好你个东华。”许前程摇头笑笑，两人都是爱茶之人，他所说的茶叶也是从省里一个领导那里要来的，只有一包，许前程就放在办公室里用来待客之用。 “书记，那个万子玄，你真要提议他担任县委副书记？”洪东华轻抿了一口茶后，看似随意的问道，这事还没有正式公布，不过作为许前程的大管家，洪东华对领导的想法自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怎么，是因为今天那市分行李向锋的事你才有此一问吧。”许前程看了洪东华一眼，笑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书记您，我是在想万子玄这年轻人做事终归是不够稳重，应该再让他多磨练一番，而且现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事，市里要是任命他为清北县县委副书记，是不是会让外人解读为咱们市委对他行为的支持呢？”洪东华说着自己的看法，“这样一来，怕是会惹恼了银行系统那帮自视甚高的人。” “东华，你多虑了。”许前程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这种事，咱们需要银行的支持，但还没必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他们没那个资格，今天我就算任命万子玄直接当县委书记，市行就敢不给我们信贷支持？他们没那个魄力。” 洪东华听着许前程的话，微微一愣，许前程这态度倒是够坚决的，熟知许前程的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领导作了决定，他多废话那是不智之举。 第179章 机会 万子玄回到纪委，孙林和刘军两人已经在他办公室等着，上楼时，万子玄更是看到副书记夏义全和葛立新等委里的中高层干部不时的探头探脑，看到他回来，一个个又缩回办公室里去，万子玄心里好笑，知道纪委这次行动，就算是连内部人都震惊了一把，抓人之前，只有孙林和刘军两人知道要办这个案子，现在人抓回来，消息传开，其他人估计也都惊得下巴快掉下来。 “万书记。”孙林和刘军一见万子玄回来，立刻站了起来。 “都坐吧。”万子玄摆了摆手，看了孙林一眼，“怎么样，办公室里是不是电话接个不停？” “万书记说对了，都是打来质询李向锋一事的。”孙林摇了摇头。 “那些电话不用理会他们，真正有分量的人，都会直接打给我，你们不会有多大压力，该审案就审案。”万子玄笑了笑，看向刘军，“刘军，那廖清辉提供的证据你也都看了，咱们手握证据，这案子并不会难办，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组织精干审讯人员对那李向锋进行审讯，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罪行，能多挖一些就多挖一些出来。” “万书记，你放心，只要没有外力干扰，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刘军笑道。 “就算有外力干扰，承受压力的也是我，你操什么心。”万子玄笑骂，“赶紧去办案，对了，记得把那廖清辉叫过来，说不定他手上还有干货。” “我明白，就算他手上的证据都拿出来了，这案子也还需要他协助呢。”刘军笑道。 刘军说完先行离开，万子玄见孙林似乎还有话说，不由得笑道，“孙主任，怎么，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万书记，跟您做事，我和老刘都觉得很痛快，不窝囊，包括单位里的其他人，都觉得自打您来了之后，咱们纪委是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至于像之前被人笑话的那样，老虎屁股不敢摸，小虾小鱼也不敢打，每年就是打打几只苍蝇凑凑数，以前大家上班也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孙林笑道。 万子玄笑着点头，知道孙林还没说完，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万书记，跟着您是痛快了，但我和老刘都担心咱们现在这么大胆的干，对您会不会有影响？要是您调走了，对我们来讲，损失可就大了。”孙林担忧道。 “孙主任，你们是担心我办这案子得罪了人，有人会整我，把我调走不是。”万子玄明白了孙林的意思，微微一笑，“你们就放心吧，咱们该放手干就大胆的放手干，我就算是被调走，那也不会是被人整，你们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只要你们把案子都办好，那就是给我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万书记，这您放心，我们在纪委也都工作十几二十个年头了，对这份工作有感情，也希望纪委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孙林郑重道。 万子玄笑着点了点头，孙林和刘军这两人现在会替他着想，也不枉他的一番心思，对孙林，万子玄有培养成自己副手的想法，夏义全和葛立新那两只老狐狸，万子玄并不是很待见，两人可以说也代表着过去的纪委作风，麻木，不作为。 孙林离去后，万子玄独自坐了片刻，随后拿出手机给何静雯打了过去，“静雯，昨天回报社是不是被臭骂一顿？被开除了没有？” “万子玄，你这张乌鸦嘴，就不能说几句好话，张嘴就是咒我失业是不是，我要真被开除了，立刻就到清北去，到你办公室门口坐着，看你给不给我安排工作。”何静雯没好气的道。 “我这不是关心你有没有被开除嘛，瞧你这话说的，把人都想成跟你一样狭隘，你说我这真是不是一片好心都被狗吃了。”万子玄笑道。 “你才是狗呢，变着法儿骂我不是。”何静雯嗔怒道。 “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找你有正事。”万子玄笑了起来，隐隐能想象何静雯那叉着腰瞪着眼的可人模样，“静雯，我有这个重磅报道，不知道你这个大记者有没有兴趣。” “万子玄，你就别讽刺我了，还大记者呢，姑奶奶我现在连到一线采访都不行了，昨天回来又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个月工资和奖金都被扣了，我跳楼的心都有了。”何静雯无精打采的说着，“喂，大领导，我这个月的房租没着落了，你是不是支援我一点。” “呀，都这么严重了？”万子玄笑了一声，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何静雯现在在报社处境不好，那他的想法还真不见得能付诸实施了。 “比你想的还严重，本姑娘一向都是月光族，工资和奖金都被扣，真的要到街上当乞丐了。”何静雯撇着嘴，随即又好奇道，“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听你这么说，那我找你的事，说不说好像都一样，算了，我还是不说了。”万子玄笑道，“不过你要是真穷到那份上了，我把我的工资支援你倒是没问题的。” “别呀，有什么事你就说，打来电话又不说，拿本姑娘开涮啊。”何静雯不满道。 “你们省报和我们清北县纪委一起合作打造一个廉政栏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万子玄笑道，电话都打了，说一说也无妨。 “哦，怎么合作？”何静雯一听，眼睛一亮，省报内部的竞争激烈，在报社里，谁手头有人脉，有资源和内容，谁嗓门就大，何静雯现在在报社里很不如意，更是成为别人的笑柄，何静雯不只是要为了正名，无疑也还希望做出一番事情来，她想出名，当一名有足够影响力的大记者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从未磨灭，只不过不是出恶名。 “你们省报有平台，我们纪委有内容，这不就可以合作了嘛，我们出内容，你们出平台，就这么简单。”万子玄笑着解释。 何静雯恍然，万子玄这么一说，再结合万子玄刚才说的廉政栏目，她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作为纪律检查部门，纪委手上无疑会有很多的典型腐败案件，万子玄的意思是愿意提供，何静雯沉默着，直觉敏锐的她，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180章 到来 “万子玄，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想先到清北跟你谈一谈。”何静雯在短暂的沉默一会后，说道。 “那也可以。”万子玄点了点头。 “喂，万子玄，我这从清北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呢，你这大领导就算不派车来临海接我，好歹到济安接我吧，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何静雯临挂掉电话前笑道。 “行，我就派人到济安接你。”万子玄笑着应下，抬手看下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半，何静雯赶过来，确实很晚了。 同何静雯通完电话，万子玄又沉思了一会，这事他现在多想也没用，等何静雯过来，双方交谈过后才有眉目，不过要是何静雯那边不能指望，万子玄显然要想别的法子，以他的背景人脉，其实直接找省报的高层未尝不可。 晚上九点多，何静雯才从临海赶到清北，万子玄让张猛开车去济安车站接的人，到达清北已是九点一刻，何静雯还没吃晚饭，万子玄索性在自己住的小别墅招待对方，让招待所厨房做了几个小菜送过来。 “万大书记，为了你一句话，我可是风尘仆仆的赶了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过来了，你说的合作，可不能让我失望了。”何静雯洗了把手后，很不客气的坐下，笑道。 “我说的合作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就怕你想答应又拍不了板。”万子玄笑着打趣，“你确定你这个报社的小职员能决定得了这种大事？” “又来取笑我了。”何静雯撇了撇嘴，“本姑娘都快饿坏了，边吃边跟你谈。” “行，你慢慢吃。”万子玄说着话，笑着朝张猛招手，“小猛，你也过来一块吃。” “万哥，我就不用了，随便到外面吃吃。”张猛笑着摇头。 “让你过来就过来，啰嗦什么。”万子玄板起脸。 “万子玄，看不出你对下面人这么好。”何静雯看了张猛一眼，笑道，她一直只认为张猛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你说呢。”万子玄笑道。 “那倒是，你这个当领导的思想境界还很高嘛。”何静雯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万子玄，吃着饭，很快又问了一句，“对了，还没那个张国元的下落吧？” “没有，没听到盖元镇派出所有传来什么消息。”万子玄摇了摇头，他知道派出所的人在找个一两天后不一定就会再去费力找人，毕竟这不是什么案子。 何静雯失望的哦了一声，不过这一趟过来终究不是为了张国元的下落，何静雯显然更关心万子玄所提的事，开门见山的道，“万子玄，你说的合作，是要怎么合作？”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们省报提供平台，我们提供内容，一起打造一个廉政栏目。”万子玄笑了笑。 “我知道。”何静雯翻了翻白眼，想了一下还是道，“好吧，我就说得更直接一点，我的意思是你们不会只是提供一些形同鸡肘的内容吧，说实话，万子玄，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借助省报的平台打造这样一个栏目，也不知道你是想达到什么样的影响力，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觉得你拿出来的应该是能够吸引眼球的，你也该知道，这年头的新闻除了少数的热点，其余的要是不去制造话题吸引眼球，都没啥人会关注。” “这个你可以放心。”万子玄微微一笑，“我们县纪委现在正在办的一个案子，我可以把这个案子拿出来当成栏目开栏的第一个典型案件，绝对能打响第一炮。”万子玄说着，将李向锋的案子介绍了一下。 “真的？”何静雯眼睛一亮，“万子玄，我感觉你这不会是想在报纸上搞个案件直播吧。” “你想多了。”万子玄笑着瞥了何静雯一眼，现在给李向锋出头施加压力的人不少，万子玄此举是要打他们的脸，看看最后谁还敢冒出来，当然，万子玄也想到那样做估计会把一些人得罪得更狠，不过他连人都敢抓，就无所谓遭人恨了。 “万子玄，你真的只是想打造一个廉政栏目？”何静雯狐疑的看着万子玄，刚才万子玄所说的案子，涉案金额上亿，关键是这个案子是刚立案的，正在查，万子玄一开始就拿出这么一个案子来，何静雯也难免不会联想到别的。 “要不然你认为呢？我是纪委书记，你不觉得这跟我的工作也有联系？我只是希望能借助省报的平台来打造这样一个栏目达到警醒党员干部的目的。”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有些古怪的看着万子玄，半响，才道，“这话要是省纪委书记说出来，我觉得听着还正常，由你这个县纪委书记说出来，怎么感觉别扭得很呢，难道你也想警醒那些副市长市长甚至市委书记啥的？” “那有何不可？这宣传廉政的思想，没人规定要分官大还是官小吧。”万子玄哈哈一笑。 何静雯撇了撇嘴，觉得万子玄似乎藏着些什么，但万子玄要合作，的确是拿出诚意来了，此时，何静雯终归是再次问了一句，“万子玄，你确定第一个案件就拿那李向锋的案子来开栏？” “那当然，既然要打造这么一个廉政栏目，那第一炮就得先打响不是。”万子玄肯定的点头。 “好，我这就联系我们头儿。”何静雯也顾不得吃了，走出去打电话。 张猛此时也吃得差不多，站了起来，笑道，“万哥，我吃饱了，就不当电灯泡了，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这小子…”万子玄好笑的摇头。 何静雯再次走进来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兴奋，“万子玄，我们头儿说明天要过来一趟，希望你安排时间跟他见一面。” “可以。”万子玄笑着点头，看了何静雯一眼，道，“静雯，看来你们领导的嗅觉可也比狗还灵呢。” “去，你这是把我一块骂进去了是不。”何静雯白了万子玄一眼，神sè却是分外娇媚。 “你们领导明天要过来，那你晚上不走了吧。”万子玄笑着随口问道。 “肯定不走了，等我们领导明天过来，再说这都几点了，我这要是赶回临海，岂不是半夜两三点了，而且还没车呢。”何静雯笑道。 “静雯，你说的这个领导，我想应该是能拍得了板的吧。”万子玄神色认真起来。 “放心，那是我们报社的主编，就算他拍不了板，他能直接跟副总编沟通，比我这个小虾米强多了。” “合着来的还是一个不能最终拍板的。”万子玄摇头笑道。 “喂，万子玄，你就别吹毛求疵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个小角sè还能请动总编过来吗。”何静雯撇了撇嘴。 “行行，那我不说了。”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有酒吗，晚上咱们该喝一杯才是，预祝这次合作能成功，要是成了，我这个牵线搭桥的人好歹也有点功能，嘿嘿。”何静雯自个乐了起来。 万子玄瞅着眼前这个女人，着实觉得这个神经有点大条的女人有些可爱，不过……嗯，万子玄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那很是伟岸的山峰上，何静雯这一笑，那两座小山好似都跟着晃动起来，端的是波澜壮阔。 “万子玄，你眼睛看哪去。”何静雯猛的察觉到万子玄的眼神。 “没看哪去。”万子玄一本正经。 “好看吗？”何静雯脸色微红，咬牙切齿。 “咳，静雯，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万子玄茫然道。 何静雯轻啐了一声，看着眼前装傻充愣的万子玄，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嗔骂了一句，还纪委书记呢，简直也是个小色胚子。 …… 南江日报，作为省委机关党报，这无疑也是省内党政干部每日必看的报纸，当清北县纪委和报社联合推出廉政栏目在党报第二版面重点位置占了一个不小的版块刊登出来时，无疑在当天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万子玄同报社副总编张京平会面后的第三天，在三天时间内就筹备出了这个栏目，并且迅速调整版面报道出来，万子玄也不得不感慨张京平的办事效率和魄力，当然，张京平能这么快就推动并且践行这事，万子玄也有些惊讶于张京平在报社内的地位和分量怕不是只能用他那个副总编头衔来衡量的。 在何静雯来过来后的第二天，其所说要当天过来的顶头上司并不是张京平，而是何静雯直属的一个报社主编，万子玄在和对方深入交谈后，其也直言不能拍板，但他已经认为有合作的价值，所以最终就有了张京平的清北之行，而万子玄，和对方也交谈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几天，有关李向锋的案子，万子玄所承受到的压力自是不用多说，好在万子玄一向神经粗壮，硬是将所有压力都挡了回去，别人都在奇怪他这个小小的清北县纪委书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但万子玄偏偏就无动于衷。 今天，南江日报的报纸一出来，除了济安市，其他地市或许还不会过分关注这事，但是济安市里，包括全省范围内的金融系统，则是一片哗然。 第181章 变动 南江日报是省委党报，是省里的机关喉舌，在报纸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廉政栏目的版块，还是在第二版面的重要位置，而第一篇报道就是有关清北县纪委侦办李向锋的案子，其所引起的关注可想而知。 万子玄的电话又快被打爆了，都是来询问怎么回事的，更有甚者，直接在电话里就对万子玄进行质问和怒斥，显然已经认为这就是万子玄搞的鬼，万子玄这几天没少接到类似质问的电话，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除了笑呵呵的应两句，万子玄都是很不客气的直接挂电话，丫的，老子敢这么干，还怕个球？ 南江日报社，同样是不乏有人打过去探听口风，但终归是没啥人敢用质问的语气，因为没人清楚这是不是代表着省里的意思。 清北县县委会议室，在万子玄接到开会的通知后，径直将电话调成静音，正懒得接电话，一下就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市里来人了，有重要会议要开。 县委书记张九宝召集了全县正科级及以上干部来到县委会议室召开大会，会议由张九宝主持，而市里下来的人，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萧华。 毫无疑问，这次会议的规格比前些天市委副秘书长曹小智过来宣布由杨淮明暂时主持清北县政府工作要高些，万子玄不用想也知道这次会议是跟人事任命有关了，否则下来的也不可能是萧华这个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作为县委常委，万子玄也有资格在主任台上就坐，张九宝和萧华坐在中间主位，万子玄从位置上望过去就是萧华的侧脸，脸色白净的萧华很难让人将其跟一个大老爷们联系在一起，那挺直的鼻梁下，并没有多少胡须，一看便知那不是胡须刮得很干净，而是本身就没啥长胡须。 萧华，人如其名，给人感觉有些女性化，起码万子玄是这样认为的，白白净净的脸，阴气明显多了些。 万子玄知道萧华是大舅竞争组织部长一职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因为已经调任省里的黄连升是属意萧华这个副手来接他的班，很显然，萧华绝对是黄连升身为倚重的心腹，否则黄连升不会这么费力的要扶持他。 “朱军宁的案子，检察部门在深入调查中，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结果，而今年的前三季度，市委市政府欣喜的看到在清北县广大干部的努力下，清北县有了很大的发展，特别是招商引资，取得了极为瞩目的成绩，市里考虑到要尽量减少朱军宁一案对清北县的影响，同时保证清北县正常的工作秩序和发展，经市委领导深思熟虑，决定了对清北县领导班子的调整。”萧华坐在主任台上，不徐不缓的说着，他似乎很喜欢拿捏讲话的节奏，每每说完一两句，总要扫视一下全场的人。 此时也终于说到了关键时刻，对于底下一些消息渠道相对欠缺的人来讲，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很是关心市里会任命谁来当这个县长，这无疑也跟很多人的前程息息相关，更多的人，目光看向了杨淮明，这些日子，由杨淮明这个县委副书记暂代主持政府工作，很显然，杨淮明最有希望直接接任县长一职。 “经市委研究决定，提名杨淮明同志为县长候选人，同时任命万子玄同志为县委副书记。”萧华在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见全场所有人都高度注意后，很满意眼前这个效果的他，才正式宣读出了市委的决定。 会议室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声，很多人手上还拽着今天的南江日报，这会再一听萧华宣读完市委的决定，不少人直愣神，杨淮明接任县长一职在多数人看来是顺理成章，市里已经提名，那接下来就是在人大会上走个流程，而亲近杨淮明的人也有人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但万子玄被任命为县委副书记，着实出乎很多人的意外。 张九宝和杨淮明两人目光也都在万子玄脸上停留了一下，杨淮明本是今天最大的赢家，一脸喜色的他倒也没在意万子玄今天抢走了他一些风头，之前只是关心自己头上官帽子的他，并没有心思去打听别人，此刻万子玄被任命为县委副书记，杨淮明也是刚知道，那张透着喜气的脸上，也有些许惊讶。 萧华并没有提及对万子玄的工作调整，那很显然，万子玄是县委副书记兼县纪委书记，杨淮明心里惊讶于万子玄深厚的背景，也暗自庆幸在李向锋的案子上，他尽管也变相的给万子玄施压过，但说的话都很有分寸，并没有跟万子玄闹出任何不快，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去得罪的人，杨淮明心里如是想着。 开完会之后，已经是临近十一点，萧华中午应邀留下吃午饭，张九宝，杨淮明和万子玄等县里的主要领导都悉数陪同。 作为今天的主角之一，被任命为县委副书记的万子玄也理所当然的要敬萧华，组织部的官员一向是见官大一级，就算他这个副书记的任命跟萧华没半毛钱关系，但向萧华敬酒却是必不可少。 萧华对万子玄同样是刮目相看，李向锋的案子，万子玄刚捅出了篓子，市里却还是任命万子玄担任清北县县委副书记，尽管级别没有任何改变，但万子玄实则是往前实打实的迈出了一小步，由此也可见万子玄的关系有多硬，萧华隐隐清楚万子玄的任命是许前程钦点的，但他却从未听说万子玄跟许前程有什么关系，这也着实是让萧华有些糊涂，不过并不妨碍他对万子玄这小年轻释放出善意。 萧华不知道万子玄心里对他的看法，反倒是颇为热捧万子玄。 饭局散后，萧华直接返回市里，万子玄等县里的人送别萧华离去。 车队从县城里往高速方向开着，在县城的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女疯子依然是静静的坐着，这个在清北县有名的女疯子，人们似乎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有人会再去注意她，此时此刻，这名女疯子腿下坐着一份报纸，若仔细一看，分明是今天的南江日报，女疯子似乎认得万子玄的车子，当车队经过，她那看起来疯癫的脸，神色微微一动，目光隐隐落到了万子玄所乘坐的那一辆车子上。 第182章 拍板 时光匆匆，如指间沙漏，一觉醒来时，仿若是冬眠，让人记不住时间的流逝，初冬的清北，那刺骨的寒意让万子玄着实体会到了这中部山区小城的寒冷，一点也不逊色于北方冬天的那种干冷，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暖气，这让万子玄叫苦连天，他这个以前自诩不怕冷的年轻小伙子都有些不适应清北这种能冻人到骨子里的冷。 干冷，冷得十分的清澈，那新鲜的空气里仿若也带着几丝冰凉，没有尘土，这便是清北的冬天，干净纯澈，这里的空气，让万子玄迷恋。 穿着一件不算厚的外套，里头是一件工作穿的白衬衫，万子玄穿的不算多，不至于把自己裹成跟个大狗熊一般，白天的气温，万子玄觉得还能适应，晚上睡觉时，那才真的是凉飕飕的，端的是上下两床棉被叠加着，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路边摊的豆浆馒头油条，万子玄的早餐依然是老样子，这是他到了清北后的第七个月了，从晚春到了初冬，时间真的是流水一般，下个月就要回京城过年了，万子玄的年纪，将在这漫漫人生路上再添上一岁，二十九岁的副处级干部，听起来不算惊世骇俗，这在中央部委那些相对容易提级别的省部级机关部门，二十九岁的副处，算不上什么凤毛麟角。 但要说二十九岁的县委副书记，恐怕会让人惊讶。 万子玄现在还是县委副书记兼着县纪委书记，李向锋的案子，是万子玄担任清北县纪委书记以来办的影响最大的一个案子，远不是杨振龙的案子可比，李向锋在担任清北县支行行长期间，挪用上亿公款，开假发票，做假账，当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在南江日报的廉政栏目刊登出来时，那些个为李向锋出头的人，个个如同被勒住脖子的公鸡，伸长了脖子，却似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尽管他们对万子玄愈发愤怒了。 也有不少人质疑南江日报这样刊登乳白案件会产生负面影响，但这些杂乱的声音都被无声无息的压了下来，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娄进平在一次半公开的讲话中点名表扬了南江日报的廉政栏目，说这是一个通过深入报道和分析典型腐败案件来达到给干部们敲警钟的好栏目，报社应该坚持办下去，对于打击歪风邪气，弘扬反腐倡廉精神起着积极作用。 没人知道娄进平的讲话是代表其本人还是省里的意思，但以娄进平的身份，即便是在不公开的场合讲这种话，无疑也能产生足够的影响力，那些杂乱质疑的声音几乎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就销声匿迹。 再后来，新上任的省纪委书记周昌源也在全省地市级纪委书记大会上，提及了南江日报报的这个廉政栏目，并且予以了肯定，这也让这个廉政栏目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而且也没人敢再公然质疑。 如今，清北县纪委和南江日报社一起合办的这个廉政栏目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了，远远超出了清北县的范畴，甚至于，其他地市的纪委机关，也加入了这一廉政栏目当中，可以说，清北县纪委开了一个头，后面达到的抛砖引玉的效果以及其影响力都是万子玄和当初拍板决定合作这个栏目的报社副总编张京平所没有想到的。 而另外一个意外的收获的是南江日报的每日销量好像都因此增加了不少，不少老百姓对于每天看看有关贪官落马的报道，似乎喜闻乐见。 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之一，万子玄在办理李向锋的案子当中，因其胆大妄为……当然，这更多的是外人对他的评价，来济安或者说清北短短不到八个月的时间里，万子玄很是荣幸的获得了‘官痞’的称号，这是外人怒斥其胡作非为，胆大包天给其冠上的一个外号，骂其就是一个官场里的痞子，不讲规矩，乱来一通。 万子玄不知道是谁先给他取的这个外号，若是知道，万子玄恨不得拎把菜刀上门去，丫的，老子这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咋的？ 县纪委，兼任县委副书记的万子玄更多的时间还是在纪委里办公，尽管他因为兼任县委副书记已经越来越多的参与县里的其他工作，特别是经济工作，万子玄在招商引资上的成绩，其他人就算对万子玄心里有再多的不服也没法说什么，万子玄的成绩就摆在那里。 “书记，这是今天几份比较重要的文件。”万子玄走进办公室，孙林随后也进来。 “孙林，你如今也是副书记，这些杂事你就不要亲自去做了，交给下面人去做，咱们要求领导不能摆架子，但也没说领导要做杂事是不。”万子玄笑着摇头，他提名孙林担任副书记已经在县委会议上通过，并且报市纪委同意，孙林现在已经是纪委的三名副书记之一，而被顶替的人，则是夏义全，至于夏义全的去处，万子玄直接将他踢到政协去跟陈双元作伴了，夏义全现在在县政协担任副主任，名义上还是提拔了，万子玄做事也没算太绝。 “这些事以前都是我做，现在都有点习惯了。”孙林笑了笑，他显然还没有适应新的领导身份，现在在单位里，别人不再是叫他孙主任，而是孙副书记，孙林有时都没回过神来。 “所以说你要适应新身份的改变。”万子玄笑道，“现在你的思想就要转变过来，对了，办公室主任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书记，王副书记那边，不是推荐康宁宁吗？”孙林微微一怔，神色也郑重了起来，王翠翠昨天来跟他提了下康宁宁，孙林知道对方肯定也在万子玄面前说过了，此时万子玄再问这事，孙林无疑也显得谨慎，王翠翠那个女人，看着对谁都笑呵呵的，孙林却是知道那纯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那你觉得康宁宁这个人如何？”万子玄看了孙林一眼。 “那黄志南年纪大了，他当信访室主任这两年都没啥管事，大部分事情是康宁宁这个副主任在做，工作也没出过差错，应该说是兢兢业业吧。”孙林道。 “信访室的工作能出啥差错，你说这话也是个滑头。”万子玄摇了摇头，这个办公室主任的新人选，他倒也是一时没有可用之人，孙林手底下两个副主任，一个不是和之前的夏义全走得近，另外一个就是和葛立新走得近，万子玄两个都不待见，也不可能将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提起来。 “书记，康宁宁这个人，平常也真的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过主要她是王副书记推荐的。”孙林笑着打哈哈，他的话无疑已经把该暗示的都暗示了。 万子玄也是略微沉默着，王翠翠这么卖力的推荐康宁宁，那显然是跟她亲近的人，王翠翠之前本也就是从信访室主任一职提起来的，康宁宁现在同样在信访室任职，两人的关系已经不用多说。 “要不就让康宁宁来做这个主任？”万子玄笑了笑。 “书记，这是您决定的事情。”孙林笑道。 万子玄摇头笑笑，孙林啥都好，就是凡事都谨言慎行，不过其实这也是一个当下属该有的觉悟，想着那康宁宁，万子玄些微有些印象，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个娇艳的小少妇，万子玄私下偶尔听工作人员议论过，纪委的第一金花。 “那就让她来当这个主任了。”万子玄很快做了决定，王翠翠在他到任后，一向都是表现得很低调，也很配合他的工作，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给王翠翠这个面子都是应该，再者，他手头确实也没人可用。 第183章 专访 孙林将文件放下后便离开，万子玄决定了由康宁宁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也没再纠结，现在他在纪委，无疑有着绝对的权威，没人敢质疑什么，特别是夏义全到政协去了，之前跟夏义全一样蹦跶得挺欢快的葛立新现在老实得跟啥似的。 在上午召开的纪委党委会议上，万子玄提议由康宁宁担任办公室主任，葛立新连个屁都不敢放，甚至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那笑得略有些谄媚的脸，让一旁的孙林心里暗暗好笑，乃至于有些鄙视，这种人说是识时务，其实也就是贱骨头，不过在这残酷的体制，所谓的自尊，本也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王翠翠的脸色难掩喜悦，万子玄给她面子，这是让她觉得大有脸面的事，内部的人都知道康宁宁和她走得近，她能将自己的人提起来，那也说明了她的地位和分量，在夏义全被调走，葛立新又等同于被架空的局面下，她这个副书记的威望等于是无形中提高了。 “万书记。”会后，康宁宁来到了万子玄的办公室，正式向万子玄报道，被提为办公室主任，她日后的工作，也就是直接对万子玄负责。 “工作上的交接，你去找孙林，我这边也没有特别的吩咐，把你平常该干好的工作做好就行。”万子玄朝康宁宁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对方坐下。 “万书记，您放心，我会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完成好您交代的工作。”康宁宁并没有坐下，而是谦恭的站着，那看似盯在办公桌上的眼睛，实则是暗暗观察着眼前这年轻的书记，别看万子玄已经来了大半年了，她这个信访室副主任却是鲜少有这样的机会直接跟万子玄面对面。 万子玄微微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康宁宁，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蓝色女士职业套裙为其凭添了几分精干的气质，万子玄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穿着裙子的修长美腿上，嘴角微微抽了抽，就清北县这种干冷的冬天，还穿着裙子，女人的爱美之心显然不是一般的强大……万子玄是发觉了，不只是康宁宁，就连那王翠翠，都特别偏爱裙子，两人站在一起，倒更像是一对姐妹花来着。 “行了，我这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先熟悉办公室的工作，尽快上手。”万子玄摆了摆手，康宁宁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没什么可挑剔的，万子玄不介意对方是王翠翠推荐的人，关键是日后这个人的工作能否让她满意。 “万书记，那我就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您叫我。”康宁宁轻点着头，轻声细语中仿佛透着些干练。 万子玄点了点头，看着对方离去，不得不说，康宁宁长得的确漂亮，在女同志相对较少的纪委，康宁宁犹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脑袋里不由浮现起那年纪比康宁宁大个五六岁，看起来却像是跟康宁宁一样年轻的王翠翠，万子玄沉思着，王翠翠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有些看不透，三十五六岁的正科，如果光这样听的话，那真的是再平常不过，但关键是要看在什么层级的部门，又是在什么单位，担任什么职务，以王翠翠的年纪就已经担任县纪委副书记，还是一名女性，看起来又没多大背景，这女人的不简单已经毋庸置疑。 万子玄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经越来越多的放在县里的事务上，纪委的工作，他现在不能完全兼顾，将孙林提起来，万子玄多少有培养自己接班人的想法，不过王翠翠这个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副书记，显然不能轻易忽视。 手机铃声打断了万子玄的思绪，万子玄拿起一看，见是何静雯打来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何大记者，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哼哼，少来，你这个大书记才是真的大忙人好不。”何静雯在电话里娇嗔着，“叶大书记，我想对你进行一个专访，给不给面子呢？” “专访？”万子玄一愣。 “对的，专访，现在廉政栏目的影响力不是越来越大了嘛，报社里就想策划对你这个发起者进行一个专访，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报社就交给我了。”何静雯笑道。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万子玄有些头疼，他喜欢利用媒体的影响力，但却不想自己抛头露面，对于干部来说，太过高调和张扬并不是好事，尽管万子玄并没有什么好被人攻击的把柄，但他更崇尚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行事准则。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我现在已经在去济安市的路上了，下午到达你们清北，这个专访，我是做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天天上你办公室门口堵着。”何静雯得意的笑着。 “你上我办公室门口堵着也没用，我这个县委副书记又不是天天在办公室里办公，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奔波，所以你想堵门就尽管来堵吧，我是不介意的。”万子玄哈哈一笑。 “那啥，静雯，我现在在忙，有空在聊。”万子玄说着，赶紧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何静雯气狠狠的拽着手机，嘴上一个劲的嘟哝着死万子玄，臭万子玄，让前头开车的报社司机一阵侧目，何静雯这次是坐报社的车子到清北，此行是公务，何静雯终于不再自己辗转坐车，如今她在报社的处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糟糕，之前报社已经禁止她到一线采访的机会，而现在，将对万子玄的专访交给她来做，这其间的变化已然说明一切。 万子玄挂了何静雯的电话，这也才轻吁了一口气，女人折腾起来，都让人头大。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万子玄看了下时间后从，万子玄带着通讯员李小海外出，孙林给他安排的这个通讯员，万子玄现在使唤着倒也觉得越来越顺手。 来到清源路和百俊路交界处的公园项目地址，万子玄到来时，杨淮明也刚到，随行的包括副县长肖明波，县园林局局长梁宝才等人，一行人今天是专门过来视察公园的进度，万子玄本该是到县政府同杨淮明汇合，不过万子玄还是掐着时间点，自己过来了。 杨淮明下车看到万子玄后便走了过来，指着已经初具雏形的公园，笑道，“子玄，再过四个多月，这公园可就能完工了，到时候咱们清北县老百姓也算是有个休闲娱乐的去处，他们应该好好感谢你这个大功臣。” “杨县长说笑了，为老百姓做事，谈何功劳？只不过都是应该做的而已。”万子玄笑了笑。 “那倒是。”杨淮明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瞥了万子玄一眼，杨淮明暗道这个小年轻讲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挺会装深沉。 一行人在公园里已经建成的部分区域参观了起来，投资七千万的公园，规模并不小，公园里还包括两个休闲广场，同时还有一些供老百姓健身娱乐的器材，篮球场、羽毛球场地也都一应俱全，原本没在规划里的网球场，因为杨淮明的提议，也规划出了三个网球场地，这在外面已经算是稀松平常的运动，在清北无疑还是稀罕玩意，真正接触并且懂得打的人，除了少数干部和在机关单位里工作的人，普通的老百姓，还真没几人会。 毫无疑问，日后这里无疑会成为县城里最热闹的区域。 “子玄，看到对面的罐头厂了吗？”在公园里停下，杨淮明突然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县罐头厂。 “看到了，怎么了？”万子玄转头看了杨淮明一眼。 “罐头厂已经倒闭了，这块地处在城中核心地段，任凭其闲置，那是极大的浪费，我的想法咱们是否能引进外部的资金进行开发。”杨淮明道。 “可以啊，我觉得杨县长这个想法不错，县里的发展，本来就是要多靠引进外部资金来开发，靠咱们自己，那是发展不起来的。”万子玄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杨淮明现在是县长，这些事都是其职权范围，此刻突然跟他商量，万子玄不得不警惕。 “不错，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只有充分引进和利用外部资金，才能最大限度的将清北发展起来。”杨淮明点了点头，“之前市里有一家地产公司找上门来，我跟他们老总谈了一下，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只不过他们的条件相对来说也苛刻点，张书记那边，未必会答应，我想咱们可以一起去说服他。” “他们是什么条件？”万子玄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他们要求咱们免费提供土地。”杨淮明轻咳了一声。 万子玄一愣，转头看了杨淮明一眼，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他就琢磨着这只老狐狸找自己商量的事绝对不会有好事，这两三个月来，随着和杨淮明的接触日深，以及从不同渠道听到的消息，万子玄对杨淮明这人也算是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这个‘一心为民’的人民县长，可远比其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复杂得多，再者，那家地产公司是杨淮明谈的，谁知道有没有猫腻，这种事，万子玄又岂会傻得被杨淮明拉去当枪。 第184章 跳舞 杨淮明见万子玄出神，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子玄，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杨县长，这事我看召集县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笑笑，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杨淮明给利用，日后出问题，难保他不会被杨淮明拉下水。 杨淮明听见万子玄的回答，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只不过被其很好的掩饰起来，看向万子玄的目光依然是亲切和善。 在公园里视察结束，晚上，万子玄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招待所的住所，下车时，看到自己住的那栋小别墅前俏生生站立的人影，万子玄微微一愣，随即头疼的拍了拍额头。 “何大记者，我说你这就上门来堵门不成。”万子玄走上前。 “哼哼，知道你下班了，本小姐就不去堵你办公室门了，还是到你住的地方来守株待兔，你要是不接受我的专访呀，以后我就白天去堵办公室门，然后晚上来这里堵门，磨到你答应为止。”何静雯得意的笑着。 “那你尽管来堵吧，反正我要搬地方了，明天不回来这里住，你尽管来堵。”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你要搬地方了？搬哪去？住这里不是好好的吗？”何静雯睁着大眼睛，一连三个问题。 万子玄看着这个好奇心十足的可爱女人，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着，“你不是说我这个堂堂的纪委书记竟住着小别墅，是生活腐化吗？那我还不得赶紧搬了，省得日后也成为记者口诛笔伐的对象。” “这是县里提供给你的住所，又不是你自己的房子，你心虚个啥呀，再说我那只是随便说说的。”何静雯没好气道。 万子玄忍着笑没说话，刚才的话无非是逗何静雯，他住在这里主要是觉得太惹眼，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那县委办副主任、招待所所长李超，万子玄最近也才知道是杨淮明的人，万子玄住在这招待所里，不论干什么事，无疑都被那李超了如指掌，万子玄并不想被人暗中盯着，而他的新住所已经整理好，这几天还真要搬了。 开了门进去，万子玄看了下时间，转头问着何静雯，“你是刚到？” “要不然呢？刚到清北就到这来了，就怕找不到你。”何静雯点头道。 “那就是还没吃晚饭了，要给你叫几个饭菜过来吗？”万子玄问道。 “正有此意呢，上次吃了你们这招待所的饭菜，觉得还不错。”何静雯笑了起来，走进屋后，很不客气的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随即半躺着，两腿劈开着，坐姿很不雅观，嘴上还嚷着，“真是累死老娘了，每次到你们清北来，一坐就是四五小时的车子，屁股都要开花了。” “咳，我说你个女孩子家，能坐得淑女点不。”万子玄让张猛去前头招待所食堂叫几个饭菜，走过来瞥了何静雯一眼，暗道幸好对方穿的长裤，这要是穿裙子，真就走光了。 “咱都是熟悉的老朋友了，这又是在家里，讲究那么多干嘛。”何静雯撇了撇嘴，嘴上说着，还是坐直了身子，“万子玄，报社这次可是把采访的任务交给我了，你可得答应我，要不然我这个专访没完成的话，我就不走了。” “你不走就不走嘛，这清北县不大，玩也没地方玩，看你能呆个几天。”万子玄不为所动。 “万子玄，你要气死我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仅不走了，我还要住你这了，反正你这小别墅有空房间，老娘住下了，看你怕不怕坏影响。”何静雯气道。 “我这年纪轻轻的，又没结婚，有个女孩子住过来会有啥坏影响？顶多就是让人以为在谈恋爱罢了。”万子玄耸了耸肩。 何静雯一怔，随即有些气结，她发现怎么说都说不动万子玄，真说些啥威胁的，貌似对万子玄还真一点用都没有，只不过听了万子玄的话后，何静雯在短暂气恼之后，脸色陡然红润起来，“万子玄，你说咱俩要是真谈恋爱，那会怎么样？” “啊？”万子玄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女人说出的彪悍话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老娘口渴了，懒得跟你讲话，瞧你这个主人连个待客之道都没有，老娘自个倒水去。”何静雯瞪了万子玄一眼，起身就赶紧去倒水，手脚忙乱。 万子玄好笑的看着那丰满苗条的背影，这女人也是有趣的紧，难道不知道他万子玄以前也是个花丛老手，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一向是有杀错没放过的吗？这是在玩火呀。 看着对方那双裹在深蓝色牛仔裤里的修长圆润的美腿，万子玄笑着摇了摇头，对方只是随口说说，而他现在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乱来了。 不多时，招待所的服务员送了两菜一汤过来，张猛和万子玄早就在外面吃过晚饭，这会叫过来饭菜，识趣的到外面车上坐着。 何静雯还要了一瓶红酒，启开了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后，愣是给万子玄也倒了一杯。 “我吃过晚饭了，不吃了，你给我倒酒干什么。”万子玄哭笑不得。 “不吃也得陪我吃。”何静雯瞪着眼，很是努力的想装出一副凶悍的样子来。 万子玄笑着摇头，只见何静雯端起酒杯，脸色也变得温柔许多，站了起来，认真道，“万子玄，我要敬你一杯，谢谢你。” “呀，搞得这么正式干嘛，咱俩不是朋友吗，这么客气干嘛。”万子玄笑道。 看着何静雯认真的神色，万子玄还是端起酒杯，和对方喝了一下。 何静雯酒量不是很好，在喝了小半杯后，那白皙的脸蛋已经蒙上了一层迷人的酒红色。 何静雯心里对万子玄是感激的，对这个年轻的书记，她有着朦胧的好感，但女孩子家的腼腆让她不可能表现出任何主动来，尽管表面上一直表现得像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但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羞涩的女孩。 万子玄已经吃过晚饭，没有食欲的他，只是坐下来陪何静雯吃着，并没有动筷子，他上一次就知道何静雯酒量并不是很好，不过今晚对方看起来兴致却是很高，刚才那倒满八分的杯子喝完后，何静雯又倒了一杯，拉着万子玄干杯，转眼间，已经是三杯红酒下肚。 “静雯，我看你还是别喝了，再喝下去你就倒了。”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抿着嘴，几杯酒下肚的她，神情娇媚，“万子玄，你会跳舞吗？” “会一点，怎么？”万子玄看了何静雯一眼。 “咱们跳一支舞吧。”何静雯神色雀跃。 “没有音乐怎么跳。”万子玄笑道。 “傻瓜，音乐还不简单。”何静雯娇嗔道，走到沙发边，将放着的手包拿起来，从里头拿出手机，何静雯放着自己颇为喜欢的一首歌，光良的童话。 将音量调大，何静雯走回来时，优雅的向万子玄伸出了手，那眼神，含嗔带喜。 万子玄也伸出了手，何静雯的手很柔软，如同其美丽白皙的脸蛋一样白净。 伴随着音乐节拍，两人在这本就宽敞的客厅里轻挪细步。 动人的音乐，有着朦胧好感的男人，何静雯眼神迷离。 万子玄那放在她腰间上的手，仿若能发出热力一般，让何静雯有种酥麻的感觉。 慢慢的，头枕在对方的肩上，好像是很自然的动作一般，何静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暧昧，酒精的麻醉和醉人的气氛，让何静雯有些不可自拔。 万子玄微微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这个女人，万子玄感觉到两个人的举止，似乎愈来愈亲密，也许何静雯自己并没有发觉，但清醒如常的他，却是清楚的知道两人的身体越贴越紧，那是何静雯不自觉的靠近的缘故，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上身那饱满的地方顶着自己。 音乐，很是醉人。 伴随着的是淡淡的清香扑鼻而入，万子玄此时有些头疼，何静雯似乎很是投入，和他愈粘愈紧而兀不自知，最要命的是，万子玄发觉那丰满尽致的身体紧靠着他之后，他也有些把持不住。 他是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啊！万子玄苦笑，他从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再这么下去，万子玄很是怀疑两人会擦枪走火。 “静雯，这舞也跳了，是不是该停下来歇歇？”万子玄忍不住出声道，再跳下去真要跳出事来了。 “嗯？”何静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抬头看着万子玄，眼神迷离。 “咳，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万子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红晕的女人，他不知道何静雯是不是已经醉了，但很显然，看对方那茫然的眼神，明显是没听到他讲什么。 万子玄还待说什么，何静雯已经又靠在了他肩头上，闭着眼，似乎一脸享受。 万子玄很是无奈的翻着白眼，这女人是真不知道她现在这样有着多么强的让男人犯罪的念想吗。 “看样子是真醉了。”万子玄叹了口气，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间，快九点了。 音乐一遍一遍的循环着，万子玄不知道何静雯怎么就跳不腻，闻着对方身上的香味，感受着那丰满的身材，万子玄不知不觉也有些情动，那搭在对方腰部上的手忍不住的轻轻摩挲着。 第185章 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万子玄感觉到何静雯脚步停止后，不由得再次低头看了一眼何静雯，何静雯眼睛紧紧闭着。 “静雯？”万子玄一愣，这女人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万子玄皱了下眉头，再次轻轻叫唤了一声，何静雯此时仍然一动没动，见到这个情景，万子玄终于忍不住苦笑，这女人还真跳舞跳到睡着了，也不怕他一个大男人把她给圈圈叉叉了。 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二楼还有个空房间，看何静雯的样子，今晚让其睡二楼另外一个空房间了，一楼的房间，平常是张猛住。 试着又叫了何静雯一声，确定何静雯睡得挺沉后，万子玄无奈的笑笑，这女人不能喝酒还喝了三杯。 将何静雯拦腰抱起，万子玄往楼上走去，主卧室旁边的次卧一直没人住，好在招待所的服务员每周都会定期来打扫一次，倒也不脏，晚上也只能让何静雯将就睡着了。 打开门，将何静雯抱到床上放下，万子玄轻吁了口气，看何静雯一点也不胖，身材苗条，这重量却是不轻，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何静雯这足足一米六几的身高，起码也有百来斤的重量。 帮何静雯把鞋子脱了，脚放上床，再把被子盖好，万子玄这才得空坐在床头休息，苦笑着摇头，瞧他这都快成了保姆了。 清北冬天的夜晚比较冷，万子玄琢磨着要不要再搬一床被子过来，却是听到何静雯嘴上轻声的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醒了？”万子玄疑惑的低头。 万子玄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何静雯给拉下去。 脸贴着脸，万子玄有些发愣，眼珠子睁得老大，盯着何静雯，这女人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 清北县郊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洋楼，这只是一栋普通的民居，却没人知道这里是杨淮明私下里常来休息的一处私密场所。 此刻，刚应酬完的杨淮明坐车来到了这里，车子在门口停下，杨淮明在让司机开车离开后，很快就打开院子的门进去。 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看着，九点时段的济安电视台晚间新闻是杨淮明没事必看的节目，从新闻里的镜头，往往也能嗅出一些市里的敏感政治信息。 不多时，院子里再次传来开门声。 从门口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身便装的王翠翠，紧身的黑色布裤，上身依然是黑色的紧身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 “我说你这全身黑的，是想着大晚上走路被人看不到是不是。”杨淮明目光微微移动了一下，落在王翠翠身上，那紧身衣勾勒出的漂亮的身材曲线让杨淮明瞳孔微缩着，三十多岁的年纪，这真的是女人绽放得最美丽的年纪，起码在王翠翠身上是如此的。 “还真被你说中了，出来干坏事，当然得低调一点。”王翠翠轻笑了一声，进屋暖和了不少，王翠翠将外套脱了下来。 “怎么能叫干坏事呢，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这是交流工作情感。”杨淮明笑道。 “还交流工作情感呢。”王翠翠嘴角撇了一下，走到杨淮明身旁，很自然的坐下，两人彼此并非第一次，闻到杨淮明身上的酒味，随口问了一句，“晚上跟谁应酬了？” “建业公司的老总，市里一家挺有名气的地产公司。”杨淮明没有隐瞒，伸手揽着王翠翠的腰，黑色的绸质紧身衣很是光滑，杨淮明有些爱不释手的摩挲着。 “怎么，要来咱们清北开发？”王翠翠很是感兴趣。 “嗯，罐头厂那块地，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呀，本来就位于城中心地段，现在那里公园建起来了，再加上县一中也在那一地段，那里的开发价值还是很大的。”杨淮明笑道，“我想把他们公司引进来，不过张九宝那里还真是个问题。” “这年头，有好处的事，谁不想搂着。”王翠翠笑了笑，她的直觉很敏锐，罐头厂的那块地是个老问题了，以前就有人看中，只不过朱军宁一直等着卖个好价钱罢了，现在那里又建起了公园，真要开发一个小区，房子肯定不愁卖，清北县固然穷，但再穷的地方也有富人，再者，光凭县里机关单位的那些公职人员都能够消化个几百套房子，如今杨淮明想引进自己看中的地产公司，这里头要是没猫腻才怪，只不过王翠翠很聪明，她从来不过问杨淮明经济上的事，也从不沾手。 “是啊，张九宝没那么好糊弄，他是从市里调下来的，最近可是有好几家公司的老总到他家里去拜访。”杨淮明冷笑，“所以我猜张九宝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有人到他家拜访你也知道？”王翠翠瞥了杨淮明一眼。 “嘿，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杨淮明阴笑着，“但凡是挡我路的，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年头，要做还是得做一把手，干事情才会痛快。” “你说得对，只有当一把手，做事才会痛快。”王翠翠深以为然。 “怎么，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会知道哪些人到张九宝家拜访了？”杨淮明笑道，说着话，手上已经不老实的王翠翠身上动了起来，王翠翠已经生养过孩子，但身材并没怎么走样，不仅依然苗条，还多了几分丰腴，杨淮明很是奇怪这女人怎么保养的，不过看着爽就行，杨淮明无疑懒得去问那些。 “你要说自然会说。”王翠翠笑了笑，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按住杨淮明那双使坏的手，王翠翠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三板斧，摸两下后就是提枪直上，然后坚持不到三分钟就一泄如注，不会有半点情调，要谈事情，只能抓住这个时候，等完事了，杨淮明只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淮明，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了？”王翠翠转头看着杨淮明。 “放心，我记在心上呢，杨振龙出事后，那红土镇的镇党委书记不是一直空着嘛，让你过去如何？”杨淮明笑道。 “当真？”王翠翠眼睛一亮，能调出纪委，她没有不愿意的理由，这可比她事先预料的好，原先她是盯着陈双元的位置，没想到会突然来个万子玄，万子玄那么年轻，谁知道这县纪委书记一坐会坐多少年？王翠翠如今的想法是先调出来。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杨淮明咧嘴笑着，“怎么样，晚上能把我伺候舒服了吧？” 王翠翠娇媚的一笑，按住杨淮明的手终于欣然放开。 第章 老奸巨猾 清晨，伴随着一声尖叫，万子玄感觉到自己被人一踹，随即华丽丽的从床上滚了下来，‘砰’的一声，万子玄额头直接和地面铺的瓷砖来个亲密接触。 何静雯拉着被子坐了起来，紧靠着床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万子玄，“万……万子玄，你流氓，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你怎么能这样。” 万子玄翻了翻白眼，从地上站起来，刚才还在美梦中的他，显然是没想到会遭到，不只是美梦没了，还被撞得腰酸背痛的，这女人是真的下狠脚啊。 转头看到何静雯扯着被子一副真的被人圈圈叉叉了的样子时，万子玄没好气的道，“何大记者，我要是真把你那啥了，那被你踹下来还不，关键是我都没对你怎么样，瞧你，搞得这么惊天动地干嘛。” “你没对我怎么样？那你怎么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一个喝醉酒的女人睡得晕晕沉沉的，你敢说你一个大男人没对我怎样？”何静雯瞪着万子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着话，悄悄的拉开被子一看，见自己衣着都穿戴得好好的，才微微一怔。 “怎么样，看到我对你怎么样了吗？我连你衣服的一角都没碰过，要不是被你硬是抱着起不来，你当我愿意跟你挤一张床啊，瞧我这手臂都快废了，你枕着睡了一晚上，睡舒服了，一大早醒来就过河拆桥，把我给踹下来，何大记者，我说不带你这样做人的。”万子玄嘴上哼哼着，昨晚被何静雯给拉到床上，对方又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上蹭着，万子玄都忍不住把对方给办了，要不是一向认为色亦有道的万子玄不想趁人之危，哪怕何静雯拉他的那一下是醒着的，万子玄都百分百把对方给办了，都到这份上还装圣人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嘛。 只可惜，当万子玄确定睡得跟死猪一样，拉他也是无意识的举动之后，万子玄也就作罢，他还不至于下作的在别人熟睡着的情况下侵犯对方。 “你……你胡说，怎么会是我抱你，肯定是你主动爬上来的。”何静雯闹了个大红脸，对万子玄的话却是信了几分，她是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后，经常会做一些无意识的举动，以前跟宋青睡的时候，宋青曾说过她醉酒睡着后一直在说梦话，还一整晚把她抱得紧紧的，快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此时乍一听万子玄这么说，无疑相信了万子玄的话，只不过这会万万不能承认。 “女人呀，这一晚上的便宜，醒来了就装不知道，啧啧，谁说只有男人才会占女人便宜的，我今儿也算是见识了某些女人以醉酒之名行无赖之事，完了还倒打一耙。”万子玄轻揉着微微肿起来的额头，笑道，“我这好男就不跟你恶女斗了，就当是好心被狗吃了，哎呀，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帮某人脱鞋子盖被子的，结果被了，真是比窦娥还冤，啧。以后还是别干这种事了，免得当了好人还被倒打一耙。” 万子玄说笑着，悠的离开了卧室，手臂昨晚被何静雯枕了一晚上，这会酸疼得厉害，万子玄往外走， 何静雯直至万子玄离开后，这才轻啐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脸颊，恨不得直接埋到被窝里，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再加上衣服又都穿得好好的，何静雯再傻也知道万子玄绝对没碰她，这会也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把万子玄给拉上来的，想到这点，何静雯端的是羞得没脸见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尽管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也着实够臊人的。 万子玄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左右，被踹了一脚丫子又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的他，也没了任何睡意，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看到额头肿起的小包，万子玄端的是哭笑不得，这下好了，破相了，今天上班得成被围观的对象了。 洗漱了一下，许久没有晨跑的万子玄索性到外面沿着小湖边跑了几圈，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运动一下，那是一整天都神清气爽。 张猛显然是从来落下训练的习惯，即便是过来给万子玄当司机兼保镖了，早起训练仍是他的习惯，万子玄出来晨跑的时候，张猛早已经跑了十几圈，看到万子玄也出来，张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上，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万哥，你还行吧？”张猛待万子玄走近了，上下打量着万子玄，眼神怪异。 “什么叫我还行吧？小猛，我说你这是咒我是不，还会不会说话了。”万子玄笑骂道。 “不是，万哥，我听说晚上要是那啥……咳，过度的话，白天运动还是悠着点，要不然容易肾亏。”张猛贼笑着。 “滚，你万哥是个正人君子。”万子玄大怒，说完却是苦笑不已，他这是倒的哪门子霉，便宜没占到，屎盆子倒是扣了一个。 “是是，万哥您一向是正人君子，我了解的。”张猛笑着跑开，继续自己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两百个虎卧撑。 万子玄跑完步回到小别墅里，并没有看到何静雯起来，房间门依然紧闭着，万子玄看了下时间，七点出头，想着女孩子家估计在他还没离开的时候也不好意思起来，已经准备去上班的他，摇头笑笑，也没打算再去逗弄对方，换了身衣服后，就直接离开。 万子玄现在在纪委的工作并不是很忙，大部分都让负责，但凡是能做得了主的，万子玄都让对方不用再请示自己，这无疑让他了许多。 “万，你……你的脸？”走进万子玄的办公室，看到万子玄额头肿起，愣了一下。 “咳，半夜起来上厕所，没开灯，不小心撞到墙了。”万子玄轻咳一声，眼皮不带眨的说着。 “哦，那万以后可得小心了，这半夜起来还真得注意，以前我一个朋友也是半夜起来上厕所，这卫生间的地板比较滑，他迷迷糊糊的不小心就踩滑了，结果摔断了手，说出去还被人笑话。”摇头笑道。 万子玄一怔，他随口敷衍的话倒没想对方当真了，笑了笑，万子玄也没解释。 “万，明天盖元镇有个纪律学习活动，镇纪检委张东明打电话来说是看能不能邀请您出席，您看？”请示着万子玄。 “乡镇纪检委的活动，咱们能多支持就多支持，明天也没别的安排，咱们就去看看。”万子玄笑道。 “那行，我这就去安排。”笑着点头。 万子玄处理了一下公务，还没坐多久，杨淮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请万子玄过去商量事情。 万子玄挂掉电话后，心里便嘀咕了起来，这杨淮明不离十又是为了那罐头厂地皮的事情，万子玄撇了撇嘴，杨淮明是县长，对方请他过去，他也没办法无视。 坐车来到县，杨淮明现在已经从县委办公楼搬到了政办公楼这边。 万子玄走进杨淮明的办公室时，杨淮明仍是热情依旧，笑着起身相应，满脸热情的请万子玄入座。 “我请你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杨淮明笑着瞥了万子玄一眼。 “有什么事，杨县长尽管说。”万子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应付着面前这个老狐狸。 “是这样的，咱们和市建行的那个战略合作不是还没谈下来嘛，这眼看着快年底了，这个事要是再谈不下来，那可就影响咱们县里明年的基础建设投资了，那可是40来亿的呐，不是4亿也不是四千万，这关系到咱们明年的发展，事关重大，所以我想交给你，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个任务完成。” 万子玄听着杨淮明的话，半响没回过神来，此时此刻，万子玄突然有种对杨淮明比个大中指的冲动，，还能再无耻一点不。 县里跟建行市分行的谈判，从朱军宁出事后，一直是杨淮明在负责，杨淮明谈了几个月，万子玄也不知道有什么进展，除了上次他抓李向锋的时候，杨淮明为了变相的给李向锋说情，这才提及了一下，事后都没再提过这事，万子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现在快到年关了，杨淮明才突然把这事拿出来甩给他，还美其名曰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万子玄这会真的是很想对杨淮明竖个大中指，明知道市分行的领导肯定看他不顺眼，杨淮明却把这事甩给他，万子玄能爽才怪。 第187章 喜讯 “杨县长，这事交给我是不是不太合适？”万子玄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没啥不合适的，子玄，你的能力，咱们县里就没人能比得过你，就说这招商引资，今年要不是你独自一人拉了两个投资过来，咱们县里的招商引资任务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呢，特别庆园公司在咱们县里的投资，那是赵市长也点名表扬的，这都是你的功劳，大家也都看得见，说实话，朱军宁之前搞那个招商摊派，县里不知道多少干部怨声载道，要不是我上任后跟张书记商量后取消，估计这快过年了，很多人都得睡不着觉，但说来说去，大家都得感谢你，那强制摊派的任务取消了，但咱们县里今年还是超额圆满的完成市里安排的招商任务，这都是靠你，没人敢质疑你的能力和功劳。”杨淮明笑眯眯的说着，“正所谓能者多劳，子玄，为了咱们县里的发展，为了老百姓的生活能越过越好，我也是不得已将这个工作交给你。” 杨淮明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这个县长得承认不如你，自愧不如呀，不过咱们都是为了清北县，为了清北的老百姓，我这个县长就算是对你甘拜下风，那也不丢人。” 万子玄嘴角微微抽动着，眼前这杨淮明，他算是看透了，这是一个喜欢将大义挂在嘴上并以此来掩饰自己无耻的人，甚至这人已经不要脸到不介意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抬高一个级别比其低的干部，以此来达到其目的。 万子玄突然有些佩服杨淮明，隐约间也仿佛明白了杨淮明为何能坐上县长的位置，这人的品行，端的是能在这体制里如鱼得水。 “杨县长，你该知道我上次办李向锋的案子，市分行的领导估计看到我都会恨得牙痒痒的，你让我去办这事，这不明摆着就是要谈崩嘛，我看这事还是杨县长您继续负责，我相信以杨县长您的掌控大局的能力，这件事肯定没问题的。”万子玄神色淡然的说着，杨淮明把他捧得老高，他就奉还给对方，可不能轻易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子玄，你就别寒酸我了，这可无关乎什么掌控大局的能力，我这几趟到市分行，都吃了闭门羹，你说让我怎么跟他们领导谈？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上你。”杨淮明一脸苦笑，眼神悄然的瞥着万子玄。 “杨县长，你上门都会吃闭门羹，那我上门估计直接被保安挡在门外了。”万子玄摇头笑道。 “子玄，这可不好说，不试试谁知道呢。”杨淮明微微一笑，“再说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这种事怎么能难得住你。” “杨县长，我是真的不行。”万子玄坚决的摇头，“对了，杨县长，我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没处理，恐怕得先行告辞了。” 杨淮明一愣，目光微微一凝，看着万子玄。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可别耽搁了正事。”愣了一会，杨淮明再次露出了笑容。 万子玄笑着打了个哈哈，朝杨淮明点了点头，迅速离开其办公室，从县政府出来后，万子玄撇了撇嘴，下意识的再次回头往杨淮明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对杨淮明这只老狐狸的城府不得不多正视了几分，这人城府太深了，刚才那种情况，他以为杨淮明多少会表现出不悦的样子，没想到杨淮明最后还是一副笑脸，丫的，这人简直太能装了。 “万哥，咱们这是回纪委还是上哪？”开车的张猛问道。 “回纪委吧。”万子玄点头道。 还没回到纪委时，万子玄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大舅打过来的，万子玄随即接了起来，笑道，“蒋叔，有事？” “小万，今晚有空吗？回市里来，蒋叔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让你试试蒋叔的手艺。”电话里，蒋同楷的声音是掩住不住的喜意。 “哟，今天是啥好日子，蒋叔竟然要亲自下厨？”万子玄也笑了起来，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事。 “呵呵，小万，你也别跟蒋叔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蒋叔有啥喜事，你还不知道嘛。”蒋同楷的心情很是愉悦，“我刚从许前程办公室出来，许前程都跟我谈了。” “哦，谈什么了？难道是提前跟你通个气，上级已经决定任命为担任组织部长一职了？”万子玄笑道。 “你这都知道了，还跟蒋叔装糊呢。”蒋同楷很是畅快的笑着，“晚上我什么应酬都推了，就在家里自己做顿饭吃，小万，你务必要过来，除了家里人没外人了，咱俩小喝一杯。” “没问题，蒋叔亲自下厨，那我怎么着都得去尝尝。”万子玄笑着答应下来，晚上也没什么事，傍晚再启程去市里也不迟。 “那行，晚上再说，先这样，蒋叔也要忙了，咱们晚上再聊。”蒋同楷笑道。 挂掉电话，万子玄脸上也不知不觉的露出笑容，大舅总算是再往前迈出了一小步，虽然还是副厅，但这组织部长是常委会里有座席的，远不是普通的副市长可比，从半年多前从市政协副主任调任副市长，现在再进一步，这一年来的步子迈得有些快，但万子玄却是认为大舅完全够格，之前没到政协前，大舅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也担任了足足五年，可以说这几年，大舅其实是一直在副厅这个级别上原地踏步，只不过这同是副厅的干部里还有高低之分，大舅算是往高处迈了一大步。 看大舅心情愉悦，万子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至于刚才杨淮明的事，万子玄也懒得再去想，杨淮明那老狐狸吃人不吐骨头，他自个只要多几分小心，也不至于担心着了对方的道。 回到纪委，万子玄刚进办公室，康宁宁也跟了进来，坐上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康宁宁显然是知道自己要服务好万子玄这个领导，否则万子玄一个不满意，随时都能换掉她。 第188章 路遇 “康主任，以后不是非要请示和向我汇报的工作，你就直接向孙副书记汇报就行。”万子玄后，看到康宁宁将一份资料放到桌上后，说道。 康宁宁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表现的她，心里却是有些惊异，明显很是受万子玄的器重，康宁宁不仅有些为王翠翠担心，王翠翠也属意纪委书记的位置，这日后要是万子玄真走了，王翠翠还真不见得能争过。 康宁宁不知道王翠翠已经另寻了去处，与其在纪委里呆着不知道万子玄何时才会调走，还不如先调离纪委在做打算，王翠翠无疑没太多的耐心留下来等，有杨淮明支持她，王翠翠认为自己另寻发展未必就会比留在纪委差。 康宁宁不知道王翠翠已早做打算，这会还在为王翠翠担心，王翠翠对她有提拔之恩，不管怎样，康宁宁心里对王翠翠多少是有些感情倾向的。 康宁宁带着心思离开，万子玄的目光在康宁宁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下，这朵纪委第一金花端的是风姿迷人，昨天下班走的时候还无意间听到人议论康宁宁是离了婚的，万子玄琢磨着这女人正值虎狼之年，这平常的日子咋过呢？ 想了一会，万子玄就好笑的摇头，他这是病犯了，一看到离了婚的女人，脑袋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都是跟以前那帮公子哥给学的，现在可得慢慢改掉以前的坏毛病了。 …… 清北县城的乡镇公路大都修得不怎么样，有些偏远的乡，甚至连公路都没有修起来，在沿海地区已经达到村村通公路的目标时，这地处中部山区小县城还是一片待开发的地。 从县城到盖元镇的路况并不算太好，即便是水泥路，都修得不是很平整。 万子玄带着副书记和办公室主任康宁宁等人坐了两辆车子一起前往盖元镇，应盖元镇委副书记、纪检委书记张东明之邀，到盖元镇参加指导一个纪律学习活动，这是万子玄用实际行动表示对基层乡镇纪检委工作的支持。 微微揉了揉太阳穴，万子玄还有点没从酒劲中缓过来，昨晚大舅很是兴奋，头一次喝酒没有节制，万子玄也就索性陪大舅喝到底，红的白的，最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万子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清北的。 因为今天上午要到盖元镇参加活动的关系，所以万子玄昨晚提前就有和张猛说连夜赶回清北，最后喝醉酒的他，对昨晚喝酒后段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反正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是躺在招待所小别墅的床上。 万子玄可以理解大舅的心情，这是大舅这辈子到现在走到的次，大舅心里有着扬眉吐气的，在外面，大舅不想张扬和高调，一切的喜悦和兴奋，只能在家里面对亲人时才能毫无顾忌的表现出来。 “万书记，我这里有瓶风油精，要不您倒一点在太阳穴上揉揉，会感觉精神很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康宁宁不时的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万子玄，此时悄无声息就从包里拿出了一瓶风油精递到了万子玄跟前。 “你还随身携带了这个？”万子玄笑着接了过来。 “万书记没听说女人的包包就跟百宝箱一样，什么东西都往里装。”康宁宁笑道。 “那倒也是。”万子玄闻言一笑，倒了一点在手指头上轻揉太阳穴，倒真的是有提神的功效，暗道这这康宁宁倒也是细心。 车子进了乡村公路时，路况也开始变得不好起来，特别是通往盖元镇中心的一段路正在修缮，只能走一旁的土路，车子上下颠簸着犹如坐过山车一般。 “日后县里有条件，我看首先一条就是要修路，通往各乡镇的主要道路起码都要修起宽阔的水泥公路。”万子玄望着一小段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摇了摇头。 “好在只是这么一小段，要不然不用到盖元，估计咱们都得吐得稀里哗啦的。”康宁宁笑着回应着万子玄的话，又道，“其实有些乡镇的条件还是很好的，像龙翔镇，路就修得很好。” “龙翔镇经济条件好，那没有可比性，清北县十八个乡镇，可找不出第二个龙翔镇，所以其他镇区加快自身发展才是硬道理。”万子玄笑道，龙翔镇镇党委书记还兼着县委，正是因为其在清北县十八个乡镇里经济最发达，所以县里也相应的给其党委一把手高配。 两人聊着天，半个小时的路程已经过去，从县城到盖元镇，也就四五十分钟的车程，这会已经离盖元镇不远。 万子玄将风油精递还给康宁宁，这才发现车子慢慢停了下来，疑惑的看了张猛一眼，“小猛，怎么停车了？” “万书记，前面那孙副书记他们的车子停了。”张猛说道，在外面，他是称呼万子玄的职务，并没有再叫万哥。 万子玄一愣，向前方看去，已经从车上下来，再往前一点，隐隐可以看到很多人聚集。 朝万子玄的车子走了过来，“万书记，前头有人堵着路，咱们这小车过不去。” 万子玄此时也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往前走几米，前面的情况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人群聚集的边上应该是个小厂子，就在公路旁，此刻聚集的人都围堵在厂子门口，因为人不少，以至于把本就不宽敞的乡镇公路给堵了起来，摩托车可以轻松过去，但小车就过不去了。 “怎么回事？”万子玄奇怪道。 “不清楚，可能是有什么纠纷。”摇头道。 几人走了上去，仔细听了一阵争吵声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公路旁的厂子是一家石灰厂，厂里堆积的生石灰和石灰渣每次一经暴雨都会流入边上的农田，长时间的石灰水污染后，两旁的农田现在已经无法正常种植，即便是种出来的粮食也不能吃，村民们忍无可忍，多次协商未果后，这次一起集体聚集起来要向厂里讨个说法。 万子玄弄清争吵的原因，不由得走到边上去看了看，公路边，就是一大片农田，可以清楚的看到农田上都覆盖上了一层石灰渣，显然是日积月累的缘故，大多数农田都荒废了，没办法再种植。 “这明显是环保不过关，也不知道门和工商部门是怎么批准的。”皱着眉头。 “说不定连环评手续都没办也不一定，属于非法生产。”一旁的康宁宁插了一句。 两人刚说完话，就见边上的争吵陡然激烈起来，还有人高声喊着打人了，万子玄等人一愣，赶紧走过去，只见刚刚站在厂门口和厂里人理论的一个五六十岁的半老头子被打了，村民们一下乱了起来，有的喊着要冲进去把厂子砸了。 “谁敢再闹事，老子就废了他，王老五昨天才进了派出所，你们谁想步他的后尘尽管上来。”一个西装革履，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着聚集的村民，浑然没有半点顾忌，反而是一脸凶悍，“老子敢把厂子开在这里，就不怕你们闹。” “李麻子，你别再太嚣张，这是我们王村的地方，你把我们的田都整废了，还打了人，有你这么干的吗，惹急了我们到县里去告你。”村民当中有人喊了一句。 中年男子说着，顿了一下，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些村民，“就你们这些井底之蛙，跟你说也是对那什么弹琴，老子今天就教你们长长见识，县里现在最厉害的干部是谁知道不？老子告诉你们，不是那县委，也不是县长，是县纪委书记，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不？那是连市里的干部都敢抓的人，现在清北县，就数他最厉害，老子昨晚才跟他一起喝酒，论年纪，他还得叫我一声大哥，就你们这帮穷酸苦逼想告我？告你母亲的屁。” 和康宁宁两人面面相觑，不动声色的瞥了万子玄一眼，两人脸皮子都抽动着，面色都分外古怪，两人早上都能闻到万子玄身上还有一丝没散掉的酒味，昨晚明显是跟人喝酒去了，万子玄无疑不可能跟面前这么一个货色喝酒，还称兄道弟，但此时听对方说得有模有样的，两人都是忍不住想笑，偏偏又不敢笑出半分，康宁宁那白嫩的脸蛋甚至都憋出了几丝红晕。 万子玄此时端的是满脸黑线，要不是今天恰巧被他碰上，万子玄都不信这小乡镇里竟会有人借他的名头来吹牛皮，对方那些话，更是让他哭笑不得，什么叫清北县最厉害的干部？万子玄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他的，但这种话要是传进张九宝和杨淮明耳里，显然会无端的生出一些嫌隙。 第189章 吹牛皮的李宝洋 “万书记，昨晚您不会真的跟他在一起喝酒？”康宁宁此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和万子玄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和这种人坐在一起称兄道弟吗？”万子玄转头看了康宁宁一眼，知道对方更多的是打趣意味，万子玄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女人混官场固然是鲜少有能坐到高位的，但也有男人没有的优势，就拿康宁宁来说，偶尔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万子玄自是不可能跟这样一个漂亮女人计较。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万书记您到清北来，那是带了一身正气过来，咱们纪委的人，私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万书记您当成偶像呢。”康宁宁轻笑道。 “还当成偶像……咱们纪委的人也追星了不成。”万子玄摇头笑笑，不过此时他并没多少心情跟对方多说什么，上前几步，万子玄从村民当中挤了进去，走到厂子门口。 近距离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万子玄总算是知道刚才为何有人喊其李麻子，这人穿得人模狗样，脸上却是坑坑洼洼的，近看了大煞风景，见对方仍是气焰嚣张的指着村民们骂着，更是洋洋自得的吹嘘着，万子玄终于忍不住道，“你刚才说你和谁称兄道弟来着？” “县纪委的万书记，耳聋了是不是。”李宝洋瞪了万子玄一眼，“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估计你窝在那穷酸的王村里，这辈子都还不知道这天有多高，井底里的蛤蟆，老子跟你讲也是白讲。” “那你说那万书记还得叫你一声大哥？”万子玄冷笑。 “废话，那万书记跟我称兄道弟，他年纪比我小，不叫我大哥叫什么。”李宝洋嘴角往上翘着，“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谁敢冲进我厂里捣乱，老子绝不让他好过，别以为老子只在镇里有关系，连县里的万书记都跟我是兄弟，你们想告我？门都没有，不信你们就去试试。” 万子玄看着周边的村民，纯朴而又略显无知的村民无疑不懂得去分辨李宝洋话里的真假，李宝洋一副见过世面的做派，也很容易唬住面前这些村民，今天碰上这事，就算没跟他牵扯上，万子玄显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我正好也和你说的那万书记认识，你说你昨晚和他喝酒，那你是在哪和他喝酒？”万子玄笑着盯着李宝洋。 “废话，当然是县里，你以为人家堂堂的大书记，会稀罕来到镇上这破地方？老子那是在县里最好的星源大酒店请万书记吃的饭。”李宝洋啧啧有声，要不是万子玄就是本尊，还真有点想相信对方了，对方那说得有模有样，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知情的人，根本没法去怀疑。 “呀，那可真是怪了，昨晚我也和那万书记一起喝酒，不过昨晚那万书记好像是去了济安市里了，我和他在市区喝的酒，怎么你也和万书记在县城里喝酒了？你这是和哪个万书记喝的酒？”万子玄嘿然一声。 “滚，你是谁家的娃，别跟着过来捣乱。”李宝洋瞪起眼睛，他显然是将万子玄当成王村过来捣乱的人了。 “甭管我是谁家的，今天我就问你，你这石灰厂有没有环评手续？是不是合法生产？你把村民们的田都污染了，还反而蛮横不讲理的伤人了，谁给你的胆子。”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哎呀，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嘴皮子倒是利索，信不信你再不走，我抽你。”李宝洋横眉竖眼，眼里有些惊异，他可是被万子玄说到痛处了，他这厂子根本就是啥手续都没办，违规生产，但村民们压根就不懂得这些，万子玄一下就说中要害，也难怪他惊讶。 “你动手试试。”万子玄神色冷冽。 “小兔崽子，老子出来混社会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跟我横，老子抽你。”李宝洋本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人，这会见万子玄一个小年轻还敢跟他龇牙咧嘴，抬手就要给万子玄一个大耳刮子，刚才打的那个半老头子就是王村的村支书，他连对方都敢打，更别说万子玄一个在他眼里还算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 李宝洋挥舞的手臂还没落下，就往后倒了一两米，一屁股跌坐在一堆石灰上，闹了个灰头土脸。 张猛这一脚下得极重，早就看这个欺负老实村民的土恶霸不满了，张猛这一脚巴不得更用力些，要不是没有万子玄的吩咐，他甚至都想再上前将其暴打一顿。 孙林和康宁宁有些惊讶的看了张猛一眼，两人只知道张猛是万子玄自己找来的司机，不知道张猛是什么来路，刚刚看张猛突然窜出来快得跟个猴子似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也没想到张猛动起手来这么生猛。 几个工人的工人赶紧上前将李宝洋扶了起来，吃了不少石灰的李宝洋这会端的是怒发冲冠，指着张猛和万子玄，“两个王八羔子，老子今天不废你们一条腿，老子不姓李。” “二狗，给我狠狠的打，不打死算我的。”李宝洋怒道，他是和王村离不远的李家村的人，这工厂里二十几个工人，都是从自己村里雇的，和他都是一条心，所以李宝洋才显得有恃无恐，就算是村民们堵上门，他也不怵。 李宝洋刚说完，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那名扶起李宝洋的工人楞道，“李哥，警察来了，咋办。” “警察来了怕个屁，照样给我打，不用管他们。”李宝洋一口恶气难平。 李宝洋毫无顾忌，工人们却是没那么大胆子，犹豫着没上前，这眼看着警车可就到了。 三名警察推开着人群走了过来，李宝洋看到了其中一人，登时就道，“张队，你来得正好，这王八羔子动手打人，你们赶紧把他拘留了。” “李总，我说你这地方，怎么这么多事？”那叫张队的警察，无奈的看了看聚集的村民，摇了摇头，凑近李宝洋，道，“李总，我看你还是别闹得太过，把王村的村民都惹火了，人家都被你激出血性了，事情闹大，要是演变成大冲突，那就大条了。” “还血性呢？就这帮穷酸有血性又怎么着，我们李家村是这李保镇第一大村，想闹事，比人手多，老子会怕他们吗。”李宝洋不屑的笑着，随即又有些不耐烦的道，“先甭管这些了，你先把这两个兔崽子抓起来。” “前天不是才抓了一个嘛，今天还抓？”叫张队的警察无奈的笑着，“李总，前天的事，都挨我们所长骂了，今天我看还是算了。” “张队，我说你这要是不抓，我给你们李副所长打电话了，你要嫌不够分量，我给李书记打电话。”李宝洋瞪眼道。 “李总，您就饶了我，我这种小人物，夹在你们这些大人物之间，那就跟风箱里的老鼠一样。”叫张队的警察苦笑道，所长黄海添是从外乡调过来的，和所里的李平副所长不和，但李平和乡镇书记李国水都是出自李家村，李国水自是给李平撑腰，所以黄海添根本压不住李平，但黄海添毕竟是所长，人家压不住李平，却是能管得了他们这些小喽啰，他们也是为难不已。 “别管黄海添那个软蛋，你就听我的，他敢找你麻烦，我给你找李书记撑腰去。”李宝洋冷哼道。 叫张队的警察无奈的撇着嘴，县官不如现管，有李国水给他撑腰有个屁用，只要黄海添一日还是所长，就能给他小鞋穿，他才不那么傻呢，瞅着眼前的万子玄和张猛，他是压根就不愿意抓，这人要是抓回去，少不得挨黄海添一顿臭骂，但眼前李宝洋的话，着实也让他为难。 第190章 那位很牛的万书记? 张小南很是为难，他只是派出所一个小小的中队长，李宝洋能肆无忌惮的骂所长黄海添是个软蛋，他可没那个胆子附和，在这李保镇，李宝洋无疑算是一号人物，前两天抓的王村那个王老五，就是李宝洋让抓的，人抓回去，张小南就被所长黄海添一顿臭骂，要求把人给放了，但那副所长李平偏偏跟着黄海添唱反调，要求关起来。 碰到这种操蛋的事，张小南这种小喽啰纯粹就是两头受气的份，夹在中间，听谁都不是，按说该听黄海添的，但副所长李平在所里的威望也不小，背后又有镇党委书记撑腰，他们这些下面人心里都跟门儿清，又岂敢得罪李平？ 这会，李保洋又让他抓人，张小南倒是想抓，但他也怕回去又挨黄海添一顿臭骂，说实在，张小南也挺想巴结李宝洋，但黄海添跟李宝洋等人不对路，张小南也生怕自己最后巴结不成，还惹了一身骚，干脆就不偏不倚的干好自己这个中队长。 “张队，我说你倒是抓呀，愣着干什么。”李宝洋没好气的对张小南道。 “李宝洋，你以为你是谁，警察是国家执法人员，你一个私企老板好大的威风，觉得警察是你家的爪牙，随随便便呼来喝去的吗。”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一个同样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推开村民走了过来。 张小南看到来人时，登时就愣住，来的可不正是所长黄海添，张小南暗暗抹了把冷汗，幸好他没真的听李宝洋的话抓人，要不然这次就被黄海添堵个正着了。 “所长，您来了。”张小南陪着笑脸上前，心里嘀咕着他刚才出警的时候都没看到黄海添在所里，也不知道所长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张小南，我要你记住，咱们是警察，不是别人的私家爪牙。”黄海添严厉的看着张小南。 “所长，我记住了，记住了。”张小南点头哈腰的笑着，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人家李宝洋有钱有势，背后有镇党委书记李国水，他一个小中队长能怎么样？ “黄大所长，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就让人听着这么不得劲。”李宝洋冷冷的看了黄海添一眼，一点也没有顾忌对方是个派出所所长。 “我就这么说话了，你要怎么着。”黄海添冷哼一声，“李宝洋，你这赚的本来就是黑心钱，瞧你把人家王村的土地都污染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打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没看到我也是受害者吗，我刚才就被人打了，我现在就要求你们警方抓人，你们不抓，我告到镇里去。”李宝洋撇了撇嘴。 “你这是要拿李书记压我吗？”黄海添冷着脸，对方也就仗着有李国水了。 “哟，我可没那个意思。”李宝洋瞥了黄海添一眼，面带嘲讽，“黄大所长，你是警察，你来我这里不是来抓人的，那你是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想管我这企业生产的事？可惜这不归你们派出所管，你要是不想抓人，那我就请你们早点离开，省得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这企业干了什么犯罪的勾当呢，影响我企业的形象。” 李宝洋言语刻薄，他就是瞅中了派出所管不了企业排污的事，再加上有李国水撑腰，所以有恃无恐，对黄海添这个所长，平日里就一直看着不顺眼，他不介意多讽刺对方几句，嘴上出气了，心里也畅快。 黄海添铁青着脸，胸口隐隐起伏着，几乎是强憋着一口恶气，要是可以，他恨不得直接拿着枪托子狠狠砸在面前这张嚣张的狗脸上，就这破企业还形象？ “李宝洋，我是管不了你这企业生产的事，但你别干什么打人的事，要不然别以为我不敢拘留你。”黄海添咬牙切齿。 “黄所长，他刚才把我们村长打了，你把他抓起来。”这时候，有王村的村民喊起来，黄海添这个所长平常没少下乡，不少村民都认得。 “说我打人？老子还被人打了呢。”李宝洋看了王村的村民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万子玄和张猛身上，一脸凶色，“黄大所长，你要是不抓人就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李宝洋已经打算赶紧让黄海添带着人滚蛋，警察不抓人，那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工厂有二十来号青壮丁，他就不信不能把面前这两个兔崽子狠狠教训一顿。 “区区一个小企业老板，就敢对警察呼来喝去，还敢对一个派出所领导冷嘲热讽，还真是不知道谁给你的狗胆了。”万子玄冷声道，刚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万子玄着实是见识了李宝洋的嚣张和跋扈，万子玄不知道黄海添是派出所所长还是副所长，但甭管是正的还是副的，李宝洋的态度已经嚣张至极。 “你个兔崽子，你当警察不抓你，老子就不能收拾你？”李宝洋盯着万子玄，气势汹汹的又要抬脚上来踹万子玄。 紧接着的是‘哎哟’一声，李宝洋这次往后退撞到了工厂二层小办公楼的台阶上，骨头撞了个够呛，龇牙咧嘴的痛呼着，起不来。 “姓黄的，你看到了没有，这狗日的当着你们警察的面打人，你们警察不抓就给我滚蛋，老子自己教训他。”李宝洋怒气冲天。 “我没看到谁打人。”黄海添睁着眼睛，抬头望天。 “你是这李保镇派出所所长？”万子玄突然转头看向黄海添。 “嗯？”黄海添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万子玄，面前这小伙子里讲话不像是村里人讲话的样子，黄海添正对万子玄的同伴狠踹了李宝洋一脚暗自痛快，这会无疑对万子玄和张猛两人印象不错，脸上也有笑容。 万子玄见黄海添默认，心里也就有谱，知道眼前这个被叫黄所的人，八九不离十是正所长，对方刚才的表现还算让他满意，没和眼前这石灰厂老板沆瀣一气，万子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容，道，“这人刚才打老人，我想在场的人都是亲眼看到的，我建议你们派出所先把他治安拘留了。” “尼玛，说老子打人，你同伴打老子怎么不说？平常就只有老子欺负人的份，呀哈，今天竟有人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要是让你们走出这李保镇，老子就不姓李。”李宝洋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都是他欺负人，今天还是头一回挨了两大脚丫子还被人反咬一口，在国宁镇作威作福的他，今儿个还是头一遭，看到一旁的工人忌惮现场的警察，不敢上前，李宝洋愈发气得要吐血，怒视着黄海添，“黄海添，你都看到了吗，这人打老子，你们不抓他还呆着干屁，国家养你们这帮警察是干嘛吃的。” “国家养警察，那就是专门治你这种恶人。”万子玄冷冷的看着李宝洋，“黄所长，把他抓了，有什么事我担着，谁敢找你麻烦，你来找我。” “……”黄海添翻了翻白眼，面前这小年轻到底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说话的口气不是一般的大，黄海添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这小年轻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人，也不想想他要是有那本事抓李宝洋，还用得着等今天嘛。 “怎么，黄所不敢动手？”万子玄转头看着黄海添。 “年轻人，这人不是随随便便能抓的。”黄海添笑着摇头，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看向那张猛，道，“你和你同伴现在赶紧走。” “黄所，我们走不走，你就不用替我们操心了。”万子玄淡然道。 “黄所，还记得我吗。”孙林一直站在万子玄身后，这时候突然笑道。 “你是？”黄海添这时候才仔细注意到后面的孙林，看着对方，黄海添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来黄所是忘了，我们好几年以前在县委党校一块学习过，黄所看来是没印象了。”孙林笑道，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黄海添想必是记不起来了，不过要不是这会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孙林刚刚乍一看到黄海添也都没想起来，因为当时他们虽然一起在县委党校学习，但其实没啥交集，黄海添有另外两个关系密切的朋友，所以两人不熟一点也不奇怪。 “哦，你是……你是那个纪委的啥来着？”黄海添恍然大悟，但却是死活记不起孙林的名字了。 “看来你还有点印象，我是纪委的孙林。”孙林笑道，“这位是我们万书记。” “万书记？”黄海添顺着孙林所指，看向万子玄，眼珠子瞪得跟铜铃大，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万书记？县纪委前几个月来了一个年轻书记，姓万，如今在这清北县里要说数谁的风头最劲，所有人无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县纪委去，此刻一听孙林的话，黄海添半响没回过神来。 难道眼前这位就是县纪委那位牛的不行的万书记？ 第191章 敢不敢 黄海添大部分时间在乡镇，即便是到县城，也没亲眼见过万子玄这位县纪委，此时万子玄站在眼前，黄海添还真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就是最近声名显赫的万。 县纪委姓万的也就一位，此时喊万子玄万，万子玄的身份无疑已经，黄海添眨着眼睛，看着万子玄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黄所，敢抓人吗？”万子玄笑着看着黄海添。 “敢，怎么不敢。”黄海添回过神来，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 说着话，黄海添转头看向张小南，“小张，把李宝洋给我抓起来。” 黄海添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狗日的李宝洋嚣张惯了，以前治不了他，今天总算是能将这混蛋给抓起来，就算只是以打人为由头治安拘留个几天，好歹也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姓黄的，你敢抓我？”李宝洋犹如被踩着狗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我怎么就不敢抓你？”黄海添冷笑着，有万子玄撑腰，李国水还算个球，这会发话说要抓人的是万子玄，黄海添胆气一下就壮了起来，“李宝洋，村民们都看到你打了王村村长，一个老人家你都下得了手，我有何不敢抓你的？” “姓黄的，你敢……”李宝洋瞪着黄海添。 “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黄海添神色冷厉，看向张小南，“小张，你还愣着干什么，让你抓人没听到吗。” “黄所，真抓？”张小南小心翼翼的看着黄海添，心里泛起了嘀咕，暗道所长旁边那年轻人是啥来路？ “废话，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黄海添气得笑了出来，这李宝洋平日里威风惯了，连的人听到要抓他都一脸不信。 “让开让开，黄海添，你要抓谁来着。”人群后，又有人推开村民走了进来，四五个人前呼后拥，为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万，您怎么来我镇里视察，也没先通知一声。”李国水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句话来。 “怎么，我的行程还得向你报备是吗。”万子玄看着李国水。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万您来我们镇里视察，先通知一下，我们也好做欢迎准备不是。”李国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瞧他这破嘴关键时刻怎么也不会说话。 万子玄冷冷的看了李国水一眼，就冲着刚刚李宝洋见到李国水跟见到亲爹一样的神色，万子玄就对着李国水没什么好印象。 “黄所长，先把这人拘留起来，至于这工厂的问题，我会协调环保局的人过来调查。”万子玄神色冷然。 一旁的，眼看着眼前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时候才适时的提醒着万子玄，“万，我看咱们得赶紧到盖元镇去了，这一耽搁就耽搁了小半个小时，估计盖元镇的人都等急了。” “嗯，走吧。”万子玄点了点头，万子玄说完，也没看李国水等人，直接转身就往外走。 末了，万子玄突然又停住，回望着黄海添，“黄所长，这人该拘留就拘留，要是有别的犯罪事实，你们派出所也别忘了调查清楚。” “李，刚才那人是谁呀？”李宝洋这时候已经屁颠屁颠的走了上来。 “县里的万。”李国水嘴角抽搐着，盯着李宝洋，“你个混蛋今天倒是给我长脸了。” “县里的万？就是县纪委的那个万？”李宝洋脸色一白一白的，差点没下去，想起刚刚自己牛皮吹到天上去，嚷着万还得叫他一声，李宝洋险些就吓尿了。 “李宝洋，走吧，跟我回所里。”黄海添看向李宝洋，嘲讽道，“不用我让人动手了吧。” “李……李。”李宝洋快哭了。 李国水脸色铁青，盯着黄海添没说话，眼里略带着一丝警告，见黄海添不甘示弱的同他对视着，李国水气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即便是万子玄走了，他也不敢背后说什么话，生怕黄海添告他的黑状，这李宝洋，他现在是直接气得不想管了。 “李……”李宝洋见李国水掉头一走，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追上去，这李国水要是不管他，那他可就真完蛋了。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去。”李国水瞪了李宝洋一眼。 “李，您……您不能不管我啊，我每年给您孝敬那么多……” “给什么？”李国水猛的停住，盯着李宝洋。 “没，没什么。”李宝洋哭丧着脸。 李国水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他也担心被李宝洋给拖下水，但想及是万子玄过问这事，李国水端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 万子玄到盖元镇参加镇纪检委组织的纪律学习活动，中午在盖元镇吃的午饭，下午又在盖元镇干部的盛情邀请下，到乡村走访，回到县里时，已经是临近傍晚。 万子玄在盖元镇也没忘了再帮何静雯查问张国元下落的事，镇派出所依然没有什么消息，不过万子玄的当面过问，无疑也让镇里多了几分压力，镇派出所所长周忠民连番保证着会下功夫查找。 万子玄回到县里，没再回单位，而是径直回到招待所，手机上好几个何静雯打来的未接电话。 招待所的小别墅，何静雯早就等在外面，万子玄一下车就笑道，“何大记者，找我什么事。” “万子玄，你故意躲着我是不是。”何静雯脸色还有些微红，从昨天早上的尴尬到今天，两人还是第一次碰面，昨天白天她没好意思去找万子玄，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想着前晚两人睡在一起那羞人的事，昨晚本是勇气要和万子玄聊聊，偏偏万子玄大老晚才回来，一回来又醉得不省人事，何静雯也就作罢，没好意思睡在小别墅的她，在招待所要了间客房。 今天何静雯是要找万子玄再谈谈专访的事，这是她此行的任务，明天就得回临海，何静雯不可能空手而归。 “我躲着你干嘛，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你对我用强不是。”万子玄咧嘴笑着，“前天晚上，你可就是硬拉着我的，幸好我是坐怀不乱，不然……嘿嘿。” “万子玄，你还讲。”何静雯羞得跺了跺脚。 “我这是讲个事实而已嘛。”万子玄笑着打开门进去。 何静雯紧跟着，一张脸跟个红苹果，“万子玄，就你这还当纪委呢，也不怕被人当成流氓。” “对对，我看着像流氓，何大记者，我看你那个专访就不要了，我这看着不像纪委嘛。”万子玄笑眯眯的点着头。 “不行，这个专访我一定要做，你还说你不是躲着我，今天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去纪委找你，说你没在，害我守了大半天，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何静雯气恼道。 “我今天下乡参加活动去了，到盖元镇。”万子玄笑了笑，“我故意躲着你干嘛。” “到盖元镇？有张国元的消息吗？”何静雯眼睛一眨，立刻问道。 “没有，不过我让镇派出所的人再找找，有没有消息就没人说得准了。”万子玄笑道。 “算了，那先不说这事，万子玄，那个专访你一定要答应，就当是帮我个忙，行不？”何静雯无奈的看着万子玄，“你个大男人还不成还要让人家一个女人求你不成。” “我不是要你求我，而是我个人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万子玄摇头笑道，想着何静雯执拗的性子，为了找张国元可以锲而不舍的来清北县，万子玄琢磨着要是不答应何静雯，估摸着对方也会一直缠着，沉默了片刻，干脆道，“要做这个专访也行，但我提两点要求，第一，淡化我个人，我不希望专访变成是为我个人唱赞歌的报道；第二，我希望报道突出的是我们清北县整个纪委，强调的是纪委一个整体，而不是着重宣扬领导。” 万子玄说完，看向何静雯，却没发现何静雯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直直的看着他。 “何大记者，我说你傻了不成，跟你说话，我刚才提的两点要求，你们要是做不到，那这个专访不做也罢。”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我突然发觉你好像有点伟大。”何静雯眼神发亮的说着。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安静，何静雯此时此刻竟是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半分恼意，心里还反而有些莫名的雀跃，这让何静雯脸色愈发绯红，背后那个男人，让的心有些不平静起来。 第192章 返回 一月底，新年的脚步已经日益临近，万子玄在交代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便离开清北，准备回京城过年，县领导的过年值班安排表已经出来，万子玄是安排在初三值班，提前回京过年的万子玄，可以在京城逗留一个星期。 临走前，万子玄到大舅家里告别，已经担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大舅，看起来隐约多了几分官威，万子玄笑着打趣说这是级别上去了，那股威势自然就出来了。 许前程依然是市委书记，惦记着副省长一职的许前程，这一次没能如愿，年底那名年龄到线的副省长已经退休，补上空缺的是省政府秘书长江东华，许前程终究还是棋差一招，郭伟全从家族里能给许前程提供的助力有限，而万子玄，也不想掺和太深，许前程真当上了副省长，对他固然是没坏处，但他还犯不着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大舅能当上组织部长一职，许前程在市里的确是有出力，起码许前程作为市委一把手向省里提名大舅，这无疑为大舅减轻了很多阻力，但许前程的野心终究是大了点，万子玄不可能真的答应。 再者，万子玄作为小字辈，副省级干部的任命，万子玄终究是还没掺和的资格，虽然通过家族的助力，他想要帮上许前程或许不算太难，但涉及到这个层次的事，万子玄也知道家里不会由得他胡来。 不过一码归一码，许前程在大舅的事上出了力，万子玄自然也有示好的意思，正如其和郭伟全所说，许前程五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市委书记，应该说来日方长，将来的机会还很多，日后能帮上忙，他也不会坐视不管不是。 在省城临海和郭伟全汇合，两人准备结伴一起回京，郭伟全依然还是省纪委纪检一室副主任，来南江还不到半年的他，更多的还是在打基础。 上飞机前，万子玄也没忘了给宋青和何静雯两人打个电话告别，顺便提前庆贺下新年，和宋青不时的联系，让两人已经不再像开始时那样陌生，现在已经算是颇为熟悉的朋友，不过宋青这人，万子玄是深为了解的，这女人外柔内刚，想要征服她可没那么容易，万子玄也不急，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倒是何静雯，因为工作上的联系，万子玄反而和对方更为熟悉，想着那一个熟得跟水蜜桃一样的女人，万子玄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要是按照以往的性子，万子玄早就将这个女人给采摘了，不过现在他性子收了很多，倒是乐得和对方偶尔打打情骂骂俏，不时的再调戏两句，看对方那面红耳赤的样子，不失为一种乐趣。 “喂，玄子，我说你刚给哪个美女打电话呢，瞧你笑得这么猥琐。”郭伟全坐在万子玄身旁，两人还在候机大厅等着，这会见万子玄自个一人笑着，不由得出声打趣道。 “滚，我这叫猥琐吗，我是正人君子。”万子玄笑骂。 “是是，你是正人君子一个，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谁不知道万家大少是一夜七次郎呀。”郭伟全忍不住笑道。 万子玄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那可不是他干的事，是他重生前那个真正万家大少干的事，就是那一次被万家老爷子罚跪在四合院里，那晚万子玄为了一个大明星豪掷千金，为了不亏本，当晚硬是来了好几次，第二天都脚软了，这事也不知道后来就怎么被乱传出来了，而后就有了一夜七次郎的说法，万子玄也是那一次被老爷子教训得最狠。 万子玄没说话，郭伟全也没了心思，他本就有些无精打采，这会更是耷拉着头，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怔怔出神。 “郭哥，我说你这是魂游天外呢，来的路上就看你没啥精神的，这会更是焉了的茄子一般，我说你不会是昨晚放纵过度吧。”万子玄见郭伟全魂不守舍的，伸手在郭伟全面前晃了晃，咧嘴笑了起来。 “哎，玄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这要回京了，你说我能高兴得起来嘛，你是欢欢喜喜回去过大年，我是回去受气。”郭伟全撇了撇嘴。 “啧，不至于吧，就算是在家里不受重视，也不至于受气，顶多就是长辈关注的目光少了些，搞得还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呢，郭哥，这可不像你。”万子玄笑着摇头，“听你这口气，你是更喜欢呆下面了，真要这样，其实大可以不必回京的，这人一辈子不长，活着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痛快嘛，你真那么不想回京城，没必要强迫自己回去。” “不回去能行嘛，这过年是一大家族的人难得能聚在一起的时候，我要是没回去，我爸不答应，我们家也少不得被其他几家数落。”郭伟全无奈的说着，“我也不是不想回京城，是觉得现在还没混出来，不想回去罢了。” “你现在没混出来，更得常回家，尽量多从家族里争取点支持，哪怕只是一点，对你来说都是珍贵的，要不然这所有资源都被你大伯一家给独占了。”万子玄笑道。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我就算是千万个不情愿，这还不是赶早回京了嘛。”郭伟全苦笑道，随即又有些不屑道，“估计回去郭明阳那家伙少不得又是一番老气横秋的样子来教育我们，老子看他那个嘴脸就生气。” “你也别不服，郭明阳现在是你们郭家第四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人家现在就已经是副司长了，在部委里干得风生水起，你跟他能比吗。”万子玄摇头笑道，郭明阳是郭伟全大伯的儿子，三十岁出头，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干部，郭明阳一向是以沉稳老练的形象示人，做事也颇为成熟，在京城那么多小字辈里，郭明阳算是比较受老一辈的人认可的一个。 “你说得对，该装孙子的时候还是得装孙子，不过我要是能得到像他那样的支持，说不定我现在也不见得就比他差。”郭伟全笑了笑，心里终归还是不服，又道，“你别看郭明阳表现得稳重大气，其实那人骨子里阴着。” “是嘛，和他接触不深，倒是不太了解。”万子玄笑道。 “我这不是和你说了嘛，你可得记在心上。”郭伟全认真道。 “放心放心，我记着，咱们是多少年的好基友了，你还怕我将来会跟那郭明阳处得不错，不支持你不成。”万子玄笑道，看出了郭伟全的心思。 “嘿嘿，这才是好兄弟。”郭伟全笑哈哈的拍着万子玄的肩膀。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家的事也轮不到我插手，这得靠你自己了。”万子玄笑道。 “放心，我明白，所以这次能下来挂职，我心里反而偷着乐，说不定反而能在地方上混出来。”郭伟全微微一笑，“玄子，那许前程过年的时候要到京城来，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帮下忙。” “他来京城干嘛？”万子玄一愣。 “没干嘛，就是来走动一下关系吧，没特别的目的，但没事走动一些关系，日后真要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说不定能发挥点作用不是。”郭伟全道。 “听你这意思，是可能需要我帮忙引见什么人了。”万子玄看了郭伟全一眼。 “玄子，你真是火眼真睛，什么都瞒不过你。”郭伟全笑了笑，“不过也不一定需要你出面了，我就怕我面子不够，人家说我郭老三不够分量，万一我请不动，就只能你出面了，你就当是帮帮兄弟的忙，这次许前程没能上那副省长的位置，我这心里多少也有些歉意，毕竟当时还给了他不小的希望，咱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郭哥，我说你这不会是怪我吧。”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笑笑。 “没，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和顾虑，咱又不是三岁小孩，至于拎不清这些东西嘛。”郭伟全笑着摇头，“许前程这人终归是有不错的潜力，我想你也早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希望将来他也能成为的助力之一，所以现在多付出一些代价就是必须的。” “如果他要能成为你的助力，最起码也得到正部级这一层次，郭哥，你觉得你有这个心力吗？”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郭伟全。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呢，只能说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必要到正部级，许前程真要能走到省委常委这一层次，那也颇具分量了。”郭伟全笑道。 “你说得对，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子玄深以为然的点头，想起自己的事，万子玄也是微微沉默了起来，他比郭伟全的处境好了太多了，万家没郭家那么复杂，换一个角度来说，就是万家的人丁不够兴旺，家族直系后辈，也不知道咋回事，净出女娃了，现在万家在官面上的代表人物是他二伯，二伯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所以二伯对他也就格外关心，他从政，在家族里算是皆大欢喜。 但将来能走到哪个层次，万子玄知道自己也要努力，还有那赵一功，现在已经是平河省政府一把手，万子玄不知道其能走到什么层次，但万子玄心里未必没有紧迫感。 第193章 彪悍十足 两人说着话，机场的广播也响了起来，两人坐的前往京城的班次已经在准备登机。 “走吧。”万子玄起身。 郭伟全也点了点头，站了，再怎么不情愿，这都准备上飞机了，也没啥好磨蹭的，每一年的春节，不也都这么过来了。 上了飞机，两人的票是一起订的，座位也正好连在一起，郭伟全一向不喜坐经济舱，这次依然是订的头等舱，万子玄在过道上边走边开着玩笑，“郭哥，你这在纪委工作，以后可得从自身抓起，坐飞机的时候不能再坐头等舱了。” “去去，我这又不是要找单位报销，我花的是自己的钱，坐什么舱是我的自由。”郭伟全笑骂，“你这机票钱还是我付的，再啰嗦就让你掏钱出来。” “得，有免费的飞机蹭，那我就闭嘴。”万子玄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年初我被我家老爷子赶到南江的时候，他让秘书给我订的经济舱，整得我都没脾气了。” 万子玄说着，两人也到了头等舱，找到了位置坐下，郭伟全也凑过来低声笑道，“你家老爷子是老一辈革命家的典范，当然得发挥勤俭节约的精神了。” 郭伟全说完，手臂了万子玄，贼眉鼠眼的笑道，“玄子，看到了没有，我这过道另一边坐着一位美女，嘿，极品，能打九十分以上。” “你好意思说我吗，瞧瞧你自己，我看就是纯粹的一个。”万子玄翻了翻白眼，瞧这郭伟全刚一坐下，就开始瞅边上的美女了。 万子玄见郭伟全已经狼性十足的开始两眼乱瞄，笑着摇头，也没去打扰对方，趁着飞机还没有要起飞，万子玄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刚才上飞机的时候，感觉震动了一下，应该是有短信过来了。 果不其然，是一条短信，打开一看，竟是樊妙发来的，也是提前向万子玄拜年，万子玄笑了起来，这女娃估计也是平常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经常发些不着边际的短信过来，然后他回一大串感叹号过去，对方就会来一句，忙不忙，然后就是热火朝天跟他用短信聊起来，万子玄有时候都打字打得手指头发酸。 这会对方又是一条老掉牙的别人早就转发过的拜早年的短信，万子玄微微一笑，他这要是回过去，待会肯定又是一番短信轰炸，想着等下飞机要起飞，手机得关掉，万子玄也没回，将手机关机，放回兜里。 转头一看郭伟全，万子玄哭笑不得，脚下踢了郭伟全一下，笑道，“，我说你一直盯着就不嫌累。” “累啥，美人在前，我看个一天一夜也不会觉得累。”郭伟全低声笑道。 万子玄闻言，撇了撇嘴，郭伟全并不算是一个喜欢寻花问柳的人，起码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来说，郭伟全算是比较正经的了，其实他们这些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轻浮不羁的一面，未尝不是用来掩饰自己的一张面具，装深沉装不来，那就装不正经。 郭伟全刚和万子玄悄声嘀咕完，飞机上的广播也已经在提醒着旅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起飞时，犹如坐过山车和那种耳膜要被冲破的感觉让人有种眩晕感，每每这种时候，万子玄总是有些烦躁。 不适的感觉很快过去，万子玄抬手看了下时间，两个多小时的航班，并不是很久，差不多中午点多的时候也就到京城了。 郭伟全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女子突然摘下墨镜来，还转头说这么一句话出来，半响没回过神来。 万子玄目光也落在了女子身上，刚才大半个墨镜盖在脸上，不能完全清楚看到女子的脸，这会墨镜摘下来，万子玄倒是不得不佩服郭伟全那双眼睛，跟鼠眼一样，贼亮贼亮的，这女人的确是有着很好的卖相，气场强大。 “郭哥，别犯傻了，不然要丢人了。”万子玄碰了郭伟全一下。 “美女怎么称呼？”郭伟全回过神，已然开始搭讪起来。 美女哼了一声，瞪了郭伟全一眼后，重新拿起墨镜戴上。 郭伟全神色悻悻，万子玄却是忍不住打趣道，“郭哥，被女人鄙视了，丢大发了。” “靠，信不信把她泡到手？”郭伟全回头对万子玄信誓旦旦的道。 “等你泡到了再来显摆。”万子玄笑道。 两人悄声嘀咕完，万子玄笑着说要眯一会，郭伟全见状，刚才被女子鄙视了一下的他，这会也不至于再犯贱的去盯人家看，干脆也眯着眼睡觉，不然时间也没处打发。 飞机快降落时，两人才被广播声吵醒，万子玄揉了下眼睛，刚才睡得挺沉的他，这会神清气的笑道，“睡一觉到了，真。” 下了飞机，郭伟全还惦记着刚刚说的话，想着在万子玄面前夸下海口，可不能输了面子，正琢磨着怎么上前搭讪先要个电话号码，下机后，拉着万子玄就一直紧跟在女子身后。 出了飞机场，女子走向外边的停车场，似乎已经有人在接她，万子玄这会也搜寻起了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的身影，两个王八蛋说要来接机，可别放他鸽子。 “怎么，想泡我？”女子陡然一停，回身道。 万子玄正找着李善水两人的身影，冷不丁的郭伟全停了下来，万子玄一下就撞到郭伟全后脑勺上，疼得直咧嘴，往前一看，那墨镜女这会可不就停下来了。 “美女，能交个朋友吗？”郭伟全很是绅士的笑道，起码他自己是那样认为的。 “交个朋友？我看是想跟老娘滚被单吧，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女子娇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完全跟其气质长相不符合，听得万子玄和郭伟全目瞪口呆。 “就你这文绉绉的样子，还想泡老娘？我看你还是一边凉快去吧，老娘可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女子端的是一副彪悍的女汉子姿态，看向郭伟全后边的万子玄，吹起了口哨，“帅哥，老娘看你好像更符合我的口味，老娘不介意给你个电话号码，你有胆子来追求吗？” 女子咯咯直笑着，那银铃似的笑声很是悦耳，浑然不像其彪悍的姿态，只见一辆挂着北a牌照的军车突然在女子身旁停了下来，女子看了万子玄和郭伟全一眼，甩着那一头长发，墨镜一戴，很是潇洒的上了车。 万子玄和郭伟全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两人嘴里同时吐了个靠。 “丫的，长得像歪瓜裂枣吗？也没见你长得比帅。”郭伟全大怒。 “你长得不像歪瓜裂枣，不过确实比我差点。”万子玄哈哈大笑。 说笑归说笑，万子玄和郭伟全俱是望着那军车离去的方向，北a打头的车牌，嘿，京城部队大院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彪悍的女汉子了？ 万子玄和郭伟全都是在打小就在皇城根脚下混的人了，又都出自大家族，对各种各样的特权牌照再熟悉不过，刚才那辆北a打头的军车，两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哪个部队大院。 “喂，我说你俩在看啥呢，傻啦。” 万子玄和郭伟全两人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发愣，他们显然还在想着刚才那不是一般彪悍的女汉子，没发觉旁边有人走过来。 万子玄转头，一看是李善水和宋百强，登时竖起了手指，“靠，你两个混蛋刚才躲在哪个旮旯角落里，我怎么没看到你们的车。” “还好意思说我们呢，玄子，我说你刚才和郭哥两人刚才是不是在看什么美女，看得魂都快没了，丢人呐。”李善水一脸鄙视，“出去别跟人说你跟我李善水认识，我丢不起那人。” “靠。”万子玄和郭伟全两人齐齐骂了一声。 骂归骂，几人很快就又的说笑到一起，万子玄说起刚才郭伟全准备泡飞机上偶遇的一个绝色靓妞，结果被人家的鄙视了，闹了个灰头土脸，说完还很没良心的大笑了起来，惹得一旁的郭伟全直翻白眼。 “还有这么猛的妞？”李善水一听万子玄说完，眼睛登时贼亮贼亮的，“你俩确定刚才看的车牌没错？” “，当我们是瞎子啊，看个车牌都会看错。”万子玄没好气的骂道。 “是嘛，这么猛的妞，估计很带劲，可得好好打听一下。”李善水很是的笑着，“郭哥，这名花无主，谁先追到了就是谁的本事，要是被我先泡上手了，你可别怪我。” 第194章 回家 “有本事你尽管上，我没意见。”郭伟全咧嘴笑着，想着刚才女汉子的彪悍，郭伟全很是幸灾乐祸的希望看到李善水吃瘪的样子。 “得了，都上车吧，一见面就三句不离女人，瞧我宋百强这样一个正人君子，怎么就交上你们几个损友了。”一旁的宋百强一本正经的说着。 宋百强话音刚落，连着李善水一起，包括万子玄和郭伟全两人，三人齐齐送了宋百强一个鄙视的眼神。 说笑着上车，宋百强没开车，坐的李善水车子过来，万子玄打量着李善水的新车子，一上车后就笑道，“善水，现在学低调了呀，不开你的玛莎拉蒂，开上奥迪了。” “咱本就低调得很，好不。”李善水嘿嘿一笑，“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万子玄很是鄙视的看了李善水一眼，知道这小子嘴皮子一犯贱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万子玄索性就不搭茬，想起自己还欠李善水那几千万的事，万子玄又笑道，“善水，欠你的钱，我是暂时还不上了，等有钱了再还你。” “听你这口气，你要是一直没钱，那我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李善水眼睛一瞪。 “你要是这样理解，那也成。”万子玄一脸坏笑，“你应该理解我一个苦逼的公务员，一个月没几毛钱工资，想要还你那几千万，还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哎，这年头的人呐，就专坑所谓的铁哥们了。”李善水一脸郁闷的说着。 “知道就好。”万子玄哈哈笑了起来，知道李善水无非是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样子来，万子玄也没放在心上，两人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在嘴上多渲染，万子玄知道就算是真不还钱，李善水也绝不会张口提一句还钱的话。 车子往市里开去，几人都是一起厮混的哥们，凑在一起自然是没少话说，一路聊到市里，李善水说着要先带两人到一家会所里玩玩，郭伟全摇头拒绝，打算先回家里。 “善水，我也不去了，反正这次回京城过年要呆个四五天，不愁没机会。”万子玄也笑道。 “难得我和善水打算带你们去玩一玩刺激的，瞧你俩这扫兴的，你们离开京城这几个月，可是多了好几个好玩的处所。”宋百强笑道。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万子玄撇嘴道。 车子先到了郭家老爷子住的那四合院，郭伟全先行下车，他这一回来，无疑得先拜见老爷子，就算他们这一房在老爷子眼里不算是最受重视的，但身为晚辈，郭伟全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郭伟全下了车，李善水随即把车子往万子玄家里开着，万子玄也是跟李善水同样的想法，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老爷子那里坐坐。 不多时，到了地头后，李善水笑道，“玄子，我和百强就不下车了，免得被你家老爷子逮住训一顿。” 李善水说着，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随时就开着车子一溜烟跑了。 万子玄笑着摇头，知道老爷子时常都是十分严肃的一张脸让小字辈都心里发怵，穿过一条小巷子里，巷子深处的一座四合院，万家老太爷住在这里，不喜欢国家安排的住所，老爷子就喜欢住这老式的四合院，为了保障老爷子的安全，在靠近四合院的一个巷弄口，这里就设了一个武警岗哨，而进去里头后，还有两三个警卫，万子玄深知老太爷一向不喜欢这些，以前还嚷着现在这太平盛世，还能出啥子事，要警卫局把警卫撤走，后来还是警卫局的领导上门来解释了一通，老太爷才不再闹腾。 岗哨的武警一看到万子玄的身影时，一个武警登时就苦着一张脸，朝另外一人使了使眼神，很显然，另外一人也看到了，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喜欢祸害人的万大少爷回来了。” “咦，这不是小武和小磊嘛，今天这么巧，怎么是你们两人值班？哎呀，我还想着要是碰到不认识的，还得麻烦的一通检查，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呀，咋样，我还得检查吗？”万子玄一看到值岗的两个武警，登时就咧嘴笑了起来，一脸恶作剧。 “不用不用，万少直接进去就行。”一名武警陪着笑脸，生怕再被万子玄捉弄，其实他们都知道万子玄心地不坏，也很照顾他们这些人，就是时不时的喜欢恶作剧，捉弄他们。 “哈哈，那我先进去了，回头找你俩喝酒。”万子玄眉毛一扬，得意的笑着。 两个武警一听万子玄说回头找他们喝酒，两腿一软，差点没趴到地上去，他们可没忘了去年过年，万子玄将巴豆磨了粉，下在酒里，差点没让他们拉得腿抽筋。 万子玄往里走着，还没到院子里，就见一辆车子也没经检查，从后头开了上来，已经追上了他，不过很快停下，万子玄转头一看，一下有了笑容，“叶哥，出去办事了？” 叶凡从车上下来，示意司机直接开进去，陪着万子玄步行往里走，脸上的笑容也是格外亲切，“小万，不错嘛，看起来有领导的样子了。” “叶哥，你这是笑话我不是，还领导呢，就一个芝麻绿豆官，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自称领导。”万子玄笑道，叶凡这个老太爷的机要秘书，级别可也不算低，副厅，万子玄这个副处跟对方差了一截，不过万子玄此时无疑更多的是打趣的话。 “啧，你这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叶凡摇头笑了笑，转头看了一下，随即奇怪道，“张猛呢？他不是负责保护你吗，怎么没看到他。” “小猛不是两年没回过家了嘛，我让他今年回家过年去，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出啥事不成。”万子玄笑道。 “话是这么说，但凡事总要以防万一，再说那是他的任务。”叶凡神色肃然。 “我知道，但我这不好好的，让小猛回家过个年没事的，楚哥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万子玄笑着搭着叶凡的肩膀。 叶凡见状，也只能无奈的苦笑，对万子玄这大少爷，他是没半点脾气，不过万子玄很懂得体谅和照顾下面人，叶凡心里其实很是欣赏，这也让他这种跟着万家的人心里头踏实，起码他们在万家，日后老太爷去世了，他们这些人也不至于受了亏待。 第195章 五代同堂 万家的过年味很浓，几大家子的人都齐聚老太爷的四合院，一起吃火锅，四张大桌子上，同时摆着火锅，否则因为人多，一张桌子还坐不下。 万家老太爷今年已经九十二岁了，过了年就是九十三了，依然健朗，到万子玄这一代，已经是万家的第四代，而万子玄的几个堂姐堂妹，有的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如果把他们的孩子也算上，万家现在可谓是五代同堂，偌大的一家子，每到逢年过节，就热闹不已。 万子玄此时跟着老太爷等长辈坐一张桌子，这客厅里莺莺燕燕的声音，着实让万子玄有些头大，万家这可真的是有些阴盛阳衰了，自个父亲在国企任职，没必要操持家族大事，家里的重要事情，都是大伯大爷他们和老太爷商量，有啥事也都是压在大伯身上，因为大伯万正平是他们万家对外的代表人物，而大伯两个孩子都是女儿，万子玄以前经常能看到大伯时不时的拧着眉，万子玄心里多少能猜出一些心思，大伯这是对万家后继无人担忧，那时候他也顽劣不堪，不过现在他走上政坛，也成熟了许多，或许大伯眉头能舒缓些吧。 晚上是除夕之夜，大伯并没能回来一块团聚，身为领导，大伯在这大团圆之夜，却是在老百姓家里一块庆祝新年，与民同乐，这也是身为领导必须牺牲的一些地方，这大过年的团圆，就没法和家人在一起，只不过相对于得到的，类似于这种牺牲只不过是微不足道。 “子玄，多吃点，看你好像在南江呆了大半年，人瘦了呀。”万子玄还没吃多少，碗里已经装满姑姑万宁夹的肉和菜，看得万子玄苦笑不已。 “小姑，我这吃的速度都赶不上你夹菜的速度了。”万子玄摇头笑道。 “那是你小姑疼你，你小姑就专疼你一个，也没见你给她夹菜，臭小子，就只知道吃，还不赶紧给你小姑夹菜。”万子玄父亲万正清笑骂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站了起来，可不是嘛，小姑万宁最疼的就是他，连亲生女儿都没像他这么疼，父亲说的是大实话，万子玄知道自己的确是该好好孝敬下这个小姑，这会站起来，也是忙不迭的给小姑夹菜，笑哈哈的道，“小姑，我给你多夹点，你可得可劲儿吃，不然我要被骂没良心了。” “去去，别听你爸的，你小时候都是我替你把的尿布，你爸一次都没做过，说起来，我比你爸跟你还亲，你有一次还尿得小姑全身都是。”万宁笑了起来，四十多岁的她，因为会保养和长期养尊处优的缘故，看起来脸上依然是光彩照人，没有什么皱纹。 “小姑，那都是老掉牙的事，你就别提了。”万子玄大囧，他一个大男人被人说以前婴儿时期拉尿的事，这会这么多人，端的是窘迫不已。 万子玄母亲黄雅蓉此时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那时坐月子的时候，万宁还没嫁人，当时还是大姑娘一个的万宁，看到小孩就很是喜爱，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她屋里钻，正好丈夫也笨手笨脚的，换尿布的事，不是她做的，就是万宁做的，丈夫还真没给孩子换过尿布。 “妈，你看看，你光疼子玄哥了，我这亲生女儿还在这呢，也不怕我吃醋。”万宁那还在读大学的女儿齐圆圆娇嗔道。 “圆圆，你别吃醋，我和你二伯两人疼你。”黄雅蓉笑道。 黄雅蓉说完，其余人也都笑了起来，齐圆圆长着一张婴儿脸，端的是很是可爱。 万宁的丈夫叫齐治，京城大学的教授，做学问的人，长得斯斯文文，平常话也不多，和平常看起来很是外向的万宁压根就不像是一对的，也不知道两人就怎么走到了一起，万子玄以前一直就很好奇小姑到底喜欢齐治什么，不过现在随着年纪长大，万子玄多少能明白，齐治这人看着像个闷葫芦，没什么话，但他人往哪一坐，就给人一种很安静，心里踏实的感觉，小姑也算是从小就开始见识了权贵豪门的起起伏伏，乃至于隐藏在那些光鲜背后的糜烂龌蹉，或许对小姑来讲，她愿意找一个能过日子的普通人。 至于大伯母蒋淑英，虽然大伯没能来，大伯母和两个女儿，包括大女儿丈夫，一家人都来齐了。万家的家族气氛很好，人丁不旺，与此同时也就少了些其他大家族那种明争暗斗，家里的气氛都很是融洽。 大过年，老太爷的三个子女和女婿儿媳，再加上三家的孙子辈，大家济济一堂，有说有笑，只见老太爷脸上也难得没再绷着一张脸，老颜欢笑。 “子玄看起来是瘦了些，不过也变得成熟了许多。”蒋淑英此时也是笑道。 “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稳重一点，说出去都丢人。”万正清盯着儿子，平常他这个当父亲的和儿子经常和儿子没大没小，讲话也常常没个父亲的样子。 “这说明让子玄到下面去锻炼是正确的，鸟笼里飞不出雄鹰，庭院里跑不开骏马，小树苗总归是要经历风雨才能茁壮成长，我在子玄这个年纪，就已经不知道带着并上战场厮杀过多少回了。”万老太爷心情大好，笑道。 “爷爷，你那是战争年代，跟现在能比嘛，你可不能拿你的要求放在子玄身上。”万宁轻笑道，万家也就只有她和万子玄能和老太爷嘻嘻哈哈，昔日万宁也是老太爷的掌上明珠。 “甭管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我们万家人都要严于律己。”万老太爷正色道。 老太爷脸色严肃了起来，气氛也陡然安静了许多，在场的人除了万宁和万子玄敢和老太爷嘻哈两句，其余人在老太爷严肃的时候，可不敢嬉皮笑脸的。 万子玄此时静静的坐着，在这个权贵豪门，万子玄无疑早已融入了其中，正如以前父母亲人都是叫他子玄一般，这个家里的人，所有人也都是如此称呼他，这让万子玄的感觉再亲切不过，他也早已将自己当成这个家族的真正一份子。 “子玄，你现在都是县纪委书记了，可是厉害着呢。”万宁笑道，这时候也就她敢出声。 “冲动有余，稳重不足。”万老太爷淡然出声，这无疑是他对万子玄在下面工作大半年来的评价，虽然足不出户，深居宅院之中，但万老太爷又岂会对这最疼爱的曾孙不关注，暗地里，一直在关注着万子玄，只不过他从不去干预，对万子玄，他采取的是放羊式教育，除非是方向错了，他才会适时的纠正，否则他更愿意让万子玄自由成长。 老太爷说着，转头看向曾孙女婿刘长泰，“长泰还不错，但少了些冲劲。”” 刘长泰是蒋淑英的女婿，此时端的是有些受宠若惊，难得能得到老太爷点评，这让他这个感觉自己从未融入这个大家族的外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要起身，却只见老太爷压了压手，“都是自家人，你也别搞得这么生分。” 刘长泰见状，笑着挠头，不过还是坐了下来。 万子玄此时也是笑了起来，他这个堂姐夫，就是太深沉了点，万子玄还真觉得老太爷的点评一刀见血，现在在县级市担任市长的刘长泰也不过才三十来岁，这个年纪，更应该多些冲劲。 凝视着在场的人，一张张笑脸让万子玄心里有些触动，这是他现在的家族，这些人是他现在的亲人，他固然还背负着仇恨，但日后，他也要承担起这个家族的重担。 第196章 会所 大年初一这一天，万子玄免不了到一些长辈家去串门，一直忙到晚上，万子玄才有空闲时间，屁股还没坐热，李善水一个电话打过来，万子玄撒腿又往外走。 李善水将车子开到了四合院外的小巷子门口，万子玄晚上回老太爷这里蹭晚饭来着，过年这两天，一大家子人基本上都会在老太爷这里，图个喜庆热闹，老太爷平日里固然是严肃，但看到儿孙辈济济一堂，老太爷的笑容比一年加起来还多。 “善水，今天没被拉去给七大姑八大爷拜年吗？”万子玄一上了车就笑道。 “别提了，跑了一上午，下午我直接开溜了。”李善水撇了撇嘴，“说实话，我最讨厌这过年了，没啥意思。” “长大了确实觉得没啥意思，小时候一到过年，那是可劲儿兴奋了。”万子玄笑了起来，“那时候放着烟花，满巷子里乱窜。” “那倒是，不过那都是小时候了，这人一长大就觉得没意思了。”李善水笑着点头，瞥了万子玄一眼，笑道，“玄子，听说你要和陈家那丫头定亲了？” “靠，谁跟你说的，没有的事，别乱扯。”万子玄瞪着眼珠子，这次回京，他最怕的就是家里人提他的婚事，昨晚吃饭，父母亲就有提了一下，看老太爷的意思，也是默认了，万子玄已经琢磨着明天初二下午就直接订回临海的飞机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他初三值班，有光明正大的借口。 “哈哈，不是我乱说，是这事在几家里面都传开了，又不是什么秘密，我看这亲事百分百是要定了，不然不可能传开的，要不然最后吹了的话，你们两家的面子可都不好看。”李善水幸灾乐祸的笑着，“玄子，陈端容那丫头现在可是出落得水灵水灵的，那婴儿肥的脸蛋可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亲一口呢，现在好了，名花有主了，可就没人敢再惦记了。” “滚，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别给我乱传。”万子玄怒骂。 “奶奶的，看你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人家那陈端容可是没半点配不上你，要不是家族的意思，说不定人家还嫌你呢，如果你们两家没有放出风声，我敢保证，明年立马就会有人上陈家提亲，那陈端容明年可就大学毕业了，想着跟陈家联姻又把那小丫头娶进门的可不在少数。”李善水眉开眼笑，“玄子，以后我在京城，就帮你盯着，看谁敢对那小丫头有非分之想，我帮你把所有情敌都灭杀在萌芽之中。” “善水，我说你能正经点不。”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我这就很正经呀，要是换个人，关我屁事，我连问都懒得问一句，也就是自家兄弟，我才替你这么着紧。”李善水撇了撇嘴。 “行行，知道你最讲兄弟义气，那几千万就当是你提前送给兄弟的结婚红包了，我就笑纳了。”万子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你还能再土匪一点吗？”李善水笑骂道。 “我这能叫土匪吗，这不是把你当兄弟，咱俩谁跟谁呀，你说是不是。”万子玄得意的笑着。 开着玩笑，万子玄见李善水开着车似乎往郊区的方向而去，他还不知道李善水晚上要带他上哪，这会不由得问了一句，“今晚去哪来着。” “去郊外，那里新弄了个庄园式会所，挺有意思的。”李善水笑道，“让你去长长见识，里头可是啥都有，亚马逊森林的超大号蟒蛇都能见着。” “还亚马逊森林的蟒蛇呢，你这是带我上会所还是去动物园来着。”万子玄没好气的笑道，“再说蟒蛇有啥稀奇的，还长见识呢，我说善水你不会是脑袋烧坏了吧。” “妈的，玄子，待会你看了就知道，那蟒蛇都快跟水桶一样粗了，老子第一次看到差点没被吓尿了，不知道走近了一点看，那大家伙张着血盆大口伸头过来，老子险些腿软，就眼瞅着那厚厚的大铁箱要被撞开了。”李善水想起第一次刚见到时，还心有余悸，他也算是啥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见多了，平常要是一听蟒蛇，本也会以为是稀松平常，但那么大的大家伙，李善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是嘛，堂堂的李大少爷也被会吓得腿软，啧啧，说出去都丢人呐。”万子玄哈哈笑道。 “不跟你费口水，等下你自己见了就知道。”李善水白了万子玄一眼。 万子玄笑了笑，他现在其实对出来玩什么的，还真没多少兴趣，不过现在在下面，难得在京城，又是大过年的，兄弟相邀，万子玄也不好拒绝。 车子来到郊外，到了目的地，李善水招呼着万子玄下车，万子玄走下车后，也才发觉这里位置虽然偏了点，但并不冷清，停车场停的车子，清一色的豪车，李善水开着的奥迪，反倒是显得寒酸了。 “走吧，进去玩玩，里头啥都有，不只奇珍异兽，美酒美色那也是少不了。”李善水嘿嘿笑着，搭着万子玄的肩膀往里走。 从大门进去，刚刚被高门大院挡住视线看不清楚，这会进来，眼前也是豁然开朗，里头的空间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三栋类似庄园建筑的欧式风格别墅连在一起，中间是一片草地和水池，万子玄仔细打量了起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会所的主人别具匠心。 虽然是晚上，里头却是灯火通明，李善水直接带万子玄往草地上走，之前他自个被吓了一跳，李善水显然是也想看看万子玄吃瘪的样子。 “诺，看到了没有，妈的，比电影里看的巨蟒还恐怖。”隔了五六米停下，李善水指着那巨大的铁笼子给万子玄看着，咧嘴笑道，“玄子，你要有本事，就凑近到一米内看。” 万子玄顺着李善水所指的方向看着，眼皮子一跳，也忍不住砸吧了下嘴，“啧，这玩意真是从亚马逊森林弄来的？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大号的蟒蛇？” “所以说咱们自以为见多识广，啥稀奇玩意都见过，其实咱们还是井底之蛙。”李善水笑道，“玄子，怎么样，敢不敢凑近到一米内瞅瞅。” 万子玄瞅着那不知道几米长，腰身有跟碗口一般粗的大蟒，很是识趣的摇了摇头，那铁笼子的铁柱看似都有厚厚的拳头粗壮，但万子玄也还真有点怀疑里头那只大家伙会不会撞出来，即便是撞不出来，蛇张口那腥臭味也能把人熏得够呛，万子玄可不会傻得被李善水撺掇着真的凑那么近去看。 “我说这会所是谁整的？搞这么个玩意过来，也不怕出事。”万子玄环视着四周，不远处应该还有些其他稀奇玩意。 “赵世平搞的。”李善水笑了笑，“没点背景的人，你说敢搞这种会所嘛，警察早就上门了。” 李善水说完，指了指其中一栋别墅，笑道，“里头几间供人休闲玩乐赌博的房间，看着不起眼，前天晚上刚有人一晚输了十几亿，赵世元搞这个会所，还真搞出点名堂来了，刚开业没多久，现在京城都成了京城富豪名流喜欢聚集的地方之一了。” “赵世平，嘿，原来是赵家的人搞的。”万子玄笑着眯起眼睛。 “怎么，听你口气好像有点不对。”李善水对万子玄太了解了，听万子玄的话就听出异常。 “没啥，赵家的世元集团现在在南江省不也大肆扩张嘛，我自然是多关注了一些。”万子玄微微一笑。 “那是赵家吞并南江省本土原来的一家万氏集团，听说那也是南江省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李善水笑了笑，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你说得没错，这赵家的确是很会干这种吞并的勾当。”万子玄冷笑。 “玄子，我说听你话就感觉你好像真对赵家有点成见呀，难道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李善水奇怪的看着万子玄，两人也不知道一起鬼混了多少年了，从小学开始就一起恶作剧，弄哭过老师，整蛊过校长，一直到读完大学踏出社会，两人都不知道多少年的好基友了，李善水对万子玄再了解不过，万子玄眉毛一抬，他都知道万子玄是什么意思，更别说万子玄话里带着的些许敌意了。 “没啥，我就是看赵家的嘴脸不是很爽。”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子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杯酒不知道就从哪里泼了过来，直接泼得万子玄满脸都是，昔日在京城作威作福，也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从没吃过亏的万子玄头一次被人泼了个落汤鸡。 万子玄眨着眼睛，还没看清是谁泼他的酒，就只听骂声传来，“在这里也敢装逼，赵家也是你随随便便说的吗，再多嘴就把你拖进去喂蛇。” “尼玛的，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李善水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端的是怒发冲冠，都只有他和万子玄踩人的时候，今儿晚上还真是撞邪了，竟然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万子玄还是他带过来的，这会被人泼了酒，李善水这心里能过意的去才怪。 第197章 被泼一脸 万子玄伸着手，从脸上将往下滴的酒水抹干，拉着上前要动手的李善水，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反而没有多少怒气，冲着李善水微微摇头，咧嘴笑着，“善水，咱们是什么身份，还跟人玩那种拳打脚踢的事，没意思了。” 李善水愣了愣，转头看向万子玄，暗道这万子玄该不会是被人一杯酒给泼傻了吧，这就算了？ “玄子，我说你没事吧？”李善水看着万子玄。 “我能有啥事。”万子玄笑容阴森，看向那泼他酒的男子，二十岁出头的一个小年轻，身旁还搂着一个姿色尚佳的女子，万子玄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是曾经在电视上见到的一个小明星来着，盯着男子，万子玄笑道，“听你的话，你是赵家的爪牙还是赵家的人？” “老子就是赵家的人。”男子不屑的笑着，“刚就听你们大言不惭，在我们的会所，也敢对我们赵家说三道四？” “哟，看来你们赵家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连说说都不行了。”万子玄冷笑着，“那我还真就说你们赵家连狗屎都不如了。” “狗日的，还真是欠收拾。”那年轻男子一听万子玄的话，瞪着眼珠子，张口喊着这里头的安保人员过来，会所是他们赵家开的，这里面的安保人员可全都是请的退役的特种兵。 “善水，你既然来过，想必那赵世平肯定是给了你名片的。”万子玄转头看着李善水。 “我这就叫他过来，妈的，今天这事别想善了。”李善水气得咒骂着，万子玄被人踩到头上，那就跟他被人踩到头上一样，特别是晚上还是他带万子玄过来，这会李善水的火气比万子玄还大。 “装，你们就可劲装，就你们能有世平哥的电话，老子自个进去喂蟒蛇。”年轻男子冷笑着，刚才他的车子就跟李善水差不多同时到的，看到李善水只是坐着一辆普通的奥迪，年轻男子也就压根没将万子玄和李善水放在眼里，来这会所里的人是非富即贵没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上得了台面，就一个普通的开奥迪车的能有啥了不起？ 年轻男子也是因为恰好跟着两人前后脚进来，所以自认为知道两人的底细，刚刚也才听到万子玄言语间对赵家有所不敬后，这才敢一杯酒直接泼到万子玄脸上，要不然他也不是知道来这会所的人不乏一些牛人，哪里会如此乱来。 眼前一个开着奥迪的人竟然敢说能直接打电话叫赵世平过来，年轻男子无疑是一点都不相信，来这会所里的人，能有资格让赵世平亲自给名片的人可没几个，作为赵家未来的掌舵者，赵世平在赵家俨然就像是皇太子一般，他们这些普通的赵家子弟对其都得仰望，年轻男子绝不相信对方能将赵世平叫过来。 李善水刚要打电话，但很快又将手机收了起来，目视着前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远处，赵世平和宋百强一起走过来了。 “打呀，怎么不打了，不是说要打电话吗？”年轻男子见李善水把手机收了起来，登时就嘲讽道。 “不用打，你那所谓的世平哥已经过来了。”李善水冷笑。 年轻男子转头望去，看到赵世平真的往这边走时，微微一愣，旋即就撇下身旁的女子，屁颠屁颠的迎上去，“世平哥，你晚上也在呀。” 赵世平朝年轻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是他三叔的一个儿子，算是赵家的直系子弟，不过对方还没从学校毕业，也没见着有多么出众，赵世平并不是很重视。 赵世平没多理会年轻男子，径直向前走去，脸上已经满是笑容，要跟万子玄和李善水打招呼，李善水之前来过，万子玄可还是第一次来，赵世平无疑很乐意这些京城顶层的权贵子弟来给自己捧场。 “赵世平，你来得正好，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可别怪我把你这会所砸了。”李善水盯着走过来的赵世平，神色不善。 万子玄看了那赵世平一眼，此时反而好整以暇的拉着旁边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李兄，你这话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我可没得罪你。”赵世平闻言一愣，立刻又笑道，“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你这种玩笑。” “是啊，善水，你这是在哪喝多了过来不成。”宋百强也跟着笑道，他来了两三趟，赵世平又有意结交，他跟对方关系倒是还凑合。 “百强，没你的事。”李善水朝宋百强瞪了一眼，很快又看向赵世平，冷笑着，“赵世平，没人跟你开玩笑，我倒要先问问了，这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善水说着，指向那年轻男子。 “那是我一个小堂弟，怎么了？”赵世平疑惑的转头看了下年轻男子，刚走过来的他，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合着是你的堂弟，那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了。”李善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这小子把酒往玄子脸上泼，这事你自个说说怎么处理。” “什么？”宋百强闻言，眼珠子也睁得滚圆，还和赵世平站在一起的他，立刻又走到李善水和万子玄身旁，“善水，你说的是真的？” “百强，我脸上还有酒来着，貌似还是拉菲的味道，你要不要来尝尝。”万子玄阴笑着。 “去去，你要是个女的，我不介意去舔舔，是男的就滚蛋。”宋百强笑骂，万子玄的话无疑是证实了李善水所说的，刚刚还和赵世平一起走过来，有说有笑的宋百强立刻就绷起一张脸来，笑容玩味的看着赵世平，“赵世平，说说吧，这事要怎么处理？” 赵世平此时已经眉眼直跳，别看刚才宋百强还和他有说有笑，但赵世平可是深知这些权贵子弟阴冷的一面，前一刻还能和你说笑，下一刻，就能一脚把你踩死，毫无疑问，他和宋百强那短暂的交情根本比不上宋百强和万子玄他们之间那种兄弟义气，尽管他们赵家也有底气，但赵世平还没胆子一块得罪万子玄、李善水和宋百强三人。 眼皮子跳着，赵世平转头看着一旁已经傻站着的堂弟赵宝阳，端的是怒气上涌，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第198章 敌意 “世平哥，你打我？”赵宝阳被打得彻底清醒了过来，显然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敬畏的大哥会动手打他。 “谁给你的胆子泼酒到万少脸上的？赶紧给我向万少道歉。”赵世平怒道。 “世平哥，他对咱们赵家出言不逊，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赵宝阳委屈的解释着。 “还废话什么，去，向万少道歉。”赵世平面无表情，赵宝阳的话却是让他眉头微不可觉的一皱，听这小堂弟的意思，万子玄刚才言语中对赵家不是很友善？ 赵宝阳很是不甘的走上前，他显然没有想到在他看来开着小奥迪无足轻重的两个人竟会有这么大的来头，让平日里在家族里高高在上的赵世平如此忌惮，此时虽然不情愿，赵宝阳无疑也不敢违背赵世平的意思，走到万子玄跟前，嗫嚅着说了一声对不起。 “怎么，一声对不起就完事了。”万子玄盯着面前赵宝阳，笑容森然，他坐着的桌子旁就放着酒，万子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了一杯，拿着杯子在手上把玩着，猩红的酒液在被子里晃来晃去。 “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扔进铁笼里喂蛇嘛，正好我也很想看看这大家伙吃不吃人呢。”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万子玄看向赵宝阳。 “你……你……”赵宝阳吓得蹭蹭往后退。 “万少，我这小堂弟年纪还小，不懂事，他对您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赵世平上前赔罪道，不管怎么说，赵宝阳都是赵家的人，他得罪了万子玄，赵世平也无法坐视不理，必须代这个小堂弟向万子玄道歉。 “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万子玄嘿嘿笑着，猛的，只听又是‘啪’的一声，酒水往脸上泼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看了万子玄一眼，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万子玄会直接冲着赵世平，赵世平毕竟是赵家的继承人，而赵家，纵使是和京城的权贵家族不能比，但赵家终究是掌控着赵氏集团这样一个市值几千亿的庞然大物，背后又有着和他们家族相比毫不逊色的黎家支持，可以说，他们这些人也得给赵世平几分薄面，眼下的事情跟赵世平没直接关系，万子玄却是一杯酒泼到赵世平脸上，几乎不给赵世平任何台阶下，李善水和宋百强也有些惊讶万子玄所选择的处理手段，过于激烈了，要是只是对着那赵宝阳，万子玄这么做不算啥，但这对象是赵世平，就完全不一样了。 “万少，您这是什么意思？”赵世平直起身，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平静得可怕。 “什么意思？你这小堂弟都把酒直接泼我脸上了，还嚷着要把我拖进去喂蛇，你给我来一句有什么得罪我的地方让我海涵？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没得罪我的地方了？”万子玄笑着，心里只觉无比爽快，要踩人就得踩得酣畅淋漓。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万少不要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赵世平神色平静，“刚才我小堂弟不知道您的身份，冒犯了您，泼了您一杯酒，现在你也把酒泼我脸上了，我想万少是不是可以消气了？” “赵世平，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身份，还把酒往你脸上泼，就算是有天大的怒气也得消了，是不是这个意思？”万子玄盯着赵世平笑着。 赵世平没说话，无疑，他的话里是有这么一层意思，赵家也不是任人踩到头上来拉屎拉尿的，万子玄固然是身份尊贵的，但他赵世平也不至于卑贱到哪去，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围观，万子玄这么做，也算是将他赵世平的脸面彻底踩在地上，赵世平不想发作，也深知那样做不明智，毕竟赵宝阳先理亏了，但他任凭万子玄出气了，万子玄也该消停了。 “赵世平，你确实也算是一个人物，听说赵氏集团基本上都是你在掌管了？能掌管这么大一家集团，你的确是了不起，不过在我眼里，你还真是狗屁不如。”万子玄咧嘴笑着，他不介意将赵世平彻底踩到底，他先占着理，有理由闹，就算闹得再过，回头也不过是被长辈苛责几句，又能如何？今天把气出顺了，那才是真正爽快的事。 “万少是堂堂的万家大少，我和万少比起来，自然是狗屁不如。”赵世平脸色依然平静得可怕。 万子玄微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子，这个人，让他感觉到了几分可怕，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阴冷有种要将赵世平直接干掉的冲动。 一旁的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相视了一眼，李善水轻咳了一声，走到万子玄身旁，附耳道，“玄子，会不会闹得太过了一点？是那赵宝阳得罪的你，你怎么踩他都不打紧，现在赵世平出来打圆场，你把气撒到他身上，踩得太狠的话，怕是不合适。” “善水，怎么，你怕事不成？”万子玄转头看着李善水。 “倒不是怕事，是闹到长辈那里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李善水摇头笑笑，“不过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怕你被怒火冲昏了头，但不论你怎么做，我都是支持你的。” 万子玄笑了笑，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算是可以交命的兄弟，三人打小就一起的感情无疑不是一般人可比。 “赵世平，今天这事，我也不想多做计较，不过刚才你这小表弟既然说要把我丢进去喂蛇，那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这样，你让人把你这小表弟丢到笼子里，死不死是他的事，这件事我也就点到为止，不追究了。”万子玄再次看向赵世平，冷笑道。 “万少，您这样是不是过分了？”赵世平眉头微皱着，这是他第一次表情有了波动，看着万子玄，对万子玄了解不深的赵世平不知道万子玄是当真还是开玩笑，以他的猜测，万子玄不至于真的这么无法无天，特别是赵家也不是普通家族，但赵世平怕的就是万子玄这么揪着闹不放，这无疑会让他很头疼。 “你小堂弟说要把我丢进去喂蛇，就不过分了？”万子玄冷笑。 “他是开玩笑，怎么可能当真，再说他也没那个胆子，只是年轻人喜欢逞口舌之快，一时就说了出来，万少您要是跟他较真，就太掉身份了。”赵世平不动声色道。 “那我要是就偏要跟他较真呢？”万子玄同赵世平对视着。 赵世平沉默着，碰到眼前这么一个万子玄，一向自诩为能掌控全局的他，此时也端的是头疼不已，眯着眼看着万子玄，赵世平不动声色，心里满是疑惑，通过刚才小堂弟的话，再加上万子玄现在的一番表现，他隐隐感觉到万子玄对赵家似乎有些敌意，赵世平不知道赵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万子玄，但若只是刚才赵宝阳的事，赵世平觉得万子玄应该不至于如此。 第199章 阴险 沉默了片刻，赵世平再次开口，“万少，您就直说吧，要怎么样您才能消气？” “你，跪下。”万子玄指着赵宝阳，冷笑着。 赵宝阳一愣，眼珠子睁得老大，随即转头看着赵世平。 赵世平深吸了口气，凝视着万子玄，“万少，您真的过分了。” 万子玄这是要打整个赵家的脸啊。 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对视了一眼，隐隐觉得今天万子玄似乎张狂得有些不同往常，这可不太像平常万子玄的样子。 一旁，围观的人更是窃窃私语，赵世平打造的这个高端会所，进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谁都知道赵家财力雄厚，背后更是有强大的靠山，万子玄要让赵宝阳下跪，从某种意义来说，针对的已经的不是赵宝阳个人，赵宝阳一旦真的下跪了，哪怕他在赵家没啥地位，但整个赵家的脸面却是真的丢光了。 一时间，气氛陡然静寂起来，任谁都没想到今晚过来寻乐子会碰到这样的一出戏码，很多人都不知道万子玄的身份，这会看到赵世平这个赵氏集团的接班人对万子玄一直忍让，大多数人除了好奇万子玄的身份外，更是对赵宝阳是否真的会下跪感兴趣。 万子玄依然是翘着二郎腿坐着，他不能对赵家怎么着，但现在让他逮着机会，打打赵家的脸，这何尝不是一件痛快事。 万子玄看着赵宝阳，但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赵世平身上，这个人，让他有着些许忌惮，表现得太冷静了，年纪也不过比他大几岁，城府却如此深。 双方正僵持着，万子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是父亲万正清打过来的，万子玄眉头微怔，还是接了起来。 “子玄，你在哪？谁让你跟赵家过不去的，教训得差不多就行了，别多生事，赶紧回来。”电话里，万正清催促道。 万子玄翻了翻白眼，扫视着在场的人，这谁竟然躲在后面打电话直接告状到长辈那里去了？赵世平一直在眼前，显然不是他，但打电话捅到长辈那里去的，八九不离十是赵家的人。 应了父亲一声，万子玄收起手机，撇了撇嘴，父亲是让他走，但他可不会就这么走了，看着那赵世平和赵宝阳，万子玄咧嘴笑着，“今天这事，还不算完，给你们一个上门道歉的机会，要是不够诚意的话，赵世平，你这家会所就在这里，我要找上门可是容易得很。” 万子玄说完，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赵世平神色一怔，没想到万子玄接了个电话后就走，万子玄临走前那阴森的笑声让赵世平头皮发麻，都不知道这万家大少爷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作罢，不过眼下对方总算走了，这让赵世平先松了口气，过后的事情，可以找长辈去调解，现在起码先应付过去了。 “世平哥，那王八蛋到底是谁，这么不给我们赵家面子。”赵宝阳走了上来，咬牙切齿。 赵宝阳刚说完，啪的一声，又是挨了赵世平一巴掌，他这会还冒出来说话，纯粹是自己上来找打，赵世平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让万子玄教训赵宝阳或许是打赵家的脸，但他自己教训，则没这种顾忌，刚才他被万子玄泼了一脸的酒水，可以说是代赵宝阳受过，这会心里能顺畅才怪，一口恶气没地方发泄。 “世平哥。”赵宝阳捂着脸，很是委屈的看着赵世平，他不明白为啥万子玄都走了，赵世平还打他。 “平日里是怎么告诫你们的，让你们别太张扬，你耳朵进水了吗。”赵世平阴沉着脸，盯着赵宝阳，“下次再在会所里惹事，我自个先把你丢进去喂蛇，省得丢人现眼。” 赵世平说完，转身正要离开，迎面就看到二叔赵元实走了过来，赵世平一愣，他晚上都在会所，都不清楚二叔啥时候来他这会所了，这会看到对方，赵世平若有所思，“二叔，刚才那姓万的走了，难道是？” “是我给你爸把的电话，你爸应该是给黎家那边打电话了。”赵元实点了点头。 “难怪，我说那姓万的不依不饶的，怎么就突然自己走了。”赵世平恍然，随即又道，“二叔，幸亏你及时过来了，要不然那姓万的还真不好应付。” “惹到他算咱们倒霉。”赵元实面无表情，转头看了赵宝阳一眼，同样没啥好脸色。 且不说赵家等人的反应，万子玄离开会所，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也没有留下的道理，三人一块走出来，李善水才笑道，“玄子，今晚你的火气好像大了点呀。” “是嘛。”万子玄笑了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去去，瞧你这意思，鄙视我的智商不是。”李善水笑骂，说完，正色正经起来，“刚才是你爸打来的电话？” “不错，是我爸打来的，让我别太过火了。”万子玄微微一笑，“估计有赵家的人躲在一旁将事情捅到长辈那里去了。” “应该是，不过你也泼了赵世平一脸酒了，又真要让那赵宝阳下跪的话，长辈那边，恐怕还真会批评你。”李善水笑道。 万子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又岂会在乎这个。 “玄子，你刚才还说要赵家上门赔礼道歉，不会是真的吧？”宋百强问了一句。 “那就要看赵家是不是当真了。”万子玄笑道，“我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怯场了。” “合着你最后是放个空响炮。”宋百强笑了起来。 “也不能这样说，你觉得今晚发生这样的事，赵家的人不会登门吗？”万子玄笑了笑。 “也对，赵家的长辈，至少要登门道歉，不过你今晚这样做，着实是将赵家踩得挺狠。”宋百强笑道，“我看赵世平脸都快绿了，不过那家伙城府还真是深。” “那个人的确是个角色。”万子玄深以为然的点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算了，都别说了，晚上带玄子来这里实在是晦气，咱们另外找个地方寻乐子去。”李善水笑道。 说着话，三个从小到大一起鬼混的好基友勾肩搭背的上了车，临走前，万子玄眯着眼往会所里看了一眼，赵世平，这个人他算是记住了。 第200章 照片 大年初二下午，万子玄直接买了回南江的飞机票，在没和家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先到了机场，临上飞机时，万子玄才打电话告诉了父母，听着父亲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万子玄笑着将电话拿着远离耳朵，等父亲骂累了，这才笑哈哈的说着飞机要起飞了，赶紧挂了电话。 明天是大年初三，父母让他明天约陈家那丫头出来玩，他和陈端容的婚事，两家已经私下定了下来，虽然还没对外公布，但基本上已经不可能改变，只不过是想等陈端容大学毕业后再正式公布，而他父母的意思显然是让他先跟陈家那丫头走动走动，培养培养感情，万子玄一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陈端容可还是在读大学呀，虽然再过半年就毕业，但过了年已经二十九的万子玄，着实还有点猥琐大叔见清纯小萝莉的感觉，主要是陈端容那张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端的是让人觉得还像个没长大的女孩一样，再者，万子玄对这等于是变相的相亲会面，还真有些反感，干脆赶紧开溜，反正他明天值班，这理由光明正大，一辈子都在教育他们这些晚辈要有担当，有责任心的老太爷更是不可能苛责他什么。 想着今天黎家的人带着赵宝阳上门道歉，万子玄心里冷笑，赵家也就是背后靠着黎家这颗大树了，否则也不至于让他忌惮，赵家吞下他前世万家的产业，早晚让他们吐出来。 上了飞机，万子玄就眯起眼睛睡觉，昨晚又跟李善水和宋百强两人去疯了一晚上，早上才回的家，上午都没咋睡觉，万子玄这会都顶着两个大熊猫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至身旁有人摇自己时，万子玄才知道飞机已经降落在了临海机场，这会旅客都已经在下飞机。 “娘的，怎么感觉才一闭眼就到了临海了。”万子玄揉了揉眼睛，依然是困得不行，不过还是起身拿行李，他就一个随身小箱子，里头就装了几件衣服，也没啥东西。 打车到市区后，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六点，万子玄琢磨着是要不要给蒋有明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寻思了一下还是算了，蒋有明这大过年的也不一定有空，翻了下手机的号码，宋青过年放寒假，已经回老家去了，其母亲早已经出院，现在在家里疗养，万子玄大年三十那天，才给宋青打电话拜年，知道宋青在家里，南江省所属的岩州市，宋青老家就在那里。 手机号码最后定格在何静雯的名字上，万子玄知道对方就是临海下辖的安华县人，这手机里的号码翻一遍，现在还真就只能找对方，安华县离市区并不是太远。 没多想，万子玄拨通了何静雯的电话。 “哟，万大书记今天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电话一通，何静雯在电话那头调侃道。。 “哎，这不是回临海来了嘛，晚上没地方投靠，不知道能不能到何大记者家里借宿一下，不知道何大记者能不能借你那香闺给我睡一晚，让我省下住酒店的费用。”万子玄开着玩笑。 “你这么快就回南江了？你不是说你回家里过年去了吗？”何静雯很是惊讶，前天打电话拜年，万子玄还说在家里，她还问万子玄是哪里人，万子玄笑着说是京城的，这会乍一听万子玄已经回南江了，何静雯诧异不已。 “明天县里安排我值班，我这个纪委书记当然不能旷工，得负起责任不是。”万子玄笑道。 “看不出你的责任心还这么强。”何静雯翻着白眼，“那你现在在临海？” “废话，不在临海我给你打电话干嘛。”万子玄笑道，“你过年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今天可是特意不走，留下来等你请吃饭。” “可我现在在家里呢。”何静雯撇着嘴，不过很快就道，“那行，你等我一个小时，我马上去临海市区。” 何静雯说完就挂了电话，万子玄知道这女人一出门，都得化妆打扮啥的，对方说一小时能到，万子玄还真怀疑。 过年的年景，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今天才大年初二，年味儿还很浓，万子玄在临海市区都还能看到很多街道挂着红灯笼，基本上是街道两边的商家自个挂的，这也成了过年时，临海街道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走在熟悉的市区街道，万子玄依稀记得自己家是从他十岁那年搬到临海的，也是从那时候起，父亲的生意开始越做越大，不到十年时间，成了南江有名的富豪，赤手空拳打下了一个商业帝国，或许和赵氏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不能比，但仅局限于南江的话，用商业帝国来形容父亲打下的产业却是一点不过分。 因为是过年，其实除了大商场和餐饮企业，大部分店铺反而都在过年这几天关门休息，市区并不见得就比平常热闹，除了多了些年味儿，街上的人还真没比往常多。 万子玄迈步走在临海市区，回忆着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在济安，在这喜庆的新年里，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县委书记张九宝家里是济安市区的，张九宝不知道是谁把他在外有女人的事情捅给了老婆知道，他平常可是再小心不过，这大过年本该是欢欢喜喜，但家里的母老虎却是在跟他闹个不停，张九宝烦不胜烦，家有悍妻，那是比啥都让人头疼的事情，别看他当了县委书记，在家里还真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媳妇甚至在嚷着要到市委市政府去闹，最后张九宝骂了一句想让他倒霉就尽管去闹，不怕丢人也尽管去闹，媳妇才消停了许多，但依然没给她好脸色看，张九宝是头疼不已。 张九宝本以为这是自己的家事，内部就能解决，顶多就是多哄哄老婆，做些保证，过段时间，这件事也就云山雨散，张九宝却是不知道，跟他有关的一叠不堪入目的照片，已经摆上了市纪委和市检察院的案头。 寄照片的人是匿名寄的，查不到来源，但关系到一个县委一把手的事，检察院和纪委过年值班的工作人员都不敢疏忽，已经第一时间向领导做了汇报。 第201章 认识? 万子玄约莫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等到了何静雯的电话，何静雯问他在哪，万子玄大致说了下地址后，何静雯很快就打车过来。 万子玄打量着对方，何静雯穿着一身黑色的及膝短裙，外面披着一件米色风衣，显得极为漂亮，万子玄看了几眼后，抬手看了看时间，嘴上道，“你不是说一个小时到吗，看来女人说的话真不能相信。” “我这算是神速了，这大过年的，你以为我在县城打车容易呀，瞧我这么仗义的特意跑来请你吃饭，你再啰嗦，信不信我直接回去了。”何静雯瞪着眼珠子，俏脸含煞。 “行行，我不啰嗦了。”万子玄咧嘴笑着，“出来特地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跟我吃完饭要去约会哪个帅哥呀。” “约你个大头鬼。”何静雯白了万子玄一眼，脸色却是有些欢快，“这么穿真的漂亮？” “漂亮，非常漂亮。”万子玄很是肯定的点头，眼睛往何静雯上身那对车前灯扫了过去，接触的次数多了，他对何静雯也颇为了解，心里嘀咕着匈大无脑这个词放在何静雯身上显然不太适合，用匈大有脑才更贴切点。 “你眼睛看哪去。”何静雯似乎知道万子玄在留意她身上哪个部位，嗔怒道，嘴上如此说，却是有意识的挺直着。 “没看啥，我在看着临海的美丽夜色，瞧瞧，这大过年的，热闹得很。”万子玄笑道。 “就知道睁眼说瞎话。”何静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街道并没有万子玄说的那般热闹。 两人说笑着，万子玄询问上哪吃饭，何静雯住的公寓楼下就有一家餐厅，何静雯感觉还不错，笑着说道，“要不到我楼下那家餐厅去吃饭，味道还行，不过万大书记习惯出入大酒店，可别嫌寒酸了。” “你在清北看到了什么大酒店吗？”万子玄没好气道。 “那倒也是。”何静雯笑了笑。 两人说笑着打车前往，何静雯说的那家餐厅，大年初二人可不少，两人到的时候，都险些没座位，幸好有一桌子刚好吃完结账，这才腾出了一张桌子，要不然两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至于包厢，那更是早都被订光了。 “看不出这家餐厅生意还这么好。”万子玄笑道，打量着餐厅内部的装修，看起来档次并不是低。 “这里做的饭菜，味道还不错，消费也不是很便宜。”何静雯笑道。 两人坐下，何静雯让万子玄点菜，万子玄直接摆了摆手，他最烦的就是点菜，经常拿着菜单不知道点什么。 看向外面的街道，万子玄依稀有些记忆，他要是没记错，以前常永兴的家里好像就在这一块？不过那种终究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临海市区变化很大，这里建起了很多高楼大厦，常永兴家里所在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对方现在是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的秘书，几次碰面，万子玄都想和对方聊几句，只可惜，物非人不同，他眼里，常永兴还是那个常永兴，常永兴却是不知道‘他’是谁。 “你在看什么？”何静雯点完菜，看向万子玄。 “没什么，这地方，我好像也挺熟悉的。”万子玄笑道。 “哦？你来过？”何静雯来了兴趣，她就住在餐厅上面的公寓。 “以前来过多次，不过是挺多年以前了，我一个高中同学好像就住在这一片，对了，周围还有没有一个叫兴福苑的小区？ “有啊，那是市财政局以前建的家属小区，现在一直都还在。”何静雯笑道。 “是嘛，我那同学从上大学之后就没啥走动了，所以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还住在这里。”万子玄笑了笑。 “咦，这不是静雯嘛，你过年没回家？”两人刚坐下没聊几句，左边隔了两桌位置的一个女子看到何静雯时，起身站了起来，朝着何静雯招手。 何静雯看到对方，微笑着点头致意，随即朝万子玄嘀咕了一句，“我单位的一个同事，她家是市区的，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何静雯刚说完，女子就已经走了过来，打量了万子玄几眼，转头对何静雯笑道，“静雯，这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你别乱讲。”何静雯瞥了万子玄一眼，脸色微红，“孙娟，你怎么也在这吃饭？” “我们家和大伯他们一家出来吃饭呢。”孙娟笑道，“静雯，要不你去和我们一起坐，反正我们那还有空座位，而且你们就两个人，点菜都不好点，坐我们那去，再添两幅筷子就行了，我们也才刚来，瞧，还没开始吃呢。” 孙娟很是热情的邀请着，他们两家坐的是那种十个桌位的大圆桌，口人，这有四个空座位，何静雯和万子玄坐过去还有座位。也因为晚来了一点，没订到包厢，她是独生子女，大伯家也只有一个儿子，两家都是三口人。 “孙娟，这不太好。”何静雯笑着摇头，“你们两家过年出来吃饭，我们两个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没啥不好的，我爸妈你又不是没见过，都很热情好客，我大伯他们人也不错，没啥好见外的，走啦走啦。”孙娟硬是拉起何静雯，那股热情劲让何静雯无奈的看向万子玄，她和孙娟关系好，也去过对方家里做客，自个过去倒是无所谓，就怕万子玄不愿意。 万子玄笑着没说话，他还真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去凑一桌。 “这位帅哥，不会这么怕生吧。”孙娟看向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一怔，对方这么说，他也只好笑着起身，“静雯，你同事都热情相邀了，那咱们就过去。” 两人走到孙娟那一桌坐下，孙娟笑着父母和大伯一家介绍万子玄和何静雯，因为孙娟的父母以前就有见过何静雯，也不陌生，笑着点头致意，看向万子玄也礼貌的打招呼，孙娟重点也就是向大伯一家介绍两人。 一桌八个人，显得很热闹，孙娟和何静雯关系好，两人一坐下就热聊了起来，边吃边在一旁窃窃私语，孙娟目光还不时的瞄向万子玄，万子玄偶尔还听到男朋友等字眼，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就是少不了八卦。 万子玄因为和其余人不熟，看起来又都是长辈级的人物，没啥共同话题，万子玄大多数时候除了吃，只是保持沉默。 “帅哥，你在哪个单位工作？能把我们报社编辑部的第一美女给虏获了。”孙娟和何静雯不知道聊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万子玄笑道。 “孙娟，都跟你说了，万子玄只是我朋友，你别乱讲。”何静雯急道，没想到孙娟又会突然对万子玄说道。 “我看可不像朋友哟，你说你傍晚才从家里赶过来的，这大过年的，能让你这么着紧的出来，我可不信是普通朋友。”孙娟掩嘴轻笑。 “真的只是朋友啦，你别再乱讲了，待会万子玄都该不好意思了。”何静雯笑着拉了拉孙娟，脸色还是红红的。 “好好，那我就不乱讲了，你家万子玄在哪个单位工作呀？”孙娟忍着笑。 “他在纪委工作。”何静雯回答着，并不想说万子玄的职务。 “呀，我说你家万子玄，你都承认了，还说你俩没特殊关系。”孙娟笑容满面。 孙娟刚才无疑是在故意逗弄何静雯，并不是真对万子玄的工作有那么好奇，这会乍一听万子玄是在纪委工作，孙娟也有些惊讶，对面座位，其大伯孙良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第一次认真看了看万子玄，笑道，“小万在纪委工作？” “是的。”万子玄笑着点头。 “在市纪委还是区纪委？”孙良显然是下意识的以为万子玄是在市区工作。 “我是在济安市工作。”万子玄笑了笑。 “哦，在济安市啊。”孙良闻言，瞬间就没了多少兴趣，淡淡的点了点头，没再说啥，如果万子玄是在临海市纪委工作，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年轻，他无疑也会刻意去结交一下，但是在济安市，就没啥价值了。 孙娟神色惊讶，看了看何静雯，暗道何静雯怎么找对象找到济安市去了，别看何静雯一直说万子玄只是朋友，孙娟却是打心眼里不信，同为女人，她哪里会看不出何静雯对万子玄有些意思。 “万子玄，我大伯在市财政局工作，你俩都在机关工作，话题应该多点。”孙娟善意的朝万子玄笑了笑，她是见万子玄刚才一直沉默，所以才会这么说，这会也是半开玩笑道，“我大伯可是宦海浮沉几十年了，你呀，可以向他取取经，说不定可以少走弯路，我大伯是市财政局办公室主任，官场经验丰富着呢，要不然就走不到这个位置了。” “你个丫头片子，可别乱讲话，把你大伯吹上天，待会让人笑话了。”孙良笑着指了指孙娟，嘴上如此说，眼里多少有些傲气，虽然只是个正科，但毕竟是在财政局，平常巴结的人也不知道多少，心里没点傲气才怪。 “大伯，你平时可不就喜欢跟我们唠叨，说想当年干嘛干嘛，那怎么说来着，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孙娟俏皮的笑了笑。 孙良摇头笑笑，他倒是挺喜欢跟小辈偶尔吹嘘几句，没啥背景，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孙良也以自己为傲。 一桌子热闹的说着话，从楼上包厢走下来的一个年轻人，正要到前台结账，冷不丁的瞥到在中间桌子坐着的万子玄时，年轻人一愣，神色一喜，往万子玄所在位置走去。 “万书记，您也在这吃饭？”年轻人热情中带着几分谦卑。 万子玄抬头看向对方，也是微微错愕，还真是惦记着谁，谁就出现，刚跟何静雯进来，他还在说以前一个老同学住这附近，这常永兴现在可就出现在眼前了。 “常秘书，你也在这吃饭？可真巧。”万子玄笑着点头，他对常永兴的态度比对那周顺民不知道热情了多少。 “我家就在这附近，所以常来这里吃饭，晚上和家人出来外面聚餐。”常永兴笑道，转头看到孙良时，神色有些惊异，孙良在这吃饭，常永兴并不奇怪，市财政局早年建的家属小区就在旁边，虽然很多人都搬出来，换了更好的住处，但大多数就买在家属小区旁边一个新建的楼盘，很多人把以前的旧房子拿出去出租，孙良也早没住在那小区里，但他的新家就在旁边的楼盘，紧挨着原来的家属小区，所以孙良出现在这吃饭，他一点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万子玄和孙良坐在了一起，两人竟然认识？ 孙良此时早已站了起来，听到常永兴叫万子玄万书记，孙良一时没回过神来。 第202章 不怕 “孙主任，你和万书记认识？”常永兴率先开了口。 “认……不认……”孙良呆愣着，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认识，谈不上，但要说不认识，双方坐在一起吃饭，而且也算是交流了一两句，孙良这会也是罕见的说话不利索。 “我和孙主任晚上刚刚认识。”万子玄笑道。 “这样啊。”常永兴微微点头，瞥了孙良一眼后，注意力再次落到万子玄身上，笑道，“万书记，难得碰上，要不要我给周厅打个电话？” “不用了，这大过年的，就别劳烦周厅出来了，说不定他也正和家人团聚，我可不想打扰他，下次我再来临海，再约周厅出来喝茶。”万子玄笑着摆手。 常永兴闻言，也就没再坚持，回头把这事和领导提一下也就可以，看了看万子玄，常永兴无疑也想和对方多多亲近，笑着邀请道，“万书记，要不待会到我家坐坐？” “算了，我看还是下次。”万子玄迟疑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毕竟还有一个何静雯，晚上把人家叫出来吃饭，总不能把对方晾在一旁。 “也好，万书记，那我就先走了，对了，这是我的号码，万书记到临海，有什么事也可以打我的电话。”常永兴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恭敬的递给万子玄。 万子玄笑着点头，接过名片。 常永兴回头看到家人也已经从楼上包厢下来，和万子玄告辞后，也转身离开，走到前台结账。 孙良刚才虽然一直傻愣愣的站着，这会却是格外机灵，赶紧走出座位去送常永兴，顺便要帮常永兴结账，却被常永兴给拒绝，常永兴反过来还把孙良那一桌的账给结了，两个人在收银台旁推来推去。 “常秘，您这不是让我这顿饭吃得不踏实嘛。”孙良见常永兴最后还是把钱付了，苦笑道。 “孙主任，我可不是请你，是请万书记，你就踏实的吃。”常永兴开着玩笑，孙良和万子玄认识，他对孙良的态度多少也有了些改变。 孙良无奈的笑笑，他也知道自个还没那个资格让常永兴帮忙结账，看着眼前这小年轻，孙良也是唏嘘不已，常永兴是局里退休老职工常泰的儿子，那老家伙了不起呀，自个没混出多大出息，教育出的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却都是出息得很，女儿是市里段副市长的儿媳妇，儿子也成了省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的秘书，对他这个市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来讲，常永兴无疑需要他巴结。 热情的把常永兴一家人送到餐厅门外，孙良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常秘，刚才那年轻人，您叫他万书记，他是？” “咦，你都跟他坐一起吃饭了，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常永兴反过来诧异的看了孙良一眼，随即若有所思，看来也不完全像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眼前这孙良估计跟万子玄没那交情，笑容淡了许多，道，“那万书记是济安市清北县县委副记，周厅对他的态度可都得客客气气的。” 常永兴说完，笑着扫了扫孙良，转身离去。 孙良瞪着眼珠子，愣在原地，脑袋里还是常永兴刚才的话，县委副书记？孙良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了，万子玄看着才跟他儿子差不多大，这就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孙良返回餐厅后，对万子玄的态度无疑已经是大变样，热情的和万子玄攀谈起来，更是时不时的站起来主动向万子玄敬酒，连带着对何静雯的态度都热情了几分，拉着何静雯也喝了一两杯，刚才听侄女跟何静雯说的话，孙良也下意识的以为何静雯应该就是万子玄的女朋友，深懂夫人路线的他，心里头更是已经盘算着回头要通过侄女和何静雯好好结交下。 一顿饭，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万子玄婉拒了孙良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好意，笑着和何静雯一起向对方告辞。 其实两人并没离开，确切的说是送对方离开，何静雯租的公寓就在楼上，刚才何静雯已经说吃完上她那里坐坐。 房间里，何静雯打开着音乐，望着已经走到房间内小沙发上坐着的万子玄，喝了酒的何静雯，眼里有些迷离，酒醉的感觉是模糊的，但同样是最清醒的，这时候，其实可以清醒的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一个男人。 凝视着万子玄那线条柔和的脸庞，何静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个低调内敛的男子……若是知道万子玄何静雯此时所想，恐怕会直翻白眼，他昨天才在京城高调跋扈了一回。 “万子玄，你是不是挺烦孙良那种人的。”何静雯走过来坐下。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万子玄笑道。 “我在想你应该会厌恶他那前倨后恭的态度。”何静雯笑了笑。 “每个人都会有傲慢的一面，就看是如何表现出来，孙良那种人其实还算不上让人讨厌。”万子玄笑道。 “哦，那还好，我还在想晚上害你吃了一顿不高兴的晚餐呢，其实我都不想和他们一桌，主要是我和孙娟关系不错，她那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何静雯歉意道。 “静雯，你想多了。”万子玄摇头笑笑。 何静雯听着万子玄的话，点头笑着，突然站了起来，“万子玄，我们跳支舞。” “嗯？好啊。”万子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轻柔的音乐，熟悉的香味，万子玄微微闭上了眼睛，昨晚没睡觉，下午在飞机上睡两小时还睡不够的他，这会都想直接一闭眼就睡过去。 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触到了两片柔软湿润，万子玄微微一惊，睁开眼睛，见何静雯闭着眼睛，主动吻着自己。 “静雯，你醉了？”万子玄脚步停下，往后抬了抬头。 “我没醉。”何静雯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万子玄，两颊绯红。 “你没醉？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不怕我直接把你摁倒给那啥了？”万子玄笑眯眯的盯着何静雯。 “不怕。”何静雯眼睛闭上，睫毛轻轻的抖动着。 万子玄笑容异样，眼前的何静雯是清醒的，如此一个漂亮女人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万子玄也不再控制自己，直接将何静雯拦腰抱了起来…… 第203章 惊爆 静谧的房间，轻抚着那傲娇迷人的身材，万子玄半躺着抽起了事后烟。 侧躺了一会，出了不少汗的万子玄将被子敞开一角，在这冬天里，他这会只感觉热意上涌。 何静雯脸上布满着欢愉过后的红韵，紧紧的贴在万子玄怀里，何静雯眼神迷离。 美妙的感觉过后，云消雨散，是酒精消退后的冷静。 万子玄沉默着没说话，何静雯同样靠在万子玄怀里，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 女人是感性的，此刻的何静雯，她更享受眼前这一刻的温馨，尽管她和万子玄的关系不明不白。 “万子玄，你是不是喜欢小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静雯突然问道。 “怎么这么问？”万子玄笑道，轻拍着对方的肩膀，那滑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我感觉得出来。”何静雯轻声说着。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色胚吗，其实我还真是，我喜欢她，现在我还同时喜欢你。”万子玄咧嘴笑着。 “你真无耻。”何静雯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张口咬了咬牙，在万子玄肩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万子玄闷哼了一声，这女人是真用力在咬啊。 “男人无耻才能无敌。”万子玄笑了笑，低头看着何静雯，四目相对，万子玄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被一个无耻男人睡了，你后悔吗？” 何静雯沉默着，低下了头，再次靠在万子玄的怀里，嘴上轻轻呢喃着，不后悔。 万子玄内心深处那根弦犹如被什么轻弹了一下，颤动着，那搂着何静雯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抱了抱，转过身，复又将何静雯压住，凝视着对方。 “干嘛？”何静雯愣愣的看着万子玄。 “春宵一刻值千金。”万子玄坏笑着，眼前这小女人此刻端的是有些可爱。 何静雯嘤咛一声，她没想到刚完事万子玄就又恢复了雄风，手上拍打着万子玄的肩膀，“你这个无耻的大坏蛋。” “那我今后就当你那无耻的大坏蛋。”万子玄一脸坏笑。 春宵一夜，黄粱一梦。 …… 时间让人看不到它流动的痕迹，正月里的新年，随着那一页页上翻的曰历，悄然滑过。 从去年三月底到济安，到今年新年过完，年长了一岁的万子玄，不知不觉也都已经到了济安快要一年，在清北，他同样也呆了八个多月的时间，时光飞逝，这是万子玄最深刻的感觉。 过完正月，新年的余味也早已远去，所有的工作都步入了正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万子玄依然是县委副书记，但他更多的精力已经放在了县里面，纪委的工作，交由了孙林。 纪委内部，跟去年年末相比，同样发生了一些变化，纪委副书记王翠翠调任红土镇党委书记，这是县长杨淮明在常委会议上提出来的，万子玄对此也赞同，他赞同杨淮明的提议，换来的是杨淮明对他的支持，万子玄在县纪委内部也再次完成了一次人事布局，去年将一室主任钱伟华撤职后，他把刘军提了上来，而这次，他再次对刘军进行非常规的提拔，让刘军担任副书记，好在只是纪委内部的事情，其余人也没有太多的非议，县里面通过，对刘军的提拔，也就只需再报市纪委即可，基本上不会有啥问题。 如今县纪委三名副书记有两名是他的人，剩下一个葛立新，哪怕万子玄现在没怎么管纪委的事，也不怕对方翻出什么浪来，听孙林汇报，葛立新倒是老实了许多，该干嘛干嘛，只做分内的工作，也没逾越的表现。 三月初，正值清北县准备召开新一年第一季度的经济会议之际，会议筹备的前两天，县里再次爆出了惊天传闻，在网络上出现了张九宝和女人的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县委宣传部门已经联系相关网站紧急删除。 听到消息的万子玄，同样吃惊不小，在办公室的电脑上，万子玄同样看到了那些照片，想到自己让王正前偷拍的那些照片，底片和洗出来的照片都在自己手上，网上的照片怎么来的？ 万子玄相信王正前不会背着他留下什么照片，更不会在网上散发出去，王正前和张九宝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有任何私怨，犯不着去暗算张九宝，这天底下的事，说来说去，无非是利益两字，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做，况且万子玄也相信王正前的为人。 不过想归想，万子玄还是第一时间就给王正前打了电话过去。 “万少，有啥吩咐？”电话里，王正前的声音依然是憨厚直接。 “正前，之前让你偷拍的那些照片，有外流吗？” “那些照片？没有啊，拍完了我就直接拿给你了，我自己连看都没看过。”王正前想也不想就答道。 万子玄心里愈发疑惑，王正前回答得这么干脆，万子玄知道对方绝不会说谎，那就奇怪了，他知道张九宝外面有女人的事，还是无意中听李治平说的，好不容易才让王正前拍到，照片和底片都在他手里，网上的这一出，又是谁暗地里整的？ “万少，怎么了？”王正前疑惑的问道。 “没啥事。”万子玄笑了笑，心想王正前平时估计也不怎么会上网，也没跟对方说什么，只是笑着问道，“那保安公司现在如何了？” “保安公司都是白总在管理，万少，不是我说，白总可真是厉害呢，一个女人就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业务还越做越大。”王正前言语间很是佩服。 万子玄闻言，也是笑了起来，现在保安公司的规模只能算很小，以前万氏集团那么大的公司，白晓楠都参与管理过，现在管理这么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对白晓楠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况且开保安公司很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官面上的人脉，这些基本上不用白晓楠去操心了，白晓楠胜任不来才怪。 回头应该找个时间回市里同白晓楠坐坐，万子玄心里如是想着。 挂掉电话，万子玄正沉思着，他的通讯员李小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万书记，张书记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第204章 暂代 “什么？”万子玄惊得站了起来，这么快？ “小李，你这是从哪听说的？”万子玄一脸怀疑。 万子玄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预感到可能跟张九宝的事有关，万子玄立刻拿起来，果不其然，电话是县长杨淮明打过来，杨淮明语气沉重，“子玄同志，市纪委的人过来了，你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万子玄挂掉电话，神色凝重，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市纪委的效率是不是快得有些吓人了？这照片刚出来，市纪委就来带人了？不合常理啊。 没有多耽搁，万子玄立刻前往县政府，一路上，万子玄依然疑惑不已，显然是想不通市纪委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这网上的照片刚出来，按照流程，是不是真假也需要辨别？况且张九宝作为县委一把手，市纪委要调查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干部，没有市委书记许前程点头，市纪委书记张小北未必都敢直接下指示。 现在市纪委这么快就来带人，这速度真的是快得有些吓人了。 万子玄不知道，早在过年的时候，其实张九宝的那些照片，就已经摆在了市纪委和市检察院的桌面上，案子由两个部门一起侦办，到现在，其实已经经过了近两个月的调查取证，今天网上的照片出现，只能说是一个巧合，纪委和检察院的人同样也疑惑着，他们不知道是谁把照片也放到了网上，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过年匿名寄照片的人，他们同样也在查那个神秘人。 万子玄到了杨淮明办公室时，才知道到来的不只他一人，包括常务副县长阮富人，县委组织部长黄昆福等人都在，让万子玄惊讶的是，市里来的人竟然是市委秘书长洪东华和市纪委副书记廖长智。 看到在场的阵仗，万子玄有些明白过来了，让他们过来，估计是市委的一个小范围通气会。 万子玄到来后，一行人很快就转移到了小会议室，万子玄很快清楚是县委常委班子里的成员都得到了通知。 人到齐后，由杨淮明主持会议，杨淮明脸色严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相信大家都清楚是因为什么事请大家过来，我就不多说了，请洪秘书长讲话。” 洪东华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张九宝涉嫌违纪，过年的时候，市纪委和检察院都相继接到了举报，市委领导得到汇报后，也高度重视，指示严查，经过这两个月的秘密调查取证，已经证实了举报内容属实，市委领导要求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办理此案，今天市纪委的同志过来办案，可能有些是需要你们清北县提供调查协助，市里要求你们配合，同时，鉴于张九宝违纪属实，案子也仍需要深入调查，市里认为张九宝已经不适合再担任清北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经市委常委会讨论，撤销其职务，接下来一段时间，由杨淮明同志暂时主持县委工作，万子玄同志主持县政府工作。” 洪东华说完，便坐了下来，他讲话，同样精炼，没有长篇大论，似乎也不喜欢废话。 小会议室里，有一阵短暂的静寂，除了被洪东华提及的杨淮明和万子玄，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复杂，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即便是万子玄本人，此时也尤为惊讶，万子玄心里猜测，市里让他主持政府工作，不出意外，下一步可能就是要任命他担任清北县县长，这很有可能又是许前程向他示好一个动作，而许前程之前也并未跟他提及半分，哪怕一个电话过来暗示没有，没有任何让他要领情和感激的炫耀心思，万子玄心里清楚，许前程这么做，他愈发欠了对方人情。 不动声色的看了杨淮明一眼，万子玄发现杨淮明此刻神情严肃，没有半分窃喜的样子，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这老家伙藏得比谁都深。 不经意间扫到阮富人的脸色时，万子玄心头一跳，他发现阮富人看他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对劲，倒像是他欠了对方几百万一样，只不过他一看，阮富人本就表露得不明显的眼神立刻就恢复正常。 万子玄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县里让他主持政府工作，阮富人这个常务副县长想要觊觎县长的宝座，这次基本上又没戏了，上一次被不声不响的杨淮明给争了过去，这一次，阮富人同样悲剧了，也难怪对方会有那种眼神。 县里的小范围会议很快就结束，洪东华又单独和杨淮明、万子玄两人一起谈了十多分钟，传达了市委主要领导的嘱托，希望两人在这这关键和敏感时刻能够稳定清北县的工作，继续保持清北县良好的发展势头，争取超过去年的成绩，这是市里对清北县的殷切希望。 洪东华连午饭都没有吃，直接返回了市里，杨淮明、万子玄等县里的领导一起送洪东华离开，跟洪东华一起过来的市纪委副书记廖长智并没有，而是独自找上了万子玄，并且示意万子玄找个能单独说话的地方。 “廖书记，要不到我纪委的办公室去？”万子玄征询着廖长智的意思。 “行。”廖长智干脆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立即就前往县纪委，杨淮明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慢慢的，杨淮明脸上还是有了喜色，市里让他暂时主持县委的工作，竞争县委书记的位置，杨淮明知道自己比别人已经有了先一步的优势。 万子玄在纪委的办公室里，廖长智和万子玄谈着，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后，廖长智道，“万书记，市纪委是希望你们清北县纪委协助我们调查那寄照片的神秘人。” “廖书记的意思是在网上发布照片的人跟过年给你们寄照片的人可能是同一个人？”万子玄神色凝重。 “不错。”廖长智点了点头，“今天网上传的照片，我们也始料未及，那个举报人，我看也未必就安好心呐。” 万子玄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廖长智说得没错，那个举报人这么做，的确是心思叵测，但会是谁才有可能这么做，而且偏偏还有张九宝的的照片？ 第205章 不能由着对方来 万子玄送走了廖长智，随即将孙林叫了过来，廖长智说的事情，万子玄吩咐给了孙林，纪委的事情，万子玄都尽量放手让孙林去做。 “万书记，市里让您主持政府工作了？”说完正事，孙林忍不住问道。 “嗯，是的。”万子玄点了点头，机关大院的消息传播得快，万子玄一点也不奇怪。 孙林听到万子玄亲口证实，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啥，他心里清楚，市里让万子玄暂时主持政府工作，那万子玄再担任纪委书记的日子很有可能就进入倒计时了，和万子玄共事也小一年了，孙林无疑也很乐意和这个年轻的书记一起工作，别的不说，万子玄担任书记，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做什么都觉得畅快，不憋屈。 要是换个新书记过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孙林也有些担忧。 “怎么，有话要说？”万子玄笑着看了孙林一眼。 “万书记，您今后要是调走，咱们纪委上下都会舍不得的。”孙林说道。 “我这都还没调走呢，你这么说，是巴不得我赶紧调走不是。”万子玄笑了笑。 “不，不是，我是巴不得希望万书记您一直是我们清北县纪委书记。”孙林诚恳的说着，说完，想到什么，孙林苦笑着拍了下自己额头，“也不能说这样说，听着就像是咒万书记您将来不能进步似的。” 万子玄笑着摇头，“孙林，你们现在就安心工作，不管将来我的工作如何变动，这清北县纪委，都是我的家，再说了，市里会不会调整我的工作岗位也还两说呢，现在你们就别想这些了，该干嘛干嘛。” 孙林听了，也只能笑笑，万子玄的确是还没调走，况且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市里要如何调整清北县的领导班子，那是市委领导考虑的事，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该考虑的。 孙林聊了几句便离开，万子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也有几分自得，他这来到清北县纪委不到一年时间，多少还是做出了点事情，起码将这清北县纪委的招牌打了出去，和省报合作的那个反腐倡廉的专栏版块，虽然现在省报已经扩展到和其他地市纪委合作，不再局限于清北县，但清北县纪委至少也得了个发起者的名头，光凭这个也足以让人津津乐道，以前陈双元担任县纪委书记，基本上没啥作为，现在纪委的人走出去，下面的干部也不敢再不当回事，至少是人人敬畏三分，类似像以前杨振龙担任红土镇党委书记时，还敢暗中指使地痞流氓打纪委的办案人员，那是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的，县纪委现在多少也树立起了一定的威名。 在办公室里批阅了几分需要他签名的文件，万子玄旋即带着李小海出门，再次来到了城市公园项目的施工地，有钱什么都好办事，离万子玄筹集到第一笔资金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这个项目如今快要竣工，清北县连一个大型休闲娱乐公园都没有的历史也将结束，日后这里无疑会成为清北县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万书记，现在咱们县里的老百姓，可都对这个公园津津乐道呢，好多人都说县里总算是真的办了一件大实事。”李小海站在一旁笑道。 “是嘛，听你这话就知道老百姓对咱们政府的工作不满，事情办了不少，但没几件是真正惠及老百姓的，只是建一个公园，就被老百姓说成是真的办了一件实事，听着像是褒扬，但其实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批评。”万子玄正色道。 李小海微微一怔，倒没想到随口一句话会让万子玄如此严肃的批评政府自身的工作，悄然打量着这个年纪还没比他大的年轻书记，李小海对其是越来越好奇。 “一个公园算不了什么，这只是一个城市应该配备的最基本的公共工程，日后我们要逐步加大和完善对全县基础设施和公共工程的投资，要吸引更多的投资者来，咱们自己就必须先苦练内功，这就跟吸引鸟儿来筑巢的道理一样，咱们必须先把树给栽起来。”万子玄笑道，“小李，你是本地人，日后你会看到清北县也许不会比沿海那些发达县城差。” “会有那么一天吗？”李小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有没有那一天谁也不敢打包票，但咱们只要去努力了，这清北县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好的。”万子玄笑了起来，他突然有强烈的想法，要将这清北县打造成济安市第一县，甚至在全省都能排得上号，这乍一听不太现实，但现在主持政府工作的万子玄，却是有种跃跃欲试的欲望，毕竟这是实施个人抱负和才华的一种尝试，将来有条件，这清北县未必不能撤县建市，成为一个县级市。 “万书记，要发展就离不开钱，咱们清北县并没有多少财政资金。”李小海说道。 “哪一个地方的发展是靠那一点财政资金发展起来的？真要那样，就没有一个地方能发展起来的，现在要发展，就得借用各种各样的融资手段，同时大力引进外来资金。”万子玄笑道，“咱们县里也该建立政府的融资平台了。” 李小海对经济上的事情不太懂，但这会听万子玄所说，李小海却是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很想跟万子玄一起大干一场，见证这清北县的崛起。 万子玄不知道李小海所想，说完话，心里头却是嘀咕了起来，暗暗咒骂了一句，去年跟建行市分行谈的战略合作还没谈下来，万子玄不知道杨淮明到底是怎么跟市分行的人谈的，难道就因为他抓了一个李向锋，这谈判就黄了？ 市分行那无疑还得继续去谈，银行的资金，不用白不用，况且银行的金融信贷支持，本来也就是地方发展的一大资金来源，万子玄怎么着也得从市分行那里抠个几十亿出来，之前杨淮明说的原本谈的是市分行给县里提供40亿左右的金融信贷支持，现在还没谈下来，万子玄想到年前杨淮明要把这事甩给他，被他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事倒来倒去，最后还是到他头上，万子玄也端的是苦笑不已，看来是该来的跑不掉，不过换成他去，万子玄却是已经琢磨着再多诈点资金，几十亿对一个市级分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和李小海两人在公园里面转了转，公园内部建的两个广场已经铺好石砖，整个公园内的树木和草皮也早已种上，一眼望去，葱葱绿绿，让人赏心悦目。 下个月就要举行竣工典礼，万子玄看这进度，知道肯定没问题了。 两人走到边上，万子玄看到对面的罐头厂也有一行人在对罐头厂指指点点，似乎在考察什么，万子玄一怔，那罐头厂都早废弃了，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 “小李，那些是什么人？”万子玄指了指对面。 “万书记，不清楚，要不我过去问问？”李小海也是神色疑惑，“对了，县里最近有传言说要有房地产开发商要进来呢，还有不少人笑称说咱们清北县是要真正发展起来了，连房地产商都要进来了。” “房地产商？”万子玄一愣，随即想到了杨淮明曾经和他提及的罐头厂地皮的事，当时也是在这地方，杨淮明还说要拉着他一起去做张九宝的工作，现在张九宝完蛋了，杨淮明主持县委的工作，这些人难道就是房地产公司的人？是杨淮明请来的？ 万子玄眼睛转了起来，这事现在可不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杨淮明想怎么弄，他可不能不闻不问，由着对方来。 “万书记，要过去看看吗？”李小海看着万子玄。 “不用了。”万子玄摆了摆手，往罐头厂那边看了一眼后，很快就往回走，今天出来就是看看城市公园项目的进度，下个月是否能按时举行竣工典礼。 罐头厂这块地皮，如果杨淮明已经找了开发商进来，万子玄倒是想看看杨淮明是否会主动和他先打个招呼。 回到纪委办公室，万子玄没呆多久就启程前往市里，到达市区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这会去市分行也找不到人，万子玄给大舅蒋同楷打了个电话，随即就直接前往大舅的家里，午饭就在那解决了。 蒋同楷还没回来，家里就大舅妈在，还有去年就从沪海市辞职回来，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捣鼓出点成绩来的大表哥蒋哲林，万子玄来大舅这里的次数不算少，除了一开始两三次，后面碰到蒋哲林的次数还真不多。 “哟，子玄，来吃午饭？”蒋哲林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看到万子玄，蒋哲林站了起来，也不称呼万子玄为万书记，直接喊万子玄的名字，走过来，一点都不忌讳的搭着万子玄的肩膀。 “蒋哥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有阵子没看到你了。”万子玄笑道，内心将蒋哲林当成亲人，万子玄倒没去在意蒋哲林这种随意的举动。 第206章 家事 “哎，还能干什么，去年年尾不是跟人弄了个建筑工程公司嘛，到处找活干呗，还得养老婆孩子呢，总不能全家饿死吧。”蒋哲林说话说得很大声，还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他这是故意说给母亲听来着，父亲那不好讲话，只好多让母亲吹吹枕头风。 “就知道乱讲话，再穷还能连饭吃都没有吗。”杨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骂道，随即看向万子玄，“小万，你这来之前也不先打个电话，也不怕没饭吃。” “要是没饭吃，那我就只吃菜。”万子玄哈哈一笑。 “饭是你来之前就煮好了，多了你一个，饭怕是不够吃了，不过我现在在煮汤，汤多煮点，等下饭吃不够就多喝汤。”杨婷笑道，说完还看了儿子一眼，“哲林，你等下少吃点，你也该减肥了，现在这么年轻就发福了，以后早晚成胖子。” “妈，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也太厉害了，我还是你亲儿子呢。”蒋哲林笑了起来，“不过子玄是客人，那我怎么着也得让客人先吃饱了。” “杨姨，你们要这么说，那我可要赶紧跑了，都不好意思留下吃饭了。”万子玄笑着摇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蒋叔的家不也是你的家。”门外响起了蒋同楷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蒋哲林一听到声音，登时就往门口跑，讨好着帮父亲拿换穿的鞋子。 “人都回来了，那就准备吃饭吧，就剩汤还没煮好。”杨婷笑着又往厨房走去。 蒋同楷人一走进来就脱外套，家里没外面那么冷，上午在外面视察的他，才不得多穿了件外套，否则他平常在办公室，顶多也就是一件长袖衬衫，三四月份的济安，并不是很冷，气温起码比下面的清北县要高上那么两三度。 “小万，今天市委和市纪委的同志不是到你们清北去了吗。”蒋同楷刚才在电话里没有多问，这会回来却是忍不住问道，作为组织部长，市委的决定，蒋同楷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万子玄今天刚主持政府工作，在蒋同楷看来，万子玄应该不会到市里来才是。 “这不是负责政府工作嘛，很多事情都摊到头上来了，今天打算到建行市分行去要点钱来着，我们清北县缺钱，就指望着银行这些大户能多给点粮草支持。”万子玄笑道。 “去年你才上门抓了人家一个副行长，现在要上门求支持，可不容易。”蒋同楷笑着摇头。 “不容易也得试试，我们清北穷得叮当响，市里下拨的资金也有限，不多想点办法搞资金，那倒数第一的帽子就永远摘不掉了。”万子玄笑道。 “不是，那啥，子玄你不是纪委书记吗？现在你是县长？”蒋哲林听到父亲和万子玄的对话，眼珠子就转了一下，赶紧问道。 “不是县长，只是市里暂时让我主持政府工作罢了。”万子玄笑着摆手。 “让你主持政府工作，这下一步不就是要任命你担任县长了嘛。”蒋哲林笑眯眯的盯着万子玄，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这可不一定，可能只是个过渡也不好说。”万子玄淡然笑笑。 “万子玄，你就别蒙我这种行外人了，咱虽不是体制内的，但也有点常识嘛，就算只是过渡，也没必要让你这个纪委书记暂时来主持政府工作嘛，这县里头又不是没常务副县长啥的，这摆明了就是准备任命你担任县长了。”蒋哲林一副自以为看透的神情。 “蒋哥，你忘了，我还兼了县委副书记。”万子玄笑道。 蒋哲林闻言一楞，万子玄这么说，倒是让他不敢再那么笃定，瞥了一旁的父亲一眼，蒋哲林知道现在身为组织部长的父亲，肯定是知道，只可惜父亲压根就没想跟他说啥的意思。 “子玄，改天我到清北跟你坐坐哈。”蒋哲林笑容满面的说着。 “你到清北去干什么？”蒋同楷盯了儿子一眼，微哼了一声，儿子这眉毛一抬，他不用想也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转头看向万子玄，“小万，哲林去清北找你，要是让你给他介绍工程啥的，你都不用答应他。” “爸，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去找子玄玩吗。”蒋哲林有些不悦。 “哼，你想干什么，我还不了解你吗。”蒋同楷神色严肃。 “爸，你不给我介绍工程，就不许别人给我介绍工程了吗？再说我就不能凭自己本事到清北去要工程？”蒋哲林眼睛也瞪圆了，几乎是脸红脖子赤的要跟父亲理论，今天中午回家来本就是想再试试父亲的口风，看态度会不会软一点，只要父亲肯帮他找工程，蒋哲林相信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赚钱，父亲这会的话，蒋哲林知道肯定又没戏了，心情端的也是糟糕不已，口气忍不住都要冲起来。 “你能靠自己本事最好。”蒋同楷看了看儿子，淡然道，年轻人，他觉得就该让他经历点挫折。 “爸，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父亲的。”蒋哲林怒而起身，甩头就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哲林，你不留下来吃午饭了？”杨婷听到外面讲话的声音不对，走出来时，就看见儿子已经往外走。 “不吃了。”蒋哲林憋了一肚子气，心里委屈不是一般的大，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开。 万子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这是蒋叔自个家事，他这个‘外人’还真不好掺和，这种时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用管他，咱们吃饭。”蒋同楷往门外看了一眼，除了起先张了张口，最后也没说什么，转头招呼着万子玄，“小万，吃饭吧。” “蒋叔，我觉得你适当给他介绍个工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多留个心眼不就成了。”万子玄这时候才笑道。 “年轻人，要是一开始就让他觉得钱太好赚，就跟天上掉下来一样，他只会不知道珍惜，先让他多碰碰壁，吃吃苦头。”蒋同楷笑着摇头，想到什么，脸色郑重了许多，道，“对了，你今天既然来了市里，有没有想过去拜访一下许前程？” “去拜访许前程吗？”万子玄若有所思，许前程一直在示好，所做的也都很有分寸，或许他真的该主动去拜访一下许前程了。 第207章 臭小子，你干啥 万子玄中午在大舅家吃午饭，又聊了不短时间，从大舅家里出来后，万子玄看了下时间，也快两点了，琢磨着要直接去市分行，还是去市委拜访一下许前程。 大舅的话，对万子玄多少也有些触动，面子是相互给的，许前程的不断示好，他总也不可能表现得太无动于衷，搁给人看来，不只是他架子大，同样会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在官场，将自己标榜得太清高和寡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着到市分行去有可能碰壁，兴许借助许前程这堂堂市委一把手的面子从中牵线搭桥还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万子玄在思虑了几分钟后，也就索性决定先去拜访许前程。 直接拨打着从大舅那里要来的许前程的私人手机号码，电话在响了三四声后，那边就有人接起，略显低沉的声音，“哪位？” “许书记吗，我万子玄。”万子玄很干脆的说着。 万子玄隐约感觉到许前程似乎有那么两三秒的停顿，只不过声音很快就又响起，热情了许多，“呀，是小万呀，怎么，找我有事？” “许书记这会有空嘛，我刚到市里，这不想着去拜访一下许书记嘛。”万子玄笑道。 “那行，你到我办公室里来。”许前程应道。 两人的通话干脆而又简单，万子玄挂了电话后，就坐车前往市委，车子进了市委大院，万子玄下车后，就看到许前程的秘书彭齐已经站在办公楼门口，看到他过来，彭齐快步迎了上来，“万书记来了。” “彭秘书。”万子玄微笑着朝对方点头致意。 “许书记特意让我下来接您，走吧，他在办公室等您。”彭齐笑着对万子玄道，打量着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彭齐甚至对万子玄用上了敬语，即便是普通的副市长，彭齐都不见得会这么恭敬，不是他有意抬举万子玄，而是领导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态度。 万子玄点着头，没去在意彭齐言语上的称呼，到了许前程办公室时，万子玄进门而入，许前程也恰到好处的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笑容满面，“小万来了，请坐，请坐。” 许前程很是热情邀请着万子玄坐下，一旁的彭齐，知情识趣的去给万子玄倒水，客客气气的端到了万子玄面前，看了许前程一眼，这才退了出去，临出去前，也没忘了把办公室门拉上。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来济安工作都已经一年了。”万子玄笑着说了一句。 “是挺快的。”许前程微微错愕，旋即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万子玄都来了一年了，从去年李明泉到济安来视察，到市妇联去发生的那一幕，这转眼间就已经一年，当时的一切，仿佛都还历历在目，那时候还不知道市妇联藏着这么一位京城大少，许前程现在想想，也颇觉有意思，谁又能想到上头不声不响安排到市妇联这么一个不起眼单位挂职的人，来头会这么大。 “来了这么久，可还没当面感谢许书记的关照，今天特意过来向许书记您道谢。”万子玄笑道。 “小万说这话就不对了，不是我特意关照你，市里提拔你，那是做了充分考虑的嘛，现在的用人政策可不就是大力培养和提拔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嘛，给年轻干部多加担子，也符合我们现在的干部政策。”许前程淡然笑笑，心里却是暗道了一句，向万子玄示好了多次，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万子玄听着许前程的话，同样是笑了笑，许前程这么说，那他也没必要刻意在说什么，这种事，彼此心照不宣就行。 想着银行贷款的事，万子玄也就趁此提出来，“许书记，我们县里之前同建行市分行谈的一个合作，目前暂时搁浅了，这说不定得市里多帮我们撮合撮合了。” “什么合作？”许前程疑惑道。 “之前县里就市分行给予我们清北县40亿的信贷支持谈了不短时间，都快敲定合作协议了，最后却是迟迟未能签约，市分行那边一直拖着，这事可是让我们大伤脑筋，要是实在不行，市里可得帮我们打打招呼。”万子玄笑道。 许前程闻言，瞥了万子玄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你去年直接带人到市分行去抓了人家一个副行长，你说他们能不给你们清北县找点麻烦吗。” “那李向锋确实是贪污受贿嘛，他又是一名党员干部，这在我们纪委的职权范围内，我们抓他并没有错。”万子玄正色道，就算眼前坐的是济安市一把手，他也敢理论理论。 “最后事实证明他贪污受贿没错，案值也不小，是个大案子，但问题是市纪委抓他可以，银监局那边自个查他也可以，唯独你们清北县纪委来查，有点越界了。”许前程笑道，这些话，他本不该和万子玄谈，但许前程不介意和万子玄表现得更为亲近一点。 “我们查的是他在清北县担任支行行长时犯下的贪腐行为，这在我们权力范围。” “你这是偷换概念，虽然最后确实查出了李向锋有大问题，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敢再抓着这事不放，但你可知道，就因为这样，你们清北县纪委可是得罪了太多人了。”许前程笑道。 “我知道，说到这，还得感谢许书记，我知道许书记帮我们挡去了很多麻烦。”万子玄神情认真。 许前程看着万子玄，脸上的笑容隐隐多了几分，之前还认为这小年轻出身万家那种权贵家族，眼睛都长到头上去了，对别人所做的都不当一回事，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你们人也抓了，案子也办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没意义，不过你们既然本来就同市分行有合作在谈，方式就应该就缓和一点，起码先跟市分行的主要领导打个招呼，这样也不至于闹下这么大的矛盾，现在市分行那边拖着，显然就是他们表示不满的一种方式了。”许前程摇头笑道，“地方对银行这种条管单位本来就没啥太大的干涉权力，更别说咱们更多的时候还是得好话求着他们，人家有钱是大爷，现在把人得罪了，要在谈合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得罪人的是我们清北县纪委，可不是市委，再说我想他们也不敢不给许书记面子吧。”万子玄笑了起来，“我相信许书记出马，定能成功。” “小万，你这给我戴高帽子，我一听就知道没好事。”许前程笑着摆手，“不过我作为市委书记，清北县的发展，我这个一把手要是能提供帮助，也是义不容辞，这也能算是我份内的工作。” 许前程说着，想了一下，道，“小万，我看这样，你先去跟市分行的人谈，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说法，我帮你敲敲边鼓。” “也好，许书记毕竟是我们的王牌，总该最后出马。”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 “你个小万呀。”许前程笑着指了指万子玄，没再说什么，那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更多的是在审视着万子玄，通过万子玄的言行举止，许前程无疑也在尝试着了解万子玄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万子玄今天的主动拜访，对许前程来说，更是一个好的信号。 万子玄没有多坐，站起来向许前程告别，从市委离开后，万子玄径直前往市分行大厦，看看时间，也还不到两点半，他在许前程办公室里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给许前程打电话时才不到两点，想来许前程中午一直都呆在办公室里，否则这会才刚上班时间。 还没到市分行大厦，万子玄就看到了在路边晃悠着的樊妙，应该是刚从公交车站下来，离市分行大厦有几步路的距离。 让张猛将车子开到樊妙身旁，万子玄打开车窗，笑着朝外面的樊妙招了招手，“要不要送你到门口？” “万子玄，是你？”樊妙看到万子玄，显得十分惊喜，“你这是要到哪去？” “去你们银行。”万子玄笑道。 “那行呀，我就省几步路。”樊妙笑嘻嘻的上了车，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的偷瞧着万子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五十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樊妙几乎是刚上车后就下车，不过小脸蛋儿却分外雀跃，下了车，侧头看着万子玄，“万子玄，你这次该不会是又来抓人的吧？” “你觉得呢？”万子玄笑了起来，“樊妙，我看我现在是不是成了你们银行最不受欢迎的人了？” “没有呀，谁说的？我就很欢迎你。”樊妙睁着大眼睛道。 “哈哈，你真可爱。”万子玄哈哈大笑，下意识的就伸手捏了捏樊妙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他想到了家里要给他订婚的陈家那丫头，陈端容那张婴儿肥的脸蛋，可不就是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煞是可爱。 万子玄做完动作，才猛的发觉自己这着实是有些孟浪，看樊妙那小丫头，可都傻愣着站在原地，脸红得跟个大红苹果。 “臭小子，你干什么。” 万子玄冷不丁的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转头一看，旁边一个颇为眼熟的男子正恶狠狠的盯着他，大有动手打人的架势。 第208章 吓到 张猛走了上来，盯着推万子玄的男子，对方要是再敢稍微有点异动，张猛绝对不会客气。 万子玄伸手搭在了张猛肩膀上，朝对方微微摇着头，此刻他已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是谁，要是没记错，应该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樊妙的那个上司。 “刘科长，你干嘛呢。”樊妙跺了跺脚，气恼的瞪着刘波。 “妙妙，这人对你动手动脚的，我看是欠揍。”刘波哼了一声，瞅着眼前这可人的小女人，他早对樊妙垂涎三尺了，连小手都还没能摸到一下，眼前这王八蛋竟能敢摸樊妙的脸，刘波端的是火冒三丈。 “刘科长，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樊妙气道。 “那是怎么回事？我两眼看到的还能有假？你别跟我说他是你的谁谁，你还没有男朋友，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波眼睛睁得老大。 万子玄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人，合着是一个护花使者，而他是被人当成流氓了，想到自个刚才确实举止轻浮，万子玄对刚才被对方推了一下也懒得再去计较。 “妙妙，我先去见孙行长，等下再去你们科室找你，还有，你现在叫我刘科长已经不对了，早就得改过来了，叫刘行长。”刘波高扬着头，他已经调到中安市支行担任行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今天下午是来市分行办事的，向分行领导汇报工作，刘波别的本事没有，唯独一样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有事没事多往领导那跑跑总没错。 刘波说完走了过去，临走前还没忘了警告似的盯了万子玄一眼，似乎在警告万子玄离樊妙远点。 “万子玄，对不起，那是我以前科室的领导。”樊妙歉意的看着万子玄。 “没事。”万子玄笑了笑，“我这一不小心估计就被人当成色狼了。” 万子玄一说这个，樊妙脸色再次红了起来，没敢看万子玄，低声问着，“万子玄，你来我们行里不是抓人，那是来我们领导？” “不错，是过来找你们领导。”万子玄点了点头，“走吧，上班时间到了，你也得赶紧进去了。” “嗯。”樊妙轻声应着，瞄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晚上你要留在济安吗？” “不了，下午办完事应该就直接回清北了。”万子玄摇了摇头。 “哦。”樊妙声音略有些失落。 两人往银行里走，樊妙是到五楼的信贷部，万子玄则是往更上面楼层的行长办公室。 市分行行长孙向宁的办公室，此刻，刘波也早已在孙向宁的办公室里，孙向宁对刘波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刘家在金融系统里有很深的人脉关系，刘波的大伯在证监会工作，而其二伯是省银监局的副局长，这次分行将刘波作为重点后备干部培养，原本是要将刘波调到清北县支行担任行长，以刘波30岁出头的年纪就担任支行行长，这已经算是少见，后来还是刘家的长辈干预了一下，最终分行还是决定将刘波调往中安市支行担任副行长，而这一次，刘波更是要提为行长，中安市作为济安市下辖最发达的县级市，在市里的分量是很重的，刘波下一步再提拔，都能直接提到市分行担任副行长了。 “小刘，抽个时间，一起去一趟临海，到你二伯家拜访一下。”孙向宁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笑着让刘波坐下，两人原本就熟悉，这会也是一副随意的样子。 “我没问题，看孙行长您啥时候有空。”刘波笑哈哈的应着。 两人刚坐下的功夫，门外就有人敲门，孙向宁的助理周婉君走了进来，一名婀娜多姿的中年妇女，年纪刚上四十，说对方是中年妇女吧，其实保养有方，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四十岁的人，更像是三十出头，孙向宁的这个行长助理在市银行系统里是颇有名气的，专业能力十分出众，早年不仅就是沪海大学的金融系研究生，更是在外喝过洋墨水，工作后被送往哥伦比亚大学金融专业进修过两年，也被列入省金融系统的重点后备人才名单里，但其实更让人在背后议论得起劲的却是孙向宁跟他这漂亮助理是否有一腿。 周婉君朝刘波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对孙向宁道，“行长，清北县的万书记要见您。” “万书记？”孙向宁拧着眉，旋即眉头一抖，暗道怎么会是那个瘟神来了。 “就说我不在。”孙向宁可不想和万子玄直接碰面。 “行长，他已经在外面。”周婉君耸了耸肩，言外之意无非是告诉孙向宁这个借口行不通。 “哎，那就让他进来吧。”孙向宁颇为头疼的抚了抚额头。 “孙行，是那个带人直接来行里抓人的清北县纪委书记万子玄？”刘波好奇问了一句，他没见过万子玄的人，却是早听过万子玄的大名了，去年那时候，他刚调到中安市支行去，没在分行里见到万子玄来抓人的场面，但万子玄的大名，他已经如雷贯耳了。 “可不就是他嘛。”孙向宁苦笑。 “孙行，那我先回避一下，等他走了，我再过来。”刘波站起来，对方来找孙向宁，估摸着有啥事，他呆在也不合适，尽管他很想留下来听听。 孙向宁微点着头，想到什么，看了刘波一眼，突然笑道，“小刘，你别走，就坐着。” 孙向宁猜到万子玄这次过来很有可能是为了清北县跟市分行的那个信贷合作的协议过来，要不然不会有啥事，他让刘波呆着，是为了让万子玄等下不好开口，要撵人的话也有借口，就说刘波找他有事嘛。 “行长，那我就请万书记进来了？”周婉君问道。 “请他进来吧。”孙向宁点头。 刘波盯着周婉君那包裹在紧身短裙的圆润双臀，配合着脚下那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刘波小心脏也荡漾着，偷偷瞥了孙向宁一眼，也不知道孙向宁到底将这女人吃到手了没有。 万子玄进来时，孙向宁脸上愣是堆出了热情的笑容，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万书记今天大驾光临，难怪我早上起来还听到喜鹊儿叫呢。” 刘波看到万子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下意识就要骂人时，听到孙向宁对万子玄的称呼，刘波眼珠子比刚才瞪着万子玄时睁得还滚圆，呆愣了一下，两腿间尿意奔涌，瞬间就想尿遁。 第209章 幸亏溜得快 万子玄看着满脸笑容的孙向宁，脸皮子抽了一下，他刚才就站在门外，隐隐都听到了孙向宁让人说不在来着，这会却是笑得比菊花还灿烂，这些个老家伙的脸皮都是个个比城墙还厚。 “孙行长客气了。”万子玄笑着同孙向宁握着手，转头看了刘波一眼，“孙行长还有客人？” “是的，有点工作要谈。”孙向宁笑着点头，言外之意无非是要告诉万子玄，我很忙，没功夫招待你。 万子玄闻言，笑眯眯的盯着刘波。 “孙行，我去上个卫生间。”刘波干笑了一声，想到刚才在楼下推了万子玄一下，临上来前还警告着万子玄，刘波这会是浑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怵万子玄，但一想到万子玄是敢带人直接到市分行来抓一个副行长的浑人，刘波就没法淡定了，现在济安市官场流行了一个外号叫‘官痞’，刘波多少听说了一点，说的就是万子玄这号人。 刘波自恃家里也有背景，犯不着怕万子玄，但说归说，万子玄这种人，刘波觉得还是别去得罪好，人家这么年轻能干到县纪委书记，你敢说他就没背景？ 朝着孙向宁陪笑了两声，刘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孙行长，我想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万子玄笑了起来，暗道这小子识趣，刚才那点小事，他就大度不去计较了。 “万书记过来，我本来就十分欢迎。”孙向宁哈哈一笑，伸手请着万子玄入座，看着那跑得比猴子还快的刘波，孙向宁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年轻人就是不靠谱。 万子玄毫不客气的坐下，看孙向宁的脸色也始终带着笑容，万子玄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孙行长，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我们县里与你们分行合作一事。” “万书记，这事不是杨县长负责的嘛，怎么现在成了你这个纪委书记负责的了？”明猜到万子玄八九成是为了钱的事来的，孙向宁依然装得一脸惊讶。 “孙行长可能不知道，县里发生了点事情，市里刚对清北县的班子进行了临时调整，现在由我负责政府工作。”万子玄笑吟吟的望着孙向宁，心说你就可劲儿装吧。 “现在是万书记负责政府工作？那万书记如今是代县长？”孙向宁眼睛睁大了一圈，要说刚才是故意装的话，孙向宁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不知道清北县发生的事，这会乍一听万子玄现在主持政府工作，孙向宁以为万子玄已经是代县长了。 “不是，只不过是县里发生了些事情，市里让我暂时主持政府工作罢了。”万子玄淡然笑着，没有多说这事，虽说是张九宝贝市纪委带走，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作为清北县的官员，跟别人讲这种事，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将话题继续扯回贷款的事，万子玄笑道，“现在县里和你们分行合作的事，由我来跟进，孙行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能把协议签了。” “万书记，你看这事是这样的，这不是分行今年的贷款额度也很紧张嘛，而且前些天刚和中安市签了上百亿的信贷协议，分行现在是真没多余的钱。”孙向宁无奈的笑道。 “分行能给中安市上百亿的信贷支持，怎么我们清北县四十个亿的贷款，分行就拿不出来了？难不成孙行长是瞧不起我们清北县不成？”万子玄瞥了孙向宁一眼，“一样是借钱，贷款利息都一样，孙行长可不能厚此薄彼，难道孙行长还怕我们还不起钱？” “万书记，倒不是那个意思，是分行现在确实没多余的资金。”孙向宁苦笑着，他心里就是打定主意了，一口咬定没钱，将这个瘟神赶紧送走了事。 “现在才年初，正是银行资金充足的时候，孙行长这么说，我看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一样糊弄吧。”万子玄似笑非笑，孙向宁还真是当他好蒙了。 “万书记，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行里没钱就是没钱，怎么会是蒙你。”孙向宁脸色也淡了下来，刚才一直都是满脸笑容的一张脸，这会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真面目，看着万子玄，心里暗骂着，丫的，老子一直让着，你当老子好说话了？也不看看市长赵东明来这里要钱都得客客气气的说好话，你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年轻，到我这行长办公室来，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哎呀，孙行长，那李向锋的案子可还没了结呢，李向锋一直说着要将功赎罪，他说他知道其他人的一些犯罪证据，想供出来，换取对他的宽大处理，我们纪委可不敢由着他来，生怕那李向锋乱说话，把案子牵扯得越来越广。”万子玄咧嘴笑着，“当初办这案子的时候，我们也知道影响一定会很大，所以内部也定了一条原则，案子只限于李向锋本人，要不然我们清北县纪委可真把人给得罪光了。” “万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向宁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直跳。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跟孙行长您通报一声，这不，您是分行的一把手，我们办李向锋的案子，总得跟您通报不是，这也是对孙行长的尊重。”万子玄笑道。 孙向宁咬着牙根，看着眼前这小年轻，端的是恨得牙痒痒的，他不知道万子玄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内心里，他更倾向于万子玄是在诈唬他，李向锋真要交代什么，早就交代了，况且他也知道李向锋绝对不可能那么傻，他要真的敢拖人下水，那才真的会把牢底坐穿，要是闭紧嘴巴，其他人才有可能念他的好，日后帮他早点出来。 “孙行长，您看，咱们的合作协议什么时候能签？”万子玄笑了笑。 “万书记，要签协议也得先把具体的细节谈好不是，再说我还得了解银行的资金是否充足。”孙向宁轻哼了一声。 “那倒是，要是银行的资金充足，我相信孙行长一定会不介意多给我们清北县一些支持的，市分行能给中安市上百亿的信贷支持，我想给我们清北县五六十亿总没问题吧？”万子玄嘿嘿一笑。 瞅着孙向宁脸都快黑了，万子玄也知道不能逼得太过分，今天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孙向宁现在无非是拉不下脸面，这时候就需要许前程出马了，借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的面子让孙向宁有个台阶下。 “孙行长，那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明天再过来，我想一天时间，应该足够让孙行长了解行里的资金是否充足了吧。”万子玄笑哈哈的望着孙向宁。 向孙向宁拱手告辞着，万子玄从孙向宁的办公室里出来时，都能看到孙向宁脸快跟黑锅底一样，撇了撇嘴，万子玄也不是天生就操蛋，要不是孙向宁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万子玄不至于恶心人，特别是听到孙向宁那句刚给了中安市上百亿的信贷支持，万子玄更是火大，中安市本来就是济安市下辖最发达的县级市，gdp可以甩清北县几条街都不止，银行的支持力度又这么大，再加上市里的支持，妈的，要钱有钱，有政策有政策，发展能不快吗？ 孙向宁说分行没钱，万子玄是打死都不信，要是连银行都没钱了，政府还不得喝西北风。 刘波一直在边上的办公室探头探脑的张望着，见到万子玄走了，这才敢冒出来，走进孙向宁的办公室，刘波张口就问了一句，“孙行，那姓万的干啥来了。” “流氓，无赖，简直就是一个无赖，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干部的。”孙向宁狠狠的拍着桌子，气得肺都快炸了。 刘波吓了一大跳，刚进来就看到孙向宁发这么大的火，刘波不知道刚才那万子玄在办公室里说什么了，这会看孙向宁的反应，刘波不由得庆幸起来，幸亏他溜得快。 第210章 露馅了 万子玄从楼上下来，想着要给许前程打个电话，很快就拿出手机给许前程打了过去。 许前程那边，电话也接得很快，万子玄笑着将自个在孙向宁办公室谈的情况和许前程说了一下，然后道，“许书记，我是坏人当到底了，这时候可就需要你出来当好人了，我想有您这个大书记给孙向宁当台阶，孙向宁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 “小万，你这是故意要把人往狠里得罪。”电话里，许前程笑道。 “要当坏人就索性当到底，也好让许书记好人更好当一些。”万子玄笑了起来。 同许前程寒暄了几句后，万子玄就挂掉了电话，电梯到了一楼，万子玄走出来就看到樊妙在银行大厅站着，眼睛盯着电梯的方向。 看到万子玄出来，樊妙眼神一亮，看了下同事，樊妙当着同事的面也不好意思直接上来，上次万子玄来银行里抓人，还是有人认得万子玄的。 樊妙走到银行外等着，万子玄出来，樊妙才走了上来，“万子玄，你现在就直接回清北了吗？” “还没有，怎么，你想请我吃饭？”万子玄笑道。 “我倒是想请你吃饭，就怕没那个机会。”樊妙小脸蛋儿微红。 “机会多的是。”万子玄哈哈一笑，这可爱的小姑娘会让人忍不住去逗弄她，看了对方一眼，“你这是特意在等我？” “是，啊，不……”樊妙支吾着没好意思回答。 万子玄看着对方那白里透红，水灵水灵的脸蛋，端的是很想再摸一把，不过这会可不敢再那么孟浪了，看了下时间，笑道，“樊妙，你还要上班吧，我也还有点事，晚上要是没回清北，我再给你打电话，樊大美女请吃饭，我怎么着也要吃的。” “真的？”樊妙神色雀跃。 “当然是真的，晚上要是没回去，会给你打电话的。”万子玄笑着点头。 同樊妙挥手告别，看着对方那穿着略显宽松的银行制服，依然掩饰不住姣好身材的玲珑曲线，万子玄临走前凑近樊妙，笑着说了一句，“樊妙，你要是制服更合身一点，会更漂亮，对男人更有吸引力哦。” 万子玄说完带着笑声离开了，樊妙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制服，又看了看远去的万子玄，脸红彤彤的轻啐了一口，想着平常听那些男同事色迷迷谈论的话，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起来，暗道万子玄难道是个制服控？ 万子玄上了车后就找着白晓楠的号码，给白晓楠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白晓楠就在电话那头笑道，“万子玄，你这个大贵人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白姐，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时时记挂着你呢。”万子玄笑了起来，“白姐现在是在公司吗？我去找你坐坐。” “行，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白晓楠笑道。 万子玄很快就坐车来到保安公司位于安顺路的办公地址，是一栋两层的民房，不在路边，属于市区的城中村地带，按白晓楠的说法，保安公司不用非得在繁华地段租什么写字楼，纯属增加成本，日后要是找到好的地方，白晓楠还打算搬到郊区去，弄个更大的办公场所，也方便培训保安用。 万子玄对白晓楠的这些打算都没异议，白晓楠占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算是公司的大股东，事实上，公司的股东也仅有他和白晓楠两人，只不过白晓楠一直以为老板是王正前罢了。 而万子玄也很乐于当甩手掌柜，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白晓楠。 自打这保安公司开业，万子玄还是头一次来，找了好一会才找着地方，他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可以说是非常的不称职，连公司的地址都险些找不到。 二楼的办公室，万子玄上来后，白晓楠走到门口相迎，打量着万子玄，白晓楠突的笑道，“不知道是该称呼你万书记呢，还是该称呼你万老板。” 万子玄一愣，看了白晓楠一眼，白晓楠似乎话中有话，那眼神好像也颇为玩味，万子玄干笑了一声，走近了白晓楠的办公室，扫了一眼，笑道，“白姐，你这办公室也太简陋一点了吧，一点也不像老总的办公室。” “咱们是保安公司，老总的办公室需要很奢华吗？”白晓楠微微一笑，“子玄，你去看看王董的董事长办公室，比我这还简陋。” “是嘛，我这头一次来，还真都不知道。”万子玄笑道。 “子玄，我有点疑惑呢，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一下？”白晓楠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万子玄。 “白姐有什么话尽管问，咱们又不是外人不是。”万子玄哈哈一笑。 “王董之前是当过兵的，好像前不久还在街上摆摊卖水果吧，我一个朋友说看到过他哦。”白晓楠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万子玄。 万子玄有些愣神，这么快就露馅了？ “白姐，不可能吧，你说的，我还真不清楚。”万子玄继续装傻充愣。 “你不清楚，我这不是在跟你说了吗，你这小滑头，一口一声白姐叫着，却是把我骗得团团转。”白晓楠白了万子玄一眼，自有一股少妇的妩媚风情。 “白姐，你这不会是背后偷偷调查正前了吧。”万子玄瞥了白晓楠一眼，心里却是嘀咕着这么快就露馅，还真是失败得很…… “我调查他干嘛，我朋友来过这里，看到王正前，她就跟我说奇怪了，再加上我和王董接触下来，嘿，是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当我看不出一点端倪？”