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阳气太重，饶了我吧》 第1章 女侠且慢，公主待嫁 李素在撒尿。 夜色下，晶莹剔透的激流，划过一道两丈长的弧桥，急坠似银瀑天倾，淋漓破土，泥浪汇涌成涡，汩汩作响，浊沫横溢。 “这应该有七米吧？” 李素叉着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曾经那段撒尿必须扶，不扶必湿鞋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而今的他，虽仅仅是淬体境，可自身强横的体魄，若放在前世，说一句‘力拔山兮气盖世’都不为过。 正如此刻，他仅是略微发力，就已经达到前世无数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长度。 “不出意外，今年就能突破淬体境，到时候就可以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李素眼眸里满怀期待。 这一世的他，身材颀长，剑眉星目，拥有着一张俊朗无双的好皮囊。 说句不要脸的话，单凭这副皮囊，他逛青楼，自信是能够白嫖的。 可惜，淬体境的男人，必须要保持童子身，这使得曾经梦想醉卧美人膝的李素，完全不敢去青楼尝试，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靠脸白嫖。 … 已是夜晚，这片树林又一向人迹罕至，李素毫无顾忌，并不担心有人看到他‘指点江山’的得意模样。 “男人！” 一道轻颤娇音，忽然响起。 李素一惊，身子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连忙往右侧一瞧，不知何时，一棵歪脖子杏树后，竟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 她双手抓着树干，明艳绝伦的面孔上透着丝丝潮红，眼眸迷离，正紧紧地盯着李素。 “好美的女子…”李素心跳加速，穿越到这方天地近十年，他在姑苏城也见过不少大家闺秀，可从没有哪个女子，比得上眼前这女子。 秀丽绝伦，明艳不可方物。 白衣女子从歪脖子杏树走出，踉踉跄跄奔向李素。 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抖一下，提上裤子。 “姑娘…”李素刚开口，白衣女子的身影似是晃了一下，刹那间出现在李素身前，双手直接搭在了李素的肩膀上。 温热泛香的气息扑面袭来，李素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怦怦直跳。 “姑娘，你没事吧？” “男人！”白衣女子红唇娇颤，双眼迷离，盯着李素的脸庞看了一阵，右手忽地用力。 “不好。” 李素脸色一变，只觉左肩一痛，缕缕气劲密布身躯，仅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白衣女子抓住李素的肩膀，脚尖轻轻点地，身体变得轻盈，急速飞向树林外。 “姑娘，女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双脚离地、身体无法动弹的李素连忙喊道，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住嘴。” … … 夜已深。 姑苏城外，寒山寺。 这是一座没人的破败寺庙。 李素识趣地闭上了嘴，旋即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抓住他肩膀的白衣女侠，衣袖轻轻一挥，原本满是灰尘、蛛网的破落庙宇，刹那间变得一尘不染。 “比我强，不可力敌。” 李素心惊肉跳，待看清白衣女侠媚眼如丝，绝色面孔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后，他无法淡定了。 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不是劫财！ 这是武侠套路里最常见的祛毒。 “女侠，冷静些。” “在下自幼打熬身体，尚在淬体阶段，决不能……” “住嘴！” “不，别，你……” “……” 天渐亮，晨曦微露。 古清妍穿好衣衫，站起身，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李素，轻语道：“能跟大名鼎鼎的玉衡仙子共度一夜春宵，便宜你了。” 说完，略显红润的绝色脸颊，瞬间一变，变成了另外一张倾城面孔。 “毒是清了，可功力……” 古清妍摇了摇头，迈步离去。 中午时分。 李素惺忪醒来，浑身暖洋洋的，异常舒坦。 脑海浮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一惊，连忙坐起了身子。 打量四周，倩影已逝。 “不好，我……” 回想昨晚的被迫疯狂，李素脸色变得苍白无血。 一个武夫，淬体境破了童子身，元精一散，终生便只能止于淬体之境。 自从穿越到这方天地，得悉修炼的存在，李素的心就完全放在了修炼上。 可惜，他并非豪门世家子弟，也非传说中的气运之子，一直都没办法获得正宗的玄功秘籍。 仅是从一位姓左的千户那里，学到了一些粗浅武学，和军中打熬筋骨的方法。 他十年如一日的打熬筋骨，为的就是想要快些突破淬体境。 如今，一切成空。 “什么女侠？就是一妖女！” 李素咬牙，余光瞥到身下的蓝色劲装沾染了一团血迹，脸色顿时一滞。 昨晚他就发现，那白衣女侠，看似身段妖娆，神态妩媚，实则云英未破，尚是处子之身。 愣了好一阵后，李素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起身穿衣时，看到衣衫下，有一绣着纯白荷花的金丝香囊，大约手心大小。 拿起香囊，掂量一二，李素诧异，发现这香囊看着不大，竟然还挺重的。 “这该不会是留给我的…报酬吧？” 李素脸有点发黑，伸出两根手指，撑开香囊花边口，眼睛顿时睁大了。 手心大小的香囊，给他的感觉，却像是深不见底一样。 “这……” 李素心跳快了起来，他探进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香囊里夹了夹，隐隐感觉夹到一物，双指伸出，拉出了一件白色道袍。 短暂的沉默后。 李素脑海里浮现了三个字： 储物袋！ “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李素暗道，据他所知，在这方天地，储物袋属于绝对的稀有物，即便是大乾皇族的皇子也都不一定拥有。 目光再次落在香囊上，心里泛起了些许期待。 香囊里要是有真正的天材地宝，或许能够弥补他泄了的童子身。 “女侠，你夺了我的童子身，可别光给我留几件衣服，一定要留一些天材地宝，或者绝世秘籍也行。” 李素右手双指再次探进香囊里，片刻，轻轻一拉，拉出了一件白色亵衣，散发着清幽的兰香。 “咳咳~。” 李素老脸一红，连忙把这件亵衣塞到刚刚拉出的白色道袍下面，继续伸手探进香囊里。 亵衣。 道袍。 长剑。 酒水。 干粮。 金银。 书册。 当拉出一本金边书册后，李素眼睛亮如星辰。 太上御鼎诀。 “这是道门的炼气之法？” 翻看几页，李素双眸越发明亮。 道门炼气，是真正的修行之法，万金难求。 “不是童子身，应该能修炼这门太上御鼎诀吧？” 李素合上书册，心中无法确定。 他所知道的修炼知识，都是从左千户那里听来的。 左千户曾在军中服役，二十年前，便已突破淬体境，练就了一身铜筋铁骨，是姑苏城数一数二的强者。 “先回去再说。” 李素左右瞧了瞧，把手里的书册揣进怀里，又将之前拉出的其他东西，试探着往香囊里塞去。 香囊就像是蛇的口一样，明明不大，可将长剑一端塞到香囊口时，香囊口像是拥有着巨大的韧性，一下子就把长剑给吞了进去。 … 姑苏城，城北。 左府。 “李素，字伯阳……他是书生？”田柒看着手里的画像，犹豫问道。 画像上，有一身穿白色儒袍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左林摇了摇头，“他一心向武。” “那他的实力一定很不错吧？”田柒轻声道。 左林再次摇了摇头，“仍在打熬筋骨，尚未突破淬体境。” “这……”田柒瞧着画像，一时无言。 她还以为，如此俊朗青年，修炼天赋一定很高呢。 左林沉吟道：“公主殿下暂时下嫁给他，掩人耳目，最为合适。在突破淬体境之前，他无法接近女色，否则修炼之路便算是断了。 我了解他，他对修炼异常狂热，绝对不敢冒犯公主殿下。” “全听左叔叔的安排。”田柒微微低眉，脸颊泛起几分红晕，视线再次落在了手里的画像上。 左林看了眼田柒身后站着的紫衣女子，这紫衣女子身材极为高挑，比之左林都要高出小半头。 “朝廷提高了你们的赏金，最近的姑苏城也不太平，既然决定伪装，那就最好不要轻易动武。” 紫衣女子微微颔首，“如非必要，我们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是麻烦。”左林摇了摇头，犹豫道，“我是担心，若是让李素那小子发现你们懂得修行，可能会被他给缠上。”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修炼。”紫衣女子秀气的眉梢，轻轻挑了下。 田柒瞧着画像上的李素，没有说话。 左林笑道：“当年，不满十岁的他，为了学武，每天都会给我送来两坛美酒。” “看来他的家世还算不错。”紫衣女子随口说道，能让左林赞为美酒的，显然价值不会太低。 “家世吗？他可没什么家世。”左林摇了摇头，略显感慨地说道，“可以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挣来的。” “白手起家？”紫衣女子一怔，旋即蹙眉道，“你刚刚才说，他不到十岁，每天就能给你送来两坛美酒。” “是啊，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比姑苏城大部分人都富有了。”左林脸上露出笑容。 田柒忍不住问道：“他哪来的钱？” “他呀…”左林一笑，语气悠悠，“靠出诗集。” “……” … 第2章 一切从简，玉衡仙子 姑苏城，城北。 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家字画铺。 伯阳字画铺。 这是李素明面上的产业。 在字画铺后面，便是他的住宅，一座二进四合的宅院。 厅堂里。 “娶妻？” 刚回到家没多久的李素，睁大眼睛，看着左千户。 “老夫的远房表侄女，家乡遭了水灾，来老夫这边避难。”穿着一身鱼龙袍的左林坐在老爷椅上，喝了口茶水，“长相清丽脱俗，配你绰绰有余。” 李素脑海里浮现昨晚那位白衣女侠的模样，觉得左千户这位远房表侄女，再美只怕也美不过那位女侠。 “你是知道的，我暂时无心娶妻生子。”李素含蓄拒绝，他可没想过这么早成亲。 “先娶着。”左千户笑道，“省得那些媒婆整日打你的主意。” 李素呵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还年轻，以后还打算游历天下，这时候娶妻，就是给我身上加一道枷锁。” 左千户皱眉，没想到在李素这里吃了个软钉子。 “您虽然没收我当徒弟，可在我心里，一直是把您当成师父的。”李素提起茶壶，给左千户倒了一杯清茶，“现在成亲，对我来说，真的太早了。” “要是老夫一定让你娶呢？”左千户看着李素，脸色严肃，他在公主殿下那里，已经把话说满了，要是促不成这门亲事，回去后如何交代？ “在你眼里，我这么优秀吗？”李素轻笑揶揄。 “倒也谈不上优秀。”左千户平静道，“主要是知根知底，老夫信得过你。” 李素无奈道：“您应该很了解我，这种时候让我娶妻，太难为我了。” 左千户一时无言。 他是看着眼前这少年长大的，知道这少年，一心都在修炼上。 只要突破淬体境，估计就会想着离开姑苏城，游历天下，寻找更高品质的修炼之法。 “老夫那侄女，长相绝色。”左千户只能这样说道。 李素看着左千户，忽然说道：“你信不信，我若是逛青楼，可以不花银子？” 左千户一怔，旋即脸黑，“你把老夫的侄女，跟那些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当然不是。”李素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就让左千户给打断了。 “不管你什么意思，反正老夫已经帮你谈好了这门亲事。” 左千户轻哼道，“不管你想不想娶，都得娶。” 李素脸黑了，无语道：“当初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淬体境期间，绝对不能破身，这时候又用美人来诱惑我？” “你就直说，老夫的这个面子，你给是不给？”左千户盯着李素。 “……” 李素一时大感头疼。 眼前的左千户，跟他关系十分密切，可不仅仅算是他的授业恩师。 这些年来，若是没有左千户明里暗里的帮助，就算他有各种赚钱之法，也绝对会让其他人给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更不要说，当初他挣下第一桶金、遭遇打劫时，要是没有眼前这位左千户出手相救，只怕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沉默许久。 “有画像吗？”李素无奈。 左千户脸色缓和，从怀里取出一张卷纸，递给了李素。 李素打开后，眉梢轻轻挑了挑。 画中女子眉眼似画，秀丽不可方物；一双眼睛秋波流慧，似是能说话；樱口欲动，跃然纸上。 若是人如此画，那确实是绝色之姿。 就怕是照骗。 李素腹诽了句，沉吟片刻，心中有了决定。 自己的童子身，已经让那白衣女侠给破了，如今可以近女色；又有了太上御鼎诀这门修炼秘籍，就算一直留在姑苏城，也可修炼。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不知，淬体境就破身，修炼道门玄功，有没有影响。 暗暗摇了摇头，李素看着左千户，认真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娶你这位侄女。不过，以后我若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子，你不能阻止我再娶…”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左千户浑不在意。 “这样啊。”李素放下心来，点头道，“那你来安排吧，既然要娶，三书六聘，三媒六礼，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这个……可以从简。”左千户喝了口茶水，大张旗鼓的成亲，太引人注目了，不可取。 而且，公主殿下自然不可能真的嫁给这小子当妻子。 李素诧异，看着左千户，迟疑道：“她是你亲侄女？” 左千户纠正道：“远房表侄女。” “那也是侄女。”李素微笑道，“既然我娶的是你侄女，自然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不需要。”左千户摇头，态度依旧，“一切从简即可。” 李素吐槽道：“一切从简，那就不叫娶了，而是纳妾。” “纳妾…” 左千户面皮微抽，这世上，谁有资格把公主殿下当成妾？ “要不你还是再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吧。”李素觉得，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不用。”左千户面无表情，“反正你也没什么亲人，待会你去准备一桌酒宴，晚上老夫把人给你送过来，你们当着老夫的面，拜个堂就行了。” 李素：“？？？” 你这真是嫁侄女？ “老左。”李素盯着左千户。 左千户面无表情，“什么都不要问，等你突破淬体境，老夫送你一份大机缘。” 李素心中一动，问道：“什么大机缘？” “还没想好，等你突破了再说。”左千户走了。 李素无语，又瞧了眼手里的画像，嘀咕道： “我怎么感觉，是照骗啊。” 想到前世层出不穷的照骗情况，李素一时有些不安了。 “大意了，应该先见到人，再做决定的。” 摇了摇头，李素来到书房，拿出太上御鼎诀，进行抄录。 相比于照骗，他更担心，那位白衣女侠，可能会重新找来，取走香囊储物袋。 毕竟，储物袋可不是凡物，就算是大乾皇室，只怕也不敢说丢就丢。 这一世，李素的记忆力从小就好，抄录完成后，太上御鼎诀的内容，也全都已经熟记于心。 藏好手抄本，他回到后院主屋，继续探索香囊储物袋。 … 姑苏城外，寒山寺。 一名面戴轻纱的白衣女子站在破庙上方，遥望四方，秀气的眉梢微微蹙起。 “那妖姬来过这里…” 白衣女子轻语，目光渐渐落在姑苏城的方向。 她是道门天宗当代女魁首玉衡仙子，最近来姑苏这边，是应邀而来，为了除掉太湖流域的一只血蛟异兽。 三剑解决掉千年血蛟后，她在太湖深处一座无人的小岛沐浴之时，遇到了有着‘妖姬’之称的古清妍。 正面交手，她根本无惧古清妍。 可妖姬就是妖姬，卑鄙之极，竟没跟她交手，而是偷偷抢了她脱在岸边的道袍，转身直接逃之夭夭。 道袍里，有她的储物袋。 “妖姬应该是为了千年血蛟的内丹。”玉衡仙子轻语，眼里闪过几分玩味，“可惜，你却不知，那千年血蛟性属淫。” 脚下破庙里残留的一些气味，让玉衡仙子确定，妖姬古清妍已经服用了储物袋里的血蛟内丹，并且血蛟内丹的特殊毒性，已在古清妍体内爆发。 “妖姬修炼的玄功特殊，此时应是虚弱期…” 玉衡仙子轻语，想到储物袋里还存放着天宗的几门传承玄功，以及她的秋水剑，她不敢再耽搁，当即身影一闪，前往姑苏城。 第3章 新娘田柒，旁敲侧击 姑苏城，城北。 李宅。 李素看着染血的右手食指、中指，一时惊疑不定。 刚刚，他在香囊储物袋里，夹到一物，没能夹出来，伸出双指时，指头染血。 盯着香囊的口子仔细瞧了瞧，在香囊最底部的右侧角落，隐约看到了一条红线。 “不是人的尸体就好。” 李素轻舒一口气，目光落在桌上的三本金边册子。 秋水剑诀。 飞仙剑阵。 缥缈游龙身。 “要么没有，要么全都有啊。” 李素感慨，在遇到白衣女侠之前，各种修炼之法，他苦求不得，只能跟着左千户，打熬筋骨，修炼一些粗浅武学。 而今，一下子完全不缺玄功秘籍了。 傍晚时分。 左千户驾着一辆马车，驶进了李宅。 李素站在院子里，瞧着车厢，心跳微微快了些许，有种即将跟网恋女友见面的感觉。 先从车厢下来的，是穿着一身紫色袍裙的高挑女子。 李素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紫衣女子异常高挑，目测之下，少说也有一米七九的样子。 高挑之余，身材亦是异常可观，曲线十足。 乌黑长发垂臀，肌如荧玉，唇红鼻翘，御女范十足。 “和画像不太一样啊。” 李素刚这样想，余光瞥到，车厢又走出一道人影，穿着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 “额……” 李素有点懵，下意识地看向左千户。 左千户介绍道：“她是紫影，柒儿的侍女。” “侍女都这么好看？”李素惊讶，目光落在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 田柒，左千户的远房表侄女。 相比于紫影的高挑，田柒的身高要显得正常些，合身的嫁衣，凸显着凹凸有致的身段。 显露在外的双手和脖颈，都异常的白皙，隐隐透着粉色。 “先进厅堂。”左千户说道。 “好。” 李素在前引路，按照左千户所说的一切从简，他就只弄了一桌酒菜，并未刻意布置新房和拜堂的囍堂。 “既无三书六聘，也无三媒六礼，柒儿就先做你的妾室吧。”来到厅堂，左千户忽然说道。 李素一怔，一脸惊诧地看着左千户，他很想问一句： 这真是你的亲侄女吗？ 左千户脸色如常，心里颇为无奈。 下午从李素这里回府，他将跟李素的对话，告知公主殿下，提了嘴没有三书六聘、三媒六礼，很像纳妾。 结果这位公主殿下，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说‘那就纳妾吧’。 当时，可惊到了左千户。 虽说楚国已于五年前被大乾所灭，可公主终究是公主，怎能给人做妾？ “既然不是真的要嫁给李公子，那就没必要占据李氏主母的身份。”这是公主殿下的解释。 左千户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你确定是妾？”李素盯着左千户。 在这个时代，妻和妾完全是两个概念。 妻子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是跟夫君同等的；妾室，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尤其是在李素这种没有下人可支配的家中。 左千户闷嗯一声，公主殿下已有决定，他又岂有反对的资格？ 李素没再多说，心里泛起了几分疑云。 “老左的这侄女，该不会相貌极丑，这才做妾，顺便还专门送一个娇艳的侍女？” 左千户坐在了主位上。 李素、田柒站在厅堂中间，拜天地，拜老左，夫妻对拜。 仪式简朴仓促到，李素连新郎服都没穿。 这让他心里怪怪的，就这样拜了拜，就有了一个小妾？ 拜堂结束。 田柒、紫影一同去了李素的卧房。 李素、左千户来到饭堂，这里已经备好了一桌酒菜。 “到底什么情况？”李素忍不住问道。 左千户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给你送个美娇娘不好吗？” 李素吐槽道：“你确定她是你的亲侄女？” “远房表侄女。”左千户纠正道。 李素一时无言，盯着左千户，“她是不是你哪个犯人同僚的女儿？你想安排在我身边，躲避一些追查？” “如果是，你会怎么想？”左千户问道，并未直接否认，眼前的小子，不到十岁，就能出诗集赚钱，说一句聪明绝顶都不为过。 有些事，自然无法完全瞒住。 李素眉头微皱，低声问道：“很麻烦吗？” 左千户道：“她们的身份没有问题。” 李素心中一动，身份没有问题，对应的便是容貌、声音等特征，可能会有些问题。 “难怪你会选我。”李素吐槽道，“喜欢宅在家里，也能宅出麻烦来。” “这一次，算帮老夫一个忙。”左千户提起酒壶，主动给李素倒了一杯酒，“过段时间，等你淬体境大成，老夫亲自给你准备药浴，帮你突破。” “淬体境大成…”李素无言，其实，前些天，他就感觉自己已经淬体境大成了，本打算再巩固一番，再找眼前的老左，商量突破事宜。 没想到，在城外山林里锤炼体魄，撒个尿的工夫，居然能够遇到中毒的女侠。 “最近，姑苏城附近有什么事发生吗？”李素打听，他想知道那位白衣女侠的具体身份，香囊储物袋里的物件，没一件能表明身份的，仅是有柄利剑，剑柄上刻着‘秋水’两字。 左千户自然而然地以为，李素是想旁敲侧击田柒、紫影的身份，他不动声色地道：“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城外太湖里的千年血蛟，已经伏诛。” “血蛟伏诛？”李素一怔，他倒是知道太湖里有一头巨大的血蛟，在六年前曾出没过一次，吞杀了不少太湖附近的渔民。 “谁干的？”李素好奇。 左千户道：“道家天宗，玉衡仙子。” 李素眨了下眼，心跳快了许多，“这是谁？” “你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左千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最近一段时间，江南正值多事之秋，你老实待在家里，别乱跑了，不太平。” “好。”李素点头，倒是也知道一些情况。 近二十年来，国势鼎盛的大乾皇朝，接连覆灭赵、燕、楚、梁四国，独占中原九州之地。 当代乾皇，号称武皇，威临天下。 赵、燕、楚、梁四国的普通百姓多已归服，四国的江湖、宗门、世家就没那么温顺了。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九州偏远之地，时有叛乱爆发；如姑苏城所在的青州，盗匪横行；还有藏于深山、大泊里的异兽，不时肆虐村落。 两人一边喝着，一边闲聊。 天色渐晚。 左千户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叮嘱道：“你在淬体境打熬筋骨快十年了，千万别做功亏一篑的事情。” 李素脸色有些发僵，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不想我做，干嘛还把侄女送给我当妾？” “如果你连这点考验都撑不过，还是尽早放弃武道吧。”左千户轻哼，转身离开。 李素送到门外，盯着驶离的马车，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很想跟老左说：这世上有些考验，不是你想撑，就能撑得住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压根反抗不了。 “老左，这小妾是你求着我娶的，我要是不洞房，岂不是太对不起你的好意了？” 回到宅院，李素望向充当新房的卧房，嘴角微微勾起。 第4章 洞房之夜，玩火自焚 夜色渐浓，明月高悬。 卧房，床边。 田柒衣袖里的双手，手心隐隐冒出了汗水。 “别紧张，他不敢乱来的。”坐在田柒身边的紫影，轻声安抚。 田柒轻轻嗯了声，红盖头下的脸颊上，泛着红晕，明眸里闪动着忐忑。 李素来到卧房时，油灯已经点燃。 瞧着床边坐着的两道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给紫影安排房间了。 “你叫紫影是吧？”李素来到床前一丈外，温声问道。 紫影秀眉微蹙，轻轻嗯了声。 新娘子田柒屏住了呼吸，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厅堂左边，还有一间房，你先去那边住吧。”李素说道。 紫影秀眉蹙的更紧了，坐着没动。 李素微微眯眼，“姑娘这是何意？” “小姐最近身体不适。”紫影抬头，看着李素，一脸清冷地道，“若是姑爷需要有人侍寝，紫影愿意代劳。” 李素：“……” 合着我纳妾，还不能洞房？ 李素迈步走到床边，瞧着紫影满脸的清冷和警惕，一阵无语。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老左求着我纳妾的吧？ “总要让我看看，我的新娘子长什么样吧？”李素吐槽道。 紫影眸光微动，微微侧头，看了眼田柒。 田柒忍着羞涩，伸手想要掀开红盖头，双手尚未触及红盖头，就听到了李素的声音。 “我来。”李素一笑，当即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红盖头的两边。 一时间，田柒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紫影直接握紧了双拳，眼里流露着浓郁的警惕。 李素轻轻掀开红盖头，眼帘里浮现一张宛若从画卷里走出的绝色面孔。 “居然不是照骗。” 李素心跳快了许多，眼前的面孔，跟他看到的画像，有着八分相似。 准确来说，是画像很难描绘出眼前女子的美貌。 “老左能有这么好看的侄女？”李素觉得，老左一直强调‘远房表侄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也看了，你可以出去了。”紫影冷冷说道。 田柒低头不语，脸颊泛着丝丝红晕，刚刚红盖头掀开的那一刻，她偷瞧了眼李素，发现身前的男子，跟那副画像的模样，几无二致，俊朗非凡。 “该出去的，其实应该是你。”李素看着紫影，一脸认真地道，“你家小姐的新婚夜，你怎忍心让她独守空房？” 紫影脸黑，瞪了眼李素，“我说了，我家小姐身体不适。” “你还说了，你可以代劳。”李素调侃道。 紫影俏脸一红，当即冷笑道：“怎么？姑爷需要？” “如果你家小姐同意，我倒是未尝不可。”李素悠悠说道。 “你……”紫影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怒气，伸手指了指外面，“出去。” 李素不爽了。 其实，相比于洞房，他今晚更想彻夜研究一下太上御鼎诀。 可这女人的语气，太令人不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上门赘婿呢。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李素盯着紫影，“你若是想代替你家小姐洞房，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紫影上下打量李素一眼，轻讽道：“你敢吗？” 李素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彻底懂了。 老左这是把他的情况，全都告诉这两女了。 以为他正在淬体境，不敢近女色。 “我在隔壁等你，若是你不来，那这门亲事，就没必要继续了。”李素淡淡道，说完，转身就走。 他娶的是妾，可不是姑奶奶。 “紫姐姐，怎么办？”田柒小声问道，心里有些紧张。 “别担心，左林既然对这小子推崇有加，说明这小子并非好色之徒。”紫影十分冷静，说道，“应该是我刚刚的语气，惹恼了他。” “那……”田柒秀眉微蹙。 紫影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他接下来想怎么收场?” 说着，紫影站起身，看了眼田柒，妩媚一笑道，“你好好睡一觉，明早，你的这位夫君，会变得异常听话。” 田柒一怔，低声道：“别玩过火了，不管怎样说，他都是在收留咱们，算是咱们的恩人。” “我有分寸。” 紫影回了句，便转身，打算去厅堂隔壁的房间。 尚未走到房门前，就让田柒轻轻喊住了。 “紫姐姐。” 紫影回头，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脚步声。”田柒轻声提醒道，“我们现在，是两个柔弱女子。” 紫影轻嗯一声，再次迈动脚步，发出了些许声音。 作为曾经楚国最负盛名的女刺客，她早就习惯了隐匿，走路时一向无声无息。 听到关门声，田柒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册。 书册上，写有四个大字： 太白诗集。 “素，即是白。” “不到十岁，就能出诗集，还是名传四海的太白诗集，我这位夫君，不是一般人呢…” 田柒翻开诗集，熟悉的诗词映入眼帘，再次翻阅，却有着别样的心境。 另外一边。 李素来到厅堂左侧的房间，心里仍是满满的不爽。 他不爽的，倒不是没能洞房，看在左林的面子，若新娘子不愿，他自不会勉强。 真正令他不爽的，是紫影的态度。 刚坐到床边，李素就听到了房门吱吱打开的声音，抬眼一瞧，高挑玲珑有致的紫色倩影，款步走来。 “这女人……”李素微微眯眼，发现紫影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 刚刚待在卧房时，紫影脸色清冷，似拒人千里之外；此刻，眸光流转，隐隐透着几分魅惑。 “不太对劲。”李素暗自警惕。 紫影走到了床前，居高临下，盯着李素的面孔，看了一阵，忽而妩媚一笑，她伸手拉开脑后的紫色发带，满头乌黑长发，转瞬垂落至大腿。 李素静静地看着。 紫影暗哼一声，右手拉了下衣带，紫色衣袍变得宽松。 李素仍旧平静地看着，隐约明白，这女人想做什么了。 “要是昨晚之前，我可能真要赶你出去。” “现在嘛。” “玩火者，容易自焚。” 李素心态很稳，昨晚已经让那位白衣女侠破了身，如今的他，百无禁忌。 就算再来一次，又有何妨呢？ “这混蛋…”紫影见李素毫无反应，不禁暗骂，“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忍着…” 在进来之前，她就已打算，要给这位便宜姑爷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一个志在武道的淬体境少年，最怕的事情，便是女色。 很多淬体境的武夫，都会刻意避开女色，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功亏一篑。 事实上，在昨晚之前，李素也是在刻意避免接触女人。 若非如此，以他现在的身价，这李宅本不该如此冷清，只要他想，最次也能买五六个娇俏侍女贴身服侍。 第5章 真气源种，紫影偷鸡～ 紫影要做的，是挑战李素的忍耐极限。 只要让这位便宜姑爷有所冲动，那以后，在这李宅，便宜姑爷绝对会变得异常听话。 这显然需要做出一些牺牲，为了公主殿下，紫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仅仅是对付一个淬体境武夫，她可不认为自己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夜色愈深。 身上已显清凉的紫影，暗自咬牙，有些羞恼，她从李素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仿佛看到了两个字： 就这？ 这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这混蛋，难不成是太监？” 羞恼之余，紫影还有些无奈，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要是她半途收手，以后在这位便宜姑爷面前，只怕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这女人，真打算代替田柒洞房？” 李素眼神很平静。 无论是面前紫影衣衫尽褪，还是自身衣衫遭到拉扯，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仅是静静地看着紫影一个人的表演。 他在等待。 左千户曾教过他，面对强敌，要先学会克制，等待最佳时机，再果断出击。 一击，致命！ 卧房里。 田柒脱掉了红色喜鞋，趴在床榻上，凑着昏暗的油灯灯光，翻看着左林送她的太白诗集。 诗集里大部分的诗词，她都能够倒背如流。 此时再看，仍旧能够看得津津有味。 “咦，这首【对酒】，好像是新诗。”翻看到最后，田柒眼睛微亮，发现一首她以前未曾读过的诗词。 她津津有味地默读，待读到最后一句‘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她俏脸微红，隐隐明白，这首诗为何在别的太白诗集里没有了。 诗，不太正经；自然不适合广而传之。 “这应该是一开始的孤本。” 田柒想着，脑袋微歪，她记得左林说过，李素在出【太白诗集】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这真是他写的吗？” 田柒悄悄竖起耳朵，本想偷听一下厅堂隔壁房间的动静，发现周围静悄悄的。 “这房子还隔音啊。” 田柒打量房间，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高手的耳力通常都是很好的，有条件的人家，在建造住宅时，通常会使用一些隔音特好的石料和建材。 … 夜半时分。 姑苏城，城北。 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行走在街道上，感知着街道两侧房屋里百姓们的气息。 “妖姬知道我在找她，多半会躲在我无法感知到的地方…” 玉衡仙子思忖着，秀丽双眸扫过一座字画铺时，眸光微微闪动，径直走过。 “师尊说，太上忘情，需先懂情。” “情，指的仅是男欢女爱吗？” 天渐亮。 东方浮现鱼肚白。 辛劳一宿的李素，精神仍是饱满异常，浑身暖洋洋的。 瞧了眼瘫躺在床、早早不堪征伐、累晕了的紫影，李素轻哼一声，按照太上御鼎诀的内容，盘坐在床上，进行着吐纳。 他并非修炼小白，对于身体里的各种经脉、窍穴都门清，并且懂得一些粗浅的呼吸吐纳之法。 自从前晚被迫跟那位白衣女侠有了一夕之欢，醒来后，李素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初时，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夏日的热意，以及童子身破了的后遗症。 直至不久前，他隐隐察觉到了异常。 按理说，童子身破了之后，自己的体力应该会下降才是；可他昨晚一宿都没睡，仍旧感觉精力饱满，浑身异常的舒坦。 这很不正常。 吐纳间，体内暖洋洋的热意，沿着太上御鼎诀的行功路线，在经脉里流转不歇，最终陆续汇聚于丹田气海。 一朵气旋滋生，悬浮在气海中央。 也是在这时，李素才意识到，体内暖洋洋的热意，远比他想象中的浓郁庞大。 涌流的热意不断在浑身经脉里流转，像是一道道洪流，冲破了一道道河堤，正奔腾着汇聚于丹田气海。 越来越多的热意，聚集在气海中央的气旋周围，这朵气旋，先是变大，如龙卷一般；后又开始凝缩变小。 最终，凝缩成一颗宛若火种的气旋种子。 “这就凝聚出真气源种了？” 李素睁开双眼，有些发呆。 按照太上御鼎诀所述，修炼伊始，需要感应气感的存在，生出第一缕真气后，真气贯通全身经脉、窍穴，充盈气海；等到气海里的真气，有外溢之相，气旋开始凝缩。 凝缩至极致，发生蜕变，渐渐形成真气源种。 只有凝聚出真气源种，才真正算是踏入修炼一途。 “道门的修炼，似乎还挺容易的…” 李素嘀咕，脑海里浮现前晚白衣女侠的绝色面容，眼神有点飘忽。 他不傻。 体内莫名出现的浓郁热意，很显然原本并不属于他。 “明明我才是男人，怎么是她在我体内留下东西？”李素心情有些愉悦，想着这只能算是扯平了。 两人各有所留，各有所破，很公平。 “气海里有真气源种的感觉，还真美妙啊。”李素感受着自身，发现四肢百骸里，似有源源不断的气力，正向着气海汇聚。 “我现在属于什么境界呢？” 李素有些迷茫，原本他以为童子身破了之后，自己的实力会一泻千里，可跟那位白衣女侠一夕之欢后，他并未感受到丝毫的虚弱感。 而今，稍作修炼，竟直接凝聚出了真气源种。 耳边响起一道嘤咛声，李素当即伸直双腿，轻轻躺了下去。 紫影醒了过来，昨晚发生的事，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大惊，当即坐起身，薄薄的被褥滑落。 “这混蛋……”紫影低头，看到李素，脸颊涨红，咬牙切齿。 “嗯呢…”李素发出一道惺忪的梦呓，睫毛轻轻抖动了下。 紫影脸色一变，当即躺下身，拉上被褥装睡。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李素坐起身，伸了伸懒腰，轻轻吟了句。 “混蛋。”装睡的紫影暗骂，心头泛起难言的羞意。 昨晚，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让李素求饶，反而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李素侧头瞧着装睡的紫影，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斜躺在紫影身边，右臂半撑，手心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瞧着紫影。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李素悠悠道，“看在昨晚那么听话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紫影装不下去了，睫毛颤了下，睁开双眼，冷冷地瞪着李素。 一想到昨晚，心中便是羞愤难言。 “木已成舟，我建议你，好好珍惜我给你的机会。”李素看着紫影，“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陪嫁侍女。 