白晓楠似笑非笑的看着万子玄，她刚才其实也不是很肯定万子玄是幕后老板，更多是猜测，但这会看万子玄的表情，白晓楠就有十分笃定了。 “白姐，你这火眼金睛太厉害了。”万子玄苦笑，白晓楠以前脑袋瓜子就好使，这么快就被对方看出端倪，万子玄此时想想，也真一点不冤，王正前装一两回或许白晓楠还看不出来，但经常接触，王正前很容易就露出马脚了，没当过大老板的人，一两回能唬住人，长时间就不行了，终归还是容易被人看出来，之前也是他想得简单了，好在白晓楠这人还信得过。 第211章 商量 白晓楠听到万子玄承认，娇哼了一声，“你这家伙，可是把我当猴耍一样，当初我说要占股份，你还假模假样的跟王正前在我面前演双簧，害得我一直把王正前当成真正的老板，真是被你俩给耍得团团转。” “白姐，当初我也是有苦衷不是，我是国家干部，不能私自经商，所以只能让正前在台前代替我了。”万子玄苦笑着解释。 “那股份呢，你总不会也是让他持有吧。”白晓楠往门外看了一眼，轻声问了一句。 “不错，股权所有人，填的也是他的名字。”万子玄点了点头。 白晓楠有些发愣，万子玄和王正前私底下是怎么回事，她还真不清楚，这会听万子玄这么说，白晓楠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将门关上，这才重新走回来入座，看着万子玄，道，“子玄，你就这么信任正前？这毕竟不是一笔小钱，而且钱的事经常都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轻率了点？” 白晓楠有些替万子玄担心，兴许是感觉到自己说的话对那王正前多少有些不尊重，白晓楠又补充了一句，“子玄，我这么说也不是说对正前的为人有什么怀疑，更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只是涉及到这样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我觉得还是该慎重点，亲兄弟都能为了钱财反目，更何况是外人。” “谢谢白姐关心，不过我对正前这人还是放心的，再说了，就算我看错人，我也不怕他能吞下这些钱。”万子玄淡然一笑，“不是自个的东西，吞下的终归是得吐出来。” 白晓楠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她其实还算不得多么熟悉的年轻人，白晓楠很快就给万子玄贴上了年少轻狂的标签，在他看来，万子玄一定是年少得志，还没受过什么挫折，这才会如此自信，自信得有些轻狂了，想到这终归是万子玄个人的私事，她可以适当提醒，但并没资格说太多，白晓楠也识趣的不再说这个话题。 对公司的发展，白晓楠有自己的想法，今天万子玄过来了，又确认了万子玄就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白晓楠也就索性决定和万子玄谈谈，笑道，“万子玄，今天你来得正好，不知道你对咱们公司今后的发展有没有什么看法？” “看法？”万子玄皱起了眉头，白晓楠这话可真是把他问住了，他这甩手掌柜一直都当得舒舒服服的，从没想过这家保安公司的事，还真没想过未来，他的初衷就是让王正前可以培养一批人，日后他需要办点什么不干净的事，可以有一支黑暗中的力量可以用，对保安公司的未来，万子玄真没怎么费心去想过。 “看来你这个大老板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了，都不知道你成立这个保安公司要干嘛，难道是为了好玩？”白晓楠看到万子玄发愣时，就知道自个是白问了，苦笑着的摇头，当初被万子玄和王正前一起演双簧给拉了进来，白晓楠都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白姐，我请您出山，就是想将这保安公司的事都全权交给你的，而且你现在也是公司的老板，公司的未来，你也有义务操心不是，这事就交给你了，反正你是能者多劳哈，公司的发展，你自个决定就行，我不会有意见的，就算把公司弄倒闭了，我还能怪你不成。”万子玄哈哈一笑。 “就没见过你这样当老板的。”白晓楠哭笑不得。 “白姐，我本来就不是当老板的，我是国家干部。”万子玄咧嘴笑道。 “对对，你是国家干部。”白晓楠没好气的白了万子玄一眼，她不知道万子玄的家世背景，万子玄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县纪委书记，白晓楠不用想也知道万子玄来历不简单，不过这是万子玄的私事，白晓楠也不想多问，这会既然碰上万子玄，白晓楠还是决定谈谈自己对公司发展的看法。 “子玄，咱们公司的目标定位，我觉得发展空间太小了，虽然现在有市公安局那边的关照，我们拿下了不少企业、机关、学校的保安服务，光靠这一块收入，我们已经足以有盈利，但利润空间并不大，市公安局终归只是放了一小块市场给我们，他们名下也有自己的安保公司，我觉得我们可以往私人保镖市场发展，公司应该走出济安，甚至要走出江海，面向全国，才有可能在私人保镖市场这一块有所作为。” 白晓楠说着，见万子玄在认真听，白晓楠继续道，“私人保镖市场还是一块处于待开发状态中的大蛋糕，我想咱们尽早涉足这一块，一定能有所发展的，而且正前是部队出身，他能招到以前不少部队的老战友，咱们现在急需的是从国际上聘请更为专业的私人保镖教练，早日培训出一批人来。” “白姐，你都考虑得这么周到了，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就是了，我想正前他也从没干预过你的决定吧。”万子玄笑道。 “他比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还彻底。”白晓楠一听，登时就翻了翻白眼，王正前这人很好相处，平常她说什么，王正前也就是不断的点头，嘴上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她做主就行，弄得白晓楠也是郁闷不已，不过现在确定万子玄才是真正老板，白晓楠倒也觉得王正前的表现没啥奇怪。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蒋哲林打过来的，万子玄便接了起来。 “子玄，你现在在哪，回清北了没有？”电话里，蒋哲林问道。 “还没，还在济安，怎么？”万子玄问道，心里却是嘀咕了起来，蒋哲林难得给他打电话，中午又在家里被大舅给气走，估摸着还是惦记着能不能在清北揽一两个工程了，要不然不可能给他打电话。 “子玄，你还没回去呀，那正好，看你啥时候回去，给我打电话，我跟你一块去清北走走，看看有啥商机。”蒋哲林在电话里嘿嘿笑着。 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万子玄听到蒋哲林的话，哪里还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蒋哲林这是中午听到他现在主持县政府工作，心思就活络起来，想到这大表哥的性子，万子玄也是无奈的笑笑。 第212章 讨要 万子玄挂掉电话，白晓楠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有事？” “也没啥事。”万子玄摇了摇头，站起身，“白姐，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舒服，自然是没啥事了。”白晓楠给了万子玄一个白眼，也跟着站了起来，送着万子玄离开。 “白姐，我觉得您还是少给我白眼，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在给我抛媚眼呢。”万子玄话一说完，人立刻就蹭蹭的跑下楼。 白晓楠好气又好笑，她这年纪比万子玄大了好几岁，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突然被万子玄调戏一句，白晓楠也是羞恼不已，见万子玄一下就跑得没影，白晓楠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着，见万子玄走出来来，白晓楠在楼上喊着，“子玄，下次过来，小心我给你吃鸡毛掸子。” “白姐，那我下次不敢过来了，我怕鸡毛掸子没吃到，吃了豆腐。”万子玄笑着上了车，想起重生前没少在白晓楠面前口花花，调戏这个美貌妇人，万子玄就觉得颇为有趣，不过那时候更多的也只是在玩笑，万子玄心里对白晓楠还是敬重的。 从保安公司离开，万子玄看了下时间，时间还早着，还不到四点，想到晚上樊妙说要请他吃晚饭来着，万子玄也在寻思着是这会回清北还是今晚留在济安过夜。 想着今天是刚主持政府工作的第一天，万子玄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回清北，日后和樊妙吃饭的机会多得是，也不差今晚。 反手又给蒋哲林打了电话过去，万子玄告诉对方，自个这会就要回清北。 没等多久，蒋哲林开了一辆十多万的雪佛兰过来和万子玄汇合，车子上了济北高速，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到了清北，蒋哲林跟着万子玄到了纪委的办公室。 “子玄，你不会现在还在纪委办公吧？”坐在万子玄的办公室里，蒋哲林左右张望着。 “不在纪委办公要在哪办公？”万子玄笑道，让人给蒋哲林倒水。 “你现在应该搬到县政府去嘛，坐那县长办公室。”蒋哲林笑道，坐了一会便坐不住，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眺望着，看着跟济安市区相比就宛如小乡镇的清北县城，蒋哲林摇头笑了起来，“子玄，这清北我还是头一遭来呢，这还真的是有点落后了。” “清北在济安市所有县区当中排名倒数第一，你说能不落后吗。”万子玄也走到窗前。 “嘿嘿，穷寺庙富方丈，再穷的地方也穷不了领导，子玄，我看你那辆座驾，是新配的吧，可比我那辆破雪佛兰好多了。”蒋哲林咧嘴笑着，他早就注意到了万子玄的车子，崭新得很。 万子玄听着蒋哲林的话，倒也没反驳什么，他刚到清北就碰到领导班子集体换配车，每个人都是一辆崭新的帕萨特，万子玄虽然对此有些不同意见，但初来乍到的他，也不可能就这种事多说什么。 万子玄正沉思着，就只见蒋哲林搓着双手，看着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子玄，这个……你看那啥，你现在主持清北县政府工作，这县里有啥工程啥的，可以介绍几个给我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蒋哲林说着，还很是热情的搭着万子玄的肩膀，“子玄，你经常上我家，我可是从没把你当过外人啊，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哥们来着。” 万子玄笑眯眯的转头望着这个大表哥，就知道对方来清北是要工程来了。 “子玄，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说的也没错嘛，再说我跟人合伙的那建筑公司，也是有资质的，不是皮包公司，施工质量啥的，子玄你可以放心，咱绝不干偷工减料那种缺德事。”蒋哲林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蒋哥，我也是今天刚主持政府工作，就算要给你介绍工程，也没那么快不是。”万子玄笑了笑，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跟他这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并且伸手要工程，万子玄也许一口大唾沫星子直接吐对方脸上了，跟蒋哲林终归是有一份前世的亲情在里面，万子玄骨子里，珍惜着这样的情分，尽管他现在是堂堂京城万家的万大少。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也是先跟你说说嘛，怕晚了啥都没捞着。”蒋哲林哈哈一笑，万子玄的态度还是让他颇为满意的，起码万子玄并没有拒绝，其实在蒋哲林心里看来，万子玄常去他们家，那是为了跑官，他并不知道万子玄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父亲如今能够步步高升是因为万子玄，母亲没有跟他说这些，父亲更不会提这种事，以至于蒋哲林对此一无所知，在他看来，此刻万子玄还算识趣，懂得做人。 “哎呀，我爸那个老顽固，思想都过时了，你说他给我介绍点工程会怎样？当儿子的还会坑了他不成。”蒋哲林撇了撇嘴，“这年头，哪个当官的像他那样了，我听说那陶副市长还大肆给他儿子的公司揽工程呢，人家那才叫父子齐心，赚得是盆满钵满。” 万子玄闻言一愣，转头看到孙林走了进来，万子玄轻咳了一声，孙林似乎也知道自个听了不该听的，赶紧又走了出去。 “蒋哥，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要乱讲。”万子玄提醒了蒋哲林一句，市里姓陶的副市长只有一位，常委副市长陶兴，蒋哲林说的，估计也只能是他了。 “这种还需要证据嘛，跟我合伙的那朋友说了，这在市里的建筑公司里都不是啥秘密了。”蒋哲林微哼了一声，“也就我爸那种人，脑子想的跟别人不一样。” “你爸有你爸的考虑，蒋哥，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万子玄笑道。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蒋哲林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中午才憋了一肚子火，蒋哲林这会还有怨气来着，父亲的顽固和对他这个亲儿子的态度让他无法理解。 两人说话时，万子玄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万子玄走过去接电话，县委办打来的电话，杨淮明请他过去一趟，万子玄听了，点头说好，看了下时间，都快六点了，杨淮明这是知道他刚从市里回来，还是凑巧这时候让人打来？ 第213章 婉拒 “蒋哥，快六点了，晚上就留在清北吃饭，我先到县委一趟，待会回来一起吃饭。”万子玄挂了电话后，转头对蒋哲林道。 “行，那我等你，你先去忙，我自个开车在县里转转。”蒋哲林笑道。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外走，万子玄还准备叫一个人给蒋哲林当向导，被蒋哲林给拒绝，笑着说清北这屁大的地方，还能迷路了不成。 坐车来到县委，万子玄来到县委三楼，就看到原先张九宝的办公室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在搬东西，万子玄一愣，不由得叫住了一人，“你们这是在干吗？” “万书记，杨书记让我们将这间办公室给清理出来。”工作人员见是万子玄，老老实实的答道。 万子玄听了，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心里却是寻思了起来，张九宝上午才被带走，这杨淮明就让人把他的办公室给清理出来了？嘴角撇了一下，万子玄往杨淮明的办公室走去。 “哟，子玄来啦，请坐请坐。”杨淮明一看到万子玄，立刻站了起来，热情相迎。 杨淮明办公室里还有人，是一中年男子，看不出具体年纪，万子玄估摸着至少上了四十岁，国字脸，长相俊朗，可以看出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帅哥。 男子看到万子玄进来，只是朝万子玄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 “杨书记，找我有事？”万子玄在沙发上坐下，看了杨淮明一眼。 “子玄，快中午的时候我就给你办公室打电话，说你去市里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杨淮明笑吟吟的望着万子玄。 “去了市分行一趟，也没什么收获。”万子玄笑了笑，知道杨淮明这也是变相的在试探他去市里干什么。 “哦，去市分行了？”杨淮明眼睛一亮，看着万子玄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得意，去年年末要把这事甩给万子玄，万子玄给拒绝了，现在还不是照样摊到对方头上。 “孙行长看来对我们清北县意见颇大，不见得愿意贷款给我们。”万子玄笑道。 “孙行长有意见也可以理解。”杨淮明瞥了万子玄一眼，笑了起来，“不过这事也是关系到咱们清北发展的大事，有市分行那几十亿的信贷支持，咱们今年就能加大对公共基础工程的投资，这对于促进咱们清北县的发展意义重大，县里发展了，老百姓的日子也才能越过越好，咱们这些当干部的才能对得起肩上的责任，对得起头上的官帽子，子玄，这件事事关重大，可就交给你了。” 万子玄听着杨淮明的话，再认真看着对方那张笑脸，想及张九宝办公室被人清理的场面，万子玄对杨淮明这人算是又多了一分了解。 “对了，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给你介绍了，子玄，这是金园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张万金张总，金园地产在济安市里也是很有实力的一家公司，他们有意到咱们清北开发，看中了罐头厂那块地皮。”杨淮明像是突然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人，赶忙笑着给万子玄介绍。 万子玄闻言，转头看了看那中年男子，笑着点头致意，“张总，幸会。” “万书记，久仰大名了。”张万金同样微笑着点头。 “县里多引进一些外来资金开发，确实是好事。”万子玄开口说道。 “可不是嘛，光靠咱们自己，闭门造车是发展不起来的。”杨淮明笑得眼珠子都快眯没了，“子玄，看来你也是赞成的，我就知道你们年轻干部更有开放性的眼光和思维，可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厉害多了，未来是你们的。” “只要是对清北县发展有利的好事，我自然是赞成的。”万子玄淡然点头，看似随口说了一句，“杨书记，罐头厂那块地，毕竟是位于县城中心的优质地块，既然要引进外来资本开发，我想是不是应该拿出来招拍挂。” 万子玄的话一说出来，杨淮明的脸色就微微一僵，一旁那张万金笑容依旧，不过却也是多看了万子玄一眼。 “杨书记，我先出去打个电话，顺便在楼下等你们。”张万金突然起身，笑道。 杨淮明点了点头，起身送着张万金离开，走到门口才又折了回来，看着万子玄，笑容亲切，“子玄，你看是这样的，咱们县里条件差了点，金园地产肯进来开发，对咱们县里来说是也是一个机会，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咱们低价转让土地，他们在罐头厂那块地开发一个商业广场，我想这是可以接受的，日后那里的商业广场开发起来，也能结束咱们清北县连一个正经的商业中心都没有的历史，你说是不？” “杨书记，这个代价是不是大了点？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好像咱们就净吃亏了，没有任何好处嘛，再说土地都没拿出来拍卖呢，怎么就知道没人愿意进来开发？”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看了杨淮明一眼。 “子玄，咱们怎么能说吃亏了，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嘛，哦，忘了说了，他们在商业广场后面，还会在附带开发几栋商品房，届时会给我们政府机关一些内部名额，给予五折的购房优惠，子玄，怎么样，人家这可是实打实的给我们好处了吧。”杨淮明笑道。 “杨书记，咱们建设清北，是要给干部们谋好处，还是给老百姓谋福利？”万子玄反问。 杨淮明一愣，牙齿差点没把自个舌头咬下去，万子玄这话，直接堵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杨淮明脸色才挤出一丝笑容，“子玄，咱们先不谈这事，你看现在也六点多了，咱们先去吃饭，晚上张总宴请我们，咱们总要赏脸不是。” “呀，杨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晚上我已经先约了一个朋友，他还在等我来着，张总那边，恐怕得失约了，主要是杨书记您都没提前告诉我。”万子玄无奈的笑道。 “哦，这样啊，你先约了朋友，那就没办法了。”杨淮明看着万子玄，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万子玄朝杨淮明点了点头，起身告辞，走出门外时，万子玄没有看到杨淮明那瞬间就黑下来的脸。 杨淮明神色阴沉的坐着，看着万子玄消失在门外，脸色难看。 第214章 不识趣的一个人 万子玄从县委办公楼下来，还看到张万金站在楼下大院里的车旁，很是惹眼的一辆奔驰。 张万金看到万子玄时，同样微微一愣，显然是看到杨淮明没有跟万子玄在一起而有些惊讶，张万明笑着朝万子玄点了点头，正要迎上去，却看到万子玄朝他点头致意后，已经走向了其自个的车子，上了车，车子就径直往大门外开去。 张万金吃着汽车尾气，站在原地发愣。 好一会，才看到杨淮明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杨书记，这万子玄是怎么回事，就走了？”张万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他以为杨淮明单独和万子玄谈，应该把万子玄搞定了才对了，毕竟杨淮明如今才是一把手。 “别提了，一肚子火，不识趣的一人。”杨淮明脸色还有些难看，“走吧，咱们自个去吃饭。” 张万金闻言，若有所思的往朝着万子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杨淮明在县里的话语权，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高。 万子玄在车上给蒋哲林打着电话，让蒋哲林开车到县委招待所，万子玄今晚打算直接就在县委招待所解决晚饭，这清北县除了一个星源大酒店，也没什么像样的酒店，在县委招待所开个小灶，跟在外面吃也一样。 万子玄的车子先到了招待所，蒋哲林晚了六七分钟才到，看到万子玄已经在等他，蒋哲林笑道，“差点迷路了，好在你们这清北县也就这么两三条街道，问一下就知道招待所在哪。” “怎么样，清北县够小的吧？”万子玄笑道。 “不是够小，是非常小。”蒋哲林咧嘴笑着。 万子玄和蒋哲林说笑着往里走，不远处，清北县有名的女疯子一脸傻愣愣的坐在一棵树下，那乌黑的脸上，一对略显发亮的眼珠子朝万子玄的方向看着。 清北县不大，这清北县有名的女疯子也没固定的居所，每天就在县里那仅有的两三条街道晃荡着，衣衫褴褛，即便是在清北县这样的小县城，也没人会去注意到她。 招待所里，万子玄让厨房炒几个小菜，正要叫几瓶酒上来，猛的想到蒋哲林晚上可能要开车回市区，不由得笑道，“蒋哥，你要是吃完就要回市区，可就不喝酒了。” “喝，怕啥，大不了晚上在你们这招待所对付一晚上。”蒋哲林很是豪爽的道。 “行，那就来几瓶。”万子玄笑道，印象中也不知道多久没和这大表哥一起喝过酒了，万子玄也是兴致颇高。 让服务员送了几瓶酒上来，万子玄让张猛坐下一起吃，蒋哲林看了张猛一眼后，也没在意，嘴上继续说着，“子玄，我看你们清北是穷了点，但越是穷的地方，才越有商机，这清北要发展，可不知道得投入多少资金进行建设呢，以后工程就多得数不过来了。” 蒋哲林满脸笑容，在他眼里，落后的清北将来就意味着数不尽的开发和建设，万子玄现在又主持政府工作，尽管还不是县长，但他父亲好歹是组织部长，怎么说也能帮万子玄争取到这个县长的位置，蒋哲林已经看到日后万子玄积极主动的给他介绍工程的场面。 此时此刻，万子玄和这在他看来落后的小县城已经象征着无数可爱的老人头，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看着万子玄也不知道多顺眼。 “子玄，来，晚上咱们喝个痛快。”蒋哲林开着酒瓶，嘴上嚷着。 星源大酒店，张万金定了一个最豪华的包厢宴请着杨淮明，站在窗户前，张万金指着不远处直接就能看到的罐头厂，道，“杨书记，这罐头厂土地要是交给我们来开发，你们清北县不只是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广场那么简单，我们投入七八亿开发这么一个商业广场，多少也能对你们清北县的经济发展起到拉动作用不是，还能促进就业，而且日后开发起来，你们清北县可就不只是这么一个星源酒店了，我们配套开发的一个四星级酒店，也能让你们清北看起来更像是个县域城市不是。” “张总，我自然是倾向于由你们金园地产来开发，要不然我请你们来清北干嘛。”杨淮明笑了笑，看着罐头厂那片废弃的厂房和土地，杨淮明觉得那里就是个金矿，这块地值钱啊，而且旁边的公园已经建好了，再加上周边的县第一中学和县实验小学，这块地现在就是个香饽饽，杨淮明并不是看不出这些。 “杨书记，这是市里一个高尔夫球场的会员卡，听说你对打高尔夫球挺感兴趣，有空去市里，就去玩玩。”张万金从兜里拿出一张卡，要送给杨淮明。 杨淮明听得一愣，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打高尔夫球了？不过一想那洋玩意也是贵族运动，去玩玩也不错，杨淮明也没多想，直接就接了过来，拿到手上时，杨淮明才突的感觉有点不对劲，卡的厚度分明有些不对劲，杨淮明看了一眼，眉头一动，那是两张卡叠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一张。 杨淮明不动声色的瞄了瞄，看到藏在高尔夫会员卡下面的是银行卡后，杨淮明心花怒放，愉悦的收了起来，这一张卡的数额想必也不会比上一张少。 “张总，对你们金园地产公司的实力，我是很有信心的，罐头厂这块地，我觉得没有别的公司开发比你们更合适。”杨淮明脸上笑容更甚。 “有杨书记这句话，我就吃了颗定心丸了，相信杨书记作为清北县一把手，一定能拍得了板。”张万金笑眯眯的说着。 “张总，现在说一把手可太迟了，市里的决定可不好说。”杨淮明笑着摆了摆手，笑容却是格外灿烂，不出意外，他也相信自己就是清北县一把手。 “反正我对杨书记是充满信心的，这清北县除了你能担当一把手的重任，谁还有那个主持全局的本事？也就得靠杨书记才行。” 张万金送了一个马屁给杨淮明，两人相视一眼，俱是笑了起来，张万金的话让杨淮明听了心里够舒畅，不可一世的朱军宁完蛋了，张九宝也倒了，现在这清北县，舍他其谁？ 第215章 信任 蒋哲林第二天才回济安，万子玄在隔天上午也接到了来自市委一号许前程的好消息，市分行那边，已经松口了，孙向宁现在碍于面子，还不会这么快就说签约的事，但再过些天，只要万子玄再主动去跑一趟，孙向宁无疑就会顺着台阶下。 听到许前程的好消息，万子玄不得不感慨还是许前程的面子大，要不是他能请得动许前程，估计这事拖久了，最后黄掉都有可能，不过原先清北县本就和市分行谈得差不多，要不是因为最后出了李向锋那档子事，说不定早就签约了，现在孙向宁最终还是点头，这其实也并不奇怪，给清北县的四十亿信贷支持，或许原先就在市分行今年的信贷计划里了，孙向宁这么容易松口，也说明市分行根本不缺钱。 大早上就收到了好消息，万子玄心情也很是不错，通讯员李小海过来问他要不要移到县政府办公，县政府那边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办公室。 万子玄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呆在纪委，他现在只是暂时主持县政府的工作，市委的最终任命还没下来，尽管发生变数的可能性基本上是微乎其微，但万子玄还是想等市委的任命下来后再搬过去，主要是他在纪委这间办公室里呆了快一年，都有点习惯了。 接完许前程的电话，万子玄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发呆，这间办公室，也许他坐不了几天了，届时也不知道是谁会入主这里，万子玄倾向于向孙林接他的位置，但孙林提拔为副书记才半年多一点，现在他若是推荐孙林担任书记，孙林终究是欠缺点资历，县委和市纪委都不见得会通过，说不定反而会已经担任了好几年副书记的葛立新占了便宜，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让市纪委直接派个人空降下来。 “书记，这是这几天的行程安排，您看下。”李小海将一份行程表送了过来，昨天张九宝才被市纪委带走，市里也才宣布万子玄临时主持政府工作，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万子玄原本的日程安排都被打乱了，现在主持政府工作的万子玄，无疑不能再按照原先的安排，这份新的行程安排是由县政府办做了之后送过来的。 万子玄只是扫了一眼后就搁到一边，道，“待会到城关去。” “到城关？书记您是要去视察庆园生态农业基地的建设吗？”李小海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城关那边，正是县里和庆园食品公司签约合作项目的落户地址，万子玄去城关的话，也就那个生态农业基地的项目值得考察。 “不错，去看看。”万子玄点了点头，笑道，“也不知道建设得如何了。” “好，我马上去安排。”李小海跟在万子玄身旁一段时间，现在也都学会了办事要干净利落，说话要尽量言简意赅。 李小海很快就安排妥当，万子玄前往城关庆园食品公司的农业基地视察，副县长肖明波和县政府办主任刘天齐等人陪同，到达城关时，城关镇党委书记、镇长等镇里的干部早已在路边等候着。 万子玄没有下车，直接让镇里的干部上车跟上，一行人径直前往农业基地的地址。 城关镇紧挨着县城中心，但纵向区域却是很大，生态农业基地的地址正是位于城关镇的边缘，这里有一大片平坦的地区，而且周边山林繁茂，河水从中穿过，水质清澈，如今像这种水源干净的河流，无疑已经很少见。 当初县里向庆园食品公司推荐了这里，常民发带着公司的人过来考察后，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后面再考察了几个地方，常民发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在这里。 地面上已经在开始施工，庆园食品公司在这里直接常驻了一个工作小组，由一个副总负责，监督这里的生态农业基地建设。 万子玄等人过来时，庆园食品公司负责这边的副总郑松立也带人迎了出来，口中连连说着欢迎万书记过来视察。 “哟，工程进度很快嘛。”万子玄看到好几个厂房都已经建成时，不由得笑道，这还是从去年项目签约后，他第一次过来这里视察。 “公司要求我们在今年9月份之前就完成一期工程的建设，我们可是半点不敢松懈，只能夜以继日的加班赶工。”郑松立笑着回答着万子玄的话，他是庆园公司的人，对万子玄这位书记并没像其他县里的干部表现得那么敬畏。 “加班赶工可以，但要注意身体。”万子玄笑了笑，“特别是不能出事故，要重视工人的安全。”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你们企业的事，我也就是提个建议。” “万书记您给我们提的这个建议很及时，回头我们还会再强调施工安全。”郑松立及时的应道，就算是在企业工作，郑松立也不是不懂得迎合之道。 万子玄微点着头，率先走向了其中一处还没被推平的小山坳上，这片视野开阔的地区，类似像这样的小山坳不多，整天地区地势还是十分平的。 万子玄转头看了肖明波一眼，指着这一片土地，道，“肖副县长，你说我们在这里规划一个农业高新区如何？” “农业高新区？”肖明波一怔，很快就附和道，“万书记，这倒是可行呀，这里地理条件优越，再加上现在已经有一个庆园食品公司在这里投资建设生态农业基地了，以这为基础，规划一个高新农业区，我看完全可以。” 万子玄看着肖明波，笑了起来，这个在当初市里选拔干部面试会上认识的人，一下就说中了他心里的想法，这说明两人的想法还是有些默契的，现在主持政府工作的他，也有意拉拢对方，他也需要支持自己工作的人，肖明波显然是比较值得信任的人，这个在市财政局当了多年副调研员的人，能从干部选拔中脱颖而出，本身就说明了其能力，再加上是从市里下来的，和清北县本地没有太多的利益瓜葛，万子玄倒是愿意信任他。 第216章 走马上任 “万书记的想法太好了，这里现在有了庆园公司在这里落户，真的是很适合打造成一个农业高新区，还是万书记高瞻远瞩。” 一个毫无掩饰的马屁声响了起来，万子玄转头看清是谁说话时，跟吃了只大苍蝇一般恶心，这个以前围着朱军宁屁股后面转的办公室主任刘天齐，怎么现在还好好的坐在位置上，杨淮明上任后就没想过将这换掉？ 不过这些暂时不关他的事，万子玄现在只想骂一句，尼玛，拍马屁能含蓄一点吗？ 没有理会刘天齐的马屁，万子玄和一旁的肖明波笑道，“肖副县长，如果真要规划一个农业高新区，把筹备工作交给你，有没有信心？” “领导交付下来的任务，没信心也得有信心不是。”肖明波微微一笑，他是副县长，对万子玄却是用了‘领导’的称呼，隐隐表明了他的某种态度。 万子玄侧头看了看肖明波，肖明波刚到清北县，还没正式上任时就先到纪委办公室里拜会了他，这会说的话，万子玄也不是品不出味道来，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 “清北县在市里十一个区县里一直都是排名倒数第一，我看咱们今年就得争取摘掉这个倒数第一的帽子。”万子玄神色严肃，倒数第一，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子玄也笑不出来。 “万书记，去年咱们的招商引资成绩大好，外来投资对经济的拉动作用都会在今年得以体现，咱们今年应该能超过白山县了。”刘天齐适时的插了句话，表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以前白山县和清北县是并列倒数第一，我看今年刚刚出来的统计数据，去年他们的国民生产总值超过我们清北并不多，今年咱们发展势头良好，超过他们也许不成问题。”肖明波也点头说道，到清北担任副县长，肖明波早已经融入清北县的工作，对县里的情况已经非常熟悉。 “超过白山县只是咱们今年最低的目标，我们可不能因此而满足。”万子玄此刻脸上才有了些笑容，想起朱军宁还担任县长时，曾经提到过的喜荣食品公司有意在红土镇投资的事，万子玄看向刘天齐，“以前朱军宁提过喜荣食品公司到红土镇考察过几次，也有意向到红土镇投资，最后没什么结果吗？” “喜荣公司之前是杨振龙在接触，后来又是朱军宁亲自负责接洽，他俩都先后那个了……咱们就没人再跟喜荣公司主动联系过，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刘天齐小心的回答着万子玄的话，提到朱军宁，他变得尤为敏感。 万子玄若有所思，沉思了片刻，万子玄对肖明波道，“肖副县长，咱们要打造一个高新农业区，首先就需要企业入驻，但凡是有希望拉到的投资，我们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和喜荣公司还得继续接洽，这个事就由你来做，争取把这个投资拉到，成立高新区的事，还得先在常委会上讨论，等报市里批复了，再正式筹备。” “那行，我明天就上临海。”肖明波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工地上参观了一会，这才返回县里，万子玄做事雷厉风行，既然说要做，那就不会耽搁，先是去找杨淮明，私底下同杨淮明沟通过后，这才由杨淮明召集县委常委会，杨淮明对于建设一个农业高新区持支持态度，此事又是万子玄提出来的，现如今县里的一二号人物都表态，其他人自然是没人会傻得站出来反对，成立一个农业高新区并不会损及任何一个人的利益，如果真能搞出一点名堂来，反而会对县里的发展有所促进，众人也都乐见其成。 县里通过了，还得报市里批复，万子玄在跑高新区的事时，市里有关清北县的人事调整也有了正式任命，市委组织部长蒋同楷亲自到清北县宣布市委的决定，任命杨淮明为清北县县委书记，同时正式提名万子玄为县长候选人，不再兼任县纪委书记一职，与此同时，同蒋同楷一同到清北的，还有市纪委纪检一室主任李庆功，任命李庆功为清北县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新年以来，清北县最大的一场人事变动宣告结束，一年时间内，清北县一二把手先后落马，张九宝甚至调任清北还不到一年时间，这让人不得不唏嘘感叹，更让人觉得有点邪门，清北县的主要领导岗位，难道还有啥不吉利不成，坐上去的人都倒了霉。 中午县里在酒店设宴接待蒋同楷一行，同时也算是给新来的李庆功接风洗尘，杨淮明笑容满面的向蒋同楷敬酒，当上了县委书记，杨淮明似乎也多了几分意气风发，只不过一贯的低调和内敛，让杨淮明并没有太过得意忘形。 杨淮明不知道蒋同楷和万子玄私下的亲密关系，在酒桌上，有意讨好着蒋同楷，这位新进窜起来的组织部长，很多人都说搭上了省里的某位大人物，这才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从市政协副主任的位置上咸鱼翻身，现如今更是管着官帽子，杨淮明有机会巴结自是不会错过。 万子玄也向蒋同楷敬了杯酒，两人表现得中规中矩，并没有刻意表现出亲密的关系来，私底下，万子玄也不想张扬什么。 来济安工作一年多了，到清北更是快一年了，万子玄也感叹时间过得快，今年二十九岁的他，不知不觉都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 “小万同志，你现在可是全市最年轻的县处级一把手，市里对你是充满厚望，希望你能拿出年轻干部的激情和冲劲来，争取让清北县走上发展的快车道，早日摘掉倒数第一的帽子。”蒋同楷笑着对万子玄道。 “这需要我们县里全体干部的努力，我一个人可不敢妄言什么。”万子玄笑道。 蒋同楷笑眯眯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的回答让他很是满意，不骄不躁，蒋同楷不知道那些京城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是否都是这样的精英子弟，但和万子玄的接触和了解，让他对这些昔日里想接触都接触不到的大家族子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走上县处级一把手的岗位，也意味着万子玄真正有机会大展拳脚，蒋同楷内心深处也很期待万子玄能交出一份什么样的答卷，清北县穷得出名，能否让清北县有所改变，这张试卷的难度可是一点不小。 第217章 雷厉风行 县政府，万子玄已经将自己的办公室从纪委搬了过来，市里连新的纪委书记都任命了，他这个不再担任纪委书记的人自然是不能再鸠占鹊巢，再呆在纪委办公。 市里这次任命新的纪委书记，速度不可谓不快，也没有跟县里打招呼，就连万子玄自个都蒙在鼓里，不过他属意的孙林欠缺资历，本来就不大可能被提上来，市里直接空降了一个下来，这事也轮不到他多操心了。 县政府这边的办公室其实早就给他准备好，万子玄的东西也不多，只是一些文件资料，至于他在清北县的住所，万子玄也已经重新换了一处地方，没再住在县委招待所后面的小别墅，而是换到了县政府的老宿舍楼，一套简单的三室一厅，房子不大，但万子玄对住的要求也不高，住在县委招待所，总感觉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这无疑是万子玄最忌讳的地方。 李小海的工作手续也从县纪委调到了县政府办，作为万子玄的通讯员，他跟了过来。 办公桌上，是政府办送过来的有关去年清北县的各项经济统计数据，前年，清北县的年财政收入还不足一亿，农民年纯收入刚过2000元，此刻摆在万子玄桌面上的资料，清北县去年的财政收入一亿三千万，农民人均年纯收入2500元，城镇居民人均收入5000多元，相比前年，有所增加，财政收入跨过了一亿的门槛。 万子玄认真的看完整份资料，他一直都不认为枯燥乏味的数据就能真实的反应一切，下面虚造数据的事情很常见，不过仅用来参考的话，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年财政收入刚过亿，清北县还是太穷了，要发展就得先投入，市分行那边应该已经不会出意外的四十亿信贷支持无疑能为清北县今年的公共基础设施的投资保证充足的资金，但县里的招商引资还是重中之重的工作，加大公共工程的投资，完善公共设施的建设，很重要的一个方面也是为了创造更好的招商引资环境，只有大量吸引外来资金，清北县才能真正意义上发展起来。 农业高新区已经向市里报批，现在还没有批复下来，县里对高新区的规格定为副处级，如今就等着市里批准，毫无疑问，只要市里批准了，新成立的高新区会成为一块香饽饽。 翻阅了一会资料，门外有人敲门，万子玄见是肖明波，不由得笑着起身，“肖副县长从省里回来了呀，快请进。” “万书记，哦，不，现在该喊县长才是。”肖明波一进来就笑道，“我在省城都没赶上县长您荣升呢，罪过罪过。” “肖副县长，瞧你这话说的。”万子玄微微一笑，请肖明波坐下，问道，“和喜荣公司的接洽如何？” “在临海呆了快一周，天天就上门去他们公司坐着，人家看到我都快觉得我跟狗皮膏药一样了。”肖明波摇头笑道，“好在一星期的功夫没白费，天天上门拜访还是有效果的，人家答应再来考察。” “是嘛，这是好的开始，接下来看得好好抓住机会了。”万子玄笑道。 “好不容易才又把人家给请过来，这次是真得再抓住机会了，我打听了一下，他们现在不再提到红土镇投资的事，原来是因为白山县那边也邀请他们过去考察了，可能白山县给他们承诺了很多好处，所以他们都不来咱们这了。”肖明波摇头苦笑，“当初他们是先到咱们清北县考察的，前后还来了几次了，这多怪咱们县里当初没把握住机会。” “喜荣公司一开始是杨振龙接洽的，后来又是朱军宁亲自负责这事，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整的。”万子玄撇了撇嘴，“这事现在就由你亲自跟进，反正市里对高新区的批复还没下来，肖副县长，其他事情你可以先放放，重点盯着这事，咱们现在也是一切以招商引资的大局为重。” “县长都交代了，那我肯定尽量保证完成任务。”肖明波笑道。 万子玄点头笑笑，正要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是放在桌上的手机响，拿起来一看号码，见是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的电话，万子玄赶紧接了起来，周顺民轻易不会打电话过来，打过来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 “小万书记，省里要安排十亿的专项扶贫资金，只要农民人均纯收入低于2800以下的贫困县都可以申报，你看你们清北县是不是达到条件，有的话赶紧到省里来，这是省里刚出来的政策，我可是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哟。”电话那头，周顺民笑眯眯的道，他还不知道万子玄担任县长的事。 “周厅，有这种事？”万子玄听得眼睛一亮，省里的专项扶贫资金，不要白不要，就算是没达到条件的县市，有些可能都会故意弄假数据，故意将本地农民的收入说低了，更别说清北县这种实打实的贫困县，去年的统计资料还放在他的桌上，农民年均纯收入堪堪达到2500，比省里划的贫困县收入线还底。 “小万书记，这种事我还能跟你开玩笑不成。”周顺民笑道。 万子玄闻言也笑了起来，话刚问出来他就知道自个问了个白痴问题了，周顺民特意打来电话，这种事还能假得了才怪。 嘴上应着周顺民，万子玄表示自个马上就去省城。 “县长，什么好事？”万子玄一挂掉电话，肖明波就好奇的问道。 “省里决定划拨十亿的专项扶贫资金，只要农民年均村收入在2800以下的都能去申报，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咱们县里可得赶紧去争取，要不然僧多粥少，还不知道有多少县市盯着那点钱呢。”万子玄道。 “这倒是，就算是那些有钱的县市，看到这种可以白拿的钱，指不定也都争相到省里去哭穷呢。”肖明波笑道。 “你说得没错，也不知道省里是要怎么分配这个资金，不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得抓紧了，我马上带齐资料到省里去。”万子玄说道。 “县长，这么快就过去？”肖明波惊讶道。 “不快，要钱的事，宁可赶在别人前面，也不能落后了不是。”万子玄笑了笑，“咱们清北县是真穷，可不能让那些没穷装穷的地方跑前面去。” 万子玄说着，让李小海进来准备资料，刚才顾着高兴，也忘了问周顺民申报需要什么资料，这会又有赶紧打了个电话问清楚。 一旁的肖明波看着万子玄忙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万子玄的认识又多了一分，万子玄显然是属于那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而对万子玄每多一分了解，也有助于他以后和万子玄相处。 第218章 暗示 带着资料从清北直接赶往临海，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临海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连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的万子玄先打电话给了周顺民，问清楚周顺民在哪后，万子玄这才直奔周顺民所在的地方。 周顺民刚刚在酒店吃完饭，这会换了一处地方喝茶，万子玄到了之后，周顺民的秘书常永兴已经在茶座门口等着，看到万子玄从车上下来，常永兴笑着迎了上去，“万书记。” “哟，常秘书，还劳烦你出来等着。”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客气了不是。”常永兴笑着在前头引路。 茶座的包厢里，周顺民和一中老年男子坐着喝茶，中年男子看到万子玄进来后，礼貌的朝万子玄点了点头，旋即起身，“周厅，您还有客人，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老宋，你去忙。”周顺民笑着点头。 万子玄见自个一来对方就离开，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只是微笑致意，朝周顺民走了过去。 “小万书记来了，请坐。”周顺民面带笑容的站了起来，随口说着，“刚才那是这茶店的老板，我的一个老朋友，平常应酬完，没事就来这里喝喝茶。” “周厅好雅兴，不过喝茶也不错，养生呢。”万子玄笑道。 “可不是嘛，这人年纪一天天大了，身体又发福，每年去体检，这医生就没少在耳旁唠叨，说是胆固醇有点高了，得多注意，要不然以后老了可真就容易得心血管疾病了，这不，说是喝茶对抑制心血管疾病有一定好处，我这闲着没事就来喝两杯。”周顺民笑着坐下。 “周厅，说笑了不是，我看你还年轻着呢。哪能说得上老。”万子玄笑着奉承了一句，“要是不知道您的年纪，都还以为不到四十岁呢。” “小万书记，你可真会说话，我这都半老头子一个了，被你说得还不到四十岁，我这张脸都不好意思了。”周顺民乐呵呵的指了指万子玄，嘴上如此说，对万子玄这句话却是很受用，这人在官场，年龄是个宝，特别是对他这种已经到了一定级别的干部来说，年龄尤显得宝贵。周顺民过完年刚满五十岁，如今还是副厅的他，将来肯定是混不上副省级的位置了，周顺民也连想都不敢想，那估计是梦里才能发生的事，只要能在退居二线前，在实权的正厅岗位上混几年，周顺民也就心满意足了，眼下这个希望，周顺民可就落在万子玄身上了。 蒋有明是跟着李明泉一块从外省过来的，为人可是傲得很，只不过对方那种傲并不是表现在表面上，而是深埋在骨子里，明面上的交往不会让人产生不快，但要是想表现得亲近一点，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蒋有明对万子玄的态度让周顺民心里头有了念想，如今通过和万子玄的交往，和蒋有明也初步建立起了关系，周顺民可就眼巴巴的盼着日后能通过蒋有明这条线搭上李明泉这棵大树。 两人说笑着，李小海这时候也和停好车的张猛一块走了进来，万子玄示意李小海将资料拿了出来，笑道，“周厅，为了这个扶贫资金，我可是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了，风风火火的赶了五个小时的车子过来，您可得为我们清北县争取一个名额过来。” “能帮你们清北争取的好处，我还能少了你们不成，下午不是刚知道消息就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了，除了你，我可没告诉第二个人。”周顺民笑了笑，“小万书记，我说这次也就你自个过来了？你这纪委书记操的心都比县长还多了。” “周厅长，我们领导今天刚被市里任命为清北县县长。”李小海出声道，来的路上，听到万子玄说是要来见省财政厅的副厅长，所以李小海对周顺民的身份并不陌生。 “哦，现在是清北县县长了？”周顺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万子玄这才多大，这就成了县处级一把手了？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周顺民盯了好一会这才移开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人和人确实不能比，之前万子玄还是县纪委书记时他就觉得惊讶了，按说至少也得在副处级的岗位上沉淀个两三年，这么快就提上来，周顺民除了惊叹一声，也都不知道说啥了。 心里琢磨着不知道是蒋有明的关系在起作用还是万子玄自身也有背景，对万子玄来历并不了解的他，这会也无从猜测。 接过万子玄手中的资料，周顺民只是扫了一眼，就交给了秘书，“小常，收起来，明天拿到厅里备案。” “农民年人均收入才刚到2500，你们清北县还真是十足的贫困县。”周顺民笑着摇头。 “周厅，我们这些数据可都是货真价实，没有作假的，所以省里那十亿的扶贫资金，我们清北县怎么说也得捞到一份不是。”万子玄咧嘴笑了起来。 “僧多粥少，盯着的县市多了，别说是像你们这种真正的贫困县，一些早就脱贫的县，可也眼热着，下午临海市下辖的北安县就把资料交上来了，县长亲自跑了过来，愣是哭穷了好一会，嘿，也就是蒙人，北安县这几年发展很快，他们要是现在还算贫困县，这省里的贫困县还不知道得多出多少来。”周顺民笑了笑。 “这么快就有人交资料了？”万子玄瞪着眼睛，“我还以为我这刚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算是最快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快的。” “他们肯定也是有其他的消息门路，知道消息快，再加上北安县到市里近，四五十分钟的车程，肯定比你快多了。”周顺民笑道，“小万书记，不，现在得叫小万县长才是。” 周顺民笑了起来，“你就放心，你们清北县自身符合条件，我肯定也会尽量帮你们争取不是。” “那可就多谢周厅了，我这都不知道说啥感谢的话了。”万子玄笑道。 常永兴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家领导一眼，转头看向万子玄，笑道，“万县长，我们厅的赵东海副厅长，你听过没。” “赵东海，省厅的那个常务副？”万子玄疑惑的问了一句，在省厅里跑过一次拨款，万子玄对这个名字约莫也有点记忆。 “不错，就是他，没想到万县长还听说过，这赵副厅长今年可都六十了。”常永兴笑道。 万子玄听着一愣，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赵东海今年六十了？问题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常永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让万子玄一头雾水，看到周顺民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隐隐也有些不一样时，万子玄恍然大悟，脑袋里一个个大大的‘靠’，尼玛，这是把他当组织部长了不成。 第219章 一条哈巴狗 周顺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万子玄不是笨人，周顺民知道对方肯定明白自个的意思，有些话，他不好去跟蒋有明说，但万子玄可以，这就是万子玄的价值所在了，他不是新时代的活雷锋，帮人最终是为了帮己。 “哎呀，小万县长，咱们好像挺久没有和蒋秘书一起吃过饭了，你今晚这么晚才过来，明天肯定也不会急着回去吧，要不然明天中午约蒋秘书出来，一起吃个饭？”短暂的沉默过后，周顺民笑着开口，借秘书之口给了万子玄暗示，接下来周顺民就自个出马了。 “那也行，我约下蒋秘书，不过蒋秘书有没有空还真不好说，周厅您该比我更清楚，蒋秘书可是个大忙人。”万子玄笑着答应下来，周顺民这么说，无非是他去约的意思，万子玄已经承了别人不只一次的好处了，这会自然是不好拒绝。 “这倒是实话，跟在李副省长身边，不忙才不正常。”周顺民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咱们姑且先约一下，蒋秘书要是没空，那也就没办法了。” “行，回头我给蒋秘书打电话，再给周厅您答复。”万子玄笑道。 周顺民笑眯眯的点头，三言两语间将事办了，周顺民心情很不错，赵东海六十岁了，该退居二线了，这常务副厅的位置，他自然是眼红，坐在副厅长的位置上有六七个年头了，不说是厅里几个副厅长当中资历最老的，好歹也能算其中之一不是，有机会往前进一小步，周顺民也要努力去把握住。 “呀，差点忘了，小万县长还没吃晚饭吧？”周顺民猛的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脑子，刚才你说来着，我这听了就忘了，瞧这都几点了。” 周顺民说着，抬手看了下时间，“瞧瞧，八点多了，小万县长，饿得不行了吧，走走，我陪你们吃晚饭去，真是罪过，你刚刚怎么不说先去吃晚饭去，我这顾着和你说话，就忘了这茬，晚上我可是吃饱了，都忘了你们几个估计饿得慌了。” “周厅，不用不用，我们自个去吃晚饭就行，您就别这么客气了。”万子玄笑着摆手。 “小万县长，跟我客气了不是。”周顺民已经笑着起身。 “周厅，不是跟你客气，你都吃过晚饭了，我们可不好意思让你看着我们吃饭。”万子玄笑了笑，“周厅，就跟您说的一样，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也不用特地陪我们去吃饭了，您这才是客气了不是。” “你这个小万呀，说到底还是客气。”周顺民笑着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那好吧，你们赶紧去吃饭，可别饿过头了。” “成，周厅，我们就先走了。”万子玄点了点头，看了桌上的资料一眼，笑道，“周厅，这扶贫资金的事，您可别忘了。” “你就放心吧，一有什么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周顺民笑着点头。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周顺民亲自将万子玄送上车，招手送着万子玄离开，直至万子玄的车子走远了，周顺民这才放下了手。 “厅长，这万子玄真了不得呀，这就当了县长了，也不知道是蒋秘书对他那么关照，还是有别的原因呢。”常永兴注视着万子玄的车子消失不见，感慨道。 “甭管是啥原因，都是好事。”周顺民微微一笑。 常永兴闻言一愣，寻思了一下，很快就品出领导的意思，蒋有明关照也好，万子玄自身有背景也好，自家领导对万子玄的事这么上心，之前也帮过万子玄两次忙了，就冲着这份人情，万子玄还不得对自家领导有所回报。 常永兴正想再开口问问争那常务副厅的位置把希望寄托在万子玄身上靠不靠谱，就看到茶店老板走了出来，常永兴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周厅，那小年轻是谁呀，还得你亲自送到门口。”宋方圆走到周顺民身旁，好奇问道。 “那小年轻可了不起着呢，老宋，说出来吓你一跳，他是一县之长，你信不。”周顺民笑道。 “这么年轻的县长？”宋方圆确实吓了一跳。 …… 车子行驶在临海市区的马路上，万子玄拿出手机看着，对张猛和李小海两人道，“小猛，你和小李两个自个去吃饭，晚上就找家酒店住一晚，明早我再跟你们联系。” “县长，您不跟我们一块吃了？”李小海转头问了一句。 “我约了一个朋友，就不跟你们吃了。”万子玄笑笑，手机里是何静雯的短信，他在来临海的路上就给何静雯发了短信，告诉对方晚上要到临海来，何静雯已经发了几条短信过来问他在哪。 万子玄将手机收了起来，会心一笑，这妮子也是心思细腻的人，估计是怕他在办什么事，所以就只发短信过来，怕打电话会打扰他。 “小猛，等下前头的红绿灯口往左拐，到日报社门口停，我先下车，你们两个晚上就自己安排了。”万子玄说道。 “好咧。”张猛点了点头。 车子开到报社门口停下，万子玄下车后，示意张猛两人可以先走，张猛见状，知道何静雯在报社上班，暧昧的朝万子玄笑笑，开着车和李小海先行离开。 万子玄等了一会，就见何静雯蹦蹦跳跳的从报社里出来，神色雀跃，看到万子玄后，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意，“来啦。” “对，来啦。”万子玄笑道，何静雯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万子玄心头一颤，自打过年时和何静雯发生关系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临海吧，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万子玄发觉这个在他心里分量也许远不如宋青的女人，似乎被他太过忽略了。 “静雯，你吃过晚饭了没？”万子玄问道。 “还没呢，这不是接到你的短信，你说你要来临海，我就等你啦。”何静雯笑道。 “那你不饿？”万子玄一愣。 “饿啊，所以刚才我边给你发短信边骂你，怎么，耳朵没痒？”何静雯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 “耳朵倒是没痒，就是一直打喷嚏，我刚刚还奇怪呢，原来是有人在想我。”万子玄笑了笑，“走吧，赶紧去吃饭，你也真傻，怎么不先吃点。” “咦，何大记者加班到这么晚，我还以为是要表现给领导看呢，难不成是等情郎不成。”两人正要走，后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何静雯听到声音，神色有些愠怒，不用转头都知道说话的是谁，正是跟她同一部门的一个男同事郭朝辉，她刚才急着出来，都没注意到这人什么时候也走在她后边了，回头瞪了郭朝辉一眼，看到郭朝辉身旁站着的李逸时，何静雯一下明白了过来，李逸在争编辑部副主任的位置，觉得她有威胁，郭朝辉不过是跟在对方后面的一条哈巴狗而已。 “郭朝辉，你嘴巴放干净点。”何静雯冷声道，她在万子玄面前表现得小鸟依人，但性子可还是火辣得很。 “喂喂，何静雯，你怎么说话的，我说什么了？怎么就嘴巴不干净了？我刚刚有说半句脏话吗，你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没完，非得到领导面前告你，就你这样的人，要是也能提拔成副主任，咱编辑部的人谁都不服气。”郭朝辉急眼道，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朝晖，怎么能那么说话，静雯本来就是个急脾气的人，心直口快，人家也不见得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可别上纲上线的。”李逸笑道。 何静雯看着说话的李逸，气得眉眼直跳，这人端的是个阴险小人，跟对方同在一个部门工作，何静雯早就忍对方很久了，偏偏不好发作，这会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两个最好快点滚蛋。”万子玄轻拍着何静雯的肩膀，看着面前的两人，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第220章 升职闹的 “让我们滚远点，你以为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南江日报社，在这里撒野，你够格吗。”李逸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被人喊滚，还是在自家单位门口，李逸脸色能好看才怪。 “别说这里是南江日报社，就算这里是省委大门口，我让你滚，你也得滚，不然你试试。”万子玄森然笑着，“就你这种一肚子男盗女娼还想立贞节牌坊的人，动手打你我都嫌脏了手。” “你……”李逸气得肺都快炸了，头一次被人骂成这样。 “算了，子玄，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吧。”何静雯拉了拉万子玄的手，已经忍不住要笑出来，万子玄骂人可是够阴损的，不过却是帮她出了一肚子气。 万子玄撇了撇嘴，也懒得跟这种人计较，说脏话都掉份。 万子玄转身就同何静雯离开，后头的李逸气得脸都绿了，万子玄的姿态在他看来是赤果果的藐视。 “李哥，只要你给句话，我上去揍他丫的。”郭朝辉也是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在这报社门口打架，不嫌丢人吗。”李逸冷冷的看了郭朝辉一眼，这会连对方都迁怒上了。 你妹，老子这是拍马屁拍到驴屁股上了，郭朝辉见自个两头不讨好，心里咒骂了一句。 在市区找了一家挺有名的中餐厅，万子玄和何静雯两人点了几个特色的菜，坐下吃饭，万子玄奇怪问了一句，“刚才那两个是你同事？怎么同一个单位里的人，关系处得这么差。” “还不是升职给闹的，我们编辑部要提拔一名副主任，这不，有希望的两三个人都斗上了，彼此看着对方就跟杀父仇人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说领导也挺属意我，瞧，我就无端遭人恨了。”何静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完就笑道，“子玄，不过你骂人可真损，不知道的人可都不敢相信你是纪委书记。” “怎么，你这是要说我还是国家干部来着，却是没素质不成。”万子玄笑着看了对方一眼，“我这还不是为你骂的，瞧你这说的没良心话。” “我可没说什么，人家还没说完呢，是你自个急着给自己下定论，我是想说你骂得够解气。”何静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骂得再损我也爱听。”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成。”万子玄笑道，目光定定的落在何静雯身上，何静雯不只是身材好，那双眼睛让他尤为喜欢。 “你讨厌。”何静雯脸蛋一红，白了万子玄一眼，见万子玄一直盯着她看，脸色愈发红得厉害，娇嗔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 “你不就喜欢我看着你吗，我看你心里应该是跟吃了蜜一样。”万子玄笑了起来。 “万子玄，你真的是讨厌死了。”何静雯神情娇羞，“亏你还是个纪委书记呢，讲话一点也不正经。”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上的身份何必带到生活中呢，我总不能私底下也是绷着一张脸吧，那样你岂不是觉得很无趣。”万子玄笑了笑，知道自个讲话确实是直白了点，女人有时候不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但有时候也得看情况，像他和何静雯已经有了关系，万子玄觉得讲话还故意装得含蓄的话，更没意思。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想起一事，道，“静雯，你也去过清北好几次了，对清北应该也还算了解，你帮我个忙，在省报帮我做几期关于清北旅游风景的专题。” “旅游专题？万子玄，你这是要替你们清北打广告不成。”何静雯一愣。 “你说的也不错，可以说是广告。”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帮你做专题可以，但你这属于广告性质，得收费的。”何静雯苦笑着耸了耸肩，“我只是个小职员，可没办法拍板帮你把广告费都省了。” “这还得广告费……我还以为找你这个熟人可以不用钱呢。”万子玄开着玩笑。 “我要是报社的总编，就能帮你把钱免了。”何静雯掩口而笑，“你等我哪天当上了报社总编，就可以不用钱了。” 万子玄听到何静雯的话，翻了翻白眼，那估计猴年马月都没戏，想着这事既然要做，那就干脆让县旅游局和省报接洽，他一个县长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操心这些事，清北要发展，他不可能既当爹又当妈。 “子玄，你是纪委书记，怎么连这些事都管上了。”何静雯疑惑道。 “我现在是县长，不是纪委书记。”万子玄摇头道。 “才两个月没见，你就成了清北县县长了？”何静雯眼睛睁得老大。 “很意外是吧，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所以我也很意外。”万子玄咧嘴一笑，虽是和何静雯说笑，但他说的也是实话，张九宝会出事，这可是谁都想不到的，对方调到清北还不到一年来着。 何静雯没好气的看了看万子玄，似乎也有些习惯了万子玄私底下喜欢说笑的一面，何静雯内心深处也更喜欢这样子的万子玄，若是万子玄将工作中严肃的一面搬到生活中来，正如万子玄所说，真的会无趣得很。 “对了，宋青现在在上班了，你知道吗。”何静雯突然问道。 “上什么班？”万子玄好奇问道，袁新荣只是负责保护宋青的安全，宋青上没上班，这种事袁新荣并没跟他讲，在袁新荣看来，这多半也只是不值得向他汇报的小事。 “在新都集团，你猜猜她应聘的是什么职位。”何静雯俏皮的笑了笑，她刚才问话，其实一直在紧紧观察着万子玄的神色，万子玄对宋青有没有感觉，一直是她十分关心的问题，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借给别人一百万，何静雯不知道万子玄的想法，但如今跟万子玄有了关系的她，在想及最好的朋友宋青时，总感觉像是背着宋青做了什么似的。 “新都集团？不会又是什么狗皮膏药公司吧，像上次那个什么中星集团，还弄了个集团两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公司呢，看那个总经理的怂样，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公司肯定也大不到哪去，还叫啥集团呢。”万子玄撇了撇嘴。 “子玄，你别把人家公司埋汰得这么不堪，好歹也不是小公司，那中星集团我当时听宋青讲，听说也有二三十亿规模呢。”何静雯忍不住笑了起来，“幸好那叫什么徐少诚的总经理没在这，不然听到你这么说，估计得气得吐血而亡。” “那个小白脸一看就知道是对宋青有非分之想，应聘宋青当总经理助理，绝对没啥好心思。”万子玄撇嘴道。 “那你呢，万大县长对我们家宋青有啥心思？一百万说借就借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来你也是有非分之想了。”何静雯看着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笑着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何静雯，别看何静雯脸上都是笑意，万子玄却是闻到了浓浓的醋味都飘了过来，这女人呀，果然都是敏感的。 “吃饭吃饭，晚上我没地方住了，上你那凑合着住一晚，你该不会收我住宿费吧。”万子玄嘿嘿一笑，这种问题可不能答，还是赶紧岔开为妙。 “我有说要让你去借宿吗，床不够睡，你自个去酒店订房去。”何静雯脸色微红，白了万子玄一眼，哪里不知道万子玄是故意岔开话题，心思玲珑的她也聪明的不再多问下去，她的心思固然是敏感的，但何尝又真的愿意去细究万子玄和宋青是否真的有关系，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如今是她的男人，何静雯不想让现在看起来一切美好的关系被破坏掉。 “完了，我身上没带钱，看来只能露宿街头了。”万子玄脸色一苦。 “你就装吧，才不信你没钱。”何静雯娇哼了一声，很快就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去我那睡，你就睡地板吧你。” 何静雯的声音不大，万子玄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这娇羞的小女人，万子玄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笑什么笑，再笑晚上就真让你睡地板。”何静雯咬着嘴唇，想要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到头来却更像是撒娇一样。 “呀，原来我晚上有机会跟某位大美人挤一块睡觉，那我不笑了。”万子玄说着话，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容，吃吃饭，调戏一下美人儿，人生的乐趣除了那些庙堂争斗，可不就在于此了。 何静雯脸色红得快可以滴出血来，低头吃饭的她，摆出了一副不想理会万子玄的姿态。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饭时是已经快十点，来的时候就已经够晚，一顿饭更是吃了一个多小时，打车回到何静雯所住的公寓时，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 一回到屋里，门关上那一刻，气氛就陡然变得暧昧起来，有了第一次，何静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放得开，这会孤男寡女再次共处一室时，何静雯无所适从的站着，她这个屋子的主人反而表现得比万子玄更加不自在，将包放下，何静雯两手打着结，看到万子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时，何静雯逃也似的往卫生间走去，“那……那什么，我先去洗个澡，你自个随便坐。” 万子玄看着何静雯一下就跑进了卫生间，摇头笑了起来，这女人，都没拿衣服就跑了进去说要洗澡，等下要光着身子出来不成。 咧嘴笑着，万子玄往卫生间走去，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221章 竞争激烈 次日中午，万子玄提前来到了酒店，给蒋有明打了电话，他的面子，蒋有明无疑还是要给的，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联系了周顺民之后，上午没什么事的万子玄，比两人都先早过来，酒店是周顺民定的，南星酒店，第一次和蒋有明吃饭时，就是在这里，一家四星级酒店，离省财政厅并不是很远，周顺民可能也是想到上次就在这里碰到蒋有明和他一起吃饭，所以这次干脆再把包厢定在这里，而且离财政厅也近，周顺民自个也方便过来。 从车上下来，万子玄看了下时间，还不到11点半，周顺民说他12点前一定能到，想必过一会也该过来了，走进酒店，万子玄让张猛和李小海两人也直接在酒店找个地方吃饭，没必要再跑到外面去。 先到了包厢，万子玄坐下来还不到十分钟，周顺民就到了，一进门看到蒋有明还没到，周顺民这才松了口气，满脸笑容的看向万子玄，“小万县长，我这可都差点来迟了。” “周厅来得也不晚，蒋秘书估计还得小半小时后才能过来呢。”万子玄笑道。 “幸好蒋秘书还没过来，我这要是比蒋秘书还晚过来，那可真不好意思了。”周顺民摇头笑道，说着就坐了下来，“哎，一上午都在开会，就为了这个贫困县扶贫资金的事，会上都快吵起来了。” “怎么，难道出了什么事端不成。”万子玄听到是跟扶贫资金有关的事，也关心的问道。 “这不是报上来的贫困县太多了嘛，为了这十亿扶贫资金，这下面的人也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好多人都通过关系递话过来，你说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办事的嘛，具体是由省政府决定的，我们不过是负责执行而已，下面的人基本都冲着财政厅来了。”周顺民头疼的抚了抚额头，“都是钱给闹的。” “这十亿的扶贫资金是由你们财政厅拨付，大家自然都冲着你们财政厅公关了。”万子玄笑道，“不过省里应该也要拿出个具体的章程吧，总不能随便分吧。” “有的，省里已经有了具体指示了，就选十个最贫困的县，每个县一个亿的扶贫资金，同时要求所在地市要按照一比一的配比，也拨付相同数额的扶贫资金。”周顺民说道。 “一比一的配比？这意思是说哪个县如果争取到了省里的这个扶贫资金，其所在地市财政也得拨付一亿的扶贫资金下来？”万子玄一下就听明白了周顺民的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周顺民点头道。 万子玄一听，忍不住就翻起了白眼，这种好事，下面的县市不一窝蜂的涌上来才怪，除了省里一亿，所在地市也给拨付一亿，这可是两亿的真金白银啊，要是能争取到，白拿的钱谁不要？不来争的才是傻子啊。 “周厅，这省里要选出十个最贫困的县，怎么个选法，省里自个选？”万子玄再次问道。 “嘿，这具体的甄选，是由财政厅执行的。”周顺民脸上闪过一丝得色，这就是在财政厅干的好处，管着钱袋子，谁都得来巴结，他在财政厅当一个副厅长，比其他厅局的副厅长，无疑要牛气许多。 “周厅，这具体甄选是由你们财政厅负责，难怪大家都去找你们财政厅公关了，谁让你们财政厅牛气，怪不得别人哟。”万子玄笑了笑，“那现在交上资料有多少个县了？” “最少20个县了。”周顺民比了两根手指，“这还是没报完呢，等全部报上来了，还不知道得有多少。” “咱们南江省总共有多少县来着？”万子玄疑惑道。 “要是不算县级市和市直属区的话，咱们南江省十一个地市，也就47个县。”周顺民回答道。 “……”万子玄听了，端的是有种骂娘的冲动，扣掉县级市和市辖区，就四十七个县，现在报名交资料的已经有二十个县了，而且还是没全部报完，尼玛，这要是全部报完，南江省难道有一半以上县是贫困县不成。 “怎么样，很惊讶是吧？”周顺民撇嘴笑了笑，“没啥好奇怪的，这不要的钱白不要，甭管是真穷还是假穷的，都得使劲哭穷，省里加上市里的，加起来可是两亿，不来争取的才真的是脑袋出问题了。” “说的是，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这政府的钱，也是怎么花都不够的。”万子玄摇头笑笑，看向周顺民，“周厅，幸好我还认识您这么一个大厅长，我们清北县可就指望您了。” “小万县长，见外了不是，我还是那句话，能帮你们争取的，绝对尽全力。”周顺民笑了起来，眯着眼看着万子玄，这小年轻说话很是讨人喜欢，一个大厅长的称呼，就让他听了心里舒畅，也不知道万子玄只是认识蒋有明还是自身也有过硬的背景，但不管这么样，万子玄这种人在官场里显然是能如鱼得水。 万子玄奉承着周顺民，心里也在盘算着，这要是顺利争取到了省里的扶贫资金，那就是两个亿，对于现在缺钱的清北来说，甭说是两个亿，就是两千万都好，更别说还是白拿的，清北要发展，缺的就是钱呐。 万子玄也懒得去问财政厅具体是用什么标准来考核贫困县，反正这事他是交给周顺民了，再欠周顺民一个人情又如何，这人与人之间的走动，人情欠的愈多，反倒是说明愈发亲近。 两人在包厢里聊着，周顺民不时抬手看着时间，蒋有明说要12点多一点才能出来，周顺民倒是不怕等，就怕蒋有明突然来个电话说又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还没见到蒋有明时，周顺民的心情也显得颇为急切。 “县长，小猛跟人打起来了。”李小海突然推了包厢门走了进来，一脸着急。 “怎么回事？”万子玄一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知道，我和小猛在大厅吃饭，突然一个男子带了几个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小猛动手了。”李小海这会都还一头雾水，生怕张猛吃亏，他也赶紧过来向万子玄汇报了。 万子玄没再多问什么，快步往外走去，听李小海说就是几个人，以张猛的身手，他并不怕张猛吃亏，只不过张猛是从京城直接过来清北负责保护他的，甭说是在这临海市，就算在济安，张猛也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也别说得罪人了，万子玄也疑惑谁会对张猛动手来着。 第222章 无辜遭殃 万子玄走到大厅，看到站在一旁的人时，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昨晚才和何静雯说起那什么狗屁的中星集团是不是皮包公司，这会就看到了这位徐大总经理，去年最后一次去看望宋青母亲时，在医院门口还教训了一下这位徐少诚，估计是刚刚在大厅偶遇，对方一眼认出了在大厅吃饭的张猛。 万子玄看到徐少诚，徐少诚同样看到了万子玄，对徐少诚而言，端的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给万子玄狠狠的削了面子不说，宋青还辞职了，他徐大少的面子头一回被人狠狠踩了。 徐少诚这次喊来的人不少，张猛身手固然厉害，但也有点双拳难敌四手，一人打几十人的场面，终归是在电影场面里才有可能发生，不过张猛此刻却是也没有半点吃亏。 酒店的保安在边上站着，都成了摆设，没人敢上前来阻止，他们认识徐少诚身边那个男子，那是堂堂的副市长公子啊 “住手。”万子玄喊了一声，眯着眼看向那徐少诚，“你的胆子可够大的。”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徐少诚冷笑着看着万子玄，“这几个月来我可是找你找得可辛苦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找你的时候，你倒是自个送上门来了。” “怎么，上一次你溜得快，今天不怕再被打脸？”万子玄笑容玩味。 “少诚，这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人？口气还真不小嘛。”徐少诚身旁那个年纪看着不相上下的男子斜瞥了万子玄一眼，不屑的撇了下嘴。 “口气岂止是不小，大得很呢。”徐少诚笑容阴森，“今天我可是要连本带利一块找回来。” 万子玄还没得及说什么，徐少诚似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准备发泄，指着万子玄，“把那混蛋一块揍了。” 随着徐少诚的话喊出来，还有几个在一旁站着的人就朝万子玄冲了过来，和万子玄站在一起的周顺民大声斥道，“你们谁敢乱来，我是省财政厅的……” 周顺民不喊还好，一喊连他也遭了秧，万子玄没被打着，他却是先挨了一拳。 身材发福，一贯养尊处优，又压根没有经历过这种街头流氓斗殴似的阵仗，周顺民连躲都笨手笨脚的，一边的眼眶很快就被打出了熊猫眼。 万子玄以前有事没事好歹还跟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学了点格斗技巧，这会虽然应付的捉襟见肘，但好歹还没被打到，可怜周顺民一个无辜的人跟他站在一起，却是遭了秧，常永兴这个当秘书的想要飞身帮领导当人肉沙包都来不及。 “你们胆子太大了，连财政厅的副厅长也敢打，想进局子吗。”常永兴帮着领导挡了一下后，怒喝道。 常永兴这一声狮子吼起到了作用，徐少诚听到什么财政厅的副厅长，愣了一下，赶紧先叫人住手，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杨进，真的假的？” “我又不认识财政厅的副厅长，哪知道对方是真的假的，不过省财政厅就在附近，说不定是真的。”那叫杨进的男子看了看周顺民，拧着眉头。 “你们这些保安都死了是吗，看着人被打不会管吗。”周顺民气得三尸神暴跳，“把刘复兴给我叫来。” 一名保安队长听到周顺民的话，不敢怠慢，赶紧跑到一旁给酒店的高层打电话，周顺民口中的刘复兴正是酒店的大老板。 “少诚，似乎捅了篓子了。”杨进神色微变，刘复兴他是认识的，这会听对方张口就喊出刘复兴的名字，杨进脸上也没法再像之前那般平静，倒不是忌惮刘复兴，而是因为由此可能证实周顺民的身份可能真的是财政厅的副厅长。 保安的电话还没打完，酒店的一名副总就已经走了过来，他是听到有人在酒店大打出手，这才从楼上赶下来，周顺民常来这里吃饭，这名副总并不陌生，看到周顺民脸上有伤时，副总也着实吓了一跳，“周厅长，您没事吧。” 杨进嘴角抽搐着，看了看徐少诚，干笑道，“少诚，我想起还有件事，先走一步，这午饭就不吃了。” 杨进说着，溜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走得没影，留下徐少诚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徐少诚脸色难看，听到有人叫周顺民周厅长，他就知道完蛋了，中午本来意外看到张猛还高兴了一下，特地打电话叫了人手过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张猛，哪里想到会捅了篓子，想起上次他在医院喊熊道军带一帮手下过来，熊道军最后看到万子玄时，愣是不顾两人的交情，直接就胳膊肘往外拐，两人的关系也因此闹僵，事后他没再找过熊道军，觉得熊道军那狗日的真他妈不是玩意儿，还是混混出身呢，一点儿义气都没有。 眼下徐少诚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不是熊道军不够仗义，而是那种人本来就是见风使舵的货色，估摸着是对万子玄的底细有所了解，当时才变脸比翻书还快。 看着现场的情形，徐少诚一边还在暗骂熊道军那种混混出身的人不靠谱时，一边看着早就没有踪影的杨进，徐少诚心里有种骂娘的冲动，这人也不是玩意，还副市长公子呢，尼玛，关键时刻比人家早泄的还不如。 看到那周顺民的脸色，徐少诚也是头皮发麻，准备先开溜要紧，这烂摊子还是留着让他父亲事后收拾吧。 徐少诚转头走人，猛的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你小子别走。” 身子一紧，徐少诚知道肯定是喊他无疑，装着没听见，坚决不回头的走人，心说老子真留下来才是孙子。 万子玄看到徐少诚走得够干脆，暗道这家伙倒是够光棍的，瞥了一眼周顺民，万子玄忍着没笑出来，事情是冲着他来的，他没事，周顺民倒是遭了秧。 “这臭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周顺民气的一乐，“以为跑了我就查不出他是谁吗。” “周厅，不用查，他是中星集团的总经理，徐少诚。”万子玄也装着绷着一张脸。 “中星集团？”周顺民咬牙念着，并没听过。 万子玄看了看周顺民的脸色，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碰到这么一档子破事，有人帮忙出手收拾对方，何乐而不为，倒是今天这周大厅长可是够倒霉的，被人打到一边眼眶，跟熊猫眼一样挂在脸上，形象尽毁。 第223章 关注和厚望 包厢里，周顺民用热毛巾敷着眼眶，不时扯着嘴角痛呼一声，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起来。 万子玄看着周顺民那一脸肉，暗道要是没那层肥肉垫着，估计就不只是熊猫眼了，长得胖还是有好处呀，禁打。 周顺民此刻要是知道万子玄在想什么，怕是得一头撞墙去，他就是站得离万子玄太近了，又出声才遭了秧，万子玄这会竟是想着肥肉多禁打。 酒店的老板刘复兴没在，一名副总正在一旁小心伺候着，陪着笑脸，周顺民想到刚刚那些酒店保安站着跟死人似的，连带着看这名副总也腻歪不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滚蛋。 “妈的，这让我下午去厅里怎么见人，还不得成为别人的笑料。”周顺民捂着眼睛，恼火道。 “厅长，要不您请两天假，过两天应该就消下去了，不会这么明显了。”常永兴建议道。 “现在正是考核贫困县的时候，能不去吗。”周顺民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说完看向万子玄，神色缓和了许多，“小万县长，瞧我这可是为你们清北带伤上阵了。” “是是，周厅辛苦了，到时候申报成功了，我一定要再好好感谢下周厅您。”万子玄忙不迭的笑道，知道周顺民这么说，无非是要将人情卖得更大一些，万子玄嘴上自然是要迎合对方，扶贫资金还没到手，这事就指望周顺民了，从清北来一趟临海不容易，能有周顺民帮他操持这事，他不知道能省下多少工夫。 两人说着话，门外有人进来，推门而入的正是蒋有明，这会已经是十二点出头，蒋有明刚刚赶过来，看到万子玄和周顺民都在，蒋有明无奈的笑道，“我又成了最后到的一个，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蒋秘书比较忙，你能过来，我们就很高兴了。”周顺民一看到蒋有明过来，毛巾也顾不得敷了，拿了下来，满脸笑容，那一边受伤的眼眶，被脸上的肥肉挤得更像熊猫眼了。 “呀，周厅这是怎么回事。”蒋有明看到周顺民的样子，吓了一跳。 “哎，飞来横祸，就不说出来丢人了。”周顺民苦笑道，热情的请蒋有明坐下，蒋有明过来，让他阴郁的心情也总算好了许多。 万子玄笑着将刚才的事大致说了一下，道，“周厅是被我连累了，本来那一拳该打在我身上才是。” “小万县长，你就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了，那臭小子跑得快，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我倒要看看那中星集团到底有多大本事。”周顺民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回头调查清楚中星集团的底细，今天这事要是这样算了，那他这周字就倒过来写。 蒋有明听完万子玄的话，并没去注意听周顺民的话，反而是看向万子玄，话里有话，笑道，“这临海市竟然还有人敢摸老虎屁股，看来还是无知者无畏。” “蒋秘书说对了，这年头的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周顺民以为蒋有明说的是他被打了一拳的事，轻哼了一声。 聊了两句，周顺民让常永兴去让酒店上菜，蒋有明这个正主来了，也该吃饭了，他这肚子其实也饿得咕咕叫。 “子玄，你这趟跑来临海又是办什么事？”蒋有明转头问了万子玄一句。 “这不是周厅跟我说省里今年决定拨出十个亿的专项扶贫资金嘛，我们清北县来争取来了。”万子玄笑道，“这钱不要白不要，我们可不能落后于人，再说我们清北比谁都穷。” “哦，原来是这事。”蒋有明恍然，看了周顺民一眼，心里大致明白万子玄为何会跟周顺民在一起，并且还帮周顺民约他，合着是欠了周顺民人情。 “我中午就能呆半个小时的中间，12点40就得离开。”蒋有明看了下时间，再次说道。 “蒋秘书，你这个大大秘可真够忙的，连吃饭都要掐着时间了。”万子玄笑着摇头。 “没办法，跟在领导身旁做事就是这样，得时刻惦记着领导是不是有事召唤。”蒋有明笑着点头。 周顺民听到蒋有明的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万子玄，蒋有明可就只呆半小时，这对周顺民来说，时间就变得尤为宝贵了，这半小时里，他得将自个的目的达到，否则今天这顿饭就白吃了，下次要请蒋有明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子玄，你现在是一县之长了，南江省47个县，唯一一个年纪在三十以下的县处级一把手可就是你了。”蒋有明笑着开口，“今后盯着你的眼睛可不会少，估计不少人都想看看你这个年轻县长能不能干出点名堂出来，你身上的压力不小哦。” “本来我自个还觉得没什么，蒋秘书你这么说，还真让我有点紧张了，这要是没干好，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万子玄咧嘴一笑，心里却是一紧，看来李明泉一直在省里关注着他，他当上县长，李明泉也知道了，至于省里的其他领导，万子玄深知自个来到南江省，不可能瞒得了所有人，下面地市的人或许不清楚，但到了省部级那一层次，消息渠道和眼界都完全不一样了，远不是地厅级干部可比，在南江省，知道他这个万家第四代的绝对不只一两人。 李明泉在关注他，其他人同样有可能也在关注他，别看他在清北状似是天高皇帝远，省里那些大领导的目光还看不到清北这个小地方个去，但这些都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蒋有明的话对他就是一个提醒，甚至远在京城，除了家族的人，万子玄都相信同样有人在关注他这个万家第四代是干才还是蠢材，也许其他派系的人，更愿意看到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他。 “子玄，每年咱们省里自己评的南江省十强县，你们清北什么时候能入围。”蒋有明笑着说了一句。 “蒋秘书，你这是故意笑话我们不是，我们清北现在都还是济安市倒数第一县呢，你一张口就是南江省十强县，我这小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万子玄摇头苦笑。 “有压力才有动力，子玄，你这个南江省最年轻的县长，相信有人在等着看你笑话，但也有领导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得拿出点干劲出来。”蒋有明笑着瞥了万子玄一眼。 万子玄闻言，淡然的点了点头，蒋有明口里对他寄予厚望的领导，无非就是李明泉，他到南江来，李明泉无疑也会希望他有所作为，万子玄这会还真的觉得压力不小，南江省十强县吗？如今在济安这个在南江省里排名都算是中下的地级市，清北县都排到了倒数第一去了，什么时候，清北能挤进南江省十强县的名单？ 第224章 嫩了点 中午吃完午饭，给何静雯打了个电话后，万子玄就返回济安，原本想着和宋青见一面，可惜宋青去了外省，听何静雯所说，宋青是应聘到新都集团担任投资部副经理了，新都集团是南江省十强企业，万子玄有些惊讶于这家公司敢给宋青一个还没真正踏出校门的年轻女性这样一个重要的中高层管理职位，他都有些佩服这公司的老总了。 不过对于宋青那倔强的性格，万子玄也是颇为无奈，他借给宋青那一百万，其实是相当于送给对方了，只不过当时要是直接说白给的，宋青不仅不会要，恐怕还会怀疑他居心不良，也只能以借的名义给，宋青当时说要尽快还给他，看来这倔女人是真的付诸行动了，今年才是她读博第三年，得到明年的六月份才正式毕业，现在宋青却是急着出来工作了，这女人较真起来让人头疼得很，不过或许也正是这样子的宋青才更让人觉得尤为可爱吧。 坐在车里，看着那窗外飞逝的景物，万子玄的思绪也随着那些景观飘飞着，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甚至让万子玄都以为在京城跟人喝酒泡吧耍女人还仿若昨日，尽管重生以来，他的性格变了不少，但生活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一个人，总需要用一些固有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真正变化的。 手机铃声打断了万子玄的思绪，拿起电话一看，是肖明波的电话，万子玄接了起来，“肖副县长，什么事？” “县长，县里跟金园地产公司签约的事，您清楚吗？”电话里，肖明波说道。 “跟金园地产签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万子玄一愣。 “就是下午啊，阮副县长亲自主持，杨书记也去出席签约仪式了。”肖明波同万子玄汇报着，他不知道万子玄是否清楚这事，但万子玄不在县里，县里却是选择在这时候签这么重要的一个合作项目，肖明波也觉得有点奇怪，特别是现在签约仪式完，肖明波了解了其中一些签约条款后，隐隐感觉有些异常。 “是罐头厂那块地皮吗？”万子玄几乎是第一时间反映了过来。 “对，就是罐头厂那块地，签约仪式刚完，县里将罐头厂那块地转让给金园地产公司开发。”肖明波说道。 “妈的，杨淮明倒是真敢做。”万子玄拿着手机，已经在心里咒骂了起来，直接绕过他这个县长，万子玄这心里头没有火气才怪。 “县长，您还在临海还是？”肖明波见万子玄没说话，不由得问道。 “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了县里再说。”万子玄这会也没心思跟肖明波多聊，挂掉电话后，万子玄脸色难看，他千里迢迢的跑省城为县里跑扶贫资金，昨晚那是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他人走开，县里就有人直接背着他乱来。 万子玄不得不承认杨淮明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他要做什么，的确是没必要事先跟他说明，很显然，上次在杨淮明办公室，那什么金园地产老板也在，杨淮明试探他的态度，知道他不赞成这样做，就干脆不再跟他沟通这事了，直接就自个拍板。 万子玄不知道杨淮明有没有收什么好处，但他现在好歹是县政府一把手，这种事，杨淮明明知道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径直绕过他，万子玄心里委实憋了一肚子火。 “签约仪式竟然是阮富人主持的？”万子玄很快就想到了肖明波说的这个细节，刚才一下在气头上也没留意，现在静下心来，万子玄却是感到疑惑了，阮富人以前不是紧跟在朱军宁屁股后头吗，和杨淮明并不大对路，难道这么快就和杨淮明勾搭上了？ “县长，怎么了？”万子玄沉思着，副座上的李小海见万子玄接了电话后，脸色难看，不由得小心问了一句。 “没事。”万子玄摆了摆手，看了下时间后，对张猛道，“小猛，开快一点，尽量早点回清北。” 张猛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脚下已经加大了油门。 清北县，杨淮明吩咐县委办的人晚上在星源酒店准备酒宴，庆祝县里跟金园地产成功签约，此刻，在杨淮明的办公室里，杨淮明和金园地产的老总张万金两人正笑眯眯的说着话，协议签了，张万金心里的一颗石头也落了地，笑容满面。 “杨书记，上次那姓万的还不同意，你怎么说服他了。”张万金喝着茶，笑道。 “你今天有见到他出席签约仪式吗。”杨淮明微微一笑。 “这倒是没有，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个。”张万金仔细想了一下，才说道。 “嘿，我根本就没说服他，我才是这清北县一把手，他不同意的事，难不成我还不做了不成。”杨淮明微哼了一声，“这县里谁是一把手得弄清楚了。” “那倒是，杨书记您才是一把手嘛。”张万金笑着奉承了一句，杨淮明这么说，他也就明白过来了，今天万子玄没来，显然是对这事还是不赞同了，不知道是跟杨淮明闹翻了还是怎么的，所以也不来出席签约仪式了。 张万金不知道万子玄现在根本不在县里，不过这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也没必要问清楚，反正合同是签了，这白纸黑字签了字盖了章的合同，张万金也不怕清北再变卦干嘛的。 张万金心里高兴，脸上也是春风得意，给杨淮明的好处没有白费，这就叫付出就有回报，他是做生意的，投入多少往往就要有翻倍的回报，要不然生意就亏了，这次在杨淮明身上的投入显然是物有所值，这会连带看着杨淮明，张万金也觉得那张老脸都变得好看了起来。 张万金乐呵呵的笑着，杨淮明同样也在想着自个的事，万子玄回来后肯定会质问这事，但他有的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杨淮明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姜是老的辣，万子玄这个小年轻想跟他掰手腕，嫩了点哟，年轻人，还得多交点学费，以为官是那么好当的吗，不是有背景就能干得好的。 第225章 学着点 万子玄回到清北时已经是傍晚，打电话给杨淮明，得知杨淮明在县委，万子玄径直奔县委去，杨淮明像是专门在办公室等他一般，万子玄一到，杨淮明笑容满面的请万子玄坐下。 “子玄，听说你昨天下午有急事去省城了？我还以为你会在省城耽搁两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杨淮明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态度依然亲切。 “省里今年有个专门针对贫困县的专项扶贫资金，用来扶持贫困县发展，我替咱们清北县争取去了，昨晚连饭都顾不得吃，风尘仆仆的赶路，本以为我在省里为县里跑资金，县里应该不会有啥事才对，哪知道我在省里累死累活的，县里头却是让人不安生。”万子玄瞥了杨淮明一眼，淡然道。 “哈哈，是嘛，省里有扶贫资金？这是好事呀，咱们县里正缺钱，有一点是一点，只要能争取到，就能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这是大好事呀。”杨淮明高兴的笑了起来，“子玄，还是你消息灵通，我看以后呀，咱们县里缺谁都行，唯独不能缺了你这个县长，我这个当书记的都还不如你哟，清北县能有你这么一个出色的县长，我不管是作为书记还是作为一名普通的清北县老百姓，都深深的感到高兴。” 杨淮明一脸诚挚的说着，那笑得快眯起来的眼睛，打着转的眼珠子悄然凝视着万子玄，杨淮明是听出来了，刚才万子玄话里那是指桑骂槐，暗有所指，杨淮明权当听不出来，这人出来混，最不值钱的就是脸皮。 “杨书记，听说罐头厂那块地已经同金园地产签约了？”万子玄实在是受不住杨淮明的虚伪，懒得再拐弯抹角。 “嗯，是签约了，咱们县里连一个像样的商业广场都没有，早该开发一个了，清北县不能老是给人小乡镇一样的感觉不是，好歹是一个县城，也该有点样子。”杨淮明笑着点头，“子玄，这是签约协议，你瞅瞅，本来想打电话跟你说一下，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杨淮明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签约文件递给了万子玄，正如万子玄所感觉一般，他确实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等着万子玄来了。 万子玄接过文件，杨淮明把话说得很好听，万子玄对此嗤之以鼻，刚才在电话里忘了问肖明波具体的合同细节，这会索性也就认真看一看，上次杨淮明跟他提的是要低价转让给金园地产开发，万子玄心里猜测正式签约的合同，恐怕也不会有多大变化，他倒想看看这个所谓的低价是多低的价格。 认真看了一下合同，看到上面写的价格，再看看杨淮明那张笑脸，万子玄有种想把合同砸到杨淮明脸上的冲动，只见合同上面写着，以每亩8万的价格转让给金园房地产公司，而作为条件，开发起来后的商业广场，有五分之一的门面房产权属于县里，除此之外，合同并没再约定其他细节。 要说和上次杨淮明跟他提的有什么不同，恐怕也就是多了这五分之一门面房的产权，但合同上没具体明确，到时候如果是将位置最不好的门面房给县里，这所谓的门面房也就等于是鸡肘，而每亩8万的价格可谓是白菜价，要知道，那块地可是处在县城核心地段。 说来说去，多那个门面房的条款恐怕也就是杨淮明和金园地产公司弄出来堵人嘴巴的。 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看着杨淮明，“杨书记，你不觉得这合同，说到底还是咱们县里吃了大亏吗。” “子玄，不能这样说嘛，引进投资商，不能说什么吃不吃亏的问题，咱们清北县穷，要不多提供一些优惠政策，人家投资商怎么会愿意进来？我们现阶段走的就是优惠招商的政策，清北要发展，就需要更多的外来资本进来，咱们不怕给人家多提供一些优惠政策，就怕人家不愿意进来呀。”杨淮明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为了清北的发展，咱们宁愿多吃亏，这也是咱们这种落后地区必须要走的发展道路。咱们身为县里的领导，为了清北，为了老百姓未来能享受到发展带来的好处，我们更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一点。” “杨书记，优惠政策不代表就白送吧。”万子玄皱着眉头，看到杨淮明那一张好似忧国忧民的面孔，万子玄恨不得拿个鞋印子往上狠狠拍一下。 “子玄，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白送了，转让价格是每亩八万，再加上那个门面房的条款，嗯，还有一个，这个商业广场有几栋附带开发的楼盘，到时候会给政府机关内部人员一些优惠购房名额，这都是给咱们机关工作人员实打实的好处嘛，当然，这个不适合写进合同里，但晾那金园地产也不敢……”杨淮明说着看到万子玄那不以为然的脸色，也懒得说下去了，他都忘了上次万子玄对这个很不感冒，还说了句堵得他哑口无言的话。 笑着起身，杨淮明走到办公桌上又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来，子玄，给你看看这个。” 万子玄一愣，不知道杨淮明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一边接过文件一边听杨淮明说道，“这是咱们县里以前针对招商引资制定的优惠政策，你瞅瞅，只要投资在一个亿以上的，咱们县里可针对情况，无偿或者低价转让土地。” 投资在五千万到一亿之间的，县里返还一半的土地出让金，投资在一亿以上的，县里全额返回土地出让金，但万子玄注意到了备注细节，这个条款并不适用于房地产开发，正要说什么，当继续往下又看了一眼时，万子玄神色一怔，投资在三亿以上的，不适用于房地产开发的约束就又取消，再看后面的发文时间，这份文件已经是两年前县里制定和发布的了。 万子玄抖了抖眉毛，有种火气无处发的感觉，再抬头看看杨淮明，对方那始终挂着笑容的脸上，万子玄看到的是老奸巨猾。 “子玄，这是县里以前为吸引投资制定的政策，你看，按照这个政策来，咱们把土地低价转让给金园地产呢，并没有什么不合适，而且在最后签约的合同，咱们县里还拥有新建成商业广场五分之一的门面房产权，县里其实还是赚了嘛。”杨淮明笑道。 “既然县里以前有这么一个政策，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万子玄站了起来，“杨书记，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您下班了。” “等等，子玄，瞧你这急吼吼的。”杨淮明笑着叫住万子玄，“子玄呀，晚上县里在星源酒店有个酒宴，庆祝和金园地产签约合作，你这个县长是不是也该出席一下。”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刚从临海回来，还有点工作要做。”万子玄摇了摇头，从杨淮明办公室里离开。 杨淮明看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在官场这个大学堂里，还得学着点呢。 第226章 险些憋出内伤 万子玄从县委出来，回到仅隔一个小广场的县政府办公楼，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肖明波就走了进来，万子玄看了看对方，抬手请对方坐下，自个也在沙发上坐下，肖明波刚才站在楼上看到万子玄是从县委那边走过来的，不由得道，“县长，去过那边了？” 肖明波往县委的方向指了指。 “去过了。”万子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一份县里两年前制定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几乎让他憋出了内伤，万子玄深知自个这次是输在了不熟悉清北县的情况，刚接手县长工作的他，还未对以前的情况全部了解，以至于这次栽了个跟头，很显然，杨淮明那老狐狸早就拿着那个政策在等着他了。 “小陈，你让政府办去给我将县里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的文件给我找出来。”万子玄突然抬头吩咐着李小海。 “县长，同金园地产签的合同，你都看到了吧。”肖明波问道。 “看了。”万子玄撇了撇嘴，有县里早先制定的招商引资政策，万子玄知道自个现在没法说什么。 不多时，李小海就拿了文件过来，万子玄拿起来看了一下，跟他在杨淮明办公室里看的一样，已经是两年前发文制定的招商优惠政策了，将文件递给了肖明波，万子玄还真的是无奈的很，县里制定的招商优惠政策中有关土地政策这一条里明确规定了相应投资额的土地优惠额度，投资五千万到一亿之间，返还一半土地出让金，一亿以上，全额返还，这个政策适用于外来投资的各类企业（房地产开发除外），而且还明确说明了只要投资在一亿以上，并且技术含量较高，未来能对财税有较大贡献的，县里还会给予建设配套基础设施的优惠政策。 对这一项规定，万子玄倒是没有异议，剔除了房地产开发，针对其他企业的这些优惠政策，无疑能最大限度的吸引外来投资，但后面附加的投资在三亿以上就不再限制房产企业享受这一优惠政策，对这一条，着实让万子玄蛋疼不已，制定这一政策的时任县领导，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县长，咱们这些外来和尚想念好本地的经，还真不容易。”肖明波此时也看完了文件，摇头苦笑道，他这个也来没多久的副县长都不知道还有这些政策在，因为之前他所负责的工作并不包括招商引资这一块。 “县长，之前县里都没有房地产企业有兴趣进来开发，所以可能就有了后一条优惠政策吧。”李小海的政治觉悟并不低，知道万子玄等人说的是什么，有针对性的回答了一句。 “清北县在发展，县里的情况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些招商优惠政策也得与时俱进的修改。”万子玄挑了挑眉头，这次吃了个暗亏，万子玄对这份两年前的文件着实是憋火不已，不过这些政策，确实也该适当的修改了。 办公室里略显沉默，肖明波在看了文件后，也没啥话好说的了，看了看时间，笑道，“县长，晚上在星源酒店有酒宴，您要不要出席？” “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万子玄看了肖明波一眼，“怎么，肖副县长要过去？” “县长您都不去，那我就更不该去了。”肖明波嘿然一笑。 “那行，咱俩自个去找家饭馆炒两个小菜。”万子玄笑着站了起来。 “那敢情好，来到清北，好像还没跟县长您单独喝过酒吧？”肖明波一听万子玄的话，兴致勃勃。 两人说走就走，肖明波坐万子玄的车子，坐车来到街上，清北县或许没有大酒店，普通的餐厅和小饭店却是不少，万子玄笑着道，“我对吃的地方不讲究，看着干净舒服就行，肖副县长有什么要求吗。” “县长，瞧你说的，我看着像那么金贵吗，随便给我碗面，我是那种能直接蹲在马路边吃的人。”肖明波笑了起来。 万子玄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让李小海这个本地人推荐一个去处，很快，两人就来到路边一家看着不起眼的小饭店，李小海笑着介绍，“我常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店面装饰很普通，但老板夫妇是爱干净的人，里头收拾得很干净。” “行，那就这里了。”万子玄点头。 连带着张猛，四人一起走进小饭店，在靠门口的空桌子坐下，这会店里可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张空桌子了，正如李小海所说，店小也很普通，但里面确实收拾得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看生意也很不错。 “小李，你来吃过，那就由你负责点菜。”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刚说完，门口就伸进来就一直黑乎乎的手，只见那在清北县有名的女疯子嘴里哈喇子往下留着，那长长的口水都快成了一条线，往地上滴着，脸上傻呵呵的笑着，手里拿着一个空碗，就对着他们。 “去去，赶紧走开。”李小海一见是这女疯子，瞪眼道，赶紧起身要赶对方离开。 店老板这会也走了出来，嘴里嚷着，“你别进来，我给你碗饭，你到别处去。” 店老板说着，回身乘了一碗饭，又夹了点菜，赶忙走了出来倒给对方，生怕这女疯子走进来臭烘烘的影响顾客的食欲。 “这老板人倒是不错。”万子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笑道。 “还好，挺热心的一个人。”李小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没走进来，走到门口对面蹲下来傻笑着的女疯子，李小海苦笑着摇头，“咱这县城太小了，真的是感觉走到哪都能看到这个女疯子。” “这倒是，你不说我都没留意，我好几次早上从招待所出来，都看到对方。”万子玄也点头说着，往门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万子玄发觉对方一直盯着他看，要不是嘴角流着口水，脸上又是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万子玄都怀疑对方是在关注自己了。 “这女疯子是哪来的呀，以前不是清北的吗？”肖明波奇怪的问道。 “不是，其实也没人知道她是哪来的，但有人说她是从省城过来的。”李小海说道。 “哦。”肖明波点了点头。 几人话题在女疯子身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没再谈论对方，万子玄和肖明波谈论起了成立一个旅游投资公司的事，以此作为融资平台，发展县里的旅游业。 门口对面，那在清北县人尽皆知的女疯子蹲在地上吃着饭，那偶尔闪过一丝清明的目光一直落在万子玄身上。 第227章 好奇 吃完晚饭，万子玄便回到了县政府机关老宿舍楼，三栋紧挨着的六层老旧楼房，建了至少都有二十个年头以上，外面是一个简易的围墙，大门也就够两辆摩托车进来，小车连开都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外边，这里还住了不少以前的老干部，包括现在县里的一些中层干部，但大部分都已经搬了出去，住到了新房子去。 万子玄搬到这里来很低调，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少数人知道万子玄搬了进来，因为万子玄没有声张，再加上除了工作时候，私底下的万子玄颇为低调，也没人敢贸然上门来串门。 万子玄回来时已经是八点多，和肖明波颇为谈得来，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离开，彼此也喝了不少酒，好在万子玄曾经也是花天酒地过来的纨绔大少，酒量一点不差，酒喝了不少，人还清醒得很，从车上下来，临近五月份的清北，晚上还带着点寒意，风吹来，万子玄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到门口，看到一女的正一瘸一拐的往里走，赤着脚，手上拎着一双高跟鞋，万子玄笑着摇头，一看就知道又是穿高跟鞋扭到脚的，也就女人爱遭这份罪，万子玄一直觉得这高跟鞋一天到晚穿在脚上，也不知道多累人，不过他不是女人，显然也没办法理解女人的那种爱美之心。 “要不要帮忙。”万子玄经过对方身旁时，笑着问了一句。 “谢谢，不用了。”女子摇了摇头，礼貌的道谢。 “真的不用？我住在中间这一栋，你住哪栋，顺路的话，我扶你上去也不麻烦。”万子玄笑了笑，打量着对方，二十上下的年纪，脸上还带着些青涩。 “我也住中间这栋。”女子听到万子玄的话，不由得多打量了万子玄几眼，“你是新搬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你。” “你眼睛倒是厉害，我的确是新搬来的。”万子玄笑着点头。 “我一直住在这里，这进进出出的人基本上都见过，你是生面孔，一看就知道是刚搬来的。”女子微微一笑，嘴上还是礼貌的拒绝着万子玄的好意，“谢谢你了，我就住在三楼，一下就走上去了。” “那好吧。”万子玄耸了耸肩，瞥了对方的脚一眼，看对方走路都快成金鸡独立的姿势了，一只脚应该是扭得挺厉害，不过对方客套的拒绝，这帮人总没有强迫的道理，他是一片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有非分之想，这年头，好人难做，坏人却是容易当。 万子玄正要往前走去，女子却是突然出声叫到，“那……那要不你手机借我打一下吧，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女子说完，脸色有点微红。 万子玄听了，也没说什么，将手机拿出来递给对方。 女子显然是打电话给家人，嘴上说着自个在楼下，扭到脚了，没说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谢谢你。”女子把电话还给万子玄，感激道。 “不用，帮助人是一种美德不是。”万子玄笑着朝对方点头，知道对方的家人可能马上也就下来了，万子玄笑道，“那我就先上去了？” “嗯，谢谢你了。”女子再次道。 万子玄微笑着，这女子倒是够礼貌的。 和张猛先行上了楼，到二楼的时候，万子玄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下楼来，对方也没注意看万子玄，只是匆匆下了楼。 楼下，中年妇女看到宝贝女儿单脚站着，心疼的走了过去，“怎么这么不小心扭到了。” “走路太急了，不小心扭了。”女子看到中年妇女，俏皮的笑了笑，“妈，不要紧的，回家涂点红花油就好了。” “还没事，看你连路都不能走了。”中年妇女皱了皱眉头，俯下身要背女儿。 “妈，不用啦，你扶着我走就行了。”女子笑道，“我爸还没回来吧。” “还没有，当个破办公室主任，也没见他平常给家里带来多少好处，整天就跟个奴才一样被人使唤来使唤去，领导去喝酒还经常得陪着。”中年妇女抱怨着，硬是要背着女儿上楼，也忘了问女儿刚才用谁的电话打了。 “妈，爸也是很无奈啦，你就别抱怨了，以后跟我吐苦水就行了，别在爸面前唠叨，让他更烦。”女子笑了起来，看着已经蹲下去的母亲，没来由的心头一酸，母爱的伟大之处总是在无声无息之间流露着。 万子玄住的地方在五楼，这里也有低层的楼房安排给万子玄，不过万子玄却是更愿意住高一点，虽然没电梯，但每天上下楼也就权当锻炼身体了。 早期的房子，阳台都很宽，万子玄喜欢站在阳台远望，居高临下，也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不远处，仅隔了两三百米的地方，就是在清北县堪称地标建筑的星源酒店，清北县没像样的大厦，建设得还算气派的星源酒店也就成了唯一还能入眼的，凝望着那星源酒店，万子玄有信心让这栋在清北县属于唯一的气派大厦很快成为过去式，清北将迎来一个大发展，万子玄要将清北建成这济安北部的一颗明珠。 星源酒店外墙那五光十色的灯光将整栋楼都映衬得格外美丽，万子玄知道，在里头，也许今晚的酒宴还没结束，县里的一些领导正同金园地产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万哥，看啥呢。”张猛走了出来。 “没看什么。”万子玄笑着看向了张猛，“小猛，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 “万哥，我还早呢，都还没退役，哪里会想那些事。”张猛笑着挠头，提及个人私事，他脑袋瓜子转得都比平时慢了半拍，很好不意思的傻笑着，一会才看向万子玄，“万哥，您不也还没有嘛。” “你万哥我都快被逼上梁山了。”万子玄无奈的笑着，过年的时候是溜得快，要不然早就被逼着去和那陈端容见面了，想起以前还小时，欺负得人家小姑娘流着鼻涕哭回家去，万子玄苦笑不已，脑子深处的记忆里，一直是将对方当成小妹妹一样欺负，后来各自长大了，联系也不多，陈端容还在读书，万子玄还真不敢想象两人类似相亲一样见面时，会有多尴尬。 现在也都四月底了，再过两个月份，那陈端容也都大四毕业了都，万子玄一想到这就头皮发麻，他知道自个到时候怕是想躲都躲不了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一到了办公室，万子玄就让人一个电话将旅游局局长申广进叫了过来。 清北县的旅游业基本是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每年的旅游收入也就堪堪过百万，旅游局这个部门，在清北县这个山区小县城其实就跟形容虚设一般，平日里根本就没啥事做，局里的人也都清闲得很，要不是没啥油水，工资福利也一般，也许这旅游局里的人都快喊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申广进在县里存在感不强，也就是县里开大会小会时才露露脸，刷一下存在感，平常也还真没啥人去在意他，去年朱军宁还担任县长时搞的招商引资摊派，可也把他这个局长急得满头大汗，只要是局长，个人最少都得承担好几百万的招商引资任务，申广进当时都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他当这个旅游局长还是走了狗屎运，没啥人脉，更没认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让他招商，那不是要他命嘛，也幸好后来朱军宁出事了，时至今日，万子玄当上了县长，县里招商引资也不再搞那种个人摊派，申广进对这个年轻的万县长也是好奇不已，接了电话就紧赶慢赶的往县政府赶来。 第228章 风风火火 申广进等李小海通报后这才得以走进万子玄的办公室，万子玄正埋头办公，申广进在办公桌前站定，恭敬的喊了一声县长，态度一点也不敢轻慢。 悄然打量着万子玄，这个担任过县纪委书记的新任县长，别看年轻，他们这些机关部门的一把手没人敢轻视，万子玄当县纪委书记时可是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一来就敢拿杨振龙开刀，他们这些部门一把手毫不怀疑谁要是犯到万子玄手上，绝对没好果子吃。 万子玄挥手示意着申广进坐下，直奔主题，“申局长，县里要成立一个旅游投资公司进行融资，发展县里的旅游业，说说你的想法。” “旅游投资公司？”申广进一愣，万子玄的意思他明白，心里先是一喜，万子玄重视这块，对他们旅游局是好事，但一想到万一要是没做出什么成绩，到时候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呢，一想到这，申广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县长，咱们清北县这个情况，发展旅游业能发展起来吗？” “怎么就发展不起来，搞些特色旅游嘛，吸引周边县市地区居民的自驾游。”万子玄笑了笑，“能不能发展起来，可得试过了才知道，关键也要看咱们自个能不能搞出名堂。” 申广进若有所思，看万子玄的神情，应该是要下决心搞了，申广进心里有高兴，也有几分担忧，要不怎么说太平官当久了也不是好事，申广进现在都没那个干事业的心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坐稳这局长的位置，申广进也就知足了。 万子玄要搞旅游，申广进一方面高兴旅游局终于有点用武之地，不再像个形同虚设的部门，而且最重要一点，成立一个旅游投资公司进行融资，这意味着钱啊，到时候新公司融资了，手头肯定不缺钱，对清北这个穷地方来说，谁不是盯着一点资金就眼红？毫无疑问，这旅游投资公司会成为一个香饽饽，光凭这些，申广进是足够高兴了，但另一方面，正如他刚才所想，万一向银行融资了，钱也砸进去发展旅游业，最后愣是啥都没发展起来，到时候亏空不说，万子玄追究起来，那他这个旅游局长还不得完蛋。 “县长，县里要发展旅游业是好事，那新成立的旅游投资公司的管理班子不知道是？”申广进小心的问了一句，如果旅游投资公司由他们旅游局直接分管，管理班子也是由他们决定，申广进知道这可就真是一块大肥肉了，但伴随而来的也是更大的压力。 “管理层肯定是必须要有企业管理经验或者经济背景的专业人员，那些长期坐机关没有任何经验的，一律先排除。”万子玄摆了摆手道，他对这个新公司寄予厚望，也坚决反对由外行来管理内行，到时候只会瞎指挥，所以这个新公司的负责人，万子玄已经打算亲自把关。 抬头看向申广进，万子玄道，“申局，你要有什么优秀的人选可以推荐，到时候我也会让县政府办推荐几人过来，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咱们也大可以向社会直接公开招聘，只要有能力，咱们就算是特事特办，直接给他行政级别又有何妨。” 申广进闻言，扫了扫万子玄，暗道这年轻县长做事就是不一样，言语之间就已经魄力十足。 “申局，这旅游公司前期的筹备工作，你们旅游局先负责起来，等公司的负责人选好了，再移交过来，咱们现在不论做什么工作，都要讲究效率，既要快又要办得好。”万子玄说道。 “县长，我倒是想到一个人选。”申广进想了下，突然想到自个那在县国资委当办公室主任的老同学，两人是高中同学，大学读的不一样，他只考上大专，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重点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不过他们那个年代的大学生，都是含金量十足，要知道那可是二三十年前了，他就算只是读了大专了，申广进别的不敢说，也自认比现在的本科生强。 “哦，说来听听。”万子玄点头道。 “县国资委办公室主任李正宁。”申广进向万子玄介绍道，“他是浙海大学毕业的，也是经济专业出身，我觉得他应该能够胜任。” “是嘛。”万子玄一听申广进的话，也来了兴趣，“那行，你让他等下来找我。” “等下就来？”申广进惊讶的看了看万子玄，心里悄然嘀咕了一句，这万子玄做事可真够风风火火的。 确定万子玄的意思，申广进也没有多耽搁，道，“县长，那我这就去联系他。” 县政府大门外，来自省报的李逸和郭朝辉两人从车上下来，他们是坐报社的车子来清北的，看着清北县政府大门，李逸笑着撇了撇嘴，“这就是清北县政府了，可真够寒酸的。” “李哥，就一个落后的小县城，肯定好不到哪去。”郭朝辉笑着附和着，“也就这么一个破地方，估计是没人愿意来当县长吧，所以才会任命一个那么年轻的县长。” “穷寺庙不穷方丈，让你来这里当县长，你会拒绝吗。”李逸没好气的看了郭朝辉一眼。 “李哥，这要是有这种好事，那我肯定赶紧的过来。”郭朝辉嘿嘿一笑。 “走吧，甭管穷不穷，咱们是来采访那位万县长的，听说这位万县长以前是担任纪委书记的，咱们搞的那个廉政专栏就是他发起的，去年要做他的专访，他给拒绝了，那会是何静雯过来的，那臭女人没本事，还只会说人家不接受个人专访，我看是她推脱责任还差不多，这次还抢着要过来，幸好我把任务抢过来了，主任要求咱们一定要把这个专访做好，嘿，南江省第一年轻县长，还挺好的一个嘘头嘛。”李逸朝县政府里走去。 “李哥，这小县城毕竟是小县城，我看呀，那姓万的年轻县长，要是听说咱们是省报过来专门给他做人物专访的，他还不得屁颠屁颠的主动配合。”郭朝辉笑着拍马屁，“这次还是李哥你亲自出马，一定能马到成功，何静雯那臭女人还想跟你争副主任呢，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李逸听着对方的马屁，脸上笑容十足，郭朝辉这话让他听得心里舒畅，瞥了一眼那跟大门一样同样寒酸得不行的县政府大楼，李逸再次撇了下嘴，就这山旮旯的小县城，知道他们是省报过来的，还不得殷勤的伺候着。 第229章 冤家路窄 万子玄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还没有等到申广进提及的那李正宁过来，李小海就先走进来汇报，“县长，有南江日报的记者过来，说是要采访您。” “南江日报？”万子玄一愣，这省报怎么又来人了，难道又是何静雯这妮子鼓捣的不成。 “请他们进来。”万子玄没有多想，抬头对李小海吩咐道。 李小海点头离开，万子玄这会也起身站了起来，心想估计真有可能是何静雯过来了，这妮子故意不先给他来电话，难不成还想给他弄个惊喜不成。 万子玄正想着，看到李小海领进来的两人时，万子玄一下子怔住，神色错愕，很快，万子玄掩饰着眼里的惊讶，神色如常的坐下。 “这是我们县长。”李小海领着李逸和郭朝辉进来，笑着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对这两个南江日报过来的记者，李小海态度也显得很客气，清北县毕竟是小地方，省报这个名头让李小海不敢有半分懈怠。 李小海前两天晚上和万子玄一起去省城，最后先和张猛自个去解决吃住问题，没有跟万子玄一块去报社，否则此刻就不会是这么一副笑脸，他并不知道万子玄已经这两人打过照面，还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 李逸和郭朝辉两人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昂首挺胸的进来，看到万子玄时，两人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郭朝辉更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险些以为进错了地方。 李小海转身去给两人倒水，水倒好了，看到两人还站在原地，脸色也很是古怪时，李小海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又转头看了下万子玄，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纳闷，自家领导貌似也有些怪异呀，这两人毕竟是省委党报下来的，自家领导怎么也没有出声请两人坐下。 “来者是客，两位请坐。”万子玄笑容玩味的看着两人。 李逸和郭朝辉两人面面相觑，见万子玄如此说，两人才对视了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屁股下跟长了钉子似的，浑身不自在。 “两位，请喝水。”李小海将水端到两人面前放下，这才转身离开，不时的回头看着，李小海再笨也看出了些异样，脑袋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逸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掩饰着自己不平静的心情，一旁的郭朝辉，坐着更是不知道眼睛往哪放，目光扫到万子玄身上时，更是如同碰到鬼一样，赶紧移开。 “咳，万县长，我们过来是想给您做一个专访，这是报社的意思，您看？”李逸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一回事，就当之前啥事也没发生过，出来混，面子值个屁钱。 “是嘛，你们报社去年也说要来给我做一个专访，当时我就说了，不接受个人采访，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万子玄笑着撇了撇嘴，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他这个县长本来就因为太年轻而令人侧目，还给他做专访，尼玛，给他找麻烦不是，这种风头，万子玄是万万不想出。 “万县长，您看……” 李逸还待说什么，万子玄已经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道，“不必说了，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那……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万县长您了。”李逸干笑了一下，站了起来，临走前，也不忘向万子玄笑笑，笑得跟菊花脸一样。 万子玄看着李逸离去时的笑容，脸皮忍不住抽了抽，前晚他骂对方的话还真没错，这种人绝对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阴险小人，就冲那张在他面前还能笑得这么灿烂的脸，万子玄都得佩服李逸，这种人无疑最适合在机关单位里生存。 “李哥，这姓万的王八蛋绝对是故意为难我们。”郭朝辉一从万子玄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刚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他，立刻就叫嚣了起来，不过担心被人听到，郭朝辉这会是左右张望，说话又是刻意压得老低，端的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有本事你把这句话到他办公室里说，以后我改口叫你郭哥。”李逸冷冷的看了郭朝辉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万子玄办公室，神色阴沉。 “李哥，您说笑了不是，我哪敢让您叫郭哥，您叫我小郭就好了。”郭朝辉陪着笑脸。 “两位，我们县长不接受采访吧。”李小海看到李逸和郭朝辉两人这么快出来，不由得笑道。 “呵呵，万县长低调了点。”李逸干笑了一声。 “你这倒是说对了，我们县长确实不喜欢张扬。”李小海笑了起来，目光在两人脸上打着转。 县政府机关老宿舍楼，申广进坐了车到这里，下了车就直奔李正宁所住的三楼，几十级楼梯，让他这个旅游局长跑得气喘吁吁的，那圆溜溜的一张大饼脸，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正宁，开门。”申广进大力拍着门，心里都骂娘了，看到李正宁开了门，登时就道，“正宁，我说你今天搞什么名堂，手机关机，也不去单位，你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又是跑你单位又是跑这来的，你说我爬这楼梯我容易嘛我。” 申广进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李正宁看着这个当旅游局长，私底下关系又不错的老同学，拍着对方滚圆的肚子，哈哈一笑，“广进，你得减肥了，我看你当个局长最大的成绩就是吃出了这个肚子。” “去去，别打趣我，马上跟我走。”申广进笑骂了一句，也不进门，扯着李正宁就要往外走。 “喂，你干嘛，今天我闺女生日，我这昨晚加班到老晚，就是为了今天请假，把手机都关机了，专门要陪我闺女过生日了，几年都没给她过过生日了，这次还特意叫她从学校回来，今天天大的事我也不出去。”李正宁倚着门，阻挡着申广进拉扯的力道，别看申广进一身肥肉松垮垮的，力道却是一点不小。 “你个混球，生日晚上不也能过，现在你得先跟我走，万县长要见你，你要真有胆子，就让我回去告诉他说你要给女儿过生日，没空去见他，你有胆子这么说，我就有胆子帮你回。”申广进瞪着眼，一脸光棍。 李正宁一听申广进的话，当场愣住，县长要见他？这是哪跟哪的事…… 第230章 曾经风光 “正宁，我说你还愣着干嘛，县长马上就要见你，我这又是跑你们单位又是跑这来的，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你赶紧跟我过去。”申广进见李正宁还呆站着，不由得催促道。 “不是，那什么……广进，你确定没弄错？县长怎么会见我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是不是要见我们大主任，你给弄错了吧？”李正宁眼睛睁得老大，他口中的大主任自是指县国资委主任范守光。 “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我会弄错吧。”申广进摆了摆手，“行了，别磨蹭了，赶紧的，别让县长久等了，要给你闺女过生日，等下回来也能过不是。” 李正宁见申广进着急的样子，知道对方可能不是开玩笑，更没有弄错，否则申广进不至于跑到家里来找他，虽然不知道县长找他干嘛，申广进这会也不敢再耽搁，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句，“县里有事，我先去一趟，待会就回来。” 李正宁说着，换了鞋子就跟申广进往外跑，直接坐申广进的车子去县政府。 屋里，李正宁的妻子张芳从厨房探头出来就看到丈夫说句话就跑得没影了，无奈的摇头，嘴里又念叨了起来，“瞧瞧你爸，当个破主任，成天就是被人使唤来使唤去，昨晚加班到那么晚，还说今天要在家陪你过生日呢，说话就跟放屁。” “好啦，妈，我爸估计是真有急事了，刚才我还听申叔叔说好像是县长找他呢。”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李思玲笑着帮父亲解释着，她腿不方便走，刚刚也没走出去跟申广进打招呼，还以为对方会进来，哪知道拉着自个父亲就跑了。 “县长找他？”张芳一愣，很快就翘了起嘴巴，“还县长找他呢，就他那小主任，副县长都不会找他，还县长呢，你爸呀，年轻时候都被人说是咱清北有名的才子，可是风光了好一阵，大家都以为他前程光明着呢，看看现在，却是越混越回去了了，瞧人家广进，现在都当上了局长了，他还是个小主任。” 张芳嘴上念叨着，又走回厨房，想起丈夫曾经管着县罐头厂，成为罐头厂最年轻的厂长，风光一时，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人，她这个当妻子的那时把丈夫可是盯得够紧的，就怕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了去，哪里会想到丈夫后来就被调到国资委，越来越不如意，她倒是省心了，不用再提心吊胆，生怕丈夫经不住外面的诱惑，但省心是省心了，看着丈夫如今工作不如意，她一方面嘴上唠叨，暗地里却也是为丈夫不值。 “广进，你确定县长找的真是我？”车上，李正宁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的问道，他觉得万子玄找他们大主任范守光还靠谱一点，怎么会找到他这个小办公室主任头上了。 “啧，正宁，你咋变得这么啰嗦了，县长要找谁，我能弄错嘛。”申广进撇了撇嘴。 “不是我啰嗦，我是怕县长万一要找的是我们范主任，而不是我这个李主任，你给弄错了呢。”李正宁苦笑道。 “放心吧，错不了，我耳朵还没聋呢，再说还是我给县长推荐的你，能搞错吗。”申广进笑了笑，转头看着老同学，“正宁呀，你这一趟过去万一要是被县长给看上了，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同学。” “你给县长推荐的我？啥事推荐的我？”李正宁满脸疑惑，也顾不得申广进后面的调侃。 “这事呀，容我向你细细道来。”申广进笑哈哈的说着，看着老同学着急的样子，申广进也觉得颇为有趣，故意吊着对方胃口。 从机关宿舍楼到县政府并没多长距离，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再加上清北县这落后的小县城从来就不会发生什么堵车之类的事，一路上畅通无阻，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县政府。 车上，申广进也只来得及大概跟李正宁说下是什么事，事实上，他就算是想跟李正宁详细说，也没东西说，旅游投资公司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东西，根本没啥可说。 县政府，申广进陪着李正宁上了楼，让李小海通报后，申广进跟着李正宁一块进万子玄的办公室，见万子玄已经在等候，申广进赶紧笑着给万子玄介绍道，“县长，这是我跟您说的李正宁。” “嗯。”万子玄微微点头，打量着李正宁，伸手示意着两人坐下，李正宁和申广进差不多年纪，两人并排站着，一个是富态十足，一个犹显得精干，差别端的是明显不已。 “你现在在国资委办公室担任主任？”万子玄看着对方。 “是的。”李正宁点了点头，瞥了万子玄一眼，刚才来的路上，申广进大致跟他说了什么事，李正宁这会心里多少有点谱，但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兴奋，县里要成立旅游投资公司，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就算他真被万子玄看中，抽调去负责这个旅游公司，李正宁也觉得不见得就会是一件好事，未来的事情，谁会知道怎么样？他经历了起起伏伏，觉得自个算是看透了这世道，这帮当官的，更都是一些杀鸡取卵的货色。 “一直都是在县国资委工作？”万子玄看着李正宁，照申广进所说，李正宁有着经济专业背景，这点是符合他的要求了。 “县长，李主任在到国资委工作之前，是县罐头厂的厂长，当时可是县里最年轻的厂长，那两年也是罐头厂效益最好的时候。”申广进笑着插话道，很是卖力的帮老同学推销着，他这心里头无疑也希望李正宁被万子玄看中。 “县罐头厂？不是已经倒闭了吗。”万子玄一愣，罐头厂的地皮都已经闲置许久了。 “那是李主任被调走之后，换了新厂长，效益才开始不好的。”申广进笑道。 “哦，说来听听。”万子玄来了兴趣。 “县长，这……这个其实我也不大清楚，都是老掉牙的事了，但李主任在罐头厂当厂长时，厂里效益确实很好的。”申广进干笑一声，罐头厂涉及到了县里某些领导，当时李正宁被调走也是因为罐头厂效益好，有人眼红，才被踢开，后来换了新厂长，罐头厂的家底也都被折腾光了，但这些事，申广进是万万不敢在万子玄面前多嘴。 万子玄若有所思的看了申广进一眼，对方的话明显是有所保留，万子玄并非听不出来。 李正宁这会依然是沉默的坐着，大都是申广进在帮他说，他自个反倒是没怎么说话。 第231章 不甘 万子玄看向李正宁，这人初次见面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人，按说这种关系到个人切身利益的事，换成是别人，恐怕早就大说特说了，积极的表现自己，这李正宁自个倒是不说话，更像是一个闷葫芦。 申广进瞥了老同学一眼，已经在脚下踢了下对方，暗道这老同学就是个死脑筋，这种时候还跟呆子一样。 “李主任，县里要成立旅游投资公司，说说你的看法。”黄海川看着李正宁。 “县长，我觉得这挺好的，整合县里的旅游资源，好好搞的话，应该还是有一定的市场前景的。”李正宁说道，说的话同样言简意赅。 “就没了？”万子玄好笑的打量着李正宁。 “县长，现在公司都还没搞出来，我想说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李正宁看了看万子玄。 “李主任，怎么能那样说呢，你不说，县长怎么能了解你的想法。”申广进朝李正宁使着眼色，心里端的是苦笑不已，这老同学都混到现在这个模样了，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还不赶紧努力抓住，这么多年的经历，还没将心底那点傲气磨掉？ “申局，公司都没影呢，让我说想法，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李正宁苦笑道。 “啧，你以前经营那个罐头厂的时候，不是搞得有声有色嘛，你就把你的管理经验跟县长说一下嘛。”申广进看着这老同学，心里头那个气呀，关系到对方前程的事，合着还得他这个没多大相关的人帮着操心。 “好了，申局，你就先带李主任离开。”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 “啊？”申广进一愣，眨巴了眼睛，很快就耷拉着脑袋站了起来，看到李正宁向万子玄点了点头，人走得比他还快，申广进气得一乐，这老同学真的是想把一个国资委的破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坐穿啊。 万子玄望着那李正宁的背影，脸上带着些许笑容，尽管还没看出这李正宁有什么能力，但对方表现出来的一番实诚模样，倒是让他有了不错的观感，他也希望找一个品行靠得住的人。 想了一下，万子玄将刘天齐喊了过来，内心深处固然是对刘天齐这个政府办主任有些厌恶，但有时候还真离不开对方，罐头厂的事应该是陈年累月的事了，李小海估计也不清楚，这种事只能找刘天齐过来了解一下。 “县长，您找我？”刘天齐毕恭毕敬的走到万子玄办公桌前，那菊花一样灿烂的笑容都快从嘴巴咧到耳根上。 “刘主任，李正宁你知道吗？”万子玄看了刘天齐一眼。 “县长您说的是刚才过来的那个李正宁吗？”刘天齐小心瞄着万子玄，谁从万子玄这办公室里进出，他自是都清楚得很。 “恩，就是他，你给我说说他这个人。”万子玄问道。 “县长，这李正宁以前在县罐头厂当管理，后来因为能力出色，一直从中层管理干到了厂长，再后来，就调到县国资委去了，其余的，好像也没别的了呀，他都已经在国资委工作七八个年头了。”刘天齐寻思了一下，说道。 “哦。”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刘天齐的话，也从侧面证实了刚才申广进所说，李正宁这个人，显然是有能力的。 “县罐头厂几年前就倒闭了，这是怎么回事？”万子玄追问道，别看他来清北也有近十个月的时间了，但万子玄深知自己对县里很多事情，其实都不了解。 “县长，罐头厂是后来因为效益不好才倒闭的，可能是因为产品不受市场欢迎吧，这种企业上的事，我还真不清楚。”刘天齐干笑道。 “是嘛。”万子玄笑了笑，扫了刘天齐一眼，和刚才的申广进一样，提到这事就开始闪烁其词了。 “那李正宁担任罐头厂厂长时，罐头厂的效益如何？”万子玄问道。 “好像还行吧，那时候正是罐头厂红火的时候。”刘天齐仔细回想着，李正宁当厂长都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这要不是万子玄问，恐怕谁都忘了李正宁还曾经风光过一时。 “行，我知道了，没啥事了，刘主任就先去忙你的。”万子玄点了点头。 刘天齐闻言，看了看万子玄的神情，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也没敢多问什么，躬身退了出去，暗道那李正宁难道要迎来第二春不成？要不然万子玄怎么打听起这些事来了。 “小李。”万子玄又喊了陈江华进来，吩咐道，“你打电话给申广进，让他告诉李正宁，下午的政府常务会议，李正宁也过来出席。” 清北那略显狭窄的县城街道上，李逸和郭朝辉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这一趟过来采访万子玄，估计是泡汤了，就万子玄的态度，以及两人前晚还跟万子玄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两人都不敢想能给万子玄做专访。 “李哥，那万子玄前晚怎么在报社门口等何静雯那臭女人呀，难不成两人搞到一起了？”郭朝辉八卦的说着，“去年都是何静雯负责联系清北县的，这两人搞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呀。” 李逸一听郭朝辉的话，也猛的停了下来，对方不说，他都忘了这档子事，看万子玄跟何静雯两人的表情分明是不像普通朋友来着，前晚他们可是和何静雯前后脚离开办公室的，看何静雯那雀跃的样子，就跟去见情郎似的，郭朝辉这么说，可能性并不小。 “李哥，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郭朝辉得意的笑道。 “就算搞到了一起，这关咱们鸟事，你看那万子玄才多大？指不定人家连结婚都没有，谈个恋爱怎么着了。”李逸一看郭朝辉那嘴脸，登时没好气的说着，心里一肚子火，刚才在万子玄那里碰了壁，但要这么回去吧，不甘心，但不这么回去，呆着似乎也没意义，而且清北这破地方也没啥好玩的。 “李哥，咱们要回临海还是怎么办？”郭朝辉询问着李逸的意思。 “先呆一晚吧，这赶路也赶得够辛苦的，我在这清北县委宣传部也有认识一两朋友，晚上叫出来一起喝两杯。”李逸摇头说道。 第232章 笑得比哭还难看 申广进送着李正宁回机关宿舍楼的住处，一路上，就没少数落这个老同学，“正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这样浪费了，我向县长推荐你，都白忙活了。” “广进，你总不能让我刚刚乱说糊弄那个万县长吧，这要是万一日后追究起来，我能有好果子吃吗。”李正宁苦笑道。 “没让你乱说，只是让你好歹好好表现一下，你说你也是堂堂浙海大学的高材生，算是咱们县里比较早一批的重点大学生了，以前你管理罐头厂的时候，不是很能干吗，你就在县长面前说个一二三出来，这不就行了嘛，又不是让你糊弄，你是有真本事的不是。”申广进翻了翻白眼。 “可问题是这旅游投资公司还没搞出来，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呀，乱扯又没啥意义。”李正宁无奈道。 “瞧瞧，你就是这个较真的性格，骨子里也有几分傲气，难怪现在还是个办公室主任，要是早改掉这个臭毛病，你现在最起码也能在国资委混个副主任。”申广进撇了撇嘴，对这个老同学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按说国资委也是个好单位，但其实也得看地方，清北县穷，县里以前的几家县属国企，倒闭的倒闭，效益不好的不好，这县里的国有资产，压根就没啥值钱的家当。 李正宁这会又再次跟个闷声葫芦一样，不吭声了，申广进说他性格较真，这点李正宁不否认，人要是没点较真的性子，能干好事吗？有时候做成一件事，凭的就是一股倔性子。但要说他现在还有傲气，李正宁嘴角有些苦涩的笑容，这些年的经历打磨，他还有个狗屁的傲气，除了良心没被狗吃了，傲气早就被这狗日的社会吃了。 “小杨，你在这街道边停停，我自个走回去。”李正宁喊着前头的司机，和申广进相熟，他对申广进的司机也并不陌生。 “啧，有差这么一段路吗，正宁，我说你两句，你就跟我怄气了不成。”申广进瞪眼道。 “我跟你怄气干嘛，我这不是怕你一上午都奔着我忙活，担心你这个大局长有别的事嘛，反正也快到了，我自个走回去就成。”李正宁笑道。 “去去，我能有什么事。”申广进笑骂，对前头的司机道，“小杨，开到他家门口去。” “今天是你闺女生日？”申广进想起这事，又是问道。 “可不是嘛，特地请了假陪闺女过生日的，就被你火急火燎的拉出来了。”李正宁笑道。 “县长要立刻见你，你说我敢耽搁嘛。”申广进摇头道，正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见识县政府的内线电话，赶忙接了起来。 “申局，我李小海，县长让你下午带李正宁一块过来出席政府常务会议。”电话那头，李小海说道。 “啊？”申广进傻愣愣的回应着，万子玄刚刚不是把他和李正宁直接撵走了吗，这会又要让他带李正宁出席政府常务会议？ 申广进正待问什么，李小海已经挂掉了电话。 拿着手机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李正宁，申广进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好一会，申广进脸上绽放出笑容来，“哎呀，正宁，今天你闺女生日？中午我也哪都不去了，去你家凑凑热闹，这小思玲现在也都出落成一个水灵的大姑娘了，我也挺久没见她了，这个生日，我也得给她过，不能让人家白叫叔叔了不是。” 李正宁一脸古怪的望着申广进，“广进，你这大局长有这闲工夫？”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闺女叫我申叔叔叫了多少年了，我给她过个生日怎么了？我说你不会怕我去你家蹭吃吧。”申广进笑骂。 “怎么会呢，多一双筷子又没差，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李正宁笑道。 “那不就得了。”申广进笑眯眯的说着，很快又道，“正宁，刚才是李秘书打来的电话，下午让你也一块去出席政府常务会议。” “让我也去出席政府常务会议？这又是搞的什么名堂？”李正宁一愣。 “你傻呀你，你说明那万县长可能真的欣赏你，下午的常务会议，我猜就是跟这旅游投资公司的事有关，应该是要正式拍板了，那年轻的万县长我是看出来了，做事绝对是雷厉风行，下午县长让你一块出席，正宁，这里头有戏呀。”申广进笑得眯起了眼睛，看着这老同学，申广进心里头也有自己的想法，活到这岁数，没有谁是活雷锋，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来个年头，当初踏出校园时的一颗赤子之心没变成黑的就不错了，同学之间的友谊，早就没有年轻时期那么纯粹。 申广进一方面固然是跟李正宁有老同学的情谊，但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这个老同学能对他有点价值，人的心理总是矛盾的，当友情不再纯粹时，也就只有利益才能让关系变得更加牢靠一点。 下午的政府常务会议，两点半在县政府会议室召开，这是万子玄上任之后主持的第一个政府常务会议，嘈杂的会议室，因为万子玄还没过来，不少人都在说话聊天，此刻，人同样也还没到齐。 李正宁自个一人坐在靠门边的角落，他这个国资委办公室的小主任，竟然也来出席这个会议，让不少认识他的人都很是惊讶，出席会议的县国资委主任范守光走进会议室时，愣是都没注意到门边角落李正宁，听到有人议论时，这才看到了李正宁，范守光怔了一下，已经坐下的他，又疑惑的站起来，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摇晃着身子走向李正宁，“正宁，你怎么也来开会了？谁让你来的？” “主任，是万县长让我来的。”李正宁站起来，答道。 “万县长让你来的？啧，没搞错吧，我说你今天不是请假给你闺女过生日吗？”范守光睁着一双老鼠眼，那眼睛怎么使劲睁，看着都还是眯眯眼。 “是我让他来的，怎么，你有意见。”门口，传来了年轻而又带着威严的声音。 嘈杂的会议室陡然安静了下来。 范守光转头看到是万子玄时，挺直的腰登时就弯了下来，那背着的双手也赶紧拿到跟前来，嘴角一咧，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233章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县长，没，没意见。”范守光脸上挤出笑容。 万子玄目光从李正宁身上扫过，最后看了范守光一眼，迈步走进会议室，随着万子玄进来，其他人也都正襟危坐，原本在聊天说笑的人早就噤声。 万子玄坐在中间主位上，扫视着在场的人，这是他就任县长后召开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也许在场的人对他都不陌生，之前担任纪委书记，万子玄这名字就足以让县里这些部门的头头脑脑都记住，但今天这是万子玄以新的身份同众人打交道。 万子玄在观望着众人，其他人，同样在观察着这个年轻县长，在场的人，属万子玄的年纪最小，很多人都已经是万子玄父辈一级的人物。 县政府办主任刘天齐点了下名，见人都到齐了，朝万子玄微微点头。 “开会之前，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县里同建行市分行的合作已经谈妥，过几天，双方就能正式就能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市分行今年会向我们提供40亿的信贷支持，用以支持县里的重点项目发展和中小企业融资。”会议伊始，万子玄向众人宣布了好消息。 安静的会议室又多出了几分窃窃私语的声音，显然，万子玄公布的这个好消息让人振奋，清北县就是缺钱，投资基础工公共工程，发展重点项目，都有心无力，如今县里跟市分行谈妥了，可以想象，今年清北县会迎来一个相对较快的发展，一些部门，手头也会阔绰起来，像交通局，县里首要规划的就是一些重点道路的建设，交通局无疑会得到县里的大量拨款，此刻交通局局长冯定金脸上就满是喜色。 万子玄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也没有阻止众人私聊。 常务副县长阮富人嘴角微微撇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坐着，万子玄愈是春风得意，他这心里头愈是不快，朱军宁倒了，县长没他的份，张九宝出事了，杨淮明能顺理成章的升上去，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空出来的县长一职，还是没他的份，如今年纪轻轻的万子玄坐上县长的宝座，谁知道这一坐会是几年？万子玄有的是时间在基层多沉淀几年，却是苦了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没有出头之日。 “好了，大家要议论，等开完会再议论，咱们先开会。”万子玄等了一会后，才笑着摆手，见众人很快都安静下来，万子玄道，“今天开会重点说两件事，第一件，县里打算成立一个旅游投资公司，向银行融资，整合县里的旅游资源，发展旅游业；第二件，是农业高新区的事，农业高新区已经向市里报批，规格是副处级，我已经打听过了，市里很快会批准下来，咱们县里也该着手准备高新区的管理班子，不要到时候市里批下来了，咱们连一个管理班子都没搭起来。” 刚刚安静的会议室再次骚动了起来，县里要成立农业高新区，规格还是副处级，这事之前大家就有所耳闻，但市里会不会批还是另外一回事，之前虽然也有人眼热，但毕竟市里还没批下来，说不定最后被否决了也不好说，所以倒不至于有太多的念想，但此刻万子玄这么一说，在场这些部门的头头脑脑就没有一个能够淡定了。 农业高新区是要在现在庆园公司投资建设生态农业基地的基础上进行规划，不说别的，就冲着庆园公司三期十五亿的投资，未来的这个农业高新区无疑大有发展潜力，再加上这是万子玄这个县长亲自拍板的，毫无疑问，将来万子玄肯定也会重视和给予足够的支持，从普一设立就是副处级的规格，万子玄的重视已经可见一斑，如果能成为这个农业高新区一把手，日后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进入县领导班子的跳板，再者，就冲着那副处级的规格，谁不眼热？ 此刻，众人都只想着万子玄说的农业高新区要被批准的事，对于万子玄说的第一件事，反倒是没人去注意了。 万子玄看着众人的表情，摇了摇头，农业高新区的事，他只是先把这个事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至于高新区的领导班子，万子玄知道，杨淮明肯定也会插手，在这政府常务会议上还决定不了。 “县里要成立旅游公司的事，大家都有什么看法？”万子玄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再次说道。 “县长，这是好事，只要搞得好，以后一定能为县里创收。”申广进第一时间说道，在万子玄的办公室表过一次态了，但现在场合不一样，是在会议上，申广进很是积极的向这个年轻的县长表忠心。 “我也赞成这个事。”副县长肖明波也出声说道，他明白万子玄的真正目的，成立旅游公司整合县里的旅游资源只是为了能有一个融资平台向银行要钱，借银行的钱发展县里的旅游业，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其他人就没什么想法？”万子玄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瞥了阮富人一眼，这个常务副县长一直都是不吭声，万子玄心里头冷笑，暗道既然你要当要闷葫芦，以后就真的让你连话也说不上。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要说的，那这事就这样定了，县里正式成立旅游投资公司，由李正宁同志负责筹备，这个旅游投资公司目前暂时由县政府直管，筹备初期，李正宁同志直接向我汇报工作。”万子玄转头看向李正宁，“李正宁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李正宁站了起来，神色有些震惊，归县政府直管，直接向万子玄汇报工作？那万子玄这是要将这旅游投资公司定位在什么行政级别？ 不只是李正宁惊讶，其余人更是震惊，起先大家都顾着惦记那农业高新区，没人在意这什么旅游投资公司，这会听到万子玄的话，大家也都嗅出一点苗头出来了，合着这旅游投资公司也是一块肥肉呀。 国资委主任范守光看了看李正宁，脸皮不禁抽了抽，这李正宁是要草鸡变凤凰了？ 张了张口，范守光想说点什么，按说这旅游投资公司既然是国企性质，应该归他们国资委管，眼下万子玄这么整的架势，估计日后这旅游投资公司，他们国资委想管也都不够格，范守光想反对，可是一看万子玄的神色，范守光愣是憋着没敢说出来，刚才万子玄倒是问众人意见了，他屁都没放一个，这会要是再跳出来，范守光琢磨着怕是没好果子吃。 会议依然在进行着，万子玄在这由他召开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谈了今年县里的发展目标，经济工作部署，除了农业高新区，县里还会筹备一个经济开发区，今年，将会是奠定未来清北县腾飞发展的一年。 “招商引资的力度还得加大，县里不搞摊派，但不代表招商任务就轻了，招商局那边，肩上的担子依然重，还有县里的主要领导，有条件也应该积极走出去招商引资，领导干部要起到带头作用。”万子玄目光从在场的几个副县长脸上一一看了过去，“咱们南江省每年都会评出一个十强县，五年内，我希望清北县会在这个十强县的名单上。” “万县长，五年内进入省里的十强县，这会不会有点好高骛远了？”一直不吭声的阮富人难得说了一句话，一张口还是拆万子玄的台。 “是不是好高骛远，要看实际行动，而且我说的不是一定能，而是希望，阮副县长怕是没听清吧。”万子玄凝视着阮富人，微微一笑，“我希望县里所有干部都能够齐心，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况我们在座还有这么多人呢，我相信大家一起努力，五年内，咱们清北县一定能够在南江省十强县的名单上。” 万子玄说着他的话，会议室里却是没人应和，济安市在南江省十一个地市里都还是处于中下游水平，全市也就一个中安市挤入了南江省十强县的名单，却还只是最后一名，清北县在济安市排名倒数第一，不知道被第一名的中安市甩了几条街，要挤入省十强县的名单，等于是要在未来五年内超过中安市，万子玄这话里的潜意思，岂不是说未来五年要让清北县成为济安市第一经济强县？ 这个年轻的县长可真是敢说啊！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清北县在发展，人家中安市就不会发展？最主要的是中安市的发展速度一直也都是全市第一的，清北县跟人家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还谈何超越？ 阮富人被万子玄反声刺了一句，这会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头冷笑，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五年内进入南江省十强县，以为成绩是能够吹出来的吗？ 此刻，就连跟万子玄齐心的肖明波，也是暗自为万子玄这话捏了把汗，他之前在市财政局工作，对下面各县市的财政情况也甚为清楚，清北县前年的财政收入还不足一亿，去年堪堪过亿，而中安市，人家财政收入是二三十亿量级的，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第234章 军令状 万子玄看着在场的人，会议室鸦雀无声，他说的五年内成为南江省十强县，似乎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没人应和他，看到肖明波脸上也是一脸严肃，万子玄摇头笑笑，看来自个提的目标把众人都给吓到了，估计这会一些本来就在心里觉得他一个小娃娃干不了县长的人更加会觉得他狂妄吧？ “散会。”万子玄没有多说什么，众人再怎么质疑和冷笑，他都没必要去多解释什么，日后用实际行动来打脸岂不是更加让人畅快？ 万子玄从会议室走出去，安静的会议室仿佛一下间喧哗了起来，有人在讨论议论着万子玄的大口号，五年内成为南江十强县？嘿，到时候连济安前三名都不知道能不能挤得进去呢。 也有人在讨论着市里即将批复的农业高新区，副处级的行政架构，有机会争上一争的人，谁不眼红？在座的人基本都是行局一把手，要论机会，谁都有机会，这可是一个从正科迈向副处的绝佳机会，再者，从县里的重视程度来看，这个农业高新区未来肯定会在县里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申广进走向李正宁，笑容满面，“正宁，恭喜哟。” “广进，瞧你说的，有什么好恭喜的，新公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是如履薄冰。”李正宁摇头笑道。 “哎，这有些人就是喜欢得了便宜卖乖，明明是得到了好处，还非要装。”不和谐的声音在李正宁身旁响起，转头一看，说话的人赫然就是范守光。 “范主任，我说的是实话。”李正宁认真道，对范守光的冷嘲热讽，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脾气，李正宁深知，这位大主任是看他突然间风光了，心里不平衡了。 范守光嘴角撇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迈着他那招牌的八字步从会议室里离开，平常在单位，他就是故意让人将大事小事都交给李正宁做，让李正宁忙得脚不着地，说是当着个办公室主任吧，实则比普通科员好不到哪去，谁让范守光不待见他？ “这狗日的是得了红眼病吧。”申广进低声咒骂了一句，不敢明面上跟范守光发生什么不愉快，但暗地里骂一句，申广进总是敢的，他这也是有意要在李正宁面前表明自个的态度，作为老同学，他是坚决站在李正宁这边的。 “范主任本来就是这样的脾气。”李正宁淡然一笑，似乎都已经习惯，这些年没少受气呐。 “啧，我说正宁呀，上午我觉得你骨子里还有点傲气呢，现在看着倒不像呀，反倒像是受气习惯了的小媳妇了。”申广进盯着李正宁直瞅着。 “还傲气呢，换成你来坐我的位置试试。”李正宁苦笑道。 “也是。”申广进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正宁的肩膀，笑道，“反正你现在是熬出头了，正宁，我看那万书记对你可是有重用的心思呀，日后指不定那范守光见到你都得绕着走，哼，守光守光，县里的国有资产都被他守光光了，要我说呀，他这个国资委主任早该卷铺盖滚蛋了。”申广进说着话，转头瞄着左右，没人的时候，他也才敢这样说。 “重不重用就不敢想了，那万书记应该也是要看成绩，我要是没搞出点名堂来，就像你说的，也得卷铺盖滚蛋。”李正宁笑笑，“所以我肩上的担子也重着呢，压力山大啊。” 两人说着话，李小海张望着走进来，看到李正宁还在会议室，这才道，“李主任，我说怎么没看到你呢，原来你还在里面，县长要见你，你赶紧过去吧。” “好，我马上过去。”李正宁闻言，立刻点头道。 “正宁，晚上记得一起吃饭。”申广进冲着李正宁的背影喊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底深处不乏有些嫉妒，万子玄要搞的这个旅游公司，动静超过他的想象，他原本认为这个旅游公司怎么着也得挂在旅游局名下，但看万子玄刚才讲话的意思，这旅游公司是要归县里直管，李正宁以后是直接向万子玄汇报工作的，这李正宁要是当了旅游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级别怕是不低于正科呐。 申广进存的是拉老同学一把的心思，当然，心里未尝没有想过日后这旅游公司在旅游局名下的话，有李正宁担任总经理，他也能更好的的掌控这家公司，但现在……李正宁摇了摇头，果真是世事难料啊。 李正宁来到万子玄的办公室，万子玄正坐在沙发上，见到李正宁进来，招手示意着对方坐下，打量着李正宁，笑道，“一个月的时间给你将旅游公司筹备起来，并且完成融资工作，正宁同志，有信心吗？” 李正宁一愣，一个月时间？ 迎上万子玄的眼神，李正宁微皱着眉头，似乎也在考虑着可能性，“县长，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可以，在我言论自由，你想问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万子玄笑了笑。 “县里这么多人，我很奇怪县长您怎么会选择我。”李正宁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个出类拔萃到让刚当上县长的万子玄就耳闻他的大名，事实上，他现在也早已泯然于众人，成天做着一些无意义的工作，早已经消沉了快十年。 “很奇怪是吗？申广进推荐了你，而我了解了一下，你确实也有在企业工作的经验，这是我所看重的，我要的不是只会坐机关的干部，而是有企业管理经验的人，你符合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万子玄笑着摊了摊手，“当然，还有一点，我手上也无人可用，那不妨就让你试试，也看看我的眼光如何。” 李正宁惊讶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最后那一句话听着多少让人不太舒服，听着像是万子玄无人可用才会用他，但仔细一想，事实何尝不是如此，万子玄自个要是有人选，何必用他这样一个仅限于别人推荐和听说，而万子玄自个并没有多少了解的人？ “正宁同志，我现在虽然指定你来当这个旅游公司的总经理，但你也别以为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就高枕无忧了。”万子玄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不看重资历，只重个人能力，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下，所以你这个总经理是要拿出成绩来的，要是你没达到我的要求，我也只能再换将。” 李正宁听到万子玄的话，眉头微拧了一下，他就知道当这个旅游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不会太轻松，不过对万子玄的为人，李正宁倒是有了新认识，以前早就习惯了那些领导干部的虚伪阴险，而万子玄表现出来的坦诚反倒让人惊讶。 略带着好奇而又探究的眼神悄然的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县长，想着万子玄刚才会上那五年内成为南江十强县的目标，李正宁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或许这位年轻的县长张扬但并不代表着他轻狂。 “正宁同志，尽快完成公司架构和人员调配，加快县里的旅游资源整合，做好融资工作，加强旅游推介，这些是你当务之急的任务，我不干预你的日常工作，并且最大限度的放权给你，你需要什么支持，都可以给你特事特办。”万子玄不知道李正宁在想什么，再次强调道，“我唯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做出成绩。” 李正宁神色一凛，感受到这位年轻县长的魄力，李正宁也生出了几分年轻时候干事业时的激情和斗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李正宁郑重道，“县长，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好，我就当这是你立的军令状，我给你记着。”万子玄微微一笑。 “县长，我能否也提一个要求？”李正宁望着万子玄。 “什么要求？”万子玄怔了一下，他给李正宁足够大的空间了，对方还能有什么要求？ “县长，我希望县里能真的做到对旅游公司的没有任何行政干预，让我们能够按照市场化独立运营。”李正宁凛然道。 “好你个李正宁，旅游公司刚开始筹备，你就想做山大王不成。”万子玄笑着点了点李正宁。 “县长，旅游公司要能有所作为，就要独立发展，性质上虽然是归属国有，但县里如果在日常经营上也要进行行政干预的话，那我觉得公司注定不会有什么发展，所以我希望县里不只是不要干预，县长您更应该管住那些想要乱伸的权力之手。”李正宁同万子玄对视着，这是他的条件，如果这个条件满足不了他，那李正宁觉得自个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搞不出成绩来，也许也正是因为之前罐头厂的前车之鉴，李正宁不再希望自己的心血和努力毁于一帮庸人昏官之手。 万子玄看着李正宁，迟疑着，他觉得自个已经尽可能的给李正宁放权了，但李正宁要求的条件显然还要更高。 “好，我答应你。”沉思了一会，万子玄点头道。 “谢谢县长，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李正宁神色有些激动，看着眼前这个需要他用上敬语，年纪却是仅比他女儿只大上那么几岁的年轻县长，李正宁第一次觉得用‘您’这个字眼，没有半点矫情和不自然。 清北的夜，热闹中又带着几分萧索，这里只是一个落后的小县城，老百姓夜晚的娱乐，单调而又枯燥，比起大城市丰富的夜生活来讲，县城的居民并没有多少娱乐的去处。 饭店餐厅里不时传来的划拳声，晚上约上三五好友，喝酒划拳，似乎成了老百姓晚上最大的娱乐方式。 李逸和郭朝辉在星源酒店吃着饭，对面，坐着李逸在县委宣传部的那个朋友，还是个科长，只不过在这县级机关部门里，科长并非真的正科。 三人觥筹交错，李逸打算睡一晚，明天就返回省城，算是灰溜溜的回去吧，他现在也没敢指望还能采访上万子玄，再去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他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但不代表着他犯贱。 今天万子玄在会上提的大口号俨然成了清北县官场的一则大新闻，五年内成为南江省十强县，这卫星放的不是一般大，也正是因为牛皮够大，传播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下午这会刚开完，万子玄的大口号早就传遍了县里。 做宣传工作的人，无疑也更爱嚼舌根，县委宣传部的赵怀明赵大科长，此刻就在同李逸和郭朝辉两人说着万子玄的口号，言语间不乏调侃之意。 “我们那位万县长也真是敢说，这估摸着还得传到外县市去，指不定都要成为笑柄了。”赵怀明咧嘴笑着，他们这会坐在小包厢里，没其他人，所以赵怀明也敢私底下非议一下万子玄那位大县长。 李逸初始一听没觉得什么，话进耳里后，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睛一亮，“老赵，这是你们万县长今天在会上提的目标？” “是在政府常务会议上提的，下午刚说的，一下就传遍了。”赵怀明笑道。 “老赵，你们清北县好像还是济安市排名倒数第一吧？”李逸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年年倒数第一，弄得我们这些县里的干部要是到市里，都觉得没面子。”赵怀明苦笑。 “这清北县在济安都还是倒数第一，在全省六七十个县市里，还不得排到后十名去。”郭朝辉笑着插了一句，神色嘲讽，“牛皮可真敢吹。” “是不是排到后十名我是不清楚，不够估计是好不到哪去。”赵怀明摇头道。 李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听着赵怀明的话，作为一名媒体人，凭借着对话题的敏感，李逸已经想到了可供炒作的嘘头，南江最年轻的县长，五年内把贫困县变十强县？李逸阴笑着，万子玄啊万子玄，老子可得送你一份礼物回敬你。 第235章 出名了 万子玄开完政府常务会议的第三天，市里就正式批复了清北县成立农业高新区的事，副处级的行政架构，转眼间，农业高新区成了清北县炙手可热的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往里头挤。 作为县委和县政府的派出机构，高新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已经开始筹备，万子玄已经同杨淮明就高新区领导班子的问题商量过一次，但并没有达成一致，眼下市里正式批复了，万子玄知道自个得和杨淮明尽快达成统一意见了，不能让高新区的管理班子迟迟难产。 早上到了办公室，万子玄坐了一会，准备待会再去县委一趟，李小海走了进来，“县长，今天的南江日报，您看了吗？” “还没，怎么？”万子玄疑惑的看向对方，每天的南江日报，济安晚报这两份省市党报无疑是县里干部必看的报纸，而类似于像时政点评报这种文锋犀利的报纸，亦是大多数干部会选择看的报纸，万子玄今天还没看报纸，但李小海这么一问，显然不是随口问起。 “县长，您看看。”李小海将今天的南江日报拿给万子玄，翻到了第二版。 贫困县的发展雄心！醒目的标题进入视线时，万子玄一怔，立刻就拿起报纸来看，愈看就愈皱起了眉头，将通篇报道看完，万子玄把报纸往桌上一拍，恼火道，“这些记者就他娘的只知道玩弄笔杆子。” “县长，咱们好像也没的罪过省报的记者呀，看这篇文章酸腐气十足，也不知道写这篇文章这个叫逸风的记者是何许人也，故意跟咱们过不去不是。”李小海奇怪道。 “小李，你从哪里看出他跟咱们过不去了？没看到这篇报道洋洋洒洒几百字，在夸咱们清北作为贫困县，却是自立自强，有发展的雄心壮志呢。”万子玄眼皮子跳着，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有气出不得。 “这些记者就是玩弄笔杆子有一套，这文章也就是普通人看了真以为是在夸咱们呢。”李小海撇了撇嘴，不过他也知道万子玄说得没错，写这文章的人狡猾呀，让人根本无从指责，你要较真，人家说你自个满腹阴谋论，一篇好好的文章，你非要自个往不好的地方想。 “难怪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得罪不得呀。”李小海摇头道。 万子玄微哼了一声，无冕之王？惹急了他，甭说你是无冕之王，就算是加了冕的王，也要把你那皇冠给掀了。 目光又往报纸上扫了一眼，看到那一句清北县万县长提出五年内要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十强县的口号……万子玄一看到这句就想骂娘，这句话是他说的没错，但好好的一句话，被他写在文章里，更像是嘲笑一般，万子玄不用想也知道，这篇文章，他和清北县怕是得一块出名了，出的这‘名’，在别人眼里，估计更像是笑话一般。 万子玄有种活生生要被憋出内伤的感觉，话也是他的原话，对方没瞎杜撰，也正是这样才让人抓不到把柄，瞧瞧这文章写的，清北县是济安市排名倒数第一的贫困县，济安市在南江省十一个地市当中，国民生产总值将将过了一千五百亿，在十一个地市中排名第六，一个处在全省中下游水平的地级市的倒数第一贫困县提出了五年内进入南江十强县的目标，截止去年年末统计，清北县的国民生产总值在全省六十九个县市当中排名六十名，在倒数十名当中。 就是这样一个贫困县，敢喊出五年进十强县的口号，我们应该为他们的领导者喝彩，有如此雄心壮志，何愁大事不成？我们党需要会干事，能干大事的干部，济安市万县长…… 万子玄看着这篇明面上夸，但细细品味更像是打脸的报道，真的是想吐血，他此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逸和郭朝辉那两个王八蛋，不过他还真不知道两人叫什么名字，这会看着这署名逸风的编辑，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拿起电话给何静雯看了过去，是谁整出来的这篇报道，问何静雯便知。 电话很快接通了，何静雯显然是没想到万子玄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她，电话一接通就笑道，“这个时间打给我，是有事吧？” “还真瞒不过你这妮子，静雯，我问你一下，今天你们日报第二版左侧那篇署名逸风的报道，这逸风是谁？”万子玄径直问道。 “逸风？你问他干嘛。”何静雯一愣，她还不知道报纸的事，虽然在党报工作，但何静雯也并不是关心每天党报的内容，她这会自个桌面上都没有今天的报纸，看到邻桌的同事有，就伸手拿了一份过来。 “静雯，你们日报第二版的报道，你还没看到是吧。”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已经拿了报纸看了起来，一看到署名逸风，又是提及清北县，何静雯就意识到绝不会是什么好话，果不其然，大致浏览了一下，何静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了下左右的同事，何静雯知道办公室里说话不方便，“子玄，你稍等一下。” 走到卫生间，何静雯这才道，“子玄，这逸风就是李逸，前两天晚上在报社门口那两个跟在我后面的同事，那个高高的，戴着眼镜的，有印象不，对了，他们前天不是才到清北县去给你做专访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接受采访，今天这报道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估计是故意让我出糗。”万子玄微哼了一声，何静雯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是哪个了，就是那个让他骂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前天对方在他办公室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满脸笑容，万子玄还佩服对方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没想到这狗日的回头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看来那天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清北，自个在会上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到他们耳里，万子玄知道这个压根没法查。 “李逸那王八蛋就是个阴险小人。”何静雯气愤的说着，一心向着情郎。 “好了，不说他了，一个跳梁小丑。”万子玄笑笑，他只是要弄清是哪个，压根没将这么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那好吧，只要没给你造成麻烦就好。”何静雯说道。 “他能给我造成什么麻烦。”万子玄不屑的一笑。 “对了，子玄，你前几天说的那个给你们清北弄的旅游专题，还要搞吗？”何静雯想起这事，赶紧问道。 “搞啊，干嘛不搞，不过县里成立了旅游公司，这事会有专门的人跟你们报社联系的，你也不用瞎忙活了，免得让你忙不过来。”万子玄笑道。 “不会，能帮你的忙，我觉得很高兴呢。”何静雯甜甜笑道。 “这妮子。”万子玄低声自语，对方的满腔柔情让万子玄嗓子有些发堵。 想说什么，手机里有其他电话打进来，万子玄忙道，“静雯，咱们先不聊了，空了再给你打电话，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 “好，有空再聊。”何静雯也不粘人，点头道。 挂掉何静雯的电话，万子玄看了看来电号码，见是蒋有明的，万子玄疑惑的接了起来，这李大秘难得有空主动给他打电话。 “子玄，了不得呀，公开喊出五年内要进入南江十强县的口号了？”电话里，蒋有明笑道，“还是年轻人厉害哟，刚刚李副省长看了报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口号喊出来了，很多人可就睁眼看着，你可要加把劲了。” “蒋秘书，那篇文章就是给我瞎捣乱，你也来凑热闹。”万子玄苦笑。 “甭管写文章的人本意是什么，人家又不是泼妇骂街，你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蒋有明笑了笑，“李副省长说过了，这党报也不是搞一言堂的地方，要多容许别的声音存在，何况你也没法说人家那文章有哪里不是，你说是不？”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说这些记者呀，成天就知道玩弄笔杆子，我看有些社会风气，就是被这些媒体人搞坏的。”万子玄笑骂。 “我看这篇文章也算是间接给你压力，万子玄，你该拿出实际成绩将那些冷嘲热讽和等着看笑话的人给一一扇耳光过去。”蒋有明开着玩笑。 “我倒是想给那些人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呢，就怕到时候耳光没扇成，扇到我自个脸上了。”万子玄咧嘴一笑，“蒋秘书，这耳光要扇可没那么容易哟。” “别人我是不清楚，但你嘛，万子玄，我对你有信心，说不定你真能弄出一个清北奇迹出来，我看好你。”蒋有明闻言笑道。 “蒋秘书，你别光给精神支持，来点实际的，有没有什么物质支持？” “我要是领导，就拨个十亿百亿给你，可惜我不是，所以只能给你精神支持。” 两人说笑着，万子玄挂掉电话后，无奈的摇头，李逸这王八蛋给他这么一整，算是把动静给闹出去了，他原本喊那口号，固然是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但也有一方面是要激励县里的干部，让大家不要自甘落后，清北不是天生就得贫困落后，大家团结一致，精诚一心，一定能把清北发展起来，这倒好，被这么一报道，清北出名了，现在在外人眼里，恐怕清北出了个狂妄自大的万大县长了吧？ 第236章 人选 万子玄接完蒋有明的电话后，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扫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看，省得自个找不自在。 “县长，会不会是县里也有人在背后使幺蛾子？”李小海突然道。 万子玄闻言一愣，想了一下，摇头笑道，“这次应该不是，前天开会的人不少，我在会上说的话又不是什么机密，要是有人大嘴巴嚷嚷，这话很容易就传出去了，应该不是有人故意使幺蛾子，要说使幺蛾子，写这篇报道的人才是，这是存心想让我难堪呐，现在报纸一报道，可是人尽皆知了。” 李小海听得万子玄如此说，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万子玄刚才打的电话，应该是询问写报道的人是谁了，此刻李小海也自然而然的将前两天过来的那两个省报记者联系在一起，想想也许就是他们搞的鬼了，那天看他们同万子玄之间的神色可都怪怪的。 “算了，一篇报道还能咬死人不成，让他说去，再说了，清北县现在是落后没错，但谁就能说以后清北县会一直落后下去？到时候咱们做出成绩了，耳光才能打得更响。”万子玄撇了撇嘴，道，“我先到那头去一趟。” 李小海跟着万子玄走了出去，县委跟县政府紧挨着，万子玄说的到那头，指的是到县委。 县委，杨淮明的办公室里，此刻杨淮明亦是拿着今天的南江日报看着，若不是县委办主任罗开提醒了他一下，杨淮明也不知道今天报纸还有这样的好‘看头’，前两天的政府常务会议，杨淮明在会一开完，就听说了万子玄喊的大口号，五年内成为南江省十强县，杨淮明乍一听到就差点没笑掉大牙，这小年轻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清北县现在在济安市都还垫底着呢，竟然敢说要成为南江省十强县，你咋不上天呢？ 小小年纪就成了县长了，当真是狂得没边了呀，你要说别的还好，说这种话，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别说是人家外地市的，就是本市的兄弟县市，听到这种话怕是也得笑抽了，就一个济安市倒数第一帽子始终都摘不掉的贫困县喊出了五年内成为十强县的口号，这吹牛皮也不是这么个吹法不是。 这会看着报纸，杨淮明脸上始终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按说这丢人的事，他这当书记的，脸上也没有光彩，毕竟大家都是清北县的，这要是去了外头，少不得也要被人调侃几句，但比起万子玄这个直接放卫星的，很显然，他受到的影响可以忽略，杨淮明更加乐于看到万子玄给人留下狂妄的印象。 杨淮明拿着报纸笑着，颇有些自得其乐的味道，就见秘书齐云飞走进来汇报道，“书记，万县长来了。” “快请万县长进来。”杨淮明一听，立刻就收敛自己的笑容，高声说道，眼睛往外看着，话里故意透着一股热乎劲儿，他知道万子玄在外头，能听到他的话。 万子玄普一进来，杨淮明也适时的起身站了起来，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哎呀，子玄同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说着话，还轻斥齐云飞一句，“以后万县长过来，就直接请进来，还通报什么。” 齐云飞尴尬的笑笑，忙点头说是，瞥了领导一眼，哪里不知道领导就是做个秀，不过他这当下属的配合好领导演戏也就是了。 给万子玄倒了杯水，齐云飞这才出去。 万子玄坐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报纸，那醒目的南江日报四个字今天就像是长了刺一般，让万子玄浑身不自在。 杨淮明捕捉到万子玄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也不说什么，有意无意的又翻了下报纸，这才又把报纸搁在一旁，亲切的看向万子玄，笑道，“子玄同志，你一过来我这里，准有事。” “瞧杨书记说的，我就不能过来找杨书记坐坐，喝喝茶？”万子玄微微一笑。 “你要是有这个闲心就好咯，那我是求之不得。”杨淮明笑了笑，同万子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笑容都有些心照不宣。 万子玄收敛了下神色，他和杨淮明的确没那个情谊，一个书记一个县长，没闹出矛盾来已经是罕见，还能坐着说笑，那才真是见了鬼，确切的说，两人其实也早就有了矛盾，罐头厂地块给金园地产开发的事，杨淮明摆了他一道，万子玄心里憋着气，但杨淮明拿着两年前的招商引资政策，万子玄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件事，早就让两人产生了裂痕，但杨淮明始终是一副笑面佛的样子，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切，万子玄深知这老狐狸太会演戏了，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对杨淮明有了基本的了解，也避免了以后吃更大的亏。 “杨书记，农业高新区的班子，我想该确定下来了，市里已经批复，咱们也得尽快将高新区的班子搭起来。”万子玄不想多浪费时间，正色道。 “恩，你说的没错，这事拖不得。”杨淮明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李超同志能力出众，责任心强，我还是建议让他担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杨书记，我认为李超不太合适吧。”万子玄眉头一皱，李超是县委办副主任，县委招待所所长，万子玄之前住在过县委招待所后边的小别墅一段时间，对李超并不陌生，这会看着杨淮明这张笑脸，万子玄突然觉得李超那成天眯着一对眼珠子，笑呵呵的脸跟杨淮明是何其相似。 要说对李超个人观感，万子玄尽管跟对方打过好几次照面，但接触不深，对李超算不得多么了解，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但万子玄一开始让肖明波筹备这个农业高新区，就是打算让肖明波担任一把手的，所以杨淮明的提议，万子玄自然是反对，上次两人交谈，杨淮明就已经提过李超了，很显然，这次杨淮明并没有改变想法，依然想要让这个李超上。 “子玄，你还是坚持认为让肖明波同志担任这个高新区的一把手比较合适？”杨淮明瞟了万子玄一眼。 “不错，这个高新区最开始就是由明波同志筹备，现在也还是他在为高新区的事奔波，我觉得由他来负责高新区的工作比较合适，再者，明波同志的能力出色，高新区的架子刚刚搭起来，更需要他这样一位敢闯敢拼又有出众能力的干部去掌舵，交给其他人，说实话，我不放心。”万子玄坚持已见。 杨淮明沉默着，目光不时的从万子玄脸上扫过，万子玄的倔脾气，他是领教过一次了，杨淮明深知这个小年轻绝不会轻易让步，尽管他能够以一把手的身份压制万子玄，但杨淮明并不想真正的那么做，他做事讲究的是以退为进，眼前这个小年轻想和他斗，再多学个十几二十年还差不多。 脸上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半响，杨淮明才道，“子玄，我看这样，这个农业高新区是你一手筹备的，也是你向市里争取的，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见，咱们身为县领导班子的正副班长，得团结不是，这样才能齐心协力把清北建设好嘛。” 杨淮明说着笑了起来，“所以就依你的意思吧，由肖明波同志兼任这个高新区党工委的书记，至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李超这人，看来你是对他的能力不太放心了，那我看就让王翠翠上吧，王翠翠同志，你就足够了解了吧，可是和你共事过的哟。” “王翠翠？”万子玄眉头一皱，这个之前县纪委唯一一位女副书记去年年末调到了红土镇担任党委书记一职，他要是没记错，当时好像就是杨淮明推荐的吧？眼下杨淮明又推荐王翠翠来高新区当管委会主任，没想到杨淮明对这个王翠翠这么欣赏。 “不错，就是她，你们共事过，对她可就很了解了吧，这女同志能力还是很强的，咱们提拔干部，应该男女一视同仁，现在不都提倡妇女能顶半边天嘛，我们清北县呀，就是缺乏女干部，也应该多提拔几个才是，这王翠翠，以前在纪委办案就是一把好手，做事雷厉风行，敢想敢干，很有担当，这样的女同志，不可多得啊。”杨淮明笑道。 万子玄不动声色的看了杨淮明一眼，他对王翠翠印象还行，这个女副书记当时在他到任后表现出了一副配合他工作的样子，也没背后给他搞鬼，对比起夏义全和葛立新这两个一直在背后出幺蛾子的副书记，王翠翠算是还比较老实，态度很端正，但话说回来，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现象，这官场里的人，谁不是戴着好几副面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他对王翠翠很了解？扯淡呢，再说王翠翠时隔不久也就调到红土镇去了，他能有个屁了解。 第237章 设计的路线 “那好，就这么定了吧。”万子玄最后点了点头，杨淮明已经说到这份上，而且也做出了让步，万子玄知道自个没法再说什么不同意见，否则到时候真让杨淮明急眼了，反正他让肖明波担任区党工委的目的已经，总也不能好处想自个全占了，毕竟这组织大权，其实还是杨淮明说了算。 杨淮明听着万子玄的话，笑着点头，两个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会上过也就成了，县长都商量好了，谁敢再反对？想到还空缺的副一职，杨淮明眉头才微微皱了，他被提为，万子玄又被任命为县长，就空出了一个副的职位，作为，他有向市里提建议的权利，至于市里会不会采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之前他向市里推荐了常务副县长阮富人，现在看来，市里并没有采纳的意思，这职位也空了不少日子了，也不知道市里会任命谁来补这个缺。 “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万子玄。 “好。”杨淮明微笑点头，又是亲切的笑道，“子玄，刚刚像你说的，没事也多来我这坐坐。” 万子玄笑着看了杨淮明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碰到这种假得不能再假的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 目送着万子玄离开，杨淮明嘴角微微，小年轻还是太嫩了，上次两人协商，他推荐的是，这次又是先把当饵抛了出来，万子玄估计真以为他要提拔了？得意的笑笑，他看似对万子玄让步了，实则以退为进，年轻人被他得团团转无不自知。 且不说杨淮明的得意，万子玄从杨淮明办公室离开后，仔细琢磨着刚才杨淮明的话，越想越是有些不对劲，这杨淮明一开始还提，同上次的态度一样，这后来让步的时候，转也忒快了吧？把给踢了，突然就冒出了王翠翠，难不成说杨淮明就真对他这么尊重，他不赞同，杨淮明那厮就如此，不仅不跟他争这区党工委，还把给涮下去，换成了王翠翠。 想到这种可能，万子玄脑子里很快就浮起两个字，扯淡！就杨淮明那老狐狸会那么尊重他的意见，还摆出一副他说啥就啥的姿态，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到以前就听他之前的司机说看到过杨淮明和王翠翠的事，万子玄就寻思，这杨淮明推荐，怕是糊弄他的吧，真正目的估摸着是那王翠翠才是。 想着杨淮明上次和这次都郑重的推荐，再看其最后的表现，万子玄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人不只是笑面虎一个，城府也深得可怕，娘的，跟杨淮明打交道，真要打起分的小心。 王翠翠？万子玄笑容玩味，这杨淮明和王翠翠说不定还真有点那啥呢。 出了办公楼，万子玄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杨淮明也许自认为把他于鼓掌之中，但他并没有半点损失，并且了自己的目的，螳螂捕蝉，谁是螳螂，谁又是蝉？ 时间有序的过着，农业区随着市里的批复也正式挂牌，杨淮明，县长万子玄等县里的主要都出席了揭牌仪式，区的，则在通过会之后，正式任命肖明波为区党工委，王翠翠为区党工委副、管委会。 万子玄的工作重心仍是围绕着经济工作展开，五年内成为南江十强县的口号喊出去了，不是他打别人的耳光，就是他成为别人的笑柄，万子玄这人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较真，都在等着看他笑话是吧，那他就偏偏就卯足了劲做。 李小海汇报着肖明波过来汇报工作，万子玄忙让请了，“明波，喜荣公司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万子玄如今对肖明波的称呼已经亲近了许多，当成了自己人。 “县长，幸不辱命，我就是来向您汇报这个好消息的。”肖明波喜意。 “是嘛。”万子玄闻言，脸上也有了笑容，“好，好事呀，区刚揭牌成立，你这个就拉来一个投资，这也算是开门红了。” “县长，这事我可不敢贪功，我只是在摘取前人努力的果实罢了。”肖明波摇头笑道。 “前人的功劳我们不能抹杀，但最大的一功要记你头上。”万子玄笑了笑，“朱军宁和杨振明他们之前虽然也做过努力，但也没见到他们将喜荣公司的投资真正拉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忙活的，这事最后在你手上做成，你的功劳就是最大的。” “县长，你这么说，我可都不好意思了。”肖明波笑道，“其实最厉害的可还是县长您，喜荣公司的初期投资也不过是一两亿，哪像县长您拉来的庆园公司，三期亿的投资，这可是县里有史以来拉到的最大的投资了。” “这个没有可比性，明波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万子玄笑着摆了摆手，“甭管喜荣公司投资额多少，蚊子腿也是肉不是，再说现在区刚刚揭牌成立，我们急需的就是多一些公司进驻，可不能让人说咱们雷声大雨点小，搞了个区还是副处级的规格，却是没几家公司，是个空壳子。” “县长说的是，这压力还真不小。”肖明波点了点头。 “所以你这区的第一任肩上的任务可就更重了。”万子玄看了肖明波一眼，笑道。 “对了，那王翠翠怎么样？”万子玄突然问道。 “王我还不是很了解，现在刚刚跟她搭班子，还不多。”肖明波摇头道。 万子玄和肖明波正谈论王翠翠时，城郊那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 “区只要做出了成绩，我就会提议区党工委也班子，并且形成惯例，这样你接替肖明波的位置后，可就是实打实的了，怎么样，我给你设计的这条升迁路线还行吧。” 这个干嘛，再说区要做出成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出成绩了，我提议肖明波班子，那才能水到渠成，至于万子玄，肖明波本就是他看重的，他也会大力赞成，这事基本上不会有啥，唯独就是便宜了肖明波呀，不过这都是为了给你铺路，我这对你够好的吧。” “ 第238章 口水战 济北高速，县委书记杨淮明，县长万子玄，清北县的几位主要领导都坐上了车子前往济安，今天是清北县和建行济安市分行正式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的日子，签约仪式在市礼堂举行，届时不仅清北县的主要领导都会出席，甚至连市委书记许前程和市长赵东明都会出席。 一大早，杨淮明和万子玄等人就启程，签约仪式在下午，他们这些县里的领导显然得提前过去，毕竟是市里的领导都要出席，即便杨淮明对此次签约仪式也重视不已，要提前过去看一下签约会场准备工作，生怕出点差错。 万子玄的车上，李正宁同万子玄一起坐着，县旅游公司一直在筹备当中，李正宁已经初步将公司的架构拉了起来，并且人员也大都到位，尽管仓促之间抽调过来的人良莠不齐，但赶时间的李正宁也没办法，万子玄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李正宁现在是每天都忙得脚不着地，除了要将公司的架子弄起来，他还在忙着同银行谈贷款。 今天万子玄将李正宁一起叫上，除了听取李正宁汇报旅游公司筹备得如何，亦是要询问同银行贷款的进展，万子玄也打算趁着今天这签约的日子，帮李正宁吹吹风。 “县长，要不咱们换家银行谈？建行市分行刚给我们咱们县里四十亿的信贷，让他们再给咱贷款，估计人家都觉得咱们贪得无厌了。”李正宁看了万子玄一眼。 “旅游公司从银行贷款顶多也就是几亿，四十亿都贷了，咱们再多张张口又如何。”万子玄笑道。 “上次我跑了一趟，看人家可不是很热情。”李正宁摇头笑笑。 “下午签约，趁着市领导也在，咱们当面再跟市分行的领导提下这事，让市里的领导帮咱们压阵，一鼓作气把这事办了。”万子玄笑道。 李正宁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若有所思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见万子玄自信的神色，李正宁寻思了一下，没再开口，若是能像万子玄说的那样，将这事给办成了，那可是省下了他不知道多少功夫。 车子奔驰在高速路上，车厢内短暂的恢复了平静，李正宁不时的观察着万子玄，想着万子玄限定他一个月的时间，放手让他去做，但看今天万子玄的意思，其实仍是在暗中帮他，这位年轻的县长，看着严厉，但也有其温和而又充满人性化的一面。 车子到了市里，万子玄和杨淮明等人先行到了市礼堂，看会场布置得如何，中午，则是打算到市委招待所吃午饭。检查完会场，一行人到了市委招待所，下车后，却是没想到刚好碰上中安市的人，万子玄一眼就看到了中安市市长贾宏，上次贾宏可是在市里打算将庆园公司的投资给截走，要不是因为田小兵这层关系起了些作用，这庆园公司的投资会不会半路给中安市给截了去还真不好说了。 “咦，这不是淮明书记和万县长嘛。”贾宏看到杨淮明和万子玄，笑着停了下来，他和杨淮明一点也不陌生，都是济安市下辖的县市干部，之前没少打交道。 杨淮明干了好几年的县委副书记，这一年来才突然窜了上来，贾宏看那杨淮明的眼神可还真有几分佩服，这人藏得可够深的。 “贾市长，这么巧。”杨淮明笑着同对方微微点头。 “来市财政局有点事，中午和江局长一起吃个饭。”贾宏笑了笑，目光落在万子玄身上，笑容有些玩味。 万子玄这会也看到了后面车上下来的市财政局局长江康，两人关系不错，不过其他人显然不太清楚。 “淮明书记，你们清北县厉害呀，五年内要成为省十强县，可比我们中安市牛气多了，你们清北这口号一喊出来，我们一下就有压力了，真怕一夜之间被你们超过哟。”贾宏笑眯眯的同杨淮明说着，眼神往万子玄身上飘着，上次他到市里来请庆园公司到他们中安市去投资，这万子玄火急火燎的赶到市里，可没少呛他这个市长，而且当时万子玄还不是县长来着，这可把贾宏暗地里气得直跳脚，暗道这小年轻太狂妄了。 “贾市长说笑了，一夜之间超过你们，我们可没那个本事。”杨淮明淡然笑着，听出了贾宏话里的调侃之意，还有那么一丝不屑和嘲笑，杨淮明心里并没啥火气，这口号是万子玄喊的，万子玄这会又在场，他更乐意看看万子玄是什么反应，原本他想说五年之内超过中安市也是笑话，但一想到身旁的万子玄，立刻就改了口，在外人面前，他无疑更得和万子玄表现出团结一致的样子，只不过那瞥向万子玄的眼神，眼底深处也有一丝莫名的笑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中安市历年在市里的县市排名当中都是第一，是所有县市的老大哥，我们要是能给老大哥一点压力，那也是好事，县区之间的竞争越激烈，越能促进彼此之间的发展不是。”万子玄笑着直视着贾宏，“贾市长，你们可得居安思危了，要不然日后被我们清北超过太多，可就真成了笑话了。” 贾宏眼珠子一瞪，差点没掉出来，万子玄这话的意思，不仅是他们中安市会被超过，还反讽他们中安市别被超过太多，要不然到时候就丢人丢大了，听着万子玄这话，贾宏端的是脸红脖子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杨淮明脸皮子抽了抽，看了万子玄一眼，想说点什么，心里头却是突的一乐，这种情形可不就是他喜欢看到的嘛，这会还是闭紧嘴巴好，心里如此想，杨淮明看着万子玄的眼神依然是有些怪异，似乎觉得自个也有必要再重新认识一下万子玄，这小年轻的脾气，可是比他想的还火爆，当面就把贾宏堵得说不出话来。 贾宏看到江康走过来，憋了一肚子火的他，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对江康道，“江局，这万县长说五年内要超过我们中安市一截呢，你是财政局长，对下面各县市的财政收入可都了如指掌，要不你来给你万县长说说中安市和清北县的差距。” 江康听到贾宏的话，嘴角抽了抽，朝万子玄看了一眼，暗道这年轻人可真是越来越敢说了，不过他同万子玄私底下关系还算不错，这会却是不可能给贾宏帮腔。 第239章 钻进钱眼 江康轻咳了一声，笑道，“贾市长，每个县市都有各自不同的情况，没必要较真，走走，吃饭去。” 江康说着，搭着贾宏的肩膀往招待所里走，给万子玄隐晦的抛了一个眼神，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变相的为万子玄解围，只不过江康恐怕不会想到，万子玄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杨淮明看到江康拉着贾宏走了，看着江康的背影若有所思，江康刚才的话看似不想趟浑水，实则还是偏向万子玄一点了，想着之前万子玄两次从市财政局要到拨款，算算时间，那是在江康担任市财政局局长后。 “子玄，何必跟他较劲呢，让人家嘴上痛快两句，咱们又不会少块肉啥的。”杨淮明收回目光，笑着对万子玄道。 “杨书记，我这不是跟他较劲，只是如实的说一下咱们清北的目标，口号都喊出去了，我们不能一到了外头就怂了不是。”万子玄微微一笑。 “那也是。”杨淮明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哎呀，年轻人真好呀，子玄，我真羡慕你哟，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伟人的词，‘忆往昔峥嵘岁月，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这说的可不正是你这样热情奔放，劲头十足的青年人嘛，后生可畏呀，市里调你来清北工作，可真是我们的福气，我对以后真是期待，咱们携手共进，精诚合作，一定能将清北建设得越来越好的，说不定真能发展出一个清北奇迹出来。” 万子玄听着杨淮明的话，嘴角抽了抽，听杨淮明讲话，万子玄越来越有些受不了，尼玛，能再肉麻一点吗？ 万子玄皮笑肉不笑的应和了杨淮明一句，一行人走进了招待所吃饭，好在和刚才的贾宏等人是在各自不同的包厢吃饭，这会也不会再有什么口角之争，只不过众人对刚才万子玄跟贾宏的一番言语交锋仍是有些没回过神来，李正宁这是第一次看到万子玄对外人所表示出来的强势，又或者说狂妄？或许都是吧。 暗中打量着万子玄，李正宁想着自个上午和万子玄同车过来，路上交流下来，还觉得万子玄这个年轻县长没想象的那么难讲话，为人很随和，看着并不张狂，现在看来，李正宁知道，自己看到的也只是万子玄其中一面，但仔细想想，万子玄有着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更有那种敢说敢做的魄力，这恐怕是其他人所比不了的，万子玄让他组建旅游公司，李正宁突然也对未来多了些莫名的期待，跟着万子玄干，将来说不定真能折腾出一番成绩，他本就是经济专业出身，如果能将一家县属国企发展出规模，同样是对其自身价值的证明，年轻时那做一番事业的雄心，似乎像火一样，燃烧得越来越旺。 中午在招待所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后，杨淮明提议直接到礼堂去，许前程、赵东明等市里的领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对于这次市里一二把手全部出席的重大签约仪式，杨淮明显得比万子玄还着紧。 在市礼堂干坐了不少时间，临近两点半时，市分行行长孙向宁先过来了，前呼后拥，派头十足，杨淮明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对银行这些财神爷，可不能怠慢了，吐出来的唾沫都是镶金的。 “孙行长，久违了。”杨淮明笑着朝孙向宁伸出手，去年他负责同市分行谈贷款，跑了市分行好几次，和孙向宁一点不陌生，孙向宁最后因为李向锋那档子事，找理由推脱，气得杨淮明暗中骂娘，这会却是看不出半分不快。 “杨书记这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恭喜。”孙向宁热情的同杨淮明握着手，看向一旁的万子玄，同样是微微笑着点头致意。 官场里的人，谁也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轻易的表现在脸上，面前还能和你谈笑风生，转身就有可能立马捅你一刀，这是万子玄看到孙向宁和杨淮明两人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后，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都是些老狐狸。 “哟，许书记和赵市长他们来了。”杨淮明眼尖，一下就看到许前程和赵东明的车子到了，已经下车走了过来。 顾不得再和孙向宁寒暄，杨淮明快步的走了上去，生怕落后一步半步。 “许书记，赵市长。”杨淮明那张脸恨不得能再多挤出些笑容。 “看来人都到了。”许前程扫了一眼，笑道。 “都到了，就等着您们了。”杨淮明笑道。 孙向宁这会也站在一旁，他这个市分行行长虽然牛气，但在许前程和赵东明这两个市里的一二把手面前，还不至于托大，有人形容政府和银行的关系就是媾和，孙向宁对此深以为然，银行作为条管单位再怎么独立，可能摆脱同政府之间的关系吗？ 万子玄也态度恭敬的同许前程和赵东明打着招呼，公开场合，该有的姿态也必须得有。 “小万同志，清北县要五年内成为南江省十强县，你这口号喊出来了，我们可就等着看你们清北的成绩了，五年内，我也希望济安再出一个省十强县，这样我们到省里开会，也能沾沾你们的光彩，东明市长，你说是不是。”许前程笑着看着万子玄，比起贾宏那不阴不阳带着嘲讽的意思，许前程此刻无疑是在公开表示对万子玄的期待和支持。 赵东明微微笑着点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万子玄，万子玄能一路提拔，一直都是许前程在大力支持，赵东明对万子玄了解不多，也不怎么感冒，再加上同许前程明争暗斗的干系，赵东明在心里很少认同许前程的意思，不过这次，赵东明难得没有对许前程的话表示不屑，市里若是能再出一个十强县，他们这些市里的领导到省里开会的确也有面子，这是大实话。 最主要的是，看着万子玄，赵东明觉得眼前这个小年轻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即便是现在，万子玄的做派，何尝不是有几分他的影子？他在去年的全市县市领导干部大会上发表了雄心勃勃的一番讲话，要求所有干部绷紧神经，千方百计求项目，争分夺秒谋发展，喊出了五年挤进南江省前三的口号，万子玄这次鼓捣出来的动静，倒是跟他有点类似，只不过小年轻雄心比他还大，清北县是市里倒数第一贫困县，万子玄敢这样说，着实比他胆子大。 赵东明可以想象万子玄现在遭受的质疑和流言蜚语，他提出五年内要让济安市挤进前三，都有人对此嗤之以鼻，只不过他是市长，没人敢当面表现出来罢了，可眼前这小家伙，怕是不会少受苦恼吧？ 赵东明笑了笑，年轻人受点磨难其实是好事，他欣赏万子玄身上有几分他的做派，所以这会也不跟许前程暗中抬杠，笑道，“万子玄同志，清北县要谋求发展，并且有那份野心，是好事，我一直在强调，我们的干部发展经济要有野心，不要认为基础条件差了，一到了定年度目标的时候，腰杆子就弯了，你们清北敢想敢冲，我这个市长别的不敢给你保证，只要是条件允许，能额外给你们支持的，一定不会吝啬。” “谢谢赵市长的支持，我们一定不会辜负赵市长的一片苦心。”万子玄点头笑道，农业高新区是副处级的规格，从上报市里到批复下来，这中间耽搁的时间并不长，万子玄知道，这是赵东明这个大市长拍板的缘故。 许前程不动声色的看了赵东明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暗道这个赵大炮在知道万子玄是他捧上来的人，竟然还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众人笑着站在礼堂外说了一会话，杨淮明看到万子玄成了众人的焦点，那挂着笑容的脸上隐隐有一丝阴霾，只是被笑容所掩盖，听着赵东明对万子玄说的话，杨淮明有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奶奶的，怎么就忘了这位赵大市长一向也是喜欢放大炮的，因此落得了一个赵大炮的外号，万子玄这大口号喊的，可不就跟赵东明这个市长的做派相似嘛，尼玛，难道这也能拍对马屁吗。 翻了翻白眼，杨淮明固然是有些嫉妒，但设身处地想想，让他说那样的话，他还是说不出来，没那个魄力，也没那个信心，说出来成为别人的笑柄，杨淮明觉得丢不起那个人呐在，在他看来，那也是不成熟的做法。 下午的签约仪式开始，由常务副县长阮富人代表清北县同市分行副行长周金生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并且交换文件。 万子玄同市里的领导站在后排，看着同市分行正式签约，万子玄脸上也有了笑容，但是一想到今年县里要投资的公共工程，万子玄就笑不出来了，四十亿的贷款听着是够多了，但对于今年清北县制定的众多投资项目来说，那是远远不够，这四十亿指不定转眼间就撒出去了。 看着台下的李正宁，万子玄眼皮子抬了抬，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等下可得再借借许前程的东风，将旅游公司的融资也给谈妥了，满脑子都是钱钱钱，万子玄怀疑自己都要钻进钱眼了。 第240章 吃亏 济安市金帝酒店，万子玄和李正宁一起坐着吃饭，两人脸上俱是笑容，下午的签约仪式完，当着许前程和赵东明的面向孙向宁这个市分行行长提了旅游公司贷款的事，有许前程帮忙说话，再加上赵东明早在签约仪式前也放话了，能给予清北县的支持，绝对不会吝啬，所以只是动动嘴皮子上的事，赵东明自然也不会干站着，同样是帮着说了几句，万子玄下午都能看到孙向宁脸上勉强挤出笑容答应下来的样子。 “县长，县里的旅游资源整合后，应该得抵押出个好价钱才是。”李正宁边吃着饭边同万子玄笑道，下午孙向宁已经松口答应了，接下来就是同市分行谈具体的细节，政府从银行贷款，也并不是白贷，一样要有抵押物，目前对地方政府来说，最值钱的就是土地，土地往往是地方能从银行套现大量资金出来的利器。 新组建的旅游公司要向市分行贷款，要以清北县的旅游资源作为抵押物，届时如何评估，如何操作，又能让市分行提供多少贷款，这就靠双方的嘴皮子了，李正宁已经想着要从市分行口袋里多掏点资金出来了，市里的一二把手都张口了，这些大领导的话可都值钱呀，要让两人的话达到价值最大化，在这之前，李正宁想都不敢想能借到许前程和赵东明的东风，看着眼前这年轻县长，李正宁也算是佩服得紧。 “能让市分行吐出多少钱，就看你的本事，我该帮你的都已经帮你了，你可别说我这个县长光给你压力没给你支持了。”万子玄微微一笑，不时的看着时间，他让蒋哲林也过来，上次蒋哲林提了工程的事，万子玄在适当的情况下，也愿意给这个大表哥揽点活，他并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旅游公司筹备之后，等市分行的资金到位，发展特色旅游，建造一些景观工程，包括度假饭店，这些工程也不少，将蒋哲林介绍给李正宁，万子玄相信李正宁是个聪明人，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县长，您那朋友还没来吗。”李正宁问了一句，两人都已经开吃了，他刚才还以为万子玄会等对方过来，万子玄却是说先吃，李正宁见万子玄自个先动了筷子，自然也就没再客气，折腾了一下午，他这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还没到，我打个电话。”万子玄笑道，拿着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因为有李正宁在场，万子玄并没有称呼蒋哲林‘蒋哥’，笑道，“哲林，怎么还没过来。” “子玄，别提了，刚跟人干架，吃了点小亏，在诊所包扎呢，马上过去。”电话那头，蒋哲林悻悻然的骂着，“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就是。” “跟人打架？没事吧。”万子玄关心的问了一句，有些苦笑，这个大表哥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跟人打架来着，这也有点不成熟了，也难怪蒋同楷会说对方做事还没轻没重，不想给他介绍工程什么的，希望他多吃点苦头再说，万子玄这会想想，大舅也是用心良苦了，否则天底下哪个当父亲的不是心向着自己儿子？ 万子玄嘀咕着蒋哲林三十岁的年纪还跟人打架，不过一想到自个头上，万子玄也只能翻白眼，有时候打架跟年龄无关，碰到操蛋的事，火气上来了，五六十岁的老人都会打架，何况是年轻人呢，他刚来济安，不也是就将那李万发的跑车给砸了，还将对方揍了一顿，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冲动的人。 蒋哲林说很快就过来，万子玄听对方还生龙活虎的声音，知道也没啥大碍，应该是一点皮肉伤，也没啥好担心的，嘱咐对方一声后，便挂了电话。 “县长，您朋友没事吧。”李正宁听出了一点苗头，看了万子玄一眼，也关心了一下。 “没事。”万子玄点头笑笑。 两人等了没多久，蒋哲林就过来了，万子玄看到蒋哲林额头上贴着药棉，摇头笑道，“哲林，你这是破相了不成。” “啧，被一王八羔子伤到额头了，只是破皮，稍微处理一下，好得快，也免得日后留下伤疤。”蒋哲林撇了撇嘴，脸上隐隐还有些怒气，受点皮外伤事小，关键是这口气咽不下，他现在好歹是市委组织部长的儿子，在市里的公子哥当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今天晚上却是被人给鄙视了，还让人给破了相，这口气能忍得了才怪，这会要不是看到包厢里还有一个李正宁，蒋哲林早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了。 看到蒋哲林火气不小，万子玄无奈的摇了摇头，瞟了一旁的李正宁一眼，万子玄这会也没问蒋哲林缘由，笑着给蒋哲林介绍道，“哲林，这是李正宁，我们县里新成立的旅游公司总经理。” “哦，原来是李总，幸会幸会。”蒋哲林一怔，疑惑的看了看万子玄，仍是笑着朝李正宁伸出手。 “哲林兄弟客气了。”李正宁笑着同蒋哲林握手。 两人简单认识了一下，蒋哲林收回手，一边打量着李正宁，心里却是纳闷起来，旅游公司总经理？万子玄介绍这么个人给他认识干嘛，晚上叫他过来，他还以为是有好事等着他呢，没想到给他介绍个旅游公司的老总，他又不是想搞旅游，给他介绍这个有啥用。 “哲林，清北县要发展旅游业，新组建的旅游公司日后要建的工程项目不少，你跟李总应该多多交流。”万子玄见蒋哲林一脸的不在意，就知道蒋哲林还没回过味来，只能开口说道。 说着话，又看了看李正宁，指着蒋哲林笑道，“正宁，他是跟人合伙做建筑公司的。” 李正宁闻言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很快就明白万子玄的意思，心里有些无奈，万子玄也不能免俗，这么快急着为自己人要工程吗？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李正宁知道自个不能说什么，万子玄这么做，他似乎也没资格说什么，而且在官场起伏了这么多年，从当初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看透这世态炎凉，李正宁知道要是没有万子玄，他不会有这次东山再起的机会，仔细想想，万子玄已经比其他领导好了不知道多少，起码有真正在做事，而且同万子玄的接触下来，他也知道这个年轻县长有魄力，旅游公司敢全部放权给他，李正宁就被万子玄折服了，而且此刻虽然有所暗示，但万子玄并没有直接点名就要求什么，这让李正宁意识到，万子玄说到底还是尊重他这个旅游公司一把手的。 心里想明白了，李正宁也是点头朝蒋哲林笑道，“哲林老弟，咱们有空多联系。” “好好，多联系，我没事就到清北溜溜，李总可得多提携。”蒋哲林这会已经是笑容满面，总算是知道万子玄不是白叫他来了，看着李正宁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亲切。 “哲林兄弟说笑了，哪有什么提携不提携的，我可承受不起。”李正宁笑着摆手，往万子玄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说你是县长亲自介绍的，我敢托大嘛我。 蒋哲林心情好了起来，刚才吃了亏的火气也淡了几分，立马倒着酒要跟李正宁喝一杯，在他眼里，李正宁已经成了金灿灿的送财童子了。 蒋哲林和李正宁连喝了几杯，这才坐了下来，笑着看向万子玄，“子玄，咱们是不是也来几杯。” “我们就不用喝了。”万子玄笑着摇头，“你也别喝太多，瞧你这鼻青脸肿的，要是又一身酒气，小心回去后又挨骂。” “等下我才不回那呢。”蒋哲林嘀咕了一句，不过想想又有些不甘心，“晚上的事真他娘的得回去跟我爸说一说，罗新冠欺人太甚了，以为他老爸是人大主任就了不起嘛，惹急了老子，就跟他拼了，老子还会怕了他不成，他妈的，大家都是带把的，谁怕谁啊。” 蒋哲林火气上来了，也顾不得还有个李正宁，当场就骂娘了，主要也是刚和李正宁喝了两杯，蒋哲林这会也是表现出一副不把对方当外人的样子，谁说他就没点脑子了？ 李正宁正寻思着蒋哲林竟然是直接喊万子玄的名字，琢磨着两人的关系近到什么程度时，听到蒋哲林的话就吓了一跳，人大主任？ “人大主任的儿子？市人大还是？”万子玄挑了挑眉头。 “还不就是市人大主任罗原平的儿子吗，要不然你以为我吃了亏还坐在这里。”蒋哲林忍不住倒了一杯酒又自个喝了起来，不说还好，一说，火气又蹭蹭往上冒，罗新冠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咳，县长，哲林兄弟，我去个洗手间。”李正宁干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这种事，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听太多，还是识趣的避避。 蒋哲林看到李正宁离开，撇了撇嘴，暗道这人还真会尿遁。 第241章 冲突 万子玄见李正宁离开了，转头看向蒋哲林，“你怎么跟那罗原平的儿子起冲突了。” “还不是为了工程的事，农业局要集资盖新的家属小区，我听说以后就赶紧去问了一下，想把工程揽过来，哪知道已经被罗新冠那狗日的捷足先登了，也不知道是谁乱嚼舌根，话传到罗新冠耳里，就变成是我要从他嘴里把这块肥肉抢过来了，这不，矛盾就出来了，罗新冠认为他已经把工程揽下了，我还要横插一杠，是故意跟他过不去，晚上我坐车回来的时候，被他带人拦下了，那混蛋带了帮手，不然我也不至于挂了彩。”蒋哲林将事情娓娓道来。 “一个市人大主任的儿子，一个组织部长的儿子，你们这是跟街头小混混一样，当街打架不成。”万子玄听了，摇头苦笑，这帮公子哥也真是吃饱了撑着，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式，却偏偏选择这种最不入流的方式。 “不是那回事，要是罗新冠自个跟我干架，老子吃了亏也认栽，谁让咱自个这么孬，单挑打架输了，挂彩也是活该。”蒋哲林咒骂着，喝了酒后又面红耳赤，“一个大老爷们跟人单挑输了还回家找人告状，那是没卵蛋干的事，一对一干架，老子就算是被痛揍一顿也绝不吭一声，关键是罗新冠那王八蛋是带了打手，自个站在一旁看戏，你说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妈的，他们几人打我一个，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那倒是有点欺人太甚了，那家伙是带人来教训你了。”万子玄皱眉道，不过看蒋哲林受的伤，很显然那什么罗新冠也不敢真的太过分，只是给了蒋哲林一点皮外伤，从这一点上来说，对方倒是还有点分寸，不过话说回来，蒋同楷现在好歹也是组织部长了，罗新冠却这样教训蒋哲林，打架事小，面子事大，这分明是打人脸呐。 “可不是嘛，那狗日说老子敢从他嘴里抢食吃，不给我点教训，老子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那意思以为我听不出来吗，潜台词不就是没把我爸那新上任的组织部长放在眼里吗。”蒋哲林怒声道，“这事回头我得跟我爸说一说，咱吃了亏不打紧，我爸现在好歹是组织部长吧，他狗日的有啥资格瞧不起，一个退居二线的人大主任算个屁。” 万子玄听着蒋哲林的话，摇头笑笑，知道蒋哲林这是火气上来了，也没说什么，要说那罗新冠的确也嚣张了一点，不过起因是工程，这种利益之争，让人不好说啥，怪也只能怪那乱嚼舌根的人居心不良，要不怎么说这机关里就是最容易滋生谣言的地方，一件事，经过不同的人嘴里传出去，到最后已经完全变了样。 李正宁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他这是在厕所里抽了一根烟，多呆了一会才出来。 蒋哲林看到李正宁回来了，也适时的收住嘴，没必要再在李正宁面前多骂娘，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几杯闷酒，一顿饭吃到快八点才散伙。 李正宁明天还要和市分行的人谈具体的贷款细节，所以晚上准备在市里住下，万子玄就住在金帝大厦楼上的单身公寓，吃完饭原本可以直接上楼睡觉，不过时间还早，看蒋哲林喝了不少酒，生怕对方不听劝又开车会出点啥事，万子玄干脆送蒋哲林回去，正好到大舅那坐坐。 张猛开着车，车子经过市中心一处高档酒吧门口时，蒋哲林猛的叫停车，万子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蒋哲林已经骂骂咧咧，“妈的，罗新冠那狗日的在酒吧门口，老子下去揍他丫的。” 蒋哲林骂着，人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万子玄见状，也只好跟了下去，看蒋哲林这样子，刚才喝了好几杯啤酒，最后又开了一瓶白酒，人看着是还清醒着，但估计酒精一刺激，这会是血冲大脑，比平常少了几分理智，多了几分冲动，见到仇人，分外眼红，立马就想找回场子。 蒋哲林蹭蹭的走下车，看到路边有一块砖头，想也不想，直接就捡了起来，大踏步的往罗新冠走了过去，人还没到就已经先骂了起来，“罗新冠，你个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罗新冠正和朋友说说笑笑，乍一看到蒋哲林操着砖头就冲过来，吓了一跳，赶紧躲闪开来，旁边的朋友也反应开来，有人推着蒋哲林，“喂，你干什么，找死是吗。” “姓蒋的，我给你留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罗新冠瞪着眼睛，这要是让蒋哲林抡着砖头就往头上来那么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带人教训蒋哲林，也没敢把蒋哲林真的怎么着，嘴上是放了狠话没错，但要说没顾忌蒋哲林那提拔成组织部长的父亲，那是胡扯，只不过是气蒋哲林对他已经揽下的工程也要横插一杠，觉得蒋哲林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才让他怒上心头，想着稍微给蒋哲林一点教训。 “说谁给脸不要脸呢，你丫的装什么逼呢，你以为这济安市就你姓罗的是一号人物是嘛。”蒋哲林大骂着，愣要往罗新冠冲去，却被罗新冠的朋友拦了下来。 “罗哥，这王八蛋是谁，要不要揍他一顿，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跟罗哥您龇牙咧嘴。”有人不认识蒋哲林，转头看了罗新冠一眼，罗新冠傍晚是另外找的人教训蒋哲林，所以此刻身旁这些朋友压根不知道傍晚的事，也不认得蒋哲林。 “给我适当教训他一下，不过要有分寸，别下重手。”罗新冠阴沉着脸，打算再给蒋哲林一个教训。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万子玄走了上来，目光森然，“有胆子的动手试试。” 万子玄的操蛋性子一上来，那也是帮亲不帮理的驴脾气，更何况这事蒋哲林也不能说理亏了。 说着话，转头看着蒋哲林跟发酒疯没两样，万子玄头疼的拍了拍额头，“小猛，去把他拉回来。” 张猛笑着点头，一上前就三下五除二将推搡着蒋哲林的几个人推开，这帮公子哥在他眼里都是弱不禁风，他还没真正使劲，要不然这些人都得倒地上去，以前部队里的兵王称号可不是白混的。 “你是谁。”罗新冠盯着万子玄，神色不善，蒋哲林有个当组织部长的父亲让他不敢太过分，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臭小子也敢多管闲事，他也正有火气没处发呢，少不得想拿万子玄泻火。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问。”万子玄扫了罗新冠一眼，那是赤果果的鄙视，完全没放在眼里的眼神。 “年轻人，别风大闪了舌头，在这济安市，还没人敢对我说这句话。”罗新冠眉头直跳，被万子玄的话给气的，就算是蒋哲林都没资格对他说这样的话，这个跟着蒋哲林的臭小子竟然一副对他不屑一顾的神情。 “罗哥，这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揍他丫的。”罗新冠旁边有人叫嚣道，唯恐事不大，他们都知道罗新冠家里的老头子有能耐，打人这种小事，分分钟摆平。 “谁要是有胆子就尽管动手。”万子玄冷笑着。 “子玄，别跟他们啰嗦，今晚痛痛快快的干一架。”蒋哲林挥着板砖嚷嚷着。 “哲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跟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干架，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吗，人家会带打手，咱们就不会吗。”万子玄咧嘴笑着。 “蒋哲林，这就是你带来的帮手吗，果然是够牛气的呀，看着还真跟你一个德性，你伸手从我嘴里抢食，这事谁先坏了规矩咱且不说，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吗。”罗新冠气得直跳脚，万子玄那赤果果的鄙视眼神，差点让他吐血，他父亲当选市人大主任之前好歹也干过市委副书记，即便是现在，在市里的影响力依然不小，蒋哲林的父亲蒋同楷，一年前还是个屁呢，也不过是新近一年才窜起来的，蒋哲林就以为自个了不起了不是，骑到他头上来拉屎拉尿了。 “姓罗的，别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了乖，老子不知道那工程已经被你定了，何来的从你口中抢食？你他娘的带人来堵我，才没把我放眼里，是谁嚣张了？”蒋哲林大骂，用力一挣脱，张猛一不留神也没拉住对方，眼看着蒋哲林抡着砖头又上去了。 眨眼间，就是混战一片，万子玄也没想到张猛一个不留神就让蒋哲林冲上去了，怕蒋哲林吃亏，示意张猛帮忙，早知道今晚就别让蒋哲林喝酒了，明知道对方憋了一肚子火，这喝酒不是更容易出事嘛，不过谁又能想到回来的路上还能这么巧碰上这什么罗新冠。 万子玄看着现场骂声一片，也是无奈摇头，站在一旁，却是没想到那罗新冠正对他一肚子火呢，看到他还在一旁摇头晃脑，指着身旁的同伴就喊着，“把这王八蛋给我狠狠揍一顿。” 第242章 跟他没完! 尼玛，老子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倒蹭鼻子上眼了，万子玄听到那罗新冠喊着人上前揍他时，眼珠子也瞪了起来，真是老虎不发威，把他当病猫了。 罗新冠身旁的同伴想要上来收拾万子玄，却是连到跟前都到不了，被张猛给放倒，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张猛这种在部队里曾经能放倒一片的兵王是多么大材小用了，一些连小混混都不如的公子哥被张猛跟玩儿似的一下放倒一个。 万子玄早就见过张猛的身手，也不觉得奇怪，倒是看张猛事情解决得这么利索，万子玄笑着想当时老爷子让张猛过来，他虽然有些排斥，觉得没必要，但现在还真觉得张猛在身边好使得很，不说保护他安全的问题吧，平常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有张猛这个超级打手在，想吃亏都难，瞧瞧，这会一人应付几个，还轻松自如，最后还愣是及时将蒋哲林给拉住了。 “哲林，把砖头扔了。”万子玄对蒋哲林道，他知道这种年轻人的事，闹归闹，但要是把人打进医院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市人大主任的儿子，蒋哲林喝了酒，这砖头砸下去要是没个轻重的，出点啥事，他那大舅也不好收拾，不过对方毕竟是先带人教训了蒋哲林，这事显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蒋哲林听着万子玄的话，还愣愣的站着，张猛太生猛了，把他都给震慑了一下，倒是张猛闻言，立刻把蒋哲林手上的转头给卸了。 “子玄，你干嘛，揍这狗日的。”蒋哲林砖头被拿走了，这会才回过神来。 “揍他干嘛，我刚才我不是说了，揍这种不入流的人物，真是一点不值当。”万子玄笑了笑，“打他都嫌脏手。” “臭小子，别太嚣张。”罗新冠眉眼直跳，身旁的人都在地上嗷嗷叫着，罗新冠也对蒋哲林身旁那张猛有些惊惧，这人打架是个狠手，但一见对方停下了，罗新冠也不怕了，他想着对方肯定也是不敢对他怎么样，这会讲话依然硬气。 “嚣张有嚣张的本钱，你信不信你再多嘴一句，我抽你一个嘴巴。”万子玄冷笑着。 “你敢。”罗新冠怒瞪着万子玄，“老子……” 一声老子还没说完，在这寂寥的夜色下，‘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这夜里格外的清脆嘹亮。 “你……”罗新冠睁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满眼是不敢置信的眼神，“你竟敢打老……” “再说，我就再抽，不信你就试试。”万子玄冷冷的看着对方，“就你这种人也配在我面前称老子，就算是你父亲在这，我照样抽你。” 罗新冠被万子玄的眼神看着，几乎是要择人而噬的目光竟是缩了一下，被万子玄的气势所慑。 “哲林，我们走。”万子玄招呼着蒋哲林，临走前，突的又转头道，“这记耳光就当是你带人打蒋哲林的代价，你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当然，你要是不甘心，日后还想找茬，尽管放马过来，不过劝你那样做之前，最先先掂量掂量下自个。” “有本事就留下名字。”罗新冠咬牙切齿，眼神如果能杀人，他那阴森的目光已经足以将万子玄杀死千万次。 “万子玄。”万子玄咧嘴一笑。 “我记住你了。”罗新冠双拳死死的握着，要不是看到万子玄身旁的张猛，觉得自个上去是找虐，罗新冠早就冲上去了，他虽然张狂，但不傻，明知吃亏还上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盯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罗新冠眼里冒火，脸色阴沉可怖，一旁的同伴爬了起来，看着罗新冠那被扇的一边脸，呐呐的道，“罗哥，那人是谁啊，也太嚣张了。” “甭管他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跟他没完。”罗新冠怒吼道。 万子玄上了车，听着车外隐隐传来的声音，不屑的笑笑。 “子玄，那……那什么，真看不出你这么猛呀。”蒋哲林同万子玄坐在后座上，搭着万子玄的肩膀，舌头打着结，他一直以为万子玄是个稳重的人，在官场里混，年纪轻轻又是个县长了，按说做事该老成持重才是，但今晚万子玄也着实是让他震惊了一把。 “我这不是为你出气吗，这要是回头被蒋叔知道了，估计也该批评我了。”万子玄摇头笑道。 两人在车上说着话，没一会的功夫，也到了蒋同楷所住的小区，万子玄和蒋哲林一块上楼，看到万子玄也来了，蒋同楷刚要说话，就看到一旁的儿子头上包着纱布，脸色一愣，“怎么回事？” 蒋哲林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父亲说罗新冠的事，本来觉得吃亏的他，还想回来跟父亲说道说道，但刚才万子玄甩了罗新冠一巴掌，蒋哲林反倒是觉得罗新冠更悲剧才是，这会反倒是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怎么，跟谁起冲突了？”蒋同楷了解儿子的脾性，见儿子吞吐着，便知道肯定是在外惹事了，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一直告诫你在外面不要打着我的旗号乱来，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 “爸，你怎么说话的，你儿子被人欺负到头上，你都不先问问原因，就只知道先责备我，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你不给我介绍工程，好，我不强求你，我靠自己本事去跑，也没打你的旗号，但你总不能事事都先怪到你儿子头上吧。” “哲林，少说两句。”万子玄摇头苦笑，“蒋叔，您也先息怒，这事也不是哲林的错，您就别一上来就责备他了。” “我还不知道这臭小子的性格嘛。”蒋同楷气得一笑，瞥了一眼儿子头上的纱布，心里也有些心疼，他嘴上严厉，但儿子真吃了亏，他这当父亲的何尝会让让儿子白白被人欺负。 见儿子跟自己闹脾气，头也转到一边，蒋同楷无奈的笑笑，转头看着万子玄，一边招呼着万子玄进来坐，一边问道，“小万，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仅知道，后来也参与了一下。”万子玄干笑了一声，他不用想也知道等下一说，估计也要被蒋同楷责备一两句。 第243章 了解情况 “小万，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同楷听到万子玄的话，哭笑不得，不过脾气也消了几分，万子玄也有份，蒋同楷心里下意识的少了几分担心。 万子玄坐了下来，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开始情况是他听蒋哲林所说，也只能复述，至于刚才的冲突，万子玄也是当事人，倒是说得清楚，当着蒋同楷的面，也没隐瞒，将刚刚的冲突说了一下，他知道自个就算隐瞒，这种事，日后也逃不过蒋同楷的耳朵。 况且在万子玄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压根就没隐瞒的必要。 “罗新冠那小子竟然先带人截你？”蒋同楷看了儿子一眼，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别看他平常一个劲的教训儿子，但这是儿子吃了亏，蒋同楷并非无动于衷，再怎么训儿子，那是自家的家事，是他蒋某人教育儿子的方法，跟外人欺到头上是两码事，蒋同楷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城府再怎么深，涉及到亲儿子，泥人也会有三分火气。 “子玄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蒋哲林还在为父亲刚刚见面就又斥责他而不爽，这会也是板着一张脸。 万子玄看着这一对像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父子俩，也只能摇头笑笑，父子俩的脾气都一样，也难怪经常会僵在一起。 杨婷这会也坐在一旁，看着儿子受伤，虽然只是一点皮外伤，但也是心疼得不行，听完万子玄所说后，杨婷更是直接摆明态度的站在儿子一边，“同楷，你现在好歹也是组织部长了，人家就没把你这组织部长看在眼里，你儿子在外头被人打了，你要是再无动于衷，我看你这组织部长也不用当了。” “瞧你这妇道人家，说的什么话。”蒋同楷没好气的看了妻子一眼，“就知道添乱。” “我这是添乱吗，儿子都被人打了，你要还不想管，我替儿子出头去，自个上罗原平家理论去，他是人大主任了不起吗，儿子就能随随便便打人吗。”杨婷不满道。 “我有说不管吗，你急个什么劲，慈母多败儿，孩子的一些毛病，就是被你惯坏的。”蒋哲林轻哼了一身。 万子玄一看大伯跟大伯母这阵势，再不站出来当和事老，两人准得掐起来，赶紧站起来笑道，“蒋叔，杨姨，你俩就别在这时候斗嘴了，我还在呢，你们就不怕我看笑话嘛。” “小万，杨姨就没把你当外人，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杨姨把你当自家人，也不怕当你的面和你蒋叔吵吵，这次哲林都被外人打到头上了，要是还一点脾气都没有，那这组织部长当得跟缩头乌龟有什么两样。”一向温婉的杨婷显然也是来了火气。 “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蒋同楷嘀咕了一句，却也是不敢大声说，当着万子玄这小年轻的面，蒋同楷也不想真跟媳妇吵嘴，让万子玄看了，他自个都觉得丢人，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蒋同楷眉头微皱着，“小万，你说你扇了那罗新冠一巴掌？” “可不是嘛，那小子嘴巴不干净，让他长点记性。”万子玄淡然笑笑，罗新冠在他面前自称老子，只扇对方一巴掌，算是便宜了他，要是搁他以前的脾气，没暴揍一顿，那是绝对不算完的，如今的他，多少顾及到了自己已经是一县之长，做事稍稍收敛了些，不过万子玄心里也清楚，再怎么收敛，他现在的行为，其实还是不够稳重，但年轻人又岂能没点火气？老子底气足，打你了又怎么着。 “本来是哲林和罗新冠那臭小子的事，你这来这么一手，倒是也给自己遭惹麻烦了。”蒋同楷摇头笑道。 “我麻烦不少，也不怕这一个，就拿这次在政府常务会议上说要在五年内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成为十强县的事，被人弄到南江日报上去，我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可没少遭人嘲笑哟。”万子玄微微一笑。 “看到报纸时我也挺惊讶，还想着打个电话问是不是你真说这样的话，不过一想还是算了，就算是你说的，我也不奇怪，像你的做事风格。”蒋同楷笑着瞥了万子玄一眼，知道了万子玄的真正背景，蒋同楷觉得万子玄总归会比其他人多些心高气傲，再加上万子玄年纪轻，心气儿高也不奇怪，他没必要打电话去问什么，万子玄能做到，那是再好不过，做不到，年轻人碰碰壁，未必不是好事。 两人说着，蒋同楷目光很快就落到儿子身上，看到儿子额头上的贴着的纱布，蒋同楷眉头紧紧皱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儿子的事，他这个当老子的肯定不能不闻不问，但本来是对方理亏，万子玄最后却是反而打了对方一巴掌，这事反倒是有点说不清了，但这话蒋同楷也不能说出来，要是让万子玄误以为是在怪他年轻冲动，那才是更糟糕的事，人家毕竟也是在帮他儿子出气不是。 “蒋叔，你是不是在想我打了那姓罗的一巴掌，这事反倒拎不清了？”万子玄笑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蒋同楷笑着看了万子玄一眼，间接的承认对方的话。 “蒋叔，其实吧，你没必要顾虑这个，我和你的关系，那罗原平未必知道，就算知道，那又如何？我是我，你是你，他罗原平的儿子打了哲林，这事总要给个交代，至于我扇他儿子耳光的事，那就当是我跟他们罗家另外结怨了，蒋叔你根本不必考虑在里面。”万子玄笑了起来。 蒋同楷听着万子玄的话，起先还没觉得什么，仔细一琢磨，却也是眼睛一亮，万子玄的意思他听得明白，但这么一来，却是要万子玄吃亏了，帮他儿子出气不说，还得单独去面对罗原平的怒火。 “哲林，你是说罗新冠承包了农业局的家属小区工程？”蒋同楷看了看儿子，声音柔和了许多。 “可不是嘛，我哪知道他已经先定了，不然哪里会再巴巴的去找农业局的领导联系，咱再操蛋也知道不能坏了规矩不是，还有农业局那帮龟孙子，也不知道是谁故意跟罗新冠嚼舌根去了，别让老子知道，不然跟他没完。”蒋哲林恼火的说着。 “怎么讲话的，在家里谁让你骂脏话了。”蒋同楷瞪了儿子一眼。 蒋哲林悻悻的缩了缩脖子，这次没再顶嘴，父亲这会的语气他是听出来了，有帮他出头的意思，这让蒋哲林心里痛快了不少，他父亲现在好歹也是个组织部长，市里的主要领导之一了，但他这个组织部长家的公子在市里那帮公子哥的圈子里却是根本没啥地位，也不怎么受人重视，这让蒋哲林颇为不甘，他知道这跟他以前长期在外头，跟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去有关系，另一方面，也跟父亲这个组织部长是刚提上来的，威望还不高，再加上之前坐过冷板凳也有关系，别人现在不见得就真的把他父亲当回事。 第244章 少女情怀 万子玄从大舅家里出来是九点多，看了下时间，万子玄也没再打算这么晚回清北去，让秘书和司机两人订个酒店房间住下，万子玄也回到自己位于金帝大厦的单身公寓。 路过樊妙和张可言两人居住的房间，看到里面灯光似乎并没有亮起，万子玄也没有多看，开门进了自己房间，稍微整理了一下屋里后，万子玄这才有些慵懒的坐了下来，现在屋里并不常住，每次来都得打扫清洁一下，对万子玄这个大男人来说，还真有些烦躁这样的琐碎小事。 房子的视线很好，旁边并没有什么高层楼房遮挡，万子玄坐在临近阳台门口的桌前，就能清楚看到外面济安市的夜景，不得不说，这一年来济安市的灯光夜景工程搞得很不错，万子玄来济安快一年，亲眼见证了其中的变化，现在的济安，虽然没有大城市的气息，但城市的夜景却也过得去。 三四月份的济安，夜晚仍是有些清冷，万子玄坐了一会，风吹来，也忍不住感到身体有些冷意，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逐渐热了起来，万子玄这才微喘着气走到阳台，居高临下注视着这大半个济安市，楼房此起彼伏，高楼并不多的济安市，一眼望去，城市夜景一览无遗，‘小城大事’，万子玄没来由的想到了这首本毫不相关的情歌。 仔细凝望着，依稀也能看到市区内的多个建筑工地正在连夜施工，万子玄眯着眼看着，济安正在大踏步的向前发展。市长赵东明是个敢闯敢拼的人，作风果敢，万子玄隐约感觉自己和赵东明似乎也有相像之处，不过两人没啥交集，万子玄对那位赵市长的了解，更多只是从其一些日常活动的言行和旁人的说闻。 济安市要在五年内成为南江省经济的前三强，这位赵市长早前就喊出来的口号正如同他这些天在政府常务会议上提出要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十强县一般，口号是又大又虚，或许他们本人都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但在别人眼里是骄狂。 事实上，赵东明喊出来的口号虽然也让人觉得大了点，但其实比起他的会让人觉得相对靠谱点，南江省十一个地市，按gdp来排名，济安市是排在第六，年gdp是一千五百亿，而去年排名第三的望南市，其国民经济产值正式挤进了三千亿的俱乐部，经济体量几乎是济安市的一倍，在两个城市都处在快速发展阶段的情况下，济安市要在五年内赶超望南市，这其中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小，甚至是不可能。 不过难度再大，相比起清北县在济安市垫底，五年内要成为南江省十强县，似乎清北县的口号更不靠谱，万子玄现在也是切身的感受到了别人的嘲讽和质疑，或许赵东明也感同身受吧？万子玄如是想着。 注视着远方，日夜赶工的工地，机器的轰鸣声，这个城市的建设速度让万子玄隐隐从其中看到了赵东明的魄力和信心，当然，似乎也有一些急躁的冒进，就如同此刻这在夜晚里依然轰鸣的机器声让人觉得焦躁。 想起今天下午签约仪式现场，赵东明对他颇为赏识的态度，万子玄心里琢磨着或许正是赵东明认为他的做事风格隐有他的影子，和他这个小年轻看对眼了，这才表现出了善意的姿态。 想及此，万子玄也是摇头笑笑，许前程对他的亲近态度并不掩饰其他人，在市里的干部看来，更会认为他是许前程提起来的干部，是许前程那一系的人，毕竟他调到清北县担任纪委书记，又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又破格提拔成清北县县长，这些都是许前程拍的板，外人不将他跟许前程的关系联想一番才奇怪了。 赵东明和许前程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万子玄对此听闻了一些，但今天同赵东明的接触，让万子玄看到了赵东明这人就事论事的性格，这样的人，姑且不论其他，其实还是值得敬佩的。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万子玄的思绪，从阳台走回屋里，打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是樊妙，万子玄笑着点头，侧身请对方进来，穿着一身银行制服的樊妙，总是让人有一份想要征服对方的念头。 “万哥，你晚上怎么过来住了？”樊妙看到万子玄，脸上仍是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知道了万子玄的身份后，让她始终觉得有那么一份拘谨。 “今天来市里办事，晚上又有点事耽搁了，就干脆在市里过一夜了。”万子玄笑道。 “今天来市里是和我们银行签约的事吗？”樊妙眨了眨眼睛，皎洁明亮的大眼睛能让人对她的印象又多上几分。 “嗯，是为了签约的是来市里，没想到你也知道。”万子玄笑了笑。 “这事也是我们行里的大事，我当然知道了。”樊妙轻笑了起来，她并没说是因为自己现在对清北的事情也很关注的缘故。 “你是刚回来？”万子玄请着樊妙坐下。 “是啊，刚回来，行里的同事聚餐。”樊妙笑着点头，眼睛无所适从的放着，随意的注视着屋里的任意角落，她想看到万子玄脸上，心里却是砰砰跳得厉害，那种感觉让她整个人仿若都变得格外的敏感。 “我说刚才回来好像没看到你们的灯亮。”万子玄笑着看了樊妙一眼，转头又往门口看了看，没看到张可言，还真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现在很少来这住，但张可言的大胆和奔放，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怎么，你那合租好友不在？”万子玄笑着随意问了一句。 “你说可言呀？她喝完酒就跟其他人去唱歌了。”樊妙笑道。 “那你怎么没去唱？年轻人不都喜欢去唱两句吗。”万子玄笑了笑。 “也不都是我们行里的同事，还有不认识的朋友，是其他同事喊来的，我不太喜欢那种气氛，就先回来了。”樊妙摇头道，说完，眼神落到万子玄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樊妙掩嘴笑道，“万哥，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你也才比我大几岁吧。” “大几岁也是老了。”万子玄摇头笑笑，想起自己现在也才二十九，有时候心态却像是四十岁的人，万子玄也是苦笑不已，不过人都有两面性，万子玄知道自己冲动起来的话，仍是会头脑一热做些不靠谱的事。 房间里的气氛静静的流淌着，樊妙听到万子玄的话，没有回答，一双美丽的眸子映着万子玄的身影，安静的夜，面对面的相处，这让樊妙本就不平静的一颗心就像那窗外高悬于空中的一轮明月一般，忽而从云层中露出来，忽而又躲藏了进去，带着些许娇羞，又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少女的情怀夹又杂着些许虚荣，樊妙并不清楚自己已陷入其中。 第245章 出事了 万子玄不知道樊妙在想什么，两人坐了一会，时间快要十点，这时候已经不早，不过对于过夜生活的人来说，城市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其实才刚开始。 万子玄见樊妙并没有回宿舍的意思，他当然也不可能开口撵人，想了想，不由笑道，“樊妙，咱们干脆也去整点啤酒来喝吧，顺便弄两三个小菜，要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这美好的夜色。” “好啊。”樊妙听到万子玄说要喝酒，立马就兴奋的点头，这小妮子一点也不担心跟万子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喝酒会发生什么不测。 “还真喝啊？”万子玄见樊妙回答得这么爽快，好笑道。 “当然喝了，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樊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似乎生怕万子玄反悔，人已经站了，“万哥，你等会，我去楼下买酒，顺便打包几个小菜。” 看着樊妙迫不及待走的身影，万子玄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的心可真大，就不怕待会喝醉了被他那啥了。 “樊妙，要不要我跟你去。”万子玄冲着樊妙的背影喊道。 “不用，我对下面的街道店面啥的都很熟，万哥你还不如我了解呢。”樊妙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樊妙走得很快，回来得也快，万子玄只是等了十几分钟，樊妙就已经提了几瓶啤酒回来了，手上还有几个快餐盒子，都是在路边卖卤料的小摊买的凉菜，有鸡爪，有千层豆腐，有花生米，有凉拌海带……足足有六七个小菜，只不过每份的分量都不大就是了。 万子玄正要说回来得真快，就看到张可言从樊妙身后探出头来，满面春风，“哎哟，万哥，您和妙妙喝酒也不叫上我，幸亏我赶上了。” 万子玄没想到张可言也会过来，疑惑的看了樊妙一眼，心说对方刚才不是说樊妙跟同事聚餐完去ktv了吗。 “可言刚回来，我们在楼下碰到的。”樊妙似乎知道万子玄在想什么，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很显然，樊妙不喜欢张可言破坏她跟万子玄两人的‘独处’时光，不过既然被张可言碰上了，樊妙显然也不好说谎，要不然张可言知道她平时不会一个人在宿舍喝酒，看到她拎着啤酒，肯定会追问到底。 三人将啤酒和小菜放在房间的小桌上，看似不多，却也将一整个桌子都摆满，张可言晚上也喝了酒，这会说话都能喷出酒气来，数了数有几瓶啤酒，张可言大咧咧道，“妙妙，怎么才买了六瓶酒，都不够咱们几个塞牙缝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酒桶呐。”樊妙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我看你在晚上聚餐时已经喝了不少，估计刚刚去ktv也有喝吧？你待会最好节制一点，别把自个喝醉了，到时候又疯疯癫癫的。” “妙妙，小瞧我了不是，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看到我醉过几次？”张可言哼哼道。 “知道你酒量好，很少会醉，不过正因为如此，你一醉起来才更可怕，搂着人又亲又啃的，连男人都怕了你。”樊妙掩嘴轻笑。 “不许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妙妙，你可别让我在万哥面前落下坏印象。”张可言笑嘻嘻的看着万子玄，“万哥，你别听妙妙瞎说。” 两女笑闹着，万子玄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女人互相揭短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有了张可言的加入，气氛明显热烈了许多，虽然没有了万子玄和樊妙刚才独处时安静舒适的气氛，但热闹也挺好。 张可言的酒量显然不是一般的好，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两轮的她，这会仍是精神抖擞，一上来就拉着万子玄开喝，而樊妙，本来酒量不好的她，被张可言拉着也一块喝了不少，当然，最主要的是有万子玄一块喝酒，否则樊妙平时就算是跟同事聚餐也很少喝。 三人边喝边聊，很快，万子玄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酒场上的女汉子，张可言竟是嫌拿杯子喝不过瘾，直接拿起瓶子要和万子玄对瓶吹，看谁先把一瓶喝完。 “慢着慢着，我说可言，你这么喝是想把我喝趴下吧。”万子玄苦笑不已，能喝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像张可言这么能喝的，他还真很少见。 “万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都不怕喝醉，你怕什么，难不成你还怕待会喝醉了我把你圈圈叉叉了不成。”张可言挑衅的看着万子玄，脸上尽是媚态。 “可言，别喝了，你快喝醉了。”樊妙看到张可言这个样子，忙劝阻道，以她对张可言的了解，张可言这是要进入‘酒醉’模式了。 “我没醉，还差远着呢。”张可言豪气的摆了摆手，“万哥，来，别墨迹，喝起来。” 张可言说完，已经拿着瓶子往嘴里灌，妥妥的一副女汉子的架势。 万子玄不想喝得这么猛，最后却是被张可言拉着一起，而喝了酒的张可言借着酒劲也豪放不已，看万子玄不喝，竟是要拿着酒过来喂万子玄喝，搞得万子玄哭笑不得，只能跟着张可言一起对瓶吹。 喝着喝着，万子玄的劲头也起来了，和张可言拼起了酒，樊妙买的六瓶酒很快就被喝完，张可言嫌喝的不过瘾，又下去买，这一次，张可言直接扛了一箱上来。 喝到最后，万子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隐约只记得，一箱酒都被他们喝完，张可言最后还拉着他的手说要继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万子玄睁开眼睛时，才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往外头一看，看到外面已经艳阳高照时，万子玄吓了一跳，“，这是几点了？” 万子玄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两条白发发的修长，仔细一看，万子玄登时哭笑不得，张可言和樊妙两人七倒八歪的跟着他躺在睡着了，张可言还头枕着他的胳膊睡觉，难怪他半夜一直做梦自己在干重活，胳膊很酸，合着是被人家压住了。 “这喝了酒连淑女都变成女流氓了。”万子玄看了眼樊妙，一下子苦笑了起来，平常看着很文静的樊妙，这会四仰八叉的躺在床尾的位置，一只腿也是压到了他身上，身上的衣服更是凌乱不堪，不知道还以为被他怎么着了，其实肯定是其自个睡觉时翻来翻去，把衣服给弄皱的。 轻轻动了下胳膊，万子玄感觉手都快麻了，另一只手想从张可言那伸回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把张可言的头抬起。 万子玄尽可能的把动作放轻，但他醒来的动静还是把樊妙吵醒了，樊妙先是迷茫的看了眼屋内的环境，再看看现场的情况，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再一看自己的样子，樊妙一下就惊呼起来，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脸色羞得通红，急急火火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樊妙这一声惊叫把张可言也吵醒了，睁开迷糊的眼睛，张可言瞅见自己躺在万子玄身旁时，眼睛也瞪得，傻乎乎的道，“万哥，你昨晚真把我那啥了？” “那个屁，赶紧起来，手要废了。”万子玄笑骂道，丫的，一晚上都净当你的免费枕头了，还把你那啥呢，一点豆腐都没吃到。 张可言闻言，笑嘻嘻的爬了起来，“哎呀，我还以为被你圈圈叉叉了，啧，太可惜了，万哥你好歹也是个帅哥，被你圈圈叉叉了也不吃亏，嘿嘿。” 张可言说着，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看到张可言这会还有心思撩拨自己，万子玄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以张可言的豪放，还真不好说对方是不是当真这样想。 这时，樊妙再次惊叫道，“妈呀，九点半了，完蛋了，完蛋了，迟到了。” 樊妙这一喊，张可言也不淡定了，顾不得再撩拨万子玄，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急匆匆的整理着衣服，和樊妙两人火急火燎的回宿舍去洗漱。 万子玄看两人走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这么晚起来，头都还疼着，这就是昨晚喝多了的后遗症。 看了下手机，万子玄发现自己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张猛打过来的，万子玄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到楼下等自己了，估计是看到自己没接电话就没再打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万子玄看了下满地的酒瓶，无奈的笑笑，也只能简单的收拾一下，这时候却是没空再打扫了，时间已经不早。 万子玄走去坐电梯，正要给张猛打电话，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肖明波打过来的，万子玄接了起来。 “县长，罐头厂那边出事了！” 第246章 历史遗留问题 罐头厂的地皮已经卖给了金园地产公司开发，万子玄还真不知道罐头厂能出什么事，此刻听到肖明波的电话，万子玄脑袋愣是转不过弯来，“明波，罐头厂能出什么事？” “工人和施工方打起来了，有一个受重伤，已经转到市医院去抢救了。”肖明波在电话里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原来是罐头厂之前的下岗工人听说罐头厂的地皮卖给房地产公司开发了，于是就找房产公司的人要补偿，因为当时他们下岗时，诸如工龄工资、绩效工资、津贴等等，还有一笔钱没有结清，当时罐头厂也是没钱了，后来就承诺日后等罐头厂的地皮卖出去，就补上这笔钱。 按说当时做出承诺的领导可能只是想拖延时间，先把工人应付过去再说，当然，也不排除对方真的存在等地皮卖出去后就给工人补偿的想法，但这个时间已经太早，现在去追溯也没啥意义，反而是现在现在罐头厂的地皮真的卖了，原来的下岗工人得到了消息，就想拿回自己该拿的钱，于是就过来闹。 金园地产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市里，工人们找不到市区来，但这不妨碍他们讨钱，因为金园地产公司为了能够快点将商业广场开发起来，从跟县里签了合同后，就开始拉着施工队伍过来了，所以工人们直接堵在了工地上，不让施工。 而双方也不知道怎么谈的，竟然打了起来，等县里接到消息后，已经有人重伤，现在县公安局已经派了大量人手在现场维持秩序，而罐头厂的下岗工人依然情绪激动，不愿散去。 万子玄在电话里听了肖明波的大概介绍后，还有点发晕的脑子也清醒了，意识到这是会酿成群体事件的大事，万子玄也不敢含糊，挂掉肖明波的电话后，立刻就给张猛打电话。 “小猛，你现在在哪？”电话一打通，万子玄立刻问道。 “万哥，我早过来了，在你楼下等着呢，看你刚刚没接电话，我寻思着你还没起来呢，就没再打扰你。” “好，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到。” 确定张猛在楼下，万子玄出了电梯就直奔外面，只见张猛将车停在最靠近门口的一个车位，看到万子玄，张猛挥了挥手。 “小猛，回县里，尽量开快点。”万子玄二话不说上了车，吩咐道。 “万哥，县里出事了？”张猛神色诧异。 “出了点情况。”万子玄轻抚着额头，这会脑袋还有点发涨来着，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喝了多少，记忆都有点断片了。 万子玄说着话，前头的张猛却是突然吸了吸鼻子，“哟，万哥，你昨晚喝了不少吧？” “是喝了挺多，早上都爬不起来了。”万子玄苦笑，喝酒实在是太误事，要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了清北才是。 “我就说嘛，万哥你平时起床都挺准时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喝过头了。”张猛笑笑，“万哥，那你还没吃早餐吧，咱们路边停下来随便买点吃的，要不然您得饿着肚子。” “不用，直接开回县里。”万子玄摆了摆手。 “万哥，路边停下来买几个包子不耽搁几分钟，反正您可以在车上吃。”张猛笑了起来，“老太爷让我过来，除了保护您的安全，可也叮嘱我要照顾好你，所以早餐该吃还是得吃。” “小猛，都学会瞎扯了呀你，你一个大老爷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还会照顾别人？老太爷会吩咐你这个才怪，你就忽悠吧你。”万子玄笑骂道。 嘴上说归说，张猛坚持停下来在路边买两包子后，万子玄也没反对，停下来耽搁一下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万子玄知道张猛是关心自己，自然不能拂了对方好意。 车上简单吃了两包子算是早餐，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县里后，万子玄便直奔罐头厂。 此刻罐头厂已经聚集满了人，除了情绪激动的下岗工人，还有房地产公司这边的施工方工人，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县公安局连武警都调来了。 万子玄到的时候，县委书记杨淮明，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段平已经在场，肖明波看到万子玄过来了，往万子玄身边凑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了？”万子玄低声问了肖明波一句。 “不乐观，刚刚受重伤的是罐头厂的工人，他们现在更不愿意离去了。”肖明波低声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往杨淮明看去，见杨淮明也在看他，万子玄不由走了过去。 杨淮明昨天参加完同市建行的签约仪式后就回来了，所以早上罐头厂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听到下面的汇报时，杨淮明险些气得摔了杯子，因为罐头厂的地皮是他做主给金园地产公司的，除了他自己个人从金园地产公司那得到好处外，杨淮明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希望金园地产公司开发出来的清北县第一个城市商业广场能够成为他的一项政绩，可以说，杨淮明对这个商业广场寄予了很大希望，乍一听到罐头厂的下岗工人过来闹，可想而知，杨淮明的火气有多大，搁给杨淮明看来，这帮没文化的下岗工人简直是在给他的政绩抹黑。 此刻在现场，杨淮明的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可怕。 “子玄同志过来了。”见万子玄过来，杨淮明脸色稍缓，淡然点了下头。 两人站在一块，万子玄并没有急着说话，还是杨淮明先沉不住气，见万子玄不吭声，杨淮明忍不住开腔道，“子玄同志，情况你都了解了吗，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我只是听说了一些，因为还没完全了解情况，也不好胡乱发表意见，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工人们劝回去，防止再发生冲突。”万子玄谨慎的回答着，要是今天没有发生这档子事，他都不知道罐头厂竟然还有遗留历史问题，所以在完全了解清楚事实之前，万子玄肯定是不能随便说自己的意见。 杨淮明听到万子玄的话，嘴角轻扯了一下，瞥了万子玄一眼，心说你丫的说的不是废话吗，有说等于没说。 第247章 震惊 现场的气氛依然紧张，杨淮明作为一把手，并没有直接上前跟罐头厂下岗工人沟通的打算，在他看来，工人们现在正处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这个县委书记要是上前去，保不准被工人们拉拉扯扯的，到时候成何体统？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杨淮明觉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没必要去跟这些大老粗们交涉。 没错，在杨淮明眼里，这些没啥文化的下岗工人跟大老粗一样，而当初罐头厂破产清算的事不是他直接经手的，所以杨淮明更不想认这个账。 “段平同志，依我看，直接让警察们将这些工人们强制驱散。”有些烦躁的看了看时间，杨淮明终于慢慢失去了耐心。 “杨书记，这样不太妥吧，工人们只是要求得到一个说法，现在并没有闹事，强制驱散恐怕不妥，再者，现在工人们情绪激动，真要强制驱散的话还更容易引起工人的反弹。”段平不太赞同杨淮明的意见。 “那你说该怎么办？”杨淮明没好气的看了段平一眼。 段平嘴角抽了抽，心说你这个当书记的好意思问我该怎么办，应该你出面去跟工人们沟通才对，该怎么处理，也只有你才能拍板。 见段平不吭声了，杨淮明火气更甚，“我就不信这帮人还敢跟警察动手，一帮下岗工人，他们还敢跟专政力量对着干吗。” “杨书记，你这么说不好吧，国家的暴力机关针对的是违法犯罪分子，针对的是破坏社会稳定的人，这些下岗工人只是朴实的老百姓，咱们的专政力量不该是对着他们吧。”万子玄很不客气的反驳了杨淮明的话。 “子玄同志，照你跟段平同志这么说，这事还没法处理了都。”杨淮明气得眉头直跳，强压着怒火。 “怎么就没法处理了？跟下岗工人好好沟通不就行了，看他们的诉求是什么，我相信他们不会无理取闹，如果他们的合法诉求得到满足，谁愿意吃饱了撑着了来闹事，杨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万子玄说着，斜瞥了杨淮明一眼，地皮是你白菜价卖给地产公司的，你这个一把手这时候还想啥都不干，有这种好事吗？ 杨淮明没想到万子玄这时候会挤兑他，心知万子玄对地皮卖给金园地产的事还耿耿于怀，这件事是他摆了万子玄一道，杨淮明此刻纵然有火也不好发作。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淮明最后恼火的说了一句，“把原来罐头厂的管理人员都找来，让他们自个去做工人的工作去，中午之前必须得让工人们散了，要不然我找他们算账。” 杨怀明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过他是县委书记，话扔了出来，就算万子玄和段平都不表态，也自然有人去按照他的意思办。 万子玄听到杨淮明憋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办法，神色不屑的撇了撇嘴，这种办法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就算是下岗工人被暂时劝回去了，人家的诉求没得到满足，最后还不是照样会来过来闹。 杨淮明走了，万子玄和段平又呆了一会，确定不会再发生冲突后，两人才准备离开，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现场的警察和武警仍然留了一部分，临走前，万子玄多看了段平几眼，刚刚段平竟然没有附和杨淮明的态度，这让万子玄不禁猜测段平在县里的立场，他之前还以为段平和杨淮明走得很近呢，今天看来，显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肖明波坐万子玄的车一块回县政府，他现在虽然是农业高新区的党工委书记，但也还兼着副县长的职务，国企这一块正好归他管，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的原因。 “杨书记这下有点坐蜡了，地皮是他卖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大家的眼睛可都盯着他了，看他要怎么处理。”肖明波紧跟着万子玄前后脚进了办公室，一边说道。 “没看他刚才火气很大吗，估计这会回去了还在发飙呢。”万子玄嘿然一笑，对这件事，他显然是有些幸灾乐祸，事实上，也难怪万子玄会生气，他万子玄好不容易才筹集到了资金将公园建起来，你杨淮明就急吼吼的将公园旁边炙手可热的罐头厂给卖了，完全不尊重他的意见，万子玄能不记这个仇吗？ 现在好了，罐头厂还有历史遗留问题呢，看你杨淮明这次要怎么处理！ 不过话说回来，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万子玄对罐头厂工人的情况也很是同情，所以这件事他是绝对会盯着杨淮明看对方要怎么处理的。 万子玄和肖明波在办公室里说着这事，县里面，抱着幸灾乐祸态度的人也绝对不少。 政法委书记段平从罐头厂回去后，象征性的在自己办公室坐了一会，就来到了星源酒店，他在星源酒店里，也有一间办公室，在县里面，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 段平过后来，酒店总经理柳菲没多久也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精美的白色旗袍，旗袍上是几朵鲜艳的人工缝制的牡丹花，精美绝伦，而那根据柳菲身材量身定制出来的白色旗袍，更是将柳菲的身段完美的衬托出来，随着柳菲走动的步伐，旗袍的开叉也一晃一晃的，看得人眼睛都忍不住想要钻到里面去。 段平目不转睛的看着柳菲，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些许‘恶狠狠’的意味，没错，段平就像是一只饥饿的野狼看到了肥美肉多的小白羊，恨不得一个饿虎扑食上去，直接将对方吃个一干二净。 这个女人，段平垂涎太久了！ 但段平更清楚，这女人他现在惦记不得！ 站在星源酒店的高层，视野开阔，更是能清楚的看到位于前头不远的罐头厂，柳菲上午在自己位于星源酒店最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已经看到了罐头厂上演的一番‘全武行’大戏，此刻带着笑容的脸上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杨淮明对这件事会怎么处理？”走到玻璃落地窗前注视着前方，柳菲随意的问着段平。 “还能怎么处理，先拖着呗。”段平咧嘴一笑，“也不知道他收了金园地产多少好处，这下有乐子看了。” “之前让他把地皮给我，他不愿意，这次出问题也是活该。”柳菲娇哼了一声，对这事耿耿于怀，罐头厂的地皮她也想要，结果杨淮明还是给别人了。 “肯定是你的价码不够，满足不了人家的胃口。”段平坐在转椅上轻轻一转，面向了柳菲，从背后欣赏着柳菲那被旗袍勾勒出来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眼睛都大了几分，“我说的价码，并不单单是指钱，还包括政绩，柳总，罐头厂的地皮要是被你拿下，你能开发得起一个商业广场吗？” 段平说着，都不用等柳菲的答案，嗤笑道，“柳总，很显然，你的经济实力还不能开发起一座商业广场，所以杨淮明宁愿将地皮给一个同样能给他好处还能给他带来政绩的外来户，要不然你以为杨淮明会单单盯着那点好处就把地皮送出去了？” “又想要好处又想要政绩，这杨淮明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把自个噎着了。”柳菲神色嘲讽，她也确实是被段平说中了心思，以她的财力，是决计开发不起一座商业广场的，所以她的打算也不过是玩一手‘低进高出’的把戏，先空口白牙的画个大饼，从县里低价拿下地皮，然后再高价卖给房地产公司，因为现在随着公园建起来，任谁都能看出罐头厂的地皮肯定越来越值钱。 只可惜，这次杨淮明显然没买她的账，而是直接把地皮给了地产公司，这也让柳菲耿耿于怀。 “以前咱们都小看杨淮明这只老狐狸了，这老家伙，藏得深呐，要不是这次来个两级跳，咱们都还以为他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呢，也不知道他在市里攀上了哪条线，藏得够深的。”段明咬牙道，眼里满是嫉妒。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姓杨的现在是威风了，不过希望他别阴沟里翻船。”柳菲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又道，“晚上我摆个饭局，请他来吃饭，你们也一块过来，大家挺久没聚一聚了。” “呵呵，现在也就柳总你有这个面子能让大伙儿坐在一起了。”段平笑了笑，盯着柳菲，“柳总，现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还空着，你知道我有想法的，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帮我。” “你段大局长都开口了，我能说不吗？”柳菲嫣然一笑，“这周末，咱们就去省城，当然，我帮你约人，关系要靠你自己去走，能不能搞定就看你自个本事，你也别说我没帮你。” “好好，柳总你就放心吧，咱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吗。”段平眼神里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 两人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柳菲的一个女助理走了进来，走到柳菲身旁轻声耳语道。 “有这事？”柳菲被自己助理的话吓了一跳，眼里满是震惊。 第248章 先把他养着 “柳总，发生什么事了？”段平注意到柳菲的异样，奇怪的问道。 “没事。”柳菲干笑了一下，这会也回过神来，探询的看了自己助理一眼，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柳菲眼里依然满是不可思议。 平复了一下心情，柳菲看向段平，笑道，“段局，我有点事先失陪了，您在酒店里自个尽兴玩。” “柳总，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一下，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段平笑哈哈的道。 “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哪里用得着段局长出手。”柳菲笑笑。 看着柳菲摇曳的身姿消失在门外，段平撇了撇嘴，他哪里看不出柳菲肯定有事瞒着他，不过对方不说，他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倒是看着柳菲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段平没来由的就窜起了一股邪火，柳菲啊柳菲，老子早晚也能把你吃了。 从房间里出来，柳菲迫不及待的问着自己的助理，“你确定没弄错？” “吴建明亲自打电话过来说的，我肯定没听错。”助理点了点头，“我想这种事吴建明肯定不会拿来开玩笑。” 柳菲闻言，点了点头，吴建明之前在酒店里做保安科长，做事还算稳重，要不是出了万子玄到酒店来被她手下的马仔打闷棍这档子事，她也不会将吴建明打发到娱乐城那边看场子，免得酒店里经常有县里的领导进进出出，万一被那万子玄再看到吴建明会勾起不爽的回忆。 “去娱乐城那边。”柳菲寻思了一下，进了电梯。 “柳总，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事直接跟段局长说？毕竟咱们处理这种事名不正言不顺的，再说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事，咱们也说不清。”助理有些不理解柳菲刚刚为什么要瞒着段平，毕竟有现成的警察局一把手在场，直接报案不就行了。 “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柳菲眉头微拧着，摇了摇头。 两人坐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直接前往娱乐城。 娱乐城，也是柳菲的产业，是县城里也颇有名气，是年轻人最喜欢的去处，不过虽然叫娱乐城，但其实也就是一栋三层楼，占地面积不算大，但却是应有尽有，从溜冰场到电玩，从室内台球到健身房，娱乐城统统都有，在这里，年轻人基本上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玩的，甚至还有老虎机，再加上三楼顶楼弄的一个露天烧烤，这里可谓是年轻人的天堂，也是混子们最爱来的地方，所以柳菲需要有人来看场子。 在清北县，柳菲也就只有两大产业，一个就是星源酒店，一个则是娱乐城，两个产业，就像是柳菲精心设计好了一般，星源酒店面向高端客户，而娱乐城，则是普通的草根底层民众来玩的地方。 星源酒店作为县里最高档的一家酒店，自然是给柳菲带来了不菲的收益，而娱乐城，别看来玩的都是小年轻，但其实也很赚钱，特别是玩老虎机的人，都是十赌九输，白白来给柳菲送钱的。 而刚刚助理给柳菲说什么，为何会让柳菲如此震惊？ 原来是有在游乐城玩的人托道上的人打听，说是想买枪，而这清北县道上最大的扛把子是谁？那就是柳菲，有人还送了她一个‘白寡妇’的称号。 听到有人想买枪，柳菲手下在娱乐城看场子的人自然就留意上了，询问对方买枪要干啥，对方原本也不说，柳菲这边的人就冷笑了，不说是吧，那没事，枪不卖给你，而且只要他们放出话，这清北县道上的，就没人敢给他弄枪，买枪的是一个小年轻，被这么一诈唬，立马就说了，说是准备打县长万子玄的黑枪，要干掉他！ 好家伙，小年轻这么一说，把柳菲这边的人都吓得够呛，瞅见对方不像说谎，立马就跟柳菲汇报了。 柳菲到的时候，是吴建良亲自出来接的，娱乐城有七八个马仔，原本有一个专门负责的人，吴建良过来后，就通通由吴建良管了，刚刚买枪那事，就是吴建良亲自过问的。 “那小子现在在哪？”柳菲下车后，第一句就问道。 “暂时看起来了，看着就是一个愣头青，妈的，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没想到这小子是要玩真的。”吴建良撇了撇嘴。 “你怎么能确定他是要玩真的？”柳菲皱了皱眉头。 “柳总，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就不会怀疑了，他是杨振龙的儿子。”吴建良轻笑道。 “杨振龙？”柳菲念叨着这个名字，脑袋里已经第一时间对上号了，原来红土镇的镇委书记，也是县长朱军宁的表亲，只不过这两人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了，现在都在牢里呆着。 “杨振龙的这个儿子倒是挺虎的嘛。”柳菲听到是杨振龙的儿子，戏谑的笑了一下，如果说朱军宁被抓跟万子玄没关系，那杨振龙可就是万子玄亲手给送进去的了，对方也是万子玄在纪委立威的第一个大案子。 有这一层因果在，杨振龙的儿子想要打万子玄的黑枪也就不奇怪了，试想以前杨振龙在红土镇就跟土皇帝一般，杨家也是风光无限，享尽奢华，眼下沦为阶下囚，可想而知，以杨家以前在红土镇作威作福的作风，现在肯定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日子难过得很。 “带我去见见他。”柳菲秀眉一挑，笑道。 吴建良闻言，笑眯眯的在前头带路。 娱乐城有个地下室，面积不大，以前是用来存储东西的，后来也用来关人，有一些不长眼的小瘪三敢在娱乐城闹事，通常都是被教训一顿后扔里面去关几天，里头啥玩意都没有，也没人说话，有时候关久了还真会让人发疯。 杨振龙的儿子杨虎就被暂时看管在那里，刚刚柳菲说杨振龙生的这个儿子挺虎，倒也是一点没错，连名字都是这么取的。 从通往地下室的过道走下来，柳菲不禁捏起了鼻子，这里长期不怎么通风，空气中都有一股霉味。 “下面环境差了点，柳总您得多忍受一下。”吴建良笑道。 柳菲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走到地下室的房间外，吴建良正要让人开门时，柳菲却是突然制止，轻轻摇了摇头。 “柳总，怎么？”吴建良疑惑的看了柳菲一眼。 柳菲摆摆手，没说话，仔细听了一下，可以听到那杨虎正在里头骂娘，大骂着娱乐城的人混蛋，把他关到这里来。 从完全密封的铁门上的一个小孔往里头看了看，柳菲能清楚的看到里头的杨虎，这会杨虎正烦躁的在里面走来走去，一张略显稚嫩的年轻面孔跟街上那些喜欢好勇斗狠的小混子别无二样。 杨虎自个在里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甚至都没注意到外面已经有人过来了。 柳菲看了一会，很快就没了兴致，转身离开。 “柳总，咋了，不看了？”吴建良有些摸不明白柳菲的意思，追上来问道。 “不看了，呵呵，除了以前有个好老爸，跟一般的混混有啥两样？”柳菲嗤笑了一下。 “柳总，您还真别看轻这些小年轻，现在玩好勇斗狠这一套，不怕那些老江湖的混子，就怕这些刚入行的小混子，有经验的老混混，拿刀砍人捅人知道要往哪些部位上招呼才不会要人命，但这些小年轻，下手可就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就把人捅死了。”吴建良笑道。 柳菲听到吴建良的话，不屑的笑了笑，玩这些的，永远都上不了台面，她刚到清北县时，被人称为清北县道上大哥的‘龙老五’够牛逼了吧，但你再牛逼，你还能牛逼过专政力量？柳菲只是靠自己后面的关系借助了一下官家的力量，就轻而易举的把龙老五收拾了，现在在号子里呆着呢，柳菲又让人收买了几个号子里的凶人，把龙老五的手筋都挑断了，现在龙老五不过是废人一个，而她柳菲，一番长袖善舞，这些所谓道上的狠人，还不都得听她招呼。 “柳总，那这小子要怎么处理？”吴建良见柳菲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 “先把他养着，也不用关着他，让他出来玩，只要保证他在眼皮底下就行。”柳菲道。 “柳总，这……这是为什么？”吴建良这下是彻底搞不懂了，他还以为柳菲急吼吼的过来是要将这小子拎出来送给公安局呢，好向那万子玄邀功，毕竟他们的人上次在酒店打了万子玄一闷棍，虽然万子玄没证据证明是他们，但谁知道万子玄是不是在心里记着这笔账，眼下可是个缓解双方关系的机会。 “没为什么，先把他养着再说。”柳菲并不想多解释。 “柳总，这小年轻现在一门心思就想买枪崩了那万县长，怕是没那么容易听话呀。”吴建良为难道。 “对付这种小年轻，你们有的不都是本事吗？建良，你可别跟我说你搞定不了他。”柳菲看了吴建良一眼。 “得，柳总您都发话了，那我搞不定也得搞定。”吴建良笑道。 柳菲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249章 又来这一招 从地下室出来，柳菲坐上车子后，寻思了一下，拿出手机拨打了万子玄电话。 县长办公室里，万子玄和肖明波聊完罐头厂的事后，正在商量着高新区的发展事宜，听到手机响起来，万子玄拿出手机一看，见是陌生的号码，万子玄本不想接，转念一想，对方能打到他这个私人号码上，说不定是什么熟人，旋即又接了起来。 “喂，你好，哪位？”电话接起，万子玄客气的道。 “万县长，冒昧打扰，不会影响你工作吧。”电话那头，柳菲俏生生的笑道。 万子玄听到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楞了一下，脑袋里将自己认识的女人都过了一遍，很快都排除掉，不禁道，“不知道你是哪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这边还得工作。” “万县长，我是星源酒店的柳菲。”柳菲听到万子玄有挂掉电话的意思，也不敢多废话了，忙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柳总。”万子玄神色微怔，这位只见过几面的星源酒店的美女老总着实给他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柳总倒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弄到我的号码。” “万县长您说笑了，咱只是小女子一个，哪有多大的本事，只不过是您是大领导，稍微用心打听一下，总能知道您的号码不是。” 柳菲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让人有一种保护的欲望，万子玄却是知道这女人很不简单，也不想多和对方啰嗦，径直挑明道，“柳总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万县长，不知道您晚上有没有空，小女子做东，想请万县长吃顿饭。” “晚上嘛，恐怕不行，已经有约了。”万子玄挑了挑眉头，婉拒道，他晚上也确实是没空，不过却没必要对柳菲多解释，对方也没这个资格。 “好吧，看来我这电话打得太迟了，那不知道万县长您哪天有空，要不咱们另外定一天？”柳菲锲而不舍的问道。 “改天的事就改天再说吧，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安排，柳总你说是不是？”万子玄淡然笑道。 “嗯，也是，万县长您是大忙人，得操心全县几十万老百姓的大事，时间确实宝贵得很。”柳菲笑笑，“那就不打扰万县长您工作了，下次有机会希望能约万县长您一起吃顿饭。” 两人各自挂了电话，万子玄咂了下嘴，今天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柳菲竟然会突然想起要请他吃饭。 “是星源酒店的那位柳总？”肖明波刚才多少听到了万子玄和柳菲的对话，这会忍不住问道。 “没错。”万子玄点了点头，笑道，“我跟这位柳总也没多少交集，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想到请我吃饭，还真是稀奇了。” “这位柳总不简单呐。”肖明波说了一句。 “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女人，能在县城里开起一家豪华的酒店，县里的领导也都经常赏光，这样的女人能简单得了才怪。”万子玄撇了撇嘴。 “这位柳总是挺神秘的，只可惜咱们都是外来户，对她缺乏了解，那些本地的干部也许会知道的多一点。”肖明波道。 “甭管她多神秘，只要她遵纪守法，咱们也没必要去管那么多不是。”万子玄笑道。 说着话，万子玄看了看时间，“好了，这一晃都快中午了，走，吃饭去。” 万子玄拉着肖明波一块去吃午饭，午饭过后，万子玄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下午，万子玄带着通讯员李小海，还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天齐，三个人只坐一辆车，由张猛开车，四人轻车简从的下乡镇。 万子玄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对清北县所有的乡镇进行摸底，眼下他这个县长既然上任了，又放出了五年内要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十强县的大口号，那么，万子玄肯定要行动起来，首先对各乡镇的情况有个了解，也才能更好的制定发展计划，否则光喊出大口号，没有拿出实际行动，那他最后可真要成为别人的笑话了。 此行的目的是环山乡，这是清北县最偏远的一个乡镇，离县城足足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比清北县到市区的路程还远。 通往环山乡的公路还有很大一段是没有修葺的土路，一路上，没少经过坑坑洼洼的路段，也幸好刘天齐知道万子玄要到环山乡，见万子玄要乘坐小轿车后，连忙建议万子玄换成越野车，后来才临时改换了县政府的一辆丰田普拉多，否则这一路上是有够颠簸的。 尽管换乘了越野车，万子玄快要到环山乡时，仍是被颠得够呛，险些没把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看到临近乡里的路修上了水泥公路，万子玄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环山乡离县里太远了，公路还修不到这里来，路面确实是差了点。”刘天齐看到万子玄的脸色苍白，就知道万子玄被刚刚走过的那一大段烂路给晃得难受，不由说道。 “岂止是差了点，这路简直是太烂了。”李小海有些心直口快的说着，他是清北县本地人，天可怜见，尽管是同一个县的人，但因为环山乡太远了，李小海这辈子活到现在也还没到过环山乡，今天是他第一次跟着万子玄过来，着实没想到路这么烂，头都晃晕了，这上上下下的，尼玛，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现在咱们走的这一段路离乡中心已经不远，之所以能铺上水泥，还是乡里自己筹款修的，要不然连这一段都是土路。”刘天齐摇头笑道。 “要致富先修路，这话一点不错呐。”万子玄顶着被晃得脸色发绿的脑袋，深有感慨的说了一句，就环山乡这个条件，路程远是一回事，但这交通条件这么差，让人家投资商来考察，来一趟都得把人吓跑，万子玄从小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这也还真是他坐的最烂的一段路。 “以前县里有修缮这一条路的计划，后来还是碍于资金困难而推迟了，到现在还是没能修上。”刘天齐解释道。 “这次从市建行里获得了四十亿的信贷，重点就要先投资修建通往各乡镇主干道的公路，要确保所有路段都铺上水泥路。”万子玄郑重道。 “这多亏了县长您的本事大，否则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从市建行那里得到这么大的信贷支持呢。”刘天齐见缝插针的给万子玄送上了一记马屁。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撇了撇嘴，他知道刘天齐一门心思想讨好他，却是不买这个账。 几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乡里，乡里的领导知道县长要下来，早都开着车出来迎接，两辆老式吉普车停在了路边，从乡领导的座驾也完全能看出，车子完全都是为走烂路做准备的。 环山乡的乡党委书记李锐锋是个一米八几的汉子，万子玄之前在车上已经听刘天齐简单介绍了一下，不过真正见面了之后，万子玄还是被李锐锋的形象给震了一下，原因无他，站在对方面前，你就会感觉前面跟杵着一座山一样，李锐锋不仅高，而且很壮。 万子玄同对方握着手，感受着对方那‘宽厚’的形象，万子玄忍不住开玩笑道，“锐锋同志，你这身板，不去当篮球运动员可惜了。” “县长，还真被您说中了，我高中和大学时候都是校篮球队的，我们教练那时候可是一个劲的给我洗脑，让我走职业体育的路，差点没把我忽悠去了。”李锐锋笑道，笑容有些憨。 “我要是你教练，也得忽悠你。”万子玄笑笑，没再多说这个，玩笑适可而止。 一行人寒暄了一下，便又上车，往乡政府驶去。 环山乡的乡政府是一栋三层楼的办公楼，旁边还有一栋两层楼的土木房子，那是宿舍，可以说，乡政府的条件很简陋，对比起靠近县城的龙翔镇和红土镇等富有的乡镇而言，环山乡更像是穷乡僻壤的山沟沟。 头一次到环山乡的万子玄显然也被乡镇府的条件吓了一跳，眉头微拧着，万子玄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肩上的压力很重，清北县之所以穷，并不仅仅是因为县城不富裕，更是因为下面的多数乡镇都穷，乡镇是县城发展的基础，乡镇都穷了，县城还怎么发展？ 而环山乡的条件也让万子玄意识到了有些乡镇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差，之前他没有担任县长，也就没去特别注意各乡镇的具体经济情况，如今他是县长了，显然就得操心这方面的事，亲眼看到环山乡的情况，万子玄心头都不由沉重了几分。 不过心里虽然沉重，看到乡里没有把有限的财政拨款用来修建豪华的办公楼，万子玄也倍感欣慰，刚刚和乡党委书记李锐锋握手时，万子玄注意到了对方手上有厚厚的老茧，这个细节尽管让万子玄还无法对李锐锋这个人做出准确的判断，但起码印象不会很差。 环视了乡政府一眼，万子玄很快就被大院里摆满的一箱箱苹果给吸引，之所以会吸引万子玄的目光，是因为摆的苹果太多了，而且箱子包装也很粗糙，一眼望去，足足有几百箱堆垒着。 比起万子玄，刚刚一下车就注意到大院里摆满苹果的县政府办主任刘天齐，这会脸早都绿了，不停的拿眼睛瞅着李锐锋，丫的又来这一招！ 第250章 一个头两个大 李锐锋早就注意到了刘天齐的眼神，只是嘿嘿笑了笑，也不说话，看到万子玄的注意力也被大院里的苹果给吸引后，李锐锋的目光就集中在万子玄身上。 “锐锋同志，怎么，你们这是给工作人员发福利不成，摆了这么多箱苹果。”万子玄走上前，拿起箱子里的苹果看了看，外面的箱子包装有些破烂，但里头的苹果卖相却是还不错。 就等你问呢！李锐锋听到万子玄的问话，眼里闪过一丝得色，而一旁的刘天齐，脸色却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县长，我们乡党委和乡镇府的工作人员，全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十个，这么多苹果，一人发十箱也发不完呐。”李锐锋露出了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再说了，县长一来应该就看到了，就我们乡里这个条件，也没有奢侈到给工作人员发福利的程度啊。” “那这些苹果是要干嘛的？”万子玄一听对方的话就觉得奇怪了，因为这些苹果的外箱子包装都有些破，明显也不像是要卖的。 “县长，是这样的，这不是乡里很多果农种了苹果嘛，产量太多了，卖不出去，有些果农只能来乡里哭求政府帮助了，毕竟苹果卖不出去堆家里可都是会烂掉了的，果农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就指望着水果卖钱，卖不出去的苹果要是烂在手里，那可都是血汗钱呐，乡亲们的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要是苹果都卖不掉，很多都要揭不开锅了，乡里看他们的情况实在是太惨了，只能力所能及的帮他们收购一点。”李锐锋说到这，苦笑了一下，“所以这就成了县长你看到的场景了，乡政府大院堆满了苹果。” “果农们积压的苹果很多吗？”万子玄眉头微拧着，顺着对方的话问了一句。 一旁的刘天齐听到万子玄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暗道，‘完了，这新来的万大县长看来也要掉进坑里了。’ 刘天齐心里嘀咕着，果不其然，就见李锐锋那双本就瞪圆的大眼睛就跟加了五百瓦的电灯泡一样，立马就放了光，“县长，果农们积压的苹果何止是很多，家家户户几乎都快把房间里堆满了，实在是太惨了，卖不掉，扔也扔不得，眼看着本来能卖钱的苹果一天天放着，看着它烂掉，果农们的心说是在滴血亦不为过。” “为什么会这样？我看这些苹果不都还好吗？”万子玄疑惑道。 “苹果本身是没问题的，这些苹果不仅卖相不错，而且口感也挺好，嚼起来又脆又甜的，但苦于没有销路呐，现在市面上的苹果太多了，不只是咱门国内的，连小日本的富士苹果都来竞争了，而我们环山乡的苹果，一没名气，二没批发商的关系，国内那些大一点的水果批发商，大都是固定给那几大苹果种植区包销，我们环山乡的苹果，冒冒失失的上市，根本就没水果批发商愿意大批量采购。”李锐锋诉苦道。 “你们环山乡总共种植了多少苹果树？”万子玄皱眉问道。 “两万亩。”李锐锋呐呐的应了一句。 “两万亩？”万子玄吓了一跳，“为什么会种植这么多？在没有确定销路的情况下，果农们怎么会这样大面积的种植苹果？” “这个……”李锐锋苦笑了一下，瞥了刘天齐一眼，想到前任县长朱军宁已经进去了，也没啥不好说的，不由道，“县长，以前朱县长刚上任时，来我们乡里考察，看到我们乡里多是以山地为主，就提出要让农民们多种果树，后来朱县长回去后，就制定了什么‘金苹果’致富计划，让农民们大面积种植苹果树，县里为此还帮忙采购大量果苗，免费发给农民，当时大家看到县里免费提供果苗，还宣称种苹果可以致富，于是大家伙儿就一窝蜂的种苹果树了。” “第一年的时候，本来种植的面积只有几千亩，当时种出来的产量在县里的帮忙下，千辛万苦也算是卖出去了，种植的农民算是小赚了一笔，到了第二年，其他农民看到种苹果真能赚钱，也都跟着种了，原本已经有种的不仅扩大了种植面积，第一年那些观望的，也投入了种植苹果树的队伍里，这不，几千亩一下扩大到了两万亩，当时我觉得这样不妥，让乡里出面阻止，劝农民们不要全都种，结果还被骂了，说我们乡里是看不得农民赚钱，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操心。” 李锐锋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万子玄听完，也才明白为何环山乡的农民会种植这么多苹果树。 “县长，其实这里头主要也有朱军宁的问题，朱军宁好大喜功，第一年农民种植苹果树获得了一些收成，朱军宁就请媒体来大肆报道，说什么‘金苹果’致富计划成功帮助贫困农民脱贫，一个劲的给他自己鼓吹政绩，后来环山乡的农民争抢着要扩大种植面积，朱军宁也大为支持，这才闹成了现在的结果。”刘天齐补充了一句，趁着这个机会，往朱军宁身上踩两脚，以此来向万子玄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忠心。 刘天齐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只会招致万子玄的厌恶，你刘天齐这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是昔日朱军宁提拔起来的，是朱军宁的心腹，别人都能在朱军宁落难的时候往朱军宁身上踩两脚，唯独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没资格。 刘天齐自认为官场老油条，却没想到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他向万子玄表忠心的举动，搁给万子玄看来，是忘恩负义，两面三刀，这样的人，万子玄如何敢用？现在没把刘天齐这个办公室主任撤换掉，无非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罢了。 没理会刘天齐的话，万子玄只是看了李锐锋一眼，又瞅了瞅大院里里摆的那几百箱苹果，寻思了一下，道，“刘主任，乡镇府里这些苹果，我看乡里面自己也消化不完，这样吧，咱们县政府帮忙采购一点，五一劳动节不是快到了吗，哎，就当是发给政府工作人员的福利了，一人一箱苹果。” 万子玄这话说出来，刘天齐登时翻了翻白眼，万子玄这次是彻底入坑了……只见那李锐锋瞬间就眼巴巴的看着万子玄，“县长，您看，除了我们乡政府大院里的这些，果农们手上还有很多呢，您是不是也看着帮忙解决一下？” “……” 万子玄无语的看着李锐锋，这厮也太会顺杆子往上爬了。 刘天齐见万子玄不说话，瞪着眼睛盯着李锐锋，以为万子玄这是对李锐锋得寸进尺有点不满了，立刻站出来道，“李锐锋，你就别在县长面前玩这一套了，我看今天这些苹果也都是你故意整出来的吧，知道万县长要下来，你赶紧让果农们堆个几百箱苹果到乡里来，弄给万县长看，你这把戏都玩了好几次了，好歹也换换花样吧。” “刘主任，我这是为果农们的出路想办法，怎么就叫把戏和花样了，果农们家里面堆的苹果都快成小山了，那一颗颗都是血汗，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烂掉吗？为了这些苹果的销路，我的头发都快愁白了，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人微言轻，也没多大本事，要不然我何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求万县长？”李锐锋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说道，有被刘天齐揭穿的羞恼，也有为苹果销路问题的焦急。 刘天齐不否认李锐锋是为农民着想，不过这会他显然不能被李锐锋给顶得哑口无言，要不然就输了气势，继续道，“县长，以前其他县领导下来环山乡考察时，李锐锋也搞过几次这样的把戏，后来搞得县里的领导都不敢下来了，因为一下来就得帮环山乡的老百姓解决苹果的销路问题，谁敢下来？县长，您就别理会这……” “刘主任，只要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这种把戏多搞几次又何妨？”万子玄打断了刘天齐的话，淡淡的说道。 “啊？”刘天齐傻傻的看着万子玄。 刘天齐没想到自己刚才是为万子玄着想，竟然换来了万子玄这个回应，原本还准备了一番说辞的他，这会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公鸡，脸色涨得通红，后面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还是县长您深明大义。”李锐锋满脸笑容的看着万子玄，眼里满是惊喜，他没想到这位新来的万县长竟然会认可他，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大受鼓舞。 高兴归高兴，李锐锋瞬间就又扯回到主题，希翼的看着万子玄，“县长，那您看农民们堆积在手中的苹果？” 万子玄见李锐锋又扯回这个，端的是苦笑不已，两万亩的苹果啊，不是两千亩，让他帮忙解决量这么大的苹果，他上哪推销去？就是买来给全县所有公务人员发福利都发不完，偏偏看见李锐锋那希翼的眼神，万子玄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会端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两万亩的苹果啊！ 第251章 受到打击的信心 万子玄只觉得自己这会满脑子都被苹果塞满了，眼前晃过的是一片又一片的苹果，脑袋也都快成一个大苹果了。 “县长，您看？”李锐锋见万子玄不吭声，锲而不舍的问道。 瞅着李锐锋那憨憨的笑脸，万子玄直接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感觉李锐锋这笑容真贼，偏偏又没办法说对方的不是，事实上，如果下面的乡镇干部都是这样为老百姓干事的人，万子玄高兴还来不及。 “哎，我尽力而为吧。”万子玄嘴角抽搐着点了点头。 “县长，我帮你解决一箱，我自个掏钱买一箱回去放着吃，这是我能帮您最大的忙了。”张猛这会笑嘻嘻的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小子……”万子玄看了张猛一眼，无奈的翻翻白眼。 万子玄和张猛只是像平常一样普通的对话，落入刘天齐和李锐锋等人眼里，却是不禁多看了张猛一眼，暗暗记上了心，心道这个司机和县长的关系倒不是一般的好。 一行人在乡政府大院里呆了一会，因为万子玄下午两点就从县里出发，虽然经过了路上两个小时的颠簸，但这会也就四点出头，万子玄此行下来是要了解环山乡的具体情况，自然不想呆在乡政府，对于万子玄而言，乡政府大院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政府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他想看的是老百姓的真实情况。 让李锐锋带路，一行人很快又从乡政府出来，考虑到时间关系，李锐锋并没有带万子玄到太远的乡村，而是就近参观。 离乡政府不远的青山村，也是以种植果树为生，同乡里的主要地理特征一样，村里四面环山，山上郁郁青青的树林，一眼望去就跟青色的一样，青山村的得名也由此而来。 入村的主干道修了水泥路，只有两个车道，不算宽敞，但起码是有了水泥路。 “乡里这些年利用有限的经费，尽量将通往各村的主干道都修起来了，现在就差一些较偏远的山村没能修上水泥路。”李锐锋坐在车上给万子玄介绍着。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对环山乡的做法很是认可，如果说经济发展是一个地方人民致富的关键，那么，道路交通就是支撑起这条致富路径的动脉，没有一条条动脉输血，经济又谈何发展？ “山上全都是种植苹果树吗？”在村里下车后，万子玄站在一处山脚下，抬头往上看着，询问身旁的李锐锋。 “嗯，都是种植苹果树，以前山上的梯田，老百姓是种植水稻的，有的种竹子，自打县里实行‘金苹果’计划后，大家都一窝蜂种植苹果树了。”李锐锋无奈道，当初县里是拿环山乡当试点，县长朱军宁亲自推行‘金苹果’计划，鼓励老百姓种苹果树，以至于他这个乡党委书记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才造成了眼下这种恶果。 事实上，李锐锋并不反对种植苹果，关键是要视市场情况而定，没有经过充分的市场调研，就进行大规模的种植，李锐锋当时就觉得不靠谱，他也为此向朱军宁提过意见，结果可想而知，被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既然种苹果赚不了钱了，为什么不砍掉种别的？”李小海纳闷的问道。 “小海，你这是说得轻巧，农民辛辛苦苦把苹果树种上了，也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有几个有魄力肯将果树铲掉，重新种别的？要知道，果树从种植到培育，再到最后能收成的时候，这中间不知道得用去多少心血，将果树铲掉种别的，等于是又要经历一次重头再来，有几个愿意？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让人把苹果树铲掉了，那你要他们种什么？你敢告诉他们种什么才能赚钱吗？这个答案，咱们给不了，所以果农们宁愿这样耗着，也不愿意冒更大的风险。”刘天齐对李小海说道。 不得不说，刘天齐这人虽然让万子玄很不待见，但看问题的眼光还是有的，万子玄也认可刘天齐此刻的分析，即便是他，看到这满山的苹果树感到头疼时，第一个做出的考虑也不是让农民们把苹果树砍掉种别的，那样等于推掉了以前的心血，而关键的一点也正如刘天齐所说，谁又能保证种别的就能赚钱？ “找不到苹果的销路，农民堆在手里的苹果只会越来越多呐。”万子玄皱眉说道，也深深为这个问题感到棘手，这是两万亩的苹果，而不是两千亩，如果只是两千亩的话，他还能靠自己的面子找人包销，但两万亩的量太大了，即便是他万大少的名头好用，但他也都不好意思去坑朋友。 “县长，我们乡里就是在为这个事发愁，所以每次都只能逮着县里领导下来的机会，唱一出苦肉计。”李锐锋苦笑，这会也算是自己承认了刚刚乡政府那一出确实是他故意让人摆出来的。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笑着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段，万子玄发现苹果树的长势都挺好，也难怪果农们哪怕是每年都找不到销路，也下不了手将苹果树砍掉。 “今年气候好，风调雨顺，果农们算是又经历了一次丰收，不过越是丰收的时候，大家伙的心就越是滴血，果农们看着丰收的苹果发愁，我们乡里的干部更是着急上火。”李锐锋无奈道。 万子玄只是听着，也不插话，他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山上转了一圈，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快要黑了，李锐锋提议去吃饭，万子玄也没拒绝。 知道县长要下来，乡政府早就在乡里最好的饭店订了一桌酒菜。 说是乡里最好的饭店，其实就是一栋五层楼的民房改造而成的饭店，装修条件谈不上档次，只能说是还过得去，而乡里点的酒菜也还算丰盛。 看到满满一桌酒菜，还有几道价格不菲的海鲜时，万子玄点了点李锐锋，“锐锋同志，看来你也不能免俗。” “县长，乡里条件虽然不好，但招待您肯定不能寒酸了不是。”李锐锋干笑了一下，他虽然在为老百姓做实事上绝不含糊，但身为体制中人，要说他一点也没有沾染官场的习气是不可能的，就好比这酒桌应酬，招待上级领导，李锐锋肯定也是要好酒好菜奉上的。 “你给我吃这么一顿饭，倒不如帮农民们多买几箱苹果。”万子玄笑着摇了摇头，酒菜自然已经端上来，他也不会迂腐的让人撤下去，那样只会让下面人难堪，身为领导，万子玄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况且李锐锋作为乡党委书记，表现出来的担当和责任，已经让他颇为满意。 “菜，咱们就放开肚子吃，酒，就不要喝了，明天还要下村，免得起不来。”万子玄指了指桌上的酒，让人撤了下去，昨晚在市里跟樊妙和张可言喝到记忆断片了，万子玄可是还心有余悸来着，也就是到了中午，他脑袋才没那么难受。 万子玄既然如此说，李锐锋也没废话，立刻让服务员把酒撤下，一行人在万子玄动了筷子后，也都开吃。 环山乡虽然穷，但正应了那句话，再穷也穷不了领导，晚上的这桌酒席，其丰盛程度也不比县里的酒店差了，有些海鲜还是从县里特地运过来的，而因为环山乡离县城远，又没有自产海鲜，落后的交通因素让这里海鲜价格往往比县城要贵上三成，普通老百姓也就逢年过节才舍得在饭桌上添置几道海鲜大菜。 饭桌上聊的都是乡里的情况，李锐锋不仅能干事，也很健谈，相比较而言，乡长苏成东就显得沉默了许多，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苏成东，在一米八几的李锐锋身边，就像是完全被李锐锋的锋芒盖住了一般，让人很容易忽略了他这个乡长的存在。 一顿饭吃到了七点多，饭后，在李锐锋等乡干部的陪同下，万子玄一行在街道上参观了一下，沿着乡政府出来的一条马路，是乡中心，也是乡里唯一的一条街道，两旁开着各种小商店，也摆满了各种小摊，这条街道，服务着环山乡两万多的老百姓，村里的人需要买什么，也只能到这里来。 可以说，整个环山乡给万子玄的印象，就好像还是九十年代初边远小县城的样子。 这一晚上，万子玄罕见的失眠了，清北县作为济安市最落后的县级行政区，万子玄以前也知道清北县穷，但他之前作为纪委书记，没必要也不用不着去操心经济上的事，对下面各乡镇的经济情况更缺乏具体和全面的了解，今天到环山乡的见闻，让万子玄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喊出了五年内要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的十强县，这现实吗？ 而如今，这个口号经过那两个操蛋的省报记者报道出去，已经成了省内人尽皆知的事，谁都知道济安市有个落后的清北县要在五年内成为全省十强县，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之前万子玄还觉得雄心万丈，现在却是心有戚戚，已经没有了十足的信心。 第252章 摔杯子 一大早，万子玄就被公鸡的啼叫声吵醒，一晚上失眠的万子玄，早上起来，脸上毫无疑问的顶着两颗大大的熊猫眼，以至于乡党委书记李锐锋过来时，看到万子玄的精神不佳，忍不住问道，“县长，是不是乡里的条件太简陋，您没睡好。” “那倒不是。”万子玄笑着摆手，他是一脑门子心事才睡不着，也怪不到人家招待所头上，尽管乡招待所的条件确实简陋了点。 “呵呵，乡里的条件摆在这里，招待所的硬件设施也就只能这样了。”李锐锋无奈道。 “也不错了，有热水器有空调有电视，寒酸不到哪去。”万子玄微微一笑。 李锐锋听到万子玄的话，哭笑不得的点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现在随便一家城市小旅馆都有这样的硬件条件呐，万子玄这话听着像是表扬，却是让人心里闷得慌。 一行人吃完早饭，就继续今天的考察行程，万子玄的行程也就是截止到中午，下午便会返回县里，所以万子玄并不想多浪费时间。 环山乡是以农业为主，老百姓大多务农，但乡里也不是没有工厂，而为数不多的十几家工厂就支撑起了环山乡的经济。 事实上，要不是靠县财政拨款，紧靠乡里每年的那点税收收入，压根无法维持乡里的运转，更别说从有限的财政里挤出钱去修村里的公路了。 因为盛产竹子，所以环山乡很早以前就有人从事手工竹艺的行当，这门手艺活也一直传了下来，改革开放以后，一些头脑灵活的手工艺人，敢于出去闯，也敏锐的抓住了市场的商机，在乡里开起了竹艺厂，手工生产竹篮、箩筐等竹制品，销售到外地，这少数的一些人，也成了乡里最富有的一群人。 万子玄今天参观的是一家叫天俊竹艺的竹制品厂，这家工厂实行半机器和半人工生产，专门生产各种竹制品，就连烧烤摊上的烧烤签都有生产，同时，也提供客户定制服务，有些室内装潢需要用到室内竹饰的，也能生产。 “这是我们乡里最大的一家竹制厂了，年营业额在1000到2000万之间，也是我们乡里最大的工厂，算是我们乡里的招牌了。”李锐锋给万子玄介绍着。 “像这样竹制厂，你们乡里有几家？”万子玄一边参观着，一边问道。 “有七八家，乡里总共就十几家工厂，竹制厂占了一大半。”李锐锋答道。 “其他家的生产规模大概有多少？”万子玄问道。 “其他家的规模都比较小，除了一家年生产规模在三五百万之间的，其他几家的年产值都不到一百万。”李锐锋苦笑。 万子玄听了，也不禁皱眉，年产值连一百万都不到，可见规模有多小了，也难怪李锐锋会说这一家年产值在1000万以上的竹制厂会成为环山乡的招牌了。 “环山乡既然盛产竹子，又有这方面的手工艺，你们就应该抓住这个传统优势，争取将竹艺产业做大做强。”万子玄正色道。 “县长，我们倒是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乡政府的条件有限，想要大力扶持竹艺产业的发展都缺乏底气，再者，外部的制约条件也让我们乡里的竹艺厂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哦？”万子玄眉头一拧，“外部有什么制约条件？” 李锐锋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位置让给了身旁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笑道，“张总，今天万县长在这，你就把你厂里发展的困难都跟万县长说一说，说不定万县长一高兴，能够帮忙解决呢。” 中年男子叫张天俊，是竹制厂的老总，一张脸长得很有喜气，听到李锐锋的话，张天俊不禁笑道，“万县长，其实我们厂里内部倒没存在什么困难，重点就是锐锋书记刚刚说的，外部条件对我们影响很大。” “嗯，你说。”万子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县长，您昨天来我们乡里的时候，应该也感受到坐过山车的感觉了吧。”张天俊笑道。 “你说的是从水石镇到环山乡的那一段烂路吗？”万子玄看着对方。 “县长，可不是嘛，那一大段烂路，说实在的，对我们这些做企业的人来讲，真的是影响很大，像我们这种竹制品，有些是经不起颠簸的，为了避免竹制品因为颠簸而损坏，所以我们只能在运输上下功夫，这也导致了我们的运输成本大大增加，摊薄了我们的利润，这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想带客户来厂里参观时，有些都不敢带了。”张天俊苦笑。 “为什么？”万子玄隐隐猜到了原因，仍是问道。 “县长，可不还是因为路的问题嘛，现在的交通既发达又方便，不是高速公路就是柏油马路的，哪里还像我们乡这样，一大段破土路，要是没下雨还好，一下雨，那更不得了，简直像是在趟沼泽地一样，很多客户都是住城市里的，别说是没见过这样的路，就是坐都没坐过，您想想，但凡是来坐过一趟的，谁还想来坐第二趟？” 张天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有些客户就是这样，第一次来了以后，下次我们再跟他联系，人家就不来了，为啥？怕颠啊。因为这个原因，也不知道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潜在的订单，所以我们有时候也真不敢把客户领到厂里参观。” 张天俊一番话说的很是痛快，今天当着万子玄的面，他总算是把能吐的苦水都吐了，他知道这是李锐锋给他创造的机会，对方也希望借他的口把这路的问题跟万子玄反应，希望县里出钱来修这个路，张天俊自然也是有啥说啥。 万子玄听到张天俊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复什么，而是看向了李锐锋，“锐锋同志，你们乡里之前既然能够从财政拨款挤出钱去修村里的公路，为什么没有优先考虑将通往你们乡里的这一条主干道先修起来。” “县长，是这样的，修到各村的公路，我们都是每年制定一点计划，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能修多少就先修多少，而从县里通往我们环山乡的这一条主干道，因为路线太长，我们乡里根本无力去单独修这条路，而每年的财政拨款，我们又不能都放着不用，等到累积到足够的款项再去修这条路，所以就优先考虑修建村镇公路了。”李锐锋说到这，又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万子玄皱了皱眉。 “县长，是这样的，这一条烂路，有三分之一的路段是在水石镇境内的，我们就算是只修好了我们这一段也没用不是，水石镇那边要是不修，到我们环山乡来，依然是要走一段烂路，我们之前也和水石镇商量过，大家一起拿钱出来修这段路，但人家不理我们，所以我们也恼了，干脆都不修了。”李锐锋挠头道。 万子玄听到是这个原因，登时就咂了下嘴，很显然，这又涉及到两个乡镇互相扯皮的问题，环山乡愿意从财政拨款里挤出钱来修，但水石镇肯定不愿意，所以不搭理，因为乡镇之间的这些省道或者县道，通常是由县里拨款，由县里出面组织修建的，水石镇肯定是等着县里出钱修，又岂肯从自己的财政拨款里拿钱出来。 李锐锋是一个肯干实事的人，碰到隔壁的兄弟乡镇不给力，干脆也就跟着不管了，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说李锐锋有做错，不过万子玄此刻却是不得不批评李锐锋一句，“锐锋同志，这事你这个乡党委书记也做的不好。” “是，县长您批评得没错，作为乡镇领导，我应该优先为乡里的企业考虑，而不是跟隔壁乡镇的人置气。”李锐锋很诚恳的接受批评。 万子玄见对方态度这么端正，啧了一声，也不好再说啥了。 话扯回到正题，万子玄自己昨天过来时也被那段烂路颠得够呛，此刻又听到乡镇企业的发展也深受其害，登时就表态道，“这次县里从市建行得到了一笔信贷支持，重点就是要投资兴建基础道路设施，你们环山乡跟水石镇之间的这段路，县里会优先列入建设计划当中。” “真的？”李锐锋听到万子玄的话，满脸惊喜。 “难不成还有假的不成。”万子玄哼了一声。 “那不会那不会，县长您是啥人物呐，金口一开，肯定假不了。”李锐锋笑眯眯的奉上一记马屁。 “好你个李锐锋。”万子玄笑着指了指李锐锋。 几人说笑间，一旁的李小海走到一旁接了个电话后，登时就来到万子玄身旁，低声道，“县长，杨书记那边，通知您尽快回去开会。” “有说什么事吗？”万子玄眉头一挑。 “说是商量罐头厂下岗工人的事。” “你答复过去，就说咱们赶不回去，只能按计划下午回到县里。”万子玄冷声道。 李小海一听，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苦笑了一下，这么答复，估计杨淮明那边会很不满了。 李小海猜的没错，急于召集县里主要领导干部开会的杨淮明，听到秘书齐云飞的回答后，气得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万县长说他们赶不回来，只能下午才能回到县里。”齐云飞也是一脸无奈。 ‘砰’的一声，杨淮明狠狠将桌上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第253章 我不同意 杨淮明此刻气得眉眼突突跳，他知道万子玄肯定是故意的，环山乡那个鸟不拉屎的破乡镇能有什么事？万子玄要是想赶回来的话，中午前就能赶回来，偏偏给他答复说回不来，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意思？ “书记，您消消气，可能万县长因为路程太远，所以无法赶回来。”齐云飞见杨淮明发这么大的火，赶紧劝道。 “现在才几点？十点不到，环山乡我又不是没去过，万子玄要是现在立刻赶回来，路上车子开快点，两个小时不到就能回到县里，万子玄这是要故意给我难堪。”杨淮明指着手表，张开一张大口，如果想咬人的野兽一般，大声咆哮着。 齐云飞没想到自己替万子玄辩解一句会引来杨淮明这么大的反应，苦笑着不敢再说话，事实上，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替万子玄说话，而是想劝杨淮明别生这么大的气，否则他身为杨淮明的秘书，又岂会将屁股坐歪到万子玄那边去。 默默的收拾地上那被摔成碎渣子的杯子，齐云飞这会是不敢多说啥了，领导在气头上，保持沉默才是明智的选择。 把地板收拾干净，齐云飞见杨淮明没别的吩咐，便悄声退了出去，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是别去触领导的霉头了。 杨淮明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刚刚发了一通火的他，这会仍喘着粗气，可见气得不轻，他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火，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万子玄的态度，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罐头厂的事，原因无他，今天上午，罐头厂的下岗工人又去闹了，这可把杨淮明气得够呛，差点就没把那些罐头厂的管理人员给拎过来臭骂一顿，但杨淮明也深知那样于事无补，罐头厂早都破产了，原来的管理人员也分流到其他企业去了，所以现在能起的作用十分有限，就算是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又有什么用？ “这个万子玄，看来得想办法帮他弄走。”杨淮明眉头紧紧拧着，他这算是看出来了，万子玄完全是个刺头，想把对方收拾得服服帖帖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与其等对方以后一直跟自己作对，倒不如想办法将对方挤走。 杨淮明想着心事，门外，秘书突然走了进来，“书记，张总过来了。” “啧。”杨淮明咂了下嘴，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过来干什么，“请他进来吧。” 张万金迈着八字步蹭蹭的走了进来，他这个金园地产公司的老总本来这两天是在外头出差，听到了罐头的事后，这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这会进了杨淮明的办公室，张万金虽然在笑，笑容却是很勉强，普一进来就道，“杨书记，罐头厂到底是咋回事，你们县里把地皮卖给我的时候，可没说有这种历史遗留问题，现在我可都把施工队拉过来要开工了，才蹦出这种事来，你这让我怎么整？” “张总，别急别急，先坐下喝口茶再说。”杨淮明笑眯眯的起身，请张万金坐下。 “杨书记，你说我能不急嘛，这罐头厂的下岗工人一闹，我这边都没法开工了，你知道我这工期一天天延误下去，得损失多少钱吗？”张万金眼睛瞪得老大，他这都快着急上火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的赶回来。 “张总，这不是才刚发生的事嘛，我们县里已经准备开会解决了，你急个什么劲，耽误也耽误不了几天，瞧你说得这么严重。”杨淮明淡淡的笑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对张万金在他面前大呼小叫很是不爽，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杨淮明收了对方的好处，也不好摆脸色给对方看。 “杨书记，你们县里真要解决这事？”张万金脸色稍缓。 “肯定要解决的，要不然不只是你着急，我也着急不是，我个人是希望这个商业广场早点开发起来的，这罐头厂的下岗工人闹事，影响了工期，对我有什么好处？”杨淮明肯定的点着头，“所以我们县里会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来。” “能解决就好，但可别耽误太久了，这施工队一天天耗着，可都是钱呐。”张万金叫苦道。 “放心吧，能尽快解决我们就不会拖着，下午我就会召开专题会议研究解决此事。”杨淮明点了点头。 张万金听到杨淮明的话，脸上也才有了笑容，杨淮明毕竟是县委书记，对方做了承诺，那至少说明县里不会不管，张万金最担心的就是这种老国企的历史遗留问题本就是县里互相扯皮后留下的，想解决会很难，眼下杨淮明既然如此说了，那多少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再想想杨淮明之前收了他的好处，想来也不至于蒙他。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杨淮明邀请张万金中午留下来吃饭，张万金自然是欣然应允，在罐头厂的事解决之前，他也不放心回市里去。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万子玄是下午三点钟回到县里的，刚一到，万子玄就听说了罐头厂的情况，原来是上午那些下岗工人又去闹了，杨淮明才会急吼吼的想要召集开会。 心里头冷笑，万子玄早就料到杨淮明昨天的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果不其然，这些下岗工人今天又过去闹了。 “县长，那边又来电话了，通知您现在过去开会。”万子玄几乎是屁股刚挨到椅子上，李小海就走进来说道。 “啧，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让，还真会掐时间。”万子玄撇了撇嘴。 “估计杨书记那边一直让人盯着咱们这呢，看到您回来了，电话立马就过来了。”李小海笑道。 万子玄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有这种可能了，没想到杨淮明这么心急，眼下他既然回来了，也不好推脱说不去开会。 随便喝了口水，万子玄便起身往县委那边走去，等他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已经到达，看来是早都得到了通知。 万子玄和肖明波交流了一个眼神，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少卿，便听到了皮鞋踩地的咯咯声，杨淮明作为一把手，毫无悬念的在最后一个出场了。 “大家都来了，那就不浪费时间了，开会。”杨淮明一入坐，连一丁点废话都没有。 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杨淮明神色凛然，“罐头厂的事，相信大家都清楚，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就是为了专项研究解决罐头厂的历史遗留问题。” 杨淮明说着，看向了肖明波，“明波同志，国企这一块是归你分管的，你先说说意见。” 肖明波没想到杨淮明会第一个点自己的将，不过他是分管国企的副县长，杨淮明第一个点他也不奇怪，好在他之前来也做了准备，这会也不急，慢慢道，“杨书记，罐头厂破产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当时经手的领导也都退休了，但这个问题却是留到现在，昨天事情发生了之后，我特地了解了一下，罐头厂确实还欠了下岗工人一笔钱没有结清，这个确实是县里理亏，我们……” “明波同志，我让你说是要听你的解决办法，不是听你说这个的。”杨淮明粗暴的打断了肖明波的话，神色有些不耐，很显然，他不想听这个事。 “好吧，那我暂时还没想到具体的解决办法。”肖明波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他好歹也是副县长，杨淮明这么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显然是一点面子都没留给他。 杨淮明瞥了肖明波一眼，挑了挑眉毛，也不放在心上，继续看向其他人，“谁有什么解决的意见？” 会议室沉默着，罐头厂的问题是历史遗留的老问题，不是在座的任何一个人经手的，所以也没人愿意急吼吼的跳出来。 肖明波本来是有一个建议的，但因为刚刚被杨淮明打断话，这会也不想再多嘴了，惹不起杨淮明这个一把手，他在心里生生闷气总行了吧？ 看到没人说话，杨淮明眉头就皱了起来，把目光投向了组织部长黄昆福，对方和他走得近，是他这边的人，这种时刻，杨淮明显然是希望自己的人站出来说话了，“昆福，你说说，有什么看法。” “让工人们这么闹下去肯定不行，又没办法对工人采取强制手段，依我看，只能县财政兜底，把该补给工人的钱补上，要不然工人们肯定不干，到时候一直闹下去的话，那人家房地产公司那边都没办法施工了。”黄昆福知道杨淮明的想法，对方点名让他说，黄昆福也就顺着杨淮明的意思说。 黄昆福的话让杨淮明很是满意，暗道不愧是自己的人，能准备把握他的想法，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昆福说的没错，任凭工人们闹的话，耽误的是工期的进度，我相信在座的大家都希望看到咱们清北县的第一座商业广场尽快建立起来，所以这件事必须越快解决越好，而综合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由县财政进行兜底。” 杨淮明说完，扫视着在场的人，这个时候，他要拿出自己一把手的威严，一锤定音，看谁敢反对。 “我不同意！” 第254章 没放在心上 “我不同意！” 简短的四个字差点没把杨淮明炸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待看清说话的人是万子玄时，杨淮明气得眉头直跳，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万子玄又跟他对着干了！ 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杨淮明沉声问道，“子玄同志，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杨书记，罐头厂的问题，在彻底弄清楚之前，没必要急着拍板由县财政进行兜底吧。” “子玄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罐头厂的问题已经很清楚，之前经手的人也确实是向工人们承诺，拖欠工人们的钱，县里日后会用罐头厂地皮的钱补上，我们不能因为之前经手的人已经退休，就不认这个账，大家说是不是？”杨淮明面无表情的说着，又看向众人，“在座的诸位，都是县里的主要领导，试问如果你们哪一个现在经手处理的问题，等你们退休了，县里就不认账，你们谁心里会舒服？” “杨书记，我并不是这样的意思，你别进行错误解读。”万子玄神色淡然，对杨淮明摆出来的一副高姿态很是不屑，要论最会翻脸不认人的人，你杨淮明自己就是榜样，好意思摆出这么一副姿态？ “子玄同志，那你是什么意思？”杨淮明冷声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罐头厂下岗工人的历史遗留欠账，咱们肯定是要解决的，工人们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我们如果连这个钱都不认账，那咱们当领导也当得亏心。”万子玄首先阐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免又被杨淮明扣一顶大帽子，说着，万子玄话锋一转，“但县里首先得弄清楚这笔账到底有多少，然后再商量具体的解决办法，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随便拍板由县财政进行兜底，我是不同意的，财政的钱，是纳税人的钱，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们当领导的有责任用好每一分钱。” “子玄同志，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用财政的钱去补偿下岗工人是不负责任吗？”杨淮明盯着万子玄。 “杨书记，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万子玄耸了耸肩。 万子玄的话让杨淮明险些吐血，目光死死的盯着万子玄，杨淮明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要被一个小辈给气得乱了分寸，这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会议进行到这，已然出现了火药味，谁也没有想到万子玄会对杨淮明进行这么坚决而又彻底的反对，这个时候，会议显然是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按说这个时候，应该是由班子里的另一位副班长站出来圆场，只是县里面的县委副书记一职还空缺着，这时也没人能站出来。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组织部长黄昆福怕杨淮明会下不来台，站出来打圆场，“杨书记，万县长，你们两人说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要解决下岗工人的问题，我看这样吧，这个问题，今天会议就先不讨论了，下岗工人那边，我们也还没去跟他们接触和沟通过，今天的会议就先搁置争议，先去了解下岗工人的情况再说。” 黄昆福的话，杨淮明和万子玄都没有反对，两人也都知道这个会再开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万子玄不会让步，杨淮明也不想闹到跟万子玄彻底撕破脸的地步，这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他一贯的作风是喜欢躲在暗处阴人，像这样摆明车马的和人对着干，不是他杨淮明的作风。 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杨淮明走回办公室时，途中经过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连走路都要轻踮着脚，生怕一不小心遭了灾。 而万子玄这边，虽然硬顶了杨淮明一次，万子玄倒也没有什么沾沾自喜的得意，回到办公室后，万子玄就交代李小海道，“小海，罐头厂的事，你带人去摸底了解一下，看具体还有多少欠账，尽快给我一个准确的数据。” “好。”李小海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小海刚走到门口，肖明波就跟了进来，看到万子玄一脸轻松的坐着，肖明波不禁苦笑，“县长，您今天这样硬顶杨淮明，怕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呵呵，我们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不同意见而发生争执而已，怎么就结下梁子了？明波，你这话说得我们跟街上斗殴的流氓的一样。”万子玄哈哈一笑。 “县长，您倒是会说……”肖明波听到万子玄的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就今天这个事，杨淮明要是不把万子玄恨得牙痒痒的才怪，官场的人发生矛盾虽然不至于像街上的流氓斗殴那样大打出手，但暗地里阴人更狠。 “我只是就事论事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杨淮明要是非要上升到个人仇恨，那我也没办法，有什么招，咱都接着。”万子玄咧嘴一笑，浑然不在意。 “县长，您真不把这事放心上？”肖明波见万子玄的轻松不是装出来的，忍不住问道。 “那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难不成我在会上反对了杨淮明的意见，回来就得担惊受怕不成。”万子玄撇了撇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明波，瞧你搞得大惊小怪的。” 万子玄的话让肖明波彻底无语了，这人跟人比真是气死人，他在会上被杨淮明粗暴的打断话都只能在心里生闷气，哪能像万子玄这么霸气？ “我这头疼事一堆呢，没工夫跟他置气。”万子玄轻哼了一声，旋即笑道，“明波，你也来帮我琢磨琢磨，要怎么帮环山乡解决苹果积压问题。” “咋回事？”肖明波听到万子玄说得没头没脑的，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环山乡很多农民种植了苹果树，现在苹果都压在手上，找不到销路……”万子玄把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两万亩的苹果？”肖明波听到这个数字，着实吓了一跳。 “可不是嘛，我昨天刚听到这个数字时，也吓得不轻。”万子玄摇头苦笑，“现在确切需要解决的数量肯定是没两万亩那么多，因为小批量的销路，环山乡自个解决了一些，但他们解决的数量只是杯水车薪，昨天李锐锋虽然没给我准确的数字，但他们乡里帮忙解决的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两千亩，撑死了就给他们按两千亩算，现在还有一万八千亩的苹果等着卖呢，昨天我可是帮乡里应下了这事，你说我头疼不？” “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肖明波也皱起了眉头，因为数量太大，在他听来，一万八千亩跟两万亩都没啥差别了，没有稳定的市场销售渠道，想解决这么大批量的苹果，难如登天。 “我是这样想的，明天就去一趟市里，想给市委许书记打个报告，五一节快到了不是，让市委采购一批环山乡的苹果去当福利发给工作人员，只要许书记点头了，那些市里的机关行局不都得上行下效，跟着采购咱们环山乡的苹果，这样能解决一批，再加上咱们县里的机关部门自己消化一批，这样能先解决一部分。”万子玄说道。 肖明波没想到万子玄竟然把主意打到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头上，瞅着万子玄的眼神端的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胆儿太大了！推销苹果都推销到市委一号头上了。 肖明波此刻要是知道万子玄除了到市里，也已经盘算着要去省里，找省里的领导去推销苹果，肖明波恐怕得目瞪口呆。 “县长，就算只有一万八千亩的量，光靠这样推销的话，恐怕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毕竟量太大了。”肖明波道。 “唉，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我才头疼，而且总不能年年都去市里找领导推销苹果吧，关键是要找到稳定的市场销售渠道，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万子玄苦笑道。 “嗯，的确是要靠市场的力量去解决。”肖明波点头表示认同，不过也仅仅是认同，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两人说话时，星源酒店，李治平穿着便装在酒店外面转悠着，不时的朝酒店方向看着，今天是他轮休的日子，李治平昨晚一觉睡到中午后，起来洗漱吃了个午饭，就来到星源酒店了，万子玄让他暗中留意和调查星源酒店，李治平一直记在心上。 平日里，利用晚上下班或者休假的时间，李治平都会把精力放在查星源酒店上，他不只穿着便衣当成一名普通顾客进去星源酒店的桑拿洗浴中心消费过，向里头的小姐偷偷了解星源酒店的情况，也走访过附近的居民，尽管进展不大，但多多少少也有一点收获，今天下午，李治平联系了酒店的一名按摩小姐出来，这是李治平之前乔装成普通顾客去消费时认识的，李治平觉得从对方身上还能套出更有用的信息，于是就以高价外出服务为由，约对方出来。 这会已经到了两人约定的时间，对方却是还没出来，李治平也不时的抬手看着时间。 李治平在看时间，楼上，几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李治平。 第255章 教训一顿 “是他吗？”酒店高层，一名穿着制服的按摩小姐站在窗前，边上站着一个粗犷的年轻男子，对方正往李治平的方向指着。 房间里，柳菲好整以暇的坐在宽松舒适的老板椅上，一身款式不同的白色旗袍依旧将其凹凸有致的身材给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个月三十天，柳菲或许有一半的时间都穿着白色的旗袍，在她足足占据一个房间的衣帽间里，各种款式和花样不同的白色旗袍几乎占据了衣柜的三分之一空间，没有人知道柳菲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穿白色的旗袍，而外人之所以私下会给她取外号叫‘白寡妇’，其实也跟她一直喜欢穿白色旗袍有关系。 柳菲此刻正在修着指甲，十个手指的指甲盖上都涂满了红色的指甲油，看起来很是艳丽，手掌上的皮肤白润而又光洁，可以看得出来，柳菲平时不仅很少碰水和沾油烟，也很注意手部的保养，一双手很是漂亮。 年轻男子确定了按摩小姐所指的人后，不由走到柳菲身旁，“柳总，这人怎么处理？要不要让兄弟们将他抓起来教训一顿？” “小颖，对方之前跟你打听咱们酒店内部的情况，你都说了多少？”柳菲吹了吹指甲，漫不经心的问着按摩小姐。 “柳总，我什么也没说，咱们酒店的规矩我是知道的，不该说的我一句话都没说。”按摩小姐听到柳菲的问话，吓得不轻，一个劲的解释着，“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对咱们酒店感兴趣，所以也没多想，只是回答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后来我看他每次过来都打听酒店的情况，而且总是越问越多，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就没敢多说了，而且我也把这事及时跟铁哥说了。” 按摩小姐说着，求助似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见状，也没否认，点头道，“小颖确实是和我说过了，包括这次这个男子主动要约小颖出去，小颖也及时汇报了。” 柳菲听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铁子，咱们酒店这些技师和小姐，还是得加强管理呐，免得有些人嘴巴不严，对外面的客人乱嚼舌根。” 柳菲的话听在按摩小姐耳里，愈发让对方噤若寒蝉，看她刚才对柳菲随口一问时的害怕样子，也可见柳菲在酒店积威之深。 一旁，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柳总，您放心，回头我会再一一警告她们。” 年轻男子叫杨铁华，是现在酒店的保安科长，原来的保安科长吴建良到娱乐城那边去看场子后，就由他接替了酒店的保安科长一职，在柳菲手下也是一员悍将。 听到杨铁华的话，柳菲微微点头，起身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走到窗前，看着在楼下转悠的李治平，柳菲抬手看了看时间，“这人呆了多久了？” “估计有半个小时了吧，刚刚还给小颖打了两个电话，应该是要问小颖怎么还没出去。”杨铁华回答道。 “看来这人对咱们酒店很感兴趣呐。”柳菲眯着眼睛笑着，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李治平，脸上看不出表情。 “柳总，这人也不知道是啥来路，要我说，干脆先把他抓起来教训一顿再说，在这清北县的道上，还没人能跟咱们掰腕子呢，他要是外来的过江猛龙，他们就把他打老实了，要是本地不长眼的，那也教训一番，让他知道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杨铁华一脸戾气，显然是推崇暴力解决，他能在柳菲手下混出来，也是靠着一股狠劲，要不然柳菲手下的马仔不少，也轮不到他混出头。 “打打打，就知道打，不知道咱们是做正当生意的吗。”柳菲没好气的看了杨铁华一眼。 杨铁华听到柳菲的话，苦笑着点头，他就是混子出身，除了打，他也不知道怎么干呐，不过此刻被柳菲教训，杨铁华显然也不敢顶嘴，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就你做的生意也叫正当生意，那都没几样是违法的了。 杨铁华心里正暗自嘀咕着，下一刻，却是听柳菲道，“不过有些人确实是欠收拾，你带人去教训他一下，不过也别太过火。” 呆愣愣的看着柳菲，杨铁华好悬没被柳菲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给呛到，不过他是听明白了，柳菲这是同意他带人教训对方了。 脸上露出喜色，杨铁华点头道，“柳总，那我去了。” 带着按摩小姐离开，杨铁华寻思了一下，低声吩咐了对方几句。 酒店外，李治平颇有些烦躁的看着手机，这都离他和那名按摩小姐约定的时间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对方却是还没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李治平也快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心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就在李治平琢磨着要不要先离开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对方打过来的，李治平神色一振。 “喂，李哥，我们主管不相信是客户约我出去服务，您能不能进来帮我证明一下，要不然主管不给我请假，我出不去。”电话那头，按摩小姐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行，那我进去。”李治平皱了皱眉头，心说难怪对方这么久还没出来，合着是出不来。 挂掉电话，李治平拿着手机就进了酒店，尽管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李治平却是没多想，这会还是大白天的，李治平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况且星源酒店里虽然有一些非法的陪侍服务，但这里毕竟是县里领导经常出入的地方，李治平也不认为酒店里的人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最主要的是李治平自己是警察，也颇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心理。 进了酒店，李治平直接上了五楼所在的桑拿洗浴中心，没看到自己约的那名按摩小姐，李治平拿出手机便要给对方打电话。 手机刚拿出来，电话还没打出去时，李治平就感觉眼前一黑，脑后跟被人砸了一下，旋即失去了知觉。 第256章 心情沉重 县政府，万子玄和肖明波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时间也已经临近傍晚。 送走了肖明波，万子玄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从下午一回到县里就被喊去开会，万子玄也就是到了现在才有时间喝口水。 静静的坐了一会，万子玄眉头微拧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万子玄寻思了一下，便拿着外套起身。 四月份的清北，依然有些倒春寒，特别是一到晚上，冷风一吹来，凉飕飕的让人感觉阴冷。 万子玄坐车来到了罐头厂，上午的时候，罐头厂的下岗工人又过来阻止房地产公司的人施工，万子玄本以为这会下岗工人应该已经散了，不成想，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 万子玄下了车，便往罐头厂里走去，陪同的人除了通讯员李小海，也就是司机张猛了，李小海见万子玄要往里走，不由道，“县长，是不是叫些警察过来，要不然工人们的情绪要是不稳定，难免做出点过激的举动来。” 李小海这是担心就他们三人这么孤零零的进去，万一碰到过激的工人，那就麻烦了，他和张猛倒是无所谓，万子玄堂堂一个县长要是受点啥伤，传出去可都要成笑话了。 “小海，你把工人们想成暴徒流氓了不成。”万子玄摇头一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工人们都是最朴实的一群人，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这样？” 李小海听到万子玄的话，也只能点头苦笑，一颗心却是高悬了起来。 三人走了进去，其实工人并没有李小海想的那么多，多数下岗工人已经回去了，他们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大多数人现在已经有了其他的工作，他们之所以要聚集起来讨个说法，是因为当初罐头厂欠他们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和遣散费，最少的都有一两万块，而有些两口子以前都是在罐头厂里上班的，被欠的钱更是多达三四万块，甭管是三四万块还是一两万块，这在清北县这样的小县城都不是一笔小钱，特别是对于一个普通的打工家庭来说，这笔钱如果能要回来，家里立马能多一笔不小的存款。 正是因为大家被欠的钱都不少，所以整个哪怕是罐头厂倒闭了这么多年，大家也都始终惦记着这笔钱，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拿回来，因为罐头厂的土地就在那里，地皮不会自己长了翅膀飞走，所以当初负责处理此事的县领导说日后罐头厂的地皮一旦卖了，就会把这笔钱优先拿来补偿工人，工人们才会答应不闹事，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工人们也都知道罐头厂确实是没钱了，都要破产的工厂了，还能有啥钱？就算是再怎么闹，也拿不到钱，而县里的领导也做出了承诺，工人们哪怕是当初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接受那样的安排。 如今罐头厂的地皮卖了，要被拿来开发房地产，工人们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当做啥也没发生，大家都是一个小打工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初被罐头厂欠的都是血汗钱，谁愿意就这么算了？ 所以哪怕是过去了多年，大家一听到地皮卖了，依然是自发的组织起来讨说法，不过因为大家现在都各有工作，除了一开始全部聚集起来讨说法，每个人不可能都天天过来，所以大家只能采取轮流的办法，每天轮流安排十来个人过来，当然，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跟房地产公司的人打架，只是为了阻止对方施工，以此来向县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万子玄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施工方这边的人，而是看到十多个穿着朴素的男子聚在一起打牌，有的是在一旁围观着。 万子玄三人过去，只是有人看了他们一眼，打量了他们一阵后，倒也没多注意，玩牌的玩牌，看牌的看牌，并没有多留意他们。 李小海显然是多虑了，事实上，工人们并不认识万子玄这个大县长，昨天万子玄虽然也来了现场，但并没有直接跟工人们接触，何况中间还隔着一溜警察和武警呢，也没人知道谁是书记谁是县长。 万子玄看着这些人打牌，又看到旁边还放着被褥之类的床铺，神色惊讶，瞅了瞅边上一个看打牌看得颇为起劲的男子，笑道，“兄弟，你们晚上还打算住在这里不成？” “可不是，要不然万一人家晚上施工，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那人看了看万子玄，只当万子玄是路过的人。 “这晚上到了半夜，天气可是挺冷的，你们睡在这也太不方便了。”万子玄眉头微皱。 “这有啥，随便到旁边的厂房棚子下凑合一下不就能应付过去了，只要能把钱要回来，辛苦一点算啥。”男子笑着摇头，多看了万子玄两眼，“你是？” “哦，我们也是县里的，昨天看到这边有冲突，也不知道是啥事，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先罐头厂的工人和房地产公司的人起冲突了，今天又经过这里，就好奇进来看下了。”万子玄笑着随意找了个借口。 男子闻言，也没怀疑别的，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牌局上，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又是笑道，“如果要不回钱，难道你们天天来守着？” “那当然了，要不然有啥办法，县里当初自个承诺我们说只要地皮卖了，就会把拖欠的钱补给我们，现在地皮真卖了，县里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这时候，回答的是另一名中年男子，神色颇有些辛酸，“也不是我们故意要闹事，这些钱拖欠了好些年了，有谁见我们闹过没有？也就是这次听说地皮卖出去了，我们才站了出来，要不然谁愿意聚众闹事？大家伙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也没人愿意这样。” “可不是嘛，现在大家伙儿虽然都有了别的工作，但有个别人因为特殊情况，一直失业在家，这笔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救命钱，要是地皮没卖我们还没话说，现在地皮卖了，县里不给我们钱，那就说不过去了。” “别说是对那些失业的人是救命钱，就算是对咱们来说，这笔钱也是血汗钱，咱们当初在罐头厂，一个月就拿那一千多的工资，罐头厂破产前，有将近一年没给咱们发过工资，谁不是咬牙硬撑的？当时县里的领导说的好听，说是罐头厂正处在困难上，让大伙儿齐心协力帮罐头厂度过难关，县里是不会不管的，结果呢？领导说话就跟放屁一样，罐头厂还不是说倒闭就倒闭了，也就咱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工人真信了领导的话，没拿工资也白干了那么久，以为真挨过了那段困难时期，罐头厂能缓过来的，结果倒好，个个都失业下岗了。”另一人颇为恼怒的说道，哪怕是过去了好些年，说起这事还一肚子火。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心里头没来由的有些沉重，他一点也没有怀疑对方的话，早期的国企工人，那时候谁都不会舍得轻易放弃那份铁饭碗，只要能在国企里干下去，大家心里就会觉得踏实，这也是为什么多数工人在那么久没发工资的情况下，仍然不舍得离开，仍然会抱有幻想，希望工厂能好起来。 不是工人们傻，而是工人们太朴实，特别是对一些在国企里呆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让他们离开国企，很多人都会茫然不知所措。 “唉，为了要回钱，你们也是够辛苦的了。”万子玄神色凝重。 “没啥辛苦不辛苦的，大家轮流请假过来就是了，当时厂里有四五百号工人，每个人一两礼拜请一次假，也就能应付了。”有人笑道。 万子玄闻言，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该为对方这时候表现出来的乐观感到高兴还是悲伤，不过听到罐头厂竟有四五百号工人时，万子玄心里也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罐头厂的工人竟然不少。 静静的在旁边看了一会，万子玄转头冲张猛和李小海挥了挥手，“走吧。” 万子玄三人在罐头厂里转悠了一圈，便从另一头离开，就像是轻轻的来，轻轻的走，工人们也真把他们当成是过路的路人，没去在意。 从罐头厂坐车离开，万子玄心情并不轻松，张猛只是负责开车，这种事他也懒得多说，而李小海，作为万子玄的通讯员但其实是肩负秘书的角色，李小海也听说了今天下午会议上的事，据说是杨淮明想要用县财政的钱去弥补当初欠工人的钱，但万子玄却是反对了，李小海不知道万子玄是怎么想的，刚刚明明看万子玄对下岗工人挺关心，可为什么不同意用县财政的钱去给弥补工人？ 毫无疑问，刚刚听了下岗工人的话，李小海对下岗工人也很是同情，甚至觉得万子玄不应该反对杨淮明的提议，否则下岗工人现在恐怕可以开始登记领钱了。 心里对万子玄这次的做法不理解，但看到万子玄紧绷着一张脸，李小海也不敢多问。 第257章 栽了 车子在县城的街道上开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万子玄的心情就如同外面的天色一样，沉甸甸的。 下岗工人的实际情况让万子玄的心情没法轻松起来，他反对杨淮明用县财政的钱去为当初的欠账兜底，但他真的就不关心下岗工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万子玄不仅关心下岗工人能否领到钱，而且比杨淮明的心还要赤诚，杨淮明或许只是迫于压力才想着要财政的钱去尽快解决问题，因为罐头厂能否顺利进行商业开发关系着杨淮明的切身利益，万子玄不知道杨淮明为什么对那金园地产如此青睐，这里头又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万子玄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杨淮明用纳税人的钱去为为房地产公司谋利！ 原因无他，金园地产拿走罐头厂地皮的代价太低了，万子玄在这件事上被杨淮明摆了一道，而碍于当初县里制定的招商引资政策，万子玄无法对杨淮明指责什么，但眼下发生了罐头厂下岗工人讨钱这件事，万子玄则想到了另外一个计策，那就是这笔欠账要让金园地产公司出，你金园地产拿走罐头厂的地皮本就是占了大便宜，眼下罐头厂既然还有历史遗留欠账，那你金园地产就得负责解决！这是万子玄的想法。 虽然县里和金园地产签的合同上没有提及这一点，所以金园地产不一定会买账，但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也没人想到罐头厂竟然还有这么一笔历史遗留欠账，所以合同里也没说金园地产无需为罐头厂的过往问题负责，所以这就涉及到双方的一个扯皮问题了。 杨淮明在会议上急着要用县财政的钱去解决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对方的态度肯定是会偏向金园地产的，所以万子玄在下午的会议上也没急着将自己的想法抛出来，只是先阻止了杨淮明的提议，下一步，万子玄准备先统计了罐头厂拖欠了工人多少钱后，才将这一想法抛出来，到时候看杨淮明和金园地产会怎么反应，反正万子玄已经做好了和对方打硬仗的准备。 万子玄知道自己硬要金园地产去为下岗工人的历史欠账买单有些不讲理，但金园地产获得地皮的成本太低了，万子玄没理由不去怀疑金园地产和杨淮明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所以就算是做一回强盗，万子玄这次也非要从金园地产身上刮一层油下来。 “小海，刚刚听那工人讲，罐头厂之前是不是有四五百号工人？”万子玄突然出声道。 “嗯，好像是这个数。”李小海点了点头。 “四五百号工人，确实是不少，不过也不知道每个工人大概被拖欠多少钱，不然现在就能统计出一个粗略的数字出来。”万子玄眉头微皱。 “县长，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找人去了解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信息反馈回来。”李小海回答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县长，咱们现在去哪？”驾驶座上的张猛听到万子玄和李小海说完了，开口问道。 “去吃饭吧，都还没吃饭呢，估计你们俩也都饿肚子了。”万子玄笑道。 “好咧。”张猛笑着应和，“不过要去哪家饭店？” “随便看一下，看街道两旁哪家饭店吃饭的人多，咱们就进去。”万子玄微微一笑，他这是选择相信大众的口味了，顾客多的饭店，相信饭菜的口味也不会差到哪去，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进去吃。 万子玄这么一说，张猛还真不知道怎么选择，好在最后还是李小海推荐了一家路边的大排档，说是味道不错，李小海自个有来吃过。 车子靠路边停下来，几人要了一张桌子，李小海负责点菜，万子玄坐下后就拿起手机看着，有几条樊妙发过来的信息，询问他这周有没有回市里，说是前两天晚上喝酒把他屋里弄得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收拾了没有，樊妙在信息说要帮他收拾。 看完樊妙发来的信息，万子玄摇头笑笑，这小妮子倒是细心，知道那天起那么晚后，他一个大老爷们肯定懒得打扫卫生。 琢磨了一下，万子玄给樊妙回了一条信息。 万子玄明天是打算上市里的，为了环山乡的苹果销售问题，他得上一趟市委找许前程，只要许前程让市委采购一批苹果，到时候市里那些机关部门肯定都会跟着采购，要不然怎么叫领会领导精神？ 给樊妙回完短信，万子玄看到还有张可言发来的信息，也点开看了一下，这个樊妙的舍友，除了在信息里问候他外，竟然用了些挑逗的字眼，万子玄看了，哑然失笑，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来撩拨他，也不打听他万大少以前在京城的‘丰功伟绩’，对于漂亮女人，那是有杀错没放过，那段荒唐的日子里，他也不知道跟多少女人有过露水情缘，如今虽然收敛了，骨子里也成了另一个‘万子玄’，但有些东西，本质上是改不了的。 没有回张可言的信息，万子玄知道这女的很会撩拨人，这信息要是回过去了，估计对方就缠上了，还不如干脆不回。 万子玄这边在看手机，星源酒店，一名男子被酒店的几名保安抬着从酒店后门扔了出来，男子脸上皮青脸肿，很显然是被人给揍了。 从地上爬起来时，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仔细一看时，男子分明就是李治平，一个眼眶都被打出淤青了，险些就让人认不出来。 李治平捏着拳头，狠狠的看着酒店的方向，从那捏得‘噼啪’响的骨关节声里能感觉到李治平的愤怒，最后看了一眼酒店，李治平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转身离开。 走到马路边上，李治平拿出手机，拨通了万子玄的电话，今天这一遭，李治平知道自己算是栽了，而最主要的是坏了万子玄的事，李治平必须马上跟万子玄汇报一下。 第258章 装的还是不知道 李治平给万子玄打电话时，万子玄已经在路边的大排档准备开吃，大排档上菜很快，李小海点的一份凉菜拼盘已经端了上来，这也是这家大排档的特色菜之一。 “据说这些凉菜都是店老板自制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是错不了，那就是味道确实很不错，这凉菜拼盘也是他们家的特色菜之一了，其他家的没他们味道好。”李小海笑着给万子玄介绍。 万子玄闻言，笑着点头，“那都别等着了，动手开吃。” 也就是万子玄话音刚落的功夫，刚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李治平打来的，万子玄接了起来，“治平，啥事？” “县长，您在哪？”李治平没有急着在电话里说啥事，他自个这档事，李治平觉得有必要和万子玄当面说。 “我在吃晚饭，你吃了没有，没吃就一起过来。”万子玄笑道。 “好，县长您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过去。”李治平点头道。 万子玄在电话里说了地址，李治平这边也没废话，立刻表示自己马上就到。 在马路边随手拦了辆摩的后，李治平就往万子玄所在的路边大排档而去。 李治平离开的时候，星源酒店，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柳菲和酒店保安科长杨铁华站在窗前，两人注视的方向，正是李治平离开的方向。 杨铁华神色颇有些担心，“柳总，这姓王的是条子，还是什么副大队长，咱们把他揍了，没事吧。” “怕什么，他真要再找上门来，咱们到时候就说不知道他的身份真假不就行了，就怕他没那个胆子上门。”柳菲冷哼了一声，并没把李治平的身份放在眼里，不过这事却是让她觉得古怪，眉头微微皱着，“倒是这事透着蹊跷，这姓李的怎么会盯上咱们酒店了，是他自个擅自主张，还是背后有人指使，这事却是要弄清楚。” 杨铁华听到柳菲这么说，挠了挠头，这种要动脑子的事，显然不是他擅长的，反正柳菲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就是，他本来充当的也是打手的角色。 毫无疑问，李治平的身份已经被他们弄清楚了，下午将李治平打了闷棍，酒店里的保安把李治平抬到酒店专门用来收拾人的‘小黑屋’后，有人就从李治平身上搜出了警官证，其中还写着李治平‘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务，看到这个证件，酒店的保安着实吓了一跳，就连杨铁华都懵了，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头一遭碰到，原本是要教训李治平一顿，杨铁华也不敢继续动手了，又去请示了柳菲。 乍一听到李治平的身份，柳菲也颇为吃惊，让杨铁华把李治平弄醒，盘问对方调查酒店的目的是什么，无疑，李治平不可能说出来，闭口不言，并且警告酒店的保安把他放开，否则后果自负，柳菲这几年在清北县迅速崛起，并且纵横清北县，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听到李治平还敢威胁他们，柳菲也恼了，索性不管李治平的身份，依然吩咐手下人将李治平教训了一顿，而后从后门丢了出去。 不过教训归教训，柳菲终究还是留了些分寸，别看李治平被揍得皮青脸肿的，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并不碍事，如果不是李治平的身份，换成另外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暗地里调查酒店，柳菲绝对不会只让人揍一顿这么简单，最少都是要废掉对方的手筋或者脚筋，她柳菲能得一个白寡妇的外号，除了漂亮，又怎能不狠？ “柳总，晚上段局长应该还会过来吧，问问他是啥情况，应该不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杨铁华见柳菲没再说话，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来。 “你觉得有可能吗？”柳菲挑了挑眉头。 “这确实是不太可能，段局长几乎天天来咱们酒店消遣，跟柳总您的关系也好得很，应该不可能是他让下面人干的。”杨铁华干笑道。 “甭管是不是，现在猜测也没意义，我已经给段平打了电话，他晚上也会过来，到时候我正好当面问问他。”柳菲撇了撇嘴。 “当面问我啥呢，电话里不能说，非要我过来。”门外，陡然传来段平的说话声，门已经被推了进来。 柳菲的助理雷云丽跟在后边，朝柳菲耸了耸肩，示意段平要直接进来，她也不好拦。 事实上，段平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这样直接进柳菲的办公室了，柳菲自然也不会去责备助理雷云丽，看到段平抽着雪茄，老神在在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柳菲嫣然一笑，“段局长，你倒是来得够快，才给你打电话没多久，你就到了。” “我正好也要过来。”段平嘿嘿一笑，“这一日没见你，倒是挺想念的嘛。” “段局长不是想我，是想念你的小晴吧。”柳菲淡然笑道，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王八，她口中的小晴是酒店新物色的一个刚年满十八的小姑娘，还是正儿八经的处，被她安排送给段平了，也才让段平最近跑得很勤快。 朝杨铁华和雷云丽使了使眼色，两人便都知道柳菲要和对方谈正事，识趣的告退，雷云丽走出去后还将门关上。 “柳总，这小姑娘再怎么有带劲，也没你有味道不是。”段平笑眯眯的打量着柳菲，从上看到下，最后目光落在了白色旗袍那高高隆起的弧线处，毫无疑问，柳菲的身材是很有料的，段平吃不到这个小妖精，也只能在嘴上口花花了。 早就习惯了段平的调戏，柳菲也不以为意，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段局长，今天你的手下都查到我的酒店来了，这事是怎么个意思？” “啥意思？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过来查了？”段平神色一怔，作为县局的老大，段平私底下早就吩咐过手下的人，没有他允许，谁也不许查星源酒店，柳菲这一问，显然是真把段平问得愣住了。 柳菲听到段平的话，笑着没说话，而是盯着段平的脸看了好几秒，她倒是也想弄清楚，段平这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第259章 何方神圣 察觉到柳菲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段平笑道，“怎么，柳总难不成觉得是我让手下人偷偷干的不成？” “那倒不是，段局长想多了，就冲咱们之间的关系，我怎么可能怀疑段局长。”柳菲盯着段平的脸看了有那么四五秒钟，确认段平不像是装出来的表情后，柳菲莞尔一笑，“我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段局长。” “这话才像话嘛。”段平撇嘴一笑，显然是对柳菲对他有所怀疑有些不满，不过两人现在是唇亡齿寒的利益共同体，段平也不可能真的跟柳菲计较，随口又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过来查你们酒店了？” “那个人叫李治平，段局你总该知道吧，他是穿便衣过来的，而且盯上我们酒店估计不是一两天了。”柳菲道出实情。 “李治平？”段平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皱了一下，“你没弄错？” “怎么可能弄错，下面的人从他身上搜出警官证，写的就是这个名字，职务还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柳菲肯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呢，这李治平是从别处交流过来任职的呀，刚到县里也没多久，怎么可能会盯上你们酒店，再说他也没理由查你们酒店啊。”段平皱着眉头，满是不解。 “段局，你自个来看看，有没有弄错。”柳菲走到办公室角落边的一个大屏幕上，这是酒店的集成监控系统，除了保安科那里有之外，她这办公室里也有，可以看到酒店监控拍到的各个角落。 柳菲将之前拍的李治平的画面调出来，指给段平看，“段局，是这人吧。” “还真是他。”段平走过来一看，一下就确认了是李治平，证件或许可以做假，但那张脸怎么也做不了假。 “既然没弄错人，那就奇怪了，段局，这李治平总不会无缘无故来调查我们酒店吧，而且他的身份还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这就更稀奇了，所以这事我得弄清楚，要不然背后被人盯着，犹如芒刺在背，如果这事背后还有其他人指使的话，那就更得小心了，说不定是冲着咱们来的。”柳菲认真道。 “不可能吧，在这清北县，谁会……”段平摇着头，话说到一半是，段平猛的怔住。 “怎么，段局想到什么了？”柳菲看到段平的神色有异，心里也跟着一紧。 “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李治平是从市局交流过来任职的，难不成是市里盯上咱们了？”段平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无比凝重，真要是像他说的那样，那事情就严重了。 段平的话无疑也把柳菲吓了一跳，“段局，你别开这种玩笑，我这小女子不经吓，你这是想把我心脏吓出病来不是。” “柳总，我没开玩笑，你先容我想想。”段平的脸色很严肃，他之前对李治平并没太深刻的对象，对方虽然是从市局交流过来任职的，但因为李治平到来的时间尚短，再加上段平稍微了解了一下李治平之前在市里的工作岗位后，只当李治平是到清北县来镀金的，因为李治平从市公安系统调到清北县来，可谓是非常规提拔，不过考虑到清北县太偏，愿意从市里到清北县来的，市局给予越级提拔也不奇怪，因为这往往也带了一些安慰性质，要不然谁愿意在市里干得好好的，来到清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本地的人或许没感觉，但习惯了市里繁华的人，来到清北这种落后小县城，委实是会觉得不习惯，所以每次系统内的交流任职，像清北县这样又穷又远的小县城，往往也最不受欢迎，没人愿意交流到这边来。 李治平过来，还越级提拔，段平只当是对方背后有关系，又想给其越级提级别，所以弄到清北县来，这样才不会有太多人说闲话，但此刻听了柳菲说的情况，段平又自个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忍不住越想越冒冷汗，如果真要是市里注意到了他们的情况，想要查他们，那可真大条了。 “段局，你倒是说句话，这么不声不响的，还真想吓死人不成。”柳菲见段平一声不吭的，脸色又阴晴不定的变幻着，刚刚还只是开玩笑说会吓出心脏病的她，这会也真有点着急起来。 “柳总，这李治平是从市局交流过来的，以前我对他也没在意，但你刚刚那么一说，我还越想越觉得担心，万一他要是市里派过来查咱们的，那我们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了，特别是你们酒店，必须小心了。”段平肃然道。 “这不可能吧，市里会派一个警察来查咱们？你好歹是县里的主要领导，就算要查，也得市纪委派人来才是。”柳菲拧着漂亮的柳月眉，提出质疑。 “啧，我说的是查你们酒店，就凭咱们之间的关系，你们酒店要是出事了，你说我能独善其身吗？”段平砸了咂嘴。 嘴上说归说，段平也并非觉得柳菲说的就没道理，皱眉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如果是检察院或者纪委要查咱们的话，那不可能派一个警察过来，如果只是市局单纯的要查你们酒店，这也有点不合常理呐，这种事，按说市局应该是会责成我们县局调查才对，不太可能通过交流任职的方式调一个警察来暗查，而且就算是市局有这方面的打算，我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听你这说得我头都大了，越说越迷糊。”柳菲揉了揉太阳穴，对于她来讲，只要确定李治平不是段平对她背后搞的小手段，那她就可以先放宽心了，所以柳菲的思路也很简单，直接道，“段局，你也别费脑筋了，好好查一下这李治平不就得了，总能从他身上得到答案的。” “嗯，你说的没错，这李治平，是该好好查一下。”段平眯着眼，“明天我也会找他谈话，试试他的底。” “那行，我也找人跟踪一下他，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柳菲俏脸含煞，一张漂亮的脸蛋充满杀气。 第260章 胆子很大 万子玄在路边的大排档见到李治平时，好悬没把筷子都掉地上，只见李治平一脸皮青脸肿的，几乎都快破相了。 “治平，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不成。”招呼着李治平坐下，万子玄一脸古怪的看着李治平。 “县长，咱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的，就算跟人打架，你觉得我会被人揍这么惨吗。”李治平苦笑。 万子玄一听也是，李治平多少有点身手，再加上警察的身份，真要碰上地痞流氓，警察的身份亮出来，谁敢跟他动手？ “那你这一脸的伤是咋回事，可别跟我说是你自己弄的。”万子玄笑道。 “县长，我又不是自虐狂，自己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的干嘛。”李治平无奈的笑道，说着话，李治平瞅了瞅张猛和李小海，犹豫着现在是不是该把星源酒店的事讲出来。 “那你这还真是稀奇了。”万子玄瞥了李治平一眼，注意到李治平脸上表情的他，笑着摆手，“得，我也懒得猜了，先吃饭先吃饭。” 万子玄无疑猜到了李治平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他也没在这时候追问，张猛是他信得过的人，至于李小海，对方是本地人，从他在县纪委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办事，后来又被他带到县政府这边来，所以万子玄对李小海显然是比较满意的，也用得蛮顺手，但要说对李小海是不是完全信任，万子玄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总的来说，多留个心眼总是有必要的，哪怕李小海值得他信任，有些事也没必要急着让李小海知道。 一顿饭吃得很快，万子玄要回住所，李小海见万子玄不逛了，自然也就不用再陪同，自个打车回去，李治平则是跟着万子玄上了车。 “说说吧，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车上，只有万子玄和张猛、李治平三人时，万子玄开口问道。 见万子玄这时候发问，李治平看了张猛一眼，知道对方是万子玄绝对信得过的人了，这时候也没再掖着藏着，“县长，你让我暗中去查星源酒店的事，办砸了，今天下午被他们发现了。” “哦？”万子玄挑了挑眉头，“这么说来，你这伤是他们打的？” “可不是嘛，都快没脸见人了。”李治平苦笑，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脸青鼻子肿的。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听到李治平肯定的话，万子玄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之前他看到李治平不方便说，就猜到可能是星源酒店的事，没想到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测。 “知道，从我身上都把警官证搜走了，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知道你是警察，还敢对你动手？” “不仅敢动手，哪怕是知道我的身份了，他们还照样把我绑着，逼问我查他们酒店的目的是什么，我自然只能一问三不知，这不，就挨揍了。”李治平眯着眼，嘴上看似轻松的说着，李治平拳头却是握得紧紧的，今天这顿揍要是白挨了，那他可真不要混了。 李治平这会恨得牙痒痒的，万子玄听了之后同样面色不好看，“这帮人胆子太大了。” “是很大，背后肯定有县里的领导给他们撑腰，我看段局长几乎都天天到星源酒店去，在星源酒店还有一间办公室呢，要说段局长和酒店没关系，谁信呐。”李治平哼了一声。 “段平在酒店有办公室？”万子玄神色惊讶，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是啊，县长您不知道？”李治平诧异的看着万子玄，“我以为您知道呢，这事都不是什么秘密，我虽然调到清北县局没多久，但刚来也就听说这事了，段平经常没在自己的办公室，反而是在星源酒店办公，很多人都知道要是在办公室找不到段平，那就去酒店找他汇报工作，准能找到他。” “他一个政法委书记，警察局局长，却在酒店里办公，亏段平自个做得出来。”万子玄一脸难看，要不是段平说，他都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这种事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除非是故意跟段平过不去的人。 “县长，甭管段平是咋想的，反正段平跟星源酒店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还有，其他县领导也经常出入星源酒店，就是不知道只是正常的应酬，还是跟酒店也有别的关系。”李治平撇了撇嘴，这个事超出了他调查的范畴，所以李治平也只能说说。 两人在车上聊着，车子到了万子玄住的县政府机关老宿舍楼，万子玄让李治平一块上楼坐坐，给李治平倒了杯水，万子玄也在沙发上坐下，脸色颇为凝重，“治平，看来你今后一段时间不能轻举妄动了，人家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肯定会有所提防，你再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了，而且今天闹这么一出，段平如果真的跟酒店有啥关系，也会找你麻烦了。” “县长，您这么一说，拿星源酒店岂不是没办法了？”李治平一脸不甘。 “呵呵，怎么会没办法，要查他们有的是办法，只不过你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先暂时放放而已。”万子玄笑了笑，他其实还真不把星源酒店放在眼里，这是他的格局和眼光决定的，星源酒店真要有大问题，惹急了他，他万大少直接采取非常规手段也能把星源酒店掀个底朝天，但眼下没什么真凭实据，所以万子玄也不介意在游戏规则里和对方慢慢玩。 “县长，要是段平真和星源酒店有别的关系，指不定会想办法让我滚蛋。”李治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眼下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好不容易跟着万子玄才能混到这个级别，万一被段平整了，灰溜溜的离开，那才是他最担忧的。 “不会，段平动不了你，市局那边，我会去跟林元丰打招呼，至于在县里，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万子玄笑道。 听到万子玄的话，李治平这才放心下来，有万子玄的保证，他也才能宽心，毕竟只有万子玄才能跟市局局长林元丰说上话，万子玄要是不表态，段平还真会觉得心里没底。 第261章 无法无天 两人聊了一会，李治平又坐了小十分钟后，便起身告辞。 “待会去诊所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好得快。”万子玄将李治平送到门口，也不忘关心的叮嘱道。 “没啥大碍，买点药水回去自己擦一擦就行了。”李治平笑道。 “就算没啥大碍，也不能忽视了，要不然留下伤疤，你可就真破相了。” “不会，药水擦一擦就好，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李治平笑笑。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李治平的伤只是皮肉伤，就是有些难看罢了，至少得几天时间才能好。 送走了李治平，万子玄回到屋里，张猛也还没离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万子玄走进来了，张猛笑道，“万哥，看来老太爷让我来保护您是对的，您瞧瞧，这越是小地方越是不太平呐，一个小酒店的人，竟然连警察都敢打。” “那只是特例，你这说得好像天下都不太平了一样，你以为还是战争年代啊。”万子玄笑道。 “甭管是不是特例，反正我得贴身保护你，要不然你要是出点啥意外，我都没法向老太爷交代了。”张猛很是认真的说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万子玄摇头笑笑，不过看到张猛脸上严肃的表情，万子玄也知道像张猛这样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老太爷的命令，张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自己现在也习惯了张猛给自己开车，倒也无所谓。 和张猛说了几句，万子玄的思绪又回到星源酒店上，这李治平暂时不能查星源酒店了，回头倒是得找别的人去查才是，万子玄总觉得这星源酒店问题不小，只不过却是没啥证据。 想了会星源酒店的事，万子玄的思绪很快转移到别处，他这个县长要操心的事不少，显然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一家酒店的问题，清北县的发展大局，这才是他这个县长需要操心的大事，五年内要让清北成为南江省十强县的口号已经喊出去了，要是没有实现，那他可真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不过清北县的发展大计是长远的事，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急得来的，但拿近的来说，环山乡的苹果滞销问题，罐头厂下岗工人的历史遗留欠账问题，这些都是万子玄亟待解决的，万子玄无疑没那么多精力去操心一家没有证据证明它有问题的酒店，所以哪怕是万子玄觉得星源酒店必须好好查一查，眼下也是也没多少心思去管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万子玄早早起来后，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便准备出发，今天他要到市里，为了环山乡的苹果滞销问题，万子玄显然要亲自跑一趟，想到那一万八千亩的苹果，万子玄就一个头两个大。 让李小海留在县里盯着罐头厂的事，万子玄只带着张猛一块前去，肖明波因为今天也有事要回家里一趟，便坐万子玄的车一块回市里。 从清北县去市里，高速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原来没有通高速时，走国道要走三个多小时，这也是为什么清北县在市区的人眼中就跟穷乡僻囊一样，因为清北县实在是太远了，不仅是济安市最偏远的一个县，也是山地面积最多的一个县，所以市里人对清北的印象也就是山区，很多人都没到过清北，只知道那里又穷又落后。 而万子玄喊出了五年要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十强县，之所以会引起那么大的震动，也跟清北县的区域位置和经济现状不无关系，这么一个既落后又没有任何区位优势的小县城，你姓万的有什么本事就敢夸下海口，让清北县五年内成为省内十强县？ 别人的质疑和嘲笑，万子玄心里都清楚，对他而言，这些却都无关紧要，别人再怎么嘲笑，他也不会掉一根汗毛不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九点半的时候，万子玄一行从县里出发，万子玄这是大概预估了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可以到市里，到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半左右，可以去大舅那里吃午饭。 万子玄自己预估得很好，按说一般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从他调到清北后，来回走过那么多趟的高速，也没碰到过什么事，但偏偏这次，就碰上意外了，三人乘坐的车子快要到达济安市高速收费站时，却是被堵住了。 “咋回事，堵车了？”万子玄奇怪的看着前头。 “应该是吧，不知道咋了，应该不会是发生车祸了吧。”张猛应了一句。 “这里都快接近收费站了，正常车子都会减速，发生车祸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肖明波也探头往外看了看，插话道。 “谁知道呢，车子堵住了，也只能等了。”万子玄苦笑道，抬手看了看时间，还说去大舅家吃午饭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三人在车上等着，万子玄和肖明波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也没下车跟其他人一样凑到前头去看热闹。 本以为等一会儿路应该就能通了，可过了十来分钟后，眼看着后面的车越堵越长，都排成一条长龙了，前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抬手看了看时间，万子玄有些不耐烦，推开车门就走下车。 张猛和肖明波见万子玄下车，也跟了下去。 几人走上前，听到周围那些知情的人议论，两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几个公子哥在这条高速公路上飙车，靠近收费站的时候，前面的车子还在缴费呢，来不及开出去，正在疯狂飙车的跑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到前面车子的屁股上去了，前面当时还有三辆车子正排着队等候缴费，最后面那辆被一撞，导致这三辆车子也发生亲密接触了，就造成了连续性的追尾事件。 收费站总共有五个出站口，万子玄瞅了瞅其他四个收费通道，那四个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却同样是横着四辆跑车，故意把后面的车子挡住了，万子玄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五辆车子同时在飙车，其中一辆在这个收费通道出现了意外，其他几人也就把车子停下来看望同伴，只是你要停下来看同伴就看同伴吧，偏偏故意一人一辆堵在一个出口通道，这行为就有点恶劣了。 “收费站的人怎么不处理？”万子玄皱了皱眉头，这都堵成长龙了，收费站的人不尽快解决问题，疏通交通，还在干什么。 万子玄这话是和身旁的肖明波说的，旁边一名围观的私家车主听到万子玄的话，就嗤笑道，“这位兄弟看起来不是我们济安本地的吧，或者很少来济安吧。” “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万子玄看了对方一眼，心说自己虽不是济安本地的，但济安可是没少来。 “要是本地的人，就不会不知道这几位公子大少，这帮人可都是有深厚背景的，在济安呆的时间久一点，基本上都能听说到他们的名字，你说这收费站的人敢管嘛，刚刚一个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是个女的，长得挺年轻的，估计是新来的，不懂事，就说了几句，直接被一大耳光扇过去了，收费站的管理人员还得点头哈腰的低头认错。你看看那跑车上挂着的车牌，都是政府牌照啊，过收费站都不带缴费的，麻痹，给我挂个这样的牌照，我也能享受下特殊待遇了，好歹能省下一笔钱啊。”年轻的私家车主骂道。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私家车主的言论也没说什么，普通老百姓有这样不平的心态实属正常，这其实也折射了普通老百姓对特权阶层的一种不满，对于长期走高速的人来讲，来回的高速过路费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时间长的话，交给收费站的钱累积起来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虽说对买车的人来说，这笔钱可能算不了什么，但人有时候的心态就是奇怪得很，有钱买车子，但是有时又会因为几块钱的收费而斤斤计较，甚至破口大骂，有时候，越有钱反倒越抠了。 转头看看其他几个通道，万子玄眉头皱了起来，“这边出事故被堵住了还情有可原，那边又没出现什么意外，怎么不叫他们先把车挪开，这样堵住，整个高速出口都瘫痪了，要是有急事的，岂不是都被耽搁了。” “啧，你这人听话只听一半啊，刚才不是说了嘛，收费站的管理人员敢管吗，你没看到都站在那呢，尽说好话劝他们先把车开走，人家不鸟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年轻的私家车主说话有点急躁，万子玄也不在意，陆陆续续地听了前头其他人的议论声，才知道这些人飙车撞了别人的车，还要别人赔钱。 “撞了别人车子，还要别人赔钱，这帮人还真是……” 万子玄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看到的听到的，无法无天？还是肆意妄为？ 第262章 冲突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仗着老子有权有势，就敢胡作非为了。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们。”肖明波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在旁边听了这么久，肖明波大抵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几个行为极为嚣张的年轻人开着名贵跑车，撞了人后还不讲理，又不把收费站的人看在眼里，嚣张至极，不用想也知道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少爷们，这些仗着权势就无法无天的公子哥，无疑是他最为讨厌地一群人，因为肖明波本身就是从草根阶层成长起来的一名干部，他是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凭着真本事混到了现在这个副处级，所以对那些有钱有势又胡作非为的人，肖明波很是看不惯。 扭头看了看万子玄，肖明波询问道，“要不要叫警察过来处理？” “肯定是有人报警了，不过我看没用，人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肯定是有所依仗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看看，哇靠，这是迈凯伦p1吧，一千多万的跑车呐，没想到在咱们济安市也能看到一辆，这帮少爷们还真是有钱啊，前面车头都被撞烂了，光修理费估计都够再买一辆豪华轿车了。”这时一个新围上来的观众似乎还是一位爱车发烧友，向旁边的人炫耀似的介绍道 万子玄惊讶的看向那辆看起来十分崭新的黄色跑车，他对车子虽然也有些了解，但也谈不上是汽车发烧友，对于他那个圈子的人来讲，也压根不需要用汽车来装饰自己的身份，也没人会开那么高调的车，因为那简直是在坑爹，所以迈凯伦这个标志，他还真是没见过，仅限于听过，倒没想到那辆黄色跑车要一千多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万子玄感叹了一句，他说这句话时，也想到了自己以前荒诞的生活，没有重生前，他跟这些人其实也是半斤八两。 万子玄只是感慨了一句，目光很快就又注视着前方，和跑车直接相撞的是一辆宝马，前面两辆受到无辜波及的，一辆本田思域，一辆大众速腾，除了宝马外，其他两辆都是普通的车子，而宝马的车主还是一位年轻女士，打扮得颇为妖艳，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害，只有几处擦破皮的地方，刚才被那一撞，若不是她系好了安全带，恐怕现在就已经倒下了。 饶是如此，刚才那一瞬间，仍然是让她感觉宛如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脑袋现在还晕晕沉沉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下车后，想和对方理论，对方显得对她不屑一顾，连正眼都没看她，他的同伴们则是上来倒打一耙，要她赔一百万，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想和对方理论，对方五六个男的，同时还有几个女伴，她一张嘴说不过人家十多张嘴，在原地委屈的不行，所幸的是另外两辆因为她的车而受到波及的车主，倒也讲理，知道不是她的的错，再加上对对方的行为也看不过去，就站出来帮她一块理论。 但三个人却依旧是说不过对方十多个人七嘴八舌的，最主要的是对方几个年轻人不跟你讲理，对方同行的女伴也站在一旁帮腔，说些风凉话，例如什么‘几个乡巴佬，知不知道这跑车一辆顶你十几辆，你的车子都不够人家买一个轮子的，真没见过你这种没见过市面的，从哪个原始森林跑出来的，就赶紧跑回去吧，省得被当成野人，被这和谐社会给河蟹掉了……’等等难听的话。 对方唯一不说话的，也就是开着迈凯伦p1跑车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似乎是对方一群人的头，宝马车是他撞的，他这会反倒是跟没事人一般，站在一旁默默看戏，脸上一脸的倨傲，对同伴的无理取闹也不管不顾，甚至还抱着默认的态度。 双方这么来回扯皮着，依然是谈不拢，问题主要就集中赔偿问题上，按理说开迈凯伦跑车的追尾了人家的宝马，就得负全责，偏偏开跑车的这一方男子却是不认账，还反过来要宝马女车主赔一百万，说是修车钱至少要一百万。 毫无疑问，一辆价值一千多万的迈凯伦跑车被撞得前头都凹陷了，修车钱没上百万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对方说修车钱要一百万并没狮子大开口，但问题的关键是你跑赔人家，而不是人家赔你，宝马女车主都没错，凭什么要赔你一百万？傻子才会干那种事不是。 所以双方就僵持住了，而开跑车飙车的这帮年轻人，也不怕事大，闹哄哄的倒是跟聚会一样，一边说笑一边讹诈人，浑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双方就这么扯了十多分钟，另外两个被殃及的本田和大众车主终于忍不住了，一个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粗话，对方一个年轻人登时就黑下脸来了，“你他妈再骂一句试试。” 这位车主被这样赤果果的威胁，明知道对方人多，但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反倒拉不下面子，梗着脖子红着一张脸，“我再骂一遍你敢把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拳砸了过去，随即几个年轻男子都蜂拥而上，对这位车主拳打脚踢的。 “哎，哎，怎么打人啊，你们怎么能这样不讲理。”女车主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喊道，另外一个车主，以及周围围观的人也连声附和，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对几个年轻人的行为指指点点，都在小声议论着，‘实在是太不讲理了，就这样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大群人围观的人在一旁众口一致的讨伐，充分发动广大劳动人民急公好义的精神进行精神上的声援，却是没有一人站出来阻止这样的暴力事件，宝马女车主的声音甚至在这样的嘈杂中被淹没了下去。 这时候，就连肖明波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骂了一声‘世态炎凉’，抡起袖子就想冲出去，被万子玄一把拉住，“明波，我看你这把骨头不怎么经打，不要去拉架不成，反而被打得皮青脸肿的。” 万子玄半开玩笑的说着，肖明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知道不会打架，万子玄哪里会让冲上去，嘴上说着，万子玄的脸色也黑了下来，“小猛，上去把他们拉开，要是有人敢朝你伸手，别给我客气，狠狠的打，出了事我兜着。” 万子玄也已经被气的不行，这帮人不讲理就算了，还出手打人，这些人简直不是一般的操蛋，而让万子玄更失望的其实还是周围围着的一大群人，围观的人当中，不乏一些长得五大三粗，身宽体胖的纯爷们，竟然没有一个出来制止这种行为的发生，不由得让他觉得更加的可悲，这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精神已经被物质经济冲击下的新一代人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看到今天这样的事情，让我感到人性的悲哀。”肖明波叹气道。 “算了，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们今天是切身体会到而已，犯不着为这样的事情生气，莫名其妙气坏了自己身子就是自己的损失了。”万子玄摇了摇头，现在的人，怕惹事，也怕生事，只要事不关己，很少有人愿意为了陌生人伸出援手。 两人说话的功夫，张猛冲上去，一手拎起一个，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很快就将五个年轻男子甩到一边。 “马勒戈壁的，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敢管老子的闲事。”第一个被张猛推到一边去的年轻男子反应过来后，骂了一句，随即抡起拳头就朝张猛挥过去，随即后面几个被张猛甩到一旁的男子又跟着迎了上去。 张猛自小就是穷苦人家出身，最看不惯这些自我感觉高人一等，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他刚刚把让人拉开，就暗暗动了一番手脚，在手上下了大力，几个年轻人刚刚都感觉到手臂一阵巨大的疼痛，所以这会看到张猛这个‘肇事人’，就红着眼杀上去了，岂不知正合张猛的意思，他要的就是名正言顺的打人的机会，今天不把这几个人狠狠的揍一顿，他胸口憋着的这口恶气，就没法发泄出来，万子玄的背景他心知肚明，事情闹得再大，也不怕这几个人能反了天去，何况还占住一个理字了。 刚刚之所以站在万子玄身旁没动，是因为万子玄没发话，但他这心里早就快憋不住了。 “你这个司机身手好得出奇啊，不像是一般武警部队出来的。”看到张猛出手，肖明波眼前一亮，他知道地方上领导的司机基本上都是从武警部队特别挑出来，除了当司机，其实也有保护领导的意思。 “我这个司机是精挑细选的，自然是出类拔萃了。”万子玄随意的笑道，并没有说张猛的来历，对肖明波倒也不是想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罢了。 没几下的功夫，几个年轻男子就被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大呼小叫了，张猛看似只是回了几拳几脚，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只有几个已经躺着的人才知道张猛下的手有多重，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站在一旁咬牙切齿，却是再也不敢冲过来。 “当兵的？”对方唯一不说话，也是开迈凯伦跑车撞到宝马车的那个青年男子终于开口了，看了看自己被打的几个同伴，神色阴沉。 张猛冷漠的看了说话的男子一眼，理都不理他，将受伤的两个男性车主扶了起来，然后就径直走到万子玄身边，旁边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站在那的万子玄和肖明波就格外的明显起来。 “你的人？”青年男子有点恼羞成怒，张猛对他一副无视的态度，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蔑视，从来都是他朝别人摆出这副眼神，自己还没受过这种待遇。 “是又怎么样？”万子玄冷冷的回了一句，今天他也纨绔一把。 “是的话，你今天也留下吧，故意伤人是犯法的，我看你就是从犯。”青年男子挑衅的说了一句。 “哦，你也知道故意伤人是犯法的？难道刚才你的同伴不是在打人，而是在演戏不成？” “麻痹，我们打人还轮得到你来教训啊。”青年男子身边一个同伴站出来骂道，接着又向一只疯狗一样向四周狂吠，“谁看到我们打人，谁看到我们打人了。” 四周的人明显往后一退，刚才他们都在为张猛的仗义举动叫好，这会一个个又成了缩头乌龟了，实在是因为有不少车主都是济安本地的，有几个认得这些经常在高速上飙车的公子大少，压根不敢多生事。 至于一些不认识的，虽然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有啥背景，但看到人家开的都是名贵跑车，不用想也知道人家有钱有势，一般人谁敢多管闲事？万一要是发生点啥冲突，你被人打了也白打，但你要是把人打了，你赔得起吗？ 这时有一个看不过去的男子说了一声，但被旁边一位拉了一把，告诉他几人的背景，立马也缩了回去了。 现场俨然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气氛，周围的人一片寂静无声，好像还怜悯一般的看着万子玄几人，青年男子一方则是在得意的冷笑，他就喜欢别人这种敬畏的样子。 其实青年男子平时倒不像其他同伴那样张扬，他虽然也高傲，但却是不屑于跟普通人一般见识，今天是有人刚把这辆新买的迈凯伦跑车送给他玩玩，他也就出来和这些人一起飙飙车，享受一下极限飙车的美妙感觉，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这辆别人刚送的跑车，还是让他十分爱不释手的，所以刚才的事情，他也就默认了身旁同伴的行为。 不过低调归低调，此刻发生了冲突，他这边的人又吃了亏，青年男子显然不可能不吭声了，如果说其他几人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是外在的，那么他的嚣张则是骨子里的，他平常不轻易发飙，但是同伴们被打，他就没办法不吭声了，不然就让人看轻了，以后谁还服他？ 第263章 吓死我了 双方对峙着，很快，警笛声由远而近，两辆警车从收费站的另一头开了过来，六七名警察推开了人群，见到几名青年男子，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登时脸色一变，笑容谄媚的走了上去，口中喊着什么少，什么少，万子玄具体是听不清了，但至少能看出来了，这帮警察待会的态度会偏向哪边已经一目了然，周围的人看了警察的模样，虽然义愤填膺，暗地里大骂着这些警察，却仍然没人敢站出来。 为首的警察十分关心的询问着几个受伤的青年男子是谁把他们打伤的，然后就朝万子玄三人走了过来，气势汹汹道，“我们怀疑你们三个犯了故意伤人罪，请跟我们走一趟。”说完朝其他警察使了个脸色，四五个警察就围了上来，生怕万子玄三人逃脱似的。 “警察办案是这么办案的吗？就光凭一方当事人的一面之词就能随便给人定罪吗？”肖明波脸色铁青的问道，他也是体制里的干部，对这些警察并没有像普通人那么畏惧。 “怎么办案是我们的事情，然道还你用你教吗。”为首的警察恶狠狠的说了一句，随即亮了亮手上的警棍，阴森森的笑道，“你们难道还想反抗不成？可别怪我们手里的家伙不听话。” “你怎么不问问周围的群众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警察办案总不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的吧。” “少废话，再多说就赏你几个耳刮子。”为首的警察骂道，骂完还回头朝几个年轻人笑了一下，今天他是表现的格外的积极，眼前这三个男子都穿着便装，在他看来也就是普通人而已，虽说看起来一副处变不惊，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但是眼下也没放在他的眼里，那边的几个少爷们背景深厚，在他们晋宛区可以说横着走，他还会怕对方不成，今天他要是把这件事情办的让他们满意了，升官加衔的还不是指日可待，肩上那一横杠两颗星星的肩章说不定能立马变成三颗星的。 “你……”肖明波被为首警察一骂，气得脸色一变，他现在好歹是副县长，被一个小警察不放在眼里，险些气炸了。 “明波，咱们就跟他走一趟，我倒要看看，市里的公安民警同志们是怎么办案的。”万子玄在旁边冷笑道，说着话，指了指拥堵的交通，道，“现在这里堵成这样，你们身为当警察的，总不能不管吧。” “我们自然会疏解交通，犯不着你操心。”为首的警察哼哼了一声。 万子玄闻言，也没再说什么。 几人跟警察往警车走过去，周围的围观群众没有一个站出来，那个一开始被打的本田车主本想开口，嘴巴动了动，还是忍了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今儿个算是明白了，这帮人有背景，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可惜了那几个帮他出头的人，想到这里，他不由愧疚起来，但这愧疚终究还是没有化成勇气挺身而出，至于那个宝马女车主，还有另外一个大众车主也是眼神躲躲闪闪的，不好意思看万子玄几人。 肖明波看得直摇头，“好心总是没好报的，然怪现在的好人越来越少了，都是被这社会给害的。” “反正我们问心无愧就成。”万子玄道。 三人跟着警察走向警车，经过几个年轻男子身旁时，对方叫嚣着要在公安局给他们好看，被张猛眼神一瞪才缩了回去。肖明波是被气得不行，见万子玄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苦笑道，“县长，瞧您这境界，我看我是怎么都比不上了。” “不是我境界高，而是犯不着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被狗咬了然道还能咬回去不成，待会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万子玄冷笑道，嘴上说归说，万子玄心说自个跟这市区的警察是有缘还是怎么着的，老是能发生点不愉快的交集。 “呀哈，口气不小呐。”那名为首的警察殷勤的和几个年轻男子打了招呼才慢悠悠的走上警车，正好听到万子玄说的话，忍不住嘲讽道。 见万子玄没理他们，一副不把他看在眼里的表情，为首的警察心里一阵不爽，继续聒噪起来，“我就看不得你们这些穷装逼的，你说你们就是一土帽，还装得跟个啥似的，真拿豆包是干粮，以为自己是干部了啊，记住，这里是济安，别装逼装错地方了，几个傻帽，还以为谁都得罪得起啊。”说完还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万子玄三人被带到刚进济安的晋宛区公安分局，审讯室里，刚才为首的那名警察正襟危坐，他已经得到招呼了，今天非得给这三人松松筋骨不成，顺便送他们进去吃几天牢饭。 有了几个背景深厚的公子哥撑腰，他的胆子也壮起来，再说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他平常也没少干，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姓名？”为首的警察端正了一下警帽，帽子上镶着的国徽格外的亮眼，闪闪发光的。 见没人回答，又凶巴巴的问了一句，“我说姓名，都哑巴了啊。” “这边有三个人，谁知道你问哪一个。”肖明波冷哼道。 “就问你了。” “姓名？” “肖明波。” “年龄？” “38岁。” “职业？” “公务员。” “呀。”为首的警察听到肖明波是公务员，诧异了一下，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肖明波，都是体制里的人，为首的警察显然也不想过分得罪兄弟部门的人，迟疑了一下，装着十分为难的说道，“哥们，看在大家体制内的人的份上，兄弟跟你说句实话，你们今天得罪大人物了，要是听兄弟一句劝，你们就好好上门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对方有什么无理要求，你也就认了，反正忍忍也就过了，我再从旁帮你说几句好话，这样或许能躲过一劫。” “是嘛，可是我没有做对事还向别人认错的习惯。”肖明波撇了撇嘴，面色有所缓和，面前这位警察总算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得，我是看你也是体制里的人，所以想帮你个忙，你自己不听劝那是你的事。”为首的警察见对方不听劝，也不废话了，心说又是傻帽一个，赶巴巴的去送死，不听劝也好，他还不想趟这趟浑水呢，省得被几位大少记仇。 “那你是哪个单位的，什么职务？”为首的警察再次看着肖明波，兴许是看在肖明波是公务员的份上，态度总算没之前那么恶劣。 “真要说吗？”肖明波瞅着对方。 “怎么这么多废话，难道还是国家机密不成。”为首的警察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清北县，副县长。” “什么？”为首的警察傻愣愣的看着肖明波，嘴角抽搐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没说谎吧？” 为首的警察这次连哥们也不敢叫了，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 “你觉得我像是撒谎吗。”肖明波冷冷的看着对方。 为首的警察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肖明波，这会竟是没敢再审问肖明波。 好一会，为首的警察瞥了肖明波一眼，心道只是清北县的副县长，虽然他得罪不起，但那几位大少却是不会放在眼里，回头先请示下那几位大少怎么处理再说。 心里想着，为首的警察决定先审问万子玄和张猛两个，把三个人的身份都弄清楚了再给那几位大少打电话。 有了决定，为首的警察指了指万子玄，“你又是干什么的？” “公务员。” 听到万子玄说也是公务员，为首的警察这次没再那么惊讶了，继续问着。 “姓名。” “万子玄。” “年龄。” “29。” “单位。” “清北县政府。” 听到万子玄的话，为首的警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职务是什么。” “清北县县委副书记，县长。” 万子玄说着，笑容玩味的看着对方，“怎么样，交代得够清楚了吗？” “29岁的县长？”为首的警察先是一愣，旋即大笑了起来，宛如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我说兄弟们，你们听见没有，29岁的县长就在眼前啊，我在市里混了这么些年，还没听说过咱们济安啥时候出了29岁的县长了，大家赶紧过来观摩观摩，顺便看看你们老大我今年三十多岁了，是不是够当县委书记了。” “哈哈……” “哈哈……” 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响彻了整个审讯室，几个警察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万子玄，是的，在他们眼里没有比今天碰上的笑话更好笑了，一个警察更是边笑边说着，“我说……” 因为笑得太厉害，这名说话的警察甚至都喘不过气来了，顺了一口气，才接着道，“我说今天是不是疯人院的疯子偷偷跑出来了，还被咱们撞见了，今天这运气可以啊，去买大乐透，兴许能中个啥奖的。” “妈的，刚刚前面那个说他是副县长，还真有点吓到我了，听后面这一个的话，我看前面那个也是蒙咱们的吧，擦，差点吓死我了，哈哈。” 第264章 整不死你们 警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直到最后，为首的那个才阴森森的笑道，“这几人还真当我们是傻子了，兄弟们，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在警察局冒充领导的后果。” 为首的警察说着，朝其他几人使了使眼色，他连最后一个张猛他也懒得问话了，直接将万子玄三人都当成是冒充领导的，准备给几人松松筋骨。 万子玄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怜悯的看着眼前这几位警察，哦，不，确切的说只有两个是，其他几个只是辅警，万子玄心想这年头真他娘的是……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啊。 “明波，咱们往后退退。”万子玄拉了肖明波一把，说完还开玩笑道，“小猛，下手悠着点啊，别让他们躺进医院了，到头来还是浪费国家的钱，把医保浪费在他们身上我都替纳税人心疼。” 张猛听到万子玄的话，狞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还敢动手不成。”为首的警察看到张猛的架势，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立刻就拎着警棍冲上去。 双方的混战，几乎是一触即发，而几个警察的身手显然比之前那些公子少爷强多了，可惜真打起来，依然不是张猛的对手。 四五个人没能在张猛手下坚持一分钟，一小会的功夫，就都被打趴下了。 这帮警察平时也是养尊处优惯了，关键是也没碰到张猛这么变态的人，一下子就被打蒙了，直到反应过来，为首的那个才大声着叫嚷，“你们这是袭警，袭警，反了你们了。” 为首的民警有些歇斯底里，说完话，从审讯室里冲了出去，不多时，再冲进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把枪。 这一下，万子玄几人的脸色都变了，肖明波正要赶紧亮出工作证来，张猛已经先快了他一步，抢到对方的跟前，速度之快，让人都没反应过来，为首的警察也没想到张猛这时候还敢上来，紧紧只是失神了一下，手上的枪已经被张猛卸了下来，反指着他。 “别，别，这枪开了保险的，小心走火，小心走火。”被指着的警察浑身冒汗，差点没吓尿。 审讯室里头的动静也引起了外面的注意，看到里面的情况，外头经过的两个警察也吓得不轻，很快就拿着枪冲了进来。 “放下枪，快放下，听到没有。”有人冲张猛大声喊着。 “大家都冷静点，不要冲动。”肖明波往前跨了一步，又是焦急又是苦笑，怎么一转眼之间就闹成这样了，这要是擦枪走火了还了得。 “小猛，你先把枪放下。”万子玄皱了皱眉头，他之前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这帮警察的应变能力和处理危机的能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这还是在警局，都已经动不动就拔枪，要是在外面办案，那还了得。 “我们大家一起把枪放地上，你们不要试图开枪，不然躺在地上的只会是你们。”张猛眼神凛冽的看着对方，此刻的他才真正的像一只伺机待发的野兽，浑身爆发着战斗的气息，说着话，张猛退到了万子玄身旁，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万子玄的安全，这种时候，显然不能有半点疏忽。 “我是清北县的副县长，这是我的工作证，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你们先听他的话，一起把枪放下。”肖明波这时候神经绷得紧紧的，心都提到嗓子上去了，这种时刻最怕一些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的警察紧张，手一抖，一不小心就开枪了，造成误伤，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 几个警察互相使下眼色，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边走还还边拿着枪指着张猛，走近看到肖明波的工作证上赫然写着清北县副县长时，脸色微变，不相信般的拿着肖明波的工作证又仔细辨别了一下，这才神色震惊的看着肖明波，知道这下闯大祸了。 “跟你的同伴说一声，先把枪放下，不要酿成大祸。”肖明波赶紧道。 “好……好的。”看证件的这位警察被肖明波的身份震得不轻，对方真要是副县长，那万子玄的身份也就是真的了，今天这事，闹大发了。 转身走回去和其他几位同伴低声耳语了几句，几个警察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肖明波，有刚进来的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之后，态度明显是松动下来。 “你确定那本工作证是真的吗。”其中一个警察问了一句。 “这……应该是真的。”被问的警察迟疑了一下，“我们今天可能真的闯大祸了。” 几个警察听到对方的话，这会虽说没亲眼看见肖明波的工作证，但同伴的话已经让他们相信了七八分，手上的枪逐渐往下放着，毕竟一个副县长的身份对他们还是有点威慑作用的。 见几个警察都率先把枪放了下来，张猛挑了挑眉头，这才把手放下，但仍没把枪还回去，而是依然握在手上，张猛在没有确定百分百安全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让自己这边陷入被动的。 张猛把手放下，刚才被张猛指着的那个为首的民警才悄然抹了把冷汗，一下子退到了门外，远远的躲着张猛。 “洪队，对方好像真的是清北县的副县长啊，我们这把是不是玩大了。”刚刚看过肖明波证件的警察走到为首的警察身边，担心的说道。 “妈的，对方说是就是了啊，亏你们还是当警察的，难道还不知道工作证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多得是，我就不信咱们济安市还有29岁的县长，其中一个是假的，你相信这个副县长会是真的吗。”姓洪的队长骂了一句，他今天丢人丢大了，再加上刚刚被张猛拿枪指着，此刻俨然已经恼羞成怒，有点失去了理智。 瞅了瞅张猛，姓洪的队长一脸阴鸷，“那个男的身手太厉害，待会想办法先把他们稳住，我去申请调特警过来，就说碰到持枪歹徒了，妈的，还不相信整不死他们。” “洪队，这样是不是越搞越大呐，我们这几个小角色怕是玩不起这么大的，后果咱们承担不起啊。”边上的警察小心的劝道，他今天已经彻底搞怕了，再说就是讨好那几个公子大少也没他的份，他可不想担这样的风险。 而且他仔细观察过万子玄三人，三人从进到公安局里，就压根没有惊慌失措过，哪怕刚才持枪相对，他们自身都紧张得冒汗，也没见对方慌过，除了那个年长点自称是副县长的有些着急，其余两人可都镇定得很，一般的人哪有这种处变不惊的心态？ 要说对方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就更不相信了，犯罪分子就是再凶残，也没见过进公安局了还这么神色自若的，就像没事人一般，就几人刚才报出来的身份，他心里其实已经是差不多相信了。 “放心，有人帮我们撑着，我们怕什么。”姓洪的队长呵斥了一句。 “要是没啥大事，那几位公子大少自然会帮我们担着，但真要闹大了，他们怕是撇得比谁都干净，我们这种小角色最容易成为牺牲对象。”刚才劝说的那位警察轻轻的嘀咕了一句，可惜为首的那位洪队长已经朝万子玄几人走过去，点头哈腰的笑道，“几位，今天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让你们受惊了，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给你们泡杯茶赔礼道歉，今天实在是对不住几位了。” “是吗？”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不相信对方一下子这么老实了。 “今天确实是误会，您几位先坐，我这去倒茶。”洪姓队长笑眯眯的说着，转身往外走。 洪姓队长离开了，门却是悄悄虚掩上，而外头的几位警察，因为得到了洪姓队长的吩咐，也盯着屋里，显然是不想让万子玄几人离开，有的警察虽然不赞同洪姓队长的做法，这时候却是没站出来反驳。 “县长，我看这架势有点不对劲啊，怎么瞅都不像是给我们赔礼道歉的样子。”肖明波疑惑的看向门外，门虽然虚掩着，但他却是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呵呵，这赔礼道歉的茶，怕是喝得烫嘴哟。”万子玄冷笑着，他又不是瞎子，门外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拿出手机，万子玄直接给市局局长林元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万子玄笑道，“林局，这个点没打扰你吧。” “不会，正要下班，准备吃饭来着，怎么，万县长，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林元丰打趣道。 “林局，我被晋宛区分局的人请到审讯室来喝茶了，林局要不要过来一块尝尝？”万子玄淡然笑道。 “有这事？”电话那头的林元丰皱了下眉头，他自然能听出万子玄是在说反话。 “林局亲自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万子玄咧嘴一笑。 “好，我过去。”林元丰没有拒绝，不管怎么说，也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晋宛区分局那边也不知道闹出啥事来了。 万子玄挂掉了电话，一旁的肖明波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万子玄。 第265章 不许动 市局姓林的局长只有一位，那就是市局的大局长林元丰，万子玄刚刚打的电话，称对方为‘林局长’，肖明波基本上不用猜也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出意外就是市局的大局长林元丰了，而听万子玄和对方说话的语气，显得颇为随意，而且听得出来，两人似乎并不陌生，这让肖明波对万子玄愈发好奇，万子玄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背景？ 市局这边，和万子玄打完电话后，林元丰也顾不得吃午饭，给晋宛区分局的局长黄左明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此刻，黄左明正在酒店里和一商场上的朋友应酬，他也是刚到酒店，这才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林元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而听到林元丰在电话里的询问，黄左明显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分局里发生了啥事。 “左明同志，你先回分局看看，我这边也马上赶到。”电话里，林元丰和黄左明简单说了几句后，就让黄左明立刻回去。 黄左明听了，自然也不敢反对，林元丰这个市局局长是从省厅空降下来的，原先的局长曹健成升任政法委书记一职，而林元丰担任局长至今，却是还没能兼任副市长，所以林元丰在市里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再加上曹健成不时的还会插手公安系统内部的事务，所以林元丰这个局长其实当得有些憋屈，而黄左明之前是属于曹健成一系的，因为他这个分局局长以前就是曹健成提拔起来的，所以对于林元丰，黄左明表面上恭敬，暗地里却是不怎么买账。 不过再怎么对林元丰不感冒，黄左明在明面上也得维持对林元丰的尊敬，所以接到林元丰的电话后，哪怕是黄左明不乐意，这会却是也不得不赶回分局。 “得，中午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严总，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吃。”接完电话，黄左明站了起来。 “黄局，发生啥事了？这都大中午了，就是领导也得让人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领导也是人不是。”要请黄左明吃饭的严姓老板有些蛋疼，他这是有事要求黄左明，好不容易把对方请出来了，却是又突然黄掉了。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呐。”黄左明摇头笑笑，朝对方挥了挥手，人已经往外走。 黄左明坐车直接回分局，他吃饭的酒店离分局并不是很远，回来并不需要很久，因为之前在电话里林元丰也说不清啥情况，只告诉他清北县的万县长在他们分局里，其余的却是一概没说，所以黄左明回来后，也无从下手，只能先叫手下的人过来询问，一问才知道审讯室那边出了点情况，说是很有可能是有人冒充县里的领导。 黄左明一听，第一感觉就是要坏事，二话不说就往审讯室赶来，审讯室外，几个警察严正以待的盯着，生怕万子玄几人走了，特别是张猛手上现在还有一把枪来着。 见到局长来了，几名警察以为事情惊动了黄左明这个局长，便要汇报情况，黄左明这会哪有心思听对方啰嗦，把人往旁边一拨拉，推开审讯室虚掩的门就走了进来。 万子玄，肖明波，张猛三人这会在审讯室或坐或站，都是一脸悠闲，看到有人进来了，万子玄眯着眼打量着对方，瞅到对方肩章上挂的警衔，万子玄笑容玩味，总算来了一个能管事的。 “这位是万县长吧。”黄左明目光最后落在了万子玄身上，他可没手下人那么没见识，身为分局局长，并且兼任晋宛区的副区长，黄左明对于其他各区包括市里下辖各县市的主要领导干部还是有些印象的，哪怕是没见过面的，最起码脑袋里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否则他这个局长就白当了。 从进审讯室第一眼起，黄左明其实就认出了万子玄，因为万子玄太年轻了，是整个济安市下辖所有县级行政区当中最年轻的县长，所以哪怕是黄左明这个之前跟万子玄没见过的分局局长，也对万子玄不陌生。 黄左明说着话时，已经大踏步的往万子玄走去，一脸热情，“哎呀，万县长，今天是咋回事，你到我们局里来考察，怎么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 黄左明嘴上说着漂亮的场面话，心里却是已经开始骂娘，特别是眼角的余光瞥到张猛手上在把玩一支手枪时，黄左明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草他妈的，手下这帮人今天到底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了。 “你是？”万子玄笑着打量着黄左明，对对方的身份也已经有所猜测。 “万县长，我是黄左明，晋宛区分局局长。”黄左明笑眯眯的自我介绍着。 听到对方的话，万子玄暗道了一声果然，笑道，“黄局，你们这晋宛区分局可真是龙潭虎穴呐，我和明波同志还有司机三人被你们的人请进来，可都差点挨枪子了，瞧瞧，这会还都被当成犯人一样看管着，想出去都出不去。” 万子玄的一番话让黄左明的笑容直接僵住，瞅着万子玄的一张笑脸，黄左明怎么瞅都觉得对方的笑容跟带刀子一样。 “万县长，这里头可能有误会。”黄左明干笑了一声。 就在这会，黄左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元丰已经到了，确定了黄左明等人的位置，林元丰也朝这边走来。 “万县长，林局过来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出去？”黄左明陪笑道。 “黄局长，不急，我们既然被请进来了，总得先弄清楚原因，要不然我们进来这一趟岂不是太冤枉了。”万子玄嘿然一笑。 “万县长，这里头肯定是有误会，回头我查明原因，一定给你个交代。”黄左明无奈道，心里已经把下面人骂得半死。 黄左明话音刚落，林元丰也到了，听到万子玄几人在审讯室，林元丰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不愉快的事了，一到门口又听到黄左明说着要给万子玄交代之类的话，林元丰一张脸都难看了起来了。 “左明同志，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万县长在审讯室里。” “林局，这……” 黄左明话没说完，戏剧性的一幕突然出现了，门外，一帮特警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屋里的人，“不许动……” 第266章 憋屈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林元丰和黄左明都吓了一跳，饶是两人在公安系统干了这么多年，被自己人拿枪指着也还是头一回，特别是还是一帮特警拿着冲锋枪指着。 先是黄左明喊了一声‘卧槽’，正要发飙，门外就有人喊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试图反抗，否则就地击毙。” 说话的人是一开始离开的洪姓队长，喊完了话，洪姓队长推开特警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我看你们再牛逼，有本事再……” 洪姓队长说着，后面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嘴里，看着现场的情况，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黄……黄局长……” 洪姓队长声音都结巴了，犹如被人勒住脖子的铁公鸡，人都傻了。 “你他娘的……”黄左明快气疯了，指着洪姓队长，要不是现场还有林元丰等人，黄左明差点想一脚踹过去。 “黄局长，我看这不像是误会吧，嚯，连特警都用上了，听听，‘不要反抗，否则就地击毙’，就地击毙呐，这话听着多瘆人，幸亏你和林局也在，要不然我们三人指不定真要被打成马蜂窝了。”万子玄戏谑的笑着，他倒要看看这出戏到现在该怎么收场。 被万子玄质问着，黄左明这会竟是无言以对，连他这个局长此刻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今天这事传出去，估计会成为整个市公安系统的笑柄。 林元丰此刻也是脸色铁青，但哪怕他对黄左明再不满，这会却是只能先维护自己内部的形象，“万县长，这里人多眼杂的，你呆在这里也不合适，我看咱们还是先离开吧。”林元丰开口道。 万子玄看了林元丰一眼，迟疑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好，那就听林局的。” 万子玄必须给林元丰这个面子，不管怎么说，林元丰之前对他十分支持，两人相处得也颇为愉快，这个面子，他必须给林元丰，所以哪怕他不想这么快离开，但林元丰开口了，万子玄也得卖对方的面子。 不过给林元丰的面子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万子玄就会这么容易算了，临走到门口，万子玄回头说了一句，“下午我正好要去市委找许书记汇报工作，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我会和许书记好好说道说道，相信许书记会很乐意听这种‘趣事’。” 万子玄把‘趣事’两字说得格外的重，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万子玄这是在讽刺晋宛区分局今天发生的这一幕，本就气得几乎要发疯的黄左明，听到万子玄这句，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对了，在高速上肇事打人的那几个年轻人，我会关注你们晋宛区分局对他们的处理。”万子玄撩下这句话，深深的瞥了黄左明一眼，说完便转身离开。 从分局大楼里出来，林元丰邀请着万子玄一同坐自己的车，车上，林元丰苦笑道，“子玄，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公安系统人太多了，难免会有一些害群之马。” “呵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很正常。”万子玄笑笑，公安局是所有市直机关部门里最大的一个行局，也是人最多的，而不管是哪一个地方，警力都是不够用的，所以才会需要那么多的协警。 “子玄，下午你要去找许书记汇报工作？”林元丰看了万子玄一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才他早就留意了万子玄这句话。 “嗯，今天来市里有点事，得找许书记求支持。”万子玄笑笑，也没隐瞒。 林元丰听了，挑了挑眉头，“子玄，这晋宛区分局今天确实是有点不像话，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就否定了整个分局的人，多数人还是值得肯定的，只不过个别人腐化堕落了。” 万子玄听到林元丰这话，心想林元丰这个局长终归是要维护自家人，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让他别在许前程那里揭他们的短了，万子玄心想自己不能拒绝林元丰的面子，正要答应下来，冷不丁的却听林元丰道，“黄左明这个分局局长，有点不思进取，对分局的工作疏于管理，今天发生这种事，表面上看是个别警员胡作非为，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却是跟领导的管理分不开。” “哦？”万子玄愣愣的看着林元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合着人家不是要让他别在许前程那揭他们的短，而是要他给黄左明上眼药啊！ “林局，这个黄左明既然能力不行，你这个局长把他换了不就可以了。”万子玄玩味的看着林元丰。 “呵呵，子玄，我也不瞒你，这个黄左明是曹健成提起来的人，曹健成在担任政法委书记之前，在市局局长的位置上呆了七八年，所以你该清楚，他在市局有多少老部下，再加上他现在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局里的不少人，现在都还是只听他的招呼。”林元丰无奈的耸了耸肩，当着万子玄的面，他也不怕自揭短处，他这个市局局长对市局的掌控并不是很强。 而他在市里的地位之所以尴尬，这其实也跟曹健成那一伙人不无关系，曹健成跟市委副书记严开胜等人关系密切，又和已退的前老书记黄广华走动很频繁，一直暗中阻止他兼任副市长一职，以至于他这个局长看起来矮人一等。 林元丰这么一说，万子玄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林元丰这是要借他的口在许前程那里给黄左明上眼药，因为林元丰本人不可能那样去做，也不适合那样做，由他说黄左明的不是，让人听了只会觉得黄左明这人真的不行，而要是林元丰去说，难免让人觉得林元丰这是要打击异己，曹健成那帮人只要把这顶帽子扣下来，林元丰就会很被动。 瞅了林元丰一眼，万子玄心说林元丰这个局长也是当得够憋屈的，这大局长看着威风，其实也没外人看着那么舒服，难怪当初林元丰要那么卖力的和他示好，人家这也是无奈得紧，需要尽可能的找外援。 第267章 挑衅 明白了林元丰的意思，万子玄微微一笑，“林局，你就放心吧，我就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干部最是看不过，何况今天这事，我肚子里还憋了一肚子火呢。” “换成是我，我估计比你还生气，说实话，想到刚才被自己手下的警察拿枪指着，我这会都还想骂娘呢。”林元丰也笑了起来，和万子玄对视一眼，两人都会心一笑，彼此的意思已经都很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刚才发生在晋宛区分局的事，万子玄原本就打算在许前程面前说道说道，如果林元丰为了公安系统内部的面子让他不要在许前程面前提及这事，那万子玄会给林元丰这个面子，但林元丰既然不阻止，还想给那黄左明上眼药，万子玄完全不介意顺水推舟，他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两人在车上交谈了一会，林元丰要回去处理晋宛区分局这事，他既然说了要给万子玄一个交代，就不会敷衍，所以询问万子玄要到哪后，林元丰将万子玄送到目的地，便返回去。 金帝大厦，万子玄直接过来了这里，本想去大舅家蹭午饭的他，因为在晋宛区分局一耽搁，现在都十二点多了，这会大舅他们肯定早都吃过午饭在午休了，万子玄也不想过去打扰，干脆自己在外面随便解决一下午餐得了。 万子玄下车后，和林元丰挥手告别，对方很快就坐车离开，后头，张猛和肖明波也开车紧随而至，万子玄冲着下车的肖明波笑道，“明波，中午想吃啥，走，我请客。” “县长，还是不了，我得先回家一趟。”肖明波摇头道。 “怎么，家里发生了啥事？”万子玄知道肖明波这次跟他一块来市里是因为要回家一趟，但也不知道肖明波家里是否发生了啥事。 “没啥，一点琐事，我回去处理一下。”肖明波笑道。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对方既然不肯明说，他自然也不好追问，转而笑道，“小猛，那你就送明波回去。” “别，还是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这里离我家也不是很远了。”肖明波忙摆手。 “明波，见外了不是，既然不远，那你就更不用这么客气了。”万子玄笑道。 肖明波闻言，犹豫了一下，也就没再拒绝。 张猛先行送肖明波回去，万子玄左右看了看，金帝大厦旁边的一排门面，就有各种饭店和小吃店，万子玄看到有一家兰州拉面，干脆就走进去吃。 简单吃了一碗牛肉拉面，万子玄便上楼，自己的单身公寓还都是啤酒瓶和一些食物垃圾，今天回来了，得顺道上去清理一下，要不然都要发臭了。 回到宿舍，果不其然，万子玄开门进去后，就闻到一股很重的食物腐臭的味道，前两天吃剩下的那些凉菜虽然包在了袋子里，但因为没及时拿到外面倒掉，再加上屋里没通风，这会都要发霉了。 赶忙走去将窗户打开，万子玄看着地上散乱的啤酒瓶，还有小桌子上摆满的用快餐盒装着的一份份吃剩下的凉菜，以及桌子上的一些食物残渣，万子玄头疼的拍了拍额头，让他做这些卫生打扫工作，万子玄还真挺烦，事实上，男人对于收拾屋子和打扫卫生一向也都有天然的惰性，没几个男人会乐意搞卫生清扫。 想到昨天下午还收到樊妙的信息，对方说要帮他搞卫生来着，万子玄嘿然一笑，抬手看看时间，这会还不到一点，樊妙要是有回来，那现在肯定还没上班。 心里想着，万子玄往门外走，准备去敲隔壁樊妙的宿舍门来着，万子玄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门外有人推了推门，一张艳丽的小脸蛋往里头张望着，对方看到万子玄后，脸上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呀，万大帅哥回来了。” “你这是整哪一出来着，现在还穿着睡衣。”万子玄看着走进来的张可言，翻了翻白眼，打算找樊妙来着，结果进来的是张可言。 “今天我没上班，睡到刚刚才起来，咋的，不能穿睡衣呐。”张可言扬了扬眉毛，娇滴滴的说道。 “当然，没哪条法律规定你不能穿睡衣。”万子玄苦笑道，心说你要穿睡衣尽管穿，但别穿到我跟前来晃呀，你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很显然，张可言睡衣里头是一片真空来着，万子玄都不用往睡衣里偷瞄就能看到睡衣上凸起的那两颗小红豆。 “哎呀，咱们前两天喝完酒还没收拾呢，都发臭了。”张可言一进来也看到了小桌子上乱糟糟的啤酒瓶和快餐盒，二话不说就从门后拿起了扫把和畚箕，帮万子玄收拾起来。 “这两天妙妙还在和我嘀咕，说你屋里肯定还没打扫，念叨着要帮你打扫来着，就是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张可言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那天早上睡那么晚，你说我有时间打扫嘛。”万子玄笑眯眯的说道，有人忙活了，他这会也乐得清闲的站在一旁，看不出这张可言做事也挺勤快的，看她干活就有一股利索劲。 “那天晚上都喝过头了，也难怪早上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张可言嫣然一笑，瞥了万子玄一眼，“主要也是那天晚上喝完之后睡得太舒服了，我半夜就一直做梦，梦见自己躺在一个舒服的枕头上，恨不得一直睡着不醒。” “你是舒服了，我这手臂却是快废了，被你当枕头睡了一晚上，都麻了。”万子玄哼哼道。 “你这大老爷们，不就手臂被人枕一下嘛，总不至于这么娇气吧。”张可言娇媚的看着万子玄，“话说回来，万大帅哥，啥时候再给我当枕头睡一晚？搁你手臂上睡可真舒服。” 张可言笑嘻嘻的说着，万子玄却是一愣，玩味的看了张可言一眼，这小妞又来撩拨自己了，胆儿可真大，两人现在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对方又是穿着睡衣，这小妞还真不怕玩过火。 似乎是在回击万子玄饱含侵略的眼神，张可言头一扬，不甘示弱的同万子玄的对视着，眼神充满挑衅。 第268章 差一点 看到张可言的样子，万子玄好笑的摇头，“可言，你就不怕被我给吃了？” “万大帅哥，就怕你有贼心没贼胆。”张可言示威似的的看着万子玄，“本姑娘就在这，你要是敢吃了我，尽管放马过来。” 张可言话里的暗示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万子玄笑容玩味，碰到这样敢屡次三番撩拨他的女人，万子玄通常是不会放过，不过一想到之前听樊妙说过，张可言有男朋友，万子玄想了想，终归是作罢，如果对方没有男朋友，那万子玄这会绝对会毫不客气将张可言按倒。 “樊妙呢，她中午没回来吗？”万子玄笑着转移话题。 “她今天上班，中午估计是留下来加班对账了。”张可言道，嘴上说着，张可言眼里颇有些气恼，自个好歹也算美女吧，都快主动送上门了，这万子玄竟然还无动于衷？ 有些气馁的收拾着桌上的快餐盒，张可言左右看了看，见垃圾桶放在门边的角落，又走过去拿垃圾桶。 这一次，樊妙不动声色的将门轻轻一带，原本开着的门不着痕迹的慢慢合上。 拿着垃圾桶走过来将桌上的一些食物残渣倒进去，张可言状似无意的问着，“万哥，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嘛，暂时没有。”万子玄淡然笑道，目光随着张可言的身子上下移动着，因为张可言这会俯身在收拾桌上的垃圾，那本就有些低的睡衣领口几乎全部敞开着，里头那完全没有支撑却又饱满挺立的丰满随着张可言身子的移动而晃动着，看得万子玄都有些口干舌燥。 什么叫秀色可餐？眼前的张可言就是，特别是张可言此刻穿着睡衣在收拾桌子，女人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平心而论，张可言长得却是不差，明显是睡到刚刚才起来的她，这会脸上也没有化妆，素面朝天，这跟万子玄以前看到她都是化着精致的妆容完全不一样，许是因为脸上有那么两三粒痘痘的关系，张可言之前化妆都化得有些重，让万子玄看了有些不喜，他还是喜欢女人化化淡妆就好，浓妆艳抹的，委实是没劲。 张可言没有化妆，可以看出其皮肤底子很好，皮肤白皙而又光洁，如果不去特意看那几粒痘痘的话，张可言的皮肤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了，再加上比樊妙更加丰满的身材，张可言和樊妙其实各有各的长处，樊妙长得更为清纯一些，脸蛋也会胜出一筹，但人却稍微显瘦，没有张可言看起来这么有料。 见到万子玄在看自己，张可言心里暗暗窃喜，心说本姑娘的身材好歹不赖，就不信你能看着不动心。 有意无意的放慢动作，张可言清理掉桌上的食物残渣，又询问着万子玄屋里有没有不用的抹布，拿了一块不用的毛巾后，便过来擦桌子。 这一次，张可言换了个位置，故意站在万子玄的正对面，从万子玄的角度看过去，将张可言睡衣内的风光一收眼底。 咂了下嘴，万子玄无奈的看着张可言，他感觉张可言绝对是故意的，这是不断的在挑衅他的忍耐力啊！ “可言，我说你是不是去换身衣服。”看了好一会，万子玄终于有点忍受不住了，这小妞再这么玩火下去，万子玄保不准自己是否会克制，他就没啥节操，要不是想到对方还有男朋友，万子玄早就将对方就地正法了。 “咋的，这样穿不行呐？”张可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万子玄，还装出了一脸无辜的样子。 “啧。”万子玄蛋疼的砸着嘴，走到张可言面前，在张可言的目光下，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可言，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再这么下去，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那你就来呗，就怕你没那个胆子。”张可言哼声道，挑衅的看着万子玄。 “你男朋友呢？”万子玄挑了挑眉头，心想你再不收敛，老子也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了，先吃进嘴里再说。 “我哪来的男朋友，已经分了，你这都什么老黄历了。”张可言没好气的道。 万子玄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抓起张可言的手往前一推，把张可言整个人都抵在了墙上，万子玄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 “嗨，轻点轻点。”张可言轻轻推着万子玄，欲拒还迎。 两人就像那点燃荷尔蒙的雄性动物和雌性动物，再也顾不得别的，回归到最原始的一面，万子玄扒拉着张可言的睡衣，正要往下拉时，原本虚掩的门陡然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啊？”哼着小曲走进来的张猛显然没想到屋里正在准备上演男女大战的一幕，呆愣愣的看着万子玄和张可言，张猛目瞪口呆。 一瞬间的功夫，张猛反应了过来，赶忙往门外退去，一只手还装着捂住眼睛，“万哥，你继续你继续，我啥也没看到。” 张猛说着，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被张猛来这么一下，万子玄哭笑不得的把张可言放开，心说继续你个头，都被你破坏气氛了，还怎么继续，最主要的是知道张猛在外面，万子玄这会就算是有心把张可言给办了也没那心情了。 张可言也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进来，慌乱的拉着自己的睡衣，她虽然主动撩拨万子玄，对外给人感觉的作风也很豪放，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很随便，有时候，女人对外的豪放，其实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万哥，那人是谁啊？”张可言看了万子玄一眼。 “我的司机。”万子玄耸了耸肩，看了看张可言，两人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原来是你的司机啊，那还好，要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了还真不好了。”张可言松了口气。 万子玄闻言笑笑，捏了捏张可言白嫩的脸蛋，“这次就放过你了。” “哼，还不知道谁怕谁呢，我才不怕。”张可言傲娇的道，一双如水般的眸子还荡漾着春意。 看到张可言的样子，万子玄嘿然一笑，这小妞是早晚想让他吃了。 第269章 面呈 将张可言送回隔壁宿舍，万子玄看到张猛在走廊的尽头抽烟，不由朝对方招了招手，旋即走回自己的房间。 “万哥，不知道您在办正事，不然我就在下面晃悠，不上来了。”紧跟在万子玄后面进门，张猛笑嘻嘻的说道。 “滚，你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子玄笑骂，刚才没把张可言吃了，这会体内都还憋着一股内火没处发泄呢，张猛偏偏还提这茬。 “万哥，我是没想到您现在风采还不减当年。”张猛咧嘴一笑，“以后我会注意了，进门之前先敲个门。”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哭笑不得的摇头，有心想说张猛几句，却又无言以对，他以前在京城的个人生活确实是乱了点，以至于都给人留下印象了。 “休息一会，待会去市委。”万子玄看了看时间，笑着岔开话题。 两人在屋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两点多的时候，万子玄出发前往市委，因为事先和许前程的秘书彭齐预约好了时间，万子玄到市委后，也没等多少时间，便进入了许前程的办公室。 “小万来了，坐。”许前程看到万子玄，原本疲惫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亲自站了起来，请万子玄坐下。 “许书记，我看您精神不好，不会是昨晚没休息好吧。”万子玄看了许前程一眼，笑道。 “别提了，最近睡眠不好，经常失眠，头疼着呢。”许前程笑笑。 万子玄闻言，有些诧异，失眠这问题显然很困扰人，也是医学生的一大顽症，哪怕是医生都对这个没太大的办法，除了建议病人吃安眠药，医生其实也没啥招。 不动声色的瞥了瞥许前程，万子玄心道你这个堂堂的市委一把手都有那么多烦心事，也不知道让底下的干部怎么过。 “小万，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许前程问道。 听到许前程问起正事，万子玄也收起心思，笑道，“许书记，今天过来，是得求您办件事。” “嗯，你先说说。”许前程眉头一动，并没有直接夸口答应下来，万子玄的背景他是知道的，万子玄来求他办事，许前程哪敢轻易夸口。 “许书记，是这样的，我们清北县的环山乡，村民大面积种植了苹果树，足足有两万亩，目前只解决了大概不到两千亩的销量，还剩下一万八千亩的苹果找不到销路，这不，为了这件事，我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只能来找许书记您帮忙了。”万子玄苦笑道。 “两万亩的苹果？怎么种植面积那么大？”许前程神色惊讶，他都不知道清北县有这么大的苹果种植面积。 “许书记，这还不是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让我赶上了，我现在既然是清北县的县长，只能帮忙收拾这烂摊子，要不然可怜的都是老百姓。”万子玄无奈道。 “怎么回事？”许前程微微皱眉。 万子玄也没瞒着，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听到是由于前任县长朱军宁为了追求政绩，盲目的推广村民种植苹果这才导致现在这个恶果，许前程气得拍了拍桌子，“这就是典型的领导干部好大喜功，导致老百姓遭灾的例子，朱军宁这混账东西没啥本事，就光会搞放卫星那一套。” “许书记，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关键是怎么解决苹果的销量。”万子玄苦笑。 “小万，解决苹果的销量得通过市场渠道，你来找我，我也不能帮你解决这个呐。”许前程皱了皱眉头。 “许书记，市场渠道，我们县里会慢慢去解决，但当务之急，却是要先解决积压的苹果，我是这样想的，五一节不是快到了嘛，市委能不能采购一批苹果，作为福利发给工作人员。”万子玄笑眯眯的说道，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许前程听得一愣，旋即好笑的点了点万子玄，“好你个小万，合着你是抱着这目的来的。” “许书记，为了老百姓能过点好日子，我就是厚着脸皮也得来不是。”万子玄笑道。 “嗯，为了老百姓，脸皮该厚的时候就得厚。”许前程认可的点头，转而却是笑道，“现在我们党内一直在大搞清正廉洁的作风建设，像以前还能给工作人员发发福利什么的，现在可都不允许了，小万，你这也是给我抛了一个难题呐。” “许书记，清正廉洁是没错，但发点苹果总不至于违规吧，再说了，这是为了帮老百姓解决问题，我想谁也不能拿这个做文章吧。”万子玄撇了下嘴，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所谓的不能发福利，还不是蒙人的，虽然近几年因为上头的严格要求，逢年过节给工作人员发福利的现象少了，但只是发的东西相对少了而已，很多地方，基本上还是照发。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哪怕是还会有一些过节福利，其实也少得可怜了，党内从上至下的作风建设，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果的，至于个别部门依然大发福利和过节津贴的，那都是顶风违纪。 而像万子玄要求市委采购一些苹果发放给工作人员，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哪怕就是一个工作人员发两箱苹果，也不至于有人拿这个说道，试问两箱苹果才多少钱？要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那也真是脑袋被门板夹了，许前程此刻刻意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万子玄也清楚，对方其实是想把这个面子卖得大一点，但万子玄却是不能不接受。 瞅了眼万子玄的神色，见万子玄明白自己的意思，许前程微微一笑，也没再磨叽，爽快的笑道，“小万，这个忙我就帮你了，回头我吩咐一下，让办公厅从你们那边采购一批苹果，劳动节嘛，公务员也是劳动人员，一人发两箱苹果，就当是慰问了。” “那可太好了，多谢许书记您帮忙。”万子玄满脸笑容。 “谢我就不必了，你也是为了老百姓，说实话，你就算自己不过来，只要你打一份报告上来，这种事，我也得帮。”许前程笑了笑，突然就正色起来，“小万，市里的采购只能说暂时解你们的燃眉之急，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今年你们应付过去了，明年呢？以后总不能一年一年的到处上门求人吧。” “许书记您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们只能追求用市场的力量去解决问题，今年是时间太赶了，不得不先采取这种办法，回头我们会尽量去联系一些大的水果批发商，看能不能帮我们承销苹果，这是一个办法，第二个办法，我琢磨着能不能引进一家果汁饮料企业，生产跟苹果有关的饮料，这样的话，就能彻底解决苹果的销路问题。” “嗯，你这个思路倒是还好，如果能引进采用苹果作为原材料的饮料企业，那可就一劳永逸了，比找水果批发商承销苹果还要靠谱。”许前程赞许的说道，看着万子玄的眼神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万子玄竟有几分真本事，要知道，之前他会力挺万子玄当这个县长，完全是因为万子玄的背景，他想刻意交好万子玄，所以采取这种拉拢手段。 而从眼下跟万子玄的交谈来看，万子玄的表现明显让许前程很惊讶，因为万子玄不仅表现出了为民做事的踏实作风，而且解决问题的思路也让人眼前一亮，并没有局限于一些旧思维，也没有对老百姓的困难和问题视而不见，乃至于敷衍了事，从这几点来看，万子玄显然是具备了担任一个县长的品质和能力，这已经让许前程足够惊讶。 两人的交谈，让许前程对万子玄刮目相看，而万子玄，在许前程这里顺利解决了一部分的苹果销路，同样是心情大好，对许前程刚才的拿捏也就无所谓了。 看到许前程心情不错，万子玄想着林元丰的事，微微一思索，装着不经意的笑道，“许书记，今天上午我来市里，碰到了一桩趣事。” “是嘛，什么事说来听听。”许前程没察觉什么，笑道。 “许书记，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上午快到济安高速出口时，看到一桩奇事，几辆跑车在高速上飙车，因为车速太快来不及刹车，其中一辆把人家前头排队等着交过路费的车给撞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帮飙车的小年轻不仅不道歉，反而要人家赔偿，人家高速收费员劝说了一句，还被打了一巴掌，事情到这还不算，这帮小年轻无理取闹也就算了，眼看着高速上都堵成长龙了，他们也视而不见，偏偏要闹下去，最后还把被他们撞的车主给打了，你说过分不过分。” “还有这种事？收费站的人不管吗？”许前程皱起眉头，他这会已然听出万子玄所谓的‘趣事’明显是不对劲了。 “收费站的人不敢管，我听围观的人说这几个小年轻了不得，在市里的背景大着呢，收费站的人惹不起，只能点头哈腰的赔笑。”万子玄撇了撇嘴，“这不，收费站的人不敢管，我这就看不下去了，让司机帮忙管了一下，把人给打了。” “打得好，碰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该教训。”许前程挑了挑眉头，已经被万子玄说的事给带进去了。 “许书记，我这边是把人打了，这不，惹事了，碰上晋宛区分局的警察这时候赶到了。” “警察赶到了是好事嘛，你的司机就算打了人，那是因为对方该打。”许前程瞥了万子玄一眼，心里头猜着万子玄故意把这事拿到他跟前说肯定不是单纯说说那么简单，许前程也就配合着万子玄的话问着，话听到这份上，许前程其实也对万子玄说的那些飙车的小年轻有些气愤，当然，他更想知道万子玄说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许书记，您说的没错，按说警察来了是好事，得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抓起来教育一下，可滑稽的是，被抓的不是他们，反倒是我们了，我和明波同志还有司机三人，被一块请去晋宛区分局了，在审讯室被当成犯人一样审问不说，最后还差点被打成马蜂窝，人家连枪都用上了，最后还出动了特警，要不是最后林元丰局长赶到，我们一个不小心可就真被就地击毙了。”万子玄笑眯眯的说道。 “竟然还有这种事！”许前程眉头跳了跳，一张脸已经布满寒霜，他不知道万子玄这些话里有多少夸张的成分，但很显然，万子玄就算夸张了说，基本事实也差不了多少，因为这种事很好求证，万子玄要是在他这里颠倒黑白，回头被他弄清事实，那对万子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万子玄也犯不着这么做。 此刻许前程一脸的愤怒也并非装出来，一来是因为恼怒下面的人竟然敢这么胡作非为，二来，许前程这是有些后怕，幸好万子玄是没出现啥意外，要是万子玄真有点啥三长两短，哪怕是跟他没关系，但他是济安市的一把手，只要万子玄是在他的地面上出事，人家万家雷霆一怒，他这个一把手也免不了被殃及池鱼。 “我们底下的个别执法人员，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也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许前程寒声道。 听到许前程这话，万子玄悄然一笑，这个时候，就是该夹带私货的时候，“许书记，个别执法人员虽然有错，但跟管理的领导干部也分不开关系，这晋宛区分局的人敢这么干，虽然不是领导授意的，但当领导的要是平时抓好队伍的管理，搞好执法人员的思想道德建设，你说能出这种问题吗？这晋宛区分局的局长是叫黄左明吧？这人我虽然没跟他没多少接触，但从今天这事来看，他这个局长就当得很失职。” “嗯？”许前程神色一怔，没想到万子玄竟然矛头如此明显的指向分局的局长。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万子玄，许前程这会是彻底明白万子玄是啥意思了，猜不透万子玄跟黄左明是不是有啥过节，但如果以动一个分局局长为代价来拉拢万子玄，这似乎也不是不划算。 许前程心念急转着，这件事，他必须得权衡好利害关系，动一个分局局长简单，但哪个分局局长背后没站着一两个人？动一个人，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拿下对方，而是要考虑好能不能压住其他人，否则，官场里的事情就简单了。 第270章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万子玄没在许前程的办公室呆很久，市里订购苹果的事有了着落，万子玄离开的时候自然是心满意足，至于后面说的关于上午在晋宛区分局的事，许前程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向万子玄传递了某种积极的信号，所以万子玄也知足了，毕竟到了许前程这个级别的干部，做什么事也都要考虑较多，对方能给他一个较为明确的信号，其实也算是间接的表态了。 从市委出来，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万子玄疑惑了一下，因为他进许前程办公室之前将手机调成静音了，所以没接到，两个未接电话都是白晓楠打过来的，这让万子玄感到奇怪，白晓楠一般没事是不会打他电话的。 将电话回拨了过去，万子玄静静的等着手机接通，很快，电话那头的白晓楠就接了起来。 “白姐，啥事？”万子玄直接问道。 “子玄，市保安服务总公司换了领导，你知道吗？” “换领导了？白姐，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我没事也不会去关注这个啊。”万子玄苦笑，他在清北县工作，吃饱了撑着才去关注保安服务总公司的老总是不是换人了。 “子玄，新来的领导有点不好说话，我和王董去找他沟通了两次，人家都有点不买我们的面子。” 听到白晓楠这么说，万子玄一下明白了过来，新来的保安服务总公司的老总肯定是刻意刁难他们了，白晓楠和王正前估计是没办法了，这才会给他打电话。 “白姐，我现在正好在市里，你在公司吧，我过去一趟。”万子玄说道。 “好，你过来吧，我在呢。” 挂了电话，万子玄便让张猛开车前往安顺路，他和白晓楠一起成立的金盾保安公司办公地址就在那里，张猛对安顺路不熟悉，好在万子玄这个大老板上次去过一趟，还记得路。 依然是熟悉的两层楼小院子，万子玄作为大老板，从成立到现在，连今天这次算上，也才第二次过来，说起来，他这个幕后大老板比甩手掌柜还不称职。 上楼来到白晓楠位于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见到办公室门开着，万子玄笑眯眯的走进去，“白姐，好久不见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这老板今天是第二次过来吧？我说你这保安公司到底还开不开了。”白晓楠没好气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说归说，白晓楠起身给万子玄倒着水。 “白姐，这不是有你嘛，我相信你的能力，保安公司在你的带领下，一定能发展壮大的。”万子玄笑哈哈的道。 看到万子玄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白晓楠很是无奈的苦笑，要不是她也占着公司百分之30的股份，是公司的二老板，她都想撂桃子不干了，就没见过万子玄这样的甩手掌柜，对公司的发展几乎是不闻不问。 “白姐，瞧你这愁眉苦脸的，女人老是皱眉可是容易老的，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应该多笑笑才是。”万子玄看了白晓楠一眼，笑道。 “我要是像你这样啥都不管，当然能笑得出来了。”白晓楠翻了翻白眼，旋即道，“子玄，你这个大老板平时对公司的发展不关心，但关键时刻总得派上用场吧，这次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了，你得去解决。” “白姐，我过来可不就是要解决问题的嘛，你说说看，到底是咋回事。”万子玄问道。 “人走茶凉呗，新来的保安服务总公司的领导对前一任的事不认账，这不，咱们之前不是拿下了一些企业机关和学校的保安服务吗，新来的领导不认账，想要收回去了。” “啧，这新来的老总也太操蛋了吧。”万子玄撇了撇嘴，之前公司拿下的那些业务，其实是他通过市局局长林元丰的关系拿下的，否则保安服务这一块也轮不到他们刚成立的一个小公司去插手，但这新来的老总刚上任就想不认账，是狂妄无知还是故意刁难他们？不想混了不成。 市保安服务总公司是市公安局组建，直属市公安局的企事业公司，保安服务公司的老总，基本上是从市公安局那边调过来的领导，毫无疑问，这位新上来的老总要么不清楚他们公司之前是怎么从保安服务总公司那里拿到的业务，要么就是知道了还故意为难。 “子玄，这事得交给你去搞定，要不然咱们公司刚成立没多久，要是保安服务总公司那边承包给我们的业务断了，我们公司还真是不好维持下去，最起码在我们拓展其他业务之前，公司的处境会很艰难。”白晓楠道。 “嗯，你放心吧，我来解决。”万子玄点了点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白晓楠微微一笑，这时候才真正露出了笑容，“子玄，保安服务总公司这位新上任的老总叫邱安胜，晚上他正好请我们吃饭，到时候就由你出马了。” “请我们吃饭？”万子玄神色一怔，目光古怪的看着白晓楠，“白姐，没搞错吧，人家都刻意刁难我们了，还请我们吃饭？这是不是搞反了？” “没搞错，确实是他请我们吃饭。”白晓楠点了点头，眼神却是有些尴尬。 仔细瞅了白晓楠两眼，万子玄隐约明白了什么，“白姐，人家是请你吃饭吧？” “请我吃饭跟请我们吃饭不都一样，反正都是代表公司。”白晓楠干笑道。 万子玄一听，越发明白了，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白晓楠，万子玄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他这是瞧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新上任的老总应该是见到白晓楠后，对白晓楠有点啥念想了，所以刻意刁难，目的就是想从白晓楠身上占便宜。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白晓楠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虽然结婚了，但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任谁也会不自在，特别是万子玄还笑得那么古怪。 “白姐，我是看你越来越漂亮了呢，那种成熟的女人风情，可是老少通杀。”万子玄嘿嘿直笑。 “不正经。”白晓楠瞪了万子玄一眼，娇嗔道。 万子玄咧嘴笑笑，没说什么，眼里却是闪过一片寒光，敢惦记他的白姐，这新上任的老总看来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第271章 狠狠收拾 万子玄笑得有些冷，白晓楠没见过万子玄凶狠的一面，这会看到万子玄的笑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子玄，你笑啥呢，怪瘆人的。” “没啥，白姐，人家老总晚上既然请你吃饭了，那咱们就去赴约呗，会会这位老总到底有多牛逼。”万子玄笑道。 “去赴约可以，不过你可不能跑了，要不然我就不去了。”白晓楠看着万子玄道，要是只有她一人去的话，白晓楠显然是不想去，事实上，万子玄也真没猜错，那个新上任的老总确实是对她有些非分之想，自打第一次见了她之后，眼神就不正常了，后来更是对她有些隐晦的暗示，白晓楠就当没看见，本以为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没想到人家开始要找他们公司的麻烦了，说是她这保安公司成立时间太短了，资质不够，想要收回承包给他们的业务，把白晓楠气得不轻，低声下气的求了两次，对方都不假辞色，坚决不肯松口。 白晓楠也是看出来了，除非她答应对方暗示的‘特殊要求’，否则人家是不可能松口了，这不，接到对方晚上又要请她吃饭的电话，白晓楠知道今晚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摊牌了，她要是不去，就代表了她坚决拒绝的态度，公司的业务可能就泡汤了，但要是去了，等于是默认了对方的非法要求，白晓楠无奈之下只能给万子玄打电话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 “白姐，你就给他打电话吧，就说你晚上准时赴约，我晚上跟你一块过去。”万子玄嘿嘿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可不会跑了，我不仅是公司的大老板，还是你的护花使者。” “乱讲什么，越来越不正经了。”白晓楠脸色微微一红。 “啊，呸，瞧我这话说的，白姐你都是有老公的人了，我这话讲得不对，应该说是临时客串你的护花使者才对。”万子玄哈哈一笑。 白晓楠嗔怪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也没和万子玄计较，拿起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还刻意开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邱安胜畅快的笑声，“白总，怎么样，晚上有空出来吃饭吧。” “有空，邱总您定好时间，我一定准时过去。”白晓楠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听到对方的声音，白晓楠都想吐。 “好，那我晚上就恭候白总的大驾了，对了，白总可得记住我的话，要不然我可不高兴了。”电话这头的邱安胜颇有些得意的说着。 “嗯，我知道了。”白晓楠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邱安胜见白晓楠挂了电话，也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得意的笑了起来，心说小样，看你一个女人能怎么蹦跶，稍稍拿捏你一下，你还不是乖乖屈服了。 “他让你记住什么话了？”万子玄眉头一挑，问道。 “还不是因为前两次去找他的时候，都是正前和我一块赴约，他这是让我单独赴约的意思。”白晓楠气道。 “这姓邱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万子玄冷笑，原来今晚这顿饭局是在逼白晓楠摊牌，对方要是答应去赴约，就是默认对方的非分要求，要是不去，公司的业务估计就黄了，也难怪白晓楠要给他打电话了。 “这些臭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白晓楠骂了一句。 “白姐，你这是不是连我也打击进去了。”万子玄哭笑不得。 “我骂的是邱安胜这一类的臭男人，你跟他是一类人不成，要不然就别对号入座。”白晓楠娇哼道。 “得，看来是我自找没趣。”万子玄苦笑道。 寻思了一下，万子玄也拿出手机给林元丰打了过去，上午晋宛区分局的事，许前程已经间接表态，他也得跟林元丰反馈一下，正好晚上将林元丰一块叫过来。 “林局，晚上有空吧，一起吃个饭。”电话打通，万子玄笑着邀请。 “你请客当然有空。”林元丰笑了起来，“子玄，下午去见过许书记了吧，还顺利吗？” 听到林元丰迫不及待的问这事，万子玄微微一笑，这林元丰倒也是够心急的，他当然清楚对方这问题是一语双关，既是问他让市委订购苹果的事是否顺利，同样也在问许前程对晋宛区分局这事是什么态度。 “林局，都很顺利，怎么样，这个答案让您满意吧，晚上是不是有空出来吃饭了？”万子玄打趣道。 “子玄，你这话说的，就算不顺利，你请我吃饭，我也得去不是。”林元丰爽朗的笑道。 “行，那晚上咱们再聊。”万子玄笑道。 “子玄，你给谁打电话？”万子玄挂掉电话，白晓楠就忍不住问道。 “市局局长，林元丰。”万子玄嘿然冷笑，“这姓邱的不是请你吃饭吗，咱们也送给他一道大餐。” 白晓楠没想到万子玄竟然认识市局的大局长，她之前只知道万子玄在市公安局有关系，但没想到万子玄竟然能直接跟市局的大局长说上话，而且听两人说话的口气，万子玄和林元丰的关系怕是不一般，不过一想到万子玄是清北县县纪委书记，对方能和市局局长认识似乎也不奇怪。 白晓楠还不知道万子玄现在已经是县长，短暂的沉思了一会，白晓楠多少明白了万子玄的用意，笑道，“子玄，要是能请到林局长过来，那邱安胜肯定不敢乱来了。” “哼，不会那么便宜了他。”万子玄冷笑，示意白晓楠附耳过来。 万子玄在白晓楠耳边低语了几句，白晓楠只感觉耳朵痒痒的，雪白的俏脸悄然红了起来，只是一听完万子玄的话，白晓楠惊讶道，“子玄，那样会不会太害人了？” “害人？白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家都差点没直接说让你脱衣服陪他睡觉了，你还对他心存善念干嘛，这种人，就该狠狠收拾他。”万子玄撇嘴道。 “子玄，你说话也太直接了。”白晓楠羞恼道，万子玄又是脱衣服又是睡觉，听得她都臊得不行。 万子玄看到白晓楠露出女人娇羞妩媚的一面，连他都忍不住看得一呆，作为一个已婚的女人，白晓楠这种熟女的风情实在是太迷人了，难怪那姓邱的王八蛋一眼就看上了。 第272章 合适人选 白晓楠见万子玄盯着自己看，轻咳了一声，不禁收敛笑容，正色道，“子玄，那我可就真按你说的去做了。” “嗯，就按我说的办，给白姐你狠狠的出口气。”万子玄笑道。 “好，这话是你说的，到时候出了篓子我可不管。”白晓楠轻笑道。 “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万子玄微微一笑，看了看时间，想起一事，不由道，“白姐，你先忙吧，我去正前那边坐会。” “去吧。”白晓楠点了点头。 万子玄走了出去，前往王正前的办公室。 王正前的董事长办公室也在二楼，只不过在另外一边，万子玄走过去时，王正前正在看书，他不知道万子玄来了，乍一看到万子玄出现在门口，吓了一跳，旋即一脸惊喜，“子玄兄弟，你可过来了。” “正前，不至于吧，看到我这么高兴，我可不是女的，你这么热情我可受不了。”万子玄看到王正前高兴得差点没把自己抱住，开玩笑道。 “子玄兄弟，咱当兵的人，对兄弟表达热情的方式奔放了点。”王正前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而请万子玄坐下，他之所以看到万子玄这么高兴，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这个董事长实在是快干不下去了！ “子玄兄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王正前挠头笑道。 “啥事你说，跟我还客气什么。”万子玄笑道，往桌上瞅了一眼，见王正前刚才是在看书，万子玄不禁有些好奇，站起身往桌上一凑，翻开桌上的书封面看了看，嚯了一声，“正前，不得了啊，现在都开始看企业管理方面的书了，你这个董事长是越当越像回事了。” “子玄兄弟，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正要和你说这事。”王正前苦笑，本来还有些难以启齿的他，见万子玄主动提起这茬，也就顺势往下说，“子玄兄弟，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你能不能请别人来当，我实在不是这块料，你也看到了，为了适应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我也买了企业管理方面的书来看。” 王正前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书，又是一脸苦笑，“说实在的，咱大老粗一个，虽然识字，但真的不是读书的料，这本企业管理法则，我买来挺久了，左看右看都看不下去，读得太费劲了我，真不是这块料。” 万子玄听到王正前这么说，哭笑不得的看着王正前，“正前，看不懂你就别看了，有白姐操持公司的事不就行了。” “子玄兄弟，我这不是想着能不能帮白姐分担公司的事嘛，可咱真不是那块料，帮不上白姐不说，还只能看着白姐一人为公司的事发愁，对了，你来得正好，这次公司碰到了点麻烦，保安服务总公司那边新换了老总，有意为难我们，今天正好你过来了，要不然我瞅着这事再过几天要是不能解决，就要给你打电话了。”王正前说道。 “嗯，这事我知道了。”万子玄瞅了瞅王正前，看来王正前还不知道今天那姓邱的单独约白晓楠吃饭的事，不过也正常，对方对白晓楠有非分之想，自然要撇开王正前这个电灯泡，而白晓楠恐怕也是因为这事不好明说，所以干脆没跟王正前说了，再者，白晓楠也清楚，跟王正前说同样于事无补。 王正前不知道万子玄是刚从白晓楠那边过来的，惊讶道，“子玄兄弟，你知道了？” “我刚刚先去了白姐那边一趟，她跟我说了。”万子玄点头。 “说了就好，子玄兄弟，我看白姐最近没少为这事发愁，这件事只能指望你了。”王正前道。 “放心吧，我会解决的。”万子玄笑道。 王正前对万子玄有莫名的信心，听到万子玄这么说，立马就放心下来，笑道，“子玄兄弟，那我当董事长这事，你是不是也找人来替换我一下，我真干不来，你让我给你跑跑腿，干干别的事，我都没问题，干这董事长，我实在是干不了。” 王正前说着，眼巴巴的看着万子玄，他并非跟万子玄矫情，而是当这董事长，着实是让他浑身不自在，也压根做不了什么。 万子玄没想到王正前对当这董事长会如此头疼，想了想，当初让王正前当董事长只是不想让白晓楠知道他就是公司的幕后老板，眼下白晓楠早都看出来了，让不让王正前当董事长倒也无所谓，不由道，“也好，你要真不想干，那就不要干了，让白姐一肩挑吧，回头我和她商量一下。” “那敢情好，早该这样了，白姐是个女强人，她肯定没问题。”王正前高兴道。 “正前，你这董事长虽然不用干了，但还有别的事要干，别高兴得太早。”万子玄笑道。 “只要不让我当董事长就行。”王正前憨笑道，“子玄兄弟，别的事你尽管吩咐，咱还是帮你跑腿比较自在。” “嗯，这次的事得让你到清北去。”万子玄说着看了王正前一眼，“你妈的身体还好吧？让你到清北，你妈没人在身边照顾了，应该不打紧吧？” “我妈现在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肯定没问题，就是不能干重活了。”王正前笑了笑，“没事，我早都交代她不要干活了，她还嘱咐我要好好给你做事来着，不然都还不了你的恩情了，所以就算是到再远的地方去，只要是子玄兄弟你的事，我也得去不是。” “正前，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当初帮你，可不是要让你报恩的。”万子玄皱眉道。 “我知道我知道，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王正前赶忙笑道，“子玄兄弟，还是说说你的事吧，要让我办什么事你说，我一定给你办利索了。”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他找王正前是要让王正前到清北县去调查星源酒店，李治平已经被对方察觉了，再让李治平去查肯定查不出什么来了，只能另外找人，万子玄来到市里就想到了王正前，毫无疑问，王正前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第273章 不能善了 和王正前交代了去清北县要干的事，万子玄在办公室里跟王正前聊了一会，时间也很快到了傍晚，万子玄和白晓楠一起坐车从公司离开。 济安市星辉酒店，这是市里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白晓楠晚上和邱安胜约在了这里，只不过两人约的时间是六点，而这会才五点半不到，白晓楠和万子玄足足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白晓楠去忙活包厢的事，因为今晚需要一间特殊隔断的包厢，所以得让酒店稍稍布置一下。 白晓楠先进了酒店，万子玄却是在酒店门口等着，他和林元丰约的时间就是五点半，这会，林元丰也差不多该到了，因为林元丰不可能跟他摆谱。 论级别，林元丰这个市局局长因为到现在还没能兼任副市长，所以林元丰的级别并没有比万子玄这个县长高，事实上，像公安局这样的大行局，因为其特殊地位，一把手都是高配的，每个地方的公安局局长，不是由政法委书记直接兼任，就是局长兼任副市长，而像林元丰这样，已经算是少见了，这也是林元丰这个局长当得不顺心的缘故。 所以万子玄和林元丰约了几点，林元丰基本上会准时到，不会晚点。 果不其然，万子玄在门口等了还不到两分钟，林元丰的车子就到了，万子玄抬手看了看时间，林元丰甚至比两人约定的时间也早了几分钟。 看到万子玄，林元丰早早下车，大踏步的迎了过来，满脸笑容，“哎呀，子玄，咱俩都什么交情了，你还用得着在酒店门口等我吗，直接在包厢里坐着不就行了，我到了会自己上去。” “林局，见外了不是，我在酒店门口迎接一下你又没什么，你还跟我这么客气。”万子玄笑了笑，“走吧，上去再说。” “好。”林元丰点了点头。 两人边说话边上了楼，这会，包厢里的布置才刚刚要完成，白晓楠订的是一间大包厢，中间有屏风隔断的，但原来的屏风是半透明的，白晓楠让酒店里将屏风换成那种密封不透明的，很显然，这个布置是为了待会能派上用场。 万子玄和林元丰走进包厢的时候，酒店的服务人员也刚刚忙完准备出去，林元丰看到万子玄要了一间这么大的包厢，也没多想，目光往白晓楠身上扫了一眼，林元丰以为白晓楠是酒店的人，也没留意，直至看到酒店的服务人员都出去了，白晓楠仍然站着，看着万子玄还面带笑容，林元丰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林局，这是我朋友，金盾保安公司的总经理，白晓楠。”万子玄这时给林元丰介绍道。 “哦？这位就是白总？”林元丰诧异的看了白晓楠一眼，他对白晓楠是不认识，但金盾保安公司他是知道的，因为之前万子玄找人给保安公司办资质以及从市保安服务总公司那边承包业务都是通过他的手，所以林元丰对金盾保安公司还是有印象的。 “林局长，您好。”白晓楠落落大方的同林元丰打着招呼，既不失尊敬，也没弱了自己的气势。 白晓楠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万子玄颇为赞赏的看了白晓楠一眼，心想白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看到公安局的大局长也能保持淡然和从容。 林元丰也是笑着跟白晓楠点头，对白晓楠的第一印象也颇为深刻，琢磨着万子玄和白晓楠的关系，林元丰多看了白晓楠一眼，暗自将白晓楠这一号人记在心上。 双方的简单寒暄后，万子玄突然笑道，“林局，你现在肚子应该不饿吧？” “嗯，还好，怎么了？”林元丰奇怪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林局，今天晚上这顿饭恐怕得晚点开席了，在这之前，咱们得先看出戏。”万子玄笑眯眯的说道。 “哦？”林元丰狐疑的看了看万子玄，不知道万子玄葫芦里卖什么药的他，这会自然也只能听万子玄的安排，点头笑道，“子玄，听你的安排就是。” “白姐，那我和林局可就到旁边坐着了。”万子玄给白晓楠抛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尽管放心的按自己下午的吩咐去做。 万子玄和林元丰来到隔壁用屏风隔断的另一张桌子坐着，林元丰这会隐约明白了这些屏风的作用，难怪他之前觉得这些屏风好像看着跟以前在酒店里看到的不太一样，有点怪怪的，看来是刻意换上的。 “子玄，你这到底是给我准备了什么戏码？”坐下片刻，林元丰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林局，你耐心等等，待会看了就知道。”万子玄微微一笑，故意卖了关子。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看你今晚给我安排了哪出戏。”林元丰无奈笑道。 万子玄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这会也五点四十几了，再过一会，那个姓邱的怕是也要到了。 “林局，晋宛区分局这事，我已经和许书记说了，你想借这次的事做文章的话，可以开始准备动手了，许书记那边，会支持的。”左右闲着无事，万子玄便先聊起了正事。 “好，只要许书记那边肯支持，我这边就会减少很多压力了。”林元丰笑容满面，他想把黄左明这个分局局长换掉，没有许前程的支持，还真办不到，毕竟黄左明背后站着曹健成这个政法委书记，而作为空降干部的他，在市里本来就缺乏强援，没市里主要领导的支持，他根本动不了黄左明。 既然说到了正事，林元丰也就不得不跟万子玄提到一个情况了，“子玄，上午飙车闹事的那几个小年轻，要处理起来恐怕有点麻烦。” “怎么？”万子玄看着林元丰，眉头微皱，林元丰中午才说要给他一个交代，这会就掉链子了，要知道，对他而言，那几个飙车闹事的小年轻才是始作俑者，黄左明反倒跟他没关系，他才帮林元丰搞定了黄左明，林元丰现在就给他泼一冷水。 “子玄，那几个小年轻，有一个是前老书记黄广华的孙子，一个是立城区区委副书记周振升的儿子，其他几个，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大少，都是咱们市里比较知名的公司，算是有头有脑，所以这几个小年轻真要严惩的话，还真有些麻烦。”林元丰苦笑，他也是中午回去调查了事情原委，才知道那几个小年轻的身份，不由大感棘手，那几个家里开公司的小年轻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关键是黄广华的孙子和周振升的儿子，这两人让林元丰觉得颇为麻烦。 “合着都是有背景的人，我说这些小年轻怎么那么嚣张。”万子玄冷笑，“林局，你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当然不会，我是这么想的，由我出面去关说，让他们过来给你赔礼道歉，当然，在高速上被他们撞的车主，肯定也是要他们赔偿的。” “就这么简单？”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元丰。 “子玄，不瞒你说，除了这样，也拿他们没太大的办法，不管是他们撞了别人的车子还是打人，都没法构成犯罪，至于发生在分局里的事，有的是警员擅自做主，胡作非为，他们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林元丰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在这件事上着实也有难处，事实上，就算是他出面去斡旋，人家愿不愿意来给万子玄道歉还是两说呢，眼下他只是先询问万子玄对这样的处理方式是否满意，而看万子玄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这么简单的算了，这让林元丰愈发头疼。 万子玄听到林元丰的话，仔细一寻思，也不禁咂了下嘴，他承认林元丰说的没错，撞车只会当成追尾事故去处理，而打人，因为没把人打成什么重伤，也达不到犯罪的程度，至于发生在分局里的事，虽然到最后动起了枪子，但你没证据也不能说是那几个小年轻指使的，而且以当时的情况，万子玄也相信林元丰的说法，动枪只是个别警察胡作非为之下才造成的结果。 如果万子玄只是个普通的小县长，那么碰到这种事，万子玄肯定会息事宁人，但万子玄不是，他这个万大少以前在京城是赫赫有名的大纨绔，如果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么他万子玄就等于是被地方上的几个小纨绔踩了，这要是传回京城去，恐怕又要沦为别人的笑谈了。 “林局，这些年轻人在高速上飙车，这个应该是涉嫌危险驾驶了吧，是不是可以判刑？”万子玄眉头微拧着，他对交通法也不是很熟悉，这个只能询问林元丰。 “如果警方认定他们在高速上有‘追逐竞驶’的行为，确实可以以危险驾驶罪起诉他们。”林元丰苦笑的看着万子玄，万子玄难道真的想玩这么大吗？这些小年轻的背景不简单呐。 “是嘛。”万子玄听到林元丰肯定的答复，笑容玩味，“危险驾驶罪，会判刑多久？” “如果罪名成立，会处以1到6个月的拘役。” “很好，那你们警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万子玄冷笑，“不给这些年轻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对他们的纵容，危害的是普通老百姓的性命，他们飙车是爽了，就算撞死了人，他们也觉得赔点钱就能解决问题，但造成的恶果却有可能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林局，你觉得不该狠狠的处罚他们吗？” 林元丰听到万子玄的话，无奈的苦笑着，万子玄这是真要往大了玩呢。 两人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万子玄一听，知道那姓邱的来了，忙朝林元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274章 能怎么着? 包厢门外，邱安胜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人还没到，邱安胜的声音已经先传进来，“哎呀，白总，晚上本来说是我请你的，怎么最后反倒变成是你破费了，你瞧瞧，你也太客气了。” 白晓楠站了起来，看着邱安胜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要不是为了收拾这王八蛋，她才不会主动提出由她来订包厢，这会见邱安胜来了，白晓楠往屏风方向望了一眼，不透明的屏风完全将视线挡住了，只要不特意绕过去，绝对看不到万子玄和林元丰。 “邱总，你挺守时的。”白晓楠注视着邱安胜，淡然笑道。 “白总肯出来陪我吃饭，我当然得准时过来，要不然岂不是让美女独自枯坐。”邱安胜笑眯眯的说着，看着白晓楠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兴奋劲儿，今天晚上白晓楠答应他出来吃饭，还是孤身一人，邱安胜已经将白晓楠视为答应他的条件了，这会瞅着白晓楠那白嫩漂亮的脸蛋，邱安胜都忍不住先摸两把了。 “邱总，请坐。”白晓楠刻意和邱安胜拉开了距离，拉开一张椅子请对方坐下。 邱安胜闻言，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整个包厢，邱安胜笑道，“白总，你太破费了不是，咱俩吃饭，要个小包厢就行了，瞧你，还整个这么大的包厢，太客气了。” “要是不订个大包厢，怎么能符合您的身份，您邱总是什么人呀，市保安服务总公司的老总，得有多少人仰仗您鼻息讨活过日子？”白晓楠轻笑着。 “白总，你太会讲话了。”邱安胜咧嘴一笑，白晓楠恭维的话听得他浑身舒服，但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不过这会他也懒得多想了，看着白晓楠的脸蛋，婀娜多姿的身材，邱安胜心里已经开始痒痒的了，恨不得现在就把白晓楠搂在怀里疼爱一番。 “白总，我说你坐得离我那么远干嘛，你这不是搞得太生分了嘛，来，坐过来一点。”邱安胜心痒难耐的朝白晓楠招了招手。 两人在外头说话着，屏风里，林元丰已经听得眉头直跳，刚刚邱安胜一进来，他心里还道这个声音听着耳熟呢，一听白晓楠喊对方邱总，后面又点出了保安服务总公司，林元丰立马就明白过来，再看看此刻淡定坐着的万子玄，林元丰隐约猜到了什么。 邱安胜浑然不知隔墙‘有人’，看到白晓楠不坐过来，邱安胜就有些不乐意了，“白总，你要不坐到我身边来，我可就不高兴了。” “邱总，我看咱们就这样坐着挺好，要不然待会喝起酒来，我怕您会耍酒疯。”白晓楠瞥了瞥邱安胜，淡然道。 “白晓楠，你这是什么意思。”邱安胜眉头一拧，不悦的看着白晓楠。 “没什么意思，邱总别误会，我是说咱们就这样坐着不就很好嘛，反正又不影响吃饭。”白晓楠笑道。 “白晓楠，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请我吃饭，你要是这个态度，我立马就走了。”邱安胜盯着白晓楠，眉头皱得老高，他这会还真有点不明白了，白晓楠既然答应单独出来吃饭，那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会还摆出这种态度，这是想干什么？ “邱总，请您吃饭的话，我当然有诚意，但您真的只是来吃饭的吗，我想问一句，如果我不答应邱总您别的要求，邱总是不是就要把承包给我们公司的业务收回去？”白晓楠直视着邱安胜。 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已经脱离了邱安胜原先的设想，照邱安胜的想法，白晓楠既然孤身赴约来了，那就是做好了投怀送抱的准备，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搂着白晓楠的腰，对方欲拒还迎的迎合他才是，怎么变成这个局面了？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啊。 邱安胜眉头皱着，想不透白晓楠到底想干嘛的他，这会也冷下脸来，“白总，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要你满足了我的要求，以后你们金盾保安公司不仅能从保安服务总公司这边继续承包业务，我还可以给你保证，以后给你们的业务量会越来越多，保证你们公司发展壮大。” “那邱总你倒是说说，是什么要求？”白晓楠看着邱安胜，脸色微红，那是给气的，对方的要求还不就是要让她陪睡觉。 白晓楠的问话也把邱安胜听得一愣，心说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不过谈到了这，邱安胜也干脆脱下了那层伪装，正想把话挑明，邱安胜猛的一怔，“白总，你不会是准备给我录音吧？” 邱安胜的反应让白晓楠一惊，就差那么一点，邱安胜都要把话说出来了，却是让其突然反应过来，白晓楠微微有些发愣，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虽然没录音，但显然也没安好心，就是要让邱安胜亲口说出其非分要求，好让隔壁的林元丰听到。 眼神变幻了一下，白晓楠正要回答，冷不丁的就听到了万子玄的声音，“对付你这种人渣，还用得着给你录音吗。” 万子玄背着双手从屏风内走出来，上下打量着邱安胜，万子玄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你这副长相，也敢惦记白姐？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都已经是一只老蛤蟆了，还想吃嫩草。” “你……”邱安胜差点没被万子玄的话给气炸，指了指万子玄，又看了看白晓楠，邱安胜自以为明白了过来，冷笑连连，“好啊，姓白的，我算是明白了，你以为找个人就能来给我玩一出仙人跳是不是，老子告诉你，别说老子还没睡了你，就算老子睡了你，你以为你们能怎么着，公安局是我的人，你以为你们能……” “能怎么着？”另一个声音，从屏风里传出来，林元丰走到万子玄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邱安胜。 邱安胜的话被呛在了喉咙里，犹如见鬼一般的看着林元丰，脑袋几乎是转不过弯来，愣愣的看着林元丰，邱安胜怎么都想不明白林元丰这个市局的大局长怎么会出现在这，他调到保安服务总公司前，是市局保安管理科的科长，这会见了林元丰，犹如老鼠见了猫。 第275章 反锁 呆愣了片刻，邱安胜笑得比哭还难看，“林……林局，您怎么在这。” “你能在这，我就不能在这吗。”林元丰瞥了你邱安胜一眼，连看都懒得看对方，嫌丢人，苦笑着看向万子玄，“子玄，瞧这事整的，你直接跟我打个招呼不就好了。” “林局，我这不是想让你亲自看看你们公安局治下一些人的嘴脸嘛。”万子玄嘿然一笑，“林局，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就不多呆了。” 万子玄说完，拉着白晓楠的手离开，压根不想在包厢里多呆片刻，看到邱安胜就觉得腻味，况且他要是不离开，林元丰也不好教训邱安胜。 从包厢里出来，刚刚一直在发愣的白晓楠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挣脱万子玄的手。 “白姐，咋了？”万子玄疑惑的看了看白晓楠。 “没什么。”白晓楠脸色微红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也不知道万子玄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万子玄狐疑的看着白晓楠，看到白晓楠往回缩了一下的手，万子玄才恍然大悟，合着是他刚刚不知不觉就牵起白晓楠的手往外走。 苦笑了一下，万子玄心说自己还真是被冤枉了，天地良心，刚刚他还真是没任何想法，就是纯粹要离开包厢，这才下意识的拉着白晓楠往外走，很显然，白晓楠这会恐怕是有所误会了，万子玄也不好解释，这种事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越描越黑，还不如装着不知道，顺其自然的揭过去。 白晓楠明显也不想纠结这种事，笑着岔开话题，“子玄，刚刚都功亏一篑了，没让那姓邱的亲口说出那句话。” “呵呵，甭管他说没说，他的命运已经决定了，说实话，要不是想让林元丰自个动手收拾这种败类，都不用这么麻烦，这种人渣，就算是刚刚直接揍他一顿，他又能怎么着？”万子玄冷哼了一声，浑然没把邱安胜放在眼里，以他的眼界，邱安胜也确实只是一个小人物。 白晓楠听到万子玄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子玄，咱们公司的业务应该不会受影响吧？” “不会的，你就放宽心吧。”万子玄笑道，看了看时间，“白姐，这顿饭是泡汤了，走吧，咱们另外找个地方吃饭吧。” “子玄，恐怕不行，我儿子晚上没人带，现在还在老师家里，本来我跟老师打了招呼，说晚上会晚点过去，不过这会既然没事了，我得赶紧回去把他接回来了。”白晓楠摇头道。 “那行，咱们改天再一起吃顿饭。”万子玄听了，也不勉强，笑道。 “子玄，我可不是故意拒绝，改天我请你，算是向你赔罪。”白晓楠生怕万子玄生气，赶紧又说了一句。 “嗨，白姐，你看我像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吗，知道你是顾家的好女人，行了，你赶紧去接孩子吧，别耽搁了。”万子玄笑道。 目送着白晓楠离开，万子玄心想左右无事，就干脆等林元丰出来了，他原本也说晚上请对方吃饭来着，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收拾邱安胜这混账，不过这会既然事儿办了，总不能饭就不请了，当然，主要是白晓楠没空了，否则万子玄还真只就和白晓楠吃饭去了。 林元丰出来的时候，邱安胜也耷拉着头跟在后面，看到万子玄还在，林元丰有些惊讶，万子玄却是笑着迎上来，“走，林局，吃饭去，不然还欠你一顿饭来着。” 两人换了个包厢继续吃饭，至于邱安胜，万子玄懒得理会，林元丰也让对方先滚蛋了，万子玄没再当林元丰的面提这茬，他相信林元丰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像上午飙车那几个小年轻是属于外部的问题，又碰上人家有背景，林元丰会感到为难，万子玄对此还能理解， 但要是收拾邱安胜这个市局下辖的企事业单位老总，林元丰还不能收拾利索，那万子玄真觉得林元丰这个局长还不如不要干了。 吃饭的功夫，两人自然又聊到了几个小年轻的问题，事实上，要是万子玄没有留下来，林元丰也会给万子玄打电话，再次询问对方的意见，因为涉事的几个小年轻确实不好处理，万子玄如果真要坚持那样做，那就超出林元丰的能力范围了，林元丰顶多只能尽力，但却没办法帮万子玄达到其想要的效果，毕竟万子玄这样就把事情搞得太大了。 不过听到万子玄依然要按危险驾驶罪去起诉几个小年轻，林元丰也只能无奈苦笑，承诺着试试看，但可没法帮万子玄承担压力，单单是黄广华老书记的孙子就足够让林元丰头疼的，别看黄广华退休了，但要较真起来，林元丰也不能硬杠。 两人吃过饭才七点多，时间还早，万子玄本想去大舅家坐一坐，不过看到手机里的一条未读短信，万子玄就打消了去大舅那的念头，而是回到了金帝大厦的单身公寓。 短信是张可言发来的，万子玄给对方回复了，进了宿舍后，也把门开着。 约莫等了十多分钟，门外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万子玄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口方向看着。 张可言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瞅着万子玄大开着的宿舍门，张可言神情娇媚，“哟，万大帅哥，这是给哪位美女留门呢，应该不是我吧，我这会要是进来，不会坏了你的好事吧。” 万子玄笑着看张可言表演，他就喜欢张可言这股撩拨人的劲，虽然张可言和樊妙的清纯完全不能比，但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清纯有清纯的好，妩媚也有妩媚的好，张可言很显然是属于很会懂得给男人助兴的那一类女人。 “美女，就等你呢，你要想知道会不会坏了我的好事，进来就知道了。”万子玄咧嘴笑着，朝张可言勾了勾手指，配合着张可言表演。 “是嘛，那我可就进来了。” 张可言妩媚一笑，进门后，顺手将门关上，这一次，张可言也学乖了，把门一拧，反锁上了。 第276章 又被断了 把门反锁上，张可言靠在门后，一只脚轻轻往上抬，抵住了门板，那本就有些短的银行制服短裙随着张可言的腿往上抬，形成了一个漂亮的角度，让人看着那圆润肤白的美腿有些口干舌燥，偏偏又不到裙里头的风光。 “美女，很有一套嘛。”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张可言，这小娘皮，倒真是很会勾搭人。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能把大帅哥吸引住。”张可言嘻嘻一笑，在万子玄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临近万子玄时，张可言一个转身，整个人顺势倒在了万子玄怀里。 “万哥，晚上你那司机可不会再来敲门了吧。”靠在万子玄怀里，张可言媚笑道。 “不会了，你尽管放心的折腾。”万子玄咧嘴一笑。 “万哥，是你折腾我才对，我哪有本事折腾你。”张可言脸上带着迷人的春情，“不过咱俩可得快点，要不然待会妙妙回来了，可又做不成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万子玄这才想到樊妙，不禁问道，“以前你俩不是都一块回来吗，怎么今晚是你先回来了。” “银行嘛，快月底了，内部要对账盘账嘛，比较忙的，经常要留下来加班，我这不是看到了你回复的短信，这才找了借口说肚子疼，提前跟主管请假，这才先回来的。”张可言笑道。 “是嘛，那看来待会我得好好喂饱你这只小馋猫，要不然岂不是对不住你。”万子玄戏谑的笑道。 “万哥，你这话说得我好像跟中年女人一样欲求不满似的，我有那么浪吗。”张可言嘟起了嘴，佯装不满道。 你还不够浪吗？万子玄看了张可言一眼，心说和樊妙比起来，你这是浪得没边了，不过这话万子玄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就有点大煞风景了，再怎么说，人家张可言也是对他投怀送抱，嘴上就别埋汰人了。 “万哥，我可跟你说实话，我从大学到现在，也就交了三个男朋友，除了跟正常交往的男朋友那个外，咱跟其他男人可从来没随便过，在外头应酬经常口花花的，这不是交际需要嘛，再说了，女人对外表现得豪放一点，反倒不容易被欺负呢。”张可言见万子玄不吭声，以为自己给万子玄的印象真的很差了，赶忙说道，不过在说到自己交往过几个男朋友时，张可言明显是有些心虚。 “瞧把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不检点，你着急什么。”万子玄微微一笑，他又不是要跟张可言谈恋爱，对方交往过几个男朋友显然跟他没什么关系。 捏了捏张可言那白皙的脸蛋，万子玄这会倒是认真建议了一句，“以后化妆还是化淡妆就好，看着舒服。” “得咧，那就谨遵万大帅哥的吩咐，咱以后就化淡妆了。”张可言妩媚的看着万子玄，“万哥，这么一个美女坐在你怀里，你就还无动于衷吗？” “咋的，你这个小妖精忍不住了？”万子玄咧嘴一笑，伸手从那裙子的下摆伸了进去，嘴上也不闲着，直接给张可言来了一个长长的深吻。 张可言的反应比万子玄还要剧烈，瞬间就主动抱住了万子玄。 屋里，春色无边。 就在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男女间一触即发的盘缠大战。 “这又是谁来敲门了？”万子玄哭笑不得的看着门外，差点就想骂娘，他这都箭在弦上准备登门而入了，丫的，偏偏这会再来个敲门声。 张可言此刻也是无奈的站了起来，看着万子玄苦笑，“万哥，你这又是哪个朋友来了。” “不可能是我的朋友啊。”万子玄郁闷的说着，他在济安市没几个朋友，再者，也没啥人知道他在金帝大厦租了单身公寓。 门外的敲门声继续着，这时候还传来了喊声，“万哥，你是不是回来了？可言在你这边吗？” 听到这个声音，万子玄咂了下嘴，看了张可言一眼，“是樊妙回来了。” “呀，她不是还在加班吗，怎么就跟我前后脚回来了。”张可言很是郁闷，中午是被万子玄的司机坏了好事，晚上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又被樊妙打断了，不带这么玩人的。 郁闷归郁闷，知道门外站的是樊妙，两人是没办法继续了，整理好了衣服，万子玄走去开门。 “樊妙，是你啊。”万子玄面带笑容的看着樊妙，虽然被破坏了好事，不过看到樊妙喜欢害羞又漂亮的脸蛋，万子玄的心情也是好上了几分。 “万哥，你今天回来了呀，怎么不给我个电话，我好帮你收拾房间。”樊妙说着，探头往里张望，果然看到张可言，笑道，“可言，我说怎么没在宿舍见到你呢，看万哥的屋里有灯光，我就猜到你是在这边。” “妙妙，你不是在加班吗，咋回来啦。”张可言亲热的拉着樊妙的胳膊，这会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说你肚子痛，我担心你会有别的状况，所以赶紧请假跟回来看看，怎么样，肚子没事了吧。”樊妙关心道。 “没事了，我回来喝了杯开水就好多了，这不，看到万哥回来了，我就过来坐坐。”张可言笑道。 樊妙闻言，也没说什么，进了万子玄的房间，看到桌子已经收拾已经干净了，樊妙轻咦了一声，“万哥，你自己收拾啦？” 万子玄一愣，正要回答呢，张可言已经抢先道，“万哥早都收拾好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是想帮万哥收拾房间，没想到万哥都已经自个收拾干净了。” 万子玄听到张可言的解释，愣了一下，旋即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心里暗道有趣，这小姑娘倒是也挺有心机，张可言知道他中午就回来了，肯定是没告诉樊妙，这会怕露馅了，这才急着抢在他开口之前解释。 看了看一脸风情的张可言，又看了看相对单纯的樊妙，两人手挽着手倒是像姐妹一样好，不过万子玄看了，却是笑着微微摇头，樊妙这傻姑娘有时候被张可言卖了都不知道。 第277章 邪门了 两个风格各异的漂亮女人在自己面前，偏偏自己又吃不到，这种蛋疼的感觉也就只有万子玄此刻才能体会了，要不是樊妙突然回来，他这会都已经把张可言这个小妖精办了，这会两人在一块，万子玄也只能压下心里的躁动，和两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倒是张可言不时的抛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万子玄看了也是暗暗好笑，心说你这浪蹄子没得到满足，我自个也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一夜无话，万子玄第二天早上便启程返回清北，肖明波似乎是家中的事还没能处理好，万子玄给对方打电话时，肖明波说是得再耽搁一天，万子玄也就单独返回清北。 路上，万子玄也接到了李小海打来的电话汇报，罐头厂工人的欠账统计已经有了初步的数据，罐头厂原来的工人大概有470人左右，平均每个工人约莫有2万块的欠账，也就是说，差不多1000万就能解决罐头厂历史遗留欠账问题。 听到李小海报过来的大概数据，万子玄心里也就有了谱，才1000万不到，这笔钱更应该让金园地产出，他们以那么低的代价拿走罐头厂的地皮，这1000万要是不肯掏出来，万子玄就是撕破脸也要阻止金园地产开发。 不过想到杨淮明那边的态度，万子玄也是颇有些头疼，杨淮明肯定是会偏向金园地产的，到时候双方还有得争论。 万子玄想着心事，直至前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万子玄才注意到车子慢慢停下来了，往前一看，见到又是堵起了一长溜的车，万子玄登时咂了下嘴，“咋回事，又堵车了？” “万哥，被你说中了，又堵车了。”张猛也是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咋了，昨天去市里碰到堵车，今天回来县里，也碰到堵车，这‘运气’也太好了吧，邪门了都。 万子玄眉头微皱着，往车窗外看了一下，万子玄这才注意到已经下了高速了，这会已经进了国道，虽然离县城还有段距离，但也接近城郊了。 “交警部门都是干啥吃的。”万子玄看着堵成长龙的车队，有些烦躁的看了看时间。 “万哥，这可是你的地盘，你要是对交警部门不满，把他们的头头都撤了。”张猛笑嘻嘻的说道，昨天是在市里，万子玄这个县长管不到人家，但今天回到县里，万子玄对本地的公安部门要是不满，可就能管得上了。 “先看看是怎么回事。”万子玄无奈的摇了摇头，车子堵了这么长，这会显然是走不了，只能下车看看是咋回事。 看到前头车子是一辆出租车，司机正倚在车门边上抽烟，万子玄便走了上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上去，“师傅，来抽根烟。” “啧，小熊猫啊，有钱人抽的烟。”开车的司机师傅称赞了一句，满脸笑容的接过烟。 “师傅，这路堵多久了？”万子玄顺口问道。 “至少快小一个小时了吧，哎，今天拉这一趟来清北算是亏大了，没赚几块钱，却碰上了堵车，瞧这架势，还不知道得堵多久，今天都不用拉客了都。”司机师傅摇着头，一边叹气道。 “堵这么久了？”万子玄皱着眉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堵的？” “不太清楚，听说是附近村民组织起来的，故意把路给堵住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得往前头去问问才知道。”司机师傅摇头道。 “路堵成这样，交警部门没过来解决问题吗。” “谁知道咋回事呢，也不知道这些当官的都是干啥吃的，这点事都解决不好，要不然哪会堵到现在。”司机师傅撇了撇嘴，显然对政府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 万子玄闻言，也没说什么，人家虽然是在吐槽他们政府的办事效率，但也并没有错，因为事实就摆在这里，他这个县长总不能听了人家开口说句实话就心里不爽。 在原地站了一会，万子玄看到前头仍然是一点缓解的趋势都没有，所有的车子依旧是一动不动，只能在原地停着，而不少司机都已经下车，吸着烟，和周围的人互相侃两句，有的甚至已经对政府破口大骂。 往后面望去，刚刚万子玄的车子刚刚还只是堵在后面，现在，更后面又接起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已经望不见尾，万子玄现在的位置基本上就被卡在整条车龙的中后段了，不过这会倒是隐约能看见有警察绕到最后面去提前引导一些刚过来的车子改道，以免越堵越长。 万子玄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碰到如此严重的路面交通堵塞事件，不管是县交通部门也好，又或者是这一路段所属的北石镇镇委镇政府都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疏导交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单凭这个就已经足见县交通部门和镇里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有多么差了。 “这位小兄弟，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瞧你脸色黑的。”旁边那位出租车师傅拿着万子玄送的小熊猫把玩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烟瘾，美美的吸上了，见万子玄脸色不好，不由笑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急事，就是看到有这么多人被堵在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有要紧事情得被耽误了。”万子玄脸色舒缓了一下。 “这有什么办法，你看看我这出租车，还不是照样被耽搁了，今天一天的生意估计都黄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这位出租车师傅倒是十分看得开的说道，看万子玄穿着打扮都十分正式，就好奇的问道，“我刚看你的车牌好像是政府牌照的，小兄弟是不是在政府部门上班？” “嗯，随便混口饭吃。”万子玄随意的说道。 “能在政府里面混口饭吃也不错了，现在钱都不好赚，都说去干公务员最实惠，稳定，钱也不少，手头还有权，时不时有人巴结一下，没比这更好的行当了。”出租车师傅羡慕的说道，“我看你能开辆车出来，应该也是混得不错吧？” “就那样吧，凑合着混。”万子玄咧嘴笑笑。 和对方说着话，万子玄眉头愈发皱得厉害，本着弄清堵车的原因，万子玄决定往前上去看看。 第278章 嘲讽 沿着车与车之间留下来的那条小通道，万子玄快步的往前穿行着，走了好几分钟，总算是到了人群堵住的地方，几百人站了厚厚的好几排，就将整条公路给堵个结实，大多数是一些农民打扮的人，找人打听一下，才知道都是附近的村民。 万子玄心里就纳闷了，重生前的他，在他们万家没有发家致富前，万子玄也不是没在农村呆过，虽说呆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知道大多数农民虽然不懂得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艰苦朴素，还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往往最容易与人相处，他们喜欢跟人斤斤计较，但不会一丁点儿道理都不讲，发生这种几百个村民联合起来过来堵路的情况，估计是真的发生了让他们十分愤怒的事情了，否则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万子玄瞅准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走了过去，“老乡，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堵路呐，你看看后面很多车子都被堵住了，有些人是有急事的，都被耽误了。”万子玄笑着用温和的口气说道，这种时候，用责备的语气，无疑会适得其反。 老人眯着眼看了看排成长长的车子，摇了摇头道，“小伙子，不要以为我们不讲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镇里面有一个工厂，污染太严重了，我们是没知识的人，也不懂那是什么污染，但是后来有环保专家过来，说那是镉污染，不管是对人的身体，还是对周围的环境，危害都是十分大的，专家建议我们向政府反映，也帮我们写了信给政府，政府也出面调查了，但结果都不了了之，也不承认有镉污染，只说该厂确实有违规现象，但镉污染是没有的事情。 上个月我们村子接连死了两个人了，医院的医生检测说死者的体内镉严重超标，我们就知道是那个厂子的问题了，这个月来一直向政府反映，政府却仍是敷衍着，没给什么正式答复。这不，乡亲们都被惹火了，现在大家人心惶惶的，都怕自己体内也中毒了，哪天就突然死掉了。今天大家伙聚集起来，就是要政府给个交代啊，都死人了，政府还不管，不拿我们这些老百姓当人看啊，我们也是人，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没有我们，城里人能有吃的粮食？”老人说到最后情绪渐渐的激动起来。 旁边一个年轻人赶紧走了过来，拍着老人的肩膀，帮忙顺着气，“爸，您不要着急啊，一着急就上火的，你身体都吃不消的。”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该让老人家说这么多。”万子玄赶忙道歉。 老人家似乎还说不够，又道，“以前的年景，十几二十年的也没听过有人得癌症的，那时候山好水好空气好，这年头，动不动就能听到身边谁谁得癌症了，我们村这几年年年都有人得癌症，能不是环境的问题吗？”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心里已经涌起了熊熊的怒火，但此刻面对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的农民百姓，他只有深深的愧疚。 “哎，我说兄弟，你也是车被堵住了吧。”年轻人看了万子玄一眼，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干，把这么多人耽误在这，这种事情是很缺德的，我们也知道，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政府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只能这样做来引起政府的重视了，要是政府不给个答复，我们这路就要一直堵下去，哪怕堵个几天几夜我们也扛得住。” “我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万子玄点了点头，没再说啥，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第一次为自己这个政府官员的身份感到蒙羞。 跟面前的一对父子道个别，万子玄从人墙中挤了过去，有张猛在前开路，村民们堵起来的人墙倒是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穿过人群，面前是一排排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上百个民警和辅警在前面挡着，似乎是生怕村民闹事一般。 但万子玄看过去，却是看到了警察们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聊天说笑着，一个个神情轻松，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也没人上来去尝试着疏堵交通。 “你们就是过来聊天的吗？”万子玄铁青着脸朝几个警察走了过去。 “你谁啊你。”一个一脸青春痘的警察哼了一声道，几人正聊到那个岛国av明星哪个身材最火爆呢，正说得起劲，却被人打断了，转过头来，还看到万子玄一脸的怒色，心里就不悦了，心说你谁啊你，摆谱摆到这来了。 “别管我是谁。这里的路已经堵成这样了，怎么就没见人来处理？” “唉，唉，唉，怎么说话呢你，我们不是人了啊，没见我们就是过来处理的，眼睛长哪去了。”见万子玄还真一副领导做派的样子，口气还十分不善的质问着他们，一脸青春痘的警察就跟万子玄较上劲了，平日里说话没这么冲的，今儿个就跟万子玄卯上了。 “你们这也叫过来处理？你自己看看旁边，都是在聊天的，你们就是这样过来处理的？” “我说这位兄弟，你没见到，不代表我们就没采取行动，我们这不是没辙嘛，群众劝不动啊，你总不能让我们强行驱赶他们吧，发生了冲突我们谁负责，你负责啊？反正我们是负责不起，这叫政治风险，懂不。”另外一个鼻梁有些扁的警察撇了撇嘴说道。 “我说猴子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他哪会懂什么政治风险。”满脸青春痘的警察嗤笑了一声，又沉着脸，转过头朝万子玄不客气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被堵住了，后面堵了那么多车子，人家都没急，就你急啥啊，赶着去投胎啊。” 照平常来说，警察们是不会如此这般的，主要是今天万子玄一来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还严声质问，这可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警察同志们给惹火了，再加上这一个一脸青春痘的警察本也是个小年轻，说话也就有点冲了。 “你们局里领导呢，这么大的事情就没一个人过来？”万子玄脸都被气绿了，也顾不得去跟这些警察们计较。 “呀，呀，我说你这人还真是的，你以为你是县长，县委书记啊，局里领导干嘛去还得向你汇报啊。”满脸青春痘的警察嘲讽的看着万子玄。 第279章 五分钟赶到 这时，旁边一位一直未曾开口的看起来稍显年长的警察，轻轻的捅了捅那位满脸青春痘的小年轻，小声的嘀咕道，“我说小杨，你还别说，这位看起来还真跟电视上看到的县长有点像啊，你悠着点，说话留点口德，别把人家得罪惨了，不然真是县长的话，你就完蛋了。” 年长的警察最后好心的提醒道，话是如此，他自己也并不相信万子玄真的可能会是县长，只是出于习惯性的谨慎小心而已，这个社会上不能得罪的人多着，说不定大马路上随便哪个过路行人就是某某领导的亲戚家属之类的，年长警察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谨慎，做人还是别太嚣张，要是把自己搞得很牛叉似的，指不定哪天就倒大霉了。 “我说黄哥，平日里大伙都说你那双招子放的亮，今天我可就不信你了，这家伙要能是县长，我把头拿下来给你当尿壶，您随便整。”青春痘一脸的不以为然。 “滚一边去，把你的头放我床下给我当尿壶，你存心让我做恶梦啊。”年长的警察笑骂道。 两人的对话万子玄已经听不到，沉着脸往中间一辆警车走去，正靠在车上吸烟的一名中年警察大概就是这一行警察的带队人，万子玄瞅了下旁边的人，在场的就只有这位中年警察警衔最高，两杠一星。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万子玄冷声问道。 “啊，怎么了？”中年警察听到发问的声音来自背后，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万子玄，有点面熟，但却想不出对方是谁，他的声音也显得平和多了，万子玄虽是面色不善，让他心里微微不悦，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把你们局里的领导都给我叫来，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就没见一个主要领导过来，还有什么事比这里的事更重要吗。”万子玄压制着怒火。 “我们是派出所的。”中年警察硬邦邦的回了一句，瞅了瞅万子玄，心说这人是谁啊，说话的口气这么大，若不是万子玄让他看着觉得面熟，感觉在哪见过，恐怕他早就不客气的嘲讽对方几句了。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也是一愣，没想到是派出所的，旋即又道，“那镇里的领导呢，这么大的事，镇里的领导就没一个过来？” 中年警察见万子玄又是一顿质问，强忍不住心中的不快，疑惑的看着万子玄，“你是？” “我是谁，你自己看看。”万子玄掏出身上的工作证冷冷的扔在了警车的前车盖上，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可以想象万子玄此时心中是多么的愤怒。 瞅了眼中年警察，万子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以后再也不能如此的低调了，低调得下面的人都不认识他这个县长，万子玄之前对那种频频在电视媒体面前露面的领导是没啥好感的，觉得多干几件实事比在电视媒体面前出风头来得实在。 就好比杨淮明，就喜欢经常在电视媒体面前频频露脸，看起来好像无比风光，但那又有什么用？ 万子玄对杨淮明的做法颇有些不屑，但现在不得不承认，杨淮明这样的举动，也不是全无是处。 而今天的这番场景突然让万子玄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低调了，身为县长，有时候他该高调的时候就得高调，保持适度的曝光也是必要的，虽说不见得要去刻意的在媒体面前作秀，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故意的避讳媒体，好像见不得人一般。 万子玄想着心事，他的行为却让中年警察感觉很没有面子，盯着万子玄看了一眼，差点就不想去拿万子玄扔在车盖上的工作证，心想你牛什么牛啊，瞧不起我是不是。 中年警察心里想归想，但总归是被好奇心驱使，再加上万子玄站在那里稳如泰山，看起来是年轻，但那副领导的架势是绝对不是能够刻意装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的就体现出来了。 略带疑惑的拿起万子玄的工作证，封面那县政府的字样让中年警察的眼皮跳了一下，心里那点不满也被压了下来，好奇心越发的重了起来，翻开了万子玄的工作证，当看到姓名，职务上分别写着万子玄，县长时，中年警察的瞳孔剧烈收缩，神情震惊，不敢相信的望着万子玄，手上那本小小的普通工作证，一时让他感觉重逾千斤，都没法稳稳的拿着。 “北石镇派出所副所长陈辉强向万县长您报道。”在大脑短暂空白的一瞬间失神后，中年警察终于惊醒了过来，一副标准的敬礼姿势行云流水般的做了出来，这一刻他甚至都没有产生过怀疑万子玄身份真实性的想法，而是本能的选择去相信。 敬完礼，陈辉强双手将工作证恭敬的平举着递到万子玄的面前，不安的看着万子玄，直到万子玄面无表情的接回工作证，陈辉强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你们所长呢？还有镇里的领导呢？”万子玄面无表情的问道。 “县长，镇里的领导在开会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案。”陈辉强小心翼翼的答道，同样是那样的眼神，刚才在不知道万子玄的身份之前，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不自量力，在一大群警察面前也是你一个普通人耍能耐的时候？堂堂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轮得到你来质问？此刻这个眼神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发自心底的颤栗，是了，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当你知道一个人的身份，以及他手上掌握的权力后，你就会对他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不是害怕他这个人，而是害怕他的身份，害怕那个身份所具有的权力，因为这个权力能够决定你的前程，决定你的生死。 “你打个电话给他们，让他们10分钟，不，5分钟之内立刻到现场来，从现在开始我就算时间。”万子玄抬手看了看手表。 “县长，这……”陈辉强苦笑着看着万子玄。 “你现在开始算时间。”万子玄看都没看陈辉强，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陈辉强一听这话，也不敢犹豫了，屁滚尿流的拿起手机打电话。 第280章 量变到质变 北石镇镇政府的小型会议室里，镇委镇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正在召开会议，研究商讨群众聚集堵路事件，这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已经连续发生过好几次，只是以前都是小打小闹，也都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镇委镇政府也没引起足够的重视，直至今天，发生了大规模长时间的堵路事件，引起交通瘫痪，才让镇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镇派出所所长秦军同样在会议室里坐着，对于镇里的做法他心里其实是十分不赞同的，发生这样严重的群体事件，他个人是主张先到现场去和群众沟通，根据实际情况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一群人窝在会议室里你一说一句，我说一句，讨论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解决方案，都没了解群众实际需要什么，你一大帮子人坐在会议室里打打口水战就能解决问题？ 秦军对镇里主要领导的做法虽然不满，却没办法表达出来，虽然是镇派出所所长，但除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能发挥影响力，他也没办法左右镇里的意见，开会要他来出席，那是因为他是派出所所长，这次的事件也需要派出所出面来维持秩序，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被点名来开会了。 心里不满又不方便说，秦军干脆也在会上一直闭着嘴了，冷眼看着其他人争论。 因为开会的要求，手机一律都是调为震动的，秦军这个时候对手机的任何一次震动是极为敏感的，事发现场还堵着几百名群众，整条道路的交通已经被阻断，不仅从外地进入清北的车子被挡在外头，就连县城里面出来的车子都被挡了回去，只能绕远路，而从事发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小时有余，路面已经不知道被堵成什么情况了，估计也已经引起县里的注意了，镇里的领导却还在这里无意义的讨论，没拿出什么实际可行的方案来。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秦军同主持会议的镇党委书记周金火打了声招呼，就走到走廊上去接电话，电话是他的副手陈辉强打过来的，陈辉强就在事发现场主持着局面，现场不仅有派出所的警力，还有县局抽调过来的支援力量，陈辉强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秦军是丝毫不敢怠慢，指不定现场又发生了什么严重事件。 “秦所，万县长正在现场呢，都发火了，要镇里的领导赶紧过来。”陈辉强顾不得寒暄了，一来就直奔主题，边打着电话，边满头大汗的看着手表数着时间，县长万子玄正在那边盯着呢，让他浑身不得劲。 “万县长，哪个万县长？”秦军楞了一下，他刚才在开会，也没听说有哪个县里的领导已经过来了，此刻完全想不到县长万子玄已经到了事发现场。 “县长万子玄啊。”陈辉强偷偷的瞧了万子玄一眼，心说秦所啊秦所，万县长就在眼前，你竟然问我说哪个万县长，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不自在嘛。 “什么？万县长已经在那了？”秦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旋即反应了过来，“镇里的领导还在开会，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 “秦所，等一下，万县长说要让你们5分钟内赶过来，你们速度最好快点，万县长正在气头上呢。” “好，好，我这就和镇里的领导说去，你在那边招呼好万县长，千万不要再弄出什么让万县长不满意的事情来。” 秦军挂掉了电话匆匆忙忙的走进会议室，此时镇党委书记周金火正在讲话，周金火平时开会不喜欢被人打断，秦军也来不及去顾忌那些了，在周金火不悦的目光下打断了其讲话，“周书记，赵镇长，县长万子玄正在事发现场呢，让我们赶紧过去，估计万县长发了大火，要我们5分钟内赶到。” “胡说，县政府那边都没有通知，县长怎么会跑到现场去了。”周金火恼怒的瞪了秦军一眼，刚才讲话被打断，心里正不爽呢，这会又听秦军‘胡扯’，火气就上来了。 “周书记，是真的，我们所里的陈辉强副所长在现场主持局面，他打电话过来说的，你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 “陈辉强我见过，挺稳重的一个人，这种事情不可能会胡说的。”镇长赵国清点了点头，“周书记，我看县长可能真的在现场，我们还是赶紧过去，这样开会也拿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 “好吧，那我们就先去现场看看。”赵国清开口了，周金火也只好同意，见一二把手都点头了，其他人自然作鸟兽般散开，赶紧奔赴现场，其实开会是怎么一回事，大部分人心里都心知肚明，那家化工企业是镇里的纳税大户，年营业额上亿，每年给镇里创造的利税也达好几百万，对这样的企业无疑是要重点照顾，而且这家企业以前是周金火拉过来的。 正因为有这么两方面的原因，所以工厂所在地的当地群众多次反应这家企业存在着严重污染问题，县环保局虽然也下去调查过，但最后都在镇里的敷衍下不了了之，出具的报告也是不承认该企业存在镉污染问题，甚至上个月企业附近的村子相继死了两个人，当地群众反映强烈，纷纷上镇政府请愿，要求镇政府给予答复，最终都在镇里领导的授意下，草率处理掉了。 如今终于量变导致质变，镇里长期的不作为，终于导致了群众情绪的爆发，酿成了今天这一起最严重的堵路事件，镇里的几个头头其实心里都明白得很，知道群众堵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所谓的开会研究部署处理方案，无非就是想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找借口，然后再继续低调处理罢了，一家纳税几百万的企业在镇里的地位可想而知，更何况，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肮脏的勾当在里面，还未曾可知。 因为镇里面就有人传言说周金火收了人家企业不少好处，当然，这种话是没人敢乱嚼舌根了。 第281章 要求 镇里的一行人还在赶往现场的路上，万子玄已经从陈辉强的手上拿过了一个小型的话筒，站在一辆警车上面，对着前面的堵住道路的村民喊道，“各位乡亲们，我是县长万子玄，你们想要反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政府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的，待会，环保局的人会立刻去调查你们所反映的那家企业，如果确实是存在镉污染的情况，县里会立即采取措施，关闭该企业，不会再让乡亲们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下。” 万子玄不得不立刻采取措施，现在道路的封堵状况已经越来越严重，多拖延一分钟，就严重几分，只能尽快的去疏通道路，否则受影响的就不止是北石镇这个路段，这种道路多是相通的，一条被堵，其他多会陷入瘫痪，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万子玄的讲话似乎没有引起下面的人足够的反应，村民多是半信半疑的看着万子玄，万子玄的年纪太过年轻，不符合他们脑中县长的形象，再说他们也不曾去经常的关注新闻，对万子玄少数出现在新闻里的画面更是无从看到，完全想象不出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会是县长，因此，当万子玄讲完后，底下的人并没有激烈的反响，而是好奇的看着万子玄，更多的是在议论纷纷，现场一片吵闹。 “我说娃子，那小伙子不就是刚才同我们讲话的那个年轻人嘛，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大县长了，这会不会是政府在演戏啊，故意派出个人来骗我们。”刚才同万子玄讲过话的那位老人眯着眼看着站在车上的万子玄，一脸的迷惑。 “爸，我也纳闷呢，县长，那得多大的官，县长咋会这么年轻，说不定真的是政府故意骗我们的，又不想给我们做主。”老人旁边的年轻人摇了摇头道。 这边的两父子正在疑惑的对话，那边刚才和万子玄说过话的两个警察却被吓傻了，“小杨，我说今天是不是愚……愚人节啊，我怎么感觉老天爷在和我们开玩笑啊。”扁鼻梁的警察傻愣愣的看着万子玄说道。 “我也觉得是，我怎么有点冷呐，后背拔凉拔凉的，没起风吧。”一脸青春痘的警察吞了吞口水，一脸的惶恐。 周围几个刚才和他们一起聊天的警察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人，虽说刚才大家是一起聊天的，但好歹面对万子玄的时候，他们都没吭声，刚才不知道万子玄的身份之前，他们都同样对万子玄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质问他们感到不爽，要不是眼前这两位嘴快，先说上了，估计他们也要忍不住开腔，现在他们才暗暗感到侥幸，幸好刚才没嘴贱啊，不然这下就真的大发了，看看刚才两个出风头的人，现在就像只死鱼一样蹦跶不起来，他们既感到侥幸的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 “各位，你们说这个县长是不是假冒的啊？”青春痘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几个同事，他因为害怕而感到茫然了，因为茫然而寄希望于自己的同事跟他说一声，‘你确实是产生幻觉了，这个县长确实是假冒的’，可怜的万子玄两天之内两次碰到堵车，还两次被人认为是假冒的，这一次还是在自己所管辖的地方上。 “是啊，说不定这个县长真的是假冒的。”扁鼻梁眼前一亮，附和道。 “各位乡亲们，这位是我们清北县的县长万子玄，大家请静一静，听万县长讲话。”陈辉强猴精猴精的，立马就看出了现场吵闹的根源所在，大胆的向万子玄借过了话筒，朝底下的人喊了一句，不得不说，他这一喊，效果立刻好多了，下面的村民们一眼就认出这是派出所的领导，见派出所的领导都说了这位是县长，村民们就有点相信了，人群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随着陈辉强这一声喊，周围的同事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眼前一脸青春痘和扁鼻梁的两个民警，心说，得，这次都不用我们说了，陈所长都在那喊了，人家是不是县长，用自己耳朵听听就知道了，想开口嘲讽几句，见两人一脸苍白的脸色，终究是没人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还是那位年长的警察开口安慰道，“人家一个县长心胸不会那么小的，你们待会去主动认个错，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揭过去了。” “黄哥，你经验丰富，这样真的就没事了吗？”年长警察的话让两人脸上都恢复了一点血色，虽说对县长恶语相向是没罪的，但官场就是这样，都不用县长开口，只要他们得罪县长的事情被人说出去，所里的领导能让他们好受才怪。 “我是觉得应该会没事的，人家一个县长还用跟你们这两个小虾米记仇？就是要记仇你们也不够资格啊。你们还是主动去认个错，县长要是不计较，你们就没事了，不然即使县长不主动找你们，所里的领导听说了今天的事情，你们也没好日子过。”年长的警察说道。 现场的气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小声的窃窃私语声，比起刚才的一片嘈杂已经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村民们渐渐认可了万子玄县长的身份，一个村民大声的喊了一句，“你真的是县长？” “我要不是县长，你们说警察同志们都在这呢，他们还不得先把我这个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冒充县长的胆大包天的家伙给逮进去吃几天牢饭？”万子玄笑着反问了一句。 这一说立刻博得了村民们的认同，在相信万子玄县长身份的同时，又感觉到了这位年轻县长的亲和力，比起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镇领导好了不知多少倍，村民们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我们也没啥要求，只要政府答应把那个化工厂关闭了，我们就立刻散了。” “对，只要政府关闭了那家厂子，我们就散了。” “还有，要是有乡亲还因为厂子的原因得病了，政府要承担医疗费。” “没错，还有……” 村民们此起彼伏的要求声纷纷响了起来。 第282章 博得信任 村民们纷纷提出了意见，总结起来主要就是两条，把有污染的企业关了，有人因为这个原因生病了，也得赔偿医疗费，两条要求可以说根本不过分，假如镉污染真的存在的话，这些本来也就是政府该做的最基本的事情。 万子玄在为村民们的淳朴感到感动的同时，又对县里相关部门以及镇里的不作为感到愤怒，为什么连村民们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而非得等到事态升级，严重到一定程度才要去想办法解决问题？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发现问题的时候，就把问题消灭在根源，而非得等事情闹大了，再花更大的代价去擦屁股？ “乡亲们，你们放心，待会环保局的人就下去调查，只要你们说的确实是实情，厂子立刻就关停，这次绝不会是敷衍你们，而且我在这里代表县里给你们做出承诺，镉污染真的存在的话，你们若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已经受到影响，可以组织到医院体检，这笔体检费政府帮你们出了，要是有人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的，政府也会帮你们解决医疗费，这样的承诺，乡亲们总该放心了吧。”万子玄将对镇里和相关部门的不满压了下来，看着下面的村民笑道。 底下的村民们再度的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在讨论万子玄说话的可信度，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被镇里忽悠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已经害怕再次被骗了。 “以前环保局也下来过，每次都说没有污染，我们不再相信环保局的报告了。”村民们再次大声喊了起来。 “乡亲们，这次你们放心，我会亲自盯着环保局的调查结果，这样你们说可不可以？你们要是再不放心，我可以请市环保局的人下来，只要怎么样让你们满意，我们就怎么做，大家说好不好？”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县长如此好讲话，站在万子玄身旁的陈辉强惊讶的看着万子玄，他没跟万子玄接触过，也不了解万子玄的为人，更不知道万子玄此举是不是在作秀，是不是在收买人心，但他不能不承认，假若万子玄真的是真心实意的这样去做，那么万子玄绝对是个为民做实事的好官。 “乡亲们，我知道现在光凭我嘴巴这么说，你们肯定是不太相信的，我也不要求你们现在就相信，你们要是真相信了，我还会说你们太傻了，这么容易就被欺骗了，你们说是不是？大家这次就看政府的行动，要是政府再度让你们失望了，你们可以尽管到县政府指着我的脸骂，我要是吭一声，我这个县长也不当了，跟你们下地干活去，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大家教我怎么拿锄头呢。”万子玄说到最后笑了起来。 而说了这么多，万子玄希望用他的真诚去换取村民们的信任，用最朴实的语言去博得村民们的好感，身旁的陈辉强也不禁对万子玄这番话竖起了大拇指，不管他对万子玄了解有多少，就凭万子玄说出这番话，他已经赢得了大多数老百姓的认同。 “好，好，就凭万县长这番话，我们相信万县长，我们相信万县长的为人。”底下的村民终于爆发出了热烈的吼声，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 “好，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万子玄压了压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乡亲们，现在你们的要求也提了，刚才我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要是没有满足你们的要求，我这个县长就跟你们下地干活去了，现在也轮到我提一提要求了，不知道大家肯不肯听。” 万子玄说着笑了笑，看着下面一排排静静听着他发言的村民们，心里一种无法言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能获得村民们的信任，这种感觉真好！想起自己以前在京城过着那种纨绔子弟的荒唐生活，万子玄真觉得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脚踏实地的为老百姓做点事来得有成就感。 毫无疑问，万子玄是下定决心要给村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但眼下的情况也必须先解决，因为村民们聚集堵路，此刻这条通往济安市，以及县城通往外面的主干道之一已经彻底瘫痪了，眼下若是不及早解决，影响只会越来越大。 而伴随着万子玄一番诚恳的话，村民们此刻也用他们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对万子玄的支持，原本还带着嘈杂议论说的村民们，此刻彻底安静了下来。 “乡亲们，我的要求很简单。”看到乡亲们都安静了，万子玄大声的说了起来，双手指了指前后，“你们往前后看看，被堵住的车子都已经一眼望不到尾了，我知道乡亲们堵路也是情非得已，有不得已的苦衷，眼下乡亲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是不是先考虑让这些被堵了一上午，辛辛苦苦在原地等待的车主们先行通过，每个人出门在外都是有点急事的，相信这一点乡亲们也是清楚的，现在是不是先让他们通过？乡亲们有苦衷，政府会体谅你们，理解你们，也会为你们做主，那么这些车主们的苦衷，乡亲们是不是也该理解他们？” 万子玄完全是用一副商量的口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没有拿出自己作为县长的身份来压别人，这一番言语举动更是大大获得了本已对他具有好感的村民们，现场的村民们，态度已经开始松动。 “好，那我们就听万县长的，先回家。”有村民先喊了起来。 有人带头，后面的事也开始变得简单起来，一些原本还不想离去的年轻人，在村里面一些年长老人的劝说下，也都改变了态度，几百人的人墙，在村民们自发组织下，很快就让出了一条道路，甚至都不用在场的警察们出来维持秩序。 陈辉强愣愣的看着散开的村民，看向万子玄的眼神都带着些不可思议，他真没想到万子玄竟能凭着一番话就获得村民的信任，要知道，之前镇里已经放了村民好几次鸽子了，对村民的反应也无动于衷，这才引起众怒，在村民对政府极度不信任的情况下，万子玄能做到这个结果，显然是极为了不起。 第283章 高兴不起来 伴随着村民将道路让开，原本拥堵成长龙的车流也开始慢慢的通过，万子玄看到这副场景，心里总算悄然松了口气。 不过万子玄也没就此闲着，亲自给县环保局局长刘东廷打了电话过去，要求对方立刻带人下来调查，接到县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刘东廷也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人赶过来。 “看看没有，这就是县长，我们这上百号人还不如人家一个人顶用，你说我们来干啥来了，我现在都感到无地自容了。”看到村民们井然有序的让开道路，自发的离开，现场的警察们都小声议论起来，看向万子玄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敬佩，这个时候，万子玄这个县长的身份反倒是成了次要的存在，大家对他敬畏，完全是出于对他这一番行为的尊重和佩服，而不是对其拥有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权力的畏惧。 “废话，瞧你小样的说啥混话呢，要是我们这百来号人能比得上县长，你说要县长干嘛啊，这就是领导的作用，领导的魅力，知道不？”一个警察笑着回话，又指了指对方，“我看你小子也听不明白，拿你小子来说，你小子身上没有人格魅力，就光有土鳖之气了。” “滚一边去，你小子也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丫的拍马屁的本事倒是有一手，你有能耐咋不凑到县长跟前去拍马屁。” 一处角落里，两名协警互相开着玩笑，类似这样的场景还有不少，但无疑，都是对万子玄发自内心的佩服。 “县长，您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将困扰了一上午的交通问题给解决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您一个人作用大。”陈辉强在旁边佩服的说道，更是借这个机会偷拍一下万子玄的马屁，县长就在眼前，现在不趁机巴结一下更待何时，平日里别说他，就连所长秦军想要见县长一面怕都不是那么容易，官场里面体制森严，不论是工作，还是出了什么事情都得向直属上级汇报，想要越级去见领导，就违反规矩了。 “是嘛，你是这么认为的？”万子玄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是冷冷一问。 被万子玄冷峻的眼神一扫，陈辉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拍错了领导的马屁，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省得待会多说多错。 随着村民有序的走到路边去，警察开始在路上维持秩序起来，引导车流慢慢通过，否则被阻断了这么久的交通，不知道已经有多少车辆被堵在路上，突然间恢复交通，若是没有警察执勤，车流一下子爆发开来，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发生交通事故。 万子玄走到一旁，静静的看着车流缓缓通过。 “从你刚才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吧。”万子玄看了看手表，突然说道 陈辉强错愕了一下，他的眼睛正盯着路面呢，交通突然恢复，所有的车子一下都开动起来，那种场面是非常壮观的，他正盯得出神，都没法跟上万子玄的思维。 等陈辉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想为镇里的领导辩解几句，嘴巴张开了却不知道如何辩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在普通老百姓看来，他好歹也是个官了，但是在人家县长面前，他又能算啥？连个屁都不是，他这副所长，连副科级都没有。 人微言轻！陈辉强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在万子玄面前为镇里的领导辩护，陈辉强索性也就闭口不言，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辩护的理由，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了，镇里的领导竟然一直在开会研究所谓的应对措施，连现场都没走到一步，说出来真是要滑天下之大稽，连他都对镇里的做法感到可笑，更别说万子玄这个县长会感到愤怒。 “呵呵，你们北石镇的干部，也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办事效率可真是够高的。”万子玄冷笑道。 听到万子玄这么说，陈辉强只能干笑了一下，他哪里听不出万子玄这是在说反话呢。 静静的站着，万子玄在原地再次等候了5分钟，朝陈辉强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让你们镇里的人不用过来了。” 万子玄说完，便转身离开。 万子玄走了几步，就看到刚才跟他在言语上有所冲突的一脸青春痘警察和另外一个扁鼻梁的，两人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想朝他走过来，似乎又不敢上前。 万子玄并没有猜错，两人是想向万子玄认错来着，生怕万子玄回头会收拾他们。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万子玄走向两人，“文明执法是你们作为一个警察最基本的素养，礼貌待人，真诚服务，是你们应该做到的，以后注意点。” 两个警察都没有想到万子玄会不跟他们计较，听到万子玄这番话，两人一脸惊喜，旋即正色道，“县长您请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文明礼貌的执法。” 万子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可能跟两个基层的警察计较，何况两人也没真的犯什么错，只是说话难听了点而已，再者，面对刚才那种情况，万子玄也知道他们这些小警察没有来自上级的命令，确实是没法做什么。 万子玄坐车离开了，等镇里的一帮干部到达时，万子玄早已离去，听到万子玄走了，镇党委书记周金火都险些以为陈辉强是在骗他们，明明县长没有过来，却跟他们说县长来了。 面对镇党委书记周金火的质问，陈辉强哭笑不得的解释，好在在场还有这么多警察，都能给他作证，周金火等人这才真的信了，再加上看到现场聚集的村民都散了，得知是县长万子玄劝说走了，周金火等人都一脸惊讶。 “怎么回事，万县长是怎么把人劝走的？”镇长赵国清疑惑的问道。 陈辉强见镇长发问，便将万子玄刚刚的一番表现详细说了出来。 镇里的一干人听了，又是惊讶不已，没想到万子玄靠着一张嘴就能获得村民的信任，不过通过陈辉强的描述，他们倒是有些意外，这位万县长看起来挺亲民的呐。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些高兴，毕竟这堵路的问题是暂时解决了，唯独镇党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有些高兴不起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脸色都有些难看。 第284章 快要气炸了 万子玄回到县政府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而他上午在黄石镇的一番表现，也慢慢传了出去，万子玄对此也没在意，村民的问题该怎么解决，还得等环保局的报告出来。 中午，万子玄在县政府食堂简单吃了一下午饭，便回到办公室里处理公务，而一份关于罐头厂工人历史欠账的详细统计数据也摆到了万子玄桌面上。 李小海上午给万子玄打电话时说的还只是大概的数据，但经过半天时间的反复确认和核对，李小海这边已经最终确认罐头厂当初有工人475人，并且将每个人被拖欠的数额统计清楚，总数需要960万就能解决问题。 看到李小海交上来的详细数据，万子玄微微点头，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李小海就能把事情办好，这个效率可谓是相当高了。 “小海，做得不错，这两天辛苦了吧。”万子玄见报告放到桌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吝啬对李小海的夸奖。 “县长，其实我也没多干多少活，都是其他几人加班加点统计的，再者，之所以能这么快就统计出来，也得益于当初罐头厂封存的财务数据都有记录，这可省去了我们很大的功夫。”李小海笑道，并没有居功。 “不管怎么说，这事我交给你，你能给我办得这么利索，就值得表扬。”万子玄笑道。 有了确切的数据，万子玄接下来的问题无疑就是要和杨淮明沟通了，这笔钱，必须让金园地产掏出来，想让县财政买单，门都没有。 万子玄想找杨淮明商量，杨淮明同样想找万子玄，罐头厂工人的历史欠账数据，杨淮明这边也得到了相同的一份报告，在万子玄打电话前，杨淮明那边先让人打电话过来了，通知下午3点开会，讨论罐头厂的问题。 接到电话，万子玄的笑容颇为玩味，杨淮明对罐头厂的问题可真着急，他当然不认为杨淮明是为了急于让工人拿到钱，真正的目的，只怕是为了让金园地产公司能够顺利开工。 下午三点，万子玄准时来到了县委会议室，依然是前两天开会的这一波人，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到了，只有肖明波因为家里有事，请假缺席。 会议开始，有关罐头厂的欠账数据，每个人手上都发了一份，杨淮明过来后，普一坐下，也不废话，“大家手头上都有都有罐头厂相关的欠账数据报告了，都说说看，有什么看法。” “罐头厂的历史问题，之前大家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以前也都没在意，毕竟当时处理这一问题的领导都已经退休了，咱们在座的这些干部，也没直接经手过罐头厂的问题，所以都没放在心上，刚刚看到这一份数据，我感到很痛心，解决罐头厂的问题只需要一千万，咱们县财政就算是再困难，一千万总能拿出来吧？ 而这个问题，偏偏拖了这么多年，要知道，六七年前，两万块对于一个下岗工人来讲说是一笔巨款亦不为过，哪怕是现在，对于打工的人来讲，也不是一笔小钱。我都打听过了，那时候为了响应县里帮罐头厂度过困境的号召，罐头厂的工人在罐头厂倒闭前的那两三年，几乎每个月都只领取一半薪水，另一半先欠着，而临倒闭的那一年，甚至有长达半年多没领过一分钱的薪水，就这样，很多工人还是坚持在岗位上，希望罐头厂能扛过困境，可是罐头厂还是没能扛过去。” 最先说话的是县统战部长常友民，常友民已经年近六十，他在统战部长的位置上已经是等着退休，而说到这个问题时，常友民显得有些动情，因为他是从国企成长起来的干部，年轻时也在国企干了大半辈子，对国企工人有特殊的感情。 此刻看着众人都在看他，常友民继续道，“也许大家听了我刚才说的，都会觉得工人们傻，没钱也愿意继续干下去，要是换成现在的工人，早都不干了，但那就是早期国企工人可爱的一面，大家对自己工作都十分热爱，也舍不得失去这一份工作，所以愿意和厂里共渡难关，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否认，国企的工作是铁饭碗，从大锅饭时代走过来的人，对铁饭碗的工作都有特殊的情结，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放弃。” 常友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连其自个笑了起来，“我这老头子一个，也变得啰嗦了起来，希望大家别听烦了，我也不多废话了，说这么多，我只想表达一个意见，工人们的欠账不能再拖了，前两天，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也没了解具体情况，所以我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但今天，既然我们既然知道了解决问题只要一千万，如果还拖着不解决，那我们可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呐。” “呵呵，友民同志对工人们的感情很深厚呀，也说得很好，一番话感人肺腑，我觉得友民同志说的没错，咱们县财政就算是再穷，现在总不至于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工人的欠账，我们必须立刻解决。”杨淮明笑呵呵的附和着常友民的话，对常友民的一番话很是赞赏，心道这老家伙总算是说了一回靠谱的。 “嗯，淮明书记说的没错，是该立刻解决，要说六七年前，咱们县财政可能确实很困难，但现在，拿出一千万解决工人的问题总没有什么困难。”组织部长黄昆福在杨淮明出声后，立马就附和起来。 县里还空缺着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职务，黄昆福也是盯上了，他本就和杨淮明走得近，这个时候自然要旗帜鲜明的支持杨淮明，否则没有杨淮明的支持，他想坐上副书记的位置更困难。 “子玄同志，一千万不多，由县财政拿出这部分钱来解决问题，相信你总不至于有意见了吧？”杨淮明瞥了万子玄一眼，淡然笑道。 “抱歉，杨书记，我不同意。” 不同意！ 又是这三个字，杨淮明瞳孔一缩，盯着万子玄，快要气炸了！ 第285章 竟然是他? 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杨淮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万子玄，“子玄同志，你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你就想看着工人们的钱被一直拖欠着？” “我不同意并不代表我就希望看到工人的钱被拖欠。”万子玄看了杨淮明一眼，“前两天的会议上，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这笔钱，得由金园地产掏。” “子玄同志，你……你这是胡搅蛮缠。”杨淮明气得指了指万子玄，要不是顾忌到现在是在开会，大家又都是领导，杨淮明这会都想骂娘了。 “杨书记，你怎么能说我是胡搅蛮缠，刚刚友民同志和昆福同志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只要一千万就能解决罐头厂的问题，这笔钱压根不多，所以我想金园地产总不至于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吧？他们是房地产公司，资金密集度大的企业，要是他们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我还真不信他们能开发出一个商业广场来，到时候可别弄出一个烂尾工程来。”万子玄平静的和杨淮明对视着，一点也不示弱。 “子玄同志，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咱们和金园地产签的合同上并没有说明要人家得对罐头厂的历史问题负责，你硬要人家掏这一千万出来，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杨书记，你既然说到这点，那我也想说了，咱们合同上也没说金园地产不用为罐头厂的历史遗留问题负责吧？” “你……” 杨淮明快气疯了，万子玄这纯粹是不讲理了，偏偏杨淮明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合同确实是有漏洞，万子玄要抓住这个扯皮的话，杨淮明也愣是没办法，事实上，之前谁又能想到罐头厂还有这么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五六年前，杨淮明还在下面乡镇任职，担任乡镇党委书记，罐头厂的问题他根本不了解，也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个问题，眼下这问题却是成了令他头疼的根源，如果真要由金园地产掏这一千万，那杨淮明显然对金园地产不好交代，要知道，他私下里可是收了人家巨额的好处，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好，他都不好意思面对人家了。 书记县长互相僵持着，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本就不大的问题会造成两人如此剑拔弩张，而更让人惊讶的显然是万子玄的态度，在这之前，恐怕也没人想到万子玄会这么硬气，直接就赤膊上阵和杨淮明这个一把手硬杠了，通过这两次会议，大家也多多少少知道万子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个小年轻可真不好惹呐，不少人在心里嘀咕着，要是看万子玄年轻好欺负，那可真大错特错了。 “杨书记，其实咱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也没有意义，我觉得还不如把金园地产的负责人请过来问问呢，说不定人家愿意掏这一千万不是，企业要有社会精神，他们金园地产到我们清北县发展，又得到了我们县里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以那么低的代价得到了罐头厂那块地皮，就算当做捐款，捐一千万出来，也无可厚非吧？”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杨淮明。 杨淮明听到万子玄的话，眉头忍不住跳了跳，特别是万子玄那句‘县里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听得杨淮明心头都忍不住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万子玄，杨淮明怎么听都觉得万子玄这句话是话里有话，而因为心虚，杨淮明也只能克制着没敢在这时候发飙，如果他在这时候反应过大，反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不能动怒，要克制。”杨淮明心里默念了几句，告诉自己不能中了万子玄的奸计，他觉得万子玄这是故意的，想要激怒他。 杨淮明不吭声，会议也就陷入了僵局，而其他人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后，也不好吭声了。 “杨书记，你要是觉得不好出面，那就由我和金园地产谈，我相信他们要是一家负责任的企业的话，会愿意出这一千万的，毕竟这笔钱对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来说并不多，不是吗？”万子玄看着杨淮明，淡然道。 杨淮明沉默着，好一会，看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杨淮明才恍然惊觉，“子玄同志既然想出面，那就由你出面吧。” 杨淮明说完，喊了声散会，起身就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杨淮明的背影，万子玄若有所思，这杨淮明可真会隐忍啊！如果杨淮明刚刚发飙了，万子玄还会觉得杨淮明这人好对付，可对方在最后竟然同意他的意见了，这反倒让万子玄高兴不起来，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样的人才可怕！ 万子玄回到县政府的办公室，李小海就忍不住兴奋的说道，“县长，您刚刚太厉害了，压得杨书记都让步了。” “小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值得高兴。”万子玄摆了摆手，他还真没有沾沾自喜，事实上，要不是为了罐头厂的问题，万子玄也不想和杨淮明闹得这么僵，假若当初金园地产是通过正常的招标竞标获得罐头厂的地皮，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万子玄是绝对不会让金园地产掏这一千万的，毕竟那样确实是太操蛋了。 但万子玄怀疑金园地产获得罐头厂的地产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所以他宁愿站出来当这恶人，也要让金园地产掏钱出来。 “杨淮明这人，得小心呐。”万子玄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虽然不怵对方，但还真别阴沟里翻船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万子玄寻思着，李治平的电话打了过来，知道万子玄从市里回来了，李治平晚上请万子玄吃饭来着，万子玄听了，也没拒绝。 傍晚，万子玄从县政府出来，李治平已经提前在一家饭店订好了包厢，万子玄坐车到时，李治平提前在门口等候着，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竟然是他？” 不远处，暗地里盯着李治平的一人看到万子玄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再也没有停留，转身上了旁边的一辆车子，快速离去。 第286章 见万子玄一面 李治平浑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梢了，作为一名警察，李治平多少也有反侦察意识，但跟踪他的人太小心了，以至于李治平一点察觉都没有。 看到万子玄到了，李治平笑着将万子玄迎进包厢，一边道，“县长，除了星源酒店，咱们县里也没像样的酒店，只能随便找一家凑合的饭店吃了。” “没事，咱不讲究这些，就是路边摊还不是照样吃。”万子玄笑道。 两人说着话，包括万子玄的司机张猛一块入座，李治平便拿起菜单点菜，他今晚请万子玄出来吃饭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吃饭，而是还有事。 点完菜之后，李治平等服务员出去了，压低声音道，“县长，昨天段局长还真一大早上班就找我过去谈话了。” “哦？段平说什么了？是不是质问你为何擅作主张去调查星源酒店？”万子玄挑了挑眉头，对这个李治平说的情况并没有太惊讶。 “可不是嘛，把我一通批评。”李治平撇了撇嘴，想了一下，又道，“我估计段平要不是猜测我背后是不是有人撑腰，早就对我骂娘了，昨天早上虽然把我叫过去批评，但口气也还算好，不过话里话外也没少试探我。” “看来他们是怀疑你背后有人指使了。”万子玄道。 “嗯，肯定怀疑了。”李治平点了点头，“他们不怀疑也才奇怪，毕竟我一个刚调来不久的人，没必要去调查星源酒店不是，除非是有人授意，所以他们往那方面想也正常。” “反正你暂时不用去查星源酒店了，要怀疑就让他们尽管怀疑吧。”万子玄笑道。 “县长，我正想跟您说这事，这两天我想了想，实在是不甘心，这事总不能这么算了吧，星源酒店的人这么嚣张，要是不继续查，我还真不甘心，再者，他们也绝对有问题，照我之前掌握的情况，有理由怀疑他们涉嫌强迫妇女卖婬。”李治平正色道。 “治平，我看你是憋了一口气呐。”万子玄笑着看了李治平一眼，“怎么，之前挨了打，这口气咽不下去？” “县长，我要说甘心的话，那肯定是骗人，哪个大老爷们吃了这种亏也不可能甘心不是，再者，我还是一个警察，更不可能无动于衷，要是就这么算了，一来，我确实是不甘心，二来，这事是县长您交给我的事，您把我调到清北来，相信也是要让我发挥作用，我总不能把您交代的这第一件事就办砸了吧。”李治平苦笑，除了不甘心外，他调到清北县可谓是越级提拔，对万子玄感激之情也让他想向万子玄证明自己确实是有能力的，这第一件事就办不利索，李治平都感觉自己有点没脸见人了。 “不是我不让你查，而是你已经被他们察觉了，再去查的话，恐怕查不到什么。”万子玄摇了摇头。 “县长，大不了我不去酒店里面查，从周边入手，我就不信查不到一点什么。”李治平道。 万子玄闻言，神色一动，李治平说的倒也有道理，而且他让王正前过来，光靠王正前一人说不定也有点势单力薄，如果让李治平在明面上查，而王正前在暗处，两人一明一暗，或许效果还能更好，再者，李治平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让李治平继续在明面上查，也能掩护在暗处的王正前。 心里琢磨了一下，万子玄道，“治平，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回市里，也找了一个人过来查星源酒店的事，不过你刚刚的话提醒了我，你们俩一明一暗的话，也许更能查出明堂来。” 李治平听到万子玄的话，眼睛一亮，万子玄这是认可他继续查星源酒店的事了。 两人在饭店里边吃边议事时，星源酒店，柳菲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听到手下人的汇报，柳菲脸色万分难看，“你确定你没弄错？” “柳总，我怎么可能弄错，县里领导的照片，您都拿给我们看过，让我们记清楚了，免得哪天又得罪人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再说了，上次发生那万子玄来咱们酒店被打闷棍那档子事，大家都长了记性了，就差没把县里那些头头脑脑的长相印在脑海里了，怎么可能会认错。”站在柳菲跟前的一名年轻男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柳菲听到对方的话，眉头愈发皱了起来，她也相信对方不会弄错，但听到是万子玄在背后查他们时，柳菲心里头就有些烦躁，仍是想多确认一下。 沉默了片刻，柳菲朝面前的小年轻挥了挥手，“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柳总，那李治平还要不要盯着？”年轻人问了一句。 “嗯，继续盯着吧，不过得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柳菲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看着年轻人走了出去，柳菲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了助理雷云丽一眼，“云丽，这事你怎么看？” “柳总，要是这姓万的盯上咱们了，那还真是麻烦事，毕竟他是县长，非要跟咱们过不去的话，咱们恐怕得小心了。”雷云丽认真道。 “单单他县长的身份倒不是让我太顾忌，我就怕他背后什么大背景，这人这么年轻就能坐上县长的位置，你要说他完全没有背景，你觉得可能吗？”柳菲皱眉道。 “柳总，他就算是有背景，但终归是体制里的一员，总得在游戏规则里玩吧，咱们没法明面上对付他，但有人总可以吧，今天下午县里开会，柳总您也知道结果，那杨淮明怕是恨万子玄恨得牙痒痒的，咱们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让杨淮明出面去对付他，估计他很乐意。”雷云丽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云丽，你这脑子倒是越来越好使了。”柳菲赞赏的看了雷云丽一眼。 “柳总，还不都是跟在您身边学的。”雷云丽笑笑，“对了，今晚杨怀明在咱们酒店吃饭来着。” “是嘛，你待会我过去跟他喝一杯。”柳菲点了点头。 说话间，柳菲目光微闪，“云丽，我要见万子玄一面！” 第287章 把柄 柳菲的话把雷云丽吓了一跳，“柳总，您见那姓万的干什么？” “不见他一面，我这心里头终归是没底，再者，我也想试探他一下。”柳菲挑了挑眉头，“当然了，要是能和他搞好关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柳总，这姓万的既然都暗地里找人查咱们了，不可能跟咱们搞好关系吧。”雷云丽质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我想来想去，除了当初他刚来咱们酒店，被手下不长眼的人打了一棍子，咱们也没在其他地方得罪过他了吧？所以我们和他之间并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或许有些小误会，但总不至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要是不尝试去拉拢他，一下子就走到对立面，还真有点不明智。” “柳总，那杨淮明那边？” “杨淮明是什么货色咱们都清楚，也握有他的把柄，所以找他随时都能找，而且看他现在和万子玄的样子，两人肯定处不来，要让他对付万子玄，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和万子玄接触一下。”柳菲淡然道。 “柳总，那您什么时候去找万子玄？”雷云丽看着柳菲。 “晚上就去。”柳菲目光微凝，她是属于那种风风火火的性格，想做什么立刻就会去做。 “好，那我去给您安排车子。”雷云丽点了点头。 “不急，先去给杨淮明敬杯酒，这老家伙既然来了，我总要去露下脸，不然人家以为我这个总经理不给他面子。”柳菲戏谑的笑道。 “哼，这老家伙当了一把手后倒是越来越有派头了，连到咱们酒店来都架势十足，问起柳总您来也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还真当自己是啥了，他要是知道自个有把柄在咱们手上，估计脸都绿了。”雷云丽冷哼了一声。 “云丽，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在外面千万不能多嘴，对县里这些头头脑脑，该表现出尊敬的时候也得表现出来，别不知道分寸。”柳菲眉头微皱，看了雷云丽一眼。 “柳总，我知道，我只是在您面前吐吐口水。”雷云丽凛然道，关于杨淮明把柄的事，在整个星源酒店只有她和柳菲两人清楚，属于绝密，事实上，也不只是杨淮明，那些个经常来酒店消费，和酒店关系匪浅的干部，多多少少都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只不过那些人兀不自知，而这事如果曝光，整个清北县说是大地震亦不为过，雷云丽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 雷云丽也清楚，柳菲手上掌握的那些东西，不到最危险的关头是绝对不会用的，哪怕是之前看中罐头厂那块地，杨淮明不想给他们，柳菲也没动用手上掌握的杨淮明的把柄，在柳菲看来，那些东西跟其性命一样重要，是其手上的保命符。 柳菲从总经理办公室下来，来到酒店中餐厅的一号贵宾厅，这间包厢现在都成了杨淮明专用了，见杨淮明在里面会客，柳菲轻敲了下门，这才进来。 “哟，杨书记，您和朋友在吃饭呢。”普一进来，柳菲脸上就布满笑容。 “柳总，你现在的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我都来这么久了，才看到你过来。”杨淮明笑眯眯的看着柳菲，一双眼睛在柳菲身上的高耸部位来回扫了几眼。 “杨书记，我这不是刚刚有事没在嘛，这不，听到您过来了，我刚回来就立马过来给您敬酒了。”柳菲微微一笑，心里暗骂了一声老混蛋，是你丫的架子越来越大，倒反咬起我来了，之前当副书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能摆谱。 心里咒骂了几句，柳菲目光转到和杨淮明同桌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目露探询，“杨书记，这位是？” “鄙人金园地产的张万金。”中年男子朝柳菲举杯示意，主动介绍道。 “原来是金园地产的张总，久闻大名了。”柳菲笑意盈盈的看着张万金，眼神在杨淮明和张万金身上打量了一帆，暗道了一声果然，这杨淮明和金园地产的关系果真非同一般。 “柳总，你的大名我也久仰了，清北县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的老总，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子，柳总，您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张万金笑道。 “张总客气了，以后这唯一一家可就不作数了，我听说张总的商业广场开发起来，可是要配套建设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到时候清北县最高档的酒店可就是张总您那边的了，说不定咱们还会成为竞争对手哦。”柳菲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万金。 “竞争对手不至于吧，这清北县虽然不发达，但县城只有一家像样的酒店，肯定远远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共赢的。”张万金笑道。 “借张总吉言了，来，我敬杨书记和张总一杯。”柳菲笑道。 和杨淮明和张万金两人一起喝了一杯，柳菲又单独敬了杨淮明一杯，这才笑道，“杨书记和张总先吃着，我就不打扰了。” 柳菲款款而退，张万金瞅着柳菲的背影，特别是那包裹在旗袍下丰腴而又不失苗条的身材，颇有些惊艳道，“杨书记，这位柳总不错呐。” “怎么，看得动心了？”杨淮明笑着看了张万金一眼，对方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柳菲，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哪怕是他见到柳菲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看到柳菲还不都是有种想把对方搂进怀里的冲动，这女人的风情太迷人了。 “呵呵，男人嘛，对漂亮女人哪有不动心的？倒是杨书记你，在你地盘上有这么漂亮的一个绝色，杨书记就不想尝尝味道？”张万金打趣着杨淮明。 “这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动的。”杨淮明撇了撇嘴，“行了，不说这个了，张总，罐头厂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一说到正事，张万金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无奈的看着杨淮明，“杨书记，你总不会让我掏这一千万出来吧。” “我是没想让你掏，关键是现在万子玄的态度很强硬，我这个书记刚刚上任，对班子的掌控能力还不强，一时半会还没法收拾他不是，张总你要是能等，那就等一段时间再说，我一定把万子玄收拾服帖了。” “等一段时间？那得多久？你要是得让我等上半年一载的，那我的损失岂不是更大，倒不如掏了一千万。”张万金咂了下嘴。 杨淮明听到对方这话，笑容也有些尴尬，收了张万金不少好处，眼下碰到这个局面，杨淮明也是蛋疼的紧。 两人相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沉默。 第288章 在等你! 万子玄晚上回到位于县政府机关老宿舍楼的宿舍时，车子刚开到楼下，就看到了俏生生站立在一辆奥迪车旁的柳菲。 不是万子玄眼睛尖，而是柳菲太惹眼了，穿着白色旗袍的柳菲，即便是在这夜晚，依然是一个惹人注意的存在，因为白色的衣服在晚上本就醒目，再加上柳菲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坐着奥迪车来等人，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万子玄看到柳菲，柳菲同样看到了万子玄，迈着优雅的脚步朝万子玄走来，柳菲盈盈一笑，“万县长，好久不见了。”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万子玄微微点头，瞅了对方一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柳总，怎么，柳总来这里等哪位老朋友？” “在这里看到我很奇怪吗？”柳菲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万县长，其实这清北县城一点也不大，上流的圈子更是很小，只要不是有心避开谁的话，还不是经常能够碰面。” “这倒是。”万子玄淡然点头。 “万县长也承认我说的没错吧？只可惜万县长您似乎对我或者对我们星源酒店有点成见？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万县长到我们酒店吃过饭。”柳菲目光灼灼的看着万子玄。 “柳总，你这话不对吧，我到你们酒店吃饭也不是一两次了。”万子玄笑道。 “我并没说错，万县长您就算是到过我们酒店吃饭，也就是那仅有的两三次罢了，一次是万县长您刚到清北县担任纪委书记时，县里给您接风洗尘，一次是县里搞活动，在星源酒店设宴，那一次您也参加了，还有一次是万县长您和朋友吃饭，总共也就这么三次吧？”柳菲如数家珍的说着，已经到清北县任职超过一年的万子玄，在酒店吃饭的次数才这么屈指可数的几次，相比较其他人，万子玄确实是几乎不踏进星源酒店。 万子玄也没想到柳菲暗地里对自己这么关注，还把这种事记得如此清楚，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具体次数对不对，但估计也差不了，因为他确实没怎么去过星源酒店，此刻听到柳菲这么说，万子玄一时还真无话可说。 “呵呵，柳总晚上来这边干嘛了，不知道是哪位朋友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能让柳总过来等候。”万子玄笑着岔开话题。 “我过来就是等万县长您的，怎么，万县长不想请我上去坐坐吗？”柳菲看着万子玄笑道。 “是嘛，没想到柳总是来找我，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万子玄咧嘴笑着，盯着柳菲看了几眼。 “太阳会不会打西边出来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是来找万县长的。”柳菲耸了耸肩。 “柳总竟然知道我住在这边，看来柳总平日里没少关注我吧。”万子玄凝视了柳菲一眼。 “万县长可别误会，我可没暗地里调查万县长您，借我两胆子也不敢。”柳菲笑着解释，“只不过您万县长是县里的二号人物，想要打听您的住所并不难，不是吗？” 听到柳菲的话，万子玄撇了撇嘴，心说信你的话才怪，懒得再纠结这个，万子玄微微一笑，“来者是客，柳总既然是来找我，那就上来坐坐。” 两人一起到了万子玄位于五楼的住所，柳菲看到万子玄的司机也跟了上来，若有所思的多看了张猛两眼，对万子玄这个年轻的司机也暗暗留了个心眼。 “柳总自个随便坐。”万子玄走到沙发上坐下，挥手示意着柳菲自个随意。 柳菲微微点着头，一边打量着万子玄的宿舍，老式的两房一厅的套房格局，而且因为这种房子是早期建立的，客厅看起来很小，柳菲不用想也知道卧室大不到哪去，早期的宿舍楼都是这样。 其实知道万子玄搬到县政府机关的老宿舍楼后，柳菲就知道这里的条件不怎么样，但没 亲眼看到前，柳菲总是会想着万子玄好歹是个县长，哪怕是为了作秀，特意搬到这个旧宿舍楼来，但房子里头指不定另有天地，外面看着是老旧的宿舍楼，里面说不定重新布置得富丽堂皇，而这会看到了，柳菲眼里难掩惊讶，对万子玄的认识也多了一层，柳菲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万子玄这样的人恐怕不好对付。 当官是为了什么，不是权就是钱，要么就是女人，万子玄能舍弃县委招待所后边的小别墅不住，搬到这来，柳菲也忍不住寻思着万子玄这样的人，恐怕用金钱是不容易打动对方了。 看到柳菲在打量自己的房子，万子玄笑道，“条件简陋了一点，比不上柳总您那酒店的气派，柳总只能将就着坐了。” 万子玄说着，朝张猛喊道，“小猛，给柳总倒杯水。” “房子简不简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头住了谁，哪怕是一栋破房子，里头要是住了金凤凰，也能引得别人趋之若鹜不是。”柳菲深深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这样的人，要么就是藏得极深，要么就是真如其表现出来这般，并不是太贪图享受，这样的人，对柳菲来说才是最棘手的，她不怕当官的贪，就怕当官的不贪，因为这意味着你很难有攻克他们的弱点。 柳菲的话让万子玄微微一笑，看了对方一眼，“柳总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是说来找万县长您喝喝茶，叙叙旧，万县长您信吗？”柳菲笑道。 “不信。”万子玄淡然一笑。 柳菲被万子玄直截了当的回答给弄得一愣，当官的不都是喜欢搞些弯弯绕绕出来吗？这万子玄也太不走寻常路了，柳菲心里暗暗嘀咕着。 心里悄然琢磨着万子玄的个性，柳菲也迅速调整好了心态，笑道，“万县长您不信，说实话，我自个也不信，说句不虚伪的话，咱们想叙旧都没什么旧可叙，倒是我今晚确实是想找万县长您坐一坐。” “就只是坐一坐？”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菲，“没别的话要讲？” “倒也是有点话要讲。”柳菲说着，看了一旁看似一个人无聊坐在角落的张猛一眼，目光又转回万子玄身上。 “小猛，你先出去一下。”万子玄看到柳菲的眼神，转头朝张猛吩咐道。 张猛闻言，也不废话，瞅了瞅柳菲，确定对方对万子玄没啥威胁后，这才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第289章 算计 张猛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万子玄这才看向柳菲，“柳总想说什么是不是可以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柳菲淡然一笑，话锋一转，突然道，“万县长，李治平是你的人吧？” 柳菲的话把万子玄问得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对方，万子玄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弄清楚了，仔细寻思了一下，万子玄心里凛然，回头可得提醒李治平一下，对方也许被跟踪了，万子玄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答案并不奇怪，因为李治平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对方出于想要弄清李治平的来历，在李治平身上多用点手段也是正常的。 万子玄的沉默搁给柳菲看来相当于是默认，不禁道，“万县长，我自问没有得罪过您吧，您让李治平暗地里调查我们星源酒店，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 “李治平就算是我的人，柳总怎么就能确认他调查你们酒店是出自我的授意？说不定是人家自作主张也有可能不是。”万子玄淡然笑道。 “万县长，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您拿这个答案来搪塞我，是不是太侮辱我的智商了？”柳菲娇哼了一声。 “好吧，那我就给你不侮辱你智商的答案。”万子玄盯着柳菲，身体突然往前倾，直视着柳菲，“就算是我让李治平去调查你们星源酒店的，你柳菲又能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一个解释？” “万县长，你……”柳菲呆住了，看着万子玄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她没想到万子玄会给她这样一个霸道而又直接的答案，而看着万子玄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甚至是眼里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不屑，柳菲有种抓狂而又愤怒的感觉，她柳菲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在清北县也是一号人物，靠着自己的本事游走于县里的主要领导之间，闲庭信步，左右逢源，任谁都得给她一点面子，而万子玄这会却是对她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的姿态，这种感觉，让柳菲尤为愤怒，更触及到了柳菲内心深处那不为人知的自卑的一面。 “怎么，我这个答案还说得不够明白吗？”万子玄冷笑。 柳菲没说话，胸口急剧起伏着，那是因为愤怒。 “万县长，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同万子玄对视着，柳菲许久之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嗯，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万子玄戏谑一笑，斜瞥了柳菲一眼。 “没什么要问的，倒是今天晚上万县长您让我见识了另外一面。”柳菲深吸了口气，这会的她，已经恢复如初，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嘛，希望柳总你现在不是在心里把我骂得半死才好。”万子玄笑道。 “那怎么会，我一直希望和万县长您交朋友，怎么会骂您。”柳菲微微一笑，“万县长，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您觉得呢？” “我也希望。”万子玄耸了耸肩。 柳菲听着万子玄的话，脸上的笑容总算又多了一些，“万县长，我会记住您的这句话，我也会拿出实际行动来表达我跟万县长您交朋友的诚意。” 柳菲说着，站了起来，“万县长，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柳总走好，不送。”万子玄笑着点头。 从万子玄的屋里出来，柳菲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张猛，又往张猛身上多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万哥，我以为这么一个风姿绰绰的女人，又要被您吃了。”张猛看着柳菲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嘿嘿笑道。 “滚，你以为万哥我有那么饥渴吗。”万子玄笑骂道。 “饥不饥渴我是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万哥您对美女一向是有杀错不放过，刚刚你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以为又要天雷勾动地火，擦出生命碰撞的火花了。”张猛坏笑道。 “小猛，不得了呀，你现在一张嘴挺能讲的嘛，我看让你当司机真是屈才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个职位干干？”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张猛。 “万哥，别别，我甘拜下风，还是给您开车就好了。”张猛赶忙求饶。 两人开着玩笑，楼下，柳菲上了车，一直在车上等着的雷云丽也忍不住问道，“柳总，怎么样？” “这姓万的不好接触呐。”柳菲苦笑了一下，“看他的样子，想要和他搞好关系怕是很难。” “柳总，既然很难，那就别白费功夫了，让杨淮明去跟他对着干好了，再说了，在清北县这地盘上，咱们还会怕了他不成。”雷云丽一脸冷峻。 “云丽，刚刚万子玄那个司机你注意到没有？”柳菲突然问了一句。 “没啊，我在车里，看得不太清楚，怎么了？”雷云丽奇怪的看着柳菲。 “没什么，我觉得这张猛看着不太简单，他的身上和你一样，像是有一股杀气一样，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柳菲摇头道。 “是嘛，那我回头真得注意一下，真要是个高手，我倒想会会他呢。”雷云丽撇了撇嘴。 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是柳菲助理的雷云丽，其实真正充当的是柳菲保镖的身份，别看雷云丽长得也颇为俏丽可爱，但若是有人知道她曾经当过杀手，恐怕会目瞪口呆。 “走吧，先回去。”柳菲摆了摆手。 车子调头往星源酒店的方向开着，雷云丽继续问道，“柳总，那您现在到底准备对万子玄怎么办？” “做生意怎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那就是左右逢源。对万子玄，我们同样还是做两手准备，可以一边支持杨淮明将他整倒，一边继续拉拢他，到时候两边都不吃亏。”柳菲沉思着说道。 “可是，柳总，这可能吗？万子玄要是知道咱们和杨淮明背地里整他，人家还能和我们走到一块？”雷云丽疑惑道。 “呵呵，事在人为，关键是看我们怎么操作，反正是让杨淮明冲在前面，真有啥事，也不关我们的事不是。”柳菲嫣然一笑，看了看时间，“走吧，赶紧回去，看看那位杨大书记还在不在。” 第290章 不简单 柳菲回到酒店的时候，立刻招来一号贵宾厅的服务员询问，得知杨淮明还没走，而是和张万金一起叫了两个小妹在唱歌，柳菲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朝雷云丽笑道，“这位杨大书记倒是还挺有闲心。” “老王八一个。”雷云丽撇了下嘴。 两人一起往包厢走去，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头传来歌声，一男一女在唱歌，男的高亢嘹亮，女的清丽婉转，这会正是杨淮明搂着一个小妹在唱歌来着，还真别说，杨淮明有着一副好嗓子，唱歌也挺有两手，让人感觉挺好听。 柳菲对此是见怪不怪了，在清北县混了这些年，她对县里头的干部也都了如指掌，正经本事或许没多少，但吃饭喝酒唱歌绝对都是有一手的。 杨淮明和陪唱的小妹正唱得兴起，也唱到动情处，甚至都没注意到柳菲进来了，柳菲也就静静的站在门口旁欣赏着，而包厢里的张万金，同样坐着欣赏着，看到柳菲进来，张万金朝柳菲微微笑着点头致意。 一曲唱罢，柳菲‘啪啪’的鼓起掌来，“声情并茂，杨书记，您这唱功可是又见增长了。” “哟，柳总啥时候进来了，我都不知道。”杨淮明笑道。 “杨书记唱得太入迷了，当然不知道我进来了。”柳菲笑了笑，朝沙发走来，一边朝两个陪唱的小妹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一下。” 柳菲一来就把两个小妹撵出去，杨淮明这下也瞧出柳菲是有事了，瞅了柳菲一眼，疑惑道，“柳总，有要紧事？” “也不算啥要紧事吧。”柳菲淡然一笑，“杨书记，听说您今天下午开会又和那万县长杠上了。” “什么叫我和他杠上了？是他和我过不去。”杨淮明听得有些不悦。 “是我说的不对，杨书记您可千万别生气。”柳菲笑了起来，看到杨淮明的样子，柳菲心里越发高兴，脸上不动声色的道，“杨书记，这姓万的是不是太没把您放在眼里了，您是书记，是一把手，是班子的班长，他这个县长也太不尊重您这个一把手的权威了。” 杨淮明听到柳菲的话，没有吭声，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发的难看，原本唱歌的好心情也被柳菲这一番话折腾得没了。 “柳总，你到底想说啥。”杨淮明绷着脸道。 “杨书记您别生气，我是刚听说了下午会议的事，这不，为您鸣不平呢，这万子玄不过是刚当上县长，他现在就敢把您不放在眼里，这以后还得了，清北县是您杨书记的清北县，姓万的不过是外来户，论资历论威望，他哪点比得上您？何况他不过是县长，如今就敢硬顶您，以后说不定还想骑到您这个书记头上呢，我觉得杨书记您不能纵容他，要不然对您的威望是个打击，日后要是让大家觉得清北县只有他万子玄，没有您杨书记，那杨书记您还怎么开展工作？”柳菲一边观察着杨淮明的神色，一边煽风点火。 不得不说，柳菲一张嘴实在是很能讲，愣是把杨淮明好好的心情都给说没了，更是差点没把杨淮明给气得吐血出来。 杨淮明原本下午开会就被万子玄弄得一肚子火，晚上和张万金出来吃饭，好不容易消气了，刚刚唱了歌，心情又舒畅了几分，柳菲一来倒好，把他的怒火又全都勾起来，而且听着柳菲的话，杨淮明的心情没来由的糟糕几分，因为他觉得柳菲说的还真有可能，以万子玄如此强势的性格，说不定日后真骑到他头上来，一旦让大家觉得万子玄的话比他杨淮明更管用，那可真就像柳菲说的，底下的干部只会觉得清北县是万子玄当家做主，而不是他杨淮明了。 虽然杨淮明觉得自己挺有信心收拾万子玄，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慢慢将万子玄给收拾服帖了，哪怕是不能让对方乖乖听话，再不济也得把对方挤走，但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如果他不能压住万子玄，也没能把万子玄弄走，最后反被万子玄给盖住了风头，那他这个书记可真就当得窝囊了。 脸色阴沉的坐着，杨淮明盯着柳菲，“柳总，你想说什么还是一并说出来的好。” “杨书记，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也是一条道上的，我说这些，其实是为您着想，有个主意，不知道杨书记您听不听。”柳菲笑道。 “嗯，你说。”杨淮明挑了下眉头。 “杨书记，万子玄不是为了罐头厂的事跟您对着干嘛，非要金园地产掏钱出来。”柳菲说到这里，瞟了张万金一眼，见对方也竖起了耳朵，心里头冷笑，嘴上继续道，“杨书记，有道是从哪摔倒就从哪爬起来，万子玄硬顶您，那您就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您的厉害。” “你有啥主意倒是快点说出来，净吊人胃口。”杨淮明见柳菲又停下，啧了一声。 “杨书记，别急，我这个主意保管好用，但得张总配合。”柳菲笑眯眯的看了张万金一眼，“当然，这事要是成了，张总可就不用掏这一千万了。” “什么主意？”这下连张万金也好奇了。 柳菲见自个成功的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心里越发得意，示意两人附耳过来，柳菲同两人低声说道了起来。 “咦，这倒是好主意呐，而且完全可行。”杨淮明听着柳菲说完，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看向了张万金，“张总，你觉得呢。” “可行倒是可行，关键要是闹大了怎么办？”张万金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想多掏一千万，但也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真按柳菲说的去做，回头事情闹大，被人查到是他指使人干的，万子玄还不得恨死他。 “张总，您是怕万子玄把您恨上吧？其实就算您不那么做，万子玄也不会把您当朋友吧？再说了，只要您做得利索点，万子玄没证据也不能拿您怎么样吧？退一步讲，万子玄不讲理，但他又能怎么样，杨书记才是清北县的一把手，万子玄要是想用官方手段动您，得问问杨书记同不同意不是。”柳菲笑道。 张万金被柳菲说得一楞，同柳菲对视了一眼，张万金心头一跳，柳菲那双眼睛好像能直透人心似的，看得张万金暗暗凛然，心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第291章 妙人 翌日一早，万子玄来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公务，万子玄便将李小海叫了进来，“小海，金园地产的老总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 “昨天下午就通知他了，他说这两天正忙，具体的时间不确定，到时候会跟咱们联系。”李小海说道。 “架子不小嘛。”万子玄听到李小海的回答，皱了皱眉头，昨天开完会后，他就让人去跟金园地产的老总联系，要约见对方，现在对方连一个确定的时间都不答复，可想而知，对方估计也早听说了会上的消息了。 不屑的笑了笑，万子玄心想对方要是想这么拖下去，那他是无所谓，反正损失更大的是金园地产，看谁最后会先扛不住。 “县长，会不会是杨书记那边和对方说了啥了。”李小海瞅了瞅万子玄，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谁知道呢。”万子玄撇了撇嘴，昨天他在会上放了话，杨淮明要是不想当这个恶人，那就由他出面去和金园地产谈，恶人由他来当，现在看来，杨淮明还真有可能又在背后使了啥幺蛾子，不过想想也正常，杨淮明本来就偏向金园地产那边，会上被他顶杠了，心里头肯定也顺不下那口气，对方真要是无动于衷的话那才叫奇怪了。 “你再和他们联系联系。”想了想，万子玄对李小海吩咐道。 李小海闻言，点了点头。 李小海出去了，万子玄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不多时，环山乡的乡党委书记李锐锋便过来了，李小海进来通报后，李锐锋才进了万子玄的办公室。 乍一瞅见李锐锋的样子，万子玄神色就是一愣，只见对方这会身上穿的西裤上溅了不少泥点子，裤管子更是有一些泥巴，而皮鞋上就更夸张了，就跟从泥地里捞起来的一样，都是泥土，短暂的发愣后，万子玄哭笑不得的道，“锐锋，你这是怎么了，刚从田里出来的不是，就算是那样，你好歹先把自己拾掇干净了再过来吧。” “县长，不好意思，把您办公室都弄脏了。”李锐锋瞅了瞅自己，再看看铺着瓷砖的地板上有一些泥土渣子，明显是从自己鞋底上掉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弄脏了没事，关键是你这副形象也太差劲了吧，你好歹是个乡党委书记，出门也得把自己形象弄好一点不是，不要求你穿什么高档的衣服，但至少做到干净整洁吧，毕竟你是领导干部，在外面，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代表着你们环山乡的形象，你说你这个样子要是去见投资商，人家第一印象会是什么？首先想的就是你不尊重人。”万子玄摇头道。 “县长，我这是意外不是，出门的时候，咱这一身还是很干净利索的，这不是昨晚后半夜开始，镇里就一直下雨了嘛，从镇里出来那段泥土路您也是知道的，不下雨还好，一下雨就是坑坑洼洼的，这不，上午坐车经过那段路，一不小心就陷阱一个坑里了，司机把油门踩到底都愣是爬不出来，我只好下车帮忙推了，总不能坐在车里干瞪眼吧。”李锐锋苦笑道，也顺便把原因解释了一番。 万子玄听到是这个因果，因为前两天去环山乡他也是亲眼见过那段烂土路的，这会还真是不好说什么，而且李锐锋作为一个乡党委书记，在这种时候能下车帮忙推车，也更加说明了李锐锋的一些品性，万子玄此刻更没法说对方的不是，笑着摇头道，“原来是这样，行，那我收回刚才批评你的话，没弄清楚就对你一通放炮，是我的不是。” “县长，您批评我是对我的爱护，我巴不得听呢。”李锐锋嘿嘿笑了笑，旋即道，“县长，您前两天说要由县里出面修那段路，应该不会没下文了吧。” “好你个李锐锋，你这是怕我放你鸽子不成。”万子玄笑骂道。 “那不是，县长您是谁啊，一言九鼎的人，我这是怕您太忙了，要操心的大事太多，把这事给忘了。”李锐锋腆着笑脸道，只要是能为乡里谋福利的事，李锐锋从来不介意干一些没皮没脸的事，这会拍起万子玄的马屁来，那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得了，收起你那套马屁功夫，这事我既然允诺了，就不会变卦，我已经让交通部门着手去勘察道路了。”万子玄笑道。 “那敢情太好了，县长，还是您办事雷厉风行，以后我得向您学习，向您看齐。”李锐锋一本正经的道。 万子玄听到对方这话，好笑的看了李锐锋一眼，这人倒是挺有意思，抡得起袖子给老百姓干事，也拉得下脸皮为老百姓的事求人，更能没脸没皮的拍马屁，毫无疑问，尽管和李锐锋接触的次数还不多，但对方给他的印象已经挺深，万子玄倒是不介意对方会拍马屁，只要能干实事，万子玄倒是宁愿这种会马屁功夫的干部多一些。 “坐吧，别站着了。”万子玄指了指沙发，示意李锐锋坐下。 “县长，我就不坐了，万一待会把您沙发也弄脏了，那就不好洗了不是。”李锐锋咧嘴笑道。 “让你坐就坐，磨叽什么。”万子玄瞪了一眼，瞥了瞥对方的裤子，笑道，“你放心坐，我看清楚了，你屁股上没溅泥巴。” 李锐锋刚要坐下呢，听到万子玄这话，好悬没栽到地上去，看了看万子玄，李锐锋哭笑不得的想着，合着这位年轻的大县长也是个妙人。 “锐锋，你今天过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问修路的事吗。”万子玄也走到李锐锋对面坐下，问道。 “县长，问路是其次，我这是赶上下雨了车掉泥坑里才顺便跟您提一提，这趟过来，我主要是问您苹果销路的事，乡里的农民也都紧巴巴的盯着呢，我也半刻不敢放松下来不是。”李锐锋苦笑道。 听到李锐锋是为了这事过来，万子玄脸色一缓，看着李锐锋暗暗点头，对方这是真正把老百姓的事放在心上了，这样的干部，可堪重用。 李锐锋此刻还眼巴巴的等着万子玄回答，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进入了万子玄的视线，获得了万子玄的欣赏，也为他今后的仕途辉煌道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第292章 痛快 见万子玄不吭声，李锐锋以为事情黄了，瞅着万子玄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县长，不……不会没戏了吧？” “什么没戏了？”万子玄被李锐锋没头没尾的话给问得一愣。 “县长，您之前不是说县里要订购一批苹果嘛，这事是不是没戏了？”李锐锋着急道。 “谁跟你说没戏了？”万子玄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事由政府办负责，具体的采购事宜，刘主任还没和你们谈吗。” “没呢，我这不是没等到消息，所以急火火的赶到县里来了嘛。”李锐锋道。 万子玄闻言，咂了下嘴，心说这刘天齐是咋回事，明知道他对这事颇为重视，回到县里后还没把这事给立即办起来。 万子玄本就对刘天齐这个县政府办主任有些不满，眼下经过李锐锋这么一说，万子玄对刘天齐的不满无疑更甚。 “小海，让刘主任过来一趟。”万子玄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内线座机给李小海打了个电话。 片刻功夫，刘天齐就急匆匆赶来了，看到李锐锋也在，刘天齐登时明白怎么回事，还没等他说话，万子玄也已经质问道，“刘主任，我前两天在环山乡的时候不是说由县里负责采购一批苹果给工作人员发福利吗，这事你还没办？” “县长，我已经开始办了，这不是还在统计人数嘛。”刘天齐听出万子玄的语气不满，都有点急了，连忙解释道，“县长，是这样的，县里的部门不是比较多嘛，为了方便统一采购，现在正由各部门统计各自单位的人数，现在他们还没把统计人数报上来，所以我这边没得到确切的数据，就没办法跟乡里联系了。” “统计个人数也这么慢，我看这工作效率有待提高。”万子玄淡然道。 “前两天刚从环山乡回来的时候，我就立刻交代下去了，主要是有些部门的人太拖拉了，回头我立刻去催一催，争取今天中午就把数据汇总。”刘天齐苦笑，知道万子玄对他不满，带着挑剔的眼光在看他办事，刘天齐也很是无奈，谁让他是前任县长朱军宁的人，现在看万子玄对他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改观，刘天齐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政府办主任还能干多久。 “嗯，你先去忙吧。”万子玄摆了摆手。 刘天齐见状，也只能先离开。 等刘天齐离开了，万子玄才对着李锐锋笑道，“怎么样，这下可以放宽心了吧。” “县长您一言九鼎，我其实就没担心过。”李锐锋笑道，这会又改了口。 万子玄好笑的瞅着对方，这会也懒得和对方计较，继续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除了县里面采购，昨天我去了市里找许书记，许书记已经同意了，市里面也会采购一批苹果，我想这样一来，应该能消化不小的量。” “是吗？那可是太好了，市里那么多单位和部门，要是也采购一批，这可大大减少了村民手中积压的苹果了。”李锐锋一脸惊喜，看着万子玄的眼光充满感激，“县长，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代表我们环山乡所有的苹果种植户向您道谢，您真的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这次要不是您，他们今年的日子就难过了。” “连再生父母都出来了，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万子玄无奈的指了指李锐锋，不过看到对方真心高兴的样子，万子玄也板不起脸来，笑道，“过两天我会再安排一下时间，尽快去省里一趟，看能不能说动省里的领导也采购一批，到时候说不定能解决你们环山乡的苹果问题了。” “县长，真的吗？如果连省里的单位也采购，说不定真能把苹果给卖光了。”李锐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就像一对发光的灯泡，盯着万子玄都冒光了，就差没高兴的蹦起来。 “去去，瞧你这是什么眼神。”万子玄没好气的笑道，对方要是个美女，用这种眼神看他，万子玄还会觉得享受，可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看他，万子玄就受不了，他可不搞基。 “嘿嘿，县长，我这是高兴。”李锐锋挠头笑笑，高兴归高兴，李锐锋瞅着万子玄的眼神也带着些不可思议，从万子玄的话里他至少能把握到一个信息，那就是万子玄在省里肯定有门路和关系，否则这会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由此也多少能看出万子玄的背景挺硬，说不定是在省里那一层面的，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让人吃惊了，不过联想到万子玄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县长，李锐锋又释然，万子玄真在省里有背景也正常，要不然人家凭啥不到三十的年纪就能当县长？瞧他自个，混了十几年了，三十好几的年纪才当上乡党委书记，在别人眼里，他也是年轻有为了，但跟万子玄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心里猜测了一番，李锐锋很快就暗暗摇头，心说自己还是没必要胡思乱想了，甭管万子玄有啥背景，都跟他没关系，他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而且通过短短的这两三次接触，他也感触颇深，那就是跟着万子玄做事，痛快！办啥事都干净利落，能给办的，绝不拖拉。 两人谈话着，李小海敲门走了进来，“县长，金园地产的张总突然说现在有空，马上就过来了。” “过来就让他先等着。”万子玄挑了挑眉头，这个姓张的之前还说这两天没时间，故意拖着，现在又突然过来，当他这个县长那么好说话的吗，万子玄还真要把对方晾一晾了。 “好。”李小海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他心里也觉得是该杀一杀对方的面子，不过是一个商人，还跟县长摆起谱来了。 李小海领了吩咐出去，李锐锋瞧出万子玄似乎对那什么张总有些意见，不过不清楚怎么回事，李锐锋也明智的没多问，领导要告诉你的自然会说，领导不说的，当下属的最好别多嘴，这是为官之道。 第293章 装傻充楞 张万金没多久就到了县政府，得知县长万子玄正在会客，让他先等一会，张万金就猜到万子玄可能对他不满了，当然，也不排除万子玄确实是在见重要的客人，但不管怎么样，万子玄对他绝对不会有好印象。 万子玄这次足足晾了张万金有二十分钟，他把李锐锋留下来，除了刻意要晾张万金，也确实是要和李锐锋谈一谈环山乡今后的发展问题，除了重视环山乡固有的手工竹艺产业，万子玄也和李锐锋谈到必须重视苹果的销路渠道问题，不管是和水果批发商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还是引进果汁生产企业，今年就必须着手准备，确切的说，从现在这一刻起就要把这一问题抓起来，而不是等到明年又到了，才又火急火燎的为了苹果的销路问题到处求人。 和李锐锋谈了一番，万子玄这才让人把张万金请进来。 这是万子玄和张万金的第二次碰面，上一次，还是他去杨淮明办公室的时候，在其办公室碰到张万金，那次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不过当时两人也没多谈，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所以今天这次，可以说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会面和谈话。 虽然心里对张万金没啥好印象，不过对方人来了，万子玄明面上还是把礼数做足了，笑着起身相迎，“张总来了，请坐。” “万县长，又见面了。”张万金满脸笑容的和万子玄打招呼，嘴上道，“昨天你们政府的工作人员和我联系，说您要见我，我人在外地，也就没立刻回复，后来一想，万县长您要见我，那是瞧得起我，我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得立刻赶回来不是，这不，昨天让司机连夜赶高速，今天总算是过来了。” 张万金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好听之极，若是让万子玄知道他昨晚就在星源酒店和杨淮明喝酒，万子玄恐怕会气得吐血。 不过万子玄这会也不会真的信了张万金嘴上说的好听话，这年头，场面话谁不会讲？ 走到张万金对面坐下，万子玄看了张万金一眼，笑道，“难为张总特地赶到清北，辛苦了。” “不辛苦，万县长您要见我，那是给我面子，我再远也得赶回来不是。”张万金热情的笑着，同万子玄对视着，“万县长，你们政府办的工作人员只跟我联系说您要见我，却没说什么事，不知道万县长您找我是？” 装，你就可劲儿装！万子玄看到张万金的表情，心里骂了一句。 “张总，是这样的，罐头厂的地皮不是被你们拿了嘛，但罐头厂却是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想必之前发生的事张总你也知道了，罐头厂还拖欠了工人一些钱，这笔钱，本来也不该由你们金园地产出，但罐头厂的地皮既然是你们拿走开发了，所以只能让你们掏这笔钱了。”万子玄脸上不动声色的道。 “万县长，没有这个道理啊，我们金园地产是拿走了罐头厂的地皮，但我们付了钱给你们县里了，又不是白拿的，没理由让我们为罐头厂的历史欠账负责吧，这事拿到哪去说，我们金园地产都能占个理字，再说了，白纸黑字签的合同，也没说让我们得为这笔欠账负责，万县长，您这样说可是为难我们了。”张万金连连摇头。 “张总，你们金园地产拿走罐头厂的地皮付出多少代价你自个心里门儿清，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地道了？”万子玄盯着张万金。 “呵呵，万县长，您这么说我就听不太明白了，我们金园地产得到罐头厂的地皮是和你们县里正儿八经的签合同的，又不是坑蒙拐骗的，您这样说搞得好像我们跟抢劫似的。”张万金装出一脸无辜的笑道。 看着张万金装傻充愣，万子玄差点没气疯，他是瞧出来了，张万金这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对方就是不想掏这一笔钱。 “张总，解决罐头厂的问题只要一千万就够了，你确定连这个钱都不掏？”万子玄看着张万金，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万县长，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该不该我们出的问题，作为商人，我是绝对有契约精神的，假如合同里本来就规定这个问题得我们负责，别说是一千万，就是一个亿，我咬牙也得掏出来不是，但合同里没这个规定，再说了，这笔钱也没道理让我们金园地产掏吧？我要是出了这一千万，人家还以为我是凯子呢，以后在商场上，说不得还有人以为我张万金人傻钱多，故意挖坑给我跳呢。”张万金摇着头，也装着一脸为难的看着万子玄，“万县长，这事真的不该让我们金园地产去买单，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张总，你们不掏这个钱，县里也不会掏这个钱，你们难道就一直停工下去？这样一来，损失最大的恐怕是你们吧。”万子玄面无表情的看着张万金。 “没错，那样我们的损失的确会很大，但我相信合同的契约精神，更相信清北县政府是欢迎投资商来投资的，会给投资商创造舒适稳定的投资环境，万县长，我说的没错吧。”张万金笑道。 “嗯，我们清北县是绝对欢迎富有社会责任的优秀企业来投资的，也会给其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万子玄深深的瞥了张万金一眼，他把‘社会责任’几个字说得格外的重。 双方互相对视着，万子玄在笑，张万金同样在笑，最后还是张万金先看了看时间，“万县长，您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这段时间公司比较忙，还请您见谅。” “张总是大忙人，有事就先走吧。”万子玄淡然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告辞了。”张万金笑着起身。 目送着张万金离去，万子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这王八蛋，口口声声跟他讲什么合同契约精神，言外之意就是在讽刺他这个县长不讲信用，万子玄听了能舒服才怪，更何况张万金摆明了一副不想掏钱的态度，也激怒了万子玄。 第294章 带人上门 张万金离开，李小海在门外探了下头，看到万子玄脸色不好看，李小海隐隐猜得到了结果，走了进来，“县长，金园地产估计是不想掏这笔钱了吧。” “可不是，一口一个合同契约精神，这是故意在打咱们脸来着。”万子玄冷哼了一声。 “这笔钱他们不掏，县里也不出的话，罐头厂那边只能一直停工，他们也不怕工期无限拖延下去？那样影响的是他们的开发进度，这位张总难道就不担心？”李小海疑惑道。 万子玄听到李小海的话，眉头紧拧着，没有说什么，他对张万金的举动同样有些不解，对方难道有什么后招？又或者是杨淮明那边示意张万金这么做？ 万子玄心念急转，想着各种可能，如果真是杨淮明授意的，那这杨淮明就真的可恶至极了，身为清北县的父母官，和房地产商人勾结在一起，却不为老百姓着想，这样的一把手，不仅是不称职，更没资格当这一把手。 沉思了一会，万子玄也懒得想这事，事情暂时这么拖着，他倒想看看张万金他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按照万子玄的计划，他要在一个月的时间走遍清北县所有的乡镇，对所有乡镇进行摸底了解，但因为第一个去的环山乡就出现了苹果积压的问题，所以万子玄的行程也稍稍被打乱，原本他打算明天去水石镇考察，考虑到还得到省城去为环山乡的苹果问题跑一趟，万子玄索性也就决定明天动身前往省城，去水石镇考察的计划继续往后延。 傍晚，万子玄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刚刚走到门口，就见柳菲在走廊上，正朝着自己办公室走来，后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万子玄看到柳菲，神色微微愣了一下，难得看到这次柳菲不是穿旗袍，而是一身休闲打扮，泛白的紧身牛仔裤，黑色的圆领t恤，柳菲穿得宛若邻家女孩一样，丝毫看不出其年纪。 “柳总今天没走错地方吧。”万子玄目视着柳菲走过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会，我又不是路痴，哪里会走错地方。”柳菲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万县长，我就是来找您的。” “来找我？柳总有什么事不成，还找到我办公室来了。”万子玄瞥了柳菲一眼，返身走回了办公室。 柳菲见状，也跟了进去，其后边的中年男子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柳总，请坐。”万子玄挥了下手，客气的请柳菲坐下，一双眼睛并没有离开柳菲身上，他还真有点好奇了，柳菲昨晚找到他的住所，摆出了一副想跟他交好的态度，今天到县政府又是想干嘛？ “万县长现在是不是在心里琢磨着我这会干啥来了？”柳菲注意到万子玄的眼神，笑意盈盈的说道。 “是有点好奇。”万子玄淡然一笑，“那柳总倒是说说，你今天来干嘛了。” “昨晚我说会拿出实际行动向万县长您表达我的诚意，这不，今天我就是为此过来的。”柳菲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男子，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铁子，还不跪下。” 随着柳菲话音落下，柳菲身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万子玄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跪在了万子玄面前，把万子玄吓了一跳。 万子玄有些发愣，他刚刚还在疑惑柳菲身后跟着的这个男子是干嘛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柳菲的保镖，不过他也没多想，这会看到对方一个大老爷们跪在自己跟前，万子玄就没法淡定了，往后退了一步，瞪了柳菲一眼，“柳菲，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起来。” “万县长，您别急，先听我说说怎么回事。”柳菲神色自若，“万县长，这人叫吴铁，他就是那天晚上把您打晕了的人，当时他自知惹了祸，立刻就从我们酒店跑了，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他，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把他找出来了。” “甭管是怎么回事，先让人起来。”万子玄神色一愣，瞥了柳菲一眼，说道。 “万县长，他是来找您认错的，我现在叫他起来，他也不一定愿意起来。”柳菲耸了耸肩。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眼睛一瞪，差点就想骂娘，最后还是先朝中年男子喊道，“你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算什么。” “万县长，我那晚真的不知道您的身份，也不是故意打您的，还请您原谅我，不然我就长跪不起了。”中年男子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长跪不起？”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怒气，看向柳菲，“柳总，你这是带人来给我道歉，还是来威胁我的。” “万县长，您这话可是误会我了，借我两胆子也不敢带人来威胁您。”柳菲听出万子玄的怒气，知道得适可而止，连忙对中年男子道，“铁子，万县长都让你先起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中年男子听到柳菲发话了，这才站了起来。 万子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知道对方就是那天晚上从背后打了自己一棍子的人，万子玄也忍不住多瞧对方几眼。 看归看，万子玄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一个小喽罗，真正的大老板就在自己跟前坐着，笑容玩味的看着柳菲，“柳总，你倒是神通广大嘛，那天晚上公安局的人一到，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去这么久也没声没息的，你一找就立刻把人找出来了。” “万县长，其实要找人并不难，他就藏在乡下老家里，我只是让几个以前跟他相熟的人去打听，就发现他的行踪了，立刻把他带出来了。”柳菲脸色不变的说着，同万子玄对视一眼，笑道，“今天我把人带过来，要杀要剐就随万县长您了，只要能让万县长您出气，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柳菲的话，万子玄挑了挑眉头，深深的凝视了柳菲一眼，万子玄这会都有些佩服这女人了，难怪对方能在清北县这一亩三分地上玩得转，这左右逢源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第295章 私访(上) 气氛有些沉寂，柳菲见万子玄没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得色，她今天摆出这么一个阵势，不管万子玄是怎么看她的，至少她先向万子玄摆出了一副交好示弱的态度，起码能先让万子玄消消气，日后要接近万子玄应该也就不会太难了。 柳菲并不奢望光靠今天这么一出就能让万子玄彻底改变对她的看法，凡事总要循序渐进，柳菲也有十足的耐心，只要今天开好了头，至少能缓和双方之间的紧张气氛。 良久，万子玄目光往中年男子身上扫了一眼，道，“柳总今天的来意我知道了，柳总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可以走了。” “万县长，今天铁子是过来给您认错的，您总得给他一个话，要不然他回去后肯定会提心吊胆，不瞒您说，我让人找到他的时候，他也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敢出门，说是怕被您报复，他说自己打的是县里的大领导，要是人家领导发现他的话，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他家破人亡，他为此心惊胆颤，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今天就算把他带回去了，他也过不好日子。”柳菲耸了耸肩，“万县长您恐怕不信，我带他过来，可一点都没威胁他，完全是他自愿过来的，他也不希望再过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万子玄听到柳菲的话，又打量了中年男子几眼，对方身材有些发福，脸上的肥肉也不少，柳菲说对方之前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万子玄还真不信，不过这会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甭管对方是不是真像柳菲说的那样，万子玄跟这样一个小喽罗计较也没意义，抛去万子玄自身的身份不说，人家打了他一棍子，也犯不着判刑，顶多就是因为他是县领导，派出所会把对方抓过去行政拘留几天，但那样有什么意义？ 跟一个小人物较真是没啥意义的，万子玄也不屑于干那样的事，这会他只想把人打发走，看着柳菲道，“你觉得我万子玄会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吗？” “万县长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然不会小鸡肚肠，铁子，听到了没有，人家万县长都发话了，你还不感谢人家万县长不跟你计较。”柳菲对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闻言，忙道，“万县长，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咱小老百姓一个，也不知道怎么感激您，就只能给您跪一个了。” 中年男子说着，又要下跪，万子玄见状，连忙摆手，“行行，别跪了。” “柳总，没事你们可以走了。”万子玄又转头看向柳菲，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那好，万县长您是大忙人，我就不打扰您了。”柳菲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目送着柳菲带人离开，刚才还摆出一副无奈神色的万子玄，冷笑了一下，眼里闪着寒光。 微微一沉吟，万子玄拿出手机给王正前打了过去，电话打通，万子玄便道，“正前，你调查星源酒店，可以从一个叫吴铁的人身上入手，他应该也知道酒店的不少事情。” “好，那我回头留意一下。”电话那头的王正前点头道。 “你先去找李治平，他从公安局内部能肯定查到这个吴铁的个人信息，让他把信息给你。”万子玄沉思一下，又嘱咐道。 “嗯，我会跟他联系的。” 两人通完电话，万子玄收起手机，不屑的笑了笑，这柳菲的花样挺多，他现在就慢慢跟对方唱这出戏，看这位柳大美女能给他多少‘惊喜’。 送走了柳菲，万子玄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快中午了，这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在县政府食堂吃了午饭，想到昨天刚下高速后没多久在北石镇遇到的堵车的事，万子玄下午便带着李小海和张猛三人轻车简从的来到了北石镇。 离北石镇镇中心有段距离的上东村，这里有个塑料厂，叫沧元塑料厂，整个塑料厂有着七八座厂房，再加上两三栋楼房，从外面看过去，显得颇为气派，规模也不小。 沧元塑料厂不仅是上东村最大的工厂，也是整个北石镇最大的工厂，一年给北石镇创造了几百万的利税，是镇领导的心头肉，对沧元塑料厂百般维护。 昨天村民堵路就是因为塑料厂的污染，不过尽管当时向村民们了解了一些情况，万子玄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万子玄昨天甚至都忘了问当时堵路的村民是属于哪个村的，第二，万子玄只知道污染，却不知道污染的范围有多广，污染的情况又有多严重，更不知道塑料厂的具体情况，今天下午没重要的安排，万子玄索性就决定亲自下来看看。 万子玄没有一行三人来到镇里，也没跟镇上的领导打招呼，尽管当领导的时间还不长，但万子玄却是很清楚，下来视察要是提前知会镇里的领导，那自己基本上什么都别想看到，再者，昨天对于北石镇的主要领导对村民堵路事件的处理能力，万子玄也大为不满。 要打听镇上有哪个塑料厂并不难，万子玄一行三人到镇里，只是找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沧元塑料厂，因为这事闹得挺大，沧元塑料厂也没少被人投诉，更有村民时不时的到镇政府来反应情况，所以镇上的人对沧元塑料厂可是一点不陌生。 从镇中心开车大概十五分钟，就来到了沧元塑料厂，也就是上东村的地面。 塑料厂没有紧挨大路建着，而是从大路旁边分出的一条公路进去，不过只要到了马路边，要找到塑料厂就再容易不过了，因为塑料厂那高高竖起的十几根大烟囱正在冒着黑烟，想要不惹人注意都难。 三人把车子开到工厂外面等着，就下车步行。 “这里好臭啊。”普一下车，李小海就忍不住鼻子，空气中不仅传来刺鼻的味道，就连旁边的河道里都很臭。 “这里就在塑料厂外边，能不臭吗。”张猛吸了吸鼻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有过敏性鼻炎来着，对这种刺鼻的味道尤为不适应。 三人这才刚下车，就只见大门口几个保安朝这边走来，手里拎着电棍，神色颇为不善。 第296章 私访(下) 几名保安走过来，万子玄三人也注意到了，张猛瞅了一眼，不禁笑道，“县长，这不会是来赶人的吧。” “还真有可能。”万子玄看了看几个保安的架势，深以为然。 两人还在嘀咕着，几个保安已经到了近前，盯着几人警惕的问道，“你们几个干啥的？” 万子玄没说话，只是朝李小海使了使眼色，李小海倒也有一股机灵劲，立刻就笑着迎上前，“几位兄弟，我们是来考察的，有朋友给我们介绍说塑料厂要做一个环保项目，这不，我们立马就过来看看了，看项目投资需要多大，好跟你们厂里的领导报价。” “真的？”说话的保安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李小海这么一说，还真听得一愣一愣的。 “难不成还有假的？兄弟，这地方这么臭，也就是你们自个闻习惯了，换成我们，要不是为了赚钱，鬼才来这地方，，请我们都不来。”李小海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们真不是记者？”领头的汉子狐疑的看着万子玄三人，这会已经没刚才那种气势汹汹的架势。 “记者？”李小海一听对方的话，立刻明白了过来，同万子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领神会，合着这帮保安这么警惕，原来是在防着记者，也难怪，看这里的情况，要是被记者报道曝光，肯定是一桩麻烦事。 李小海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就笑了起来，“几个兄弟，你们倒是瞅瞅，我们像记者吗，记者好歹得扛着摄像机吧，你看我们都是两手光溜溜的，有我们这样的记者吗。” 李小海的话越发打消了几名保安的疑虑，认真盯着万子玄三人看了几眼，三人的确是跟他们以前见到的那几拨记者不太一样，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三人的疑心立刻去了大半，其中一名保安还跟领头的汉子嘀咕道，“张哥，人家应该真的是考察的，厂里最近不是被那些村民闹得头疼嘛，听说要弄个环保工程应付上面检查呢。” 李小海听到对方嘀咕，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中华烟，“来，几位兄弟，抽根烟。” 几个保安看到中华烟，眼睛都亮了起来，笑眯眯的接过烟，满嘴说好，李小海一人散了一根烟，也没把剩下的收起来，直接将整包烟塞到了领头的汉子手里，“兄弟，拿去抽了，我们还要忙着考察呢，就先不跟你们聊了。” 领头的汉子拿到李小海塞过来的一包中华烟，笑得嘴巴都合不上，“哥几个不愧是搞工程的，真是有钱，行，那这烟我收下了，你们慢慢考察吧。” 领头的汉子说完，拿着烟屁颠屁颠的回门口的保安室了，他们其实只要确定不是记者过来，也压根不想多管事。 见打发走了几名保安，万子玄笑着拍了怕李小海肩膀，“小海，挺有一手呀。” “这烟不是平常带在身上看县长您需不需要应酬啥的嘛，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李小海咧嘴笑道。 万子玄闻言，笑了笑，也没说啥。 三人沿着工厂外的河道走着，有些发黑的河水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连万子玄都忍不住捂住鼻子，至于张猛，这会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旁边的田地都废了呀，没法种植了。”李小海瞅了瞅边上的田地，地上早都荒废了，就连荒草都枯黄了，可见紧挨着河道的这些地，受到的污染有多大。 “就算能种，这上面种出来的粮食或者蔬菜也没人敢吃呐。”张猛撇嘴道，他昨天是亲眼见识了村民堵路的情况的，当时的村民可都情绪激动，张猛这会也忍不住支持村民的举动，气愤道，“昨天村民们做得好，就该把路堵死，要不然都没办法惊动上面的领导，就得把事闹大了才有人管。” “小猛，你这是有点愤青了。”万子玄笑道。 “县长，我这不是愤青，是为老百姓抱不平，我也是一普通小老百姓，我很清楚老百姓碰到难事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和无奈，很多时候，他们都没有解决事情的办法和渠道，你说一个小老百姓，他们能见到多大的领导？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能见到领导，领导愿意听他们的话吗？所以他们只能用最简单最粗暴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很多事情，不是他们主观愿意去做的，而是被逼出来的。”张猛有些愤慨，“县长，就拿昨天的事来说，要不是您路过，镇里的领导都还拖拖拉拉的，连现场都没来。” 万子玄听到张猛这么说，倒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对方说的是实情，万子玄也不至于为了维护体制里那可笑的威严就去和张猛辩驳。 “这塑料厂是把污水直接排进河道里了，这才污染这么严重。”万子玄目光看向旁边的塑料厂，扯回正题。 “这塑料厂当初紧挨着这河道建厂，说不定就是图这个方便，把污水直接往里头一排，省事又省钱。”李小海说道。 李小海的话只是猜测，但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却是很大，万子玄站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一会，万子玄转头问李小海，“环保局那边还没把检测报告送过来吗？” “没呢，县长，我回去打个电话问一问。”李小海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昨天才来提取样本检测的话，估计也没那么快出结果吧。” 万子玄听了，撇了撇嘴，他对检测技术不了解，也不知道出一个检测报告要多久，不过听村民的说法，环保局之前肯定也没啥作为，回头他倒是要好好质问一下刘东廷这个环保局局长是怎么当的了。 三人沿着工厂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才返回，经过大门口时，门口的几名保安看到几人，还笑着朝几人挥了挥手，张猛见状，目露嘲讽，这些个保安，就这智商，被人卖了都还能帮着人数钱。 第297章 关说 万子玄回到办公室，李小海也给县环保局打了个电话，询问塑料厂周边的污染检测报告出来没有，得到否定的答复时，李小海也立即过来给万子玄报告。 “县长，环保局那边说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呢，要等到明天。”李小海向万子玄汇报道。 “这么慢？”万子玄皱了下眉头。 “这就不清楚了，刘局长说他们为了力求数据准确，把水样土壤标本送到市里检测了。”李小海把刚刚得到的结果转述给万子玄。 万子玄闻言，脸色稍缓，环保局的这个答复，还算让他满意，至少说明县环保局这次是真正上了心在做事。 万子玄这边在听李小海的报告时，县环保局，局长刘东廷的办公室里，北石镇镇党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就坐在了刘东廷对面，两个镇里的一二把手同时来造访刘东廷，自然不是为了和刘东廷喝茶聊天，而是为了塑料厂的事。 刘东廷接完李小海的电话，也朝周金火和赵国清指了下手机，无奈的笑道，“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了吧，万县长让人打电话过来问了，可见万县长对这事很重视呐。” “呵呵，万县长重视是一回事，但地方的经济总要发展吧，沧元塑料厂是我们镇里的纳税大户，给镇里创造了不少就业岗位不说，也为我们北石镇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我们不可能因为老百姓说有污染，就把企业关停了吧？”赵国清笑眯眯的看刘东廷，“老刘，说实话，我们作为镇里的领导，也有苦衷，不是我们对老百姓的抗议不闻不问，而是一些老百姓根本不讲理，动不动就要求把企业关了，而且一张口就要巨额赔偿，你说老百姓懂什么？他们懂经济发展吗，懂gdp吗？他们就是瞎嚷嚷，只是把事情搞大。” 赵国清一番话说得刘东廷苦笑不已，这周金火和赵国清两人联袂过来，无非是为了污染检测报告的事，要是换在以前，刘东廷也就顺了对方的意思，看对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但这次，因为万子玄那天在堵车现场的表态也都传开了，刘东廷琢磨着这个万县长怕是要动真格，这下子也不敢敷衍了事了。 刘东廷心里倾向于把真实的检测报告送到万子玄那里，但周金辉和赵国清两人的意思却是要他将检测报告修改一下，把各项污染指标都往下调一调，这个要求可着实让刘东廷感到为难了，毕竟万子玄的作风明显是跟之前的朱军宁不一样。 “啧，老刘，你说你有啥好为难的，不就是让你把污染指标改低一点嘛，又不是让你跟万县长说没有污染，你瞧你这磨蹭的跟啥似的，亏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周金火见刘东廷一脸犹豫的表情，撇嘴道。 “老周，今时不同往日呐，这个万县长，你瞧瞧他以前担任县纪委书记时的做派，就知道人家是个狠角色，也不好糊弄啊。”刘东廷无奈道。 “老刘，你这话说的，就算你把污染数据改一改，万县长难不成还能发现？他还会让人重新去查不成？”周金火撇了撇嘴。 “老周，反正检测报告也还没送过来，等报告明天送过来，我酌情处理，你们说这样总行吧？”刘东廷笑着看了周金火一眼，现在也只能拿出这样的说辞去答复对方了。 “行，老刘，我相信你，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这，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难做的，再说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不是，我们帮沧元塑料厂，并不是说认同他们大肆污染，但我们总要给他们一个慢慢改正的机会吧。”周金火道。 两人说着话，周金火和赵国清也站起身，刘东廷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外，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刘东廷脸色有些矛盾，只见他一只手拉开抽屉，最上面的一份报告，赫然就是今天中午刚出来的检测报告，正是沧元塑料厂周边的水质土壤检测标本数据。 报告在中午就出来了，市里的检测中心直接传真过来，刘东廷刚刚在电话里没有跟李小海说实话，一来是因为周金火和赵国清当时就在办公室，二来，刘东廷也确实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如实交上去。 正如周金火所说，刘东廷和对方也确实有多年交情，不过这交情更多的只是酒桌上的交情而已，两人真要说关系有多好，也谈不上，但之前沧元塑料厂的问题没少被老百姓反映，周金火和赵国清以前也为这事找过他，那时候县长是朱军宁，朱军宁对这事基本上不管，所以县环保局这边自然也是敷衍了事，再加上周金火也给了他一些好处，刘东廷就更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现在情况确实是不同了，刘东廷也陷入矛盾中，刚刚跟李小海说报告要等明天才能出来，刘东廷何尝不是在给自己考虑的时间。 除了顾及周金火和赵国清的面子，刘东廷其实还有一点担心，因为之前收过周金火的好处，所以刘东廷担心自己万一如实把检测报告上交，周金火会不会恼羞成怒，暗地里阴自己一把，不过想来也不大可能，毕竟周金火那样做，对其也没啥好处。 且不说刘东廷在办公室里犹豫着，周金火和赵国清离开后，两人坐在车上，也对刘东廷的态度很不满，赵国清脸色有些难看的说着，“老周，看来刘东廷有点靠不住呐。” “这家伙是典型的有好处就拿，出了事又想撇清关系的主，王八蛋。”周金火脸有怒色，直接骂起了刘东廷。 “老周，我看不能单单指望刘东廷这家伙，我们还是去杨书记那边一趟吧。”赵国清皱着眉头，“中午李总又打了电话过来，要我们把这事搞定，啧，这姓李的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周金火听到赵国清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谁让他们之前没少收人家好处，现在出了问题自然只能帮忙摆平，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们，沧元塑料厂又是给镇里创造利税，又是解决了不少就业岗位，还能为镇里的gdp做贡献，这样的企业，他们当领导的，能不维护吗？ 第298章 惊喜 翌日一早，万子玄就早早动身，从清北县到省城临海市的路程颇长，坐高速都得三四个小时，万子玄要赶在中午前到临海，自然只能早点出发。 中午十一点多，万子玄才到达临海，进入市区的时候，因为堵车，更是已经快到了十二点，这一趟过来主要是与李明泉见面的万子玄并没有急着与李明泉的秘书蒋有明联系，而是来到了南江日报社外。 车子停在报社大门口，万子玄拿出手机给何静雯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打通，听到电话传来的何静雯的声音，万子玄笑道，“静雯，吃饭了没有。” “还没，你个死万子玄，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没良心的家伙。”电话里，何静雯宛若撒娇的骂着万子玄。 万子玄这会没看到何静雯似乎也都能想象到何静雯那嘟嘴的可爱样子，笑眯眯的道，“静雯，我可是一直想着你，这不，工作太忙了，有时想给你打电话，忙一阵过后，突然就忘了。” “哼，我才不听你的解释，找我干嘛，有事就说，不然本姑娘挂电话了。”何静雯翘着嘴，那副娇嗔的神态，看得旁边路过的一个男同事都入迷了，险些撞到墙壁上。 “得，那我就赶紧说，免得让何大小姐不高兴了。”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静雯，我平时太少给你打电话关心你，这不，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向你负荆请罪，怎么样，够意思吧？” “中午请我吃饭？臭万子玄，你没骗我？”何静雯的声音高亢了几分。 万子玄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何静雯那激动雀跃的心情，心里暗暗汗颜，自己跟人家圈圈叉叉了，却是太缺少对何静雯的关心了，虽然也会跟何静雯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但因为临海和清北距离太远，自己和何静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很显然，何静雯把对自己的思念都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好吧，其实我是骗你的，我现在还在清北，明天去临海。”万子玄本想说自己已经在报社门口，想了一下，话锋一转，改口道。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你这个臭万子玄，现在都当了县长了，哪有空来省城。”何静雯话里难掩失落，不过听到万子玄明天会来临海，何静雯脸上总算又有了些笑容，“臭万子玄，明天真会来临海吗？不会又骗我吧。” “不会，明天肯定去，不过我有个朋友今天正好到临海，我托他带了个礼物送给你，他已经快到你们报社门口了，你下来等一下。”万子玄笑道。 “带礼物给我？还算你有良心。”何静雯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对万子玄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 女人都是好哄的，万子玄挂断电话时，心里感慨了一句，当然，好哄的前提是得对方喜欢上你，否则就算你哄上一千句一万句也没用，还只会让对方觉得厌烦。 这边，何静雯接完万子玄的电话后，脸上荡漾着笑容，心情愉快的坐电梯下楼，快步往报社门口走来，仅仅只是因为万子玄托人带了个礼物给她，何静雯的心情就甜得跟蜜一样，女人也就是如此，只要喜欢上一个男人，她的要求就不高，只要那个男人也能想着她，记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来到报社门口，何静雯看到大门口并没有站着人时，不由得左右瞅了瞅，很快，何静雯就注意到了门口那辆挂着济安牌照的车子，何静雯心想那应该就是万子玄朋友的车子吧？心里寻思着，何静雯拿出手机又给万子玄打了过去，想跟万子玄确认下车牌号。 坐在车里的万子玄本想给何静雯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何静雯却是又先打了电话过来，万子玄接了起来，听到何静雯在问自己车牌号，万子玄暗暗好笑，为了怕何静雯看到他，他只能故意弯着身子，正好让前排的驾驶座挡住自己。 和何静雯说着车牌号，万子玄笑道，“静雯，你直接过去，我朋友在车里，你找他拿就是了。” 何静雯闻言，不疑有他，挂掉电话后就朝车子走来，临近了车子，何静雯看到车门还紧闭着，何静雯正想敲车窗来着，就看到后排的车门打开，万子玄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啊！”惊讶的张着小嘴，何静雯愣愣的看着万子玄，因为惊喜，何静雯甚至险些惊呼出来，最后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万子玄笑着伸出双手，朝何静雯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静雯，看到我还不给我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何静雯听到万子玄的话，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才扑入万子玄的怀里，两个小拳头在后背轻轻拍打着万子玄，“你这坏蛋，明明是自己过来了，还骗我说是托你朋友带礼物过来了。” “静雯，我没骗你呀，瞧瞧，你现在抱的不就是一个大大的礼物嘛，怎么样，这个礼物够惊喜吧。”万子玄笑道。 “哼哼，就会骗人。”何静雯娇哼着，那如水的一双眸子里，充满着喜悦。 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何静雯看着报社门口不时进出的人都在悄然打量着他们，何静雯这才有些担心的道，“子玄，这样不会影响你吧？” 何静雯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万子玄却是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想到刚才自己朝对方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时，何静雯还犹豫了一下，万子玄此时也明白过来，刚刚何静雯并不是生气自己这么久才来省城一次，而是担心两人就这么光天化日的抱在一起会对他有影响。 心里头感动，万子玄笑笑，“没什么，咱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别说是抱在一起，就是睡在一起让别人知道了，谁又能说什么？” “你现在毕竟是县长了，得注意下影响不是。”何静雯替万子玄着想到。 “你想得太多了。”万子玄疼爱的摸了摸何静雯那柔顺的长发，“走吧，吃饭去，中午看你想吃什么，上哪吃，我都舍命陪君子，荷包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这可是你说的，吃穷你。”何静雯嘟起了嘴，看着万子玄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第299章 遇到 何静雯重新跑回报社拿了自己的背包，两人这才上车离开，万子玄让何静雯挑个吃饭的地，何静雯却是犹豫着不知道选哪。 临海作为南江省的省会，显然不缺少吃的地方，星级酒店比比皆是，各种特色的中西餐哪怕是很挑剔的人也都能选到一家令自己满意的，但对于有选择困难症的人来讲，想选一家上档次的酒店，还真不知道去哪一家，因为光五星级酒店，临海市就有七八家，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招牌和特点，没去过的人，普一选择还真不知道怎么选。 何静雯在省日报工作，在临海市也是属于小资一族，但以她的收入，也撑不起去五星级酒店消费，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的工作，其实真说起来也是属于月光族，扣除每个月一千多的房租，再加上女人要买化妆品买衣服，每个月拿几千块工资确实得悠着点花，到五星级酒店消费，只能说是属于奢侈的事，平时也就是沾报社的光，有重要应酬的时候，才会跟着去五星级酒店蹭一顿。 “怎么，不知道去哪吃？”万子玄看何静雯拧着眉头在想着，却是迟迟没说出一家酒店来，笑道，“静雯，我今天都放话了，荷包已经好大出血了，所以去哪吃饭随便你挑，哪怕是去临海市最贵的五星级酒店吃饭，咱也消费得起。” “哼，看我不挑个五星级酒店，点几个最贵的菜，一顿饭吃个上万块，心疼死你。”何静雯娇媚的白了万子玄一眼。 “行，那你挑吧，只要你能吃得下，别说是上万块，几万块咱也付得起，今天钱管够。”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表现出了豪爽的一面，却把何静雯吓得不轻，担忧的看着万子玄，“子玄，你当了县长没乱来吧？你这么年轻就手握重权，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可千万不能走歪路。” 万子玄听到何静雯这话，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静雯，合着我大方一点想请你吃顿好的，你就觉得我贪污了呐。” “你要是没贪污，光靠你那点工资，一顿饭吃个几万块你能消费得起？”何静雯没好气的看着万子玄，“你别跟我说你当县长一个月有好几万的工资，我也是在事业单位，虽然和你们公务员有点区别，但差别也大不到哪去，你当县长，虽然是领导，但要是只算正经工资的话，一个月撑死了也就是大几千的工资。” “你说的倒是没错，但没人规定我不能有私房钱吧？我请你吃饭用自己的私房钱不行啊，你非得把我想成是贪污受贿了。”万子玄笑道。 “我也不是说你一定就贪污了，我只是提醒你千万别走歪路，你的前途摆在那里，可别因小失大了，灰色收入，咱能不碰就尽量别碰。”何静雯说道。 “好，何大美女的教诲，我记住了。”万子玄笑道。 “别嬉皮笑脸的，跟你说正经的呢。”何静雯严肃道。 万子玄看到何静雯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不过想到对方是关心自己，万子玄最后也认真的点了点头，能碰上何静雯这样的姑娘，其实也是一种福气了，要是遇到势利又白金的女孩，恐怕早就想着借他手头的权力来谋取好处了。 车子在街上开着，何静雯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家平常经常去的饭店吃饭，饭店并不是什么星级酒店，但也比一般的路边小饭店有档次，内里的装修和陈列颇为精致，很明显就是吸引像何静雯这样的小资一族的顾客，生意也还不错。 “这里的消费不贵，也挺有格调的，倒是挺受欢迎的。”何静雯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同万子玄介绍着。 “你倒是会帮我省钱。”万子玄笑笑，心知何静雯不想他多花钱，万子玄也就没说一定要去大酒店，对于他而言，其实去五星级酒店跟在路边的小饭店吃都没啥两样，有些人觉得得在五星级吃饭才能彰显自己的身份，但对万子玄来说，已经无需刻意去通过外在的东西来衬托自己的层次，作为万家的一份子，他的名字亮出来，本身其实就代表着一种身份。 两人说着话，也都落座，何静雯看到万子玄的司机没有进来，不由道，“子玄，把你的司机一块叫进来吃饭吧，不然总不能把人家晾在外面。” “他是不想进来。”万子玄摇头笑笑，他从来就没把张猛当成外人过，这会见张猛站在车旁左右张望着，就拿起手机给张猛打了过去，“小猛，干嘛呢，赶紧进来。” “万哥，我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吧，这边上到处都是吃的，我自己解决肚子去了，不去破坏你的好事了。”张猛笑嘻嘻的说道，他在外头瞅着边上哪家小吃店合自己口味来着。 “就你废话多。”万子玄笑骂道，知道张猛不想进来，万子玄也没再强求，挂了电话。 “怎么，他不进来？”何静雯看着万子玄。 “嗯，他自己去旁边找吃的。”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她心底其实也更希望能和万子玄独处，心说万子玄的这个司机倒是很识趣，不过也难怪，能当领导司机的，哪个不机灵？ 何静雯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询问着万子玄喜欢吃什么，两人最后点了三菜一汤，何静雯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看向了万子玄，“子玄，你今天来省城应该是要办什么事吧。” “嗯，是有点事，得亲自跑一趟。”万子玄点了点头。 “那……那晚上……”何静雯看着万子玄，脸上陡然就飘起了两朵红云，后面的话都不好意思问出口。 “晚上怎么了？”万子玄疑惑的看着何静雯。 “晚上要不要留下。”何静雯娇羞的看了万子玄一眼，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说到最后都快听不到。 “你说啥，我听不到，再说一遍。”万子玄听到何静雯的话，一脸坏笑道。 “你个坏蛋，没听到就算了。”何静雯红着脸瞪着万子玄。 万子玄看到何静雯羞恼的神态，哈哈一笑，正想再逗对方几句，冷不丁的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神色微微一怔，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第300章 待遇 万子玄看到了萧媛媛，一直都没接到萧媛媛消息的万子玄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对方，朝萧媛媛的位置看了一眼，万子玄笑着对何静雯道，“静雯，我上个洗手间。” 何静雯没注意到万子玄的异样，点了点头。 从座位起身，万子玄在去卫生间的路上，特地从萧媛媛身旁经过，原本没看到万子玄的萧媛媛，这下也注意到了对方，一下子怔住。 万子玄看到萧媛媛也注意到他了，没说什么，直接走向洗手间。 后头，和朋友过来吃饭的萧媛媛注视着万子玄的背影，旋即向朋友道，“小清，我去下洗手间。”萧媛媛说完，立刻就起身。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万子玄走到了靠窗的位置，见到萧媛媛紧随他而来，万子玄脸上露出了笑容，“萧小姐，好久不见了。” “万少。”萧媛媛朝万子玄点了点头，又有些警惕的朝后面看了看，这才解释道，“万少，您让我留意会所和赵海威的事，我一直都有在做，但因为还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所以就没跟您联系了。” 萧媛媛这么解释，显然是想向万子玄说明她并不是没有把万子玄的事放在心上，而是还没取得什么进展。 “嗯，我只是看到你，所以让你过来打个招呼。”万子玄听到萧媛媛的解释，点了点头，对萧媛媛的办事能力，谈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要说心里没有失望那肯定是假的，但萧媛媛毕竟只是玲珑酒店会所的一个女公关，真要指望对方能很快就得到什么隐秘的消息也不现实，玲珑酒店是前世他们万家的，作为万家的大少，万子玄比谁都清楚酒店内部会所的运作规则，所有的高级女公关虽然都经常服务不同的达官贵人，但彼此之间却是不能互相打探消息，萧媛媛现在还没能打探到什么，一方面可能是对方胆小，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对方谨慎。 “万少，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一定会跟您联系的，我答应您的事，一定不会食言。”萧媛媛看着万子玄，神色郑重，“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明白一诺千金的道理。” “呵呵，别这么严肃，我相信你。”万子玄笑了笑，岔开话题，“怎么样，你男朋友没再去赌博了吧？” 萧媛媛听到万子玄这话，原本脸上还有笑容，这会立刻就消失殆尽，苦涩的道，“他还是改不了，上次您帮他脱险，他口口声声说要坚决改掉，可老实了一段时间，又开始赌上了。” 万子玄闻言，无奈的笑笑，都说赌和毒沾不得，一点不假，黄赌毒三样，赌和毒无疑更害人，会让人家破人亡，因为一旦沾染赌博和毒品恶习，会让人上瘾，很多都改不掉。 这是萧媛媛个人的感情私事，万子玄显然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不由道，“萧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找人吓一吓你男朋友，看他会不会改。” “算了，狗改不了吃屎，我算是明白了。”萧媛媛苦笑。 “嗯，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万子玄见对方这么说，也就作罢。 “好，谢谢万少。”萧媛媛微微点头，往后看了看，道，“万少，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情况我会立刻跟您联系。” “去吧。”万子玄笑道。 目送着萧媛媛离开，万子玄叹了口气，当初让萧媛媛帮自己打探情况，也是存了放长钱钓大鱼的想法，现在看来，确实是得有耐心，想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也没那么容易。 万子玄在原地又站了一会，这才走回去，回到饭店主厅的时候，万子玄也没再刻意去看萧媛媛，而回到座位上在和朋友说笑的萧媛媛虽然也注意到了万子玄，不过也跟没事人一样，该说笑说笑，两人就跟不认识一样。 萧媛媛其实对万子玄很好奇，不知道这个和以前那个玲玲大酒店少东家‘万子玄’同名的万子玄为什么会对玲珑大酒店的事这么感兴趣，要不是她听说以前那个少东家万子玄死在了监狱，而现在这个万子玄又和那个‘万子玄’长得完全不一样，她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只不过是整容了。 万子玄回到了座位，和何静雯有说有笑的吃饭，因为晚上要留下来，所以万子玄和何静雯吃完午饭后也没搞得依依不舍的，万子玄得去办事，送何静雯回报社后，万子玄便坐车前往省政府。 “万哥，我还以为你中午会顺便把刚才那位何大美女给办了呢。”车上，张猛调侃道。 “你万哥我有那么饥饿吗。”万子玄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小猛，你别净调侃我，先解决好你的问题再说，你个大老爷们，到现在还没女朋友，我看这样不行，我得给你定个任务，年底前必须找个对象，要不然我就给你介绍了。” “别，万哥您饶了我行吧，我还想再单两三年，不想这么快找对象。”张猛求饶道。 两人说笑着，到了省政府的时候，也已经快两点，这个点还没正式上班，如果是别人想来见李明泉，显然是见不到，但万子玄却是例外。 李明泉如今还是副省长，但地位却是不一样了，去年就已经晋升省委常委的李明泉在省政府排位第三，下一步，有人传言说李明泉要接任常务副省长一职，虽然只是传言，但也并非没有可能。 万子玄坐电梯上来的时候，蒋有明已经在电梯口等着，看到万子玄，蒋有明笑着指了指时间，“子玄，你可真会挑时间，现在还没上班呢，领导中午可都会眯一会，你就不怕来得不是时候。” “要是来早了，那就等一等呗，和你也有日子没见面了，正好聊聊不是。”万子玄笑道。 “我看你还是别见我了，每次你一找我，我就心惊肉跳，怕你又给我找什么难事。”蒋有明苦笑道。 两人说笑了一句，蒋有明也没再啰嗦，道，“子玄，你进去吧，领导吩咐了，你要是过来，直接进去。” 蒋有明说完，羡慕的看着万子玄，也就是这位万家大少才有这样的待遇了。 第301章 滚蛋 万子玄听到蒋有明的话，笑道，“蒋秘书，那我先进去了，咱们回头聊。” 万子玄径直推门进了李明泉的办公室，看到李明泉伏案写着什么，万子玄把门关上，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万子玄进来的动静早就让李明泉注意到了，见万子玄进来后不声不响的站着，李明泉放下笔，笑道，“子玄，你这是干什么，有段时间没来，跟我生分了不成。” “这不是看领导您在忙，不敢出声打扰吗。”万子玄嘿嘿笑道。 “臭小子，这里也没外人，你怎么喊的。”李明泉听到万子玄喊自己领导，登时笑骂道。 “哈，还是李叔您说话比较痛快，不愧是当兵出来的。”万子玄笑哈哈的说着，他就喜欢李明泉说话做事那股爽快劲，而不像有些人，身居高位后，就喜欢端着架子，说话也要刻意拿捏一下，老太爷以前的下属挺多，如今也有不少走上了领导岗位，但万子玄还是最喜欢李明泉的性子，直来直往，而听老太爷对以前那些老部下的评价，李明泉无疑也是最受老太爷欣赏的。 李明泉瞅见万子玄嬉皮笑脸的样子，笑道，“你现在好歹是一县之长了，也算是主政一方的干部，瞧瞧你，还没个正经。” “李叔，这不是你说的嘛，这里没外人，当然要随意一点了，我要是太拘谨，您不是还不高兴嘛。”万子玄笑道。 李明泉显然是被万子玄说的没脾气了，笑着摇头，“坐吧，要喝水自己倒，有啥事就说，我知道你小子没事不会到我这来，瞧你来南江多久了，才找过我几次？一只手指都数的过来。” “李叔，您是大忙人，没事我也不能随便来烦您不是，再说了，清北到省城有些远，我也不能老跑吧。”万子玄笑道。 “得，别把距离当借口，我看你是不想来。”李明泉微微一笑，走到沙发上坐下。 万子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李明泉倒了一杯，这才走过去坐下，“李叔，我这次过来，还真的有事找您。” “你看看，我就说吧，你来找我就是有事，想指望着你哪天没事来看我，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李明泉接过水，笑呵呵的说着。 万子玄听到李明泉的话，只是挠头笑笑，看了下时间，万子玄知道李明泉是大忙人，待会指不定还有别的安排，这会也不废话，“李叔，我这次上您这来，是推销苹果来了。” “推销苹果？”李明泉听得一愣，疑惑的看着万子玄，“你小子啥时候又干起卖苹果的买卖了。” “嘿嘿，这不是为老百姓卖苹果嘛，李叔，您还真别说，我当这个县长呐，是一点都不省心。”万子玄苦笑道。 “你现在也当官不容易了吧，权力和责任其实是对等的，权力越大，身上的责任就越大，你能说出当官不容易这话，就说明你有真正用心在做事。”李明泉赞赏的看着万子玄，“说说吧，你这卖苹果是怎么回事。” 万子玄闻言，把环山乡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李明泉听了之后，眉头微皱，“子玄，你想让我帮你把苹果问题解决了？” “李叔，我可不敢那么做，近两万亩的苹果呢，而且今年还丰收了，要是都让李叔您帮我解决，我也张不开这个口呐。”万子玄连忙摇头，道，“李叔，我只是想让你帮忙解决一点，市里边我也去跑了，许书记让市委各部门采购了一批，准备当做五一节的时候发放给工作人员的福利。” 李明泉一听万子玄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笑道，“所以你到我这来，也是想让我这么做？” “李叔，这事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就厚脸皮过来了。”万子玄咧嘴笑道。 李明泉好笑的看着万子玄，这小家伙现在当了领导，也会想着为老百姓做事了，李明泉对此倒是很欣慰，不过他显然也不会帮万子玄大包大揽的解决问题，虽然订购一批苹果对他而言只是张张口的事，哪怕是张口要求下面的地市也去采购环山乡的苹果同样轻而易举，但李明泉却不会那么做，道，“子玄，你这个忙，我会帮，不过我只会让我分管的几个部门采购，所以采购的量应该不大，剩下的可就得你去想办法了。” 万子玄听到李明泉的话微微一愣，李明泉这么说，显然是想告诉他只能帮上一点忙，以李明泉的身份和职位，这无疑很不应该，不过很快，万子玄就明白了过来，李明泉这么做，并不是不想多帮他的忙，而是想锻炼他，让他自己去解决问题。 “嗯，李叔，你能帮忙我就很感激了，能采购多少就多少，咱也不敢多提要求。”明白了李明泉的用心，万子玄也是笑道。 “怎么，心里没意见？”李明泉笑着看着万子玄。 “能有啥意见，李叔您这是为我着想呢。”万子玄笑笑。 “你现在是县长了，得有独当一方的能力，以后碰到的问题会越来越多，都得靠你的智慧和能力去解决，所以我要是帮你大包大揽的解决问题，反倒是害了你。”李明泉严肃道。 “李叔，我知道了。”万子玄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能明白就好。”李明泉微微一笑，“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万子玄挠头道。 “没什么事就滚蛋吧。”李明泉看了看时间，笑道。 万子玄闻言，也没废话，笑眯眯的准备离开，李明泉跟他表现出这般姿态，是真正把他当自己人和亲近的表现，万子玄自然不会认为李明泉这是真的要赶自己。 “李叔，那我走了，有事再给您打电话。”万子玄笑道。 “走吧。”李明泉挥了挥手，末了，又道，“晚上有在临海呆一晚吗？有的话，晚上一起吃晚饭。” “好咧，那我就等着李叔您请吃饭了。”万子玄咧嘴笑道。 “臭小子，别人请我吃饭都没机会，你倒好，让我请客。”李明泉笑骂，旋即挥了挥手，示意万子玄赶紧滚蛋。 第302章 小聚 从省政府离开，万子玄便给财政厅副厅长周顺民打电话，上次周顺民说的贫困县补助还没着落来着，万子玄自然要再打电话问一下，如果对方这会在单位，万子玄也打算过去坐坐。 电话是周顺民的秘书常永兴接的，万子玄一问，才知道周顺民今天下去调研了，这会在安山市来着，上午才过去的，很显然，晚上是不会回来了，安山市到省城临海的车程有四五个小时，周顺民既然是上午过去，那估计这会也才到没多久，晚上肯定是会留在安山过夜了。 周顺民现在正在跟地方财政局的领导开会，不方便接电话，万子玄也就问常永兴，“常秘书，周厅说的那个贫困县的财政补助，什么时候会到帐？” “万县长，没那么快，这笔钱还在走审批流程呢，而且也不会一次发放到位，分两次发，一次五千万。”常永兴笑道。 “哦，是这样就好，我还怕出现啥意外呢，毕竟只有十个名额，万一我们清北县被人挤掉了，那可就只能干瞪眼了。”万子玄笑了起来，每个贫困县有一个亿的财政补助，而所在的地市也要配套下拨一个亿的资金，加起来就是两个亿，这个钱不要白不要，而且清北县也确实是属于贫困县，万子玄都快被钱给愁坏了，这个钱要是没争取到，万子玄都不会原谅自己。 “万县长，不可能的，我们厅长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再说了，真要有啥意外，也会及时通知你不是。”常永兴笑道。 “行，那没啥事了，周厅既然今天没在临海，那就算了，我本来还说今天过来临海，正好请周厅一起吃顿饭来着。”万子玄客气的笑道，晚上都已经和李明泉约好了吃饭，他其实压根没时间和周顺民一起吃饭，不会这会既然知道对方不在，那自然是尽量挑好听的话讲。 “是很不巧，待会我会转告厅长说您打电话过来了。” “好，麻烦常秘书了。”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也没再多聊，万子玄挂掉电话后，看了看时间，这会还早，万子玄干脆给郭伟全打了电话。 “玄子，干嘛呢，这个时间打电话。”电话接通，郭伟全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万子玄在电话这头都好像还能听到对方的哈欠声。 “你个狗日的，不会这会还在睡觉吧。”万子玄笑骂道。 “嘘，小声点，那么大声干嘛，电话声音很大知道不。”郭伟全咧嘴笑着，被万子玄这么一嚷嚷，他也没啥睡意了，而在万子玄打过来之前，确实是被万子玄说中了，他正趴在桌上睡觉来着，不是他偷懒，而是因为他没事做。 “伟全，我说你咋回事，这个点是上班时间吧，你小子竟然还在睡觉，你班不上了？”万子玄无语道。 “我是在上班啊，这不，前几天刚办完一个案子，这两天就清闲下来了，领导说让我们歇歇，没事干自然就只能上班打瞌睡了。”郭伟全笑呵呵的说道，其实工作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而是他最近和顶头上司闹得有些不愉快，对方也有意晾晾他来着。 “没事就出来，我在临海呢，你小子现在能出来不。”万子玄道。 “你在临海？”郭伟全人都精神了起来，“那你等着，我马上出去，难得你来一趟，我就是不能出去也得出去不是。” “行，那我等你。”万子玄笑道，“对了，你给天元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 和郭伟全通完电话，万子玄寻思了一下，也给田小兵打了过去，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把人都叫出来聚聚。 打完电话，万子玄便去找了一处休闲吧坐着，不多时，田小兵和郭伟全相继过来，而楚天元反倒是最晚过来的一个，足足让三人等了半个多小时。 “天元，你是咋回事，咱们几人中就你最自由，自己当老板，想干啥就干啥，反倒是你来得最慢。”郭伟全笑着调侃楚天元，几人中也就他和楚天元最熟。 “伟少，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谈业务呢，本以为很快就能完事呢，没想到对方磨叽得很，几句话能谈完的事，非得扯了大半天，娘的，谈业务最怕碰到这种啰嗦的，不爽快。”楚天元苦笑道，他这话也是在向万子玄和田小兵解释。 听到楚天元的话，万子玄神色一动，他让郭伟全把楚天元也一块叫过来，其实也有点想问电子厂的情况，这会听到楚天元这么说，万子玄不由笑道，“天元，什么业务得你这个大老板亲自去谈？” “刚拿下了一个集成电路的单子，给鑫通电子代工的，两千多万的单子，这单子拿下来，最起码能保证厂子今年能够顺利运转了。”楚天元笑道。 “鑫通电子？那企业是干啥的，很出名吗？”田小兵随口问道。 “田少，亏你还一直在临海，连鑫通电子都不知道，在电子产品这一行，鑫通电子可是咱们南江省的龙头企业了，市值上百亿，在国内的电子行业也很有名气的。”楚天元笑道。 “干一行才了解一行，我们不熟悉你们电子行业，不知道也正常，别说小兵不知道，连我都是这会听你说了才知道。”万子玄也笑道。 “就是，我没事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了解这些不是，再说了，我来临海的时间也不算长，我爸调过来也才一两年呢。”田小兵笑道。 “那你们以后可得多了解了解了，要不然你们投了那么多钱入股，对行业的前景和动态却是一点不了解，以后被我蒙了都不知道。”楚天元微微一笑。 “我们既然敢投钱，那就是相信你，伟全把你的本事都吹到天上去了，我们自然也要相信你。”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楚天元，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对方要是敢蒙他们，那也得看有没有那本事把钱吃进去，怎么吃的就让他怎么吐出来。 似乎是明白了万子玄话里的更深一层意思，楚天元笑笑没说话，和这几位大少合作，他自然是没那个胆子蒙几人，公司要是能赚钱，那是皆大欢喜，要是亏了，楚天元也知道自己将会丧失进入几人那个圈子的资格，所以楚天元的压力也不小。 第303章 股份问题 几人说笑着，万子玄又看似随意的问道，“天元，今年厂子能盈利吗？” “盈利肯定是没问题，不过我的目标不只是盈利，而是要扩大厂子的规模，现在资本的游戏就是大鱼吃小鱼，放在任何一个产业，也都是如此，行业不景气的时候，最先倒闭的往往都是那些小公司小企业，只有大公司才能具备充足的抗风险能力，我之前收购这么一个倒闭的电子厂，并不仅仅只是赚点钱那么简单，而是想真正做一份事业，电子产业在未来可预见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朝阳产业，而我们国家的电子产业还处在十分弱势的地位，我希望能在国内做出一番事业来。”楚天元郑重道。 “天元这番话我倒是信，以前天元在硅谷做研发工作时，一年的收入换算成人民币也有好几百万，在硅谷也是属于高薪一族了，他这几年也有不少积蓄，回到国内完全可以过着富足优渥的生活，要不是为了干一番事业，他都没必要这么辛苦的折腾。”郭伟全笑道，楚天元是他的朋友，也是他带进几人这个小圈子的，郭伟全自然要力挺楚天元。 “衡量事业的成功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是看能赚多少钱，所以天元，我们的眼睛可都是看着呢，看你能带给我们多少惊喜。”田小兵咧嘴笑着。 “小兵，我说你俗不俗，张嘴闭嘴就是钱的。”郭伟全笑骂道。 “嗨，郭哥，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不为了钱，你入股天元的厂子干嘛，你和万哥可才是占大头的，至于我，反正只是投了几百万，真亏了也不心疼。”田小兵嘿然一笑。 田小兵这话把郭伟全堵得哑口无言，他自然是为了钱才会入股楚天元的厂子，这会还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楚天元听到两人的话，不禁笑道，“做生意不为了赚钱也才不正常，伟少，万少还有田少，您三个入股我的厂子，目的自然都是要赚钱，所以你们关心厂子能否盈利是应该的，你们要是真的一点不关心，那我才真着急了呢。” “天元，那你说说，今年厂子预估利润能有多少？”田小兵迫不及待的问道，他虽然投得最少，但要是能赚钱，没人会嫌钱多不是。 “田少，今年才过去几个月，连半年都没到呢，你就让我预估今年的利润，这是把我当神仙了吧。”楚天元哭笑不得。 “也是。”田小兵拍了下额头。 楚天元看到田小兵的反应，又是一笑，“田少，虽然我不能给出准确的数据，但我可以先做个保证，今年公司的利润要是低于一千万，那不管缺多少，我自个掏腰包补上。” 楚天元这话让万子玄三人都有些侧目，楚天元敢这么说，那显然是有很大的信心，这就跟公司收购之间的对赌协议一样，没一点本事，可没人敢这么夸口。 看到楚天元表现出来的自信，万子玄暗暗点头，他也给楚天元的厂子投了1200万，占股百分之二十，相对于短期的利润来说，万子玄无疑更看重长期的发展，而楚天元这个公司掌舵人有多大的本事，更是决定了公司的发展前景和发展空间，此刻楚天元有这么大的自信，让万子玄很是满意，而去年才收购的倒闭的厂子，今年就能扭亏为盈，由此也可见楚天元的能力，万子玄现在算是彻底放心了。 心里想着心事，万子玄也不禁琢磨着公司股份的事，现在这个股份还是记在他名下，短期内或许没问题，但长期肯定不行，他要是坚持走从政这条路的话，这股份的事却是也得尽快解决，但要记在谁名下？ 万子玄此刻想到了宋青，对于这个‘前世’名义上的女友，万子玄心里有着特殊的感情，哪怕到他临死前，两人也没真正发生过什么，但万子玄对宋青始终是将其跟其他女人区别对待的，前一世，他同样也是放荡不羁，不知道和多少女人有过关系，但却是没碰过宋青一根手指头，因为对宋青，万子玄是打心眼里喜欢，只有对方心甘情愿了，万子玄才会碰她。 而宋青学的正是企业管理这一块，如果能把股份记在宋青名下，又让宋青参与进厂里的管理工作，那倒是两全其美的事。 万子玄心里暗自想着，心想要搞定宋青并没那么容易，特别是宋青的性格，万子玄这会想起来也不禁暗暗苦笑，怎么让宋青接受股份可是个大难题，以他对宋青的了解，除非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想让宋青接受股份估计比登天还难。 “玄子，你想啥呢。”郭伟全见万子玄发呆，伸出手在万子玄跟前比划着。 “没什么。”万子玄笑笑，看了楚天元一眼，笑道，“天元，我们虽然关心厂子能不能盈利，但也没给你限定什么时间必须盈利，得盈利多少，所以你也没必要有太大的压力，厂子未来的发展思路，你还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当初我们入股的时候也承诺过不会干涉公司的经营，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有万少您这话，那我可就放心了。”楚天元笑着点头。 万子玄笑了笑，环视了几人一圈，道，“来，我们一起喝一杯，预祝天元的厂子今年财源广进。” 几人这会喝的都是饮料，也就当成酒一样，举起杯来准备庆祝，楚天元这时候却是笑道，“喝之前我可得纠正一下，不是我的厂子，是咱们的厂子，你们三个可都是股东。” “对，这话我爱听，来，喝一杯。”田小兵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的聊着，郭伟全提议晚上几人干脆去酒店喝一顿，万子玄因为和李明泉还有饭局，只能婉拒，最后四人在休闲吧聊到傍晚后，郭伟全和田小兵、楚天元三人一起去酒店。 同几人分开，万子玄也去了另一家酒店和李明泉汇合，李明泉傍晚下班后就直接过来酒店，和万子玄吃饭，李明泉显然给足了万子玄面子，并没有刻意拖着时间过来，只是把自己当成万子玄的长辈。 第304章 改变 万子玄同李明泉吃完晚饭时，已经是八点多，两人在饭桌上聊了许多，李明泉除了关心万子玄的工作，更关心万子玄的生活，询问万子玄在清北是否适应，李明泉清楚的知道万子玄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到大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在清北县那种落后的地方，万子玄如果真能适应，那说明万子玄是真的沉下心来想要做点事，也说明万子玄是真的改变了。 两人今晚的这一顿饭，还是万子玄到南江省一年多后，两人第一次有机会坐下来这样长聊，而这一顿饭，也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饭菜撤下了，蒋有明还让酒店上了茶具，给两人泡茶。 从酒店离开后，万子玄坐车前往南江日报社，李明泉的心情也很是不错，和万子玄的一番长聊，让李明泉感觉到了万子玄的变化，他虽然不知道万子玄以前在京城的日子有多么荒诞，但每次去拜访老太爷时，也没少听老太爷说起这个最疼爱的太孙时，一脸头疼的样子，现在看来，万子玄是真的变了。 李明泉没有急着走，而是目送着万子玄先离去，看着万子玄的车子消失，李明泉宛若自言自语的笑道，“老太爷早就该让这小家伙下来锻炼锻炼了。” 一旁的蒋有明听到李明泉这话，心里微微一凛，能让李明泉称呼老太爷的，自然只有万子玄家里那位老人了，提起那位，蒋有明心里也只有敬畏和尊重，他也深知没有那位万老太爷的照拂，自家领导现在也走不到这样的位置上。 南江日报社，万子玄的车子开过来时，何静雯已经在报社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看到万子玄到了，何静雯欢呼雀跃着的小跑上来，那姿态神情，就仿佛等着爱人过来的小情人一般。 “和谁吃饭了，吃到现在。”上了车，何静雯笑眯眯的问道。 “和一个长辈吃饭，怎么，等久了吧。”万子玄笑着拍了拍何静雯的手。 “不会，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没做完，干脆留下来加班了。”何静雯笑着摇头，晚上她本来是想着和万子玄一起吃饭的，不过万子玄下午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何静雯也就留下来加班等万子玄。 “你这报社的工作有那么忙吗，怎么我之前也听到你说要经常留下来加班？”万子玄皱了皱眉头。 “还好吧，现在干什么工作不用加班啊？经济不景气，当老板都巴不得能把员工当牲口用，我这是在事业单位，还算好的了，我一个大学同学在一家伙互联网企业，她说他们公司基本上天天加班，还没加班工资。”何静雯笑道。 “话是这样说，但要是不用加班岂不是更好。”万子玄笑笑，看了何静雯一眼，“静雯，要不我帮你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万子玄的话让何静雯一愣，深深的瞥了万子玄一眼，何静雯摇摇头，“不用，我现在做这个工作挺好的，而且我也挺喜欢当记者，可以揭露一些社会的阴暗面，也能让这个社会多传递一些正能量。” “哟，看不出我们家静雯还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小女人嘛，了不起。”万子玄朝何静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少来。”何静雯娇媚的白了万子玄一眼。 车子开到了何静雯住的单身公寓楼下，张猛坏笑着朝万子玄眨了眨眼睛，万子玄登时笑骂着滚蛋，张猛哈哈一笑，说了声‘好咧’，旋即开着车离开。 晚上万子玄要和美人共度春宵，张猛自然得自己去找家酒店住了。 “子玄，你这个司机不会乱嚼舌根吧。”何静雯知道张猛已经知晓了她和万子玄的关系，不由问道。 “放心吧，他不会乱说。”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也瞧出来了，万子玄和这个司机的关系似乎特别好。 两人到了楼上，进了房间后，何静雯的脸就不自觉红了起来，给万子玄倒了杯水，见万子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那火热的眼神，仿佛都能把自己燃烧了，何静雯无所适从的站着，她期待着万子玄留下，但两人真的单独在一起，何静雯的心又砰砰跳得很快，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但何静雯仍然是没法做到坦然。 “静雯，干嘛呢，过来坐啊。”万子玄笑眯眯的瞅着何静雯，他就爱看对方那小女儿娇羞的姿态。 何静雯闻言，走到万子玄身旁坐下，她想坐别的地方也没位置，因为她这小单身公寓里也就摆着一个三人沙发，剩下的都被其他东西占据着。 伸手搂着何静雯的腰，万子玄的心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想到宋青的事，万子玄忍不住问道，“静雯，宋青呢，最近在干嘛？” “她当然是天天忙着工作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她已经去新都集团上班了，应聘的是总办秘书的岗位，再加上她博士还没读完呢，现在忙得很。” “总办秘书？”万子玄眉头皱了一下，他上次倒是忘了问这个。 “子玄，你可别小瞧这个总办秘书的位置，很能锻炼人的，新都集团又是咱们省内数一数二的民营龙头企业，宋青能应聘上这个位置，完全是靠她的个人能力，我看宋青日后肯定要成为一个女强人，她说她现在想学一些公司的日常管理，了解一家公司是如何运作和经营的，不然她在学校学的都是纸上谈兵。”何静雯笑笑，“我看她以后有机会的话，肯定会自己创业，每次和她聊天，她都斗志昂扬的，我和她一比，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了。” 万子玄听到何静雯的话，心想要说动宋青到楚天元的厂子去，也不知道宋青愿不愿意。 万子玄沉思着，一旁的何静雯却是突然翘起了嘴，“喂，万子玄，你就算是对宋青有意思，也别在这时候问她吧，故意气我不是。” 万子玄看到何静雯嘟嘴生气的样子，好笑的将对方搂过来，“行，那我们俩做些该做的事，不谈别人。” 万子玄说着话，手已经动了起来，顺着何静雯那短裙下摆就伸了进去，一下子探到了何静雯大腿根处，何静雯登时满脸绯红，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静雯娇羞的起身，“子玄，我……我先去洗个澡。” 第305章 你说什么? 一夜春宵，万子玄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腰酸背痛，一晚上三四次，饶是万子玄精力旺盛，早上起来也有点扛不住。 两人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何静雯甚至顾不得躺在万子玄怀里腻一会，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起来，因为这个点起来，洗漱一下，再加上化妆的时间，她去上班都得迟到了。 临海是大城市，也是南江省人口最多的城市，上下班高峰期时，市区堪称堵城一点也不为过，这几年，临海为了化解城市交通难题，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除了已经开建的一些交通轨道项目，目前地铁一号线、二号线已经进入规划阶段，等临海市地铁开通那一天，或许城市的交通拥堵问题能够缓解，但现在，每个在临海市区上班的人，早起上班的时候，都得跟赶死一样的去赶公交，到了冬天，这种感觉那叫一个酸爽，冬天天冷，人本就喜欢赖床，却要早早起来挤公交，用一些有起床拖延症的人的话来讲，那端的是‘生不如死’。 万子玄还躺在被窝里，看到何静雯火急火燎的样子，也只能笑着起来，“静雯，我说你不用这么赶吧，迟到一会又没关系。” “别，最近我们部门来了新上司，正盯着我们犯错误呢，你没看我连请假都不敢吗。”何静雯快速的穿着衣服，苦笑道。 “让你换一份工作你又不愿意。”万子玄无奈的笑笑，看到何静雯这么着急，万子玄也有些心疼，“静雯，要不干脆给你买辆车吧，上下班方便点。” “买车还不一样，上下班堵得跟啥似的，真要迟到的时候，自己开车也照样迟到，有时候还不如公交车快呢。”何静雯摇了摇头。 说着话，何静雯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看了万子玄一眼，认真道，“子玄，你可别犯错误，真的，你别嫌我啰嗦，你有着光明的前途，别为了钱财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行，我知道了，没想到我们家静雯还能当思想政治老师。”万子玄哭笑不得的点头，他只是说想给对方买辆车，结果倒好，何静雯又误认为他会走歪路了。 何静雯穿好了衣服便赶着去洗手间洗漱，万子玄看了看时间，也慢悠悠的穿起了自己的衣服，他虽然不赶时间，但何静雯要是去上班了，他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 万子玄进洗手间的时候，何静雯已经在化妆，她平常都是化淡妆，所以倒不用花很多时间，看着镜子里何静雯娇艳的容颜，万子玄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何静雯，昨天晚上经过他的滋润，何静雯倒像是又漂亮了几分。 “昨晚都抱了一晚了，还没抱够啊。”何静雯往后看了一眼，笑道，这会她倒是不害羞了。 “没抱够，吃都还没吃饱呢。”万子玄坏笑了一下，目光灼灼的从镜子里盯着何静雯那白色衬衫里的一抹黑色丝边，伸手从衬衫领口探了进去。 何静雯脸色一红，没有阻止万子玄的动作，任凭万子玄把玩着，好一会，何静雯终于有些受不了，摁住了万子玄使坏的手，“子玄，别动了，要不然我真上不了班了。” 何静雯眼神迷离，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再让万子玄使坏下去，她待会就真的别想上班了。 “不去上班最好，今天咱俩在屋里腻一天。”万子玄坏笑道。 “别，我请不了假，我们那新来的上司很会刁难人，请假要是不提前一天请的话，他统统不批。”何静雯摇了摇头，转过身，同万子玄四目相对着，今天一分别，两人下次见面又得等一段时间了，万子玄不知道啥时候会再来临海，而她想见万子玄，无疑只能她到清北去。 看着万子玄俊朗的面孔，何静雯也有些不舍，“子玄，要是你在临海工作那该多好，要见你一面就容易多了。” “呵呵，我真要在临海上班，那你看我就没新鲜感了，这样隔一段时间见一次，才有那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不是。”万子玄笑道。 “我看是你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不想两人呆一起吧。”何静雯娇哼了一声，她这话只是佯装生气说的，万子玄却是听得面色一僵，他虽然没那样想，但还真被何静雯说中了，他在外面可不就是拈花惹草来着，前几天才将张可言那小妖精办了，济安离清北近，张可言估计回头还会来清北找他来着。 何静雯没注意到万子玄的神色，赶时间的她，仅仅只是和万子玄抱了一会，就赶紧道，“子玄，我得去上班了，这周末我说不定去清北找你哦。” 何静雯说着，已经简单化完妆的她，急急忙忙的去拿手提包，想到什么，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从里头找了一支拿下，“子玄，我这房间还有多余的一支钥匙，给你。” 何静雯说完，就赶着去上班了，她急着去赶公交，走到门口，何静雯又停住，回头说了一句，“牙膏牙刷我给你准备好了，都是新的，就放在卫生间。” 何静雯说完这话，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万子玄看着对方的背影，笑着摇头，这班上得跟打仗一样。 洗漱了一下，万子玄一个人也不想在屋里多呆，给张猛打电话后，两人在了楼下汇合，简单吃了早饭后，便返回清北。 三四个小时的行程，回到清北时，已经是中午，万子玄直接让李小海从食堂叫了一份午餐，准备在办公室解决午饭，顺便看昨天的文件。 食堂的午餐很快就送来，李小海把快餐盒放到办公桌上，在一旁站着，欲言又止。 “小海，怎么了，有事？”万子玄注意到李小海的神色，问道。 “县长，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李小海犹豫道。 “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有事就说。”万子玄撇嘴道。 “县长，昨天您去省里，县里边突然也有些传言，不知道是谁跟罐头厂的下岗工人说是您阻止县里向他们发放欠薪，现在罐头厂的工人都闹起来了。”李小海小声道。 “你说什么？”万子玄嚯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 第306章 怒火 万子玄一脸怒色，把一旁的李小海都吓了一跳，看到万子玄愤怒的样子，李小海苦笑，他就知道跟万子玄说了以后，万子玄绝对会怒发冲冠，但要是不说，那就是他不称职，回头万子玄知道了，肯定会对他不满。 “现在罐头厂工人的情况怎么样？”万子玄一脸阴沉。 “县长，他们……”李小海挠了挠头，却是没敢往下说。 “说。”万子玄沉声道。 李小海瞅见万子玄的脸色，赶紧道，“县长，工人们昨天都到县政府这边来抗议了，正好您没在，县局那边也赶紧派警力过来把人赶走了。” 万子玄听到李小海的话，脸色愈发难看，这他娘的是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啊，不只是恶心他，同样是要坏他的名声，尽管这么做对他不见得会有什么影响，但幕后指使之人的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万子玄没有说话，李小海同样是没吭声，还有一个情况他都没敢跟万子玄说，那就是昨天来县里抗议的那些下岗工人，有的甚至当面骂起脏话来了，也幸好万子玄当时是没在，要不然听到那些骂人的话，估计得气炸了。 沉默了许久，万子玄看了李小海一眼，“小海，走，咱们出去一趟。” 万子玄连午饭都顾不得吃，直接就出门，李小海不知道万子玄想去哪，上车后，听到万子玄吩咐张猛开车去罐头厂，李小海才吓了一跳，“县长，我先跟县局联系吧，让他们派警力过去。” “派警力过去干嘛？怎么，罐头厂的工人还能吃了我不成？”万子玄冷声道。 万子玄这么一说，李小海不禁有些尴尬，已经拿起的手机也放了下来，他无非是担心万子玄的安危，特别是眼下罐头厂的工人不了解真实情况，对万子玄有误解，李小海还真担心万子玄去罐头厂会有什么意外。 其实李小海完全是多虑了，姑且不说罐头厂的工人并没有时时聚在一起，就算是有，罐头厂的工人并不认识万子玄这位年轻的大县长，也不可能有什么举动。 车子来到罐头厂，万子玄从车上下来，这会正值中午，罐头厂显得有些冷清，一旁是一些推土机等施工器械，那是建筑施工公司的，现在因为罐头厂的工人阻止施工，这些器械也都被堆放到了一旁。 罐头厂的下岗工人今天只留了两个在这里守着，这会也正在吃午饭，都是打包过来的快餐，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着。 看到只有两个工人，李小海松了口气，心想工人不多就好，最起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万子玄并没像李小海那么想，反倒是皱起了眉头，他更希望在这里的工人多一点，真要想解释什么事情，也能解释得清。 眉头微拧着，万子玄仍是朝那两名工人走过去，脸上换了一副笑容，“两位老哥，中午就你们两在啊。” “你是？”两个中年男子疑惑的看着万子玄。 “呵呵，路过的，这不，经常看到你们在这守着，有时候就进来打个招呼，你们可真不容易。”万子玄笑道，随便找了个借口。 工人们都是轮流过来守着的，一两星期才轮到一次，所以这会在场的两名工人也不知道万子玄说的话是真是假，一点也没怀疑，听了万子玄的话，其中一人就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年头，就咱们这些打工的最难，都看我们老实，好欺负。” “老哥，这话咋讲？我听说你们昨天好像还去县政府闹了，你们就不怕惹祸啊，不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万子玄看似随意的笑问道。 “我们也不想，这不是被逼急了嘛，之前被欠了那么些年，我们可有过一次到县里闹过？一次都没有，这次我们大伙儿聚起来讨说法，也只是跟人家房地产公司要说法，我们一开始就没想过跟政府闹，就像你说的，民不与官斗，这道理谁都懂，也都知道跟政府杠上的话，肯定没好果子吃，但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被万子玄问话的这个中年男子，显然是个大嘴巴，一张嘴就哗啦啦的往外说着，“昨天我们听说了，房地产公司把地皮的钱给了县里，所以他们不愿意付我们那些欠账，而县里本来已经同意给我们钱了，听说是被那新来的县长给反对了，把大家伙都气坏了，为了要回那些血汗钱，大伙儿可都是豁出去了。” “谁跟你们说县长反对的？”万子玄挑了挑眉头。 “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有人说就是了。”中年男子撇了撇嘴。 “这新来的县长也是个缩头乌龟，昨天还故意不露面，肯定是躲起来了。”中年男子一脸愤慨，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咱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还拖家带口的，怕惹事，要不然我非得冲到县政府去揍那狗县长一顿，妈的，这狗官是不知道我们工人的辛苦，那一笔钱都欠了好几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县里也愿意给了，偏偏被他一个人否定了。” 中年男子发泄的话听在万子玄耳里，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工人们竟然都开始骂他狗官了！ “咳，老哥，你们说不定搞错了，我怎么听说那位新来的万县长挺好的。”李小海见万子玄脸色尴尬，又有些恼怒，赶忙说道。 “挺好的？好哪里去了？真要是个好官，能不明事理，不给我们钱？”另一个中年男子这时候插了一句，“再说了，他要不是自知理亏，昨天下午怎么会故意躲起来？” 万子玄没有想到自己昨天下午正好不在，却被工人误认为是理亏躲起来，端的是哭笑不得。 “咦，你们三个小年轻干嘛的，在附近上班？”中年男子见李小海为那县长辩解，这会忍不住打量起万子玄几人。 “我们就是路过。”李小海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看万子玄的脸色，也不知道被气成什么样了。 李小海回答着对方的话，就见万子玄转身离开，李小海见状，忙追了上去。 第307章 沉重 “县长，您别跟他们生气，工人们不了解真实情况，有所误解，才会说那些话。”李小海追上万子玄的脚步，说道。 “小海，你觉得我是跟工人生气吗？”万子玄停下脚步，看了李小海一眼。 李小海一愣，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心说你脸色那么难看，不是听了工人刚才的话生气还能是因为别的？ “小海，我跟你说过，工人们大都是朴实的，这件事，哪怕是他们被人误导，骂我这个当县长的，我也没啥好怨恨的，真正让我生气的是藏在背后指使的人。”万子玄神色冷冽。 “县长，那您觉得会是谁在背后指使？”李小海小心的问着万子玄，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要说万子玄吃亏，谁会受益，那县委书记杨淮明无疑算一个，但常务副县长阮富人似乎也能算一个，而若要深究的话，想往万子玄身上泼脏水的人，似乎也不少，李小海可是知道万子玄当县纪委书记期间，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也都有可能在背后使坏。 “小海，你觉得谁有可能在背后指使？”万子玄不答反问。 李小海没想到万子玄把这个问题抛回来，苦笑道，“县长，这个我还真拿不准，昨天我就怀疑有人在背后搞事了，但我想来想去，觉得有可能的人还真不只一个。” “那你说说都有哪些人可能。”万子玄眉头微皱。 李小海闻言，便把自己刚才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凡是我得罪过的人都有可能了。”万子玄目光微凝，李小海想的人倒是挺齐全，但万子玄却是没想那么多，他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就是金园地产公司和杨淮明在背后搞事，也只把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因为这是最近发生的事，他们的可能性也最大，而且他们也有这么做的理由，杨淮明可能是想搞臭他，而金园地产则是不想掏那一千万。 万子玄已经决定了要反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还之，背后搞事的人既然敢把手伸到他头上来，那他万子玄也不是好脾气，可以任人宰割，毫无疑问，万子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而他决定反击的对象就是杨淮明和金园地产，反正不管他的怀疑对不对，先反击肯定错不了，杨淮明和金园地产若是被冤枉的，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小海，你回头找几个人，帮我做件事。”万子玄说着，示意李小海附耳过来。 李小海听到万子玄的话，一下子愣住，原来万子玄是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他去找人跟下岗工人们散播传言，说是杨淮明和金园地产的人勾结，贱价卖了罐头厂的地皮，导致国有资产流失，还阻止金园地产向工人们支付欠薪。 万子玄这做法几乎是跟其被人往身上泼脏水的手法一致，李小海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迟疑的看着万子玄，“县长，万一不是杨书记他们做的，岂不是冤枉他们了？” “呵呵，不是他们做的最好，至于说冤枉，他们也不过是跟我一样，被泼泼脏水而已，身上会少根毛吗？”万子玄笑道。 李小海听到万子玄这么说，这会也无话可说了，他是看出来了，万子玄这是不管确不确定是杨淮明做的，都要拿杨淮明做反击对象呐。 心里暗暗咋舌，李小海心想自家这个领导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吃不得半点亏。 李小海心里正暗自琢磨着，刚交代完的万子玄却是眉头一皱，“不妥，小海，这事由你去做不太好，算了，这事你不用管了。” 万子玄另外有了计较，他觉得李小海出面不好，心里另外有了安排，王正前这段时间正在清北，帮他查星源酒店的事，这事顺便交给王正前去做再合适不过。 回到县政府，万子玄就给王正前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里，万子玄详细交代了王正前一番，确定王正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万子玄才放心下来。 桌上打包过来的饭菜已经凉了，李小海重新拿到食堂让厨师热了一下，这才又拿上来给万子玄。 中午这么来回折腾，还没吃午饭的万子玄也已经饿得咕咕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李小海这时想起一事，不由道，“县长，环保局那边的检测报告昨天已经送过来了，我给您去拿。” 李小海说完，走了出去。 一会儿，李小海拿了一份报告走了进来，递给了万子玄。 接过报告，万子玄边吃饭边看了起来。 万子玄对一些污染数据不了解，不过好在报告里都有详细的注解，万子玄仔细一看也都能看明白。 按照环保局的检测结果，以该塑料厂为中心，周围500米土地内，土壤和水样镉污染严重超标，土地不能耕种，水不能引用，500米至1000米中轻度污染区域内，土地也只能实行观察性种植，部分蔬菜限制种植和食用，同时报告里也写出了镉污染对人体的危害，轻者出现全身无力、头晕、胸闷，还有关节疼痛的症状，重者会导致死亡。 看到这样一份报告，万子玄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中午本就因为罐头厂这档子事心情不好的他，这会更是心情沉重。 “污染很严重。”万子玄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嗯，是很严重，我了解过，那个沧元塑料厂已经建在那里四五年了，这么严重的污染程度，应该是日积月累的结果，而且这还没说那塑料厂对空气的污染，前天咱们去时候，现在您也看到了，厂里上面竖了十几根大烟囱，都冒着黑烟呢，废气直接往空中排了。”李小海道。 万子玄听到这话，脸色愈发严峻，沉默了一下，万子玄问道，“之前村民说他们死了人也是因为塑料厂的污染，这个环保局报告里怎么没提。” “那就不清楚了，得问刘局长。”李小海苦笑。 万子玄闻言，把报告往桌上一扔，看了看时间，也不管现在是大中午，一脸严肃，“你让刘东廷马上过来一趟。” 第308章 交代 刘东廷接到李小海的电话时，还在家里午睡来着，这几天被沧元塑料厂这档子事烦得心神不宁的他，晚上经常没睡好觉，一到了白天，就开始犯困打瞌睡，只能中午补觉。 李小海的电话打过来，才堪堪一点出头，刘东廷睡得正香，乍一听到电话响也忍不住在心里头咒骂了一句，不过听到是县长找自己过去，刘东廷也顾不得睡了，赶紧爬了起来，虽然纳闷县长怎么会这个点找他，但刘东廷也不敢心生不满。 开车来到县政府，刘东廷小跑着上了县政府大楼，清北县县委和县政府的大楼都是早年建的，六层楼高，没有电梯，从外面看，也都有些旧了，而一些在五六楼办公的，每天也都因为爬楼梯而怨声载道。 刘东廷到来的时候，万子玄已经吃完午饭，看到刘东廷，万子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坐下。 要不是这次发生了沧元塑料厂污染这档子事，万子玄无疑对刘东廷还没啥印象，环保局的存在感本来就不强，特别是县一级的环保局，而在清北县这样的贫困县，你说搞环保吧，县里的工厂都不多，搞什么环保？而即便是工厂有污染，类似清北这样的贫困地方，多数地方领导那也是宁可要政绩也不要环境，环境污染一下能怎么样？后期可以再花钱修复不是，而工厂关闭了，拿什么来创造政绩？ 其实从根子里来讲，也是干部选拔和考核制度造就了官员过分重视gdp，对于能给地方创造经济效益的企业，不管有没有污染，污染多严重，只要企业创造的效益足够多，多数干部大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政绩出来了，他们能够提拔了，那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污染的问题，那就留给下一任吧，跟他们没关系。 刘东廷在万子玄面前坐下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万子玄严峻的神色，心里忍不住发虚，虽然他交上来的检测报告没问题，但在沧元塑料厂的问题上，因为县环保局往日的不作为，也导致了问题越来越严重，刘东廷显然是怕万子玄追究。 事实上，刘东廷也有苦衷，以前县环保局想作为也没办法作为呐，地方上有镇里护着塑料厂，县里面，主要领导不想管，他一个环保局局长能干啥？真要硬来，除非他乌纱帽不想要了。 当然了，不能干啥是一回事，刘东廷其实也收了一些好处，这是刘东廷心虚的缘故。 万子玄不知道刘东廷心里面已经在胡思乱想，把报告递给了刘东廷，“刘局长，北石镇的老百姓之前有反应说他们有村民死亡是因为塑料厂污染的缘故，这事你们环保局的检测报告里怎么没提？” 听到万子玄是问这个，刘东廷悄然松了口气，忙道，“县长，您之前是让我们检测塑料厂周边的污染，所以我们只提取了土壤和水样标本，至于村民说他们有人死亡是因为塑料厂污染，这种事我们环保局想检测也没那个能力，得委托给医疗机构才行。” 万子玄听到刘东廷的解释，眉头微拧，这事还真怪不得对方，他之前确实没主动提到这个，现在要是因为这个疏漏而批评人家也说不过去，况且万子玄也知道刘东廷说的有道理，检查一个人的死因确实是超出了环保局的职能范畴。 刘东廷见万子玄沉默，迟疑了一下，小心说了一句，“县长，村民们说他们的人死亡是因为污染，但这毕竟只是他们单方面的说辞，在经过严格的医学检测之前，我觉得不能急着下定论。” “嗯。”万子玄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倒没怀疑村民们说的话会是假的，不过也不排除村民们有意夸大，毕竟没有经过严格的医学检测，没办法给一个人的死因轻易下定论，虽然那天也有听村民说死亡的两个人经过医院的医生检查是体内镉严重超标，但正如刘东廷所说，这是村民单方面的说辞，哪怕他不去怀疑村民的话，但也不能轻易就下结论。 “刘局长，这样吧，你组织一些村民到医院检查一下，看他们体内镉元素是否超标，又超标多少，咱们才能有一个数据对沧元塑料厂对周边村民身体危害程度进行参考和评估，还有，之前村民说他们上个月死了两个人，你也去查查，看他们的死因到底跟污染有多大的关系。”万子玄沉思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刘东廷。 “县长，组织村民到医院检查是没问题，但已经死了的人，我们想查怕是没法查，这人都死了，烧成骨灰了，我们没法查啊。”刘东廷苦笑了一下，瞥了万子玄一眼，心说你把我们环保局当成万能的不是，上个月死的人还查，我们又没那本事下阴曹地府去。 “啧，你们不会跟医疗机构联系一下吗，说不定人家那边有什么资料存档呢。”万子玄没好气的道。 刘东廷听到这话，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听出这位年轻县长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了，现在也只能按照万子玄说的去做，如果死者之前有在医院住院过的话，那医院那边应该真的有病历资料存档。 “县长，那我先按您的吩咐去做了。”刘东廷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送走了刘东廷，万子玄心情有些郁郁的坐着，也不能怪他刚才烦躁，今天刚回来就碰到罐头厂这档子事，知道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万子玄的心情能好才怪，再加上看了环保局交过来的污染检测报告，万子玄本就烦闷的心情可谓是雪上加霜。 坐着沉思了一下，万子玄不由打开电脑查起了镉污染的危害，刚才环保局的报告里虽然也有提，但毕竟不够全面，万子玄想要了解得详细一点。 点开网页，万子玄刚在搜索框输入镉污染的危害，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万子玄楞了一下，是张可言打来的，万子玄心说这小妖精这时候打来干嘛。 第309章 胆大 万子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张可言那发嗲的声音，“万哥，晚上我去清北，你有时间吧。” “你来清北干嘛。”万子玄听到对方要过来，下意识问道。 “我老家就在清北，回去不行啊。”张可言听到万子玄这么问，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万哥，你太没良心了，就算我是去看你，你也不能这么一副不欢迎的口气吧。” “得，我就是随口问问，要来你就来吧。”万子玄咂了下嘴，也没让对方不要过来，他要是没记错，去年那一次同张可言在星源酒店吃饭时，确实有听说过张可言的家是在清北，只不过张可言是大学毕业后考上市建行，所以一直呆在市里工作。 “这还差不多，那晚上我到了给你打电话。”见万子玄不反对了，张可言也雀跃了起来。 两人说了几句，万子玄还有事要做，也没和张可言多聊，让对方到了再跟他联系，就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万子玄继续在网上看着关于镉污染的危害，看得越多，万子玄的神色越凝重，镉并不是人体必须的一种元素，而人体内的镉主要是出生后从外界接触中获得，它们可以通过食物、水、空气进入人体体内并遗留下来。 一般来说，人体内的镉并不会对身体健康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镉元素大大超标的话，那将另当别论，像环保局里提交上来的报告里就有提到镉中毒会导致人出现全身无力、头晕、胸闷，还有关节疼痛的症状，重者则会导致死亡，而这些都还是镉中毒的危害之一，其对人身体健康的危害远远不只这些，而严重的镉污染所导致的毒害也并不仅仅是一时的，其对人体的危害性在几十年后甚至还能起到作用，对人的健康造成致命性的打击。 至于镉污染对环境的危害，万子玄在网上查到了一条叫‘镉米’的新闻，说的就是工厂将含有大量镉的废水直接排入河道，使河水受到污染，并且影响到了河岸两旁的农田，用这种农田种出来的稻米就成为‘镉米’，人吃了之后，就会产生慢性镉中毒，对身体造成致命的危害。 毫无疑问，像沧元塑料厂周边的农田和水域肯定都是被污染了，也幸亏附近的农田已经荒废，没有人种植，否则那种农田里种出来的蔬菜和粮食，村民不敢吃而拿到集市上去卖，那受到危害的就是其他无辜的老百姓。 静静的看着新闻，万子玄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猛然想起刚才只是交代刘东廷去查证镉污染对村民身体的危害程度，却是忘了说对沧元塑料厂的处理办法，不由得立刻拿起手机给刘东廷打了过去。 刘东廷这会已经回到了环保局的办公室，正交代手下人按照万子玄的吩咐去办的他，看到万子玄又打电话过来，赶忙接了起来。 “刘局长，你马上组织人到沧元塑料厂，先让他们关停。”电话里，万子玄直接吩咐道。 “关停？”刘东廷听到这个指令，头皮一麻，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刚才万子玄没说怎么处理沧元塑料厂，他还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会打电话过来了。 沉默了一下，刘东廷小心的问了一句，“县长，那要关停多久？” “关停多久？”万子玄听到这话，脸色一冷，“除非他们的环保设施能跟上，排污标准达到环保要求，否则就永远关门停业下去。” 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刘东廷嘴角抽搐一下，真这么整，沧元塑料厂还不得炸锅。 “怎么，你有问题？”电话这头的万子玄感觉的刘东廷的态度有些异样，问道。 “没，没问题，县长，我马上按照您的要求去办。”刘东廷苦笑，他确实觉得难办，但他敢说出来吗？ 挂掉电话，刘东廷无奈的笑了起来，去让沧元塑料厂关停，到时候人家会不会配合还是一回事，至于北石镇里边，恐怕也会扯后腿。 犹豫了一下，刘东廷还是决定跟周金火这个镇党委书记打个招呼，免得周金火到时候暴跳如雷。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万子玄晚上留下来加班，昨天在临海呆了一天，今天中午才回来，就积压了不少事要处理。 七点多的时候，张可言的电话打了过来，“万哥，我到汽车站了，上哪找你啊？还是你来接我？” “我去接你吧。”万子玄撇了下嘴，这小妖精来得倒是快。 收拾了一下，万子玄从办公室里出来，坐车前往汽车站，张可言已经在汽车站但门口等着，万子玄远远就瞅见对方不时伸着头朝过路的车辆张望着。 车子到了张可言身旁停下，万子玄按下车窗，笑着朝张可言招招手。 张可言一见到万子玄，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笑眯眯的上了车，还拍了两下柔软的真皮座椅，嘿嘿笑道，“当领导就是好，出入都有车接送，还有司机。” “你能看到的都是好的，有一些不好的地方是你看不到的。”万子玄笑道。 “能有啥不好？这年头，都挤破头争着想当领导，有权有钱，要是不好，谁当啊。”张可言不以为然的撇着嘴。 万子玄笑着看了看张可言，没和对方争辩这个问题，和这小妖精争辩这些也没意义，还不如聊点风花雪月呢。 “你咋突然想到要过来了，难道是要顺道回老家一趟？”万子玄岔开话题，随意问着。 “前两周才回去过一次，这次不一定想回去。”张可言满含春情的看着万子玄，悄悄拉着万子玄的手，顾忌到前面开车的张猛，终究是没敢扑入万子玄怀里，嘴凑到万子玄耳旁低声道，“万哥，我说我想你了，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万子玄笑道。 “那我这次过来就留在县城陪你好不好，我这次请假了两天哦。”张可言听到万子玄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朝万子玄抛了个眉眼，一只手从万子玄裤子的口袋伸了进去，在里头摸索了起来。 万子玄神色一怔，旋即眼睛瞪了起来，张可言这小妖精竟然从口袋里摸索到了裤裆那边，隔着衣服撩拨他，这小妖精简直是太胆大了。 第310章 对峙 着环保局制服的工作人员聚在一块，和对面的塑料厂工人对峙着，一旁也有警察，不过不是县公安局的，而是北石镇派出所的。 除了县环保局和镇派出所的人外，北石镇党委和镇也有人在这，镇党委周金火和赵国清赫然在场。 “老周，我说你们镇里好歹帮忙出点力吧，这是县长下的指示，我也是身不由己不是。”县环保局局长刘东廷和周金火站在一起，一脸的苦笑，因为对面沧元塑料厂的工人拿着木棍钢管之类的和他们环保局的人员对峙着，整个塑料厂有上百名工人，而他们环保局的人员只有十几人，压根就镇不住对方，从气势上来说，他们反而弱了一筹，要不是镇派出所这边的警察在边上帮忙盯着，刘东廷真怀疑这帮工人会不会操着家伙就硬来。 刘东廷一脸无奈，周金火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塑料厂的李沧元现在都还没露面，但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说是塑料厂不可能停产，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要么他向县里顶住压力，要么塑料厂就只能跟县里对着干了。 “老周，你倒是说句话啊。”刘东廷看到周金火不吭声，都快着急上火了。 周金火听到对方催问，嘴角扯了扯，“刘局，你也看到了，塑料厂的工人情绪激动，你让我们镇里出力，我们咋没出力了？镇派出所的警力都调了一大半过来了，我们镇委镇的人也来了，这不就是在帮你们助威？” “老周，光助威没用，你得帮我们把这些工人给驱散开，县长下的命令是要塑料厂关停，我们总不能不办不是？”刘东廷道。 “刘局，工人的情绪你也看到了，现在只能安抚，不能硬来，你让我们镇里帮忙，我们也想帮啊，但要是闹出群体事件，你说我们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反正我们镇里是担不起，刘局长你要是担得起，也愿意承担，只要你吭声，我们镇里立马帮你顶上，就算是得干架，我们也帮你打这一架。”赵国清接过刘东廷的话头，闷声道。 刘东廷听到对方这么说，好悬没吐出一口血，他是听出来了，赵国清就没想帮忙，这是拿话挤兑他才是真的。 “国清，这些工人大都是你们镇里的本地人，你们镇领导对他们的话比较管用，好好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相信他们不会乱来的。”刘东廷憋着火，这会也只能好声好气的说话了。 “刘局，我和金火就站在这呢，瞅瞅，秦所长也在呢，人家工人怕我们了吗？没怕，工人们那眼神都快吃人了，能怕我们？咱们这是要砸人家的饭碗呢，工人们就是拼了命都会跟咱们急眼，老话你又不是没听过，砸人饭碗等于是杀人父母，你要断人活路，人家还会管你是什么镇领导，杀你的心都有。”赵国清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刘局长，要我说呐，你得跟县长好好汇报下塑料厂的情况，工人们情绪这么激动，不能不考虑这个实际情况啊。” “国清，我觉得这个你跟县长去汇报更合适，毕竟这是你们镇里的企业，也是你们镇里的利税大户不是，你们镇里一直对塑料厂爱护有加，现在万县长想让企业关停，你们作为镇里的主要领到，跟万县长讲明情况，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我去说就不合适了。”刘东廷顶了赵国清一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火气，刘东廷对镇里扯后腿实在是有些恼火，明明可以帮忙，但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偏偏刘东廷拿镇里的人没办法，你要说他们不帮忙吧，人家却是可以说他们人来了就是过来帮忙的，但却无能为力。 现场的情况依然僵持着，刘东廷不时的抬手看着时间，而一旁的周金火和赵国清也没有言语，似乎是默认工人的举动。 “塑料厂的呢，怎么现在还没过来。”刘东廷有些不耐烦了，他人都在这呆了一个多小时了，塑料厂的还没现身。 “刘局，人家李总住在市里，就算是想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赵国清说了一句。 “我们下午就给厂里发了关停整顿的通知，这位李总到现在还没现身，还真沉得住气。”刘东廷冷笑，中午他回到局里接到万子玄打过来的电话，局里边也立刻给塑料厂发了通知，沧元塑料厂接了通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生产，对他们的人员也没理会，后来才险些酿出了冲突，他这才又带了人赶过来，可以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连他呆在这里的一个多小时也算上，从头至尾都至少过了三四个小时了，对方要来也早该到了。 “李总来不了，他早就打电话和我说过了，在外地考察，赶不回来。”周金火这时突然道。 “是来不了还是故意不来？”刘东廷有些冒火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是对方在背后遥控指挥工人，要不然这种事情，工厂的管理人员有这个胆子胡来吗？ 第311章 有所依仗 刘东廷的口气有些不好，一旁的周金火听了也不爽了，“刘局，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老周，我至于质问你嘛，我这不是气那位李总到现在还不露面嘛，我看他压根就是故意的。” “刘局，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咱们去怀疑也没用不是，我看还是先看看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总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周金火淡然道。 刘东廷听到周金火这么说，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姓周的摆明了就是偏向那位李总，这会催着他解决问题，压根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去跟万子玄解释难处。 “刘局，咱们说句实话，这万县长太年轻了，他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贵呐，一句话就让一个上百人的工厂关停，他就没想过这得造成多少人失业，影响到多少个家庭？对地方的经济打击又有多大？不是我们镇里要袒护塑料厂，而是塑料厂对我们镇里的意义确实是非同一般，姑且不说它每年给我们镇里创造多少经济效益，单单说它每年捐款为镇里的孤寡老人发红包，这可是实打实的公益事业吧？对这样一个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我们应该是爱护都来不及呢，却动不动就让人家关停，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周金火义正言辞的说道。 “老周，这些话，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和万县长说。”刘东廷扯着嘴。 “我是党委书记，就算是汇报工作，也该找杨书记汇报才对，这些话，我自然也都会跟杨书记说，但你现在不是领了万县长的吩咐来办事嘛，你可以跟万县长如实反映情况不是。”周金火淡然道。 这老东西！刘东廷心里暗骂了一句，周金火话里话外就是要拿他当枪使。 “老周，你们镇里真不帮忙？”沉默了一下，刘东廷最后问了一句。 “刘局，我不是都说了嘛，不是我们不帮忙，是我们也使不上劲，这一百多号工人聚在这，群情激动，我们要是硬来，酿成群体事件的话，我们镇里真的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不是，你们环保局要执法没错，但也得体谅我们镇里的苦衷啊。”周金火苦口婆心的说道。 老子信了你的话才见鬼了！刘东廷心里怒骂了一句，脸上面无表情，“行，老周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带人撤了，眼下这个情况，我也没辙了，只能像你说的那样，如实跟万县长汇报了。” “刘局，你早该这么做了，不是咱们不执行领导的命令，而是现实情况有些棘手不是，要不然真出了事，领导可以置身事外，咱们这些小人物可得出来顶杠了。”周金火点头道。 刘东廷懒得再去听周金火的话，随意的点了点头，朝身旁的人示意了一下，便带着人离开，他虽然不至于跟周金火等人撕破脸，但这会委实被气得够呛。 回到县里，刘东廷想了想，还是给万子玄打了电话过去，眼下虽然早就下班了，但刘东廷也不敢耽搁，否则这么大的事没及时向万子玄汇报，回头万子玄质问起来，又是他的错。 刘东廷的电话打过来，万子玄正在饭店里吃饭，包厢里就他和张可言，至于张猛，万子玄让对方一块坐下吃饭，张猛却是笑嘻嘻的说自己想出去吃点炒面啥的，很久没吃，突然想吃了。 万子玄自然是知道张猛不想当‘电灯泡’，笑骂了一句，也没强行让张猛留下。 看到刘东廷打过来的电话，万子玄接了起来。 “县长，今天我们的人到沧源塑料厂送关停通知书，他们拒不执行，还险些酿起了冲突，后来我带人过去增援，仍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电话里，刘东廷如实说着情况，“塑料厂有一百多号工人，他们和我们的执法人员对峙，我们也没办法采取什么行动。” 万子玄听到刘东廷的话，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北石镇的人呢，你没让他们配合你们吗？” “县长，镇里的人也来了，镇党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都来到现场了，派出所也派了警力过来，但他们也没办法，说是怕塑料厂的工人情绪激动，担心激起群体事件，镇里承担不起责任。”刘东廷咬了咬牙，毫不客气的给周金火和赵国清上眼药，谁让这两混蛋刚才不帮忙还挤兑他来着。 刘东廷的话显然起了作用，万子玄听了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不用想也能猜到镇里面绝对是会袒护塑料厂的，否则就不会任凭老百姓一直抗议而置之不理，只是万子玄没想到镇里面明知道是他下的指示仍然敢阳奉阴违。 “恩，情况我知道了，明天再说。”沉思了一下，万子玄点头道。 刘东廷闻言，也没再说什么，他把事情及时跟万子玄汇报了，那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回头万子玄也不至于批评他，至于后续该怎么做，万子玄此刻既然没说，刘东廷也识趣的没问，对万子玄这会有些平静的反应，刘东廷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还以为万子玄会雷霆震怒才对，却没想到万子玄的反应这么平淡。 “或许万子玄这会反应却是平静，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吧。”刘东廷心里暗暗嘀咕着。 刘东廷正寻思着，只听万子玄又道，“刘局长，安排村民去体检的事不要落下，抓紧把体检报告送过来。” “好，县长您放心，这事我们已经在做了，为了保证体检的结果更为权威，我们联系了市第一医院，打算送村民们到市第一医院体检。”刘东廷正色道。 万子玄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市第一医院算是济安市最好的三甲医院，刘东廷这次倒是做的不错。 挂了电话，万子玄颇有些心不在焉，小小的一个塑料厂，除了拒不执行，竟然还敢跟执法人员对着干，胆子倒是不小，除了镇里面的袒护，万子玄相信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依仗，嘴角微微翘起，万子玄冷笑了一下，有依仗正好，他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这塑料厂关停了。 第312章 不寻常的事 万子玄想着心事，旁边的张可言见万子玄接了个电话就不在状态，给万子玄倒了杯酒，凑了过来，“万哥，想啥呢，接个电话就开始发呆了。” “没什么。”万子玄回过神来，笑着摇头。 “还说没什么，你脸上的表情都出卖你了，刚刚的电话肯定是说了啥让你不爽的事了。”张可言笑道。 “你个小妖精还能当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万子玄笑着捏了捏张可言的脸蛋。 “什么蛔虫啊，说得太恶心了，万哥，你应该说我是你的知心小情人。”张可言妩媚的笑着。 “小情人？”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张可言，这张可言看似也是话里有话，听这意思，这小妖精是想粘着他了。 见张可言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万子玄微微一笑，岔开话题，“来，喝酒。” “喝就喝，谁怕谁呢。”张可言嘻嘻一笑。 “差点忘了，樊妙说你可是海量来着，和你拼酒那是自找苦吃。”万子玄笑着摇头，张可言的酒量确实很好，三人喝醉的那一天晚上，他也是亲眼见识过的，还真不敢跟樊妙拼酒。 “那都是妙妙瞎说的，和万哥你喝酒，我是一喝就醉，只能任万哥你摆布。”张可言妩媚的笑着，拿起酒杯来就是一干而尽，又道，“万哥，其实人家这还不是工作练出来的，别看我在银行工作光鲜，其实也辛苦得很，我是跑信贷的，为了业务，经常陪客户喝酒是免不了的，特别是一些大客户，要是不把关系维护好，被别人抢了去，哭都没地方哭，有时候明知道别人是故意灌自己的酒，也得梗着脖子喝下去，时间一长，酒量自然就出来了。” “听你这么说，看来是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别人都羡慕你们在银行拿着高薪，还是朝九晚五的铁饭碗，你们却是自个抱怨辛苦，这真是应了一句话，一行有一行的苦。”万子玄笑道。 “哼，那些羡慕的人是不知道银行的真正辛苦，他们光见到我们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是没看过我们加班加点，为了工作经常给客户陪笑脸，有时候还得挨骂，这些辛苦的一面他们是不知道罢了，要是知道，他们就不会羡慕了。”张可言娇哼道。 “你这话还真不对，银行的工作就算辛苦，还是有人挤破头想进去。”万子玄笑道。 张可言一听，也没否认，每个工作确实都有辛苦的一面，就说她自己，哪怕是觉得辛苦，她也不会舍得放弃这份银行的工作，总体来说是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再者，银行的工作也很体面，不管是在家里有亲戚朋友问起，还是在外头跟人聊天，一说是在银行工作的，别人都会高看一眼，也会投来羡慕的眼神，这种感觉是张可言很享受的。 笑意盈盈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张可言笑道，“万哥，还是您最爽了，当着大领导，到哪都有人伺候，随便一句话也能决定别人的前途，工作往下一交代，就有人给你办妥，你这种日子才叫爽。” “这是你自以为的，就像别人只看到你们银行工作光鲜的一面，你这也只是看到了当领导风光的一面。”万子玄笑了笑，“行了，喝酒喝酒，休息时间不谈这些。” 万子玄端起酒杯和张可言碰了一下，也是一口闷，他们喝的是啤酒，相对来说比较不会醉，万子玄的酒量其实也不会差，曾经也有过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没少和那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他的酒量要是能差得了才是怪事。 张可言已经喝了至少两三瓶下去，这会就跟没事人一样，不过坐的位置却是离万子玄越来越近，几乎靠在了万子玄身上，不时的往万子玄脸上吹着香气，吐气如兰，“万哥，晚上我还没定酒店呢，上哪住啊？” “你就在酒店定个客房住呗。”万子玄撇撇嘴，他自然不会把张可言往现在住的地方领，他如今住的县政府机关老宿舍楼虽然不是很惹眼，很多以前住在这里的老干部都搬走了，但也不排除有些人认识他，万子玄不想动不动就把女人往住处领。 “万哥，我特地来找你，你就让我住酒店客房呐。”张可言翘起嘴，一双手帮万子玄轻捏起了肩膀，一脸的讨好。 “放心，晚上我去陪你。”万子玄嘿然一笑，哪里不知道这小妖精想什么。 “这还差不多。”张可言心花怒放，在万子玄脸上亲了一口。 “对了，回头你去定客房到时候，别去星源酒店，找别家的。”万子玄提醒了一句。 “这县里头除了星源酒店还像样点，没别的酒店啊。”张可言皱眉道。 “酒店或许没有，宾馆多得是，你随便找一家就是了。”万子玄撇嘴道。 “哦。”张可言疑惑的点了点头，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哥，为什么不能去定星源酒店的客房啊，难道星源酒店有问题？” 张可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神秘兮兮的看着万子玄，“万哥，难道你在暗中调查星源酒店？” 张可言就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女福尔摩斯一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两眼发亮的看着万子玄，就等着万子玄点头承认，那她就摇身一变，成为办案的女神探。 “没有的事，星源酒店太惹眼了，经常县里的干部出入，咱们去那里，被人看到了也不好不是。”万子玄笑笑，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看着张可言的眼神却是有些古怪，这女人的第六感也太可怕了吧。 张可言听到万子玄的话，有些失望，作为一名清北县的本地人，张可言听过太多关于星源酒店的传闻了，特别是那位漂亮的女老板，可是张可言羡慕嫉妒的对象，要是能听到星源酒店出事的消息，张可言心里铁定会幸灾乐祸，同为女人，张可言的嫉妒心其实很强。 两人说着话，包厢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万子玄喊了声进来，看到推门进来的是张猛，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张猛早早就躲开了，不想当电灯泡，这会却是进来，估摸着是有不寻常的事了。 第313章 反跟踪 张猛走了进来，见万子玄和张可言紧挨着坐着，不由干咳了一声，“万哥，没打扰你们吧，要不要我再出去？” 万子玄看到张猛脸上那贱样，笑骂道，“进来都进来了，还说什么废话。” 张猛咧嘴一笑，他也就是嘴上故意说说，这会已经走到万子玄身旁，附耳道，“万哥，有人盯咱们的梢呢，我刚才发现的。” “有这种事？”万子玄神色一凛。 “千真万确，我绝对没弄错。”张猛肯定的点了点头。 万子玄眉头微拧，这还真是有意思了，竟然有人盯他的梢了，在这清北县里，谁的胆子会这么大？是杨淮明吗？万子玄琢磨了起来，第一个想到了杨淮明，杨淮明最近正在和他闹龌龊，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仔细想想，万子玄很快又排除这个想法，杨淮明没必要这么做，哪怕对方会耍阴招，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像罐头厂这档子事，才更像是杨淮明的作风，背后找人盯他这种事，应该不会是杨淮明做的。 但如果不是杨淮明，又会是谁？清北县里，万子玄相信敢找人盯着自己的，应该没几人有这个胆子。 转头看了看张可言，万子玄道，“可言，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万子玄说完，起身走到包厢外面。 “万哥，怎么处理。”张猛跟在万子玄后边，出了包厢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过来就是想询问万子玄怎么办，是装不知道，还是把人给拎出来。 “小猛，你有把握把人给抓住吗？”万子玄看了张猛一眼。 “要把人抓住那是小意思，不过万哥，把人给直接拎出来，人家不一定会承认是谁指使的啊。”张猛皱眉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万子玄询问着张猛的意见，他显然是想直接把人拎出来，在万子玄看来，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对方既然想躲在背后鬼鬼祟祟的耍阴招，那他就一力破万道，直接把人抓出来问个究竟。 “万哥，要不咱们装不知道，来个反跟踪，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张猛寻思了一下，说道。 “这倒也可行。”万子玄略微一犹豫，也认可了张猛的想法，他倒是不怕张猛会把人跟丢，以张猛的能力，追踪一个人要是还跟丢了，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说好了怎么做，张猛便先下去了，万子玄也回到了包厢，对张可言笑道，“可言，吃得怎么样，吃饱了没有？” “也差不多了，咋了？”张可言看着万子玄。 “没怎么，吃饱了咱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找时间好好喝一顿。”万子玄笑了笑。 张可言一听，立马也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张猛在万子玄耳旁低声说着什么，她虽然没听太清楚，但看万子玄的脸色，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会万子玄说要先离开，张可言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从包厢里出来，万子玄边走边道，“可言，待会我就不送你了，你先去宾馆订房间，回头把房号发给我就好，我晚一点过去。” “好。”张可言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会她也知道不能任性。 出了饭店，张可言自己打车离开，张猛则是开车送万子玄回宿舍，到了楼下，张猛也装着跟万子玄一块上楼，进了楼道后，张猛一个闪身，便贴着楼道口的墙壁躲了起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辆老款的大众桑塔纳停在他们车子的不远处。 “怎么，对方还没走吗？”万子玄站在楼梯口上方，问着张猛。 “还没走，万哥，你先上楼吧，把灯打开，我盯着他们就行。”张猛说道。 万子玄闻言，点了下头，这里有张猛盯着，也犯不着他操心，等结果就行。 径直上了楼，万子玄把房间的灯打开，还特地走到窗户旁把窗帘打开，假装目视远方的功夫，万子玄往楼下瞥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那辆大众桑塔纳还停着。 撇了撇嘴，万子玄很开就转身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按起了电视。 楼下，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大众桑塔纳启动了起来，掉头离开，张猛见状，一个箭步朝自己车子跨过去，开门，上车，打火，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如同火箭般窜了出去，立刻跟上了前方的车子。 宿舍里，万子玄无聊的在客厅里坐着，他之所以会回来宿舍坐着，只是想给跟踪的人制造一个假象，让对方以为他今晚不出去了，这样跟踪的人才会离开，张猛才能反跟踪对方。 把遥控按到清北电视台，看到电视上在放着都市情感电视剧，万子玄也没有看的心思，拿着遥控器随意按起来，不时的拿起手机玩一会，看看新闻或者社交网站什么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子玄没来由的想到了宋青，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在脑海中浮现着，犹豫了一下，万子玄拿起手机给宋青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打通，那头的宋青也很快接了起来，接到万子玄打来的电话，宋青明显是有些意外，声音里难掩惊讶，“子玄，今晚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宋青，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万子玄笑道。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毕竟你也很少给我打电话不是。”宋青笑笑。 万子玄闻言，一时有些沉默，他确实很少给宋青打电话，甚至是没有，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他不知道打了该说些什么，这个前世他唯一承认的名义上的女友，在他心中的地位颇为特殊，正因为如此，万子玄才没有像对待普通女人那般随意的去对待宋青。 “宋青，我听静雯说你换了新工作了？”万子玄主动找着话。 “恩，现在在新都集团上班，从总办秘书的位置干起。”宋青笑道。 “这新都集团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个什么中星集团一样，是个皮包公司吧。”万子玄调侃道。 “子玄，中星集团可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你就别埋汰人家了。”宋青笑道。 两人说着话，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张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第314章 泼凉水 万子玄看到张猛回来了，朝张猛挥了挥手，示意张猛等一会，又和宋青聊了几句，想到电子厂股权的事，万子玄终究是没有提这茬，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贸然和宋青提这事，宋青也不可能答应。 “宋青，我这边还有点事，改天再聊。”万子玄笑道。 “好，知道你是个大忙人，那就下次再聊，有机会请你吃饭。”宋青笑笑。 “你这话我可记着了，下次要是没请我吃饭，我就开口讨。” “你尽管开口，不然我还真怕我忘了。”宋青俏皮的笑道。 两人说笑了几句，万子玄也挂掉了，张猛这时候坐了下来，道，“万哥，弄清楚了，刚才那辆大众桑塔纳，最终开回了星源酒店。” “星源酒店？”万子玄神色一怔，“这么说来，是柳菲在背后搞鬼？” “这个就不好确定了，反正车子最后进的是星源酒店，她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张猛撇着嘴。 万子玄眉头皱，心里已经有七八成认定是柳菲在派人盯他的梢，以柳菲的胆子，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思考了片刻，万子玄笑，既然已经大致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也没啥好担心的，柳菲就算是一天24小时派人盯着他又能如何？哪怕是他自个给柳菲送上把柄，再给柳菲两倍的本事，柳菲又能拿他怎么样？ 拍了拍沙发，万子玄站起身，准备离开。 “万哥，你这是要上宾馆去？”张猛看着万子玄。 “要不然呢？”万子玄笑道。 “没什么，只是想对万哥你说悠着点，免得闪着腰。”张猛。 “瞧你这贱样，明天我就开始给你介绍。”万子玄笑骂道。 张猛闻言，咧嘴笑笑，也不当真。 送万子玄到宾馆，张猛便先行回去。 楼上的宾馆里，张可言一个人无聊的看着电视，不时的抬手看着时间，要不是万子玄跟她说会过来，张可言都以为万子玄要放她鸽子了。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张可言神色一振，小跑着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正是万子玄，张可言，笑嘻嘻的把万子玄迎了。 “哟，都洗好了等我了。”万子玄上下瞅着张可言，见对方裹着浴巾，身上香喷喷的，不禁笑道。 “早就洗白白等你宰割了，你偏偏这么晚过来。”张可言含情脉脉的看着万子玄，已经了动情的状态。 “ “还不到六点。”万子玄看了下手机，答道。 “这么早，万哥，你也太早了吧。”张可言嘟起了嘴，撒娇道，“咱们再睡一会。” “不，再睡呆会就起不来了。”万子玄摇了摇头，他还真的挺困，不过万子玄更怕自己呆会一睡下去就睡到中午。 “你是，怕什么，半天没去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张可言笑嘻嘻的说道。 “当更要以身作则。”万子玄撇了撇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个当的要是动不动就迟到早退，人怎么看？” “能怎么看，就算是有意见也没人敢说啊，这就是当的好处，我看我们行长呐，有时候快到中午才过来，还不是没人说啥，也没人敢管。”张可言笑道。 “那是你们行长，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不成。”万子玄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嘛。”张可言嘻嘻一笑，眼珠子一转，道，“万哥，我想调到清北县支行来，万哥你能不能。” “调到清北县支行？”万子玄疑惑的看了张可言一眼，“你在市里不是更好吗，姑且不说在市里比在县支行更有发展前途，上升空间大，最起码济安市比清北县这种小县城更加热闹繁华吧，你们女孩子不都爱玩嘛，在清北县你晚上想找个好玩的都不好找。” “市里有市里的好，小县城也有小县城的好不是，再说了，我家是清北的，要是能调到清北来，也能就近照顾家里不是。”张可言笑道，头在万子玄肩膀上着，一脸讨好，“万哥，最近清北县支行客户部正好缺一个主管，你能不能调过来。” 张可言这么一说，万子玄立马明白了过来，所谓就近照顾家里是假，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这客户部主管的位置，转头看了张可言一眼，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瞅着对方，“可言，你这追求进步的心思很嘛。” “这人嘛，当然要有上进心不是。”张可言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被识破了心思也没不好意思，笑道，“万哥，咋样，帮不帮嘛。” “可言，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同你们行长的可不好，之前我可是带人去你们行里抓过人的，别看你们行长看到我笑容的，心里可是恨我入骨来着，我要是真去帮关说，你原本有两分希望，到最后都得变成一分希望都没有。”万子玄笑道。 “啊？”张可言愣愣的看着万子玄，她不知道万子玄这话是真是假，但万子玄这么一说，子把张可言满心的希望给泼了一盆冷水，张可言登时都有些发傻。 第315章 高兴不起来 张可言呆愣了好一会，她这趟到清北来，说是来找万子玄吧，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这个客户部主管的位置，她出来毕业工作也有三四个年头了，家里又没钱没关系，按说这客户部主管的位置轮也轮不到她来惦记，哪怕是从市里调到清北县支行这种相对落后偏远的山区县，客户部主管的位置依然有的是人竞争，像她这种没背景的，想都别想，以前张可言也不敢惦记，但她现在不是认识万子玄嘛，心思一下就活络了起来。 这一趟过来，张可言除了想更进一步拉近和万子玄的关系，更主要的也是想为自己谋取这客户部主管的位置，她相信万子玄能帮上她的忙，结果万子玄现在这么一说，张可言心里可是再失望不过。 看到张可言的表情，万子玄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他真想帮张可言的话，能帮得上吗？