你家小姐田柒，才是我的小妾。” 紫影冷静下来，咬牙道：“不准碰我家小姐。” 事已至此，她只能尽可能地保护公主殿下。 “你确定你的请求是这个？”李素轻轻挑眉，悠悠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准把咱们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家小姐呢。” 紫影俏脸涨红，瞪着李素，“你要是敢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来你真的很爱你家小姐。”李素调侃，点头道，“我答应你的第一个请求，除非你家小姐允许，否则我不会碰她。” 紫影脸色稍稍缓和。 至少，来这间房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至于第二个请求…”李素话锋一顿。 第6章 田柒敲门，紫影崩溃～ 紫影一颗心竟是莫名地提了起来。 李素笑了声，瞧着紫影娇艳欲滴的俏脸，“你要记住，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家小姐可以不用知道，但你必须要时刻记得，并且要履行你的新职责。” 紫影瞪了李素一眼，没回话，她的心乱得很。 李素笑了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情愉悦。 他知道，第一个请求，不碰田柒……这是紫影的底线。 在满足这一点的情况下，一切都好说。 紫影瞧到李素脸上的笑容，气的咬牙切齿。 “你不是淬体境的武夫吗？你怎么敢？”她忍不住问道，昨晚，她原本笃定不管她做的再出格，眼前这小子都不敢乱来。 全然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顺水推舟。 直接就把她给搞懵了。 “我的修炼，出了点问题，你正好撞枪口上了。”李素如实说道，但凡早一天，紫影都能如愿以偿。 “什么问题？”紫影蹙眉。 李素斜睥，“怎么？你懂修炼？” 紫影闷着脸不说话了。 她自然是懂得修炼的，并且自信，一只手就可吊打十个李素。 可昨晚，她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为了大局为重，还是忘了，亦或是其他别的原因，她在李素身边，表现的十分柔弱，并未动用任何真气。 既然昨晚已经装作不懂修炼的样子了，那以后自然要一直装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公主殿下。 其实，关于这一点，在来李宅之前，紫影、田柒、左林就已经达成了约定。 示弱。 “那时，好像有一道感知力…”想到昨晚，紫影低眉不语。 “你不用太担心你家小姐会发现你和我的事。”李素安慰道，“在她眼里，我应该也是不能近女色的，只要你不主动说，她不会往这边怀疑的。” 紫影眸光微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让公主殿下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真的要尴尬死了。 “我这宅子，各个房间都隔音。”李素又补充道。 紫影俏脸涨红，狠狠地瞪向李素。 李素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回想这两日，心有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穿越以来，他的修炼，一直没起什么波澜；也就这两日，像过山车一样刺激。 “你是商籍？”紫影忽然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 若是忽略修行者的存在，大乾皇朝，很像前世的古代封建皇朝，将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商籍，没资格科举。 这也是李素没有走科举一途的原因之一。 “难怪。”紫影若有所思。 商籍，没资格科举。 眼前这少年，混蛋归混蛋，却是真的有才。 不仅能靠出诗集赚钱，还出口成章；若非商籍，只怕早已是名扬四海的少年才子了。 “别脑补一些奇怪的东西。”李素吐槽道，“我对修炼的兴趣，跟是不是商籍无关。即便我出自世家豪族，唯一想做的事，估计也是修炼。” 紫影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心说你已经破了童子身，以后想要在修炼一途有所进展，比过往要困难十倍不止。 “咚咚咚。” 房外响起敲门声。 李素脸色如常，闭目休息；紫影脸色瞬变。 “紫姐姐？”田柒的声音轻轻响起。 紫影看了眼李素，冷静回答道：“等我一下。” 说着，她忍着羞耻，快速穿上衣衫。 余光瞥到床单上的点点红花，面皮微僵，忍不住再次狠狠瞪了眼正装睡的李素。 片刻后。 紫影打开了房门。 田柒刚想探头，就让身材高挑的紫影挡在了门外。 “他没事吧？”田柒小声问道。 紫影拉着田柒，边走边说道：“淬体境的男人，能翻起什么波浪？” 田柒眨了下眼，会心一笑，余光瞧到紫影长发垂腿，衣衫略显褶皱，叹气道：“跟着我，真是委屈紫姐姐了。” 一向爱干净的紫姐姐，身上这身衣服，好像好久都没换了。 紫影心头狂跳，不动声色地道：“何出此言？” 田柒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紫影一颗心有些忐忑了，很担心公主殿下会发现什么。 来到院落古井旁，紫影洗漱时，总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脑海里全是昨晚的羞人场景。 “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紫影头皮发麻，忽然有点崩溃。 “咱们是不是需要给他做早饭啊？”田柒小声问道，这是她第一次嫁人，什么经验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紫影下意识地就想回一句‘他做梦’，话到唇边止住了，幽幽问道：“你会做饭吗？” 田柒眨了下眼，十分真诚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会。”紫影轻哼道，就算会，她也不会给那混蛋做饭吃。 “那怎么办啊？”田柒有点头疼，“咱们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吧？” 紫影沉默一会，低声道：“我待会再跟他谈谈。” “你们昨晚是怎么谈的？”田柒好奇。 紫影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道：“还能怎么谈？我刚解开发带，还没开始呢，他就直接认怂了。” “额……”田柒眨了下眼，“那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修炼啊。” 紫影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心里在叹息，要是让公主殿下知道昨晚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怕会直接惊掉下巴。 “你说那本太白诗集真是他写的吗？”田柒悄然看了眼厅堂方向，低声问道。 紫影一怔，回想起李素起床后随口吟的两句诗，随口说道：“或许吧。” “可按照左林所说，出这诗集时，他当时还不到十岁呢。”田柒嘀咕。 “这跟咱们无关。”紫影看着田柒，认真叮嘱道，“你尽量不要跟他接触，免得他生出歹念，到时候可能会让左林很难做。” 公主殿下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天真。 “哦。”田柒轻哦一声，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先不说李素尚处于淬体境，根本不敢乱来；就算李素敢乱来，一个淬体境的武夫，又岂会是她的对手？ “……” 紫影再次回到了房间。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她径直走到床边。 李素已坐起身，“问这个做什么？” 紫影直接道：“我和小姐都不会做饭。” “这确实有点麻烦。”李素想了想，有些无奈，“我一般都是买着吃。” 一个人生活惯了，一心又都在修炼上，他基本上不会在吃饭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紫影无言，她和公主殿下的身份特殊，注定不能随意逛街。 “要不我找个厨娘？”李素沉吟道，既然已经纳妾，生活方式肯定要做出一些改变。 紫影犹豫道：“你要是不缺钱，那就买一个吧。” 李素心中一动，瞧着紫影…隔壁的田柒，是自己的妾室；眼前的紫影，已是自己的女人，那肯定都是要给家用的。 “你跟着你家小姐，每月的月例是多少？”李素问道。 紫影一怔。 月例？ 什么月例？ 第7章 卖身葬夫，厨娘阿妍 “怎么？你以前跟着你家小姐，连工钱都没有？”李素睁大了眼睛，据他所知，就算是奴仆，每月也都是有工资到手的。 紫影反应过来，这男人是把她当成普通侍女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紫影反问道。 李素笑道：“当然是给你们家用。待在我这里，总不能让你们的生活水平比过去还低。” 紫影一时无言，心说要是按照公主殿下过去的生活水准来算，只怕就算是这姑苏城的首富，也供养不起。 “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紫影闷声道，心里有些不自在。 李素想了想，说道：“先给你们五十两，到了月底，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随意。”紫影脸色平静。 “看来她们以前的生活水准很高啊，五十两都不放在眼里。”李素暗道，想到两女的长相，倒也没多惊讶。 “你还在等什么？”李素看着紫影。 紫影：“？？？” 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李素一笑，“怎么？没服侍过你家小姐穿衣？” 紫影脸黑了，狠狠地瞪着李素。 这混蛋，真该死啊。 “无趣。”李素轻哼一声，穿衣起身。 紫影深吸一口气，压下了一巴掌扇飞这混蛋的冲动。 简单洗漱后，李素离开家门，在附近的肉汤铺里，买了些肉饼、包子和肉汤。 本想跟小妾田柒一起吃顿早饭，看到紫影如防贼一般的警惕眼神，李素哼了哼，看在昨晚共度一夜春宵的份上，倒也没勉强。 “除了厨娘之外，还需要什么？”独自吃完早饭，李素找到紫影，递过五十两碎银，询问道。 紫影沉吟道：“小姐喜欢写字画画，你要是能买一些文房四宝，就再好不过了。” 心里想着…公主殿下天生祖窍蕴灵，精修符道，有文房四宝在身，倒是可以稍作遮掩。 李素静静地看着紫影。 紫影一怔，疑惑道：“有问题？” “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前面的店铺？”李素幽幽问道。 “店铺…”紫影恍然大悟，这座宅院最前面，连着一家字画铺，那是眼前这男人的营生。 字画铺里，自然是不缺纸笔的。 “你需要什么？”李素问道。 紫影轻哼道：“我什么都不需要。” “……” 李素没多说，独自一人离开了家门。 姑苏城颇为繁华，城北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来到街头拐角附近，李素发现，在一棵大柳树下，有稀稀散散十多人，正在围观着什么。 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是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卖身葬夫。 这女妇人穿着一身缝满了补丁的布裙，蓬头垢面，样貌连普通都算不上，唯一可观的地方，大概就是身材了。 围在周围的人，多是附近的牙人，正在询问女妇人的一些情况。 很早之前，李素就知道在这个时代，存在着奴隶买卖。 姑苏城还好，属于富庶之地；在其他地方，一些人即便是想当奴隶，可能都没那个资格。 “你这模样，根本不值棺材钱。”一中年牙人说道，“我出二十文，再帮你找人挖个坑埋掉这死人。” 女妇人低头抿着嘴唇，没说话。 “我出三十文，不能再多了。”另外一牙人眼里闪动着精明，“你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或许能值一个棺材钱，现在嘛，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 又有几个牙人开口，出价最高的，也就五十文钱，且都不愿意给这妇人买棺材。 “你会做饭吗？”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李素从众人后面走近。 周围的牙人顿时一静，女妇人抬头，瞧了眼说话的李素，便又低下脑袋，轻轻嗯了声。 “我需要一个厨娘，如果你能胜任，我可以帮你葬下你夫君。”李素沉吟道，他来这边，本就是为了招募厨娘。 若是这女妇人会些厨艺，他倒是还挺乐意日行一善的。 “会做饭。”女妇人连忙说道。 “李公子？”旁边一年轻牙人试探着喊道。 李素看向这人，“你认识我？” 年轻牙人连忙笑道：“小人刘三，我哥刘永在左千户手下当差，去年左千户的寿宴上，我曾远远见过李公子一眼。” 李素点点头，问道：“懂丧葬吗？” “懂。”年轻牙人连说道，明白了李素的意思。 李素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给这年轻牙人，“帮个忙，买口棺材，将这位阿婶的夫君葬下，剩下的算你的报酬。” 围观的其余牙人眼睛都红了。 一口棺材才值多少钱啊？ 年轻牙人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好，小人一定帮李公子办的满意。”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红印，殷勤说道：“这是卖身契，只需让这阿婶按个手印，您回去后再写上您的名字，这场买卖就算成了。” “……” 李素并未拒绝让这位阿婶签下卖身契，恶仆噬主的例子，他听过不少。 周围的一些牙人，向李素推销牙行里的一些厨娘无果后，陆续失望离开。 “主人叫妾身阿妍就好。”蓬头垢面的女妇人按下手印后，低声说道。 “好。” 李素点头，又询问了这女妇人的一些情况和女妇人夫君的死因。 女妇人一一作答。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刘三快步跑来。 在他身后，还有四名壮汉和一辆拉着棺材的骡车。 李素没继续跟着，交代了刘三两句，便继续逛起了街市。 “厨娘有了，还得给宅子里的两位美人买点衣物和胭脂水粉，外加柴米油盐酱醋茶…” 整个上午，李素都在采购各种物资，还十分贴心地给田柒、紫影打包了午饭。 下午，再次来到街头的大柳树下。 “李公子。”已等候多时的刘三殷勤喊道。 李素点点头，夸赞了两句。 刘三笑着离开。 李素看向一直低着脑袋的女妇人阿妍。 “走吧。” “哦。” 来到一家女子混堂前，李素停下了脚步。 混堂，即是澡堂。 混堂门前，有位中年女妇人正坐在小板凳上，嗑着黑瓜子，望着来往行人，看到李素停下脚步，连忙站起了身。 “客官，我们这是……”她刚想说这里是女子混堂，就看到了李素身后的女妇人阿妍。 “给她洗洗，再给她买两身衣物。”李素走近混堂门前，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递给中年女妇人。 “好。”中年女妇人接过银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也没嫌弃女妇人阿妍身上的怪味，直接拉着阿妍走进了混堂。 第8章 妖姬厨娘，入住李宅 “看样子，又亏了点银子。” 李素轻笑一声，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磕着一旁竹盘里的黑瓜子。 刚穿越到这方世界，他花钱一直都是精打细算。 偷偷出了第一本太白诗集后，他就不怎么缺银子了，搭上左千户，开始修炼之后，买一些打熬筋骨的药材，多是以百两银钱为单位，他花起来也不心疼。 就是有点费诗。 太白诗集，摩诘诗集，子美诗集，东坡词赋，三变青楼赋… 本着低调务实的原则，除了出第一本太白诗集时，李素露了面，其他诗集，都是左千户出面。 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左千户，不仅拥有着亦师亦父的情感，还有着十分深入的利益纠葛。 这是一方能够修炼的天地，诗词并没有前世的古代那么备受瞩目…这也是李素能够在姑苏城安稳生活的原因之一。 即便如此，左千户也是经常跟他吐槽，有不少世家豪族的小姐，向出版诗集的商家打听李太白、王摩诘、杜子美、柳三变等人的情况~。 “老左将侄女送到我那里，应该是想让我当侄女婿的吧？” 想到田柒的美貌和气质，李素眼神有点飘忽。 他隐约感觉，田柒、紫影应该是在他那边避难一段时间，就会离开。 混堂里，一间独立的小浴室。 李素新买的厨娘女妇人阿妍，坐在浴池里，双手轻轻拨动着温热的浴水。 “没想到，竟然会再次遇到这小子。” 阿妍愣愣出神，脑海里浮现前天晚上，城外破庙的一些画面。 她，即是玉衡仙子追寻的妖姬古清妍。 前些天，她潜入太湖，盗走了玉衡仙子的衣物，在玉衡仙子的储物袋里，找到了千年血蛟的内丹。 本以为服用后，能够功力大增，突破九阴寒玉功的最高一层；却没想到，这血蛟内丹，竟然附带淫毒。 当时，古清妍发现这一点时，差点崩溃，一度怀疑这是玉衡仙子的诡计。 尝试各种办法祛毒，都没能压制住血蛟内丹的毒性，无奈之下，她只能寻找一个合适的男子。 在她最需要男人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正在撒尿的李素。 “玉衡那贱人，肯定知道我正处于虚弱期，又丢了储物袋，不会轻易放过我…” 古清妍沉吟不语。 她扮做卖身葬夫的妇人，将自己弄的蓬头垢面，浑身怪味，为的就是躲避玉衡仙子的搜查。 其实，若仅是玉衡仙子，她有十足的自信，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 昨日她打算离开时，发现姑苏城周围，不知何时，暗中聚集了大量的巡天卫，各条官道、山路、水路等，都有人把守。 在太湖深处，还停有一艘巨船。 她无法确定，这些巡天卫是否为她而来…她不敢冒险。 “先躲在这小子身边，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古清妍心里泛起几分无奈，她修炼的九阴寒玉功十分特殊，在修炼至第九层之前，一旦破身，功力便会直接泄掉八成。 如今的她，实力只有巅峰时期的两成，对上普通的江湖人，倒是无惧之，可对上道门天宗女魁首，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一阵脚步声，古清妍看着水面，绝色脸庞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 等到混堂里的女仆人送来衣服时，她的面孔，变成了三十五六岁的少妇模样。 “既是厨娘，还是要干净些。” 古清妍想着，起身走出浴池。 前来送衣服的女仆人一怔，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是那难民般的女妇人？ 古清妍旁若无人地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女仆人送来来的衣衫，发现这身青色布裙，上身显得有些瘦，她稍稍束了束胸脯，这才穿上。 盘好妇人髻，古清妍接过女仆人手里的另外一身衣物，走出了混堂。 坐在门外的李素，瞥了眼走出的古清妍，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磕着黑瓜子，心里想着难怪经常有人说，出浴的女子，通常是最美的。 “也不是，前世那些女网红，要是没了化妆品和美颜瘦脸，只怕出浴就是灾难啊。”李素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古清妍停下了脚步，瞧着李素。 李素一怔，抬眼看向古清妍。 “主人。”古清妍微微低头，喊了一声。 李素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世上，喊他主人的，应该就只有那个卖身葬夫的阿婶… “你…妍婶？”李素迟疑喊了声。 “主人叫奴婢阿妍就好。”古清妍低声说道。 李素站起身，打量着古清妍，此刻的古清妍，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樱桃。 “你长这样？”李素实在无法把眼前的美妇人，跟之前蓬头垢面的阿婶想成是一人。 反差太大了。 简直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少见多怪。”古清妍暗骂，面上轻轻嗯了声，脸颊泛红。 “那些牙人要是知道你长这样，只怕会蜂拥而上。”李素笑着调侃一句，心里泛起了几分狐疑。 长出这样，还需要卖身葬夫？ 古清妍眸光微动，低声道：“奴婢不想以色侍人。” 李素一时无语，都卖身葬夫了，想不想以色侍人，还能你说的算？ “走吧。” 李素没多说，心里已经生出了些许警惕。 古清妍十分乖巧地跟在李素身后。 “奇怪，他得了我那么多功力，气息怎么没变？” 古清妍心里有些纳闷。 那一晚，她体内的八成功力，以及千年血蛟内丹的大部分精华药效，都让身前的少年郎得了去。 就算没能及时炼化，也不至于毫无所得。 回到李宅，李素安排古清妍住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是他的练功房，房间颇为宽敞，在四周除了摆放了一些书架书桌外，还有三张兵器架。 最深处，还有一张床铺。 坐在书桌前，取出香囊储物袋，李素探进双指，夹出【秋水剑诀】、【飞仙剑阵】、【缥缈游龙身】这三本道门秘籍，进行抄录。 傍晚时分。 抄录完这三本秘籍，李素长舒一口气。 如此，再见到那位白衣女侠，也不用担心对方索要香囊储物袋了。 双眼盯着储物袋，看到储物袋底的那条红线，李素心中泛起几分明悟。 昨晚酒宴上，左千户曾说，近期玉衡仙子斩杀了太湖里的那头千年血蛟。 “不出意外，那位白衣女侠，就是玉衡仙子。” “这条红线，估计就是血蛟的尸体。” “千年血蛟的血肉，肯定蕴含着丰富的药效吧？” 李素动了心思，打熬筋骨，除了要进行药浴之外，还需要服食一些大补之物。 千年血蛟的血肉，显然非同一般；不然玉衡仙子根本没必要把这血蛟的尸体，丢进储物袋里。 第9章 新晋厨娘，心惊肉跳 “怎么取出来呢？” 李素犯难，他试探着再次伸进双指，在‘红线’上夹了夹，‘红线’纹丝不动，双指沿着‘红线’摸索，隐隐感受到些许湿意时，用力向下一压，顿觉指头变得温湿。 双指再次夹紧，李素用力抽出，一块一尺多长的血肉，顺带而出。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李素盯着这块一尺多长的血肉，隐隐嗅到了些许血腥味。 用桌上的画纸包裹住这块血肉，起身来到厨房。 已是傍晚，新厨娘古清妍十分自觉地升起了炊烟，正在厨房忙碌。 “把这块肉，给我单独炖了。”李素把画纸包裹着的血肉，递给古清妍。 古清妍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接过。 “血蛟肉？那储物袋果然在这小子身上。” “这混蛋得了便宜，不好好藏着储物袋，怎么敢拿出血蛟肉？” “这气味……” 古清妍头皮发麻，若是玉衡仙子就在附近，肯定是能够嗅到血蛟气味的。 她不敢耽搁，当即打开画纸，将血蛟的血肉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一刀剁了上去。 李素看了一阵，走到院落古井边，清洗双手。 这时，紫影从厅堂走出，站在屋檐下，扫了眼厨房方向，目光落在正在洗手的李素身上，直接吩咐道：“待会厨娘做好饭，我和小姐的那一份，单独送过来。” 李素脸黑，没好气地道：“我娶的是媳妇，不是祖宗。” “你忘记你的承诺了。”紫影淡淡看着李素。 “连饭都不能一起吃？”李素无语，他倒也没想过一定要跟田柒一起吃饭，可眼前这女人的语气，太令人不爽了。 “你说呢？”紫影胸下抱起双臂，居高临下，目光里流露着几分高贵的傲气。 “我可以不跟田柒一起吃。”李素盯着紫影，幽幽道，“但你必须跟我一起吃。” 紫影心头一跳，听出了李素的威胁之意，她瞪了李素一眼，“做梦。” “就算老左来了，也管不到我跟我家小妾一起用餐。”李素自语道，“你若不愿，那我就只能……” 尚未说完，紫影便直接转身回房了。 “这女人…晚上有你好看的。”李素暗骂，想到昨晚，心情稍稍宽慰。 夜色渐深。 古清妍做好了一桌饭菜，按照李素的吩咐，饭菜分成了两份，她端着饭盘走进田柒居住的卧房，近距离接触到紫影、田柒时，忍不住屏住呼吸，额上隐隐渗出了汗水。 在这之前，她仅是隔着院子看了紫影一眼，当时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认为李素那小子桃花运还挺好，竟有这样一位绝色侍女。 此刻，同处一房，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田柒、紫影都不是普通人。 摆好饭菜，古清妍看了眼身材高挑的紫影，“主人说，让紫姑娘快些过去。” “知道了。”紫影面无表情。 古清妍退出房间。 “这位厨娘，气质不一般呀。”田柒小声道。 “是吗？”紫影有些心不在焉，“先吃饭吧。” “嗯。” 两人坐在饭桌前，田柒吃了红烧鱼块，轻声赞道：“她的厨艺还挺不错的。” “是吗？”紫影也夹了块红烧鱼块，或是心情不爽的原因，她没特殊的感觉。 “李公子是在故意为难紫姐姐吗？”田柒小声问道。 “你看出来了？”紫影叹了口气。 田柒嘀咕道：“很少有人能把紫姐姐惹生气。” “那混蛋……”紫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要是其她事情，她早就跟公主殿下分享了，可涉及到她和李素的床笫之事，如何能开口呢？ “应该是因为你昨晚故意诱惑他吧。”田柒分析道，“他还在淬体境，没办法真对你怎样，那就只能在其他方面让你不开心…” 紫影无言，心说要仅是这样就好了。 “要不…以后还是跟他一起吃饭吧。”田柒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不行。”紫影当即拒绝，看着田柒，认真说道，“绝对不能让他对你生出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 “可这太委屈紫姐姐你了。”田柒叹气道。 紫影眸光微动，轻哼道：“一起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委屈的？” “你就不担心，他可能会喜欢上你？”田柒忽然问道。 紫影心头一跳，秀气的眉梢蹙了起来，并且越蹙越紧，幽幽道：“小姐，这种玩笑开不得，瘆得慌。” 田柒忍不住笑了，她实在无法想象，紫姐姐要是被一个年轻公子哥缠上是什么场景。 “快吃吧。” 紫影给田柒夹了块清炒莲藕片。 “好。” 等陪着田柒吃完饭，紫影这才慢吞吞地走向厨房隔壁的饭堂。 饭堂里。 李素正在大口吃着煮熟的血蛟肉，额上冒出了汗水。 大补！ “你一个人吃，这不挺好的吗？”紫影吐槽道。 “两桌饭菜，一桌全是白米饭，一桌酒宴，你都可以吃，你会选择吃哪一桌？”李素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紫影撇了撇嘴，明白了李素的意思。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陪着田柒吃过了。”李素轻声道，“实在不想吃，你可以回去。” 紫影一怔，静静地看着李素，等候下文。 “你既然不想让她发现咱们俩的关系，你最好先找一个理由，让她习惯以后的你，经常住在我那一屋。”李素悠悠说道。 紫影俏脸一僵，狠狠地瞪着李素，低声咬牙道：“你妄想。” “现实就是如此。”李素脸色如常，“你要明白，她和我已经拜堂成亲，你见过哪家夫妻一直分房睡？” 紫影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陪你一起吃饭，同房的事情，就别再多想了。” 说着，她坐在了李素的对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李素撇了撇嘴，这次倒是没强求。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吃下血蛟肉后，体内正弥漫着热气，今晚要专心炼化血蛟肉蕴含的药效，不能让女色耽误了修炼。 李素瞧了眼低头吃米饭的紫影，恶趣味般地给这女人夹了块煮熟的血蛟肉。 紫影脸色一僵。 “你该不会嫌弃我脏吧？”李素轻飘飘地问道。 “这混蛋…”紫影暗骂，面上不动声色，忍着不适，夹起这块煮肉，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素笑了笑，伸筷去夹血蛟肉。 筷子刚伸进深盘，另一双筷子，直接夹走了他想夹的那块血蛟肉。 李素一呆，抬眼一瞧，便看到紫影略显挑衅的眼神。 “这肉很贵的，你吃一块就行。”李素没好气，这倒不是他小气，血蛟肉明显蕴含着非凡的药效，属于绝对的大补之物，普通人吃一块，可能都受不了。 当初，他刚开始打熬筋骨、第一次生吃煮人参的时候，鼻血差点没止住。 紫影撇了撇嘴，再次伸筷，夹住一块煮肉，放到自己的米饭碗里。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快速伸筷。 “你很喜欢吃？”紫影眉梢轻挑，不动声色，再次伸筷，不断夹着深盘里的煮肉。 “你……”李素瞪眼。 紫影脸上浮现妩媚的笑容，挑衅地看了李素一眼，筷子仍旧不断伸出，没一会米饭碗都快堆成山了。 “晚上你要是睡不着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李素冷笑，直接端起了深盘，捧着盘子喝起了肉汤。 “用得着这样吗？”紫影很无语。 第10章 特殊药效，夜练八极 “……” 原本平静的饭桌，遭到了两人的疯抢。 没一会，盘子基本上都空了。 紫影轻轻倚在椅背上，笑吟吟地瞧着李素。 李素摸了摸肚子，站起身，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吃的每一块肉，每一根青菜，可能都含有我的口水。” 说完，转身就走。 紫影脸上笑容微僵，忽然感觉有些恶心，嘴里满满不是滋味。 “这混蛋……” 夜色愈深，明月高悬。 打扫好厨房的古清妍，悄然来到了李素的书房，开始清理可能残余的血蛟血肉。 她很无奈。 要是这李宅里，就只有李素一人，此刻的她，肯定直接就拿捏住李素了。 可偏偏，李宅里还有两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有那两女在，如今只剩两成功力的古清妍，实在不敢贸然出手，她只能忍着郁意，帮李素收拾烂摊子。 “吃了那块血蛟肉…” 想到千年血蛟附带的隐藏毒性，古清妍秀眉微蹙。 她已知道李素和田柒、紫影是分房睡的，若是毒性发作，那…… 想到这里，古清妍有些无法淡定了。 要是李素没去找那两女，而是来找她这个签了卖身契的厨娘… “仅是些许血肉，应该没那么强的药效吧？” 古清妍安慰着自己。 若是李素真来找她解毒，她一旦反抗，施展功力，极大可能会暴露。 即便没引来玉衡那贱人，卧房里那两个不知深浅的女子，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对付的。 夜愈深。 已回到自己房间的古清妍，无法入睡，正凝耳倾听着整座李宅的动静。 她的功力泄了八成，耳力却没降低多少。 凝神倾听之下，李宅的风吹草动，基本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各处房间的隔音，于她而言，效果有限。 厅堂右侧的主卧房。 田柒已入睡，呼吸平缓。 紫影躺在田柒外侧，多次闭合眼眸，都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浮现昨晚她和李素待在一起的画面，仿佛是受到这种杂念的影响，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软泛烫。 这使得她面红耳赤的同时，在心里不断问候着李素。 公主殿下就在身边，紫影完全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很难受。 “不太对劲。” 体内燥意持续不断，紫影秀眉微蹙，隐隐意识到不对，默默伸手，给自己把脉。 片刻后。 紫影脸色变得异常冰冷。 中毒。 “好卑鄙。” “难怪同意我睡在这边。” 紫影眼里闪过一抹杀机，当即悄然起身，轻步来到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昨晚意外失身，醒来后的她，心里虽也恨得不行，可却并未对李素动任何杀机。 下毒，犯了她的逆鳞。 这次敢对她下毒，下一次岂不是就要给公主殿下下毒了？ 紫影绝对不允许，公主殿下身边，存在这等卑鄙之人。 刚走到厅堂，就听到厅堂左侧的卧房房门响起。 紫影暗哼一声，当即身影一晃，躲到了厅堂深处。 她是楚国曾经最有名的女刺客，最擅隐匿之术。 李素走出房门，来到厅堂，打开厅堂大门，径直走进院落。 来到古井边，脱下身上衣衫，提起满水木桶，直接浇灌在脑袋上。 连续往脑袋上浇了五桶水后… “这血蛟肉的药效真猛啊。” 李素心里感慨。 之前吃完晚饭，他回到房间，便盘坐在床上，运转太上御鼎诀，炼化着血蛟肉里蕴含的药效。 修炼小半个时辰，浑身仍是热洋洋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燥意。 这跟过往使用黄精、雪参等大补之物进行药浴时的感觉，有些相像。 太补了，无法完全吸收，身体便会一直有热燥之感存在。 “真正的药效，我应该都已经吸收了，再把这股热意散发出去，估计就圆满了。” 李素沉吟琢磨，觉得血蛟既然是千年血蛟，血蛟肉当中，肯定不仅仅蕴含着大补的药力，很可能还蕴含着一定的凶煞之气。 心中有了主意，李素左右瞧了瞧，便直接在院落里演练起八极拳。 八极拳，左千户传授给李素的第一门粗浅拳法，动作舒展，大开大合，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拳势刚猛。 李素还记得，左千户刚传授他这门拳法时，曾说‘武有八极定乾坤’，后来李素才明白，通常越是粗浅的武学，描述起来，越是惊天动地。 “八极拳。” 隐在厅堂右侧的紫影秀眉微蹙，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她感觉，李素可能跟她一样，也是中了毒。 不然，何以用凉水浇灌身体，又在深夜赤着身子修炼拳法？ “若是中毒…”紫影的目光，掠过李素，望向院落东边的一座厢房。 厨娘阿妍，住在那里。 “是不是中毒，把脉便知。”紫影抿着红唇，心中有了决定。 不管李素有没有中毒，她中了毒，终归要解的。 李素停了下来，略显错愕地看向厅堂前。 高挑玲珑有致的紫影，双臂抱在胸下，正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李素低头，面皮微抽。 冲过身子后，他没有穿上衣服便直接在院子里打拳。 只能说，习惯了。 过去他一个人住在李宅，百无禁忌。 李素脸色如常，走到古井旁，拿起衣服，迎着紫影的目光，旁若无人地穿上衣服。 昨晚，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他倒也不介意让这女人再多看一次。 “怎么感觉越打拳，身体越热啊。” “都怪这女人。” 李素犯嘀咕，心里想的是，这女人太影响修炼了。 刚走向厅堂，就看到紫影向着厅堂左侧走去。 李素一怔，旋即心跳快了起来。 回到房间里。 李素走到床前，看着坐在床边的紫影，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我以前一个人住，经常冲澡之后，直接在院子里打拳。 这次，一时忘记家里还有你们。” “你以前也半夜练拳？”紫影冷笑。 “这个不太好解释。”李素只能这样说，他和紫影的关系，显然还远远没到可以分享任何秘密的程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紫影看着李素，冷声警告道，“如果以后你再敢在院子里赤身露体，别怪我不客气。” 李素撇了撇嘴，心里十分不爽，搞得好像是他多卑鄙似的。 要是没记错的话，昨晚明明是这女人，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极尽诱惑，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随你怎么想。”李素懒得解释，直接脱鞋上床。 若非顾忌老左的面子，新纳的小妾敢不让他上床，他早就一纸休书甩到这两个女人脸上了。 坐在床边的紫影，深吸一口气，也脱掉鞋子，默默躺在了床外侧。 第11章 紫影解毒，妖姬无语 东厢房。 “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凝耳倾听着整座李宅声音的厨娘古清妍，轻轻舒了口气。 又倾听一阵，没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她有些纳闷了。 “美人在侧，这小子还能忍住？” 古清妍腹诽，脑海里回想起她和李素在破庙里的场景，俏脸渐变红润。 这小子，可不算什么正经人。 夜色愈浓。 李素浑身都是莫名的燥意，他在极力克制。 这种情况下，一旦他稍有意动，岂不就坐实了紫影的说法？ “奇怪，我的自控力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李素十分纳闷，穿越十多年，他都没怎么想过女人，心态一直稳如老狗；怎么最近一两天，就难以控制了呢？ “这混蛋…”躺在李素身边的紫影，暗骂连连，相比于李素，她更加煎熬。 在进入这间房之前，她在心里就已经说服了自己。 可偏偏，这混蛋按兵不动。 难道还要让她像昨晚那样主动出击？ “肯定是他下的毒，他知道我中了毒，会受不了…” 这样一想，紫影冷笑一声，直接翻身，一把抓住李素的手腕。 李素身子一僵，心跳快了许多，装睡依旧。 “他也中毒了？比我中的还深？” 确定李素的脉象后，紫影怔住了。 好一阵后。 她明白，下毒之人，跟李素无关，极有可能是那位新来的厨娘阿妍。 至于目的，倒也好猜。 李素在她眼里，确实是个大混蛋；可在一个刚卖身葬夫的美妇人眼里，只怕不仅仅是恩人，更是未来生存的靠山。 更不要说，身下的李素，还拥有着一副俊朗出众的好皮囊。 那厨娘会动心，实属正常。 “也不太对，那厨娘若是普通的妇道人家，哪来的这种毒？” 紫影惊疑不定，连她都能毒到的毒药，绝非凡品。 “你还要抓着我抓多久？”李素冷幽幽地声音忽然响起。 紫影俏脸一红，当即瞪了眼李素，“你就是个大混蛋。” 李素：“？？？” 我这什么都没做，就成大混蛋了？ 