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但他显然不会惯了张可言的这种毛病，虽说两人现在彻底突破了最后一步，‘零距离’接触了，但两人这才不过是第二次发生关系而已，张可言就已经敢向他张口，他这次要是轻而易举的答应了，日后只会惯了张可言的毛病，所以万子玄不可能轻易开这个口，女人对万子玄来说，无非是生活的调剂品，虽然他不至于对跟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一点情义都没有，但也绝不会任对方予取予求。 当然，如果是万子玄真心喜欢的女人，那又是另当别论，只不过对张可言这种明显是有心机又很现实的女人，万子玄无疑要适当的调教一下，免得对方以后什么都敢张口。 “万哥，真的就没办法了吗？”张可言亲了万子玄一口，心里被泼了一大盆冷水，张可言也不敢对万子玄表现出什么冷淡的态度来，她还得继续抱紧这条大腿来着。 “暂时是没啥办法，谁让我之前跟你们市分行闹得不太愉快来着，你们孙行长吃了我的心都有，能给我面子才怪。”万子玄撇嘴道，他这话说的也是实话。 “但你们县里之前从我们市分行得到的信贷支持不是通过了嘛，孙行长要是还记着旧仇，怎么会点头同意呢？”张可言不解道。 “你懂什么，我们县里获得信贷这事，是市里的许书记和赵市长帮忙关说的，不然你以为孙向宁会轻易松口？他给的是许书记和赵市长面子，不是给我面子。”万子玄撇了撇嘴，“至于你这事，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你说我还能去找市里的领导不成。” 张可言听见万子玄这么说，也只能沉默了，万子玄说到这份上，张可言便知道自己的念想基本上落空了，没有万子玄帮她，那她想都别想去争那客户部主管的位置。 “可言，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下一次再争取也不迟。”万子玄见张可言一脸失望，笑着安慰了一句。 “下次还不知道等啥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张可言嘟哝了一句。 “呵呵，你们市行那么多岗位，有的是机会，耐心等就是了。”万子玄笑笑。 张可言闻言，嘴角不乐意的翘了起来，看了看万子玄，心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却不知道像她这种没钱没关系的想等一次机会有多难。 “行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这么早起来，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晨光不是。”万子玄嘿嘿一笑，掐掉手中的烟头，翻身一躺，把张可言压在了身下，被子里再次翻滚了起来。 清晨，明媚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上时，万子玄也来到了办公室，和张可言早起又运动了一起，万子玄还真得感叹自己身体确实是不如前几年了，想想以前刚刚二十出头时，端的是生龙活虎，当个一夜几次郎，第二天起来照样活蹦乱跳，现在倒好，才堪堪要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一晚上折腾个两次，早上起来又一次，就开始腰酸背痛了。 张可言要在县里呆个两天，万子玄白天自然不可能陪对方，让张可言自己随便逛逛，又或者让张可言干脆回家一趟，也省得呆在县里无聊。 想到张可言早晨那一次表现得依然很积极，甚至比昨晚还卖力的伺候他，万子玄暗暗好笑，这女人确实是很会钻营，懂得抓住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机会，甚至不惜牺牲女人宝贵的东西，像张可言这样的人，真要给了其一次机会，说不定还真让其一飞冲天了。 来到办公室，万子玄看了几份文件后，就把环保局局长刘东廷叫过来。 “刘局，你组织一下执法人员，还有，跟县公安局联系一下，让他们调派警力过来支援，把防暴大队也拉出来，今天务必把沧源塑料厂给关停了。”万子玄吩咐道。 刘东廷才刚到呢，咋一来就听到了万子玄来这么一个大招，登时吓了一跳，“县长，这个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太大？塑料厂的工人既然敢抄家伙阻止你们的执法人员，那我们今天要是不多准备一下，岂不是又跟昨天一样无功而返。”万子玄冷笑，“不管工人是不是受蛊惑，又或者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阻拦执法，今天都必须把塑料厂关停了。” 刘东廷听到万子玄的话，头皮不禁有些发麻，心道万子玄昨晚听了他的电话后没多大的反应，果然是等着发狠招呢，今天一来就发狠了。 稍微冷静了一下，刘东廷就又从万子玄刚才的话里察觉出了另一重信息，“县长，您今天要亲自过去？” “不错，我倒要看看这沧元塑料厂的老板到底是有多牛气，谁给他的胆子对抗执法。”万子玄冷声道。 “县长，那要不要通知镇里的人？”刘东廷又小心问了一句。 “不用，镇里的人既然不帮忙还扯后腿，通知他们干什么。”万子玄嘴角扯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着。 刘东廷听到这话，心里苦笑，万子玄果真是对镇里的人有意见了，他昨晚虽然给周金火和赵国清上眼药，但这会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第316章 又来了 刘东廷按照万子玄的吩咐去办，县局这边，听到环保局需要警力支援，还要把防暴大队拉过去，连县政法委书记、县局局长段平都惊动了，因为调动防暴大队需要段平这个局长批准，不过一听是万子玄的指示，段平也没从中作梗，大手一挥，直接批准了。 局长办公室里，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韩军同段平低声说着，“段局，你说这万县长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去查封一家塑料厂，连防暴大队都派上了。” “随他想怎么折腾，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段平撇了撇嘴。 韩军听到段平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领导最近这段时间在争取县委副书记的位置，只要不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段平肯定不会和万子玄发生什么矛盾冲突。 县公安局的一幕只是万子玄要去关停沧元塑料厂的一个插曲，北石镇里，镇党委书记和镇长赵国清同时在镇政府的会客室里坐着，另一边的沙发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就是塑料厂的老板，李沧元。 李沧元今天早上才过来的，昨天工厂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李沧元连露面都没有，甚至也没立刻赶过来，因为他也压根没把环保局的关停通知书放在眼里，而工人们跟环保局的执法人员对峙，同样是出自他的授意，否则单单是工厂的管理人员也没那个胆子。 不过昨天虽然没有立刻赶过来，并不代表李沧元在市里啥都没做，昨天晚上，李沧元又约了市里那位相熟的领导出来吃饭，也提了一下塑料厂的事，算是公关，李沧元虽然没把清北县环保局放在眼里，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塑料厂污染有多严重，而且他还了解到昨天的关停通知是那位刚上任没多久的万县长指示的，所以李沧元也少不得做点危机公关。 上午一过来清北，李沧元就到镇政府来了，面对周金火和赵国清，李沧元的态度也颇有些不满，怪两人之前对村民闹事处理得不够及时，以至于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李总，这事怪不得我们不是，村民们堵路不是一次两次了，谁知道这次会这么严重，并且偏偏还让那万县长碰上了。”周金火撇了撇嘴，“再说了，镇里驻村的副镇长隔三差五就做村民的工作，已经是尽力了，我们也没办法24小时盯着他们不是。” 李沧元听到周金火的话，咂了下嘴，周金火这么说，李沧元显然也没办法再指责对方什么，事实上，如果不是自身有一些底气，李沧元也不敢当面指责周金火和赵国清，虽然两人只是小小的正科级干部，但塑料厂就在北石镇，需要人家镇领导帮忙关照的地方不少，所以平日里该给周金火和赵国清的好处他也没落下，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没把周金火和赵国清这个级别的干部放在眼里是一回事，但会不会做人又是另一回事。 而因为收过李沧元的好处，所以周金火和赵国清面对李沧元就有点势弱了，拿人嘴短吃人嘴软，他们现在面对李沧元就颇有点讨好的意味。 “现在扯过去的事也没啥意义，关键是万县长会不会再抓着不放。”赵国清这时候说了一句。 “我昨晚去找杨书记汇报了一下塑料厂的事，他的态度是支持塑料厂发展的，有杨书记发话，估计万县长应该会退一步吧。”周金火说道。 “杨淮明这人……”李沧元想说杨淮明这人靠不住，想了想，终归还是把话憋回去，周金火和赵国清都是县里的干部，他当着人家的面说杨淮明，日后这话要是传到杨淮明耳里，又无端给自己惹来麻烦，虽然他并不忌惮杨淮明，但也犯不着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麻烦。 停了停口，李沧元话锋一转，道，“反正让塑料厂关停是不可能的事，姑且不说我的损失，对镇里的发展也没啥好处不是，希望周书记和赵镇长多费心了。” “我们这不是一直都在为塑料厂的事操心嘛，大家谁不愿意看到塑料厂有事不是。”赵国清无奈道。 “嗯，我知道周书记和赵镇长一直都很关心塑料厂的发展，这次得让两位更加费心了。”李沧元笑眯眯的说着，“好了，我就不打扰两位工作了，先回厂里一趟。” 李沧元说完，起身往外走，周金火和赵国清也都送李沧元下楼，一直送到楼下大院里。 李沧元临上车之际，手机也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见是厂里的电话，李沧元立刻接了起来。 “李总，不好了，环保局的人又来了，还有好多警察，又要把咱们厂里封了。”电话那头，一名工厂的经理着急的说道。 “草。”李沧元神色一愣，一下子就爆了脏话出口，“马勒戈壁的，你让工人们操家伙顶着，出了事我负责，麻痹，我就不信环保局的人能怎么着。” “李总，可他们今天来了好多人，我怕工人们不敢上。” “我马上回去，你让工人先顶着就是。” 李沧元说完挂掉电话，气冲冲的对周金火和赵国清的道，“环保局的人又来了，这帮龟孙子还跟我较上劲了不成。” “不可能吧，刘东廷那家伙没通知我们啊？”周金火吓了一跳。 “难不成我厂里的人还会瞎说不成。”李沧元面无表情，“这姓刘的以前也收过好处，现在说翻脸就翻脸，这王八蛋是不想混了吧。” “李总，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咱们马上过去看看，你可不能让工人们真的硬来，闹出什么事，局面就更加难收拾了。”周金火赶紧道。 “我心里有分寸。”李沧元冷哼了一声，说完就上了车。 周金火和赵国清见状，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苦笑，也分别上了车子，赶忙跟过去，为了塑料厂这档子事，他们也是操碎心了，周金火更是郁闷不已，他昨晚明明才去跟杨淮明汇报过，对方也表态了，怎么今天环保局的人又来了。 第317章 不管用 李沧元急吼吼的赶回塑料厂，后头跟着周金火和赵国清的车子，两人在来的路上也没忘了通知镇派出所，让派出所赶紧派警力过来。 来到塑料厂的时候，周金火和赵国清就看到塑料厂大门外停着一排的警车，连特警的车子都有，看到这副阵仗，周金火和赵国清都是眼皮一跳，刘东廷今天怎么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下了车，两人便赶紧往人群里挤，有警察拦着，两人就亮出身份，很快就获得通过，而李沧元已经提前一步进去了。 工厂里，万子玄眉头微拧着，不时的用手捂了捂鼻子，整个厂区里都弥漫着很强的塑料味，也不知道长期在里面工作的工人是怎么受得了的，虽然他看到工人们脖子上都挂着可以重复使用的口罩，但换成万子玄自个，他是绝对受不了。 今天的阵仗，显然让工人们都有点怯场，不是谁面对防爆特警大队都有胆子胡来的，而今天来的都是县局的警察，明显不会像昨天镇派出所的人一样和稀泥，所以工厂的工人也都没敢像昨天那样操家伙去跟环保局的人对峙。 万子玄今天的做法很光棍，不是单纯的关停那么简单，因为他清楚塑料厂昨天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对抗环保局的执法人员，那么他今天就算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把塑料厂关停了，回头塑料厂照样可能会偷偷生产，所以万子玄下了个指示，让环保局的人拆机器，把塑料厂的生产机器拆一部分带走，回头塑料厂就算是想偷偷生产都不行。 一旁有大量的警察和特警压阵，工厂的工人和管理人员眼睁睁的看着环保局的人要动手拆机器，眼珠子都瞪得老大，却不敢上前阻止。 李沧元赶到的时候，听到刚才给他打电话的经理说环保局的人正在拆工厂的生产机器，气得差点吐血，直接冲进了厂房，想要阻止执法人员拆机器，却是被警察给拦了下来。 眼看阻止不了，李沧元转头一看到刘东廷，登时就气炸了，“姓刘的，你想干什么，要撕破脸是吗，你以为我会怕你？” 李沧元不认得万子玄，只知道新上任没多久的县长叫万子玄，却是没见过面，这会只知道把怒火往刘东廷身上喷，也没注意到刘东廷是站在万子玄身旁，小心的陪着。 反观刘东廷，听到李沧元这么一叫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和李沧元其实不算熟，之前和李沧元吃过一次饭还是在周金火牵线搭桥下才认识的，后来也收过周金火的好处，让他对塑料厂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当时县里主要领导都不管这事的情况下，刘东廷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收下周金火的好处，但他也清楚，周金火送他的礼物，其实是李沧元通过周金火的手送的，所以面对李沧元时，刘东廷还真没法太硬气。 如果这会万子玄没有在场，刘东廷或许还敢怒斥李沧元几句，但万子玄就在一旁站着呢，刘东廷也怕激怒了李沧元导致对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李沧元，这是万县长，你嚷嚷什么你。”干咳了一声，刘东廷轻斥了一声，他这也是要间接告诉李沧元，下指示的领导在这呢，你别把怒火往我身旁发泄。 刘东廷的话让李沧元一愣，打量着万子玄，而后边赶来的周金火和赵国清也看到了万子玄，两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了上来，眼里都有些震惊，万子玄竟然亲自过来了。 “万县长。”周金火和赵国清齐步上前，和万子玄打着招呼。 “恩。”万子玄瞥了周金火和赵国清一眼，神色有些冷淡。 万子玄亲自在现场坐镇，让周金火和赵国清都措手不及，而刚才冲着刘东廷叫嚣的李沧元也有些沉默，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李沧元看向了万子玄，“万县长，我们沧元塑料厂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也积极回馈社会，资助地方公益事业的发展，给市里和县里的红十字会、慈善基金会都捐了不少钱，逢年过节也经常组织去看望孤寡老人，奉献爱心，是一家有责任心的企业，您这样关停我们企业，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有责任心？”万子玄好笑的看着李沧元，“一个杀人犯在杀人之前做了不少善事，能改变他是杀人犯的事实吗？” “万县长，你……你这比喻是强词夺理。”李沧元差点没气晕，万子玄竟然这么形容他。 万子玄见对方还敢跟自己炸刺，砸了下嘴，暗道这人是谁啊，如果只是工厂的管理，就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那这塑料厂的人还真的都是同出一源，个个胆子都大得很。 “县长，这是塑料厂的老板李沧元。”刘东廷小声在万子玄耳旁说了一句。 “你就是李沧元？”万子玄神色微凝，盯着李沧元。 “不错，正是鄙人。”李沧元傲然抬头。 还挺傲！万子玄看到李沧元的表情，冷笑了一下，朝旁边的几个警察挥了挥手，拿手一指李沧元，“把他抓了。“ 万子玄这吩咐一出来，把刘东廷和周金火等人都吓了一大跳，周金火急忙道，“县长，李总毕竟是知名企业家，就这么抓他不合适吧。” “不合适？那你跟我说说怎么才合适。”万子玄盯着周金火。 周金火说不出话来了，万子玄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刻在了他脸上，以至于周金火连看都不敢看万子玄。 李沧元见万子玄真要抓他，也毛了，怒道，“万县长，我是市人大代表，你没资格抓我。” “哟，是嘛。”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没想到对方身旁还披着这么一层‘皮’，不过也正常，有些企业主有钱了就爱给自己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的头衔，头上有这么一层光环，不仅办事方便，还能当做一个护身符，但在他这，这一套不管用！ 一旁的周金火和赵国清听到李沧元还是市人大代表，登时松了口气，暗道有这层身份保护，万子玄可就暂时动不了李沧元了。 “抓了！” 第318章 动真格的 “抓了！” 万子玄一声厉喝，几个警察如狼似虎的上前，一把将李沧元扣住。 周金火和赵国清都呆住了，他们一口气刚松下来呢，万子玄就又让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见万子玄真的要抓李沧元，不像是吓唬对方的意思，周金火和赵国清两人都有些着急，但看到万子玄的脸色，又一时不敢出声。 李沧元也急了，暴跳如雷，一把将几个警察推开，怒视着万子玄，“我是人大代表，你凭什么抓我。” “没凭什么，就凭你煽动工人对抗执法，妨碍公务。”万子玄冷笑。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李沧元瞪着眼，坚决否认。 “没有证据，所以这不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嘛。”万子玄直视着李沧元，“听清楚了，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你这是欲加之罪。”李沧元气炸了，他之前还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没怎么把县里和镇里的干部当回事，却没想到万子玄一来就要直接抓他。 “万县长，李总毕竟是人大代表，又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大好。”周金火这时硬着头皮上前说了一句。 “影响不大好？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影响好？任凭这塑料厂肆无忌惮的污染下去，让人看到这塑料厂周边跟一片死地一样，周遭村民因为塑料厂污染被疾病缠身，堵路抗议，这样影响才叫好是不是？”万子玄盯着周金火，眼神冷冽。 面对万子玄的质问，周金火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因为万子玄说的都是事实，他无从反驳，但和李沧元穿同一条裤子的他，又不能坐视李沧元这么被带走，好一会儿，周金火终究还是壮着胆子道，“万县长，我的意思是李总是人大代表，这么抓他的话，怕是不符合程序。” “我有说拘捕他吗？我只是让公安局的人请他回去协助调查，是协助调查，金火同志，你耳朵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周金火干笑了一下，却是不敢再出声了，朝李沧元悄然瞥了一眼，周金火朝对方暗暗抛了个眼神，暗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可别怪他不帮忙。 边上，李沧元已经气得直哆嗦，他觉得万子玄是存心要整他，偏偏他一时拿不出理由反击，因为万子玄说的是请他回去协助调查，而不是拘捕他，这样的确是不违反程序，除非是正式拘捕他，否则根本不用经人大常委会批准。 李沧元被带上警车了，临走之前还没忘了放狠话，“万县长，你今天抓了我，回头马上就会放了我，咱们走着瞧。” “一个商人，脾气倒是不小。”万子玄不屑的撇了撇嘴，李沧元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罢了，开个公司，认识几个当官的，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这年头，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些财富榜上真正能够手眼通天的牛人，都没几个敢这么嚣张，装逼必遭雷劈。 李沧元被带走，工人们登时噤若寒蝉，愈发不敢乱来，就连昨天教唆工人阻拦执法的一干管理人员，这会也都吓得往人群后面缩，怕他们也遭了秧。 没有了人阻扰，执法人员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把生产机器的一部分零件拆走，又贴上了封条，今天这场行动算是取得了圆满成功，大功告捷。 万子玄眼看没有什么事了，便先行返回县里，留下刘东廷等人善后。 看到万子玄走了，周金火和赵国清才松了口气，瞅着还留在现场的刘东廷，周金火满脸怒火，“刘东廷，今天搞成这样你就乐意了是吗，把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你自己也进去了。” “老周，你嚷嚷什么，巴不得别人都听到不成。”刘东廷吓了一跳，往周边瞅了瞅，见没人注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旋即苦笑道，“老周，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这是身不由己，你又是没看到，都是万县长在直接指挥，我这个环保局局长还能跳出来阻扰不成，真要那样，万县长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我。” 刘东廷说着，又道，“不是兄弟我想把事情搞大，我跟你们一样，巴不得啥事都没有，但万县长亲自盯着这事，我能怎么办？老周，大家当个官也都不容易啊，谁不愿意和气生财，我这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 刘东廷一番诉苦，把周金火和赵国清也说得没脾气，生气归生气，他们也知道刘东廷不过是负责跑腿执行的，真冲刘东廷发火也没用。 “老周，我看你们现在还是赶紧想办法吧，万县长这次摆明了是要动真格的，已经让我组织村民去体检了，作为兄弟，我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些了，你们赶紧找关系疏通才是正理。”刘东廷凑到周金火和赵国清跟前，低声说了一句。 刘东廷说完就去忙活了，留下周金火和赵国清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周书记，我看咱们这次是无能无力了。”赵国清笑容苦涩，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他们收了李沧元不少好处，事情一旦闹大，他们也难以独善其身，赵国清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怕什么。”周金火闷闷的说了一句，赵国清怕什么，他就怕什么，不过正如他自个所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沉默了一下，周金火道，“万县长要整治的是工厂污染的事，又不是要办什么贪腐案，咱们瞎担心什么，再说了，李总在市里也有关系，这件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好说呢，别看万县长现在牛气，说不定回头就给人家李总赔礼道歉。” “就怕没那么容易。”赵国清扯了扯嘴角，他可一点都不乐观，李沧元在市里也有关系是不假，但人家万子玄这么年轻就当上县长，你敢说人家就没背景？说不定背景还大了去。 “行了，咱们分头行动，我再去找一趟杨书记，你带人去做村民的工作，只要村民不闹，这事就解决了一半。” 周金火说完，转头就走，急匆匆的上车了。 第319章 邪门 万子玄回到县政府时，时间也才不到十一点，办公室外的走廊，环山乡党委书记李锐锋倚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抽着烟，看到万子玄回来了，李锐锋忙把烟掐灭，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县长，您回来了。” “嗯。”万子玄点了点头，瞥了李锐锋一眼，笑道，“你今天跑过来又有啥事了。” “哈，瞧县长您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来给您汇报一下思想动态呐。”李锐锋咧嘴笑着，点头哈腰的跟在万子玄后面进了办公室，他这一米八几的身高，做出点头哈腰的样子时，也着实是有些滑稽。 万子玄现在对李锐锋的尿性已经有些了解了，笑着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坐下，也示意李锐锋自个随意，李锐锋却是没坐，瞅了眼万子玄桌上的杯子，殷勤的给万子玄倒了杯水，送到万子玄跟前，舔着笑脸，“县长，您刚回来，先喝杯水。” “别介，我自己来吧，你这么积极，看得我都连喝水都觉得不踏实。”万子玄笑道，自个接过水杯。 “县长，我这是代表我们环山乡所有老百姓来感谢你不是。”李锐锋嘿嘿一笑，“现在连省里的部门都来向我们乡里订购订购，这可都是县长您的功劳，县长，说句心里话，以前在咱们清北县，我谁都不服，但现在，我就服您一个。” “哟，咋的，李锐锋你这话是啥意思，看不出来你还有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心态嘛，你这是想扯旗子做山大王不成。”万子玄盯着李锐锋。 “县长，我不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的意思是以前县里的领导都没几个想真正干实事的，一个个摆姿态讲大话都很有一套，真做起事来，没几个有真本事，但县长您不一样，您是真正埋头做事的人，这才是让人最佩服的。”李锐锋笑道，话里话外尽是对万子玄的奉承。 “锐锋同志，我看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也很有一套嘛，你现在这番话敢不敢到杨书记面前说一说？”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锐锋。 “县长，我这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总不能口无遮拦的随便乱说不是，要不然杨书记该给我小鞋穿了，也就是当县长您的面，我才敢说几句心里话，杨书记那边，说实话，每次跟他说话都感觉说不到一块去，我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总感觉杨书记都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他在想啥。”李锐锋撇了撇嘴。 万子玄看了李锐锋一眼，微微一笑，这李锐锋是大块头有大智慧，谁要觉得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就觉得他脑子不那么灵光，那绝对是会被对方卖了还帮对方数钱，挥手示意李锐锋坐下，万子玄对李锐锋一番话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已经了然于心，李锐锋这其实已经是在间接向他表达站队的意思，在杨淮明这个县委书记和他这个县长之间，李锐锋会选择站在他这边。 “现在被预订的苹果总量有多少了，还有多少存量？”万子玄问起了正事。 “加上这次省里的几个部门订购，还有我们乡里也又去其他县区推销，现在订购出去的苹果总量已经很多了，按照目前这个形势，要把苹果存量都消化完可能没太大问题，就算最后还剩下一点库存，也无关紧要了，完全在村民的可承受范围之内。”李锐锋笑容灿烂，说到这个，他就心情舒畅，他为什么乐意跟着万子玄干？还不是因为跟着万子玄做事痛快，办事效率高，不像其他人那样，办不成什么事，就算能办点啥事也是拖拖拉拉的。 当然了，李锐锋心里也是猴精猴精的，万子玄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县长，这也是李锐锋敢旗帜鲜明的站队的原因，特别是这次万子玄竟然连省里的部门也跑下了几个，这让李锐锋对万子玄的能力和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县长，说来也奇怪，这次市里的机关单位采购咱们的苹果都很给面子，但我留意了一下，好像人大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市人大包括几个市辖区的区人大都没有向我们采购，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呢，后来连咱们县人大也没动静，我才觉得没那么简单，找县人大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市人大那边有人发话了，不准人大系统内部采购我们环山乡的苹果，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我们环山乡也没得罪过市人大的那位大领导，怎么就针对起我们来了，他们市人大自个不采购也就算了，连咱们县人大采购也不让。”李锐锋咂着嘴道。 “有这回事？”万子玄一下坐直了身子，这个现象还真是值得留意，他去市里找的是许前程这个一把手，有许前程发话了，又只是采购苹果这种小事，按说没人会故意从中作梗才对，竟然还偏偏有这种事。 “县长，这事千真万确，我可没骗你，谁采购谁没采购，都在我脑子有一本账呢，整个人大系统确实是都没动静。”李锐锋肯定的道，又补充了一句，“县长您要不信，找黄主任来问一下也会知道。” 万子玄闻言，挑了挑眉头，李锐锋口中的黄主任是县人大主任黄东，万子玄要找对方查证当然是再容易不过，不过万子玄这会更好奇的是谁会在这种小事上故意下绊子。 这种事往小了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往大了说，其实非要说是扇许前程这个一把手的脸也无不可。 “你找的那位朋友打听，知道是市人大那边哪位发话的吗？”万子玄看着李锐锋。 “这倒是没说，他只是听黄主任说市人大那边发话的，具体哪位也不清楚，估计得问黄主任才清楚。”李锐锋摇头道。 万子玄迟疑了一下，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墨迹，当着李锐锋的面就拿起桌上的座机直接拨打县人大的内线电话。 电话接通，万子玄自报家门，也点名了要找黄东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是大县长亲自打过来的，也忙转接到黄东的座机。 第320章 隔岸观火 电话转接到黄东的办公室座机上，万子玄也是开门见山，笑道，“黄主任，没打扰你吧。” “万县长说的哪里话。”黄东爽朗的笑声在电话里响起，嘴上笑归笑，心里头已经在猜测着万子玄打电话过来的用意。 “黄主任，我想跟你了解一个情况，听说市人大那边要求你们不能采购环山乡的苹果，有这回事吗？”和黄东客套了一句，万子玄便直奔主题。 听到万子玄的话，黄东一下子愣住，他决计想不到万子玄找他是因为这事，这件事，看着只是小事，黄东却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琢磨了一下，黄东道，“万县长，我看这样吧，晚上你有时间吗？要不咱们一起出来吃顿饭？” “好啊，黄主任相邀，那可是我的荣幸。”万子玄一愣，旋即笑道。 两人约了晚上一起吃饭，也就没再多聊，万子玄挂掉电话，也忍不住嘀咕了起来，“看来这事还真有点邪门呐，黄东竟然在电话里不肯直接说，要约出来碰一面。” “是很邪门，也不知道市人大那边干嘛要针对我们环山乡，我们也没得罪过市人大的哪位大人物啊。”李锐锋郁闷道。 “呵呵，晚上去了就知道了。”万子玄笑了笑，“锐锋，晚上你也一块去。” “我也一块去？县长，这合适吗？”李锐锋看着万子玄。 “有什么不合适的，吃一顿饭而已，又不是开什么重要的会。”万子玄笑道。 李锐锋闻言，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万子玄既然觉得他跟黄东吃饭多他一人没什么不合适，那他自个还瞎操心什么。 李锐锋在万子玄办公室又呆了一会后便离开，万子玄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公务，便准备去吃午饭，而他将沧元塑料厂关停，并且让警察局那边将李沧元给拘留了，这事也终于慢慢发酵，万子玄先是接到了市里个别部门领导的问询电话，随即杨淮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杨淮明询问的也是沧元塑料厂的事，其暗示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万子玄却是不买账，不软不硬的给了杨淮明一个软钉子，气得杨淮明挂了电话后差点想骂娘。 “这万子玄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办公室里，杨淮明气得拍桌子，一旁的秘书齐云飞见领导发火，也只能在一旁干站着，不敢出声。 等到杨淮明气消得差不多了，齐云飞才道，“书记，万子玄不给您面子，以后自然有苦受，您就别和他置气了，免得伤了自己身子。” “我犯得着和他置气吗？是这万子玄太不识抬举了，我给他打电话，是尊重他，觉得塑料厂这事是他亲自处理的，跟他打个招呼，给他面子，他还以为我绕过他就解决不了这事是吗，这姓万的简直是个二愣子，这种人在官场早晚被人玩死。”杨淮明气呼呼的说道，他要是知道万子玄在市里的时候有人给他取了个‘官痞’的外号的事，杨淮明恐怕会举双手认同，在他看来，万子玄也真的跟个官场痞子一样，一点都不讲究。 杨淮明气归气，此刻他说的话却是没错，绕过万子玄，他照样能解决这事，他一个县委书记，堂堂正正的一把手，要是解决不了这事，那才叫笑话，无需跟万子玄打招呼，他直接打电话就能让警察局那边放人。 事实上，杨淮明刚刚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他之所以还会给万子玄打电话，说到底还是跟他一直以来的作风有关系，他总是习惯了在背后阴人，明面上却是还要装着跟人笑呵呵的，一团和气，所以他打电话跟万子玄打招呼，让万子玄在处理塑料厂一事上没必要太较真，哪知道万子玄连这种事也不给他面子，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一把手。 书记县长两人再一次因为沧元塑料厂的事又多了些矛盾，杨淮明觉得万子玄越来越猖狂了，而万子玄，在他看来，身为干部，有所为有所不为，该坚持的事就不能退让，这是底线和原则，并不是他嚣张，他的性格固然有张狂的一面，但这是源于他背后强大的背景，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他要是平时装着孙子做人，可能吗？但万子玄也并非毫无原则的猖狂，他不是情商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就跟人摆出嚣张的一面，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次塑料厂的事让万子玄觉得不能让步，一家污染这么严重的塑料厂，要是任其经营下去，那是对老百姓真正的不负责，是对人命的漠视。 杨淮明在办公室发了一通火后，很快就拿起电话给警察局局长段平打过去。 电话接通，杨淮明直截了当的道，“段平同志，你们警察局抓了一个叫李沧元的人吧，他是市人大代表，也是为本地知名的企业家，你们警察局这次在搞什么，谁让你们抓人的？” 杨淮明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吼，电话这头的段平却是有些腻歪，撇了撇嘴，“杨书记，这不是我们要抓的，是万县长下的指示，今天我们这边只是派人过去协助环保局执法，万县长亲自下命令，你说下面的警员敢不听吗？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正要跟您打电话呢。” “那你们现在马上把人放了，简直是乱弹琴。”杨淮明气冲冲的道，几乎是想把刚才在万子玄那受的鸟气给发泄到段平头上。 “好，那我马上让人把李沧元放了。”段平嘴角撇了一下。 两人没多说啥，段平挂掉电话后，轻哼了一声，杨淮明当上县委书记后倒是谱越来越大了，以前还是县委副书记时，和他还不是一起勾肩搭背的把酒言欢，这一年多来，一下子两级跳，先是当上县长，现在又成了县委书记，也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得，就让你们狗咬狗去。”段平冷笑了一下，刚刚他也接到了市里打过来的关说电话，让他把李沧元放了，段平正有些头疼呢，直接把人放了吧，会得罪万子玄，不放人吧，别人的面子过不去，现在杨淮明打电话过来，那正好，回头万子玄问起来，把事情往杨淮明身上一推就行了，让两人狗咬狗，他乐得隔岸观火。 第321章 打招呼的人 万子玄知道李沧元被放了时，已经是下午了，得知这个消息，万子玄也险些发飙，差点就想打电话让公安局再把人抓回来，但转念一想，万子玄终归是作罢，上午在塑料厂让人将李沧元当场抓回来，无非是想起到一个震慑作用，再者，也想给李沧元一个教训，这会对方既然被放了，那他再让警察局那边把人抓回来也没啥意义，况且警察局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一定会听他的招呼。 原因很简单，杨淮明既然已经介入了，这事就变得复杂了，他这个县长要求抓人，但杨淮明这个县委书记要求放人，你让人家警察局听谁的？别人夹在中间也难办不是。 况且万子玄也清楚，李沧元作为人大代表，他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拿对方怎么样，即便是上午最后也改口说是请对方回来协助调查，没有市人大那边同意，警察局也没办法正式拘捕李沧元，所以李沧元这会被放了，人家也能说是李沧元已经协助调查完了，所以可以放了。 好在万子玄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真的跟李沧元较劲，他的目的只是想关停塑料厂，解决污染问题，李沧元这么一号人，在县里或者市里也许算个人物了，但万子玄也真没放在眼里，懒得和对方一般见识，只要塑料厂关停了，对万子玄来说就达到目的。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万子玄坐车来到星源酒店，晚上黄东约他在这里吃饭，地点是黄东定的，否则让万子玄选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来这里。 黄东已经定了包厢，万子玄到的时候，把黄东的名字一报，服务员便领着万子玄来到包厢，这会黄东还没到，包厢里也已经坐着一人，是李锐锋来着，万子玄看到对方，笑骂道，“锐锋，你来得倒是快，怕吃不到饭不成。” “县长，您和黄主任吃饭，那我得提前来打下手不是。”李锐锋笑哈哈的说道。 万子玄笑了笑，走到李锐锋身旁坐下，让服务员先出去，这才道，“锐锋，你对这个星源酒店了解多少？” “县长，我在乡里工作，再加上环山乡离县里较远，所以我对酒店还真不太了解，不过县里的领导包括下面的机关部门，有什么接待宴请啥的，好像都是放在这里。”李锐锋说道。 “能让县里的领导都来捧场，这酒店本身就不简单呐。”万子玄意味深长的说道。 “县长，咱们清北县本身没什么像样的酒店，星源酒店不论从格局还是气派上来讲，都还算能拿得出手，所以县里的领导可能也就习惯把接待宴请放在这里吧，毕竟县里也没其他拿得出手的酒店不是，我们乡里有时需要在县里搞接待，也都是来这里。”李锐锋笑哈哈的道。 万子玄闻言，瞥了李锐锋一眼，知道李锐锋跟自己耍滑头了，肯定没说实话，不过万子玄这会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想追根究底，所以也没多说啥。 两人说了会话，门外就传来动静，黄东推门而入，万子玄看到对方，笑着起身，“黄主任来了。” “哟，万县长，你怎么比我还早到了，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黄东眼里迅速扫了包厢一眼，看到李锐锋也在场时，黄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又释然，李锐锋是环山乡党委书记，算得上是当事人，万子玄让对方也过来也正常。 “我这下班没事就提前过来一步。”万子玄笑笑，和黄东握手寒暄，也很是客气，县人大主任的排位虽然在县长后面，但人大的序列其实是在政府前面的，只不过在地方上，人大主任的权力终归是有所缩水，不如地方政府主官有权，当然了，那些由地方一把手兼任人大主任的，又另当别论。 “这是锐锋同志，黄主任，不用我多介绍了吧，晚上我把他一块叫过来了。”万子玄笑道。 “多一个人正好热闹点，来来，锐锋同志既然来了，那也别客气，坐。”黄东笑眯眯的同李锐锋点了点头。 三人寒暄入座，黄东招呼着服务员进来点菜，又要了两瓶酒，这才让服务员下去。 包厢里剩下三人，万子玄瞅着黄东一眼，笑道，“黄主任，上午我在电话里问的事，在电话里还不方便说不成。” “也不是不方便说，只是我觉得和万县长出来当面说更好一点。”黄东笑笑，知道万子玄肯定急着知道，否则这顿饭也会吃得心不在焉，这会也不再卖关子，道，“万县长，不瞒你说，这次市里亲自打招呼下来的是罗主任，所以你应该能体谅我的难处，不是我们县人大不支持采购咱们环山乡的苹果，而是无奈啊，你想想，罗主任亲自打招呼了，我们敢违逆他的意思吗，到时候还不得被他收拾。” “罗主任？是罗原平主任？”李锐锋有些震惊。 “要不然你觉得市人大有几个姓罗的主任。”黄东笑着看了李锐锋一眼。 李锐锋可真的是吓得不轻了，如果只是市人大的副主任，那还真不用太担心，因为市人大的副主任有好多个，相对于主任来说，副主任的位置，其实也有些鸡肘，但主任就不一样了，不论是人大还是政协，正职的地位和分量都远远不是副职能比的，罗原平这个市人大主任在市里的分量同样是举足轻重，即便是书记和市长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李锐锋没想到竟会是罗原平这个大主任跟他们环山乡过不去。 “不应该啊，我们环山乡又没得罪过罗主任，他怎么会跟我们过不去？至于我，包括我们乡里的干部，你说我们小胳膊小腿的，够都够不着人家罗主任，连得罪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干了什么得罪到对方的事了，他怎么会跟我们为难。”李锐锋一脸疑惑。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种事我总不好开口问不是。”黄东笑着耸了耸肩，要不是今天万子玄亲自过问这事，黄东是不会跟李锐锋说的，李锐锋还没那个资格让他痛快说了。 黄东和李锐锋都不明白怎么回事，此刻的万子玄，却是眉头皱了起来，隐隐猜到了原因。 第322章 四种人 黄东和李锐锋都没注意到万子玄的神色，见到万子玄不吭声，以为万子玄也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黄东笑道，“万县长，除非能让罗主任收回意思，不然我们县人大真不敢采购环山乡的苹果，还请万县长您见谅。” 黄东是知道万子玄在亲自为环山乡的苹果推销的，所以他也有必要和万子玄解释清楚，这也是他要约万子玄出来吃顿饭的缘故，有什么话，当面说开了，也免得闹什么矛盾，毕竟面对面坐在一起交谈和电话里说是不太一样的。 “黄主任的难处我能理解。”万子玄笑着点头，心里隐约猜到怎么回事的他，这会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和黄东、李锐锋说也没啥意义。 万子玄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和之前他跟罗原平的儿子罗新冠的冲突有关，事实上，也不能算是他跟罗新冠的冲突，当时主要还是为了大舅的儿子蒋哲林，那晚蒋哲林同对方打那一架，他让李猛出手把罗新冠都收拾了一顿，也撩下了名字，这件事过去这么久都没动静，合着罗原平在这等着他呢。 不过话说回来，罗原平要找他麻烦的话，肯定不会等到现在，市里面，应该也是大舅蒋同楷跟罗原平有所交锋了，大舅现在是市委组织部长，罗原平也不敢轻视，所以没工夫找自己麻烦，这一次，估计是环山乡苹果采购的事让罗原平知道是自己在跑，所以顺势给自己来这么一下，故意恶心自己。 万子玄没有把自己猜测的真相说出来，而黄东见万子玄这么善解人意，脸上也满是笑容，话说开了就好，万子玄既然没强求县人大非得采购环山乡的苹果，那他也乐得松口气。 三人一番觥筹交错，一顿饭吃到八点多，这才散伙，万子玄先行送黄东离开，这才和李锐锋说道，“人大这一块不采购你们的苹果，相信对总体结果应该没啥大影响，咱们也犯不着去求人了。” “县长说的是，这次全赖县长您帮忙奔波，乡里的苹果现在已经订购出去一大部分，剩下的不影响大局，确实没必要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罗主任会跟我们过不去。”李锐锋到现在还纳闷着。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用想了，反正苹果的积压问题能解决就好，不是吗。”万子玄笑道。 “这倒是。”李锐锋附和着笑了起来。 两人聊了几句，万子玄要离开时，柳菲突然走出来，喊住万子玄，“万县长请留步。” 李锐锋看到柳菲，他虽然不常在县里，但也认得柳菲这个在县里堪称手眼通天的酒店老板，朝万子玄笑了笑，“县长，那我先走了。” “恩，去吧。”万子玄点了点头。 看着李锐锋离开，万子玄转头看了柳菲一眼，“柳总找我有事？” “今天难得万县长过来我们酒店吃饭，本来想和万县长您喝一杯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柳菲笑道。 “也不算快了，已经八点多了。”万子玄微微一笑，“柳总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跟万县长您说两句话吗？我可是一直盼着能有机会和万县长单独坐下来把酒言欢呢，哪怕是好好说说话也行，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如何？不知道万县长您给不给面子。”柳菲笑道。 “今晚没空，改天有时间再说吧。”万子玄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 柳菲听到万子玄拒绝，登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万县长，小女子都这么诚恳的邀请您了，您就舍得让人家一个女人失望吗。” 柳菲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万子玄颇为好笑，笑容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对方现在还暗地找人在盯他呢，这会倒好，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弱女子的姿态，这女人也真能演，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有现在这种我见犹怜的样子，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柳总，咱们要坐的话，有的是机会，清北县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咱们来日方长，你说呢？”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柳菲。 “清北县是不大，不过要是无心相聚的话，有些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面。”柳菲笑着同万子玄对视着，她总感觉万子玄刚刚那句话里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但一时也不把握不准万子玄是什么意思，这会竟是莫名有些心里不安。 “柳总和我现在不就面对面站着吗。”万子玄咧嘴笑了笑，对柳菲派人跟踪他的事，他现在也不揭破，就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来。 万子玄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张可言打来的，万子玄猜测着这小妖精估计是一个人呆着无聊了，这才给自己打电话了。 当着柳菲的面，万子玄没有接电话，道，“柳总，改天再见，今晚就先告辞了。” 万子玄说完，摆了摆手，旋即上了车，后头，柳菲看着万子玄离去，脸上挂的笑容一下子消失。 “柳总，这姓万好像有点软硬不吃啊，您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一点面子都不给。”柳菲的助理雷云丽走了上来。 “人家是堂堂的大县长，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他凭什么给我面子，估计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柳菲自嘲的笑笑，笑容逐渐冷了下来，“不过在我眼里，这清北县里只有四种人，就看万子玄想成为哪一种人了。” “哪四种人？”雷云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普通人，无关紧要的人，我的人，敌人。” 雷云丽闻言，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道，“万子玄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么他要么成为柳总您的人，要么就是敌人了。” “所以我们在不放弃拉拢万子玄的同时，也不能放下对付他的手段，这两手都得抓。”柳菲表情有些阴冷，刚才那楚楚可怜的姿态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这话倒是应了伟人那句话，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雷云丽笑了起来。 第323章 靠山 万子玄上车离开，这才重新给张可言拨了回去，“可言，找我啥事？” “万哥，你这话问的，我这都自己一人呆了一天了，当然是想你了。”电话那头，张可言撒娇的声音响了起来。 “行，我这就去陪你。”万子玄笑笑，张可言白天都没给他打电话，到晚上才打，说明对方还算懂得分寸，知道他白天得办公，没随便打电话给他，他这会自然也不吝啬一点时间，早点去陪对方。 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八点多了。 挂掉电话，万子玄想到什么，朝张猛问了一句，“小猛，今天后面有尾巴吗？” “暂时没发现有人跟踪。”张猛咧嘴一笑，“万哥，说不定是因为咱们刚从星源酒店出来，这跟踪的人如果是那星源酒店的美女总经理派来的，她为了避嫌，才特意让手下的人这会别跟踪咱们呢。” “你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万子玄哈哈一笑，“小猛，你现在脑子是越来越使了嘛。” “万哥，您这话是骂我还是表扬我呢，我听着咋觉得您是在说我以前头脑简单呢。”张猛苦着一张脸。 万子玄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他还真觉得张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或许是因为张猛身手太好了吧，每次用拳头都能解决问题，所以给他这样的感觉。 两人一路说笑着，因为后面没有跟踪的人，万子玄便直接到了张可言入住的宾馆，其实今晚就算是仍然有人跟踪，万子玄也不会再避讳什么，昨晚只是为了揪出背后的人，才要特意兜那么一圈，现在既然知道是柳菲在背后搞鬼，万子玄还真不怕对方跟踪，就算是让柳菲知道他跟一个女的在宾馆开了房，那又如何？他万子玄现在单身汉一个，压根不用担心别人拿生活作风的事来做他的文章。 宾馆房间里，白天在外面转了一天的张可言，这会正在微信群里和朋友聊着天，这个群里，都是她高中的同学，有好些个现在都在县城本地工作，张可言白天就约了两个玩得还可以的女同学出来玩，中午也一起吃了午饭，这会在等万子玄过来，张可言也就只能和同学聊天来打发时间。 就在万子玄前往宾馆的时候，市里，杨淮明出现在了一家酒店，杨淮明是吃完晚饭后，才接到市里某位领导打来的电话的，让他一起过来吃顿饭聊聊天，杨淮明一听，也顾不得自己已经吃过了，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坐了近二小时的高速后，总算是赶到了市里。 豪华的包厢里，只见李沧元和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说笑聊天，至于旁边的餐桌上，酒菜已经撤下，现在已经八九点，李沧元和中年男子自然不可能为了等杨淮明到现在还没吃饭，因为中年男子的身份，杨淮明还没资格让他等。 杨淮明紧赶慢赶的进了电梯，上了楼，来到包厢后，普一看到中年男子，杨淮明立刻就是一脸灿烂笑容的迎了上去，“严书记，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如果此刻万子玄在这，就能认出来，中年男子赫然就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说起来，万子玄和严开胜也有些‘渊源’，还在市妇联时，万子玄可是打了严开胜的小舅子，时任市妇联副主任的贾正，当时万子玄都险些被开除了。 毫无疑问，严开胜对万子玄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李沧元在市里的真正靠山也就是严开胜，以前他的沧元塑料厂在市里时，就多次因为污染问题被人投诉，好几次都闹得挺大，最后都是严开胜帮忙压下的，不过市里毕竟受关注度高，也容易引起较大的反响，如果事情越闹太大，甚至都有可能引起省里的注意，所以严开胜最终还是建议李沧元把厂子搬离市里，像搬到清北县这样的偏远县，天高皇帝远，也就没人会注意，就算闹出什么问题，想摆平也轻而易举，李沧元最后也是听了严开胜的话，把厂子搬到清北县，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成本。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层因果在，眼下厂子出了事，被清北县给封了，李沧元自然要找严开胜解决，而严开胜也没法拒绝，谁让当初让李沧元把厂子搬过去是他的主意。 这会见到杨淮明，严开胜笑容亲切，“淮明，我们可是没等你就先吃了，眼下你来了正好，让酒店重新弄一桌上来。” “别，严书记，说实话，您给我打电话时，我也已经吃过了，这会还真吃不下。”杨淮明笑道。 “这样吧，我看让酒店送一些特色的点心和下酒小菜过来吧，这样要喝酒还是填肚子都没问题。”李沧元道。 严开胜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淮明，站着干嘛，坐，都是自己人。”严开胜笑眯眯的说着。 杨淮明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沧元一眼，眼里颇有些惊讶，暗道这姓李的跟严副书记的关系竟然还超出他的预计，此刻严开胜一句‘都是自己人’已经在暗示他了。 心里想着，杨淮明脸上更多的是惊喜，他之前可还没攀上严开胜这条线来着，现在严开胜这么说，是认可他了？ “沧元是人大代表，这个万子玄，简直是胡作非为，回头市里开会时，我可得好好批他一顿。”严开胜突然道。 “可不是嘛，这个万子玄，的确是经常胡来，严书记，我跟他搭班子，可真的是很难配合到一起。”杨淮明闻言一愣，旋即附和起了严开胜的话，顺势给万子玄上眼药，通常来说，书记和县长不和，矛盾闹得太大的话，正常是会把县长调走，杨淮明现在就已经在给万子玄滚蛋‘铺路’了。 “淮明，你是一把手，肩负着领导责任，要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严开胜看了杨淮明一眼，心说你这个官场老江湖连一个小年轻都搞不定，说出去可就有点丢人了。 两人说着话呢，一旁的李沧元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杨书记，你看我们厂里的机器被拆走了一部分零件，现在连正常生产都进行不了，您看是不是让环保局给我们送回来？” 第324章 两头受气 杨淮明听到李沧元这话，险些就忍不住翻白眼，心说你丫的事情还没摆平呢，你就想着继续生产，也太异想天开了。 心里想归想，杨淮明这会却是没法给李沧元脸色看，对方今天把严开胜这尊大神请来了，刚才严开胜又说出了‘自己人’这句话，杨淮明心知这恐怕是他想真正成为严开胜眼里‘自己人’的代价了，帮李沧元搞定这事! “李总，这事是万子玄直接负责的，我贸然插手的话，恐怕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弹，依我看，事情只能慢慢来。”杨淮明眼珠子一转，笑道。 杨淮明这么说，李沧元可就急了，他的塑料厂订单多，姑且不说这么停工会影响他们按期交货，就说这停工的损失吧，一天天都是真金白银的钱呐。 朝一旁的严开胜看了一眼，李沧元着急的同严开胜使了使眼色，严开胜见状，干咳一声，笑道，“淮明啊，我刚才都说了，你是党委一把手，要负起领导责任来，关键时候，也要树起领导的威望来，要有一语定乾坤的魄力不是。” “严书记，我这不是担心和万子玄把矛盾闹得太大，市里领导对我会有看法不是。”杨淮明苦笑道。 “啧，淮明同志，你这是想反了吧，你们俩要是闹得太过，市里也是对万子玄有意见，他一个政府主官，不服从党的领导，他这算怎么回事？简直是没组织没原则嘛，再说了，市里这边，有我帮你说话，你怕什么。”严开胜道。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杨淮明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刚才故意一番做作总算是没白费，这会立刻态度端正的向严开胜表态道，“既然严书记您发话了，那我自然是遵循严书记您的意思，我现在立刻就给环保局打电话。” 杨淮明说着，当着严开胜和李沧元的面，拿起手机给环保局局长刘东廷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杨淮明当即板起脸，“东廷同志，你们扣押沧元塑料厂的生产机器是怎么回事？马上给人家送回去，你们知道这给人家企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沧元塑料厂是县里的纳税大户，为全县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对这样的企业，我们爱护都来不及，你们环保局呢，在搞什么？简直是乱弹琴，谁让你们扣押别人的生产机器了。” 杨淮明一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呵斥，把电话这头的刘东廷都训蒙了，拿着手机直愣神，心里头那个苦笑就别提了，暗道杨淮明肯定白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却是这会才打电话来对他一通批评，丫的，肯定又是哪位领导打招呼打到杨淮明这了，杨淮明这才装模作样的拿他发飙，他奶奶的，像他这种小人物，说好听点也是一局之长，是正科级干部，说难听点，也不过是替罪羊罢了，查封塑料厂又不是他的意思，拿他发飙有意思吗？ 心里腹诽归腹诽，刘东廷只能陪着笑脸，“杨书记，塑料厂是万县长让查封的，现在就把机器给人家还回去，回头万县长问起来，我这怕是不好交代。” “怎么，万县长的指示是指示，我的指示就不是了？东廷同志，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还服不服从党的领导了。”杨淮明斥责道。 “杨书记，您的指示我当然要听，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跟万县长说一声？”刘东廷一脸郁闷，万子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实话，他心里还真有点怵，毕竟万子玄当过县纪委书记，办过几件大案，人的名，树的影，刘东廷真不敢没把万子玄放眼里。 不过刘东廷此刻这么说，显然是惹恼了杨淮明，杨淮明最忌讳的就是万子玄这个县长的威望凌驾在他之上，此刻刘东廷的回答显然戳到了他的痛点，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严开胜和李沧元，杨淮明已经要爆发了。 “东廷同志，我再强调一遍，立刻把沧元塑料厂的机器归还了，你还要我再说第三遍吗。”杨淮明憋着怒火，沉声道。 刘东廷听到杨淮明的话，心里头一个机灵，他这是听出来了，再磨叽下去，回头杨淮明可能要收拾他了，对方或许拿万子玄没办法，但掌握着组织人事大权的杨淮明，要动他一个局长显然不是什么难事，这会也不敢再啰嗦，苦笑道，“杨书记，那我通知塑料厂的人来领机器。” “这才对嘛，东廷同志，我知道你个觉悟高的人，相信你以后也不会让我失望。”杨淮明最后在电话里说了这么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这才挂掉电话。 电话这头，刘东廷拿着手机无奈的笑着，这是在暗示他以后也别把屁股坐歪了吗？ 长叹了口气，刘东廷心想眼下怎么办？县长的指示他要听，县委书记的指示他要不要听？神仙打架，最后倒霉的却都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夹在中间左右受气。 沉默了一下，刘东廷打电话让下面人去通知塑料厂的人过来把机器领回去，杨淮明的指示他也不能不执行。 打完电话，刘东廷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跟万子玄汇报一下，不是他要掉链子，而是他也无能为力，眼下主动跟万子玄说，或许能免去一顿臭骂。 刘东廷打电话过来给万子玄时，万子玄正陪张可言在外面吃夜宵，张可言也无愧万子玄给她取的小妖精的外号，吃夜宵的功夫，都在撩拨万子玄，两人坐的这一桌，桌上盖的是那种长长的桌布，看不到底下的情况，两人面对面坐着，张可言一边吃着，就一边抬起脚顺着万子玄的大腿攀爬了上去，弄得万子玄一阵冒火，看着张可言都想把对方直接就地正法了。 看到刘东廷打来的电话时，万子玄才瞪了张可言一眼，“老实点，不然待会晚上回去皮鞭蜡烛伺候你。” “哟，来呀，我正喜欢呢，好想你拿皮鞭抽我。”张可言嘻嘻笑道。 万子玄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小妖精也真是没谁了，也不知道以后谁能驾驭住这样的野马。 第325章 反击手段 顾不得和张可言折腾，万子玄先接起了刘东廷的电话。 “万县长，刚刚杨书记下了指示，要求把塑料厂的机器还回去，我们只能照办。”电话里，刘东廷如实说道。 “谁让你们还回去的。”万子玄噌的一下站起来，怒道。 “县长，杨书记下的指示，我也没法违抗。”电话这头，听到万子玄怒吼的刘东廷吓了一跳，苦笑道。 “你……”万子玄张着嘴，下意识就想骂人，看了下周围，只见别人都在打量着他，万子玄啧了一声，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在公共场合来着，想对刘东廷发飙也不是时候。 深吸了口气，万子玄慢慢平静下来，冷静下来的万子玄也恢复了理智，他知道对刘东廷发火也没用，正如刘东廷所说，杨淮明下的指示，他也没法违抗，处在刘东廷的位置上，确实是很难做，如果他再去训斥刘东廷，只能说是有点不讲理了。 “好，这事我知道了。”万子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淡然道。 “县长，那……那就这样？”刘东廷见万子玄刚刚还雷霆震怒呢，这会突然就偃旗息鼓了，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恩，先这样。”万子玄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收起来，万子玄颇有些腻歪的撇了撇嘴，杨淮明这是要跟他唱反调到底吗？ “万哥，没事吧？”张可言瞧出万子玄碰到啥事了，这会也不敢再撩拨万子玄了。 “没事。”万子玄摆了摆手，看了张可言一眼，“吃吧，吃完回去。” “好。”张可言乖巧的点了点头，察言观色是她的必备本领，张可言显然知道自己这会该扮演什么角色，现在可不适合撒娇。 两人吃完夜宵便回到宾馆，肚子憋了不少火的万子玄，在张可言身上狠狠的折腾起来，也亏得张可言啥花样都能接受，又有意迎合万子玄，一晚上的时间，把万子玄伺候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分，早上起来，也没那么大的火气。 今天张可言要返回市里，万子玄特意从县里安排了一辆车子送张可言回去，算是对张可言昨晚的奖励，张可言这两天在清北，对他是竭力讨好，万子玄都看在眼里，这女人虽然现实势利了点，但万子玄也不可能提起裤子就拍拍屁股不认账，总的来说，只要张可言识趣，万子玄不介意给张可言一些照顾。 上午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万子玄便将刘东廷叫了过来。 刘东廷普一到，万子玄示意对方坐下，开口就问道，“村民的体检报告还没出来吗？” “县长，还没，我估计明天可能就会出来。”刘东廷回答着，想了想，又解释道，“因为是对村民进行一个全身详细的体检，所以报告也出来得慢一点。” “体检报告出来，你立刻跟我汇报。”万子玄看了刘东廷一眼，他已经琢磨出一个法子来收拾塑料厂以及寄生在这条利益链上的人，他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在背后维护沧元塑料厂的利益，并为其摇旗呐喊。 “县长，您放心，体检结果出来，我会立即跟您汇报。”刘东廷态度端正的说道。 “嗯。”万子玄点了点头，又看了刘东廷一眼，“还有一件事，这几天你就组织执法人员到塑料厂蹲点，坚决不能让他们恢复生产。” “啊？”刘东廷呆愣楞的看着万子玄，“县长，那他们要是半夜三更偷偷生产，我们也没辙呐。” “你不会让执法人员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吗。”万子玄瞥了刘东廷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刘东廷一下子瞠目结舌，万子玄这是要跟沧元塑料厂彻底耗上了吗？哪怕是杨淮明已经为沧元塑料厂打了招呼，万子玄也一点不顾忌杨淮明的面子？ “县长，一天三班倒，二十四小时盯着，要是十天半个月的话，我们的执法人员或许没问题，但若是得长期这样，怕是不好办啊，一来底下的工作人员受不了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二来，把大批执法人员都投入到沧元塑料厂那边去，我们局里边的其他工作都要受影响了。”刘东廷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咬牙跟万子玄诉苦道，这么搞下去，刘东廷知道自己夹在中间只会越来越难受，在书记和县长之间，他这个县环保局局长该听谁招呼？该把屁股坐哪边？刘东廷心里苦啊。 “你放心，不会让你们长期这样做，只是短时间而已。”万子玄看了看刘东廷，似笑非笑道，“刘局，你是不是怕得罪人，想打退堂鼓了？” “没，没有，县长，您说笑了。”刘东廷被万子玄说得一愣，连连摇头否认。 “没有是最好了，刘局，咱们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做人做事，要对得起党和人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万子玄意味深长的看着刘东廷。 “县长您说得是，我一定虚心接受您的教诲。”刘东廷严肃道，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他倒是想对得人民，对得起良心呢，关键是领导能对得起他嘛。 “好，你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就好，刘局，我相信你能经得起考验的。”万子玄瞅了瞅刘东廷，“那你就尽快按我说的去布置。” 送走了刘东廷，万子玄琢磨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何静雯打了过去。 “静雯，在干啥呢。”电话打通，万子玄笑道。 “在想你呢。”电话打通，何静雯声音压得很低，掩嘴轻笑道，她这会旁边没人，所以敢和万子玄这么说话。 “在想我啊，那敢情好，来我们清北一趟，正好我也想你了，你过来了，我帮你暖床。”万子玄咧嘴一笑。 “坏蛋，还帮我暖床呢，还不是在欺负我。”何静雯听得脸都红了起来，想到了两人的那些闺房秘事。 “好了，跟你说正经的，我有正事，你来清北一趟，有重要的新闻专题让你做，你可以以出差的名义过来。”万子玄认真道。 “真的？”何静雯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这个专题，我相信你们省报的领导也会有兴趣的。”万子玄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第326章 精心准备 何静雯不知道万子玄让她去做什么专题，想到可以跟万子玄见面，又能以出差的名义过去，何静雯满心欢喜，简单询问了一下，何静雯便挂掉了电话，喜滋滋的去跟领导汇报，准备带人前往清北。 万子玄这边，打完电话后，万子玄收拾了下心情，便继续工作，罐头厂的事也好，塑料厂的事也好，都只能算是工作中遇到的一点小麻烦，尽管让万子玄觉得烦心，但万子玄还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坎，无非是工作中遇到的闹心事，总能迈过去。 而万子玄真正的工作重心依然要放在经济工作上，五年内成为南江省十强县的口号已经喊了出去，万子玄不敢懈怠，否则到时候成为别人的笑柄，那脸可真都没地方搁了。 而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市里给清北县下达的任务是十八亿，虽然这不是硬性规定，但万子玄也不想清北县再像往年一样成为全是排名垫底的角色，倒数第一的帽子，万子玄可不想再戴了，以前的领导或许对这个帽子不在乎，觉得反正清北县长期倒数第一也习惯了，丢人也都成常态了，无所谓了，万子玄却是受不了千年老幺的角色，要么不干这个县长，既然干了，那就要干出个样子来。 在办公室里办公了一上午，万子玄将一些需要尽快处理的文件都批阅了，下午，万子玄才外出考察。 县里在庆园公司投资的生态农业基地的基础上规划成立的农业高新区，已经进入如火如荼的建设中，围绕着建立一个高标准、现代化的农业高新区的思路，县里特地请了相关领域的知名设计公司对园区的规划布局进行设计，立足于让农业高新区成为清北县未来的一个招牌。 肖明波请假了两日后早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肖明波没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万子玄也没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要是肖明波没主动说的话，他也不适合去问。 在肖明波和高新区管委会主任王翠翠的陪同下，万子玄再次考察了农业高新区的建设，从高新区开始挂牌成立以后，这已经是万子玄第二趟来高新区了，如果把之前高新区还没挂牌时，万子玄来的次数也算上，万子玄过来的次数已经好几次了，由此也可见万子玄对这个农业高新区的重视。 “农业高新区在推动基础设施建设，优化投资环境的同时，也不能落下招商引资这个重任，我们花重金建设高新区的基础设施，可不就是为了筑巢引凤嘛，能不能把高新区搞起来，关键也在招商引资，所以你们高新区的领导班子要时刻绷紧神经，认真做好招商引资的任务，以时不我待的精神去搞好这件事。”万子玄在视察的过程中，同肖明波和王翠翠交谈道。 “县长您放心，我们管委会自挂牌成立以来，就将招商引资的任务列为核心工作，一刻也不敢松懈。”王翠翠积极地表态道。 肖明波本是要说话的，却被王翠翠抢了先，看了王翠翠一眼，肖明波嘿了一声，王翠翠很会抢‘戏’，也有点爱出风头，这是肖明波已经领教到了的，在高新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内部的会议上，王翠翠已经好几次抢了他这个党工委书记的风头，肖明波也没法跟对方太较真，毕竟对方是女同志。 万子玄在农业高新区考察时，县里，杨淮明来到了罐头厂视察，为了这次视察，杨淮明显然让人精心做了‘准备’，特意让人请了好些个罐头厂的下岗职工过来，然后县电视台比平时多出动了一台摄像机，准备全方位、无死角的对杨淮明关爱下岗职工，关心下岗职工‘欠薪’事件进行报道，彰显‘人民好书记，党的好干部’这一主题，而今天这一跟踪报道，是要在明天县电视台的午间新闻进行播出的。 针对罐头厂欠薪事件，杨淮明显然是要把自己摆在和‘下岗工人同一阵线，对下岗工人的遭遇感同身受’的位置上，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继续延续之前将脏水往万子玄身上泼的策略，而这只是杨淮明针对万子玄的一套组合拳中的一步，下面还有更狠的，只不过计划要一步步来。 下午三时许，杨淮明乘车准时来到了罐头厂，陪同杨淮明过来视察的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罗开，再加上县城驻地所在的街道办党政负责人，以及两辆县电视台的直播采访的车子，杨淮明前来视察，可谓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一大行人。 按说平常这个时候，罐头厂里的下岗工人一般是只有两到三人的，因为下岗工人每天都是轮班来的，他们的任务只是盯着建筑公司，不让他们施工，一旦建筑公司的人强行施工，光靠两三个下岗工人自然阻止不了，但只要他们有人在这盯着，就能立刻通知其他人，到时候一人通知一个，四五百号的下岗工人要聚集起来只是一小会的事。 往常只有两三个下岗工人守着的罐头厂，今天一下子有十几二十人，杨淮明到来时，工人们也都立刻围了过来。 杨淮明这时朝秘书齐云飞看了一眼，见齐云飞暗暗点头，杨淮明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觉的满意笑容，齐云飞这是告诉他这些工人都是安排好的，完全按上新闻直播的‘剧本’来 。 “杨书记，我们听说县里要解决拖欠我们多年的欠薪问题，是真的？”这些被特意挑选过来的下岗工人，一个站得离杨淮明最近的工人已经发问。 杨淮明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笑眯眯的上前一步，一下子握住对方的手，充分展现着领导的亲和力，笑容和蔼，“县里早就想把大伙的欠薪问题解决，也早就开过专题会议解决，这笔钱，其实县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发到工人兄弟的手上。” 杨淮明说话的功夫，县电视台的摄像师扛着摄像头赶忙凑到近前，要将书记‘关爱下岗工人’的这一感人一幕完美的拍摄下来。 第327章 一脸懵逼 看到摄像机近前跟拍，杨淮明仿佛一下子真情流露，握着工人的手用力晃了晃，动情道，“对于工人兄弟们被拖欠几年的工资，我作为领导，心里惭愧万分，我知道我们的一些工人兄弟们家里特别困难，这些钱都是救命钱，但县里之前却是没能及时解决好这一问题，让我们的工人兄弟寒心，我感到万分心痛，对工人兄弟的困难，我更是感同身受，这一次，无论如何，县里都要让所有的工人兄弟们都领到钱。” “好。”十几个工人大声喝彩。 喝彩归喝彩，这时，却是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杨书记，前几天听说县里都开会同意给我们发钱了，是那什么万县长不给发钱，有这回事吗。” “这是谁说的？简直是胡说，大家不要相信谣言，没有这回事。”杨淮明义正言辞的说道，嘴上说着，杨淮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杨书记，我们没有胡说，这是事实，我们去县政府理论，那万县长都心虚躲起来了，不敢出来露面，他是没脸见人。”有工人大声嚷嚷着，愤怒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当领导的？简直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我们要去告他。” “对，要告他。”其他工人附和着。 杨淮明听着这些人的话，差点都忍不住笑出来，脸上却是故意绷着，也没吭声，搁给外人看来，杨淮明此刻一张脸很严肃，明显是生气的样子，而旁边的工作人员，这时也赶紧让工人们安静。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杨淮明看了秘书齐云峰一眼，眼里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目光，这对齐云峰今天安排的这些人表示满意。 而刚刚那一幕，会在明天县里的新闻播出吗？答案显然是肯定的，杨淮明就是要搞臭万子玄，先让万子玄在老百姓当中的名声臭大街再说，至于说新闻播出了，万子玄会不会找电视台的人算账，自然会有电视台的人出来顶缸，给万子玄解释说是工作人员在剪辑新闻的时候粗心大意，没把这一段掐掉，不小心在电视上播出了。 可以说，这一出戏设计得很好，杨淮明想象着万子玄看到新闻后的表情，心头就是一乐，估计万子玄到时脸都会绿了吧？ 杨淮明正想着，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杨书记，我怎么听说是你勾结房产公司的人，贱卖国有资产，又要用纳税人的血汗钱帮地产公司买单，所以才导致县里有争议的，而且听说房产公司要付给我们钱，是你暗中阻止的啊。” “啊？”人群中一阵哗然，一脸惊讶的看着说话的人。 杨淮明此刻更是一脸懵逼，嘴巴微张着，瞪眼看着说话的人，杨淮明脑袋有点短路，这剧本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杨淮明身后的秘书齐云峰这会也是傻眼了，他没安排人这样说啊？这是咋回事？ 短暂的发楞，齐云峰最先回过神来，看到摄像机还在录像，齐云峰急道，“别录了，别录了，还不赶紧停下。” 齐云峰说完，又指着那说话的人，“你胡说什么，杨书记是真心为工人兄弟们着想，你从哪听的谣言，这是在污蔑杨书记。” “我可不是污蔑，我听说那就是事实，兄弟们，你们信不信？咱们这些钱被拖欠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见有哪个领导出来帮我们解决，杨书记现在说的好听，可他之前都干嘛去了？他在县里当领导也好多年了吧，怎么之前没见他站出来？”说话的人继续高声道。 在场的工人一下子都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今天虽然都是被齐云峰请来的，但还真不知道情况是咋回事，而齐云峰找人请他们来充当‘临时演员’，每人给了他们五百块，这种钱，不赚白不赚，他们自然是欣然应下，至于真实情况，他们其实也都蒙在鼓里，县里领导之间的龌龊和矛盾，他们更是完全不清楚，至于说给万子玄泼脏水，他们前几天就被人告知说是那位万子玄不给他们发钱，也没怀疑别的，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普通老百姓无疑是最容易被蒙蔽的一方，所以他们也真的以为那位万县长不是好东西。 但这会，突然有人说出了另一种说法，着实把大家都惊到了。 “你……你是不是罐头厂的工人？”齐云峰急眼道。 “我当然是罐头厂的工人了，我们整个罐头厂有四五百号下岗工人，你知道我是谁吗？”说话的人一点也不示弱的看着齐云峰。 齐云峰一听，愣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杨淮明这时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张脸紧紧绷着，刚刚是装的，这会可真是绷了，看了秘书一眼，杨淮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现场。 齐云峰见状，暗暗叫苦，丫的，领导让他今天安排这么一出，本以为能安排出一出好戏让领导满意，没想到竟然搞砸了，顾不得再质问那说话的人，齐云峰赶忙追上领导的脚步。 在场跟过来视察的干部也都面面相觑，今天这是咋了，视察的这一小会竟然上演了两出截然不同的戏，也太巧了吧？ 杨淮明走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离开，只留下那十几个工人，只见刚刚那说杨淮明勾结地产商的男子招呼着其他工人，笑眯眯的道，“兄弟们，大家别被骗了，这姓杨的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咱们说不定早就拿到钱了。” “你谁啊你，我们罐头厂工人没你这么一号吧，你也太年轻了。”一人狐疑的看着男子。 “哈，我爸是罐头厂的，我这不是代表我父亲来了嘛，我一朋友就在县里的机关工作，我可是听他说了好多内情，才知道真相的，这姓杨的，就是个黑心的官，你们别看他笑得很和蔼，其实就是个笑面虎，他把罐头厂的地皮贱卖了，还假惺惺的出来装好人，这种人太可恨了。”男子气愤道。 工人们听到男子的话，一个个都愣愣的点头，一时竟是忘了询问男子的父亲是谁。 第328章 有的是手段 罐头厂，男子和十几个工人又聊了一会，话里话外全都是在讲杨淮明和地产公司勾结的事，把工人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到工人们被自己‘洗脑’洗得差不多了，男子这才笑哈哈的离去。 且不说男子是怎么知道杨淮明和地产公司的事，又哪来的胆子站出来质问杨淮明，刚才被气得甩手离开的杨淮明，上了车后，依然是一肚子火，脸色难看得几乎能吃人，秘书齐云峰跟着上车，欲哭无泪的解释着，“书记，刚刚那男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安排人这样做啊，那人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杨淮明恼火的骂了一句，气得牙痒痒的，他当然知道齐云峰不可能安排人那样说，给齐云峰两胆子也不敢这样做，但关键是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知道会知道这么清楚？ 杨淮明在气头上，齐云峰这时候也不敢多说话，今天这事办砸了，齐云峰此刻想撞墙的心都有了，简单的一件事，愣是搞砸了。 车子往县委开回去，杨淮明见齐云峰跟个闷头葫芦一样，不禁恼火道，“回头给我去查查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待会马上去查。”齐云峰赶忙点头。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万子玄从农业高新区视察回来后，和张猛在外头吃了晚饭，看了一条短信后，没有去别的地方，便直接回到了住所。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名男子来到门外敲门，张猛走过去开门。 男子走进屋里，看到万子玄坐在沙发上，随即走了过去，一边打量着屋里，神色诧异，“万少，您就住这样的地方啊？” “没错，咋了，这地方难道入不了你的眼？”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男子。 “万少，您说笑了，我和我妈在市里租的地方比这简陋多了，我只是觉得您是县长，好歹是个大官，至少住的地方得讲究一点不是，没想到竟然住这么简单的地方。”男子笑道。 “无非就是个住的地方，只要有张床，睡哪不是睡？再说县长可不是大官。”万子玄笑道，“行了，正前，你也别站着了，坐吧，这里也没外人。” 男子就是王正前，如果杨淮明和齐云峰此刻在这里，看到男子恐怕会气得吐血，因为王正前就是下午在罐头厂搅和了他们一场‘好戏’的男子。 王正前走到万子玄对面坐下，见万子玄亲自给他倒茶，王正前忙起身接住，“谢谢万少。” “客气什么。”万子玄笑着摆手。 喝了口茶，王正前笑道，“万少，今天下午你是没看到，那个杨书记的脸都绿了，我估计他当时都快气炸了，要不是顾忌着干部形象，说不定都要指着我破口大骂了。” “跟我说说详细情况。”万子玄挑了挑眉头。 王正前闻言，把下午的场景言简意赅的挑重点跟万子玄说了，万子玄听完王正前所说，尽管事先已经知道一些情况，这会仍是脸色难看，这姓杨的还真是下作，搞这些手段有意思吗？与其把精力花在对付他身上，倒不如想想怎么把经济搞起来，清北县的经济如果出成绩了，那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哪怕是杨淮明这个一把手，亦能因此得到很大的好处，毕竟县里出了成绩，谁能说没有一把手的领导功劳？ 即便是在上级领导眼里，也会觉得杨淮明这个县委一把手领导有力，这对杨淮明日后的升迁来说将会是一个很重要的加分项，说不定能助其日后走上副厅级的领导岗位，但杨淮明偏偏就是要玩这些阴的，工作上倒是没见他有多少正经心思。 按说杨淮明今天准备在罐头厂搞那出戏，万子玄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事情就巧在万子玄这两天也让王正前去跟罐头厂的工人散播一些传言，就是杨淮明跟地产公司的人有猫腻，贱卖了罐头厂的地皮……等等之类的话，万子玄让王正前这么做，无非是对之前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的回击，而他认为背后搞事的是杨淮明，所以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天的事，也更加能证明之前在工人间散播毁谤谣言的事，绝对跟杨淮明脱不了干系。 而正因为王正前这两天经常和罐头厂的工人接触，才意外发现了有人在花钱聘请罐头厂的工人在今天配合演一出‘戏’，王正前知道后，和万子玄通气了一下，也就有了今天搅局的这一幕。 此刻王正前说完后，一旁的张猛道，“万哥，看来这姓杨的很会玩阴招啊，你得多防着点，免得被对方给阴了。” “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他玩这些阴的，罐头厂的事，无非就是集中在由谁来付工人拖欠款的问题上，他既然和金园地产关系那么好，非要帮人家省这笔钱，那我就让金园地产乖乖掏这笔钱，看他脸会不会绿。”万子玄冷笑。 “万哥，这金园地产和杨淮明本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杨淮明让他们不用他掏钱，人家肯定求之不得呢，怎么会乖乖掏钱，再者，这次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事，指不定金园地产也有份呢，也许是他们和杨淮明一起勾结起来做的。”张猛说道。 “甭管他们有没有份，眼下没证据，咱们也不能非把帽子往人头上扣，倒是这工人欠款的事，先让他们乖乖把钱掏出来才是正理。”万子玄冷笑，之前他还想着跟对方慢慢耗，看金园地产能熬到什么时候，眼下发生这些，万子玄却是没那个闲工夫跟对方慢慢玩了，至于说金园地产会不会乖乖掏钱，万子玄有的是手段整治他们，要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抬举，万子玄保证能折腾到对方求爷爷告奶奶。 张猛看到万子玄的神色，不禁摇头笑了起来，他对万子玄这表情再熟悉不过，这是准备收拾人了，金园地产这次只能自求多福了，要是再不识相，后果可就严重了。 第329章 轰走 万子玄和王正前聊了一会工人的事，很快就说到星源酒店的话题上，“正前，你和李治平一明一暗调查星源酒店，怎么样，有进展吗？” “还没。”王正前摇了摇头，苦笑道，“万少，会不会是之前已经打草惊蛇了？李治平说星源酒店之前已经发现了他，可能现在已经越来越小心了，就算是他们有做一些不法勾当，现在估计也暂停了。” “那就慢慢查吧。”万子玄咂了下嘴，柳菲这个女人，还真挺难缠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王正前便告辞离开，万子玄将对方送走，看了下时间，拿出手机给大舅蒋同楷打了过去，既然要找金园地产的麻烦，那就让大舅从市里使力，因为金园地产的注册地在市里，也是在市里办公，从市里找金园地产的麻烦显然更方便一点。 打完电话，时间已经不早，万子玄也没再出去。 一夜无话，次日，万子玄照常上班，随着工作有序展开，万子玄这个县长也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而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发展经济，接下来的时间里，万子玄还将继续对全县所有乡镇进行摸底，之前到环山乡去考察，只是他的第一站，这些天因为环山乡苹果积压的事以及罐头厂的那档子破事被耽搁了，万子玄的一些行程安排也被延后，后面的时间，万子玄无疑要继续到各个乡镇去走一趟，他给自己定的任务，也就是在一个月内走遍县里所有乡镇，基本上对每个乡镇的情况都能做到摸底了解。 只有熟知全县各乡镇的情况，也才能更好的统筹全局，规划布局全县的经济发展。 上午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些文件后，万子玄下午准备到水石镇去考察，这是紧挨环山乡的一个乡镇，到环山乡，得先经过水石镇，所以从县里到水石镇的路程也近了不少。 临近中午时，万子玄便打算到食堂去吃午饭，吃完午饭，再稍作休息，一点半左右也得出发了，虽然到水石镇的路程近了点，但因为万子玄晚上并没有打算过夜，所以得早点出发。 从办公室里出来，万子玄恰好看到两名年轻男子在走廊上晃荡，年轻男子正在寻找县长办公室来着，他们这会也已经朝万子玄的方向走来，看到万子玄，两人一愣，一下子就将万子玄认了出来，再看看万子玄走出来的那间办公室门上挂的牌子，已经确凿无疑，万子玄就是县长。 “你们俩要干什么。”万子玄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对方认出他，他也认出了对方，这两人就是之前他去市里时碰到的那帮在高速上飙车的小年轻，还在收费站处撞了别人车子打了人，并且将他和肖明波还有张猛三人弄进了警局，要不是他们自身有底气，还真被这些无法无天的小年轻给整了。 关于这件事，万子玄对林元丰的要求是最好将这帮小年轻以危险驾驶罪送进去关个几个月，林元丰只说尽力，这事过了好些天了，他顾着忙着自己的事，倒忘了问林元丰这茬，对方也没给他答复。 “原来你就是清北县的县长。”站在前头的一个年轻男子盯着万子玄。 “是又怎样。”万子玄好笑的看着对方，这两小兔崽子还不知天高地厚，敢跑到自己这来撒野不成。 “你知道我是谁吗。”年轻男子傲然道。 “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万子玄撇了撇嘴。 “你……”年轻男子眼珠子一瞪，差点没气疯，他这么问就是想装逼呢，结果万子玄愣是不给他面子。 被万子玄不按常理说话给呛住了，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头抬得老高，“我叫黄天福，我爷爷叫黄广华，怎么样，知道我是谁了吗。” “还是不知道，你以为你是谁，报个名字，我就得认识你？”万子玄冷笑，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合着这年轻人就是前老书记黄广华的孙子，难道这么嚣张，看来林元丰答应自己办的事并不是那么顺利，否则对方就不会站在这里蹦跶了。 “万子玄，你只是个县长，别太嚣张。”黄天福怒道，他印象中，逢年过节去拜访他爷爷的干部，不只县里的，包括市里的，都对他爷爷格外恭敬，看到他，也是和和气气的，今天却是被万子玄这么鄙视了，黄天福气得不行。 黄天福对万子玄怒视着，后面跟他来的同伴却是轻轻拉了拉黄天福，小声道，“黄少，咱们今天来是解决问题，不是来吵架的。” 黄天福被对方这么一提醒，眉头一皱，看了万子玄几眼，才有些不爽的道，“万县长，那天高速上的事，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哟，你们这是来道歉的？”万子玄愣了一下，旋即讥笑道，他还真没看到道歉还能道歉得这么牛逼的。 “要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是给你面子，你以为我们会来清北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黄天福撇嘴道。 “既然不想来，那就滚呗，这么简单的事，还得我教你？”万子玄脸色冷了下来，马勒戈壁，道个歉还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你咋不上天？ “万子玄，你别太过分，我们能来就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当县长很了不起吗，我爷爷提拔过的领导不知道有多少，级别比你高的也多的是，你别嚣张。”黄天福梗着脖子，怒瞪着万子玄，“别以为我唬你，市委严书记你知道吗，那也是我爷爷提拔起来的干部，所以你别不识抬举。” 妈蛋，这就是一个被宠坏的二百五，万子玄颇有些腻歪的撇了撇嘴，懒得跟对方废话，在他看来，这小年轻看着也有二十来岁了，比他也就小那么几岁，但愣是跟个傻缺一样，典型的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但又自以为是的小孩子。 年龄有二十出头，也不知道那情商有没有二十岁。 走廊上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办公室人的注意，有人偷偷探出头来看热闹，万子玄见状，冷哼了一声，朝自己的通讯员李小海道，“把这俩二货给我轰走。” 第330章 好糊弄吗? 李小海闻言，立刻就上前，把两人往楼梯方向撵，“你俩赶紧走。” “滚一边去，你丫的谁啊，你碰我试试。”黄天福抬手指着李小海，一脸猖狂。 “这里是县政府，你们不能在这里喧哗。”李小海硬着头皮道。 “老子就在这里喧哗了，轮得到你管吗。”黄天福瞪了李小海一眼，旋即又看向万子玄，“姓万的，你倒是给个爽快话，之前的事，是不是算了。” “我要说不行呢。”万子玄不屑的看着对方，这货脑袋绝对是缺根弦，也不知道对方家里的长辈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啥货色，就这么让对方自个来道歉。 万子玄的态度让黄天福愈发觉得没面子，怒道，“万子玄，我们来道歉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别以为你让林元丰查我们飙车的事就能拿我们怎么样。” “是吗？”万子玄冷笑了一下，”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想要和我对话，让你家长辈过来，你还没那个资格。” 万子玄撂下这句，转身就要离开，黄天福却是不愿就此作罢，追了上来，要拽万子玄，万子玄见状，一个大脚丫子直接踢了过去。 黄天福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个狗吃屎，从地上爬起来，黄天福怒发冲冠，“姓万的，我跟你没完。” 黄天福说完，竟是抡着拳头就要上来跟万子玄干架，这次不用万子玄出手，刚刚听到楼上动静已经赶上来的张猛直接将黄天福一个反手扣，把黄天福给制住。 “县长，怎么处理？”张猛看着万子玄。 万子玄撇了下嘴，碰到这种被宠坏的二世祖，还真让人头疼，打对方一顿吧，跟这种小屁孩计较也没啥意思，关键是还自掉身价，不打吧，就这么放对方离开，又觉得有些不爽，而且是他就算让对方直接滚蛋，对方恐怕还会继续纠缠。 这时，几名派出所的民警蹭蹭的跑上楼，他们是街道派出所的，派出所就在附近，而县委县政府驻地所在的这一条街道，一向是派出所警力重点保障的地方，一天到晚都有人巡逻，听到有人闹事，派出所的民警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万子玄看到警察来了，心头一动，指了指黄天福两人，“把这两小子抓起来，拘留一天再说。” 几名民警都认得万子玄这个大县长，一听万子玄的话，立刻就上来将黄天福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扣住，黄天福登时就毛了，大声骂道，“万子玄，你凭啥抓我，小心我告你。” “凭啥抓你？就凭你扰乱办公秩序这点，关你个十天八天都是便宜你了。”万子玄撇了撇嘴，厌烦的朝几名警察挥了挥手，“赶紧把他带走。” 黄天福被两名警察拖着，一双脚在地板上使劲蹭着，想要挣脱，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狗日的，敢抓我，我扒了你们的皮，信不信，你们给我等着，我……” 黄天福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楼道中，万子玄听到耳边终于清净了，这才咂了下嘴，暗骂了一声操蛋，今天这是出门走霉运了不成，阿猫阿狗都踩到头上来了。 走廊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传遍了县政府大楼，特别是还是跟县长万子玄有关的，一下子就燃起了工作人员的八卦之火，哪怕是就在隔壁的县委大楼，也知道了这边的动静，而杨淮明这会并没有在办公室，反倒是不清楚。 肖明波刚从食堂吃午饭回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不禁追上万子玄的脚步，“县长，你让派出所把他们拘留起来，会不会闹大？” “明波，人家都来闹了，咱们还顾忌那么多干嘛，先给他们一个教训再说。”万子玄冷哼了一声，“我看他们家里长辈要是知道了，还得感谢我帮他们教育孩子。” 肖明波听到万子玄这话，苦笑不已，万子玄这是典型的不嫌事大啊！ “行了，明波，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万子玄笑笑，“吃午饭了没有，没有就一块去吃。” “我刚去吃完回来。”肖明波笑道。 “得，你自己去吃也没叫我，太不行了你。”万子玄开着玩笑。 “我怕县长您在忙，不好去打扰您。”肖明波解释道。 两人说笑了一下，街道派出所这边，黄天福和同伴被带了过来，派出所所长孙明章听到是县长万子玄亲自下指示要把两人拘留一天，也没多管，让人直接带过去关起来。 孙明章本以为只是小事一件，不成想，十多分钟后，县局局长段平却是亲自赶了过来。 “你们刚刚带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呢？”段平普一过来就当头喝问。 “段局，在拘留室呢。”孙明章赶紧道。 “把人给我带出来。”段平冷声道。 孙明章闻言，也不敢怠慢，赶紧让手下人把人带过来，段平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满脸笑容的迎上去，“哪位是黄老书记的公子？” “我是，你哪位啊。”黄天福鼻孔朝天，刚刚一直在骂娘的他，这会也没长记性，斜瞥着段平。 “我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段平。”段平笑眯眯的自报家门，旋即又道，“黄少，我送你们回去。” “送我们回去？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吗？你们派出所的人抓我们，这事咋算？”黄天福瞪着眼，不依不饶的道。 段平听到黄天福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这丫的难怪被万子玄收拾，就他看了都想揍人，不过心里想归想，段平脸上却是笑着安抚对方，“黄少，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刚才抓你的人，我一定严厉处罚。” “这还差不多。”黄天福满意的点了点头。 段平要带人离开，孙明章见状，不禁有些犹豫，见段平要走了，孙明章终究还是大着胆子凑到段平身旁，低声道，“段局，这两人是万县长指定要拘留一天的，您现在直接把人带走，回头万县长问起来，咋办？” “你个死脑筋，你不会说是关够一天才放的吗。”段平没好气的看了孙明章一眼，旋即带着人离开。 后头，孙明章看着人就这么被带走，只能站在苦笑，拦他是不敢拦，可万子玄就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第331章 被整了 很快，一行人上了车，段平亲自坐车送黄天福一起回市里，至于黄天福，也没再提要去县政府，尽管一路上还是骂骂咧咧的，不停的咒骂着万子玄，但黄天福却是知道他拿万子玄没办法，今天这趟过来，也搞砸了。 段平听到黄天福骂万子玄，笑眯眯的保持沉默，也没多说什么，脸上乐呵呵的，反正不是骂他，管他骂得多难听，至于他这么殷勤的送对方回去，自然是有别的心思。 段平在县政府那边也是有耳目的，所以刚刚发生的事，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听到有两个小年轻敢到县政府找万子玄的麻烦，段平先是感兴趣，听到一人自称是黄广华的孙子，段平的心思一下活络了起来，黄广华，那可是前老书记啊，在市里仍然有不小的影响力，他眼下正在为争取县委副书记的位置而四处跑关系，如果能搭上黄广华这条线，那可就希望大增了。 这也是段平为什么第一时间赶到派出所，并且如此殷勤的要送黄天福回市里的原因。 万子玄不知道他刚让人将黄天福两人给带走，段平后脚就去放人，中午在政府食堂吃了午饭，万子玄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后，便启程前往水石镇。 水石镇位于清北县的中部，以盛产石矿闻名，因为石矿众多，所以这里也有很多私人开采的小石矿，不少人靠挖石矿发家致富，经济相比环山乡来说，好了许多。 万子玄之前对水石镇了解并不多，也是这次准备下来调研之前才通过资料了解了一下水石镇的情况以及历年的经济数据。 万子玄下来时，水石镇镇党委书记刘立杰和镇长周丽文在公路口迎接着万子玄的车子，看到万子玄下来考察只有一辆车子，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比起其他县领导动辄四五辆的小车队，万子玄这可真的是叫做轻车简行了。 “这位万县长之前担任县纪委书记，一直喊着清正廉洁的口号，看来当了县长后也是身体力行的在付诸行动。”刘立杰和周丽文小声嘀咕了一句。 万子玄如今开了这么个头，毫无疑问，其他县领导再到下面来考察调研，可不太敢再搞前呼后拥的那一套了。 两人小声说着话，看到万子玄下车，便赶紧迎了上去，一行人简单的寒暄，便前往镇里。 镇政府，召开了临时工作报告会议，镇长周丽文向万子玄汇报水石镇过去一年的各项工作完成情况和经济发展成果，三农工作稳定推进，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完善，农民人均收入突破四千元，去年全年经济产值达1.5个亿……诸多相对亮眼的工作成绩让周丽文在同万子玄汇报时，显得底气十足。 如果以农民人均收入来论，水石镇已经成功甩掉了贫困乡镇的帽子，当然，周丽文在简短的工作汇报当中，主要讲了成绩，却是刻意回避了镇里的问题，水石镇能够在诸多乡镇中发展较好，其实是以牺牲环境和安全生产问题为代价换来的，镇里泛滥的私营小石矿不仅破坏了山体自然环境，频繁发生的生产安全事故也被人诟病，镇里的小石矿，隔三差五就会发生石矿砸伤人甚至是砸死人的生产事故，只不过都被镇里给刻意弱化了。 万子玄之前担任是县纪委书记，所以对这些生产方面的事故并不了解，而现在刚担任县长的他，对镇里的真实情况也缺乏了解，所以听到周丽文的汇报，万子玄颇为满意，特别是周丽文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让人的心情平添好了几分。 现年三十四岁的周丽文，是全县最年轻的镇长，也是唯一一个女镇长，据说是因为其哥哥在省财政厅某处担任副处长，所以周丽文能够这么年轻就当上镇长，不过也有人传言是因为周丽文跟县里某位领导睡了，这才能当上镇长，总而言之，但凡是女人在官场里混得好一点，总免不了一些流言蜚语。 周丽文今天穿着天蓝色的女士西装，身材略显丰腴，但又不失苗条，脸上化了淡妆的她，五官显得很精致，算不上绝色，但长相也绝对差不了。 向万子玄做工作报告时，周丽文也不时偷瞄着万子玄这个年轻的县长，有人说她这个镇长很年轻，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万子玄这个县长一比，她这所谓的年轻就是个笑话了。 周丽文还知道别人背后怎样嚼她的舌根，一些心怀恶意的，说她和县里谁谁睡了，这才当上了镇长，周丽文这会就想骂人了，那万子玄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长了，是不是也和市里哪位女领导睡了？ 万子玄不知道周丽文在汇报时，心里还转过了这么多心思，听完镇里的工作报告，万子玄就要出去实地调研考察了，他一向认为坐在会议室听报告听不出完全真实的东西，只有出去实地走走看看，才能看到真实的一面。 镇里为迎接万子玄这个县长的考察，自然也做好了准备，刘立杰和周丽文带着万子玄来到了镇里最大的一家石材厂，这是从石矿开采衍生出来的石材加工业，而‘精品’石材厂，是水石镇最大的一家石材厂，也是县里的重点企业。 就在万子玄在水石镇考察时，市里，市住建局、市地税局今天先后来到了金园地产公司进行调查，市住建局就金园地产是否拥有房地产开发资质，是否取得房屋销售许可证等展开调查，而市地税局则针对金园地产是否有偷税漏税进行调查。 一天先后遭遇两次调查，而且两个部门几乎是前后脚上门，张万金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整了，否则他开房地产公司，平时也没少给相关的管理部门‘进贡’，谁会故意来查他？ 陪着笑脸最后送走了市地税局的人时，张万金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刚才地税局的人离开时，抱走了一大堆账务材料，真要较真查下去，张万金知道自己麻烦就大了，这会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拿出手机打探情况。 第332章 服软 张万金能开得起房地产公司，在政府单位里的人脉关系显然也差不了，几经打听，张万金就打探到了这次为难自己的竟是组织部长蒋同楷，知道这个消息，张万金可是吓得不轻，难怪这次没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平常孝敬的那些单位部门里的头头脑脑，又有谁敢轻易得罪掌管着官帽子的组织部长？ 知道为难自己的是蒋同楷，张万金自然就要探究原因，得知竟然是跟清北县罐头厂地皮那件事有关时，张万金几乎是目瞪口呆，怎么连蒋同楷都被这件事惊动了？ 张万金并不笨，结合打探来的消息，张万金很快就猜到一个结果，很有可能是万子玄通过蒋同楷的关系找他麻烦，这说明什么？说明万子玄跟组织部长蒋同楷的关系超乎寻常，否则万子玄怎么用得动蒋同楷？ 心里有了猜测，张万金当天下午就马不停蹄的开车直奔清北县，第一时间约杨淮明出来。 两人依然是在星源酒店碰面，张万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到杨淮明就道，“杨书记，你在市里有什么硬关系没？要是这次的事搞不定，我看咱们要不将下岗工人的那笔钱掏了吧，反正只是一千万，这笔钱我还承担得起，就当是被狗咬一口了，花钱消灾。” “张总，你别急，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嘛。”杨淮明咂着嘴，也是一脸头疼的样子，张万金在路上已经跟他说了什么事，杨淮明也吓了一跳，要不是张万金的公司出这档子事，他还不知道万子玄竟然跟组织部长蒋同楷的关系这么近，竟能让蒋同楷帮他出手。 “杨书记，你说我不急能行吗，这偷税漏税的事根本经不起查，还有，我市里还有一个楼盘正在销售，预售许可证还没办下来呢，今天住建局的人这么一查，我那楼盘都只能暂时停售了，这时间我可耽搁不起呐。”张万金这次是真急眼了，因为没有预售许可证，把他市区那个楼盘的售楼处给关了，这可真的是一下子踩到了他的七寸，再加上公司存在偷税漏税，这两样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你先别自己乱了阵脚，耽搁一两天又不会有啥影响，你怕啥。”杨淮明皱着眉头，到他这个级别，市里肯定是有关系的，要不然他当初也当不上这个县委书记，不过他那时候走的是黄连升的路子，现在黄连升调到省组织部了，对市里的事终究是隔了一层，反倒是没那么好使，这件事，恐怕还得落在严开胜头上，他现在刚和严开胜搭上关系，对方应该愿意给他这个面子才是，只要他愿意过问，张万金公司的事应该就会迎刃而解。 杨淮明正寻思着，张万金却是等不急了，其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杨淮明能不能摆平他这件事，张万金都不打算掺和万子玄跟杨淮明之间的斗争了，这会先过来见杨淮明，说是问杨淮明有什么办法吧，其实他早都决定要花钱消灾了，跑过来见杨淮明，无非是亲自跟杨淮明打个招呼。 张万金现在可是太后悔了，他就一个商人，好好经商赚钱才是本分，没事瞎掺和领导之间的斗争干什么？这可是大忌啊！ “杨书记，我先去找万子玄一趟，罐头厂工人的那些欠款，我掏了。”张万金见杨淮明在思考，先开口道。 “哎哎，张总，你干啥，我能找到关系帮你这事，你急着去找万子玄服软干嘛。”杨淮明睁大了眼睛。 “杨书记，不瞒您说，就算你能帮我摆平这次的事，我也折腾不起了呐，这次摆平了，下次呢，万一人家再来找麻烦？我咋办？就算到时你又帮我摆平了，但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呀，我还是老老实实认栽得了。”张万金苦笑道，也不等杨淮明在说啥，直接走了出去。 “张总，你等等，你等……”杨淮明追了出去，张万金脚步却是很快，似乎还怕杨淮明追上一样，也不坐电梯，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看到张万金走得飞快，杨淮明恼火的拍了拍门，暗骂了声操蛋，这些个做生意的，果然是没几个有骨气的，杨淮明知道，张万金如果真要去找万子玄妥协，他无疑也没办法强行阻止，只能怪这个张万金太胆小了。 杨淮明在后面骂着张万金，张万金却是没心思去多想杨淮明的反应，他已经是打定主意这次跟万子玄服软后，日后坚决不掺和这些破事了，也怪他自个，之前太贪了，如果早点爽快的答应要掏那一千万，不至于生出这么多事来，现在倒好，跟杨淮明一起阴了万子玄一把，就算他这次去跟万子玄服软，万子玄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了。 不过张万金也不指望万子玄能给自己笑脸了，只要万子玄回头不再找他的麻烦，他就烧高香了。 且不说张万金坐车去县政府找万子玄，酒店里，柳菲刚听到杨淮明和张万金一块过来了，正要来跟两人说句话，就看到杨淮明在拍门，而张万金已经走了，柳菲皱眉走了过来，“怎么，杨书记和张总闹矛盾了？” “这姓张的胆子太小了，被万子玄一吓，现在就要到万子玄那装孙子了，妈的，简直是胆小如鼠。”杨淮明生气的说道。 “哦？”柳菲心里一凛，“这姓张的这么不靠谱？杨书记，那这姓张的不会把之前咱们一起商量阴万子玄的事给吐出来吧。” “应该不至于，就他那个胆子，谅他不敢那么做，况且散播谣言的人是他请的，他要是要自个吐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杨淮明不屑的撇了撇嘴，之前没发现张万金这么软蛋，现在他还真有点瞧不起对方。 柳菲听到杨淮明的话，眉头紧紧拧着，早知道这张万金这么不靠谱，之前还真不应该跟对方商量怎么阴万子玄。 柳菲沉默着，一旁的杨淮明目光盯在柳菲身上，心跳陡然快了几分，柳菲今天没有穿旗袍，而是穿着一件低领的连衣裙，杨淮明比柳菲高了有半个头，这会一眼看下去，正好看到那雪白而又丰满的两座山峰，看得杨淮明都口干舌燥起来。 第333章 可以滚蛋了 杨淮明在偷瞄柳菲那里，柳菲自然一清二楚，心里暗骂了声老乌龟，柳菲也不介意让对方过过眼瘾，把对方吊在半空中，偏偏又让对方吃不进嘴里。 “杨书记，这张万金怂了，看来咱们之前商量的对付万子玄的手段怕是行不通了。”柳菲皱着漂亮的眉头，对杨淮明道。 原本他们商量的是先在罐头厂的下岗工人间散播万子玄阻止给工人发放欠款的谣言，想要挑起罐头厂工人的仇恨情绪，而在罐头厂工人的情绪被挑动起来后，下一步，他们则是要鼓动工人到市里去抗议，声讨万子玄，那才是真正的杀招，把事情闹到市里去，就算没办法让万子玄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让万子玄喝一壶了。 搁给市领导看来，你万子玄这个县长刚上任，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让工人闹到市里来抗议你这个新任县长，你说你这个县长是咋当的？就这点处理事情的能力，能当县长吗？ 毫无疑问，杨淮明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让市里的主要领导对万子玄有看法，产生对万子玄这个年轻县长没法担当大任的印象，一旦这一步做成了，他后面再通过各种机会在市领导面前给万子玄上眼药就容易多了。 而这些算计，都有一个前提，就是由张万金出面去花钱请人鼓动和挑唆罐头厂的下岗工人，之前散播谣言的事就是张万金花钱请人做的，下一步鼓动工人到市里，也是要由张万金花钱请人去做，但现在张万金退缩了，这事就没法干了。 此刻杨淮明听到柳菲的话，心里头也烦躁起来，恋恋不舍的收回盯着柳菲领口里头的目光，杨淮明皱眉道，“柳总，要不这事由你去干？” “杨书记，这事之前既然是由张总做的，应该由张总继续做才对。”柳菲笑道。 “啧，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张万金都怂了，你说这话不是白说吗。”杨淮明瞅着柳菲。 “既然张万金怂了，那我们再从长计议吧，之前的法子就用不了了，杨书记，你也不想想，张总都愿意承担下岗工人的欠款了，之前的计策还怎么用？”柳菲摇头道。 杨淮明听见柳菲这么讲，盯着柳菲看了几眼，目光有些玩味。 柳菲笑了笑，对杨淮明的目光很是坦然，还娇媚的给杨淮明抛了个媚眼。 “柳总，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过来。”杨淮明撇了下嘴，又狠狠的往柳菲裙领下的丰满看了两眼，这才有点儿自我满足的离去，既然吃不到这个能勾魂的美人儿，过下眼瘾也是好的，不看白不看。 柳菲在原地站着，目视着杨淮明离开，她帮杨淮明出主意如何阴万子玄，但却不会自己动手，这也是柳菲的高明之处，她想阴万子玄是一回事，却还不想自个去直接动手，柳菲心里还一直想着跟万子玄留有回旋余地，一边暗地里阴万子玄，一边又想着如何能跟万子玄处好关系。 刚刚杨淮明走的时候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异样，柳菲不知道杨淮明是否猜透了她的心思，但即便是杨淮明能猜到她的心思，柳菲也不担心，双方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杨淮明不至于拿她怎么样，何况她也有自己的底牌。 且不说柳菲和杨淮明因为张万金退缩的事而有些烦躁，另一边，张万金从酒店出来后就直奔县政府，这会快傍晚了，万子玄已经从水石镇回来，听到张万金来找自己，万子玄嘴角微微一翘，这张万金竟然比自己预想中来得还快。 让人将张万金请了进来，万子玄脸上满是笑容，“哟，今天是什么风把张总您这位贵客给吹来了。” “万县长，您这话说得我都无地自容了，可不是什么贵客，咱只是一个小商人罢了，当不得万县长您这样说。”张万金悻悻的笑着，看着万子玄那张笑脸，恨不得往上面捶两拳，但也就是心里想想，张万金这会还得摆出讨好的笑容。 “张总是大开发商，是我们清北县招商引资的重大成果，要为清北县的建设添砖加瓦，怎么也得起贵客的称呼不是。”万子玄咧嘴一笑，“来，张总也别站着，请坐。” 张万金在万子玄的邀请下坐下，打量着万子玄的神色，张万金琢磨着万子玄也许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这会也没心思再玩虚的，道，“万县长，是这样的，我们金园地产愿意承担罐头厂下岗工人的那笔欠款，只要县里把工人的名单和欠款数额统计好，我们金园地产一定第一时间就把欠款给发放下去，绝不拖延，更不会拖欠工人一分钱。” “咦，张总，我没听错吧，你之前不是说罐头厂的欠款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跟你们金园地产没关系吗，怎么突然又想通了？”万子玄一脸惊讶的看着张万金。 张万金看到万子玄的表情，哪怕是知道万子玄在故意挤兑自己，这会也只能苦笑道，“万县长，之前是我觉悟不高，脑袋转不过弯来，但经过了和您一番谈话，这几天回去后我也一直在反思，万县长您的一番话更是让我深受启发，作为一名商人，必须要有良知，而一家企业，更要有社会责任感，所以我们金园地产决定主动承担罐头厂下岗工人的欠款问题。” “哦，没想到张总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可喜可贺啊。”万子玄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张万金苦逼的表情差点没笑出来，暗骂这狗日的就是欠收拾，好话跟他说不听，偏偏得收拾一顿才能老实，这分明就是贱骨头。 既然张万金已经认怂了，万子玄这会也不客气，道，“张总，我们县政府正好已经统计出了一份工人的名单和欠款数额，我让办公室交给你们，我希望张总能够把工人的钱尽快发下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保证没问题。”张万金拍着胸脯道。 “嗯，那没什么事，张总可以走了，我知道张总是个大忙人，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万子玄见这事搞定了，就开始赶人了。 张万金见万子玄这就要赶自己走，眼睛瞪得老大，心说过河拆桥也没见这么快的吧，自己刚答应给钱了，这就赶着让自己滚蛋了？ 第334章 到来 张万金站在原地没动，万子玄不禁眉头一皱，“咋的，张总还有事？” “万县长，我们金园地产今天在市里头突然被住建局和税务部门的人查了，万县长，您看这事？”张万金干笑了一下，眼巴巴的看着万子玄。 “哦，有这回事？张总，是不是你们公司没有依法经营，这才让人找上门来了？”万子玄咧嘴一笑，“作为一个商人，可务必要守法经营，张总，你先回去吧，我相信只要张总规规矩矩的做企业，没人会找你的麻烦的，张总，你说是不？” “是是，万县长您教育得是。”张万金陪着笑脸，万子玄话里的意思他是听出来了，那‘规规矩矩’四个字才是重点，对方无疑也是在告诉他，只要他老实，麻烦自然会解决。 领会了万子玄的意思，张万金没再多呆，万子玄已经赶人了，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继续呆着，更何况万子玄已经给了他答案，张万金心里也稍稍有了谱，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张万金离去，万子玄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商人，不好好做自个的生意，也敢卷入官场纷争，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心里想归想，万子玄琢磨了一下，还是给大舅蒋同楷打了电话过去，张万金既然服软了，愿意掏下岗工人这笔钱，那他也没必要再揪着对方不放。 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下班了，万子玄琢磨着晚上去找点什么乐子时，就看到了门外有人影闪过，仔细一看，不是何静雯在门口探头探脑是谁。 万子玄有些惊喜，往门口走去，何静雯瞧见已经被万子玄发现了，只好从门边走了出来，“还想吓你一下呢，都被你发现了。” “你这动作太慢了，再快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被我发现了。”万子玄哈哈一笑，看了何静雯一眼，见对方穿着休闲装运动鞋，难怪走路没啥声音。 李小海在边上站着，万子玄朝对方挥了挥手，李小海便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他之所以没通报，是因为认出何静雯是省报的记者，和万子玄也有点交情，所以何静雯让他别出声，李小海才会配合对方，这会看到万子玄脸上的笑容，李小海也才放心的走开。 何静雯进了办公室，万子玄便将门关上，随口问道，“才刚到清北？” “嗯，刚到的，这不，立马来看你了。”何静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只要能看到万子玄，她的心里就很满足。 “就你一个人来了？”万子玄给何静雯倒了杯水，走到何静雯身边坐下。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要让我们过来报道个专题吗，我跟领导一汇报，这不，领导同意了，让我带了两个人过来，本来昨天就想过来的，但领导要求先把手头的事做完，再加上跟我下来的那两个人他们之前在跟别的报道，忙到今天，所以就拖到今天才下来了。” “有人跟你下来就好，我还以为就你一人呢。”万子玄笑了笑。 “子玄，你到底要让我们做什么报道，现在总可以露下口风了吧。”何静雯歪着脑袋看着万子玄。 “关于环境污染的，我们这有一家塑料厂，对周边环境污染很严重。”万子玄将沧元塑料厂的情况简单给何静雯介绍着。 何静雯一听万子玄的话，神色登时古怪起来，“子玄，人家当地方领导的都是害怕被揭盖子，要是被记者报道了本地的什么丑闻，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捂盖子，消除影响，你这个县长倒好，自己揭盖子不说，还找我们省报的人下来报道，你就不怕其他领导不满啊。” “怎么，在你眼里，我也跟一般人一样吗？”万子玄笑着反问。 “你跟别人不一样当然是好，但你这样会不会跟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我担心你这么做，会被别人排斥。”何静雯担忧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既然当上了这个父母官，那不为老百姓做主，那当这个官还有什么意义？而且我相信也不是只有我才心系百姓，其他干部，也有很多人同样想做点什么，只不过苦于压力不敢站出来罢了。”万子玄笑道。 “子玄，那你既然对这塑料厂的污染很不满，让环保部门查封他们不就行了。”何静雯疑惑道。 “没那么简单，刚查封就有市里的人打招呼下来了，这明里暗里的阻力，可比我想象的多，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不走寻常路了。”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闻言，便明白万子玄让他们下来的用意，心里想着配合好情郎的同时，何静雯又不免为万子玄担心，“子玄，这样做，万一市里的领导对你有看法，咋办？到时候影响的是你的前途。” “不会的，我既然敢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底气，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还是想好怎么做好这次的专题吧。”万子玄笑道。 “嗯，那我一定把这个专题报道做得好好的，积极配合你。”何静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万子玄有什么底牌，不过万子玄能这么年轻就坐在县长的位置上，何静雯自然不会认为万子玄没有背景，只不过万子玄不说，她也就不去问罢了。 何静雯此时在万子玄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副乖巧顺从的姿态，让万子玄忍不住有些心里痒痒的，都想这会在办公室里直接将何静雯给办了。 “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女人的心思是敏感的，何静雯从万子玄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那燃烧的火焰，脸色红红的道。 “你脸上比花还好看。”万子玄嘿嘿一笑，“静雯，你这运动服，拉链再往下拉一点就好看了。” 万子玄的话让何静雯大窘，她今天穿的是一套休闲的阿迪达斯运动衫，要出去采访，穿便装或者运动装无疑比穿正装方便多了，何静雯这次下来给自己准备的也是一些相对休闲的衣服，而她这会因为运动服里头穿的是较为低领的白t恤，所以何静雯就把拉链拉高了一点，这样不至于太吸引人目光。 何静雯正想说万子玄是个大色胚呢，就见万子玄伸出了手，缓缓的将衣服的拉链拉了下来。 第335章 狂妄 万子玄的动作把何静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办公室门是关着的，这才悄然松了口气，旋即轻瞪着万子玄，“你这坏蛋想干啥。” “没干嘛，帮你把衣服穿的更性感一点，女人嘛，是造物主的宠儿，要懂得把自己美的一面表现出来嘛，瞧你，裹得严严实实的。”万子玄哈哈一笑。 “这不是为了杜绝像你这种色狼的眼光嘛。”何静雯娇哼了一声。 万子玄闻言，忍俊不禁，女人有时候就是嘴硬。 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万子玄刚才本来就想下班，这会何静雯过来了，万子玄更加不想呆在办公室，拉着何静雯的手道，“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自然而然的放开手，从县政府出来，两人来到以前熟悉的一家饭店吃饭，何静雯明天就要准备去做采访，万子玄也不由嘱咐道，“采访的时候要小心点，多注意安全，遇到不可为的事就不要强求了，先回来再说。” “怎么，听你这么讲，难不成那塑料厂的人还敢对我们记者动手不成。”何静雯从万子玄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还真不好说，反正小心一点总没错。”万子玄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塑料厂走访时，塑料厂的保安把自己和李小海、张猛三人当成记者，上前来阻拦，照这个情况，塑料厂的保安恐怕早就在专门防着记者，再加上之前塑料厂的管理层敢怂恿工人对抗执法人员，万子玄不得不让何静雯多留个心眼。 “真要有什么事，我及时给你这个大县长打电话不就成了，这是你的地盘，你这个大县长难道还护不了我的周全吗。”何静雯调侃道。 “嗯，有什么情况就及时打我电话。”万子玄笑着点了点头，朝何静雯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道，“坐过来一点，你面对我坐着干嘛，坐到我身边来。” “我不，怕某人吃饭时不老实。”何静雯神色娇媚，嘴上说归说，屁股下却是挪了窝，顺从的坐到了万子玄身旁。 万子玄心里一乐，女人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更加迷人。 被万子玄把运动衫拉链拉下来不少的上衣，这会看过去就是那领口有点低的白t恤，一条迷人的深沟若隐若现，万子玄略微往前一靠，就能看见里头的风光。 “你坏死了。”何静雯知道万子玄在看什么，轻拍了万子玄一下。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万子玄咧嘴一笑，揽过何静雯的腰，这会也不至于猴急的动手动脚，晚上还有大把的时间来着。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万子玄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瞅见是刘东廷打来的，万子玄眉头一皱，接了起来。 “万县长，塑料厂又开始恢复生产了，我们局里派过去的执法人员直接被赶出来了，有的和保安跟工人起了冲突，还受了伤。”电话里，刘东廷的声音充满无奈，他这个环保局的局长当得很是憋屈，一家私人企业都敢骑到他头上拉屎拉尿，偏偏他毫无办法。 “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李沧元还真以为别人收拾不了他不成。”万子玄神色一怒，他猜到塑料厂把机器拿回去后可能会再偷偷生产，但没想到他们仍然敢胆大妄为的对抗环保局的执法人员。 “县长，现在怎么办？除非联系公安局出警，否则压根拿他们没办法。”刘东廷苦笑道。 万子玄听到刘东廷的话，沉默了一下，塑料厂的工人不少，光靠环保局的执法人员确实是没办法，也没有足够的威慑力，这会要是让环保局的人强行顶上去也有点为难人了，寻思了片刻，万子玄道，“算了，刘局，让你们的人先撤回来。” “啊？”刘东廷听到万子玄的回答，惊讶得张开了嘴，是他耳朵出错了还是万子玄说错了，万子玄竟然让他的人撤回来，这可不像万子玄的作风呐。 “万县长，那我们的人就真的撤回来了？”刘东廷有些不敢相信的多问了一句。 “嗯，撤回来吧。”万子玄点了点头。 得到万子玄肯定的答复，刘东廷悄然松口气的同时，脸上却是古怪万分，万子玄之前的态度可是再强硬不过，现在怎么就突然变了，难道万子玄怂了？仔细一想，刘东廷还觉得真有这个可能，这次不仅是杨淮明这个一把手介入了，据刘东廷自己了解，市里也有领导插手了，万子玄纵使是再牛逼，终归只是县长，哪怕万子玄在市里也有背景，但这次面对县里和市里的双重压力，恐怕万子玄也不得不妥协了。 刘东廷猜测着万子玄的态度，电话这头，万子玄挂了电话后，颇有些腻歪的砸了咂嘴，这李沧元简直是太狂妄了，这么快就恢复生产，还把执法人员轰走了，这是咋意思，想打他这县长的脸是不？ “咋了？”何静雯见万子玄接了个电话后就在发愣，不禁关心的问道。 “那家塑料厂的事，呵呵，够猖狂的，现在就又继续生产了，真以为我拿他们没办法了。”万子玄冷笑了一下。 “子玄，我一定尽快把这个专题报道做出来，争取过两天就上报。”何静雯闻言，立刻说道，满心思想着帮万子玄出力。 “没事，你慢慢来，多花几天时间也无所谓，关键还是注意自身的安全。”万子玄笑道，“塑料厂已经生产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让他们多蹦跶几天。” 何静雯听到万子玄的话，点了点头，对情郎的关心，心里满是喜悦。 北石镇，沧元塑料厂。 今天晚上李沧元亲自赶过来了，前晚从环保局把被拆走的机器零件给要回来后，厂里的技术人员立刻就安装了上去，原本打算立刻恢复生产，结果有一个零件在被环保局拆走的时候损坏了，以至于机器没法运转，把李沧元气得半死，耽搁了一天多，一直到傍晚，紧赶慢赶的总算把新的零件运来了，今晚，李沧元要亲眼看着工厂重新复工。 陪在李沧元身边的，赫然是北石镇的镇党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 此刻，听着机器重新开动的轰鸣声，李沧元眼里闪过一丝狂傲，“万子玄是县长又怎么样，他想要关停我的厂子，还不是做不到。” 听到李沧元的话，周金火和赵国清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李沧元有些狂妄，但想一想李沧元这次展现出来的在市里的强硬关系，两人也都释然，对方确实是有牛气的资本。 第336章 粗俗的马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万子玄早上醒来时，颇有些腰酸背痛，看着躺在身旁睡得正香的何静雯，万子玄苦笑了一下，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没有梨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多，和平常醒来的时间差不多，万子玄暗道自己这生物钟都快赶上闹钟了。 静静的躺了一会，万子玄正要起床，怕吵醒何静雯，万子玄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刚穿好衣服，就听到何静雯的手机响了起来，何静雯先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万子玄一眼，旋即‘啊’的一声，何静雯猛的尖叫起来，从床上蹦起来，拿过手机来看了一下，何静雯火急火燎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一边嚷着，“完了完了，起床起晚了，昨晚忘了定闹钟了。” “这才六点多，哪里会晚了，就算是当记者也用不着这么早出门采访吧。”万子玄笑眯眯的说着，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在何静雯身上瞅着，尝过这小妮子的味道是一回事，这会看着对方穿衣服却是另有一番美态。 何静雯不知道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应着，“昨天晚上我跟他们说的是早上要早点起来，不能睡懒觉，这会他们都把电话打过来了，我自个还没起床，你说我这带头的人有脸见人嘛我。” “你给他们回个电话，说你也起来了，正在赶过去不就得了。”万子玄笑道。 “也只能这样了。”何静雯点了点头。 穿好了衣服，两人洗漱完毕后，何静雯也顾不得和万子玄吃早餐，先去和报社里一块下来的两个同事汇合，万子玄寻思着对方今天下去采访，终归是有些不太放心，给李治平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安排两个便衣警察去保护何静雯几人的安全。 吃完早饭，万子玄来到办公室，看了几份文件，九点多，万子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省城的电话区号，万子玄神色一怔，仔细看了下号码，万子玄很快就将电话对上了号，这是财政厅的座机专线，隐隐猜到什么，万子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接起了电话。 “子玄老弟吧，我是周顺民。”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我说大清早起来怎么听到喜鹊叫呢，合着是周厅您要给我打电话。”万子玄笑哈哈的回应着。 “子玄老弟，你可真会说话。”周顺民微微一笑，他用的是办公室的座机，给万子玄打电话自然是有好消息，不过在告诉万子玄之前，周顺民也没忘了先问自己的事，“子玄老弟，上次我拜托你的事，不知道子玄老弟有没有记在心上。” 万子玄听对方这么一问，险些就想说‘啥事’，这话几乎脱口而出，幸好万子玄及时收住口，改口道，“周厅，瞧您这话说的，您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记在心上。” 万子玄一边说一边使劲回想着周顺民说的到底是啥事，脑袋里都还没想起来，就听周顺民急切的问道，“子玄老弟，那现在有什么口信没？” 万子玄暗暗叫苦，丫的，咱都还没想起你问的是啥事呢，咋给你答案。 心里嘀咕着，猛的，万子玄一拍脑袋，记起来了，周顺民指的是他们厅里那个常务副厅长赵东海的事，赵东海今年六十了，年龄已经到点，周顺民惦记上这二把手的位置，想通过他往李明泉递话来着。 想明白是什么事，万子玄登时笑道，“哎呀，周厅，瞧您太急了不是，赵东海都还没正式退下来呢，您现在着急这个干吗，反正蒋秘书那边，我是已经帮您递话过去了，蒋秘书说会帮忙在领导面前敲敲边鼓的，我想他都应下了，总不会食言吧，您说是不。” “那倒是，那倒是。”周顺民悻悻的笑笑，想着蒋有明既然答应了，那就不可能出尔反尔，就是不知道李明泉会是啥态度，如果李明泉这个主管财政厅的副省长点头了，那他这事才真的是有七八分希望了。 “周厅，您就放心吧，蒋秘书那边，我还会跟他提的，您这事，我肯定得上心，周厅您要是成了二把手了，也才能多关照老弟不是。”万子玄笑道。 “那肯定，我这次要是能如愿，以后子玄老弟你有什么事还用得着说嘛，咱肯定是照顾自己人。”周顺民满脸笑容的说着，万子玄这话是说到他的心坎了，这会也不再卖关子，把今天打电话的来意说了，“子玄老弟，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厅里给你们这一批贫困县的财政补助已经下拨了，分两期拨付，这先期五千万，上午就会下拨到你们县里，剩下的五千万，年末会拨。” “好，好啊，周厅，这事可真得谢谢您了。”万子玄眉开眼笑，果然是自己猜的那样，厅里的财政拨款下来了，这次虽然只是先拨五千万，但加上市里也得按照一比一的比例配套，等于是有一个亿了，关键是这钱是白拿的，不拿白不拿。 “子玄老弟，客气了不是，咱俩谁跟谁。” 两人在电话里寒暄了一会，最后在一片笑声中结束通话，万子玄挂掉电话，忍不住用双手搓了搓自己脸颊，娘的，笑得自己脸都快僵了，在这体制里混容易嘛。 门外，李小海探了探头，见万子玄已经打完电话了，李小海才走了进来，“县长，刚刚从罐头厂那边传来消息，金园地产已经安排人在罐头厂发放下岗工人的欠款了，现在工人排成长队，都在等着领钱呢，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张万金还算识趣，这次办事效率还算不错。”万子玄闻言，笑着点头，总算是对张万金满意了不少。 “县长，还有个情况，那金园地产还特地让人跟在场的下岗工人们宣传，说这次是在县长您的教育和感化下，他们金园地产公司才深刻体会到了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重要性，所以积极配合县里发放欠款，让工人们好好感谢您，我刚刚听在现场的工作人员打回来电话，说工人们都在念着您的好呢。” “……” 万子玄有些目瞪口呆，尼玛，这张万金马屁也拍得太粗俗了，竟用这种方法来跟他示好，好吧，这马屁虽然拍得烂了点，不过他喜欢，万子玄咧嘴笑着。 同一时间，县委书记杨淮明的办公室，‘砰’的一声，杨淮明再次狠狠的将杯子砸到了地上。 第337章 要钱 满地的玻璃渣子让人触目惊心，秘书齐云飞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杨淮明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恨不得将桌上的东西都砸了，齐云飞嘴角抽搐了一下，领导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等了一会，见杨淮明没有再摔东西的架势，齐云飞这才走去拿扫把过来清扫地上的玻璃渣子，看着原本十分精美的一个杯子眨眼间变成渣，齐云飞暗暗苦笑，这是这个月以来被摔的第三个杯子了吧？看来下次可以考虑给领导换个不锈钢的杯子，齐云飞心里嘀咕了起来。 “这姓张的是脑袋进水了不成，他以为他这么拍万子玄的马屁，万子玄就能念他的好吗，我看他是脑子有屎，分不清敌我。”杨淮明气哼哼的坐下，嘴上犹爆着脏话。 “估计张总是怕万县长回头再找他麻烦吧。”齐云飞一边扫着地，一边回应着，他倒是能理解张万金的做法，人家是做生意的，现在无非是想安安稳稳的求财而已，犯不着搀和进领导之间的矛盾中来。 “万子玄会找他麻烦，我就不会找他麻烦吗。”杨淮明怒道。 杨淮明这么一说，齐云飞立刻就不吭声了，他也没办法吭声，他虽然不清楚杨淮明和张万金之间有什么利益往来，但就他对杨淮明的了解，没有好处的话，杨淮明是绝对不会偏帮张万金的，之前把罐头厂的地给张万金就不说了，后面更是想帮张万金省下那罐头厂的欠款，要说杨淮明没有收张万金的好处，齐云飞第一个就不信。 收了张万金的好处，杨淮明就算是对张万金这次的做法再不满，他可能会找张万金的麻烦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这会无非也就是放放狠话罢了。 “书记，下午得出席全县优秀教师表彰大会，这是发言稿。”齐云飞将地板扫干净后，将一份文稿放到了办公桌上，提醒杨淮明下午要参加教育局主办的教师表彰活动，现在也只能靠这种方式转移杨淮明的注意力了，不然杨淮明还不知道得发怒到什么时候。 杨淮明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县政府，万子玄则是心情愉悦，先是周顺民送来了好消息，接着又听到张万金老老实实的配合‘发钱’，又这么‘不要脸’的拍马屁，万子玄今天上午的心情可是倍儿舒畅。 看了下今天的行程安排，万子玄下午又要到下面乡镇去调研，原计划花一个月时间对全县乡镇有个基本的摸底了解，现在看来，应该是能按计划完成。 “县长，宁副县长过来找您。”万子玄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李小海就进来通报道。 “请他进来。”万子玄闻言，立刻起身。 随着宁白犊进来，万子玄也适时的往前迎了几步，满脸笑容的道，“白犊同志来，请坐，请坐。” “县长，没打扰你工作吧。”宁白犊笑道。 “白犊同志过来找我，不也是工作？”万子玄微微一笑。 宁白犊一听，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县长，实不相瞒，我过来找您，是为了扶贫款的事。”宁白犊坐下后，直接谈起了工作。 “嗯？”万子玄疑惑的看了宁白犊一眼。 “我听说财政厅那边给咱们的专项扶贫款已经下拨了一半了，我想和县长您商量一下，这笔钱，能不能优先划拨三千万出来作为贫困村的道路修建基金，咱们清北县的不少贫困山村，交通依然十分闭塞，这可是困扰扶贫工作的一大拦路虎。”宁白犊说道。 万子玄没想到宁白犊一张口就要拿走三千万，这会端的是苦笑不已，心想一涉及到钱的事，所有人的鼻子都比狗还灵，这财政厅的钱才刚拨下来呢，宁白犊立马就闻到味，直接找上门来了。 按照之前县领导的工作分工，扶贫这一块，是由宁白犊负责的，作为常委副县长，宁白犊在县政府的领导班子里排名第三，仅次于他这个县长和常务副县长阮富人，县里让宁白犊这个常委副县长负责扶贫工作，也体现了县里的重视。 “县长，扶贫工作不好做，任务也重，特别是咱们清北县这样的贫困县，扶贫任务比其他地方都重，还望县长您多多理解。”宁白犊看着万子玄，一脸郑重。 万子玄沉思着，他知道扶贫工作的任务重，特别是现在将扶贫任务纳入工作考核中，让人想不重视都难。 清北县是有名的贫困县，县财政也穷，县里对扶贫工作再怎么重视，但要是缺少资金投入，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宁白犊现在张口来要钱，万子玄其实也能理解，只不过对方一开口就是三千万，万子玄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行，白犊同志都开口了，那我肯定得支持，这钱其实本来也是省市两级政府对贫困县的专项财政补助，用在扶贫上，也是名正言顺。”万子玄思虑了一会，点头答应下来。 “好，多谢县长您的支持。”宁白犊神色大喜。 “白犊同志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万子玄笑道。 “县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宁白犊起身。 万子玄将宁白犊送到门口，目视着对方离开，万子玄若有所思，他这个县长上任的时间还短，除了肖明波外，他对县里几个副县长的了解还十分有限，谁有能力，谁没有能力，谁是踏实做工作，谁是善于钻营的，万子玄都有待了解，现在大家都处在互相磨合和试探的过程中，万子玄也希望其余人能分担自己的工作，但这个念想显然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不是所有人都会认真配合自己的工作。 宁白犊这人，万子玄一开始就记住了对方，因为对方的名字有点拗口，看一眼就有印象，而在两人过往有限的接触中，宁白犊虽然还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但也没啥坏印象，所以万子玄是将宁白犊列入观察名单里的，至于常务副县长阮富人，万子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阮富人如果再不识抬举，那也只能让对方滚蛋了，你丫的一个常务副，还想给老子这个正职脸色看，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第338章 出大招 万子玄之所以对阮富人的印象不好，是因为阮富人一开始就有针对他的意思，特别是原县长朱军宁出事后，阮富人原本是有希望竞争县长的位置，结果先是败给了杨淮明，现在杨淮明继任书记，县长的位置又落到他头上，阮富人这个常务副县长反倒是原地踏步，可想而知，阮富人心里肯定是很不爽。 如果说阮富人在和杨淮明的竞争中败下阵来，阮富人可能还会有点服气，但现在被自个爬到头上，阮富人估计心里怎么都不会舒服，觉得被自个这个毛头小伙爬到头上，心里咽不下那口气，所以阮富人到现在都还没主动到过他这个县长的办公室，这摆明了是态度不端正！ 万子玄现在一门心思想把经济搞上来，阮富人要是老实配合还好，要是倚老卖老，不识抬举，万子玄也没那个闲心搭理对方，只能让对方滚蛋。 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时间一晃快到了中午，十一点时，万子玄办公室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李小海进来通报，星源酒店的老总柳菲又过来找他，万子玄不知道这位美女老总上门的目的，让李小海将对方请了进来。 柳菲进门，万子玄有意将对方晾了几分钟，见对方很有耐心的旁边等着，万子玄这才慢悠悠的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柳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今天过来又有什么事。” “呵呵，我要说特地过来拜访县长您，不知道县长您信不信。”柳菲笑眯眯的同万子玄对视着，对万子玄将她晾在一旁一点也不着恼。 “柳总是大忙人，怎么会有闲心来我这瞎转。” “万县长您这话说的，我可是巴不得天天来您这呢，就怕万县长您看着烦。” “是嘛。”万子玄撇嘴笑笑，瞥了柳菲一眼，这女人每次在他跟前都摆出一副弱势讨好的姿态，若是演戏的话，也亏得对方有这份耐心。 从桌上拿起杯子，万子玄准备喝口水，杯子里却是空了，万子玄皱了皱眉头，正要走去倒水，一旁的柳菲眼疾手快，“哎哟，万县长，这倒水的事我来，您这大县长哪能亲自做这些小事。” 柳菲说着，已经抢过万子玄手中的杯子，帮万子玄倒水。 把倒好的水端到万子玄跟前，柳菲一脸的妩媚，“县长，您喝水。” 看到柳菲脸上那迷人的笑容，万子玄没来由的心头一跳，这小娘皮这副笑容，再加上身上穿的那件旗袍勾勒出来的凹凸曲线，真的是让人忍不住见她给办了。 不动声色的接过水，万子玄淡然道，“柳总，献殷勤也献了，有啥事就说吧，我可不信你是来我这瞎转悠的。” “其实我还真就是过来想和万县长您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怕万县长您对我有成见。”柳菲抿嘴一笑，随即看似无意的说着，“万县长，我发现近来好像有人有意无意的在针对我们酒店，不知道万县长您是什么看法？” “哦，有这种事？”万子玄盯着柳菲，“柳总，是不是你得罪人了？” “哎，万县长，您说小女子这弱不禁风的，能得罪啥人吗？别人不找我麻烦就好了，我哪敢去找别人麻烦，我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哪敢惹麻烦。”柳菲可怜兮兮的说着。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们酒店的事，得你这个老总才清楚不是。”万子玄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看着柳菲，心想难道连王正前暗中调查的事也被柳菲的人发现了？ 万子玄这一副啥都不知道的表情，让柳菲为之气结，她知道肯定是万子玄在找她的麻烦，上次是那李治平，这次肯定还有别人，而且李治平现在也还不老实，仍是隔三差五的到她酒店，以检查为由，不时的找酒店的工作人员问话，把柳菲气得够呛，虽然明知道李治平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调查不可能查到什么，但却是够恶心人的，而柳菲怀疑的是李治平现在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别人。 盯着万子玄看了一阵，柳菲想发火却又不能发作，两人还没到撕破脸皮的份上，而且对万子玄，柳菲有着深深的忌惮，她让自己身后的那位靠山去查万子玄的信息，但除了能查到一些简单的情况，后面却是什么都查不到了，甚至连万子玄的父母都查不到，这才是最令人觉得恐怖的，要知道，她身后那位靠山就是省厅的领导，要查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但却偏偏查不到万子玄的详细情况，这说明什么？细思极恐。 正是因为对万子玄的琢磨不透，以及其背后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信息，让柳菲一直不敢真的跟万子玄走上对立面，哪怕是暗地里阴万子玄，她都得唆使杨淮明这些人上，自己却是不敢冒头，明面上还得一直来讨好万子玄，因为她心里始终存着和万子玄交好的心思。 万子玄啥都不承认，也滴水不漏，柳菲显然是没啥辙了，看了万子玄几眼，柳菲突然一笑，“万县长，您看我怎么样？” “嗯？”万子玄疑惑的看着柳菲，一时不明白对方这是啥意思。 “万县长，我是说我长得怎么样？”柳菲神情娇媚，说完还在原地转了一圈，有意展现着自己的身材。 “柳总当然是很漂亮，身材也很棒。”万子玄淡然笑道，瞅着柳菲，心里一下泛起了嘀咕，对方这又是想搞什么花招？ “能得到万县长您夸奖，可真的是我的荣幸。”柳菲妩媚一笑，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外头没人，柳菲一下凑到了万子玄跟前，“万县长，那我给您服务怎样？” “啥意思？”万子玄一愣。 “意思就是万县长您若是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当您的女人。”柳菲往万子玄脸上吹着热气，脸上满含春意。 万子玄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一招，这可跟柳菲之前使的招数完全不一样，一下子让万子玄都有些措手不及，看着这娇艳的小美人一副任君采摘的姿态，饶是万子玄自认为阅花无数，这会也都有点把持不住。 第339章 什么招数? 柳菲看着万子玄发愣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心想老娘长得也不寒酸，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就不信你不动心。 柳菲对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很自信，她不只是长得不寒酸，而是很漂亮，从平时杨淮明以及段平那些老王八看她的眼神，柳菲就知道自己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力，这些混蛋，也巴不得将她给吃进肚里去，但柳菲游走于众人之间，愣是让杨淮明等人光看着眼馋，从来没能真正的一亲芳泽。 柳菲对自己很自信，她也有自信的资本，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万子玄。 短暂的愣神后，万子玄笑容玩味的看着柳菲，“柳总可真是慷慨，连自个都能把自个送人。” “送人也是看对象的，万县长您可是我送的第一个对象哦。”柳菲眨着眼睛道。 “是吗？”万子玄撇了撇嘴，心说老子要真信了你就傻逼了。 “怎么，万县长您不信？”柳菲皱了皱眉，神色正经了起来，“万县长，我说的可是实话，您别看我平时和杨淮明、段平这些人很亲近，但这帮老王八也就只能光闻闻肉味，他们想吃到肉，哼哼，做梦去吧。” 柳菲的话让万子玄险些忍不住笑出来，他没想到杨淮明和段平在柳菲嘴里一下成了老王八，心说这些人要是知道柳菲这么编排他们，也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行了，柳总要是没什么事，可以走了。”万子玄站了起来，懒得跟柳菲玩这些虚情假意的游戏。 “万县长，您就这么赶我走了？”柳菲可怜巴巴的看着万子玄。 “现在是办公时间，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还得处理工作，怎么，柳总还想干嘛？”万子玄戏谑的看着对方，这女人不去演戏真的是太可惜了。 这时，李小海敲门走了进来，“县长，环保局的刘局长过来了。”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柳总，看到了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万子玄说完看向了柳菲。 “好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万县长您工作了。”柳菲微微点头。 从万子玄的办公室出来，下了楼，柳菲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坐进自己的车子，前头驾驶座上的雷云丽也关切的转过头来，“柳总，怎么样？” “麻痹，这姓万的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柳菲气道，直接爆了粗口。 “他连你都不动心？这姓万的是真清高还是假圣人。”雷云丽惊讶道。 “谁知道这王八蛋是不是装的。”柳菲恼火的说着，想了想，突然道，“杨振龙的那个儿子呢，还在娱乐城那边吗？” “嗯，您不是让吴建良盯着他吗，现在就只让他在娱乐城里头呆着，这小子现在一天到晚都在打游戏，我看也是个没用的东西。”雷云丽撇嘴道。 雷云丽说完，想到那杨振龙的儿子之前准备买枪打万子玄的黑枪，雷云丽忍不住一怔，“柳总，难道你想？” “没有，现在还犯不着走那种极端的路，我只是先问问。”柳菲摆了摆手，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有备无患，总要给自己多准备一条路，更何况杨振龙那儿子也不一定只能用来做极端的事，说不定能当做筹码跟万子玄谈呢。 “走吧，回去。”柳菲开口道。 楼上办公室，万子玄请着刘东廷入座，一边接过刘东廷递过来的体检报告，这是沧元塑料厂边上的上东村村民的体检报告，刚刚从市里传真过来，刘东廷立刻送到万子玄办公室来了。 万子玄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士，对体检报告显然是看得一知半解，大概翻了一下后，万子玄就问道，“刘局，市医院是怎么说？” “接收到报告后，我们也专门跟市医院体检中心的医生联系了一下，他们说村民体内的镉元素确实大大超标。”刘东廷小心的回答着。 “也就是说，由于镉污染导致的村民死亡，确实是存在的？”万子玄盯着刘东廷。 “是。”刘东廷苦笑了一下，面对万子玄严厉的眼神，他不敢有半分隐瞒，原本万子玄没问，他也没想主动回答，但现在，刘东廷知道自己屁股不能坐歪，否则不用等杨淮明收拾他，万子玄就能先把他给收拾了。 听到刘东廷的回答，又看到刘东廷畏畏缩缩的样子，万子玄一下子怒火丛生，“这么严重的污染事件，你们环保局之前都干什么去了，国家用纳税人的钱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吃干饭的是吗。” “县长，我们之前也是有心无力。”刘东廷苦着一张脸，端的是欲哭无泪。 “啧，你们环保局……”万子玄指了指刘东廷，颇有些腻歪的撇了撇嘴，想接着骂几句吧，又觉得索然无味，他这会也就是在气头上才会发飙，否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这么些天，万子玄也知道刘东廷作为局长，确实也是无能为力，他这个县长若不是靠着自身的底气都会招架不住，更别说刘东廷这个局长。 拿着体检报告看了一会，万子玄目光闪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道，“刘局，既然村民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那也不用再等了，这沧元塑料厂不是很能耐吗，他们既然敢继续恢复生产，我们就敢接着封他们，你马上再组织人去对塑料厂进行封停，如果有人胆敢阻扰执法，直接让公安局拘留，这件事我会跟公安局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你们。” 刘东廷听到万子玄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昨晚他跟万子玄汇报塑料厂恢复生产的事，万子玄啥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万子玄面对自上而下的压力已经怂了，没想到万子玄在这憋着呢。 刘东廷正愣愣的想着，冷不丁的听到万子玄又道，“还有一件事，刘局，如果有记者要求采访你们，你们环保局要予以配合，据实相告。” “啊？”刘东廷这下直接愣住，记者采访？这万子玄又要搞什么招数？ 第340章 电话不通 刘东廷还在发愣，万子玄已经挥了挥手，道，“刘局，赶紧按我说的去做。” 刘东廷听到万子玄这么一说，知道万子玄这是让他赶紧带人再去关停沧元塑料厂了，苦笑了一下，也不敢说不，点了点头，便往外走了出去。 目送着刘东廷离开，万子玄这边也立刻给段平打过去，要指挥动公安局的人，显然得跟段平这个政法一把手打招呼。 万子玄给段平打电话时，段平也才刚接完从市里打来的一个电话，正心情愉悦的在办公室里哼着小曲儿，看到万子玄打来的电话，段平眉头一挑，接了起来。 “万县长，有什么事？”接起电话，段平中气十足的说道。 “段平同志，环保局那边有个执法行动，你们公安局派人支持协助一下，不然他们人手不足，威慑力也不够。”电话这头，万子玄也是直截了当的说正事。 “哦？不知道环保局今天有什么大行动？”段平目光微闪，笑问道，“环保局要是较真的话，一般的厂子也不敢跟他们顶牛吧。” “他们今天是到沧元塑料厂去。”万子玄沉声道，他也不怕和段平说实话，因为这本来也没什么好瞒的，而且要动用县局的警力协助，待会去什么地方，段平同样会一清二楚。 “原来是到沧元塑料厂。”段平神色诧异，旋即笑了笑，“好，那我吩咐下去，让下面调拨一部分警力过去，尽力配合。” 段平的态度很端正，万子玄也无可挑剔，两人简单说了几句，也没过多寒暄，随即挂了电话，因为双方除了正常的公事往来，私下也本无交情。 办公室里，段平收起手机，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县局办公室主任韩军就忍不住道，“段局，看来这万县长是跟那沧元塑料厂杠上了啊。” “呵呵，年轻人火气大，吃不亏就要立刻还回去，这个万子玄啊，早晚把人都得罪光了。”段平咧嘴一笑，他对万子玄的做法显然很不以为然，不过因为和沧元塑料厂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段平也不介意配合万子玄的指示，况且他还巴不得万子玄因为沧元塑料厂的事和杨淮明两人咬个你死我活呢。 “上次万县长让咱们派出大量警力配合环保局，我还说他小题大做呢，现在看来，这沧元塑料厂也是牛得很，就是不知道这次双方会不会又是火星撞地球。”韩军嘿嘿笑道。 “管它是火星撞地球还是啥的，让他们尽管咬去吧，咱们乐得看戏。”段明哈哈一笑。 “那倒是。”韩军附和着点头，随即看向段平，讨好的笑道，“段局，还没恭喜您呢。” “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坐上那个位置，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吗。”段平轻哼了一声，嘴上说归说，段平脸上仍是不可抑制的喜意，在万子玄打电话来之前，他正在接来自市里的一个电话，是从黄家打来的，市里前老书记黄广华的那个黄家，打电话的是黄广华的儿子黄弘川，对方告诉他，关于清北县的县委副书记的人选之争，已经尘埃落定了，市里决定任命他接任县委副书记一职，这个消息，还没正式公布，组织部那边也都还没行文，只是市里刚刚敲定下人选而已。 而黄弘川之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除了是向他道喜，更主要的是向他传递他们黄家这次助他上位的信息。 尽管黄弘川电话里没有说得这么直接，但段平自然明白这一层意思，电话里自然少不了向黄弘川道谢以及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今儿个往后，他段平算是黄家这一阵营的人了。 虽然以后和黄家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但段平却是一点也不后悔，事实上，要不是上次黄广华的孙子来县里对着万子玄一顿叫骂，把万子玄给惹恼了，让派出所拘留人，他才趁势和黄家搭上了关系，现在这县委副书记的位置恐怕都落不到他头上。 所以这次能抱上黄家的大腿，还是段平主动的，而要不是有机会给他利用，他想抱黄家的大腿都不一定容易，又岂会后悔。 想着自己之前通过柳菲那边联系其省里的关系，希望能帮自己争得这县委副书记的位置，却是没多大效果，段平心里就有些腻歪，柳菲背后那位的关系终归是差了点，而且对方是在省里，离市里终归是差了一层，面子也不够大，以至于他这事一直没找落，现在看来，还是黄家的关系比较硬，黄广华虽然退了几年了，但毕竟是当过多年的市委一把手，在市里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段平心想自己这次抱上黄家的大腿，以后要再进一步也是大有希望的，段平美滋滋的想着。 段平想着自己的心事，万子玄这边打完电话后，处理了几份文件，看了下时间，也快中午了，想着何静雯他们一行今天去采访也不知道是否顺利，万子玄心想自己已经知会了李治平派两个便衣去保护何静雯他们的安全，想来也不可能出什么事。 心里想着，万子玄仍是决定给何静雯打个电话，提醒对方别忘了吃午饭，他知道何静雯也是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往往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拨通何静雯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却是没人接，好一会，随着手机里传来电话无人接听的声音，便自动挂断。 万子玄楞了一下，心说这小妮子工作忙得连电话都顾不上接了不成。 万子玄纳闷着，再次拨通了何静雯的电话，这一次，依然是没人接听，有些不信邪的万子玄再次打了一个，结果可想而知，仍旧没人接听，一连打了三个，都没人接，万子玄一下有些坐不住了，哪怕是他觉得出事的可能性很小，万子玄这会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琢磨了一下，万子玄终究是坐不住，立刻给李治平打了电话过去，“治平，你给你今天派过去保护何记者他们的那两个便衣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第341章 你是什么东西? 万子玄的电话打得很突然，乍一听到万子玄如此说的李治平登时吓了一跳，“县长，咋了， 出事了？” “你先打电话看看，电话如果没人接就可能出事了。”万子玄沉声道。 李治平闻言，也不敢耽搁，匆忙挂掉电话，给自个这边的人打过去，电话打了几遍，结果是能打得通，但没人接听，这下李治平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赶紧给万子玄回电话。 “县长，可能真的出事了，我这边打过去，没人接。”李治平道。 听到李治平的话，万子玄一颗心直往下沉，难道在塑料厂出事了？ 没心思多想，万子玄当即吩咐道，“治平，你马上和移动公司的人联系，让他们通过手机信号定位何记者一行的位置。” 万子玄吩咐完，也马上离开办公室，坐车前往沧元塑料厂，刘东廷已经带环保局的人过去，他现在过去也正好可以和他们汇合。 车上，万子玄一脸阴沉，对何静雯的安全多少有些担心，万幸的是电话虽然没人接，但至少还能打得通。 万子玄来到塑料厂的时候，刘东廷已经带着局里的执法人员在这里，同时还有县局的警力，在门口，他们就遭遇了塑料厂的强烈阻挠。 看到万子玄过来，刘东廷惊讶不已，“县长，您咋来了。” “有事。”万子玄摆了摆手，他刚才在途中已经接到李治平的电话，何静雯他们一行的手机信号位置就在塑料厂这一片，那几乎都不用猜了，何静雯他们现在十有七八是被困在塑料厂里了。 看到塑料厂的保安将大门紧紧关起，人在里头张望着，同时还有一些工人也被叫来助阵，一副和执法人员对峙的样子，万子玄眼睛眯起，寒声道，“刘局，跟他们喊话，谁敢再阻挠执法，那就是犯罪，通通拘留。” “县长，人这么多，真抓啊？”刘东廷朝里头瞅了一眼，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真抓。”万子玄一脸阴沉，愚昧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他不知道这些工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工厂的老板叫他们干嘛他们就干嘛，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犯罪吗？又或者，他们以为法不责众，人多了，就可以侥幸逃过惩罚？ 毫无疑问，万子玄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也没时间和这些工人浪费，他要尽快进入厂区。 对万子玄如此强硬的态度，刘东廷苦笑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县长发起狠来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有了万子玄发话，接下来的事也变得简单，警察拿着高音喇叭朝里头喊话，一说到犯罪和拘留，并且有可能要判刑，甭管是工人还是保安，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发怵。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你们把门打开，不然我们就强行开门了，到时看你们是谁关门的，绝对跑不了一个拘留。”在万子玄的授意下，喊话的警察说道。 警察这么一喊，站在前头的保安立马就一阵骚动，有一个保安走出来，朝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安队长的人嘀咕了几句，立马就跑过来把门打开，刚刚门是他在公司领导的吩咐下锁上的，这会警察都这么喊了，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保安的工作把自个弄进拘留所去。 看到门打开，万子玄当先走了进去，而在工厂里头的办公楼上，李沧元看到工厂的大门被打开时，气得暴跳如雷，“这帮破保安，他妈的果真靠不住。” “李总，现在咋办，这个万县长看起来是非要和我们过不去。”李沧元旁边的一个公司经理问道。 “我已经给杨书记打了电话，看他怎么处理。”李沧元冷哼了一声，他刚刚给杨淮明打了电话，让杨淮明出面，杨淮明说是会给公安局和环保局打电话，李沧元不知道对方这会到底打了没有，不过想来杨淮明既然答应了，那应该也不可能忽悠他。 李沧元巴望着杨淮明赶紧出面，却不知道杨淮明这会正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因为他打刘东廷的电话，电话没人接，而段平那边，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段平却是跟杨淮明玩起了太极，说是警力已经派下去了，据说连万子玄也亲自过去了，他总不能这时候把警力调回来，那到时候万子玄还不得把他吃了，段平这么回答，愣是噎得杨淮明说不出话来。 这会，挂掉段平的电话，杨淮明气得又险些摔杯子，他知道段平这种人跟笑面虎一样，抱的是两边都不得罪的想法，所以他的怒火倒不是冲着段平，而是冲着万子玄，万子玄明知道他的态度，这才隔了两天，又要关停塑料厂，杨淮明怎能不火大？ 不论是之前罐头厂的事，还是这次塑料厂，在杨淮明看来，万子玄简直是处处在跟他作对。 姑且不说杨淮明在办公室里发火，沧元塑料厂里，万子玄普一进入厂区，就让一部分人开始搜查整个厂区，一边让人将工厂的保安带了过来。 “有三个记者，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对了，还有两个便衣民警，总共五个人，是不是被困在你们工厂里头了。”万子玄冲着为首的一名保安问道。 保安听到万子玄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神有些闪躲，“没……没有。” “没有？”万子玄目光一凝，对方脸上的慌张压根瞒不过他，冷声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如果你说谎，就涉嫌包庇犯罪了。” 被问话的保安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愣是不敢回答，还是边上另一个保安抢先说道，“我知道，在工厂的储物室，有五个人被关在了那里。” “储物室在哪？你马上带路。”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这狗日的李沧元，胆儿真大，竟然真敢将人给关起来了。 说话的保安在前头带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工厂的一间储物室，门上有一把大锁锁着，保安没钥匙，万子玄让对方去找有钥匙的人拿，这时，李沧元也带着人从办公楼下来，走向万子玄，李沧元一脸阴沉，“万县长，你真的要跟我过不去吗。” “跟你过不去？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有资格让我针对你？”万子玄斜瞥了对方一眼，彻底不给对方脸了。 第342章 放开写 万子玄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李沧元呆住了，他李沧元也是有头有脸的一个人，万子玄却是这么说他，这让李沧元一下子炸了，“万子玄，你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话了，怎么着？咋的，李沧元，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万子玄冷笑。 这时，去拿钥匙的保安跑了过来，看到李沧元这个老总也在，保安一下子迟疑了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 “把门打开。”万子玄喝道。 保安闻言，瞄了老总一眼，仍是走上前去开门，他是打算好了，今天这事过后，立马就辞职不干了。 李沧元这时才注意到万子玄围在这间储物室外面，眉头微皱了一下，李沧元这会也顾不得和万子玄较劲，他隐约记得这储物室是厂里用来放杂物的，万子玄让人开这间储物室干嘛？ “李总，刚才抓的那几个记者关在里头呢。”李沧元身旁的一个经理凑上来说道。 “啥？”李沧元听到经理的话，头皮一麻，差点都忘了这事。 就在这时，储物室的门被打开了，何静雯和手下两个记者包括两个便衣民警都被在里面，几人除了被关在里面，倒是都完好无损，看到何静雯没有受伤，万子玄提着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下，不过仍是问了一句，“何记者，没有受伤吧。” 当着外人的面，万子玄和何静雯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有叫何静雯的名字。 “没事，多谢万县长关心。”何静雯也很配合的说着，转头看向塑料厂的人时，何静雯一下发起了飚，“万县长，塑料厂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打人，非法拘禁，这事怎么算。” “何记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万子玄朝何静雯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转身面对李沧元，万子玄的神色一下冷了下来，确定何静雯没事，现在也是该算账的时候。 “李沧元，非法拘禁记者，民警，你说你这是什么罪？”万子玄目光冷厉。 “万子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人怎么会关在里面我不清楚，下面人擅作主张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沧元哼了一声，坚决不肯承认。 “有没有关系那可不是你说了算，你还是跟警察回去好好解释吧。”万子玄冷笑，“这里头还有两个便衣民警，我想他们之前肯定亮出身份了，你们还拘禁他们，你这性质更恶劣，罪行更加严重。” “便衣民警？”李沧元神色一滞，看了看旁边的经理，李沧元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经理被李沧元的眼神看上，端的是欲哭无泪，心里暗暗叫苦，暗道明明刚才就是你说管他什么便衣民警，通通都关起来，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会却是装作啥都不知道。 李沧元确实是不知道，确切的说，他知道关了几个记者，但没注意听还有便衣民警，因为手下的经理和他汇报这事时，李沧元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听后面的话，不过就算是知道有两个便衣民警，依李沧元猖狂的性格，再加上自认为有市里的背景，他照样也会那么做。 但这会，被万子玄逮住了现行，李沧元显然要把责任都怪到下面人头上。 “万子玄，这事我一点也不知情，你别想公报私仇。”李沧元冷哼了一声。 “你再狡辩也没用，今天我抓定你了。” “万子玄，你敢？我告诉你，你今天再敢动我，我跟你没完。” 万子玄原本已经转身离开，听到李沧元这话，一下子停了下来，盯着李沧元，万子玄目光阴冷无比，“李沧元，我还就告诉你，今儿个老子就抓定你了，这次你要是能放出来，老子万字倒着写。” 万子玄这下也是发了狠了，一个小小的商人，敢跟他一个县长炸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万子玄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干脆不用混了。 “你们把他带走，阻挠执法，非法拘禁……这些你们可得一一审清楚了，法网恢恢，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无视国家法律的人。”万子玄瞥了李沧元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一个商人，真以为自己能无法无天了。 “万子玄，你这是欲加之罪。”李沧元大怒。 万子玄冷笑，懒得跟多方磨叽。 带着何静雯几人离开，万子玄心想自个还得跟段平那边打个招呼，免得回头他们那边接到上面的招呼，又把人给放了，就算段平扛不住上面的压力，他也得保证对方先跟自己通气，让自个来处理，这一次，万子玄是准备跟李沧元动真格了。 万子玄让何静雯坐自己的车子，上了车，这才道，“静雯，你们也不用在这里采访了，我安排了环保局的人配合你们，他们那里有塑料厂污染的一些数据，还有，今天村民的体检报告也出来了，这些都能直接当做新闻的素材，环保局的人也会配合你们采访，这足够你们写一篇新闻稿了。” “其实我们今天下来采访，也有一些收获。”何静雯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微微笑了笑，“不过有你们县环保局的人提供材料和配合我们，那自然是更好，我今天下午赶一赶，看能不能在晚上把新闻稿整理出来，传回报社，这样就能赶上明天的报纸了。” “嗯，不过你也别太累，赶不上明天的报纸就等后天，没关系。”万子玄笑道。 何静雯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道，“子玄，今天这事，你说能写进去吗？” “你指的是他们非法拘禁这事？”万子玄看着何静雯。 “对，就是这事。”何静雯点着头，她必须得征求万子玄的意见，因为她不知道万子玄对这件事的处理尺度是什么，是不是想留回旋的余地，一旦她把非法拘禁这事写进去，那影响就更大了，如果万子玄不想做的太绝，那她贸然写进新闻稿，就会让万子玄被动。 “写进去吧，看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这边无所谓。”万子玄稍微一思虑，就点头了，他还不至于连收拾一个李沧元都搞得前怕狼后怕虎。 “那好，我可就放开写了。”何静雯心花怒放，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 第343章 来了 万子玄回县里的路上，杨淮明也打来了电话，万子玄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掉，杨淮明这时候打来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挂到杨淮明的电话，万子玄琢磨了一下，又给段平打了过去，提前跟段平打好招呼。 临近县城时，万子玄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万子玄以为又是打来给李沧元求情的电话，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是大舅打来的，忙接了起来。 “子玄，吃饭了吧。”电话那头，蒋同楷笑道。 “还没呢。”万子玄听到大舅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这时才发现都已经中午12点多了，他光顾着折腾，却是连时间都忘了。 “在忙什么，这时候还没吃饭。”蒋同楷惊讶道。 “没干啥，现在在路上，也准备回去吃来着。”万子玄笑笑，“蒋叔，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有事吧？” “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本来上午要打电话给你的，一忙起来就忘了，这不，刚刚准备午休的时候想起来了。”蒋同楷笑道，“子玄，市里决定由段平担任县委副书记一职，我们组织部这边已经准备正式行文了，下午就会通知到你们县里。” “哦，竟然是段平上来？”万子玄有些惊讶，县委副书记一职的空缺有段时间了，万子玄之前也没太关心这事，毕竟任命谁是市里的事，而之前有传出风声说是市里准备空降一个下来，现在却是由段平接任，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段平担任多年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现在接任县委副书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们县里这段时间出了不少问题，市里从大局出发，从你们本县选拔一个熟悉情况又兼且老成持重的干部上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蒋同楷笑道。 “好，蒋叔，我知道了。”万子玄笑着点头，他知道大舅给他打来这么一个电话，无非就是先提前通知他一声的意思。 挂掉大舅的电话，万子玄若有所思，段平担任县委副书记，那等于是现在的位置空出来了，那县局局长谁来接任？ 这个问题，或许林元丰那里应该有点风声了吧。 万子玄想着，立刻给林元丰打电话过去，“林局，段平要担任县委副书记了，这事你知道吧。”电话打通，万子玄直接问道。 “我也是刚知道。”林元丰笑道。 “那县局这边呢，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万子玄问道。 “我快中午才知道的消息，这不，我也在考虑人选问题呢，怎么，万县长你有人选要推荐？” “我初来乍到，哪有什么人选推荐。”万子玄摇头笑笑，他给林元丰打这个电话，无非是希望新任命的局长能更配合自己的工作，这就要林元丰把关了，选一个有能力，原则性强，至少能不拖后腿的人过来。 “林局，我希望新局长的人选你得好好把关一下。”万子玄笑道。 “放心吧，不管是谁下去，肯定会配合你的工作。”林元丰微微一笑，他自然能明白万子玄打这个电话的另一层意思。 “林局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万县长，如果是我这边挑的人下去，那配合你工作是没问题的，就怕有什么变故，你也知道，涉及到县区局的组织人事这一块，可不完全是我说了算，万一你们县里也有人选，杨淮明要竭力争取的话，那市里也得考虑杨淮明的意见不是。” “林局你到时候有什么人选，提前和我通气一下，我也帮忙使使劲就是。”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两人说了几句便结束通话，万子玄知道林元丰说的没错，人事任命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特别是公安局，既归上级管，也归同级政府管，现在段平担任副书记，空出来的位置显然是个肥缺，有希望的人都会争取，而杨淮明也有可能支持自己的人上位，所以杨淮明要是和市里全力争取，那林元丰的确也不见得能顺利推自己的人上位，这还只是县里的因素，市里头，同样也会有人想争取这一位置，所以不确定的因素很大。 车子到县里的时候，何静雯为了避嫌，和两个省报的记者一块去吃饭了，万子玄则是回到了办公室，让李小海从食堂带了午餐上来，万子玄在办公室里简单吃了午饭。 下午，万子玄继续自己的行程，到乡镇考察，一直到傍晚，万子玄才又回到县里，而在这期间，万子玄的电话也是响个不停，有市里的，有县里的，都是为了李沧元的事，万子玄的态度都很强硬，那就是坚决回绝。 万子玄刚回来不久，段平就亲自上门，看到段平过来，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满脸笑容的起身，“段平同志过来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出去接你不是。” “万县长，客气了吧。”段平微微一笑，瞥了万子玄一眼，段平入座后便笑道，“万县长，我过来是和你说下李沧元这事的。” “嗯？”万子玄看着段平。 “万县长，你是不知道，我这手机呀，今天下午都快被打爆了，姑且不说来给李沧元说情的，就是市里领导打过来施压的都要，我这把老骨头呀，都快扛不住了。”段平淡然笑笑，“所以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把事儿都推到你这来了，万县长可不能怪我。” “段平同志，县局能顶住压力，坚持把人关着，我感谢还来不及，哪敢怪你。”万子玄笑了起来，“这事还得感谢段平同志的支持。” “感谢就不必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不是吗？”段平咧嘴笑道。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也笑了起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段平，对方就是专门为了这事来一趟？ 两人正说着话，李小海突然敲了敲门走进来，“县长，我看到杨书记过来了，这会正在上楼。” “哦？”万子玄眉头一挑，他下午挂了杨淮明两次电话，对方这会怕是过来发飙了，这杨淮明，怎么什么事都有他，偏偏还都是和自己唱反调。 第344章 互不退让 段平听到杨淮明过来，立刻就起身，下意识就要避开，万子玄见状，却是笑道，“段平同志，你也别急着走，杨书记既然过来了，那咱们就一起谈谈李沧元这事。” “这……好吧。”段平干笑了一下，他其实不想因为李沧元这事直接和杨淮明面对面，偏偏万子玄这会叫住了他。 杨淮明走了进来，看到段平也在时，杨淮明目光一凝，脸色愈发冷峻了几分。 “杨书记来了，快请坐快请坐。”万子玄满脸笑容的往前迎了两步。 “子玄同志，你的手机可真是比谁的都来打。”杨淮明看到万子玄那张笑脸，恨不得往上砸两拳，哪怕他的城府再深，这会也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杨书记，我下午到下面考察了，手机忘了带出去了，这不，一直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万子玄笑哈哈的解释了一句。 听到万子玄的解释，杨淮明差点就想吐出一口老血，狗日的万子玄，这是当他好骗是吗？ 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杨淮明也不和万子玄较真手机的事，开口道，“子玄同志，李沧元是咋回事，你凭什么让县局的人抓他？你考虑过影响没有？” “杨书记，这李沧元无法无天，行为十分恶劣，咱们姑且不说塑料厂污染的事，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非法拘禁！省报有几个记者下来采访，他不仅让人阻挠，还把人非法拘禁起来了，你说他的行为是什么？”万子玄同杨淮明对视着。 “有这事？”杨淮明神色一滞，他这一门心思就想着兴师问罪，却是不知道这个情况，他毕竟在县城，对于现场情况了解十分有限，也没人告诉他这个情况，杨淮明愣是蒙在鼓里，这会被万子玄反口质问，杨淮明也措手不及。 “杨书记难道认为我会骗你不成？”万子玄讥笑道。 “或许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杨淮明很快做出了回应。 “没什么误会，我问过省报的记者了，她说他们亮出了身份，结果还是遭到非法阻挠和拘禁，这里还有个情况不得不特殊说一下的是，当时现场还有两个便衣民警在保护他们的安全，塑料厂的人在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连警察也一块拘禁了，杨书记，你说这样的行为恶不恶劣？”万子玄直视着杨淮明。 杨淮明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他本能的不想在万子玄面前弱了势头，这会心里狠狠骂起了北石镇的人，今天这些情况，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杨淮明不知道的是，北石镇的镇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今天听到万子玄又亲自过来了，吓得连现场都不敢过去，生怕被万子玄逮住一顿臭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龟缩在办公室里。 气氛沉默了一下，杨淮明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因为没完全了解情况，被万子玄问了个哑口无言，想到来之前严开胜的嘱咐，杨淮明终究是说道，“子玄同志，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放了，市里的领导对这事也十分关注，希望我们妥善处理，李沧元不仅是市人大代表，也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更是慈善家，对慈善事业做出了颇多贡献，咱们就这么抓他不合适，所以我坚决不同意抓人。” 杨淮明说着，看了万子玄一眼，这会，他终于拿出了一把手的气势，“下午我给段平同志打电话，他说是你坚决不允许放人，那现在正好，段平同志也在，我表个态，李沧元必须放了。” 杨淮明的态度强硬了起来，万子玄同样不服软，“杨书记，我坚决不同意。” “子玄同志，政府是在党委领导下工作，你这是想干什么，搞独立王国是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观念了。”杨淮明提高了声调，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如此严厉的斥责万子玄。 “杨书记，正是因为我有大局观念，所以我才坚决不同意放李沧元，我想这事咱们就是拿到市里去说道，市里的领导也会认同咱们的做法。”万子玄一点也不示弱的同杨淮明对视着。 “市里的领导已经对咱们的做法很不满了，你以为他们会赞同你这样做？”杨淮明冷哼了一声。 “市里的领导都还没做指示，不知道杨书记说的是哪位市领导？”万子玄冷笑，他倒是想知道，李沧元这么嚣张，市里到底是哪位领导在给对方撑腰。 “严开胜书记已经就李沧元的事亲自打电话过来表示关注，希望咱们妥善处理，不要让对本地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的企业家寒心，你说严书记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杨淮明盯着万子玄。 “严书记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打电话请示一下许书记好了，说不定许书记会有不一样的态度。”万子玄深深的凝视了杨淮明一眼。 万子玄的话让杨淮明神色一震，看到万子玄真的拿出手机要联系许前程时，杨淮明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一直对万子玄和许前程的关系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两人是否真像外面传的那样，关系密切，而万子玄更是因为许前程的器重才当上县长，此时此刻，看到万子玄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要直接给许前程打电话，杨淮明暗暗后悔起来，觉得自个今天有些冲动了，不符合他一向的行事风格，谋定而后动，杨淮明暗道自己不应该贸然的直接冲到第一线。 一旁，段平悄然凝视着万子玄，若有所思。 三人在办公室里针对李沧元的事展开争论时，水石镇，位于镇郊的一处采石矿，镇委书记刘立杰和镇长周丽文等镇里的领导都聚集在了这里，外头，救护车停在了一旁，正在待命，而在里头，施救人员正在紧张的施救。 石矿塌了！伤亡不明，但据初步统计，当场被困在里头的，至少五人！ 刘立杰和周丽文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更是有些焦急，昨天县长万子玄过来视察时，他们才跟万子玄大力吹捧镇里打造石材加工产业的成绩，却是对镇里众多非法泛滥开采，屡屡造成安全问题的小石矿避而不谈，但没想到，今天就出这么大的事了。 周丽文漂亮的柳叶眉皱了起来，她是女人，也比较胆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周丽文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跟县里汇报，但旁边的刘立杰却是阻止了，说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此刻，看着那塌下来的一块块巨石，周丽文感觉就跟一块块石头压在自己心上一样，让她快喘过气来。 第345章 老滑头 办公室，略显严肃的气氛凝固着，万子玄给许前程打电话，杨淮明和段平都悄然竖起了耳朵，尽管听不太清楚许前程在电话那头说什么，但万子玄能直通许前程的电话，并且刚刚万子玄打电话时就一副有信心让许前程接电话的姿态，这让杨淮明和段平都不得不对万子玄和许前程的关系进行重新评估，恐怕万子玄和许前程的关系，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近。 万子玄和许前程在电话里说了一会便挂掉电话，笑眯眯的看向杨淮明，“杨书记，许书记可也是做了指示了，环保事业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千秋大业，是党和国家高度重视的事业，市里的态度很明白，对环保污染零容忍，绝不会要带血的gdp，所以咱们总不能跟市里的指示精神背道相驰吧？对沧元塑料厂，我们不仅不能纵容，还要从严整治。” “许书记既然这么指示，那我们自然要遵从，但每个县域的实际情况不同，咱们也要因地制宜的视咱们县里的实际情况去处理问题不是，沧元塑料厂是县里的纳税大户，更是北石镇的支柱企业，咱们一纸令下就让人家塑料厂关停了，这得造成多少人失业？影响多少个家庭？又会对北石镇的经济产生多大的冲击？”杨淮明看着万子玄，语重心长的说道，“子玄同志，咱们清北县是贫困县，本来经济就落后，所以咱们更加得珍惜每一个能给咱们创造经济效益的企业呐。” “杨书记，咱们清北县再怎么落后，也不至于连一家污染企业都关不起吧？这沧元塑料厂难不成还能对咱们清北县的经济发展起到生死存亡的作用不成。”万子玄笑道。 “子玄同志，话不是这样说，沧元塑料厂除了污染问题，没别的问题了吧？对于这样一家既能帮咱们解决就业问题，又能促进经济发展，还能给咱们财政创造利税的企业，我们不能因为它的个别问题就忽视了它给咱们带来的贡献不是。”杨淮明正色道。 “杨书记，您这话恕我无法赞同，我们形容人吧，可以说一俊遮百丑，但这企业跟人不同，就算是它有一千个一万个好，但只要它犯下了最严重的一个问题，那就不可原谅，沧元塑料厂所产生的污染问题是关系到周边老百姓身家性命的大问题，我们不能纵容它这么肆无忌惮的污染下去，否则就是对老百姓的不负责任，是漠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万子玄严肃道。 “子玄同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杨淮明看了万子玄一眼。 “杨书记，这是环保局今天刚送过来的村民体检报告，杨书记您可以看一下。”万子玄将搁在桌上那一沓体检报告递给了杨淮明。 杨淮明象征性的接过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子玄同志，我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士，这体检报告还真看不太懂。” “杨书记，看不懂没关系，医生说的咱们能听得懂就行了，按照市医院体检中心的医生解释，塑料厂周边的这些村民，体内或多或少都已经产生了镉中毒，这是足以致命的一种慢性中毒，杨书记您可以上网查查镉中毒的危害到底有多大，而住在塑料厂周围的这些村民，已经遭受到了严重的毒害，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悲痛的事实，如果镇里能够早些正视塑料厂的问题，并且上报到县里，县里也能够积极的处理，或许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万子玄痛心的说道。 听到万子玄如此严厉的一番说辞，杨淮明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他感受到了万子玄毫不妥协的态度，这让杨淮明一时进退两难，如果不是刚才万子玄和许前程的一通电话，杨淮明这会也许会继续拿出自己一把手的权威来压迫万子玄，但万子玄当着他和段平的面给许前程打了个电话，这让杨淮明深深的忌惮起来，甭管许前程是不是在电话里真的表态要对环保污染零容忍，他都冒不起这个险。 “马勒戈壁，老子没收你李沧元一毛钱好处，现在犯得着给你冲锋陷阵吗？”杨淮明心里恨恨的想着，李沧元还真从来没给过他好处，倒是北石镇那帮王八蛋，估计平时没少收塑料厂的好处。 “段平同志，都没见你说话，不知道你是什么意见？”杨淮明转头看到段平，登时就将段平给拎出来。 “杨书记，我对沧元塑料厂的情况主要都是听说，还真没实地了解过，所以我也没多大的发言权，因此我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看你们是什么意见，我就跟你们一致。”段平笑道。 段平的话让杨淮明差点吐血，瞥了段平一眼，杨淮明暗骂了一声老滑头，知道万子玄跟这事彻底杠上了，也看到万子玄能直通许前程的电话，段平这会明摆着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子玄同志，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咱们对沧元塑料厂应该分开看待，他们确实是造成了污染，但我们也不能否认他们做出的贡献，怎么说呢，该整治也得让他们整治，但我们也要适当考虑他们曾经做出的贡献，你说是不是？”杨淮明心里骂完了段平，立马就转头对万子玄说道，这也是他最后的表态，说出这番话，杨淮明其实是等于变相的服软了，他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嗯，杨书记说的没错，我也没说要彻底抹杀塑料厂的贡献，只要他们完全按照国家规定的环保要求整改，可以继续生产不是，我没说要将塑料厂彻底给关闭了，只是让他们暂时关停，认真整改而已。”万子玄点头道。 “我就相信子玄同志是个有大局观的同志。”杨淮明笑哈哈的说着，“行，那就先这样吧，我有事先走了。” 杨淮明说完，转身就走，别看他刚才还能笑出来，一出万子玄的办公室，杨淮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大踏步的离开。 第346章 八卦 杨淮明离开了，段平还在，目视着杨淮明离去的背影，段平嘴角微微翘起，刚刚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一出好戏，杨淮明明明把万子玄撕了的心都有，最后愣是能和万子玄有说有笑，这他娘的也太能演了，脸皮简直是厚比城墙，看来自个还得继续学习，瞧人家杨淮明那道行，甩了他一条街不止。 “万县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也先离开了。”段平笑道。 “嗯，段平同志去忙吧。”万子玄点了点头。 万子玄看着段平离开，万子玄若有所思，段平刚才的表现可以说是再圆滑不过，在他和杨淮明因为沧元塑料厂的事而争执不下时，段平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什么少数服从多数？简直是狗屁，在场就他们三个人，他和杨淮明都有分歧了，还哪来的少数多数？所以从刚才段平的态度，也能看出这人圆滑世故，说得难听点，亦是没有担当。 撇了撇嘴，万子玄对段平又多了一份认识。 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万子玄给何静雯打了电话过去，约何静雯晚上一起吃饭，何静雯却是突然兴致大起，说是要自个做晚饭，提出去万子玄家里做，万子玄闻言，自然也没有拒绝。 从县政府开车出来，万子玄去酒店接何静雯出来，两人一起去菜市场买了菜，这才回到县政府机关老宿舍楼的宿舍。 “万县长，您好。”上楼梯时，迎面下来的一个中年妇女看到万子玄，赶忙出声问好。 “嗯，你好。”万子玄笑着朝对方点头致意，他也认出了对方，是李正宁的妻子张芳，万子玄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李正宁也住在这里，他住在五楼，李正宁住在三楼，要不是偶然间碰到，万子玄还真没想到李正宁一家还会住在这机关老宿舍楼里。 因为这宿舍楼的格局都是六十平左右的两房，像万子玄这种单身的住在这里无所谓，而一家三口住在这种六十平的宿舍楼里，其实是有点挤了，最主要的是这些建了起码二三十年的老楼房，委实是有些旧了。 万子玄只是和对方打了招呼，双方也没多说啥，两人原本也不算熟悉，自然也没啥好交谈的，况且万子玄这会还急着和何静雯回家做晚饭呢。 万子玄和何静雯上了楼，张芳等到两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这才悄然回头往楼道口上面张望了一下，女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张芳刚刚趁着和万子玄打招呼的功夫，迅速瞥了何静雯一眼，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姑娘，这是张芳对何静雯的第一印象，这会两人上楼去了，张芳忍不住在心里八卦了起来。 张芳是下楼帮丈夫搬东西的，李正宁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回来，顺便买了两袋米，自己一人提不上来，就让妻子下楼帮把手。 “正宁，刚才那位万县长刚上楼，你猜我看到啥了。”张芳走到丈夫身旁，将水果提了起来，悄声道。 “看到啥了？”李正宁笑问道。 “我看到那位万县长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上楼去了。”张芳神秘兮兮的说道。 “嗨，这有啥好奇怪的，人家万县长还单身着呢，带姑娘回家咋了？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李正宁笑道。 “这能不奇怪吗，你想想，这要是县长找女朋友了，传出去的话，好歹能成重量级的新闻吧，大家还不都得赶紧打听县长的女朋友是何方神圣，以后要是搭不上县长的线，可以走他女朋友的路子不是。”张芳没好气的看了丈夫一眼，“亏你还和万县长住在同一栋楼呢，这一点觉悟都没有，政治敏感性太差了。” “张芳，我可告诉你，不管人家万县长是不是真找了女朋友，你看到了就看到了，别出去给我乱嚼舌根。”李正宁看着妻子，严肃道。 “我至于那么不知轻重嘛，我这不是在这里才和你嘀咕嘛。”张芳撇嘴道。 “知道轻重就好，人家万县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咱们别背后嚼舌根。”李正宁一脸认真的说着。 听到丈夫说到这茬，张芳不禁好奇的问道，“正宁，你们那个旅游投资集团到底搞得怎么样了呀？” “正搞着呢，但没那么快出成绩，要有耐心，不过相信有万县长的大力支持，以后的前景肯定差不了。”李正宁微微一笑。 “能出成绩就好，我还真怕你又回到以前的单位去坐冷板凳。”张芳苦笑。 “放心吧，万县长跟以前的领导不一样，只要有能力，又肯脚踏实地的做事，他不会亏待人的。”李正宁给了妻子一个安慰的笑容。 “你说得倒轻巧，像你这种不会迎合领导的，哪个领导会喜欢你？”张芳无奈的摇头，“正宁，你这个性子得改一改，别人会巴结领导，你也得学学不是，不然最后吃亏的又是你。” “得得，不扯这个了，赶紧上楼吧。”李正宁笑哈哈的岔开话题。 夫妻两人在楼下嘀咕了一阵，已经进了宿舍的万子玄自是不知道自个带何静雯回家一下子被人八卦了起来，这会何静雯进厨房把菜放下后，就将万子玄推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的大县长，你就好好坐着等吃的吧，今天晚上我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我的厨艺如何。” “是嘛，可别让我吃得吐出来。”万子玄哈哈笑道。 “你敢！”何静雯瞪起眼睛，“就是再难吃，你也得给我咽下去。” 何静雯说完，自个就先笑了出来，“你都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呢，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也太打击人了吧，子玄，你这嘴可是一点不会哄女孩子。” 何静雯一边说着一边抡起袖子往厨房里走去，“对了，子玄，我包里的u盘有我刚刚写完的新闻稿，是准备发回报社的，你先过目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可就直接发回去了，明天就上报了。” “是嘛，那我看一看。”万子玄闻言，将何静雯的手提包拿了过来，他虽然放话让何静雯的新闻稿可以大胆的放开写，但还真得把关一下，不管怎么说，他是清北县的县长，得有大局观，得维护本地的形象，何静雯要是真把新闻稿写得过火了，他这个县长也不好交代。 第347章 爆料 万子玄将u盘找出来，旋即打开客厅的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仔细看了下何静雯写的新闻稿，见何静雯连县政府一块批评了，万子玄哭笑不得，他让何静雯放开写，这小妮子还真不客气，真的是一通狠写。 没急着和何静雯说什么，万子玄等何静雯做好了晚饭，两人坐在餐桌上时，才道，“静雯，你这新闻稿连我们县里一块批评了，这也太不给我们留情面了。” “是你让我放开写的，咋的，现在就反悔了？”何静雯笑眯眯的看了万子玄一眼，“我这么写也没冤枉你们吧，下午我采访了你们县环保局局长刘东廷，又看了他们提供的关于沧元塑料厂的污染情况以及村民的体检报告，可真的是触目惊心，一个污染这么严重的塑料厂，甚至都已经对周边村民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扭转的伤害，你敢说你们政府没有不作为？” “前一任领导或许对沧元塑料厂的污染不作为，但到了我这一任，不是已经在积极处理了嘛，你没看沧元塑料厂都被我们关停了？再者，没有县里的指示，你说环保局那边能够积极积极配合你们采访不？还能给你们提供大量详实的材料？”万子玄嘿然一笑，“所以你批评我们县里可不对，至少我们有作为不是。” “好吧，就算你这一任县长有作为，那北石镇呢？沧元塑料厂污染了这么久，老百姓也没少反映情况，北石镇党委政府却是充耳不闻，这一点你总不能再推脱责任吧。”何静雯同万子玄争辩着，涉及到新闻素材，何静雯也较起了真。 “嗯，你说的没错，北石镇的责任确实有，而且严重的失职，这个我不能否认。”万子玄笑着点头，话锋一转，“所以静雯呀，你要批评的话，就只批评到镇一级政府嘛，到县里这一层次，你应该多予以肯定嘛，毕竟我们现在也是积极主动的处理问题不是。” “行行，我争不过你，那我就按你的意思改，这总行了吧？”何静雯笑了笑，“就知道你这个大县长肯定不会真的让我随便写。” “静雯，你中午问我的是你们在采访过程中被非法拘禁一事能不能写，我说可以写，也让你放开写，我指的可是这个。”万子玄笑道。 “哼哼，你就强词夺理吧，这会明明是看我连你们县政府一块批评了，你才改的口。”何静雯给了万子玄一个娇媚的白眼。 “静雯，你也得理解我，作为地方政府主官，我得维护地方的形象不是，你这篇新闻稿一发，连我都被动了，当然，我这么说绝对不是要捂盖子的意思，咱们该揭露问题就揭露问题，绝对不藏私。”万子玄笑道。 “行了行了，你别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何静雯微微一笑，“就按你的意思改就是了。” “静雯，还是你明事理。”万子玄乐得咧了咧嘴，大手往下一放，就搁在了何静雯的大腿上，感受着大腿那滑腻的弹性，万子玄的手就不老实了起来。 “干嘛呢，吃饭呢，别乱动。”何静雯脸色一红，按住了万子玄使坏的手。 两人边吃边聊着，一顿饭吃得春色无边，何静雯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吃完饭后又去将厨房收拾干净，把碗筷洗起来，这才修改起新闻稿，赶着时间发回了报社。 一夜无话，闺房之乐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何静雯早早就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后就先行离开了万子玄的宿舍，而万子玄，则是等到正常上班时间才跟往常一样离开。 今天何静雯就要返回省城，新闻稿都已经发回报社，何静雯再留在清北县也没有意义，尽管她很想再多呆几天，和万子玄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但她并不是婆婆妈妈的小女人，知道万子玄没时间陪她，她也不想让万子玄为难，完成采访工作，何静雯便决定回去。 上午九点多，万子玄将何静雯一行送到了车站，和何静雯随行的两名男记者很是识趣的先行进站买票，只留下何静雯和万子玄寒暄。 “静雯，到了省城记得给我来个电话，当然，发个短信也行。”万子玄帮何静雯理了一下额头的秀发，笑道。 “怎么，还怕我被人拐卖了呀？”何静雯感受到万子玄的关心，心里甜甜的。 “没错，我还真怕你被人拐卖了。” “能把本小姐拐卖的人还没出生呢，再说了，跟我一起还有两个大老爷们呢，谁有本事拐卖三个成年人。”何静雯俏皮一笑，“好啦，你这个大县长专程送我到车站，就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回去工作吧。” “行，那咱们回头电话联系。”万子玄笑道。 两人在车站分开，万子玄坐车返回县政府，环山乡党委书记李锐锋又等在了办公室门外，万子玄一看到对方，登时笑道，“锐锋，苹果都卖完了吧。” “基本都解决了，还在只剩下少量一点积压，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老百姓都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毕竟之前都还在愁眉苦脸，担心苹果又要烂在家里，现在能把大部分都卖出去，大家都知足了，我听说呀，有些老百姓还要自发给县长您做锦旗呢。”李锐锋笑道。 万子玄一听，脚步一顿，严肃道，“锐锋同志，这不会是你私底下鼓动的吧？” “县长，瞧您说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完全是老百姓出于感激的心理，特别是知道这次的苹果能卖出去是您这个大县长在帮忙后，乡里的老百姓对您是真的感激，想给您做锦旗也是纯属自发的行为，可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做，来借此拍您马屁。”李锐锋连忙解释道。 万子玄听对方这么说，脸上才重新恢复笑容，笑道，“锦旗就不必了，你回去告诉乡亲们，回头等我再到你们乡里，让他们给我准备一袋苹果提回来就行。” 两人说笑着，万子玄示意李锐锋坐下。 县城汽车站，从清北县开往市区的中巴车已经启动，清北没有直达省城临海的班车，只能到济安市区专车，何静雯同两名同事已经坐上了车子，这会已经上了高速。 这时，何静雯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顶头上司打来的电话，何静雯赶紧接起来。 “小何，你们现在还在清北吧？” “主任，我们回来了呀，在路上呢，刚坐的车，已经上高速了。”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小何，这样，你们再返回去，咱们社里刚接到一个新闻爆料，清北县水石镇的一个小石矿发生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爆料人声称至少造成了五人死亡，你们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那可是一起特大安全事故，现在没看到下面有什么报道，说不定地方有意捂盖子，你们赶紧去核实，尽快给社里发回第一手新闻资料。” “有这事？”何静雯神色一惊，万子玄刚才才跟她分开，可什么都没说来着，难道万子玄知道了消息，故意压着？ “有没有这事，不是正等你们去核实嘛，你们尽快返回去。”电话那头的男子笑道。 两人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何静雯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这要是真的，可是个不小的新闻，也不知道万子玄知不知道这事。 第348章 汇报喜讯 何静雯收起手机，朝同行的两名同事笑道，“领导来电话里 ，咱们又得返回清北。” “哎呀，这主任也真是的，也不早点打过来，咱们就不用这样来回跑了。”一名男记者笑道。 “就是，咱们现在在高速上，又没办法下车，只能坐到济安再买回来的车票，真够折腾的。” 三人说说笑笑的聊着，也没真的觉得麻烦，当记者，早就习惯了到处跑，哪有新闻往哪跑，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 县政府，李锐锋正襟危坐的同万子玄汇报着工作，环山乡的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前天，李锐锋亲自带队到建安市招商引资，同一家果汁饮料企业签订了投资协议，在建安市耽搁了一天后，昨天傍晚才回来，今天李锐锋立刻来向万子玄汇报这一好消息。 “锐锋，不错啊，这么快就招商成功了？你们乡里的效率很高嘛。”万子玄一听李锐锋的汇报，脸上露出了笑容。 “县长，其实您上次跟我们说可以尝试引进果汁饮料企业作为解决苹果积压问题的措施之一，这事我们乡里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做。” “既然你们都已经在做这件事，那上次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你竟然还一声不吭的，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还说了不少奉承话，锐锋，你这嘴不只会拍马屁，还很会保守秘密呐。” “县长，不是我要瞒您，而是实在是没脸跟您说，您想想，我们乡里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做这方面的招商工作，却没半点成绩，我身为乡里的负责人，哪好意思在您面前提？所以我想着干脆等取得成绩了再跟您汇报，可不是有意瞒您。” 万子玄听到李锐锋解释的话，微微一笑，他只是随口一说，自然不会真的计较，环山乡能够引进果汁饮料企业，这毕竟是大好事一件，除了促进乡里经济发展，这果农种植的苹果销路起码就不用愁了。 “对了，你们引进的这家果汁企业是生产哪些饮料的？”万子玄问道。 “他们生产的饮料品种有好几个，其中有一个是苹果汁，是以苹果作为原材料的，正好契合我们乡里的情况，本来他们来考察过一次后便没有回音，我们乡里又主动找到他们企业，多次登门拜访后，总算是将这家企业给引进过来了。”李锐锋笑道。 “嗯，做什么都要下苦功，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万子玄赞赏的点了点头。 李锐锋听到万子玄的称赞，嘿嘿一笑，心里虽然有些自得，但脸上也不敢过分表现出来，事实上，这次能成功引进这家企业，确实是经历了不少困难，不说别的，光他这个乡党委书记就亲自带人去拜访了五六次，这还不包括乡长苏成东去的次数，正是靠着这股锲而不舍的韧劲以及乡里表现出来的诚意，才最终将这家企业给引进了过来。 当然，困难确实是经历了不少，但眼下既然成功了，李锐锋也没想着在万子玄面前诉苦，诉说之前做的工作有多么不容易，否则难免有邀功之嫌。 两人聊了会招商引资的情况，万子玄很快就走到办公室那面挂着地图的墙壁前，这是清北县的详细区域地图，万子玄当上了县长后，就让人将地图挂到了墙壁上，时不时的会研究一下。 此刻万子玄将李锐锋也挥手叫到身边，指着地图道，“锐锋，看到了没有，你们环山乡位于咱们清北县的最边上，也是山区面积最多的乡镇，经济落后，gdp水平低于县里的平均值，你想想看，咱们清北县本就是贫困县，在市里排名垫底，而你们环山乡在县里也是垫底，这经济得有多落后？不用我多说，你这个乡党委书记想必比谁都认识深刻吧。” “县长，乡里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没有什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再加上地域限制，所以经济发展确实相对困难。”李锐锋苦笑道。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今年县里从市建行得到了40亿的信贷支持，县城正在进行大刀阔斧的建设，但主城区的发展，却是不可能辐射到你们环山乡，地域上的距离限制了经济上的联系，所以你们环山乡更要克服困难，主动作为。”万子玄说着，看了李锐锋一眼，笑道，“锐锋，我相信你是个有闯劲有冲劲的干部，总不至于碰到困难就退缩了吧？这可跟你给我的印象不一样。” 李锐锋听到万子玄的话，苦笑不已，“县长，您这是捧杀我啊。” “咦，锐锋同志，你这话可不对，我捧杀你干嘛？我对你的评价是实事求是，可不存在什么捧杀。”万子玄笑了起来，“这样吧，锐锋同志，我也不为难你，非得要求你们环山乡今年得交出多么亮眼的成绩单，只要你们今年的gdp增速，不低于全县的平均值，这总不过分吧？” “不过分。”李锐锋苦笑着点头，当着万子玄的面，他怎么敢说过分？不过话说回来，万子玄的这个要求，确实也不高，李锐锋作为乡党委书记，他既有上进的野心，也有干事业的想法，所以此刻万子玄既然提出了要求，李锐锋只是迟疑了片刻，也当即应了下来，“县长，那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就对嘛，这才是干事业的态度。”万子玄满意的笑道。 两人说话时，和环山乡相邻的水石镇，镇政府大楼里，镇长周丽文在镇党委书记刘立杰的办公室，两人隐隐起了些争执，周丽文的脸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 “丽文，这事你听我的没错，咱们把事情压下来，没必要向县里汇报，要不然你说万县长怎么看咱们？前几天万县长下来视察，咱们可是才跟他汇报了镇里的大好发展势头，镇里众多小石矿的事，咱们一个字没提，你说这一转眼就出了这种事，万县长岂不是知道咱们有意欺瞒他？”刘立杰劝说着周丽文。 “可是毕竟是死了五人的重大事故，咱们要是不上报的话，回头县里知道，就该追究咱们的责任了。”周丽文漂亮的两道秀眉紧紧拧着。 “你不说我不说，县里怎么会知道？镇里的其他干部，谁会主动捅到县里？再者，死者家属的赔偿工作咱们也在帮他们同厂方积极协商，目前已经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只要家属对赔偿满意，谁会主动找事？”刘立杰笑道。 周丽文听着刘立杰的话，嘴上嗫嚅着，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她心里却是明白，刘立杰这么做，极有可能会害了自己，但刘立杰作为一把手，已经做出明确的表态，自己又该作何选择？ 第349章 条件 周丽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刘立杰瞅着对方的神色，挥手笑道，“丽文，你忙去吧，这事啊，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想太多了，镇里的工作还有很多，咱们身为领导，要忙的事很多，没必要再纠结这事。” 周丽文听到刘立杰这么说，知道对方这是要送客了，心里纠结的她，也只好站了起来。 刘立杰满脸笑容的将周丽文送到门口，目送着对方离开，刘立杰撇了撇嘴，心说女人就是女人，胆小如鼠，一点担当都没有。 县政府，万子玄和李锐锋还没谈完工作，县委办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县委书记杨淮明请万子玄过去一趟。 “锐锋，咱们今天先谈到这，回去后你可得好好努力，军令状你可是立下了，回头要是完成不了，我可就拿你是问了。”万子玄笑道。 “县长，您这么说，我压力很大。”李锐锋苦着脸。 “有压力才有动力，我相信你。”万子玄咧嘴一笑。 李锐锋听到万子玄这话，都快哭了，心说我宁愿你对我没信心。 和李锐锋一起往楼下走，万子玄往旁边的县委大楼走过去，普一进杨淮明的办公室，万子玄就看到杨淮明沉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后面。 “子玄同志，你看看这是什么。”杨淮明见万子玄来了，将手上的报纸往桌上一扔，一脸怒色。 万子玄瞅了瞅桌上的报纸，见到是南江日报，心里一下明白过来，杨淮明发火的原因肯定是跟昨天何静雯写的那篇新闻有关，他虽然还没看今天的报纸，但新闻稿他昨晚就提前看过了，对报道内容比谁都清楚。 装模作样的将报纸拿起来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杨淮明翻到的那一面正是何静雯的那篇新闻稿，仔细看了下版面，万子玄颇为诧异，报社竟然将何静雯这篇稿子放在了第二版颇为重要的一个位置，这分量可就不轻了，要知道，这是南江日报，省里的机关报。 “杨书记，这报道没啥问题吧，我看着很正常嘛，记者的天职就是发现问题，曝光问题，履行自己的监督责任，人家这样写没错吧。”万子玄扬了扬报纸。 “这还没问题？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抹黑政府形象，这还叫没问题？那什么才叫有问题？”杨淮明怒气冲冲。 “杨书记，人家只是实事求是的报道问题，沧元塑料厂的污染存在吧？村民的身体健康确实受到影响吧？至于你说的抹黑政府形象，我倒是没看出来，他们确实是批评了北石镇政府不作为，并且存在包庇行为，但咱们县里这次在处理沧元塑料厂的污染问题当中果断而又迅捷，人家在报道里不也予以肯定和表扬了嘛，充分认同咱们县里的做法，这不能说是抹黑咱们吧？”万子玄说道。 万子玄的话让杨淮明气得不轻，刚刚万子玄过来前，他就给环保局打了电话，把环保局局长刘东廷一顿臭骂，刘东廷却是委屈的和他说是万子玄让他们配合记者采访的，杨淮明把这话记在心上，这会再听到万子玄偏向性如此明显的一番话，杨淮明就是再傻也知道万子玄跟这篇报道绝对脱不了干系。 “子玄同志，你是清北县的县长，是县里的主要领导，你这胳膊肘未免往外拐得太明显了。”杨淮明冷哼了一声。 “杨书记，我的胳膊肘可没往外拐，你说的没错，我是清北县的县长，所以我更要维护县里的形象，任凭沧元塑料厂如此肆无忌惮的污染下去，等问题越来越严重时再被曝光，难道那就对咱们县里有好处了？”万子玄神色肃然，“杨书记，发展经济固然重要，但保护环境同样不能忽视，我们坚决不能要带血的gdp。” 杨淮明气得一笑，还带血的gdp呢，话都被万子玄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子玄同志，报道既然已经登出来了，咱们现在争执这个也没意义，市里领导也看到了报纸，刚才还把电话打到我这来，询问情况，当务之急，咱们是要解决问题。”杨淮明把怒火压下，平静的对万子玄说着，“所以我的意见，是将李沧元放出来，让他对厂里的污染问题进行整改，将他关着，于事无补，你说是不是。” “将他关着确实是于事无补，但总要给他一个教训，私自扣押记者，还非法拘禁，光这一条，已经足够对他进行刑事拘留，我想咱们按治安拘留的上限，关他个十五天，这不委屈他吧？”万子玄冷声道。 “子玄同志，咱们眼下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揪着小辫子不放。”杨淮明轻哼了一声，“对李沧元，关也关过了，他也该吸取教训了，眼下咱们要做的，是让他整改塑料厂的污染问题，只要整改通过环评了，塑料厂可以继续生产，一来，这可以解决污染问题，二来，这也会降低对地方经济的影响，毕竟沧元塑料厂是北石镇的支柱企业，也是咱们县里的利税大户，早点恢复生产，也是好事不是。” “杨书记，你的意见我不反对，但要把李沧元放出来，沧元塑料厂首先得做到两点，第一，对附近的村民做出一定的赔偿，第二，拿出一部分资金作为环保基金，修复周边受污染的环境。”万子玄道。 “子玄同志，你这……”杨淮明咂了下嘴，想说万子玄得寸进尺，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不合适。 “杨书记，这坏人就由我去当，我去和李沧元沟通，不需要您来当这恶人。”万子玄哈哈一笑。 “杨书记，那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万子玄起身告辞。 看着万子玄离开，杨淮明气得直瞪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坐了一会，杨淮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的私人手机号。 “严书记吗，是我，杨淮明。”电话打通，杨淮明立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态。 “有事？” “严书记，这万子玄蛮横而又不讲理，一点都没有组织原则，跟这样的人共事，我这工作委实是没法干了。” “淮明，你是一把手，是班子的班长，要有魄力，要有手腕，要不然你这一把手只会让人看轻了。” “严书记，我知道您说的在理，但碰到万子玄这种丝毫不讲组织原则，又霸道蛮横的，我这工作实在是很难干，不是我有意在您面前诉苦，而是万子玄这人比我说的还难相处，这次沧元塑料厂的事，想必严书记您也能多少了解一点万子玄的处事作风。” 电话那头的严开胜沉默了起来，他知道杨淮明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出力，将万子玄给调走，沉吟片刻，严开胜开口道，“淮明，看来你们两人是真的没办法配合下去了，好吧，今天下午我去找一下许书记，跟他说一下情况。” “好，严书记，那太感谢您了。”杨淮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挂掉电话，杨淮明嘿然一笑，心情总算是好上不少，这次虽然为沧元塑料厂的事出头，跟万子玄闹了不少矛盾，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通过李沧元搭上了严开胜这条线，现在也该严开胜使使劲了，总不能光他在下面吆喝。 第350章 由不得他 万子玄从县委大楼出来，便准备到看守所去一趟，将李沧元放出来，并且不追究后续的责任也不是不行，但前提就是他刚刚在杨淮明办公室里提的，李沧元必须得满足那两个条件。 上了车，万子玄张口准备吩咐小猛往看守所开时，猛的一顿，心说自己直接去见李沧元，未免太给李沧元面子了，这狗日的奸商，说句难听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小猛，不去了，你该干啥干啥。”万子玄很快就又从车上下来，笑着对张猛说了一句。 “得，那我晒太阳去了。”张猛笑哈哈的应道。 万子玄转身上了办公楼，将办公室主任刘天齐叫了过来，“刘主任，有件事交代给你去做。” “县长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保证完成任务。”刘天齐一听万子玄的话，眼睛登时一亮，恨不得把胸都拍得咯咯响，这还是万子玄第一次主动交代任务给他这个政府办主任，这让刘天齐看到了自己保住屁股下位置的希望。 “你去一趟看守所，见一下李沧元，就说县里可以放他出来，并且不追究他的责任，但他必须答应两个条件，第一，赔偿村民的损失；第二，交出一笔钱成立一个环境修复资金，作为修复周边受污染环境的费用。”万子玄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 “啊？”刘天齐一听这话，脸都苦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怎么，做不到？”万子玄盯着刘天齐。 “能做到，保证完成任务。”刘天齐腰一挺，立正道。 “行，那你去吧。”万子玄挥了挥手。 刘天齐听到这话，却是没有立刻走，小心翼翼的看着万子玄，赔笑道，“县长，您只说让李沧元掏钱，可没说具体的金额啊。” “啧，还真是。”万子玄拍了下自己额头，心说让李沧元掏多少钱出来合适？ 沉思了一下，万子玄心想这问题他一时半会还真给不出答案，不论是给村民的赔偿还是修复周边环境的资金，都不能他随便说一个数就算数，而应该经过严格的评估。 “这样吧，你先同他说一下，看他是什么态度。”万子玄只能先这般说道。 “县长，咱们没说具体的数额，那李沧元估计不可能答应。”刘天齐苦笑。 “答不答应另说，你先看他是什么态度，如果他什么都没问就拒绝，哼哼，那啥也不用说了，让他接着关着，你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他的案子很快就会进入司法程序，等着坐牢吧他。”万子玄冷哼了一声。 刘天齐闻言，心里一下明白了过来，这是一手萝卜一手大棒了，李沧元要是听话那还还说，要是不听话，万子玄这是准备让李沧元蹲号子了。 偷偷瞄了万子玄一眼，刘天齐心说这位年轻的县长果真是够狠的，他虽然和李沧元不熟，但身在县政府，又是担任县政府办主任这样的位置，刘天齐对一些内幕的了解自然比别人多点，他可是知道李沧元在市里有些关系的，就连县委书记杨淮明都出面为李沧元的事打了招呼，但万子玄就是不给面子，而即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万子玄仍然是想收拾李沧元就收拾李沧元，一点也没顾忌其他的，也不知道这是狂妄无知还是真的有底气。 “县长，那我先去看守所了。”刘天齐开口道。 “嗯，去吧。”万子玄点了点头。 看着刘天齐离去，万子玄寻思了一下，打电话将环保局局长刘东廷叫了过来。 刘东廷很快就过来，万子玄指了指椅子，朝对方示意了一下，“刘局，坐。” “县长，您有什么指示。”刘东廷笑道。 “刘局，你们环保局之前有没有对沧元塑料厂周边受污染的环境做过评估，看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得需要多少资金？”万子玄开门见山的问道。 “县长，塑料厂周边的镉污染很严重，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刘东廷摇头道。 “就算不能完全恢复，对环境进行一定的修复，尽量恢复到没有危害的程度，总能做到吧？”万子玄问道。 “这倒是可以，但这是一个比较耗时的工程，而且说实话，县长，我们局里没钱，要做这个环境修复，除非县里拨款，要不然……”刘东廷无奈的耸了耸肩，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清北县本就是贫困县，环保局这样的清水衙门更不用说。 “你先去组织环保专家进行评估，看整个工程做下来需要多少资金，这笔钱，咱们必须让沧元塑料厂掏了。” “县长，人家愿意掏吗？” “不愿意也得愿意，由不得他。”万子玄哼了一声，“还有，周边受污染影响的老百姓，你们局里派工作人员跟他们协商一下，商讨一下具体的赔偿问题，让塑料厂对村民进行赔偿。” “赔偿村民？”刘东廷惊讶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县长，又是让塑料厂掏钱修复周边的环境，又是对村民进行赔偿，这塑料厂不可能答应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做好我交给你的事就行。”万子玄摆手道。 刘东廷一听也是，心说自己只要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操心那么多干嘛。 刘东廷领了任务便离去，万子玄看了看时间，正要按行程到下面乡镇考察时，市里突然通知下来，下午要召开干部大会，宣布段平的任命。 市里的通知打断了万子玄的行程，他这会要是再到乡镇去，下午肯定是赶不回来了，只能作罢。 同一时间，星源酒店，柳菲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段平和柳菲两人笑眯眯的端着红酒，互相举杯示意着。 “段书记，祝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今后鹏程万里，步步高升。”柳菲笑靥如花，因为喝红酒的关系，两颊绯红，本就风情万种的她，这会更加像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恨不得往上咬一口。 “柳总，咱俩都老关系了，你就这么口头祝贺我呀？好歹拿出点实际表示不是。”段平目光灼灼的看着柳菲。 “那段书记你想要什么实际表示？”柳菲妩媚一笑。 “这就要看柳总的心意了，反正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总不能让我自个开口不是。”段平哈哈一笑，看着柳菲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柳菲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王八，心说想吃老娘，你丫的先喝老娘的洗脚水还差不多。 心里骂归骂，柳菲笑眯眯的给了段平一个媚眼，按下了办公桌右下角的一个红色按钮。 第351章 任命 随着柳菲按下按钮，总经理办公室外的一个小隔间，柳菲的助理雷云丽带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段平仔细看了一眼小姑娘，眼睛微微一亮，说是小姑娘吧，看着其实应该也有十八九岁，长得清纯可爱，身上穿着县一中的校服。 “柳总，这是？”段平转头看向了柳菲。 柳菲抿嘴一笑，朝雷云丽使了使眼神，雷云丽很快便又带着对方出去，柳菲这才笑着对段平道，“怎样，这小姑娘如何？” “县一中的学生？”段平记着刚才对方身上穿的县一中校服。 “可不是，咱们县一中的学生。”柳菲点了点头，又道，“现在的小姑娘呐，很多都爱慕虚荣，喜欢攀比，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舍得拿出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嘿嘿，还是年轻好，有资本可以挥霍。” “这么说来，这女孩是个雏？”段平眼神越发亮了起来。 “如假包换，我可是找人验过了。”柳菲肯定的点头。 “柳总，不会有啥问题吧？”段平瞅了柳菲一眼。 “放心，我让人带来的，能有啥问题？这小姑娘虽然是县一中的学生，却是不好好学习，整天在我那娱乐城跟人瞎混，这次为了想要一个五六千的水果手机，连自个都愿意拿出来卖。”柳菲嘿然一笑，“瞧瞧现在的小姑娘多开放，我那时候，十六七岁的时候，可还傻乎乎的，连电脑是啥玩意都不知道，更别说手机了。” “这小姑娘才十六七岁？”段平盯着问道。 “今年才读高一，你觉得能有多大？”柳菲笑了笑，“不过看着是早熟了点，谁让现在的小孩子都发育早呢。” 段平闻言，咧嘴笑了笑，这柳菲确实是很会迎合他的喜好，知道他好哪一口。 心里喜欢归喜欢，段平仍是看着柳菲，笑道，“柳总，这小姑娘虽然好，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更吸引人。” “是嘛？”柳菲嫣然一笑，“段书记，王副厅长听说你荣升副书记后，让我代他向你问好，祝贺你更进一步。” 段平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柳菲这是在提醒他其是谁的人，这会也只悻悻道，“王副厅长有心了。” 两人在屋里喝了杯酒，段平知道柳菲这棵带刺的玫瑰暂时吃不到，也只能去吃那可爱的小姑娘了。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县里的干部大会在县大礼堂举行，市组织部副部长王成到会宣布了段平的任命，在台上就坐的段平，正襟危坐，一脸正气，发表了庄严肃穆的讲话。 水石镇，镇党委书记刘立杰和镇长周丽文都到县里开会时，位于镇郊的一处采石矿，从县里辗转过来的何静雯一行，在爆料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出事故的采石矿。 尽管坍塌事故是在昨天才发生的，但因为镇里要求采石矿尽快处理后续事宜，石矿的老板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第一时间就和几名死去的工人家属协商好了赔偿事宜，所以尸体被抬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被家属拉回家去办丧事，今天的采石矿，反而显得很安静。 “诺，就是这里了，你们答应给的五百块新闻线索的爆料奖金是不是该给我了。”带着何静雯三人来到采石矿的一名年轻男子缩头缩脑的指了指采石矿的方向，朝何静雯几人伸手道。 何静雯看了对方一眼，也没含糊，拿出钱就给对方，这是他们到水石镇后，通过报社反馈回来的爆料人的电话号码跟对方联系上的，按照报社的奖励规定，只要爆料的重大新闻线索属实，都能有一定的现金奖励，对方的要求合情合理，何静雯这会把钱给对方，这钱她回报社也能报销。 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何静雯扬了扬，准备递到对方手上时，突然往回一缩，道，“张先生，这里情况不对劲啊，你说昨天这里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怎么今天就静悄悄的。” 爆料人姓张，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这会一听何静雯的话，登时就不乐意了，“几位大记者，我都把你们带到这了，还能骗你们不成，你们好歹是省里的报社，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我们当然不会言而无信，该给你的钱一定会给，我只是觉得奇怪，昨天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今天不可能这么平静吧。”何静雯疑惑道。 “那是人家采石矿急着把事情压下，所以把事情快速处理了呗。”姓张的小年轻道。 “张先生，你是本地人？”何静雯打量着对方。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 “张先生，这样，你带我们去那几位遇难工人的家里，我们多给你点钱，如何？”何静雯笑道。 小年轻闻言，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你们可以多给我多少？”小年轻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多给你一倍的钱。” “才多给五百？那有点少了，我带你们过去，那可是要冒风险的，五百块少了。” “不就带个路嘛，还能有啥风险，五百块已经不少了，你想想看，还能有啥钱这么好赚，带个路就能有五百块。”何静雯身旁的另一个男记者道。 “谁说没风险了，你们不知道，这些能开采石矿的老板都是本地的一霸，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人家急着把事情压下，我却是带你们记者过来，要是被知道了，你说我在本地还怎么呆下去？你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估计得被人扒层皮，你说有没有风险？”小年轻急赤白脸的反驳道。 “那你说给多少你才肯带路？”何静雯反问着对方。 “至少给两千，要不然我不干。”小年轻坚决道。 这下轮到何静雯犹豫了，她虽然是几人当中领头的，但多给对方两千，她可做不了这个主，要是直接把钱掏了，回去报销不了就得自掏腰包了。 “你先等等，我请示一下领导。”何静雯朝对方说了一句，转身去打电话，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个不小的新闻，因此她不想错过。 第352章 出事 何静雯打了一会电话，很快就走回来，爽快的朝对方道，“行，给你两千就两千，但你要包我们满意，这钱才能给你。” 双方谈妥了，年轻人便又给几人带路。 晚上，县城的一家小饭店，万子玄和肖明波两人坐在一起，点了几个小菜，两人喝起了小酒。 平时忙于工作，虽然都在县政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要像私下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如果不是特地约好了，机会还真的不多。 不过虽然是下班时间喝酒，两人更多谈的还是工作，肖明波现阶段的精力都放在农业高新区上，而高新区的发展形势也越来越好，特别是刚刚又在招商引资上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成功引进了几家发展生态农业的企业入驻，这对于农业高新区的发展来说，无异于打了一剂强心针。 不论是农业高新区，又或者是整个清北县，要发展的根本要诀是什么？除了招商引资，还是招商引资。 地方要发展，离不开企业的投资和入驻，企业发展得越好，越有活力，反过来也能盘活地方经济。 万子玄身为县长，发展经济是他的第一要务，特别是他喊出了五年内要让清北县成为南江省十强县的口号，这事让不少人私下里都在笑话他，万子玄对此虽然不屑一顾，但不代表他心里不在乎，口号是自己喊出去的，再怎么着也得努力去完成。 “县长，底下的乡镇，你应该都跑得差不多了吧。”肖明波给万子玄的杯子满上酒，笑问道。 “还没，整天被这被那耽搁的，哪能真的按照计划完成。”万子玄笑笑，“不过就目前跑的几个乡镇来看，咱们清北县的乡镇经济实在是太落后了，产业单一，发展滞后，这可是大问题。” “别说是乡镇，就连县里的发展都落后，这是整个清北的现状。”肖明波摇头笑道。 “你说的是事实，不过我相信这个现状很快会改变，今年咱们不是取得了不错的开头嘛，这就是好兆头。”万子玄微微一笑。 “嗯，有万县长您的领导，相信咱们今年一定能够迎头赶上，最起码千年老幺的帽子不能再戴了，今年怎么着也得摆脱倒数第一，争取挤到倒数第二去。”肖明波笑道。 “明波，我怎么听你这话亏得慌，听得好像这倒数第二很光荣似的。”万子玄哭笑不得。 “这倒数第二的名声的确也不好听，但对于咱们清北县来说，最起码是一种进步不是。”肖明波笑道。 “也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脚踏实地，才能干出成绩。”万子玄点了点头，“来，喝一杯。” 两人干了一杯，肖明波瞟了万子玄一眼，他知道万子玄到下面乡镇去跑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跑个形式，走个过场，而是真正为了谋划全县的发展。 想到自己下午无意中听说的一件事，肖明波不禁道，“县长，我听说杨书记那边好像正在接洽一个大项目，是国外的投资商，有可能会是咱们清北县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 “哦？”万子玄神色有些惊讶，“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下午开干部大会时偶然听到招商局局长向中江说的，我还特地停下来问了他几句，他还跟我保密来着，说是项目还在接洽阶段，杨书记要求保密，不过他倒是透露了一信息，说是要是项目能成的话，那将会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连市里都会十分重视。”肖明波笑道。 万子玄闻言，眼里的惊讶更浓，道，“没想到杨书记除了重视招商引资工作，还很会搞保密工作嘛。” “确实，要不是下午听到向中江提那么一嘴，咱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肖明波点了点头。 万子玄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还以为杨淮明除了会搞内斗，其他正事都不会干了，没想到对方暗地里对招商引资工作也重视，不过想想也正常，不论是他还是杨淮明都该清楚，他们作为清北县的一二把手，县里的经济发展成绩关系着两人头上的官帽子，杨淮明如今已经坐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接下来能否再更进一步，就看是否做出成绩了，杨淮明对此重视也不奇怪。 “咱们清北县之前最大的招商引资应该是庆园公司的投资了吧？”万子玄突然笑着问道。 “嗯，应该是庆园公司，翻看过往的投资记录，清北县还没有单笔招商引资过十亿的记录，庆园公司在咱们清北县投资十五亿建立生态农业基地，算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了。”肖明波点了点头。 “杨书记接洽的这个投资商，难道投资额超过十五亿？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确实是大投资了。”万子玄咂着嘴。 “关键是还是国外的投资商，这可是外资，意义更重大。”肖明波补充了一句。 “没错，利用外资，这意义更加不一样。”万子玄深以为然，没想到杨淮明不声不响之间竟然也在酝酿着大动作。 “真要能把投资拉来，那也是大好事一件。”万子玄咧着嘴，很快就笑道，他和杨淮明不和归不和，但回归到经济工作上，双方的目的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将清北县的经济搞起来，这对双方来说利益一致。 肖明波听到万子玄这话，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万子玄和杨淮明关系紧张，现在说这话也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嘴上的客套话，他还是保持沉默比较明智。 两人继续喝酒，也接着谈农业高新区的未来规划，一直到七点多，万子玄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人才暂时停了下来。 看到是何静雯打来的电话，万子玄有些奇怪，走到一旁去接电话，笑道，“静雯，怎么这会给我打电话。” “我还在清北，现在刚忙完，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电话。”何静雯笑道。 “你还在清北？”万子玄一下提高了音调。 “很惊讶是吧，我这是临危受命，留下来继续挖掘大新闻了。”电话那头的何静雯笑嘻嘻的说着。 “我们清北县这穷乡僻壤，能有啥大新闻。”万子玄没把何静雯的话当真，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事实说了算。”何静雯俏皮一笑，“好了，先这样，我刚收工，这会回县……啊……” 万子玄还没听何静雯说完，就只听到何静雯最后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声，旋即失去了动静，这下轮到万子玄大急，“静雯，怎么了，你赶紧说句话。” 万子玄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看到已经被挂断，万子玄急了起来，何静雯这是出事了。 第353章 “县长，发生啥事了？”肖明波从万子玄的语气中注意到异样，关切的问道。 “我一个朋友应该是出事了。”万子玄眉头紧锁，心里焦急归焦急，但他也知道着急解决不了问题，这会必须尽快弄清楚何静雯在哪。 尝试着再打何静雯的电话，电话依然能打通，但却是一直没人接听。 电话没人接，万子玄沉吟了一下，当务之急是确定何静雯的地址，没有片刻耽搁，果断拨打了公安局的电话，让公安局通过手机定位确定何静雯的下落。 没多久，公安局的信息便反馈了回来，何静雯的手机信号出现在水石镇一带，因为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只能通过移动公司的基站确定信号源的大致位置，没法精确具体的位置。 万子玄听到汇报，再次拨打何静雯的电话，才发现何静雯的手机确实是关机了，这个情况让万子玄心里再次一惊，不过好在现在最起码知道何静雯在水石镇，并且有个大致的范围。 找人要紧！ 万子玄迅速给公安局下了指示，同时，打电话给了水石镇立杰。 “明波，我得赶往水石镇一趟，咱们这酒，改天再接着喝。”万子玄接连下了指示后，转头对肖明波道。 “县长，我跟您去吧，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肖明波一听，立刻站起来道。 “也行。”万子玄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两人坐上车，立刻往水石镇赶去。 有万子玄发话，张猛也把车开得格外快，一路上风驰电掣。 水石镇这边，刘立杰接到万子玄的电话后，可是吓得不轻，几个省报的记者在他的地面上失踪了？ 接到电话，刘立杰立刻跟镇派出所联系，安排搜救，刘立杰的电话打过去，镇派出所其实也接到了县局的指示，并且和县局一直保持着联系，通过县局提供的大概失踪范围，已经第一时间派出警力搜寻。 “广正，不应该啊，你说这就在镇主干道上，失踪也不可能在这一片失踪呀。”公路边，刘立杰和镇派出所所长李广正倚着车子抽烟，周边是正在寻人的派出所民警和协警，按照县局反馈过来的信息，人是在这一带范围失踪的，刘立杰过来看了后就觉得有些纳闷，这里并不是什么偏僻的荒郊野岭，周围还都是村庄，算是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在这里失踪也太匪夷所思了。 “谁知道呢，应该不会被人绑架了吧。”李广正挠了挠头，听到刘立杰说这是县长万子玄亲自打电话关注的，李广正就蛋疼了起来，领导关注的事就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省报的记者，李广正心说这省报的人也是吃饱了撑着，跑他们这小镇里干屁。 “绑架不至于吧，几个记者，又不是什么商贾巨富，人家绑架他们干嘛，再说了，咱们水石镇虽然民风彪悍了点，但也不至于发生绑架这种事吧。”刘立杰吓了一跳。 “刘书记，我就是随口一说。”李广正笑哈哈的道。 两人说着话，刘立杰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是县长万子玄打来的，刘立杰忙接了起来。 只见刘立杰‘嗯嗯’了几声，又回答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转头对李广正道，“万县长问咱们有没有什么进展，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万县长亲自赶来了？”李广正神色一凛。 “可不是嘛。”刘立杰砸了咂嘴，“不过也正常，毕竟是省报的记者嘛，领导重视一点也不为过。” “说的也是。”李广正赞同的点头，旋即又道，“也不知道这省报的记者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在省城那花花世界呆着不是更舒服嘛，跑咱门这穷乡僻壤来干嘛，这不是给咱们找事嘛。” “你说的还真没错，记者就是给咱们找事的，就是不知道咱们这水石镇能有啥大事，还能劳驾这省报的大记者亲自跑来，说不定他们就是吃饱了撑……”刘立杰话没说完，脑袋里恍若划过一道闪电，整个人都呆住了！ 尼玛，不会是跟昨天的石矿坍塌事故有关吧？ 刘立杰想到这种可能，整个人立马都不好了。 “广正，你再去督促一下，让干警们多辛苦一点，看能不能尽快找到线索，我去打个电话。”刘立杰交代了李广正一句，立刻走开一段距离去打电话。 刘立杰从手机里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电话接通，刘立杰二话不说就喝问道，“赵大林，你那是不是有几个记者？” “哟，刘书记，您真神了您，连这事您都知道？我才刚把人请过来，您就知道了，您也太厉害了，不愧是咱们镇的一把手，镇里有啥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您。”电话那头，一个男子笑哈哈的奉承道。 “赵大林，你个狗日的想害死我不成。”刘立杰听到对方的话，眼睛一闭，差点没气晕过去，“我草你大爷的，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你他妈的想死别拉上我。” 刘立杰破口大骂，把电话那头的赵大林都骂蒙了，好一会，见刘立杰这边没声了，赵大林才弱弱道，“刘书记，我也没把人怎么着啊，我只是让几个人把那三记者请过来，没怎么着他们啊，可能下面人把人请过来的时候粗鲁了点，但我这不是给他们赔礼道歉了嘛，还好吃好喝奉上了，算是极尽礼仪了。” “老子管你干嘛，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把屁股擦干净，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大篓子，连县长都惊动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丫的最好尽快给我把事情解决，反正出了什么事情跟我没有干系。”刘立杰怒道。 “刘书记，我只是把他们请过来做客，不至于那么严重吧。”赵大林吓得不轻。 “严不严重不是你说了算，老子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丫的最好赶在县长到之前把事情解决，否则你就等着被收拾吧。”刘立杰怒气冲冲的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刘立杰看了看时间，眉头再次紧紧拧了起来，心里莫名的蒙上了一层阴影，省报的记者……县长关注……种种这些联系，让刘立杰一颗心直往下沉。 第354章 敢动他们吗? 刘立杰怒气冲冲的一通发飙，把电话这头的赵大林都骂懵逼了，自个捅了大篓子了？连县长都赶来了？ 赵大林浑身一颤，身上的肥肉抖了几抖，立马换上一副笑容朝客厅里的何静雯三人走过去，“哎哟，几个大记者，跟我客气啥呢，你们肯定都还没吃晚饭，尽管吃啊，可别饿了肚子，要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赵大林一张肥硕的脸笑得跟菊花似的，他刚才在电话里跟刘立杰说的也没错，把何静雯几人请来，他确实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会餐桌上摆了丰盛的菜肴，只不过何静雯几人都没动筷子罢了。 “几位大记者，刚才我的人把你们请过来可能粗鲁了点，你们可千万别见怪，下面的人毛手毛脚的，没有礼貌，我让他们给你们道歉。”赵大林笑哈哈的说着，旋即朝一旁站着的几个小年轻呵斥道，“小陈，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几位大记者道歉。” 赵大林板起脸训斥着，他手下养的几个马仔也赶紧向何静雯三人道歉，一脸的惶恐。 何静雯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一帮人的表演，冷笑道，“既然是这样，你们是否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们，让我们走了。” “几位大记者，瞧你们急什么，相逢即是缘，咱们萍水相逢的，能遇上就是朋友，你们怎么也得让我盛情款待一下不是。”赵大林笑道。 赵大林说着话，这时，手下一个马仔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到赵大林耳旁说了几句。 赵大林闻言，眉头不自觉一跳，竟是省城下来的记者？ 赵大林脸上的惊异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在何静雯三人身旁坐下，一脸热情的邀请道，“几位，趁热吃啊，别客气。” “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何来什么客气。”何静雯冷冷的看着对方，“你到底想干什么就说，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何静雯把话说到这份上，赵大林想到刚刚刘立杰的交代，让他抓紧时间处理，不由道，“几位，你们是省报的记者？” “知道我们是省报的记者，你还敢绑架我们，你们这是犯罪。”一个男记者怒道。 “唉唉，这位兄弟，可别这么说，我怎么是绑架你们呢，我是让人请你们过来做客，你可不能乱扣帽子。”赵大林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了，别扯这些废话，你到底想干嘛。”何静雯盯着对方。 “好吧，这位美女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从省城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这水石镇，还去死去的工人家属里采访，应该是来了解昨天那起矿难事故的吧。”赵大林看着何静雯，“不瞒你们说，我就是那石矿的老板，其实你们要采访，直接找我就行嘛，我是石矿的老板，石矿发生的事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说是不是。”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昨天的事故是怎么回事？据说是死了五人，重伤了两人，按照省里规定，死亡超过三人的事故就属于重大事故，必须上报，你们石矿发生的这起事故，已经是属于重大安全事故了。”何静雯直视着对方，目光犀利，“而且通过我们今天的采访调查还了解到，你们石矿的安全设备可能不过关，不知道赵老板你是否敢让我们进去你们石矿实地察看一番。” “啧，你这女娃，说话咋让人听着这么不舒服，什么叫重大事故呀？我们这只是意外生产事故，是意外，懂吗？”赵大林将‘意外’两字咬得格外重，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冲了点，赵大林很快又换上笑脸，“几位大记者，我知道你们从省城下来，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很是辛苦，这是我的一点意思，给您几位的一点茶水费，还望你们收下。” 赵大林说着话，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三个红包，放在了何静雯三人跟前。 红包里的钱不多，每个只装了三千块，因为赵大林之前也完全没预料到三人会是省报下来的记者，事实上，水石镇的小石矿安全事故频出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之前也没少有县里的记者下来采访调查，甚至还有市里的记者，而对付记者们，他们这些石矿的老板也都有办法，那就是用钱解决，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天底下谁不爱钱？记者们也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例外，而他们针对不同的记者往往也分档次，县里下来的记者，他们一般给包个一千红包，市里下来的记者，才会给包个两千红包。 这一次，赵大林事先并不清楚何静雯是县里还是市里的记者，他琢磨着几人顶天了就是市里下来的记者，所以他这次一人包了三千的红包已经算是很多，这还是因为石矿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才多包了点，否则赵大林绝对不会包这么多钱。 何静雯三人看到桌上的红包时，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了过来，对方这是要用钱买他们闭嘴了。 “红包我们就不要了，你把手机还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走。”何静雯冷声道。 “嫌少？”赵大林眉头一挑，心想也是，毕竟是省城下来的大记者，估计胃口也大得很，三千块还满足不了他们。 赵大林很快就将自己的手提包拿出来，从里面又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给每个红包里分别又加了两千块进去，笑眯眯的道，“怎么样，这下行了吧？” “钱我们不需要，你把手机还给我们，我们要走了。”何静雯瞥了桌上的红包一眼，淡漠道。 赵大林忍不住咂了下嘴，白给的五千块都不要？是嫌少还是真的不想要？ 赵大林还在寻思着，何静雯又道，“你再不让我们走，你这就是真的绑架，回头我们一定告到法院。” “别，别介呀，我没说不让你们走不是，我只是请你们过来做客，你们既然要走，我哪有阻止的道理。”赵大林急忙道。 赵大林一边回应着，一边看向手下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家的手机还回去，谁让你们拿人家手机的，混账东西。” 何静雯几人拿着手机就走，赵大林看着三人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 “赵哥，真让他们走了呀？会不会出事？”旁边，有人问道。 “不让他们走能怎么样？刘书记的电话都打过来了，连县里的县长都在赶来的路上，咱们能动他们吗？敢动他们吗？”赵大林大声吼了一句，心情端的是恶劣至极。 第355章 欺上瞒下 赵大林一脸烦躁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应该给刘立杰去个电话。 “刘书记，那几个记者走了。”电话打通，赵大林说道。 “走了就好。”这头的刘立杰听到赵大林的话，轻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一点。 “对了，这些省城的记者下来干嘛的？”刘立杰再次问道。 “刘书记，你说他们能下来干嘛，当然是调查昨天的事故了，都直接到死者家里去采访了，幸亏有人发现赶紧给我打电话，不然我都蒙在鼓里。” “真是冲着昨天的事故来的？”印证了心里的猜测，刘立杰立刻又紧张了起来，“老赵，那你把人搞定了没有？” “搞不定，给他们一人包了五千红包，他们没拿，直接就走了。” “没拿你就让他们走？赵大林，你脑子进水了吗？回头他们要是报道点什么，你想过后果吗？”刘立杰一听，整个人都毛了。 “刘书记，不是你让我赶紧把人放了吗，你说这事都惊动县长了，让我赶紧把事情处理好了，还说只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不让他们走能咋办？”赵大林悻悻道。 “我是让你赶紧放人没错，但你丫的至少把人搞定了。”刘立杰气得骂道。 “刘书记，他们坚决不肯拿红包，我也没辙呐，总不能让我将他们扣着吧？那您回头不得吃了我。”赵大林撇了撇嘴，心说狗日的刘立杰，让我放人的是你，这会骂娘的也是你，丫的有本事你来。 刘立杰被赵大林的话噎得够呛，看到李广正朝自己走过来了，刘立杰忙道，“先这样，咱们回头再联系。” 刘立杰挂掉电话，笑着朝李广正道，“广正，怎么样，有线索没？” “不用找了，刚刚县局来电话，那几个省城的记者有下落了，没啥事。”李广正道。 “是嘛？没事就好，看来是虚惊一场了。”刘立杰笑道。 “是啊，虚惊一场，人没事就好，要不然咱们镇里也要跟着折腾。”李广正点头道。 刘立杰闻言，笑着说是，心里头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李广正见刘立杰不在状态，不动声色的瞥了刘立杰一眼，也没多问，他猜想着那几个省城的记者突然失踪了一会，兴许跟赵大林那小石矿有关系，但当着刘立杰的面，李广正也不想主动提这茬，他就不信刘立杰会一点联想都没有，刚刚刘立杰接电话还特地走开一段距离，说不定就是在和赵大林通电话，兴许刘立杰早就知道了那几个记者的下落都有可能。 安排下面的人回去，李广正转头问刘立杰，“刘书记，现在人已经有着落了，万县长还会来吗？” “这就不清楚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刘立杰摇头道。 刘立杰拨通了万子玄的电话，脸上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笑容，询问着万子玄到哪。 得知万子玄不过来了，刘立杰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挂掉电话，刘立杰想着待会去赵大林那里一趟，对李广正道，“万县长不来了，咱们也收工了。” “行，刘书记，那我也回去了。” 两人各自坐车离开，而在县城通往水石镇的省道上，万子玄的车子停在了路边，他这会其实已经在水石镇的地界，刚刚接到何静雯电话的他，问何静雯的地点，因为张猛对镇里的路不熟，万子玄便直接在路边等待何静雯过来。 镇里打不到出租车，何静雯三人分别打了两辆摩的过来。 双方在路边汇合，何静雯三人没法同时挤进万子玄的车里，万子玄寻思了一下，便打电话让水石镇政府派一辆车子过来，而何静雯则是先上他的车子离开。 “万县长，这次多谢你了。”车上，何静雯坐在副驾驶座同万子玄道谢着，她看到了后座上还有一张陌生面孔，所以明面上也就和万子玄保持着‘距离’。 “何记者客气了，对了，你们今早不是回省里去了吗，怎么还在清北？还跑到水石镇来了。”万子玄笑问道。 “临时接到报社领导的电话，说是有新闻要跟，让我们再折回来，所以我们只能再返回来了。”何静雯笑道。 “哦？我们清北县又有啥大新闻不成，还让你们又折回来了。”万子玄笑问。 “万县长，还别说，你们清北县还真就有大新闻，而且就在水石镇。”何静雯微微一笑。 “是什么大新闻？”万子玄挑了挑眉头。 何静雯迟疑了一下，目光朝万子玄身旁的肖明波扫了一眼，她不知道肖明波的身份，这会也就有所犹豫，万一肖明波恰巧就跟这小石矿有利益关系呢，那她此刻无疑不合适直说。 看到何静雯的眼神，万子玄不由笑道，“何记者，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里的肖副县长，这位肖副县长可是和我差不多同时调到清北县来，算是一个战壕的朋友了。” 何静雯听到万子玄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也没再卖关子，“万县长，昨天你们清北县水石镇的一处小石矿发生了一起重大安全生产事故，死亡五人，重伤两人，这么大的事故，不知道县里知道吗？” “你这新闻是真的假的？”万子玄吓了一跳，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自己这个县长却是一点都不知情。 “万县长，我们报社是接到本地人的新闻爆料后，这才派我们赶来的，通过我们今天半天的调查走访，这个事件基本上属实，刚刚我们几人失联，就是被石矿的老板给强行控制了，对方还美其名日是请我们去做客。”何静雯戏谑的说道。 何静雯的话让万子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已经信了何静雯的话，因为对方也没有理由骗他，而且这么大的事，何静雯更不可能拿来开玩笑。 同肖明波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万子玄心里更有一股怒火冲天而起，到现在县里都还没有接到水石镇的任何报告，那就只说明了一个可能，镇里要捂盖子！欺上瞒下，所以没把这事上报到县里。 第356章 有意思 车厢里有些沉闷，万子玄没说话，肖明波琢磨着这事，一时也没有开口。 何静雯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万子玄的神色，想笑着开玩笑跟万子玄说这件事可不能阻止她报道，看到旁边还有个肖明波，也就没急着出声。 车子往县城开去，县城福兴大厦，这是县城比较高档的一栋住宅楼，说是高档，其实也就是单独的一栋住宅楼，并没有完整的小区，清北县因为落后的关系，整个县城，目前连一个高品质的住宅小区都没有。 周丽文的家在福兴大厦八楼，是一套近两百平的复式套房，白天在水石镇上班，到了晚上，周丽文基本上都会回到县城的家。 这会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周丽文晚上因为只有一人在家，吃饭吃得比较晚，刚刚也才收拾完厨房里的活没多久，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急促的电话声打破了客厅的宁静，周丽文拿起手机，看到是镇办公室的小王打来的，周丽文便接了起来。 小王全名叫王红英，镇办公室的一名科员，平时专门负责服务镇长周丽文，给周丽文打下手和跑腿，这会看到是王红英打来的电话，周丽文琢磨着应该是有什么事。 “镇长，我听说赵大林的那个石矿又出事了。”电话里，王红英急吼吼的说道。 “又出什么事了？”周丽文小心脏一跳。 “镇长，其实也不算出什么大事。”王红英感觉到周丽文话里的紧张，不由挠了挠头，暗道自己这一惊一乍的把领导都吓到了，定了下心神，心平气和的道，“镇长，是这样的，我听说咱们镇里来了几个省报的记者，据说有可能是来采访昨天石矿坍塌事故的。” “省报的记者？”周丽文心头一颤，声音都变了。 “嗯，是省报的记者，刚才那几个省报的记者还突然失踪了，把县长都惊动了，县公安局、派出所都在找人，听说连县长都往咱们镇里赶来了。” “小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镇长，你忘了，我爱人在派出所，他刚刚才忙完回来，我也是才听他说的，刚才派出所派了一大半警力出去找人，我爱人说他还看到刘立杰书记了。” “刘立杰也去了？”周丽文声音再次一变。 “嗯，去了，我爱人亲眼看到的。”王红英肯定的点头。 “那万县长呢，他到底去了没有？”周丽文急切的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周丽文听到了几声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王红英在询问其丈夫，很快，周丽文就听对方道，“镇长，我爱人说没看到万县长，不过他确实听到李所长说万县长也要赶来，还让他们赶紧找人。” “好，小王，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及时跟我汇报，这次我给你记一功。”周丽文表扬道。 挂掉电话，周丽文不复刚才的镇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心里暗暗着急，嘴上一个劲的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刘立杰非要把事情压下，这下好了，连省报的记者都来了，现在想瞒都瞒不住了。” 周丽文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一人转来转去，很显然，周丽文此刻已经有点乱了方寸，作为女人，周丽文遇事的冷静和应变能力本就有所欠缺，眼下乍一听说县长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昨天石矿的事，周丽文一下子方寸大乱。 也不知道在原地转了多久，周丽文猛的一怔，眼睛瞪得老大，刘立杰刚才也在，那他是不是已经和县长万子玄通过电话了？ 想到这种可能，周丽文彻底没法淡定了，小石矿坍塌事故本就是刘立杰坚持要求隐瞒不报的，眼下既然已经捅破了，那刘立杰会不会倒打一耙，在县长万子玄跟前把责任推到她头上？ 想到这种可能，周丽文再也坐不住，犹豫了一下，周丽文咬了咬牙，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刚到门口，周丽文就遇到了回家的丈夫，丈夫郑宝成见妻子行色匆匆的，奇怪的问道，“丽文，这都九点多了，你还要往那赶呢。” “我有点急事，晚点回来。”周丽文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到地下车库取了车，周丽文一边给县长万子玄打电话，她没有万子玄的私人手机号码，但办公电话总是有的。 万子玄另一部办公用的手机是李小海拿的，周丽文这边打了电话，说有急事跟万子玄汇报，李小海也不敢怠慢，立刻就给万子玄打了过去，“县长，水石镇的周镇长说有急事跟您汇报，您要不要见她？” “周丽文吗？”万子玄笑容玩味，这位女镇长这时候说要跟他汇报急事，倒是有意思了。 琢磨了一下，万子玄问道，“她现在在哪？” “周镇长说她在县城。” “行，你让她过来吧，在办公室外等我。” 万子玄看了看时间，这会要回到县里还得小半个小时。 挂掉电话，万子玄拿着手机对一旁的肖明波笑道，“刚刚才出了事，这位周镇长就急着要过来汇报，说是有急事。” “看来这水石镇内部有点文章呐。”肖明波跟着笑道。 “有没有文章不清楚，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故，镇里瞒而不报，要是不严肃追责，如何向党和人民交代？”万子玄眼里一片杀气腾腾。 “确实是该追责，要不然只会让下面的干部越来越胡作非为。”肖明波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人说着话，车子到了县城后，万子玄让何静雯先下车，而后才回到县政府。 夜晚的县政府大楼，显得有些安静。 周丽文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走廊，踩着高跟鞋不时的来回走着，将空旷寂静的走廊踩得咯咯响，那杂乱的脚步显露了周丽文此刻的心情，在这无聊的等待中，周丽文的一颗心被焦虑充斥着，她不知道刘立杰是否对万子玄说了什么，但今晚过来的她，必须先主动承认错误。 第357章 坦承错误 周丽文等了有小半个小时，这才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是从楼梯处传来的，猜到可能是万子玄过来了，周丽文不由神色一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管她心里有多焦虑，在万子玄面前都必须打起精神。 万子玄从楼梯走上来，看到周丽文，万子玄微微一笑，“周镇长，等久了吧。” “不会不会，这么晚还打扰县长您，是我的不是才对。”周丽文忙道，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万子玄，看到万子玄的笑脸，周丽文心里没来由一松，万子玄如果心情好，那待会说不定会比较好说话。 万子玄朝周丽文笑了笑，打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开了灯，万子玄示意周丽文坐下，随口问道，“周镇长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县长，我是来跟您承认错误的。”周丽文肃然道。 “承认什么错误？”万子玄瞥了周丽文一眼，走到周丽文对面坐下。 “县长，昨天我们镇里的一个小石矿发生了严重的安全事故，死亡五人，重伤两人，性质十分恶劣，但我们镇里却是没有及时上报，作为镇长，我负有责任，于心有愧。”周丽文低着头，一副坦承错误的姿态。 “既然知道有责任，为什么不及时上报？你这个镇长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万子玄陡然呵斥道。 周丽文没想到万子玄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在笑，这一转眼间就变了脸，被万子玄这么猛的训斥一下，周丽文一下就懵了，呆愣愣的坐着，愣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万子玄。 万子玄见周丽文没说话，继续道，“周镇长，要不是省报记者去了你们镇里，我看你今晚压根不会来找我主动汇报这事吧？” “县长，昨天事故发生后，我就想过要及时向县里汇报的，但……但是……”周丽文支吾了起来。 “但是什么？”万子玄质问。 周丽文犹豫了，她不知道刘立杰是否先跟万子玄说了什么，如果刘立杰已经先把责任推卸了，那她这会再把问题推到刘立杰头上，只会在万子玄面前落得更差的印象。 “你都主动过来了，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万子玄瞥了周丽文一眼，“要是还没想好，那就回去再好好想想，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再过来。” “县长，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但我又怕说实话了，又会让您觉得是在推卸责任。”周丽文苦着一张脸。 “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会觉得你是在推卸责任？”万子玄冷声道。 周丽文咬了咬牙，既然已经到这份上，那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甭管刘立杰是否说了什么，周丽文觉得自个都必须把实情说出来，否则这口黑锅可能就得扣在她头上。 “县长，昨天事故发生后，我就跟立杰书记说了，要马上向县里汇报，但立杰书记却是不赞同，说您前几天才到我们镇里视察，称赞了镇里石材产业的发展和规划，这一转眼就发生了石矿坍塌事故，立杰书记觉得会让您对镇里的印象大打折扣，所以要求将事情压下，不要上报。”周丽文把实情道了出来，“昨天在救援现场，我就和立杰书记为此事争论了一次，晚上救援结束后，在立杰书记办公室，我和立杰书记再次就此事沟通，立杰书记仍是坚持不予上报，所以我也就听从了立杰书记的意思。” 周丽文说到最后，低了下头。 周丽文的话让万子玄很是恼火，“刘立杰让你不要上报你就不上报，你是他的跟屁虫不成？” “县长，立杰书记毕竟是一把手，我作为镇长，只能尊重他的意见。”周丽文呐呐道。 “刘立杰是一把手没错，但你呢？你也是一把手，你别忘了，你是镇长，是一镇的政府主官，你身上也有自己的责任。”万子玄斥责道。 周丽文这次没再为自己辩解，无论如何，她确实都有过错，再解释下去，只会让万子玄觉得她是想一味的推脱责任。 事实上，周丽文刚才的话，听在万子玄耳里，已经有几分推脱责任的味道了，而通过周丽文自己的叙述和解释，一个没有担当和主见的镇长形象，已经浮现在万子玄眼前。 “镇长，这件事我确实也有责任，没有坚持自己的主见向县里汇报，所以不论县里对我有什么处分，我都服从，绝无怨言。”周丽文这时候再次说道。 “这还算是有点担当。”万子玄脸色稍缓，周丽文也就到现在这句话让他听了舒服点。 思虑了片刻，万子玄道，“周镇长，你先回去吧，处分的事，现在姑且不提，县里会把事情调查清楚，到时该怎么追责，该处分谁，县里自会有一个公正的论断。” “好，县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周丽文点了点头，也没好意思再留下来，不过把这件事说了，周丽文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从万子玄办公室离开，周丽文琢磨着自己刚才的表现，心想自个主动过来坦承错误了，回头就算真有处分，万子玄总会考虑到这一点吧？不过自个刚才的表现似乎也不算完美，周丽文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除了叙述实情外，似乎不应该过多的解释。 回到自己车上，周丽文这才想到要给大哥去个电话，刚刚来的路上光顾着着急了，否则她应该先跟大哥通个电话才是，至少官场经验丰富的大哥能给她出个主意，帮她参谋，她如今能走到这个位置上，也完全是靠着那位在省财政厅某处担任副处长的大哥照拂，才能有这个成就。 万子玄等周丽文离开了，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时间也不早了，万子玄也跟着离开。 回到住所，万子玄把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 不多时，楼梯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个轻盈的人影从门口处闪了进来，轻轻把门反手关上。 坐在客厅的万子玄回头看了一眼，笑着道，“来了。” “哼哼，我都把动作放这么轻了，还是被你听到了。”何静雯背着自己随身的黑色双肩包，皱着秀气可爱的鼻头，一脸娇媚。 “知道晚上还有人来给我暖被窝，我当然要多留意点动静了。”万子玄哈哈一笑。 何静雯脸色红了红，白了万子玄一眼，仍是走了过来。 第358章 治标不治本 何静雯走到万子玄身旁坐下，笑问道，“水石镇的那位镇长跟你汇报啥了？” “还能汇报啥，无非就是跟石矿事故有关。”万子玄笑道。 “我就知道肯定是跟这事有关。”何静雯眨了眨眼睛，笑道，“子玄，我可先说好了，这起事故，你不能阻止我报道。” “新闻报道权是你们记者的权利，我当然不会阻止你报道，不过你可得实事求是、客观公正的报道，别搞什么影射和煽动性的语言。” “你是这清北县的县长，我还能写出啥对你不利的报道不成，肯定客观公正的报道啦，不会有啥偏颇性的语言。”何静雯笑了笑，“子玄，不过这起严重的生产安全事故，你们应该会追责吧，水石镇的干部瞒而不报，这也太目无组织了。” “肯定要追责的，要不然以后都这样搞，那还不乱套了。”万子玄笑道。 “这还差不多，要我说呀，越是基层政府，干部就越是胡来，法制观念淡薄，缺乏组织纪律性。”何静雯说道。 “你这话可是一棍子打倒一片了，基层干部，也有很多好的不是。” “得，我不跟你争执了，你肯定是偏向你们自己的干部。” 两人笑着争论了两句，何静雯很快就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来，开始写这起事故的新闻稿，万子玄在旁边安静的看了一会，慢慢的也不老实起来，开始在何静雯身上动手动脚，弄得何静雯脸色绯红，打字的手都抖了起来，不时的给万子玄抛个白眼，却没有阻止万子玄的动作。 一夜无话，次日，万子玄普一来到县政府，就将调查核实水石镇石矿事故的事给安排了下去，交代完这事，万子玄才继续忙手头上的工作。 上午九点多，办公室主任刘天齐敲门走了进来。 “县长。”刘天齐欲言又止。 “啥事？”万子玄抬头看了刘天齐一眼。 “县长，您昨天不是让我去看守所找李沧元吗，让他出钱赔偿村民和治理塑料厂周边的环境。”刘天齐说道。 “他怎么说？”万子玄看着刘天齐，昨天吩咐刘天齐去办这事，也忘了去问结果，今天要不是刘天齐过来，他一忙起来，估计又得忘了。 “昨天我过去的时候，李沧元说他考虑一下，今天我再问他，他说他不答应，说是没有让他出钱的道理。” “你没告诉他如果不出钱，那他就等着坐牢吗？” “我把您的话都转述给他了，昨天他还犹豫了，说是考虑考虑，今天直接说不答应了。” “这狗日的奸商，我看他是真想把牢底坐穿了。”万子玄骂了一句，心里却是寻思了起来，这李沧元是不是从他背后的靠山征求意见了，这才这么有恃无恐？ 万子玄完全不怀疑李沧元在看守所里依然有能力跟外界保持联系，普通人在里头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对李沧元这种有钱有势的商人来说，在里面想随时跟外面联系，再容易不过，这次也就是碰上了自己，否则县里恐怕还真没人敢这么硬干。 “对了，杨书记这几天在忙什么？”万子玄想到杨淮明，随口问道。 “县长，这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好像有听说他在接触一个国外的考察团。”刘天齐摇头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点头，心想肖明波昨晚说的应该没错，杨淮明估计真的在拉投资，这总算是在干正经事。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万子玄挥了挥手。 把刘天齐打发走，万子玄接着忙手头的工作，还没过两分钟，副县长李海川就过来了。 李海川人长得有点矮，一脸精瘦，平日里少言寡语，万子玄担任县长这一两个月来，李海川也就少数的几次因为工作关系同万子玄接触了一下，所以万子玄对李海川这个副县长都没太深刻的印象。 “海川同志来了，请坐。”看到是李海川过来，万子玄笑着起身，请对方坐下，虽然对李海川的印象不深，但对方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所以万子玄对李海川也很是客气。 “万县长，没打扰您工作吧。”李海川坐下，腰挺得笔直，坐姿俨然像一个军人。 万子玄注意到李海川的姿态，没多想，笑道，“打扰倒不会，海川同志这会过来是有事？” “县长，我听说水石镇那边有小石矿发生了严重的生产事故？”李海川直入主题。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前天发生的。”万子玄点了点头，刚说完，万子玄才猛然想起李海川这个副县长就是分管安全生产工作的，安监局就是对方分管的，不禁道，“差点忘了，海川同志，安全生产工作在你的分管范围之内，这起严重的事故按说你这个分管副县长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才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水石镇根本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哪怕是到现在，镇里也没汇报上来，要不是我刚刚听说县长您责成办公室协调相关部门组成一个工作组去核查事故，我都还蒙在鼓里。”李海川颇为气愤的说道。 “镇里的领导瞒而不报，确实是胆大妄为。”万子玄点了点头。 “县长，不知道您对这起事故的态度是什么？”李海川悄然观察着万子玄，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严查到底，该追责追责，决不能姑息。”万子玄坚决道。 “好，万县长您有这个态度实在是太好了，但有句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李海川看着万子玄，情绪有些激动。 “我这里又不搞禁言，海川同志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万子玄诧异的看了李海川一眼，笑道。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万县长您听了可别不高兴。”李海川语气激昂，“万县长，说实话，您就算这次追责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是不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今天发生这起事故，明天还会发生，后天还会发生，根本就控制不了。” 李海川的话把万子玄吓了一跳，“海川同志，你这话是不是夸大了，这么严重的生产事故，总不可能隔三差五就有，那水石镇成啥了，灾难发生地不成。” “县长，我说的也许有所夸大，但水石镇的小石矿乱象确实是该狠狠整治一下了，要不然我说的话绝不会是危言耸听。”李海川激动的站了起来。 第359章 后盾 李海川的反应让万子玄很是惊讶，笑道，“海川同志，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别激动。” “万县长，不是我激动，而是关系到安全生产，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我不激动。”李海川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次的事故就是个缩影，如果再不整治，以后还会发生，而且这次的事故也就是因为严重才会被曝光了出来的，但那些死个一两人，没被曝光的事故有多少？水石镇的众多小石矿，大都是没取得安全生产许可证的非法石矿，早就该严查和取缔了，这次的事故就是个契机，县里应该下狠手整治。” “等等，海川同志，你说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水石镇有很多非法小石矿？”万子玄眉头一皱。 “岂止是多，简直到了乱开乱采，泛滥的地步，我这里有个统计数据，整个水石镇，小石矿数量有五十三家，这还是我前年让人统计的数字，还不知道这一两年增加了多少。” “这么多？”万子玄神色惊讶，这只是一个镇，竟然有这么多家小石矿。 “万县长，这么多非法开采的小石矿，您想想，造成的情况是什么？安全生产事故就不说了，滥开滥采的小石矿，首先造成的是植被破坏，山体结构损坏……种种这些，都是在破坏自然环境。” “前几天我才刚到水石镇调研，镇里面给我展示出的一幅石材产业欣欣向荣的景象，与你说的这个情况，倒是完全不一样。” “万县长，镇里的干部自然要在您面前粉饰成绩，专门拣好的一面的展示给您看，这些都是底下干部惯用的一套，要不然他们怎么升官？”李海川哼了一声，“他们敢带您去参观镇里的小石矿吗？除非他们脑袋进水了。” 李海川的态度很是激烈，万子玄压下心里的诧异，笑道，“海川同志，水石镇的小石矿问题真要有这么严重，那你身为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得担起这个责任才是，该整治就整治，怎么让问题一直拖到现在？” “万县长，我倒是想狠狠整治呢，关键是我整治不下去，说好听点，我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说难听点，我就是个光杆司令。”李海川气愤道。 “海川同志，不至于吧，你是副县长，是县领导之一，总不至于连说话都不管用。”万子玄看着李海川。 “万县长，我要是说话管用，这小石矿的问题我早就整治了，何至于现在到你面前来跳脚。”李海川撇了撇嘴，说着话，李海川又道，“万县长，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您对于水石镇小石矿的乱象问题，具体是什么态度？” “情况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还能有什么态度，自然是该整治就整治，总不能任凭这些非法经营的小石矿肆意开采下去，除了安全生产是个大问题，就像你说的，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也很严重。”万子玄正色道。 “好，万县长，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是冲上刀山趟下火海，也非得把水石镇的小石矿问题给整顿利索了。”李海川拍着胸脯，兴奋道。 “海川同志，没这么严重吧，还上刀山下火海呢，说的你都有生命危险了。”万子玄笑道，瞅了李海川两眼，今天的接触，李海川给他留下了颇为有趣的印象。 李海川没有回答万子玄的话，而是说道，“万县长，那可说好了，这次整治水石镇小石矿的事，你必须做好我的坚强后盾。” “只要你依法依规处理，有理有据，别说我是你的坚强后盾，整个县委县政府都是你的坚强后盾。”万子玄笑道。 “希望如此。”李海川深深的瞥了万子玄一眼，他没有接万子玄的话说下去，哪怕他对万子玄这话持怀疑态度，但现在说太多也没意义，因为这里头牵涉到复杂的利益关系，李海川可不想一上来就让万子玄打退堂鼓。 “县长，那我就去布置开展整治工作了，先不打扰您了。”得到了万子玄的支持，李海川也不想多呆，急于去布置工作。 “嗯，你去吧。”万子玄点了点头。 看着李海川出去，万子玄就把李小海叫了进来，“小海，这位李副县长以前是从个岗位调过来的？” “县长，李副县长是部队干部转业的呀，您估计没细看他的履历吧。”李小海答道。 “我从一上任就开始忙，哪里顾得上去一一关注每个干部的详细情况。”万子玄摇头笑笑，旋即也恍然，合着是部队干部转业过来的，难怪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军人的干练和豪气。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了。”万子玄点了点头，也没再想这事，至于李海川刚才说的水石镇的情况，万子玄也没去深思，镇里的小石矿问题真有李海川说的那么严重，那确实该整顿，反正他已经给李海川划下了线，那就是依法依规，有理有据。 万子玄继续忙工作，临近中午时，万子玄让李小海从县食堂打两份饭上来，准备在办公室里简单解决一下午饭。 “县长，食堂的大厨问我您喜欢吃什么口味呢，准备针对您的口味给您研究几道可口的菜式。”李小海从食堂回来，拎着饭盒走进办公室笑道。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大家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哪来那么多讲究。”万子玄摆手笑笑，以前在京城跟那帮狐朋狗友胡天胡地的时候，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再说了，重生前的他，同样是南江省首富之家的万大公子，但凡是能吃的，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底游的，哪怕是再珍奇的野味，万子玄都吃过，现在委实没必要在县机关食堂摆什么县长的特殊架子。 万子玄和李小海说着话，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号码，是楚天元打来的，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楚天元可是很少会直接给他打电话，这八成是有事了。 第360章 谁在背后搞事? 电话接通，万子玄笑道，“天元，有什么事？” “万少，这个点没打扰你工作吧。”电话那头，楚天元笑道。 “人是铁饭是钢，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我这个县长也得吃饭不是，总不能一直工作。”万子玄笑了起来，“倒是你，给我打电话，我估摸着有事。” “万少，您太厉害了，啥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楚天元咧嘴一笑。 “少来，你这拍马屁的水平太差了。”万子玄笑骂道。 两人说笑了一下，楚天元道，“万少，我这有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什么叫不叫好消息的好消息，天元，这话是你自己发明的吧。”万子玄哭笑不得。 “哈哈，那万少您就当是吧。”楚天元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万少，精益科技这家公司您听说过吧？” “精益科技？我还真没听说过。”万子玄疑惑道。 “也对，万少您毕竟不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人，不了解也正常，精益科技算是我们国内手机代工圈子里比较出名的几家大厂之一了，他们不只做手机代工，也设计和生产手机零配件，市场占比不小，年产值几十亿。”楚天元给万子玄解释着。 万子玄听着楚天元所说，没有插话，他知道楚天元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介绍这么一家企业，这会听对方说下去就行了。 “万少，精益科技有意在咱们省内投资建一个分厂，他们的一位副总先带队过来考察了，我这会正和他们这位副总吃饭呢，也是刚听说这事，这不，想到万少您是清北县的县长，我就琢磨着万少您不知道感不感兴趣，先打电话给您说一声。”楚天元说道。 “感兴趣，这种事怎能不感兴趣，我们地方对招商引资那是趋之若鹜。”万子玄心头一乐，“天元，你这回是干了件正事。” “万少，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啥时候不干正事了？”楚天元哭笑不得。 “行，那我收回刚才那话，你赶紧把企业介绍过来。”万子玄笑道。 “万少，那我可先说了，我顶多只是能介绍，帮忙穿针引线，其余的可决定不了什么，人家老总想决定在哪建分厂可不是我能左右的，所以到时候要是成不了，您可别怪我。”楚天元提前打了预防针。 “放心，怪不到你头上。”万子玄笑道。 “那好，我先看看他们是如何安排考察行程的，跟他们协调一下时间，具体时间再通知您。” “好，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万子玄笑了起来。 挂掉电话，万子玄心情不错的哼起了小曲，这楚天元真要能帮忙把企业投资拉过来，那委实是大好事一件，现在清北县的头等大事就是招商引资。 在办公室里吃完午饭，万子玄也就在办公室里午休了一会，下午两点多，万子玄启程到下面乡镇继续考察行程，快到傍晚，万子玄意外接到了许前程秘书彭齐的电话，让他到市里一趟，许前程要见他。 接到彭齐的电话，万子玄心里颇有些纳闷，许前程这个市委书记这会找自己能有啥事？如果是有什么要紧事，许前程直接给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两人也不是没单独通话过。 心里纳闷归纳闷，万子玄也没怠慢，提前结束了考察行程就往市里赶，毕竟是市委书记要见自己，万子玄也得摆正好姿态。 万子玄赶到市里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给彭齐打了电话过去，得知许前程还在办公室等他，万子玄也顾不上吃饭，先行前往市委。 “万县长，来啦。”办公室外，彭齐看到万子玄时，笑眯眯的上前打着招呼，“许书记在里头等你呢，直接进去就行。” “好，麻烦彭秘书了。”万子玄笑着点头。 推门走了进去，万子玄见许前程还在工作，就走过去等待，也没急着出声。 “子玄，来得挺快嘛。”许前程把手头几个字写完，笑着起身。 “接到彭秘书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让许书记您久等了。”万子玄端正姿态，笑道。 “久等倒不会。”许前程摆了摆手，“清北县距离市里近两百公里的高速路程，我总不能让你飞过来不是。” 许前程看了看时间，又是笑道，“这么急着赶来，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不碍事，年轻人嘛，就算是饿一顿也无所谓。”万子玄嘿嘿一笑。 “那咱们就长话短说，可不能让你饿肚子。”许前程笑了笑，“本来是想着在电话里和你谈一谈，后来想想，还是当面叫来谈一谈比较好。” 许前程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万子玄也坐下，脸上慢慢收起笑容，进入了正式的谈话状态，“子玄，你这县长上任一两个月了吧？” “嗯，差不多。”万子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看着许前程，心里充满疑惑，许前程竟是专程找他来谈话的，有什么事让许前程这个市委一号得亲自出马？ “时间还挺快，这一转眼也都上任快两个月了。”许前程感慨了一下，话锋突然一转，“子玄，我听说你和淮明同志关系处得不是很好，矛盾闹挺大？” 许前程突然转变的话锋让万子玄陡然明白了过来，合着是自己和杨淮明工作上的矛盾和不和。 万子玄没想到他和杨淮明的矛盾竟然都已经惊动到许前程，这让万子玄大为意外，道，“许书记，我和淮明书记只是工作上的分歧，怎么连您都惊动了。” 万子玄做了一个无奈的耸肩动作，若有所思的道，“许书记，是不是有人在您面前嚼舌根了。” “别管是不是有人在我面前嚼舌根，子玄，你这新县长刚上任没多久就和书记闹不和，这可不是好兆头呐，不管工作上有什么分歧，你和淮明同志身为党委和政府的一把手，应该同舟共济，共谋发展才是。” 许前程的话坐实了万子玄的猜测，果真是有人在许前程面前煽风点火了，尽管许前程没有承认，但这答案已经无需多猜。 肯定了这个猜测，万子玄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丫的，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在背后搞事？ 第361章 去喝一杯 万子玄从许前程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快八点，时间虽然已经不早，但他在许前程办公室呆的时间其实也才二十分钟左右，正如许前程所说，长话短说，两人的这一次谈话，时间并不长。 万子玄坐车离开后，脑袋里依然在寻思着是谁在许前程面前嚼舌根，以至于许前程专门找他过来谈话。 毫无疑问，背后之人有八成以上也是市里的主要领导，否则对方不可能有资格在许前程面前说上话，如果仔细将市里的主要领导一一过一遍，其实能怀疑的对象也就那么几人，但哪怕就是仅有几人也不好猜测是谁。 万子玄猜测了一番，最后没有头绪也懒得在想，说到底，只要有许前程支持他，那甭管对方怎么煽风点火，万子玄也无需多管。 至于许前程为何专门找他谈话，万子玄也能理解许前程的苦心，他这个县长是许前程一手扶上来的，在外人眼里，只会认为他是头上‘许’字的干部，所以他这新县长刚上任没多久就和书记闹矛盾，影响班子团结，许前程身为市委一把手，也不得不提醒他一下，让他注意影响，毕竟新班子刚磨合就出现问题，许前程面子上也不好看，因为他是许前程支持上来的。 “万少，现在去哪？”驾驶座上，张猛问着万子玄。 “还能去哪，咱们都还饿着肚子呢，先去吃饭。”万子玄笑道。 张猛在路边找了一家餐馆停下，两人吃了晚饭后，张猛就打趣道，“万少，晚上不回去清北了吧？” “现在回去太赶了，明天再回去吧。”万子玄看了看时间，笑道。 “主要是万少您在市里也有红颜知己，不见一见也可惜了。”张猛嘿嘿一笑，那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张可言可给他留下不小的印象。 “我哪来的红颜知己，小猛，我看你是皮痒了吧。”万子玄笑骂，“得，我觉得你现在真是太闲了，我得赶紧帮你张罗一个女朋友，让你没事的时候谈谈情说说爱，免得你这么清闲。” “别别，万少，我求饶，您就别折腾我了。”张猛赶紧告罪。 两人开着玩笑，万子玄想着是不是去保安公司看一下，不由给白晓楠打了电话，看对方还在不在，得知白晓楠还在公司里，万子玄有些惊讶，立刻让张猛开车过去。 车子开到保安公司的大院里，二楼白晓楠的总经理办公室还亮着灯，万子玄走了上去，径直推开虚掩的门，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一边开着玩笑，“白姐，晚上怎么还没回家，都这个点了，你不怕你老公找过来啊。” “公司还处在创业阶段，事情多着呢，你又是个甩手掌柜，我不忙谁忙？”白晓楠翻了翻白眼，“对了，你把王正前弄到清北干嘛去了？” “我让他替我办点私事。”万子玄笑道。 “得，你要办私事就把人使唤走，公司这么一摊子事就都扔给我，子玄，我看你得给我加工资，要不然我不干了。”白晓楠娇哼了一声。 “没问题啊，白姐你要求加多少工资尽管提出来。”万子玄笑眯眯的点着头，眼睛往白晓楠身上瞅着，欣赏着白晓楠的美态，别看白晓楠已经是个孩子的妈了，但才三十多岁的白晓楠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再加上保养有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水嫩得一点也不输给二十岁的小姑娘。 白晓楠这会已经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抬头看到万子玄正盯着她看，目光似乎还定在衬衫领口那里，脸色不由微微一红，“看啥呢？” “没看啥，这不，才隔没多久没看到白姐，觉得白姐你越来越漂亮了。”万子玄咧嘴笑了起来，今天的白晓楠穿着白衬衫配黑色的a字裙，这一简单的穿搭配上白晓楠那漂亮的圆脸和微卷的短发，简直是气质爆表，把女人成熟和迷人的风情都展现出来了，让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万子玄心想白晓楠的丈夫也真是有福，能娶到这么个漂亮又能干的贤内助，他印象中，白晓楠的丈夫似乎还是个书呆子来着，读书人的臭脾气都有。 白晓楠整理好桌上的文件，也抬手看了下时间，“子玄，晚上还有空没，走，陪我喝酒去。” “不是吧，白姐，这个点了你还不回家？”万子玄诧异的看了白晓楠一眼，“是不是碰到啥事了？” “我能有啥事，走，喝酒去，你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家了。”白晓楠拿起了手提包。 “走啊，白姐你邀请，我肯定得奉陪。”万子玄跟着起身，他看出白晓楠肯定是有心事了，否则有家有口的她，不可能这个点了还要去喝酒。 “白姐，你晚上一直在办公室？吃过晚饭了吗？”万子玄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叫了份快餐，吃过了。”白晓楠点了点头，看着万子玄，“要去哪家酒吧，你带路还是我带路？” “我对你市里的酒吧也不熟，还是你带路吧，你说去哪就去哪。”万子玄笑道。 白晓楠的车子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5，万子玄让张猛开车在后面跟着，自个则是坐上了白晓楠的车子。 市区的凡尔赛酒吧是一家巴洛克风格的酒吧，在济安市里颇为有名，是市里几家比较高档的酒吧之一，白晓楠开车来到这里，便招呼着万子玄下车。 “白姐，你不是第一次来吧。”万子玄从车上下来，这家酒吧他没来过，从外面看着倒是还不错。 “不是第一次来，但也很少来。”白晓楠抿嘴笑道。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刚才来的路上，他就肯定白晓楠有心事，对方不说，他也没必要急着追问，反正待会喝酒了，总能找机会问。 白晓楠一进去酒吧，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像她这种典型的职场上班族装扮的女白领，在酒吧里无疑是很多男人的‘猎物’。 沿着白晓楠走过的地方，不时的响起口哨声，还有人喊着‘美女，坐下来喝一杯’，白晓楠撇了撇嘴，理都没理，径直走到吧台的空座位坐下。 第362章 万子玄跟着走到白晓楠身旁坐下，看着周围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万子玄笑道，“美女到哪都是受欢迎的。” “少贫嘴，喝酒。”白晓楠给了万子玄一个白眼。 白晓楠点了一杯温和不太烈的威士忌，万子玄见状，也点了一杯同样的，瞥了白晓楠一眼，万子玄笑道，“白姐，喝了酒，待会可别自己开车回去了，叫个代驾，要不叫你老公来接你。” “子玄，酒还没喝呢，你就这么啰嗦。”白晓楠没好气的说道。 万子玄听到白晓楠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白晓楠看来是真想把其自个喝醉了，否则也不会一来就点威士忌这种烈酒，虽然要的是口感温和不太烈的，但再怎么温和、度数再低的威士忌，终归还是烈酒。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不时的打量着酒吧内景，这家凡尔赛酒吧的装修还算高档，也有驻场乐队，万子玄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正是乐队休息的时候，这会乐队走上去唱歌，万子玄听对方唱了两嗓子，倒是有些惊讶，是个女生，声音蛮好听。 万子玄的角度看不到主唱的正脸，也就没去细看，转头看着白晓楠，见白晓楠已经一人自饮自酌，万子玄不禁道，“白姐，到底有啥烦心事，说出来听听，我就算不能帮上忙，好歹也能当一个倾听者不是。” “子玄，你说人这辈子追求的是什么？”白晓楠抿了一口酒，喃喃问道。 “白姐，你这问题可问得太大了，人这辈子追求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目标，这个没有统一的答案不是。”万子玄苦笑。 “你说的没错，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白晓楠会心一笑，继续闷头喝着酒。 “白姐，那你追求的是什么？”万子玄看着白晓楠。 “我呀，追求的是家庭幸福，和和美美，事业有成。” “那你不是都成功了吗，有个出色的丈夫，聪明可爱的儿子，这样的家庭算幸福了吧？而你自己也算事业有成了，你想想，有多少女人在你这个年纪还得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去早起晚归的工作，而你早早就有了优越的经济条件，不用为物质生活去烦恼，自己还能出来创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又不了解我的家庭，怎么会知道我就家庭幸福了？”白晓楠笑呵呵的看着万子玄。 “呃……”万子玄被这话噎住，重生前他对白晓楠的家庭还算了解，但他现在这个万子玄的身份在白晓楠的眼里却是不能和那个‘万子玄’划等号。 万子玄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笑道，“白姐，我记得你老公是咱们济安师范学院的副院长吧，按照学校的行政级别，好歹也是副厅级的干部了，有这么出色的丈夫，你还有啥不幸福的？” “如果只论事业成就，他确实是很出色，但你又不知道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何来幸福之说？”白晓楠摇头笑道。 听到白晓楠这话，万子玄一下明白了过来，白晓楠这八成是和丈夫闹矛盾了，心里隐隐有些诧异，他大概记得白晓楠的丈夫叫苏成业，虽然他个人和苏成业没有深交，但重生前的他，也没少听白晓楠提过苏成业，苏成业是个典型的读书人，一心钻在科学研究上，较少兼顾到家庭，不过照白晓楠的话讲，苏成业只是个不懂得怎么表达浪漫的人，不然其实很懂得疼妻子。 “白姐，你这是和丈夫吵架了？”万子玄问道。 “算不上吵架吧，发生了一些争执，哎，他那人就是那样，性子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听不进别人劝。”白晓楠苦闷的笑了一下，这几天，她的确是和丈夫发生了多次争执，也因此心情低落，晚上碰到万子玄过来，这才想着过来喝酒。 “读书人嘛，特别是像他那种天才类型的学霸，可能脾气就是会古怪点，白姐，你多多包涵他就是了。”万子玄开导道。 “我了解他的性格，也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我一直在包涵他，让他能安心做他那些研究，但这次，因为他工作上的事情，甚至影响到了家庭的安全，我实在是容忍不了，所以才和他争执了起来。”白晓楠苦笑。 “影响家庭安全？白姐，不至于吧，你丈夫在大学里工作，又是做研究的，他的工作能有啥家庭安全的？”万子玄惊奇道。 “哎，还不是他那臭脾气惹的祸，发现学院领导挪用了研究基金，他就抓着不放，还一个劲要向上级检举，这不，有人就威胁到家里来了，前几天家门口的外墙被人泼了红漆，还写了‘不要多管闲事’几个血淋淋的大字，看着狰狞可怖，把孩子都吓到了，我才和他争吵了起来。”白晓楠无奈的说道。 “竟有这种事？”万子玄神色惊讶，“白姐，这要是知道是你丈夫举报的那名院领导雇人做的，那就报警呀。” “报警有什么用？无凭无据的，警察能抓他吗？你总不能光凭着门口那点东西就给人定罪。”白晓楠摇头道。 “这倒也是。”万子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白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自个也得注意点安全，咱们是干保安公司的，我要看，公司里的保安，你干脆也安排两个去随时保护你自个的安全。” “现在倒还不用这么夸张，我估计对方顶多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应该不敢真的乱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加小心一点。”万子玄提醒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白晓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两人边喝边聊着，这时，旁边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长得挺帅气的男子走了过来，“美女，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起喝一杯？” 男子很绅士的笑着，脸上露出自认为迷人的微笑，却不知白晓楠这会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了男子一眼，很不客气的吐了一个字，“滚。” 第363章 追求什么? 白晓楠一开口就是滚，直接让男子愣在原地，旋即有些恼羞成怒，这来酒吧喝酒的男女，互相搭讪的很正常，别说是男的泡女的，就算是女的，有的看见心动的男的，都会主动上前搭讪，大家在酒吧这种环境和气氛里，都会比平常放得开，但甭管搭讪能不能成功，往往也都是礼貌的回绝，白晓楠这一开口就让人滚，不仅让人面子挂不住，更容易惹出是非。 男子神色羞恼，尴尬的在原地站了一下，凝视了白晓楠一眼后便走开。 万子玄瞅了瞅男子的背影，他还以为男子会发飙呢，没想到直接就走了，对白晓楠笑道，“白姐，你也不怕人家恼羞成怒了，直接对你不客气了。” “怕啥，这不是有你这么个护花使者吗，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酒吧喝酒干嘛的。”白晓楠嫣然一笑。 “合着我是来当保镖的。”万子玄哭笑不得。 “男人嘛，在这种场合，难道不是要客串保镖的角色吗。”白晓楠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白晓楠这个俏皮的表情让万子玄心头没来由跳了一下，竟是生出几分心动的感觉，这样的白晓楠，太迷人了。 压下心里的杂念，万子玄拿起酒喝了一口，重生前也好，现在也罢，他对白晓楠都是挺敬重的，哪怕他对白晓楠偶尔也会生出一些正常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的念想，但总归还是能克制自己的杂念。 两人聊着喝着，时间也过得很快，万子玄不时的转头去看乐队的主唱，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女生，长得很清秀，万子玄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出自己是否在哪见过，仔细想想，万子玄觉得应该是自己思维错乱了，这个年纪的女生，又是在济安，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 在酒吧呆了有一个小时，万子玄看时间快十点了，不由对白晓楠道，“白姐，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替我操那个心干嘛。”白晓楠白了万子玄一眼。 “得得，我啥也不说了，你尽管喝，喝到天亮也行。”万子玄苦笑不已。 “不过是该回去了。”白晓楠这时又说了一句。 万子玄听到这话，好悬没吐出一口血来。 两人从酒吧里出来，万子玄和白晓楠说着话，让对方叫个代驾，刚从门口走出没几米，门外，几个聚在酒吧门外的年轻男子突然朝两人围了过来。 “干嘛？”白晓楠瞪着几人。 “美女，有点不识相啊你。”一个小年轻冲白晓楠吹着口哨。 “白姐，估计是你刚才在酒吧那个‘滚’字惹的祸了。”万子玄凑到白晓楠耳边，低声说道。 万子玄凑得太近，白晓楠感觉耳朵痒痒的，那里是她的敏感部位，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轻咳了一声，白晓楠侧开头，拉开了一点距离，“子玄，现在可是你这个护花使者发挥作用的时候。” “白姐，人家四个人呢，你总不能让我一个打四个吧，你就不怕我今晚躺进医院里。”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你真要躺进医院里，那我去照顾你。”白晓楠咯咯笑了起来，那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蛋，更添了几分妩媚。 万子玄摇头笑了笑，这女人喝了酒还真是不嫌事大。 白晓楠回头看了一眼，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万子玄的那个司机，知道对方跟过来了，所以也颇为有底气，因为张猛给她的印象跟公司里新来的那些退伍兵一样，身上有着军人的气质。 张猛确实跟在了后边，万子玄此刻也懒得跟这种小混混纠缠，头也不回的吩咐了张猛一句，“小猛,把这几个麻烦解决了，可得注意点分寸，别伤着人。” 万子玄说完，就拉着白晓楠离开，几个小青年‘呀’了一声，就要伸手拦人，后边的张猛一个箭步窜上来，格开了对方的手。 后边有张猛解决，万子玄也无需操心，拉着白晓楠站到路边。 “白姐，你有代驾的电话吗，叫一个过来。”万子玄问道。 “平时都是自己开车的，没代驾的电话。”白晓楠嘴角微翘，不着痕迹的挣脱万子玄的手，或许万子玄只是在刚才在那种情况下拉她快速离开，没有别的想法，白晓楠这会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心跳有些快。 “我看你干脆打辆车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取车。”万子玄无奈笑道，他身上更没代驾的电话了。 白晓楠闻言，也没婉拒。 万子玄伸手拦了一辆车，一直到送白晓楠坐上车，万子玄才道，“白姐，你也别心烦了，夫妻俩没有说不开的话题不是，回去后和你丈夫好好坐下来谈谈，如果要是有碰到别的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解决不了你家里的问题，家里外的问题总能帮你解决不是。” “子玄，谢谢你了。”白晓楠看了万子玄一眼。 “跟我客气啥，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喝杯小酒，谈谈人生追求。”万子玄哈哈一笑。 目送着白晓楠离开，万子玄转头一看，张猛都已经解决那几个小青年了，不经意间往酒吧门口一瞄，万子玄看到了刚才在酒吧里和白晓楠搭讪的那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目光颇有些惊惧。 万子玄见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朝对方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冒着寒光。 “小猛，走了。”万子玄朝车子走去。 两人上了车，万子玄想着同白晓楠刚刚聊天的话，白晓楠问他人这一辈子追求什么？万子玄刚才没有答案，也不曾细想，此刻独自一人呆着，万子玄不禁扪心自问，他能重活一世，捡得一条命，那他的人生追求又该是什么？ 万子玄沉思了许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万子玄其实都享受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别人要是能活成他这样，一辈子其实也都知足了。 那他这辈子又该追求什么？万子玄想到了在平河省帮他调查前世万家一事的龚自强，报仇，或许是他重活这辈子最大的追求，为了报仇，他需要权力，需要金钱，他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第364章 强势 一夜无话，万子玄第二天早上回到清北，给何静雯打了个电话，得知何静雯又去水石镇做采访调查了，万子玄叮嘱何静雯注意安全，也没再多说啥。 “小李，你去看看李副县长在不在，在的话请他过来一趟。”挂掉何静雯的电话，万子玄寻思了一下，吩咐李小海道。 李小海出去看了一下很快又回来，“县长，李副县长没在，我问了一下办公室的人，他一早就带人去水石镇了。” “哦，那行，没啥事了。”万子玄点了点头，心想李海川一大早就去水石镇，估计是为了整顿小石矿的事去了，何静雯在镇里应该也不可能再出什么问题，否则这水石镇的人就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 姑且抛下这事，万子玄又将办公室主任刘天齐叫了过来，“刘主任，李沧元那边依然没答复吗？” “没有。”刘天齐摇了摇头。 “嘿，这狗日的奸商还硬气起来了。”万子玄冷笑一声，“得，我亲自去会会他。” 万子玄决定亲自走一趟，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虽然瞧不起李沧元这种商人，也打定主意要狠狠收拾李沧元一下，但收拾李沧元不是目的，最终目的还是得解决环境污染和村民的问题，所以万子玄哪怕是看不起李沧元这种商人，也得亲自走这么一遭。 万子玄决定去看守所，刘天齐忙派人去通知看守所提前安排。 一行人到了看守所时，李沧元已经被安排在看守所的一个小房间，除了精神不好一点，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派头十足。 “李总，看来你在里头呆着还挺习惯嘛。”万子玄坐在李沧元对面，笑眯眯的说道。 “万子玄，你到底想怎样，我又没得罪过你，你这样整我有意思吗？”李沧元怒视着万子玄。 “我整你干嘛？李总，你进来呆了两天，脑子还没想清楚是吗？我们之间不是个人恩怨的问题，而是公事，你别把自个太当回事了。”万子玄嘲讽道。 “万子玄，你欺人太甚。”李沧元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我是人大代表，你们拘留我违反规定，我出去后早晚起诉你们。” “呵呵，人大代表犯罪就不用拘留了吗？我们会向市人大补充完善手续的，你别以为有人大代表这层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万子玄冷笑了一下，说到这，万子玄突然凑近了李沧元，直视着对方，“你也别以为自个后台硬，我们县里拿你没办法，你要是真想试试后果，可以继续顽抗到底。” 万子玄的话掷地有声，李沧元纵使得到了自个在市里那位靠山的某种承诺，此刻听到万子玄的话，也忍不住背脊发凉。 屋里静寂了一会，一直在边上站着的刘天齐看了看李沧元，又看了看万子玄，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这位万县长实在是太强势了，李沧元自认为有靠山，这次恐怕真要栽了。 李沧元沉默着，迟迟没有吭声，万子玄没工夫和对方干坐下去，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道，“第一，赔偿村民的损失，第二，拿出一笔钱作为修复环境的基金，满足这两个条件，我们可以视为段总是将功赎罪的表现。” “我要是不答应呢？”李沧元梗着脖子道。 “你要不答应，想必刘主任之前找你谈话也都说过了，你这案子，已经准备启动司法程序，无论是你非法拘禁记者还是煽动工人对抗执法人员执法，这些可都不是小事。”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非法拘禁，煽动工人对方执法，这些我都没做过，你们还想屈打成招不成。”李沧元冷哼了一声。 万子玄听到李沧元的话，砸了咂嘴，这狗日的李沧元现在竟然一张嘴就全都不承认了。 “你真要这个态度，那咱们也没啥好谈的了。”万子玄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李沧元见万子玄离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李沧元不想显得自己示弱了，所以他必须硬扛着。 从看守所离开，万子玄刚回到县政府，就看到环保局局长刘东廷在办公室外等着，见万子玄回来了，刘东廷立马迎了上来，“县长，我听说您去看守所了。” “嗯，去见一见李沧元。”万子玄点了点头。 “那李沧元怎么说？”刘东廷关切的问道。 “这姓李的现在还硬挺着，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万子玄撇了撇嘴，心说他万子玄在清北一天，李沧元就别想蹦跶。 “对了，刘局长过来干嘛。”万子玄转头看着刘东廷。 “县长，您不是让我派人组织专家对沧元塑料厂周边环境污染的治理费用进行评估吗，我这边现在有个大概的数据。” “嗯，多少？” “初步预估要上亿，因为时间太仓促，这还只是初步保守估算，真正落实起来，只高不低，而且还没办法将环境彻底恢复到没污染之前的样子。”刘东廷无奈道。 “看看，瞧见了没有，这些企业污染造成的危害都是不可逆转的，不管是对环境还是对人，都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我们要吸取血的教训，发展经济决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以前所谓的先发展后治理的路子走不通了，也不能再走了，你这个环保局长今后得担起重任，咱们这清北县的蓝天白云，山清水秀的环境，你这个环保局长是要负起历史责任的。”万子玄严肃道。 刘东廷没想到万子玄把自己的责任上升到这种高度，苦笑了一下，心说自个倒是想好好履行环保局长的职责呢，关键是有几个人买账？没有领导发话，他这个环保局长放屁都不带响的。 “县长，这治理费用这么高，沧元塑料厂如果不承担，恐怕……”刘东廷把话扯回正题。 清北县是贫困县，县财政不宽裕，哪怕今年有万子玄从市建行要到了四十亿的信贷支持，但那些钱，基本都有专门的预算项目，刘东廷可不奢望县里能挤出一个亿来给环保局。 “必须让他们承担，就算他们不能全部承担，也得掏大头，环境是他们污染的，没理由咱们掏钱给他们擦屁股，什么玩意啊这是。”万子玄冷哼道。 两人说着话，一旁的刘天齐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急匆匆的朝万子玄走来。 第365章 脑袋被开瓢了 刘天齐走到万子玄身边，紧急汇报着，“县长，刚刚跟李副县长到水石镇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他们一行人遭遇了袭击，李副县长被石头砸中了头部，头破血流。” “还有这种事？”万子玄瞪大了眼睛。 “工作人员刚才汇报的，这么大的事，应该不会有假。”刘天齐点了点头。 “伤势怎样？”万子玄关切的问道。 “就近送去乡镇卫生院包扎了，看情况应该不是重伤。”刘天齐答道。 “那还好。”万子玄点了点头。 想了想，万子玄转头吩咐刘东廷道，“刘局长，你们环保局继续去做好村民的工作，同时和他们谈一谈赔偿的问题，听听他们的想法。” “县长，现在要是和村民谈赔偿问题，让他们心里有了这个念想，万一回头沧元塑料厂不赔偿的话，那村民心里的落差太大，到头来反而不好。”刘东廷皱眉道。 “可以先和他们谈谈，就说县里会帮他们争取。”万子玄撇了撇嘴，他不得不承认刘东廷说的话也有道理，但他也铁了心思要和李沧元杠上了，这钱非得让对方拿出来，这狗日的奸商赚钱的时候一点也没考虑环境污染和对周边村民的危害，自个赚了钱，现在还想啥都不认账，没这种好事。 “行了，你先照我说的去办。”万子玄挥了挥手。 打发走了刘东廷，万子玄看了看时间，直接道，“咱们去水石镇一趟。” 万子玄轻车简从的带着通讯员李小海和办公室主任刘天齐，三人坐一辆车前往水石镇。 路上，万子玄亲自打电话同李海川联系，得知李海川只是头部破了个口子流血，在镇卫生院里包扎完已经没大碍后，万子玄也放心下来。 抵达镇里时，万子玄直接前往卫生院，李海川正在病房里休息，镇领导都陪同着，见万子玄过来了，李海川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道，“就脑袋破个口子，流点血，又要不了命，这医生非得要我留下来观察一会，真是事多。” “人家医生也是为了你负责，脑袋毕竟不比别的部位，就算包扎好了也不一定就没事不是，留下来观察也是应该的。”万子玄笑道，看到李海川依然是龙精虎猛的，万子玄彻底放心。 “卫生院的条件有限，刚才医生是建议李副县长回去后再去县医院拍个头部ct，那样放心一点。”镇长周丽文说道。 “没那么多娇气，就破个口子流点血，至于那么麻烦吗，以前在部队时，脑袋被……”李海川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了，笑道，“得，好汉不停当年勇，往事不提了，万县长，你来得正好，水石镇这帮土匪，你来看看他们有多嚣张。” 李海川这话一点也不客气，把陪在一旁的镇党委书记刘立杰和镇长周丽文说得一脸尴尬，偏偏无法反驳。 万子玄瞥了一眼旁边的刘立杰和周丽文，道，“海川同志，具体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带人来整治关停这些小石矿，这不，刚开始行动呢，就遭遇了飞来横祸，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块石头直接砸我脑门上，你说这是我李海川倒霉，还是这石头长了眼睛，知道往我头上招呼？”李海川哼哼道。 万子玄听到李海川的话，差点没被逗乐，这个脾气有点耿直火爆的李副县长说起来话挺有意思，不过乐归乐，万子玄也从李海川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如果对方是专门针对李海川，故意想让他受点教训，那这胆子委实是无法无天了。 万子玄还没说什么，刘立杰已经赶着出声，“万县长，李副县长，我们镇派出所已经派人严查，一旦查到，绝对严惩。” “立杰同志，这扔石头的事咱们先不说，你们镇里对整顿小石矿的事到底是什么态度？”李海川盯着刘立杰，当着万子玄的面问道。 “李副县长，我们镇里当然是服从县里的指示，积极配合，绝不推卸责任。”刘立杰肃然道。 李海川眉头挑了一下，暗骂了一声滑头，但对方这么说，他显然也没办法，事实上，镇里对整顿小石矿的事一直都很敷衍，甚至有所包庇，但万子玄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新县长显然对情况不甚了解，李海川在没啥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想和刘立杰多费口舌，事实会证明一切。 “县长，我们去实地看看吧。”李海川对万子玄说道。 “也好。”万子玄看了看李海川，又看了看刘立杰和周丽文等人，点了点头。 “李副县长，您这头上的伤才刚包扎完没多久呢，医生建议观察两个小时再走，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负责，可千万不能急着走啊。”刘立杰忙说道。 “我大老爷们一个，头上流点血还能促进血液循环，让脑袋清醒一点呢，免得像咱们干部队伍里的一些人，身体健康得很，脑袋却是不清醒了。”李海川摆了摆手，压根不理会刘立杰，“县长，走吧。” 万子玄见李海川是真的没大碍，也就没多说什么，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小石矿，这是李海川刚刚准备整顿的第一处小石矿，哪知道出师不利，李海川刚上来，脑袋就被开了瓢。 小石矿所处这座小山，显得有些荒凉，因为开凿石矿的关系，山上的植被和山体结构早就被破坏，一眼望去，都是裸露在外的巨大石块，这也是水石镇的地质特点，正是因为得益于这种地质条件，水石镇才会兴起这么多小石矿。 “县长，看到了吧，这种小石矿完全是无序挖掘，没有经过任何的勘察和论证，出事故都是早晚的事。”李海川指着山体上那些坑坑洼洼被开凿的巨石对万子玄说道。 说到事故，万子玄想到了昨晚何静雯跟他说的事故，周丽文昨晚也亲自到他办公室承认了，但刘立杰这个镇委书记却仍是一点态度都没有。 不动声色的看了刘立杰一眼，万子玄目光继续看向前面，像这样的小石矿，如果真像李海川说的，单单水石镇这样一个乡镇就有五六十家，那问题的确严重了。 第366章 宴会 万子玄在李海川的带领下，接连走访了两处小石矿，开采石矿的山体都被破坏殆尽，山上一个个裸露着山岩的巨大石坑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山壁也如刀削斧劈一样。 正如李海川所说，都是无序开采和挖掘，破坏自然环境就不说了，开采安全方面更是没有保障。 “这些手续不全的小石矿，有的老板为了把山体炸开，大量非法采购雷管和炸药，但凡炸山的时候，就是地动山摇，周边村民不堪其扰，县安监局也因此收到过大量投诉，还反应到我这里来，以前我就想处理，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李海川瞥了瞥刘立杰，同万子玄说道。 “非法使用雷管和炸药，一不小心，连人都会被炸伤。”万子玄道。 “可不是嘛，这样的事故也不是没发生过，有的时候连工人都被炸死了，安监局那边就有记录。”李海川撇嘴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你昨天跟我说，像这样的小石矿，镇里有五六十家？” “嗯，这还是前年的数据，说不定现在数量不止这么多了，问问立杰同志会更清楚点。”李海川看向了刘立杰。 刘立杰本来在一旁站得好好的，听到李海川的话，刘立杰心里就骂上了，暗骂狗日的李海川，你不点我名会死吗。 刘立杰对李海川看不过眼，因为两人原先也因为小石矿的事产生过矛盾，但不管怎样，李海川终归是副县长，是上级领导，刘立杰无论对李海川有什么不爽，明面上都要表现出对李海川的尊重来。 此刻被李海川点名，刘立杰脸色有些尴尬，“县长，具体有多少家我也不是很清楚，镇里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统计。” “那这些非法小石矿事故频出，你清楚吗？”万子玄盯着刘立杰。 万子玄这问题问得有些诛心，刘立杰一下就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他回答不知道，作为一个乡镇的一把手，他对治下频出的生产安全事故一点不清楚，那搁给领导看来，只会认为他失职，如果他回答知道，同样也会让领导认为他失职，所以这个问题根本让他不好回答。 刘立杰沉默了一下，万子玄看了对方一眼，也没逼问，目光投向周丽文，“丽文同志，你知道吗？” “这……”周丽文迟疑了，在万子玄的注视下，周丽文最终还是艰难的点头，“我知道。” 周丽文如此回答，那刘立杰的答案根本无需再多问，作为镇长的周丽文知道，镇委书记刘立杰会不知道吗？ 万子玄没看刘立杰，突然转头问刘天齐道，“刘主任，县里下来调查事故的工作小组进展如何了？” “县长，书面材料汇报还没交上来。”刘天齐摇了摇头。 “嗯，结果出来，记得第一时间交给我。”万子玄神色淡然的说着。 万子玄刚说完，走到一旁去接电话的李小海走了过来，“县长，刚刚接到县委那边的通知，杨书记晚上要宴请投资商，要求县里的主要领导参加。” “知道了。”万子玄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看了看时间，万子玄也不想在水石镇多耽搁，转头问李海川，“海川同志，我要回县里了，你是要一块回去还是？” “县长，那您先回去，我得留下来。”李海川说道，他必须留下来亲自坐镇，务必要将这整顿工作推行下去。 看出李海川的心思，万子玄点头拍了拍李海川的肩膀，“好，那你注意安全。” “多谢县长关心了。”李海川咧嘴一笑，大刺刺的道，“我就不信这些小石矿的老板还能把我李海川给生吃活剥了。” 万子玄被李海川的话给说得一乐，这个李海川，说话做事都很耿直，不过这倒是挺合他的胃口。 万子玄没有多呆，而是直接返回县里，晚上，县里在星源酒店招待前来考察的外商投资考察团，县里的主要领导，悉数出席。 这是县委书记杨淮明刻意召集县领导班子为一个投资考察团接风洗尘，足可见杨淮明对这个外商投资考察团的重视。 万子玄到达酒店的时候，段平已经先到一步，见万子玄来了，段平笑眯眯的起身，“万县长，来啦。” “段平书记，看来就咱俩先到了。”万子玄扫了一眼宴会厅，笑道。 “我下班闲着，左右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段平笑呵呵的说着。 万子玄闻言，嘿然一笑，别人他或许不清楚，段平他却是清楚，他让王正前和李治平私下查星源酒店，知道段平来星源酒店的次数比谁都多，有时候一天都不只一次，这么勤快的来酒店，段平都在干些啥？ 万子玄不想去细究也懒得去细究，此刻听到段平的话，万子玄只是笑一笑就应付过去，想到县局的局长人选，万子玄不禁问道，“段平书记，市里就咱们清北县局的局长人选，有什么风声没？” “现在暂时还没听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市里是打算从咱们本地提拔还是空降一个下来。”段平答道。 “不知道段平书记推荐了什么人选？”万子玄看着段平，作为原来的政法委书记兼县局局长，段平显然也有向上级机关推荐人选的权力，万子玄不知道段平是否推荐了谁。 “现在县局的常务副局长郑西东同志是个老刑侦，业务能力出色，也担任县局领导多年，我觉得他是最好的接任人选，所以我向市局推荐的也是他。”段平笑道。 “是嘛，看来能让段平书记这样肯定和认同，这个郑西东是很不错了。”万子玄笑着点头，嘴上说着，万子玄心里却是琢磨着晚上要记得再和林元丰联系一下，尽快争取县局局长的人选能派一个靠谱的下来，段平推荐的人，万子玄无论如何都觉得不放心。 两人说着话，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过来，最后是杨淮明陪着考察团的人过来，万子玄看到考察团的人时，登时一怔，心说不是外商投资考察团吗？怎么看着都跟大家一样的面孔，压根没外国人呀。 第367章 给我站出来 万子玄正纳闷着，看到肖明波走过来了，不禁低声问道，“明波，咋回事，不是说外商考察团吗，怎么不是。” “县长，就是外商考察团呐，我打听过了，这是韩国的投资考察团。”肖明波答道。 “……”万子玄一阵无语，心说难怪他看着没外国人，合着是长相跟咱国人差不多的棒子国人。 随着杨怀明和考察团的人到来，众人也都纷纷入座，万子玄同杨淮明以及考察团的人坐在主桌，其余人则按位次入座。 毫无疑问，杨淮明对这个韩国考察团十分重视，否则也不会摆出了这么高规格的欢迎仪式，万子玄联想到之前听说的情况，杨淮明既然已经和这个考察团的人接触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已经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否则今晚没必要摆出这么隆重的酒宴。 心里如此想着，万子玄也来了精神，虽然这是杨淮明接触的外国投资商，但只要对方真能来投资，那就是大好事一件，万子玄身为县长，显然也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清北县发展起来了，大家脸上都有光，以后出去，也能扬眉吐气，最起码不用再被人说是千年老幺，况且他还喊出了五年的大口号呢，巴不得投资商来得多一些，特别是这种含金量更足的外资。 万子玄盼着能引来外国的投资商，所以在这一顿招待晚宴上，万子玄也是尽职尽责的和杨淮明一块接待，他和杨淮明虽然有分歧，但矛盾归矛盾，工作上该配合还得配合，不能因为个人情绪拖了后腿。 就在县里为外国投资考察团举办晚宴时，水石镇的一家饭店里，一大帮老爷们也聚在了一起。 屋里乌烟瘴气，大多数人手上都叼着烟，吞云吐雾，而桌上同样是满桌狼藉，酒杯胡乱放着，地上满是开启了的酒瓶子。 这些人，都是镇上小石矿的老板，全镇有一大半小石矿的老板都聚在了这，一帮人闹闹哄哄的，并不是单纯的喝酒，偶尔也有争吵声。 “刘书记呢，什么时候过来？”有人大声问道。 “不清楚，让咱们等着呢。”一人叼着烟，咧着嘴答道。 “妈蛋，要我说，咱们得给那姓李的再开一次瓢，不让他见点血，他还就盯着咱们不放了，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吗，想捏就捏，惹急了咱们，上他家门放雷管去。”另外一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都嚷嚷什么呢，给我安分点，等刘书记过来，听听他怎么说。”中间最主桌的一个板寸头男子大声吼了一句，其余人一听，也都安分了下来。 偌大的宴会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板寸头男子叫谢义，在水石镇，被人称为‘义哥’，谢义的一句话就让众人都静了下来，很显然，他在众人间的威望不小，水石镇这些搞小石矿发家致富的人，他算是第一批，在场的这些人，跟他比起来，只能说是后来者，而水石镇的小石矿老板们成立了一个‘小石矿企业联合会’，众人也一都一力推举他担任会长，所以他在众人当中的威望自是不用多说。 众人安静下来，谢义也再次给刘立杰打了个电话，得到对方的回答后，谢义满脸笑容的点头应着。 “刘书记还有十多分钟就过来，大家耐心等等。”谢义挂掉电话后，就对众人说道。 刘立杰来得挺准时，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刘立杰就真的到了，不过一走进来，刘立杰就皱起了眉头，“烟味这么呛，还不把窗户打开，想闷死人是吗。” “呵呵，大家的心情都着急了点，所以烟抽得多了些，刘书记别见怪。”谢义笑眯眯的起身欢迎，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刘立杰理所当然的走到谢义中间这一桌的主位坐下，看着在场的这些人，个个腰圆膀粗，脖子带着大金项链，手指上带着大金戒指，有的连手腕上都有，刘立杰不禁蛋疼得直咧嘴，一个个都跟土暴发富似的，刘立杰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刘立杰有些蛋疼，一旁的谢义迫不及待的代表着众人问道，“刘书记，县里头怎么个说法？这次难道真要动真格的吗？” “你没看到李海川都赤膊上阵了吗，是不是动真格的，你们自己没长眼睛？”刘立杰想到李海川，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当着万子玄的面，他没少被李海川挤兑，虽然李海川没点名道姓，但听在万子玄耳里，万子玄会怎么想？特别是万子玄今天离开时，问了前天那起小石矿事故，这让刘立杰心里有些不安，虽然万子玄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多说啥，但越是这样，刘立杰越是没法淡定，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赵大林，事故的事，你自己去给我把屁股擦干净，后面再出什么事，跟我没关系。”刘立杰越想越气，看到另一桌的赵大林，怒斥道。 “刘书记，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尽量办好。”赵大林干笑了一声，擦着额头的虚汗。 “就是，老赵，这次要不是你的石矿出这么大篓子，指不定也不会招来县里的调查，咱们就没这种麻烦了。”另外一人说道。 “你啥意思，合着你是把这次县里的整顿怪到我头上咯，想让我背黑锅？”赵大林一听对方的话，登时不乐意了，瞪眼道。 “本来就是，你敢说这次县里的整顿跟你那石矿的事故没关系？”说话的人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陈保阳，你的石矿就没出过事故？你有脸说我？”赵大林怒瞪而起，他怵刘立杰，可不怵对方。 “吵什么，都给我坐下。”刘立杰气得拍起了桌子，这帮土豹子，外面的大麻烦都还没解决呢，就先起了内讧。 “都听刘书记的，都坐下。”谢义附和着刘立杰的话，笑道，“刘书记，县里总不能真的动真格的吧，会不会一阵风就过去了？” “还一阵风就过去了，你以为你市领导呢，你要是市领导，你发句话，那兴许就一阵风过去了。”刘立杰冷笑。 说着话，刘立杰脸色突然一变，陡然喝道，“今天是谁指使暗算李海川的？给我站出来？” 刘立杰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在场的人都被镇住，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敢站出来。 第368章 避避风头 刘立杰见没人吭声，气得点名道，“陈立新，上午李海川去的那家石矿是你的，是不是你让人暗算他的？” “刘书记，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被刘立杰点名的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坚决否认道。 “不是你会有谁？你别跟我说是底下的工人自作主张。”刘立杰气道。 “刘书记，真不是我，我回头一定查一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乱来。”陈立新摇头道，悄然抹着额头的冷汗，上午的事，是他小舅子干的，陈立新此刻哪敢承认，知道事情后，陈立新第一时间就让小舅子先出去避避风头了。 刘立杰见陈立新否认，也拿对方没办法，自顾自的气道，“你说你们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李海川正巴不得找个由头发狠呢，你们还凑上去给他送把柄去。” “刘书记，上午的事只是意外，跟其他人没关系不是。”谢义笑呵呵的说着，“再说那李海川就算没受伤，他也不可能手软吧。” “你说的没错，李海川盯着咱们镇里的小石矿问题很久了，这次有机会整顿，他自然不会手软。”刘立杰撇了撇嘴，“所以你们也别抱什么侥幸心思了，这段时间，都关门歇业吧，挨过这阵子再说，等风头过了，再看看情况。” “不是吧，刘书记，真让大家都关门停业？全镇这么多家小石矿，要是都关门了，损失多大啊？”谢义皱起了眉头，他是镇里小石矿联合会的会长，这个时候无疑得站出来为大家说话。 “也不是让你们所有人都关门，有合法证件手续的，可以继续开嘛。”刘立杰说道。 谢义听到这话，蛋疼得直咧嘴，心说这话不是废话吗，镇里这些小石矿，有几家是合法的？大家要是办了正规手续，至于聚在这里头疼吗。 “刘书记，这停业损失太大了，万一风头一直没过去，我们总不能一直关门歇业吧。”有人高声说道。 “那你们想怎么着？李海川这次是得到那位万县长撑腰的，你们还想跟他硬杠不成？”刘立杰哼哼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跟政府作对，你们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刘书记，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觉悟至于那么低嘛，大家伙这些年赚了钱，觉悟也得跟上来不是，这不，我们可是一直在跟政府靠拢，积极向刘书记您看齐呢。”谢义笑哈哈的说着，“这不，这次出了事情，大家也没乱来，都等着刘书记您带领大家解决困难呢。” “别，老谢，你别给我戴这种高帽，我戴不起。”刘立杰撇嘴道。 “刘书记，您不是能跟县里的杨书记说上话嘛，这次的事情，如果请杨书记出面，应该能解决吧？”谢义眼巴巴的看着刘立杰。 “老谢，不是我说你，你这是脑子糊涂了吧，你们的小石矿都是非法经营，没有正规手续，这事就是闹到杨书记那里，你以为他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给你们做主？而且那位万县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杨书记不会为了你们这些破事出头的。” “刘书记，这万县长到底是从哪来的啊，看他年纪轻轻的，小毛孩一个，咋这么横？咱们清北县轮得到他一手遮天吗。”有人不满的说道。 “小毛孩？”刘立杰看了看说话的那人，冷笑道，“说人家小毛孩，你是什么？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你。” 刘立杰说完，看了看这些土豹子，也懒得再呆下去，意兴阑珊的站起来，“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大家都先关门歇业，别自个撞枪口上去。” 说完这句，刘立杰朝谢义挥了挥手，“老谢，我先走了，你也不用送了。” “刘书记，刘书记。”谢义追了两步，看着刘立杰大踏步离开，谢义砸吧了下嘴，无奈的摇头，“大家都看到吧，刘书记让咱们关门，看来是没啥办法了。” “谢会长，真让大家都关门了，这损失太大了，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去？总不能让大家喝西北风吧，要我说，干脆咱们找人去姓万的家里放捆雷管去，干他娘的，我就不信他不怵。” “说的没错，放捆雷管去，那姓万的县长毛都没长齐，说不定直接吓尿了，哈哈。”有人起哄着赞成。 “嚷什么，嚷什么。”谢义瞪着说话的那人，“你他娘的想把大家都害死就那样去做。” “谢会长，那咱们怎么办？” “先听刘书记的，避避风头再说。” 县里，万子玄晚上参加完晚宴回到宿舍时，看了看时间，便给何静雯打了电话过去，“静雯，今天在水石镇采访得怎么样，现在应该回县城了吧？” “回来了，不过也是刚到，和同事在一起吃饭，子玄，晚上我就不过去了，明天我们要赶早回省里。”电话那头，何静雯说道。 “行，那回头我有到省城再去看你，或者你休假了也可以来清北找我。”万子玄笑了笑，“对了，今天采访得如何？这起事故，你们省报是不是准备报道？” “当然要报道了，不然我们领导至于让我们再折回来调查吗。”何静雯俏皮一笑，“子玄，这个报道，我可是要如实写了。” “说得好像我之前干扰你公正报道了。”万子玄哭笑不得，“得，我也不问你打算怎么写新闻稿了，你该咋写就咋写，我们清北县还不至于容不下一篇真实的问道。” “这还差不多。”何静雯得意的翘起嘴。 两人就连谈事情都仿佛在打情骂俏一般。 聊了几句，万子玄便让何静雯赶紧去吃饭，这个时候早就过了饭点，何静雯几人显然是忙到了很晚才赶回县里。 一夜无话，次日，万子玄来到办公室，打听了一下杨淮明的行程，得知杨淮明这几天要全程陪同那个韩国考察团的人，万子玄暗道这杨淮明对这个韩国考察团可是够上心的，不过想想也正常，据说这是韩国三星集团的人，要投资的规模也不小，如果能拉到这笔外资，那政绩可不小。 处理了几份文件，万子玄看看时间，也准备出门，今天他也得去迎接客人来着，楚天元带着精益科技的那位副总一行也是今天过来，万子玄亲自了解了一下精益科技这家公司，对他们一行人过来考察，也颇为重视。 第369章 考察 万子玄来到高速公路出口处迎接楚天元一行，约莫等了七八分钟，楚天元一行的车队也到了，万子玄亲自过来迎接，让楚天元觉得倍儿有面子，满脸笑容的给万子玄介绍精益科技一行人。 “万县长，这位是精益科技的副总，姚文沁，是他们这次投资考察队的负责人。” “姚总，这位是万县长。” 楚天元给双方互相介绍着，万子玄和姚文沁客气的握手致意着，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万子玄惊讶于精益科技这么大一家公司的副总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看姚文沁的年纪，恐怕比他还小，而姚文沁惊讶的原因和万子玄类似，万子玄这么年轻就是县长了？ 双方在路边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启程回县里，楚天元来的时候是坐姚文沁的车，这会依然是坐对方的车，坐到车上的时候，姚文沁便忍不住问道，“楚哥，这位万县长是正职一把手？” “那当然，难道你以为是副的呀。”楚天元笑道。 “我还真以为是副的。”姚文沁抿嘴笑笑，国内的官员称呼，往往都会故意把副字省略，姚文沁要是不问楚天元，显然没法确认万子玄是正是副，此刻听到楚天元的话，姚文沁眼里难掩惊讶，“这么年轻就是县长了，楚哥，这位万县长不简单吧。” “你说呢？”楚天元笑眯眯的看了姚文沁一眼，不答反问。 “楚哥，你要知道啥就跟小妹说说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别卖关子了。”姚文沁笑道。 “文沁，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这位万县长，我也是通过朋友认识的，人家背后有啥背景，我也不是很清楚。”楚天元笑着摇头，他并不是大嘴巴的人，即便是知晓万子玄的背景身份，楚天元也没说出来。 姚文沁听到楚天元的话，无奈的笑笑，“楚哥，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口风太紧。” “文沁，我是真不太清楚，你以后多跟这位万县长接触接触，不就能自己打探了。”楚天元笑道。 姚文沁白了楚天元一眼，心说我信你的话才怪。 一路无话，车子到了县里，万子玄将一行人带到了县委招待所，提出要先让姚文沁一行休息一下，姚文沁却是直接道，“万县长，咱们直接到县里走走看看吧，要不然您的时间也宝贵，我们可不敢浪费您太多时间。” “哟，没想到咱们这位姚总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行，那就听姚总的。”万子玄笑道。 双方再次上了车，万子玄这次却是叫住了楚天元，“天元，你坐我的车。” “好。”楚天元楞了一下，旋即笑着点头。 姚文沁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车里，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楚天元一眼，碰上楚天元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不禁让楚天元有些尴尬，姚文沁这眼神的意思大抵是在说他明明和万子玄颇为熟悉的样子，却说不清楚万子玄的情况。 “天元，你和这位姚副总挺熟？”万子玄在车上询问着楚天元。 “嗯，挺熟悉的，她在美国留学时和我是同一家学校，算是我的小学妹，后来也到高通公司实习了一年，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不过我也是后来回国时才知道她的家境。”楚天元笑道。 “熟悉就好，那你给我说说，他们这次投资考察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好让我们县里多占点先机不是。”万子玄笑道。 “万少，我知道的还真不多，就怕帮不了什么忙。”楚天元苦笑道。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了，有一点是一点。” “万少，我只知道他们是想扩大生产规模，在咱们南江省内投资建一个厂子。” “……”万子玄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笑骂道，“你这话不跟废话一样嘛，有说等于没说。” “万少，所以我说我知道的恐怕帮不了什么。”楚天元笑了起来，“但有个信息，说不定对万少有帮助。” “啥信息？” “万少，这个姚文沁，可是精益科技老总的宝贝独生女，所以这次投资考察活动，虽然只是她一个副总带队，但她几乎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要决定在哪投资，估计她就能拍板，所以您要是把她拿下，那等于是拿下这个投资了。” 楚天元的眼神有些猥琐，万子玄看了笑骂道，“你这是啥意思？” “万少，就是那意思，你懂的。” “滚。”万子玄蛋疼得直咧嘴。 “万少，开个玩笑。”楚天元嘿嘿一笑，脸色也正经了几分，“万少，我的意思是把工作放在姚文沁身上，搞定她就ok了。” “废话，你都说她是老总的女儿了，我还能不知道怎么做吗，关键是怎么搞定她。”万子玄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在车上嘀咕了一阵，车子很快就到了开发区，这是清北县早年建的一个开发区，里头有几家工厂，不过因为清北县整体的经济环境不景气，开发区也搞得不怎么好，零零散散的几家工厂让开发区显得有些冷清。 万子玄的想法是如果能将精益科技的投资拉过来，最好的结果是让他们入驻开发区，将开发区盘活起来。 一行人在开发区里考察了一番，姚文沁对于这里的交通条件倒是颇为满意，但也仅仅只是对交通这方面满意，整个开发区看下来，姚文沁对这里完全看不上眼。 不过看不上眼归看不上眼，姚文沁脸上并没表现出来，决定投资的因素有很多，能从地方政府手里要到多少好处，这也是重点考虑的一大因素。 “万县长，如果我们能来投资，你们县里可以给我们什么优惠条件？”姚文沁看了万子玄一眼。 “能给你们的都给你们。”万子玄笑道。 “万县长，你这话可是太笼统了，看似什么都承诺，其实什么都没承诺。”姚文沁笑道。 “姚总，具体的优惠政策，除了开发区有的，其余的咱们得坐下来详谈不是。”万子玄笑笑，“但你放心，只要你们愿意来，我们县里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天元可是和我说了，你是他的小学妹，那咱们也算是认识了，就冲着这一层关系，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姚文沁闻言，看了楚天元一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第370章 会议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又在开发区里转了转，姚文沁对清北的投资环境其实不太满意，因为这里太落后，又没有任何的产业聚集效应，如果不是楚天元一力推荐她过来，姚文沁的考察行程里是完全不会将清北县这样的落后小县城考虑在内，即便是要投资，投资在济安市里，不也比清北县强十倍百倍？ 众人边走边聊，姚文沁对开发区没多大兴趣，反倒是对万子玄这个县长提起了几分兴趣，当然，这也只是姚文沁内心的想法，姚文沁脸上不会表现出半分来。 作为商人，姚文沁尽管年纪不大，但毕竟从小就在父亲的培养下对商场这个圈子耳濡目染，姚文沁有着与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成熟。 几人聊着天，万子玄没有想到会碰到杨淮明一行人，陪同着韩国三星考察团的杨淮明也在这时候来到了开发区，车队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 杨淮明看到万子玄也有些意外，停下车子同万子玄寒暄了几句，得知万子玄也是陪同投资商过来考察，杨淮明看了姚文沁几眼，笑着打过招呼。 短暂的耽搁，杨淮明很快又上车离开，陪同韩国考察团的人是他现在重中之重的工作。 目送着杨淮明离开，万子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杨淮明这人太擅长做表面功夫了，不管和他矛盾有多大，杨淮明在明面上至少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楚天元对这一行车队颇为好奇，笑问道，“万县长，这是哪家公司过来考察？阵势这么大？” “韩国三星集团的。”万子玄笑着回答，看了看姚文沁，突然心里一动，“姚总，三星集团目前也在我们县里考察，有意建立一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我想这对于你们应该有吸引力了吧？” “哦？”姚文沁惊讶的看向离去的车队，“那是三星公司的人？” “嗯，是三星集团的，没看我们县里的一把手亲自陪同着吗，这事目前县里可是当成头等大事来抓。”万子玄点头道。 “三星集团的投资真要能落实下来，那我们确实也会重点考虑。”姚文沁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三星集团怎么会看中清北县这么一个地方，但也没多想。 “文沁，看来清北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能吸引三星这样的跨国大公司过来考察不是，所以你确实也该重点考虑一下。”楚天元插话道，他的任务就是帮万子玄敲敲边鼓。 “嗯，我们会密切关注的。”姚文沁点了点头，他们公司以手机代工和生产设计手机零配件为主营业务，三星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对他们来说无疑就是一只巨无霸，同时也能对他们这样的公司产生强烈的聚集效应，所以三星集团如果真在清北县投资建一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那她显然也要重点考虑清北了。 几人聊了一会，又简单参观了一下后，便离开开发区，万子玄下午要忙工作，陪同考察的事，万子玄安排给了办公室刘天齐，让刘天齐负责姚文沁一行在清北的行程。 至于晚上，万子玄则是准备了晚宴准备招待姚文沁一行，不过让万子玄没想到的是姚文沁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下午考察完，直接就走了，以至于万子玄连招待的机会都没有。 “天元，你说你跟那个姚文沁相熟，好歹把她多留一天吧，就这么让她走了，简直是太不够意思了。”万子玄给楚天元打了电话，数落对方道。 “万少，我也想让她多留一晚呐，但人家自个有主见得很，我也没办法让她强行留下。”楚天元苦笑不已，“我跟她熟归熟，但没办法做人家的主不是。” “那说明你魅力太低了。”万子玄笑了笑，也没再为难对方，“得，我就不说你了，反正后面你有啥内幕消息就通知我，多帮我们清北县争取一下。” “这肯定没问题。”楚天元拍着胸脯保证，又笑道，“万少，我说你当这个县长也太辛苦了吧，好歹您在京城也是鼎鼎有名的万大少，现在为了一个投资都得劳心劳力的亲自操持。” “你懂什么，这叫在其位谋其政，我既然当了县长，那就干好县长这个工作，要不然我当这个县长有什么意义？要享福，那我还不如不要当这个官呢。”万子玄笑道，“行了，先这样吧，回头我等你消息。” “好咧。”楚天元笑着回应。 时间一天天过着，进入五月份的清北，天气慢慢炎热起来，万子玄也在紧密的行程安排中，完成了对全县所有乡镇的调研考察计划，随着调研行程的结束，万子玄和杨淮明商量后，召开了全县经济工作会议，针对全县的实际情况，有针对性的谋划产业布局，积极探索发展新的支柱产业，引领清北县的经济发展走上新篇章。 全县经济工作会议在县大礼堂举行，县里的主要领导悉数参加，杨淮明也在会议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要求大家拿出拼搏进取的精神，勇于当担，积极进取，争当全县经济发展的排头兵…… 杨淮明的讲话充满了激情，这与杨淮明的过往的性格其实不太相符，但只要联想到县里正在接洽的三星集团的投资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阶段，并且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希望能够谈成，大家就理解杨淮明为何会如此亢奋，这个投资完全是杨淮明一手拉过来的，连市里都万分重视，市长赵东明甚至亲自到清北视察，要求清北县全力推进与三星集团的投资谈判工作，早日将投资拿下。 有了市里的重视，再加上这次招商引资一旦成功，简直就是一笔天大的政绩，也就完全能理解杨淮明最近为何一直处在亢奋之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杨淮明讲完，接下来是县长万子玄讲话，环视了会场一圈，万子玄缓缓道，“刚刚杨书记讲了很多，多余的话我也不讲了，只说几个字，知耻而后勇。” 万子玄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全场，高声道，“去年，咱们清北县是全市倒数第一，今年，我们的任务是摘掉倒数第一的帽子，五年内，我们要成为全省十强县，这个口号不是笑话，而是我们要为之全力拼搏的事业和荣耀，是我们身为清北县一名干部，要有的担当和责任。” 激昂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着，万子玄年轻而充满的激情的声音让人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五年内成为全省十强县，这个真的能实现吗？ 第371章 新情况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一直开到了中午，今天这场经济工作会议，除了规划全县产业布局，探索发展新的支柱产业，万子玄亦给各乡镇领导下了一个任务，每个乡镇都要上交一份结合各自乡镇实际情况制定的经济发展纲要，万子玄在会上表了态，每个乡镇交上来的经济发展纲要，他都会认真研读，谁要是认为他好糊弄，尽管可以随意敷衍的交一份上来。 会议开完，从礼堂里走出来的不少乡镇干部，很多都愁眉苦脸，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万子玄这是动了真格，但清北县的落后情况由来已久，在很多乡镇领导眼里，不是他们不想谋发展，而是镇里根本没产业可以发展，这让他们发展啥？ “哎，这位万县长可真会折腾，他之前口号喊得震天响，说要让清北县五年内成为省内的十强县，这牛气哄哄的口号喊出去了，现在可好，把任务压到咱们各乡镇来了，要咱们谋发展，他也不看看咱们的实际情况，一没钱，二没产业，怎么发展？”从礼堂出来，向春乡的党委书记陈春俊同水石镇党委书记刘立杰嘀咕道，两人私底下关系不错，这种话，陈春俊也就只敢和刘立杰嘀咕嘀咕。 “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啥办法，谁让人家是县长。”刘立杰撇了撇嘴。 陈春俊见刘立杰有些心不在焉，不禁道，“老刘，你们镇里那起事故咋样了，县里是啥态度？” “谁知道呢，调查组已经回去了，现在等结果呗。”刘立杰眉头紧紧拧着，他现在为了这事一个头两个大，以至于这些日子一直无精打采，哪怕是刚才开会，刘立杰也没听多少。 按刘立杰自己得到的风声，县里打算严厉问责，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因为当时是他决定不上报县里的。 看出刘立杰确实心情不佳，陈春俊摇了摇头，也没心思再和对方吐槽，只能琢磨着回去该怎么研究这经济发展纲要的事，正如同万子玄所说，谁要是觉得他好糊弄，随便搞一份上去敷衍，那可能真要吃苦头了，自打万子玄上任以来，将所有乡镇都走遍了，对每个乡镇都摸底了解了一遍，在这种情况下，谁敢随便敷衍？ 而真正让陈春俊这种乡镇主要领导头疼的还是经济发展纲要制定出来后，还得落实和执行下去，得看到发展成果，而不是纸上谈兵，这才是最要命的。 “老刘，我先回去了，有空联系。”拍了拍刘立杰肩膀，陈春俊挥手离开。 刘立杰随意的点了下头，看着陈春俊离开，他的焦距其实完全没在陈春俊身上，而是在想着心事。 “书记，现在回镇里还是？”刘立杰的司机走上来问道。 “先不回去了。”刘立杰摇了摇头，寻思着自己还是得再去杨淮明那里一趟。 县政府。 万子玄从大礼堂开完会后便回到办公室，翻了翻记事本上一些被他画圆圈标记的事项，万子玄将刘天齐叫了进来，“刘主任，杨书记那边还没就水石镇的事故报告给出处理意见吗？” “应该是没有，要不然县委办那边早送过来了。”刘天齐摇了摇头。 万子玄闻言，不禁咂了下嘴，杨淮明这是在搞什么？县里的事故调查小组已经从水石镇回来两天，也交上了一份完整的事故报告，死亡五人，重伤两人，事发小石矿是无手续无证件的非法小石矿，事发后，镇委镇政府领导赶赴现场指挥抢救，但却没将事故情况第一时间向县里汇报，而是隐瞒不报，这些都是调查小组经过严谨调查后得出的结果，万子玄看了报告后，第一时间就在报告上签下‘严厉追责’的处理意见，并且让政府办送交到县委给杨淮明，现在都过了两天了，杨淮明那边却是没啥动静。 “县长，要不我打电话到县委办问问？”刘天齐看了万子玄一眼。 “嗯，打个电话去问一下。”万子玄点了点头。 刘天齐走了出去，正好碰上李海川迎面走来，万子玄看到李海川过来，笑着道，“海川同志来了，快坐。” 万子玄对李海川的态度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亲切了许多，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和相处，以及李海川在整顿水石镇小石矿上的表现，让万子玄对李海川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对李海川这人也多了几分敬重。 “县长，我是来问小石矿事故的处理意见的，县里还没结果吗？”李海川看着万子玄。 “前天调查报告交上来，我就将处理意见写了，并让办公室将报告呈送到杨书记那边，现在却是还没音信。”万子玄摇了摇头，“刚刚我也正在和刘主任说这事，让他打电话过去问问。” 李海川闻言，眉头微拧了一下，按照程序，这种严重事故的问责，县里是要召开领导会议讨论的，但开会之前，书记和县长两个一把手明显是要先达成统一意见再上会，现在杨淮明那边拖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见李海川有些欲言又止，万子玄笑道，“海川同志，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在想杨书记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着招商引资的事，所以忘了。”李海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本想说杨淮明是否会偏袒刘立杰，但终归是没说出来，在没有任何证据时，他身为一个副县长，这么说杨淮明这个一把手，明显是不合适。 “可能吧。”万子玄点了点头，看出李海川言不由衷，万子玄也没追问。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万子玄没有立刻接起来，李海川见状，站了起来，“县长，那您先忙，我先走了。” “好。”万子玄点了点头，看着李海川离开，接起电话，笑道，“天元，有什么事？这次应该是给我送好消息吧。” “好消息谈不上，就是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电话那头，楚天元笑道。 “有屁就放，婆婆妈妈的。”万子玄笑骂道。 “万少，你们县里要引进的三星集团的投资靠谱吗？文沁刚和我打电话，说她打听了一下，没听说三星集团最近有在咱们国内建厂的计划呀。” “她从哪里打听到？”万子玄心里咯噔一跳。 “她从哪里打听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人家公司也是在it电子这个大圈子里混的，应该是有一些特殊消息渠道吧。”楚天元笑道，说完又是笑了起来，“当然，人家只是跟我这么一说，我觉得有必要跟万少您吱一声，倒也没别的意思。” 楚天元说得轻巧，万子玄听了却是眉头紧拧，对方看似只是随意跟他说一说，万子玄却是明白楚天元话里的潜意思，这投资如果是假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第372章 万子玄沉默着，好一会，楚天元见万子玄都没声音，不禁道，“万少，你还在吗？” “在。”万子玄点了点头，“天元，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就是这个事。” “行，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万子玄脸上恢复笑容，“对了，精益科技那边现在有什么消息吗，有没有确定投资在哪？” “还没确定，万少，您就放心吧，这事我帮您盯着呢，本来文沁之前听你说三星集团要在你们清北县投资建立一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对你们清北也产生了很大兴趣，所以她回去后才会特地向圈子里的人打听这个消息，但现在这个消息有些不确定性，所以她也有所犹豫。”楚天元说道。 “就算三星集团不来投资，他们精益科技照样可以过来不是，我们清北县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万子玄笑笑，“天元，你把我这话转告给她。” “好，没问题。” 两人通完电话，万子玄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他还在想着楚天元说的三星集团投资这事，琢磨了一下，万子玄决定到县委一趟。 从办公室里出来，万子玄来到了隔壁的县委大楼，同杨淮明的秘书齐云飞说了一声，得知杨淮明正在见客，万子玄便在门外等了起来。 齐云飞进去通报，很快，杨淮明办公室里的人便走了出来，看到是水石镇的镇委书记刘立杰，万子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没说啥。 “万县长。”刘立杰身体微躬，态度恭敬的向万子玄问候。 “嗯。”万子玄淡然点了点头，甩手走进了杨淮明办公室。 转头看了一眼万子玄的背影，刘立杰脸色阴沉了一下，心里的担忧更甚，万子玄对他的态度已经能说明一些什么，这让刘立杰愈发担心，但面对万子玄这个高高在上的县长，刘立杰却是无能为力。 轻叹了一口气，刘立杰心想只能寄希望于杨淮明了，最怕的就是杨淮明也懒得管他。 办公室里，杨淮明看到万子玄进来，满脸笑容的起身相迎，“子玄同志来了。” “杨书记，前两天水石镇那份事故调查报告应该已经送到您这了吧。”万子玄同杨淮明笑了笑，坐下后，便单刀直入主题。 “嗯，办公室送过来了，我看了你的意见了。”杨淮明笑着点头，“不过我最近一直在忙着和三星集团接洽的事，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万子玄听到杨淮明的话，扯了扯嘴角，心里暗骂这老狐狸也不知道是真忘记还是故意拖着，不过对方把精力都放在三星集团的招商上，这话他倒是愿意相信，为了这个大政绩，杨淮明可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了，全力以赴的对待这件事。 心里想归想，万子玄嘴上问道，“杨书记，对这起事故的处理，我觉得有必要快一点，早点拿出处理意见，一来，能给群众一个交代，二来，也能避免下面同志人心浮动，有利于镇里的工作不是。” “嗯，你说的是，那我们尽快开个会讨论，拿出处理意见。”杨淮明点了点头。 杨淮明的话让万子玄眉头一皱，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杨书记，不知道您的态度是什么？”万子玄追问了一句。 “我的态度跟你一样，自然是严厉问责，这么大的事故，要是不问责，如何向组织交代？”杨淮明肃然道。 杨淮明这话让万子玄没法再说什么，人家都这样表态了，他还能怎么问？但直觉又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特别是刚才看到刘立杰从杨淮明办公室出来的一幕，让万子玄隐隐意识到杨淮明这个所谓的严厉问责，恐怕也是有些文章的。 撇了撇嘴，万子玄暂时不想和杨淮明纠结这事，既然要上会讨论，那就等会上再见真章。 万子玄这会过来，其实还为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有关三星集团投资的事，楚天元刚刚的电话尽管只是那么一说，但万子玄相信楚天元和姚文沁他们同属it那个大圈子，有些消息渠道肯定是他们这种地方干部不能比的，所以万子玄觉得有必要过来和杨淮明说一说。 琢磨了一下措辞，万子玄道，“杨书记，不知道咱们跟三星集团的谈判进行到哪一步了？” “已经有突破性的进展了，现在就差一些细节，估计很快也会完成，到时就能对外公布了。”说起这个，杨淮明顿时眉飞色舞，围绕着三星集团的投资，杨淮明可谓是付出了全部精力，更是寄予厚望，为此，杨淮明更是提出以三星投资的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为基础，打造清北县工业科技基地，成为经济增长新引擎的思路。 杨淮明还写了文章发表在市晚报上，那篇文章得到了市长赵东明的大力称赞，发表在了市晚报上的头版第三条，这个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杨淮明深知自己在这次三星集团的招商引资上让赵东明对他刮目相看，也赞赏有加，这足以让他欣喜万分，他已经把这份政绩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以及更进一步的资本。 杨淮明还沉浸在喜悦中，冷不丁的，万子玄说道，“杨书记，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会不会有问题？” “有问题？”杨淮明愣住，看着万子玄，“什么问题？” “杨书记，我的意思是三星集团会不会没有这个投资计划？” “子玄同志，你开国际玩笑呢，人家要是没有这个计划，吃饱了撑着到咱们清北县来考察，还费时费力的跟我们谈判？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三星集团这么大一个跨国大公司有这份闲心到咱们清北县这样的小县城逗咱们玩？”杨淮明瞪着眼睛道。 杨淮明连珠炮似的质问让万子玄一时哑口无言，他刚才清楚的看到自己说出那句话时，杨淮明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由此可见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对杨淮明来说多么重要，现在甚至被视为杨淮明的心头肉也不为过，谁要是敢质疑，杨淮明估计能吃了对方，这会恐怕也就是提出疑问的是自己，换成县里别的干部，恐怕得迎来杨淮明的雷霆暴怒了。 咂了下嘴，万子玄突然有些蛋疼，因为缺乏更充足的证据，他没法提出更多的质疑，否则性质就变了。 第373章 松口 短暂的沉默，万子玄笑道，“杨书记，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子玄同志，不是我说你，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说，你身为县长，好歹要有大局观不是。”杨淮明一脸严肃道。 “杨书记批评得是，我会牢记。”万子玄笑着点头，作势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杨书记了。” 万子玄起身准备离开，想到小石矿事故的事，又停住，“杨书记，事故的问责处分，什么时候上会讨论？” “我回头让办公室看一下其他人的时间安排，这两天就安排开会。”杨淮明答道。 “好。”万子玄点了点头，没有多呆，离开了杨淮明的办公室。 看着万子玄离开的背影，杨淮明脸色阴沉了下来，沉声道，“你说这万子玄质疑三星集团的投资是什么意思？” 杨淮明这话是对一旁的秘书齐云飞说的，齐云飞显然没思想准备，一时答不上来。 杨淮明却是没等齐云飞的答案，自顾自的说着，“狭隘，简直是狭隘，见不得别人出成绩，年强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杨淮明说得怒气冲冲，齐云飞自然是明白对方这话是在说万子玄，忙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人家三星集团这么大一个跨国公司，资产上万亿，来咱们清北县投资一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还能是假的不成，也不知道万县长怎么想的。” 杨淮明轻哼了一声，齐云飞这话让他听了舒服不少，想了想，又道，“云飞，你待会打个电话跟那位朴总的助理联系一下，看那位朴总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好，我待会马上去打。”齐云飞点头道。 杨淮明口中的朴总是这次三星集团带队来清北县投资考察的负责人，是地地道道的韩国人，不会说汉语，对方那位助理倒是精通汉语，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杨淮明平常和对方的交流都是通过那位助理。 刚刚万子玄对这次投资提出的质疑让杨淮明很不爽，也希望能够尽快促成这次投资，所以杨淮明想着同那位朴总私下多接触接触，加快双方谈判的进度，事实上，现在谈判的进展确实完成了大部分，只剩下了一部分细节，只要对方愿意，完全可以提前完成签约。 而为了这次三星集团的投资，杨淮明对谈判过程可是全程关注，并且多次在双方僵持的关键时刻下了指示，要求尽可能的满足三星集团提出的一切要求，只为尽快促成投资落地，现在万子玄提出质疑，说是在打他的脸亦不为过，杨淮明现在都还憋着一股火，他现在想的就是尽快完成完成投资签约，狠狠的给万子玄甩一巴掌回去。 万子玄不知道杨淮明的想法，从县委大楼出来，万子玄心里还在想着这事，心想希望自己不是多虑了，否则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回到办公室，万子玄又让李小海将这次双方谈判的协议内容拿过来。 之前万子玄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些，这次无非是再次过目一遍，所以万子玄看得很快，简单翻阅了一下后，万子玄眉头紧锁，这次双方的谈判几乎是以清北县的让步为主，而且不是普通的让步，而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就好比在返还配套财政资金这一项上，在三星集团完成整个项目的投资过程中，县里会陆续返还近三个亿的财政资金，这还不包括的市里返还的配套财政资金。 而且在杨淮明的大肆渲染和运作下，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成了市、县两级重点项目，即便是市里，也高度重视，市长赵东明都为此专程来过两次，尽管市里返还的配套财政资金相对较少，但也由此可见市里的重视。 万子玄能够理解赵东明的心态，三星集团毕竟是世界排名前茅的跨国公司，能够吸引这样一家跨国大公司前来投资，市里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只要这个投资是落在济安市境内，不论是在清北县，又或者是市里的其他地方，对赵东明来说都一样，反正只要在济安市的辖内去就行，市里就会给予支持。 “县长，怎么了？”李小海看出万子玄神色不对，心想难道是县里和三星集团的合作谈判有什么问题？ “没事。”万子玄摆了摆手，把文件放下，这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楚天元只是那么一说，连人家都只是不太确定的质疑，他还能急赤白脸的为这件事上蹿下跳不成，到时候在上面领导眼里可真就成了不顾大局的典型了。 坐了片刻，万子玄给楚天元打了电话过去，“天元，那位姚总现在还在省城还是已经回去了？” “人家早回去了，万少，咋了？”楚天元好奇的问道。 “没怎么，天元，我想到精益科技公司拜访一下，你手头要是有事，先安排一下，陪我过去一趟。”万子玄笑道。 “万少，你去精益科技拜访干嘛？” “还能干嘛，去招商引资呗，展现一下咱们的诚意，你说是不是。” “嗨，我还以为啥大事呢。”楚天元哭笑不得，“万少，您为了一个投资也太认真了吧。”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怎么能叫认真，而是本来就该这么做。”万子玄嘿然一笑，“招商引资是我们县里当前的主要任务，我这个县长自然要身先士卒不是。” “得，万少您怎么说都对，反正我只有配合的份，万少您定了哪天去，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楚天元摇头笑道，他现在对万子玄这个县长可真的是有些佩服了，甭管人家当这个县长是不是靠背景上去的，就凭着这份干工作的认真态度，还真的无愧于这个职位了。 “行，那你等我电话，我尽快安排一下时间。”万子玄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电话，办公室主任刘天齐从外面匆匆走进来，见万子玄在接电话，刘天齐不由放慢脚步。 “有事？”万子玄看了刘天齐一眼。 “县长，那李沧元松口了，说愿意出钱，想和您谈谈。”刘天齐一脸兴奋的说道。 万子玄闻言也是一愣，这狗日的奸商终于扛不住了。 第374章 老实 刘天齐带来的消息让万子玄心情不错，和楚天元结束通话，万子玄对刘天齐吩咐道，“刘主任，你把李沧元带过来。” 刘天齐急匆匆的去安排，因为李沧元这会还关在看守所里，所以万子玄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李沧元过来。 看到李沧元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万子玄撇了撇嘴，讥讽道，“李总，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非得关到行政拘留的最后一天，你要是早点答应，不就少吃些苦头了，这外面的空气多新鲜呐，好歹比里头呼吸起来更顺畅不是。” 今天是李沧元行政拘留的第十五天，也是行政拘留的时间上限，按照万子玄对李沧元说的，如果李沧元过了十五天还不答应，到时候就会转为刑事拘留，同时进入司法程序，也亏得李沧元真能扛，竟然真在里头扛了十五天，直到今天才松口。 面对万子玄的讥讽，李沧元脸色难看，他一直不松口，自然是有底气，在看守所里，李沧元一直同外界保持联系，他在市里最大的靠山，严开胜，不停的给他承诺，一定能捞他出来，结果倒好，时间一天拖一天，严开胜那边没啥进展，给万子玄施压也没啥效果，以至于到了今天，严开胜才突然让人给他递话，叫他以退为进，先跟万子玄服软，回头再慢慢收拾万子玄。 听到严开胜让人传进来的这句话，李沧元差点没气得吐血，合着他在里头呆了半个月，人都快疯了，最后是白呆了？ 气归气，李沧元却是不得不照严开胜的话去做，否则他还得吃更多的苦。 “万县长，闲话少说，你提出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具体的资金数额，咱们得商量，否则我实在是出不起这个钱。”李沧元不想和万子玄逞口舌之争，直接谈正事。 “李总，不至于吧，你这个大老板还能掏不起那些钱？”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你还真别说，我特地让人了解了一下你们厂里这些年的财务和纳税情况，你的塑料厂可是很赚钱呐，我可不信你掏不出这两笔钱。” “万县长，除非你真想让我的塑料厂倒闭，否则我真没法掏出你说的那个数额，回头塑料厂重新安装和升级环保设备，要完全达到国标排放标准，还得投入好大一笔钱，这笔钱，我总得准备吧？”李沧元一脸无奈，“我想万县长您应该更愿意看到塑料厂进行整改后继续生产吧，这对县里来说总不是坏事吧。” 李沧元的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万子玄听了也忍不住眉头一皱，让塑料厂倒闭确实不是他的初衷，作为北石镇里最大的一家工厂，万子玄也不愿意看到塑料厂彻底关门歇业，无论对于地方经济发展和就业来说，这都不是好事，所以塑料厂如果配合整改达到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万子玄自然是乐于看到这个结果。 “那你倒是说说，你能出多少钱？”万子玄盯着对方。 “万县长，针对周边环境的治理投入，您说得一个多亿的资金，这钱，总不能完全让我们厂里承担吧，我们厂里和县里对半承担，如何？”李沧元斟酌着语气，小心的看着万子玄。 “对半承担？李沧元，污染全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的不负责任和罔顾法律才造成今天这样的严重后果，你凭什么让县里跟你们一块买单，你有资格说这话吗。”万子玄拍案而起。 看到万子玄突然发怒，李沧元吓了一跳，被万子玄收拾了两次的他，现在看到万子玄还真有点怵，但要让他真的掏出一个多亿，李沧元委实也承担不了，那比割他的肉还痛，对商人来说，钱有时候比命还重要，李沧元这会也只能也硬着头皮道，“万县长，赔偿村民也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我们厂里实在是没法同时负担这两笔钱。”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万子玄冷哼了一声，看着李沧元不再说话。 办公室里陡然沉默了下来，万子玄也在思考着，让塑料厂整改达标后可以继续生产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如果硬逼着李沧元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把钱都掏出来以至于导致塑料厂无钱整改，这个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想到之前他询问过刘东廷关于塑料厂整改需要投入多少费用，刘东廷跟他说以沧元塑料厂那么大的规模，保守估计得一两千万资金，万子玄不由松口道，“李沧元，这样吧，咱们二八分摊，我们县里给你承担两成的费用，剩下的八成你掏了。” “县长，能不能……” 李沧元没说完，就听到万子玄哼了一声，瞪眼道，“李沧元，你要是再讨价还价，那两成都没有，你自个全掏了，别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 万子玄强势的态度让李沧元直接把嘴闭上，他确实想再商量，五成不行，哪怕是六成也好，但万子玄根本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想了想，李沧元心想至少省了两成的费用了，这笔钱好歹也是两千多万，总比没有好，咬了咬牙，点头答应道，“那就按万县长您说的办。” “这才对嘛，咱们政企合作，互惠共赢不是，县里能给你们承担两成费用，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这还是看在你们沧元塑料厂这些年为地方经济发展确实是做了些贡献，否则你们压根没这个待遇。”万子玄咧嘴笑道。 “那我还得多谢万县长您的照顾了。”李沧元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可以，他真想冲上去给万子玄那张笑脸狠狠一拳。 “万县长，那没别的事，我先离开了，厂里的事一大堆，我还得赶回去。”李沧元一刻也不想多呆。 “行，那你先走吧，钱马上打到县里指定的账户来，环境治理工作必须马上启动。”万子玄强调道。 “好，我知道了。”李沧元脸皮抽了抽，也只能答应。 “好，那你走吧。”万子玄挥了挥手。 看着李沧元离开，万子玄嘿然一笑，任你再横，现在还是得老老实实配合，你在市里的那位靠山咋不给你撑腰？ 第375章 登门拜访 万子玄对李沧元老老实实的配合很满意，殊不知李沧元从他的办公室离开后，已经是恨得咬牙切齿，一口钢牙咬得咯吱响，眼神几乎要择人而噬。 从县政府办公楼下来，李沧元拿出手拨通了严开胜的电话，“严书记，我出来了。” 严开胜一听，笑道，“好呀，出来了就好，在里头呆着总归是难受，你晚上回市里吧？我给你设宴接风。” “严书记，你也知道在里头呆着难受？”李沧元有些恼火，“早知道事不可为，你之前让我直接服软不就行了，我就犯不着在里头多呆这十多天，简直是度日如年。” “沧元，没发生的事谁能预料？之前我也是替你着想，不想让你多掏钱不是，哪知道万子玄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从市里施压，包括杨淮明在县里也给他施压，结果他都软硬不吃，以至于陷入僵局，现在行政拘留的上限已到，我担心你的案子真的转入司法程序，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所以只能让你先服软，这也是为你着想，毕竟时间不同，情境不同，咱们也得审时度势，做出不同的决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严书记，您和杨淮明，一个市里的副书记，一个清北县的一把手，结果却奈何不得万子玄这个县长，您说这是不是太搞笑了。”李沧元气得一笑。 “沧元，首先你得搞明白一个道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我是市里的副书记没错，但万子玄如果不听我的招呼，我一时也拿他没办法不是，我以后可以在他的升迁上给他下绊子，但这一时半会我也奈何他不得，再者，他在市里也不是没人，许前程就一直在给他撑腰，这就是他的底气来源，至于杨淮明，他也不是没帮忙，但被万子玄硬杠了几次，估计他也烦了，再加上他最近正忙着招商引资的大事，所以对你这事就有所忽略了。”严开胜解释了一句。 听到严开胜的解释，李沧元哼哼了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声，官字两个口，你丫的怎么说都有你的理，谁知道你到底真正出力了没有。 心里骂归骂，李沧元也只能把怒火憋着，民不与官斗，他一个经商的更加斗不起，之前敢和万子玄叫嚣，无非是仗着有严开胜这个后台，所以李沧元哪怕是觉得严开胜在这次的事情中办得不漂亮，也不敢真的和严开胜龇牙。 “好了，沧元呀，电话里就不多说了，晚上你回来，我给你接风，就这么说定了。”严开胜笑着拍板。 挂掉电话，李沧元回头看了看县政府办公楼，眼里闪过一丝仇恨，严开胜和他说以退为进，日后总有跟万子玄秋后算账的时候，他倒要拭目以待。 一天的时间眨眼过去，万子玄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安排了手中的事，万子玄就轻车简从的奔赴省城，只带了张猛和李小海，和楚天元汇合，四人一起乘坐飞机前往深北市，精益科技的总部在那。 楚天元对万子玄这么积极的要去精益科技的总部拜访，颇有些无奈，一路上也没少打趣万子玄，“万少，作为一把手还像你这样亲自登门拜访去招商引资的，可真是少见了。” “少见多怪，只要是大投资，别说是县长，市长都会亲自登门拜访。”万子玄笑道。 “你咋认定精益科技这次的投资会是大投资？人家只是建立一个分厂，又没确定投资额多大，万一只是几千万的小投资，那你这个大县长亲自出马就不值得了。” “几千万的投资也是投资，我们清北县现在百业待兴，急需各种投资，只要精益科技能在我们清北县投资，别说是跑一趟，就算是我多跑几趟都值得。”万子玄笑了笑，“再者，以精益科技的规模，他们要投资建分厂，不至于只有几千万吧。” “万少，这个我还真不敢肯定，我跟姚文沁聊天时也没提到这个。”楚天元摇头笑笑。 两人一路聊天，飞机到深北市时，差不多下午三点，楚天元因为事先没有通知姚文沁，所以也没人到机场来接机，一行人先去酒店安顿好，楚天元便和万子玄一起前往精益科技。 “天元，你没提前跟人家打个招呼，咱们这么过去，万一人家没在，岂不是扑空了。”万子玄得知楚天元还没跟姚文沁说他要登门拜访的事，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万少，咱们事先没打招呼，才能给人家一个惊喜不是。”楚天元嘿嘿一笑，“您放心，我刚刚还和姚文沁在微信上聊过呢，确定她在公司，只不过她不知道咱们过来了，回头等到了他们公司，再给她一个惊喜。” 万子玄闻言，点了点头，只要去了不会扑空就好。 精益科技总部位于深北市的一个工业园区，十几层楼的总部大楼显得颇为气派，而后面的厂房大楼也连成一片，整个公司，独自占了一大片面积，仿若一个小工业区。 在门口岗亭登记完毕，一行人进到大楼里，楚天元同前台的美女服务小姐说道，“我们找你们公司的姚副总，麻烦你帮忙通知一下。” “有预约吗？”前台的美女公式化的笑道。 “没预约，不过你说楚天元找她，她肯定会下来。”楚天元笑眯眯的说道。 前台美女一听没预约，明显是有些为难，万子玄见状，对楚天元笑骂道，“你给人家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完了，非得这么折腾。” “我自己打哪来的惊喜。”楚天元咧嘴一笑，硬是磨着前台美女打了一个电话。 楼上办公室，接到前台打来电话的姚文沁，听到楚天元在楼下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楚天元还在同她聊天，一点也没透露说来深北市，怎么就突然在他们公司楼下了？ 姚文沁带着疑惑下楼，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坐在大堂休息座上的楚天元和万子玄等人时，姚文沁惊得小嘴微张，万子玄这个县长竟然来了？ 第376章 疑问 惊讶了一下，姚文沁走了过来，颇有些嗔怪的看着楚天元，“楚哥，你这保密功夫也做得太好了吧，人都到我们深北市了，刚刚跟我给我发信息还半点口风都不漏。” 姚文沁说着，看向万子玄，笑道，“万县长您怎么也来了，也没提前通知一下，害我们都怠慢了，实在是抱歉。” “姚总说的哪里话，你就当我是朋友登门拜访就行了，还做啥准备。”万子玄笑道。 “就是，文沁，就不用搞得那么客气了。”楚天元哈哈一笑。 “楚哥，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早通知我万县长会过来，那我起码得到机场去迎接不是。”姚文沁给了楚天元一个白眼。 双方简单寒暄，姚文沁就赶紧请着万子玄上楼，以免真的怠慢了客人。 从电梯里出来，姚文沁把几人往会客室里带，并吩咐着工作人员准备一些新鲜的水果。 “万县长，您先坐着，我去请我们董事长过来。”姚文沁笑了笑，在外人面前，她是称呼父亲的职务。 “好。”万子玄笑着点头。 姚文沁来到父亲的办公室，正碰到父亲急匆匆的往外走，疑惑道，“爸，你要上哪去？” “文沁，你来了。”姚少良看到女儿，脸色一缓，无奈道，“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又惹祸了，我得赶紧去一趟。” “怎么了，我哥这次惹的祸不小？”姚文沁从父亲的话里敏锐的把握到了关键信息，以他们精益科技的规模，虽然在深北市这个发达的沿海城市里排不进前十名，也算不上庞然大物，但起码在他们精益科技所在的北南区，还是分量十足的，父亲至少能和区里的领导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能让区里的领导给面子，以往她那不务正业的哥哥也不是没惹祸，但通常只要父亲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能搞定，这次竟然要父亲急匆匆的出去，可想而知是闯了不小的祸。 “哎，闯的祸也许不算大，但关键是得罪的人来头不小，我得亲自走一趟。”姚少良摇了摇头，没再和女儿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就要离开。 “爸……”姚文沁叫了父亲一声。 “怎么，有事？”姚少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也……也没啥事吧。”姚文沁苦笑了一下，“爸，南江省清北县的县长到咱们公司登门拜访了，我想着你应该亲自去接待一下。” “哦？县长亲自过来了？”姚文沁眉头一皱，“正的还是副的？” “当然是正的了。” “那还真是应该去接待一下。”姚少良嘀咕了起来，他平常也没少和处厅级的干部打交道，一个县长还没真正放在他眼里，但毕竟人家亲自登门了，他这个董事长不亲自露个脸，就说不过去了，但儿子的事也耽搁不得，皱了皱眉，姚少良不禁道，“这样吧，文沁，你先过去接待一下，就说我有事不在，晚上在酒店我给他们接风。” 姚少良说完，匆忙离开了。 姚文沁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回到会客室，见万子玄和楚天元正站在窗前，对着公司后面的厂区楼房指指点点的聊着什么，姚文沁不由走上前去笑道，“两位聊什么呢？” “文沁，万县长在和我说你们公司规模不小呢，看着朝气蓬勃，发展得很好。”楚天元笑道。 “朝气蓬勃可谈不上，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代工行业可不好做，利润薄，投入又大，已经是夕阳产业了。”姚文沁摇头笑道。 “文沁，你这是欺负我新人不懂行吧。”楚天元一乐，“有个词叫‘规模效应’，代工行业现在或许不好做，但公司到了你们这种规模，姑且不说抗风险能力比小公司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即便是利润，因为你们的规模成本降下来了，利润可是颇为可观的，更何况你们也不是完全以代工为主。” “得，楚哥你比谁都精，我就不多说话了，免得待会又被你抓住话柄。”姚文沁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万县长，实在是很抱歉，我们董事长现在不在，让我先接待你们，为了表达他的歉意，晚上他在酒店给你们接风。” “没事，姚董事长是大忙人，我们也没提前通知就冒昧登门了，是我们考虑不周才是。”万子玄笑道。 “这事赖我，赖我。”楚天元举起手，笑道。 几人说笑着，万子玄早就从楚天元那里知道姚文沁的身份，心知姚文沁也能决定投资在哪，这会也就和姚文沁直接谈道，“姚总，你们公司考虑在南江省建分厂的事宜，不知道决定落户在哪了没有？” “还没决定，不过优先考虑临海吧。”姚文沁实话实说。 “姚总，临海是省会，固然有很多优势，但那里的成本也高，单说劳动用工成本，临海可就比我们清北高出一截，更别说其他的了。”万子玄笑道。 “万县长说的没错，但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优劣不是，在临海投资的一些成本会上升，但其他方面的优势也是无可比拟的。”姚文沁笑笑，说到了这个话题，姚文沁看了万子玄一眼，忍不住道，“万县长，三星集团真有在你们清北投资建厂的计划？” “千真万确，目前谈判已经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估计很快就能签协议了。”万子玄点头道。 “是嘛。”姚文沁若有所思的点头，有些纳闷的说道，“那就怪了，我打听的消息是三星集团近期压根没在国内投资建厂的计划，这还真有点奇怪。” “不知道姚总是找谁打听的消息？”万子玄追问了一句。 “也没别人，以前一个朋友在三星大中华区总部工作过，不过离职了。”姚文沁笑笑，“兴许他离职了，打听的消息都不靠谱了。” “也许吧。”万子玄点了点头，姚文沁再次提到这个事，让万子玄心里多少有些隐忧，但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是杨淮明一直在负责的，也是杨淮明的心头肉，万子玄却是不好再三的提出质疑。 第377章 有急事 万子玄短暂的失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姚总，咱们接着谈谈投资的事，我觉得你们得优先考虑我们清北县，毕竟我们也有优势不是。” “是嘛，那万县长您给我说说你们的优势。”姚文沁饶有兴趣的看着万子玄。 “我知道姚总在南江省考察了好几个地方，相信每个地方都给姚总承诺了很多的招商优惠条件，但凡是政策规定允许的，都能给你们，所以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我们也没法比别人拿出更多的东西，但我们清北县有别人比不了的一个优势，那就是诚意。” 万子玄目光灼灼的看着姚文沁，又道，“姚总经营企业应该也清楚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手续批文什么的，经常能让人跑断腿，多跑几次还不打紧，关键是耽搁时间，延误事，我在这里可以给姚总承诺，只要你们能来投资，你们的事，我这个县长亲自盯着，一定给你们高效满意的服务。” “文沁，人家万县长还亲自登门拜访了，这可是最大的诚意了。”楚天元笑着插了一句。 姚文沁微微点头，她不否认楚天元的话，万子玄能够亲自跑到深北市来登门拜访，确实让她很惊讶，也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 “万县长，这样吧，这件事，我征询一下我父亲的意见，再给你答复，如何？”姚文沁沉思了一下，给了万子玄这么一个答案，毕竟万子玄远道而来，姚文沁也不好直接拒绝。 “好，那我就等姚总的答复了。”万子玄点了点头。 几人在会客室聊了半个多小时，姚文沁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不由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这样，我们现在直接去酒店吧。” “听姚总的安排。”万子玄笑着点头。 一行人出发前往酒店，姚文沁坐自己的车子，路上就提前给父亲打电话，“爸，我们已经出发去酒店了，你那边事情解决了没有？” “还没有，你先招待他们吧，我处理好了事情就过去。”姚少良的声音有些疲惫，“对了，是在哪家酒店？” “就在春风大酒店。” “好，我知道了。”姚少良点了点头，春风大酒店是他们公司平常接待客户常去的酒店。 “爸，我哥这次到底闯啥祸了？”姚文沁从父亲的声音感受到了一些烦躁的情绪，忍不住问道。 “没啥，你先招待好客人就是了。”姚少良说完挂掉电话。 姚文沁见父亲挂了电话，无奈的笑笑，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父亲亲自去处理，要是还搞不定，那她就更不用说了。 到了酒店，姚文沁带着几人来到事先定好的包厢，琢磨着父亲不会这么快过来，姚文沁先和几人聊了起来，“万县长，您是第一次到深北市来吧？” “嗯，第一次过来。”万子玄点了点头。 “那万县长您可以多呆两天，深北市也有不少名胜古迹，万县长可以去参观参观，我可以给您当导游。”姚文沁笑募募的看着万子玄。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职务在身，可不像你们自己当老板的，想干嘛就能干嘛。”万子玄微微一笑。 “人家万县长可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官，文沁，你想挽留万县长可没那么容易。”楚天元开着玩笑。 “勤政谈不上，无非是尽职尽责罢了，天元，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万子玄摇头笑道。 姚文沁观察着楚天元和万子玄聊天说笑的神色，她能看得出楚天元和万子玄分明是十分熟悉，想到前些天她向楚天元打听万子玄的情况时，楚天元跟她说不是很了解，姚文沁心里暗暗恼怒，这楚天元太不够意思了。 陪着两人聊天到五点多，姚文沁一看也不能再拖太久了，就让服务员先进来点菜，一边利用上洗手间的功夫再次给父亲打电话，这一次，电话却是没人接听。 姚文沁有些纳闷，再次打了一个，见还是没人接听，只能作罢。 服务员将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姚文沁不时的看着手机，等着父亲打过来，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 姚文沁的神色，楚天元和万子玄都看在眼里，晚上明明说是姚文沁的父亲要给万子玄接风，但这会对方却是还没露脸，楚天元状似开玩笑的说道，“文沁，你爸呢，不是说他给万县长接风嘛，怎么还没过来。” “我爸遇到点急事，待会应该就能过来。”姚文沁抱歉的看着万子玄，“万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突发情况，还望您谅解。” “没什么，人嘛，谁不会遇到点急事。”万子玄无所谓的笑笑。 “我去打个电话问问，看我爸事情处理完没。”姚文沁笑着起身 来到走廊打电话，这次，电话总算是接通了，姚文沁抱怨道，“爸，你干嘛呢，刚才给你打两个电话都没接。” “刚才顾不上接你的电话，文沁，晚上我过不去了，你负责接待他们就好了。”电话那头，姚少良烦躁的说着。 “爸，到底是咋回事？我哥这次惹到谁了？”姚文沁无奈的问道。 “惹到谁跟你说也没用，先这样吧，晚上我请了市里一位领导吃饭，看他能不能出面说和。” “爸……” 姚文沁还待问什么，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无奈的摇了摇头，姚文沁转身回到包厢，看到万子玄，苦笑道，“万县长，实在是抱歉，我爸有事赶不过来了，来，我代他敬您一杯，向您致歉。” “姚总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能招待我们，我们已经很感谢了，可千万别再说什么抱歉的话。”万子玄笑道。 同姚文沁喝了一杯，万子玄看出姚文沁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这会更是有点神色不对，笑问道，“姚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姚文沁听到万子玄的话，摇头笑笑，心说你一个清北县的县长能帮上什么忙，这里是深北市来着，一个县长委实是不够分量，深北市是副省级市，处级干部一大把，更别说万子玄是在清北县，管不到这里来。 第378章 什么来头 姚文沁没把万子玄的话放心上，一旁的楚天元见状，不由笑道，“文沁，万县长说的没错，有什么事说出来，说不定万县长能帮上忙呢。” 姚文沁看了楚天元一眼，感觉楚天元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多看了万子玄两眼，笑道，“多谢万县长了，我爸自个去处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真需要万县长帮忙的话，我一定开口。” 姚文沁这话是客套话，她想着父亲已经请了市里的领导出面，事情应该能解决，不至于麻烦到万子玄，假若连市里的领导出面都解决不了，姚文沁更加不认为万子玄能帮上忙。 双方这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姚文沁又提出带几人在市里逛逛，万子玄也没拒绝，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九点多。 “天元，明天下午咱们就得返回，这位姚总看来是给不了咱们什么答复了。”酒店里，万子玄同楚天元坐在房间露台的沙发椅上欣赏着深北市的夜景，他们订的酒店位于高层的豪华套房，位置绝佳，一眼望去，美丽的夜景尽收眼底。 “看她有点心不在焉的，估计是家里或者公司碰到啥事了，要不然她父亲原本说好晚上给咱们接风，不至于到最后连露面都没有。”楚天元点了点头，“万少，您也别急，不管她明天有没有给您答复，反正您这一趟亲自过来登门拜访了，诚意已经到了，她不能不有所考虑不是。” “就怕这个诚意还打动不了人家，企业投资又不是讲感情的，你说是不是。”万子玄砸了咂嘴，“天元，回头你还是得多帮忙费点心思，这事呀，我可交给你了。” “万少，不带你这样的吧，你们招商引资，怎么把我给绕进去了。”楚天元哭笑不得。 “能者多劳嘛。”万子玄哈哈一笑。 说归说，万子玄琢磨了一下，道，“这样吧，天元，你去打听打听，看那位姚总到底是遇到啥事了，甭管是家里或者公司的，万一咱们要是能帮上忙的，那就帮一帮，说不定到时候就好说话了。” “精益科技在深北市虽然不是属于金字塔上那几家顶尖的大公司，但也算是规模不小了，他们在本地肯定也有很深的人脉，若是碰到连他们自个都解决不了的事，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事。”楚天元分析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跟那位姚总私交好，直接以关心的名义打个电话给她不就得了。”万子玄笑骂道。 “行行，万大少您吩咐了，那我照办就是。”楚天元笑道。 楚天元拿出手机准备给姚文沁打电话时，位于市郊别墅区的姚家别墅，姚文沁正和父亲争执着，原来这次其哥哥惹到硬茬子了，在酒吧和别人争风吃醋中把人打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要是对方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事情无非就这么揭过了，顶多就是赔点钱，但偏偏人家来头也不小，你把人打伤了，人家就要你付出代价，姚家在深北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了，但深北市这地方，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的人，这里是沿海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国内数得着的百强民营企业，在深北市就有好多家，其中就有位于金字塔上最牛逼的那种，姚文沁的哥哥这次惹到的，就是其中顶尖的一家。 姚文沁也是晚上陪完万子玄一行人回来后，才跟父亲了解到详细情况的，按照姚文沁的想法，既然不能和解，那就索性让哥哥受点教训，吃吃亏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以后能收敛点，免得三天两头惹事，姚家就算是家大业大，也不能让其哥哥这么折腾不是。 姚文沁的想法得到了母亲的赞同，人家都说慈母多败儿，大多数被宠坏的孩子，很多也都是被母亲给宠坏的，但在姚家，姚文沁的母亲李双丽扮演的绝不是慈母的角色，她虽然也疼孩子，但绝对不是毫无原则的疼，反倒是姚文沁的父亲，对儿子几乎是什么都顺从，以至于把儿子给骄纵坏了。 “少良，这次我赞同文沁的意见，让小江吃点苦也没什么不好。”李双丽坚持赞同女儿的意见。 “得拘留十五天呢，你让我怎么跟妈交代？回头她要是问起来，知道小江被关了，还不得拿拐杖抽我。”姚少良撇着嘴道。 “爸，奶奶那边我去说，就说我哥出去旅游了，得半个月才回来。”姚文沁出声道。 “得了吧，你奶奶有那么好骗吗，以前就算出去玩，你哥也会跟你奶奶打电话，偶尔还视频一下，要是半个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以为你奶奶那么好糊弄？”姚少良摇头道。 姚少良这么一说，姚文沁也有些没辙，一旁的李双丽脸色更是有些难看，儿子被骄纵成现在这样，有丈夫的一半责任，但更多的问题还是在婆婆身上，姚少良是独子，而到她这，也只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儿子可算是成了姚家三代单传了，婆婆是疼得不得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小就对孙子百般疼爱，而偏偏姚少良又是孝子，母亲说啥就是啥，这下把儿子宠坏了。 李双丽以前为此事没少和婆婆争论，也因此搞得婆媳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姚少良的母亲也不愿和她住，自个搬去另一栋别墅住了。 姚文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楚天元打来的电话，姚文沁走到外面阳台去接，“楚哥，什么事？” “文沁，看你今晚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遇到啥事了？”电话那头，楚天元关心的问道。 “没啥事，多谢楚哥关心了。”姚文沁客气的谢道。 “文沁，真要有啥事可不要跟我见外，咱们好歹也多年的交情了不是。”楚天元嘿然一笑，“在深北这地方，也许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有人可以不是。” 楚天元说到这，故意卖起了关子，姚文沁却是一点就透，“你说的是那位万县长？” “可不是嘛，文沁，你可别小看那位万县长，人家能量大着呢，真有事你就说出来，人家万县长都已经开口了，能帮的他肯定会帮忙。”楚天元笑眯眯的说着。 “楚哥，你倒是给我透透底，这位万县长到底什么来头？”姚文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379章 试试? 楚天元微微一笑，“文沁，这位万县长是啥来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人家不到三十岁就能官居县长之职，这要说没背景，你也不信吧。” “楚哥，你又故意蒙我，我看你跟那位万县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要说不清楚他的来头，我可不信。”姚文沁没好气的说着，“亏你还说跟我多年的交情呢，你就是这么糊弄朋友的。” “文沁，你就别纠结人家啥来头了，反正真要有事，人家能帮上忙就对了。”楚天元笑道。 “也没啥大事，家里的一点私事，真需要帮忙的话，我会说的。”姚文沁迟疑了一下，终归是还是没把哥哥的事情说出来，她心里觉得让哥哥吃点苦未尝不是好事，再者，姚文沁仍是觉得那位万县长未必帮得上忙，对方也许背景不小，但估计只是在南江省的背景，这里是深北市来着。 “楚哥，先这样吧，谢谢你的好意了。”姚文沁笑道。 姚文沁挂掉电话，走到客厅时，见父亲也在打电话，听了两句，又是在托人找关系说情，姚文沁不禁撇了撇嘴，心说人家的态度都很明白了，晚上的饭局直接不来，让其父亲干等了一个多小时，这还用得着浪费时间吗？ “妈，你说这都啥时代了，重男轻女也不带这样的吧，儿子是人，女儿就不是人了？人家计划生育宣传得好，女儿也是传后人，搁我们家，女孩子都成了外人了。”姚文沁怨气十足的说着。 李双丽被女儿这话逗笑，“文沁，我可没偏心，你爸其实也没怎么偏心，他对你不也疼得很，关键在你奶奶身上，谁让她重男轻女思想那么严重，你爸又是个孝子，你奶奶说啥，他都当圣旨一样，这有啥办法。” 母女俩说着话，姚少良这边也打完电话，一脸无奈的拍着额头，“一听说咱们得罪的是洪家，都没人敢帮忙了。” “正常，洪家那是啥存在呀？跺跺脚就能让整个深北抖三抖的庞然大物，你儿子把人家洪家的儿子打了，还伤得不轻，谁愿意搀和？”姚文沁讥讽的说着，“爸，你也别折腾了，治安拘留的上限无非就是半个月，我哥在里头呆半个月，也不会少块皮掉块肉吧。” “这可不好说，万一人家洪家打招呼了，让人在里头教训一下你哥，你说你哥会不会遭罪？里面那些牢头狱霸，有的可是亡命之徒，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你哥指不定就会吃大亏。”姚少良摇头道。 “洪家不至于干这种没品的事吧。”李双丽这下也有些担心了。 “会不会干咱们都说不准，反正咱们能找人说情就尽量找人说情，争取和解。”姚少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女儿一眼，见其一脸的不以为然，姚少良不由道，“文沁，你以为我真是完全在为你那不成器的哥哥着急吗？那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洪家咱们得罪不起，所以这次的事情，爸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找人说情，否则以后谁都知道咱们得罪洪家了，咱们在深北这地面连生意都不好做。”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和洪家又不一样，他们能打压到咱们？”姚文沁皱眉道。 “文沁，你这还是太嫩了，业务不一样，你以为洪家就打压不到咱们？洪家的生意延伸到方方面面，这些年，他们或收购或入股，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版图，人家真要打压我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姚少良给女儿上着课。 听到父亲的话，姚文沁一时也陷入了沉思，她觉得洪家已经走到了那样的位置上，眼光心胸应该早就非同一般，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大动干戈，但父亲说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这年头，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谁知道洪家会不会为难他们。 看着父亲烦躁的样子，姚文沁沉默了一下，问道，“爸，你认识的领导，也没人愿意出面？” “有倒是有，但不管用，晚上的饭局，市里的张秘书长不就过来了，但那又怎样？人家洪家压根不来人，最后只是打个电话跟张秘书长致歉了一下，就什么表示都没有了，你说还能找谁？”姚少良咧着嘴，着急得都快上火。 父亲的话让姚文沁想到了万子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姚文沁道，“爸，晚上我接待的那位万县长，他说他也许能帮上忙。” “你说谁？”姚少良瞪大了眼睛。 “爸，就是清北县过来的那位万县长。” “文沁，你跟爸爸开国际玩笑呢，一个外省的县长能顶什么用？之前你考察完回来还和我聊过，那个清北县是贫困县，你不太看好吧？这么个四五流小县城的县长能帮上忙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姚少良嗤笑道。 “爸，人家自个说也许能帮上忙，又不是我说的。”姚文沁苦笑。 姚少良摇了摇头，没把对方的话放心上，他今天找的市里那位张秘书长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资格很老，副秘书长的头衔后面还得加个括弧（副厅），但人家的面子都不管用，一个外地小县城的县长能有啥用？说句不好听的，外地的县长，在本地说不定都还不如一个科长好使。 “爸，你也许不清楚吧，那位万县长还不到三十岁，听我那位师哥的口气，人家背景不小。”姚文沁把万子玄的情况说了一下。 “不到三十岁的县长？”姚文沁惊讶了一下，“这倒真的是挺年轻的。” “就算在咱们深北市，不到三十岁的正处实职，也是凤毛麟角吧。”姚文沁说了一句。 “嗯，是很少。”姚少良点了点头，看了看女儿，“人家真说能帮上忙？” “他只是说也许能帮忙，但没说肯定。”姚文沁纠正了一下，又道，“爸，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别人，真想解决这事，就死马当活马医呗。” 姚少良听着女儿的话，微微有些意动，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要不真去找那位素未谋面的万县长试试？ 第380章 庞然大物 姚少良沉思了一下，心里拿定了主意，对女儿道，“文沁，你看这样，晚上我本来说要给那位万县长接风，结果因为你哥这事耽搁了，放了人家鸽子，于情于理，我也该去跟人家表达一下歉意不是。” “爸，你不是让我代你致歉了吗，晚上我都替你喝了三杯酒表达歉意了。”姚文沁抿嘴轻笑，她哪里看不出父亲已经决定去找万子玄试试了，偏偏嘴上说得好听。 “人家好歹是县长，虽然我让你代为致歉了，但不够诚意不是，至少得亲自登门才能表达歉意。”姚少良被女儿看得老脸有些挂不住，摆了摆手，道，“走了，你陪我去一趟，跟你那位师哥联系一下，就说咱们现在过去。” 姚少良和姚文沁说完就出门，姚文沁在路上给楚天元打了电话，提前和楚天元打了招呼。 酒店这边，楚天元接完姚文沁的电话后，立马就过来隔壁敲万子玄的房门，两人刚刚还在屋里聊天来着，万子玄也是刚回到自己房间。 “啥事？”万子玄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楚天元，嘴巴咧得老高。 “万少，刚刚文沁给我打电话，她和她父亲在过来的路上，说是准备来拜访你。” “拜访我？”万子玄一愣，“你没搞错？” “啧，我耳朵又没聋，咋能听错。”楚天元笑道。 “呵呵，这倒是有意思了，晚上那位姚董事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放咱们鸽子了，这会又说要过来拜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了。”万子玄好笑道。 “万少，刚刚文沁在电话里说她父亲对晚上没能及时过来给你接风深感歉意，这不，想要亲自登门给您说声不是。”楚天元把姚文沁的意思转达了一下。 万子玄听到这话，看了下时间，笑道，“这都几点了，这个时候来登门致歉，时间太不合适了吧。” “万少，兴许人家这次是求上门了呢。”楚天元笑着眨了眨眼睛。 “嗯？”万子玄看了楚天元一眼，“你打听到他们碰到啥事了吗？” “这倒是没打听到，不过我猜事情不小吧，要不然这位姚董事长会亲自过来？”楚天元笑眯眯的说着。 “行了，咱们也别瞎猜测了，人家既然要过来，那咱们也准备一下。” 两人等了一会，姚少良父女俩也很快过来，第一次见到万子玄的姚少良明显是有些惊讶，哪怕他之前已经从女儿口里知道万子玄很年轻，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爸，这位就是万县长。”姚文沁给父亲介绍着。 “哎呀，万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晚上本来说好是我给您接风的，结果遇到了一些情况，没能过来，还望您海涵。”姚少良满脸笑容的同万子玄握着手，客套的用着敬语。 “姚董事长客气了，您已经让姚总代为解释了，我们能理解。”万子玄微微一笑。 “大家就别坐着了，坐吧。”楚天元笑着插话。 姚少良目光转向楚天元，来之前显然已经听女儿说了一些楚天元的情况，笑道，“楚先生是吧，我听文沁说起过你，以前在高通公司工作，现在回国自己创业了，年轻人了不起呀，比我们那时候厉害多了。” “姚董您过奖了，您叫我小楚都行。”楚天元笑道。 三言两语，双方一下子拉近了关系，姚少良在万子玄身旁坐下，一边也在观察这位年轻的县长，简单聊了几句后，姚少良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开口。 姚文沁看到父亲的示意，却是有些为难，她之前两三次跟楚天元说没啥事，这会再让她开口，姚文沁也有点难以启齿。 这时候还是楚天元看出了这对父女俩的神情异常，同万子玄交流了个眼神，楚天元笑道，“姚董，晚上遇到啥急事了，应该解决了吧？” 姚少良闻言，干笑了一下，没接话，朝女儿看了一眼，姚文沁立刻会意的接过话头，“楚哥，是家里的一点私事，说出来都有点丢人了，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跟别人争风吃醋，把人打伤了，这不，被治安拘留了。” “被拘留了？”楚天元诧异了一下，看了看姚文沁，又看了姚少良一眼，心说精益科技好歹也是大公司，在本地就算不是属于地头蛇一类的存在，人脉关系不至于差了，连一个打架斗殴的治安拘留都搞不定？ “文沁，你哥没把人打成重伤残疾什么的吧？”楚天元问了一句。 “那没有，就是轻伤。”姚文沁肯定的说道，这是她从父亲那里确定的消息，真要是把洪家的儿子打成重伤了，那现在就不是这么风平浪静了。 “只是轻伤，那不是很好办嘛，该赔医药费就赔，犯不着治安拘留吧。”楚天元笑呵呵的说着，嘴上说归说，楚天元也不是脑子不好使的人，从姚文沁的话里，他完全能听出隐含的信息，这受伤的人，来头估计大着呢，甚至比姚家还大，要不然姚家不至于连这么件小事都摆不平。 “楚哥，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办了，关键是人家不愿意接受赔偿，而且……而且对方来头很大，他们要较真，我们也没办法。”姚文沁苦笑道。 “来头很大？大到什么程度？”楚天元笑问道，这下总算是说到重点了。 “对方是洪家的人。” “洪家？洪氏集团那个洪家？”楚天元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不然楚哥你以为深北市还有几个洪家？”姚文沁苦笑道。 “这……这还真是……”楚天元砸了咂嘴，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洪家，那可是商场上的庞然大物，别说是在深北市，哪怕是放眼全国，洪家也是数得上号的，是从深北本地成长起来的商界巨搫，对深北这座城市来说，更像是一种象征，也难怪姚家会摆不平这件小事了。 苦笑了一下，楚天元这时候看向万子玄，这可真需要万子玄这尊大神出马了，像他小胳膊小腿的，连搀和的资格都没有。 第381章 口气很大 楚天元看向万子玄，姚少良和姚文沁父子俩也跟着注视着万子玄，他们也很好奇这位年轻的县长到底能否帮上忙。 “就这么点事？”万子玄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来的话让人目瞪口呆。 “万少……咳，万县长，这事还小吗？”楚天元哭笑不得。 万子玄笑着看了楚天元一眼，旋即目光越过对方，看着姚文沁，“姚总，真的只是把人打成轻伤吗？” “绝对只是轻伤，就是头稍微破皮了而已，已经在医院检查过，没什么事。”这次是姚少良说话了，很肯定的说道。 “既然只是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小伤，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嘛，又不是把人打成重伤了。”万子玄笑了笑，“姚董，听你们刚才的意思，是因为争风吃醋而起的争执？” “嗯，确实是。”姚少良苦笑着点头，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和万子玄说实情，“不过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理亏在先，他先调戏对方的女人，这才发生了冲突。” 万子玄听到对方这么说，基本也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只是一件小事，但因为对方是洪家，所以小事变成大事了，对洪家来说，也许不能容忍面子折损，所以他们不愿意接受姚家的道歉，想给姚家一个教训。 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双方不在一个量级上，姚家要是和洪家是同一个层次的财阀，这事其实也就道歉一下就揭过了。 “万县长，这事您能帮上忙吗？”姚文沁见万子玄说得轻松，忍不住问道。 “能不能帮上忙，得看你们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万子玄看着姚少良和姚文沁两人笑道。 “我们哪敢奢望得到什么太好的结果，只要能给我们一个道歉的机会，把这事揭过，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最后就算是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拘留个几天，也无所谓。”姚少良无奈的笑道，他这话是实话，让儿子关个几天，吃点教训，未尝不是坏事，只要能和洪家把这事和解了，那目的就达到了。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合情合理。”万子玄点了点头，愿意道歉，也愿意让儿子拘留，这态度已经是无可挑剔了，姚少良的这番表态也让万子玄暗暗感慨，这商场上大鱼吃小鱼的残酷法则比官场更加残忍，姚家在深北市就算不是排在金字塔顶尖的大家族，但第二梯队总能排得上，面对洪家这样的商场巨搫，也得如此的摆低姿态。 “万县长，听您这口气，是能帮上忙？”姚文沁目光灼灼的盯着万子玄。 “也许吧，我现在也不敢给你们肯定的答复，你们明天等我电话。”万子玄笑道。 “那好，我们等你消息。”姚少良一下对万子玄刮目相看，“万县长，这事您如果能帮上忙，那我们公司在你们南江省投资的分厂，就放在你们清北县了，绝不食言。” “姚董这话可是我今晚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万子玄咧嘴一笑，心说就等你这话呢。 姚文沁见父亲直接就拍板决定，却是有些着急，“爸……” “文沁，不用说了，这事我做主，再说了，清北县有万县长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县长，我也相信清北县的发展前景。”姚少良笑呵呵的说着，后面的话，纯属客套话。 见父亲直接做主，姚文沁也只好作罢，凭心而论，她确实是不看好清北的，在考察的几个城市里，清北是条件最差的，而万子玄所说的那个三星集团投资的事，甚至也让姚文沁觉得不靠谱。 双方谈完正事，眼看着时间不早，怕耽误万子玄等人休息，姚少良父女也起身告辞。 把两人送到楼下，楚天元目送着两人上车离去，也忍不住迫不及待的问道，“万少，您真能帮上忙？” “又不是什么大事，瞧你这什么表情。”万子玄笑道。 “万少，这事看着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对象是洪家，小事也变成大事了。”楚天元苦笑道。 “洪家在商场上确实是牛逼，但他再怎么牛逼，终归只是一家民营私企，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财富到了一定程度，确实是能通天，钱能通神嘛。”万子玄嘿然一笑，拍了拍楚天元的肩膀，“我试着找找人吧，深北这地面，我还真没认识一两个人。” “认识的人不多没关系，关键是找的人管用，以万少您的身份，那肯定也是往来无白丁，俱是豪门贵少。”楚天元见万子玄管定了这事，打趣道，“万少，话说回来，您为了招商引资，也真是拼了。” “这是一个县长的分内事不是，当官嘛，总要干出点事情，总不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万子玄笑了起来，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自己认识的人里谁能帮上忙。 万子玄和楚天元在讨论这事时，回去的路上，姚少良父女俩同样在议论着万子玄，姚文沁对父亲直接决定将投资放在清北县仍是有些意见，抱怨道，“爸，这商业投资又不是儿戏，你刚刚的决定太草率了，清北县并不是最适合的投资首选地。” “我是说了那话，但前提是得那位万县长把洪家的事搞定，他要真有那本事，我直接把投资放他那又如何，就当投资他这个人呗。”姚少良微微一笑，“文沁，做生意，你还是得学着点，人脉投资也是一种投资，哪怕是为此亏点钱也值得，人脉投资是长期投资，看准了，远期的收获来得更大。” “那位万县长年纪不大，口气却是不小，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少轻狂，还是真的有那本事。”姚文沁皱眉道。 “有没有那本事咱们很快就知道了。”姚少良也跟着皱起眉头，万子玄口气很大没关系，关键是有没有真本事，人家要是真有底气，他倒宁愿万子玄口气大点。 父女俩谈论着万子玄，慢慢沉默了下来，明天就等万子玄的答复了，是不是金刚钻，届时便知，姚少良心里隐隐也有些期待。 第382章 好奇心 一夜无话，次日，楚天元早早起来时，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万子玄房间，“万少，事情搞定没？” “你小子啥时候也这么八卦了。”万子玄刚起来，见楚天元一大早过来就是问这事，笑骂道。 “万少，我这不是也关心你招商引资能不能成功嘛。”楚天元哈哈一笑。 “哟，你比我这个县长还上心。” “那是，万少您的事我肯定得上心。” 两人说笑了几句，洗漱完后，几人来到酒店餐厅吃早餐，楚天元对万子玄身旁的张猛其实一直很好奇，对方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万子玄身后，看着是司机，但楚天元总感觉张猛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特质。 注意力仅仅只是在张猛身上停留片刻，楚天元很快就又关心起正事来，拿着手机对万子玄笑道，“万少，瞧见了没有，文沁给我发信息了，跟我打听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风声。” “这才大早上呢，她就等不及了？”万子玄笑道。 “说不定是人家不相信你能搞定这事呢。”楚天元不嫌事大，嘿嘿笑道，“万少，所以您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吓死他们。” “你就起哄吧你。”万子玄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一点也不着急的说着，“昨晚我回去打了两个电话，以前认识的一两个朋友是深北的，结果昨晚电话一打才知道，人家早就随着父辈的调动离开了，已经不在这了。” “啊？那这等于是找不到人去跟洪家说情了？”楚天元傻眼道。 “可不是。”万子玄笑道。 楚天元愣愣的看着万子玄，心说找不着人你还能笑出来，这是一点也不上心还是咋的。 见万子玄一点也不着急，还乐呵呵的，楚天元一想不对，万子玄是谁啊，人家能连个说情的人都找不到？ “万少，您逗我呢。”楚天元苦笑道。 “我逗你干嘛，我这是话还没说完呢。”万子玄咧嘴一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嘛，我认识的人不在这了，但人家有认识的朋友在不是。” “万少，您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拐弯，说得我这心都跟着一上一下了。”楚天元哭笑不得。 “你这是瞎操心。”万子玄呵呵一笑，说着话，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见是陌生号码，万子玄接了起来。 “哪位？”万子玄心里隐隐有数，问道。 “您是万少吧？”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嗯，我是万子玄。” “万少，张哥都跟我说了，您在深江酒店吧？您要是方便的话，我现在过去？” “可以，你现在过来，我在餐厅这边。”万子玄把地址说了一下。 万子玄挂掉电话，楚天元的八卦之火又燃烧了起来，“万少，哪位呀？” “还能哪位，能解决问题的那位呗。”万子玄笑道。 “我就说嘛，万少您都答应下来了，没理由搞不定。”楚天元眉开眼笑，这事其实跟他没多大关系，但他认识万子玄，看到万子玄牛逼，楚天元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几人吃完早饭在餐厅等了一会，给万子玄打电话的男子就过来了，在餐厅门口张望了一会，男子一眼就认出了万子玄，大步走了过来， “万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一搏。”男子一过来就自我介绍着，他认得万子玄，但他清楚万子玄不会认得他。 “一搏是吧，张奇昨晚跟我说过你了。”万子玄笑着点头，“坐吧，来了就是朋友，不用见外。” 周一搏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在一旁的位置坐下。 “万少，昨晚张哥把情况都跟我说了，我已经打电话找人跟洪家那边接触了一下，你提的要求没问题。”周一搏坐下来就笑道。 “是嘛，这事情办得够爽快的，一搏，谢谢你了。”万子玄道谢。 “万少，您这是打我脸了不是，您需要我帮忙，那是瞧得起我，您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周一搏佯装不高兴。 “得，那我收回刚才的话，以后你来清北，或者我有在京城的时候，你可以过来找我玩。”万子玄笑眯眯的点头。 “好咧，有万少您这句话，那我肯定得去。”周一搏高兴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对一边的楚天元道，“天元，可以给姚总他们打电话了，就说事情解决了，让他们跟洪家联系。” “好。”楚天元点了下头，看了周一搏一眼，对周一搏的身份暗暗好奇，心想这人出面，一个电话过去就能搞定洪家，也不知道是啥来头。 “哎呀，解决了这事，下午总算是能放心的返回了，这一趟过来，任务圆满完成了。”万子玄心情不错的笑道。 “万少，下午就走？怎么不多呆两天，您来深北，我好歹得尽地主之谊吧，您不能连一个招待的机会都不给我。”周一搏皱眉道。 “一搏，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这一趟过来，行程比较赶，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所以不能呆了，等下次，要是有再过来深北，一定事先通知你。”万子玄笑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周一搏无奈的点头，他和万子玄原先不认识，今天也是通过那位张哥才跟万子玄搭上线，也不能怪人家万子玄来了没跟他打招呼。 楚天元等万子玄和周一搏说完，这才凑到万子玄身旁悄声道，“万少，咱们下午真走了？姚家要跟洪家道歉，这饭局您是不是得出面？” “我出面干嘛，人家要道歉，我跟去了，岂不是让人家面子更不好看，你想想，你给别人装孙子道歉的时候，愿意旁边多几个人看着吗。”万子玄笑骂。 “这倒是。”楚天元笑着点头。 “放心吧，一搏既然说搞定了，那就不会出什么差错，要不然一搏面子往哪搁。”王一帆笑道。 “肯定不会有问题，万少您尽管放心。”周一搏保证道。 楚天元听到周一搏信誓旦旦的话，心里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立刻跟万子玄打听打听这周一搏是啥来历，他发觉自己跟万子玄在一块，这好奇心就没停止过。 第383章 高深莫测 姚家，姚文沁接到楚天元打过来的电话时，脸上的惊讶可想而知，想到刚刚出门的父亲，姚文沁立刻就给父亲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此刻的姚少良，已经在前往公司的路上，作为创一代，尽管靠着自己打拼已经创下了偌大的身家，但姚少良这些年依然保持着每天七点半准时到公司的习惯，他比公司所有员工都勤奋，哪怕他已经拥有大把的财富。 “文沁，你那位师哥真那么说？”姚少良听到女儿的话，有些不敢相信。 “嗯，他就是这么说的，让咱们直接联系洪家，说是事情已经搞定了，洪家愿意接受咱们的道歉。”姚文沁肯定的说道。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姚少良自言自语的说着。 “爸，你打个电话到洪家不就清楚了。”姚文沁听到父亲的嘀咕，不由说道。 “好，我待会就打。”姚少良点了点头。 父女俩通完电话，姚文沁在家也坐不住，简单吃完早餐后，她也迅速赶往公司，父女俩虽然都在公司，但都是分开走。 到了公司，姚文沁直奔董事长办公室，见父亲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姚文沁开口就问，“爸，你跟洪家联系了吗？” “联系了。”姚少良见女儿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那结果怎样？”姚文沁急切的问着。 “洪家突然变好说话了，我跟他们约了晚上的饭局，人家答应了。” “真答应了？”姚文沁睁大了眼睛，听到这个本应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时，姚文沁依然是难掩惊讶。 “那位万县长，是真有本事呐。”姚少良感慨道。 “爸，那咱们要投资的分厂，就确定建在清北县了？”姚文沁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要不然呢，我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你总不能让爸爸食言吧。”姚少良笑了笑，“再说了，人家这么短时间就能通过关系搞定洪家，你能想象这位万县长后面有多大能量？所以咱们要是食言了，人家能让洪家接受咱们的道歉，照样能改变洪家的态度。” 姚文沁听到父亲的话，一下就明白了，父亲这是想说他们承担不起出尔反尔的后果。 “文沁，我和洪家的饭局定在晚上，这样，你跟那位万县长他们约一下，中午我请他们吃饭，算是把昨晚那顿补上。”姚少良笑容满面，“这位万县长，中午我可得和他好好喝一杯，这个人，值得咱们花大价钱投资呐。” “爸，你这满脑子都是生意经，连这人情往来都能当成一门生意。”姚文沁撇了撇嘴，拿出手机给楚天元打电话。 和楚天元说了下中午请吃饭的事，听到楚天元婉拒，并且解释了一下理由，姚文沁微微有些诧异，心知这肯定是那位万县长的意思，一时也不好多说啥，挂掉电话后，对父亲说道，“爸，你想请人家吃饭，人家还不乐意呢，他们拒绝了。” “怎么回事？难道咱们哪点让他们不满意了？”姚少良一听万子玄不愿意来，一下子怔住。 “爸，瞧你紧张的，人家只是要赶下午的航班回南江，他们早就定好机票了，得提前赶到机场。”姚文沁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问问他们的航班是几点，我去送他们。” 姚文沁没想到父亲对万子玄这么重视，从高中就出去接受国外教育的她，显然对国内复杂的官商关系认识还不够深刻，也无法完全理解父亲的一些做法，但她清楚父亲做事自有其考虑，有些事，她照做就是了。 酒店这边，楚天元接了电话后，笑眯眯的对万子玄说道，“万少，中午那位姚董事长说要来给咱们送行。” “是嘛，给咱们这待遇很高嘛。”万子玄嘿然一笑。 “这年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要是那位姚董事长，知道你能这么轻易的搞定洪家，我也得屁颠屁颠的赶紧跑来给你送行。”楚天元打趣道。 “洪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关键得看什么事，这次的事，说到底只是小事，不然想让洪家这么容易给面子也没那么容易。”万子玄笑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即便是小事，能让洪家给面子的人也不多。”楚天元咧嘴笑着，“万少，以后咱们自个公司的发展，说不得还得靠你出马呢。” “滚，这事别找我，生意上的事我不沾手，你是老板，股份占大头的也是你，你自个去操心。”万子玄笑骂。 “万少，不带这样的吧，您好歹也是股东之一，公司赚钱了，您也能跟着分钱不是。” “我相信凭你自个的本事就能让公司赚钱，要不然我当初入股干嘛，还不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和潜力。” “得，万少您给我戴这么一顶高帽子，那我就是呕心沥血也不能让公司亏了。” 两人开着玩笑，中午的时间一晃就到，几人订的航班是中午一点多的，在酒店简单吃了便餐后，便赶往机场。 姚少良也说到做到，赶到机场来给万子玄送行，不只是姚少良，就连周一搏也来了，对方比姚少良晚到，也赶着过来给万子玄送行。 姚少良看到周一搏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却是不露声色。 “姚董事长，你们回去吧，心意我领了，你们就别在机场跟我干等着了。”万子玄同周一搏点了点头，对姚少良笑道。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万县长，咱们很快就会有再见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公司到清北考察，我会亲自带队过去。”姚少良笑道。 “欢迎之至，姚董，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在清北等您大驾光临。”万子玄满脸笑容。 “好，就这么说定了。”姚少良笑着点头。 双方简单聊了几句，姚少良就告辞离开，过来送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必要一直呆着。 姚少良走了，万子玄这才有功夫和周一搏聊天，“一搏，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嘛，你还赶过来干嘛，见外了不是。” “万少，这次没机会招待您都让我过意不去了，您总不能连送行的机会都不给我吧。”周一搏笑道。 “这次是我行程太赶，跟你又没关系。”万子玄笑着拍了拍周一搏的肩膀，“下次吧，咱们好好喝一杯。” 今天才相识，万子玄对周一搏已经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关键是他从中间介绍认识的张奇口中也得知周一搏这人为人不错，是个可以交往的人，所以万子玄也乐于和对方结交。 机场外，姚少良从机场大厅出来后，脚步微微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姚少良脸上隐隐有几分震撼，“文沁，这位万县长，深不可测啊。” “怎么了？”姚文沁疑惑道。 “你知道刚刚来给他送行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吗？”姚少良神色有些亢奋。 “是谁啊？”姚文沁被父亲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周。” “爸，你这是逗我呢。”姚文沁被父亲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你自个都不认识，还神秘兮兮的问我，搞得我以为你要爆料啥大秘密呢。” “没逗你，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身份，我还是知道的，咱们深北市的一把手，姓什么你知道吧。” “这当然知道，姓周啊。”姚文沁脱口而出，话刚说完，姚文沁也反应了过来，“爸，你是说那年轻人和周书记有关系？” “岂止是有关系，他就是周书记的儿子。”姚少良笑道。 “周书记的儿子？”姚文沁这下也惊得不轻，“爸，你不会是搞错了吧？你只知道人家姓周，连人都不认识，就能确定他是那位周书记的儿子？” “这你就不清楚了，我之前跟市商会会长有幸去周书记家里拜访过一次，见过对方，不过他肯定对我没印象，但我当时可是把他记住了，好歹是书记公子，你说你爸能不把人家那张脸记住。”姚少良笑道。 “爸，既然你确定对方是周书记的公子，那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主动跟对方认识一下，他也是来给万县长送行的，你刚刚要是抓住了机会，有万县长居中介绍，那不就跟人家认识了。”姚文沁不解道。 “我倒是想急着跟人家认识呢，但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咱们不能操之过急。”姚少良笑了笑，“放心吧，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不急。” “爸，你一会急着想跟人家认识，一会又是欲速则不达，我都搞不懂了，像你这么整，这简单的人际关系都被你搞复杂了。”姚文沁苦笑道。 “不是被我搞复杂了，而是这人际关系本就是一门复杂的学问，你以为这跟你在国外结交的老外一样，都喜欢直来直往啊，国外那一套在国内行不通。”姚少良摇头笑道，“行了，你回国的时间也不长，以后还得慢慢学。” “那你今天错过这个机会了，以后还怎么跟人家认识？”姚文沁就事论事的问道。 “呵呵，咱们没法跟对方直接认识，但有人可以不是，只要我们把握住那位万县长，你觉得日后会没机会吗？”姚少良淡然一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文沁，咱们这次在清北投资建分厂，规模还得扩大一些，最好是单独建一个工业区。” “啊？”姚文沁傻傻的看着父亲。 姚少良给女儿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笑呵呵着往前走去，明显是心情大好。 第384章 硝烟弥漫 清北，万子玄赶回来时已经晚上八点，第二天上午，县里要开常委会讨论水石镇石矿坍塌事故的问责事宜，这也是万子玄赶回来的缘故。 洗漱了一下，万子玄也早早去休息，这一趟到深北市的匆忙行程，也让万子玄颇为疲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 晚上九点多上床睡觉，一觉到天亮，万子玄第二天起来时，精神抖擞。 上午十点，县委会议室，由杨淮明召集的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准时召开。 开会前，众人已经知道开会要讨论的事项，所以事先也都有了心理准备，而此次常委扩大会议，扩大的范围对象也只有两人，一个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李海川，一个是县安监局局长杨振业。 椭圆形的大会议桌，县委书记杨淮明居中而坐，环视了众人一眼，杨淮明开门见山，“今天开会的目的大家也都清楚了，水石镇小石矿坍塌事故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县安监局之前已经会同相关部门对事故进行了全面的调查，调查结果也已经交上来，现在大家每个人桌上都摆了一份，大家可以看看，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让振业同志给大家口头再做一次详细的报告。” 杨振业听到杨淮明的话，便站了起来，今天他能被叫过来列席常委会议，主要也就是让他做汇报，至于后面讨论研究对相关责任人的处理，则没有他的份，他也没那个资格，杨振业有自知之明。 为了今天的会议，杨振业也精心做了准备，把事故的详细调查情况做了提炼，条理清晰又简单直观的让在座的县领导了解事故的详情。 杨振业简练的汇报完，在场的人无需看事故报告也对事故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振业同志把情况都说了，在这起严重的事故中，镇里的领导也负有一定的责任，该如何处理，怎么问责，大家拿出意见来。”杨淮明等杨振业说完，开口说道。 “安全生产必须常抓不懈，这是省市区（县）三级政府屡屡强调的问题，水石镇这次发生的严重事故，表面上是小石矿违规生产，本质上却是镇里对安全生产工作麻木不仁，疏于防范，思想麻痹，工作懈怠，我的建议是是对主要责任人直接撤职，如果有涉及违法违纪，移交给纪检机关查办。”常委副县长宁白犊开口就点起了大炮。 万子玄也被宁白犊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副县长一开口就是火力强大的高射炮。 “白犊同志，咱们现在是在讨论问责，你不要张嘴就是移交给纪检机关嘛，这是想让下面的同志吓出病来不是。”杨淮明笑道，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 “吓出病来没关系，就怕是真有‘病’，早点查一查，也可以避免日后带病提拔。”宁白犊话中有话，给了杨淮明一个软钉子。 杨淮明笑了笑，没说什么，眼里却是有些不满，他能感觉得出来，从县长到县委书记，他这一步迈得太快，再加上他是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以至于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威望似乎不是太高，因为他还是县委副书记的时候，在座的人也都是县委常委，和他一起共事，而在这短短一两年时间里，他从县委副书记到县长再一跃到县委书记的位置，这升迁的速度可谓是十分神速，在座的人，也许心里对他不服的人并不只一两个。 “杨书记，我倒是赞同白犊同志的话，他说的没错，这起严重的事故，本质上就是镇里对安全生产工作麻木不仁，疏于防范造成的，对主要责任人该撤职就撤职，没有半点情面可讲。”万子玄出声了，这是他的态度，必须撤职严办。 “其他人的意见呢？”杨淮明看了万子玄一眼，转而问起了其他人的意见。 “万县长和白犊同志都讲到了主要责任人，不知道这主要责任人该如何界定？镇里的主要领导好几个，谁该负主责？”段平笑着开口，“当然，按照惯例，咱们首先要问责的是主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但这起严重的事故，除了分管的副镇长，其他人就没责任吗？我们总不能把镇里的领导班子都一锅端了吧。” “假若整个班子都不作为，一窝端了又如何。”李海川实在是忍不住，拍案而起。 “海川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坐下。”杨淮明皱眉道，今天这是常委会，李海川虽然是副县长，但他不是县委常委，如果不是杨淮明考虑到李海川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所以点名让李海川参加会议，李海川压根没资格参会，此刻见李海川也跟在万子玄和宁白犊后面起哄，杨淮明一下有些不爽。 “杨书记，我既然参加会议，我想我应该也有发言的权力，水石镇的非法小石矿问题由来已久，之前县里屡次要整治，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阻挠，这次的事故，就是一个血的教训，如果不从严处理，镇里的干部就不会长记性，以后小石矿的问题，照样会发生。” “咱们现在是讨论事故的问责，不是讨论小石矿的问题。”杨淮明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以示对李海川的不满。 “好吧，杨书记既然这么说，那我暂时无话可说。”李海川面无表情的坐下。 看到李海川的表现，有的人心里幸灾乐祸，暗骂这个李海川就是一根筋，在县里的领导班子里一直被边缘化，到现在却还是改不了莽撞的性格，脾气上来，照样和领导对着干，也难怪混不好。 对李海川的表现，众人看法各异，多数人是不以为然，没把这个被边缘化的副县长放在眼里，万子玄却是再次对李海川刮目相看，不动声色的看了李海川一眼，万子玄心里对李海川的评价再次提高。 会议室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问责谁，问责到什么程度，每个人心里明显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人甚至有自己的小算盘，仅仅是在这会议刚开始的头几分钟，硝烟已然开始弥漫。 第385章 不满 杨淮明双手轻轻握着手中的茶杯，常委会刚开始，就有陷入失控的态势，他这个一把手，必须将会议掌控起来。 “这样吧，我先定个调子，这次的问责，咱们先不扩大范围，主要讨论分管干部的责任问题就好了。”杨淮明放下杯子，说道。 刚坐下的李海川一听杨淮明这话，立马感觉味道不对，杨淮明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帮某些人掩盖责任？李海川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所谓的不扩大范围，这意思分明是只追究分管副镇长，其余人的责任则是高举轻放。 心里如此想着，李海川登时坐不住了，“杨书记，我不赞成，这起严重的事故，除了分管副镇长，镇里主要领导更要负严重的责任，别的不说，事故发生后，镇里主要领导为何不第一时间上报？是有意隐瞒还是故意拖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已经严重违反了规定。” 李海川提出的问题很是尖锐，杨淮明有些蛋疼的咧了咧嘴，不满的瞥了李海川一眼，暗道早知道就不让这姓李的列席会议。 李海川对杨淮明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道，“而且在这起事故的调查中，我还了解到一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 “海川同志，常委会讨论决议事项，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嘛，你想说什么尽管开口，咱们这里又不搞禁言，大家说是不是。”万子玄笑眯眯的说道。 李海川听到万子玄的话，微微点头，也不管杨淮明是否不爽，继续道，“在事故调查中，我了解到镇里之所以没有及时上报事故情况，是因为镇党委书记刘立杰有意瞒报，所以没将事故第一时间向县里报道。” “海川同志，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这种不顾大局的话少讲。”杨淮明皱眉道。 “杨书记，我这是实事求是的把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来。”李海川气得眉头直跳，强忍着怒气说道，他反应问题竟然成了不顾大局了。 “反映情况也要讲究证据嘛。”杨淮明摆了摆手，见李海川还要说话，直接打断道，“海川同志，你先坐下。” 李海川憋屈的坐下，杨淮明坚决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杨淮明这分明已经是十分明显的袒护了，这让李海川感到心寒。 “杨书记，我倒是觉得海川同志讲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我了解的情况也跟海川同志差不多，事故发生后，是镇委书记刘立杰表态要将事故压下，不上报县里。”万子玄第一时间声援李海川，今天这场会议，李海川再次让他刮目相看，面对杨淮明这个一把手，李海川也敢秉公直言，这份胆识和魄力孰为可贵。 李海川没想到万子玄会附和自己的话，感激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子玄笑着微微点头，继续道，“杨书记，如果这个情况属实，那刘立杰的做法就不只是恶劣，而是毫无组织纪律观念，眼里毫无上级。” “子玄同志，你自己都说如果了，那说明没有充分的证据嘛。”杨淮明神色不动，“当然，假如刘立杰确实这么做，那确实是该处分，不过在这里我得同大家说明一个情况，刘立杰在事故发生当晚其实已经找我汇报过情况，当时因为事故救援已经完成，再加上那晚我正陪同三星集团的人应酬，也就忘了通知县委办将情况进行报备。” “杨书记，就算刘立杰事发当晚已经找你汇报过，照你刚才所说，他也不是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向你汇报，而是在事故救援结束后才汇报，他的行为同样违反规定。”万子玄冷声道。 “嗯，你说的没错，这个刘立杰呀，后来也找我坦承错误了，说他在事发时忙着组织救援，忘了及时汇报。”杨淮明笑了笑，“我当时就批评他了，就算他是情有可原，该处分也得处分。” 杨淮明嘴上说处分，但口气却是十分轻松，任谁都能看出他对刘立杰的态度还是以维护为主。 万子玄眉头紧紧拧着，他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杨淮明竟然还会袒护刘立杰，而且态度还这么坚决。 会议室里再次沉默了下来，杨淮明的态度已经十分鲜明，众人心里不由打起了小算盘，哪怕有人心里不服杨淮明，但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很少有人愿意直接跳出来和杨淮明唱反调，而原先就和杨淮明走近的人，看到杨淮明的态度，无疑也已经知道该如何表态。 “要不这样，我建议对分管副镇长予以撤职处分，对镇长周丽文予以记大过处分，镇委书记刘立杰予以记过处分，不知道大家觉得如何？”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罗开说道。 罗开的话完全是在贯彻杨淮明的态度，万子玄听了，愈发皱眉，“这个处分太轻了，我不同意，这等于是在告诉下面的干部，违纪的代价很小。” “子玄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处分不是目的，而在于起一个警示作用，在于治病救人，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不是，我们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杨淮明微微一笑，“当然了，我们今天对相关人员做出的处分决定也不是直接就盖棺论定了，后续要是有新的调查情况，我们可以进一步加大问责力度。” “我赞同淮明书记的意见。”段平这时也出声了。 “我也赞同淮明书记的意见。”组织部长陈铭军也表态道。 随着段平和陈铭军这两个重量级常委的表态，万子玄便知道这场会议的结果终究是按照杨淮明的意志在走，心里尽管对这个处分不满，但在杨淮明这个一把手故意袒护的情况下，万子玄心知自己暂时无力去改变这个结果。 心里的不满，让万子玄懒得再开口说话，冷眼旁观着这些人的表现。 会议开完，万子玄大步走出了会议室，对会议结果的不满，直接表现在了万子玄脸上。 第386章 李海川的不甘 万子玄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李海川就跟在他后面进来了。 “万县长，杨书记这么做简直是在纵容违纪，他这样只会让下面的干部更加肆无忌惮。”李海川脾气火爆，一进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嘴巴。 “海川同志，这种话不能乱说。”万子玄挑了挑眉头，他虽然也对杨淮明对这次事故问责的态度不满，但公开说杨淮明是在纵容违纪，这种话传出去只会影响班子的稳定和团结，特别是前些天许前程才特地将他叫过去一趟，给他提了醒，敲打了一下，万子玄更不想在这种时候和杨淮明再次把矛盾公开化。 “万县长，我只是就事论事，可能很多人都不喜欢我这脾气，但我就是这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绝不掖着藏着，有什么话，我都当面说出来。”李海川耸了耸肩。 “你这性格是直了点，不过也不见得就不好，我倒是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往的，比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强多了。”万子玄微微一笑，“虽然你这容易让人讨厌，但我觉得这种讨厌是好事。” “万县长，您这安慰人的方法也太别致了。”李海川苦笑。 “我这是在鼓励你嘛。“万子玄笑道。 玩笑归玩笑，李海川很快就严肃起来，“万县长，您对今天会议这个结果到底怎么看？” “这是常委会讨论的结果，我还能怎么看。”万子玄耸了耸肩，“既然是投票表决的，那自然得服从。” “但这处分明是轻了，明显就是在包庇。”李海川再次急了起来，“万县长，刚刚杨书记在会议上说刘立杰在事故发生当晚跟他汇报过，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万子玄看着李海川，不答反问。 “我不信，杨书记说话的时候，我正在看着他，对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得很明显，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皮微微跳了眺，从心理学来讲，这说明他内心有所波动。” “心理学？海川同志，看不出你还对心理学有研究嘛。”万子玄诧异道。 “研究谈不上，平时没事乱翻了点书籍。”李海川摇了摇头，“万县长，我觉得杨书记是在说谎，刘立杰在事故发生当晚并没有跟他汇报，杨书记的那番说辞，无非是在替刘立杰开脱。” “不管刘立杰有没有跟杨书记汇报过，咱们都无从查证，你总不能逮着杨书记去调查，所以现在纠结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义。”万子玄笑了笑，他愿意相信李海川的推测，但这个推测就算属实也没用，因为他们没办法去找杨淮明查证。 万子玄的话让李海川深受打击，如果连万子玄都只能默认这个结果，那他更加没办法。 “好了，海川同志，别纠结这事了，问责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你也应该看到收获不是。”万子玄笑道。 “什么收获？”李海川一愣。 “这次的事故虽然是一次惨痛的教训，但最起码让我们及时了解到了小石矿的严重问题。” “小石矿的问题我早就了解，也向县里主要领导做了汇报，只不过没引起重视罢了。”李海川撇嘴道。 “这不就得了，之前你想整治没有机会，这次的事故，不就给了你契机了嘛，让你能够彻底整顿水石镇的非法小石矿，这不就是收获？”万子玄笑道。 李海川没想到万子玄说的收获是指这个，一时有些无言，但仔细想想，万子玄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这次发生了这起严重的事故，他也没机会向万子玄说明小石矿的问题，更没办法得到万子玄的支持。 “万县长，这次要是没有你的支持，就算发生了这起严重的事故，我想整顿小石矿的问题，照样阻力重重。”李海川说道。 “你要是早点向我汇报，我同样会支持你。”万子玄笑道。 “要是没这次事故，我就算向万县长您汇报，您说不定也不会这么重视，支持的力度就不一样。” “也许吧。”万子玄笑笑，没有否认，假若没有这起事故作为背景，他也许也会认为李海川危言耸听，小题大做。 看了下待会的行程安排，万子玄神色一动，对李海川道，“海川同志，待会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没事正好，我要在城区里转转，你正好陪我去一趟。“ “城区有啥好转的，清北县城就巴掌大的地方，骑自行车都能在一小时里转两圈，没啥可看的吧。”李海川皱眉道。 “咱们又不是看风景，管他有没有可看的。”万子玄笑道。 拉着李海川一块出去，两人坐一辆车，李海川依然对小石矿事故的问责耿耿于怀，上车仍不死心的说道，“万县长，杨书记今天在会议上自个说后续调查如果有新的情况，会加大问责力度，我在想是不是可以从这入手。“ “怎么入手？你还能找人调查刘立杰不成，你要清楚，如果县里没有启动对刘立杰个人的调查程序，你那样做就是违规的。“万子玄摇头道。 李海川沉默了一下，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县长，刚才在会议上，你说你了解到事故发生后是刘立杰表态要将事故压下，不上报县里，不知道是谁跟你说的？” “怎么，打起这个的主意了？”万子玄好笑的看着李海川，“海川同志，你也不是有人跟你反应吗，你如果想指证刘立杰说过这话，让对方站出来指证不就行了。” “这不太现实，人家担心被打压报复，肯定有所顾虑，不会站出来的。”李海川无奈道。 “那我这边也一样，对方同样会有顾虑，不会站出来。”万子玄耸了耸肩，他这话虽然是在敷衍李海川，但也不全是假话，真让周丽文站出来，哪怕周丽文不忌惮刘立杰，以后在体制里也不好混了。 “行了，别再纠结这事了，该受处分的人，最后逃不了。”万子玄拍了拍李海川的肩膀。 李海川听到万子玄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信万子玄这话，这次如果不较真，随着时间推移，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但万子玄的态度也很明显，不想再多谈，李海川也只能闭嘴，心里却是有些纳闷万子玄要在县城里转转，为什么非得拉上他。 第387章 合适人选 车子在县城的街道缓缓开着，万子玄最后让张猛将车开到了和主城区仅一河之隔的青河街道。 青河街道也属于城区范围，但大多数都是农村，本地人说起县城，往往也都会指县委县政府驻地所在的双美街道，也即是现在的主城区，青河街道则被认为是郊区。 万子玄同李海川一同下了车，站在风光秀丽的青河旁，万子玄感慨道，“这一边风景独好呐。“ “风景是好，就是发展滞后，主城区发展太慢，也没法带动周边区域的发展。“李海川摇头道。 “你说的没错，主城区发展确实慢了，这其实也是整个清北的现状。“万子玄笑笑，“要不然万年老幺的帽子也不会一直戴在咱们清北头上。” “以前是，但万县长您来了，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发展，招商引资也屡创佳绩，相信这倒数第一的帽子今年就能摘掉了。”李海川回答道。 “光摘掉倒数第一的帽子有什么用，我可是连五年内成为南江省十强县的口号都喊出去了，这要是只摘掉一个倒数第一的帽子，目标也太低了。“万子玄摇头笑笑，见李海川眉头皱了一下，万子玄不禁道，“怎么，海川同志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好高骛远了？” “这……”李海川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真觉得万子玄口号喊得太大，不切实际，但当着万子玄的面显然不能这样说。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我这言无禁忌。”万子玄笑道。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万县长，说实话，我觉得五年内清北县要成为全省十强县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咱们的情况摆在这，经济底子薄，没有工业基础，第三产业更是发展不起来，缺少支柱产业，在这种情况下，清北县想要从全省这么多县区市中突围而出，成为全省十强县，我觉得太难了。“ “这不是有五年时间嘛。” “五年时间看似不短，其实也不长，对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来说，五年时间太短了，我对清北县的未来有信心，但五年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短了，咱们能在五年时间挤进济安市前三甲就能说是十分圆满了，想成为全省十强县，难。”李海川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他对经济工作不擅长，但毕竟是副县长，对全县的情况有基本的了解，整个济安市最发达的县区是中安市，也是全市唯一一个挤进全省十强县的县市，清北县的经济体量比中安市差了好几个量级，未来想要超过中安市，挤进全省十强县，谈何容易？ “看来你是一点都没信心了。“万子玄笑了起来，“也对，清北县的现状就是如此，确实没法给人太多的信心，但就像你说的，咱们今年已经开了个好头了，这就是好兆头不是。” 万子玄说着话，刚刚走到旁边接电话的李海川走过来，“万县长，刚刚接到办公室的电话，精益科技那边联系咱们了，后天他们董事长会带队过来考察。” “哦？”万子玄神色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这个姚少良，速度很快嘛，昨天来送别时说很快就会见面，后天就真的安排过来了，这效率够高的，嗯，他喜欢。 “小李，你去安排一下，后天要做好接待工作。”万子玄很快回过神来，吩咐道。 交代完李小海，万子玄复又看向李海川，“海川同志，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到咱们今年取得一个好开头了。“李海川笑了笑，”万县长，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算是吧，精益科技后天会再过来考察，他们之前已经来过一次，这次是他们董事长亲自带队，规格高了不少，也很有希望在咱们清北县投资。“万子玄没把话说太满，哪怕姚少良已经承诺会在清北县投资，万子玄依然留了几分余地。 “是嘛，这倒真的是好事。“李海川笑着点头，他前些日子在水石镇亲自盯着小石矿整顿工作，对这事显然不了解。 两人说了会话，万子玄突然指着青河街道沿河这一片道，“海川同志，沿河这一片，如果建个大的公园，你觉得如何？“ “要是能建公园，当然是不错，县城内现在也就一个公园，能够在这里再建一个公园，也能多给老百姓一个休闲娱乐的去处，而且这里本来风景就不错，建个公园倒是不错的选择。”李海川点了点头，“不过咱们财政并不宽裕，能安排出这个资金来吗？” “你也知道咱们今年从市建行得到了40亿的信贷支持，这个钱，主要就是用在基础建设投资上，主城区的建设和改造计划也是重点项目，不过主城区碍于地理位置和拆迁成本，改造规模不会太大，往青河街道这边建设新城区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万子玄同李海川说着，目光循着河水而下，看向远方。 李海川不知道万子玄的具体想法，微微点了点头，经济工作和城建工作这些都不是属于他分管范围，他也没太大的发言权。 “走吧，咱们回去。“万子玄拍了拍李海川肩膀笑道。 两人上车返回，李海川话并不多，他心里其实颇为纳闷万子玄叫他跟着过来这一趟干嘛，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跟他聊几句经济发展和城区建设的事？如果真是那样，万子玄也真是吃饱撑着了。 车子回到县政府，已经是中午，万子玄在办公室里简单吃了午餐，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清北县城区地图，上面已经被他用红笔勾勾画画了不少地方，这是万子玄对新城区建设的一些想法。 刚刚万子玄突发奇想的叫李海川一块去青河那边走走，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心里边有一个想法，李海川对工作的较真态度以及敢于和一把手理论的魄力让万子玄十分欣赏，干事业，就需要这种怀着一颗公心，不唯上，不盲从，为了工作能够锱铢必较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能计较太多，但工作上，有时就该锱铢必较。 县里一旦决定启动新城区的建设，到时候势必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再加上万子玄对新城区的规划和建设有着高标准高要求，他需要一个认真负责，敢于对上说不的人，李海川在他眼里，慢慢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388章 责任 下午，万子玄按照行程安排来到了北石镇上东村，镇党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等镇里的主要领导陪同视察。 上东村是受沧元塑料厂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多数村民的身体健康出现问题，万子玄来这里视察，一方面是为了看望村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了解沧元塑料厂是否履行对村民的赔偿协议。 按照县里同沧元塑料厂的约定，赔偿村民的钱，沧元塑料厂必须拿出来，这也是万子玄答应放李沧元出来的条件。 村里，村委会早就提前通知村民有关县长万子玄要过来的消息，在进村的路上，几百号村民自发的站成了两排欢迎的人墙，热情欢迎万子玄的到来。 万子玄过来的时候，看到两排排成长龙的村民时，以为这是镇里组织的，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看着镇党委书记周金火，“这是谁搞的？” “万县长，我们镇里并没有让村民这么做，这估计是村民为了感谢您，自发组织的。”周金火赶紧答道。 “村民自发组织的？”万子玄一脸质疑的看着周金火，他还真不信对方的话。 “万县长，我们镇里确实没让村民这么做。”镇长赵国清也赶紧说话了，“要不我把村支书叫过来问问。” 赵国清说着话，让人将村支书黄林山叫过来，“林山，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镇长，这是村民为了感谢万县长，自发过来欢迎万县长的。”村支书黄林山才年过五十，脸上却已经满是皱纹，一笑起来都是褶皱子。 万子玄看着这位长相朴实的村支书，心里信了几分，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村民已经过来，再纠结这个也没意义。 “万县长，村里的人都十分感激您为我们做主，要不是您，我们真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到最后说不定都只能背井离乡。”黄林山虽然没和万子玄接触过，但他却能认出万子玄，之前为了塑料厂的事，万子玄亲自来过两三趟，黄林山远远的看到过。 黄林山主动开口，一旁的周金火眉头微微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很快又消失不见。 “不是你们感激我，而是我该代表县里对你们说声对不起，这本就是我们政府该做的事，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及时解决塑料厂的污染问题，以至于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是我们愧对你们，该对你们道歉。”万子玄握着村支书黄林山的手，诚恳的说道。 “万县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村里人都很感激您，要不是您，塑料厂哪会给我们赔偿，这些都是您帮我们争取的，村里人对您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要不然也不会一听说您要过来，就都主动出来欢迎您了。”黄林山眼眶发红，眼前这位年轻的万县长不仅态度和善，没有半点官架子，还能对他们说出道歉的话，这让黄林山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尊重，更是万子玄对村民们真心实意的关心。 “行了，咱们就不说这些感激来感激去的话，我今天来呐，就是过来看看大家，看到大家精神状态都不错，我心里就踏实了。”万子玄笑道。 “村民们心情好，那也是万县长您带来的。”黄林山憨态可掬的笑道。 “不是我带来的，而是这些事，本就是我们政府的职责。”万子玄笑了笑，看到黄林山隐藏在笑容底下似乎隐隐有一股忧愁，万子玄笑道，“黄支书，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黄林山被万子玄这话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答道，“万县长，这还用说嘛，您在我们眼里就是青天大老爷，是包公在世，村民们都想给您烧香祈福了……” 万子玄听得哭笑不得，赶紧挥手制止黄林山说下去，“黄支书，既然你觉得我这人还不错，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别把话憋在肚子里。” “万县长，我没啥话瞒……”黄林山摇着头，对上万子玄那犀利的眼神，黄林山后面的话突然说不出来，觉得这位年轻的县长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心里无所遁形。 黄林山心里确实藏着一个问题不敢问出来，此刻看到万子玄的态度，黄林山咬了咬牙，道，“万县长，之前塑料厂都停工了，连老板都被抓了，但我听说那老板放了，就连过些日子塑料厂也都要复工了，而且还是县里允许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黄支书，这不只是你的疑问，也是村民的疑问吧？”万子玄闻言恍然，原来是这个问题。 “大家伙儿确实都有点担心。”黄林山如实的点头。 万子玄点了点头，村民们的担心他能理解，看着两旁这些脸上露出朴实笑容在欢迎他的村民，万子玄微微沉吟了一下，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给我拿一个扩音喇叭过来。” 镇里的工作人员很快送了一个喇叭过来，万子玄面向众人，拿起喇叭喊道，“村民们，我是万子玄，今天来看望你们了。” 万子玄说完一句，热烈的掌声已经响了起来，村民们看着万子玄，除了敬畏外，脸上更多的是感激，每个人都用力拍手鼓掌着，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万子玄挥手示意着村民安静，但村民们的热情却是超出他的想象，掌声持续了很久，也就到了这时候，万子玄才真正有点相信村民这是真正自发组织的，而不是镇里让这么干的。 直到村民们安静了下来，万子玄才再次道，“村民们，刚刚你们黄支书问了我一个问题，说塑料过些日子就要复工了，而且还是县里允许的，你们都很担心，是吗？” 万子玄说完停下来看着村民，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村民在听到他这句话后，一个个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那种仿若在绝境中求生的眼神，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子击在了万子玄内心深处，村民们是无助的，他们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渴望政府为他们出头。 此时此刻，万子玄第一次深深的体会到权力如果用来造福百姓，其所收获的不仅仅是人心，更是一个为官者应该有的最基本良知，万子玄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手上所拥有的权力，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责任，重于泰山的责任。 第389章 仇恨 握紧了手上的喇叭，万子玄掷地有声，“村民们，我万子玄对大家的遭遇和经历感同身受，在这里，我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和大家敞开心扉说话，我可以如实的告诉大家，县里确实允许塑料厂复工，但并不是无条件的，而是要达到国家规定的环保标准，县里才允许塑料厂恢复生产。” 村民们听着万子玄的话，脸上依旧茫然，万子玄也反应了过来，他和村民扯什么环保标准，村民压根就听不懂。 “村民们，我说环保标准，大家也许听不明白，那我就简单直白一点说，就是塑料厂要想恢复生产，必须要污染排放标准达到对人身体健康没有影响的程度，县里才会允许塑料厂开工，大家现在也应该看到了，塑料厂依然处在关停的状态当中，那是他们在改造升级现有的环保设备，等他们改造完了，县里会派人验收，只有确定他们的污染排放标准达标了，不会再对大家的身体健康造成危害，县里才会允许他们开工生产。” “县长，那现在塑料厂已经造成的污染怎么办？”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这个问题问得好，针对现在的污染，县里和塑料厂会一起投入资金进行治理，但环境治理是一个长期过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看到结果的，大家要有耐心，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个治理的工作，很快就会启动，大家平时留意一下，一定会发现不一样的。” 村民们听着万子玄的话陷入了沉默，不是他们不相信万子玄的话，而是他们之前已经被忽悠得够多的了，实在是不敢相信。之前他们多次因为塑料厂污染的问题到镇里反应，好几次甚至因为堵路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镇里也经常给他们承诺说要解决，但最后又怎么样？事实证明，只是忽悠打发他们的。 村民的沉默让万子玄心里感到一阵疼痛，政府的公信力就是这样被一些没有良知，为非作歹，不作为的干部给一步步败坏的。 沉吟片刻，万子玄大声喊道，“各位，你们相信我吗？” “万县长，我们当然相信您。”村支书黄林山带头说道。 “不错，我们相信县长您。”村民们跟着附和。 “好，既然大家相信我，那我万子玄以人格做担保，塑料厂的事，我会一直关注到底，绝对不会出现任何蒙骗大家的情况，在这里，我也公布自己的手机号，以后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向我反应。” 听到万子玄要公布手机号，后面的镇党委书记周金火和镇长赵国清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各自朝对方努着头，示意对方站出来，却是没人愿意先动。 比起两人的担心，村民们此刻却是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万子玄公布手机号这个举动，大大赢得了村民的信任。 后面，赵国清咬了咬牙，终究是凑了上来，“县长，您公布手机号是不是不太妥，有些村民压根不知道轻重，到时候可能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打您的电话，我担心您会不胜其扰。” “哟，国清同志，你还会替我担心，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赵国清。 “县长，我只是替您担心，没别的意思。”赵国清呐呐的说道，没敢看万子玄的眼神。 “那我就多谢你的好意了。”万子玄微微一笑，瞥了赵国清和周金火一眼，依旧朝李小海招了招手，让对方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村民。 短暂的视察，万子玄在村民当中获得了大量的声望，也得到了村民发自内心的欢迎，相比之下，一直跟在后边的周金火和赵国清都很不是滋味，心里更是隐隐有些担心，万子玄看他们的眼神，总让他们心里有点发毛。 从村里离开，一行人来到了沧元塑料厂，塑料厂购置了国际先进的全套环保设备，目前正处在安装过程中，后面还要试运行，看实际的效果。 万子玄过来，李沧元并没有在，询问之下，得知李沧元出国去考察了，万子玄听到这个答案，只是笑笑，鬼才相信李沧元是出国去考察了，他更愿意相信李沧元是为了避开他，不想同他碰面。 万子玄也懒得管李沧元的态度，只要塑料厂的污染排放能够达到标准，他也懒得去跟对方较劲。 接待万子玄一行的是厂里的一位副总，有关环保设备的情况，也是对方给万子玄介绍，因为环保设备是从国外购买的，现场还能看到几名老外在指导安装，万子玄看到这个结果，也无可挑剔，虽然李沧元现在避而不见的态度明显是还没被收拾老实，但对方只要在污染排放以及后续的环境治理资金上不敢再使幺蛾子，万子玄也懒得再找对方的麻烦。 在塑料厂参观了一圈，万子玄也没多逗留，带人离开，万子玄刚离去的当口，楼上，李沧元一下出现在了阳台，他身旁还有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美妇，见李沧元看着万子玄车子远去的背影都还在咬牙切齿，女子不禁笑道，“李总，看来你被这位万县长折腾得够呛。” 女子不好意思说‘收拾得够呛’，换了一个词，李沧元听在耳里却依然刺耳，咬牙道，“这个仇，老子早晚会报。” “得了吧，民不与官斗，人家是县长，你拿什么报仇？”女子笑着摇头，说话颇为不客气。 “总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他能一直顺风顺水。”李沧元哼了一声，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不过严开胜已经同他说了，日后在万子玄的升迁考核中，严开胜一定会从中使绊子，不会让万子玄如意，严开胜是市委副书记，对方既然已经对他这么承诺了，李沧元心想总不会再放他鸽子。 “对了，咱们赶紧把合同签了吧，对于你们塑料厂，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女子微微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十分漂亮。 李沧元听到对方的话，只能无奈的点头，这次又是从国外购买先进的环保设备，又要拿出几千万近亿的资金去治理环境，李沧元也出现了资金紧张，只能转让一部分工厂的股权给别人，这对于李沧元来说，又是一件耻辱的事，他对万子玄的仇恨已经积聚到一定的程度。 第390章 再次起疑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为了迎接姚少良一行的到来，万子玄派车到省城临海机场去接姚少良一行过来，而他也提前来到星源酒店等待。 万子玄对星源酒店其实很不感冒，但清北县实在是没有拿得出的酒店可以用来招待，而县委招待所的条件也委实一般，万子玄出于做好接待工作的想法，最后也只能拍板让姚少良一行下榻星源酒店。 “万县长，我们酒店的贵宾房可都腾出来了，不管您需要几个房间，保证管够。”柳菲陪在万子玄身侧，笑募募的说道。 “麻烦柳总了。”万子玄点了点头，因为不清楚姚少良一行有多少人，所以也没法确定需要多少个房间。 “万县长，您这是跟我客气了不是，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嘛，只要万县长您有什么需要，我肯定都满足。”柳菲吐气如兰，话里带着让人无限的遐想。 听到柳菲的话，万子玄呵呵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个美女蛇，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当你真正着了道，也许她就等着随时咬你一口。 “万县长，您看我这是啥眼神，让人家感觉怪怪的。” “我觉得柳总你很漂亮。” “是吗？万县长这话怎么让我听着言不由衷呢。”柳菲俏脸含春，站得离万子玄近了些，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万子玄。 万子玄没理会对方，突然说了一声，“来了。” 往前看去，县里派出去接人的几辆车子已经返回，朝着酒店开来。 车子停好，万子玄看到姚少良从车上下来，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姚董，您这效率可真是够快的，说来就来了。” “前两天给万县长您送行时，我就说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姚少良笑眯眯的同万子玄握手，顺带扫了一眼眼前的酒店，清北县条件最好的星源酒店，在姚少良眼里落得一个普通的评价。 “县里的接待条件不好，还望姚董海涵。”万子玄注意到姚少良的眼神，解释了一句。 “不错了。”姚少良笑笑。 双方简单的寒暄，万子玄带着姚少良一行在酒店安顿好，姚少良就提出要到工业区走走，万子玄亲自陪同过去。 工业区是之前姚文沁考察过的地方，姚文沁很显然已经同父亲聊过一些情况，姚少良到了之后，除了实地了解工业区的地理位置和交通便利情况，不经意间就问道，“万县长， 我听文沁说三星集团也要在你们这投资建立一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 “嗯，是有这个事，目前正在谈判中，不过已经快进入尾声了，估计快要签协议了。”万子玄点了点头。 “这倒是好事，三星集团如果真能来投资，凭借着他们的规模和名气，就能产生产业聚集效应。”姚少良笑道。 “万县长，恕我冒昧再问一句，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真的靠谱？”一旁的姚文沁忍不住插话道。 “应该靠谱吧，不然他们现在跟我们谈判干嘛，人家好歹也是知名的世界五百强公司，时间比我们还宝贵，不至于逗我们玩吧。”万子玄笑道。 “哦，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姚文沁轻点着头，其实不管三星集团来不来投资，跟他们精益科技都没直接的利害关系，只不过姚文沁根据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对这一情况一直有些质疑来着。 姚少良接过话头，“三星集团如果在这个工业区投资，估计要规划走很大一片地，万县长，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精益科技到你们清北县来，想单独建一个工业园。” “单独建一个工业园？”万子玄疑惑的看着姚少良。 “是这样，我们这次要建的分厂，规模不小，所以我的设想是单独建一个工业园。”姚少良点头道。 “呀，这是好事呀，你们精益科技如果想单独建一个工业园，我们县里一定大力支持，看你们想选址在哪都没问题。”万子玄拍着胸脯道，眼里也带着一些喜色，从姚少良这话里已经能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精益科技的投资规模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好，有万县长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还真需要万县长您的支持。”姚少良笑眯眯的说道，他这一代的企业家，显然很注重同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更注意经营官商关系。 “姚董，你这话就不对了，为你们企业服务，是我们政府的职责，所以不是我支持你，而是我要感谢你来投资。”万子玄笑道。 两人说笑着，在工业区里转了一圈，万子玄看了看时间，他晚上准备了酒宴接待姚少良一行，这会也差不多可以去酒店了，不由道，“姚董，我们先回酒店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得先吃饭，再说你们今天远道而来，路途劳累，也得休息。” “主要是你们济安市没有机场，不然要是能直接坐飞机到济安就方便了。”姚少良笑道，他们一行今天一大早就坐飞机到省城临海，再从临海坐车到清北，五六个小时的路程，确实是挺累。 “济安是经济欠发达的城市，想要建机场不容易。”万子玄摇头笑道。 一行人返回酒店，万子玄让今天也跟过来的楚天元坐自己的车子，“天元，姚文沁老是提到这三星集团的投资靠不靠谱的问题，你说这会不会真有问题？” “这我哪清楚，万少，这事得你自个才更清楚吧，你是县长，人家要来你们这投资，有没有问题，你自己应该更容易看出来啊。”楚天元哭笑不得。 “啧，我又不可能去调查三星集团，哪里知道靠不靠谱。”万子玄苦笑。 “这就没办法了，其实文沁也只是有疑问而已，可能她比较相信她从朋友那打听到的消息吧。”楚天元摇了摇头，“万少，其实这事也没啥好纠结吧，多长个心眼就是了。” 楚天元说着，打趣道，“你们清北县一穷二白的，人家投资商要是假的，来你们这也骗不到什么吧。”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陷入了沉思中，以往一些地方政府被假投资商诈骗的案例他也听到过一些，心想清北县这小地方总不会真的中招吧。 第391章 老子操这个心干屁 晚上招待完姚少良一行，万子玄回到宿舍后，越想越觉得三星集团投资这事必须弄清楚一些，立刻给自己的死党李善水打电话过去，“善水，有件事要托你帮忙一下。” “喂，我说万子玄，不带你这样的吧，难得打一个电话过来，开口就是使唤人，你丫的是把我当兄弟还是当跑腿的。”电话那头，李善水笑骂道。 “把你当兄弟才没跟你客气。”万子玄咧嘴一笑，“别磨叽了，说正事，你帮我打听一下三星集团最近有没有在我们清北县的投资计划。” “三星集团？我不认识他们里面的人。” “不认识你不会找能认识的呀，亏你在京城混得人模狗样的，还被人称为京城第一少，你丫的这点事都搞不定吗。” “我日，谁被称为京城第一少了，万子玄，你这县长果然没白当嘛，颠倒黑白的本事学得挺溜，以前这京城第一少的名头不是你的吗，还一夜五次郎呢。” “滚，赶紧去帮我打听一下，反正三星大中华区总部不是在京城嘛，我相信你能找到人打听的。” 万子玄说完直接挂掉电话，不给李善水骂娘的机会，反正事儿他是说了，李善水不帮也得帮，这个死党的脾气他清楚，只要能帮上忙，绝不会推脱。 次日，万子玄又亲自陪同姚少良在县里考察，短暂的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姚少良逗留了一天后，第三天便返回，但他带来的考察团队却是留了下来，由女儿姚文沁负责，在清北县考察具体的建厂选址事宜，精益科技在清北县投资的事，显然是确定了下来，姚少良也不敢放万子玄鸽子。 “子玄，你托我问你的那事，没谱啊。”办公室里，万子玄接到了李善水打来的电话，李善水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没谱？意思是没有这回事了？”万子玄听到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跳。 “是没这回事，反正我让朋友跟三星大中华区的一位华裔高层打听的，他连清北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公司更没这个投资计划了。” “会不会是你朋友打听的那个人职位不够高，不了解他们公司的投资计划？” “这不可能吧，真要有这个投资计划，这种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人家怎么会不知道？” “这倒是。”万子玄咂了下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妈蛋，就这样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咱俩谁跟谁啊，还谢啥，贱人就是矫情。” “我去……” 李善水还没说完，‘嘟’的一下，电话那头的万子玄已经挂了电话，李善水拿着手机，哭笑不得的骂了几句。 办公室里，万子玄静坐了一会，想了想，给县委那边打了个电话，确定杨淮明在办公室，万子玄便动身走了过去。 “子玄同志，我听说你这两天不是陪投资商了嘛，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杨淮明见万子玄过来，笑眯眯的从办公室后面走出来。 “精益科技已经确定会在咱们清北投资，他们想要单独建一个工业园，现在正在考察具体的选址，这种事有工作人员陪着就好了。”万子玄微微一笑。 “是嘛，这可是好事啊，看来今年咱们清北县的招商引资工作真的是百花齐放了，今年必定是历史性的一年，咱们清北县必将摘掉万年老幺的帽子。”杨淮明单手挥舞着，神色激昂。 “嗯，今年确实是取得了好的开局，希望这个势头能保持下去。”万子玄点了点头。 “肯定能保持下去。”杨淮明信心十足，“三星集团投资的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规模达五十个亿，你想想看，这对咱们全县经济的拉动作用会有多大？等以后这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建成了，对咱们全县经济的推动作用更将源源不断的产生效应。” “对了，我听说你接待的那家精益科技，好像是做手机代工这一块的吧，也有自己设计和生产手机零配件，规模不小，在国内也有一些名气，这可和三星集团的手机零配件业务有一些相同之处了，所以我觉得咱们现在完全可以将电子制造产业定为咱们清北县未来的支柱产业，以三星集团的这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为基础，再加上精益科技的投资，我们清北县打造一个电子制造产业强县完全不是梦想。”杨淮明满脸笑容，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杨淮明说的，无疑是万子玄担心的，“杨书记，我还是想再提一提，这三星集团的投资会不会不靠谱？” “有什么不靠谱？”杨淮明瞪起了眼睛，“子玄同志，我说你这是啥意思，看不得咱们清北县好？难得有一家世界五百强的知名公司来咱们清北县投资，你这老是怀疑的，要是传入投资商耳里，人家会怎么想？你巴不得把人赶跑了不成。” “杨书记，是这样的，我托京城的一位朋友帮忙，他找人跟三星大中华区总部的人打听了一下，说人家根本没这个投资计划。”万子玄把实情说出来。 “不可能，考察团的那些韩国人还能是假的不成，你这纯粹是没事找事。”杨淮明着急的怒斥。 “杨书记，你也别急，是真是假，咱们多方查证一下，总不会有错吧，正所谓小心无大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万子玄撇嘴道。 “你这是故意找茬，子玄同志，我们清北县是穷山沟里的破旮旯，难得有一只金凤凰愿意到咱们这来筑巢，你还想把人家赶跑吗，我看你这是怀有私心。”杨淮明怒道。 “杨书记，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万子玄蛋疼的咧嘴，丫的，他这要不是出于负责任的想法，还懒得过来呢，这个项目，从头到尾是你杨淮明一手引进的，真要出了问题，也是你杨淮明的责任，老子替你操这个心干嘛？ 万子玄气哼哼的离开杨淮明的办公室，杨淮明也坐不住，被万子玄气得不轻的他，觉得万子玄分明是在眼红这份政绩是他一手弄来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一会，杨淮明眼神突然一亮，急匆匆的离开办公室，让人立刻备车前往市里。 第392章 不是省油的灯 杨淮明坐车来到市里，路上也提前给市政府办公室打了电话预约，要求向市长赵东明汇报工作。 杨淮明赶到市政府时已经临近傍晚，这个时间点恰好是赵东明比较空闲的时候，杨淮明没等多久就进了赵东明的办公室。 赵东明刚刚听完财政局的工作汇报，看到杨淮明进来，赵东明笑道，“淮明同志，急着来见我有什么事？” “市长，我来跟您汇报三星集团的投资进展。”杨淮明面向赵东明坐下，神态恭敬。 “嗯，现在谈得怎么样了？”赵东明一听是这事，一下子重视了起来，“淮明同志，这事你们一定要重视，拿出十二分的态度和努力，一旦三星集团的投资能够落地，这不仅是你们清北县，也是咱们济安市有史以来引进的第一个世界五百强集团的投资。” “市长，我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有多大，所以我们县里一直都全力以赴，我也全程盯着谈判进展，希望能尽快签订协议，好在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和三星集团的谈判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敲定了所有合同细节，就差最后的签约了。” “是嘛，这是好事啊，淮明同志，你可真会隐瞒呐，这么大的好消息，你应该早点通知我才是，咋的，有好事还舍不得让我们跟着一块高兴？”赵东明高兴的笑了起来。 “市长，我知道您对这件事也很重视，所以我想等着跟三星集团确定签约的日子后，再通知您这个好消息嘛，到时候还得请市长您出席签约仪式呢。” “这么大的好事，你们县里就算不请我，我也得厚脸皮主动过去。” 