莫名其妙！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伤害我家小姐。”紫影深吸一口气。 李素：“……” 我对你做什么了？ “你……”李素刚想反击，就止住了。 软香在怀，再计较一两声‘混蛋’，那就显得太小气了。 李素显然不是小气的人。 他，天生大器！ … … 姑苏城外，寒山寺。 一袭白色道袍的道门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宛若幽灵一般，站在破庙上面，轻轻叹了口气。 她找遍了姑苏城，找遍了城外方圆百里，找遍了太湖流域，都没能发现妖姬古清妍的踪迹。 “一定还在姑苏城。” “至少，我的秋水剑，一定还在姑苏城。” 玉衡仙子望向姑苏城的方向。 秋水剑，天宗传承的名剑之一。 “再找两天，要是还找不到，就只能请武氏帮忙了。” 玉衡仙子轻语，目光望向太湖方向。 太湖深处，停着一艘巨船。 来自武安郡的船。 … 一夜无休。 天刚亮，紫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悄然离开房间，在厅堂里提着一张椅子，来到院落。 厨房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厨娘古清妍十分尽职，锅里已熬上了一锅米粥。 紫影坐在古井边，稍稍调息，恢复了些许气力，扫了眼厨房方向，起身从古井里提了一桶水，简单洗漱。 相比于身体的疲惫，她更加疲倦的是心。 连续两晚，住在李素的房间。 关键还都是她主动的。 前晚还能说是弄巧成拙，昨晚… “我中毒了。” 紫影安慰着自己，再次望向厨房方向，明眸里闪过一抹冷意。 厨房里。 正在和面的古清妍，一阵心惊肉跳，隔着院落，她都能够感受到紫影身上散发的冷意。 “她这是……” 古清妍蹙眉，忽然心中一动。 “这女人，昨晚也吃了血蛟肉？” “若是这样……” 古清妍想了想，心中无语。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女人估计是察觉到中了淫毒，并且也探出李素体内也有这种毒。 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新来的厨娘，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下毒的首选怀疑目标。 “若真是这样，那我这也太冤了。” 古清妍无奈摇了摇头，若非实力泄了八成，她哪会在意旁人的怀疑？ 作为寒玉圣教的前教主，泼在她身上的脏水，数不胜数。 房间里。 浑身精力充盈的李素，一脸慵懒地瞧着天花板。 “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骗我啊。” 李素唏嘘不已。 最近两天，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太放纵了。 “不能让女人乱了我的道心。” “修炼，才是王道。” 李素一个鲤鱼打挺，没控制好力道，直接踩塌了床铺。 “……” 无奈摇了摇头，李素走下塌陷的床铺，捡起衣衫穿上，来到了院落里。 看到紫影坐在古井边，脚步不自禁地轻了下去。 来到紫影身后，李素伸出双手，轻轻捏在了紫影的肩膀上。 本已睡着了的紫影，当即惊醒。 “我来帮你解解乏。”李素轻声道。 紫影身体发僵，强忍着没动弹，她在李素面前的人设之一，身娇体弱，不懂武学。 “混蛋。”紫影低声咬牙骂道，脸颊微微泛红。 “口是心非。”李素低声回应，嗓音里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让紫影异常的羞恼。 “别乱动，要是你家小姐发现了，你可以告诉她，我已经被你彻底拿捏住了。”李素低声说着。 紫影眸光微动，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你再给我具体讲讲，你是怎么买到这位美厨娘的。”紫影瞥了眼厨房里的丽影。 “美厨娘？”李素一怔，下意识地瞥了眼厨房，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厨娘阿妍正在和面，脸颊上有着几片面粉，显得异常诱人。 “我遇到她时，她可不长这样…”李素回想着大柳树下的场景，一边给紫影捏着肩膀，一边轻声讲述着。 厨房里。 “这女人果然在怀疑我。”古清妍不动声色，目光专注于手里的面团，心中无惧。 在假扮卖身葬夫的女妇人之前，她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事。 她自信，就算是巡天卫来查，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古井旁。 听完李素的讲述，紫影微微眯眼。 “不想以色侍人？那还给这混蛋下毒？” 紫影无语，知道这肯定是这位美厨娘的心机，先给李素留一个‘不想以色侍人’的印象，再给李素下毒，让李素主动去欺负她… “下毒就下毒，为什么要让我吃到？” 紫影抑郁。 “你认为她有问题？”李素低声问道，昨天下午，见到出浴后的厨娘阿妍，他也曾警惕过。 紫影眼眸微闪，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李素，不然以后这美厨娘再给李素下毒，可能会连累到她和公主殿下。 第12章 衣冠禽兽，试探厨娘 “我其实懂一些医术。”紫影低声说道。 这话，十分谦虚。 “医术？”李素一怔。 紫影扫了眼厨房位置，道：“昨晚，咱们吃的饭菜里，被人下了毒。” 李素脸色微变，抬眸看向厨房。 正在切面的美厨娘古清妍脸色如常，心里很是无奈。 这口黑锅，真的太冤了。 “什么毒？”李素冷静下来，低声问道。昨晚，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紫影沉默半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春药。” “春药？”李素一呆。 “嗯。”紫影闷嗯一声，脸颊泛起几分羞恼的红。 “你确定吗？”李素忍不住问道。 紫影闷声道：“你昨晚半夜干嘛要冲凉水？还打拳？” 李素眨了下眼，“你刚刚说，你也中毒了？” 紫影俏脸一红，轻哼一声，没回应。 “难怪昨晚那么主动…”李素不动声色地想着，心思渐渐活络了，低声问道，“你说，给我下春药，她这是想干嘛？” “你说呢？”紫影没好气。 “觊觎我的美色，结果便宜了你。”李素沉吟，低声说道。 紫影：“？？？” 厨房里的厨娘古清妍：“？？？” “滚。” 紫影深吸一口气，强力压下了暴揍这混蛋一顿的冲动。 “紫姐姐。” 这时，刚起床的田柒，走到厅堂屋檐下，轻轻喊了声，眼里闪动着好奇的光彩。 李公子在给紫姐姐捏肩？ 紫影身体顿时一僵。 李素回头，看了眼这位美娇妾，问道：“你紫姐姐说她懂一点医术，是真是假？” “医术？”田柒眨了下眼，走下屋檐，“自然是真的。” 楚国最负盛名的女刺客，自然懂得一些医术。 “真懂医术啊。”李素脸上露出喜色，说道，“那你给我作证一下，我给你紫姐姐捏七天肩膀，她给我写一份能打熬筋骨的药方。” “药方…”田柒眨了眨眼，看向紫影。 紫影压下心中紧张，矜持地轻嗯了一声。 田柒会心一笑，瞧着李素，“紫姐姐的药方，千金难求，只让你捏七天的肩膀，那你可赚大了。” “是吗？”李素诧异。 田柒又看了眼紫影，忍住了炫耀之心，没再多说。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紫影伸手，推开了身后的李素。 李素顺势后退一步，看向田柒，“我听紫影说，你喜欢写字画画？” 田柒脑袋微低，轻嗯一声。 紫影蹙眉，警告般地看了李素一眼。 “那可真是太巧了。”李素笑道，“我开的便是字画铺，你嫁给我，咱们是天作之合。” 田柒俏脸发红，低头不语，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李素还想继续说，注意到紫影冷飕飕的眼神，想了想，还是没继续刺激这女人。 不管怎样说，这女人都已真真切切地成为了他的女人。 “要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你已经嫁给我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太见外。”这样温声说了句，李素便走向了书房方向。 “这混蛋。”紫影低骂了声。 田柒眨了下眼，“我感觉他还挺君子的。” “君子…”紫影扯了下嘴角，心中无语之极，想着你要是知道他晚上什么模样，大概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妥妥的衣冠禽兽，糟蹋起人来，花样百出。 早饭做好后。 古清妍先给田柒、紫影送了一份，后端着饭盘，来到了书房。 她知道，李素必定有话跟她说。 书房里。 李素喊住了古清妍。 “你再讲讲你的来历。”李素轻声道，心中已有决定，吃完饭就去一趟千户所，让左千户查查这女人。 古清妍低眉顺耳，恭敬地讲述着。 讲到最后，她欲言又止。 李素看着古清妍，“你还有话说？” 古清妍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昨晚做了一件错事，还请主人宽恕。” 李素轻轻倚着椅背，“什么错事？” “奴婢好久没吃肉了。”古清妍低声道，“昨晚主人送来那块肉，奴婢给主人炖好后，私留了两块。” “肉…”李素一怔。 古清妍低着脑袋，继续说道：“奴婢吃完，才知道那肉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吃完后，浑身发热。”古清妍低声道。 李素盯着古清妍，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证明了。 这位美厨娘，至少有点问题。 若紫影口中的春药，真是这位美厨娘所下，美厨娘肯定明白，昨晚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这一次，他为何要再次询问她的来历。 若紫影口中的春毒，跟这位美厨娘无关，而是血蛟肉的缘故，按照美厨娘刚刚所言，她也吃了血蛟肉，应该也中了春药才是。 可昨晚，美厨娘居住的东厢房，一点动静都没有… “吃的太少，药效轻？那也是偷吃。”李素给自己的推论，打了个补丁。 “你是厨娘，每一份饭菜，都可试吃。”李素看着古清妍，“不用太紧张，我再次询问你的来历，仅是觉得，以你的厨艺和样貌，不该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古清妍仍旧低着脑袋，“主人谬赞了。” “起来吧。”李素没再多说，心中决定未变，仍是打算让老左好好查一下这位美厨娘。 “是。”古清妍轻轻起身，退到一旁。 李素瞧着书桌上的早饭，吩咐道：“过来，陪我一起吃。” “这……”古清妍面露迟疑，心里无语，这小子明显是怀疑饭菜里可能有毒，不敢吃，想让她先试毒。 “相比于你的拘谨，我更希望，你能听话些。”李素温声道。 古清妍无奈，只能听话地走到李素身边。 “我看着你吃。”李素的声音越发温和。 古清妍微微弓着腰，拿起碗筷，在李素的注视下，默默吃了起来。 “看来是没毒的。”李素暗道。 “主人不吃吗？”古清妍轻声问了句。 “你吃饭的样子很美，仅是看着，我就感觉饱了。”李素微笑，这话半真半假，他买的这位厨娘，确实很有成熟韵味，身材傲人十足。 古清妍脸颊一红，心里越发无语。 第13章 城北李郎，俊朗一方 饭后。 古清妍端着饭盘离开。 李素在书房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后，离开了李宅，直奔千户所。 大乾皇朝，在九州各城都设有巡天司衙门。 按照李素的理解，巡天司，跟前世明朝的锦衣卫很像，身穿鱼龙服，佩戴绣春刀，不受地方官吏管辖。 在一些事上，还拥有着先斩后奏的皇权特许。 整座姑苏城，共有四位巡天司千户，左千户负责管辖的地域，是城北这边。 李素和左千户关系密切，经常出入千户所，这里的百户、总旗、小旗、校尉等基本上都见过李素，见到他时，多是笑脸相待。 案牍房。 左林正翻看着卷宗，瞥了眼凑过来的李素，“有事？” “你侄女住到我那，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李素瞄着卷宗，诉说来意，“为了让她们吃好喝好，我昨天买了个厨娘…” “你想让老夫帮你查一下厨娘的来历？”左林随口问道。 李素点点头，“主要是担心你侄女。” 左林不置可否，知道这小子素来谨慎，就算没田柒、紫影的入住，买了厨娘，估计也会找他来查一查。 “紫影懂医术？”李素想起这茬。 左林不动声色，轻轻嗯了声。 天下有名的女刺客，懂点医术，很合理。 “她俩都不是普通人吧？”李素低声问道。 左林瞥了眼李素，“你也不是一般人。” 李素眨了下眼。 “一个从没去过青楼的少年，哪来的那么青楼名诗名词？”左林淡淡道，“你之前说的不错，你要是顶着柳三变的名头去逛青楼，不用花银子。” 李素脸黑，无语道：“不说就不说，用得着这样？” 左林悠悠道：“老夫是真的好奇，毕竟这些年来，为了帮你擦屁股，老夫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荥阳郡有位郑谦公子，文武双全，曾自诩文采天下第二，仅尊儒圣，结果看了你那些诗集，一度颓废，正满天下的打听你那些假名下落，想要跟你来一场文比。 还有太原郡的王博之公子，十分好奇王摩诘是何许人也，是否跟他一样出自太原王氏。 还有咱们姑苏城的顾望大儒，你应该知道他吧？” 李素干笑一声，“我主要是，关心她们，毕竟你也知道，我的实力一般，要是对她们一无所知，可能没办法给她们提供最好的保护。” “你既然能猜到她们不是普通人，就该明白，她们还用不着你来保护。”左林轻哼道。 李素心中一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左林合上手里的卷宗，看向李素，公主殿下的身份，暂时肯定不能告诉这小子，但也不能让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将来有一定可能，会弄巧成拙。 “她们俩…比我强吗？”李素试探着问道。 左林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如果遇到危险，你不用管她们，只管想办法来找老夫即可。” “比我强？”李素眉头微拧，想到身娇体弱的紫影，一时狐疑。 那女人给她的感觉，外强中干，看似清冷，实则一推就倒，跟那位白衣女侠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当初在白衣女侠面前，李素刚开始是想反抗来着。 “你要明白一件事。”左林看着李素，一脸严肃。 李素眨了下眼。 “你很弱。”左林言简意赅。 李素：“？？？”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左林继续，“二十丈的山坡，你跳下去，都能差点摔死； 万斤的青铜鼎，举起来差点砸死你自己； 在水里，仅仅憋气了一个时辰，就受不了了… 你难道以为，这很强？” 李素闷声道：“你千户所的巡天卫，没几个是我的对手。” “呵~。”左林笑了，“你知道你在姑苏城，最有名的，是哪方面吗？” “最有名的方面？”李素一顿，下巴微扬，“自是文采。” 左林摇了摇头，问道：“姑苏城城主陈丰，你应该见过吧？” 李素点头道：“去年，你的寿宴，他也来了。” “他长得如何？”左林问道。 李素想了想，评价道：“身高近八尺，英武不凡。” 左林点点头：“陈城主的样貌确实不凡，他自己也是这般认为，他曾照着镜子，问城主夫人，我跟城北的李伯阳相比，谁更英俊？” 伯阳，是李素的字。 “城主夫人见过我？”李素迟疑，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可对城主夫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左林没搭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城主夫人说：自是夫君更英俊，那卖字画的小白脸，如何能跟夫君相提并论？” 李素：“……” “陈城主又问他的小妾：我跟城北的李伯阳相比，谁更英俊？”左林继续，“小妾说：李伯阳哪里比得上老爷您？他就一文弱小白脸。” 李素忍不住吐槽道：“人家跟小妾的对话你也能知道？” 左林没搭理，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当天，正好有客人上门，陈城主问客人：我跟城北的李伯阳相比，谁更英俊？ 客人连忙说：李伯阳就一油头粉面，哪里能够跟城主大人您相比？” 李素沉默，好一阵后，冷幽幽地道：“你偷看我编的【古文观止】了？” 这些年来，修炼之余，他除了抄录了前世的古诗词，还默写了不少古文，当中包含【邹忌讽齐王纳谏】这篇古文。 在这篇古文里，邹忌分别询问了妻子、小妾、客人，他和城北徐公谁更好看，妻子、小妾、客人这三人，一个爱邹忌，一个怕邹忌，一个有求于邹忌，自然都说城北徐公远远比不上邹忌。 当邹忌亲眼看到城北徐公后，发现还是城北徐公更好看。 左林没有否认，淡淡道：“你既然能写出这篇文章，就该明白，备受夸赞的城主大人，实则并没有你俊朗。” “你这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李素谦虚一笑，心里自得，他对这一世的样貌，十分满意。 左林斜睥，“你更该明白，打不过你的那些巡天卫，都是看在老夫我的面子，才打不过你的。” 李素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服气。 若他只跟一位巡天卫打过，这巡天卫还有可能是演技逼真。 可跟他交过手的巡天卫，没有五十，也有三十，总不能全都是演技派吧？ “你不信？”左林问道。 李素闷声道：“我是你教出来的，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弱，只能说明你教的太烂。” “老夫怎么记得，从来没说过收你当徒弟？”左林悠悠说道。 李素一时心塞。 其实，当年打算拜左千户为师的时候，身为穿越者的李素，多多少少都有些龙傲天心态，认为用不了多久，就该自己提携左千户，传授左千户一些神功秘籍了。 能收自己当徒弟，该是这位左千户的荣幸… 哪能想到，人家左千户压根就没想过要收他为徒。 任他使尽各种套路，左千户都不为所动，仅是愿意传授他一些粗浅武学和军中打熬筋骨的方法。 “你去校场演武台。”左冲瞧着李素，“最近千户所来了个新人，出自武安郡，并不认识你。 待会老夫让他跟你比试一番，到时候你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了。” “新人？好。”李素点头，在这千户所里，他无惧任何比试战斗；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跟姑苏城外的武夫相比，是否真有左林所说的差距。 第14章 武氏天骄，一拳落败 两人一同离开案牍房。 李素径直去了校场，左林来到了千户所设立的刑狱。 最近，大乾皇朝加大了对四国叛逆分子的缉捕力度，各地郡城巡天卫所都增派了人手。 武风云，来自武安郡，是调来姑苏城的十二名巡天卫之一。 年不到二十，已是巡天卫总旗。 “比武较量？”武风云看着左林，微微诧异。 左林点头，说道：“那小子自恃天生神力，修炼了些粗浅武学，便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老夫想让你帮忙教训他一二。” “他和千户大人的关系是？”武风云谨慎问道。 “老夫比较看好的一个小辈。”左林淡笑道：“老夫希望你能帮忙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免得以后招惹祸端。” “千户大人看好的小辈…”武风云眸光微动，迟疑道，“就怕卑职不是对手。” “你来自武安郡，又姓武，要是连那小子都打不过，太对不起你的出身和姓氏了。”左林调侃道。 武安郡中的武安，代表着一种荣耀。 武安王，大乾皇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一生征战，无一败迹，大乾覆灭赵、燕、楚、梁四国，最高统帅便是武安王。 武安王，姓武，名起。 也因此，在武安郡，武姓，是最尊贵、最荣耀的姓氏。 “在武安郡，孤儿都姓武。”武风云解释一句。 左林不置可否，道：“试试看吧。” “好。”武风云点头，他知道，这位左千户既然亲自找来了，自己说什么也是要跟那位名叫李素的少年比一场了。 两人一同前往校场，在路上，左林说了李素的一些情况，“他还在淬体境，但力气比较大，大概能举万斤鼎，懂得八极拳、追云步、扫叶腿等武学…” “这是担心我不是李素的对手？”武风云不动声色，刚来千户所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顶着‘武姓’，肯定会被怀疑。 “卑职会全力以赴。”武风云轻声说道。 “最好能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他，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左林悠悠说道。 “……” 正值上午，演武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李素一个人，站在演武台上，静静地瞧着走来的左林和武风云。 “看样子，应该不弱。”李素打量着武风云，看年纪，应是跟自己差不多大，身材挺拔，样貌颇为硬朗。 来到演武台下，武风云也看向了李素。 修长体魄，俊朗面容，宛若一书生。 “他叫武风云，来自武安郡。” “他叫李素，跟着老夫练了几年粗浅武学。” 左林登上演武台，分别简单的为这两人介绍了一句。 武风云卸下腰间绣春刀，一边扎紧衣袖，一边走向李素对面。 “都无需顾忌什么。”左林淡笑道，“谁若是赢了，老夫今晚就请谁喝酒。” 李素撇了撇嘴，吐槽道：“你这奖励，让人一点动力都没有。” 左林没搭理，看了眼武风云，“帮老夫好好教训一顿这小子。” 武风云没回答，看着李素，拱了拱手，“请指教。” “请。”李素也拱了拱手，眼里闪过一抹战意。 . 几乎在同一刻，两人的脚步动了，冲向对方。 嘭！ 没有什么招式，待两人相临之际，同时轰出一拳，拳背相接，发出一道嘭响。 武风云整个人倒飞，摔落在演武台边缘。 李素有点呆，下意识地看向左林，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就这？ 说好的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呢？ 连我一拳都接不住的世界？ 左林眉头微皱，没搭理李素，一双眼眸盯着武风云。 “难道消息有误？”左林不解，他得到的消息，眼前的武风云，是当代武安王武戬的嫡子，老武安王武起的嫡孙。 既是名门之后，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故意示弱吗？ 左林眉头皱的更紧了。 武起的孙子，岂能随意落败？ 相比于故意示弱，左林更加倾向于，消息有误。 武风云，可能并非武起的孙子。 坐在地上的武风云，有些懵逼，错愕地看着李素。 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施展三成力道，想要试一试这人的力道。 两拳刚一接触，他就感觉，对面的拳头力道，像是怒涛汹涌，直接轰飞了他。 站起身，武风云紧紧盯着李素，双眸明灭不定。 这次来姑苏城，他真正的任务，是调查左林。 “左林肯定已经怀疑我了。”武风云冷静下来，强势打败眼前的少年，固然能一舒胸中郁气，却必然也会让左林确定他的身份。 “李公子神力惊人，卑职佩服。”武风云缓缓说道。 李素一时无言，瞥了眼左林。 左林冷笑道：“什么神力？你姓武，又出自武安郡，连这小子都打不过，未免也太给你武安郡丢人了。” “武安郡的武…”李素再次看向武风云，眼中战意迸发，“武公子，真正战一场吧。” 武风云皱眉，脸上渐渐浮现几分无奈之色，“卑职刚刚真的已经尽力了。” “算了，老夫亲自教训这小子。”左林摇了摇头，大步迈出，走向李素。 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连忙说道：“老左，你要以大欺小？” “那又如何？”左林冷笑，“在这千户所，老子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话音未落，他已临近李素，一拳直直推出。 李素瞪眼，也不后退，硬着头皮对上一拳。 其实，这些年来，淬体体魄时，他除了必要的药浴、拳轰山石、脚踹树木之外，最常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在左林手下挨揍。 两拳相碰，泛起一道‘嘭’声。 李素整个身子倒飞，摔落在演武台边缘。 “奇怪，难道这小子最近偷偷药浴了？力气怎么突然增了这么多…”左林不动声色，居高临下瞧着李素，隐约明白刚刚武风云为何会那般不堪一击了。 李素坐起身，郁闷难言。 一个小小的左千户都打不过，以后该怎么横行天下呢？ “起来，继续。”左林淡淡道。 李素硬着头皮站起身，双脚如风，急急冲向左林，临近左林身前一丈，身体暴起，右脚直直踢向左林的下巴。 “破绽百出。”左林评价一句，右手伸出，直接抓住了李素右脚的脚踝。 李素脸色一变，当看到左林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后，心头猛跳，整张俊朗面孔，直接就绿了。 “嘿嘿…”左林恶劣一笑。 第15章 李素挖坑，厨娘吃肉 “别……”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李素整个人变得身不由己。 左林抓着李素的右脚脚踝，像是抓着大铁锤的锤柄，不断砸向四方地面。 砰！ 砰！ 砰！ 左林周围的演武台地板，全都裂开了，泥石飞扬。 “这……”一旁观战的武风云屏住了呼吸，心惊肉跳。 “混蛋！”李素咬牙，双臂挡在脸前，护住面孔，无比的郁闷。 这种揍人的方式，还是左林从他这里学走的呢。 前段时间，他和左林在山间修炼时，他曾抓住一只猛虎，抓着猛虎的尾巴，学着‘绿巨人摔洛基’的操作，不断挥舞地面。 自那以后，左林便学会了一种帮李素淬炼体魄的新方法。 “这小子体内已经淬炼出真气了？”左林眉梢轻挑，隐隐能够感受到，李素的脚腕处，有缕浅薄的真气，在经脉里流动。 淬体境，由外而内，在体内淬炼出真气，这是淬体大成之兆。 好一阵后。 左林扔下李素，轻飘飘地道：“就这？” 李素趴在地上，生无可恋。 左林看了眼武风云，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武风云脸色微僵，暗自握紧了双拳，深吸一口气，走向李素。 “李公子，你没事吧？” 李素双手按在破碎的地板上，连续做了六个俯卧撑，一跃而起。 “我能有什么事？”李素咧嘴一笑。 武风云一怔，目光快速扫过李素，衣衫满是尘泥，唯有脸颊，干干净净，俊朗依旧。 “没事就好。”武风云点点头，转身离开。 李素喊了声，“喂。” 武风云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你刚刚，用了几成力？”李素问道，他隐隐感觉，老左让这人跟自己比试，不至于一招落败。 “六成。”武风云道，说完，迈步离去。 “六成？骗人。”李素盯着武风云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人，很不诚实。 … 巡天卫的消息网十分灵通，不到半天，便查出了有关厨娘阿妍的所有事。 确实有这样一个女妇人，原本住在姑苏城外的许家村。 夫君病故，卖身葬夫。 “是我多想了。”李素轻语。 左林摇了摇头，“也不算多想，非常时期，谨慎点没错的。” “那个武风云…很特殊？”李素好奇。 左林看着李素，“未来老夫要送你的那份机缘，他可能是你最大的竞争者。” 李素一怔，旋即眉头拧了起来，无语道：“咋滴，你给他也画饼了？” 两人相识已久，左林早就习惯了李素时不时冒出来的疯言疯语，不搭理就好。 “你的力气还算凑合。”左林点评刚刚的战斗，“速度太慢，战斗时不够机敏，破绽百出；对敌判断，更是一塌糊涂。” 李素沉默半晌，提醒道：“是我打飞了姓武的。” “你很骄傲？”左林冷笑。 李素不说话了，要仅是打飞了武风云，他倒是能骄傲一下；关键是，他刚打飞武风云，就让眼前的左林，提着吊打。 这种情况，哪还有脸骄傲呢？ “回去，在你家院子里挖个坑，往里面加点水，在泥泞里修炼。”左林吩咐道。 “泥泞…”李素眸光微动，点了点头，“好。” 说完，转身离去。 左林站在门前，盯着李素已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年轻人精力太旺盛，容易多想。” 摇了摇头，想起武风云，眼眸变得深邃。 “公主殿下既然来了我这边，说什么也要护她一程。” … 傍晚时分。 城北，李宅。 古清妍看着盆里泡着的两大块血蛟肉，久久无言。 那混蛋脑子有病吧？ 都说这肉有问题了，还吃？！ 古清妍忍着暴走的冲动，抬眼望向窗外，院落西侧，一道赤着上身的身影，正站在一座大坑里，双手齐出，不断抓掏着坑洞周围的泥土。 大坑里，泥混着水，漫过了李素的胯部，宛若沼泽地一般。 “脑子确实有问题。”古清妍点点头，随后十分无奈地拿出一块血蛟肉，放在菜板上，拿起菜刀，砰砰剁肉。 主卧窗前。 田柒、紫影两女站在一起，瞧着院子里的李素，都有点迷茫，不知这人在干嘛。 在李素挖坑前，紫影倒是问了句，得到的答案，就两个字： 修炼。 “别管他了，可能纯粹就是想吸引小姐你的注意。”紫影吐槽一句。 田柒眨了下眼，瞧着浑身污泥的李素，隐隐觉得，这位便宜夫君若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多半不会用这种浑身沾泥的手段。 “或许，真的是在练功。”田柒想到左林的师门，若有所思。 院落西侧，围墙下方。 从千户所回来后，李素便在这里挖了个大坑，已修炼近十年的他，力气大的惊人，仅凭双手，便能轻而易举地轰碎泥路，活生生挖出一座大坑。 大坑里，浇筑了近百桶井水，跟碎泥达成了一定的比例。 普通人身处当中，很难移动脚步；即便是有着近十年修炼功力的李素，在这泥坑里，也没办法行动自如。 “……” 天色渐晚。 做好了饭菜的美厨娘古清妍，恭恭敬敬地给田柒、紫影送了一桌饭菜。 院落里的李素，走出大坑，来到古井边，提起一桶水，直接往身上浇灌。 “主人，您想在哪吃？”古清妍走出厅堂，恭敬问道。 “书房。” “哦。” 古清妍轻轻哦了声，轻步走向厨房，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冲了数遍身子，李素趿拉着木屐，走向书房。 书房里。 古清妍已在书桌上摆满了饭菜。 在饭菜最中间，是一个大约有水桶一半高的瓷锅。 瓷锅里，是刚炖好的千年血蛟肉。 “陪我一起吃。”李素坐在书桌前，瞥了眼打算离开的古清妍。 “是。” 古清妍头皮有些发麻，已经猜到李素想让她吃什么了。 血蛟肉。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李素直接给她夹了一块煮熟的血蛟肉。 古清妍十分无奈，她一点都不想吃。 现实却是…她不仅要吃，还需要受宠若惊地表达感谢。 李素一共给古清妍夹了五块掌心大小的血蛟肉，便没再理会这位美厨娘。 以他的预估，普通人吃了这个份量，大概率会流鼻血，虚不受补。 “只吃五块，问题应该不大。”古清妍暗自松了口气，眼见李素正在狂吃血蛟肉，心里泛起几分郁意。 这混蛋吃这么多血蛟肉，晚上肯定睡不着。 到时候…… 古清妍只能祈祷，那位名叫紫影的高挑姑娘，今晚能够再辛苦些。 第16章 有毒大补，左林师门 “你的厨艺真不错。”李素真诚地赞了句。 “只要主人喜欢就好。”古清妍回过神，恭敬轻声回道。 “你待在李宅，无需太拘谨。”李素轻声道，“需要什么，只管跟我提。” “哦。”古清妍低着脑袋。 “整天只是做饭，会无聊吗？” “不会。”古清妍连忙说道，她可不想再干别的事。 李素没再多问。 饭吃到一半，紫影走进了书房。 “奴婢先告退。”古清妍恭敬说道，说完，便放下碗筷，转身低着脑袋离开。 房门关上。 “你倒是挺会享受。”紫影来到书桌前，轻讽一句。 “如果我真会享受，此刻应该是你家小姐在侍奉我吃饭。”李素轻哼回怼。 紫影脸色一寒。 李素面不改色，“你难道忘了，是你说我这新买的厨娘有问题。” 紫影脸色缓和，问道：“怎么说？” 她知道，李素上午离开，就是为了调查美厨娘阿妍。 “身份没问题。”李素轻声道，“按照她所说，有问题的，可能是我这锅煮肉。” “煮肉…”紫影一怔，看了眼书桌上的瓷锅，当即拿起一根筷子，插了块煮肉，轻轻咬了一口，默默品味。 半晌后。 紫影秀眉蹙起，盯着李素，问道：“这肉，你哪来的？” “你只需要说说，这肉有没有问题。”李素一边大口吃着煮肉，一边说道，他肯定不能告诉任何人这肉的来历。 “大补。”紫影言简意赅。 “这就对了。”李素点头，轻笑道，“你昨晚应该就是吃肉吃太多了，虚不受补，浑身冒着热气，误以为是被人下了春药。” “不对。”紫影摇了摇头，“是补还是药，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说着，她又咬了口煮肉，再次品味感受。 李素耸了耸肩，继续狂吃着锅里的血蛟肉。 于他而言，只要这血蛟肉大补，就算是附带些类似于春药的淫毒，那也无伤大雅。 反正，能泄出去。 “这肉，有毒。”紫影缓缓说道，作为楚国曾经的第一女刺客，她对各种毒都还是挺敏感的。 “伤害身体吗？”李素问道。 紫影蹙眉，闷声道：“只要是毒，就没有不伤害身体的。” “我的意思是，解毒之后。”李素解释道。 紫影秀眉蹙的更紧了，明白了李素的意思，冷冷道：“别妄想我会帮你继续解毒。” “也就是说，解毒后，便不会影响身体。”李素轻语，淡然一笑，“那就好，只要能变强，就算让我吃毒也没问题。” 紫影盯着李素，“变强的手段有很多。” “比如？”李素一脸期待地看着紫影。 紫影沉吟道：“灵山剑宗有种青木淬骨丹，十分适合淬体阶段服用。” 李素脸上期待淡了些许，问道：“能买到吗？” 紫影一时沉默了。 “我只是姑苏城一个普通的少年。”李素幽幽说道，“你觉得我有机会获得那些名门正派、世家豪族的珍贵丹药吗？” “那也没必要吃带毒的食物。”紫影闷声道。 李素轻轻倚着椅背，瞧着紫影，“有人天生富贵，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想要的一切，便触手可得； 有人生在泥泽中，想吃饱饭，都须全力以赴。 甚至，即便全力以赴，也会活活饿死。 我能坐在书房里，吃着这种大补的煮肉，已经很幸运了。”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帮你解毒了。”紫影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你不懂男人。”李素轻语，他并不是很信，这煮肉里有淫毒。 即便有，以自己的意志力，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再不济，也还有其她手段和人选~。 其实，前世成年后，再看一些武侠小说的情节…男主角们中了春药，必须要让美人来解，他时常感觉十分无语。 难道他们没有手吗？ 正想着，李素忽然一怔，陷入了沉思。 若自己不幸中了春药，身边正好有紫影这等绝色美人在侧… “大意了，是我太天真了。” 夜色愈深。 整桌饭菜都已让李素吃的一干二净，尤其是煮肉，连汤渣都没剩一滴。 来到书房中央，李素盘坐在一方蒲团上，如昨夜一般，运转太上御鼎诀，炼化体内热气腾腾的药效。 厅堂右侧卧房。 田柒、紫影都还没睡，两女正在说着悄悄话。 在来李宅之前，两女曾定下约定，在李宅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表露身份，即便是这种私密悄悄话，紫影在称呼田柒时，用的也是‘小姐’，而非‘公主殿下’。 紫影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李素吃了那么多含有特殊毒性的煮肉，今晚能不能挺过去。 “紫姐姐，你在想什么？”田柒小声问道，看出了紫影的出神。 紫影回过神，不动声色地道：“左林的身份。” “左林…”田柒心中一动，低声道，“你是说，左林正在培养李素，想让他加入……” 紫影微微颔首，“左林让咱们在这里避难，说明他很信任这小子，又不传授这小子真正的修炼之法，我猜是为了让这小子专注于打熬筋骨。” “你跟他接触的比较多，你觉得他有希望吗？”田柒好奇，嫁给李素的这两天里，她和李素之间，没多少交流。 紫影眸光微动，想到李素已非童子身，轻轻摇了摇头，“很难，那个门派，每一代都只收七名弟子，如今就只剩下两个名额，其中一个，还已经被预定。” “要不…我帮帮他？”田柒小声道，眼里闪过几分期待。 紫影蹙眉，盯着田柒，一脸严肃，“不许乱来。” “哦。”田柒轻哦一声，十分遗憾地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别忘了咱们跟左林做出的承诺。”紫影提醒道。 “放心吧，咱俩一直待在一起，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的。”田柒连忙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紫影揉了下田柒的脑袋，“快睡吧。” “……” 李宅，东厢房。 美厨娘古清妍轻轻吐出一口浊雾，红润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初。 “区区几块血蛟肉，还奈何不了本座。” 古清妍躺在床榻，略显慵懒地倾听着整座李宅的声音。 “奇怪，我那些功力，和血蛟内丹的药效，在这小子体内，怎么没起什么作用？” “这小子在院子里挖坑，应该是想修炼缥缈游龙身。” “在泥泽里修炼游龙身，也是没谁了。” 正想着，古清妍心中忽然一动。 第17章 深夜修炼，泥坑掉人 “用我的功力，修炼太上御鼎诀？” “那他修炼出的真气源种，是魔种，还是道种呢？” 古清妍眼里闪过一抹明悟，隐约明白，为何她的功力，在李素体内没起作用了。 她的功力，基本上都是修炼九阴寒玉功所得，功力当中，蕴含正道人士口中所言的魔性。 太上御鼎诀是道门天宗的入门级正宗玄功，修炼出的真气正中温和。 两者结合…古清妍默默推演一番，摇了摇头，她也无法确定，这种情况，修炼出的真气，到底会具备何等属性。 “大概正邪一冲，全都抵消了。”古清妍不怀好意地想着。 夜色愈深。 李素打开房门，来到院落古井边，如昨夜一般，提起水桶，往身上浇灌凉水。 “难道真含有淫毒？”他有些不信邪。 明明已经炼化了所有药效，可偏偏体内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燥热。 若是在过去，他不会多想，只会认为这是吃大补之药后的一些正常后遗症。 连续往脑袋上浇灌了七桶水，稍稍缓解了燥热。 李素如昨夜一般，在院落里演练八极拳，大开大合间，舒展着筋骨。 厅堂里。 紫影隐在昏暗深处，冷幽幽地盯着院落里的李素。 东厢房。 古清妍躺在床上，也在倾听着院落里的声音。 忽然，几乎在同一时间，紫影、古清妍都听到了来自李宅外的些许动静。