杨淮明看着赵东明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了计较，他知道赵东明对这件事确实很重视，否则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前后两次到清北县视察，指示清北县要做好工作，全力以赴的将投资争取过来。 “市长，和三星集团的谈判工作进展其实还算顺利，就是县里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杨淮明很快就将自己这一趟过来的真正目的给抛出来。 “什么不和谐的声音？”赵东明眉头一皱。 “是这样的，子玄同志一直怀疑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不靠谱，三番两次的提出质疑，否定这个投资，搞得我很被动，市长，您想想看，人家三星集团是知名的世界五百强公司，还是排名靠前的，人家公司一年的营收都比咱们全市的gdp高好几倍还不止，这么大一个跨国公司，不至于来逗咱们玩吧？也不知道子玄同志在怀疑什么。” “这个万子玄，看他很有冲劲，关键时刻竟然扯后腿。”赵东明一听杨淮明的话，登时不悦道。 “可不是，子玄同志说他通过京城的一个什么朋友从三星大中华区总部打听到人家没这个投资计划，对这个投资大肆否定，姑且不说他那什么朋友靠不靠谱，你说这种话要是传到投资商耳里，让人家怎么想？” 杨淮明说得愈发起劲了，赵东明却是皱起了眉头，“你说子玄同志从京城的朋友那打听的？” “是啊。”杨淮明下意识的点头，旋即意识不到不对劲，看赵东明的反应，有点不同寻常呐。 赵东明微微沉吟着，他对万子玄的来历还没完全摸透，但多少也有一些猜测，此刻听到杨淮明这么说，赵东明不禁有点迟疑了，“淮明同志，你说子玄同志的怀疑，会不会有啥依据？” “这……”杨淮明有些傻眼，前一刻赵东明还在批评万子玄呢，怎么这会口风就变了？ “淮明同志，我看这样，三星集团投资这件事，不管对你们清北县还是咱们济安市来说都是大事，咱们给出的优惠政策也是史无前例的，这么大的事，无论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这样，你回去后再好好查证下这个事，当然，咱们也得讲究策略，要注意照顾投资商的情绪。”赵东明再次发话了。 杨淮明从赵东明办公室里出来时，整个人充满了蛋蛋的忧伤，抬脚迈步之间，有一种扯到蛋的感觉，那憋屈的心情反应到脸上，就是一脸的苦逼。 本来是给万子玄上眼药的，结果倒好，赵东明让他去查证一下，还要求讲究策略，照顾人家投资商的情绪，他娘的这算什么事？ 万子玄晚上也来到了市里，他不知道杨淮明也来了，还到赵东明那里给他上眼药，万子玄抵达市里，直接来到一家酒店，张可言在酒店订了一个包厢，万子玄推门进去时，躲在门后的张可言一下蹿了出来，整个人都挂在了万子玄身上。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万子玄拍了拍张可言的手，示意张可言下来。 “我才二十几岁，不就是个大孩子嘛。”张可言嘻嘻一笑，将包厢门关起来，亲昵的挽着万子玄的胳膊。 “你说有重要的事非让我来一趟不可，到底是啥事，不会就为了吃一顿饭吧。”万子玄打量了包厢一眼，环境还可以，挺适合谈情说爱。 “万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可别骂我。”张可言拉紧万子玄的手，用自己丰满的身材狠狠的蹭着万子玄。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弹性和柔软，万子玄嘿然一笑，瞥了眼张可言那确实挺有料的一对，“说吧，啥事。” “万哥，我们分行的人事部主任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认识你的，非要让我撮合一顿饭局，跟您认识一下，这不，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照办了，不然我怕得罪领导。”张可言可怜兮兮的说着。 万子玄一听对方的话，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的？” “万哥，我真没说呀。”张可言见万子玄脸绷了起来，再次拉着万子玄的手往自己怀里蹭，“万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说，可……可能是之前有一天喝酒喝多了，是我们主任送我回来，她可能无意间听到我说的醉话了。” 张可言的理由很牵强，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这小妖精，不是个省油的灯呐。 第393章 想干嘛来着? “万哥，我真没骗你，你也知道，我这人喝酒了就爱疯言疯语，有时候会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话，因为这事，我也没少得罪人呢。”张可言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的酒量不是很好吗，还会被人灌醉？” “万哥，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人多呐，再说了，我们银行的女孩子，酒中豪杰的多了去呢，可不止我一个能喝。” “那你喝醉了，没把咱俩之间嘿咻的事也说出去吧。” “万哥，你好坏，这种事我怎么能说，我估计只是说我认识你了，其他的应该没说，反正那晚喝得不少，都有点断片了，真不记得太多了。” 万子玄听着对方的话，淡然一笑，也没再说啥，这小妖精说的话明显经不住认真推敲，前后也矛盾，再说了，张可言和樊妙可是租在一起来着，喝醉了，怎么不是樊妙送她回去，反倒变成他们主任送她回去了？ 万子玄懒得去较真，不管咋说，张可言都和他有露水情缘，只要对方不做什么危及他利益的事，万子玄也犯不着较真。 似乎是看出万子玄有些不信，张可言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万哥，那两天正好妙妙去出差了，她没在宿舍，所以那天晚上行里的聚餐，她也没去，我喝醉了，没人送我回去，正好我们主任因为要开车，那天晚上没喝酒，最后就变成她送我回去了。” 张可言解释得很刻意，万子玄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聊了几句，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张可言立刻站了起来，“估计是我们主任来了，我去开门。” 万子玄本以为张可言说的这个主任是个男的，打开门，听到张可言喊对方主任，把对方请进来，万子玄眼里才闪过一丝惊讶，合着这个主任是个女的，看年纪约莫有三十来岁，是个美妇，依然穿着银行的工作制服。 万子玄一直觉得银行的制服是最漂亮的工作制服之一，比空姐制服也不会逊色太多，女人穿在身上，一下子多了几分迷人的味道。 张可言给万子玄介绍着对方，这位分行人事部的主任也姓张，叫张曼美，身材端的是凹凸有致，配上那剪裁得体的银行制服，充满了迷人的风情。 “万县长，久仰大名了。”张曼美美目流转，神采奕奕的看着万子玄。 “幸会。”万子玄笑着同对方握手。 两人蜻蜓点水的握了下手，万子玄心里也暗自琢磨着这女人让张可言撮合饭局，想认识自己是有啥目的时，就听对方说道，“万县长，晚上让可言帮忙介绍，就是想认识一下您，没有别的目的，之前万县长您还是县纪委书记时，也来我们分行过，那时候我还远远见过万县长您一面呢，对万县长您的风采真的是仰慕不已。” 万子玄听到对方说的是自己当县纪委书记那会，不禁笑道，“我看我应该是成了你们市分行最不欢迎的人了才对。” “万县长您可别这么说，李向锋被您给办了，我们行里有不知道多少人私下拍手称快呢，这人就是个混蛋，看到我们行里漂亮的女员工，就想调笑几句，下流得很，有时候还动手动脚的。”张曼美说起李向锋，颇有些咬牙切齿。 “是嘛，那看来我是办了一件大好事了？”万子玄笑道。 “当然了，我们行里的女员工都得感谢你。”张曼美肯定的点头。 两人说着话，菜也陆续端了上来，张可言热情的张罗着给两人倒酒，“万县长，张主任，晚上都没啥事，咱们得不醉不归吧。” “我还得自个开车回家呢，可不能喝酒。”张曼美笑了笑，“可言，你也得悠着点，别像前几天晚上那样，得我扶着你回家，险些吐我身上了。” “那晚是我们营业部那几个憋着坏，使劲灌我呢，不然我哪会醉。”张可言撇嘴道。 “得，当我啥都没说。”张曼美笑道，“你这酒量，真要去了支行当副行长，光靠酒量也能把人镇住了。” “怎么，可言要提副行长了？”万子玄惊讶道。 “还没准，只不过进入考察名单里了，人选有十来个，不只有我们分行的，也有下面支行的，都是营业部的精英，可言也是分行营业部的业务骨干了，很有希望的。”张曼美笑道。 “主任，这还得靠您多提携呢，您是人事部的主任，我可就指望您多加照顾了。”张可言讨好的看着张曼美。 “这事呀，我也就负责考核把关而已，真正敲定的还不是上面的领导。”张曼美摇头道。 “就一个支行的副行长，还是二级支行，您这个人事部主任可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张可言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哎呀，咱们今晚就是出来吃饭的，再说这些公事都把人家万县长给冷落了。”张曼美端起杯子，以饮料代酒敬万子玄。 万子玄笑眯眯的和对方喝了一口，又看了张可言一眼，隐隐有些明白过来，晚上这顿饭局，说是纯粹吃吃饭，真信了那才叫有鬼，张可言这妮子，心机很重啊，而这个张曼美，估摸着也没那么纯粹。 得，既然两人都说只是纯粹吃吃饭，那万子玄也就只扯些风花雪月，中途接到一个电话时，万子玄直接先遁了。 从酒店里出来，万子玄琢磨着待会上哪，驾驶座上的张猛突然道，“万少，后面好像有辆车跟着咱们。” “跟踪？”万子玄眉头一皱。 “应该不是，看对方那样子不像是刻意跟踪。”张猛说着话，又往后视镜瞅了一眼，真要是跟踪，这水平也太菜了。 张猛试着靠近路边并降低速度，后面的车很快就并排开了上来，张猛不由鸣了下喇叭，对方也回应了一下，万子玄按下车窗，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时，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对方，这小娘皮，跟他仅有的一两次接触经历可不怎么愉快来着，这会竟然会主动跟他的车，想干嘛来着？ 第394章 欠收拾 万子玄还在琢磨着，对面车上的女子猛的朝万子玄狠狠的竖起了一个中指，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旋即开着车扬长而去。 张猛本以为对方是跟万子玄认识的朋友，看到对方的举动，目瞪口呆，“万哥，这女的谁呀，这么生猛。” “是很生猛。”万子玄蛋疼的咧着嘴，“安江集团听到过吧。” “没听到过。”张猛摇了摇头。 “是济安市最大的一家民营私企，在本地很牛逼，刚刚那女的，就是安江集团的大小姐。” “合着还挺有来头呀，不过这行为举止也太不文明了，刚刚光线不亮，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还是很漂亮的一个女的嘛，竟然还朝人竖中指了。”张猛嘿嘿笑了起来，“万哥是不是你把人家始乱终弃了，让人因爱生恨了。” “滚蛋，万哥是那种人吗。”万子玄笑骂道。 “万哥，您绝对不是那种人。”张猛一本正经的说道。 万子玄气得一笑，丫的，自己以前在京城那段‘黑历史’，彻底成了抹不去的‘污点’了。 玩笑归玩笑，张猛又说道，“万哥，这种女人绝对很火辣的那种，要是能把她驯服了，肯定对你百依百顺，能把你腻得骨头都酥了。” “嗯，小猛，你说的没错，这个任务，我觉得很适合你，正好你现在单身，完全可以上。”万子玄点了点头。 “别，万哥，您还是别难为我了，咱一个小司机，可攀不起这种千金大小姐。”张猛使劲摇着头。 “司机怎么了，那也得看是谁的司机，你配她绰绰有余了。”万子玄笑道。 “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万哥您自个上吧，她刚才挑衅的可是你来着。”张猛坏笑道。 “对了，她是从哪跟着咱们的？”万子玄问道。 “这还真不清楚，我估计是咱们从酒店出来碰到的吧。” “也许吧。”万子玄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刚刚那李玉菲估计也是在同一家酒店来着，出来意外看到他就跟上来了。 万子玄越想越不得劲，这小娘皮以前给他下过绊子还没算账呢，今天竟然还敢朝他竖中指，奶奶的，简直是欠收拾，下次让他找到机会，非得狠狠拾掇一顿不可，这娘们说不得就是有受虐倾向的，越收拾才会越服帖。 “万哥，咱们现在上哪啊？”张猛看了看时间，说道。 “先回金帝大厦吧，明早再回清北。”万子玄撇嘴道，刚刚被李玉菲那娘们激起了几分火气，晚上得找张可言泄泄火了，今晚的饭局，张可言这小妖精分明也是在利用他的势了，这小妖精为了自身的前途，委实也很能钻营，万子玄颇有些欣赏这样的女人，毕竟想在职场里摸爬滚打使劲往上爬，张可言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在职场里生存，不过也该适当的敲打敲打了，免得这小妖精日后不知道轻重。 回到金帝大厦的公寓，万子玄给张可言发了信息。 没等多久，张可言就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如同人肉炸弹一般，直扑万子玄怀里。 一晚的纵横驰骋，万子玄尽显男人本色。 次日上午，清北县委。 杨淮明在办公室里烦躁的走来走去，昨天傍晚赵东明交代他的事，杨淮明不想照做吧，又不能完全将赵东明的话当耳边风，万一事后赵东明问起，杨淮明没法交代，昨晚一晚上，杨淮明绞尽脑汁，总算是想了个办法，但他仍在犹豫着要不要找三星集团的人过来。 三星集团的这笔投资，杨淮明视为自己仕途的一个登天梯，一旦这个投资落地，这笔天大的政绩绝对能成为他再上一个台阶的强大助推剂，如今已经是县委书记的他，做梦都想提副市长，能把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搞定，日后提副市长时，就是他的一大政治资本，所以杨淮明现在将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视为自己的心头肉一点也不为过，也生怕会得罪韩方投资商，让这笔投资出现变故，所以杨淮明此刻犹豫不决。 不知道考虑了多久，想着对赵东明有个交代，杨淮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将秘书叫了进来。 “小齐，马上备车，我要去一趟星源酒店。” 杨淮明决定亲自走一趟，韩国人就住在星源酒店，杨淮明要亲自登门。 一直下榻在星源酒店的是三星集团的一个高管，对方也负责同清北县政府的商业谈判，是个正宗的韩国人，杨淮明因为经常同对方应酬，倒是混得颇熟，就是每次说话都要通过翻译，这点让杨淮明觉得挺蛋疼，聊天都不痛快。 拜访很是顺利，三星集团的这位高管起得很早，杨淮明过来时，对方已经起床，不过因为翻译住在隔壁，还在睡大觉，只能先把翻译叫起来。 等了一会，翻译过来，杨淮明才斟酌着措辞道，“朴总，是这样的，你看咱们双方的谈判也进行得颇为顺利，等起草完合同就能签约了，我们县里对贵公司一直非常仰慕，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到贵公司考察一下。” 杨淮明的话通过翻译解释了过去，只见那名韩国籍高管沉吟了一下，很快就道，“这个投资，我们集团也很重视，原本就有邀请贵方到我们集团总部考察的想法，杨书记既然提出来了，那我现在正好代表集团向贵方提出邀请，欢迎贵方到我们集团总部考察。” 杨淮明听到翻译的话，一下子大喜，“是到你们韩国的总部考察？” “嗯，那肯定的。” 杨淮明没有想到这一趟会如此顺利，离开星源酒店时，杨淮明健步如飞，犹如斗胜公鸡，脸上的笑容比菊花还灿烂。 “妈的，这下看谁还敢质疑。”杨淮明得意的笑着，想到要去韩国的三星总部考察，杨淮明决定自个也亲自去，嗯，不只要亲自去，还要带齐了记者去，最好连市电视台也请过去，必须报道，笔墨浓重的报道。 楼上，刚刚和杨淮明有说有笑交谈的那名韩国籍高管，站在窗户边看着杨淮明离去，嘴角微微咧了一下，很快将窗帘拉上，又去把门关紧，这才拿出一个电话拨打了出去。 电话打通，只见男子‘喂’了一声。 如果杨淮明在这，一定会目瞪口呆，那分明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话。 第395章 报道 “刚刚那个杨书记过来了，说要到咱们公司考察，我直接就答应下来了。”男子操着流利的普通话同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答应就答应吧，这本来也在咱们的计划之中，让他们到咱们总部考察一下，他们也更放心不是。”电话那头的人嘿嘿笑了起来。 “周哥，你说他们不会是怀疑了吧？” “怀疑什么，你自个别疑神疑鬼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咱们这场戏可是快可以收官了，你别给我演砸了。” 两人说了几句，很快就挂掉电话。 清北县组织到韩国三星总部的考察团很是隆重，由县委书记杨淮明亲自挂帅，并且邀请了市晚报，市电视台的记者，一行人在办好签证后，浩浩荡荡的在韩方人员的陪同下前往韩国。 杨淮明出国考察，万子玄便留在县里坐镇。 对于杨淮明带队出国到三星集团总部考察，万子玄心里其实有些蛋疼，他一直觉得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不靠谱，但人家直接邀请县里的领导到总部去考察了，他还能说什么？想到杨淮明对他说这事时的眼神，万子玄心里清楚，杨淮明这是在打他脸来着，偏偏他也无话可说，谁让他之前质疑来着。 “妈的，看来李善水找人打听也不靠谱。”万子玄对于杨淮明准备去韩国前嘲讽他的眼神颇为不爽，怪也只能怪自个这边托人打听消息不够准确。 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公务，十点多的时候，李小海敲门进来，“县长，市局下来的李队长到了。” “快请他进来。”万子玄一听是对方来了，立刻起身。 来人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叫李男，是到清北县担任县公安局局长一职的，之前林元丰已经和他打过招呼，说是清北县局的局长人选已经出来了，对方今天会来报到。 对于李男，万子玄无疑不认识，不过林元丰已经同他说了，能力没问题，人也靠得住，有林元丰这句话托底，万子玄对这个李男也就放心了，能信得过就行。 李小海把人请进来时，万子玄有片刻的失神，险些以为李小海弄错人了，转头看了李小海一眼，见李小海点头，万子玄这才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位李队长，“你就是李男？” “嗯，我就是李男，万县长，我今天可是正式来报到了，以后还请万县长您多关心和指导我们公安口的工作。”清脆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任谁听到这个声音，都会觉得说话的人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事实也没错，白皙的皮肤，苗条而又修长的身材，漂亮的脸蛋，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将之跟一个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联系在一起，说是个千金大小姐还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名字明明叫‘李男’，以至于万子玄之前听到林元丰说这个名字时，潜意识也就认为是男的，想都没多想，这会看到对方竟是个女的，还是个长得像大家闺秀的美女，可想而知万子玄刚才的惊讶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万县长看来对我很惊讶。”李男嫣然一笑，同万子玄对视着。 “之前林局长和我介绍你的情况时也没说详细点，所以我就有点惊讶。”万子玄笑笑，也没好意思说自个以为对方是个男的，见到真人后有些反应不过来，另外一点，同样也对对方的能力有些质疑，这么一个女人，你要说她手无缚鸡之力，万子玄信，但要说她是个能力出众的刑侦高手，万子玄真有点怀疑了。 李男自然知道万子玄的惊讶缘于什么原因，笑着耸了耸肩，“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没办法，很多人听到我的名字，也都以为我是男的。” “确实。”万子玄点了点头。 两人聊了几句，李男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道，“万县长，那我先到县局那边去了，以后有什么指示，万县长您尽管吩咐。” “好，你今天刚过来，早点过去熟悉工作。”万子玄笑道。 亲自送李男到门口，目送着对方离开，万子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拿出手机给林元丰打了过去，“林局，我说你不是逗我的，你跟我说的这个能力出众的李队长，怎么是个女的？” “万县长，你这话就不对了，要是被人家女同志听到了，你这得挨批不是。”林元丰笑了起来，“俗话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同志怎么了，就不允许人家能力出众了？万县长，你可别带着有色眼光看待人家。” “林局，你就别和我扯这些大道理，你倒是和我说句实话，这个李男真靠谱？”万子玄哭笑不得。 “肯定靠谱，万县长，我说了，你别看人家是个女同志就瞧不起人家，这个李男，等闲三两个男子近不得她的身，人家可是市局夺得散打比赛第一名的，巾帼不让须眉。” “林局，行了，你就别和我说她多厉害了，咱俩也不是外人了，你和我说句实在点的。”万子玄撇嘴道。 “我刚刚和你说的就是实在的。”林元丰笑了笑，“当然了，也有另一个原因，你们清北县的班子里一个女同志都没有，我给你派一个女同志过去，市里也比较容易通过不是。” 万子玄听到这话，砸了咂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个解释，不过这里头肯定也还有别的原因，万子玄倒是懒得去探究了，一个县局局长的位置毕竟是香饽饽，能够脱颖而出的人肯定也是经过多方博弈的结果，林元丰之前也让他在许前程那里帮忙敲了边鼓，但他的关说肯定不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得，那就先这样吧，以后要是靠不住，林局，我就找你算账了。”万子玄笑着挂掉电话。 收起手机，万子玄无奈的笑笑，心说县局局长是个女人，这事本身不稀奇，关键是这李男看着更像是个大家闺秀，给人印象就是文静漂亮，你要说她会舞刀弄枪，还挺牛逼，着实让人觉得反差太大了，也不知道林元丰说的到底是不是真靠谱，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李男再怎么有能力，她一个女人能在这种竞争中脱颖而出，这个女人，估摸着也没那么简单呢，体制里有能力的人多着，一个女人凭啥能独占鳌头？ 第396章 进展神速 万子玄没纠结李男这个问题，继续手头的工作。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杨淮明带队前往韩国的考察团已经回来，市电视台、市晚报也带回来了大量的报道，考察团在韩国三星总部大厦进行了圆满的考察，并和三星集团高层进行了交流和会谈，杨淮明的这一趟韩国之行，可谓是收获满满。 此次考察带来的另一个好处是大大加快了双方的签约进程。 杨淮明回来时，满面春风，作为县委书记，杨淮明第一次在市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重点时段露了脸，市晚报也对三星集团投资清北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着重强调了三星集团作为知名世界五百强集团，首次在济安市内投资。 这几天，杨淮明真真正正是露足了脸，他已经看到了一笔丰厚的政治资本成功的收入了自己囊中，连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市政府，杨淮明满脸笑容的跟赵东明汇报情况，并且邀请赵东明出席签约仪式。 “市长，您之前已经答应要出席签约仪式，可不能放我们鸽子。”面对赵东明，杨淮明难得的敢开起玩笑，他知道赵东明心情不错，对他们清北县这次能够成功获得三星集团的投资，赵东明更是称赞有加，所以在赵东明面前，杨淮明也多了几分放松。 “淮明同志，你尽管把心放回肚里去，这么大的喜事，我能不去吗？之前可是说了，你们没邀请我，我都要厚着脸皮去。”赵东明笑眯眯的说道，他虽然没去韩国，但看了市电视台和市晚报带回来的报道，赵东明也彻底放下心来。 在赵东明办公室呆了一会，杨淮明便离开，走起路来都飘飘然了，感觉自己快要上天了，原本和赵东明关系不算亲近的他，利用这次三星集团的投资，迅速和赵东明拉近了关系，这对于他日后再进一步无疑很重要。 从市政府出来，杨淮明便又赶往市委，邀请了赵东明出席，自然也要邀请许前程这个一把手出席，按理说，杨淮明应该先到市委，再到市政府，毕竟许前程才是一把手，但谁让他现在和赵东明走得比较近呢。 当然，和赵东明走得近归走得近，杨淮明在许前程面前也要端正姿态。 邀请许前程出席签约仪式的过程很顺利，三星集团投资清北县，不只对清北县是一件大事，对市里来说也是一件大事，这毕竟第一个在济安市投资的知名世界五百强集团，全市上下都振奋万分。 “春光灿烂，未来无限好呀。”站在市委大楼前的广场上，杨淮明自言自语着，脸上满是笑容。 心里头高兴的同时，杨淮明也颇有些惋惜，如果能和许前程走近点就好了，只可惜谁都知道许前程是万子玄的靠山，他和万子玄的矛盾注定了他跟许前程不可能走到一路上，以许前程对万子玄的照顾，杨淮明心想许前程心里也许不待见他吧？ 不过甭管许前程心里怎么看待他，杨淮明都必须在许前程面前摆出恭敬的姿态，许前程这个一把手掌握着组织人事大权，他就算不能和许前程更近一步，也绝对不能让许前程产生不满，否则关键时刻许前程给他拦一下，他这升迁的梦想就破灭了。 “书记，咱们现在去哪？”秘书齐云飞见杨淮明久久没吭声，不由问道。 正陷入遐想中的杨淮明回过神来，开口道，“回县里。” 返回县里，杨淮明便开始布置签约仪式当天的工作，他要将这签约仪式办得盛大而又隆重，同时还要向省电视台发出邀请。 离签约仪式还有三天，县里也发布了一个新的人事任命通知，李男通知担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局长。 因为李男这个新任常委的到来，县里也召开了一次主要领导的碰头会，彼此算是相互认识和熟悉一下。 当前正把全部心思放在三星集团投资上的杨淮明对李男的到来并没有太多想法，他的注意力都在即将举行的签约仪式上，对李男从市里空降下来，杨淮明明面上自然也表示欢迎，而他原本向市里推荐的局长人选是现任的县局常务副局长郑仁，只可惜最后市里没有采纳。 “万县长，你说杨书记和段平书记不会对我不满吧。”开完会后，李男意外跟着万子玄来到办公室。 万子玄听得一愣，没想到李男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摇头笑道，“李男同志，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可是听说了，杨书记和段平书记推荐的是郑仁，一个一把手和一个之前主管政法的副书记都推荐的人选，市里却是给否了，而把我调了下来，你说杨淮明和段平书记会不会天然就对我不满？”李男笑道。 “你这是多想了，杨书记和段平书记推荐郑仁，那是从工作考虑，市里调你下来，也是从工作考虑，杨书记和段平书记有啥好不满的？今天的会议上，人家对你的态度都很友善嘛。”万子玄笑道。 说着话，万子玄打量着李男，他看了李男的履历，对方今年已经32岁了，但看这皮肤和脸蛋，可一点都不像32岁的人，说是23岁肯定也有人信。 一个女人32岁就能担任县委常委、县局局长，这则人事任命今天公布出去，估计会成为很多人的谈资了，毕竟李男实在是太年轻了，还是个女的。 不过万子玄一想到自己，也就说不出啥了，说人家年轻，但他自个才不到30岁，就已经是县长，岂不是更容易让人非议？ 32岁的实职副处在县里头算是石破天惊，但在省里，其实也没啥好大惊小怪的了。 李男见万子玄没说话，不由看了万子玄一眼，瞅见万子玄正盯着自己，目光似乎还往自己上衣领口里瞧，李男脸微微一红，不动声色的轻咳了一声，“万县长，您看啥呢。” 李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心里暗骂又是一个臭男人，对万子玄之前建立的那一点还算不错的印象已经烟消云散。 第397章 招标 “没什么。”万子玄摇了摇头。 “万县长，那我先不打扰你工作了。”李男说走就走。 看着李男离开，万子玄要是知道自己刚刚出神的时候被李男认为是在‘偷窥’她那里，万子玄估计会郁闷得吐血，没看到什么，还被人在心里骂臭男人，这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不过要是知道李男心里在想什么，万子玄肯定会真的瞄几眼，看李男那里鼓鼓胀胀的，把衣服撑得老高，明显也是很有料的，要是被人家骂了，不看就真的亏了。 一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定于清北县大礼堂举办的签约仪式如期举行。 在杨淮明这个县委书记的亲自监督和准备下，签约仪式搞得比万子玄预想中还要盛大，省电视台，省报，市电视台，市晚报等省市主流媒体纷纷过来报道，现场早早架起了长枪短炮，各路记者纷至而来，而现场也布置得十分隆重。 市领导层面，市委书记许前程，市长赵东明等市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也悉数过来出席。 在国内的政治生态上，出席活动的领导级别往往意味着一个活动的层次和规格，市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悉数来清北出席一个签约仪式，这在清北的历史上还是头一遭，也将这个签约仪式的规格无限拔高，毫无疑问，市里对清北县同三星集团的签约也无比重视。 翻开济安市过往招商引资的历史，也完全能看出市领导的重视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这是济安市引入的第一个世界五百强集团的投资，而且还是三星集团这样排名靠前的知名大公司，市里的重视的也就完全能理解。 而最主要的是三星集团在清北县规划投资的这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远期总投资规模达到200亿，这个投资数额，哪怕是放在省一级层面，也足以被拿来大肆渲染和报道了，毕竟南江省并不是发达省份。 整个签约仪式上，杨淮明几乎是笑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这场盛大的签约仪式，尽管最出风头的不是他，但收获最大的却是他。 有市里的领导在，杨淮明也不敢在省市媒体面前抢了市里领导的风头，这是大忌，但杨淮明清楚，这次成功引进三星集团这个知名的世界五百强公司，他这军功章上无论如何都是要记上闪亮的一笔，市里的领导肯定要给他记上这一份大功，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熬两年，杨淮明已经想着自己副市长的位置大有希望。 签约仪式上的合同是提前起草好的，分为两份，一份中文，一份韩文，代表县里边签约的是常务副县长阮富人，而代表三星集团那边签约的则是之前一直在同杨淮明接洽的那位‘朴总’。 隆重的签约仪式完，是一个庆祝酒会，市里的领导没有参加酒会，杨淮明把市里的领导送走后，满脸笑容的过来参加酒会，听到一句句恭贺的声音，杨淮明眉开眼笑，心情好的他， 这会看谁都顺眼三分。 “今天这签约仪式的主角不是你，是不是有几分落寞？”县长办公室里，何静雯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打趣道。 “有什么好落寞的，工作嘛，别的人做出了成绩，我照样高兴不是，毕竟这是有利于清北发展的大好事。”万子玄笑道。 “那你怎么不参加酒会，早早跑回来干嘛？”何静雯凑到了办公桌前，她今天也是过来报道这场签约仪式的，现在只要一有清北的新闻，何静雯都会接过来，跑得比谁都积极，而刚刚签约仪式结束，何静雯把剩下的报道工作交给同行的另外两个同事，自己跑来万子玄这了。 “今天的主角是杨书记，我去了万一要是抢了他风头岂不是不好。”万子玄笑道。 “虚伪，真虚伪。”何静雯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得，那就当虚伪吧，我再解释，就越抹越黑了。”万子玄哈哈一笑，转而道，“杨书记虽然引进了三星集团这个大投资，但我也不是没作为不是，我这边马上也有一个投资要签，是精益科技的，他们要在我们清北投资建一个工业园，投资规模虽然没三星集团这么大，但至少也是成绩不是。” “这还真是好事，到时候我一定过来报道，多帮你宣传宣传，增加你的曝光率。”何静雯笑嘻嘻的说道。 “那就算了，咱就不需要曝光率了。”万子玄笑道。 “真不需要？你们这些当官的不就喜欢在媒体面前多吹捧成绩吗，有我给你免费宣传，你还不乐意啊。” “不是不乐意，而是不需要，成绩是做出来的，而不是吹捧出来的，上面的领导又不是傻子，有那么好糊弄吗？” “得，你不需要我还懒得帮你宣传呢。”何静雯翘起了嘴。 看到何静雯耍小脾气的可爱样子，万子玄摇头笑笑，不是他不需要宣传，而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背靠着万家这个强大背景，他低调一点其实不是坏事，太张扬了反而就不好了。 “行了，不说这些，咱们去吃饭。”万子玄笑道。 两人选了家饭店吃饭，与此同时，在县里和三星集团的盛大签约仪式举行完后，县里的建筑业圈子里就传出了三星集团准备启动大规模的建筑招标，要赶在年底前将第一期厂房建完，热烈欢迎本地的建筑公司前往投标，三星集团也为此专门设了接待中心。 这个消息传出来，本地的建筑圈子一下子炸开了锅，三星集团要来投资早就在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媒体也报道了多次，哪怕是今天的签约仪式还没正式报道出来，但谁也不会去怀疑这个消息是真实性，得到消息的本地建筑公司，但凡是认为有点实力，一个个争相前往了解情况。 以三星集团规模和名气，任谁都会觉得这笔投资怎么着也会是大手笔，建筑工程绝对是超大体量，谁要能拿下三星集团的工程，对本地这些规模不大的建筑公司来说，都够吃一辈子了。 第398章 土鳖 三星集团在星源酒店设立了接待中心，而招标的消息，也通过各种渠道散播了出去，第一天，来了解的还只是清北县本地的建筑公司，到了第二天，市里的建筑公司也赶过来了，甚至有外地包括远在省城的建筑公司也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省电视台，省日报，市电视台，市晚报，也在第二天纷纷刊登了三星集团投资签约清北县的消息，项目规模分为三期，投资总额达两百亿。 这个报道在市电视台和市晚报都被作为头条新闻予以报道，新闻出来，本地的建筑商都沸腾了，三星集团的投资已经确定，那招标的消息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一时之间，缴纳投标保证金的建筑商蜂拥而上。 按照国家相关的法律规定，投标保证金的缴纳金额是工程总造价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最高不得超过80万元，而三星集团一律按照最高80万元收取。 没有人质疑三星集团的做法，一个总投资达200亿的项目，建筑工程量得有多大？而三星集团已经对外放话，要分为多个工程同时开工，目的是为了赶工期，甚至还隐隐有消息传出来，县里为了扶持本地建筑商，和三星集团沟通，尽量优先照顾本地建筑商，所以这才会有三星集团欢迎本地建筑商投标的做法。 青河街道，金元建筑公司。 这是一家位于城郊的小建筑公司，老板宋百超是从建筑工人起家，而后自己出来单干，弄了个施工队，承包一些小工程，因为口碑和质量过硬，经常有人介绍过程过来，宋百超也干脆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 此刻，宋百超和自己搭伙办公司的老哥们王元飞就在议论着三星集团招标的事，这个消息无疑是这两天本地建筑圈子最为重磅的消息，基本上大家都在议论。 宋百超对此也心动了，他知道很多公司都去投标了，而他们公司虽然是小公司，但宋百超并不觉得自己的公司就会比别人公司差，虽然碍于资金和技术条件比不上那些大型建筑公司，但公司接的工程，质量绝对过硬，这也是他们能靠着口碑经常有人介绍工程过来的缘故。 “老王，我觉得咱们也得去投标，你想想，这是个大机会呐，万一咱们中标了，就这么个工程，说不定都够咱们吃一辈子了。”宋百超狠狠的吸了口烟，对一旁的王元飞说道。 相对于宋百超的热情，王元飞则是平静得多，摇头笑道，“百超，不是我打击你，谁都知道这是块大肥肉，投标的公司不知凡几，不说咱们县里，连市里的公司都赶来了，听说还有外地的呢，包括省里的，你说这么多公司投标，能轮得到咱们这种小公司呀？” “啧，瞧你这说的啥话，还没开始就给自己泼冷水，这投标又不一定是大公司就能中标，说不定咱们走了狗屎运，中标了不是。”宋百超咧着嘴，又道，“再说了，我听说人家三星集团为了赶工期，要多个工程同时开工，所以这次有好几个机会呢，万一被咱们中一个呢。” “哪有那么容易，投标的公司都不知道有多少，哪那么容易被咱们踩到狗屎运。”王元飞摇了摇头。 “我就不喜欢你这个态度，消极，太消极了，做生意嘛，要敢闯敢拼，也要敢想，我就觉得咱们该去试试，梦想嘛，不怕实现不了，就怕你不敢想。” “你丫个大老粗，还文绉绉跟我谈梦想了。”王元飞笑骂。 “文盲就不能谈梦想啦？老王，你这是剥夺我谈梦想的权利。”宋百超嘿嘿笑了笑，那一口大黄牙显得特别惹眼。 “行了，这事我看就这么着了，咱们也去试一试。” “可是要交八十万保证金呢。” “嗨，瞧你这穷酸样，这钱又不是交了不退了。” 王元飞蛋疼的撇着嘴，他当然知道这投标保证金能退，关键是他们这小建筑公司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要凑八十万，还真不是一笔小钱，公司账上必须留一部分钱不能动，最后肯定是得他和宋百超两人各自套私人腰包凑一些上去。 “老王，别墨迹了，八十万，公司账上拿五十万，剩下三十万，我掏二十万，你掏十万，先把这八十万凑了，没问题吧。” “得，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王元飞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压根没必要去折腾，他们这小公司就赚点小钱，年景不好的时候，扣掉工人支出和公司的各种花销，有时候连一毛钱都赚不到，三星集团那种大工程是他们能惦记的吗？做梦估计有可能。 不过一想这钱也不是不能退的，王元飞心想也就照宋百超说的去做了，谁让宋百超在公司的股份占大头，大事是宋百超说了算。 同样的一幕，在清北县多家建筑公司上演着，别看清北县不大，但建筑公司并不少，当然，更多的其实只是像金元建筑公司这种施工队起家的小建筑公司，有的甚至都亏本快经营不下去了，但这次三星集团招标的消息，被不少建筑公司认为是个机会，有的公司欠了一屁股债也咬牙凑了八十万交了投标保证金，希望能有机会中标。 时间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白天热闹的星源酒店才慢慢恢复了宁静。 酒店高层的贵宾客房，被杨淮明称为‘朴总’，对外名字是朴镇西的三星集团高管，此刻拿着卫星电话一脸兴奋的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 因为兴奋，朴镇西只能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脸上的兴奋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了，“飞哥，你知道吗，咱们今天光保证金就收了两三千万，足足有三四十家公司来登记投标了，连保证金都一块交了，妈的，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别急，大头还在后面呢，银行那边的贷款也赶紧弄出来，这笔买卖要是做成了，足够咱们潇洒好久了。” “银行贷款就怕没那么快呐，我担心的是会不会露出马脚。”朴镇西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机灵点就是，这些小地方的土鳖，听到什么世界五百强集团的投资，都高兴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谁会怀疑。” “好，我知道了。”朴镇西点了点头。 “好好干，我这边已经准备好接应的退路了，到时候有什么不对，直接带着钱离开。” 简单的几分钟通话，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第399章 视察 春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万子玄陪同姚文沁来到青河街道考察，精益科技选址建厂的是一片紧邻马路边的空旷地带，这里也是前往高速公路的必经路段，交通方便。 万子玄陪同姚文沁过来实地查看后，对精益科技的选址并没有异议，事实上，这也只是企业的事，精益科技觉得在这里建厂没问题，万子玄自然更不会有意见，而且这里位于郊区，土地征用方面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万子玄今天陪同姚文沁过来，无非是谈一些投资方面的话题。 “姚总，我看咱们双方可以敲定签约的日子了。”万子玄听了姚文沁对工业园的一些规划后，笑眯眯的说道。 “这没问题，早签约早好，我们公司也需要你们政府帮我们尽快完成征地工作，早日开工建设。”姚文沁笑道。 “为你们企业做好服务，我们责无旁贷。”万子玄笑道。 “万县长，听您讲话，我都感觉我们企业快成上帝了。” “你这话可没说错，咱们双方的关系，就好比卖家和消费者的关系，你们就是上帝，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你们服务，给你们创造好的投资环境，让你们能舒舒服服经营企业。” 姚文沁听着万子玄的话，微微一笑，官字两个口，她可不信当官说的话，哪怕她对万子玄印象不错，也不会完全觉得万子玄说的话就靠谱。 “三星集团和你们县里签约了，未来你们清北县的发展令人期待呐。”姚文沁转而说到了这个话题。 “县里的建设和发展，可都需要你们这些优秀的企业添砖加瓦，所以不管三星集团还是你们精益科技，我们县里都是全心全意为你们服务。”万子玄笑道。 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姚文沁笑着点头，她这会也没再提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靠不靠谱，人家都签约了，她还提这茬，那不是大煞风景嘛，况且这件事跟他们精益科技也没什么直接关系。 两人谈了一番，很快就确定签约的具体日期，对于精益科技来说，既然已经确定在清北投资，工厂选址问题也解决了，早点把签约事项确定下来也没什么坏处。 “我会通知我们董事长，签约那天，他也会赶过来。”姚文沁同万子玄说道。 “姚董能亲自过来，那可是太好了。”万子玄笑着点头。 陪同姚文沁实地考察了一会，两人又聊了一些投资方面的具体细节，万子玄便心满意足的先行离开，精益科技这次在清北县的投资，姚少良显然给了他很大的面子，投资规模超出他的预期，按照姚文沁所说，他们原本只是计划建一个分厂，但因为董事长姚少良拍板，决定扩大投资，建一个自己的工业园，投资额达十亿，虽然这和三星集团那动辄上百亿的投资量级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要知道精益科技本身就和三星集团差了十万八千里，以精益科技的规模，能在清北县砸十个亿投资，这本身就很难得了。 “今年咱们有望实现跨越式发展，等到年底的统计数据出来，也许我们清北县会让其他兄弟县市大吃一惊。”车上，万子玄乐呵呵的说了起来，因为还有别的工作安排，万子玄这会坐车提前回县里。 此刻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张猛，就只有万子玄的通讯员李小海，李小海不知道万子玄是不是在同他说，但这会也没别的人，赶紧接过话题，“上半年咱们的招商引资取得了突破性的成绩，过往那么多年加起来，估计都没今年的成绩大，实现跨越式的发展那是肯定的，不过这些都是万县长您当了县长后给县里带来的发展成就。” “小李，你这马屁功夫可不咋的。”万子玄笑着看了李小海一眼，“三星集团这个大投资，可是杨书记拉过来的，这跟我可没关系。” “即便不算三星集团的投资，万县长您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容忽视的。”李小海笑道。 “得，不说这个了。”万子玄笑着摇头。 星源酒店。 三星集团设立的临时接待中心依旧人头攒动，从市里包括其他地方赶来的建筑公司依旧络绎不绝，有的是先过来了解情况，有的是一过来简单了解后，立刻就交了投标保证金。 交保证金的人，有刷银行卡的，有提了现金过来的，朴镇西看着这些人，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特别是那些提着现金的，朴镇西看着这些人简直跟看着土鳖暴发富一样，心里暗骂这些土豹子，八十万堆在一起也不算少了，竟然提现金过来。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朴镇西看了下号码，走到一处角落，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接起电话。 “伟仔，你那边收的现金，尽快存到银行里转过来。”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我马上去办。”朴镇西点了点头。 挂掉电话，朴镇西叫过来现场的一名工作人员，让对方将刚刚收的现金也送回房间里。 交代完，朴镇西也自己回到房间，等工作人员将提上来的现金放好，朴镇西示意工作人员离开，把房门锁好，这才拿出一个大号的行李箱，连同昨天收的现金一起放入行李箱里。 看着一摞摞的百元大钞慢慢将行李箱堆满，朴镇西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骂着这小县城的土鳖也不知道用银行刷卡，马勒戈壁的，提现金不嫌麻烦吗？还得让他来回折腾一下。 骂归骂，看着现金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朴镇西有种爽爆了的感觉，这么一个大号的行李箱，钱几乎都要装满了，妈的，整整上千万的现金啊。 把钱装完，朴镇西试着拖了下行李箱，真不是一般的重。 不敢多耽搁，朴镇西急着坐车赶往银行，他把钱存进账户里，钱会通过另外一个渠道划入他们的海外账户，也只有等钱真正进了他们的海外账户，这钱才算是安全落入他们的口袋了。 第400章 不对劲 县政府，万子玄刚刚参加完一个优秀劳动者表彰大会，回到了办公室。 临近五一劳动节，由县宣传部、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组织评选和举办的全县优秀劳动者表彰大会在县大礼堂举行，万子玄出席了活动，并给获得优秀劳动者称号的工人颁发了奖状。 劳动光荣，这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每年的劳动节，县里也都会在全县范围内评选优秀劳动者称号，这已经成了惯例。 参加完活动，已经临近傍晚，万子玄回到办公室时，李正宁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 让李正宁进来，万子玄笑问道，“正宁，最近可是好些天没看到你的身影了，旅游发展公司有啥新进展？” “县长，最近忙得脚不着地，所以没及时过来跟您汇报工作，还望您见谅。”李正宁跟在万子玄后面走进办公室。 “把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强，没必要经常往我这跑，那些成天只想着在领导面前露脸，工作却是做得马马虎虎随随便便，那样的干部有什么用。”万子玄微微一笑，“我让你负责组建旅游发展公司，就是要让你脚踏实地的做工作，不是让你也跟着别人一样只会搞表面功夫那一套的。” “县长，我知道。”李正宁郑重的点了点头。 在万子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李正宁又道，“县长，我今天过来，是跟您汇报一下旅游公司近些日子的工作情况。” “嗯，说说吧，这些天我忙着别的事，对你这一块也都有所忽略了，今天正好听听你的汇报。”万子玄笑着点头。 李正宁很快就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汇报道，“县长，市建行那边的贷款已经下来了，而经过我们这一段时间的考察，近期我们旅游公司的工作重点准备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建设西阳山旅游风景区，一个是扶持和发展民宿旅游。” “民宿旅游？”万子玄看了李正宁一眼。 “嗯，民宿旅游目前在江、云、宁那些旅游大省都发展得很好，除了民间资金的投入，政府的扶持也很关键，我们清北县山清水秀，全县范围内，山区面积占据近百分之七十，虽然没有什么有名的奇峰险峻，但却是很适合发展民宿旅游，周末的时候，一些住在城里工作的人，约上三五好友，到山上住个一两晚，泡泡茶，聊聊天，欣赏一下山间美景，玩一玩户外拓展活动，亦或是唱唱歌，自己组织一些小娱乐活动，这就是无比惬意的事。” “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觉得挺想体验一下了。”万子玄哈哈一笑，他是在大城市呆惯了的人，城市里各种能玩的花样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新鲜，玩来玩去，也都是去那些场所，李正宁描绘的场景，万子玄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其实民宿旅游早几年就发展起来了，估计万县长您太忙，没去体验过。” “是嘛，那看来是我落后了，跟不上时代了。” “万县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正宁啊，旅游发展公司我交给你全权负责，也给了极大的自主权，就是希望你能排除外部干扰，早日做出成绩。”万子玄笑了笑，逐渐认真了起来，“当前全县工作的重点是招商引资，但旅游公司的发展绝对也是重中之重，我在这里可以给你表个态，县里对你们的支持是没有上限的，只要你能拿出成绩，要资金还是要政策，县里都会想方设法给你们争取。” “县长，您放心，要是搞不出明堂，我就提头来见您。”李正宁此刻生出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我要你的头干什么，你想让我半夜做噩梦不是。”万子玄笑着摆手，“你把成绩做出来，就是对我支持的最大回报。” “县长，我会的。” “你刚刚说的这个民宿旅游的想法很好，可以试一试，人家外面已经搞得很好的旅游发达省份，可以多去跟人家取取经，多参考一下别人的经验。”万子玄说道。 “县长，我之前就是已经带队出去实地考察过了。” “是嘛，看来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嘛，行，你想怎么开展工作，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就是，我肯定支持你。”万子玄笑了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把李正宁一个坐冷板凳的办公室主任提起来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也不怕再给对方更大力度的支持。 李正宁汇报完工作就离开，这时候也正逢肖明波走进来，两人点头打了打招呼。 看了一眼李正宁的背影，肖明波坐下后笑道，“李正宁是来汇报旅游公司的进展的吧？” “嗯，说了一下发展思路。”万子玄点点头。 “县长，旅游发展公司是他一手负责组建的，您又给那么大的权力，就不怕旅游发展公司成为他的个人王国了？” “他要敢这么做，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万子玄笑笑，“而且现阶段旅游发展公司从无到有组建起来，县旅游业的发展也是从零开始，不多给他一点权力，你让人家怎么工作？” “也是。”肖明波笑着点头，他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事，也没想多谈，无非是看到李正宁就随口一提。 “明波，你过来有事吗？”万子玄问道。 “县长，有件事我觉得有点怪，三星集团这两天在星源酒店设立了接待中心，大肆收取投标保证金，我怎么琢磨着有点不对味。”肖明波眉头微拧着。 “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他们说要赶工期，要同时组织多个工程开工。”万子玄答道。 “说是这么说吧，但三星集团毕竟是国际知名的跨国公司，这行事做派，我怎么感觉都不像是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啊，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万子玄听着肖明波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对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一开始觉得不靠谱的他，但三星集团和县里签约后，万子玄也没再纠结这事，现在肖明波这么一说，万子玄忍不住又泛起了嘀咕。 第401章 查证 万子玄沉思了一下，对肖明波道，“明波同志，这个情况，你可以去跟杨书记反应一下。” “三星集团的投资被杨书记视为心头肉，我要是过去这么跟他说，那还不得被他臭骂一顿。”肖明波开着玩笑。 “为了工作，就算是被臭骂一顿又如何。”万子玄笑了起来。 说笑归说笑，肖明波可没想过为了这事去跟杨淮明汇报，因为结局不用猜都能知道。 肖明波呆了片刻就离开，万子玄思虑了一会，拿起电话给死党李善水打了过去，“善水，你上次托人打听的那位到底靠不靠谱。” “肯定靠谱啊，人家是三星大中华区的一位副总，级别挺高的，虽说三星内部掌权的都是那些棒子，华裔就算是干到副总，实际话语权也不大，但毕竟是副总，做不了实际决策，打听消息总没问题吧。”电话那头的李善水说道。 “也就是说三星集团确定没这个投资？”万子玄皱眉道。 “反正人家是肯定说没这么回事，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了。”李善水笑笑，“子玄，我说你老关心这个干屁，照你之前跟我说的情况，你们引进的那个三星集团就算是假的，责任也不在你头上，是那位杨书记的事，你就在旁边看热闹就成了，真要出问题，那位杨书记的乐子就大了。” “你丫的就知道说风凉话，真出了问题，我也省不了心。”万子玄笑骂。 想了想，万子玄又道，“善水，这两天关于三星集团投资清北县的报道已经登报了，网上也有相关报道，你直接去三星大中华区的总部，找他们的高管确认，对了，找韩系的高管。” “子玄，我说不是吧，你说找就找啊，你当人家棒子跟你一样清闲呐，那些棒子傲气得很，骨子里瞧不起咱们。” “我相信你有本事见到他们的，再说了，这些棒子再怎么傲气，那也是针对普通人，我相信他们在你李大公子面前不敢造次。”万子玄嘿嘿笑着，“行了，赶紧去办，我相信你有办法见到三星的高管。” “妈蛋，摊上你这么个朋友也是我倒霉，这事你咋不找别人。”李善水骂骂咧咧的说着。 “谁让你在京城，方便不是。”万子玄笑着挂掉电话，不给李善水骂娘的机会。 知道李善水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万子玄也没急着去杨淮明那边，一直到傍晚，万子玄才接到了李善水打来的电话，“子玄，今天为了你的事折腾了大半天，我都累死了，你说吧，怎么补偿我。” 李善水一开口就是抱怨。 “行，回京城请你上水上人间爽一下。”万子玄笑道。 “滚，老子现在洁身自好，不上那种场所。” “你得了吧，你李善水啥货色我还不清楚。”万子玄哈哈一笑，“别废话了，赶紧说正事。” “你们清北县引进的那个三星集团不知道是啥来路，人家三星的高管亲口证实了，他们压根没在你们清北有任何投资计划。” “你确定？” “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千的确定。” “你这次是找他们韩系的高管确定的？” “废话，你都那样交代了，我还能敷衍不成，这次为了给你办这事，我可真是辗转找了不少关系，直接找到人家三星大中华区的二把手，当面把人约了出来，娘的，这些棒子一个个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在大帝都跟我嘚瑟，不想混了不成。” 万子玄没理会李善水的话，这丫的经常满嘴跑火车，有些话自动过滤就好。 “这么说来，这个三星集团确实是假的了？”万子玄脸色严肃了起来。 “绝对是假的，我帮你问过了，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韩国总部直接过来投资的，人家当时看我那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为了你这事，我都被棒子鄙视了。” “别扯这些没的，说正事。” “我这不就在跟你说正事吗，答案就是不可能呐，人家韩国总部可能绕过大中华区分部直接到一个小县城投资考察吗？那他们设立大中华区这个部门干屁，三星在咱们国内的投资和经营事务，都是由大中华区全权负责的。” “行，我知道了，这事多亏你帮忙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把我打发……” 李善水话没说完，万子玄已经挂掉电话，气得李善水狠狠咒骂了几句。 万子玄收起手机，立刻就要动身前往杨海明的办公室，刚走两步，万子玄突然又停住，迟疑了一会，万子玄回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座机，接通公安局的内线电话，万子玄道，“李局吗，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李男风风火火的的赶了过来，穿着警服的她，显得飒爽英姿，修长苗条的身材不仅没被略显宽松的警服遮盖住，反而撑起了漂亮的弧线。 “李局来了，坐。”万子玄伸手请李男坐下，多打量了对方两眼，心里暗赞对方穿这一身警服真漂亮，前几天开任命大会时，李男穿的是便装，今天还是他头一回看到李男穿警服，眼里颇有些惊艳。 短暂的欣赏，也没心思多废话，万子玄直奔主题，“李局，请你过来是有件事要让你去查一下。” “嗯，有什么事万县长您尽管指示。”李男正襟危坐。 “李局，三星集团在咱们清北县的投资，你应该清楚吧。” “这事我当然知道，万县长，我虽然负责公安口，但也不至于这么孤陋寡闻吧，连这件全县的大事都不知道。”李男哭笑不得的看着万子玄。 “那我也不废话了，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让人查一下这个三星集团的底，把他们的人都盯住了。” “万县长，你没开玩笑吧？”李男吓了一跳。 “你看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万子玄一脸严肃。 “可……可是这三星集团有什么好查的，人家是知名的世界五百强公司，我们一个小小县局去查他们，要是出了啥状况，岂不是捅了马蜂窝了，而且杨书记那边，恐怕不好交代。”李男皱眉道。 “这个三星集团要是真的就好了，就怕他们是假的。”万子玄撇撇嘴，“我只是让你查他们在清北的这些人的底细，不是让你跑到人家总部去查，瞧把你紧张的。” 第402章 荒谬 万子玄说得轻松，李男却是一点都不轻松，“县长，好端端的干嘛去查三星集团的人？” 李男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当官能当到这个层次，李男可不是那些只会胭脂水粉的普通女人，她比谁都清楚，像三星这样的大公司，没啥正当理由就贸然去查的话，一定会捅出大篓子，正所谓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类似于三星这样的跨国集团，人家都能直接跟省上领导对话了。 万子玄看出了李男的排斥，不由解释道，“李局，我让你查自然有我的理由，根据我自己渠道得到的消息，这个三星集团可能是假的，你想想看，一旦这个三星集团是假的，那他们这笔所谓的两百亿投资意味着什么？那可能就是个大骗局，所以咱们不能不提防点。” “假的？”李男目瞪口呆，现在还有骗子敢这么嚣张？ “具体的还需要你去调查，现在什么都要讲究证据不是。”万子玄点头道。 “县长，杨书记那边？”李男看着万子玄，她知道杨淮明对这个投资无比重视，想要调查这个三星集团的真假，如果不跟杨淮明打招呼，事后难免被杨淮明算账。 “杨书记那边我会去说，你的任务是我交给你的，出什么事，自然也会有我担着。”万子玄看了李男一眼，这个女人，别看长得年轻漂亮，但心眼却不少。 “好，我知道了。” “嗯，你先去做吧，记得把这伙人到咱们清北县后的一举一动都调查清楚。” 李男领了吩咐便离去，万子玄这才离开办公室往隔壁的县委大楼走去。 杨淮明没在办公室，万子玄询问了一下县委办，得知杨淮明一会就回来，索性就等了起来，站在走廊上，看着不远处的星源酒店，万子玄眉头微拧着，‘三星集团’的那些人一直下榻在星源酒店，万子玄寻思着这些人如果是假的，那只可能是一个目的了，就是骗钱！现在他们大肆的收取那投标保证金就能理解了。 想了想，万子玄又给李善水打电话过去。 “玄子，我说又有啥事？”李善水接起电话没好气的说道。 “善水，你说有没有可能让三星大中华区总部的人发个公告出来，声明他们近期在咱们南江省没有任何投资。”万子玄询问道。 “这个还真不好说，那些棒子只要不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事，我看他们不会那么好说话，而且咱们以小人之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假如换成你，知道棒子国政府正被人骗，你说你是会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看戏，还是会急匆匆站出来当活雷锋，帮忙指证骗子。” “……” 不得不说，李善水这话真把万子玄给问住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爱国情结，万子玄也不例外，棒子国虽说和华夏国的官方交流一直都维持得不错，但民间的对立情绪一直都存在，否则也不会有‘棒子’这个词的由来，而且棒子国始终是倒向美帝的，暗地里没少做小动作坑华夏国，再者，别看棒子面对美国鬼子一副奴颜婢膝的姿态，面对华人却是高傲得很，想让人家站出来指证，这事万子玄也还真说不准。 “玄子，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人家出于维护自身声誉愿意帮忙，肯定也是拖拖拉拉的。”李善水再次开口道。 “行，我知道了，不过你去试试吧，看能不能让他们发个公函给到我们省里，那样事情就好办了。”万子玄说道。 “妈蛋，我真成了你的跑腿了，还是免费的跑腿，你丫的当个县长，兄弟我没跟着捞到好处，还得帮你办事，你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别废话，等我回京城，少不了你的大餐。” “啧，这年头，谁还缺那口吃的呀，要给好处就来点实际的。” “好，欠你的那五千万，我尽量早点还你，这样够实际吧。” “……丫的，欠钱的是大爷，这话我是真正体会到了。” “别抱怨了，关键时刻靠兄弟，谁让咱俩是铁哥们，你说是不是。” 万子玄说完，笑着挂掉电话，他已经听到了杨淮明从楼梯上来的说话声。 杨淮明事先已经得到通知，知道万子玄过来找他，上来看到万子玄，笑眯眯的招呼万子玄进办公室，“哎呀，子玄同志，你要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下午外出参加活动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是我没先打个电话确认，这可不能怪杨书记。”万子玄笑笑。 “子玄同志过来是有要紧事吧？”杨淮明亲自给万子玄倒了杯水，笑道。 “杨书记，我过来还是为了这个三星集团的事，我怀疑他们是假的。”万子玄直接将这颗炸弹扔了出来，他似乎已经能预见杨淮明的反应。 果不其然，上一刻还面带笑容的杨淮明立马变了脸，“子玄同志，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看不得咱们清北县有大好的发展局面不是，之前你对这个三星集团提出质疑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已经带队到韩国三星集团的总部亲自考察过，你还提出质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淮明说着，气哼哼的走到办公桌，他桌上还放着几张之前去考察时拍的照片，包括市里的报纸，也有相关的报道，杨淮明将照片和报纸都找了出来，扔到万子玄身前的桌子上，“子玄同志，你自个看看，这栋大楼上的‘samsung”logo你总认得吧，这是三星集团的总部大楼，我们就是去的那考察，你现在还对人家怀疑，这就让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觉得这个三星集团是我引进来的，看不得我做出成绩，还是不想咱们清北县发展起来。” “杨书记，你觉得我是那么狭隘的人吗？这笔投资，无论是谁引进来的，只要有疑点，我都会提出来，跟是谁引进来的没有关系。”万子玄撇了撇嘴。 “那你所谓的疑点，是从哪里来的？”杨淮明针锋相对的盯着万子玄。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托一个朋友从三星大中华区总部打听过了，人家近期在南江省没有任何投资计划，这次，我又让那位朋友确认了一下，他直接找的三星大中华区的二把手，一位韩裔高管，对方亲口确认的。” 杨淮明瞪大了眼睛，万子玄这话显然把他吓得不轻，良久，杨淮明憋出了这两个字,“简直是荒谬。” 第403章 前往酒店 杨淮明不愿意也不能承认万子玄说的话有任何一丁点的真实性，这笔被他视为官路上的登天梯的招商引资，一旦真的出现万子玄说的那种情况，杨淮明心里清楚会是什么后果，对他而言，说是山崩海啸亦不为过，到时候，这笔投资不只不会成为他的登天梯，反而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而此刻杨淮明固执的态度也让万子玄恼火万分，“杨书记，是不是荒谬，我们查一下就知道，只要这些‘三星集团’的人是假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查？怎么查？你还能让人跑到韩国去查不成，子玄同志，我希望你不要干出任何破坏当前经济发展大好局面的事。”杨淮明气哼哼的说道。 “这些人就在咱们清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韩国去查？”万子玄嘿然一笑，杨淮明到现在还一味的表现出维护的态度。 听到万子玄的话，杨淮明一下站了起来，“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杨淮明眼里燃烧着怒火，“子玄同志，你要清楚那么做的后果，这是破坏投资商对咱们清北的感情，是在破坏当前发展的大好局面。” 杨淮明一味的拿‘发展的大好局面’说事，万子玄听得有些腻歪，心说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一旦是假的，到时就不是发展的大好局面，而是大笑话，看你杨淮明届时如何收场。 “杨书记，看来你对我是没半分信任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啥了，杨书记您就当我没来过。”万子玄耸了耸肩，三番两次来提醒杨淮明，杨淮明都不领情，得，老子不操这份心，你自个玩去吧。 万子玄说走就走，事实上，从上次为这件事跟杨淮明发生争执后，万子玄就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但这次，万子玄依然是过来了，说到底，身为县长，万子玄身上有一份自己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哪怕是杨淮明再不和，工作上的事，万子玄也尽量做到不感情用事，但杨淮明的态度着实让万子玄不爽了。 看到万子玄离开，杨淮明脸色并没有之前的暴怒，相反，分外凝重，将秘书叫了进来，杨淮明问道，“小齐，那位朴总还在清北吗？” “这还真不清楚，得打电话联系一下。” “那你赶紧打电话过去问一下，要是在的话，我要见他一面。” “好，我马上去。” 齐云飞看出领导的脸色有点不对，也不敢耽搁，立刻去打电话，一会，齐云飞就走了回来。 “书记，那位朴总还在星源酒店。” “咱们现在过去。” 杨淮明带着秘书轻车简从的来到星源酒店，看到酒店大堂设有十分惹眼的‘三星接待中心’，不时的有人上去询问情况，杨淮明心里稍安，但万子玄的话又像魔音一般，在脑袋中挥之不去，这让杨淮明高兴不起来。 “书记，要不要我去请那位朴总过来。”齐云飞道。 “嗯，去……先不用。”杨淮明本来要点头应下，话到口中又突然改口。 杨淮明没去找那位朴总，而是来到了柳菲的总经理办公室，柳菲提前从监控里看到杨淮明上来，笑眯眯的迎了出来，“哎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杨书记您这位贵客给吹过来了。” “你这星源酒店，我来的次数还少吗。”杨淮明瞥了瞥柳菲那包裹在旗袍里的丰腴，微微笑道。 “以前是常来，但从杨书记您当上了一把手，来的次数可就不多了。”柳菲同杨淮明对视着，对杨淮明的眼神看得分外清楚，心里颇有些得意，她的魅力还是有的，唯独在万子玄那里碰了壁。 示意齐云飞在外面等着，杨淮明走进了办公室，坐在柳菲那张舒适的老板沙发椅上，杨淮明转了两圈，惬意道，“柳总，还是你舒服呐，自个当老板，开酒店，赚大钱，不用看别人脸色，想干嘛就能干嘛，比我们这些当干部的舒服多了。” “杨书记，瞧你这话说的，要不咱俩换位置干干，就怕你不愿意。”柳菲笑道。 “我倒是愿意呢，关键是组织上不会同意不是。” “也是，杨书记您可是清北县几十万老百姓的父母官，位高权重，职责重大呢。”柳菲掩嘴轻笑，心里暗骂了一声虚伪的老王八。 “柳总，你成天呆在酒店里，有没有觉得三星集团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杨淮明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柳菲被杨淮明这突然拐得十万八千里远的问题给问得愣住。 “还能什么不对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三星集团的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柳菲皱起了眉头，“没有吧，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呀，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特地观察人家不是，人家是住在酒店的贵客，我没事去观察人家干嘛。” 柳菲说着，疑惑的看着杨淮明，“杨书记，听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倒没有。”杨淮明摇了摇头，他犯不着和柳菲说实话，也没必要。 独自一人坐着沉思了一会，杨淮明笑着起身，“柳总，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跟你喝两杯。” “随时欢迎，杨书记，可别食言哦，我可是扫榻以待呢。”柳菲娇媚的笑道。 “扫榻以待？”杨淮明目光在柳菲身上扫描着，眼神猥琐了几分，“柳总，我要是真上‘榻’了，估计你就把我轰下来了。” “不正经。”柳菲脸红红的应了一句。 “哈哈，柳总你还会脸红呢，难得啊。”杨淮明哈哈大笑着离开。 亲自送杨淮明坐电梯，柳菲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朝电梯方向轻啐了一口，“老王八，还脸红呢，老娘早十几年前就不知道什么叫脸红了。” 骂归骂，柳菲琢磨着杨淮明刚才问的话，她可不信杨淮明会无端端跑过来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柳菲是心思玲珑之人，否则她也不可能纵横捭阖创下这偌大的家业，短暂的沉思，柳菲将心腹雷云丽叫了过来。 第404章 来者不善 “柳总，您叫我。”雷云丽很快就过来。 “云丽，住在咱们酒店的三星集团的人，有什么反常吗？” “这不清楚呀，我们也没去留意他们。” “那你就暗中去查一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柳总，怎么了？咱们没事去查那些棒子干嘛？” “没什么，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雷云丽听到柳菲如此说，也就没多问，按说三星集团这种大公司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道自家老板这么做想干嘛。 且不说柳菲对这件事悄然上了心，另一头，杨淮明从柳菲办公室出来后，便去找了那位朴总，两人笑容满面，尽管语言不通，但通过翻译，依然是相谈甚欢。 这位朴总的房间里如今多摆放了一个沙盘，是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建成后的模型，杨淮明还是头一着看到这个模型。 “杨书记，看到了没有，整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建成后，便是这个模样，不亚于一个大型工业园了。”朴镇西笑眯眯的对杨淮明说着。 杨淮明满脸笑容的点着头，他就算没听翻译的话，看到朴镇西对着沙盘指指点点，也大致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这个基地一旦建成，不只是在我们清北，哪怕是在整个济安市，也会是最大的一个制造业基地呐。”杨淮明自语着，畅想着日后基地建成后的样子，杨淮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不只想到了这个生产基地日后对整个清北县的经济拉动作用，甚至想到了这个生产基地日后就像一道耀眼的光芒，加持到他身上，助推他在仕途上再一次勇攀高峰。 “杨书记，日后一旦我们集团需要再次扩大产能，会优先考虑在清北增加投资，扩建生产线，基于目前芯片产业的旺盛需求，我们甚至有考虑在清北县投资建一个芯片生产基地。”朴镇西再次说道。 翻译及时的给杨淮明翻译朴镇西的话，杨淮明听了，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朴总，这话当真？” “这种事自然不是儿戏，当然，这涉及到集团的决策，也不是轻易就能定下来，而且杨书记您应该也清楚，芯片制造是高精尖的技术产业，投入也大，要建造一个芯片生产基地，投资规模可比现在这种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大多了，我们集团内部肯定也会经过更慎重的研究后才会做出决定，我现在只是先跟杨书记透露这么一个消息。”朴镇西笑道。 “朴总，我们清北县在营商环境上或许还比不上别的城市，但你也看到了，我们政府一直积极主动的为企业做好服务，不断改进工作效率和各种工作缺点，所以要论对企业的服务和诚意，我们一定是不输给别人的，欢迎你们优先考虑在我们清北投资。”杨淮明激动的脸都红了。 “那肯定会的，有了这次愉快的合作，相信能为我们下一次的合作奠定良好的基础。” “那是肯定，我们清北县一定会成为贵方最好的合作对象。” 两人愉快的交流着，尽管中间隔着翻译，让两人的交谈都慢了半拍，但这挡不住杨淮明兴奋的心情，现在这个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已经足够让杨淮明高兴了，若是真的也能让三星集团将一个芯片生产基地也放在清北，杨淮明想想都激动，芯片制造不比普通的手机零配件，正如同朴镇西所说，这是拥有高精尖的技术产业，主流核心技术都掌握在类似三星集团这样的国际大厂里，国内厂商基本都只能向外采购，在行业里没有任何话语权。 当然，国内相关行业的情况不是杨淮明所关心的，杨淮明关心的是一个代表着高技术产业的芯片基地落户在清北的意义，届时就不只是市领导重视了，连省上领导都会惊动……杨淮明越想越是激动，未来真有那么一天，他不只是副厅级的干部有望，连正厅级都能畅想一下。 从星源酒店出来，杨淮明仿佛整个人都是笑的，愉悦的心情让杨淮明忍不住都想哼首歌来自我娱乐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坐到车上，杨淮明想到万子玄刚才找他提出的怀疑，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杨淮明现在对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愈发有信心了，至于万子玄说的不靠谱，杨淮明不想去探究，也不愿意去探究，内心深处，杨淮明在潜意识里也主动回避着。 沉思了一会，杨淮明给市委副书记严开胜打了个电话过去，把心里头的一些想法同严开胜说了一下，挂掉电话后，杨淮明脸上闪过一丝得色。 “去市里。”收起手机，杨淮明突然道。 “书记，现在去？”齐云飞听得一愣，这可没在今天的行程安排里。 “嗯，现在去。”杨淮明点了点头。 杨淮明准备再去市长赵东明那里汇报一下工作，将芯片基地的事同赵东明汇报一下，这么大一张大饼，杨淮明相信赵东明同样会激动，届时他再给万子玄上点眼药……杨淮明心里暗暗想着，嘴角微微翘起，万子玄啊万子玄，能不能把你赶出清北，在此一举了。 就在杨淮明前往市里时，市委副书记严开胜打了个内线电话，确认许前程在办公室，严开胜来到了许前程办公室。 “开胜同志来了，稍等一下，我把手头这几个字写好。”许前程不知道正在写什么，笑着抬头对严开胜说了一句。 “许书记您先忙。”严开胜笑道。 严开胜在沙发上坐下，一会，许前程便忙完走了过来，“开胜同志，过来有事？” “是有点情况同许书记反应一下。”严开胜笑笑，“许书记，最近清北县的发展势头很好呐，特别是引进三星集团这个投资，可是大大给咱们市里长脸了。” “嗯，这倒是，连省里领导都有打电话过来关心这事，三星集团毕竟是国际知名的五百强集团嘛，能到清北来投资，说明县领导班子也是下了苦功的。”许前程笑着点头。 “县领导班子的功劳肯定是不能抹杀的，但有个情况却是不能不让我们重视。”严开胜顺着许前程的话头往下说，话锋突然一转，道，“许书记，我了解到一个情况，据说县长万子玄对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百般阻扰，一直提出质疑，这得引起我们的重视。” 严开胜一脸严肃，许前程却是听得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严开胜一眼，许前程眉头微微皱起，来者不善啊！ 第405章 背后阴人 许前程掩饰着自己的神色，笑道，“开胜同志，你这个情况是从哪听说的？对万子玄，我还是了解的嘛，虽然年轻了一点，但还不至于这么不知轻重，不识大局，会不会是下面人有人造谣，以讹传讹，胡乱传的消息。” “许书记，万子玄是县长，如果没这回事，我想也没人敢造他的谣，得罪县长，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您说是不是。”严开胜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许前程对万子玄有维护之心，之前他找商量建议把万子玄从清北调走，许前程就坚决否定了他的建议，这一次，严开胜对许前程的说辞依然不意外，对方要是不维护万子玄，严开胜反倒会感到惊讶，只不过这一次，严开胜的理由更加充分。 许前程明白了严开胜的意思，皱眉道，“开胜同志，万子玄是县长，上任的时间也不长，调整这么一个干部，由不得我们不慎重呐，所以你反应的这个情况，在没有得到完全证实前，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退一步讲，假如万子玄对这个三星集团的投资真有提出质疑，我想他应该也有自己的理由，我们也不妨听听他怎么讲，你说是不是。” “许书记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那个意思，三星集团的投资不只是清北县的大事，更是咱们济安市的大事，是咱们济安市引进的第一个世界五百强集团的投资，意义非凡，我们不能坐视任何一个可能破坏当前发展大好局面的因素存在。” “嗯，这是当然，济安市当前发展大好局面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许前程斩钉截铁的说道。 严开胜听到许前程如此表态，笑着点头，他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严开胜并不奢望一下子就让许前程答应把万子玄调走，那样等于是在打许前程的脸。 市政府，杨淮明认认真真的同严开胜汇报着当前三星集团的投资情况，当赵东明听到三星集团有可能在清北县新投资一个芯片制造基地时，神色一下子动容起来，“淮明同志，你说的情况属实？” “市长，来您这之前，我才去见过那位朴总，消息是我从他口中听说的，当然了，那位朴总也说了，这目前还只停留在计划层面，而且也会有变数，不一定会建在清北，所以现在也说不准。”杨淮明中规中矩的说着，涉及到这种大事，杨淮明也不敢有半分糊弄。 “必须争取，全力争取，哪怕只是停留在计划层面，我们也要花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去争取，尽可能的让这个计划变成现实。”赵东明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激动的说道，这样的消息，让赵东明也没法平静，真能引进三星集团的芯片制造业，那这笔投资，不只能成为杨淮明仕途上的登天梯，同样能为他赵东明打开仕途上的通天坦途。 “市长，您放心，我们清北县早就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而且有这次合作的良好基础，我相信我们和三星集团优先合作的可能性更大。”杨淮明瞅见赵东明的神色，心里暗喜，脸上郑重的回答道。 “嗯，要懂得抓住机会，利用一切优势。”赵东明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着，他还在消化着杨淮明带来的这个消息，尽管杨淮明说的还没有准信，但赵东明却是重视万分，当前的济安市，正处在大跨步发展的时期，他赵东明喊出了济安市要争取在五年内跻身全省前三的口号，被人称为赵大炮，如果能引进三星集团的芯片制造业，不只是一笔耀眼的政绩的问题，甚至能对济安市当前的产业转型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 “淮明同志，这个事，你们一定要重视。”赵东明突然停住，再次强调了一句。 “市长，您的指示，我们一定严格执行。”杨淮明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笑容，赵东明的态度越是重视，对他就越有利。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赵东明，杨淮明觉得时机到了，开口道，“市长，有个情况我还是得和您反应一下，上一次我也跟您提过，但这次我不得不再提一提，是关于子玄同志的，他今天又来找我，对三星集团的投资提出来质疑，甚至想查一查，被我给驳斥了。” “子玄同志现在还有这种想法？”赵东明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嘛，所以我就没法理解了，也不知道子玄同志到底是怎么想的，清北县能引进三星集团这个的世界五百强公司，是喜大同奔的事，子玄同志好像就看不惯似的，屡屡提出质疑，这让我有些担心，子玄同志的态度，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今后我们同三星集团的合作。” 杨淮明的话让赵东明脸色愈发严肃，“这个万子玄，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 “子玄同志不一定是不知轻重，就是他心里的一些想法，总让人琢磨不透，当然了，子玄同志也年轻，做事可能冲劲有余，稳重不足。”杨淮明这一次不再掖着藏着，亮出了明晃晃的刺刀。 “这个情况得重视，特别是当下引入三星集团投资的关键时期。”赵东明眉头拧得老高。 “市长，您说的没错，但子玄同志毕竟是县长，又有些我行我素，我这个一把手，有时候都拿他没办法。”杨淮明苦笑。 赵东明深深的瞥了杨淮明一眼，杨淮明这话的潜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赵东明焉能听不出来。 “你说的我已经清楚了，这个事，市里会慎重研究的。”赵东明淡然点了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喜欢杨淮明这种背后嚼舌根的做法，但当前在引入三星集团投资的关键时刻，特别是杨淮明今天刚刚汇报的芯片制造基地的事，这些都让赵东明不能坐视不理。 “市长，那我先回去了，您先忙。”杨淮明达到了目的，深知见好就收的他，知道刚刚说的那番话已经足够，没必要再添油加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杨淮明从赵东明办公室出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浮现了出来，万子玄啊万子玄，这一次够你喝一壶大的了，你要是还能不滚蛋，算你牛逼。 第406章 让人头疼的事 市委，许前程将赵东明送走后，颇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赵东明过来找他，也是为了将万子玄从清北调走的事，许前程没有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内，严开胜和赵东明会为了同一件事先后来找他，而这件事，还是他不愿意做的。 许前程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否则赵东明和严开胜不会在这么紧凑的时间内先后过来，但眼下去深究谁在背后搞鬼并没有太大的意义，重点在于赵东明和严开胜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如果万子玄真的可能会影响到三星集团在清北县的投资，那许前程也不得不重视。 许前程返身准备走回办公室，就看到纪委书记张小北朝这边走了过来，许前程一下停住，笑道，“小北同志，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许书记，我看您是贵人多忘事，我约了下午五点给您汇报工作，您忘了不是。”张小北笑道。 许前程闻言，看了看时间，拍了下额头笑道，“我还真忘了这档子事了，刚刚东明市长过来找我谈了一下事情，我这脑袋还没跳出来呢。” “我上来时也碰到赵市长了。”张小北笑着点头。 两人走进办公室，许前程请张小北坐下，亲自给对方倒了一杯水，这才入座。 看到许前程眉头不展，张小北笑道，“许书记，有啥烦心事不成。” 张小北和许前程除了工作上的情谊，私底下也发展出了不错的私交，所以张小北才会有这么一问，许前程也没瞒着，道，“上午开胜同志才来找我，提了提万子玄的事，言下之意是要求将万子玄调离清北，刚刚东明同志找我也是为了这事，你说够不够我头疼的。” 张小北一听，惊奇道，“这万子玄在清北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接连让开胜同志和东明市长不满了？” “是因为三星集团投资的事。”许前程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无奈道，“这事回头我得把万子玄叫来，情况真要属实，那就不得不考虑将他调离了。” 张小北微微点了点头，他能看出许前程对这事颇为为难，现在市里的人都把万子玄当做许系干部，因为对方的提拔确实都是许前程一手钦点的，而眼下万子玄刚当上县长没多久，要是将万子玄调走，那无异于许前程自己打自己的脸，但赵东明和严开胜两人作为市里的二三把手，两人都过来为此事表态，许前程肯定也不能无动于衷。 敏锐的张小北转瞬间就意识到这事也有些蹊跷，赵东明和严开胜先后为同一件事出声，这本身就透着不寻常，不过张小北却是没必要多说什么，他身为市纪委书记，没必要多搀和市里的一些烂事。 “许书记，要是真考虑将万子玄调离清北，我们纪委乐意接收他。”张小北笑眯眯的说道，主动开口要人。 “去你们纪委？”许前程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这不合适。” “这有啥不合适的，万子玄之前在清北不也干过县纪委书记，而且还干得有声有色，我觉得他来我们市纪委再合适不过。”张小北反驳道。 “你想让人家去，关键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不是。”许前程笑道。 “这哪里是他愿不愿意的，组织上让他到哪里，他就得到哪里，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他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还当什么干部。”张小北正色道。 “得，你别上纲上线了，他到你们纪委不合适。”许前程笑着摆手，万子玄再要到纪委干下去，估计真要被人贴上纪检干部出身的标签了，这可能就会让万子玄将来的成长带有一定的局限性，毕竟纪检干部的升迁往往也都局限在本系统内，许前程是知道万子玄的背景的，所以他对万子玄的任用也不敢大包大揽的拍拍屁股就决定。 张小北见许前程是真不同意，寻思了一下，不由退了一步，“许书记，万子玄到纪委不合适，那到督查室总可以吧。” “督查室？”许前程神色一怔，旋即看了张小北一眼，笑着指了指对方，“小北同志，看来你对罗振兴的不满由来已久了。” “这个罗振兴，担任市委督查室主任这样的要职，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工作敷衍了事，这样的干部，早就该将他撤换了。”张小北冷声道。 “小北同志，你也不让我省心呐。”许前程苦笑了一下，张小北之前就提出对罗振兴进行调整，被许前程给压下了，眼下张小北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旧事重提。 “许书记，恕我实话实说，您在罗振兴的任用问题上，有失偏颇了。”张小北一脸严肃的说着，他和许前程交情归交情，但张小北在工作上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当下从严治党和反腐工作进入新局面的情况下，张小北身为市纪委书记，该指出许前程的问题时，张小北有时也不会客气。 张小北的话让许前程脸面有些挂不住，不管怎么说，作为一把手，让人这么批评，脸上不可能自在，但熟知张小北性格的他，也不能较真，摇头笑笑，许前程道，“小北同志，这个问题，咱们就先不谈了，万子玄的工作调整问题，现在是八字还没一撇，咱们呐，谈这个太早了。” “许书记，您这真是……”张小北苦笑了一下，许前程这分明是避重就轻，这让张小北分外无奈，一把手的权威终归还是不容挑衅。 清北县，万子玄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市里的两位大佬谈论着，接到李男的电话后，万子玄便来到了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这里是确保清北县平安的‘中枢神经系统’。 万子玄过来时，指挥中心的大厅里，墙上的大屏幕滚动显示着县区十八个主要路面及十字路口的情况，李男正背着双手看着大屏幕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还真别说，别看李男是个女人，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这么一副姿势，领导的架势却是已经出来了。 第407章 震惊 万子玄站在后面看了一眼李男的背影，暗道身材够好的，毕竟是当警察的人，估计练了点拳脚功夫，能力姑且不说，这身材倒是练出来了，凹凸有致的身材看着就足够让人流口水了。 轻咳了一声，万子玄走上前，“李局，你找我过来有什么情况？” “万县长，您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李男见是万子玄过来了，忙转身迎了上去。 “什么情况？” “万县长您稍等。”李男说着，朝大厅的一名工作人员喊道，“小蒋，把上午星源酒店周边路面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随着李男吩咐下去，墙上大屏幕的视频就切换到了上午星源酒店周边路面的画面。 星源酒店位于县城中心地段，是治安重点区域，周边的路面都有监控摄像头，万子玄很快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三星集团负责在清北事务的那位‘朴总’，双方签约时，也是对方代表三星集团签字。 “他提的那个行李箱装的是什么？”万子玄眉头微拧着，屏幕上，朴镇西拉着一个大号行李箱上车，从朴镇西的神情和肢体动作看，这个行李箱应该不是一般的重。 “万县长您看下去便知道。”李男笑道。 只见车子一路开到了银行，朴镇西拉着行李箱进了银行，等了许久，朴镇西才从银行出来，而他手上拉的行李箱，明显是变轻了，这从朴镇西轻松写意的走路姿态能看得出来。 看到这会，万子玄也明白过来，“他那行李箱装的都是钱？” “不出意外应该是，要不然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提着个行李箱进银行不是，而且从他进去出来的神态看，行李箱明显是变轻了，里面除了装钱也没别的解释。” 万子玄沉思着，突然道，“李局，马上派人去银行查，他存了多少钱，存到什么账户，把这些都调查清楚。” “县长，如果去银行查，这事恐怕就瞒不住了，杨书记那边，怎么交代？”李男有所担心的说道。 “让银行的人嘴巴紧一点就行了，真要传到杨书记那边，这事是我交代给你做的，自然也会由我担着，放心，不会让你吃排头。”万子玄说道。 李男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银行是条管单位，不见得就会买他们的账，查三星集团这么大的事，李男可不敢保证银行那边不会泄露口风出去。 “行了，先这么办吧，这样做至少比让你直接上酒店去查人好不是，瞧瞧，我已经尽量找轻松的给你们做了。” “万县长，您这是强词夺理。”李男哭笑不得。 万子玄笑了笑，没说什么，从指挥中心离开，万子玄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市委办打来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到了许前程的内线，万子玄笑道，“许书记，您找我？” “子玄，你是怎么回事，三星集团投资清北是当前全市上下的大事，你怎么反倒拖后腿了。”许前程开口就呵斥道，尽管语气不严厉，但隐隐也有些责备之意。 万子玄听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告状了，“许书记，是有人到您那告状了吧。” “没人到我这来告状，但有人提出对你进行调整了，建议把你调离清北，你这次惹的麻烦可不小。” “许书记，我可没觉得自己惹了什么麻烦，相反，我这是认真履行自己身为县长的职责，是在为全县几十万老百姓负责，也是在对市里负责，假若我要真不管了，才是不负责任。”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马勒戈壁，老子在帮你们解决风险，一旦真出了事，也能保证风险在可控之中，竟然在背后给我捅刀子。 万子玄心里的怒火突突往上冒，这会恨不得指着杨淮明的鼻子骂，他不用想也知道只有杨淮明才会在背后这么阴他，否则市里的领导谁会直接针对他？ “子玄，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前程从万子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许书记，这样吧，我去市里，当面跟你汇报。” 万子玄决定亲自走一趟，这件事也该当面跟许前程汇报一下，有什么压力，许前程也能出面帮他顶着。 “行，我等你。”许前程点了点头。 万子玄动身前往市里，到的时候，又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许前程早就在办公室等着，见万子玄来了，许前程笑道，“急急忙忙赶过来，还没吃晚饭吧？” “回头再吃，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万子玄笑笑。 “边吃边聊吧，我让你食堂送两份盒饭上来。” “许书记，您也没吃？” “万县长，许书记专程在等你呢。”许前程的秘书彭齐适时的开口道。 “许书记，您这是要折杀我不成。”万子玄忙道。 “我吃饭时间也不固定，正好两个人吃有胃口。”许前程笑着摆手。 万子玄听了，心里头微微有些感动，哪怕他知道这是许前程刻意交好他，但人家一个市委一把手能刻意这么做，这样的面子，万子玄不领情都难。 “子玄，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相信你也不会是没有大局观的人。”许前程笑容微敛，正色道。 “许书记，到清北县来投资的这个三星集团，我觉得八成以上是假的。” “假的？”许前程惊得站了起来，如果万子玄仅仅只是说‘可能’，许前程还不会这么震惊，但万子玄说的是‘八成’，这意味着什么？根本就是假的了。 “子玄，你应该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你说的这个情况，有几分把握？”许前程的脸色无比严肃。 “许书记，我之所以只说八成，是因为我还欠缺实质性的证据，但从我个人渠道证实的消息，这个三星集团确实是假的无疑，而且我已经让京城的朋友亲自找三星大中华区总部的高管验证过了，人家在咱们南江省压根没有任何投资项目，清北县的这个所谓三星集团的手机零配件生产基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那之前淮明同志带队到三星韩国总部考察过，这个怎么解释？当时市里县里跟了好些个记者过去，也拍了照片，这个总不能作假吧？”许前程眉头紧拧。 “这个确实也让我想不通，但里头肯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信息，反正我是坚信自己的判断。”万子玄肯定道。 话说到这份上，许前程也沉默了，兹事体大，连许前程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一时都忘了做出回应。 第408章 白家有事 沉默良久，许前程问道，“子玄，你朋友找的那个三星高管，靠谱吗？” “是三星大中华区的二把手，韩籍高管，许书记，您觉得靠谱吗？”万子玄把问题反抛给了许前程。 许前程不说话了，一个大区的二把手说的话，许前程自个都找不出理由怀疑，而且他相信万子玄的朋友有能力找到这个层次的人。 背着双手在原地来回踱步着，许前程脸上多了几分肃杀，“如果这个三星集团真是假的，那就得及时采取措施，把影响和损失降到最低。” “可不是嘛，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跟淮明书记沟通过这个问题，结果倒好，淮明书记暴跳如雷，听不进半点劝。” “你有把你掌握的情况跟杨淮明反应吗？” “肯定说了啊，但淮明书记不愿意相信呀，还说我是见不得清北好，言下之意无非是想说我因为羡慕和嫉妒，故意搞破坏。” “羡慕和嫉妒？”许前程皱着眉头看了万子玄一眼。 无需万子玄多解释，许前程一下也明白过来，这个三星集团从一开始就是杨淮明在接洽，也是杨淮明一手拉过来的，要论功行赏的话，杨淮明的功劳最大。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许前程在斟酌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万子玄也没再急着出声，他把这事跟许前程汇报了，就看许前程如何决断了。 晚上八点多，万子玄才从市委出来，对于这个‘三星集团’的真假问题，许前程的应对措施偏向谨慎，支持万子玄继续调查下去，但不能声张，等到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才能采取行动，与此同时，许前程也会和市里的相关领导通气。 对许前程的做法，万子玄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许前程还是欠缺了一点魄力，不过站在许前程的角度，万子玄也未尝不能理解许前程的做法，特别是许前程跟他强调三星集团的这个投资也引起了省里的关注，连省里的领导都打电话过来贺喜，所以在没有万全把握下，许前程宁愿保守一点也不愿意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看了下时间，万子玄拿出手机给白晓楠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万子玄笑道，“白姐，干啥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万子玄刚说完，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吵闹声，连忙关心的问道，“白姐，你那边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家里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白晓楠的声音有些恼怒。 “发生啥事了？你家在哪，我过去看看。” 万子玄问清了白晓楠家里的地址，便赶了过去，他还是第一次来白晓楠的家里，从电梯出来，万子玄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从一栋屋里传出来，走过去一看，正是白晓楠跟他说的802室。 万子玄走了进去，入眼就是四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上叼着烟吞云吐雾，旁边还有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长得还不错，就是化妆化得重了些，而白晓楠反倒是站在一侧，至于其丈夫苏成业，一言不发的坐在几个年轻人对面。 “白姐，怎么了？”万子玄走到白晓楠身旁，顺便跟苏成业点头打了打招呼。 苏成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想说什么，看到妻子生气的瞪着他，苏成业干笑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白姐，咋了，这些人是干嘛的？”万子玄打量着屋里的这些不速之客，这些人看着跟街上的小混混差不多，以白晓楠和苏成业的社交层次和圈子，明显是不会跟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 “你问成业去，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白晓楠气哼哼的说道。 苏成业无奈的笑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万子玄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苏成业给他的印象就是文绉绉的一个读书人，只对科研学术感兴趣，要说他会去酒店洗桑拿玩女人，万子玄是打死都不信，有的读书人或许是斯文败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对苏成业也颇为了解的万子玄却是觉得苏成业不属于那一类。 眼前的事情是昨天跟苏成业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上门来找苏成业要钱了，说苏成业昨天玩完之后竟然不给嫖资直接跑了，一旁的四个小年轻则是过来助阵的。 其实只要把对方所说的‘嫖资’给了，这些人立马就会离开，但苏成业坚持不给，因为他坚持自个没干这事。 苏成业的做法让万子玄暗暗好笑，为了几百块非得和这些人杠上，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但这也才像万子玄认识的苏成业，典型的老派读书人性格，不是自己干的，坚决不认。 “白姐，我觉得苏哥不可能干这种事吧？”万子玄琢磨了一下，对白晓楠说道。 “有没有，他自个清楚。”白晓楠轻哼了一声，依然绷着一张脸。 “得，我看还是先报警，把这些人赶走罢了，看着烦人。”万子玄瞅着这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撇嘴道。 “喂，你丫的从哪冒出来的，你以为报警就能唬住我们啊，告诉你，老子们还真不怕了，冤有头债有主，老子几个今天是来帮忙要债的，犯法吗？犯法吗？”一个小青年站了起来，边说话边朝万子玄走来，伸出一根手指头要戳到万子玄脸上。 “嘴巴放干净点。”张猛从后边一个跨步上来，伸手扣住对方的手指，疼得对方哇哇叫。 另外三个小青年见势不对，一下站了起来，“干嘛干嘛，想打架是吗。” “啧，敬酒不喝喝罚酒，小猛，把他们几个扔出去。”万子玄摇了摇头，他最烦别人在他面前说老子，简直是欠揍。 张猛出手，事情一下变得简单起来，几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小青年压根就不够张猛塞牙缝的，三下五除二就被张猛给解决，连带着那名女子也吓得跟着跑了出去。 张猛把人给赶跑了，白晓楠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轻松的神色，走到沙发上坐下，白晓楠一脸忧愁。 第409章 对上了 万子玄看到白晓楠的脸色，走过来笑道，“白姐，别生气了，我相信苏哥肯定不会干事，这事明显透着蹊跷，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你们家地址的？” “子玄，谢谢你相信我。”苏成业感激的看着万子玄。 “住址还不简单，他在酒店，身份证信息留下了，人家凭着身份证上的信息找上来的呗。”白晓楠冷声道。 “白姐，苏哥的身份证住址，总不会跟你们现在这里的住址一样吧，你们这房子是搬到济安后买的，肯定不会一样。”万子玄说道。 “就是，这事就是有人想往我身上泼脏水，破坏咱们家庭和睦。”苏成业使劲的点着头。 白晓楠没好气的看了丈夫一眼，以她的智商，除了刚开始怒气攻心外，她并非看不明白这事有些蹊跷，甚至白晓楠还隐隐猜到是什么原因，也正因为此，白晓楠才会愈发生气。 “晓楠，子玄现在在这，咱们别再闹别扭了，让子玄看笑话了不是。”苏成业陪着笑脸。 “我没把子玄当外人，让他看笑话了又何妨。”白晓楠脸色又冷了下来，“成业，这件事明显还是跟你在里得罪人有关，如果不是一根筋的非要别人，别人会这样整你？你自个瞧瞧看，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还少吗？门外的墙壁被人泼油漆，不时的有人上门来骂街，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你还要固执的下去？” “就是因为对方如此猖狂，我才更要下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无法无天了。” “你的都石沉大海了，人家明摆着上面有人，你还不明白吗。” “就算他上面有人又怎么了，我就不信了，邪不胜正，我坚信这世间还有公道和正义。”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亏你这个副院长也是副，体制内的事，你自个心里没数吗。” “我……”苏成业憋得面红耳赤，愣是说不出话来。 万子玄见状，连忙打圆场，“白姐，你就别和苏哥抬杠了，苏哥可没你那个嘴皮子。” 白晓楠气呼呼的站了，朝门外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转头朝万子玄喊了一句，“子玄，陪我出去喝酒。” “苏哥，白姐现在在气头上，我去劝劝她。”万子玄应了一声，对苏成业笑道。 “子玄，那就拜托你了。”苏成业苦笑。 万子玄和白晓楠一起坐电梯下楼，道，“白姐，你明知道苏哥不善言辞，你愣是和他逞口舌之利，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是实话实说，不是逞口舌之利。” “人家苏哥是副没错，但毕竟是里的行政级别，他又醉心于学术的研究，就像生活在一个象牙塔里一样，对体制的了解不见得有多深，你说人家读书读傻了，不是欺负人是啥。” 白晓楠不说话了，她这个妻子对丈夫何尝不了解，知道丈夫这个副院长是因为在科研学术方面的成就才被破格提拔的，但也正因为了解丈夫，白晓楠才越发生气，觉得苏成业执拗的性格对工作事业一点帮助都没有，现在还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但丈夫却是一点改变和妥协的想法都没有。 两人来到了酒吧，白晓楠一下就点几杯伏特加，没招呼万子玄就自个先干了两杯。 “白姐，你慢点喝，这是想把自己灌醉不成。”万子玄忙劝道。 “醉了也好，少点烦心事。”白晓楠摆了摆手，“子玄，你也喝。” 万子玄和白晓楠碰了一杯，边喝边看着白晓楠跟喝白开水一样，无奈的笑笑，这么喝下去，没多久就得醉。 果不其然，白晓楠喝得猛，醉得也快，没一会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子玄，来，晚上咱们大战三百回合，喝到天亮。” 大战三百回合！万子玄听得苦笑，心说龌蹉点的估计都能想成男女那方面的事。 “美女，来呀，咱们来喝几杯，别说是三百回合，我陪你大战五百回合都成，。”旁边吧台上盯着白晓楠许久的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凑了上来，这种来酒吧买醉的女人是最容易上手的，中年男子直接将万子玄无视了。 见有人这会就打白晓楠的主意了，万子玄朝对方看了一眼，直接吐了一个字，“滚。” “就你还没资格让我横。”万子玄不屑的笑笑，扶起白晓楠往酒吧外走，中年男子要伸手阻拦，张猛如同护身金刚一般出现，往前一挡，直接将对方踹了个狗。 从酒吧出来，万子玄要送白晓楠回家，白晓楠这时候却又像突然清醒了，挣脱万子玄的手，“我不回家，走，咱……咱们接着喝。” “不回家也不能接着喝了。”万子玄见白晓楠要摔倒，忙又搀扶住对方。 白晓楠是真喝醉了，伏特加的后劲大，一口闷下去酒劲就会上来，更别提白晓楠刚才是连着灌了，但偏偏白晓楠这会又一直嚷嚷着不回家。 “子玄，我……我告诉你，别送我回家，不然我跟你急，咱……咱们接着喝。”白晓楠在车上拽着万子玄的手，看似清醒又迷糊的盯着前面，“这……这是回家的路，拐回去，拐回去，咱们接着喝。” 万子玄头疼的拍了拍额头，明明是喝醉了，偏偏又像是清醒的。 “小猛，找家酒店停下。”万子玄琢磨了一下，说道。 “万哥，旁边就有家酒店，行吗？” 万子玄转头朝外看了一眼，立即点了点头，“行，就停这吧。” 万子玄开了个房间，直接把白晓楠扶了上去，累得满头大汗，别看白晓楠是个女人，人喝醉了酒在失重状态下，扶起来不是一般的重。 到了房间，万子玄把白晓楠往床上一放，总算是松了口气，娘的，看白晓楠身材挺苗条的，体重却是不轻。 看了下白晓楠随身带的手提包还挂在手上，万子玄伸手过去翻了一下，准备打电话通知苏成业过来。 “来……来，接着喝。”白晓楠突然伸手拉了万子玄一把。 万子玄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白晓楠给拉了下去，‘砰’的一下，直接压在了白晓楠身上，好死不死的，两人嘴和嘴对上了，万子玄眼睛瞪得滚圆。 第章 万子玄急急忙忙的爬了起来，白晓楠明显还在迷糊中，舔了下嘴唇，轻声呢喃着，“这什么酒，怎么味道这么淡。” 万子玄不得，这哪里是酒，是他嘴上的酒气，白晓楠这会真是醉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嘀咕着，万子玄抬头看着白晓楠，心里头一跳，此刻醉眼朦胧的白晓楠，端的是媚态横生，特别是躺着的，呈一个大字形，纯粹是吸引人犯罪的。 万子玄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男人，看到白晓楠此时的样子，万子玄内心深处仿佛被点燃起了一颗火焰的。 前，万子玄同样是也是一口一个‘白姐’亲切的叫着，那时候，白晓楠是他父亲的助理，对于万子玄这样的来说，看到就喜欢中依然出类拔萃的那种，万子玄看到白晓楠这样漂亮的女人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那时候因为白晓楠是父亲的助理，再加上母亲对白晓楠也极为欣赏，所以父母都警告他如果不是真心想和白晓楠谈恋爱，就不许他乱来。 因为这些原因，万子玄对白晓楠的心思也被压下，再加上和白晓楠接触中，对白晓楠的敬重也盖过了心里的那点，所以万子玄一直以来对白晓楠都客客气气，十分敬重，对白晓楠喊一声白姐也是真心实意，但此刻，看着白晓楠这样迷人的姿态，万子玄惊觉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火仿佛被点燃了一般，蹭蹭的往上蹿。 “来，子玄，接着喝。”白晓楠扭着身子动了动，手无意识的挥舞着。 深吸了一口气，万子玄强迫着自己站了，走到洗手间去冲了把冷水，万子玄这才走出来，从白晓楠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给苏成业打了过去，“喂，是苏哥吗，我是子玄，白姐喝醉了，我要送她回家，她死活不肯，我只好送她来酒店了，她现在睡着了，你赶紧过来吧。” 苏成业来得很快，看到妻子睡着了，身上酒气很重，苏成业苦笑了一下，“子玄，谢谢你了。” “谢啥，见外了不是，苏哥，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这夫妻俩没隔夜的仇，有啥矛盾，和白姐好好说说。”万子玄笑着说道，说完就赶紧先离开了。 上了车，万子玄使劲的揉了揉脸，身体的那股火被勾起来，现在还真需要一个女人来解决下需求。 “万哥，刚刚上去没发生点啥吧。”张猛嘿嘿一笑。 “滚蛋，小猛，你是越来越没正行了你。”万子玄笑骂，想了一下，万子玄拿出手机给张可言打了过去，“可言，在哪。” “在宿舍呀。”电话那头，张可言从屋里走出来，有意避开了樊妙。 “行，那我去找你。”万子玄咧嘴笑着，要解决生理问题，万子玄第一个想到了张可言。 “万哥，你来市里了？那我过去吧，宿舍这边不太方便，妙妙在呢。”张可言小声道。 “也行，那你出来吧。”万子玄点了点头，回宿舍的话，樊妙知道他来市里，肯定也会过来，到时候还真不好找机会办张可言这小妖精。 另外找了一家酒店，万子玄在房间里等着张可言过来，十几分钟过去，张可言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普一进屋，张可言就如同飞弹一样扑到了万子玄怀里。 “万哥，爽了吧。”张可言靠在万子玄肩膀上，脸上满是云雨后的春情。 “你不是更爽，刚刚是谁叫得很大声，都快把屋顶掀了。”万子玄坏笑道。 “万哥，你真坏，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可言拍着万子玄胳膊。 两人打情骂俏的戏闹了一番，张可言突然道，“万哥，我要支行当副行长了，分行人事部已经在走流程了，我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 “是嘛，那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了？以后该叫你张行长了？”万子玄戏谑道。 “万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在你面前，我哪敢称什么行长，我呀，就是你的张小妖精，专门伺候你的。”张可言笑道。 万子玄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看了张可言一眼，这小妖精，年纪不大，心思却是重的很，以后该找机会适当的敲打一番了，否则这种不折手段的女人，早晚是个炸弹。 第411章 天塌下来我顶着 第二天，万子玄精神抖擞的回到清北，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万子玄就接到了县委办打来的电话，说是杨淮明找他。 “妈的，大清早的又有啥事。”万子玄从办公室出来，刚到楼下，就碰到了李男过来。 “李局，有什么新进展吗？”万子玄看到李男，登时问道。 “刚挨了训过来。”李男撇了撇嘴。 “挨训？挨谁训了？”万子玄眉头一皱，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从县委那边过来的？” “可不是，大清早的，杨书记就把我叫过去狠批一顿了，万县长，杨书记火气太大，我扛不住可是把你供出来了。” “难怪杨书记让我过去一趟，看来是要找我算账了。”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县长，您可别怪我，杨书记都快把我吃了，我只能实话实说，说这是您交代的任务。” “没事，你就算不交代，他也会想到我头上，毕竟没有我的指示，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查三星集团的人不是。”万子玄笑了笑，“不过这消息走漏得也够快的，你们才刚查呢，杨书记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事毕竟不是小事，银行的人知道了，杨书记会知道也就不奇怪了。”李男耸了耸肩，“总会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想在领导面前邀功的。” “也是。”万子玄笑着点头，“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进展记得及时通知我。” 万子玄来到了杨淮明办公室，这一次，杨淮明可没像之前那样笑脸相迎。 万子玄看到杨淮明的脸色，心里便有了谱，这次杨淮明看来是真的暴跳如雷了，搁在以往，以杨淮明这个老狐狸的尿性，哪怕是看你不爽，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照样给人笑脸，今天是连半点笑容都欠奉了。 “杨书记，你找我？”万子玄主动开口。 “子玄同志，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让公安局查三星集团的人，是想把人家投资商搞走是吗？你知道这个投资对咱们清北县甚至整个济安市有多大的政治意义吗？你眼里还没有我这个一把手？”杨淮明黑着脸，如同连珠炮似的质问着，他的怒火，此刻完全写在脸上。 “杨书记，这个所谓的三星集团确实是有点问题，我让公安局调查，也是出于负责任的想法，况且我也是让公安局暗中调查，不至于没法收拾不是。”面对杨淮明的怒火，万子玄很是平静的回应着。 “那你眼里有我这个一把手吗？这么大的事，你连知会我一声都没有就自己擅作主张。”杨淮明再次怒道。 “我昨天也才跟杨书记你反映过三星集团的问题，可杨书记你的态度让咱们没法交谈下去不是，我真要跟你说让公安局去查一查，估计杨书记你开口就是反对，所以我干脆就不说了。”万子玄撇嘴道。 “你……你……”杨淮明气得差点吐血，张口想骂人，最后硬生生忍住。 “万子玄，你如果一直这样，我看咱们这班子没法搭了。”杨淮明冷哼了一声，甩手站了起来。 万子玄愣了一下，这无疑是两人搭班子后杨淮明放出来的最狠的一句话，一个一把手，当面说出了这样的话，基本上意味着两人没法再相处下去。 “行，反正杨书记你也已经到市里的主要领导那建议把我调走，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万子玄耸了耸肩，也不跟杨淮明告辞，直接走出办公室。 杨淮明呆住了！万子玄竟然知道他昨天到赵东明那说了些什么？ 好一会，杨淮明才猛然回过神来，狠狠的把桌上的杯子拿起来往地上一摔，“猖狂，简直是太猖狂了。” 秘书齐云飞走了进来，看到又一个杯子壮烈牺牲，嘴角抽了抽，幸好换了不锈钢杯子了，没再摔得满地玻璃渣子，不过杯子一摔有了痕迹，照样是得换一个。 杨淮明摔了杯子，依然怒气未消，想了想，又给李男打了过去，“李局长，我告诉你，你们公安局如果再擅自查三星集团，我唯你是问。” 杨淮明再次警告了李男一番，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李男接电话时，正在万子玄的办公室外等着，她本来已经回去，接到下面人的汇报，立刻又折了回来，因为有新的情况。 万子玄慢悠悠的走回来时，正好看到李男满脸不爽的收起手机，不禁笑道，“咋了，谁得罪李大局长了。” “杨书记又打电话来骂娘了，把我警告了一番。”李男一脸怨念，“万县长，这事可是你让我做才害得我挨批的。” “得，都是我的错。”万子玄笑着摇头，美女有怨气，他一个大老爷们受着就是，“对了，李局，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上来了。” “万县长，有新情况。”李男神色严肃了起来。 “什么情况？” “我们追踪对方存钱的账户，发现钱存入账户后，经过了好几个中转账户，最后把钱都汇入了国外的一个户头。” “是韩国的户头吗？” “不是，是瑞士的。” “卧槽，这是真要出事了？”万子玄瞪着眼，下意识就爆了粗口。 “是有疑点，但现在也不好就下定论，毕竟还没足够的证据。”李男正色道。 “等证据收集全了，黄花菜都凉了。”万子玄不以为然，想了想，万子玄果断道，“李局，马上动手，把那位什么朴总给抓了。” “现在就动手抓人？”李男吓了一跳，“万县长，这得先跟杨书记汇报吧？” “还汇报什么，他除了反对还能说什么？”万子玄哼了一声，“李局，你就照我说的做，抓人。” “万县长，真要抓了人，那事情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咱们现在暗中调查，有啥不对还能停下来，抓了人就把事情闹大了。”李男说出自己的担心。 “都这份上了，你还担心把事情闹大？李局，你们警察办案就是这样，非得讲证据，把证据落实了才动手，那样犯人早跑了。” “警察办案要是不讲证据，那社会还不得乱套了。”李男哭笑不得的道。 万子玄不想纠结这个，李男说的是有道理，但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大手一挥，万子玄斩钉截铁的道，“特事特办，现在按我说的做，抓人，天塌下来我顶着。” 第412章 喷一口老血 万子玄的态度不容置疑，李男犹豫了一下，“万县长，真抓？” “抓。”万子玄坚决的点了点头。 “行，既然是县长您的指示，那我们抓就是。”李男思虑了一下，也果断的点头，别看她是个女人，论魄力，比多数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男直接回局里开始布置抓捕行动，至于万子玄会不会知会杨淮明，李男识趣的不去问。 李男从县政府离开，县委，杨淮明在办公室里依然余怒未消，想要给市长赵东明打电话，号码都已经拨了出去，杨淮明最后又赶紧挂掉，生生克制住，心想昨天已经到赵东明那里给万子玄下绊子了，今天如果又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过去，赵东明会怎么看待他？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着，杨淮明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犹豫许久，杨淮明还是按下了手机的拨号键。 电话很快接通，杨淮明换上一副热忱的笑容，“章秘书，赵市长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要跟他汇报。” “杨书记您稍等。”赵东明的秘书章三慎前去通报。 一会，手机就交到了赵东明手上，听到赵东明的声音，杨淮明立刻道，“赵市长，我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 “嗯，你说。”赵东明平静的回应着。 杨淮明感觉不到赵东明的情绪，直接就告起了万子玄的状，“赵市长，这个万子玄实在是太乱来了，您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他竟然指示公安局直接调查三星集团了，我刚得到消息，立刻就把公安局的负责人叫来批评了一顿，但万子玄，我刚才当面说他，他竟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而且还坚持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认为他自己是对的。” 杨淮明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本以为赵东明听到之后也会勃然大怒，但电话那头却是出奇的平静，好一会，杨淮明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的问了一句，“赵市长，您在听吗？” “我在听。”电话这头的赵东明眉头微微拧着，他才从市委那边回来，想着刚刚许前程同他通报的情况，赵东明有些头疼，万子玄竟然说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这个三星集团是假的，这让赵东明吓得不轻，要知道，杨淮明跟他说的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淮明同志，万子玄让公安局调查，应该只是暗中行动吧？”赵东明突然问道。 “说是暗中行动，但如果让人家三星集团的人知道了，这影响就无可挽回了不是。” “唉，万子玄要查，就让他先查查吧，反正他也不敢声张，看他能查出什么东西来。”赵东明说着话，顿了顿，又道，“他要是查不出什么，咱们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赵东明说完挂了电话，杨淮明这边却是傻了，连赵东明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 “曹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淮明回过神来，狠狠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杨淮明想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怎么隔了一个晚上，赵东明的态度就变了？ 杨淮明真的是要气炸了，万子玄顶撞他也就算了，现在连他自以为可以依仗的赵东明也变了口风，谁能告诉他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门外，齐云飞默默的走了进来，看到杨淮明这次摔的是手机，齐云飞眼皮子跳了跳，这又是咋了，火气越发越大了？难道当了领导，连男人也有更年期了？ 齐云飞不知道领导这会又发的是哪门子火，而在星源酒店，此刻无疑也是鸡飞狗跳。 星源酒店在县里本就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鲜少有警察敢直接上门来查，即便是有，也会先知会酒店一声，但这会，警察就直接登门了，酒店的几个出口也都有警察把守。 警察直奔酒店高层的贵宾房，而酒店总经理柳菲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柳菲本来还以为是查他们酒店的，还没来得及发火呢，就听到下面人说警察把在一楼大厅的三星集团员工控制住了。 贵宾房里，正在打电话的朴镇西直接被铐走了，他甚至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情急之下，张口就来了一句，“你们凭什么抓我？” 朴镇西这话一出口就是顺溜的中文，刚说出来，他自己就意识到露馅了，急忙住口，眼珠子却是急得乱转，开始飚起满嘴的韩语，警察却是不管不顾，带人直接走。 “三星集团的人全都被抓走了？”总经理办公室，柳菲听着汇报，一脸的疑惑。 “可不是嘛，那阵仗老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封咱们酒店呢。”雷云丽笑道。 “这县里到底是搞什么鬼呀，签约仪式搞得那么隆重，连市里的领导都请来出席了，怎么这才没过两天，就把人抓了，这就算是唱戏也没这么个唱法呀。”柳菲皱着眉头，实在是搞不明白了。 “谁知道县里唱的是哪出戏，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就好。”雷云丽笑道。 柳菲微微点头，想到之前杨淮明还来问自个三星集团的人有没有什么反常，不由给杨淮明打了个电话过去。 杨淮明的手机砸了，这会刚把卡装到备用手机上，见到柳菲打来的电话，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杨书记，你们县里到底是在唱什么大戏呀，前两天才大张旗鼓的搞了个隆重的签约仪式，大肆宣传和报道，怎么今天就把人家三星集团的人抓了。”柳菲笑嘻嘻的问着。 “你说啥？”杨淮明蹭的站了起来。 “刚刚县局来抓人了，把我们酒店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还以为是来找我们酒店麻烦呢，没想到是来抓那些三星集团的人，搞得我都懵圈了。”柳菲笑着重复了一遍。 杨淮明呆住了，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珠子，如果万子玄在这，他的眼神真的是能直接将万子玄杀了，胸膛急剧起伏着，杨淮明感觉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第413章 在气头上 放下电话，杨淮明两眼猩红，杀气腾腾的走出办公室。 杨淮明先来到县政府，直奔万子玄办公室，李小海看到杨淮明来势汹汹，赶忙先一步进了万子玄办公室，“县长，杨书记过来了，好像有点不妙。” 万子玄不在意的笑笑，杨淮明这是得到消息，直接上门问罪了。 万子玄猜的没错，杨淮明一进来就爆发了，“万子玄，你到底在搞什么。” “杨书记稍安勿躁。”万子玄很是淡定的面对杨淮明的怒火，笑道，“杨书记，正巧你过来了，我刚接到李局长的电话，要不咱们这会一块去公安局瞅瞅？” “好，我看你们如何收场。”杨淮明冷冷看了万子玄一眼，险些憋出内伤来，他盛怒而来，结果万子玄轻飘飘一个笑脸，他能不吐血吗。 两人坐车来到公安局，万子玄给李男打了个电话，李男来到外面相迎，结果迎面就是杨淮明一声冷哼。 杨淮明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李男，谁让你抓的人，你有向我这个县委书记汇报吗？你眼里还没有组织纪律？” “杨书记，我们查到了一些重大疑点，为了怕这些人跑了，所以紧急采取了行动。”李男回答着杨淮明的话，一边瞅了万子玄一眼，杨淮明这话与其是说是在质问她，倒不如说是在质问万子玄。 “什么疑点？”杨淮明脸色一怔，早上他把李男叫到办公室狠批，对方可是啥都没说。 “杨书记，现在人都抓来了，要不您先去看一下审讯情况，我一边给您详细汇报。”李男笑道。 漂亮女人笑起来总归是有魅力的，特别是李男脸上有两个酒窝，笑起来格外好看，杨淮明这会就算是一肚子火，也不好再冲着李男发飙，特别是还有其他人在。 几人来到了公安局内部的监控中心，所有审讯室的视频画面都显示到了一块大屏幕上。 杨淮明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朴总’戴着手铐正被审讯，看到这幅画面，杨淮明眼皮突突直跳。 杨淮明按耐住心里的怒火，仔细听了两句，杨淮明就察觉到不对劲，“你们的人怎么用中文审，人家能听得懂？” “杨书记，有个情况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的人刚动手抓这位朴总时，他脱口而出就是普通话，说得比谁都标准。”李男笑道。 “他会讲中文？”杨淮明吓了一跳。 “会的。”李男很是笃定的点了点头。 “你们现在手头都有什么证据？”杨淮明沉着脸，双手不知不觉攥起了拳头，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脸色有些苍白。 “杨书记，这个所谓的三星集团，这两天以招标的名义，大肆收保证金，经过我们到银行的调查，他们存入银行的户头叫什么‘三星联合集团’，而存入的钱，经过几个户头中转后，汇入了瑞士的一个银行户头。” 听到这，杨淮明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着急的问道，“咱们国内不是外汇管制吗，他们存入的钱能这么快就转到国外？” “普通人一年汇到国外的外汇额度是五万美元，但如果请专门的公司操作的话，别说是五万，就是五千万美元都能汇出去。” “那这么大一笔钱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就转到国外吧。”杨淮明不甘心的问着。 “他们这笔钱，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请专业公司或者地下钱庄都能搞定的。”李男再次给了杨淮明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杨淮明嗓子有些发干，此时此刻，他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局长，除了这位朴总闭口不言外，其他人倒是都很配合，不过我们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些人基本都是在最近入职的，说是在网上看到了三星集团的招聘启事，然后他们就应聘了，在一家酒店面试的，面试完也没去过三星集团的公司，那位朴总说是有个重大任务交给他们，也是对他们入职的考核，然后他们就跟着来到清北了，甚至连入职手续都没办。”这时，一个警察走到李男身旁汇报道。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应聘到底是不是真的三星集团？”李男朝杨淮明看了看，神色严肃的问着，她这话是问给杨淮明听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算是杨淮明是猪脑袋，也知道被自己视为仕途‘登天梯’的这个三星集团，十有七八已经是不靠谱了，但他心里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会不会是我们杞人忧天了？”杨淮明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万子玄哂笑了一声，也不理会杨淮明的话，对李男道，“当务之急，马上联系金融机构，对这个‘三星联合集团’的账户进行冻结，查查他们汇出多少钱到国外了，看能不能追回来。” “县长您放心，这些工作已经由经侦大队介入，联系银行那边调查了。”李男点头道。 杨淮明听到万子玄的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从监控中心出来，杨淮明面无表情，没搭理万子玄和李男，神色木然的就要离开，这时，外边却是传来吵闹声。 “怎么回事？”李男朝大厅进来的一名民警问道。 “李局，外面来了一些人，都是些建筑公司的，他们之前交了保证金，听说三星集团的人被咱们抓了，来了解情况。”民警回答道。 听到这话，万子玄心里一沉，麻烦真正来了！ 杨淮明原本木然的脸色此刻也微微动了动，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杨淮明抬脚就走，出门上车就扬长而去。 “嘿，他这是什么意思。”万子玄看到杨淮明的表现，气得一乐，丫的，这假投资商是你招来的，现在麻烦出来了，你啥都不表示，拍拍屁股就走了？ “万县长，估计杨书记现在还在气头上。”李男憋住笑，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万子玄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一句，老子也在气头上呢。 第414章 笑柄 杨淮明走了，麻烦却是还在，外面来的建筑商人现在只是来咨询三星集团的问题，如果一旦让他们知道这个‘三星集团’是假的，到时候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了。 “县长，外面那些商人怎么办？”李男往外看了一眼，问道。 “你出去应付他们吧，现在调查才刚开始，我出去了没什么话可讲。”万子玄摇头道。 把安抚的工作交给李男，万子玄也从大厅侧门离开。 随着调查工作的推进，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波云诡异起来。 杨淮明每天都能感觉到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意味，尽管当他看过去时，对方总是会低头，但杨淮明始终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嘲笑、奚落，甚至是幸灾乐祸，或许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但杨淮明最近这几天确实是快神经质了。 调查工作的推进对于杨淮明而言，每天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事实证明，这个‘三星集团’是假的，除了那个狗屁‘朴总’，其他人都是被临时召集起来的，他们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应聘成了三星集团的员工，甚至也都不知道自己正参与一场诈骗之中，而那个朴总，则是真正诈骗团伙的人，他们分工精细，各司其责，精心导演了一场诈骗的戏码，从开始有人引荐给杨淮明，到后来的考察等等，一步一步，愣是把杨淮明给绕进坑里了。 之前大张旗鼓的宣传和搞得盛大隆重的签约仪式，现在一下子成了笑话，整个清北县的政府机关和单位，所有人都不敢再在公开场合谈论任何有关‘三星集团’的话题，因为据说是上面下了封口令，谁敢在私下谈论，一律处分，严重者还会开除，这封口令一出，有关三星集团的话题一下子让人谈虎色变，没人敢在议论。 有人说这个封口令是杨淮明亲自下的，但甭管是不是真的出自杨淮明之口，杨淮明最近几天的日子不好过确实是真的。 招商引资招来了个假三星集团，还隆重的请来了市里的主要领导过来剪彩，省报也都请到现场报道，现在好了，连市里的领导都丢脸丢大了，杨淮明作为始作俑者，这几天一直都煎熬之中，原本想的仕途登天梯一下子成了催命符，现在别说往上升了，能保住这个书记的位置他都得谢天谢地了。 市区，金地会所。 杨淮明笑眯眯的朝身旁的男子敬着酒，另外一边，坐着李沧元，杨淮明嘴上恭敬的喊着‘严书记’。 毫无疑问，饭桌上的另外一位，就是市委副书记严开胜。 今天这顿饭局，是杨淮明让李沧元撮合的，他自个这些天丢了大脸，也没好意思直接出面邀请严开胜，让李沧元居中撮合个饭局，事先严开胜也不知道杨淮明会来。 这会饭桌上喝了酒，话题就聊开了，杨淮明小心翼翼的向严开胜打探着情况，“严书记，市里这次是什么态度？” “怎么，知道急了？”严开胜斜瞥了杨淮明一眼，晚上一过来看到杨淮明，他就知道今天这顿饭的目的是什么，这会杨淮明主动提起这茬，严开胜也颇有些不爽，“淮明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好歹也是个老同志了，不说经历过大风大浪，最起码也身经百战了吧？一双眼珠子好歹能分得清别人是不是骗子吧？这次怎么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连市里领导都跟着你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严书记，对方是精心设计好了局让我跳，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冒充三星集团这么大一个公司不是，再说了，后来不是也到人家韩国总部考察过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三星集团的总部，谁能知道这里头也是坑。”杨淮明苦笑道。 严开胜听了，撇了撇嘴，现在已经弄清楚，之前杨淮明带队去考察的确实是三星的总部，但三星那栋高达几十层的总部大楼其实是旧的总部大楼，三星早就建了一个新总部，原来的总部大楼只留下一些部门在办公，剩下的楼层，则是对外出租，只要花钱，就能在里头租用一个办公场所，杨淮明他们不了解，被人带进去转了一圈，以为真正考察了人家的总部。 “严书记，现在事情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不是。”杨淮明眼巴巴的看着严开胜。 “淮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次出了这么大篓子，你担心市里把你这个一把手给调整了，但眼下你该做好的是收拾好这次事件的烂摊子，而不是整天到市里跑，那样搁给市里的其他领导会怎么看？”严开胜严肃道。 “严书记，您放心，这次事件引发的烂摊子，我一定会积极解决，争取把不良影响降到最低。”杨淮明保证道。 “这就对了嘛，出了问题不要紧，最怕的就是连问题都解决不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严开胜咂着嘴，“市里边你就放心吧，该说的话我会帮你说，而且有一点对你很有利，你们清北县的班子这两年调整得太过频繁，问题频发，而你们现在这个新班子也是今年年初才刚调整好的，市里考虑到影响以及清北的稳定发展大局，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再调整你们的班子。” “严书记，有您这番话，我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杨淮明笑眯眯的给严开胜倒着酒。 嘴上说归说，杨淮明心里却是依然有些隐忧，掌握组织人事大权的终归是许前程，严开胜只是副书记，没办法一语定乾坤。 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最后宾主尽欢，杨淮明满脸笑容的送严开胜上车，宛若秘书一样，亲自给严开胜开着车门。 “严书记，您小心点，别磕着头。”杨淮明殷勤的扶了严开胜一把，在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之间，杨淮明悄然的把手中的一张银行卡顺着手掌心贴到了严开胜手上。 严开胜眉头一拧，不动声色的看了杨淮明一眼，微微一笑，坐上了车。 第415章 反对 翌日，县委会议室，杨淮明主持召开了三星集团问题处理会议。 会上，杨淮明就建筑商保证金被骗一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建议由县财政垫资，先协调解决一部分建筑商的赔偿问题，安抚建筑商的情绪。 杨淮明的意见提出来了，会议室里一片缄默。 又是财政垫资！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不爽，出了问题，急于擦屁股就又想用财政垫资。 看到其他人都保持沉默，万子玄知道别人纵许是对杨淮明的这个意见不以为然，也不会公然提出反对，一把手的权威摆在那里，哪怕杨淮明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也没人愿意当面站出来反对。 又得自个来出这个头！万子玄无奈的撇了下嘴。 “杨书记，这是不是不太合适？”万子玄出声了。 “事急从权，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只是咱们本地的建筑商，还有外地的，总不能让他们天天来闹。”杨淮明肃然道。 “杨书记，建筑商是受害者，咱们政府同样也是受害者，没理由要咱们拿钱去赔偿，当然，建筑商的情绪咱们也得照顾到，但我不赞成由咱们垫资赔偿，眼下案子还在侦办之中，最好还是等案子结案了再说，希望能追回被骗的款项。”万子玄说道。 杨淮明听到万子玄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归于平静。 这场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万子玄的强烈反对，让杨淮明无法坚持自己的意见，特别是眼下他这个一把手处在风口浪尖的情况下，杨淮明更不敢一意孤行，假若这时候县里的班子再起火，传到市里领导的耳里，杨淮明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只会更加危险。 会议开完，杨淮明大踏步的离开，脸上面无表情的杨淮明，宛若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这时候也没人敢去和杨淮明说话。 万子玄这次并非是故意和杨淮明唱反调，他依然是就事论事的从工作角度出发坚持自己的意见，哪怕是和杨淮明有些不和，但在工作上，万子玄也不是拎不清的人，不会轻易带入自己的私人情绪。 “县长，杨书记估计心里都快把你恨死了。”肖明波也参加了今天的常委扩大会议，跟在万子玄后面进入办公室。 “就事论事，他要是觉得我是故意落井下石，那我也没办法。”万子玄耸了耸肩。 “让县里赔偿确实是没道理，不过杨书记想着赶紧安抚建筑商的情绪也能理解，毕竟被骗的建筑商不少。”肖明波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话，建筑商被骗又不是咱们导致的，凭啥要咱们赔偿？”万子玄这会也说起了带有个人情绪的话，不过这是在自个办公室，关起门来说也没关系。 “来讨说法的建筑商都说是因为看到县里和三星集团签约的报道才会相信这个三星集团，所以他们被骗，咱们县里也有一部分责任。”肖明波摇头笑道。 “无稽之谈，这是为了要赔偿，明摆着不讲理了。”万子玄冷笑，“这些建筑商，耍无赖也不看看对象。” “其实吧，三番五次过来讨说法的都是一些小建筑商，那些大建筑公司，有的除了一开始派代表露下面，后面压根就没来了，八十万被骗就当是被狗咬了，那些小建筑商，被骗八十万就伤筋动骨了，为了钱就只能闹了。” “这就是利益熏心了。”万子玄撇了撇嘴，他也知道过来闹的大都是本地的一些小建筑商，说白了，有的甚至只是小包工头，看到有大工程就觉得能分一杯羹，跟着来凑热闹，这下好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嘴上说归说，万子玄颇为头疼的拍着头，“当务之急，确实是也得安抚好这些建筑商，如果能追回一部分款项，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 “难啊。”肖明波摇了摇头，他对此不抱什么希望，钱都到了海外了，想追回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两人聊着，李小海走了进来，“县长，姚总过来了。” “嗯，请她进来。”万子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姚文沁过来肯定是有好消息的。 “县长，那您先忙，我走了。”肖明波站起身。 “去吧，明波，高新农业区的发展你还要多下点精力，今年咱们清北县可是开足了马力狂奔，经济发展一片大好，高新农业区作为县里重点打造的示范园区，可得起好这个带头作用，不要年底总结工作的时候，你们被人给比下去了。”万子玄笑道。 “县长，这您放心，我们园区的领导班子，那是一刻也不敢懈怠。”肖明波正色道。 “那好，年底我就等着你给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了。”万子玄微微一笑。 肖明波点了点头，随着姚文沁进来，肖明波便先行离开。 一身干练打扮的姚文沁始终是一副职场女精英的形象，走起路来，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姚文沁刚才坐车进县府大院看到门口聚集了一小撮人，进来就笑道，“万县长，那个假三星的问题还没解决？” “哪有那么容易，人虽然抓到了，但除了一个是真正诈骗团伙的人，其他都是不相干的，钱也已经被汇往海外，你说怎么解决？”万子玄苦笑了一下，看了姚文沁一眼，“姚总，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看笑话的吧。” “万县长，我之前可是说过这个三星集团可能是假的，谁让你们自个不信的，现在倒说我是看笑话的了，万县长，可不带您这样倒打一耙的。”姚文沁抿嘴笑道。 “那看来是我的不是了。”万子玄哈哈一笑，和美女聊天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万子玄请姚文沁坐下，亲自给姚文沁倒了一杯水。 姚文沁接过水，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姚文沁神色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因为万子玄也在看着她，本是无心的触碰，结果两人眼神这么一对上，倒隐隐有些别样的意味了。 第416章 邀请 感受着姚文沁那滑腻如雪的肌肤，万子玄心头也忍不住一荡，瞅了姚文沁两眼，万子玄哈哈一笑，带过眼前的尴尬，“姚总，今天过来是给我送好消息的吧。” “万县长，我是来跟您敲定签约日期的，到时候我们董事长也好安排行程过来。”姚文沁点头道。 “我就说嘛，今天早上一出门就听到喜鹊儿叫，肯定是有好消息。”万子玄咧嘴一笑，“日期由你们定，看你们觉得哪天更合适。” “万县长， 还是您来定好了，我们企业当然得配合政府不是。”姚文沁笑道。 万子玄听了，不禁乐道，“姚总，几天没见，你这讲话水平大涨嘛。” 两人开了下玩笑，万子玄很快就跟姚文沁确定了签约日子，眼下正值县里被假三星集团的投资搞得人心浮动，全县上下的士气大受打击，这个节骨眼上和精益科技签约，无疑能给县里注入一剂强心针，所以万子玄是倾向于赶紧签约的。 敲定了签约日子，万子玄的心情大好，看着一身职场ol装的姚文沁，万子玄没来由有些心动，像姚文沁这样的商界女强人，给了他不同的感觉。 心动归心动，万子玄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和姚文沁聊了一会，便送姚文沁离开。 走回办公室，万子玄寻思了一下，给许前程打了电话过去，“许书记，精益科技要在我们清北县投资建一个工业园，定于下周三签约，届时不知道许书记您有没有时间过来出席。” 万子玄想要邀请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过来出席，无疑是想提高签约仪式的规格，从另一个方面讲，万子玄也是想给县里鼓鼓士气，让大家都看看，瞧瞧，虽然出了假三星这档子事，但市里领导还是很支持清北的嘛。 电话那头的许前程听到万子玄的话，不禁笑道，“子玄，这个精益科技应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许书记，这您放心，肯定不会的，这毕竟是咱们国内的公司，要是连这都被人骗了，那我这个县长直接引咎辞职算了。”万子玄笑道。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子玄你不用太紧张。”许前程哈哈一笑，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次假三星的事而受到太多影响，因为市里并没有受到直接损失，原本按照双方签订的合同，三星集团投资这个基地的规模达两百亿，要求市、县两级政府提供二十亿的信贷，这个钱，自然是由银行贷款出，政府也会督促和协调银行尽快放款，除此之外，政府还会通过财政返还一部分建设配套资金，这些钱，都是后期给的，这个假三星除非真的投资，否则他们骗不走配套建设资金，但银行的贷款，很有可能就会骗走，所以幸亏是万子玄及时发现这个骗局。 否则在市里的督促下，银行的贷款恐怕很快就会下拨，毕竟三星集团的名气和实力摆在那里，银行也很乐意给这样的大公司提供贷款，就算没市里催，银行的贷款审批也会很快，这钱要是真的被骗走，那后果才真的是不堪设想，哪怕只是被骗走个几亿，这损失都不是谁能轻易承担的。 不过市里虽然没直接遭受损失，但名声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至少被其他兄弟城市笑话是肯定的，省里为此也专门发函询问此事，许前程脸面多少也不好看，所以许前程这次对杨淮明也极为不满，这丫的办事不靠谱，还竟会搞事，到赵东明和严开胜那里煽风点火，想把万子玄踢开，这说难听点，间接打的也是他许前程的脸，在许前程心里，已经宣判杨淮明死刑，下次时机合适，许前程必然调整杨淮明。 姑且不说这些，许前程虽然对万子玄极为信任，但毕竟有那假三星的例子在前，许前程现在也不敢轻易出席清北县的签约活动，而且这个精益科技的投资如果只是几千万，那也压根没必要由他这个市委一把手亲自出席，所以许前程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子玄，这精益科技主要是搞什么的？他们这个工业园，规模有多大？” “许书记，精益科技是咱们国内代工企业的龙头企业之一，像咱们国内现在很多有名的手机，他们都有代工，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手机零配件产业，产值不低，这次他们要建的工业园，规划投资不小于十亿，我和他们董事长已经会面过两次，这个是绝对靠谱的。”万子玄知道许前程在担心什么，详细的解释道。 许前程听到又是一个不下十亿的投资，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子玄，你们清北今年可真是迎头赶上了，好啊，有这个知耻而后勇的劲头，你们清北何愁不能发展，市里看了也为你们高兴，要不然你们老是拖市里的后腿。” “许书记，那您是答应来出席了？”万子玄笑道。 “可以，假的我都去了，你这个真的，我焉有不去的道理。”许前程打趣道，他的心情没理由不好，万子玄是他力挺上来的，眼下刚出了杨淮明招来‘假三星’这档子事，万子玄却拉到了另外一个大投资，这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判，虽然这个精益科技的投资规模听起来只有十来亿，没有之前那‘三星’集团喊出的两百亿那么有震撼力，但在许前程看来，这才更靠谱。 得到许前程的承诺，万子玄也是心情大好，乐呵呵的挂掉了电话。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万子玄今天一天都呆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坐了一天，万子玄不由站起了活动了下筋骨，晚上张可言说要请他吃饭，万子玄还没回，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市里。 站在窗前看着这傍晚的落日美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万子玄没来由想到了宋青，和宋青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对于这个前世让他真正心动并且唯一对外承认的女友，万子玄心里有些复杂的情愫。 犹豫了一下，万子玄拿起手机拨通了宋青的号码。 第417章 要你帮一件事 电话响了一会，那边很快就有人接起，万子玄听到宋青那悦耳的声音，会心一笑，“宋青，没打扰你吧。” “没呢，快下班了，现在也闲着。”宋青笑了笑，“子玄，难得看你打电话过来。” “我听静雯说你每天都忙得很，哪好意思打电话去打扰你。”万子玄笑道。 “再忙也不可能连接个电话都没空不是。” “这倒是，看来我以后应该多打电话过去，能跟美女多亲近亲近，我是求之不得呢。”万子玄嘿嘿一笑。 万子玄略带调戏的语气让宋青有些不适应，心里却没有半点着恼，反而有点淡淡的喜悦，这种想法一出来，连宋青自个都觉得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暗骂了自己一声，宋青啊宋青，你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对万子玄有好感？ 万子玄不知道宋青此刻的状态，见宋青没说话，又道，“宋青，你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在家休养，整体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换肾之后担心的身体排斥并没有出现。”宋青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子玄，这事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而且我欠你一百万短时间估计也还不了。” “宋青，之前咱们怎么说的，不许再说感谢了，你这是又矫情了不是。”万子玄笑了笑，心里头微微一动，“宋青，你要是想感谢我，那就帮我做一件事，就当是还我的人情。” “什么事？”宋青听到可以帮万子玄，不由精神一振。 “这样吧，咱们见面聊，明天晚上你有空吗？”万子玄看了看时间，这会去省城，到了之后至少都九点过后了，索性安排在明天。 “难得你约一次，我当然得有空。”宋青笑道。 两人约了时间，聊了几句后便挂掉电话。 第二天，万子玄安排好了工作，中午便动身前往省城，从清北到省城将近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不提前安排，到了之后只会很晚。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坐得万子玄屁股都疼，要怪也只能怪清北太偏远。 “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一点没错。”车上，万子玄同开车的张猛说道。 “啥时候先修一条从省城直达清北的高速，那样就省事多了。”张猛笑道。 “这可没那么容易，高速公路的规划，至少得省里牵头，而且清北是落后县区，省里的交通规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优先考虑清北。”万子玄摇头道。 “万哥，这不是有你吗，只要你在清北当县长，我相信能修起来的。”张猛笑哈哈的说道。 万子玄听了却是苦笑不已，修一条高速公路哪有那么简单，就算他有万家的资源可以利用，这事也难如登天，除非省里有相关的规划，他再去争取一下，这样才有点希望。 抵达省城时已经快五点，宋青要六点才下班，万子玄便让张猛在市里开车先转悠一下。 “去玲珑大酒店吧。”万子玄琢磨了一下，让张猛开车过去。 车子开到玲珑大酒店外，万子玄并没有下车，坐在车里看着。 “万哥，不进去？”张猛等了一会，见万子玄坐着不动，疑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 “不进去，看看就好。”万子玄笑了笑。 “这玲珑大酒店建得倒是挺漂亮的，名字也挺别致。”张猛不知道万子玄的心思，往外张望着，笑道。 万子玄眼里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这酒店是其父亲请了国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的，并且取了母亲名字当中的一个字来命名，作为送给母亲的礼物，能不设计得漂亮吗。 “早晚我会我查个水落石出。”万子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发誓着。 “小猛，走吧。”万子玄招了招手，他和宋青约的是另一家酒店。 从玲珑大酒店离开，万子玄犹豫片刻，给萧媛媛发了一个短信，对方到现在也没发什么消息给他，估计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万子玄既然来省城了，那就索性约对方出来见一面。 信息发过去，萧媛媛没回，万子玄也没在意，他知道玲珑会所的这些女公关在上班期间是不能碰手机的，萧媛媛若是还没下班，现在也不可能回他短信。 在酒店等了一会，下班后便赶过来的宋青也到了，看着穿着一身藏青色职场ol装的宋青，万子玄怦然心动，这番打扮的宋青，比平时穿休闲服的时候，更有一番味道，特别是短裙包裹着的那双修长美腿，让万子玄都忍不住生出了把玩一番的冲动。 “等久了吧。”宋青带着一阵香风过来。 “不会，我也是刚到。”万子玄笑笑，打量着宋青，“看你穿正装，感觉倒是挺严肃的。” “没办法，上班只能这样穿。”宋青无奈的笑笑，“其实我也喜欢穿休闲一点的。” “在集团总办工作，应该很忙吧。”万子玄笑问。 “也还好，我现在刚进去没多久，还处在考察期，领导现在也不可能把太重要的事交给我，所以现在也就是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感觉都没啥挑战性。”宋青苦笑了一下，“这跟我的预期都不太一样，不过作为职场新人，也只能一步步来了。” “职场就是这样，虽然你的学历高，但总也要一步步来。”万子玄笑了笑，把菜单递给宋青，“女士优先，你点吧。” 宋青结果菜单，瞅了万子玄一眼，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问道，“子玄，你说要让我帮你做件事吗，不知道是什么事？” 万子玄见宋青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不由笑道，“宋青，你不是觉得现在在公司里的工作没啥挑战性嘛，那我要找你帮忙的这件事，正好有挑战性。” “哦，是什么事？”宋青一下提起了兴趣。 “我想让你进另一家公司，帮我代持一些股份，而你，可以参与公司的管理，只要你有能力，我相信公司的管理层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万子玄笑道。 “啊？”宋青惊得小嘴微张，傻愣愣的看着万子玄。 第418章 安排进公司 “怎么，不乐意？”万子玄瞅着宋青的神情，笑道。 “不是不乐意，是太惊讶了。”宋青正了正神色，“子玄，你怎么会选中我。” “因为我相信你呀。”万子玄笑道。 相信我？宋青怔怔的看着万子玄。 简单的一句话，让宋青感动不已。 “子玄，帮你肯定没问题，我担心的就是做不好。”宋青犹豫着说道。 “这有什么做不好的，你这个博士生出马，我还担心大材小用了呢。”万子玄笑道。 “你要觉得我行，那我就上。”宋青吐了吐舌头，露出了可爱的一面。 宋青没理由不答应，能参与一个公司的管理，比她现在在集团总办做的工作有意义的多，那也是她真正追求的，她之前给自己定的目标也是在公司里多学一些参与公司管理和运营的经验，日后为自己创业积累一些基础，万子玄让她帮忙做的事，事实上就是她所追求的，以至于她都怀疑万子玄是不是故意在帮她。 “子玄，你不会是在故意帮我，反而说成是求我帮忙吧。”宋青定定的看着万子玄。 “宋青，你可真会联想，这件事，我可真是在请你帮忙，我现在有公务身份，体制内的规定你想必也清楚一些，我不能参与经商，所以必须把自己持有的股份切割清楚。”万子玄道。 宋青听到万子玄这个解释，微微释然，这么说倒是能说得过去。 确定宋青已经答应了，万子玄这才打电话叫楚天元过来，人在省城的楚天元过来得很快，他还以为只是万子玄找他，过来看到还有个陌生面孔在，惊讶了一下。 客气的入座，楚天元扫了一眼桌上，笑道，“万少，你这是来请我吃饭，还是请我吃剩饭。” “再给你叫两个菜，单独请你吃，可以吧。”万子玄笑道。 “别，我开玩笑的，我已经吃过了。”楚天元笑着摆手。 “来，天元，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宋青，南江大学的博士生。”万子玄介绍道。 “哟，南大的博士，这可是挺了不起。”楚天元打量了宋青几眼，热情的伸出手，“宋小姐，幸会。” “博士在读，还没毕业呢。”宋青不好意思的笑笑，不习惯别人的吹捧。 “也快了。”万子玄微微一笑，“宋青现在已经出来工作，天元，我在你公司的股份，打算转到宋青名下，并且让她加入公司，这没问题吧？” 楚天元没想到万子玄叫自个过来是为了这事，一时有些愣住，如果万子玄只是单纯把股份转到宋青名下，楚天元还不会多想，但万子玄指明要宋青也加入公司，那楚天元就没办法不多想了，万子玄这是要宋青进公司监督他？ 楚天元的神色没有逃过万子玄的眼睛，万子玄随即拍了拍楚天元的肩膀，笑道，“天元，宋青还是个职场新人，你可得多带带她。” “那肯定会的，万少你介绍进来的人，我当然得尽心。”楚天元笑道，还弄不清楚状况的他，这会也有些言不由衷。 “子玄，你们先聊，我上个洗手间。”宋青笑着起身，观察入微的她，知情识趣的先回避。 宋青一走，万子玄说话也直接了许多，“天元，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派个人进公司是想监督你。” “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楚天元摇头否认。 见楚天元否认，万子玄也不点破，笑道，“天元，我的身份你也清楚，这些股份只能转到别人名下，至于让宋青加入公司，一来，是因为宋青想多学些公司管理的经验，二来，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公司缺人才嘛，我可是在帮你。” “万少，你这么说，看来我还欠你人情了。”楚天元哈哈一笑，脑袋里转了一圈，楚天元很快就把事情想通了，甭管宋青到底是不是万子玄派来监督他的，他都没必要太在意，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他在公司里该怎么管还是怎么管，假若宋青真是万子玄派来监督他的，那他反而该更放心才对，和万子玄、郭伟全、田小兵这几个公子大少合伙做生意，虽然三人都表示对他绝对信任，把公司完全交给他，但几人若是不派个代表到公司来，时间长了， 楚天元其实自个反而不放心。 万子玄不知道楚天元想什么，他也懒得去管，因为他本就没多余的想法，见宋青还没回来，万子玄又道，“天元，宋青进入公司，如果她能有力，你可以让她担任公司的高层，如果没有能力，那就算了。” “万少，你放心，我先让她担任副总，公司现在确实缺副总，目前还对外招聘着呢，我先让宋小姐干干，假若她能胜任，日后让她担任总经理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能专心抓大方向的工作。”楚天元笑道，现在他是董事长兼总经理一肩挑，假若宋青真有能力，楚天元不介意把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他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嗯，这个你自己把握吧，我先声明一点，她要是胜任不了，你也别勉强，不要因为我的面子才刻意那么做，说句实在话，公司是大家一起投了钱的，我们都希望看到公司做大，以后越来越赚钱，谁也不想瞎搞不是。”万子玄微微一笑，“你是控股股东，我相信你能拎得清轻重。” “明白，我心里有数。”楚天元笑着点头，看到宋青过来了，楚天元嘿然一笑，“万少，这个宋青，不会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滚，你一个大老爷们那么八卦干嘛。”万子玄笑骂。 “男人嘛，也得有一颗八卦的心不是。”楚天元咧嘴一笑，“万少，这可没什么好丢脸的，我看这宋青不论身材脸蛋都是万里挑一的，真要是你的红颜知己，那我还得朝您竖一个大拇指，您这眼光，绝对没说的。” “越说越扯淡，人家过来了，你赶紧闭嘴。”万子玄笑道。 “明白，明白。”楚天元猥琐的笑了起来。 等宋青过来坐下了，楚天元给宋青递了一张名片，“宋小姐，看你啥时候能过来上班，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随时欢迎。” “好。”宋青点了点头。 “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下次我请客，好好赔罪。”楚天元笑眯眯的起身，他琢磨着万子玄和宋青的关系不寻常，也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第419章 相逢 “怎么我一回来他就走了。”宋青看着楚天元离去的背影，纳闷道。 “估计他比较腼腆，和大美女一块相处容易害羞。”万子玄调侃道。 “子玄，你也不正经。”宋青脸色微红，不习惯被人这么称赞。 脸色红润的宋青别有一番美态，万子玄心头微微有些悸动，前世的他，虽然成了宋青的男朋友，但那男朋友的头衔更多的只是‘名义上’的，宋青对他一点都不感冒，要不是仗着自个有钱，帮宋青母亲治病，或许宋青也不会答应当他的女朋友。 两人平常就算出来约会，宋青顶多就是让他牵个小手，连嘴都没让他碰过，万子玄当时也清楚宋青对他身旁女人不断感到十分的厌恶，不过当时纨绔不羁，贵为南江第一豪门大少的他，又岂会在乎宋青的态度？ 两人差不多吃完了，万子玄看了看时间，道：“宋青，待会有别的事吗，要不一起出去逛逛？” “可以。”宋青没有拒绝。 两人从酒店餐厅离开，快到门口时，突然有人叫宋青的名字，连万子玄都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宋青驻足回头，看到对方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美心，是你啊。” 万子玄还没看到人，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神色愣了一下，转头看去，果不其然，不是艾美心是谁？对方是宋青读本科时，大学宿舍的同学。 打量了艾美心两眼，万子玄眼里带着莫名的神色，这个艾美心，倒是越来越美了，确切的说，是越发懂得打扮自己了，知道该怎么打扮才能将自己的美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盈盈一握的腰肢，高挑的身材，都被那一条束身的无袖黑裙小礼服给完美的衬托着，脖子上恰到好处的戴着一条珍珠项链，高贵而又不失大气。 艾美心走了过来，神色也颇为高兴，“宋青，你也到这吃饭呀，真巧。” “是很巧，美心，你越来越漂亮了。”宋青赞叹道，她这话是实话，艾美心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比大学时候越发漂亮了，多了几分成熟的美感，少了些许青涩。 “人靠衣装嘛，女人多打扮打扮，丑八怪也能变美不是。”艾美心嘻嘻一笑，“宋青，你还在读书？” “嗯，还在读博，不过也快毕业了。”宋青点了点头，两人虽然是同一宿舍的同学，甚至还在同一座城市，但大学毕业后却很少联系，要说起因，还跟‘万子玄’有关。 宋青想着以往两人产生隔阂的原因，眼神不由自主的朝旁边的万子玄瞥了一眼，此‘万子玄’虽非彼‘万子玄’，但却是同名，大学时候，艾美心就是和万子玄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的，才让她对‘万子玄’愈发厌恶，而她和艾美心的关系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 艾美心不知道宋青此刻在想什么，难得碰到宋青的她，高兴的心情并非完全装出来的，热络的拉着宋青的手，邀请道，“宋青，你们这就要走啦？要不到楼上的咖啡厅一起坐坐，咱们毕业后可是没见过几面。” “这……”宋青有些迟疑，旁边还有个万子玄呢，刚答应和万子玄对方出去逛逛，宋青不好食言，但面对艾美心的邀请，宋青一时也不好拒绝。 “宋青，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帅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艾美心笑募募的看向万子玄，一下子猜到宋青在为难什么。 “美心，可别乱说，这位是万子玄万先生，我的朋友。”宋青忙解释道。 “万子玄？”艾美心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你好，我叫万子玄，很荣幸认识美女。”万子玄笑着伸出手。 “子玄，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大学宿舍的同学，艾美心。”宋青这才想起给万子玄介绍。 万子玄微笑着点头，心说不用你介绍我也认识，他对这个艾美心，已经熟得不能再熟，里里外外都研究过了，夸张点说，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早都用手丈量过了。 艾美心愣愣的和万子玄握了下手，很快又矜持的缩回手，看着万子玄的神色颇为古怪，不过也仅仅是古怪，无非是跟之前那个‘万子玄’名字一样，人长得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两个人，更何况她也知道昔日那个南江首富的万家，早就破产了，那个万子玄，也早就死了。 “万先生，我和宋青难得一见，你应该不介意我们聊会吧。”艾美心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不介意，能和两个美女一起喝咖啡，也是一种享受不是。”万子玄笑道。 “宋青，人家万先生都同意了，你还犹豫啥。”艾美心笑道。 “那就上去坐坐。”宋青见万子玄不介意，也点了点头。 两人又重新上楼，三楼是中餐厅，二楼则是咖啡厅，艾美心明显是常客，服务员一看艾美心过来，立马热情的过来喊着‘艾小姐’，把几人引至一个靠窗的雅间。 “宋青，还是你厉害，咱们宿舍六人，就你一个人一路读到了现在，都成了博士生，不愧是我们宿舍的学霸。”三人入座，艾美心就和宋青聊了起来。 “学历不值钱，现在研究生多了去。”宋青淡然笑笑。 “学历是不值钱，那得看什么学历，咱们南江大学的博士生，还是很值钱的，你以后出来工作，能挑选的企业至少是知名的外企或者是国内一线的上市企业。”艾美心颇为羡慕的说着，她对宋青确实有些羡慕和嫉妒，宋青不只是长得比她漂亮，学习成绩更不是她能比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从上了大学后，心思也没在学习上，以她的家境，也不需要她靠自己打拼。 “宋青，这位万先生，是做什么的呀，我可是对他好奇的紧。”艾美心笑意盈盈的看着万子玄，美眸轻轻转动着，她对万子玄的兴趣，明显超过了和宋青重逢的些许喜悦。 “在体制内混口饭吃。”万子玄主动说道。 “哦，公务员？”艾美心诧异道。 见万子玄点头，艾美心忍不住再次追问，“万先生是在市里还是省里的部门，说不定我认识你们单位的人哦。” “在济安的一个小县城，清北县，估计艾小姐没听说过。”万子玄笑道。 “清北？”艾美心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是本省的人，对清北倒不至于没听过，知道那是个很偏的地方，这让艾美心对万子玄的兴趣一下子大大下降。 第420章 出事了? 艾美心对万子玄失去了兴趣，注意力一下子转移，继续同宋青热聊了起来，两人毕竟是大学四年的同学，又在同一间宿舍，难得重逢，多少是有些惊喜。 时间一晃到九点，艾美心接了个电话，看来是有什么事，匆匆告别。 “宋青，以后有空可得多联系，咱们都在省城，应该多聚聚。”艾美心拉着宋青的手，笑道。 “嗯，有空多联系。”宋青温婉的笑着。 目送着艾美心离去，宋青总算是松了口气，抱歉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子玄，不好意思，冷落你了。” “怎么会，我看你们老同学聊天，也挺有意思的，而且还是两个大美女，一点都不无聊。”万子玄笑道。 宋青听到万子玄的话，无奈的笑笑，“子玄，看来你也是个外貌党。” “这倒不一定，但男人嘛，看女人的第一眼肯定是先看对方的长相不是。”万子玄哈哈一笑。 “这倒也是。”宋青点了点头，旋即俏皮的笑道，“怎样，我这个同学很漂亮吧，你要是有意思，要不要我帮你撮合撮合，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就不必了。”万子玄哭笑不得，心说我早都尝过这位艾大小姐的味道了，还用得着你撮合吗，不过万子玄此刻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艾美心可比读大学那时候诱人多了，让他不禁又有心动的感觉，如果说大学时候的艾美心是一个青涩的红苹果，那现在就是一个熟透了的桃子，那种成熟的风情，只有随着时间和年龄、阅历的沉淀才能慢慢展现出来。 两人从酒店出来，边聊边沿着马路逛了起来，也没再聊跟艾美心有关的话题，对艾美心，宋青哪怕是跟艾美心的关系没有表面上这么和谐，但她也不会干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事，至于万子玄，他对艾美心的了解其实比宋青更深，这个艾美心，说是个心机女表一点也不为过，以前还在读大学时就懂得利用其姿色来主动勾搭他，想帮助她父亲的生意做得更大，可见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 沿着马路逛了一会，万子玄看看时间，主动道，“宋青，要不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现在会不会有点晚了？”宋青眉头微微皱起。 “是吗？”万子玄笑着看了宋青一眼，他都忘了宋青一直以来不只是个乖乖女，还是个作息规律极强的女孩，晚上十一点前，宋青基本上都会准时的上床准备开始睡觉。 许是觉得自己真拒绝了万子玄不好，宋青很快就改口，“行，那就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 见宋青答应，万子玄朝后头开车跟着的张猛招了招手，两人坐车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广场，这里就有电影院。 因为最近并没有什么大片上映，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多，万子玄和宋青随便选了一部电影。 走进影厅，发现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人，万子玄忍不住笑道，“咱们都快包场了。” “花两张电影票的钱就能包场，那这钱可花得值。”宋青眨眼一笑，难得幽默了一下。 两人坐下，电影很快就开始，这是一部爱情片，两人刚刚只是随意选的，这会看了以后才知道，一种古怪的感觉也在宋青心头悄然兴起。 宋青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学习成绩就不用说了，不管是从小学到初中、高中，乃至于大学，宋青从来都是班上的学霸，学习成绩优异的她，因为家境不好，也很小就懂事，知道只有努力学习一途，才能改变自身的命运，所以宋青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也没想过谈恋爱，而活到今年已经二十七岁的她，也从来没真正意义上的谈过恋爱，在她心里，以前和那个‘万子玄’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并不是真正的恋爱，宋青也从来没有对对方有任何感觉，之所以答应当对方的女朋友，无非是为了履行契约关系罢了。 而此刻，和万子玄一起看电影，宋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悄然的瞥了眼万子玄的侧脸，宋青傻乎乎的想着，两人这是在约会吗？ 万子玄要是知道宋青此时的想法，恐怕会笑掉大牙，这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在感情上依然是白纸一张。 电影看了近两个小时，万子玄也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他了解宋青，知道这是个心思细腻而又自尊心极强的女人，想要追求宋青，那必然不能操之过急。 看完电影已经是十一点，万子玄送宋青回学校，因为还在读博，宋青现在仍然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子玄，晚上谢谢你了。”在学校门口，宋青向万子玄道谢。 “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难得你这个大美女肯赏光，又是陪我吃饭又是看电影的。”万子玄大大咧咧的笑着。 “说不过你，我走了。”宋青嫣然一笑，脸上满是明媚的春光。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万子玄笑道。 “知道啦。”宋青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看着宋青的背影，万子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张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了上来，“万哥，你好像对这个女人真动心了哦。” “你小子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懂什么。”万子玄笑骂。 “我虽然不懂，但我看你对这个女的明显不一样，怎么说呢，好像比较特别，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你是真动心了。”张猛嘿嘿笑道。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先把你自个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万子玄笑骂，转身走上车，一边拿出手机看着。 翻看了一下短信，万子玄心下有些疑惑，怎么萧媛媛还没回他的信息？按说他是傍晚发的，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萧媛媛也早该回了，难道出了什么事了？ “万哥，咱们现在去哪，是去找家酒店住还是？”张猛坐上驾驶座。 “去玲珑大酒店。”万子玄寻思了一下，说道。 想了想，万子玄试着拨通了萧媛媛的电话。 第421章 找人 万子玄拨通了电话，很快，电话里头就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关机？”万子玄眉头皱了一下，不应该啊。 “万哥，怎么了？”张猛听到万子玄的嘀咕，问道。 “没什么。”万子玄眉头紧拧着，从傍晚他给萧媛媛发短信没回音，到现在电话打过去关机，这该不会是萧媛媛故意在回避他吧？ “张猛，不去玲珑大酒店了。”万子玄寻思一下，猛的说道。 “那去哪里？” “去江景酒店。” 江景酒店，位于江丰区，张猛之前跟万子玄去过一次，多少有些印象。 车子调转方向往江景酒店而去，张猛也没问万子玄去那要干嘛，他只负责给万子玄开车和保护万子玄的安全，不该问的，张猛也不会多问。 江丰区也是省城临海的两大主城区之一，同样也十分的繁华热闹，距离万子玄他们此刻的地点并不是很远。 这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路上的车子少了许多，十几分钟后，车子便到了江景酒店。 万子玄熟门熟路的来到酒店的地下赌场，他来这里，目的自然是要找萧媛媛，萧媛媛就算是故意关机，要避开他，他同样有办法找到对方。 在赌场里转了一圈，万子玄来到了赌场后边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里头两个魁梧汉子翘着把腿翘到桌上，正悠闲自得的吞云吐雾。 “干什么？”见有人推门进来，一个男子瞪眼道。 “叫你们老板过来。”万子玄走进来，径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哟，你以为你是谁呀，想见我们老板就见。”说话的男子不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赶紧给我滚出去。” “嘴巴放干净点。”张猛上前一步。 “呀哈，挺横啊，想打架是不是，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男子站了起来，“你们要是来赌场玩两把的，我们欢迎你，要是想来找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能走着进来，待会就得躺着出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小伙子，口气别太大，熊道军在这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比他还牛是吗？”万子玄笑道。 “你……你是谁？”男子吓了一跳，万子玄直接喊出大老板熊道军的名字，还真把他震住了。 “我是谁不打紧，重要的是你先赶紧通知你们老板，看他过不过来。”万子玄戏谑的看着对方，“你要是不打电话，说不定你们老板回头还得收拾你。” 男子狐疑的看着万子玄，虽然不太相信万子玄的话，但万子玄太镇定了，气势也很足，男子一下子拿捏不准万子玄的身份，还真不敢乱来。 想了想，男子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江丰区的一个别墅小区，熊道军刚从酒店回来，接到下面人打来的电话，熊道军直接骂了起来，“你妈的脑子进水了不是，随便一个人说要见我，你丫的就打电话过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老大，我看人家挺牛掰的，又是点名道姓的说要见你，怕耽误了你什么大事，只好打个电话不是。”电话那头的人都快哭了，丫的，里外不是人。 “连名字都没问清楚，你给我打个球。”熊道军骂道。 “老大，我这就问，这就问。”电话那头的男子赶紧道。 熊道军咂着嘴，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我过去一趟。” 熊道军说完直接挂掉电话，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纯粗人一个，但心思却细腻得很，否则只有小学文化的他也不可能创下这份家业，能在省城江丰区这个地方，黑白通吃。 敢来到他的地盘上，点名道姓的说要见他，不是狂妄无知的人就是真正有来头的人，前者可能吗？熊道军自个已经大概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要只是一般人，知道他名头的人，躲还来不及呢，谁会主动来找事？ “才刚回来呢，又要出去？”熊道军的妻子是个二十多岁的美娇娘，见丈夫刚回来又要出去，不乐意的道。 “有点事。”熊道军摆了摆手。 坐车来到自己的酒店，刚打电话的男子已经在门口等着，见熊道军过来，忙迎了上来，“老大，您来了。” “到底是谁要见我？”熊道军问道。 “老大，我还没问。”男子苦着脸，“您刚刚说要直接过来，我就没问了，不过对方看着很年轻。” “年轻人？”熊道军皱了皱眉头，心说谁呀这是，娘希皮的，最好不是来寻他开心的，否则待会非得教训一顿再扔出去。 来到地下赌场，推开办公室的门，原本绷着一张脸的熊道军乍一看到万子玄，登时就是一怔，这位爷怎么来了？ “哎呀，万少，今天是吹什么风了，怎么把您这位贵人给吹来了，我说早上起来怎么一直听到喜鹊儿叫呢。”熊道军脸上一瞬间就换上了笑容。 “熊老板，闲话少说，找你来是有事，你应该有张士平的电话吧，我要找他。”万子玄说道。 “张士平？”熊道军愣了一下，一时都有点记不起这个名字，来他赌场赌的人太多了，欠钱的人也不少，也不能怪他一下子想不起这个人来。 “老大，就是那个瘦瘦高高长得还挺俊的那个四眼仔。”下边有人已经先记了起来。 “那就打电话把他叫来。”熊道军大刺刺的挥手道。 “老大，人家现在没欠我们钱了，咱们现在打过去，人家不一定愿意过来呀。”手下人为难道。 “啧，没欠钱就不能找他了？你猪脑子啊你，老子管你用什么办法，叫他马上过来。”熊道军骂道。 万子玄见熊道军训手下人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这熊道军就是个大老粗一个，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文明一点，估计他手下这帮同是大老粗的人还不习惯呢，能在赌场混饭吃的人，也都不是善茬。 “万少，这张士平以前就是个赌鬼，你找他干啥呀？”熊道军笑眯眯的坐到万子玄身边，疑惑的问道。 “我找他自然有事，不然我吃饱了撑着这时候过来。”万子玄笑道。 “那是，那是，万少您做事肯定有你的道理。”熊道军讨好的笑道。 万子玄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联系不上萧媛媛，他自然只能找萧媛媛的男朋友张士平。 第422章 要靠谱的 熊道军手下人的效率很快，没多久就将张士平给找来，看到张士平，万子玄有些惊讶，比起之前那高高帅帅的模样，张士平现在看起来瘦了不少，人也有些萎靡，看起来没啥精神气。 “万……万先生？”张士平看到万子玄时，愣了一下。 “张士平，萧媛媛呢？”万子玄懒得兜圈子。 “媛媛……媛媛她死了。”张士平神色一黯。 “死了？”万子玄蹭的一下站起来，这个消息给他带来太大的震动。 瞪着张士平，万子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张士平，你给我说实话，萧媛媛是怎么死的？” “从楼上失足掉下死的。”张士平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失足掉楼？”万子玄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哪掉的？” “玲珑大酒店，她工作的地方。” 张士平的回答再次让万子玄一怔，本就觉得有些蹊跷的他，一下就怀疑了起来，一个成年人，正常坠楼的可能性有多大？ “什么时候坠楼的，有喝酒吗？”万子玄追问道。 “晚上十点多吧，没喝酒。”张士平摇了摇头。 万子玄听着张士平的话，愈发怀疑，没喝酒，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会那么容易失足掉楼？而且万子玄对玲珑大酒店再了解不过，作为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的各种防护措施还是做得很好的，除非萧媛媛爬到顶楼天台去，否则不太可能会坠楼。 “这事你有报警吗？”万子玄盯着张士平。 “都不用报警，警方也有去现场走访过，是正常坠楼。”张士平苦笑。 张士平的话一下把万子玄噎住，是啊，发生死亡事件，警方必定是会去现场走访，他这问题白问了。 沉默了一会，万子玄挥了挥手，“张士平，没啥事了，找你过来就是了解萧媛媛的情况，我找她有点事，打她手机打不通，所以就只能找你了，没想到她竟然出事了。” “那我走了。”张士平点了点头，也不想多呆。 看着张士平离去，万子玄也站了起来，朝熊道军看了一眼，“熊总，今晚多谢了。” “万少，你跟我客气了不是，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熊道军舔着脸笑道。 万子玄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也没心思跟熊道军多说什么，带着张猛告辞。 “万少，这什么萧媛媛的事，要不要我帮您查一下？”熊道军送万子玄来到停车场，瞧出万子玄心事重重，献殷勤道。 “不必了。”万子玄瞥了熊道军一眼，笑道，“熊总这份心意我领了。” “那以后万少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尽管张口。”熊道军笑眯眯的说道。 “好说。”万子玄笑笑，冲熊道军点了点头，随即上了车。 从江景酒店离开，万子玄的眉头一直紧拧着，这萧媛媛突然就死了，这让万子玄有些措手不及，亏他还想把萧媛媛当成一个钉子一样，长期钉进玲珑大酒店内，现在这条线却是一下就断了。 “万少，现在上哪？”张猛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没万子玄吩咐，他也不知道往哪开。 “先就近找家酒店吧。”万子玄皱了皱眉头。 思虑片刻，万子玄拿出手机给田小兵打电话，“小兵，你现在在哪？” “在家呀，万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电话那头的田小兵笑嘻嘻的回答着，“咱现在要当四好青年，每天晚上准时回家睡觉，不混夜店了。” “你就瞎扯吧你，就你能不混夜店，蒙谁呢。”万子玄笑骂，“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在临海，嗯，在临江大酒店，你赶紧过来。” 万子玄抬头看到前头的临江大酒店，直接说道。 “万哥，啥事这么急呀，我都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了，你就折腾我吧。”田小兵苦笑道。 “赶紧过来，找你有事，对了，顺便帮我找找江丰区分局有没有你熟悉的，记住，一定要靠得住的，一道叫过来。” “万哥，这个点找人，你就不怕遭人骂，你瞧瞧，都快十二点了。”田小兵嘀咕了一句，嘴上说归说，田小兵已经从床上起来。 万子玄先行来到临江大酒店，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万子玄要了个商务套房，就在房间里等着田小兵过来。 约莫过了半小时，田小兵才慢悠悠的过来。 “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来一趟都婆婆妈妈的，这么会磨蹭。”万子玄笑骂道。 “万哥，拜托，我都穿了睡衣躺床上准备睡觉了，你让我过来，我不还得换衣服穿鞋子，你说这些不都得耽搁时间？”田小兵翻了翻白眼，走到万子玄身旁坐下，“万哥，到底啥事，你找江丰区分局的人干嘛？” “当然是有事，不然我这么晚折腾你干嘛。”万子玄笑笑，“小兵，行啊你，你现在还真修身养性了不成。” “还不是我家老爷子让我老实本分点，咱当然得听话了，要不然老爷子一发怒，把我赶回老家，那就蛋疼了。”田小兵苦逼的说道。 “你家老爷子也是为你好，现在这个大环境下，咱们这个身份，更加得低调点不是。”万子玄笑道。 “要低调也是像你这种从政的低调才是，我就做做生意，赚点小钱，也轮不到我低调吧。”田小兵笑哈哈的说着，“而且我以前已经够低调了，是我家老爷子自个太小心了。” “你父亲这么做才是对的，对家人严加管教，这也是以身作则嘛。”万子玄微微一笑，也不跟田小兵瞎扯了，“小兵，让你找的人找了吗。” “找了，江丰区分局的副局长，我让他快点过来，估计也快到了。”田小兵点了点头。 “靠得住吗？”万子玄问了重点。 “绝对靠得住，你也不看看我田小兵是谁，咱好歹在临海混了挺长时间了，要是连找个靠谱的人都找不到，那不是打我脸嘛。”田小兵咧嘴笑道。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万子玄点了点头，田小兵虽然说话做事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万子玄耐心的等了起来。 第423章 危机感 田小兵找的人叫李镇山，临海市江丰区分局的副局长，这个点还能出来，除了田小兵的面子大，也没别的解释。 李镇山匆匆开车赶来，田小兵之前在电话里没跟他说什么事，李镇山心里也纳闷，大晚上的十二点了，还把人折腾起来。 进了田小兵说的酒店房间，李镇山见屋里还有两张陌生的面孔，疑惑的瞅了瞅万子玄和张猛，朝田小兵走去，半开玩笑的道，“小兵，这么晚找我，不会是想请我吃夜宵吧。” “好说，待会谈完正事，正好叫份夜宵来吃吃。”田小兵笑道，指了指万子玄，给李镇山介绍道，“李局，这位是万子玄。” “李局，幸会。”万子玄笑着伸出手。 “幸会。”李镇山热情的同万子玄握手，田小兵介绍的朋友，不用想也知道身份地位差不到哪去，李镇山没理由不热情。 “李局，是这样的，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所以让小兵这么晚找你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万子玄先客气的说着。 “万先生，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既然是小兵的朋友，那你也别当我是外人。” “好，李局这么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万子玄点了点头，把萧媛媛的事说了出来。 “跟玲珑大酒店有关？”李镇山听到萧媛媛是玲珑大酒店里头的女公关，眉头微微一拧。 一旁的田小兵同样是神色一怔，看了看万子玄，田小兵的表情也多了几分严肃。 “李局，我需要你帮我查查这个萧媛媛的死有没有别的隐情，而且不能惊动酒店的人，最好也不要走漏风声。”万子玄郑重道。 “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要查案，肯定就得进入酒店，找人调查走访和了解情况，要想不惊动酒店的人，还真有点难度。”李镇山苦笑。 “李局，万哥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尽力帮帮忙呗，万哥可是难得开口请人帮忙的。”田小兵开口道。 田小兵的话让李镇山心头一震，万哥？转头看了田小兵一眼，对方喊万子玄的一声‘万哥’着实让李镇山惊讶不已，田小兵那是啥身份？田书记的公子！对方竟然要喊万子玄‘万哥’，那这万子玄是啥来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镇山就答应了下来，“小兵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能推辞，万先生，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尽力。” 不知不觉，李镇山对万子玄的称呼也用上了敬语，他能混到这个地位，眼力劲自然是有的。 “好，那就麻烦李局了，事情办成了，我一定酬谢。”万子玄笑道。 “万先生，你真要这么说，那这个忙我就不帮了，你跟小兵是朋友，那也不能跟我见外不是。”李镇山佯装不高兴道。 “行，我收回刚刚那句话，到时候请李局吃顿饭，这样总行了吧。”万子玄笑道。 “那好，这顿饭我就吃定了。”李镇山满脸笑容的点头。 谈完了正事，田小兵立刻叫了几份外卖过来，几人吃完夜宵，李镇山先行告辞，田小兵没急着走，送完李镇山，田小兵拉着万子玄嘀咕起来，“万哥，咋回事，你这是要调查玲珑大酒店？” “小兵，你想多了，我没事调查玲珑大酒店干嘛，我只是想弄清楚萧媛媛的死因而已。”万子玄耸了耸肩，他没跟田小兵完全说实话，现在的赵氏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背后又有李家，官场商场可以说通吃，田小兵肯定也不愿意卷入他跟赵家的是非中，不告诉田小兵，其实也是为了田小兵好。 “这个萧媛媛，是不是之前你在酒店帮过忙的那个女公关？”田小兵狐疑的看着万子玄，这件事他还是有些印象，因为当时还差点跟康成飞那个王八蛋起冲突了。 “嗯，就是她。” “这还真怪了，万哥，一个酒店的女公关，值得你这么操心？” “我要说我跟她是朋友，你信吗？”万子玄笑眯眯的看着田小兵。 “不信。”田小兵坚决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都不信了，还问那么多干嘛，行了，赶紧回去休息，都凌晨了，今天晚上也辛苦你了。”万子玄笑着拍了拍田小兵的肩膀。 “跟我还客气干嘛。”田小兵大咧咧的笑笑，万子玄不说，田小兵也懒得追问，有些事，其实不知道也比知道好，玲珑大酒店那是赵家控股的，万子玄真要是和赵家有什么矛盾，那他啥都不知道更好。 “对了，万哥，明天还在省城吗？要不要把郭哥一起叫出来聚一聚。”田小兵临走前问道。 “明天就算了，我还要赶回清北，下次吧，机会多得是。”万子玄摇头道。 “行，那就下次。”田小兵笑着点头。 一夜无话，次日，万子玄返回清北，下午两点多，万子玄才回到县里。 随着准备工作的推进，清北县政府和精益科技的签约仪式也即将到来，万子玄又专程跑了一趟市里，邀请许前程和赵东明这两位市里的一二把手出席签约仪式，市长赵东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是看看日程安排再说，到时候如果能挤出时间，就去参加，至于许前程，则是明确的给了万子玄答案，到时一定会出席。 毫无疑问，许前程这是给了万子玄极大的面子，力撑万子玄，否则‘假三星’的事才发生没几天，市里的领导也跟着丢了脸，成了别人的笑柄，眼下清北县再次想邀请市里的领导出席活动，市里的领导明显是不太可能会来，市长赵东明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一切，人家之前丢脸丢大了，气都还没顺呢，哪里还肯再来清北。 县委大楼。 杨淮明在自己办公室里听到许前程已经确定来参加县里同精益科技的签约仪式时，脸色难看万分，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出去，杨淮明颓然的坐下，嘴里喃喃自语着，“此消彼长……” 杨淮明刚刚闹了大笑话，险些酿出祸端，连累市里的领导也丢了面子，而万子玄，却是货真价实的拉了一个大投资过来，市里的领导该怎么看待他和万子玄？沉默的坐着，杨淮明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第424章 举行 县人民礼堂，清北县政府和精益科技的签约仪式热热闹闹的举行。 市里层面，市委书记许前程，常务副市长李承元，市委秘书长洪东华出席签约仪式。 市长赵东明没来，所以常务副市长李承元来了。 比起上次清北县同那‘假三星’的签约仪式，这次的签约仪式明显规格低了些，上一次，市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悉数出席，而这次，除了许前程这个一把手，连市长赵东明都缺席了，但即便是如此，也没人敢真正嘲笑这次签约仪式的规格低。 所谓的规格低，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有许前程这个一把手亲自到场，谁又敢说这次的规格就低到哪去？ 清北县，县委书记杨淮明，县长万子玄等县里主要领导悉数出席。 看着满面春风的万子玄，杨淮明从头到尾都在僵硬的笑着，他不笑也不行，许前程、李承元等市里领导都在，他敢哭丧着一张脸吗？ 签约仪式的流程并不复杂，许前程等市里的领导参加完活动后就离开，甚至没有出席余下的庆祝酒会，而县委书记杨淮明，在短暂的逗留后，也扬长而去。 “万县长，看来咱们今天签约让一些人不高兴了。”酒会上，姚文沁端着酒杯同万子玄聊着。 “让谁不高兴了？”姚少良刚接了个电话，走过来正好听到女儿的话，他今天是特意赶来参加签约仪式的。 “爸，前些日子那个‘假三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从市里到县里，上上下下都丢了大脸，你说今天咱们这签约仪式会让谁不高兴？”姚文沁笑道。 “这倒是，难怪我看那位杨书记一直笑得很僵硬。”姚少良微微一笑，说着话，姚少良朝万子玄举杯，“万县长，祝咱们今后合作愉快，也祝你们清北县的经济，芝麻开花节节高。” “只要能服务好你们企业，我相信清北县的未来一定越来越好。”万子玄笑道。 “万县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给企业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其实才是一个城市能否吸纳企业入驻的关键因素，也是城市的核心竞争力，我相信清北县有万县长您这位优秀的县长带领，将来肯定是大有可为。”姚少良笑道。 “姚董，你这是给我灌迷魂汤呢。”万子玄摇头笑笑，这又是一句奉承话。 两人说笑了几句，姚少良道，“万县长，我下午还得赶飞机回深北，待会就得走了，晚上的酒宴就不能参加了，还望万县长海涵。” “什么事这么急？”万子玄问道，晚上的酒宴是他私人邀请姚少良父女俩的，算是对两人大力支持他的感谢。 “最近有一趟出国考察的行程，明天上午就得出发，所以我得先赶回深北安排一些事。”姚少良笑了笑，“下次我做东，请万县长您吃饭，算是赔罪。” “姚董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赔罪，是我感谢你才对。”万子玄笑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姚少良因为要赶往市里坐飞机，所以提前离开，姚文沁送其父亲去坐飞机，万子玄也提前回县政府。 “文沁，今后一段时间，你就多留在清北主持工业园的建设。”车上，姚少良同女儿说道，精益科技这次在清北单独投资的‘精益工业园’规模不小，已经上升到集团战略，姚少良也希望能把这个工业园搞好。 “爸，你这次在清北县拍板的投资额这么大，又带着投机的目的，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姚文沁苦笑道。 “什么叫投机？这是人脉关系的投资。文沁，你对咱们国内的政商关系，认识还不透彻呐。”姚少良笑了笑，“咱们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前清北县正处于大力发展的时期，招商引资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以清北县的区位位置和发展程度，要招商引资其实也不是太容易，咱们这时候给予万子玄这么大的支持，才能真正交好对方，这份情，万子玄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得认。” “你就这么看好这个万子玄？” “一个29岁的县长，还能不让人看好吗？再者，万子玄在咱们深北的能量你也看到了，他一个外省小县城的县长，在咱们深北有那么大的能量，光凭这两个理由，就足以让咱们在他身上下大力气投资了，以后不只是在清北县，只要是万子玄任职的地方，都是咱们优先投资的地方。”姚少良笑道。 姚文沁听到父亲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公司的事还是父亲做主，姚文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她现在虽然是总经理，父亲也一直培养她独当一面，但姚文沁也清楚自己的短板。 “对了，这个万子玄还单身吧，文沁，我看你可以试着看能不能和他有所发展，正好你俩的年纪相差不大，论学历和容貌，你也算是才貌双全，我看你也不见得就配不上他嘛。”姚少良嘿嘿一笑。 “爸，你还能再不正经一点吗。”姚文沁哭笑不得。 “文沁，我这怎么就不正经了？男未婚，女未嫁，我这当父亲的给女儿当下红娘咋了？天底下哪个父亲不盼女儿嫁得好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姚少良笑道。 “爸，反正你这是乱来，强词夺理。”姚文沁娇嗔道。 姚少良看着女儿娇媚的神态，咧嘴一笑，对自己这个女儿，姚少良还是很自得的，容貌出众，又有才华，姚少良还真盼着女儿能早点找个好归宿。 想了想，姚少良认真了几分，“文沁，在咱们国内，一个企业想要做大做强，良好的政府人脉关系是不可或缺的，咱们精益科技，也就在深北市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上经营了一些人脉，出了深北，咱们啥都不是，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在深北，碰到比咱们牛的人，咱们那点关系就成笑话了，该装孙子还得装孙子，所以那个万子玄，你还真能考虑考虑，正好你最近会经常驻留清北，可以和他多接触接触，说不定真是你的良配呢。” 姚少良这番话说得认真，不过他也并非逼自己女儿就要怎样怎样，说到底，自主权还是在女儿手上，姚少良并非那种霸道不讲理的人，而且话说回来，他们这边一头热，人家万子玄看不看得上自己女儿还是另一回事呢。 第425章 结果 县政府办公室。 万子玄端着水杯倚在窗前，炎炎的烈日已经能让人感觉到窗外热浪袭来，五月份的清北，早早就开始了炎热模式。 喝了几口水，万子玄颇为悠闲的看着院子里的景致，县政府大院建于八十年代，已经有些年头，建筑外观也有些老化，但院子里的绿化却是做得很好，特别是院子中间的那棵大榕树，虽然谈不上遮天蔽日那么夸张，但足足给院子里开辟出了一大块树荫，这棵树的历史，比县政府大院的历史还长。 外面的酷热和屋里清凉的冷气显然形成了两个世界，万子玄这会心情不错，随着县里和精益科技的签约，县里再次完成了一次重磅的招商引资工作，这对于万子玄来说是实打实的政绩，特别是此前刚刚出了‘假三星’事件，万子玄引进了精益科技一下子跟杨淮明形成了鲜明的反衬。 轻松了哼唱了几句自己喜爱的歌曲，万子玄看看时间，这会也都下午三点多了，晚上原本计划是邀请姚少良和姚文沁父女俩吃饭，姚少良却是意外有事，匆忙离开，但晚上这顿饭显然得继续请，总不能因为姚少良不在了，就连姚文沁也不请了。 万子玄要是知道姚少良已经琢磨着把女儿‘撮合’给他，恐怕会哭笑不得，不过话说回来，姚文沁也是个美女，才貌双全，要说不让人心动也是假的。 转身走回办公桌，万子玄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田小兵打来的，万子玄接了起来，“小兵，什么事？” “万哥，你前两天让你李局调查的事有眉目了，你等一下，我让他自个跟你说。” 电话那边短暂的沉寂，很快，李镇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万先生，是我。” “嗯，我听着。”万子玄微点着头。 “万县长，是这样的，你说的这个萧媛媛，我大概查了一下，当时出警的是分管辖区的石门派出所，我们分局刑警大队也有派人过去，案子的定性是意外坠亡。” “李局，我不相信是意外。”万子玄撇了撇嘴，要是这个结果，他还找对方干嘛。 “万先生，你先听我说，这案子因为已经定性，现在要重新查的话，肯定会惊动其他人，所以想要做到万先生你说的保密很难，而且案发现场我也派人去看过，萧媛媛自己一人爬上顶楼天台，又喝了酒，意外坠楼的可能性很大。” “怎么我跟萧媛媛男朋友了解的情况说她并没喝酒。”万子玄质疑道。 “这个现在就不好说了，人已经死了，也火化了，我们这边的案卷记录是死者体内有酒精。”李镇山无奈道。 万子玄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现在纠结于这个有没有喝酒也没啥意义，不由道，“李局，如果案子重新秘密调查，你能做到吗？” “这恐怕不好办，万先生，你有知道，玲珑大酒店这样的五星级酒店，人家在官面上的关系也是很广的，想要不惊动对方，很难。”李镇山实话实说，到他这个层次，没理由不知道玲珑大酒店背后是赵家，那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那是商场上的巨无霸，人家随随便便都能跟市领导层次的人物对话，打个招呼都能让他喝一壶。 李镇山不是不帮万子玄办，而是确实办不到，要重新查案没问题，但得师出有名，而且得知会玲珑大酒店，让对方知道，想要完全瞒住对方，根本不可能。 “李局，事情真办不了？”田小兵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兵，是真难办，要查是能查的，但我没办法保证不让玲珑大酒店的人知道。”李镇山苦笑。 万子玄在电话这头听到了田小兵和李镇山的对话，以田小兵的面子都不能让李镇山做出保证，万子玄便清楚李镇山确实是办不到，而不是推托之词。 “对了，万先生，有个情况倒是值得注意，萧媛媛的事，据说酒店的人特地找关系打了招呼，要尽快结案，他们的理由是想降低影响，怕给酒店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李镇山给万子玄说起了自己了解到的另外一个情况。 “好，我知道了。”万子玄拧着眉头，“李局，这件事多谢你了。” “万先生，您客气了不是。”李镇山笑道。 “行，那就先这样了。”万子玄道。 “万先生，那萧媛媛这事，还查吗？”李镇山问了一句。 “先不查吧。”万子玄摇了摇头。 挂掉电话，万子玄琢磨着李镇山最后说的那一个信息，神色有些玩味，酒店想要降低影响？这分明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嘛。 如果萧媛媛是他杀，那酒店的人是发现了什么？萧媛媛又是否泄露了自己的存在？一连两个问题浮现在万子玄脑海里。 沉思许久，万子玄叹了口气，他倒不怕赵家能怎么样，就算赵家发现了什么，又能拿他怎么样？唯一遗憾的就是害了萧媛媛，让人家一个正值青春的姑娘家就这么香消玉殒。 “要是能调到省城就好了，直接碰一碰玲珑大酒店。”万子玄皱着眉头，眼下萧媛媛死了，万子玄突然想硬碰一下玲珑大酒店，看看赵家会作何反应。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万子玄下班后便来到酒店，晚上和姚文沁的饭局还得继续，随着精益工业园开工建设，两人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打交道。 姚文沁穿着一件无袖的黑色连体裙，脖子上搭配着一条精致的银色项链，漂亮而又不失贵气，一看那连体裙，就知道是请人剪裁定做的，将姚文沁漂亮的锁骨和腰线线条完美的凸显出来。 万子玄之前大多看的是姚文沁穿着一身职场装，突然看姚文沁这番大家闺秀的打扮，险些看愣了神，两种打扮，就像是两个姚文沁，味道完全不一样。 “怎么，万县长这是不认识我了不成了。”姚文沁笑道。 “反差挺大。”万子玄笑笑。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也一展绅士分度，笑眯眯的请姚文沁先入座，眼神往姚文沁脸上多瞅了几眼，女人还真是靠打扮，今晚的姚文沁，更加漂亮了。 第426章 主意 “来，女士优先，姚总，看你想吃什么。”万子玄笑眯眯的把菜单递给了姚文沁。 “万县长，还是你来吧，我这个人不挑，吃什么都行。”姚文沁笑道。 万子玄闻言，也没再推辞，点了几个菜，万子玄又叫了一瓶红酒。 酒菜上桌，万子玄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笑道，“来，姚总，预祝你们精益工业园未来财源广进，大获成功。” “借万县长吉言了。”姚文沁笑着轻抿了一口酒，偷偷瞄了万子玄两眼，许是白天父亲和她一番谈话的心理作用，姚文沁这会看万子玄多了些别的意味，心里暗道，其实万子玄也长得挺帅的，也许跟万子玄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有关，万子玄身上那种自信和风采，明显比同龄人更甚，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为其增添了魅力。 “和其他男人相比，万子玄确实是很出色了，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姚文沁暗暗嘀咕了起来，还没男朋友的她，心里头竟是怦怦跳了起来，两颊悄然红了起来。 “姚总，在想什么？”万子玄见姚文沁似乎在盯着自己看，脸又突然红了起来，奇怪的问道。 “没，没什么。”姚文沁大羞，暗骂自个犯花痴了，竟然这时候胡思乱想。 “万县长，我也祝你将来仕途高升，前程似锦。”姚文沁赶紧转移注意力，回敬万子玄。 两人碰了碰杯，万子玄盯着姚文沁，“姚总，你怎么脸红了，不会是一喝酒就上脸吧。” “啊？可……可能是吧。”姚文沁声音都结巴了，犹如被万子玄看穿了小心思。 万子玄不知道姚文沁此刻心里所想，不过两颊绯红的姚文沁更加吸引人了，就像是面带桃花，充满了女人的风情。 姚文沁心头本就紧张，见万子玄正盯着自己，愈发不自然了，脸蛋更红，好好的一顿饭，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 万子玄也感觉到了姚文沁的异常，心里头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个魅力这么大，让姚文沁春心萌动了？ 万子玄臭屁了一下，也没多想，两人边吃边聊，姚文沁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万子玄和姚文沁吃饭时，在星源酒店，杨淮明今晚也过来吃饭，包厢里，只有杨淮明和柳菲两人，杨淮明将秘书和司机都打发到外面吃饭。 “杨书记，是不是有啥悄悄话要对人家说？”柳菲面带红霞，小鸟依人的倚着杨淮明。 “柳总，你离我这么近，就不怕我把你吃了。”杨淮明斜瞥了柳菲一眼。 “杨书记，您要能吃到我，那我就认了。”柳菲笑嘻嘻的说道。 杨淮明闻言，撇了撇嘴，柳菲滑不溜秋的，看着一副跟他亲近的姿态，想要多占对方一点便宜却是难如登天。 “柳总，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想个办法，给万子玄制造点丑闻出来，最好是动静闹大一点。”杨淮明说道。 “制造丑闻？”柳菲皱了皱眉头，“杨书记，我倒是想呢，关键是这万子玄不好对付呀，您自个也看到了，上次张万金都退缩了，要不然有他出头，借着罐头厂那块地搞点事情出来，总能给万子玄找点麻烦。” “别提那王八蛋。”杨淮明一脸憋火，要不是张万金之前孝敬过他，就冲着张万金临阵退缩，他也非得找找张万金的麻烦不可，对方怕万子玄整，难不成就不用怕他这个一把手？妈的，搞火了他，让金园地产在清北县寸步难行。 “杨书记，这事一时半会真有点难办，总要有合适的机会不是，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柳菲笑容玩味的看着杨淮明，她知道这老东西为什么会着急，‘假三星’的事一出，杨淮明立马就沦为了众人的笑柄，当初要是声势没搞那么大也就罢了，偏偏杨淮明好大喜功，以为能做出一笔大政绩呢，哪知道掉入了大坑，连市里的领导也脸上无光，现在杨淮明可就坐蜡了，屁股下的位置估计不稳了，特别是眼下万子玄也搞出了声势，杨淮明不担心会顶替他才怪。 “柳总，我相信你办法多得是，反正你给我想一个出来。”杨淮明盯着柳菲，“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好你好大家好，你说是不是？” “那肯定是，比起那姓万的，我肯定是更愿意看到杨书记您坐在书记的位置上。”柳菲笑道。 “那不就得了，大家彼此帮衬，有我在清北一天，也少不了你发财。”杨淮明淡然道。 柳菲笑眯眯的点头，心里却是骂了一声老王八。 “杨书记，我好好想想吧，回头要是有办法了，我通知您。”柳菲这会只能这么应付着。 “柳总，我倒是觉得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杨淮明看着柳菲，笑得很诡异。 “什么办法？” “柳总，你说这男人吧，不管年纪多大，都免不了对女人有兴趣，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你说呢。” “嗯，也许吧，杨书记想说什么？” “我觉得柳总你就很漂亮呀，你想想看，谁不知道你柳总是清北县的一朵名花呐。” 杨淮明这话一说出来，柳菲险些就忍不住一口唾沫吐到对方脸上，这老王八简直是混蛋至极，这种主意也好意思说出来？ “柳总，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杨淮明笑道。 “不怎么样。”柳菲轻哼了一声，她又哪里会说自个以前已经这么去试过万子玄，还是主动送上门的，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柳总，我知道这方法有点难为你了，但正因为你魅力大，我才觉得管用，换成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提这种主意不是。”杨淮明不甘心的劝说着。 “杨书记，容我想想别的办法，可以吧？”柳菲翻了翻白眼。 “行行，那你尽快。”杨淮明见柳菲似乎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过分说下去。 “杨书记，您先喝着，我失陪一下。”柳菲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杨淮明见柳菲离开，‘嘿’了一声，暗道这娘们还真来脾气了不成，也不看看星源酒店这清北县这地头上是谁罩着。 第427章 上门 柳菲回到自个办公室，助理雷云丽一看，诧异道，“柳总，您不用陪那杨书记吃饭了？” “这老王八出了个馊主意，老娘懒得理他。”柳菲哼了一声。 “咋了，这姓杨的说啥了？”雷云丽疑惑道。 “姓杨的现在屁股下的位置不稳了，着急着给万子玄下套，我看他是急昏头了，就算他搞臭万子玄，他就能坐稳一把手的位置？”柳菲一脸不屑。 “柳总，这恐怕还真不好说吧，万子玄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上面总不可能同时调整一二把手，说不定杨书记的位置还真保住了。”雷云丽说道，他觉得杨淮明这招祸水东引不失为一个办法。 “做梦吧，这次假三星的事件闹得这么大，到现在建筑商骗款的问题都还没解决，肯定要有人为此担责。”柳菲不以为然，“就算是市里考虑到清北的班子刚刚调整，短时间内不宜再动，杨淮明顶多也就是再干一阵，我估计他这个书记的时间干不会超过一年。” “柳总，万一人家杨书记在市里有关系，被他给扭转乾坤了呢。” “呵呵，市里的主要领导在这次‘假三星’事件中都跟着丢脸，你以为他们会对杨淮明有好印象？我估摸着书记和市长都快对杨淮明掀桌子了。” “这？”雷云丽挠了挠头，让她打打杀杀，她很擅长，动脑子琢磨官场上的事，雷云丽着实是觉得头大。 “柳总，那杨书记是想让您干啥？”雷云丽好奇的问道。 “想让我去引诱万子玄。”柳菲撇嘴道。 雷云丽一听是这办法，登时也有些瞠目，这法子明显是不好用，柳菲早都试过了。 “对了，最近那万子玄晚上都在干啥。”柳菲突然问道。 “柳总，您忘了，咱们早都没派人盯着了，那万子玄的司机警觉性很高，您之前说把人撤回来。” 柳菲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最近都忙昏头了。” “要不晚上再去会会这位万县长？”柳菲自言自语了一句。 柳菲说做就做，万子玄也没想到自个晚上回到宿舍时，会碰到柳菲。 柳菲倚着车门抽烟，看到万子玄回来，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万县长，可算等到你了。” “柳总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万子玄盯着柳菲。 “万县长，不请我上去坐坐？”柳菲轻轻吐了口烟圈，嫣然一笑。 “上来吧。”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先行上了楼。 进了门，柳菲自来熟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扫了屋里一眼，柳菲笑道，“万县长，说实话，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清廉的领导，瞧您一个大县长住这么简单的宿舍。” “是嘛，那你见过哪个领导贪了？”万子玄笑着反问。 万子玄这话把柳菲给噎住，看了万子玄一眼，见万子玄也在盯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笑笑，她就算知道又哪里肯说出来。 “万县长，您好像不怎么喜欢到我们酒店来，不知道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柳菲岔开话题。 “清北县又不是只有星源酒店一家，我到别的地方吃饭，很正常不是，柳总想多了。” “清北县的饭店确实有很多家，但真正上档次的酒店只有我们星源酒店，万县长您不到我们这来，肯定是有所偏见。”柳菲同万子玄对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万县长，小女子不知道是否有得罪过您，如果真有，万县长您说出来，我一定给您赔礼道歉，不管万县长您提什么要求，我都尽力做到。” 万子玄笑容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嘴上说什么赔礼道歉，却更像是诱他犯罪，瞧那杏脸含春的模样，端的是让人想入非非。 “万县长，我脸上有花不成？”柳菲见万子玄不说话只盯着她，俏脸含羞的说道。 “嗯，有花，很漂亮的一朵花。”万子玄嘿然一笑，“柳总，你这三番两次的上门，就不怕我真把你这朵鲜花给摘了？” “摘吧，万县长您要喜欢，尽管摘了，有句古话是怎么讲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万县长，您是男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柳菲嘻嘻一笑。 “嗯，是这个理，柳总事业有成，又是个大美女，我要是真把柳总这朵花摘了，那岂不是财色双收？”万子玄咧嘴笑道。 “万县长您要喜欢，都拿去，不仅我是你的，连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柳菲施施然起身，走到了万子玄身旁，直接坐到了万子玄大腿上。 “柳总好不容易赚下这么一份身家，真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我人都是你的了，那我的一切不也是你的吗？” 柳菲媚笑着，伸着手指头在万子玄脸上轻轻滑动着，吐气如兰，那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万子玄鼻间，让万子玄险些控制不住，这女人，纯粹是个妖精，和张可言那种小妖精不一样的是，柳菲一颦一笑简直都是媚到骨子里，张可言和柳菲比起来，差了一个档次，特别是柳菲这身旗袍，穿的太有味道了。 “万县长，咋了？我都坐到您怀里来了，就等您宰割了。”柳菲戏谑道。 “好看的花，应该留着给人慢慢欣赏，不能随便采摘了，你说是不是。”万子玄哈哈一笑，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 柳菲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自己的魅力在万子玄面前就真的一点都不管用了？这王八蛋就不会动心？ “柳总，没什么事的话，你是不是该走了。”万子玄看了看时间，下起了逐客令，让这女人继续呆着，着实是对男人的煎熬。 “万县长，急啥。”柳菲笑着起身，继续凑到万子玄跟前，“万县长，您真对我一点都不动心？把我收了，不只是我的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哦。” “柳总，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万子玄淡然一笑。 柳菲有些泄气，万子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让她气馁不已。 从万子玄宿舍出来，柳菲恼火的撇了撇嘴，她这是第几次被万子玄拒绝了？就算她只是试探，老是被拒绝，柳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了。 楼上，万子玄站在窗前看着柳菲的车子离去，神色微动。 第428章 出事了 火红的太阳像烧烫的烙铁，把大地烤得滚烫，夏季的到来，处于盆地山脉地形的清北，犹如一个大火炉，尽管这里绿树成荫，有着全市最高的森林覆盖率，但除了位于大山深处的农村比较凉快，县城里依旧热得发烫。 清北县的发展如同这滚烫的天气一样，一天比一天红火，热火朝天的工地，到处在开工着……精益工业园，农业高新区，工业开发区等等，如同一个个开足了马力的引擎，拉动着全县经济的发展。 如果说对经济发展起到最直接推动作用的是基础设施的投资和建设，那么，今年清北县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投入也大大超过往年，从市建行获得的四十亿信贷支持，成为今年清北县发展的又一大助推剂。 县政府，环山乡党委书记李锐锋在县长办公室外等了足足一个钟头才等到万子玄回来。 “锐锋，等久了吧？”万子玄刚刚去考察精益工业园的的建设进度，因为和姚文沁多聊了一会，回来得晚了一些。 “也不算很久，我来得早了些。”李锐锋笑哈哈的回应着。 两人进了办公室，还没开冷气的办公室很是闷热，李小海及时开了空调，李锐锋已经忍不住咂嘴道，“县长，这县城里的温度至少比我们乡里高出三五度，一个字，热。” “有这么夸张吗，那你们乡里岂不是凉快很多。”万子玄笑道。 “那肯定，我们环山乡海拔高，又处于山麓，肯定会凉快一些。”李锐锋笑了起来，“所以一到夏天，我就不爱往县里跑，特别是七八月份，热都热死了。” “咱们当领导的，就得冷热不侵，甭管天冷天热，该出去跑就得出去跑，要不然我们党要我们这些干嘛，可不是让我们享福的，得风里来雨里去。” “对对，万县长您教诲得是，我记住了。”李锐锋笑眯眯的点头。 “乡镇那段烂路，修好了吧？”万子玄关切的问道。 “修好了，无非是钱的问题，有钱什么都好办，县里以前要是早拨款，这段路早就修了。”李锐锋撇嘴道。 “锐锋，你这是全怪县里不成，你们镇里和乡里也有问题，要是你们和水石镇能协调好，这段路也早修起来了，说到底，你们也有不作为。”万子玄不客气的道。 “县长，您批评得是，我们乡镇也有问题，水石镇那边一直不积极，我这心里头也有气，心想你们不修，我还犯得着低三下气的去求你们不成，所以我也有问题，没沉下心做好工作。”李锐锋虚心说道，甭管他是不是真认为自己有问题，县长批评了，那就得认。 李锐锋的态度让万子玄很满意，最近他一直在琢磨部分干部的调整问题，工作能力出众，敢于担当的李锐锋，成了万子玄比较青睐的对象。 “县长，我是来请您参加竣工典礼的，天安饮料食品公司在我们乡里投资建设的一期生产基地已经竣工了，我想请您去参加。”李锐锋说明了来意。 天安饮料食品公司就是环山乡引进的那家果汁生产企业，有这家果汁生产企业，日后环山乡的果农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收入，这对于环山乡的意义非同寻常。 “好，回头你把时间报上来，我会出席。”万子玄点了点头，这种事，他显然得支持。 搞定了正事，李锐锋又和万子玄汇报起了当前环山乡的发展情况，这几个月，乡里也做了大量工作，对个体户的扶持，对竹艺产业的引导，这些都卓有成效。 “县长，咱们清北县当前的发展速度很快，我们环山乡底子薄，基础差，只能尽最大努力的保证自己不掉队，不拖县里的后腿，要是赶不上县里的发展速度，您可别批评我们。”李锐锋笑嘻嘻的说道。 “咋的，跟不上县里的发展，还想先把话撂在我这了？”万子玄瞪着李锐锋。 “县长，我哪敢，这不是我们乡里的底子太差了嘛，您之前让我们各乡镇结合自身实际，各自拿出一条发展的路子，也下了任务，我们乡里也是半点不敢懈怠，但我们乡里的基础实在是太差，我这也是实事求是，您说是不。”李锐锋没脸没皮的笑着，“县长您要批评我们乡里的话，尽管骂我，怎么骂我都认，但别在开大会的时候点我们乡里的名呐，那样太丢脸了。” 万子玄好笑的看着李锐锋，李锐锋这种关键时刻能顶得上，又能拉下脸皮的干部，其实更能干好工作。 “尽力而为，你们要是有所懈怠，我照样在大会上批评你们。”万子玄笑道。 李锐锋瞅着万子玄的脸色，心知万子玄没生气，笑咧咧的点头，也不能怪他先说出这么一番话，眼看着已经到8月份了，大半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环山乡的发展相比起往年已经很快了，但县里的发展速度更快，李锐锋心里也着急，照这个态势，环山乡又是倒数角色，但谁让环山乡比别人基础底子差了太多，这些年，乡里一直没能撤乡建镇，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悄然打量着万子玄那张年轻的脸，李锐锋心里颇为感慨，从万子玄担任县长以来，清北县虽然谈不上大刀阔斧的改革，但万子玄做的工作却是有目共睹，不管是万子玄凭个人能力拉来的投资，还是万子玄身体力行的解决各种问题，都让人不得不竖起一个大拇指，以清北县如今的发展形势，李锐锋不敢说万子玄喊出的那个五年内成为全省十强县的口号还会不会成为一个笑话，但清北县在济安市的地位和分量，肯定会不一样。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着，这时，李小海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县长，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瞧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嘛，小海，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每临大事有静气。”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县长，海川副县长又受伤了，而且伤得挺重。”李小海道。 “咋受伤的？”万子玄吓了一跳。 “说是有人反应水石镇那边的小石矿又偷偷开工，海川副县长赶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冲突了。” 万子玄听得皱眉，又是水石镇！这帮镇里的干部，到底是干啥吃的。 “走，去水石镇。”万子玄杀气腾腾的站了起来。 第429章 自个找死 万子玄在前往水石镇的路上，得知李海川已经转到县医院来，便又折往县医院，伤到头部的李海川正在昏迷当中，万子玄询问了医生相关情况，得知李海川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了，有些脑震荡，这才放心下来。 给医院下了指示，要求医院全力做好李海川的救治工作，万子玄便动身前往水石镇。 这一次，万子玄没有让政府办提前通知镇里，而是直接过去。 李海川出事的小石矿，县局局长李男也亲自赶来了，正在现场安排侦办工作，在场的也有水石镇镇派出所所长李广正等人。 看到万子玄过来，李男迎了上去，“县长，您来了。” “查明了原因了吗？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万子玄目光冷冽。 “案子在侦办中，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李男正色道。 万子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打量着所在的小石矿，山体都是被炸药炸开的，露出了里头的石头，底下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这种采石作业，不仅破坏环境，同样也充满了危险。 另一边，镇派出所所长李广正看到万子玄来了后，就已经悄悄走到一边去通知镇委书记刘立杰。 “李局，案子要抓紧侦破，还有，你们公安局和安监局配合一下，严厉打击非法开采的小石矿，该抓人就抓，违法的就起诉，决不能手软。”万子玄厉色道，这些非法开采的小石矿，屡教不改，县里已经明令禁止，他们依然敢顶风作案，要是不来狠的，估计还真起不到震慑作用。 万子玄在现场呆了一会，就看到刘立杰和周丽文等镇里的领导匆忙赶来，看到刘立杰小跑着走向自己这边，万子玄冷笑，“立杰同志，你来得可真及时。” “万书记，事情发生时，我们镇领导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万分震惊，李副县长被送到县医院后，我让派出所的李所长呆在这里配合县局的同志全力以赴的办案，然后我就立刻召集镇里的主要干部回去开会，研究部署整治非法小石矿的工作，一定要对他们予以严厉打击。”刘立杰严肃道。 刘立杰这番解释，是想要告诉万子玄，他们刚刚就赶来了，因为要部署打击非法小石矿的工作，这才召集干部回去开会。 “没出事前不见你们有什么反应，现在出了事，才来部署工作，有用吗？”万子玄冷冷的盯着刘立杰。 “万县长，之前我们镇里也已经有采取工作，成立了一个巡查小组，定期对这些小石矿进行巡查，并没有松懈，哪知道这些小石矿主会这么大胆，在这种高压态势下，依然敢顶风而上。”刘立杰讪讪的笑道。 比起刘立杰巧舌如簧的解释，镇长周丽文很是沉默的在一旁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万子玄看了周丽文几眼，又瞅了瞅刘立杰，不客气的说道，“立杰同志，我看你不是想不到，而是思想状态出问题了吧。” “万县长，您……您这话从何说起。”刘立杰瞪大眼睛。 “你担任镇委书记多年，这些小石矿的情况，我相信你心里有数，立杰同志，我看你这个镇委书记，还是先停职反省一下。”万子玄冷声道。 “停……停职反省？”刘立杰打了个磕绊，没想到万子玄竟然这么狠，直接停他的职。 “没错，我看你这个镇委书记干久了，也该好好的停职清醒清醒了。” 万子玄一脸冷峻，刘立杰呆愣愣的看着对方，冷不丁的打了个机灵，刘立杰意识到万子玄这次八成是要拿他开刀了，现在是停职，回头恐怕就是撤他的职了，上次县里讨论小石矿事故处理的会议上，万子玄就要求严办，要不是他走通杨淮明的关系，就不只是警告处分那么简单，这次万子玄分明是要办他了。 “万县长，我是镇委书记，没经过县委会议的讨论，你凭什么撤我的职。”刘立杰跳了起来，同万子玄对质着。 “回头我自然会同杨书记商量，召开会议，补上相关程序。”万子玄冷笑，这刘立杰明明自个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竟然还敢跟他龇牙咧嘴。 “万县长，你这是对我有偏见，针对我。”刘立杰发狠了，他知道自己就算是低声下气，万子玄也不可能对他手软，索性就豁出去了，反正他靠的是杨淮明，在万子玄面前装孙子也没卵用。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刘立杰竟然直接怼上了县长，这胆也太大了。 气氛有些沉寂，万子玄冷冷的看着刘立杰，对方既然撕破了脸，万子玄也不会给对方留情面，“周丽文，从现在开始，你代理书记的工作，刘立杰停职反省。” “万县长，你这是乱来，违反组织程序。”刘立杰暴跳如雷。 “刘立杰，你既然这么气急败坏，还说我是针对你，弄得自个好像很冤枉，那我倒真想请纪检的同志好好介入调查一下，上次发生那么大的事故，有没有涉及到贪腐渎职，可还是个未知数呢。”万子玄冷笑。 一听到纪委，刘立杰瞬间有些焉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刘立杰当然知道自己经不起查，但一想自己这会不能表现得怂了，否则只会让人认为自己真有问题，刘立杰马上就还击了，“万县长，纪检机关不是个人打击报复的工具，你这么说，就是对我有偏见，针对我，今天在场这么多人也都听到，我一定要向杨书记反应此事。” “嗯，你请便。”万子玄撇了撇嘴，懒得理会对方。 “李局，尽快把案子办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一定要给我抓到伤害李副县长的凶手。”万子玄最后朝李男吩咐了一句，甩手离去。 刘立杰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见其他人盯着他看，刘立杰恼火道，“万子玄这是打击报复，我要去跟上级反映，市里不行，我就去省里，我要告他。” 周围的人怜悯的看着刘立杰，谁都知道刘立杰这是色厉内荏了，你一个镇党委书记和县长对着干，分明是老寿星吃砒霜，自个找死。 第430章 说跪就跪 傍晚，万子玄又来到医院，李海川已经醒过来，万子玄再次过来探望对方。 头上缠着纱带的李海川，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一些，整个人的精神劲倒是显得不错。 看到万子玄过来，李海川大咧咧的摆着手，“万县长，我这好着呢，你忙你的就行，不用来医院浪费时间。” “海川同志，你这都受伤了，就别逞能了。”万子玄笑笑，朝一旁李海川的妻子微微点头打招呼。 李海川的妻子是个教师，看着温婉淑良，话也不多。 “海川，以后还是别冲到第一线了，瞧瞧，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是第二次受伤了。”万子玄关心的说道。 “水石镇的那些非法小石矿危害很大，要是不彻底整治，我这心里就跟横着一根刺一样，不踏实。”李海川摇了摇头。 “光靠咱们县里是不够的，用老话来说就是天高皇帝远，咱们县里派人巡查，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更何况水石镇离县里也有段距离，鞭长莫及呐。” “县长，您这话说的没错，所以镇里要承担起主体责任，镇里不真正下决心管，就没法彻底整治这些非法小石矿，之前镇里搞的那个所谓巡查小组，无非就是个形式，他们以为我在县里不知道。”李海川脸色难看，“那个刘立杰，就是在应付，上一次的血泪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依然无动于衷，这种麻木不仁的干部，要了何用。” “你说的没错，这种干部确实没用，让这种人坐在领导岗位上，才是真正的尸位素餐，危害更大。”万子玄神色严肃的点头，“海川同志，这件事，我下午找淮明书记谈过了，刘立杰必须调整，否则没法对老百姓交代。” “那杨书记怎么说？”听到要调整刘立杰，李海川急切的问道。 “他倒没直接表态，说是等其他同志都在的时候一起讨论一下。”万子玄撇了下嘴，杨淮明到现在还有庇护刘立杰的心思。 “万县长，不是我多嘴，说句不敬的话，像刘立杰这样的人，分明已经是不适合在呆在现有的岗位上，我不明白为什么杨书记还要力保他，难不成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李海川气愤道。 李海川的话正如同他的性格一样，敢说敢想敢做，万子玄听了，微微一笑，“海川同志，你现在就专心养伤，工作上的事就别想了，也少生气，这样才能恢复得快。” “我哪能不想，小石矿的问题由来已久，这次好不容易能整治了，就要整治彻底，否则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小石矿主就会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咱们只是一阵风，严打一段时间就过去了，所以县里要是能把刘立杰调整了，也能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刘立杰这次跑不了，你都躺在医院里了，我就不信淮明书记会没有表示。”万子玄笑了笑，“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跟你谈这些工作上的事了，免得烦心，影响你康复。” “万县长，其实我好得很，现在立刻出院都没问题，医生非要我呆着，有时候这些医生也烦人。”李海川苦笑。 “海川同志，你这分明就是逞能了，脑袋都缠得跟粽子一样了，还没事？进了医院，你就不是领导了，只是一个病人，所以还是好好听医生的话吧，配合治疗才能早点出院。”万子玄笑了起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出院了，可还有更重的担子在等着你。” 万子玄同李海川告别离开，他最后说的这句话并非是随口说的客套话，而是他确实想调整县政府主要领导的职能分工，接下来，随着新城区的规划，旧城改造、新城区建设将会是一个大工程，有工程就意味着有油水，要是不找一个品质过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干部来负责城建这一块，万子玄还真放心不下，在万子玄看来，李海川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 从医院出来，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万子玄吃了晚饭，就回到宿舍，让他意外的是，刘立杰竟然找上门来了，就在门口的楼梯过道上守着。 看到刘立杰，万子玄脸色一下黑了下来，“你来干嘛。” “万县长，我来给您承认错误的。”刘立杰陪着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万子玄瞥了刘立杰一眼，径直开门进去，刘立杰见状，忙跟在后边进屋。 “万县长，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出那番话，冲撞了万县长您，我向您道歉。”刘立杰等万子玄坐下，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说着认错的话。 “刘立杰，我看你没什么过错嘛，你白天不是也放了狠话嘛，说我是乱来，违反组织程序，我看你刘立杰自个就是天王老子第一，你还用得着来向我认错吗。”万子玄讥讽道。 “万县长，我白天是一时昏了头，说话不经过大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万县长您，万县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刘立杰讨好的笑道。 “我犯不着跟你一般见识，刘立杰，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在针对你，你还不够资格，也别太把自个当回事。”万子玄冷笑，“你来也来了，如果只是道歉，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还有别的事，没空听你废话。” “万县长，我是真心实意来给您道歉的，真的，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刘立杰装出了一副可怜的姿态，见万子玄无动于衷，刘立杰‘蹭’的一下，突然就跪了下来，“万县长，我真错了，还请您原谅。”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起来。”万子玄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立杰仿佛才重新认识对方一般，这狗日的竟然跪下了，男人膝下有黄金，这王八蛋说跪就跪，还是个男人吗？ 万子玄着实被刘立杰的举动吓了一跳，刘立杰却是不管不顾，跪着不动，“万县长，除非您肯原谅我，否则我就长跪不起，一直跪到万县长您肯原谅我。” 第431章 奇葩 刘立杰的话让万子玄气得笑了起来，这王八蛋是耍无赖来了？ “刘立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万子玄沉着脸。 “万县长，我哪敢威胁您，您也没见过有谁是跪着威胁人的吧。”刘立杰可怜巴巴的说着。 万子玄气得一乐，以前没见过，这会倒是真见到了，还是个大老爷们，一个人得厚颜无耻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这种事？还有没有一点男人的尊严？ “刘立杰，你要不愿意起来，那你爱跪多久跪多久，我把这房间让给你，随你怎么跪。”万子玄冷笑，站了起来，直接往外走。 “万县长，你……”刘立杰有些傻眼。 “对了，这屋子里有些我的私人物品，你既然要跪，那就顺便帮我看房子，回头要是丢了东西，我可就找你算账了。”万子玄脚步一顿，转头又对刘立杰说着，“你要是跪够了想要离开，也别忘了帮我把门锁上。” 万子玄说完，蹭蹭就走了。 刘立杰跪在原地有些发愣，万子玄真走了？ 刘立杰没敢立刻就爬起来，他在琢磨着万子玄是不是在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会不会人就在外边躲着？ 刘立杰心里抱着这种想法，继续跪着，约莫过去了十几分钟，刘立杰感觉膝盖也有些酸痛时，仍没听到外头有任何动静，刘立杰一下就有些不淡定了，“姓万的那混账真走了？” 刘立杰边想边站了起来，普一站立，脚一软，差点就又跪下去。 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刘立杰走到外边，里外看了个遍，确定万子玄真的走了，刘立杰气得大骂，“万子玄，你个兔崽子，如此羞辱我，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刘立杰是真要气疯了，他在这里跪得两腿发软，万子玄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给他脸面。 狠狠的咬了咬牙，刘立杰也没法呆下去了，万子玄都走了，他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就算继续跪下去，跪给谁看？万子玄要是一整晚不回来，他还能跪一晚不成。 心里问候着万子玄祖宗十八代，刘立杰坐车来到杨淮明这。 另外一边，刘立杰刚走，人其实就坐在楼下车子里的万子玄都看得一清二楚，抬手看了看时间，万子玄笑道，“我还以为这姓刘的能跪多久呢，敢情连半小时也坚持不了。” “他估计以为你真走了，所以不想再跪了。”张猛嘿嘿一笑，“万哥，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真得用你这办法才能治他。” “那当然，对这种人，你越是理他，他越是跟你耍混，就让他爱咋的咋的，看他一个人能怎么折腾。”万子玄笑道。 两人很快就上了楼，而在杨淮明家里，刘立杰一来就哭爹喊娘，“杨书记，姓万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都给他跪下了，他直接甩手走人了，让我一直跪着。” 刘立杰差点就没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杨淮明却是听得目瞪口呆，“你给他跪下了？” “可不是嘛，我都跪下了，他仍然不依不饶。”刘立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杨淮明咂着嘴，瞅着刘立杰愣是不知道说啥了，越看越觉得刘立杰有意思，以前他咋没发现刘立杰这么奇葩？ 刘立杰在杨淮明在发愣，又道，“杨书记，您说姓万的是不是太嚣张了，他以为他是谁呀，在这清北县，您杨书记才是一把手，您才是这清北县的天，他姓万的是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说撤我的职？我好歹是镇委书记，撤不撤我的职，得县委会议讨论了才算数，他姓万的是什么东西？他能代表县委吗？” 刘立杰如连珠炮似的一边奉承着杨淮明一边数落着万子玄的不是，杨淮明却是听得腻歪，“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你自个要是没毛病，现在犯得着在这里装可怜？” 杨淮明心情确实烦躁得很，他自个日子也不好过，特别是万子玄现在日渐强势，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处境也就可想而知，书记和县长，一方强势，另一方只能弱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淮明现在相对弱势也跟‘假三星’的事件有关，县里不少干部都不看好他这个书记能再干多久，在站队选择上，自然也就偏向万子玄。 “杨书记，小石矿的问题也不是我这一任才有的，那是历史问题，更何况水石镇的经济要是没有这些小石矿撑着，也没有今天不是，咱们总不能搞卸磨杀驴那一套吧。”刘立杰说道。 “立杰，我看你是收了那些小石矿主的好处，所以拼命维护他们的利益吧。”杨淮明瞥了刘立杰一眼。 “杨书记，这……这没有的事。”刘立杰干笑。 杨淮明轻哼了一声，有没有，他也懒得去较真，倒是刘立杰该不该保，成了眼下让他头疼的问题。 沉思片刻，杨淮明道，“立杰，我看你先调到县政协避避风头，如何？” “啊？”刘立杰傻眼了，杨淮明也要放弃他？ “立杰，你要认清形势，这次李海川同志受伤了，人都在医院里躺着了，你觉得要是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说得过去吗？”杨淮明看着刘立杰，他知道刘立杰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该退一步时就只能退一步。 “先到政协工作一段时间，正好你也收收心，只要我还在清北一天，你就还有希望，明白吗。”杨淮明再次说道。 杨淮明这么说，刘立杰除了点头，还能再说什么？苦笑了一下，刘立杰颓然的坐着，他明白杨淮明的意思，只要杨淮明能坐稳书记的位置，那他日后还有复出重用的机会，杨淮明这等于是在给他承诺，但杨淮明真能指望得上吗？看看现在杨淮明面对强势的万子玄，一退再退，刘立杰突然觉得万念俱灰，他这次要是调到县政协，估计真要在那里养老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该干嘛干嘛。”杨淮明摆了摆手。 看着刘立杰离开，杨淮明叹了口气，整个人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他自个现在都处在风雨飘摇的境地呢，还能保谁？ 第432章 暗地着急 八月份的清北，天气热得如同火炉。 伴随着清北县二季度经济总结会议的召开，以及市内其他各县区的经济数据相继出炉，全县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氛围当中，整个二季度，清北县的增速史无前例的排在了全市第二，这是清北县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向在倒数第一吊着的清北县，突然之间以黑马之姿排在了全市第二，虽然只是经济增速而不是经济总量，但这也值得高兴了。 可喜的经济成就让县里充满了喜悦，更让人充满了干劲，以前清北县出不了成绩，所以大家也没干劲，得过且过，而现在，全县经济形势大好，并且充满了向上的势头，大家没理由再懈怠，县里干部的精神气也变得不一样。 县政府，万子玄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针对二季度取得的成绩，万子玄对众人的工作予以了肯定，并且提出了‘大干150天的口号’，离年底还有接近150天，万子玄希望剩下的这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清北县能再冲刺出一个新高峰，力争在经济增速上排在全市第一。 会议上，万子玄在肯定成绩的同时，也给众人泼了冷水，清北县这次虽然能够以这么耀眼的成绩排在全市第二，这跟清北县的经济总盘子小有关系，所以大家在高兴的同时，也务必要戒骄戒躁，认清实际情况。 在清北县，万子玄这个县长显然给众人带来了不一样的精神面貌，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万子玄，正如同他本人一样，给这座贫瘠的城市带来了活力，整个清北县，大家的精神干劲都变得不一样。 这一个来月，县委书记杨淮明低调了许多，工作仿佛也以支持万子玄为主，但凡是万子玄要做的，杨淮明基本上都支持，这让万子玄的声望如日中天。 水石镇，镇委书记刘立杰被调到县政协担任秘书长，级别上是平调，但谁都知道是暗贬。 杨淮明在刘立杰一事上的态度转变，也让万子玄没再揪着刘立杰不放，否则万子玄还真想纪检机关介入查一查，看刘立杰和那些小石矿主是否有什么不当往来，而杨淮明既然主动退一步，万子玄也琢磨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再抓着不放。 刘立杰被调走，镇委书记一职暂时由镇长周丽文代理，新书记的人选，似乎有些难产。 按说组织人事大权是掌握在一把手的手中，最终由谁接任镇委书记一职，是杨淮明说了算，但万子玄日渐强势，在人事上，万子玄显然也想适当的发声，所以关于人选的问题，万子玄和杨淮明产生了一些分歧。 杨淮明想调县委办副主任、县招待所所长李超到水石镇担任镇委书记，万子玄却是持反对意见，在万子玄看来，杨淮明这分明是任人唯亲，李超这人怎么样，万子玄不敢完全下定义，但他翻了下李超的履历，李超从工作以来，基本上都是在县里的机关部门调动，而没有任何基层乡镇的工作经验，让这样一个人到乡镇担任一把手，万子玄一点也不认同。 最主要的是，刚调到清北来时，万子玄曾经在招待所住了一段时间，李超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算太好，这人溜须拍马有一套，但要说能力，恐怕得打个问号了。 万子玄不认同杨淮明提议的人选，水石镇的镇委书记一职也就暂时空缺着。 一整天的忙碌工作后，晚上，杨淮明来到了星源酒店，尽管最近很低调，但杨淮明在下班后的生活一点也不单调，来酒店解闷耍乐成了杨淮明排遣情绪的一种方式，不过杨淮明多少也顾忌到了影响，他每次来都是换乘一辆私家车来，然后从酒店地下车库专属的电梯直接上楼，所以也鲜少有人知道杨淮明最近几乎天天来酒店。 “杨书记，听说最近万子玄打算引入一家四星级酒店到清北来，以后我们酒店日子可不好过了。”柳菲陪着杨淮明喝酒，一边诉苦道。 “还早着呢，这酒店都还没签约呢，等签约再加上建设的时间，起码都一两年后的事情了，你着急什么。”杨淮明笑道，“再说了，以后清北县也不可能只有你们一家酒店，张万金那个商业广场，不也配套建设了一个酒店？竞争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而且有竞争了，以后你们才能好好提高服务。” “杨书记，你觉得我们这服务还不够好吗？那您说，要怎么样才能让您觉得服务好？”柳菲笑眯眯的摸着杨淮明的大腿。 “嗯，你们的服务是很好了，我也没啥好挑剔的。”杨淮明被柳菲那小手指头挠得心里痒痒的，真想把眼前这勾人的小妖精给吃了，最终只能生生忍着。 “柳总，万子玄那边，你倒是有没有进展呢。”杨淮明按住柳菲的手，问道。 “没啥进展，万子玄就跟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一样，我都无从下手。”柳菲撇嘴道。 “不至于吧，和尚也会动春心呢，更别说万子玄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看到你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就无动于衷？”杨淮明不信道。 “杨书记，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要不信，可以找别的人去试试嘛。”柳菲没好气的说道，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王八，你丫的真当我是卖身的小姐了？ 杨淮明不知道柳菲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眉宇间尽是忧愁，他这装孙子的日子可真是过够了，特别是万子玄的威望越来越高，他要是不想法子把万子玄给弄下去，以后这清北县，恐怕还真会形成一种人人只知县长万子玄，不知县委书记杨淮明的局面。 除此之外，杨淮明更担心的一点，万子玄干得越好，他屁股下的位置越悬，所以杨淮明表面上看着沉稳，实则心里急得很。 两人说着话，雷云丽突然走了进来，附耳到柳菲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 “你说什么？”柳菲勃然色变。 “咋了？”杨淮明惊讶的看过来。 “没……没事，杨书记，您先喝着，我失陪一下。” 柳菲脸色有些惊慌，朝杨淮明告罪了一声，快步离开。 第433章 不堪设想 柳菲急匆匆的返回办公室，看到办公桌抽屉被撬的痕迹，柳菲一张脸阴沉无比，“云丽，你怎么搞的，办公室这么重要的地方，你竟然让人闯了进来。” “李德茂那王八蛋估计早发现咱们手头握有不少县里干部的录像，蓄谋已久了。”雷云丽苦笑，她刚刚就是去了一趟楼下的功夫，哪里会曾想到柳菲的办公室会被撬。 雷云丽口中的李德茂是酒店保安部的一名副经理，因为和酒店桑拿部的一名女技师有染，曾经被柳菲警告过，结果李德茂不思悔改，依然和那名女技师暗地里往来，柳菲一怒之下将对方开除了，因为柳菲曾经规定，酒店任何部门的人，都不准和桑拿部的女技师勾勾搭搭的，李德茂明显是将柳菲的话当耳边风了。 至于李德茂被开除的事，也才是几天之前的事。 星源酒店开业也有三四个年头了，柳菲的办公室从来没有失窃过，这还是头一遭，事实上，除了内鬼，也没人能这么顺利进入柳菲的办公室，因为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光电梯口就常年有两名保安守着。 “让守门的两个保安进来。”柳菲怒道。 “柳总，找他们也没用，我已经向他们问过话了，李德茂跟他们说是您找他过来，要跟他谈谈，两名保安就放他进来了。”雷云丽解释道。 “那两个保安都是猪脑子吗，李德茂都被开除了，我还跟他有什么好谈的。”柳菲真是快气疯了，只是扫了一眼抽屉，她就知道什么东西丢了，那是最要命的东西。 “李德茂之前是保安部的副经理，为人也挺仗义，没事就爱拉着手下这些保安出去吃吃喝喝，保安们对他都挺服气，所以才会让他这么容易骗过去。”雷云丽无奈苦笑。 柳菲听着雷云丽的话，气得直咧嘴，事实上，也不能完全怪保安，她这间总经理办公室，为了增加隐私性，从电梯口那边出来，要拐两个弯才能到，而保安是守在电梯口那的，所以只要李德茂骗过了保安，来到她办公室外，几乎就如入无人之境了。她的办公室外面也装有监控，但监控摄像头跟酒店的监控不是一路的，所以酒店监控室看不到这里来，只有她自己办公室内部的监控电视才能看到外面的摄像。 气了一阵，柳菲稍微冷静下来，问道，“现在派人去找他了吗？” “我已经吩咐下面人了，只要能找到李德茂，奖十万块，也给道上的人传话了，但凡是能找到李德茂的，都能奖十万块，就算是提供线索的，只要有用，也奖五万块。”雷云丽点头道。 柳菲听到雷云丽的话，微微点头，对方的办事效率还算快。 “十万块不够，你给我加到五十万，我就不信找不到李德茂。”柳菲杀气腾腾，别让她找到这王八蛋，一旦找到，废他一只手都算是轻的。 “好，我马上去办。”雷云丽点了点头。 雷云丽去打电话，柳菲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丢失的光盘，里头装的是几个县里主要领导的录像，都是这些人来酒店消遣时被她暗中录下的，而这些录像，也被她视为手上最大的筹码，柳菲相信，只要她手头上有这些东西，她在清北就能永远高枕无忧，一旦真有事，她拿出这些东西，她就不信那些王八蛋不死保她。 但这种东西只能在危急关头用，现在一旦泄露出去，别说是那些人不会保她，一旦让他们知道她竟然在暗地里录像，首先要收拾她的就是县里这些人。 柳菲不知道李德茂是怎么知道她手头有这些东西的，不过对方在酒店工作多年，是酒店最早的一批老员工，又是在保安部门工作，再加上曾经被她当做心腹，对方能发现点什么也不奇怪，怪也只能怪柳菲太自负，她以为自己办公室是最安全的地方，哪知道背叛自己的竟会是之前被自己视为心腹的人。 “柳总，我已经传话出去了，五十万的奖金，相信足以令道上那些混混沸腾了。”柳菲打完电话走回来。 “希望吧。”柳菲烦躁的摆了摆手。 “柳总，您也别太担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李德茂还能上天入地，只要他在清北，一定能把他揪出来。”雷云丽安慰道。 “那他要是不在清北了呢？”柳菲盯着雷云丽。 柳菲这话把雷云丽吓了一跳，她只想过李德茂偷了东西后肯定会找个地方藏起来，却没想过对方一旦逃离清北，那他们就有些鞭长莫及了，毕竟他们的主要势力都在清北。 “柳总，我觉得李德茂应该不会离开清北，他既然偷了那盘录像，那只有留在清北才有用，离开了清北，那录像也没用不是。”雷云丽说道。 “你说的是没错，那录像在清北才有用，但你想过了没有，他为什么要偷录像？如果他第一时间去找县里的领导交易呢？” “这……”雷云丽也呆住了，如果李德茂直接去找县里的领导，那后果不堪设想，雷云丽甚至都不敢往下去想结果。 “柳总，应该不会的，李德茂估计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他说不定只是想跟您交易，从您这要点好处。”雷云丽迟疑着说道，这话说出来，连她自个都没底气。 柳菲烦躁的摇着头，凡事都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李德茂。 县城，一夜之间，县城里的各色小混混、小瘪三，好像都突然冒出来一样，整个街道上，到处是地痞流氓的身影，普通的老百姓甚至以为要发生什么大规模械斗，有的原本在街上逛街的，都赶紧回家，一些商铺，甚至赶紧关门，一时之间，突然风声鹤唳。 县东街的立德大厦，李德茂躲在一楼的楼梯下，不停的抽着烟，脸上闪过挣扎之色，大厦七楼，县委副书记段平就住在那，李德茂怀里揣着偷来的录像，一口一口猛吸着烟，他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第434章 没骗您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李德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李德茂赶忙接起，“喂，小六。” “李哥，你现在在哪？到底发生啥事了，现在整个县城的混混都在找你，柳总悬赏五十万，说谁要是能找到你，就能拿钱，哪怕是提供线索，都能拿十万块，你到底干啥了？”电话那头，着急的声音响起。 “小六，跟你没关系，你别管那么多。” “李哥，那你现在在哪？” “我……”李德茂刚想回答，猛的警觉起来，“小六，你问那么多干嘛，不会是也想抓我去换钱吧。” “李哥，你说笑了，咱俩什么交情，我哪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事。”电话那头的人悻悻的笑了笑，“李哥，那我就不多问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打电话给你提个醒了，你如果还在县城，最好不要出现，现在县城可都是找你的人。” “知道了。”李德茂声音嘶哑的回答着。 挂掉电话，李德茂狠狠的将烟头掐在地上，气得骂了起来，柳菲啊柳菲，你这个臭三八，老子被开除的时候，只向你要十万块，你不给我，现在竟然悬赏五十万让人抓我，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事实上，李德茂也知道自己违反了酒店的规定理亏，柳菲开除他，李德茂虽然有些怨恨，但也没想到要跟柳菲彻底撕破脸，但他也是上也老下有小，全家老小都指望着他的收入呢，再加上他平日里喜欢跟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也没怎么存钱，突然被开除了，骤然就得喝西北风了，所以李德茂才会张口要十万块。 李德茂之所以敢跟柳菲开这个口，是因为柳菲平时对手下们都非常大方，为人也仗义，所以他才敢开口，而且十万块对柳菲来说也不算什么钱，哪曾想柳菲不仅不给，还让人把他轰出来，这才让李德茂恼羞成怒了。 恰恰李德茂知道柳菲平日里利用酒店房间偷偷安装的监控设备偷拍一些干部，李德茂怒急之下，也就恶向胆边生，冒出了偷窃的念头。 李德茂知道柳菲不好惹，对手下人仗义归仗义，但对于敢于犯事的人，柳菲同样也是心狠手辣，‘白寡妇’的绰号并不是凭空得来的，所以李德茂走到这一步，也是豁出去了，但他原本的想法是偷了录像后，跟柳菲做交易，从柳菲那里换点钱，转念一想，那样做似乎又不靠谱，他要是真去跟柳菲交易，估计有去无回，灵机一动之下，李德茂突然打起了县里干部的主意，既然手头有这录像，他何愁不来钱。 李德茂既然要找县里的干部，那自然就要找官大一点的，晚上杨淮明在酒店吃饭，所以李德茂没法把主意打到杨淮明头上，除了杨淮明外，经常到酒店吃喝玩乐，官又当得大的人就是段平，目前担任县委副书记的段平无疑是县里的第三把手。 李德茂其实对县里干部的排位不是那么清楚，但他知道段平之前管着公安局，权力很大，恰巧他又知道段平住哪，因为有一次段平喝醉了，司机又请假回老家了，那晚就是他被柳菲临时指派给段平开车送段平回家的。 此刻坐在楼梯下，李德茂正做着剧烈的挣扎，他知道自己如果去找段平，事情就彻底捅破了，也许会闹得天翻地覆，但如果不去找段平，现在柳菲让人满大街的找他，李德茂心知自己一旦被抓着了，柳菲少不得要废他的手脚。 “柳菲，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老子也豁出去了。”李德茂突然咬了咬牙，发狠道。 ‘蹭’的站起来，李德茂走向电梯，按下了七楼。 一晃来到了段平家的房门外，李德茂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抬手按下了门铃。 一会，内里的人打开，一个妇女隔着外层的铁门打量着李德茂，见是不认识的，女子没有立刻开门，“你找谁？” “你好，我找段书记，有重要情况向他汇报。” “你稍等。”妇女瞅了瞅李德茂，转身走了回去。 很快，段平就走了出来，看见李德茂，段平眉头微微一皱，他认得对方是星源酒店的保安，但也仅仅只是认得，类似李德茂这样的小人物，平常无疑也不会放入段平的眼里。 “段书记，我有重要的情况跟您汇报。”李德茂赶紧道。 “什么事。”段平斜瞥了李德茂一眼。 “段书记，你能不能先开开门，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段平闻言，这才慢悠悠的打开门。 走回客厅，段平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到底什么事？” “段书记，这事很重要，要不咱们到房间里说？”李德茂小心翼翼的扫了房间一眼，另一边沙发的女人，李德茂寻思着应该是段平的媳妇，这会也没心思多问。 “这里也没外人，有什么事就说。”段平不耐烦道。 李德茂见状，只能走到段平身旁，小声道，“段书记，柳菲在酒店房间里秘密装了监控，平时专门偷拍你们这些去酒店玩乐的干部。” “你说什么？”段平瞪大了眼睛，霍然而起。 “你有证据吗。”段平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有。”李德茂赶紧回答，“我把录像偷出来了。” “跟我到书房来。”段平一脸阴沉的走向书房。 书房里，段平盯着李德茂，“录像呢，拿出来。” “段书记，给。”李德茂嘿嘿笑了笑，把光盘拿出来给段平。 书房的办公桌上有电脑，段平把光盘插进去，电脑调成了无声，点开了播放。 随着光盘录像的播放，段平的脸色慢慢精彩了起来，前面的录像没有段平的，但到了后面，段平就在电脑里看到了自己和别的女人上演人体大战的画面了。 “混账，混账东西。”段平拍桌而起，一张脸变得铁青。 “段书记，我没骗您吧。”李德茂笑道。 “你给我闭嘴。”段平恶狠狠的盯着李德茂，心情糟糕的他，这会见李德茂还舔着一张笑脸，连劈了李德茂的心都有。 第435章 包围 书房里静悄悄的，段平阴沉着脸，一声不吭，一旁的李德茂受不了这种寂静的气氛，几次张口欲言，看到段平的眼神又忍住。 良久，段平抬头看着李德茂，“你想要什么好处。” 终于说到正事了！李德茂听到段平的话，眼里露出一丝狂喜，又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刚刚他已经想到要向段平要多少钱了，但又怕段平觉得他狮子大开口。 “段书记，那我……那我真说了？”李德茂支吾着道。 “让你说就说，啰嗦什么。”段平怒喝道，他现在一点也没心情跟李德茂浪费时间。 段平的话把李德茂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段书记，我要一百万。” “你说什么。”段平盯着李德茂，脸都快绿了。 “段书记，我说我要一百万。”李德茂硬着头皮道。 “你还真敢开口，就不怕有钱没命花吗。”段平气急而笑，这王八蛋当他是凯子吗，张口就要一百万，真以为他好宰？ “段书记，我想这录像怎么着也值一百万吧，我要是去拿给别人，说不定还能换更多的钱呢，您说是不是。”李德茂干笑了一下，既然说出来了，李德茂也只能硬挺到底了，而且他现在确实也需要钱，得罪了柳菲，他必须拿钱跑路，没钱他哪都去不了，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段平肯定有钱，官当得这么大，会没钱？ “我要是说没钱呢。”段平冷笑。 “段书记，您别跟我开玩笑，我知道您有钱，您要是真没钱，那我现在掉头就走，不过这录像回头会不会流传出去，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敢！”段平往前一步，眼睛怒瞪着李德茂。 “段书记，要是平时，我确实不敢呐，但我现在也走投无路了，我得跑路，需要钱，都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李德茂同段平对视着，他心里发怵，但这会也已经没有退路。 “本来想给你点好处，没想到你却狮子大开口，把我当凯子。”段平戏谑的笑笑，“就算你拿了钱又如何，我随时都能让警察把你抓回来。” “段书记，您别开玩笑，我有后手的，这录像我有备份，万一我出了事，这录像立刻就会有人发到网上，真的，不骗您，您最好不要试这后果。”李德茂镇定的说道，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段平神色一滞，怒极而笑，抄起桌上的杯子就朝李德茂砸过去，“你这混蛋，要是换成平时，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段书记，现在毕竟不是平时，是吧。”李德茂陪着笑脸，心里虚得很，他有个鬼备份。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段平的老婆隔着门喊着，“段平，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打破杯子了，你去看你的电视，没啥事。”段平深吸了口气，死死的盯着李德茂，最终还是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张银行卡，还是柳菲之前给他的，说起来可笑，现在竟然要用柳菲给他的钱摆平这件事。 “这张卡，密码是六个零，里面刚好一百万，你拿了马上给我滚。”段平把卡扔向了李德茂。 “段书记，你放心，我立刻滚，您让我永远不出现在您面前都行。”李德茂迫不及待的从地上捡起银行卡，转身就要走的时候，李德茂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段书记，我还……还有一个要求。” “你还有什么要求。”段平盯着李德茂，幽幽开口着，心里怒极的他，这会反倒没发飙了，看着李德茂的眼神带着一丝诡异。 “段书记，只是个小要求，您别生气，我想让您安排一辆警车送我到省城，您看这不过分吧，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李德茂干笑。 “好，没问题。”段平看了李德茂两眼，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事对他来说确实只是张张口的事，段平现在只想赶紧打发李德茂。 “那啥，段书记，我最后说一句话，我手头还有备份呢，在别人那里，您最好保证我的安全，当然，我这话不是威胁您，只是给您说一个事实。”李德茂笑了笑，见段平脸色又变了，李德茂赶紧往外走，“段书记，那我去外面等您，等警车来了，我立马就走。” 李德茂说完，落荒而逃，他也不想惹段平，实在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不让段平安排车送他离开，李德茂相信自己一出现在县城的街头上，估计就完球子了。 看着李德茂离开，段平沉着脸，走回椅子上坐着，拿起手机给附近派出所打了电话，仔细吩咐了一通，段平便挂掉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段平的脸色亦是阴晴不定的变幻着，好一会，段平握紧双拳，再次拿起电话，拨打了县局常务副局长郑仁的电话。 “郑仁，你马上安排警力，给我包围星源大酒店去。”电话一通，段平当即命令道。 “段书记，星源大酒店咋了？”郑仁吓了一跳，段平自个就是星源大酒店的常客，跟柳菲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这会竟然让他派人围了酒店。 “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是。”段平神色不耐。 挂掉电话，段平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见李德茂不在了，段平便对妻子道，“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段平走到屋外，才发现李德茂在电梯口的窗户这边蹲着，气得一笑，“你还在这干嘛。” “段书记，您派的警车不是还没过来嘛，我得等车子来了再下去。”李德茂干笑道。 看着李德茂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段平呵呵一笑，“那你就先在这等着，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车子到了，你直接上车就是。” 段平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德茂一眼，转身进了电梯。 星源酒店，正在等有没有李德茂消息的柳菲看到一辆辆警车把酒店包围起来时，登时傻了眼，走到窗前，柳菲怔怔出神，李德茂那混蛋东西，难道报警了？ 第436章 搞什么 李德茂是不是报警了，柳菲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警察确实是冲她酒店来的，只不过没有进来，而是把外面围了起来，而段平，出现了。 段平直接来到了柳菲的总经理办公室，经过了刚才的愤怒，段平此刻显得很平静，像往前一样，走到柳菲那张进口的真皮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哟，段书记，您今晚是唱什么戏呢，外面那些警察，不会是您喊来的吧。”柳菲笑募募的走到段平背后，一双纤纤细手，帮段平按摩起了肩膀。 “你觉得呢？”段平不答反问，转头看了柳菲一眼，段平的眼神有些凌厉。 “段书记，听您这意思，警察真是您找来的啊？咋的了，您这莫不是派警察来帮我们酒店维持治安的吧。”柳菲笑嘻嘻的说道。 段平听着柳菲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现在总算是知道柳菲那‘白寡妇’的绰号是因何而来了，这个女人，端的是一副伪善的面孔却又蛇蝎心肠。 段平不想再跟柳菲拐弯抹角，突然道，“柳菲，你们酒店里是不是少了个保安。” “没……没有吧。”柳菲心头一颤，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怎么听说你们酒店有个保安跑了呢，哦，对了，是不是叫李德茂？” 段平一下子把话挑开，柳菲神色有片刻的慌张，不过她也是久经风浪之人，很快就恢复正常，笑道，“这事还真不是段书记您说的那样，这个李德茂，违反了酒店的规定，早几天前就被我们酒店开除了。” “是嘛。”段平笑容玩味，猛的伸手一拉，把柳菲拉到了自己跟前，“柳菲，我就不跟你啰嗦了，你竟然在酒店房间里装摄像头，悄悄给我们录了像，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段书记，我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并没有别的想法，还请您别误会。”柳菲眼看掩盖不住了，也坦然了起来。 “别误会？”段平冷笑，深深的盯了柳菲一眼，道，“柳菲，我今天过来，也不想跟你撕破脸，你把所有的录像给我毁了，底带拿给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段书记，您这样就没意思了。”柳菲推开段平的手，神色自若的道，“实话跟您说，录像底带只有一份，但已经被李德茂偷走了，我知道我这样说您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您现在想要找我拿，我也拿不出来。” “柳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录像带只有一份，还恰好被李德茂偷走了，你就算是编谎言，就不能编个靠谱点的。”段平冷笑，“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只能让人进来搜了，要是把你们酒店翻个底朝天，你也别怪我。” “段书记，你既然过来，那想必是李德茂去找过您了吧，我不知道他跟您说了什么，但咱们多久的交情了？你跟李德茂又才见过几面？你是相信李德茂还是相信我？” “柳菲，你别打感情牌，说实话，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段平嘲讽的看着柳菲，“就你这样的女人，我现在要是还傻得相信你，估计哪天被你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都不知道。” “段书记，你言重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害你，那录像带确实只有一份，我本意并不是想害你们，也没理由把录像带弄成很多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倒是那李德茂，如果他真的去找过段书记您，我建议段书记您最好把他控制起来，因为仅有的那份录像带就在他手上，万一他不知道轻重，把录像带流传出去了，那才真的是后果不知道设想。” “李德茂的事我心里有数，不劳你费心，至于你，我也不相信你。”段平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没有了，那我只能让人进来查一查了。” “段书记，你今晚让人包围我们酒店，搞出这么大动静，你就不怕闹得满城皆知呢，到时候你怎么给其他人解释？一旦事情闹大了，对咱们都不好吧。”柳菲眼皮跳了跳。 “你都已经不要脸了，我还顾忌那么多干嘛。”段平脸色难看。 说完，段平也不管柳菲的反对，直接打电话让人进来搜查。 柳菲一脸难看的在一旁看着，任凭警察在酒店查个鸡飞狗跳，表面上镇定的她，一颗心直往下沉，事情正往失控的方向发展，这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李德茂这王八蛋会选择她认为最不可能的一条路走，早知现在，当初就该答应给李德茂十万块。 县城，杨淮明的住所，早就从星源酒店回来的杨淮明，刚刚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杨淮明看了看号码，接了起来。 “杨书记，刚刚突然有大批警力包围了星源酒店，我打听了一下情况，听说是段平书记下的命令。”电话那头，县委办公室主任罗开打来的。 “怎么回事？”杨淮明站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消息是我从公安局那边打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杨淮明听得直发愣，段平这老滑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平常就跟他跟柳菲走得最近，去星源酒店去得比谁都勤快，在星源酒店里甚至还有一间办公室，这会是怎么了，跟柳菲闹翻了？ 杨淮明短暂的出神了一会，很快就道，“罗开，我知道了，先这样。” 杨淮明挂掉电话，没有犹豫，立刻打电话给了段平。 “段平，星源酒店那边的警力是你派过去的吗？”电话一打通，杨淮明径直问道。 “是我派的，我现在人也在这。”段平直接承认。 “段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杨淮明眉头一皱。 “杨书记，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段平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你……”杨淮明还待说什么，见电话已经挂掉，杨淮明‘啧’了一声，这老狐狸到底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在宿舍里的万子玄，他的手机也在此刻响了起来。 第437章 毁掉了 给万子玄打电话的是县局局长李男，尽管是从市里调下来的，但李男既然到清北县来当局长，那她自然要对本地的一些情况了解清楚，否则一不小心查了不该查的地方，就算是她背后有关系，也足够令她头疼。 星源酒店，在清北县就属于不能随便动的地方之一。 而县局今天晚上的风吹草动，李男也是在常务副局长郑仁调派警力包围星源大酒店后才知道，打电话向郑仁问清情况后，李男琢磨了一下，又给万子玄打了电话。 “你是说段平下的命令包围星源大酒店？”万子玄听到李男的汇报，一脸稀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段平自己就是星源大酒店的常客，他甚至还知道段平在星源大酒店有一间办公室，平常经常会过去，而其跟柳菲的关系也走得很近，眼下段平竟然派人围了星源大酒店？ “县长，郑仁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想他不至于说谎吧，而且要不是段平下的指示，他自己没那个胆子把星源大酒店包围了吧。”李男说道。 这倒是！万子玄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李男这话他颇为认同，郑仁肯定没那个胆子，而段平之前担任县局一把手多年，估计也只有他能越过李男指挥郑仁。 “李局，这事你怎么看？”万子玄问道。 “县长，这事您问我是问错人了，我来清北的时间还不长，对本地的情况还没完全了解，这事应该是我问您才对。”李男笑道。 “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所以然来。”万子玄笑笑，“行了，咱们也别猜了，我相信明天肯定就会有风声出来。” 两人通完电话，万子玄拿着手机依然在寻思着，这段平和柳菲难道是闹翻了？否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万子玄来到办公室就把办公室主任刘天齐喊了过来。 “县长，您找我。”刘天齐跑着进来。 “刘主任，昨天晚上听说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万子玄盯着刘天齐。 刘天齐听到万子玄这么问，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万子玄说的是警察包围星源酒店那事，否则昨天晚上压根没什么大事了。 “县长，这事我也是听说，具体了解的也不多。”刘天齐干笑道。 “是嘛，我对这事挺好奇的。”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子玄这么说，刘天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赶紧道，“县长，您放心，我赶紧去打探情况，一有什么消息就向您汇报。” “嗯，去吧。”万子玄摆了摆手，对刘天齐的机灵颇为满意，他虽然忌讳刘天齐是前任县长的人，但不得不说，刘天齐他用着还挺顺手。 同一时间，县委。 担任县委副书记的段平，他的办公室和杨淮明就在同一楼层，早上过来没多久，杨淮明就请他过去一趟。 段平知道杨淮明请他过去干嘛，也没耽搁，立刻就走了过去。 “段平，昨晚到底是咋回事，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你就没考虑影响？”杨淮明看到段明，劈头盖脸就问道。 “杨书记，我气都要气吐血了，哪里还管它什么影响了。”段平一脸怒色。 “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柳菲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也犯不着这样做吧，大家毕竟是一条线上的人，有什么矛盾，大可以坐下来谈，你现在这样一搞，弄得人尽皆知了，怎么收场？”杨淮明不满道。 “杨书记，你当柳菲是自己人，她可没当咱们是自己人，你知道吗，这娘们背后阴咱们，她在房间里秘密放了摄像头，把咱们都拍起来了。”段平冷笑。 “你说什么？”杨淮明惊得站了起来，他在星源酒店可也没少颠龙倒凤，都是柳菲帮他们物色的女人，他们要是有看中的，自然是直接在酒店里开个房间，哪里知道柳菲暗地里在阴他们。 “杨书记，柳菲手下的一个保安副经理叫李德茂，因为被柳菲开除，怀恨在心，进柳菲的办公室偷了一盘录像带，里头就是偷拍咱们的录像，这李德茂昨晚就是把录像带拿到我这来了。”段平沉声道。 “他为什么会把录像带拿去给你。”杨淮明盯着段平。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柳菲把录像底带交出来，将所有录像都毁去。”段平撇了撇嘴，他自然不会说他用一百万和李德茂交易。 “你昨晚弄了那么大动静出来，没让柳菲交出来吗？”杨淮明一脸阴沉。 “柳菲坚称录像带只有被李德茂偷的那一份，没有别的了，我让人搜也搜不出来。”段平摇了摇头。 “只有一份？段平，你信吗。”杨淮明沉着脸。 “我现在要是还信她的话，那我脑子就有问题了。”段平冷笑，“问题的关键是没搜出东西来，所以柳菲一口咬死没别的录像带，咱们也没办法。” “她家搜了吗？说不定藏在她家了。” “搜了，也没有。” 听到段平的话，杨淮明气得拍桌子，“柳菲竟然敢暗地里给我门下套，枉我们这么信任她。” “说不定她从一开始就想着给我们下套了呢。”段平一脸嘲讽。 杨淮明沉默着，他真没料到柳菲对他们来了这么一手，但要说他们这些人之间彼此就有多么信任，那也纯粹是扯淡，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因为之前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所以彼此的关系也还算行，没想到柳菲已经先留了一手。 沉吟片刻，杨淮明突然盯着段平，“段平，你说那什么李德茂拿给你一份录像带了，那一份录像带呢？” “杨书记，那一份我毁掉了。”段平愣了一下，旋即说道。 “真毁掉了？” “真毁掉了，怎么，杨书记还不信任我不成。”段平神色自若的和杨淮明对视着。 杨淮明没说话，盯着段平看了许久，他信段平的话吗？答案显而易见，他要能信对方才叫有鬼，但眼下段平说毁掉了，杨淮明一时半会愣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第438章 慢慢谈 两人对视了一会，杨淮明很快就收回眼神，道，“段平，你从酒店和柳菲家里都搜不出什么，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吗？” “我正要征询杨书记您的意见呢。”段平眉头微拧，“总不能将柳菲给抓起来审问吧。” 杨淮明听到段平这话，神色也是一怔，柳菲背后站着省厅的那位王副厅长，除非必要，他显然也不想和柳菲撕破脸，如果把柳菲抓起来的话，这事就没有回旋余地。 段平见杨淮明不吭声，心知杨淮明也有所顾忌，不由道，“杨书记，我看这事再由你出面去和柳菲谈谈吧，她要是再不配合，咱们只能用点手段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我晚上去找她。”杨淮明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 “杨书记，那您先忙。”段平站了起来。 目送着段平离开，杨淮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刚刚段平说李德茂交的那一份录像带已经毁掉，杨淮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假如段平留在手上，那回头同样可能会成为他的威胁。 杨淮明的猜疑，段平并非感受不到，从杨淮明办公室出来，段平轻吁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段平嘴角微微翘起，就让杨淮明猜疑去吧，又能如何？ 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段平很快就收起笑容，眼下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柳菲那边要是不解决，就如同一把达摩之剑悬在他们头上。 时间一晃到了十一点，星源酒店，柳菲站在办公室往楼下眺望着，秀眉紧锁，“云丽，下面是不是一直有警方的人盯着？” “嗯，周边都有警方的暗哨，估计是段平安排的。”雷云丽点头。 “看来段平是彻底不相信我了。”柳菲叹了口气，转眼之间，事情就闹到了这个地步，让柳菲始料未及，也让她在清北的日子变得不好过起来。 “柳总，要不咱们干脆离开清北算了。”雷云丽劝道。 “我的生意都在这边，怎么走？”柳菲摇了摇头。 “把酒店、娱乐城都转手给别人，您换得一大笔钱，到哪不是逍遥。”雷云丽劝了起来，“何况王副厅长不也希望你到省城去。” “呵呵，他倒是巴不得我在省城当他笼里的那只金丝雀呢，想得美。”柳菲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并不是个甘于安分守己的人，也不想一辈子给人当情人，如果不是靠着自己的拼劲，她现在依然是王怀重的一个情人，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用寄人篱下。 “可是柳总，这次事情闹成这样，除了王副厅长能保你，也没人能保你了。”雷云丽担忧道。 “王怀重那王八蛋心黑着呢，你以为他就会不顾一切的保我？”柳菲冷笑，她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她连王怀重都算计了，要是让对方知道了，第一个要收拾她的就是王怀重。 “柳总，现在段平他们肯定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了，您以后在清北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而且万一他们撕破脸了，您在清北也独木难支，到了省城，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他们敢！”柳菲俏脸含煞，脸上充满狠劲，“他们要是敢撕破脸，那就别怪我来个玉石俱焚。” “可是……”雷云丽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柳菲的做法不妥，但她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对了，中午想个办法甩开那些盯梢的，我要见万子玄一面。”柳菲突然道。 “柳总，您这时候和万子玄见面，万一被杨淮明和段平他们知道了，估计他们真有可能撕破脸了。” “所以让你把盯梢的甩开。”柳菲摆了摆手，“行了，这事你想办法，我先给万子玄打个电话。” 柳菲说做就做，拿出自己另一个备用的手机给万子玄打了过去。 县政府办公室，万子玄看到来电的陌生号码时，神色疑惑，这又是谁能打到他的这个私人手机上？ 接起电话，万子玄一下就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万县长，忙什么，没打扰您工作吧。” 柳菲？万子玄瞬间就辨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把手机拿到跟前又看了下号码，这跟柳菲之前打给他的号码并不一样。 “怎么，柳总这是换号码了不成？” “没换，这是我另一个号码，今天用这个给您打电话。” “哦？”万子玄笑容玩味，“柳总这是在防备什么吗？” “万县长觉得呢？”柳菲微微一笑，“万县长，中午想和您见一面，不知道万县长能否赏脸？” “行啊，柳总相邀，我还能拒绝不成。”万子玄笑道。 “好，那我们中午不见不散，具体见面的地址，我待会再给您发过去。” “那我就等你信息了。” 挂掉电话，万子玄神色微凝，这倒是有意思了，柳菲这当口应该是急着灭火才对，他不知道柳菲和段平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柳菲这个节骨眼应该急于修复双方的关系吧？对方这时候想和他见面，还搞得跟做贼似的，这里头可真让人玩味了。 临近中午，万子玄接到了柳菲发过来的地址信息，看地址应该是在郊区，万子玄没有耽搁，叫上张猛，赶往赴约。 柳菲说的地点在郊区一栋民房，张猛在郊区转了几圈没找着地方，最终还是雷云丽开车出来接。 “柳总，今天这是咋了，见面都跑到这郊外来了，搞得神神秘秘的。”万子玄看到柳菲，半开玩笑的盯着对方。 “万县长，您明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别来开我的玩笑了。” “柳总这话说的，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原因。” “万县长，昨晚段平派警力包围我们酒店，您会不知道这事？”柳菲戏谑道。 “我是知道这事，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柳总今天叫我来，难道是要给我解惑？”万子玄目光灼灼的看着柳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着，柳菲很快就笑了起来，“万县长，急什么，今天找你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谈，您说是吗？” 第439章 会死得很惨 万子玄微微一笑，看了柳菲一眼，“柳总要是不急，我当然不着急，我的时间比你更多。” 柳菲笑道，“那敢情好，中午咱们就慢慢聊。” 柳菲说完，还不忘了给万子玄抛一个媚眼。 万子玄看到柳菲的姿态，嘴角微微一翘，这柳菲现在倒是还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镇定，不过从对方约自己出来见面，还搞得这般小心翼翼，恐怕前者的可能更大。 柳菲耐心的给万子玄泡了一道功夫茶，笑道，“万县长，尝尝我的茶艺。” “我这人也不懂得品茶，柳总这不是让我出糗嘛。”万子玄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喝了口茶，万子玄看了看时间，也懒得磨叽，“柳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既然约我出来了，就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 柳菲笑道，“我想和万县长做笔交易，不知道万县长感不感兴趣。” 万子玄若有所思的看了柳菲一眼，“什么交易？” 柳菲道，“我给万县长您提供一些炮弹，万县长您保我平安，如何？” 万子玄眉头一挑，“保你平安？” 柳菲点头，“没错。” 得到柳菲肯定的答复，万子玄盯着柳菲看了几眼，似笑非笑的道，“柳总，你是清北县知名的女企业家，又善于交际，和县里的一些领导关系匪浅，谁会动你？再说了，你规规矩矩做生意，政府就是你强大的后盾，何来平安不平安之说。” 柳菲迎着万子玄的眼神，“万县长，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您刚刚既然说不要拐弯抹角，那咱们现在就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说是吗。” 万子玄笑道，“行，那就不说废话，柳总说要给我提供炮弹，你能给我提供什么炮弹？” 柳菲笑笑，“既然是炮弹，那肯定是能炸死人的嘛，万县长您需要炸谁的时候，我就可以帮这个忙。” 柳菲的话让万子玄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女人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也太低估他了，他即便是想要提拔，也不屑于用阴险下作的手段去阴人，当然，前提是别人也没阴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万子玄的原则。 “万县长好像对我说的话很不屑？”柳菲看出万子玄的神情，正了正神色，“万县长，我先免费送给你一个消息吧，以前被您亲自送进牢里的那个杨振龙，您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红土镇的那位镇党委书记嘛。” “万县长可能不知道吧，杨振龙的儿子可是准备打您的黑枪呢，上次托人要在黑市上买枪，说是用来准备打你的呢。” 柳菲这话把万子玄吓了一跳，妈蛋，这杨振龙的儿子这么虎逼？ 后面，张猛的脸色也微微一紧，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万子玄的安全，听到有人竟然准备打万子玄的黑枪，张猛的神经都绷紧了。 “万县长，您不用紧张，这杨振龙的儿子就是个二愣子，现在暂时被我看住了，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我之所以告诉万县长您这个消息，是想让万县长您知道，我提供的消息，都是有价值的，您说是不？”柳菲笑眯眯的道。 万子玄没说话，深深的瞥了柳菲一眼，“柳总这话恐怕还想告诉我另一层意思，你随时都能把那杨振龙放出来，冲我打黑枪吧。” “万县长，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做不是。”柳菲摇头否认心头却是一跳，她之前还真有这种想法，但时过境迁，现在的形势和以前不一样，段平和杨淮明他们明显不会再信任她，柳菲只能重新找靠山。 万子玄眯起眼，问道，“杨振龙的儿子现在在哪？” “他现在成天在我那游戏城里玩游戏，我的人一直都盯着他，万县长您大可以放心。”柳菲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你之前说他想从黑市上买枪，买了吗？”万子玄盯着柳菲，再次问道。 “还没呢，从黑市上买枪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门路，有钱都买不到。” “这么说来，柳总是有门路可以从黑市上帮人搞到枪了？”万子玄目光灼灼的盯着柳菲。 “万县长，您说笑了，我是个正经生意人。”柳菲不自然的笑道。 万子玄听了，戏谑的笑笑，柳菲要是个正经的生意人，那才叫有鬼了，不过那杨振龙的儿子没从黑市上买到枪，那他暂时就没法动对方，总不能你单凭人家有这个想法，就让警察抓人。 沉默了一下，万子玄站起身，“柳总，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万县长，那我刚才说的交易的事，您看？”柳菲见万子玄要走，急急忙忙的跟着站起来。 万子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柳菲，“柳总，说实话，我对你的交易不感兴趣，而且我奉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的，柳总好自为之吧。” 万子玄说完，大踏步离开。 柳菲见状，着急的追上去，“万县长，您就真对段平他为什么派人封锁我的酒店不感兴趣？” “呵呵，不管他昨晚是因为什么原因封你的酒店，那也是你们之间狗咬狗，我有什么好感兴趣的？”万子玄嘿然一笑，也不再逗留。 柳菲愣愣的看着万子玄离开，脸上满是茫然，万子玄竟然对她手头的东西不感兴趣？ “柳总，现在怎么办？”雷云丽走了上来，脸有忧色。 “这姓万的到底是真不感兴趣，还是欲擒故纵？”柳菲喃喃自语，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万子玄和杨淮明斗来斗去的，难道不该对能扳倒杨淮明的东西感兴趣吗？ “柳总，不管姓万的是什么意思，和他们打交道，咱们都玩不过他们，他们的心眼太多了，我觉得柳总您还是别铤而走险了，倒不如离开清北。”雷云丽再次劝道。 柳菲苦笑，转头看了看雷云丽，对方想得太简单了，她要是能真的能说走就走就好了，现实没那么美好，能让她捞到钱还潇潇洒洒的离开，如果不找到新的靠山，也许她会死得很惨。 第440章 来硬的 万子玄同柳菲分开，坐车返回县政府的路，万子玄随口问着张猛，“小猛，你说这柳菲到底和杨淮明、段平他们闹出什么矛盾了，瞧他们现在搞得剑拔弩张的。 “反正万哥你说的一句话没错，他们是狗咬狗。”张猛笑道，旋即脸色一肃，“不过刚才那个柳菲说的一件事倒是值得警惕，竟然有人想买枪来害您，这件事还真得重视。” “没那么夸张，那个柳菲不是说对方枪支还没买成嘛。”万子玄笑道。 “算是没买成，也不能疏忽大意了，而且那个柳菲，一看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或者因为记恨，故意指使那人来谋害您。” “我谅那柳菲没那个胆子。”万子玄撇了撇嘴。 “万哥，这种事可不能疏忽大意，我负责保护您的安全，这事我得多留个心眼。”张猛严肃道。 万子玄笑笑没说话，有张猛在，万子玄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万子玄的车子返回县政府，另一边，段平午来到星源酒店，得知柳菲不在，段平气得将手下负责盯梢的人喊了过来，破口大骂，“你他妈是怎么盯人的，人都不见了，你们还在外头傻啦吧唧的盯着。” “段书记，我们真没看到柳总的车子出去呀。”盯梢的人很是委屈，他们盯着星源酒店，一刻也不敢疏忽，哪里知道柳菲怎么不见的。 “都他妈饭桶。”段平很是窝火，他这边琢磨着要把柳菲盯死呢，这柳菲一转眼在眼皮底下不见了。 段平骂了一顿出气，冷不丁的听到柳菲的声音，“段大书记，咋回事，教训手下人都教训到我酒店里来了，您要训人，可以回你们县委嘛。” 柳菲一脸戏谑的看着段平，她刚和万子玄见面回来，看到了这一幕。 段平看到柳菲，神色一凝，“柳总，你刚刚哪去了。” “我去卫生间，咋的？不行啊？”柳菲笑意盈盈的看着段平，“难不成我现在连个厕所都要向段书记报备不成。” “那倒不用，怕柳总你说的不是实话。”段平撇了撇嘴，脸色冷了下来，“柳总，和你说句实话，我没心情跟你绕圈子，你最好把你手头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大家最后要是撕破脸，对谁都不好，你觉得呢？” “我手头真的没有了，唯一那一份，已经被李德茂偷走，交到你手了。”柳菲耸了耸肩。 “柳总，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段平轻哼了一声。 “段书记，我说没有真的没有，我骗您干嘛。”柳菲眼睛不眨的说道，“咱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不熟悉的李德茂，也不愿意相信我？” “是因为咱们认识久了，我才不敢相信你。”段平撇了下嘴，暗道你柳菲绰号白寡妇，心狠手辣，老子要是信了你的话，那才真的是白痴了。 “段书记，你这话可真让我有点伤心了，我还一直以为咱俩认识多年，我对段书记您的事也一直尽心尽力，没想到换来的是段书记您这话。”柳菲神色黯然。 “柳总，都到这份了，咱别装了吧。”段平抬了抬眼皮，对柳菲的表现嗤之以鼻，道，“柳总，我今天来，不是和你继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的，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今天可不客气了。” “那好吧，段书记想怎么不客气，我在这候着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东西，我真的没有了，唯一那盘录像，已经被李德茂偷了，现在在你手。”柳菲依旧耸了耸肩。 段平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拿起手机打出电话，“来几个人，来把柳总带走。” “段书记，您真的要那么做吗。”雷云丽往前一步，护在柳菲身前。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段平瞥了雷云丽一眼，往常他或许还会和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助理口花花几句，今天段平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守在酒店楼下的几个便衣警员很快来，眼看着对方真要带走柳菲，雷云丽一下子前，准备动手。 “云丽，回来。”柳菲叫住雷云丽，朝对方微微摇头。 “段书记既然想把我带走，那我配合是了，何必兴师动众呢。”柳菲笑眯眯的看了段平一眼，转过身时，不动声色的朝雷云丽使了个眼色。 柳菲跟着段平的人走了，县委，杨淮明得知这一消息时，气得暴跳如雷，赶紧吩咐秘书，“小齐，你亲自去找段平，让他先把柳菲给我放了。” 杨淮明吩咐完秘书，暗暗骂了一声混蛋，这段平，他午才跟对方说好了，晚由他出面去跟柳菲谈谈，等他跟柳菲谈完看是什么结果，再决定要怎么处理，段平也说好，结果这混蛋这么沉不住气，竟然现在对柳菲动手，难道这王八蛋不知道真把柳菲逼急了，这娘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杨淮明烦躁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他最近诸事不顺心，午连家都懒得回，大多数时间呆在办公室，今天段平处理的这事又让他窝火万分，杨淮明沉吟片刻，觉得光让秘书过去还不够，想了想，又给段平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杨淮明压着怒火，“段平，你在搞什么，谁让你现在动柳菲的。” “杨书记，这柳菲午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去哪了，我看她是不会老老实实配合了，只能对她来点硬的，不然她有恃无恐，以为咱们不敢动她。” “段平，你有想过后果吗，柳菲这个疯女人，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你现在抓了她，等于是把事情推向没有回旋的余地。”杨淮明微怒，“她背后还站着省厅那位，你到时怎么给人家解释？” “杨书记，咱们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难道你愿意随时有把柄被人捏在手？” 段平的话让杨淮明为之沉默，这个柳菲，真的是不枉别人给她起白寡妇这个绰号。 第441章 心头一跳 杨淮明的沉默，让段平更进一步道，“杨，现在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既然已经做了，那不能轻易退缩。 ” “那你有考虑过王副厅长那边吗。”杨淮明沉声道。 “杨，这事算让王副厅长知道了，咱们也不理亏，说实话，我还巴不得让王副厅长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也不会认同柳菲的做法，说不定还能帮咱们做做柳菲的工作呢，他要肯开口，他说一句，咱们说百句千句有用。”段平道。 杨淮明闻言，又有些担心，“万一真如柳菲说的，她手头仅有被李德茂拿走的那一份，现在已经没有了呢。” “嗨，杨，你觉得她说的话能信吗？”段平撇嘴道。 这会，杨淮明不说话了，因为他也确实是没信心，更何况柳菲这人，手辣心黑，杨淮明还真不觉得柳菲会没有狡兔三窟的做法。 “杨，这事这么干吧，反正是我出面当这个恶人，您等消息好了。”段平见杨淮明又不吭声，心里暗暗鄙夷，他是瞧出来了，杨淮明这人，关键时候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一点都没有魄力。 两人说了几句，最终杨淮明也默认了段明的做法。 县，万子玄回到办公室后没多久，办主任刘天齐跟献宝似的跑了过来，“县长，星源酒店那边出事了，我刚刚听到消息，段平亲自去了一趟，那柳菲被带警车了。” “是吗？”万子玄眉头一挑，暗道这段平动作可真快的，柳菲刚跟自己见完面，估计也是才离开不久，这段平后脚赶往酒店去带人了。 不过这倒也是稀事了，这帮人之前关系亲密得很，怎么突然之间闹到这种地步了？柳菲手到底掌握了段平他们什么东西，以至于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一旁，刘天齐见万子玄不说话，出于邀功的心理，开口道，“县长，这柳菲和段平他们以前关系可是十分亲密的，这次闹成这样，肯定有什么玄机。” 万子玄好笑的看了刘天齐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刘天齐被万子玄这么一说，脸色尴尬的红了一下，他想邀功，结果被说成废话。 “刘主任，没事你先去忙吧，当然，要是你知道什么最新消息，可以来跟我汇报。”万子玄看了刘天齐一眼，说道。 “好，有消息我会及时跟万县长您汇报。”刘天齐忙不迭点头。 看着刘天齐离去的背影，万子玄好笑的摇头，这个姓刘的，担心自己撤了他，现在倒是跟狗头军师一样。 万子玄寻思了一会，也没再去柳菲的事，他倒是想看看，柳菲和段平他们之间，这次会演什么样的戏码，最终又如何收场。 临近傍晚，万子玄接到了姚沁的电话，“万县长，晚有没有约？” “咋的，姚总想请我吃饭不成？”万子玄笑道。 “我当然是想请你吃饭了，怕我这个时候打电话，已经排不队了。”姚沁笑道。 “姚总请吃饭，那别人都得靠后，我肯定去。”万子玄微微一笑。 “万县长，这可是你说的，那行，晚来我住的地方，我亲自下厨。”姚沁笑道。 “你住的地方？”万子玄听得一愣，“姚总，你这是在我们清北买房子了不成？” “不是买房子，是租房子，我爸让我盯着工业园的建设，以后我得经常在清北，不喜欢长期住酒店，自然只能租房子住了。”姚沁笑道。 “那行，我待会过去，顺便参观一下姚总的住所。”万子玄笑着应下。 问清楚姚沁住的地址，万子玄看了看时间，片刻之后也从办公室离开。 姚沁租的地方在星源酒店旁边，很好找，这里是县城的心地段，早期县里建的商品旁也大都在这一块，姚沁租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装饰得颇为考究，否则也入不了姚沁的眼。 万子玄的车子在县城街道行驶着，夜幕降临，县城的灯光也都亮了起来，目前清北县还没有搞灯光夜景工程，所以晚的县城，看起来也没有那种绚丽的夜景，起大城市来，少了些许喧嚣和繁华。 车子路过县实验小学时，万子玄看到实验小学外张灯结彩，还挂着横幅，只见横幅写着‘热烈庆祝建校八十周年’之类的话，万子玄看得不禁一愣，县实验小学都建校八十周年了？ 车子到姚沁租住的房子楼下时，万子玄没通知姚沁到了，姚沁不知道，也没下来接，她这会也在屋里准备晚餐来着。 万子玄径直了楼，轻轻敲门，看到穿着围裙的姚沁时，万子玄眼里有些讶色，笑道，“姚总，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这霸道女总裁还能下厨做饭，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谁娶到你有福了。” “女人会做饭不是很正常吗。”姚沁笑了笑，侧身请万子玄进来，“万县长，你这霸道女总裁的称呼是从哪来的，谁跟你说我霸道了？” 万子玄听得一笑，“这是我随口说的，姚总可别较真。” 姚沁闻言，好笑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县长，你先坐，我去厨房忙一会，待会能吃饭了。” “行，你去吧。”万子玄点点头。 姚沁走进厨房忙活，因为厨房和客厅连着，用玻璃门隔起来，万子玄坐在客厅，能清楚的看到厨房里的情景，看着姚沁那窈窕的身影在厨房里娴熟的忙碌，万子玄今天对姚沁真是刮目相看了，像姚沁这种养尊处优，家世富庶的女人，能下得了厨房，委实是让人惊讶，不过对方今天亲自下厨请自己吃饭，倒是让人感觉怪怪的，万子玄心里暗暗想到。 第442章 小插曲 姚沁并不知道万子玄在后面看她，转过头一看时，才发现万子玄站在后面，吓了一跳，笑道，“万县长，你啥时候走到这了，不声不响的，想吓死人不成。 ” “这屋里咱们两人，还能吓死你不成。”万子玄笑道。 姚沁闻言，笑了笑，“万县长是不是饿了，先到餐厅等等，一会好了。” 姚沁说很快，也确实没让万子玄久等，约莫五六分钟后，第一个菜已经端来，姚沁让万子玄先吃，自个又到厨房忙活，一会，菜陆续端了来。 两个人，姚沁做了三菜一汤，见万子玄没动筷，姚沁道，“万县长怎么不赶紧吃，趁热吃才香。” “你这主人家都还没来，我怎么好意思动筷。”万子玄笑道，见姚沁也坐下来了，万子玄才拿起筷子，笑道，“我来尝尝姚总的手艺。” “嗯，不错，姚总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万子玄尝了一块肉片，味道很好，赞叹道。 姚沁听到万子玄的称赞，脸笑容，“万县长应该不是故意说好听话的吧？” “我这是实话实说。”万子玄笑道。 两人说笑了几句，姚沁看了万子玄一眼，看似随意的笑道，“万县长，我估计你在清北县应该也不可能呆很久吧。” “姚总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万子玄诧异的看了姚沁一眼。 “我猜的。”姚沁笑道。 “怎么会这么猜？”万子玄怪道。 “万县长在清北做出了成绩，按照你们党内的说法，做出了政绩，不会提拔吗？”姚沁笑道。 万子玄听得好笑，“姚总，要是提拔都这么容易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干部了。” “也不是啦，关键也得做出政绩不是。”姚沁笑道。 “要说政绩的话，我现在做的也还不够，再说了，这提拔的事，是级领导考虑的，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万子玄笑道。 姚沁闻言，笑笑不说话，她可不信万子玄讲的，她刚才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讲，那是万子玄做出了成绩，自身又有背景，要提拔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此刻万子玄否认，姚沁自然不会和万子玄争辩。 事实，姚沁今晚亲自下厨请万子玄吃饭，抱的也无非是和万子玄拉近关系的念头，按照她父亲的交代，要和万子玄多亲近，姚沁虽然对父亲所讲的那一套‘官商关系’不是很感冒，但她也不能不承认父亲说的也有其道理。 两人一顿饭吃到八点多，姚沁还拿出红酒招待万子玄，万子玄也没推拒，和姚沁喝了几杯，喝完红酒脸红红的姚沁，愈发的娇媚可人。 万子玄准备告辞时，姚沁突然道，“万县长，要不一起出去走走？” “嗯？”万子玄没想到姚沁会突然邀请自己出去走走，不禁笑道，“当然可以，吃饱喝足，也应该散散步。” 两人从屋里出来，沿着街道而行，晚的县城，还是很热闹的，街的人很多。 万子玄和姚沁走在街，笑道，“姚总最近常住在我们清北，会不会觉得不习惯？和深北那种大都市起来，我们县城可跟小山村差不多了。”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小县城也有小县城的好，说实话，要是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住在小县城里，其实也挺安逸的。”姚沁笑道。 “看不出姚总还有这种浪漫的想法。”万子玄意外的看了姚沁一眼，笑道,“不过你想安逸，你爸可不一定会同意，你家那么大的产业，估计你爸还等着你日后接手呢。” 姚沁听到万子玄的话，摇头笑笑，她还有弟弟来着，家业一般都是传男不传女，虽说他爸爸不至于那么迂腐，但她也不奢望日后公司会交到她手，不过这些家事，显然没必要和万子玄细聊。 “对了，万县长你在清北有什么目标吗？”姚沁岔开话题。 “目标，当然有，我刚县长喊出了要让清北成为全省十强县的口号，这不，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万子玄笑道，“我现在的目标是憋足了劲等着打他们的脸。” “要成为全省十强县很难吗？”姚沁愣愣的问道。 “姚总可以查下去年我们省里的县域经济排名，再看看清北县和前十的差距。” 姚沁从万子玄的话里听出了这件事不容易，道，“那应该有个时间期限吧，不可能说一两年把一个县发展起来。” “有的，五年。” “五年，那也还好。”姚沁下意识的道。 万子玄听了，却是哭笑不得，“姚总，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当然了，你们益科技要是全力支持我们清北县的发展，多在我们县里投资，那说不定我们会早点实现目标。” “万县长，我们这次在你们县里的投资还不多吗？”姚沁娇媚的看了万子玄一眼，“难不成还要把我们益科技的总部都搬过来不成。” “哈哈，姚总，你们总部要是能搬到我们清北县来，那我可是举双手欢迎，免费批给你们一块地都没问题。”万子玄笑道。 姚沁一听，翻了翻白眼，总部搬过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说着话，旁边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坐在后座的一名小年轻突然朝姚沁伸手抓过来，大笑道，“，你好嫩。” 姚沁摔到了路边的台阶，万子玄终归还是慢了半拍，赶紧扶起对方，关心道，“姚总，你没事吧。” “没事，磕到膝盖了，只是稍微破皮，没啥大碍。”姚沁摇了摇头，看着已经大笑着远去的摩托车，姚沁眼里有些恼火，“万县长，你们这社会秩序可还有待改善，这是关系到投资环境来着。” “县城里有些飞车党，一到晚喜欢出来街面捣乱。”张猛这时候已经及时走了来，说道。 万子玄闻言，挑了挑眉头，正色道，“姚总，你放心，下次绝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你在清北要是还看到这种情况出现，我这个县长亲自给你道歉。” 一旁，张猛听到万子玄这话，不禁为那些飞车党默哀，万子玄这话一说出来，县公安局那边少不了来一场针对飞车党的严打了。 第443章 调研考察 九月份的清北，阴雨连绵，已经开始进入秋汛。 万子玄上午出席了全县教育工作大会，对于清北县教育水平落后于全市平均水平，万子玄发表了振聋发聩的讲话，要知耻而后勇，迎头赶上。 对此，万子玄也不仅仅是口头表示对教育工作的支持，在大会上，万子玄承诺要在财政上加大对教育的倾斜力度。 开完教育工作大会，万子玄又带队来到青河街道考察，常务副县长阮富人，副县长宁白犊，包括县人大的主要领导等，以及县直机关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等，一行二十几人来到青河街道。 万子玄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青河街道，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来青河街道视察走访，而是为了新城区的建设进行调研论证。 针对县里启动新城区的规划和建设，早在两三年前就有人提出来，只不过一直没有落实到行动上，万子玄担任县长后，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主城区太小，发展空间受限，启动新城区建设，不仅能大大缓解主城区的交通拥堵和资源紧张问题，更能拉动全县的经济增长。 当然，大规模的基建投入固然能拉动经济增长，但所需要的资金却也是天量，以清北县目前的财政情况，想要启动新城区的建设，清北县自身的财政资金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只能是多方筹措。 其实新城区的规划和建设，之所以早在两三年前就被提出来，但一直没有落实到行动上，说到底也是因为钱的问题，有钱才能办事，没钱一切空谈。 作为一名年轻的县长，万子玄给人的印象不仅是年轻、冲劲十足，他更是个敢想敢干的人，有了想法，万子玄就要付诸于行动。 今天带队来青河街道来考察，也意味着万子玄已经决定将新城区的建设提上日程，开始进入实质性的实施阶段。 青河街道距离主城区仅一河之隔，但却拥有广阔的纵向空间，再加上精益科技的工业园区选址也放在青河街道，可以说，日后青河街道的发展潜力十足。 “沿河沿江发展是人类有历史以来的发展趋势，新城区的建设，可以沿河规划，正好和主城区隔河相望，交通便捷，也能和主城区互补。”万子玄站在河边荒地，同身旁的常务副县长阮富人等人说道。 万子玄说出这番话的背景是因为优质的教育和医疗资源都在主城区，如果新城区的规划选址离主城区太远，不仅不利于新城区的发展，同样也无法起到同主城区相互补充的作用，当然，从长远来说，新城区的医疗和教育资源也要配套上。 阮富人原本不想回答万子玄的话，见旁边的人看着他，万子玄也在注视他，阮富人撇嘴道，“规划方面倒是没啥好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建设新城区，需要投入的资金至少是以百亿计，咱们县里砸锅卖铁也没这么多钱，从银行借钱的话，恐怕也筹集不到这么大一笔资金。” 阮富人的反应，万子玄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个姓阮的，到现在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倚老卖老，甚至觉得是他抢了这个县长位置，真以为他没脾气吗？惹急了他，他照样能找机会收拾对方。 脸上不动声色的笑笑，万子玄道，“之前从市建行拿到的40亿信贷，有一部分可以作为新城区建设的启动资金投入进来，当然，资金缺口确实挺大，要想办法再找钱。” 其余人听到万子玄的话，这会也都点了点头，启动新城区的建设，大家自然是乐见其成，如果万子玄能解决钱的问题，那更是皆大欢喜。 “沿河这一片都是荒地，还处于未开发的状态，这其实也是好事，省去了很多拆迁安置成本。”宁白犊说道，他对于新城区建设是举双手建成的，万子玄有这个魄力干这事，宁白犊肯定是乐于支持。 “嗯，这倒是个好事。”万子玄笑道。 几人讨论着，万子玄也同今日一起过来的县人大主任黄东聊了一番，之前县人大已经就新城区的建设进行调研，万子玄这会无疑也是征求黄东的意见。 这种事，黄东自然是不会反对，口头表示了支持。 “如果新城区要建在这边，那这里至少还需要建一座连接主城区的跨河大桥，否则单单原先那座桥，无法满足交通需求。”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海川说道。 “海川同志说的这个确实是必要的，必须要再规划新建一座连接主城区的桥，而且要优先提上日程。”万子玄说着，转头看向今天也来到现场的规划局和交通局的负责人，“你们两个部门回去后就把这件事落实下去，尽快出规划设计图，然后报审批。” 万子玄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此刻再次体现得淋漓尽致，县人大主任黄东颇有些诧异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心说这个小年轻倒是个做事的。 想到之前在环山乡水果采购一事上他从中作梗，黄东不禁暗自拧起了眉头，这事，也不知道万子玄知不知情，他可是听说这个小年轻不是个善茬，万一万子玄已经暗中给他记一笔账，那他就得不偿失了，为了巴结罗原平，得罪万子玄，这看起来并不一定是个合算的买卖。 一行人边讨论边沿河走着，基本上也把新城区建设这事敲定了七七八八，虽然眼下还只是大家口头讨论，但今天过来的，已经包含了县里一半的头头脑脑，只要大家都没反对，这事基本上也没啥问题，回头上会讨论，也就是走个形式。 一行人准备返回时，万子玄突然叫住李海川，“海川同志，你坐我的车，我有事和你谈谈。” 听到万子玄叫自己，李海川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朝万子玄车子走过去。 其余人听到万子玄的话，脸上亦是神色各异，李海川这个副县长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因为性格问题，跟多数人都合不来，以前在县里也一直被边缘化，有点被架空，这段时间，看万子玄对李海川的态度，难道对方想要重要李海川不成？ 第444章 亲自点将 车上，李海川习惯性的要拿出烟点一根，猛然反应过来万子玄好像不抽烟，赶紧又把烟收起来。 “没事，想抽就抽嘛。”万子玄笑道。 李海川嘿嘿一笑，把烟收了起来，他在面对未知的不可掌控的事情时，就会习惯性的想要抽烟。 好比今天，万子玄带队过来青河街道调研论证建设新城区的事，原本人员名单中是没有他的，万子玄却是又亲自点了他的名，让他一块过来。 这会，万子玄又让他单独坐到他这辆车来，李海川有些琢磨不透万子玄想要和他谈什么。 李海川心里揣摩着万子玄葫芦里卖什么药时，就听万子玄道，“海川同志，建设新城区的事，你觉得如何？” “好啊，我肯定是支持的。”李海川点了点头，“只要能解决资金问题，建设新城区是好事，主城区空间太狭小了，不利于发展。” “嗯，所以启动新城区的建设也是现阶段的发展形势所需。”万子玄笑笑，“回去后就要马上开会，着手成立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立刻把这事落实下去。” “这么快？”李海川下意识回应了一句，旋即笑笑，万子玄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倒不用太惊讶。 “要做，当然就要赶紧付诸于行动，凡事都拖拖拉拉的，哪来的效率？”万子玄笑道，看了李海川一眼，“海川同志，新城区建设指挥部，我打算让你来当组长，由你全权负责新城区的建设事宜。” “啊？”李海川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万子玄，“万县长，这合适吗？” “这有啥不合适的？你是副县长，党组班子的成员之一，由你负责新城区的建设事宜，我觉得很合适，就怕你觉得自个屈就了。”万子玄笑道。 “不不，万县长，我是担心别人有意见。”李海川苦笑，新城区的建设，要投入天量的资金，任谁都看得出来里头会有巨大的利益，谁不眼红这个位置？如果万子玄亲自挂帅这个新城区建设指挥部，那还没人敢说什么，可万子玄却是让他来负责这事，李海川不用想都知道，到时肯定会有人反对。 “海川同志，别人怎么说，咱们姑且不去管他，你就告诉我，你就有没有信心干好这事？”万子玄笑问。 “现在说有没有信心，我也不敢打包票，我只想说，做工作，唯六个字，‘认真、负责、较劲’。”李海川肃然道。 “好，就冲你这六个字，我觉得你比谁都更胜任这位置。”万子玄点头道。 “万县长，这事还得上会讨论吧，杨书记那边，还不见得会同意。”李海川说道。 “杨书记那边，我会去谈的，我相信他没有理由反对。”万子玄挑了挑眉头。 听到万子玄自信的话，李海川略微沉默，他倒不怀疑万子玄能够说服杨淮明，如今杨淮明正因为那‘假三星集团’的事焦头烂额，这一两个月来都很是低调，这事造成的恶劣影响毕竟太大了，当时签约仪式搞得那么隆重，市里的一二把手还亲自过来助阵，最后却闹出这么个结果，可想而知，当时来出席的市领导脸面也都丢尽了，已经有人私下议论，杨淮明因为这事，其仕途前程已经一片灰暗。 基于这个前提，杨淮明在工作上可能也就不会再跟万子玄产生太大的冲突，毕竟现在万子玄可是如日中天，两人一个引进了‘假三星集团’闹出了太大的笑话，一个却是货真价实的拉来了精益科技投资几十亿开发建立精益工业园，此消彼长之下，万子玄现在在县里的威望甚至隐隐盖过杨淮明。 所以万子玄如果真的铁了心要让他担任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的组长，杨淮明最后多半也不会反对，哪怕杨淮明不同意，以万子玄如今的强势，这事最终还是会按万子玄的意思来。 此时此刻，沉默着的李海川想了许多，万子玄对他的信任，让他有种为君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从转业到清北县担任副县长以来，他在工作上几乎就没顺心过，处处碰壁，万子玄对他的信任，一下子触动到了李海川的内心。 “万县长，你把这副重担交给我，我就担心我干不好。”良久，李海川开口道。 “海川同志，我相信你能干好的，就像你说的，做工作，唯六个字，‘认真、负责、较劲’，我就需要你做工作的这种劲头。” “这种很容易得罪人，往往被群体所排斥，你看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县里边，估计我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李海川苦笑。 “不是你不受欢迎，而是咱们的体制作风出现了问题。”万子玄神色凛然，“你的不受欢迎，恰恰说明我们的体制作风问题需要改善，县里的工作作风之前太懒散了，懒政怠政，工作流于形式，前后两任班长都出了问题，带坏了影响。” “作风的改善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李海川摇头道。 “慢慢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决问题，当然也不能寄希望于一天两天就能解决。”万子玄笑笑，“好了，这个话题咱们就先不谈了，言归正传，担任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组长的事，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今天下午，我就会组织开会研究这事，所以你马上也要打起精神来，准备投入到工作状态来了。” “万县长，您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一般人还真适应不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快。”李海川笑道，“要跟上你的节奏还真不容易。” “时不我待呐。”万子玄喃喃自语，“咱们清北县落后人太多了，要想迎头赶上，就只能笨鸟先飞，抓住一切可发展的机遇，更要争分夺秒，不能有半分懈怠。” 听着万子玄的话，李海川面色一肃，想着万子玄提出的五年内成为全省十强县的口号，此刻的李海川突然觉得这个在别人看来都觉得‘不切实际’的目标，也许真的会在万子玄手中实现，这个年轻人，不，如今的李海川没再把万子玄当一个年轻人去看，而是一个真正的领导。 也许万子玄会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领导！李海川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444章 亲自点将 车上，李海川习惯性的要拿出烟点一根，猛然反应过来万子玄好像不抽烟，赶紧又把烟收起来。 “没事，想抽就抽嘛。”万子玄笑道。 李海川嘿嘿一笑，把烟收了起来，他在面对未知的不可掌控的事情时，就会习惯性的想要抽烟。 好比今天，万子玄带队过来青河街道调研论证建设新城区的事，原本人员名单中是没有他的，万子玄却是又亲自点了他的名，让他一块过来。 这会，万子玄又让他单独坐到他这辆车来，李海川有些琢磨不透万子玄想要和他谈什么。 李海川心里揣摩着万子玄葫芦里卖什么药时，就听万子玄道，“海川同志，建设新城区的事，你觉得如何？” “好啊，我肯定是支持的。”李海川点了点头，“只要能解决资金问题，建设新城区是好事，主城区空间太狭小了，不利于发展。” “嗯，所以启动新城区的建设也是现阶段的发展形势所需。”万子玄笑笑，“回去后就要马上开会，着手成立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立刻把这事落实下去。” “这么快？”李海川下意识回应了一句，旋即笑笑，万子玄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倒不用太惊讶。 “要做，当然就要赶紧付诸于行动，凡事都拖拖拉拉的，哪来的效率？”万子玄笑道，看了李海川一眼，“海川同志，新城区建设指挥部，我打算让你来当组长，由你全权负责新城区的建设事宜。” “啊？”李海川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万子玄，“万县长，这合适吗？” “这有啥不合适的？你是副县长，党组班子的成员之一，由你负责新城区的建设事宜，我觉得很合适，就怕你觉得自个屈就了。”万子玄笑道。 “不不，万县长，我是担心别人有意见。”李海川苦笑，新城区的建设，要投入天量的资金，任谁都看得出来里头会有巨大的利益，谁不眼红这个位置？如果万子玄亲自挂帅这个新城区建设指挥部，那还没人敢说什么，可万子玄却是让他来负责这事，李海川不用想都知道，到时肯定会有人反对。 “海川同志，别人怎么说，咱们姑且不去管他，你就告诉我，你就有没有信心干好这事？”万子玄笑问。 “现在说有没有信心，我也不敢打包票，我只想说，做工作，唯六个字，‘认真、负责、较劲’。”李海川肃然道。 “好，就冲你这六个字，我觉得你比谁都更胜任这位置。”万子玄点头道。 “万县长，这事还得上会讨论吧，杨书记那边，还不见得会同意。”李海川说道。 “杨书记那边，我会去谈的，我相信他没有理由反对。”万子玄挑了挑眉头。 听到万子玄自信的话，李海川略微沉默，他倒不怀疑万子玄能够说服杨淮明，如今杨淮明正因为那‘假三星集团’的事焦头烂额，这一两个月来都很是低调，这事造成的恶劣影响毕竟太大了，当时签约仪式搞得那么隆重，市里的一二把手还亲自过来助阵，最后却闹出这么个结果，可想而知，当时来出席的市领导脸面也都丢尽了，已经有人私下议论，杨淮明因为这事，其仕途前程已经一片灰暗。 基于这个前提，杨淮明在工作上可能也就不会再跟万子玄产生太大的冲突，毕竟现在万子玄可是如日中天，两人一个引进了‘假三星集团’闹出了太大的笑话，一个却是货真价实的拉来了精益科技投资几十亿开发建立精益工业园，此消彼长之下，万子玄现在在县里的威望甚至隐隐盖过杨淮明。 所以万子玄如果真的铁了心要让他担任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的组长，杨淮明最后多半也不会反对，哪怕杨淮明不同意，以万子玄如今的强势，这事最终还是会按万子玄的意思来。 此时此刻，沉默着的李海川想了许多，万子玄对他的信任，让他有种为君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从转业到清北县担任副县长以来，他在工作上几乎就没顺心过，处处碰壁，万子玄对他的信任，一下子触动到了李海川的内心。 “万县长，你把这副重担交给我，我就担心我干不好。”良久，李海川开口道。 “海川同志，我相信你能干好的，就像你说的，做工作，唯六个字，‘认真、负责、较劲’，我就需要你做工作的这种劲头。” “这种很容易得罪人，往往被群体所排斥，你看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县里边，估计我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李海川苦笑。 “不是你不受欢迎，而是咱们的体制作风出现了问题。”万子玄神色凛然，“你的不受欢迎，恰恰说明我们的体制作风问题需要改善，县里的工作作风之前太懒散了，懒政怠政，工作流于形式，前后两任班长都出了问题，带坏了影响。” “作风的改善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李海川摇头道。 “慢慢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决问题，当然也不能寄希望于一天两天就能解决。”万子玄笑笑，“好了，这个话题咱们就先不谈了，言归正传，担任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组长的事，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今天下午，我就会组织开会研究这事，所以你马上也要打起精神来，准备投入到工作状态来了。” “万县长，您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一般人还真适应不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快。”李海川笑道，“要跟上你的节奏还真不容易。” “时不我待呐。”万子玄喃喃自语，“咱们清北县落后人太多了，要想迎头赶上，就只能笨鸟先飞，抓住一切可发展的机遇，更要争分夺秒，不能有半分懈怠。” 听着万子玄的话，李海川面色一肃，想着万子玄提出的五年内成为全省十强县的口号，此刻的李海川突然觉得这个在别人看来都觉得‘不切实际’的目标，也许真的会在万子玄手中实现，这个年轻人，不，如今的李海川没再把万子玄当一个年轻人去看，而是一个真正的领导。 也许万子玄会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领导！李海川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445章 顺利 回到县政府，万子玄当即就去找杨淮明，他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从不拖拖拉拉。 县委大楼和县政府大楼紧挨着，说是大楼，其实两栋楼都是五层的白条砖小楼，已经上了年头。 这一段时间，杨淮明可谓是异常低调，除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外，从不出任何风头，谁都知道杨淮明因为‘假三星’集团的事，到现在都还处在风口浪尖上，看看那些被骗了保证金的小建筑公司，时不时的过来县府大院上访，有的还跑市里去了，就能知道杨淮明有多么头疼，虽然事情不需要他这个县委书记出面应对，杨淮明也不会在乎这些小建筑公司的人是死是活，但这件事的影响一日不消除，杨淮明就没法睡个踏实觉。 这阵子，和杨淮明走得近的人都知道杨淮明这段时间跑市里跑得很勤快，经常晚上下班后就坐车前往市里，从清北县到市里，即便是走高速都要近两个小时，来回要四个小时，杨淮明却是不怕舟车劳顿，乐此不疲。 杨淮明到市里自然不是白跑，他的目的主要是跟自己相熟的领导搞好关系，同时也打听市里主要领导的口风，杨淮明现在是真真正正生出了危机感，担心自己头上的官帽子。 市里头，市长赵东明原本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却因为‘假三星集团’投资的事丢了大面子，对他颇为不满，至于许前程这个市委一把手，杨淮明更不敢抱任何希望，许前程原本就是青睐万子玄的，出了这档子事，可想而知，估计许前程心里说不定都生出了让万子玄取代他的想法。 办公室里，杨淮明站在窗前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他才刚出去参加完教师节的活动回来，情绪不高。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杨淮明的心情也就没舒畅过。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杨淮明的思绪，转头见是秘书齐云飞，杨淮明继续抽着烟。 “书记，万县长过来找您。”齐云飞汇报道。 听到是万子玄来找自己，杨淮明挑了挑眉头，转身走了回来，把烟头掐灭在办公桌上的烟缸，点头道，“请他进来。” 调整了一下心情，万子玄普一进来，杨淮明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哟，子玄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杨淮明很是热情，万子玄微微一笑，对方的热情，半点都不能当真。 走到沙发上坐下，万子玄直奔主题，“杨书记，我打算启动新城区建设，同时成立新城区建设指挥部，加快推动此事。” “启动新城区建设？”杨淮明愣了一下，看了万子玄一眼，“这是好事，但县里有资金吗？” “资金可以筹措，市建行给我们的40亿信贷，有一部分可以拿来作为启动资金，至于缺口，慢慢想办法吧。”万子玄道。 杨淮明闻言，目光微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真是敢想敢干，资金没着落呢，就敢先把事情做起来。 心里腹诽了两句，转念一想，杨淮明忍不住自嘲一笑，他有些轻视万子玄了，对方找钱的能力可比他强多了，人家有的是关系和渠道能‘要’到钱，倒是他，论及这方面的能力，比万子玄差远了。 既然万子玄不担心资金的事，杨淮明显然也没理由反对，“子玄，你要是有信心筹集到资金，那我自然是赞成的。” “嗯，资金的事，我想没必要太担心。”万子玄笑笑，又道，“成立新城区建设指挥部，我想让李海川同志来担任组长，杨书记您觉得如何。” “李海川？”杨淮明听得皱起了眉头，他还以为万子玄成立这个新城区建设指挥部是要由其自个挂帅呢，结果却是要让李海川来担任组长，杨淮明登时反对道，“子玄，我看李海川不合适吧，这人的脾气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的组长，应当是个能统筹全局、协调能力强的人，你让李海川上，他哪里有协调得各方面的能力，把人都得罪了还差不多。” “海川同志的脾气是耿直了点，但这也不全是缺点，同样能看作是优点嘛。”万子玄淡然一笑，“而且海川同志做事认真、较劲，新城区的建设关乎咱们清北未来的发展大局，是百年大计，就需要像李海川同志这样做事认真、较劲的人。” 听着叶天生的话，杨淮明张了张嘴，想说点反对的话，突然又觉得没有必要，以他跟万子玄打交道以来对万子玄的了解，他说反对也没用，而且对方既然已经青睐李海川，那他就算是挑自己的人上去，万子玄也不会赞同。 “行，你说李海川可以就李海川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杨淮明笑道。 听到杨淮明如此爽快的答应，万子玄反倒是愣了一下，他刚刚可是明明看出杨淮明要反对的话，没想到竟然改口赞成了？ 想不到杨淮明现在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万子玄暗暗嘀咕了一句，联想到杨淮明最近的状态，万子玄也就释然，不过即便如此，万子玄也不敢放轻松，他对杨淮明太了解了，这是因为没有涉及到杨淮明的个人利益，所以杨淮明答应得轻快，一旦涉及到杨淮明个人利益的事，杨淮明就不会答应，两人就有得斗了。 这一趟谈得这么顺利，三言两语就谈妥了事情，万子玄也不想多呆，起身准备离开，“杨书记，没别的事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呵呵，谈不上什么打扰，就算是没别的事，咱俩坐下来随便喝喝茶聊聊天也很正常不是。”杨淮明笑道。 感觉到杨淮明释放出来的善意，万子玄笑了笑，算是回应。 对于杨淮明这个两面三刀的人，任何善意，万子玄都不敢接，否则估计随时有可能被对方捅一刀。 目送着万子玄离开，杨淮明目光闪动，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突的，万子玄停下，“杨书记，星源酒店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听说段副书记大动干戈的派警把星源酒店给包围了，还把柳菲给抓了？” 杨淮明没想到万子玄会突然停下问这个，脸色一变。 第446章 突然来电 万子玄注视着杨淮明，他突然问柳菲这事，倒不是故意为之，而确实是临时起意。 杨淮明脸色微微变幻了一下后，笑道，“子玄，这事我还真不清楚，得问段平同志，要不这样，我现在将段平同志叫过来问问？” “那就不必了，我也就是随口问下，段副书记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万子玄笑道。 转身离开，万子玄心下一笑，刚刚他仔细观察杨淮明，还真发现对方有点心虚了，这个柳菲，看来果真有杨淮明和段平他们的把柄。 “狗咬狗，一嘴毛。”万子玄呵呵一笑，这是他对柳菲和段平他们这件事的评价。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万子玄翻看了一下自己明天的行程，教师节快到了，明天他的行程也跟教师节活动有关，去县一中参观考察，慰问教师。 静坐了一会，万子玄让秘书把李海川叫来。 “海川同志，杨书记那边，我刚刚已经过去沟通了，他表示赞成，所以接下来开会讨论肯定也没问题，你可要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了。”万子玄对李海川笑道。 听到万子玄的话，李海川面色一肃，“县长您放心，新城区的开发和建设关系到县里的发展大局，我一定认真对待，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嗯，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万子玄笑道。 两人谈了一阵，李海川离开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斗志昂扬的神色，他许久没有燃起工作的激情和斗志了，长期被排挤和边缘化，早就让他心灰意冷，如今万子玄再次让他燃起了工作的激情，李海川将对万子玄的感激深深埋在心里，他不善言辞，只会用实际行动去表示。 下午，万子玄牵头召开了县里主要领导干部的会议，讨论新城区开发建设一事，并且成立新城区建设指挥部。 由于万子玄和杨淮明早就通气，并且达成了一致意见，这场会议，更像是走个过场，其实对开发建设新城区一事，没人会反对，唯独对李海川担任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组长，不少人都颇有微词，但这时候可没人会跳出来反对，一二把手都沟通好了，这时候谁要是跳出来反对，岂不是把一二手都同时得罪了？没人会傻得干那样的事。 至于县委副书记段平，他的心思都在柳菲身上，开会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对于这事，更没提什么意见。 一天的时间，万子玄直接敲定了开发建设新城区的大战略，这速度不可谓不快，任谁都得佩服万子玄做事的效率和魄力，但谁要是以为万子玄做事只是头脑一热那就大错特错了，开发建设新城区的重大战略虽然在一天时间内就迅速敲定，但之前县里早就做了大量调研，万子玄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从他上次单独拉李海川前往青河街道去走了一趟，就能看出万子玄其实早在心里做了通盘考虑。 考虑好了，那自然就要迅速推进实施，说干就干，这就是万子玄的作风。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快傍晚，万子玄看了看时间，想着晚上干点什么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见是陌生号码，万子玄疑惑的接了起来，“哪位？” “是万哥吗？我张士平呀。”电话那头，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着。 “张士平？”万子玄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那不是萧媛媛的男朋友吗？对方找他干嘛？ “嗯，是我，没想到万哥还记得我。”张士平忙不迭的回应道。 “你找我有事？”万子玄撇了撇嘴，他对张士平没啥好感，确切的说，他对这种染上赌瘾，好吃懒做，朝女朋友伸手要钱的人都没啥好感。 “万哥，我在收拾媛媛的房间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本，里头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对您有用不。”张士平干笑道，说着话，张士平又有意吊着万子玄的胃口，“我看了一点，感觉万哥您应该是会感兴趣的。” “记了什么？”万子玄神色一怔，眼神一下凌厉起来。 “呵呵，万哥，这个咱们可以当面聊，里头写什么，您当面看了就知道了。”张士平笑道，感觉到万子玄对日记本感兴趣，张士平心里一下松了口气，有些喜悦。 “好，那咱们就见面聊。”万子玄眯着眼睛，“张士平，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当然在省城了，万哥您要不方便过来，我过去找您也行，但我不知道您在哪。”张士平笑道。 万子玄眉头微微拧着，出于对萧媛媛日记本的兴趣，他想第一时间见到张士平，但不论是他现在从县里赶到省城，还是让张士平赶过来，时间都太晚了，从县里到省城的路程实在是太长，要五六个小时。 “张士平，你来济安，我在济安等你，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很快，万子玄想出了折中方案，双方在济安碰面，可以省去不少路途上的时间。 “万哥，您在济安呀？”张士平有些惊讶。 “你别管那么多，来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就是。”万子玄冷声道。 “好好，那我到了之后给您打电话。”张士平笑道。 挂掉张士平的电话，万子玄目光微凝，萧媛媛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留下的日记本会记了些什么？ 思虑片刻，万子玄扬了扬眉头，谅张士平也不敢耍他。 收起手机，万子玄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上张猛，“小猛，咱们现在去市里一趟。” “现在去市里？”张猛一愣，凑到万子玄身旁，低声道，“万哥，您不会是又去幽会小情人吧。” “胡说八道，哪来的小情人。”万子玄笑骂，“瞧你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张猛听得嘿嘿直笑，别人不知道，他哪里会不知道万子玄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坐车前往市里，到达济安市区时，已经快八点，万子玄和张猛找了家酒店吃饭，一边等张士平过来，张士平从省城到济安，路程会比他长一点，至少要晚一个小时。 第447章 要钱 万子玄和张猛慢悠悠的吃完晚餐，然后在酒店二楼的茶室要了一个包间，喝了两泡茶后，万子玄的电话才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张士平的电话。 “你到了是吗？”万子玄接起电话就问。 “嗯，我到了，万哥，上哪找你？”张士平问道。 “华盛酒店二楼，203包厢，你到了直接进来。”万子玄道。 万子玄挂掉电话，一旁的张猛才有些诧异的道，“万哥，原来您约的是男的呀。”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真来市里约妹子？”万子玄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您来市里约妹子其实还算正常，约男人就有点不正常。”张猛嘿嘿一笑。 “回头我会赶紧帮你物色一个女朋友，让人管管你这嘴。”万子玄翻了翻白眼。 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张猛立马不敢吭声了。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万子玄神色一动，喊了声进来。 来人正是张士平，这是万子玄第二次……也许是第三次见到对方，万子玄自个已经记不清，仔细打量张士平几眼，万子玄发现对方跟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完全没啥两样，依然是有些邋遢和落魄，和他最开始在赌场见到对方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样。 “怎么，赌博还没戒？”万子玄冷笑了一下，看对方这样子，估计又赌上了。 张士平没回答，不自然的笑了两声，走到万子玄对面坐下，一边拿眼睛瞅着万子玄旁边的张猛，那意思已经很明白，让张猛回避一下。 “这是我自己的人，不用回避。”弄清楚张士平是啥意思，万子玄撇嘴道。 “万哥，还是咱俩人单独谈好一点吧？”张士平有些犹豫。 “都一样，你也没啥好担心的，有什么话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万子玄摆了摆手，在他眼里，张猛其实就跟他的兄弟一样，从来没把对方当下人看过。 听到万子玄这么说，张士平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说的日记本呢，拿出来让我看看。”万子玄直奔主题。 张士平闻言，从口袋里拿出一页折叠起来的纸，递给了万子玄。 “这就是你说的日记本？”万子玄看到只有一张纸，好悬没吐出一口血来。 “不是，这是我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拿来给你看看，我想你会不会感兴趣，瞧一眼便知，万哥，你说是不。”张士平笑道。 “那日记本呢？”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一边把纸打开。 “日记本我没直接带过来，在家里放着呢，万哥您看了这个，要是觉得有兴趣，我会把日记本都带过来。”张士平笑道。 万子玄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张士平两眼，低头瞧起了手中纸张记录的内容。 认真看了下来，万子玄目光微闪，眼里闪过一丝郑重，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张士平，“我要整本日记本，你什么时候带过来？” 万子玄的话让张士平神色一喜，“万哥，听您这话的意思，您对这日记本是感兴趣是吧？” “嗯。”万子玄淡然点头。 “呵呵，万哥您感兴趣就好，我就怕万哥您不敢兴趣，那样我白跑一趟，也浪费万哥您的时间了。”张士平嘿嘿一笑，有些紧张的搓了搓双手，“万哥，您看，这日记本里记录的内容，明显是媛媛在会所工作时偷偷记录的，肯定是冒了些风险的，您要直接这样拿走的话，怕是不太合适，我……” “你要多少钱，说吧。”万子玄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冷笑道，刚刚从张士平的一系列反应，他早就猜出对方的心思。 张士平没想到万子玄这么直接的道破他的心思，干笑了一下，“既然万哥您这么说，那我可就开口了哈？” “嗯，你说。”万子玄漠然注视着对方。 被万子玄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张士平略微犹豫，抬起手又放下，小心翼翼的看着万子玄的脸色，明显是有些纠结，好一会，才咬咬牙把十根手指都伸出来。 “十万块？”万子玄看到对方的动作，皱了皱眉头。 “是，是。”张士平点了点头，生怕万子玄觉得多了，赶紧解释道，“万哥，这钱其实也不多，媛媛都已经死了，我怀疑她是不是因为这事死的，您想想看，这肯定是媛媛冒了大风险记录的，绝对值这个价的，我没有讹诈您的意思，我是……” “好，十万块我给你。”万子玄不想听对方啰嗦，摆了摆手。 “啊？”听到万子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下反倒让张士平呆住了，他出价十万，其实已经存了跟万子玄讨价还价的心思，就算是万子玄砍到五万，他也会接受，哪怕最后只敲到两三万，他都会乐得屁颠屁颠的，没想到万子玄就这么答应了。 “日记本你明天就送过来，拿到了之后，我会把钱转给你。”万子玄开口道。 “这……”张士平一下犹豫起来，陪着笑脸，“万哥，您看要这样的话，回头您要是不给我钱，那我岂不是没地儿要去，我也不敢对万哥您怎么样不是。” “你胆子不是大得很吗？你都敢威胁起我来了，还有啥你不敢的。”万子玄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万哥，您说笑了，我哪敢威胁您呢，我这是觉得您感兴趣，所以跟您等价交换呢。”张士平笑道。 万子玄冷哼了一声，不想再和对方磨叽，“明天你把日记本送过来，到时钱给你，我万子玄还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张士平还是不放心，笑道，“万哥，要不这样，您先给点定金也好，您说是不。” “张士平，你还真是……”万子玄气得一乐，指了指张士平，想骂对方吧，万子玄突然觉得跟这种人较真，那也是自己犯贱，倒还不如不说呢。 “你要多少定金。”万子玄干脆问道。 “五万。”张士平别比了个手掌。 “行，给你。”盯着张士平看了两眼，万子玄答应下来，他确实对日记本里的东西感兴趣，五万块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钱，万子玄懒得再浪费口水。 第448章 惊人消息 听到万子玄答应自己的要求，张士平高兴得要跳起来，立刻拿出钱包，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卡，“万哥，这是我的卡号，您现在可以通过手机转账给我。” “怎么，现在就要？你也太着急了吧。”万子玄盯着张士平，微微一寻思，万子玄很快就在心里否定了给张士平手机转账的做法，那样会留下蛛丝马迹，日后如果出什么事，有心人想查的话，一下就能通过银行转账记录查到他跟张士平之间的转账记录，同样，他也不能让身边人给张士平转账。 “万哥，既然是定金，那肯定要先给嘛。”张士平干笑道。 “明天再给你吧，现在银行也关门了，取个五万块也不方便。”万子玄撇嘴道。 “不是，万哥……那啥，您可以用手机银行转账呀，现在都啥年代了，手机转账谁都会呀，谁还整个几万块的现金。”张士平傻眼道。 “你有啥不满的？我没开通手机银行，不行吗。”万子玄没好气的看了对方一眼，“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拿现金给你。” “万哥，那我在济安住一晚，明天拿了钱后，我再返回省城去给您拿日记本，这也没问题吧。”张士平道。 “可以。”万子玄看了对方一眼，心知这王八蛋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见到钱，肯定是不会离开。 见万子玄答应，张士平稍稍松口气，刚刚万子玄说不能转账给他，张士平还真怕万子玄是在耍他。 谈完正事，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张士平不知道和万子玄聊什么，更不敢随便说话，生怕惹万子玄不高兴，眼下的他只想安安心心把钱拿了，把这笔交易做成，那样他能轻轻松松赚个十万块，又足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萧媛媛死前有什么异常吗？”这时，万子玄突然问道。 “啊？”张士平没防备万子玄问这事，呆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正常，我看她每天都照常上班，也没听她说过什么。” “她死的那一天，也没什么反常吗？”万子玄又问。 张士平想了一下，再次摇头，“没有。” “那她的尸体你见过没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万子玄眉头微拧。 “尸体没啥不对劲的地方呀。”张士平纳闷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万哥，您又不是不知道，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早都面目全非了，也看不出什么，反正肯定是摔死的。” 听到张士平的回答，万子玄不禁撇了撇嘴，从对方嘴里压根问不出什么，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什么都答不上来，指望从对方嘴里打探到一点蛛丝马迹，看来是痴人做梦。 “万哥，我知道您怀疑媛媛这事，其实我也怀疑，不过也说不出啥异常的地方。”迟疑了一下，张士平道。 “行了，没啥事了，你晚上自个去找个地方住吧，又或者你要在这酒店里开个房间，随便你。”万子玄站了起来，又指了指张猛，“你记下他的电话，明天我会让他联系你，到时候他给你钱，你立刻返回省城把日记本拿过来。” “没问题，我拿到钱就回省城。”张士平拍着胸脯。 懒得再和张士平啰嗦，万子玄从包厢里离开，他的脑袋里依然在琢磨着萧媛媛的事，想了一会，万子玄叹了口气，这件事，毫无头绪，除了他个人直觉有问题外，托田小兵那边的人也查不出什么来，重点还是不敢大张旗鼓的查，生怕惊动了酒店方。 赵家，虽然只是一个商业世家，但终归是一个庞然大物，长年累月的经营，让他们的政商关系盘根错节，背景通天，哪怕是万子玄，如今也不敢让赵家察觉到是他在暗中针对对方。 “万哥，你真要给那张士平十万块呀？”张猛跟在万子玄后面，疑惑的问道。 “不给能咋办？总不能强抢？”万子玄笑着摇头，“和这种人还犯不着费这种劲，十万块也不多，就当打发叫花子就是了，再者，不知道他是否把日记本藏起来，所以还是把钱给他保险一点，免得节外生枝。” “万哥，要我说像张士平这种人，绝对是个软骨头，你把他交给我，一定能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张猛说道。 “算了，没必要。”万子玄笑了笑，“一点小钱能解决的，何必节外生枝？” 张猛闻言，也没再多说啥，见万子玄有些心不在焉，张猛不禁道，“万哥，您还在想那萧媛媛的事？” “嗯，我觉得她是被害的，不过也仅仅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万子玄撇了撇嘴。 “没证据的事，确实说啥都没用。”张猛点了点头，他其实有些想不通万子玄为什么会去关注萧媛媛，不过万子玄明显不想多说，张猛也识趣的没去问。 走到酒店门口，张猛看了看万子玄，“万哥，现在去哪？回你那个单身公寓还是去别的地方？” “去我大……咳，去拜访一下蒋副市长。”万子玄险些就将‘大舅’两字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改口。 坐车前往蒋同楷的家，万子玄拿起手机给蒋同楷拨了电话过去，“蒋叔，在家吗？” “刚回来。”电话那头，蒋同楷笑道，“子玄，你不会是来市里了吧？” “嗯，晚上来市里了，想着到蒋叔那里坐坐。”万子玄笑道。 “过来吧，正好和我一起喝喝茶，今天刚得到一罐新茶，刚出的秋茶，正好尝尝。”蒋同楷笑道。 “行，那我过去尝尝蒋叔的茶叶。” 万子玄到了的时候，蒋同楷正穿着一身宽松的短袖唐装坐着泡茶，万子玄一看，登时笑道，“蒋叔，你这身衣服还挺有品味。” “你说这身啊？”蒋同楷听得一乐，“刚洗完澡，这身是买来当睡衣穿的。” “睡衣？”万子玄呆了呆，也有些好笑。 “你今晚怎么到市里来了。”蒋同楷给万子玄倒了杯茶，问道。 “有点事过来跑一趟。”万子玄笑答，“蒋叔，最近咱们那赵市长有啥动静？” “你指的是你们县里那假三星集团的事吧。”蒋同楷笑了起来，“赵市长气还没消呢，在好几次会议上都点名了这件事，说要吸取血泪教训。” “看来赵市长这次确实气得不轻。”万子玄嘿然一笑，心说杨淮明这次坑挖的太大，让市里上上下下跟着丢脸的人实在是不少，也难怪杨淮明现在还蔫着，估计还在担心头上的官帽子。 “赵市长有可能要调走。”这时，蒋同楷突然说了个惊人消息出来。 第449章 喜讯 万子玄听到蒋同楷说出的这个消息，惊讶可想而知，“蒋叔，没搞错吧，怎么之前没听到半点风声？” “之前没风声就对了。”蒋同楷笑笑，“今天省里才开会，要选派几名地市级干部和一批处级干部到浙东省进行交流任职，据说赵东明可能就在交流干部名单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万子玄恍然，旋即道，“这么说来，赵东明未来的仕途倒有些不明朗了。” “也许吧。”蒋同楷摇头笑笑，“是金子，或许到哪都能发光。” 听到蒋同楷这话，万子玄笑了笑，官场上，要想走上康庄大道，能力、运气、背景缺一不可，光靠能力，想发光可够呛。 万子玄明白的道理，蒋同楷这种在官场里沉浮了二十几年的老江湖自然也明白，只不过出于对赵东明的尊重，蒋同楷并不想过分去点评赵东明。 喝了口茶，蒋同楷道，“这一次交流任职，也许是省里把赵东明列入中组部的重点培养干部名单里也不一定，要知道，执掌省政府的那位，对赵东明还是很赏识的，曾经在全省地市级干部大会上公开点名表扬过赵东明，很多人也都清楚对方对赵东明颇为欣赏。” “赵市长这人吧，我感觉喜欢他的人可能会欣赏他的冲劲和魄力，不喜欢他的人吧，可能就像别人给他起的外号一般，说他是赵大炮，光会喊口号。”万子玄笑道。 “咦，这个你倒别说人家赵市长，你不知道也有人说你们清北也出了一个万大炮吗。”蒋同楷笑眯眯的看着万子玄。 “啥？”万子玄听到这话，直接愣住，这什么‘万大炮’，一听明显就知道是在说他，万子玄瞪眼道，“我怎么就成万大炮了？” “你不也喊出了大口号，说是要让清北县在五年内成为全省的十强县，这个目标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不切实际。”蒋同楷笑道。 “这个目标，是有些大，也许别人认为不切实际，但我却觉得并不是没有希望达到，如果不给自己立一个高一点的、困难一点的目标，又怎么会有冲劲？”万子玄不以为然。 “你是这么想，但别人可不会这么看，人家只会觉得你万子玄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清北呆五年，所以你喊这么个口号出来，日后能不能实现，你压根不会去关心，因为你那时候早就拍拍屁股高升走人了。”蒋同楷笑道。 “得，脑子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怎么去想，我也没办法。”万子玄无奈笑道，这种非议，他还真没办法反驳，因为万子玄寻思着自己确实不太可能在清北呆五年。 “其实也不用管别人怎么去想，你好好干自己的就是，你这段时间做出来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嘛，至少现在，很少有人会再觉得你这个县长太年轻，不够资历不合格了，说明你做出来的成绩还是服人的。”蒋同楷说道。 万子玄深以为然的点头，路时自己走的，别人怎么说，没必要去较真。 和大舅蒋同楷聊了近一个小时，万子玄看时间不早了，也就告辞，对于赵东明要调走的消息，万子玄着实惊讶，他也在心里暗暗琢磨着是否有可能帮大舅蒋同楷再进一步，毕竟赵东明一调走，市长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想了想，万子玄终究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大舅蒋同楷才刚从政协转任副市长没多久，想提拔到市长的位置上，这一步迈得太大了，他现在也没这个能力帮大舅迈过这一坎，除非动用家里的力量，但他显然拿不出合理的理由去解释。 一夜无话。 次日，万子玄先行返回县里，张猛留在市里取钱给张士平，并且等对方把日记本送过来。 一直到了傍晚，张猛才回到清北，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张士平拿来的日记本。 万子玄第一时间就将日记本拿过来翻看着，默默看完日记本里记载的内容，万子玄面无表情，将日记本放到抽屉锁了起来，日记本里面记的信息，有些很有价值，万子玄现在虽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日后真要对赵氏集团下手时，一定能用上。 万子玄沉思着，门外，李小海轻轻敲了门，推门进来。 “县长，旅游发展公司的李总过来了。”李小海道。 “嗯，请他进来。”万子玄点点头。 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万子玄笑着向进门的李正宁点头致意，“正宁，来了。” “县长，我给您报喜来了。”李正宁一走进来，就满脸喜气。 “什么好消息？”万子玄一边请着对方坐下，一边笑问。 “青辉集团对我们公司打造的观音山度假小镇感兴趣，经过我和他们的几次接洽，他们已经决定投资入股。”李正宁笑道。 “青辉集团？”万子玄对这家公司还真有些陌生。 “县长，青辉集团是专做旅游投资的，他们旗下目前正在成功运作的旅游小镇就有十几个，和他们合作，一来可以借助他们运营度假小镇的经验，二来，引入他们的资本，也可以降低我们的风险，减少我们的资金压力。”李正宁猜到万子玄对青辉集团不熟悉，不由解释道。 “他们要投入多少资金？”万子玄问道。 “他们投入三个亿，占百分之四十的股权。”李正宁道。 听到控股权还在自己这边，万子玄也就没其他疑问了，笑道，“正宁，这些事你全权负责吧，我既然选定你组建县旅游发展公司，就完全相信你，一开始我就说了，只要你有能力，我完全放权，也不会干涉你。” “县长，这个我相信您言而有信。”李正宁会心一笑，他是打心眼里感激万子玄的，没有万子玄，他现在还苦逼的在县国资委被人呼来喝去，郁郁不得志，对万子玄，李正宁感激，敬重，也让自己憋了一口气，一定要做出成绩来证明万子玄选他没错。 李正宁说着话，笑道，“县长，我这会过来，除了报喜，其实还是想邀请您出席我们和青辉集团的投资签约仪式。” “这个没问题，你把时间告诉我，我让小海安排一下行程，必须出席。”万子玄满脸笑容，他就喜欢这种不需要他出力，却又做出了成绩，只需要他去露露脸撑撑场面，还能彰显政绩的，像李正宁这样的干部，越多越好。 第450章 汽车站走访 李正宁确认万子玄要出席签约仪式后，又和万子玄聊了一会，也就起身告辞。 送走李正宁，万子玄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班，万子玄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叫上李小海一块离开。 万子玄前几天对县公安局作了批示，要求在全县范围内尤其是主城区对飞车党进行严厉打击，今儿晚上，万子玄想上街走走，看看县局这几天的工作成果如何。 飞车党是严重威胁社会安全的隐患，万子玄其实不只是上次跟姚文沁走在街上时才看到，在这之前，万子玄也有见过一些小年轻骑着非法改装的摩托在县城里招摇过市，那大马力的发动力轰鸣一般响彻街道，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重要的是这些人在县城里依然超速行驶，完全没有任何安全观念，对于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产生了重大威胁。 万子玄和李小海还有张猛一行三人从县政府里出来，先是在外边的饭店里随便找了一家吃了晚饭，而后就开车沿着汽车站那一块驶去。 县汽车站的治安问题一直都是县里的老大难问题，这里不仅摩的非法抢客拉客的现象严重，偷、盗、抢的现象同样极为突出，县局每次投入大量警力严打一阵，治安状况就会好上一段时间，但间隔久了，又会死灰复燃。 万子玄三人到了汽车站这边，就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几人下车走了起来。 清北县只有一个汽车站，这也注定了县汽车站一直处在超负荷的状态，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县城，只有一个汽车站肩负着对外的交通运输任务，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再加上县汽车站规划得早，早期的规划不太科学，也没预留空间出来，以至于县汽车站想要在原址上扩建都不可能，而要重新规划新建一个汽车站，以县里目前的财政情况，则不现实。 三人绕着汽车站走着，李小海道，“县长，自打李局长调过来之后，好像汽车站这边的治安好不少了。” “是吗？那为什么之前汽车站的治安好不了？”万子玄笑问，他虽然来清北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因为之前没关注这一块，对这里的情况肯定没李小海这个本地人清楚。 “这个嘛……”李小海挠了挠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万子玄看了李小海一眼。 “县长，没有。”李小海连忙摇头，心想自己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得罪人，但如今他是万子玄的通讯员，委实不该在万子玄面前顾虑别的，这其实也是一种政治不正确。 “县长，李局长在这里布置警力进行了常态化巡逻，那些偷、盗、抢的现象一下少了不少，摩的也没那么猖獗了。”李小海说道，他家就离汽车站不远，所以对汽车站这边的变化很是清楚，以前段平担任局长的时候，压根没警力进行日常巡逻。 听到李小海的答案，万子玄不禁一笑，“你看，解决问题的方法并不难嘛，只要在这里布置警力进行常态化巡逻，就能极大改善汽车站这一块的治安问题，也不会占用县局的大量警力，为什么段平书记担任局长的时候就不这么干？” “县长，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问题了，段书记的想法，也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想明白的。”李小海干笑道。 “我看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敢想吧。”万子玄笑着看了李小海一眼，他这会总算是知道李小海刚才为什么不太敢说了，就冲着李小海刚刚跟他说的那番话，要是传到段平耳里，难保不会给李小海记一笔。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寻思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李男打了过去，“李局，忙吗？” “下班了还忙啥，你这个县长难不成还要我天天加班不成。”电话那头，李男笑道，她最近确实有好几天都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去。 “不忙就好，我在汽车站这里，你有没有空过来。”万子玄笑道。 “你电话都打过来了，我能说不过去吗。”李男苦笑道，县长的面子，她敢拒绝才怪。 挂掉电话，李男开车过来，找到在路边站着的万子玄时，李男下车走了过来。 “县长。”李男冲万子玄点了点头，一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笑道，“县长晚上不会是过来检查治安工作吧。” “有这个打算。”万子玄微微一笑，“刚才我才听小海说自从你调来当局长后，汽车站这边的治安改善了很多，这不，我打算叫你出来表扬一下。” 听到万子玄的话，李男哭笑不得，怎么听都感觉万子玄这不像是正经的表扬，不过从万子玄的语气里，李男也能感觉到万子玄对她的工作是认可的，这也让李男不禁有些小窃喜，她年纪尚轻，调到清北县独当一面，能在工作上获得万子玄这个县长的认可，这对于李男来说比任何表扬都来得实在。 “对了，柳菲的事怎么样了？”万子玄突然问道。 “这我不太不清楚，柳菲的事是郑副局长在负责，我没过问。”李男摇头道。 “你倒是聪明。”万子玄戏谑的看了李男一眼。 李男闻言笑笑，柳菲的事明显透着不寻常，她虽然来清北的时间尚短，但也对清北的情况有基本的了解，星源酒店‘柳总’神通广大，和县里的许多领导都私交甚笃，在清北县地面上，几乎是官商通吃……这些类似的话，李男可是听过不只一两次了，而且她还知道，段平自己就是星源酒店的常客，连杨淮明都经常去，眼下段平却是下令把柳菲抓了，李男不知道里头有什么隐情，但她明智的选择不去搀和。 如果双方是狗咬狗，那就让两帮人互相咬去。 岔开这话题，李男笑道，“县长，您前些日子批示我们严打县城的飞车党，我们县局做了周密部署，从这几日的打击成果来看，还是桌有成效的，缴获了十几部非法改装的大功率摩托，也拘留了几人，有的因为还未满十八周岁，就进行警示教育。” “嗯，有成果就好，但工作也不能松懈，一定要保持连贯性，彻底打掉这些飞车党的嚣张气焰。”万子玄点头道。 万子玄话音刚落，突的，从远处就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紧接着，一辆闪着炫酷灯光的蓝白色赛车摩托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闯过一个红绿灯，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很快，摩托车的轰鸣声夹杂着尾气在喧嚣的街道上疾驰而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男嘴角微微一抽，脸色尴尬起来。 第451章 眼光 经过改装的摩托车伴随着轰鸣声扬长而去，而混杂着汽油味的摩托车尾气依然刺鼻，万子玄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了李男一眼。 李男脸色有些尴尬，她刚刚还在跟万子玄说整治工作卓有成效，这一转眼就打脸了。 “县长，这……这可能是漏网之鱼。”李男脸色微红的说道。 “没事，可以理解，整治也是要一步步来的嘛，不可能一步到位。”万子玄笑道，看到李男这脸红的一面，万子玄倒觉得颇为有趣。 李男微微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县长，整治工作确实要一步一步来，但在具体的工作中也碰到了一些困难。” “哦，什么困难？” “县长，您也知道，能玩得起这些大功率赛车摩托的，大都是有钱人，非富即贵，这些人，都有门路和关系，所以我们在执法上难免碰到一些困难，有人打电话说情，有人给我们施压，更甚者，还有人打匿名电话威胁的，搞得我们的执法民警很是头疼，有的也确实担心日后会被穿小鞋。”李男道。 “怎么，是不是连你也接到了说情电话？”万子玄闻言会意，一下就猜到了李男肯定也接到了说情的电话。 “是有。”李男苦笑着点头。 “能直接打到你这里来说情的，估计还是令你不好拒绝的。”万子玄笑了笑，“有句话说的好，法理之外不外乎于人情，咱们中国，更是个人情社会，儒家思想几千年的影响早已根植于我们的血肉和灵魂里，你说的这个情况，都是我们要面临的课题。” “县长，您这思想境界和理论水平就是不一样。”李男笑道。 “得了，你还是别奉承我了。”万子玄笑了起来，“我理解你的难处，毕竟你刚上任没多久，对一些说情的电话，你也不能太不讲情面，这样吧，以后你直接推到我头上，让那些说情的人直接来找我。” “县长，那样我不还是把人得罪光了。”李男哭笑不得。 “不会，我允许你随便杜撰，反正你怎么好推脱就怎么说，全都往我头上推。”万子玄笑道。 听到万子玄的话，李男忍俊不禁，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越是和万子玄接触，她就越觉得这个比她还年轻的县长很有意思，而且也许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的缘故，她发觉和万子玄说话很能引起共鸣。 “行了，一块走走吧，检查一下汽车站这边的治安情况。”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和李男一行几人继续沿着汽车站步行下去，正如李小海所说，汽车站这边的治安情况，如今好上许多，虽然从眼前一时看到的情况还不能说明什么，但细微处见真章，仔细观察，多少也能说明问题。 有比较才能区别，从李男上任短短一段时间的变化，就能看出段平之前担任县局局长时，是多么的尸位素餐。 几人走了一段，肚子饿了，就顺便在路边的小餐馆吃了个夜宵，万子玄也顺便和李男聊起了县局的工作，询问李男初来乍到有什么困难，能支持的，万子玄无疑要给予支持。 晚上十点多，万子玄才回到住所。 一夜无话，次日，万子玄照常上班。 时间一天天过得很快，县旅游发展公司同青辉集团的签约仪式在县大礼堂举行，县委书记杨淮明，县长万子玄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悉数出席。 签约仪式上，代表县里签字的李正宁可谓是春风满面，刚组建旅游发展公司不久的他，就做出了成绩，李正宁证明了自己，也向别人证明了万子玄的眼光没错，替万子玄争了光，这是李正宁感到最高兴的事。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李正宁内心深处一直都存着报答万子玄知遇之恩的想法，眼下做出的成绩也是他给万子玄的第一个回报，当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李正宁也有信心搞好旅游发展公司。 “观音山度假小镇如果搞起来，日后县域周边旅游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去处。”县委常委、副县长宁白犊在签约仪式后的小型庆祝酒会上同万子玄笑道。 “最主要的是能对周边乡镇的发展也起一个辐射作用。”万子玄笑道。 “嗯，这个确实。”宁白犊深以为然的点头，“最近县里还真是好事连连。” “好事坏事都有。”万子玄淡然一笑。 宁白犊听得一乐，往旁边准备离开的杨淮明和阮富人等人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颇为玩味，对于杨淮明，宁白犊不想去置评，人家毕竟是一把手，但是阮富人，宁白犊就真觉得对方是脑子短路了，如今万子玄是县长，也做出了成绩，得到了市里的认可，更别说万子玄背后明显还有许前程撑腰，这个阮富人却还是抱着和万子玄对着干的想法，摆明了就是不服万子玄这个县长，照这个形势下去，宁白犊心想也许阮富人这个常务副县长都干不久了。 阮富人虽然是常务副县长，万子玄决定不了对方头上的官帽子，但市里可以，只要万子玄跟上面建议，得到市里认可的万子玄，想要踢走阮富人并非难事。 “也许阮富人这么做也是故意的。”宁白犊转念一想，心想阮富人不服气万子玄，不想在对方手下干，通过这种办法，其实也是走人的一种方式。 两人聊了几句，万子玄看了看时间后，准备离开，他过来参加这个签约仪式，并且还留到庆功宴，已经给足了李正宁面子，待会他还有别的行程安排。 临走之前，万子玄也特地跟李正宁打了个招呼，他对李正宁的破格重用，看似成全了李正宁，其实何尝不是也成全了他，眼下谁都会说他万子玄眼光好，有识人之明，而这些，其实还是靠李正宁自身有这个能力。 要不然，烂泥再怎么扶也扶不上墙。 万子玄待会要到县行政服务中心去视察，但他没有事先透露，而是要采取突击检查的方式，万子玄相信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最真实的。 第452章 经过改装的摩托车伴随着轰鸣声扬长而去，而混杂着汽油味的摩托车尾气依然刺鼻，万子玄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了李男一眼。 李男脸色有些尴尬，她刚刚还在跟万子玄说整治工作卓有成效，这一转眼就打脸了。 “县长，这……这可能是漏网之鱼。”李男脸色微红的说道。 “没事，可以理解，整治也是要一步步来的嘛，不可能一步到位。”万子玄笑道，看到李男这脸红的一面，万子玄倒觉得颇为有趣。 李男微微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县长，整治工作确实要一步一步来，但在具体的工作中也碰到了一些困难。” “哦，什么困难？” “县长，您也知道，能玩得起这些大功率赛车摩托的，大都是有钱人，非富即贵，这些人，都有门路和关系，所以我们在执法上难免碰到一些困难，有人打电话说情，有人给我们施压，更甚者，还有人打匿名电话威胁的，搞得我们的执法民警很是头疼，有的也确实担心日后会被穿小鞋。”李男道。 “怎么，是不是连你也接到了说情电话？”万子玄闻言会意，一下就猜到了李男肯定也接到了说情的电话。 “是有。”李男苦笑着点头。 “能直接打到你这里来说情的，估计还是令你不好拒绝的。”万子玄笑了笑，“有句话说的好，法理之外不外乎于人情，咱们中国，更是个人情社会，儒家思想几千年的影响早已根植于我们的血肉和灵魂里，你说的这个情况，都是我们要面临的课题。” “县长，您这思想境界和理论水平就是不一样。”李男笑道。 “得了，你还是别奉承我了。”万子玄笑了起来，“我理解你的难处，毕竟你刚上任没多久，对一些说情的电话，你也不能太不讲情面，这样吧，以后你直接推到我头上，让那些说情的人直接来找我。” “县长，那样我不还是把人得罪光了。”李男哭笑不得。 “不会，我允许你随便杜撰，反正你怎么好推脱就怎么说，全都往我头上推。”万子玄笑道。 听到万子玄的话，李男忍俊不禁，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越是和万子玄接触，她就越觉得这个比她还年轻的县长很有意思，而且也许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的缘故，她发觉和万子玄说话很能引起共鸣。 “行了，一块走走吧，检查一下汽车站这边的治安情况。”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和李男一行几人继续沿着汽车站步行下去，正如李小海所说，汽车站这边的治安情况，如今好上许多，虽然从眼前一时看到的情况还不能说明什么，但细微处见真章，仔细观察，多少也能说明问题。 有比较才能区别，从李男上任短短一段时间的变化，就能看出段平之前担任县局局长时，是多么的尸位素餐。 几人走了一段，肚子饿了，就顺便在路边的小餐馆吃了个夜宵，万子玄也顺便和李男聊起了县局的工作，询问李男初来乍到有什么困难，能支持的，万子玄无疑要给予支持。 晚上十点多，万子玄才回到住所。 一夜无话，次日，万子玄照常上班。 时间一天天过得很快，县旅游发展公司同青辉集团的签约仪式在县大礼堂举行，县委书记杨淮明，县长万子玄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悉数出席。 签约仪式上，代表县里签字的李正宁可谓是春风满面，刚组建旅游发展公司不久的他，就做出了成绩，李正宁证明了自己，也向别人证明了万子玄的眼光没错，替万子玄争了光，这是李正宁感到最高兴的事。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李正宁内心深处一直都存着报答万子玄知遇之恩的想法，眼下做出的成绩也是他给万子玄的第一个回报，当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李正宁也有信心搞好旅游发展公司。 “观音山度假小镇如果搞起来，日后县域周边旅游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去处。”县委常委、副县长宁白犊在签约仪式后的小型庆祝酒会上同万子玄笑道。 “最主要的是能对周边乡镇的发展也起一个辐射作用。”万子玄笑道。 “嗯，这个确实。”宁白犊深以为然的点头，“最近县里还真是好事连连。” “好事坏事都有。”万子玄淡然一笑。 宁白犊听得一乐，往旁边准备离开的杨淮明和阮富人等人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颇为玩味，对于杨淮明，宁白犊不想去置评，人家毕竟是一把手，但是阮富人，宁白犊就真觉得对方是脑子短路了，如今万子玄是县长，也做出了成绩，得到了市里的认可，更别说万子玄背后明显还有许前程撑腰，这个阮富人却还是抱着和万子玄对着干的想法，摆明了就是不服万子玄这个县长，照这个形势下去，宁白犊心想也许阮富人这个常务副县长都干不久了。 阮富人虽然是常务副县长，万子玄决定不了对方头上的官帽子，但市里可以，只要万子玄跟上面建议，得到市里认可的万子玄，想要踢走阮富人并非难事。 “也许阮富人这么做也是故意的。”宁白犊转念一想，心想阮富人不服气万子玄，不想在对方手下干，通过这种办法，其实也是走人的一种方式。 两人聊了几句，万子玄看了看时间后，准备离开，他过来参加这个签约仪式，并且还留到庆功宴，已经给足了李正宁面子，待会他还有别的行程安排。 临走之前，万子玄也特地跟李正宁打了个招呼，他对李正宁的破格重用，看似成全了李正宁，其实何尝不是也成全了他，眼下谁都会说他万子玄眼光好，有识人之明，而这些，其实还是靠李正宁自身有这个能力。 要不然，烂泥再怎么扶也扶不上墙。 万子玄待会要到县行政服务中心去视察，但他没有事先透露，而是要采取突击检查的方式，万子玄相信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最真实的。 第453章 求助 一场突击检查，最后变成了工作检讨会和整改会。 在县行政服务中心的会议室，县行政服务中心主任张琛，县出入境大队大队长姚兴昌，以及行政服务中心的相关干部等，都参加会议了。 刚刚在行政服务办事大厅里跟和万子玄、刘天齐等差点起冲突的女工作人员蔡小雅此刻同样紧张的坐在会议的角落。 蔡小雅今年才22岁，刚参加工作，8月份的时候，通过地方公务员考试考上了县出入境大队，目前还在试用期，打死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碰上县长私访这种事。 此时此刻，蔡小雅心里充满了懊悔、紧张、害怕，种种情绪不一而足，蔡小雅不知道队里会怎样处分自己，更害怕她会因此失去这份铁饭碗。 坐在会议室主座的万子玄，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严肃，反倒是略带了几分笑容。 听着张琛和姚兴昌对各自问题的检讨，特别是听到姚兴昌着重强调蔡小雅是刚招录的工作人员，还在试用期时，万子玄登时打断了对方的话，“姚队长，不要一出点什么问题，就使劲把责任往工作人员头上推，还强调什么试用期的工作人员，你就没有想过你们管理上存在的问题吗，我看你们有三个办事窗口，为什么今天只开放了一个？看到办事的群众较多，就不能临时加开一个吗？” “这……这确实是我们管理上存在的问题。”姚兴昌支吾了一下，万子玄这么说，他可万万不敢再推脱什么。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出入境大队，清北县作为一个偏远的山区县，来往港澳台的人其实不多，之前规划设置的时候，弄了三个窗口，后来在实际工作当中才发现，三个窗口基本用不上，有些浪费人力，所以后来就只开放了两个窗口，基本上满足了群众办事需求，今天另一个窗口没开，是因为工作人员请假。 当然，有工作人员请假，完全可以让别人调班，但这些具体的管理，姚兴昌并没怎么去抓，这也导致队里的作风一直很松散，从管理上来说，姚兴昌这个大队长其实很不负责任。 万子玄不了解出入境大队的具体情况，所以这会也没再多说什么，看到边上坐着的蔡小雅紧张得嘴唇都有点发紫了，万子玄摇头笑道，“今天的工作人员，固然是有责任，但你们批评教育也就行了，不用上纲上线。” “嗯，我们一定遵从县长您的指示。”姚兴昌态度端正的回答着，心里悄然松了口气，他还想着把这蔡小雅开除了呢，没想到万子玄竟然高举轻放，看万子玄的样子，怎么跟传闻的不太一样？姚兴昌之前可是听说万子玄这个县长很强势，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一看，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嘛。 “好了，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我也不过多耽搁大家的休息时间，我只有一个要求，行政服务中心是面向老百姓的办事窗口，是政府机关联系老百姓的窗口和纽带，是体现我们政府形象的窗口单位，每个人都要树立起为老百姓服务的意识，提升服务水平，让老百姓办事更方便、更快捷。”万子玄严肃道。 “我们中心一定按照万县长您的指示积极整改。”张琛当即表态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他过来检查，并不是非要挑毛病，鸡蛋里挑骨头，所以万子玄从始至终都抱着相对宽容的态度。 从行政服务中心出来，一行人返回县政府，万子玄这时候也才顾得上吃午饭。 下午，万子玄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三点多的时候，李小海走了进来，“县长，有个叫雷云丽的女士想要见您。” 李小海其实知道雷云丽是何许人，否则他不会进来通报，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想要来见县长都能得到通报，那县长岂不是跟村干部一样，想见就能见。 “雷云丽？”万子玄眉头微拧，隐约记起那好像是柳菲的助理来着。 “让她进来吧。”万子玄略微一寻思，大概也能猜到对方的目的。 雷云丽进来时，万子玄也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挥手示意着对方入座，随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万县长，还请您帮帮我们柳总。”雷云丽开口就道。 “帮她？怎么帮？她要是犯法了，那就该被绳之以法，我即便是县长，难道还能阻扰执法不成。”万子玄撇了撇嘴。 “万县长，您应该知道我们柳总被抓，绝对不是因为犯法。”雷云丽皱了皱眉头。 “那你敢说你们柳总就没犯法吗？”万子玄笑道。 “这……”雷云丽一下被万子玄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没人比她更了解柳菲的情况，跟随柳菲好多年的她，既是助理，又是保镖，甚至可以说是姐妹，柳菲什么事都没瞒她，雷云丽也对柳菲干过的所有勾当都一清二楚，有的还是她亲手做的，要说没犯法，那是绝对不可能。 “你看，这你就不敢说了吧，说明柳菲还是犯法了嘛。”万子玄淡然笑道。 “万县长，柳总或许也有干过犯法的事，但这次被抓，您清楚原因的，跟犯法没关系。”雷云丽纠正道。 “打住，你可别说得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的，柳菲的事，具体什么情况，我还真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万子玄摆了摆手。 万子玄的话让雷云丽有些手足无措，她其实很不会求人，也不懂得求人，这次要不是没办法，她不会来找万子玄，因为找万子玄也不见得是对的，她也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万县长，之前我们柳总说的东西，你就不感兴趣吗？”雷云丽突然走近了一步，低声道，“我们柳总手里可是有很多县里干部的把柄。” 万子玄听得一怔，凝视了雷云丽一眼，“你所谓的把柄，就是你们柳总一直视为倚仗的护身符吧。” 雷云丽没说话，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万子玄撇了撇嘴，这事，真的沾不得，好处不见得会有，惹得一身腥是一定的。 第454章 单独谈话 县里诸多干部的把柄，这听着像是很诱人，但其实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谁拿着，都有可能会炸死，这种情况，万子玄怎么敢沾手？ 在万子玄看来，柳菲完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万县长，您真的不帮？”雷云丽见万子玄始终不表态，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万子玄摆了摆手。 “好吧，那打扰万县长。”听到万子玄拒绝，雷云丽很是干脆的起身，她本就是不懂得求人的人，眼下万子玄既然不答应，雷云丽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看着雷云丽离开，万子玄无奈的摇摇头，从内心深处来讲，万子玄虽然乐得看见柳菲和段平他们之间狗咬狗，但万子玄还真怕这事会引爆清北县的官场地震，柳菲一直声称的诸多干部把柄，万子玄不知道包含了哪些人，又都是些什么样的把柄，但能让柳菲拿来当筹码，并且视为护身符，很显然，这把柄的分量是极重的，而且涉及的人可能也超出万子玄的想象，所以万子玄也真有点担心柳菲最后会失去理智让人把那些‘把柄’都公诸于众，到时候清北县的官场可能是地动山摇。 “段平虽然把柳菲抓了，但恐怕也不敢对她太过分。”万子玄沉思着，他相信段平至少能看出利害关系，否则对方这二三十年的体制生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思虑片刻，万子玄将李小海叫了进来，“小海，回头你打电话到县局，问一下他们关于柳菲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李小海闻言，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万子玄的下文，见万子玄没往下说了，李小海微微一愣，“县长，就这样吗？” “嗯，就这样。”万子玄点了点头。 李小海一听，不禁有些纳闷，万子玄如果是要插手柳菲的案子，就这么一通电话也太简单了吧？ 李小海自然是没猜透万子玄的心思，万子玄并非是想插手柳菲的案子，而是通过这么一通电话，向段平隔空传话，表示他也在关注这个案子，相信段平会明白他的意图，不要把事态弄得失去控制！ 虽然乐得看到双方狗咬狗，但万子玄更不想看到清北县的官场发生大地震，眼下正是举全县之力全力发展经济的时候，今年以来，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如果班子发生大动荡，这不是万子玄想要看到的结果，同样会影响县里的发展。 吩咐完李小海去打电话，万子玄便又接着忙手头的事。 次日，万子玄到农业高新区考察，清北县作为农业资源大县，县里面产出的农产品十分丰富，是农业输出大县，但县里面赚到的始终都是最低端的利润，只有发展深加工的食品制造业，才能更有效利用起清北县丰富的农业资源，所以打从农业高新区筹备建立之初，万子玄就对农业高新区十分重视。 由副县长肖明波兼任农业高新区党工委书记，就足见万子玄对一开始就对农业高新区寄予了极高的厚望。 “高新区的发展很快，今年到目前为止已经提前完成了县里定下的招商引资任务，庆园食品公司和喜荣农贸食品公司的二期项目也已经在推进中，有望明年落地。”在园区的柏油路上，肖明波一边陪同着万子玄考察园区内的基础设施建设，一边介绍着园区的发展情况。 “一定要抓好企业的服务工作，优化营商环境，这样才能让企业有归属感，古话说得好，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我们只有在投资环境、服务效率、管理水平上狠下功夫，才能获得企业的认可，招商引资工作也才能取得真正的突破。”万子玄边听边点头。 “我们一定会坚决贯彻万县长您的指示。”这时，一直找不到说话机会的管委会主任王翠翠终于赶紧接上话头。 万子玄好笑的看了王翠翠一眼，这个昔日纪委的老下属，倒是挺有意思，对王翠翠，万子玄谈不上什么好的观感，当然，要说不好的观感，那也没有，总的来说，王翠翠在他眼里，其实就是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不过对于王翠翠能钻营的本事，万子玄还真有点佩服，从县纪委走出来，干过乡镇一把手，又赶上高新区这趟顺风车，这些都是杨淮明在背后支持，所以万子玄还真对王翠翠和杨淮明的关系有些好奇了。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王翠翠，不到四十岁的王翠翠，说是一朵熟透了的牡丹花亦毫不为过，那略带丰腴的身材更是颇为夺人眼球，内心深处颇有些恶趣味的万子玄都忍不住要联想杨淮明和王翠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了。 目光从王翠翠身上收回，万子玄暗道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着了，瞎想什么呢。 在园区考察完，万子玄并没有立刻返回县政府，而是来到了肖明波位于高新区党工委的办公室。 作为副县长兼高新区党工委书记，肖明波原先在县政府这边有个办公室，后来兼任高新区党工委书记，他的工作时间虽然大部分都挪到了高新区这边，但县政府这边，他的办公室也还保留着。 万子玄此刻过来，是要单独跟肖明波聊几句的。 “王翠翠这人，你对她的评价如何？”走到沙发上坐下，万子玄随意的问道。 “她吧，做事还是很积极的，能力也还可以，怎么说，能做事，也想做事。”肖明波寻思了一下，给了王翠翠这般评价。 “听你这个评价，倒是不错嘛。”万子玄有些惊讶。 “我说的算是她的优点吧，至于缺点，这人比较爱出风头，爱抢着表现，估计万县长你自己也有体会。”肖明波笑道。 万子玄闻言一笑，思虑片刻，万子玄问道，“明波，你觉得若是让王翠翠接任高新区党工委书记，她能挑起这个担子吗？” “啊？”肖明波被这万子玄这个问题直接问愣住，让王翠翠接任高新区党工委书记，那他呢？万子玄这么快就要让他卸下高新区的担子？ 第455章 必须调整 肖明波有些不明白万子玄的用意，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较为中肯的意见，“王翠翠能力还是有的，也想做事，再加上她现在对高新区的工作颇为熟悉，如果让她接任党工委书记的话，应该是没问题。” 万子玄听着肖明波对王翠翠的意见，微微点头，对方的意见无疑会对他的决定起很大的作用。 “明波，你是不是有点好奇我会问这个？”万子玄看着肖明波笑道，从肖明波脸上的疑惑，万子玄也能猜出对方肯定在纳闷是否要调整他在高新区的职务。 “是有点疑惑。”肖明波如实的点头。 “县政府班子的分工，我打算调整一下。”万子玄笑笑，“当然了，现在也只是一个想法，回头还要看能不能落实下去。” 万子玄其实有更深一层次的想法没说出来，那就是关于常务副县长阮富人，这厮一直不配合他的工作，有时候甚至还跟他对着干，这就让万子玄无法容忍了，不要求你事事配合，但你好歹不能扯后腿不是？ 任何一个一把手，都不可能容忍自己下属跟着对着来，眼下万子玄正把精力都投入到经济发展上，也希望班子上下能够凝聚一心，争取让清北县的经济今年能够上一个大台阶，拿出一份耀眼的成绩单，结果阮富人在后边拖后腿，万子玄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他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但阮富人的一些做法，显然是在故意恶心他，这个他要是忍了，不只是对他的威望造成影响，时间长了，甚至还会让阮富人得寸进尺。 正因为如此，万子玄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将阮富人踢走，但涉及到阮富人这个层次的干部调整，显然不是万子玄能够决定的，所以万子玄打算先去市里汇报，如果市里支持，才能将阮富人调走，他调整班子分工的想法也才能实现。 而眼下万子玄问肖明波关于王翠翠接任高新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是否合适，是因为万子玄打算对肖明波委以更重要的位置，让肖明波接任常务副县长的位置。 当然了，这些都是万子玄心里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还得看市里是否支持，只有将阮富人踢走，万子玄调整班子分工的想法也才能得以实现，所以万子玄眼下也没急着和肖明波说他的打算，免得最后达不成目的，反倒让肖明波失望了。 和肖明波单独谈了一会，万子玄这才返回县政府，次日一早，万子玄早早就坐车赶往市里。 万子玄已经预约了向许前程汇报工作，时间就定在上午。 其实以万子玄和许前程现在的关系，哪怕他就是没提前预约，他想要来见许前程也随时能见到，甚至可以不用来，直接打电话就行，但万子玄却是深谙做人的道理，许前程知晓他的背景，给他面子是一回事，但他要是时时以自己的背景自诩，不知天高地厚，那只会招致人的反感。 许前程毕竟是市委一把手，万子玄该表现出尊重的时候就表现出尊重，这样才能让许前程更加有好感。 到了市委，许前程正在听汇报，万子玄约莫等了两三分钟，一会，许前程的秘书彭齐就走出来，“万县长，您请进。” 彭齐知道自家领导对万子玄的态度，所以他对万子玄也格外的客气。 走进许前程的办公室里，万子玄看到许前程正站起来活动着筋骨，不禁笑道，“许书记，您平时也得加强锻炼，要不然老坐办公室，这肩膀脖子还有腰，也容易出问题。” “谁跟你说我老坐办公室了？我这书记，一年跑的路程，可不见得比你少。”许前程笑道。 万子玄听得一愣，心想也是，许前程这个一把手，平常也没少下去调研和跑乡下视察，各种考察活动也多得是，人家还真不是一直呆办公室。 许前程这时笑道，“我这是上了年纪，老胳膊老腿不好使了，容易出毛病，不像你们年轻人，身强体壮。” “许书记，您还年轻着呢，可别说老，要不然您让省里边那些五六十岁的领导如何自处？”万子玄嘿嘿一笑。 “好你个小万，敢这么跟我开玩笑。”许前程笑着指了指万子玄，心情却是舒畅的很。 边伸展着双臂边走到沙发上坐下，许前程一边随意的朝万子玄招招手，示意万子玄自个坐。 “今天过来，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许前程笑问。 “啥事都瞒不过许书记您的火眼金睛。”万子玄笑呵呵的道。 “得了，马屁少拍，有事说事。”许前程笑道。 叶天生闻言，组织了一下语言，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许书记，我觉得阮富人同志不太适合呆在现在的位置上，我希望市里边能对我们的班子略作调整。” “怎么，你跟他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许前程皱眉道。 “许书记，不是我和他水火不容，而是这阮富人压根就没想过和我好好搭班子，他到现在还在闹情绪，眼下我们清北县上下正齐心协力搞经济，我实在是不希望自己的副手不仅不配合，反而还拖后腿。” “他闹什么情绪？” “还能闹啥情绪，觉得这县长的位置应该是他的呗，论资历，他可不比我更适合坐这县长的位置，结果市里面让我来当这个县长，人家心里不平衡了。” 许前程听着万子玄的话，眉头紧拧，他当然不能单听万子玄的话，对那阮富人，他并不怎么了解，如果真像万子玄说的那般，那确实该调整，毕竟班子不和谐，也影响县里的发展，但许前程又担心这只是叶天生想要排挤打击异己的一面之词。 “许书记，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忍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来找您，毕竟我也不想让人觉得我万子玄年轻气盛，容不下别人，说实话，落下这么一个名声也不好听不是，但对这阮富人，我认为已经到了不调整不行的地步。” 第456章 冷战 听着万子玄的话，许前程略微沉默，这事，他无疑要慎重考虑，毕竟干部调整不是儿戏，而万子玄既然提出来了，他也不可能不给对方回应。 “子玄，这样吧，回头我让组织部落实一下情况，如果像你说的，那就尽快调整。”许前程思虑片刻，答道。 “好，有许您这话，我就放心了。”万子玄笑道。 “我要是不说这话，你是不是就打算赖这了。”许前程打趣道。 “有打算。”万子玄。 同许前程聊了一会，知道许前程时间宝贵，万子玄也没多呆，心满意足的离开，许前程给他的回应，已经让他很满意，扪心自问，许前程对他的支持力度已经很大了，而且在他面前，许前程从来不端的架子，这些万子玄也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许前程传递出来的种种示好和友善态度，是因为他有其自身的利益诉求，万子玄心知肚明，日后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从市委出来，万子玄看了看时间，离吃午饭还早，万子玄便让张猛开车前往公司。 到了公司，万子玄径直上了二楼白晓楠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穿着一身黑白搭配ol装的白晓楠，始终是那么的知性和优雅。 万子玄悄声走了进去，静静的欣赏着白晓楠，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白晓楠还是这么美，或许得不到的才会举得尤为珍贵，前世的他，一个，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对于白晓楠未尝没有非分之想，但因为白晓楠给他父亲当助理，母亲跟白晓楠的关系又好得很，快把白晓楠当干女儿了，万子玄还真不敢对白晓楠怎么样。 或许也正是心里一直得不到又渴望的那份念想，所以白晓楠在万子玄心里有着颇为特殊的地位。 白晓楠正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连万子玄走进来都没注意，好一会，感觉面前有人，白晓楠才猛的，一看是万子玄，白晓楠才松了口气，给了万子玄一个白眼，“你啥时候进来的，走路跟鬼一样，连点声音都没有。” “白姐，是你自个看入迷了，我就跟平常一样走路，你自个没注意。”万子玄笑道。 白晓楠了一声，察觉到万子玄注视的目光，白晓楠低头看了看，脸色一下红了起来，羞恼道，“瞧你德性。” “白姐，女人不就是让男人欣赏的，古人还说秀色可餐呢，你说是不是。”万子玄哈哈一笑， 白晓楠很明智的不和万子玄谈这种话题，不着痕迹的换了个坐姿，很快就避开了万子玄的目光，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市里了。” “来市里办事，顺便来公司看看。”万子玄笑道。 白晓楠闻言，点了点头，想起一事，道，“子玄，我已经让人在临海市注册了公司，咱们的分公司准备筹备开张了。” “这么快？”万子玄惊讶了一下，旋即释然，“也对，省城的市场毕竟比较大，富人也多，早点把分公司开过去也好。” “子玄，分公司开到省城，到时候如果你有什么资源人脉，可得介绍过来。”白晓楠笑道。 “那是肯定的，自家的公司，我能不卖力吆喝吗。”万子玄微微一笑，“到时候我也让朋友多帮忙帮忙宣传，其实就算是省外的业务，如果有人介绍，咱们也可以做。” “当然可以做，咱们只是还没能力把业务扩张到省外去罢了，要是有人介绍，那再好不过呢。”白晓楠笑道。 万子玄点了点头，回头等分公司在省城开张，就跟田小兵说一下，让他介绍一些业务，至于省外的，万子玄其实以前在京城混的是顶级公子哥圈子，在他这个圈子外，有很多身家巨富的富二代富三代的子弟为了挤进他们这个圈子而不得门路，他其实只要随意招呼一声，有的是商贾巨富愿意来给他的安保公司送钱，那个层次的人，对于私人安保业务的需求也是最强烈的。 和白晓楠聊了一会公司的事，见白晓楠有些神不振，万子玄不禁关心道，“白姐，怎么了？没休息好？” “还能咋的，跟成业打冷战呢。”白晓楠头疼道。 万子玄听得一笑，“白姐，我说你俩是咋了，这夫妻俩人有啥话坐下来好好说不就行了，你俩还冷战。” “他要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就好了。”白晓楠苦笑，“让他少管点闲事，好好做他的学问，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是不听。” 万子玄一听，便知道还是跟之前的事有关，不由道，“苏哥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性格，为人正直又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不过眼的事就要管，你多体谅他就是了。” “问题是也得看管不管得了，人家官比他大，背景比他硬，他怎么跟人家斗？何况就他那直肠子，脑袋一根筋，没被人吃得连渣子都不剩就算好了，还想跟人斗。”白晓楠恼怒的说着，丈夫搞学术科研是一把好手，但论跟人斗的手腕手段，简直就是门外汉。 “白姐，苏哥到底是要谁？”万子玄好奇问道。 “他们的常务副院长。”白晓楠撇嘴道，“人家是的第三把手，成业非得一根筋的去人家，瞧瞧，到市纪委没用，到省里，又石沉大海，到头来搞得自己家里鸡犬不宁。”白晓楠气道。 万子玄闻言，也不禁皱眉，济安师范是省管高校，单位，市纪委是没有管辖他们的权力的，至于去省里也石沉大海，或许也真像白晓楠说的，人家背景硬，早就把托关系把事情压下了。 想到郭伟全在省纪委，万子玄寻思着要不让苏成业直接去找郭伟全试试。 万子玄正要说话呢，电话突的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号码，见是父亲打来的，万子玄愣了，父亲可鲜少会打他电话。 第457章 包办婚姻 接起电话，万子玄嚯了一声，“爸，稀罕啊，难得给我打电话。” 万正清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要多给你打几次，你不得嫌我烦。” 万子玄笑道，“怎么会，接别人的电话可以烦，接父亲大人的电话怎么会烦。” 万子清笑着撇嘴，“少在我这里装模作样，你屁股一翘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父子俩开了下玩笑，万子清也不啰嗦，正经道，“子玄，跟你说件事，陈家那丫头，这两天要去找你，你好好接待一下，可别冷落了人家姑娘。” 还在猜测父亲给他打电话是为啥事的万子玄，一听这个，登时傻眼，“爸，不是吧？” 万正清笑骂，“瞧你这什么口气，人家陈丫头去找你怎么了？你俩以后要处的日子长着，现在多熟悉熟悉不是坏事。” 万子玄苦着脸，“爸，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那套？再说了，人家陈丫头也是接受新时代教育长大的女孩，你以为她会接受你们那一套老古董思想吗。” 万正清笑道，“子玄，你自个不愿意就把借口扯到人家陈丫头身上，还有，陈丫头是我们长辈叫的，你跟着瞎叫唤什么？” 万子玄道，“得得，那我叫她名字可以吧？爸，我可先说好，我还不想结婚，你们别硬给我塞对象。” 万正清闻言，叹了口气，“子玄，你应该明白，生活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你得到了很多普通人得不到的东西，但同样，你也会失去一些自由，好比婚姻。” 万子玄沉默了，尽管知道自己的婚姻恐怕轮不到自己做主，但他潜意识里一直抗拒着，也没想现在这么早结婚，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万子玄终归还是充满了抵触情绪。 万正清又道，“子玄，你今年也29岁了，我和你妈在你这个年纪，都把你生出来了，你也该抓紧了。” 万子玄笑道，“爸，现在流行晚婚晚育，你们的思想都过时了。” 万正清笑道，“得，我懒得和你扯这些，反正吧，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这个事，陈丫头过去，你好好陪着人家玩玩，提前培养一下感情，以后总归是要在一起的，你也别给我找一堆理由出来，你自个想想吧，你既然决定要走仕途这条路，你现在29岁，也官至县长了，你自个说说，该不该成家了？你应该知道，组织上考核一个干部，婚姻家庭同样也是重点考量的一个因素，你一个县处级干部，还没成家，在别人看来，多少会觉得你还没真正的成熟稳重，日后的升迁考核，多少会会影响。” 万子玄听得一笑，“爸，你为了说服我也真是费心了，我就算没结婚，就我咱万家的招牌摆在那，谁敢刻意挑刺？” 万正清笑道，“你小子也知道咱们万家的招牌大？那你作为万家子弟，享受了那么多特权待遇，你以为你不用做出点牺牲？” “……”万子玄被父亲这话堵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就这样了，回头你主动给陈丫头打个电话，问问人家的行程，我就不跟你扯淡了。”万正清说完，准备挂掉电话，末了，又来了一句，“子玄，我知道你对包办婚姻有抵触，你们这一代人，接受的教育也跟我们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理解你，你要是真敢反抗家族的安排，老爸支持你。” 万正清说完这句，笑呵呵的挂掉电话。 万子玄无奈的笑笑，这坑人的父亲哟，还真不怕事大，不过这最后一句才像是父亲说出来的话嘛。 收起手机，万子玄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他手机里是有陈端容电话的，不过两人私底下其实几乎没咋联系，以前他也总把陈端容当成一个小丫头来着，现在想想，人家也都23岁了，早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这个月陈端容正好大学毕业了，难怪两边的家庭开始张罗起两人的婚姻了，万子玄暗暗叹了口气，难道他注定也逃不脱家族联姻这条路吗？ 沉思良久，万子玄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还在白晓楠的办公室，对方一直都没出声来着，抬头望去，见白晓楠正看着她，万子玄笑道，“接了个电话就走神了，怎么不出声提醒我？” 白晓楠笑道，“见你在发呆，没敢打扰你。” 白晓楠说着，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被催婚了？而且还是被家里搞包办婚姻？哎呀，挺有意思，不过看来可以喝你的喜酒了。” 万子玄翻了翻白眼，“白姐，不带你这么幸灾乐祸的。” 白晓楠笑道，“我这是真心祝福，话说回来，对象是哪位？有机会让我瞅瞅，还真挺好奇来着。” 万子玄没好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说这事了。” 见万子玄不太乐意聊这事，白晓楠也识趣的没追根问底，岔开话题，“子玄，下午就返回清北吗？” 万子玄点了点头，“嗯，没啥事就回去了。” 白晓楠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我还说你晚上要是没走，找你喝酒呢。” 万子玄笑道，“咋的，心情不好，想找人陪你喝酒？” 白晓楠点了点头，“没错，心情有点烦躁，想喝酒。” 万子玄寻思了一下笑道，“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晚上陪你喝酒。” 白晓楠一下笑了起来，“好，那可是你说的。” 两人约了晚上的时间，万子玄在白晓楠办公室又聊了一会，就先行离开。 “万哥，现在上哪？”坐到车上，张猛问道。 “去我租的那公寓看看。”万子玄想想说道。 张猛闻言，笑道，“好咧。” 车子在街道上开着，万子玄拿出手机来，犹豫着要不要给陈端容打个电话，父亲既然专门打电话过来打招呼了，万子玄心知自个是不能装不知道了，这一关，怕是真躲不过去了。 犹豫了片刻，万子玄还是拨出了号码，他和陈端容其实也挺长时间没见了，印象中还是那个小丫头，但对方其实早就出落得漂漂亮亮了，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早就是有名的小美女。 反正这电话早打晚打都要打，万子玄决定还是主动打一个，包办婚姻是两边长辈的想法，但说不定人家陈端容也不愿意呢？ 第458章 遇见 电话响了一会才接通，万子玄还在琢磨着咋先开这个口呢，对面的陈端容已经先说话，“是子玄哥吧？” “是我，陈丫头，你还知道我的号码。”万子玄笑着回答。 “我一直存着，咋会不知道。”陈端容笑了起来，万子玄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那笑起来眉毛如弯弯月儿一般好看的笑容，那就是她留给他较为深刻的印象，有限的记忆里，陈端容还是小姑娘那会，她的笑容很是好看。 “子玄哥，我后天的飞机，先到临海，再从临海坐车去济安。”电话那头，陈端容又道。 “哦，先到省城啊。”万子玄下意识的回答着。 “我查了一下航班，济安机场的航班不是特别多，而且时间不大好安排，就先飞到临海了。”陈端容回答。 “济安机场只是个小机场，航班自然不能跟省城临海相比。”万子玄笑笑，“那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啦，你工作要忙，不用麻烦了，而且我这次是跟同学一起，我班里有个济安的同学，这次正好跟她一起回去啦。”陈端容笑道。 “那也行。”一听陈端容有伴，万子玄也就没坚持去机场。 两人说了几句，彼此突然就沉默起来，万子玄苦笑了起来，平常没咋联系，说到底还是陌生呐，说两句就都不知道说啥了。 “陈丫头，那要不就先这样，等你来了再聊？”万子玄开口道，再讲下去，他也不知道讲啥，徒增尴尬。 “好。”陈端容也不磨叽。 “行，那就先这样，你从临海坐车过来济安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万子玄说道。 挂掉电话时，万子玄长吁了口气，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他一直当小姑娘看的女人，两人突然有可能要牵手走一生，万子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心头又有些闷得慌，到底是逃不过这家族命运的安排呐？ 也对，他重生到这个同名同姓的‘万子玄’身上，享受到了这个顶层权贵万家给他带来的特权和待遇，那终归是要有所牺牲，有些事，不是他能挣扎和反抗得了的。 “万哥，叹啥气呢？那个陈丫头不会是陈家那位吧？”张猛笑嘻嘻的问道。 “你说呢？”万子玄没好气的答道。 “万哥，你俩这是真的要好事临近了？”张猛嘿嘿笑道。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烦着呢。”万子玄翻翻白眼。 “万哥，说实话，陈家那个掌上明珠很漂亮呀，作为男人，你该高兴才是。”张猛说道。 万子玄闻言，撇了撇嘴，心说你又哪知道我的情况，此时此刻，万子玄的脑海里浮现起宋青的身影，重生前，这个真正让他动心过的女孩，万子玄不打算放手，但以他的情况，无疑不可能娶宋青，而宋青，万子玄对对方的性格更是再清楚不过，那是个内刚外柔的姑娘，她的性格，也不大可能给人当情人……想着这些理不断剪还乱的感情，万子玄暗道头疼。 想着想着，万子玄自个突然笑了起来，瞧他现在都还没追求宋青呢，人家也没说喜欢他，他自个倒是想的真多。 车子到达公寓楼下时，张猛出声提醒，万子玄才回过神来，下车上楼，万子玄拿出钥匙打开门，随便几天没住，又都是灰尘了，万子玄现在也都在寻思着要不要继续租这公寓。 “万哥，我打扫一下。”张猛很是勤快的走去拿扫把。 万子玄听了，摆了摆手，“晚上也不一定留下来住，先不用打扫了。” 两人说着话，万子玄瞄到门口有人影，转头望去，看到门口的人时，万子玄轻咦了一声，“樊妙，你今天不用上班？” “要上的，不过我请假了，感冒了，在宿舍里休息。”樊妙笑道，她是听到隔壁有开门声才走出来的，果然，还真是万子玄回来了。 “万哥，你这会咋有空回来？”樊妙走了进来。 “来市里，顺便过来看看。”万子玄笑笑，看了樊妙了一眼，“感冒了不打紧吧？” “没啥事，小问题，过两天就好了。”樊妙摇了摇头，她其实是感冒再加上正好来大姨妈，肚子疼得厉害，所以请假。 “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得注意一下。”万子玄关心了一句。 樊妙轻轻点了点头。 万子玄看了看时间，“吃过午饭没有？待会要不要一起？” “可以啊，有人请客，我求之不得呢。”樊妙高兴道。 在公寓里待了一会，三人在附近找了家饭店，这家饭店是樊妙介绍的，说是很好吃，万子玄就说来尝尝。 三人刚走到饭店门口，樊妙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人，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打招呼，“张主任。” “是樊妙啊。”张曼美佯装诧异的看了樊妙一眼，说着话，目光瞄向了万子玄。 “张主任，又见面了。”万子玄主动笑道。 “万县长，可真巧，没想到会遇见您。”张曼美笑募募的说着，她刚刚其实大老远就看到樊妙和万子玄，起初还觉得看错了，多看两眼确认后，立马就朝这边走过来。 张曼美说着，又转头看了看樊妙，“万县长，您和樊妙这是？” “赶上饭点了，和樊妙一起吃顿午饭。”万子玄笑道。 “万县长，不介意多加我一双筷子吧？”张曼美笑道。 “当然不介意。”万子玄点了点头。 张曼美闻言，脸上一下笑容灿烂，她只问万子玄，没有征求樊妙，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作为市分行人事部的主任，她在市分行内部也是颇有权力的，最起码像樊妙这样的员工，得巴结着她。 见万子玄同意，一旁的樊妙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找一家远一点的饭店，这里离分行太近了，再加上这家饭店好吃，分行的员工其实经常来这拼桌，樊妙都忘了有可能会遇到同事了，只是主任怎么会认识万哥？樊妙心里疑惑不已。 第459章 出事 几人进去饭店，要了个包厢，点了菜，张曼美笑问，“万县长，要不要来点酒？” 万子玄摆了摆手，“不了，工作时间不喝酒。” 张曼美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道你是大县长，就算喝了酒，谁敢说你。 心里悄然嘀咕着，张曼美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万子玄和樊妙身上来回瞄了一下，她早就从张可言那知道万子玄租的公寓就在张可言和樊妙那一间隔壁，甚至从张可言隐约的暗示中，张曼美琢磨着那小妮子可能已经成功‘献身’了，否则万子玄不会这么给她面子，这会看到万子玄又和樊妙一起，张曼美忍不住怀疑起来，该不会万子玄把这住在隔壁的两小姑娘都给收了吧？ 张曼美没理由不这样怀疑，在她眼里，男人没有不在外边沾荤腥的，哪怕是结了婚，家里老婆美若天仙的，男人都依然会在外边打野炮，最起码在张曼美职场生涯里见到的男人，都是这个尿性，结了婚的男人都如此，像万子玄这种未婚又自带‘钻石光环’属性的，能老实吗？ 所以有了张可言在前，张曼美不可避免的要猜测樊妙是不是也被睡了，不过转念一想，张曼美又觉得不太可能，樊妙在她印象里就是个乖巧老实的小姑娘，不像张可言那般心眼多，又有野心，如果说张可言为了往上爬会不择手段，张曼美相信，但要是樊妙，张曼美就不太相信了。 张曼美心里胡乱猜测着，一旁的万子玄看到张曼美的表情，微微一笑，隐约猜出了对方在想啥，也不去刻意解释，这种事，只能是越解释越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没必要去浪费口水，何况他对樊妙的印象一直很好，不同于张可言，他其实对樊妙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妹妹的感觉，让张曼美去误会，反而能让对方在工作中多照顾樊妙一点。 “张主任，在想啥呢。”万子玄笑道。 “啊？没，没啥。”张曼美回过神来，连忙道。 “看你都发呆了，说没想啥谁信，不会是在想老公吧。”万子玄笑道。 “万县长，您说啥呢，大白天的，我想老公干嘛。”张曼美白了万子玄一眼，与其说是白眼，不如说是媚眼。 “那就要问你自个才知道了。”万子玄呵呵一笑。 “万县长，你有点坏哦。”张曼美娇嗔道。 万子玄笑了笑，不再说啥，撩拨一下这个美妇倒是挺有意思，以万子玄这个花丛老手的经验，张曼美这个女人，只要他主动表露一点意思，对方绝对会自动献身，这种在职场里打滚并且体会过各种辛酸的女人，其实是最容易对现实臣服和对权力产生膜拜的。 万子玄和张曼美小小撩了几句，一旁的樊妙却是发觉自己是眼前的情景的如此的‘格格不入’，也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到了另一个‘张主任’，在行里，张曼美面对她们这些员工，姿态一向都是端着的，樊妙何曾看到过张曼美这一面？但这会，张曼美显然让她开了眼界。 “樊妙，我看你这脸色有点苍白，吃完饭后还是去看医生比较靠谱。”万子玄转头看了樊妙一眼，再次关心道。 “不用，多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知道自个的情况。”樊妙笑道。 “该看医生就去看，可别硬撑着。”万子玄笑笑。 “放心啦，谢谢万哥关心。”樊妙笑道。 “万县长说的对，樊妙，身体要照顾好。”张曼美也跟着关心起来。 “嗯，谢谢张主任关心。”樊妙点了点头。 万子玄笑了笑，他刚刚那句关心，其实更多的是说给张曼美听。 几人说着话，等着服务员上菜，这时，万子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下号码，见是白晓楠打过来的，万子玄不由接了起来，“白姐，啥事？” “子……子玄，我刚刚接到交警的电话，说……说成业出车祸了，让我过去。”白晓楠的声音有点哆嗦，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一阵阵心慌，尽管交警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让她赶紧过去，但白晓楠心里却是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此时给万子玄打电话的她，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 “在哪？”万子玄心里一沉。 “北清路。”白晓楠答道。 “好，我马上过去，白姐，你也别急，也许人没事，只是受伤了。”万子玄安慰道。 “我……我知道，那先这样，我挂电话了。”白晓楠声音发颤，她选择给万子玄打电话，只因为莫名的心慌，潜意识里想要找个可依靠的人。 万子玄挂掉电话，这会也顾不上和张曼美和樊妙吃饭了，“我有点急事，樊妙，你和张主任吃好了，我就不吃了，待会这我先把账结了。” “万县长，怎么好意思让您请客，您有急事就赶紧过去，我来结账就好了。”张曼美跟着站起来。 “不用了，这顿饭是我说好了要请樊妙的，自然是我来结账。”万子玄摆摆手。 “哎呀，那我可真蹭饭了，万县长，下回您可得给机会让我请回来。”张曼美笑道。 “下回有机会再说。”万子玄挥着手，人已经往外走去。 张猛也追着出门，上了车，万子玄道，“去北清路。” 第460章 狗皮膏药 万子玄一脸的不可置信，来的路上，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车祸事故，绝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生离死别。 走到白晓楠身旁，万子玄蹲下身，他下意识的想拉开那盖着尸体的白布看一看是不是搞错了，看人是不是还能抢救，是医生给弄错了，心里的这种侥幸想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万子玄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番情愿，人命关天的大事，医生又岂敢疏忽。 “白姐……”万子玄张口喊了声白晓楠，想说点安慰的话，话到这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徒劳。 “子玄，这是假的，你说，这是假的吧？”白晓楠抬头看了眼万子玄，那痛苦无助的眼神，看得人心碎。 万子玄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轻拍了拍白晓楠的手臂，“白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千万要坚强，还有孩子呢。” “昨晚吵架，早上出门我明明还说这几天不理他了，这次一定要治治他的犟脾气，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只是吵架，老天爷怎么就把他带走了。”白晓楠喃喃着，“成业，你起来啊，起来，你不是还想吵架吗，咱们接着吵。” “白姐，你别这样。”万子玄轻声安慰着，他能体会白晓楠此刻的感受。 安抚了一下白晓楠的情绪，万子玄轻声叹了口气，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万子玄看到小轿车侧前方还有一辆大货车，大货车的车头也被撞得微微变形，但比起几乎被‘碾压’得散架的小轿车来说，大货车只能用‘毫发无伤’来形容。 很明显，轿车和大货车相撞了。 万子玄站了起来，走向那名交警身边，问道，“具体的事故是怎么回事？” “那名货车司机醉驾，酒精检测严重超标，从左转弯的时候直接闯红灯，和这边准备过绿灯的小轿车相撞，而且大货车在闯红灯的同时还超速行驶。”交警解释道，刚刚看过万子玄的工作证，知道眼前这一名年轻人竟是县长，交警一点也不敢怠慢，此刻他甚至也大概把万子玄的身份对上了，市里出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县长，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对于他们这种在体制内工作的人来讲，更是如雷贯耳，私底下没少议论。 万子玄闻言，眉头微拧着，旋即叹了口气，这苏成业怎么会这么倒霉。 这时，张猛也赶过来了，看到现场的事故，张猛一下怔住，“万哥，怎么这样严重？” 万子玄无奈摇头，“小轿车跟大货车相撞，你说会是什么后果？那货车司机还醉驾了，超速了。” “这……”张猛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犹记得以前学车的时候，教练也经常跟他们强调，路上但凡是遇到大挂车，大货车，尽量避开，最好是离得远远的，出大事故的，往往都是跟这些大货车和大挂车有关系。 陪着白晓楠在现场呆了一会，因为这里是市区要道，不可能长时间拥堵，交警要疏导交通，更要尽快让道路恢复畅通，所以事故现场很快就要清理干净，在经过白晓楠同意后，尸体也要运往医院的太平间。 万子玄陪了白晓楠一会，还要工作的他，也不可能一直陪在白晓楠身旁，不过白晓楠的样子却是让万子玄有些放心不下，好在没过多久，白晓楠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见白晓楠有人陪着，万子玄这才放下心来，安慰了白晓楠几句，让白晓楠有事给自己打电话，万子玄便先行回县里。 “白姐太可怜了。”路上，张猛开着车，叹气道，他知道万子玄对这个白晓楠很好，这会也满是同情。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各种意外，天灾人祸更是避无可避。”万子玄摇了摇头，希望白晓楠能早点挺过去，以他对白晓楠的了解，白晓楠的性格挺坚强，只是任谁碰到这种事，都不可避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回到县里，已经是下午，万子玄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他才想起中午还没吃午饭，刚要吃饭就接到白晓楠电话，一口菜都没沾上。 “万哥，要不要我去买两个面包给您垫垫肚子。”车子停在县政府大院，张猛下车就问道，他肚子也饿着，这才记起万子玄也没吃饭。 “不用了，忍一下，一会都要吃晚饭了。”万子玄看了下时间笑道，这会已经快四点了。 回到办公室，万子玄前脚刚进门，李小海就跟了进来，“县长，刚刚那个柳菲过来了，说要找您。” “柳菲？”万子玄愣了一下，“她出来了？” “应该是。”李小海点了点头。 万子玄惊讶了一下，这个段平，倒是放得够快的，他还寻思着双方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这柳菲转眼就出来了。 “那她人呢？”万子玄问道。 “走了，她等了您快一个小时，您都没回来，她就走了。”李小海答道，“本来我要给您打电话，柳菲说不用，我想了一下，觉得您可能也不太愿意见她，就没打。” 万子玄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不太愿意跟这个柳菲沾边，这女人有野心有手段，又是个麻烦，万子玄不愿意搭理。 “行，这事我知道了。”万子玄点了点头。 让李小海先去忙，万子玄坐了下来，今天要处理的文件，李小海都给整理归类到桌上了，需要他签字的，李小海都会放最上面。 拿起一份文件看着，万子玄很快就又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李小海，“怎么了？”万子玄看了李小海一眼。 “县长，那个柳菲又来了。”李小海苦笑，心里满是纳闷，这个柳菲是能掐会算还是咋的，万子玄刚回来，柳菲立马就知道了，要说巧合，李小海可不太信，其实事情只有一个可能，柳菲在县政府里可能有眼线。 听到柳菲又过来，万子玄咂了下嘴，这还真是……你越不想见的人，对方偏偏越往上凑，有时候还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 车子往北清路开去，快到的时候，路就已经先堵了起来，万子玄心里有了猜测，估计是跟车祸有关系。 “就近找个地方停车，咱们走过去。”万子玄看看前面堵成的长龙，皱眉道。 下了车，万子玄见边上也不好停车，不由道，“小猛，我先走过去，你车子停好了再去找我。” 万子玄说完，朝前走去，约莫走了两百多米，万子玄就看到了前方的事故现场，救护车也已经过来。 万子玄加快脚步，靠近现场时，万子玄被交警拦在了警戒线外。 “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其中事故一方的朋友。”万子玄拿出自己的证件。 拦住万子玄的交警疑惑的接过证件，打开一看时，那名交警吓了一跳，赶紧让开，眼神紧瞅着万子玄，一边回头看了看现场，一脸的惊讶。 万子玄往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被压扁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后面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而一旁，白晓楠已经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的往下流着，无声痛哭。 第461章 阴沟里翻船 让李小海把柳菲请进来，万子玄其实原本可以不见，但柳菲刚被段平放出来就来找他，万子玄还真好奇柳菲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穿着一身青花瓷旗袍的柳菲，依然是光彩夺目，万子玄特意在柳菲脸上多瞅了几眼，没看到半点憔悴之色，万子玄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柳总进局子一趟，还是很精神嘛，看来在里头过夜还照样吃得香睡得香？” “咋的，万县长这是在嘲讽我吗？”柳菲一下了可怜的姿态，“人家都已经这么惨了，万县长没必要再往我身上踩两脚吧，就算是不怜香惜玉，好歹别再作践我吧。” “得，当我刚才的话没说。”万子玄不得的摇头，这女人装起可怜来，着实是有一套。 玩笑归玩笑，万子玄很快正经起来，“柳总，说吧，来我这什么事？” “没啥事，就是纯粹来看一看万县长，和万县长喝喝茶，聊聊人生。”柳菲笑道。 “柳总，我没那个闲心跟你聊人生，如果你没事，我可要赶人了。”万子玄撇了撇嘴，鬼才信柳菲的话，万子玄懒得和对方虚与委蛇，他撂下这话就是想让柳菲有事说事，别浪费时间。 “万县长看来很不乐意看到我，连和我坐一会都嫌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柳菲嘴一瘪，泪眼欲滴，再次装起来了可怜。 “柳总，咱俩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我就算没对你知根知底，也不算陌生吧，你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有意思嘛。”万子玄盯着柳菲。 “万县长，真没骗你，我下午过来，就是单纯和你坐一坐，顺便表示下谢意，之前云丽也来找过你，今天我出来，她已经跟我说了，所以我来谢谢万县长。”柳菲认真道。 “既然雷云丽和你说了，那你该知道，我没帮你什么，我也和雷云丽说的很清楚了，不插手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来感谢我，是不是拜错码头了。”万子玄轻哼了一声。 “没拜错码头，就是来谢万县长的。”柳菲抿嘴笑道。 “啧，我没帮你什么，你来谢个屁。”万子玄没好气的说着，他发觉跟柳菲这人说话不能太客气，否则对方只会打蛇随棍上，甩都甩不掉，比牛皮糖还粘人。 嘴上说着，突的，万子玄瞳孔一缩，“，你利用我？”万子玄爆了粗口，就那么一下，他猛的猜测到了柳菲的目的。 “万县长，您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了。”柳菲一脸迷糊。 “少在我面前装。”万子玄瞪着柳菲，“我不知道你在里头是怎么跟段平说的，又是怎么糊弄段平的，你被放出来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不就是想打我的旗号吗，给人造成一种我已经给你撑腰的假象，如果我没料错，你恐怕是忽悠段平说你已经和我做了交易了吧？”万子玄死死盯着柳菲，大意了，终日，却被燕啄了眼，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柳菲算计了。 “万县长，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柳菲苦笑。 “呵呵，你这演技，不拿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可惜了。”万子玄冷笑，“柳菲，你再装可怜扮无辜，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电话让警局的人再把你弄进去。” 听到万子玄直呼自己的姓名，柳菲知道自己这戏不能再演了，差不多就行了，再演下去，真要激怒万子玄了，点了点头，柳菲承认道，“确实是想借万县长您的虎皮吓唬下别人。” “之前雷云丽来找我，是你安排的吧。”万子玄冷冷看着柳菲。 “没错。”柳菲很是快的承认。 “没想到雷云丽那样一个人，也能配合柳总你演戏，柳总你手下的本事真是让人佩服。”万子玄讥讽道。 “其实云丽也不知道我的安排，我只是让她来求你，其余也没多说什么。”柳菲耸了耸肩，雷云丽确实不擅长演戏，既给她当助理又兼任保镖的雷云丽，其实平时一直都是个话不多的人，性子也很冷淡，你让她去交际，她更宁愿去把自己关在健身房里打沙包，所以柳菲的盘算也没和雷云丽交底，并不是信不过，而是说了反而不如不说好。 万子玄这次倒没有怀疑柳菲的话，雷云丽的性子，他谈不上多么了解，但观其人听其言，雷云丽给他的印象就是刻板、直率，要说雷云丽也跟柳菲一样会演戏，万子玄还真不信。 事实上，要不是雷云丽来那一趟，他也不会跟段平那边打招呼，表示他对这案子的，万子玄的本意并不是要帮柳菲，但恰恰他这一打招呼，一下落入了柳菲的计划，想必柳菲已经提前忽悠了段平，他这边招呼一打过去，段平立刻就投鼠忌器。 心思电转之间，万子玄已经明白了柳菲的一系列算计，到了这会，哪怕是万子玄被柳菲利用了，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真真儿让他刮目相看了，这女人的脑袋比她的更让他惊讶。 猜到万子玄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柳菲笑道，“万县长，所以我刚才说我是来感谢你的，没错吧？” “柳菲，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赶出去，在走廊里狠狠骂上几句，段平那边会作何反应？”万子玄冷笑，这一回合他被柳菲给利用了，万子玄多少有些拉不下脸。 “万县长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我相信万县长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柳菲嘻嘻一笑，“当然了，万县长真要那么做，我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前一秒还在笑的柳菲，下一秒就又是楚楚可怜的姿态，“知道这次是人家不对，要怎么让万县长您消气，万县长您尽管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做。” 柳菲说着，站了，突然凑到了万子玄跟前， ‘呼’的一下，万子玄呼吸骤然紧了一下，这个妖精！ 第463章 找林元丰 万子玄认真的把u盘里记录的内容看完，道，“看来成业哥之前就是在暗中调查这事，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 ” 白晓楠眼眶发红的道，“他实在是太傻了，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做好他的学问，其余的事跟他没关系，可他偏偏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说他怎么那么一根筋呢。 ” 万子玄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知识分子的固执和倔强吧。 ” 白晓楠眼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我猜测成业的死一定跟此事有关，刚刚市局交警大队的人还给我打电话，说根据事故现场的勘查结果，初步认定是一起交通意外，但我绝不相信这个结果。 ” 万子玄看了白晓楠一眼，他能理解白晓楠的心情，再加上现在发现了苏成业整理的这些证据，白晓楠的确有怀疑丈夫的死并不是单纯的交通意外。 想了想，万子玄道，“白姐，这样吧，市局的林元丰局长你也见过，我跟他关系还可以，这事我直接去找他，让他安排刑侦的人介入，看能不能查到点啥，至于成业哥整理的这些证据，我们去找省纪委，有这些证据在手，要查那个副院长很容易……总之，这件事咱们双管齐下，如果成业哥的死真的不是意外，我相信一定会查出证据的。 ” 白晓楠轻点着头，又看着万子玄，“子玄，那你什么时候去找林局长？我跟你一起去。 ” 万子玄道，“既然来了，那就现在去吧，免得回头再跑一趟。 ” 白晓楠道，“那我现在和你去。 ” 万子玄道，“白姐，你留在家里处理成业哥的后事就行了，难道你还对我不放心不成？” 白晓楠道，“子玄，我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我想亲耳听听林局长怎么说。 ” 万子玄闻言，心知白晓楠现在已经认定了丈夫苏成业就是他杀，一心想要报仇，万子玄也不好再多劝。 白晓楠出去交代了家人几句后，便和万子玄一起离开，万子玄给林元丰打了个电话，来到市区的一家咖啡厅等待对方过来。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林元丰也过来了，普一进入包厢，林元丰就热情的笑道，“万县长，这个点找我，难不成晚上想请我吃晚饭？” 万子玄笑道，“瞧林局长说的，一顿晚饭那还不简单嘛。 ” 林元丰呵呵一笑，目光从白晓楠脸上扫过，之前打过一次照面，林元丰对白晓楠也算是认识，点头打过招呼，“白总也在。 ” 白晓楠轻点着头，“林局长您好。 ” 看到白晓楠状态有些不太对，似乎还哭过，林元丰神色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过问。 等林元丰坐下，万子玄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道，“林局长，实不相瞒，突然找您过来，是有事请您帮忙。 ” 林元丰点头道，“万县长请说。 ” 万子玄道，“林局长，是这样的，白总的丈夫是咱们济安市师范学院的副院长，今天刚遭遇车祸……” 万子玄将事情简略的同林元丰介绍了一下，林元丰闻言恍然，难怪看白晓楠的状态不对，原来是丈夫刚刚遭遇意外身亡，对于这事，要不是这会万子玄说起，林元丰还真不知道，毕竟全市每天那么多意外车祸，他这个局长哪有闲心去关心那么多。 不过如果仅仅是意外车祸的话，万子玄怕是不会特地来找自己，这会林元丰也没多问，继续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万子玄接着道，“林局长，白总丈夫这起车祸，白总怀疑是他杀。 ” 林元丰吓了一跳，目光转到白晓楠身上，“这……这有证据吗？” 如果是他杀，那事情就严重了，特别是还涉及到一个学院的副院长。 万子玄将刚刚从白晓楠家里拿到的苏成业的那本日记本递给林元丰，“林局长，你先看一看。 ” 林元丰疑惑的接了过来，迅速浏览了一遍后，林元丰隐约明白了万子玄的意思，“万县长，你是怀疑苏院长的死跟这事有关？” 万子玄点头道，“没错，苏院长之前一直在举报他们学院的这个常务副院长，对方多次通过各种手段对苏院长及其家人进行威胁恐吓，但苏院长依旧坚持举报，所以有理由怀疑对方恼羞成怒，一举买凶杀人。 ” 林元丰眉头皱了起来，万子玄这么推测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但却有些牵强，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犹豫了一下，林元丰道，“万县长，这师范学院的一个副院长也是个副厅级干部，没确凿的证据，我们委实也不好调查，更何况涉及到贪腐的这一部分，也不属于我们的职权范围，我们也没权限去查这个级别的干部。 ” 万子玄道，“林局长放心，我肯定不会为难你，我只希望林局长能够让刑侦介入，就苏院长今天这起交通事故进行深入调查，至于涉及到贪腐的部分，我会直接去找省纪委。 ” 林元丰脸色稍缓，如果只是单纯就今天的交通事故进行调查，那倒还好，后续真要查到什么线索，那就后面再说。 心里想着，林元丰点头道，“好，我安排刑侦的人跟进此事。 ” 林元丰这无疑是看在万子玄的面子上，否则他还真不想没事找事。 万子玄点头道，“那就谢谢林局长了。 ” 林元丰笑道，“万县长跟我客气了不是。 ” 林元丰呆了一会就先行离开，他还要去市大院一趟，要不是万子玄找他，林元丰也不会抽空过来， 目送着林元丰离去，万子玄对白晓楠道，“白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白晓楠仍旧有些担忧，“子玄，这个林局长会不会敷衍我们？” 万子玄道，“放心吧，不会的，这事我会一直盯着。 ” 白晓楠眼眶发红，“子玄，谢谢你。 ” 万子玄撇撇嘴，“白姐，我就不爱听你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 ” 白晓楠自言自语道，“好，那我以后不说了。 ” 万子玄看了看手头的日记本和u盘，再次叹了口气，“唉，苏哥真的是太傻了，他有这些证据，直接找我不就成了，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结果还……” 万子玄没再往下说，生怕白晓楠越发伤心。 第464章 绑了 白晓楠发呆了片刻，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问道，“子玄，你什么时候去省城临海？” 万子玄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要去临海一趟，现在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就直接过去了，正好把这日记本和u盘交给省纪委的人。 ” 白晓楠嗯了一声，“那你就过去吧，我这边没事。 ” 万子玄点了点头，“白姐，我也不太懂说啥安慰人的话，只能对你说一声节哀，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总该往前看。 ” 白晓楠默默的道，“放心吧，我能挺过去的，孩子还小，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得坚强起来。 ” 万子玄看了看白晓楠，没再说啥，他相信白晓楠能度过这个坎。 和白晓楠告别，万子玄便又赶往省城临海。 路上，万子玄又给袁新荣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电话那头的袁新荣道，“万少，我已经带人来蹲点了，呆会事成了我给您打电话。 ” 万子玄点头道，“好。 ” 和袁新荣打完电话，万子玄轻敲着座椅，思虑半响，万子玄目光狠辣，转而给龚自强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万子玄道，“龚哥，忙呢？” 龚自强笑道，“没有，刚刚手机在车上充电，我下车买烟去了。 ” 万子玄没再废话，道，“龚哥，你把那何海明绑了，问清楚他当初指使人在牢里逼死我父亲的幕后主使人是谁。 ” 龚自强神色一凛，“万少，这么搞会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龚自强不得不有这样的顾虑，何海平可是司法厅的副厅长来着，跟之前那个已经辞职的狱警不一样。 万子玄态度坚决，“龚哥，放心吧，出事了我顶着，更何况那何海明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你觉得他敢声张吗？” 龚自强见万子玄这么说，也不好再说啥。 从何海平的调动来看，万子玄其实已经对幕后黑手有了一个隐隐猜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万子玄终归是不敢相信那个事实，何况他真要报仇的话，也需要证据。 此时此刻的万子玄已经有预感，自己离真相很近了。 一路上想着心事，万子玄到达省城临海后，已经是晚上，袁新荣那边还没给他电话，万子玄不由先去找郭伟全。 郭伟全接到万子玄电话就赶了过来，一开口就调侃道，“子玄，你这跑临海跑得这么勤快，咋的，又过来泡妞了？” 万子玄笑骂道，“滚，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 郭伟全咧嘴一笑，“你难道不是那种人？” 万子玄懒得理会对方，直接把手头的u盘和日记本塞给对方，“给你个立功表现的机会，济安市师范学院的常务副院长涉嫌重大违法违纪，喏，证据都在这。 ” 郭伟全一边接过u盘和日记本，一边顺势翻起了日记本，随口问道，“你哪来的这个？” 万子玄笑道，“问那么多干嘛，白给你的证据查案，抓紧把这案子办了。 ” 郭伟全咂咂嘴，“靠，你现在还指挥起我来了，干脆让你来我们省纪委当书 记如何？” 万子玄道，“没问题啊，你要是有这个能量，我不介意换个位置干干。 ” 玩笑归玩笑，万子玄还是郑重的叮嘱道，“郭子，这事你要上心，我希望能抓紧把人办了。 ” 郭伟全笑道，“放心吧，虽然是个副厅，但这种学校的干部要办他可就容易多了。 ” 万子玄点点头，心里不免叹了口气，如果苏成业真的是因为这个事而丧命，那对方当初如果来找他，不仅能把事办了，而且也不至于丧命。 郭伟全问道，“你吃晚饭没有？” 万子玄道，“还没呢。 ” 郭伟全闻言道，“那正好一起，我也没吃呢，走，我请客。 ” 郭伟全话音一落，万子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见是袁新荣打来的，万子玄没有立刻接电话，而是对郭伟全道，“我还有事，你自个去吃吧。 ” 万子玄说完就走，郭伟全在后边笑骂道，“还说你不是来泡妞的，我看你就是去找那个宋大美女去了，瞧瞧，有美女都顾不上兄弟了。 ” 万子玄没有理会郭伟全，也没做解释，上了车后，万子玄才接起袁新荣的电话。 “万少，人已经绑了。 ”袁新荣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惊动其他人吧？”万子玄道。 “我办事万少您尽管放心。 ”袁新荣道。 “行，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万子玄眼里闪烁着精 光。 挂掉电话，万子玄收到袁新荣发来的实时共享地址，随即让张猛按这个地址开车过去。 袁新荣提供的地址位于郊区的一处荒废厂房，万子玄赶到后，入眼就看到赵海威被反绑着双手，眼睛蒙着眼罩，嘴上也被塞了布，被扔在角落。 “万少。 ”袁新荣见万子玄来了，主动走上前。 “辛苦你了。 ”万子玄拍了拍袁新荣肩膀，大步走到了赵海威跟前。 蹲下身，万子玄拉下赵海威的眼罩。 普一恢复视线的赵海威睁大了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时，赵海威眼珠子瞪得滚圆，满脸的不敢置信。 “赵海威，咱们又见面了。 ”万子玄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顺手拿掉对方嘴里塞着的布条。 “万……万少，你这是要干什么？”赵海威惊恐的看着万子玄，嘴巴刚能动的他，一时说话还有点不利索。 “呵呵，你说我让人绑了你干什么？总不可能是跟你玩小孩子过家家吧。 ”万子玄冷笑。 “万少，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赵海威冷静了下来，刚刚不知道绑架自己的人是谁，他内心充满惊恐，这会得知是万子玄，他反倒冷静了下来，万子玄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相信万子玄不至于真的把他怎么着，只是对方为什么要让人绑架他？ 赵海威脑海里刚闪过这个疑问，就听万子玄道，“赵海威，你也知道什么叫犯法？说别人的时候倒是冠冕堂皇嘛，咋的，自个犯法就不说了？” 赵海威神色一愣，“万少，你什么意思？” 万子玄盯着赵海威，一字一句的道，“你杀了萧媛媛。 ” 第465章 录音和视频 赵海威吓了一跳，“万少，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 万子玄怒喝道，“别他妈的跟老子装傻，老子没空和你扯闲篇，赵海威，你给老子听着，我既然敢说你杀了萧媛媛，那就是有证据，别以为你有家族倚仗就不会有啥事，我照样能通过正常的法律途经判死你。 ” 赵海威怔了怔，被万子玄的突然暴喝给吓住，上一刻还在好好说话，下一刻就骤然发飙，赵海威也有点措手不及，其次，万子玄这话他是相信的，他们赵家虽然有钱有势，但比起万家来却是差远了，如果万子玄确实有他杀人的证据，那他还真有点不妙。 赵海威狐疑的看着万子玄，心里不禁想着万子玄真有证据吗？ 万子玄神色冷峻，“赵海威，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要是没有你杀人的证据，你以为我敢让人绑你？” 赵海威皱了下眉头，“万少，那您到底是想干啥？” 万子玄道，“赵海威，当初你们赵家的世元集团到南江来吞并万氏集团，是谁在帮你们？” 赵海威纳闷道，“万少，你怎么会关心这个？” 万子玄沉着脸，“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哪来这么多问题。 ” 赵海威眼珠子转了转，“万少，我们世元集团是通过正常途经收购的万氏集团啊，您这话问得我都莫名其妙啊。 ” 去你娘的，还跟老子装！万子玄火气一下子上来，冲赵海威就是一个大脚丫子踹过去。 赵海威没想到万子玄竟然会动手，小 腹被踹了个正着的他，疼得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目光怨毒的看着万子玄。 万子玄往前一步捏住赵海威的脖子，“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不说实话，老子真会弄死你。 ” 赵海威从万子玄眼神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有一种直觉，万子玄并不是吓唬他，对方是真有可能会那么做。 沉默了一下，赵海威道，“当初是赵一功书 记让我们过来的，说是让我们过来接手万氏集团。 ” 万子玄呼吸急促了起来，果然被他猜中了！赵一功这个王八蛋，一边跟他父亲称兄道弟，一边却是暗地里冲他们下黑手。 万子玄再次急切的问道，“赵一功收了你们什么好处？” 赵海威犹豫了，似乎不敢多说。 万子玄大喝，“说！” 赵海威脸色变了变，旋即挤出一张笑脸，“万少，这我真的不太清楚，我跟赵一功书 记也没接触过啊，每次都是跟那敬秘书接触的。 ” 敬一峰！万子玄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你们给赵一功的好处都是通过敬一峰的手给的？” 赵海威干笑道，“万少，详细的我知道得不多，这个您应该去问敬秘书才对。 ” 万子玄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警告你，不要耍滑头，否则凭你杀死萧媛媛这一条，我就能让你一命偿一命。 ” 赵海威目光微动，他跟敬一峰私底下颇有些来往，也曾亲手送了一些好处给敬一峰，至于家族里边有没有跟赵一功另外有什么接触，赵海威其实不清楚，眼下身处险地，赵海威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没必要帮敬一峰隐瞒啥。 心里如此想着，赵海威索性便将自己知道的有关敬一峰的事情一股脑撂了出来。 万子玄默默听完，眼中精 光乍闪，“还有吗？” 赵海威哭丧着脸，“万少，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啊。 ” 万子玄狞笑道，“我看你是不老实，还跟我耍滑头。 ” 万子玄话音一落，伸手掐住了赵海威脖子，十几秒的功夫，赵海威脸色涨得通红，眼白已经开始往上翻，脸上满是挣扎求饶的表情。 万子玄看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放开手，“现在肯老实交代了吗？” 赵海威一脸惊惧的看着万子玄，“万少，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 万子玄冷笑，“还不老实。 ” 赵海威见万子玄又要掐自己脖子，吓得整个人往后缩，着急道，“万少，我真的都说了，就是之前我每次给敬一峰好处的时候，都有录音和录视频，万少您要我都可以给您。 ” 万子玄目光在赵海威脸上停留了一会，看赵海威怕成这样子，万子玄料对方应该也不敢隐瞒了，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你说的录音和视频呢？” 赵海威道，“都在我的手机里。 ” 万子玄道，“全都发给我。 ” 万子玄说完瞅了瞅被绑得跟粽子一般的赵海威，干脆自己动手，从赵海威口袋里翻出了手机，询问对方开屏密码后，在赵海威的引导下找到了对方加密保存在手机文件夹里的录音和视频，发到了自己手机，做完这一切，万子玄才满意的笑笑，看着赵海威，“赵海威，你杀死萧媛媛这事，我可以放过你，但最后得看你的表现。 ” 赵海威微微沉默着，他知道万子玄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是刚刚也被万子玄吓到了，赵海威认怂道，“万少，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 万子玄咧嘴一笑，“不错，你是个聪明人。 ” 万子玄说完看了看一旁的袁新荣，“给他松绑，送他回去。 ” 看着赵海威离开，万子玄打开手机，点开刚刚发过来的视频再次看了起来。 “敬一峰啊敬一峰，你这个王八蛋，这回看你怎么跑。 ”万子玄低声呢喃着，眼里充满了怒火。 后头，张猛走了上来，“万少，您这么搞，不会有事吧？” 万子玄摆摆手，“放心吧，我有分寸，而且那赵海威也怕我真有他杀萧媛媛的把柄，他不敢把今晚的事声张出去的。 ” 张猛问道，“万少，那您真有证据吗？” 万子玄道，“现在还没有，但也许就快有了。 ” 万子玄心想现在就看那李镇山给不给力了，只要对方早点拿到赵海威杀萧媛媛的证据，那就不用怕赵海威会掀起什么风浪来，不过话说回来，万子玄也还真从来没把赵海威放眼里。 张猛又问，“万少，那咱们现在去哪？” 万子玄眯着眼睛，“现在回济安，找敬一峰。 ” 第466章 威胁 张猛听到万子玄又要赶回济安，不禁道，“万少，您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 万子玄摇了摇头，他现在又哪有心思吃饭，距离真相和报仇只有一步之遥，万子玄恨不得现在就将敬一峰那混蛋抓到自己跟前。 回到济安已经很晚，今天一直在路上奔波的万子玄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眼神带着噬血的猩红。 万子玄知道敬一峰的住所，对方从临海调任济安市，因为家庭没在这边，所以敬一峰是租房住，市里边也有给敬一峰安排宿舍，但敬一峰不住，而是另外让人租了宿舍，位于市里的一个高档小区。 万子玄对敬一峰并没有打算像对待赵海威那般，让人用非常规手段将对方绑了，而是自个亲自上门，并且提前给对方打了电话。 敬一峰对万子玄的到来既意外又充满了不耐烦，给万子玄开门时，敬一峰直接堵在了门口，那意思并不打算请万子玄进屋去坐，斜瞥着眼注视着万子玄，“你有什么事？” 万子玄冷笑道，“敬市长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敬一峰撇嘴道，“有事就说就屁就放，我没工夫奉陪。 ” 万子玄道，“敬市长，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 敬一峰瞪眼，“万子玄，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了？我告诉你，我能给你开门算是给你面子了，别以为你跟省里的个别领导有啥关系……” 敬一峰话没说完，就‘哎呦’一声往后倒去，原来是万子玄一脚丫子直接将敬一峰踹进屋里。 旋即，万子玄快步往里走，反手将门关上。 敬一峰跌坐在地上，眼珠子瞪得滚圆，一时没能从眼前的处境中回过神来，万子玄竟然敢踹他？ 好一会，敬一峰才缓过神来，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手指着万子玄，怒道，“你……你竟敢踹我？” 万子玄笑呵呵的走到敬一峰面前，“老子不只敢踹你，信不信老子还敢送你几巴掌？” 看着万子玄略带狰狞的眼神，敬一峰蹭蹭往后退，他有一种预感，万子玄真敢扇他巴掌，这兔崽子现在都敢一脚丫子给他踹过来，谁敢说对方不会送他两大耳刮子？ 心里头有些发怵，敬一峰嘴上仍是色厉内荏的道，“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万子玄，我是市里的副市长，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回头我会把这件事跟组织如实说明，你就等着处分吧你。 ” 万子玄笑道，“行啊，你尽管上报，我等着处分呢。 ” 万子玄说着，突然厉喝一声，“敬一峰，你他妈的少跟老子在这摆谱，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回头你别跪下来求我。 ” 敬一峰愣住，万子玄这突然一声大吼着实将他吓了一跳，但万子玄的话更是让他心生疑惑，万子玄是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万子玄拿出手机播放起了一段录音，将手机拿到他跟前。 敬一峰听着录音里的声音，很快就认出那是赵海威的声音，紧接着，敬一峰的脸色从疑惑到惊变，死死的盯着万子玄，“万子玄，你想干什么？” 万子玄道，“敬一峰，这赵海威可是给了我不少证据，你说我要是把他说的这些东西提供给纪委，你会是什么下场？” 敬一峰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脱口而出，“万子玄，你千万别……” 万子玄冷笑，“可以啊，你让我放你一马也可以，但我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 敬一峰心里头已经将赵海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嘴上道，“你要什么真相？” 万子玄道，“我想知道当初万家父子在监狱里死亡的真相。 ” 听到这话，敬一峰脸色大变，他之所以看万子玄很不顺眼，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万子玄同那个‘万子玄’同名，每次一听到万子玄这个名字，就让他浑身不舒服。 眼下听到万子玄要问的是这个事，敬一峰深深的看了万子玄一眼，“你到底是谁？” 万子玄咧嘴一笑，“我是谁？我就是万子玄啊，敬副市长莫不是被我踹一脚就踹傻了？” 敬一峰道，“我问的是你和万家那个万子玄是什么关系？” 万子玄淡淡的笑道，“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敬副市长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敬一峰进一步追问，“既然你们没关系，你问他们家的事干什么？” 万子玄道，“你管老子干什么，行了，别废话了，你老老实实主动说了，我就放你一马。 ” 敬一峰撇过头，“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 万子玄冷笑，“好吧，敬副市长既然这么说，那就等着纪委找你吧。 ” 万子玄说完转身就走，敬一峰见状，一下急了起来，赶紧上前拦住万子玄，“子玄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 万子玄盯着敬一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把你们当初如何害死万家父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就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 敬一峰目光变幻了起来，在他看来，这是一道没得选择的选择题，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万子玄又道，“敬副市长，给你一分钟时间时间考虑。 ” 万子玄说完，抬起手表看了起来。 敬一峰脸色剧变，万子玄这是真的要把他逼上绝路啊，他一旦说出来了，赵一功还不得将他给收拾了？更何况他本身也是赵一功的帮凶，当初有些事情是赵一功吩咐他去做的，虽说他是受赵一功的指使，但他亦是从犯。 心思电转之间，敬一峰就听到万子玄开始从‘十’倒数，很快就喊到了‘一’，旋即，只见万子玄看了他一眼，话也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敬一峰吓一跳，陪着笑脸道，“子玄兄弟，你说你咋那么着急呢，我也没说不说，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考虑吧。 ” 万子玄道，“我没工夫跟你磨蹭，你爱说不说，不想说你就等着省纪律部门来找你喝茶。 ” 敬一峰咬了咬牙道，“子玄兄弟，我说。 ” 万子玄眼睛眯了起来，他就知道敬一峰这种货色也是个软骨头，走到沙发上坐下，万子玄道，“行，你可以说了，我听着。 ” 第467章 证据 敬一峰眼神闪烁着，突的，万子玄道，“敬一峰，你最好是别耍滑头，赵海威那混蛋跟我耍小聪明，被老子揍了一顿，最后白挨了打不说，还得老老实实的说了。 ” 敬一峰眼里闪过一丝恍然，难怪赵海威那混蛋把他给撂了，原来是万子玄这王八蛋使用暴力，不过想想也正常，万子玄刚刚进来都敢直接一脚丫子把他踹地上，对方对那赵海威动手一点也不奇怪。 一时间，敬一峰心念急转，他刚才的确是在想着如何敷衍万子玄，此刻万子玄这么说，敬一峰心里边一下有了顾忌，如果惹恼了万子玄，万子玄把东西往纪委一送，那就真的完犊子了，但要是背叛赵一功，他也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他要是把真相说了，他也落不着好处。 敬一峰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万子玄见状冷笑，“敬一峰，合着你是在拿我开涮呢？得，那我走了。 ” 敬一峰连忙往前一步，“子玄兄弟，你别急啊，我这不是在组织措辞，想着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嘛。 ” 万子玄冷笑，“我看你是在想着从该怎么忽悠我吧？敬一峰，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对事情的真相一点都不知情，你如果拿谎言来忽悠我，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明天，赵海威给我的有关你违法违纪的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省纪委。 ” 敬一峰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些失控的咆哮道，“万子玄，既然你知道一些真相，那你就知道事情背后的主使是赵一功，你以为你能斗得过赵一功？就算我把真相说出来又如何，最终不过是把你我都害了。 ” 万子玄笑呵呵的道，“敬一峰，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斗不过赵一功？” 敬一峰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万子玄，“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万子玄咧嘴一笑，“我来自京城，你猜呢？” 敬一峰不太确定的道，“京城万家？” 万子玄笑而不语，那故作高深的神态反而让敬一峰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万子玄真的是京城万家的人，那还真有可能扳倒赵一功！敬一峰眼珠子转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瞅见万子玄脸上又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敬一峰忙道，“子玄兄弟，如果把我真相说出来，你能保证我没事吗？” 敬一峰对万子玄的称呼变来变去，一方面凸显了其内心的复杂变化，一方面又将其见风使舵的性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万子玄玩味的看着敬一峰，这狗日的干了那么多坏事，还他娘的想平安无事，想屁吃呢？ 万子玄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是道，“只要你如实交代，我自然会保你无事。 ” 敬一峰笑道，“子玄兄弟，口说无凭，咱们是不是弄个字据啥的？” 万子玄看着敬一峰，这家伙倒是谨慎，不过想想也正常，空口无凭的情况下，敬一峰这种狡猾的狐狸是不可能真的开口的。 这时，万子玄的手机响了起来，万子玄见是龚自强打来的，神色一动，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龚哥，什么事？” 电话那头，龚自强有些兴奋的道，“万少，那何海明交代了。 ” 万子玄目光一凝，“他交代什么了？” 龚自强道，“万少，我把视频发给你。 ” 万子玄把手机挂掉，随即，龚自强的视频也发了过来，万子玄第一时间就点开看了起来。 将视频看完，万子玄手上拳头攥紧，青筋隐现，走向敬一峰，一把拽过敬一峰的衣领，“敬一峰啊敬一峰，你他妈还在跟我讲条件，你不说已经有人说了，何海明都已经招了，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敬一峰心头一颤，“何海明说什么了？” 万子玄冷笑，他没将视频直接给敬一峰看，因为何海明是被龚自强绑着的，给敬一峰看难免会被反咬一口，虽说万子玄不怕，但他也不想横生枝节。 万子玄点开视频播放，只是将声音放给敬一峰听。 敬一峰刚刚听到万子玄提到何海明时，心里头就暗道不好，这会听到手机里何海明说是在他敬一峰的指使下先后害死了万家父子，敬一峰大急，“子玄兄弟，你可别听那何海明胡说，他那纯粹是污蔑我，往上身旁泼脏水。 ” 万子玄咬牙切齿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还是相信何海明？” 敬一峰支吾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啥。 万子玄一把将敬一峰推倒，懒得和这狗日的磨叽，何海明那边都交代了，敬一峰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过何海明竟然这么不中用，这么快就撂了，着实也出乎万子玄的意料，事实证明这些习惯享受惯了富贵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软骨头。 眼看着万子玄是真的要走了，敬一峰也是真急了，喊道，“子玄兄弟，我说我说。 ” 万子玄停住脚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敬一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权衡清楚了利弊，赵海威把他给撂了，何海明又把事情推到他头上来，说是受他的指使，这些王八蛋都不安好心，明明都知道背后是赵一功在主导一切，但却都绝口不提赵一功，尼玛，既然别人能这么干，那他为何不这么干？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也能把所有事情都往赵一功身上推，还能卖万子玄一个好，如果万子玄真的是京城万家的人，说不定万子玄还能帮他争取宽大处理。 心里头已经做了决断，敬一峰这时候也没啥好犹豫的了，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敬一峰仿佛回忆一般，将事情的一切缓缓的说了出来。 敬一峰说得很详细，说到了赵一功当初盯上了万家的财富，如何一步步算计万家，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万子玄目光阴鸷，哪怕已经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万子玄此时依旧是心绪难平，内心深处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怒火在燃烧。 听着敬一峰讲完整件事的始末，万子玄面无表情的朝敬一峰伸出了手。 敬一峰愣愣的看着万子玄，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万子玄道，“狡兔三窟，我就不信你给赵一功干这些事情，没留下什么自保的证据。 ” 敬一峰咬牙道，“确实有，那都是赵一功吩咐我办事时我偷偷留存的一些证据，我可以把东西交给你，但我希望你这次可以拉我一把。 ” 万子玄漠然道，“你没得选择。 ” 第468章 万子玄和大伯面谈 深夜，寒风凛冽。 万子玄从敬一峰家里出来时，早已是夜深人静。 在外头守着的司机张猛，看到万子玄出来，多少松了口气，笑道，“万少，您进去这么久，我都替您捏了把汗，要不是听到里头没啥激烈的动静，我好几次想撞门冲进去。 ” 万子玄拍了拍张猛的肩膀，“小猛，今天辛苦你了，跟着我来回奔波。 ” 张猛笑道，“万少，您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 ” 万子玄点点头，“那就不说了，小猛，帮我订一张明天回京城的机票。 ” 张猛惊讶道，“万少，您要回京城？” 万子玄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回去一趟。 ” 一夜无话。 次日，万子玄乘坐下午从临海飞往京城的航班，晚上六点多，万子玄到达京城，从机场出来后，万子玄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前往酒店。 路上，万子玄同时给大伯万正平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万子玄道，“大伯，您下班了没有？” 电话那头，万正平笑道，“还没忙完，这会还在办公室。 ” 万正平说着，调侃道，“哟，今天是啥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子玄，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该不会又闯了祸吧？” 万子玄道，“大伯，我现在在京城，晚上我想跟您见面谈谈，我在酒店等您。 ” 万正平笑呵呵的道，“子玄，有啥事在家里不能谈，还非得跑到外面酒店？” 万子玄道，“大伯，咱们见面谈了就知道。 ” 万正平摇头笑笑，“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待会过去。 ” 万正平此时还没意识到什么事，只当是万子玄又闯了祸。 万子玄将酒店地址给万正平发了过去，那是他以前常去的一家酒店，酒店的商务包厢很适合谈事情，隐密性也很高，而他之所以先给大伯万正平打电话，原因也很简单，大伯万正平是他们万家如今的掌舵人，已经官至正部，除非特别重要的事，否则万家老爷子已经很少过问具体的事情，平时有什么事基本都是万正平拍板做主，所以万子玄才会先找万正平这个大伯，另一点，则是万子玄打心里对家里的老爷子也有点怵，这么大的事，他先跟万正平这个大伯沟通，再由万正平去跟老爷子商量，那样会好一些。 万子玄先行到了酒店，要了个商务包厢后，随即将包厢号给大伯发了过去。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万正平也到了。 万子玄起身相迎，讨好的上前道，“大伯，您也太敬业了，这都快八点了，您才下班？” 万正平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现在也当了县长，难不成你这个县长当得很清闲？” 万子玄笑道，“那倒没有。 ” 万正平笑笑，瞅了瞅万子玄，突然道，“子玄，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不敢跟家里人说，所以单独跑来找我了？” 万子玄怔住，旋即明白了过来，大伯万正平这是误会了，不由笑道，“大伯，这回你可是想错了，我不仅没闯什么祸，相反，还有可能给咱们万家带来某种机会。 ” 万正平疑惑的看着万子玄，“什么机会？” 万子玄没说话，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这是他从敬一峰、何海明那拿到的证据，万子玄直接整理起来存到了u盘。 万正平接过u盘，“这是啥？” 万子玄笑了笑，将自己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大伯，您把u盘插到电脑上看就知道了。 ” 万正平笑道，“还跟我故弄玄虚呢。 ” 等电脑开机起来后，万正平将u盘插上，里头就一个文件夹，万正平直接点开看了起来。 入目看了几眼后，万正平目光一凝，抬头看了万子玄一眼，而后又继续盯着电脑看了起来。 一旁，万子玄静静的等着。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万正平将电脑上的文件以及视频、录音都一一看完听完后，脸色严肃的看着万子玄，“子玄，你这是？” 万子玄不答反问，“大伯，这赵一功有如此严重的违法违纪的行为，您说是不是应该将他绳之以法？” 万正平平静的道，“这是纪委的事。 ” 万子玄道，“这是纪委的事没错，但咱们万家作为根正苗红的家族，也不能坐视这种败类不理吧？” 万正平转而又问，“你这些东西又是从哪得来的？” 万子玄笑道，“大伯，只要这些证据是真的不就行了，从哪得到的，重要吗？” 万正平道，“子玄，你应该很清楚，到了赵一功那个级别，想要轻易把他拿下是没那么容易的，他已经成为他们那一系里的重要人物，如果由咱们出手去推动这事，那有可能间接得罪了他们那一系的人。 ” 万子玄道，“大伯，不管赵一功到了什么级别，他违法犯罪，难道还能放任他继续呆在那么重要的岗位上？这不仅是对组织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 ” 万正平听得莞尔一笑，“子玄，看来你当了县长之后水平见长嘛，瞧瞧，这说话的水平都不一样了。 ” 万子玄苦笑道，“大伯，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 万正平笑道，“当然是夸你，以前的你，可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 ” 万子玄道，“大伯，那赵一功这事？” 万正平沉思了起来，赵一功这事不是小事，对方如今是平河省的二把手，想将这个层次的人物拽下来，必须要考虑很多方面，并不是说有这么一份赵一功违法犯罪的证据就能轻易将对方给拿下。 见大伯万正平在思考，万子玄也不敢出声打扰，万子玄知道这事并没他想的那么容易，这也是他要回来找大伯的原因，不借助家族力量的话，哪怕是他有赵一功违法犯罪的证据又如何？单凭证据以及他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将赵一功扳倒的，必须万家从家族层面出手，才能将赵一功给拿下，而在这个过程，万家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因为这不仅是拿下一个赵一功的问题，还要应付赵一功所在的那一系的背后大佬。 第469章 喜讯 万子玄等了有四五分钟，见大伯万正平依旧在沉思，终于有些沉不住气道，“大伯，您还没考虑好？” 万正平眉头微蹙，“子玄，你以为这是儿戏？” 万子玄道，“大伯，我知道这不是小事，但如果咱们借助赵一功的这些违法犯罪的证据将赵一功拿下，那赵一功腾出来的那个宝贵位置，咱们也有机会安插咱们万家这一系的人不是。 ” 万正平摇了摇头，“子玄，你把事情想简单了。 ” 万子玄道，“大伯，我知道事情的运作过程肯定远比我想象的复杂，但这不有大伯您运筹帷幄嘛。 ” 万正平笑骂道，“你小子现在倒是会给人戴帽子了。 ” 说笑归说笑，万正平又正色道，“子玄，这事非同小可，我得回去和老爷子商量商量。 ” 万子玄闻言，脸色一喜，大伯万正平既然说要回去跟老爷子商量，那就说明大伯心里也对此事动心了，否则大伯会直接回绝了他，并告诫他不要暗中生事，而不是说回去跟老爷子商量。 想明白了这一点，万子玄才会感到高兴，至少大伯没有拒绝他。 很快，万子玄道，“大伯，回头你跟老爷子商量出结果来了，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 万正平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不跟我一起去见老爷子？” 万子玄干笑道，“我晚上回去看一下老爷子，明后天就得回南江省了，您也知道我现在是县长，也不好无缘无故旷工太久。 ” 万正平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当初老爷子决定让你到地方锻炼锻炼是对的，瞧你现在不仅成长了不少，也多了一份责任心，比你在京城跟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好多了。 ” 万子玄嘿嘿笑道，“大伯，我以前那也不叫鬼混，男人嘛，谁没年轻过，您说是不是？” 万正平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两人在包厢里聊了一会，随后一起回去。 不过老爷子晚上休息得早，万正平并没有今晚就去找老爷子商量这事。 万子玄回的也是自己在京城的一套公寓，这是小姑万宁买给他的。 第二天，万子玄早起去看了正在晨练的老爷子，万子玄也不敢说自己是因为什么事回来，只说自己是想老爷子了，特地回来看看老爷子。 不过万子玄那拙劣的谎言显然瞒不过老爷子的火眼金睛，万老爷子只是看着万子玄这小孙子笑而不语，并没有主动揭破。 当天下午，万子玄给大伯万正平打了个电话，得知大伯要等晚上再去跟老爷子商量，万子玄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意义，他已经把东西交给大伯了，接下来就是等结果，所以万子玄下午就又先行返回南江，因为他明天还要去参加白晓楠丈夫苏成业的葬礼。 刚从临海下飞机时，万子玄就接到了郭伟全打来的电话，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玄子，那个周江东招了。 ” 万子玄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是周江东？” 郭伟全笑道，“就是济安师范学院那个常务副院长周江东啊，他已经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是他对苏成业屡次举报他而怀恨在心，找人报复的苏成业。 ” 万子玄高兴道，“他承认自己买凶杀人了？” 郭伟全道，“是的，那起车祸就是他找人干的，我们已经把这一情况及时通报给了济安市局，现在他们也正在全力抓捕那肇事司机。 ” 万子玄笑道，“好，好啊，你们效率很不错啊，伟全，这次我真对你们纪委刮目相看了，瞧瞧这效率，简直是神速。 ” 郭伟全得意的笑道，“玄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办事什么时候含糊过？当然了，主要是这周江东也太不经事了，就他这胆子还敢买凶杀人，真他娘逗。 ” 万子玄笑了起来，因为心情大好，万子玄这会难得的没有跟郭伟全抬杠。 走出机场，万子玄就看到了过来接机的张猛，朝对方招了招手，万子玄上了车后道，“小猛，直接回济安。 ” 回到济安，万子玄前往白晓楠家里看望对方，见白晓楠眼眶都凹了下去，万子玄便知道白晓楠这两天晚上肯定都没怎么睡觉，不禁道，“白姐，你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夸的，苏哥去世了，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 白晓楠闷闷的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 万子玄轻叹了一声，他知道这时候多劝也没用，毕竟苏成业刚去世，白晓楠总需要点时间才能走出这个阴霾。 万子玄道，“白姐，有个喜讯告诉你，苏哥他们学院那个常务副院长已经被省纪委给抓了，并且直接就交代了犯罪事实，他承认自己买凶杀人，制造车祸杀害了苏哥。 ” 白晓楠豁然抬头，紧紧的盯着万子玄，“真的？” 万子玄笑道，“白姐，这种事我还能跟你开玩笑不成。 ” 白晓楠脸上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成业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 ” 万子玄道，“是啊，苏哥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所以白姐你应该高兴才是，至少没让苏哥死得不明不白的。 ” 白晓楠哽咽的点了点头，“子玄，谢谢你，我知道不论是纪委也好，还是市局也罢，他们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这么快的办理此案。 ” 万子玄道，“白姐，以咱们的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 ” 白晓楠感激的看了万子玄一眼，刚失去丈夫的她，在这个时候是特别无助的，但万子玄成了她心里的那根支撑。 两人聊了一会，万子玄看白晓楠无精打采，催促白晓楠晚上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以免明天在葬礼的时候支撑不住。 一夜无话。 万子玄第二天上午前往陵园参加苏成业的告别仪式，下午，万子玄就得返回县里工作。 去的路上，万子玄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万子玄拿起来看了看，见是大伯发来的短信，万子玄急忙点开看了看，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大伯在短信里告诉他，万家决定动手拿下赵一功，这是老爷子拍板的！ 短暂的兴奋，万子玄眼眶红了起来，他等了这天等太久了，如今，他终于看到了大仇得报的曙光。 第470章 大结局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着，在参加完苏成业的葬礼后，万子玄就返回了清北工作。 两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万子玄每天都在留意着最新的新闻，看赵一功被拿下没有，但却每天都风平浪静。 这期间，万子玄也给大伯万正平打了好几个电话，但万正平都只告诉他一句话，让他稍安勿躁，静等大戏。 一晃到了第三个月后，这天中午，万子玄终于看到正式公布的新闻：赵一功被纪委带走，正在接受纪委调查。 看到这个新闻，万子玄高兴得在办公室里跳了起来，终于，他万子玄大仇得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时候，万子玄也悄然流下了眼泪。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一年后。 东青省洪关市法院。 由上级部门指定管辖的原平河省二把手赵一功贪污受贿以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涉嫌谋杀一案正接受洪关市法院的审判。 观众席上，万子玄静静的坐在角落，他要亲眼见证赵一功接受法律的制裁。 今天，是赵一功接受审判之日！在经过了一年多的纪监委调查并移交检察机关后，终于在今天正式开庭审判，万子玄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庭审时间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法官宣读判决的那一刻，万子玄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光，当听到赵一功被判处死刑并缓期执行后……万子玄眼眶湿润，仰天默默凝视着，今天，他总算是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虽然没能真正的判赵一功死刑，但这已经是能给赵一功的最严重判罚，以赵一功今年60出头的年纪，对方最后也注定了要老死在监狱里。 审判席上，听到自己判罚的赵一功突然情绪激动，冲着主审法官大吼大叫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判罚不服。 万子玄看到赵一功的反应，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曾经也是封疆大吏的赵一功，竟然也有像泼妇的一天。 大吼大叫的赵一功很快被法警给摁住，在主审法官宣读完审判后，仍旧狂躁不已的赵一功立刻被带了下去，贵为省级大员的赵一功，今天的表现着实是丢人丢到家了。 万子玄看着赵一功被带下去，目光一闪，冲身旁一名陪同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 陪同的男子听到万子玄的话，眼里有些诧异，看了万子玄一眼，男子很明智的没有多问，笑道，“万县长，那你稍等，我去安排一下。 ” 男子是洪光市政法的常务副书记，万子玄来到洪关市，通过朋友联系了对方，因为今天的庭审并不对外开放，万子玄想要进来旁听，也得通过本地检法系统的人安排，不过这对万子玄来说无非是小事一桩。 男子在得知万子玄的背景后，可谓是招待得十分殷勤，今天更是亲自陪同万子玄来旁听。 这会，男子快步离去，因为万子玄提出想要单独跟赵一功聊聊，男子得去帮忙跟法院的人沟通协调一下。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后，男子走了回来，对万子玄道，“万县长，安排好了，您跟我来。 ” 万子玄闻言笑道，“麻烦你了。 ” 男子乐呵呵的笑道，“万县长，您跟我客气了不是。 ” 万子玄跟着男子穿过走廊来到了法院后边的一个偏厅，男子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道，“万县长，那赵一功现在在里面，您进去吧。 ” 万子玄点点头，走了进去，只见房间里只有赵一功一人，万子玄反手将门关上。 赵一功似乎还没能从刚才躁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脸上犹自有些狂躁，看到万子玄进来，被单独带进这个房间还有些迷糊的赵一功盯着万子玄，“你是谁？” 万子玄淡淡的笑道，“赵大书记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我了？” 赵一功盯着万子玄看了一阵，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怪他看着万子玄觉得眼熟，这会已然想了起来，“你是万家的小年轻？” 万子玄点头道，“没错，看来赵大书记的记性不错，以前你去给我家老爷子拜年时，咱俩打过照面。 ” 赵一功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万子玄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盯着赵一功，直至看得赵一功烦躁起来，不耐烦道，“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万子玄冷笑道，“我在看你赵一功也有今天，真的是老天有眼。 ” 赵一功神色一滞，看着万子玄，“我自认没得罪过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子玄道，“赵一功，你还记得昔日临海市的万家吗？” 赵一功瞳孔一缩，死死的盯着万子玄，“临海那个万家跟你们万家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两家八竿子打不着。 ” 赵一功昔日敢对临海万家下手，那是因为早就对万家的底细知根知底，万家就是一个从济安那小地方走出来的普通商人家庭，往上三代都没出过一个当官的，后来因为生意越做越大，公司总部迁到了省城临海，在临海也有了一席之地，这才逐渐有了名声，而且随着万家的财富与日俱增，在临海也算是一方巨富，经常通过大手笔捐钱做慈善后，慢慢获得了社会地位，也是那时候，万家进入了赵一功的视野，那时候赵一功还是南江省的副书记…… 记忆如潮水般上涌，赵一功还沉浸在往昔的回忆时，就听万子玄道，“我叫万子玄，临海万家也有个万子玄。 ” 赵一功神色一愣，看着万子玄道，“你俩无非就是同名同姓而已。 ” 万子玄诡异一笑，突然凑近了赵一功，压低声音道，“我如果告诉你，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呢？” 赵一功眼睛瞪得老大，“你胡说八道，临海万家那个小兔崽子早就死在监狱了。 ” 万子玄狰狞的笑道，“是啊，我早就死在监狱了，偏偏我又重生了，老子重生了，你信吗？” 万子玄说着，声音突然又低了几分，说起了赵一功曾经和他父亲在家里喝酒的一幕，两人坐在一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赵一功还戏言要在关公像前同其父亲结拜。 赵一功听到万子玄的话，蹭的一下站起来，惊恐的往后退，“你……你……你是人是鬼？” 万子玄一步步逼近赵一功，“你信鬼神吗？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赵一功哆嗦着看着万子玄，许是心里头恐惧，他看着眼前的万子玄和临海万家那个万子玄的脸庞逐渐重合起来。 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你……你别过来。 ” 万子玄依旧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赵一功，今天我替我爸妈来向你索命了，你赵一功该死，你早就该受到报应了。 ”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赵一功宛若疯了一般，嘴上不停的念叨着，“鬼，你是鬼……你别过来，别过来……” 赵一功的尖叫惊动了外边守着的法警，两名法警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连在外边等待的那名男子也赶紧跑进来，见万子玄没事，男子松了口气，旋即又关心的问道，“万县长，怎么了？” 万子玄这时早已跟赵一功拉开了距离，像没事人一般，淡然道，“这个赵一功估计是疯了。 ” 男子瞅了瞅赵一功，神色纳闷，只见赵一功嘴上不停的喊着‘鬼鬼鬼’之类的话，两眼无神，瞳孔更是全无焦距，俨然精神失常的人。 万子玄此刻同样在观察着赵一功，仔细观察了一阵，万子玄咂咂嘴，心想这王八蛋真疯了不成？那还真是便宜对方了！ 因为赵一功突然精神失望，法警直接就将赵一功给带走，万子玄再呆下去也没意义，从法院离开。 一天后。 临海市东郊皇家陵园。 万子玄带着香和纸钱来祭奠自己的父母，在父母坟前上了香，万子玄默默的注视着墓碑，低声喃喃道，“爸、妈，我给你们报仇了，咱们万家的血仇终于得报了，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今后，我会把咱们万家失去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回来。 ” ……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