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李宅西侧的围墙，趁着昏暗的月色，望向正在院落里打拳的李素。 他稳定身形后，从怀里掏出一根毛笔和一本册子，默默记录起来。 “巡天卫…”紫影隐在黑暗中，盯着这名黑衣人，当看到黑衣人拿出的册子后，基本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大乾皇朝，巡天卫。 每一名巡天卫的身上，都有一本无常簿，记录着所看到的一切。 “是为我而来，还是那两个神秘女人？”东厢房里，古清妍屏着呼吸，冷静分析着。 她想起了太湖里停靠的那艘巨船，想起了姑苏城周围隐藏的巡天卫。 “天宗超然世外，跟大乾皇朝的联系并不紧密。” “再者说，储物袋丢了…这种事，玉衡那贱人肯定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我最近好像也没惹其他事……” 想到这里，古清妍眼神有些飘忽，又想道，“我惹的那点事，多半都跟朝廷无关，倒是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古清妍、紫影都在默默关注着西侧围墙上的黑衣人，她们既没出手拿下这黑衣人，也没提醒正在修炼的李素。 记录一阵，黑衣人合上了手里的册子，放回胸膛，瞧了眼仍在不知疲倦修炼着的李素，轻轻一跃，跳入院落当中。 他的本意，是悄无声息地进入这座宅院，探清这里一共住了几人。 当他跳进院落，在本该落地的时候，双脚踩空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不妙。 嘭！ 一道沉闷的响声泛起。 紫影、古清妍皆是屏住了呼吸，两女都想起，今天下午，李素在院子西侧挖了一个大坑。 坑里满是泥泞。 李素停了下来，望向西侧大坑。 满脸污泥的黑衣人，稳定身形，呆滞地望着李素，一脸的懵逼。 眼里满满都是茫然之色，似乎在问… 好好的宅院，怎么会有一座泥坑？ 正经人谁会在家里挖个泥坑？ 李素走到了泥坑外，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人。 “巡天卫？”李素扫了眼黑衣人身上的夜行衣，已布满泥水，隐约可见衣襟处的鱼龙纹案。 那是巡天卫特有的标志。 黑衣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外地来的吧？”李素又问道，姑苏城有四座千户所，四位千户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左林之外的三位千户，也都认识李素，知道李素和左林关系密切，一般不会打李素的主意。 黑衣人无法不点头，在探查这里之前，他已经调查过李素，知道这位少年郎，跟城北左千户关系密切，同城巡天卫基本上不会夜探这里。 “因为什么？”李素问道。 黑衣人沉默。 李素淡淡道：“你应该明白，掉进这座泥坑，让我知道你在查我，你已经犯了大错。 说出因何而来，今夜之事，可以就此揭过，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 黑衣人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那就没得商量了。”李素轻声自语，“我真不想这样做的。” 黑衣人心头一紧，连忙说道：“你既然了解巡天卫，就应该知道，我要是在你这里失踪了，你的麻烦会源源不断的。” 李素撇了撇嘴，“那还不快走？” “什么？”黑衣人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在偷听的紫影、古清妍两女，也都是一时愕然。 李素哼哼道：“我总不能杀了你吧？” 黑衣人呆呆地看着李素，迟疑道：“你是要直接放我离开？” “不然呢？”李素脑袋微歪，“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黑衣人眉头拧了起来，他听说过不少前辈的壮举…潜入别人府邸被发现，然后被当成毛贼活活打死。 “我可是良民。”李素一本正经地道，“你既然在办公，我又岂有阻拦之理？” “那我真走了？”黑衣人一脸的不确定。 李素瞧了眼黑衣人浑身泥泞，好心建议道：“要不洗干净再走？你这样离开，会让人发现的。” 黑衣人低头看了眼，面皮微抽，直至此刻，他仍是满心的纳闷。 好好的宅子里，为何要挖一个这样的泥坑？ “另外，左千户一直都说，我的实力其实很一般，能打败千户所的小旗们，是因为他们故意相让…”李素瞧着黑衣人，一脸期待地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洗干净后，可以跟我对两招，我想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处于什么层次。” “他想借机拿下我？”黑衣人心生警惕，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只懂一些粗浅的轻功，实力一般的很，肯定不是李公子的对手。” “随你。”李素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黑衣人一边盯着李素，一边在泥泞里后退，靠到墙角时，轻身一跃，跳出了泥坑。 “你真要放我离开？”黑衣人再次问道，心中惊疑不定。 李素道：“若是你愿意告诉我，我哪里惹到了巡天卫，那就再好不过了。” 黑衣人盯着李素没说话，双脚猛踩地面，整个人嗖地一声，窜出了围墙。 “走的还真果断。” 李素轻语，默默琢磨起来。 最近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第18章 假戏真做，投桃报李 帮疑似玉衡仙子的白衣女侠解毒，得到了白衣女侠的香囊储物袋，迎娶田柒，和紫影贪欢两宿… 琢磨半晌，李素也没琢磨出什么头绪，摇了摇头，扫了眼厅堂方向，嘀咕道：“床好像让我踩塌了。” 今早起床时，他鲤鱼打挺，一个不小心直接踩塌了床铺。 返回书房，打算今晚在书房里将就一晚。 同时，他还想看看，自己能否熬的过所谓的淫毒。 冲凉、练拳之后，他身上的燥意，已消散大半。 基本确定，晚上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 城北，一条偏僻的巷口里。 满身泥泞的黑衣人，急奔数里之后，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小子，居然真放了我。”他心有余悸。 在掉进泥坑里的那一刻，他近乎绝望。 巡天卫在探查别人府邸时犯错，绝对是致命的。 “你掉进河里了？”一道诧异的声音，自黑衣人背后响起。 黑衣人一惊，转身看清来人，松了口气，恭敬喊道：“少主。” “在姑苏城，没有少主，只有巡天卫总旗武风云。” 来人正是一身黑衣的武风云。 “是。”黑衣人单膝跪地，“卑职办事不利，还请少主宽恕。” “具体说说看。”武风云询问，有些好奇。 黑衣人不敢隐瞒，将自己在李宅所见所闻，以及遭遇到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武风云。 “深夜修炼？院中有坑？”武风云诧异。 “卑职怎么也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在院子里挖坑。”黑衣人吐槽，心里满满都是郁闷。 武风云一时无言，好一阵后，沉吟吩咐道：“你先出城吧。李素跟左林关系密切，明日左林必定会知晓此事。” “是。” … 一座高阁之上。 换了身黑色道袍的玉衡仙子，目送武风云潜行在夜色中。 “李素…会跟妖姬有关吗？” 玉衡仙子轻语，身若幽灵，闪身消失无踪。 城北，李宅。 书房里。 盘坐在蒲团上，修炼了两遍太上御鼎诀，李素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吱吱’声。 抬眼一瞧，一道高挑的紫色倩影，映入眼帘。 李素眉梢禁不住轻轻挑了下。 紫影一脸清冷，走到李素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素。 “为何要放了他？”紫影直接问道，声音压的很低。 李素瞧着紫影，想起老左上午所说的一些话。 按照老左所说，眼前的紫影和小妾田柒，都比他强大。 若真如此，能够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倒也不足为奇。 “不然呢？难道你想我杀了他？”李素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紫影蹙眉，淡淡看着李素。 “我是一良民。”李素解释道，“我若杀了他，亦或是囚禁他，后面的麻烦会源源不断。” “良民…”紫影沉默，忽然感觉，自己跟眼前的李素，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不管他因何而来，既然查到我这里了，我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李素低声道。 紫影抬头看着李素，心里有些好奇，这位良民，会怎样应对巡天卫的调查。 据她所知，巡天卫不会无缘无故调查一位普通良民。 “做符合我身份的事。”李素说道。 紫影一时不解，待注意到李素的眼神后，微微一怔，旋即心头一跳，狠狠地瞪了李素一眼。 李素解释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新婚没几天，跟新娘应该如胶似漆，这才正常。” “你是淬体境的武夫，不近女色才最正常。”紫影冷笑反驳。 “实力这种事，外人很难知晓。”李素道，“我这宅子里多了两位美人，巡天卫估计早就查清楚了。” 紫影蹙眉，其实，她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并且，她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黑衣人，极有可能是来调查她和公主殿下的。 “你在想什么？”李素看着紫影，笑问道，“你深夜未睡，是不是在担心我体内的毒？” “你想多了。”紫影自是否认。 “是吗？”李素不置可否，站起身，走近紫影。 紫影抬眼，面无表情。 “既然来了，今晚就留下吧。”李素瞧着紫影的眼睛说道。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解毒。”紫影清冷说道。 “你刚刚问我，为何要放走那黑衣巡天卫？”李素凑近紫影，低声道，“其实，我放走他，是因为我发现，来人不止他。” “不止他？”紫影一怔，旋即秀眉蹙起，她并未察觉到还有旁人。 “你不了解巡天卫。”李素低声解释道，“巡天卫行动，最低两人一组。我怀疑另外一人，已经潜入李宅了。” 紫影心头微凛，若是还有其他人，能够躲过自己的探知，那此人的实力… 想到这里，紫影无法淡定了。 “最好的伪装，便是假戏真做。”李素凑到紫影耳边，低声说道。 紫影脸色先是一变，旋即反应过来，狠狠地瞪着李素。 她刚想低骂两句，忽然感受到一道十分缥缈的感知力，这使得她心头狂跳。 真有第二人？ 紫影无法淡定了。 “这感知……”紫影脑海回忆起前天晚上，跟李素第一次亲密接触时感受到的那道窥察，心头一悸。 眼见李素还想说些什么，紫影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阻止身前的男人多嘴。 李素睁大了眼睛。 东厢房。 古清妍极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让呼吸变得舒缓。 她的心，在乱颤。 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的感知，覆盖在了整座李宅。 “这贱人怎会来此？”古清妍吓的心肝儿都在乱颤。 宅院西侧的围墙上。 玉衡仙子瞧着围墙下的泥坑，扫了眼书房，心里泛起了几分异色。 “挖这坑，代表什么？” 玉衡仙子不解，感知扫过整座李宅，除了书房里的动静稍显激烈，其余地方，并没有特殊之处。 “武氏在查这少年郎…” 玉衡仙子沉吟不语，独自搜查数日，都没找到妖姬古清妍的下落，她都已打算，再进太湖，请当代武安王武戬帮忙了。 找人帮忙，自然需要投桃报李。 “武家小子似乎说，这少年跟左林关系密切…” 玉衡仙子转身离去。 “走了吗？” 东厢房，古清妍心惊肉跳，仍旧保持着舒缓的呼吸，完全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状。 书房里，紫影的心态，和古清妍十分相似，正尽全力伪装着自己，扮演好一位通房侍女，完全不敢放松。 第19章 极境升华，玉衡明悟 天渐渐亮了。 古清妍起的很早，简单洗漱后，便来到厨房，为李素、田柒、紫影准备早饭。 身心俱疲的紫影，如昨日清晨一般，坐在古井旁的椅子上，打盹酣睡。 “奇怪的女人。” 彻夜未眠的李素，嘀咕一声，赤着上身，直接跳进了泥坑。 相比于昨晚，泥坑表面变得干燥了些。 随着李素的不断走动，泥坑重新变回泥泽。 最后醒来的田柒，来到屋檐下，瞧了眼坐在古井边的紫影，目光偷偷落在了泥坑里的李素。 “真努力啊。” 田柒暗道，轻步走到紫影身后，伸出双手，轻轻为紫影捏起了肩膀。 … 上午，李素再次来到了城北千户所。 “掉进了泥坑？”听了李素的讲述，左林一时无语。 这泥坑，好像是他让李素挖的。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李素盯着左林，诧异问道，在他的想象里，左林应该露出严肃的神色。 此刻，左林很平静，并且关注点更多地放在了泥坑上。 “为何要紧张？”左林反问道。 “有人查我，你不紧张？”李素吐槽。 左林轻哼道：“你以为这些年来，查你的人还少吗？” 李素皱眉，闷声道：“这不一样。” 他倒是知道，一直都有人在查那些诗集的幕后之人；可这是第一次，有人查到了他的李宅。 还是外地的巡天卫。 这很不同寻常。 “没什么不一样。”左林淡淡道，“以前也有人查你的李宅，你不知道罢了。” 李素盯着左林，心里泛起几分明悟。 “这次，查的也是我。”李素轻语。 若查的是田柒、紫影，左林不会如此淡定。 左林不置可否，提点道：“昨日，武风云跟你比试时，并未施展真功夫。” “武风云…”李素一怔，若有所悟，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来自武安郡？” 左林微微颔首。 “如果仅是调查我，那没什么问题。”李素稍稍松了口气，轻声道，“我就担心，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左林沉吟不语，他知道这句话，出自李素所写的一篇古文【醉翁亭记】里。 “你好好修炼即可，其他事，无需多理会。”左林看着李素，“你在淬体境的路，还没有真正走到尽头。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素眨了下眼，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老夫为你准备的大机缘，可不是谁都能获得的。”左林意味深长地道。 李素撇了撇嘴，吐槽道：“你这样画饼，很难忽悠到人。” 左林笑道：“那你说说看，怎样画饼，才能忽悠到人？” “每一个修炼者，都应该拥有一颗无敌之心。”李素看着左林，一本正经地道，“你应该告诉我，你的那份大机缘，只有在淬体境无敌，才能获得。” 左林点点头，“还有呢？” “你要提到淬体境巅峰，然后再说，要打破巅峰，极境升华。”李素轻哼道，“再者，你要描绘一下你的大机缘，获得你的大机缘之后，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而不是仅仅用‘大机缘’这三个字，应付人。” “极境升华…”左林盯着李素，一脸认真地道：“老夫要送你的大机缘，便是需要你同境无敌、极境升华才能获得。” 李素：“……” “怎么？你不信？”左林微微眯眼。 李素吐槽道：“你用我刚教你的话忽悠我，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这倒也是。”左林笑了笑，道，“你小子修炼天赋一般，淬体快十年了，还在淬体，跟武风云差远了，老夫那份大机缘，保不齐就要落在武风云身上了。” 李素眉头拧了起来，心里有些不爽，轻哼道：“人家出自武安郡，就算你双手捧着你的大机缘，跪在人家面前，请求人家收下，人家可能都不爱搭理你。” 想到从储物袋里获得的几本功法，又在心里补充道：“现在的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你那点机缘，我能不能看得上，还要另说呢。” 左林点点头，悠悠说道：“是呀，人家瞧不上的，老夫都不是很想给你，你说你跟人家的差距有多大？” 李素斜睥，“差距大吗？大到我一拳打飞他？”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老夫我岂不是能跟武戬过过招了。”左林轻语。 “武戬…”李素睁大眼睛，“武风云是当代武安王武戬的……” “不该问的别问。”左林瞥了眼李素，道，“回去吧，实力不济，好奇心就别那么重。” “……” 李素轻轻哼了哼，倒也没再多问。 两人相处近十年，相互之间还是颇有默契的。 就像左林，从来都不会过问李素是如何写出那些诗集和文章的。 “这小子，是让我忽悠瘸了吗？聪明中透着憨劲，也是没谁了。” 左林站在案牍房窗前，盯着李素离去的背影，喃喃感慨。 “聪明中透着憨劲？” 案牍房最深处，宛若跟幽暗融为一体的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昨晚，从李宅离开后，她便来到了千户所，调查李素的一些信息。 令她诧异的是，整座千户所，完全没有那少年的信息。 这显然很不正常。 “能说出极境升华…倒也算是个人物。” “为何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玉衡仙子陷入了沉思。 刚刚，在偷听李素、左林谈话之时，她就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思忖半晌，扫了眼离去的左林，玉衡仙子心中忽然一动。 “淬体境？” “那少年已有妾室，还是淬体境？” 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彻底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一个夜夜笙歌的少年郎，一个志在修炼的少年郎，怎么可能还在淬体境？ “不对劲啊。” “这少年郎，有问题。” … 城北，李宅。 回到家中的李素，脱掉上衣，径直跳进泥坑，继续修炼。 近些年来，他的生活其实一直都挺单调的。 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单调却不枯燥。 刚开始，跟着左千户学一些粗浅武学，李素一度以为，修炼和前世的健身差不多呢。 伴随着体魄、力气、速度、眼力、耳力等方方面面的增强，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健身可以比拟的。 再怎么健身，一般人也不可能举起千斤石块。 在三年前，李素便已可以堪堪举起万斤青铜鼎。 如今的他，举万斤鼎，早就可以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缥缈游龙身…” 站在泥坑中间，泥泞漫过胯部，李素脑海里浮现缥缈游龙身的姿势和法诀，打算尝试修炼。 缥缈游龙身，出自道门天宗，是李素从香囊储物袋里获得的四门功法之一。 这是一门身法武学。 李素在泥坑里迈步脚步，每迈出一步，都会激起些许泥泞四溅。 同时，缕缕真气也随着李素的动作，在体内经脉里流转，逐渐壮大。 东厢房，窗口前。 古清妍状似无意地扫了眼泥坑里的李素，一颗心顿时一沉。 缥缈游龙身。 她认出来了。 第20章 浅斟低唱，豁然开朗 “这混蛋，就不能老实点吗？” 古清妍心惊肉跳，一想到昨晚感受到的那道窥察感知，她的头皮就隐隐在发麻。 她很确定，那道感知力，来自玉衡仙子。 “要逃吗？” 想到这里，古清妍渐渐冷静下来，她走到梳妆台前，瞧着镜中的自己。 “我已自封功力，气息跟过往有很大的不同，样貌也完全不一样…” “破绽……” 古清妍凝眉，思忖半晌，都没想到自己有什么破绽。 “巡天卫已经盯上那混蛋了，我若在这时候逃离，只怕……” 古清妍摇了摇头，打消了逃离的打算。 她很清楚，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 “如何恢复呢？” 古清妍无奈，恢复功力的方法，她倒是有，但那需要回归一趟寒玉教才行。 现在的她，被困在姑苏城了。 李宅前方，伯阳字画铺。 玉衡仙子宛若幽灵一般，打量着字画铺里的一幅幅字画。 “画功一般，这题诗…” 玉衡仙子的目光，落在一幅‘大雪天，两人离别’的画像，在画像的右侧，有两行小诗：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少年郎，倒是挺有才。” 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发现每一幅字画上，都题有几句小诗。 来到柜台前，发现柜台上摆放着一本诗集。 三变青楼赋。 玉衡仙子坐在柜台里的老爷椅上，一边翻看着这本诗集，一边散出感知力，覆盖整座李宅。 同一时间。 东厢房的古清妍、厅堂右侧卧房里的田柒、紫影，皆是不动声色，察觉到了玉衡仙子的感知力。 田柒、紫影状似无意地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并未声张。 正在泥坑里修炼缥缈游龙身的李素，修炼依旧。 本想心分二用的玉衡仙子，注意力渐渐集中在柜台上的【三变青楼赋】上。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看到这句词赋，玉衡仙子不自禁地轻吟出声。 “这些文人，还真是厉害，逛个青楼都能说的这般文雅。” 玉衡仙子感慨，待翻看下一首时，秀眉微微一动，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惊异。 “这是……” “缥缈游龙身？” 凝神感知半晌，玉衡仙子眸光闪动不定，在她的感知里，泥坑里的李素，正在演练缥缈游龙身的步伐。 “我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 许久，玉衡仙子轻舒一口气，一时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在城外的那座破庙，她确定妖姬古清妍吃了千年血蛟的内丹，中了千年血蛟附带的淫毒，并且已经跟某个男子苟合，解了淫毒。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搜寻妖姬古清妍的下落，却忽略了帮古清妍解毒之人。 破庙里并没有尸体。 住在这座宅子里的少年郎，在那位左千户眼中，应是淬体境。 少年郎已非童子身。 少年郎懂得道门天宗的传承玄功之一缥缈游龙身。 她的储物袋里，正好有这一门玄功的秘籍。 “古清妍修炼的是九阴寒玉功，没突破最高层之前，一旦破身，功力倾泄于男…”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玉衡仙子心想。 得了妖姬八成功力，就算在淬体境破身，对于这少年郎，也没什么影响。 “他懂缥缈游龙身……”想到这里，玉衡仙子眉梢轻轻挑了挑，感知轻轻扫过宅子里的另外三女。 平平无奇的厨娘。 眉眼如画的小妾。 高挑清冷的美婢。 中午时分。 李素从泥坑里跳出，来到古井边，提起水桶，冲了冲身子。 眼见厨房已升起炊烟，美厨娘正在忙碌，李素想了想，觉得仅是晚上吃血蛟肉，有些慢了。 他回到书房，拿出了香囊储物袋，探出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字画铺里。 玉衡仙子眨了下眼睛，眼眸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怎么会……” 厨房里。 古清妍看着李素送来的两块血蛟肉，头皮直接就麻懵了。 “单独炖，我自己吃的。”李素随口交代一句，便离开了厨房。 “好。”古清妍忍着惧意，尽量平静地回了句，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要吓软了。 玉衡仙子已经注意到这小子了，可这小子仍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在这种时候，拿出血蛟肉，这跟明晃晃地提着储物袋，在玉衡仙子面前晃荡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蠢货呢？” 望着桌案上的血蛟肉，古清妍真的快绝望了。 回到书房。 李素坐在书桌前，从香囊储物袋里取出【缥缈游龙身】的秘籍，研读起来。 在这之前，秘籍的内容，已熟记于心。 翻看秘籍，直观的视觉体验，更有利于感悟。 “距离修炼大成，还差的远呢。” 李素轻语，他反复翻看着秘籍，加强自己的记忆和理解。 字画铺里。 玉衡仙子已经冷静下来。 “妖姬抹掉了我留在储物袋上的灵印，这少年郎仅是淬体境，尚无法炼化…” 玉衡仙子想着，她忽然有些好奇，妖姬古清妍为何要把这储物袋留给这位少年郎。 “故意让这少年扰乱我的视听？” “还是说…妖姬很看重这少年？” 玉衡仙子沉吟不语，感知力再次扫过李宅里的三女，她暂时无法确定，妖姬古清妍是否就是这三女当中的一人。 能够确定的是，若妖姬是这三女中的一人，那必然已经发现她的感知窥察。 “至少储物袋找到了。” 玉衡仙子再次翻看柜台上的【三变青楼赋】，心态比之昨晚，淡定许多。 其实，她颇为感慨。 原本盯上李素，仅是想要帮着武氏查一下这少年郎，进而再请武戬帮她搜查妖姬古清妍的下落。 却没想到，这少年郎竟给了她如此大的惊喜。 中午饭点。 书房里。 李素瞧着书桌上丰盛的午饭，十分大方地奖赏美厨娘古清妍一块血蛟肉。 “多谢主人。”古清妍恭敬道谢，在李素面前，吃下了一块手心大小的血蛟肉。 “昨晚，吃过这煮肉，有特殊感觉吗？”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经历过昨晚，他基本确定，这血蛟肉不仅蕴含着丰富大补的药效，同时还附带些许毒性。 古清妍低着脑袋，小声道：“身体一直热乎乎的。” “这肉比较补，是像我这种武夫的专用食材，你平时吃一两块，问题不大。”李素说道，他仍是觉得眼前的美厨娘，有些问题。 “多谢主人赏赐。”古清妍一脸感激，心里暗骂了声‘奸诈’。 她明白，眼前这混蛋，仍旧还在怀疑着她。 “去吃饭吧。”李素说了句，便大口朵颐起来。 “是。” 古清妍走出书房。 饱餐一顿的李素，在书房里盘坐，运转【太上御鼎诀】，炼化血蛟肉的大补药效。 在他身后，玉衡仙子似真正的幽灵一般，右手轻动，探出一缕清灵之气，渗入李素体内。 第21章 仙子留宿，李素住嘴 半晌，玉衡仙子确定，身前这少年郎，便是帮助妖姬古清妍解毒之人。 童子身已破，境界仍旧处于淬体境。 借助妖姬的功力、血蛟内丹的大补药效，以及太上御鼎诀，少年郎竟修炼出了真气源种。 “他现在算是武夫，还是我道门中人？”玉衡仙子一时无法确定。 修炼初境，武夫淬体，道门炼气。 修炼出真气源种，是道门炼气境大成的标志。 “这根基…” 随着探查的深入，玉衡仙子的惊讶越来越浓。 她发现身前的少年郎，从外貌上看，似是个俊朗书生，其体魄却异常的强横，筋骨似是经历过千锤百炼，肉身近乎通透。 也是因肉身太过强横的缘故，这少年郎体内的真气源种，像是隐藏在深渊当中，很难从外面感知到。 “难怪武氏会调查这少年郎…”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明悟，想明白了一些事。 李素停下修炼，猛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空空如也。 “奇怪。” 李素嘀咕，不知为何，刚刚修炼之时，他莫名地感觉，身后像是有人正在偷看他一样。 “倒是敏锐。”玉衡仙子脸色如常，并不意外少年郎的敏锐，同室之中，多了一个人，气感敏觉之人，通常会心有所感。 下午。 李素在泥坑里不断释放着身体的燥热感。 到了傍晚时分，他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两大块千年血蛟肉，交给正在厨房忙碌的美厨娘古清妍。 古清妍已经快麻木了。 她确定，玉衡仙子一直没走，并且已经发现李素身上怀有储物袋。 “没直接取走储物袋，应该是还想抓我。”古清妍一边剁着血蛟肉，一边默默想着。 下午的时候，她刻意没有炼化吃掉的那块血蛟肉，使得自己浑身泛起燥热，喝了整整两壶茶水，才堪堪压下。 夜渐深。 炼化掉血蛟肉大补药效的李素，再次来到院落古井边，提起水桶，冲刷着身体。 他朝着厅堂右侧的卧房多望了几眼，纳妾的这三天里，每天晚上，他都是和紫影一起度过的。 “这女人，太影响修炼了。” 李素小声嘀咕。 话音刚落。 厅堂大门响起轻轻的‘吱吱’声，紫影了出来。 李素眼睛发亮，又冲了两遍身子，转身走回书房。 “这混蛋…”紫影暗骂，心里无奈之极。 明明知道那肉有毒，这混蛋偏偏还越吃越多。 “暗中之人到底是谁…”紫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十分焦急。 今天一整天，她和公主殿下的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时而心惊肉跳，完全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异常。 若非暗中有人，今晚她是没打算理会李素的。 现在嘛，她不得不维持柔弱美婢人设，主动跟着李素回房。 更令她心塞的是，她还需要堵住李素的嘴，免得这混蛋胡言乱语。 夜色愈深。 玉衡仙子感知着整座李宅的动静。 小妾田柒已经酣睡。 厨娘阿妍正翻来覆去，晚上又吃了块血蛟肉，血蛟肉附带的些许毒性，对于普通人，还是颇有影响的。 书房里的两人… 玉衡仙子一时无法确定，这两人是否正常。 作为道门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在红尘游历，一向都是纤尘不染，也就最近几天，为了搜查妖姬古清妍的下落，她没有放过姑苏城任何一个角落，感知到了一些男欢女爱的画面。 在她看来，男欢女爱，大同小异。 “嫌疑最大的，便是这位紫衣美婢…”玉衡仙子感知着紫影的一举一动，沉吟不语。 她无法确定。 紫衣美婢跟妖姬基本上没一点相同的地方，若非待在那少年郎身边，玉衡仙子根本不会怀疑。 尤其，她观察紫衣美婢和那小妾，关系似乎十分亲密，并且像是相识许久。 妖姬是寒玉教前教主，众叛亲离，没什么亲人。 这一点，很不符。 “妖姬最擅伪装…”玉衡仙子想着，心神集中在紫衣美婢身上，感知力略显肆无忌惮。 若紫衣美婢仅是一个普通婢女，自然无法察觉到她的感知力；若是妖姬，只会如芒在背，紧张之下，可能会露出些许破绽。 天渐亮，东方浮现鱼肚白。 辗转难眠的美厨娘古清妍，十分勤劳地起身，简单洗漱后，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那贱人，真盯上这里了。” 古清妍淘着米，心中满是无奈。 她的功力只剩下两成，在那贱人面前，压根无力反抗。 她所能做的，便是尽量扮演好厨娘阿妍的角色。 一旦出现任何一丁点的差错，肯定都瞒不过那贱人的感知。 现在的古清妍，异常的后悔。 来李宅之前，她的处境虽说也不妙，但至少一直都处于玉衡那贱人的感知之外。 来了李宅之后，先是让田柒、紫影这两个女人给吓住了，后又莫名地背上了下毒的黑锅，尚未完全摆脱这口黑锅，玉衡那贱人就又找来了。 简直倒霉透顶。 最让古清妍憋屈无奈的是，她所有的情绪，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我要是被发现了，一定要拉着那混蛋当垫背的。” 想到李素，古清妍气的牙痒痒的。 一切都怪这混蛋。 书房里。 李素坐起身，瞧着身边正熟睡的紫影，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这女人，不太对劲。” 李素犯嘀咕，隐隐感觉，从前晚开始，这女人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明明没吃血蛟肉，可表现的却像是吃了所有血蛟肉一样。 尤其是此刻，竟然还在熟睡，没去院落里。 难道就不担心田柒发现？ 李素想了想，没想明白，也就没多想，起身穿衣，来到了古井边。 看在紫影昨晚贴心表现的份上，他决定主动帮紫影掩护一下。 正洗漱时，小娇妾田柒走了出来。 “紫姐姐呢？”田柒左右瞧了瞧，看向李素，轻声询问。 李素擦了擦脸，说道：“她昨晚根据我的情况，为我写了一份药浴的配方，睡的太晚，还没醒呢。” “这样啊。”田柒点点头，问道，“是在书房吗？” 李素看着田柒，没回答，而是问道：“你有没有去过前面的字画铺？” “字画铺？”田柒心跳快了些，轻轻摇了摇头，“还没呢。” 其实，已经去过好几趟了。 “紫影说你精通琴棋书画…”李素笑道，“有没有兴趣，评价一下我的画作？” 田柒眨了下眼，偷瞧了眼书房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第22章 流于表面，衣冠禽兽 “走吧。” 李素引着田柒，来到了李宅前面的伯阳字画铺。 字画铺的四面，挂满了字画，全是李素所画，每一幅字画上，都有几句题诗。 田柒装模作样地观赏着，其实这里的每一幅字画，她都已经看过数遍了。 李素瞧着田柒，他对自己这一世的画功，还是颇有信心的……尽管城中某位大儒，对他字画的评价，是‘流于表面’四个字。 “如何？”等了一阵，李素温声询问。 田柒眨了下眼，“意境和诗词，十分贴切。” 李素一顿，说道：“我就是根据诗词作的画。” “这样啊…”田柒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感觉怪怪的，明明画工一般，可配上题的诗词，就显得颇为契合。 原来是先有的诗词，后有的画啊。 “要不来一幅？”李素建议，他记得紫影说过，眼前的小娇妾喜欢写字画画。 “这个…”田柒一时犹豫，有些担心，以后可能会有人认出自己的画迹。 李素微笑道：“给我画一幅人物像，我想看看，我在画中长相如何。” “哦，好。”田柒没好意思拒绝。 “我也给你画一幅。”李素又道，轻轻撩了下。 田柒心跳快了些，脸颊泛起几分红晕，低着脑袋，并未回应这一句。 李素站在柜台外，面对着田柒，旁若无人地在身前柜台面铺好一张画纸，拿起一旁砚台边的细画笔，在砚台里蘸墨。 田柒低着脑袋，也拿起了一根细画笔。 “我们已经是夫妻，我这样看着你，应该不算失礼吧？”李素打趣一句，持笔在画纸上开始作画。 “这人…”田柒一颗心怦怦直跳，余光偷偷打量着李素，也开始作画。 书房里。 玉衡仙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紫影旁边，打量两眼紫影完美修长的身躯，右手轻轻一动，一缕无形的清灵之气，顺着紫影的眉心，渗入紫影体内。 “筋骨明显经历过淬炼，却探知不到真气…”玉衡仙子盯着紫影的面孔，想着妖姬最擅伪装，容貌、身高、气质，以及昨晚的媚态，可能都是伪装的。 再加上，昨晚少年郎和这紫衣女子明明彻夜欢愉，可少年郎刚刚跟那小妾交流时，却又故意隐瞒… “若她是妖姬，那小妾又是谁呢？” “妖姬的徒弟？”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无声无息地退离了书房，打算再多观察两日。 做好早饭的古清妍，来到了字画铺。 “主人，早饭做好了。”瞧了眼正在作画的李素、田柒，她恭敬说道。 “待会在饭堂吃。”李素随口吩咐道。 “是。” “先去书房叫醒紫影。”李素又吩咐道。 “是。” 古清妍转身离开。 “这次要跟他一起吃饭吗？”田柒心跳快了些许，余光扫了眼李素所画画像，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画中人物，脑袋很大，身体显得很小，可偏偏看起来又显得十分协调。 圆圆的脸蛋，明明跟她的脸型相差甚远，可偏偏她一眼就能认出，这画的就是她。 “怎么感觉画的还挺可爱的？”田柒犯嘀咕。 “q版画像，我就不信你能拒绝的了。”李素瞥了眼田柒所画，眉梢轻轻挑了下。 画中人，丰神如玉，俊朗绝世。 “这画工，有我八成功力。”李素想着，瞧着自己所画，犹豫一二，放下画笔，并未题诗。 在q版画像上题诗，总感觉不太搭配。 田柒也适时放下了画笔。 “画的还不错。”李素赞道。 “李公子画的…也很不错。”田柒瞧着圆脸版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可爱。 李素看着田柒，“我们已经成亲，你应该叫我……” 话未说完，李素余光便看到了走来的紫影，不禁撇了撇嘴，没继续往下说。 紫影脸色清冷，走到田柒身边时，狠狠地瞪了眼李素，眼里满满都是警告的意味。 李素笑了笑，没搭理。 “紫姐姐~。”田柒心虚地喊了声。 紫影闷嗯一声，扫了眼桌上的画纸，顿时一怔。 这小圆脸是谁？怎么这么像公主殿下？ “你觉得哪幅更好看？”李素笑眯眯地问道。 “自然是我家小姐画的更好看。”紫影淡淡说道。 李素脸上笑容更浓了，“你家小姐画的是我，你是想说我长得更好看？” 田柒俏脸微红，低头不语。 紫影无语，差点就气笑了，冷飕飕地瞥了眼李素，警告意味十足。 “女人真善变啊。”李素摇了摇头，略过这个话题，“走，吃饭去。” 说着，他径直走向柜台后的房门。 “混蛋。”紫影低骂一声，心里羞愤难言，她感觉李素所说的‘善变’，是在暗示她昨晚的疯狂举动。 昨晚，和李素同处书房，她一直心惊肉跳，就感觉像是有人正站在她身后，等着她露出破绽。 “紫姐姐，咱们要跟他一起吃饭吗？”田柒小声问道。 “他想的倒是挺美。”紫影冷笑，牵起田柒的小手，“走，咱们回屋吃。” 说着，又叮嘱道：“以后我不在，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李公子也没说什么。”田柒嘀咕，眼神有点飘忽，想起紫姐姐到来前、李素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应该是想让我喊他夫君吧？”田柒害羞想着。 “那混蛋奸诈的很，你跟他接触多了，被他卖了可能还在帮他数钱…” “我有那么傻？” “……” 两女离开后。 玉衡仙子攸然出现在书房里，瞧着书桌上的两张画像，目光渐渐落在圆脸版的田柒画像上。 “这画工…倒是别致。” 玉衡仙子评价，想到紫影、田柒相处时的神态，心里泛起几分疑惑。 “真是妖姬吗？” 若无田柒的存在，玉衡仙子基本能够确定，紫衣美婢就是妖姬古清妍假扮的。 田柒的存在，使得这件事蒙上了几分疑云。 饭后。 李素跳进泥坑里，继续修炼【缥缈游龙身】。 美厨娘古清妍借着购买食材的理由，提着一个小篮子，走出了李宅。 身心俱疲的紫影，在卧房里陪着公主殿下田柒说了几句话，便压不住困意，躺在了床榻上。 “紫姐姐最近好像挺嗜睡的。”坐在梳妆台前的田柒，瞧了眼紫影，心里泛起了嘀咕。 尤其是看到紫影身上的衣衫，又显得十分褶皱，心里更是泛起了几分纳闷。 她记得昨天紫姐姐洗澡后，换了身新衣服。 “估计是让李公子给气的。”田柒想了想，眼神有点飘忽，紫姐姐要在李公子面前，装作不懂武学的样子，要是李公子动手动脚，紫姐姐为了顾全大局，极有可能不会反抗。 “也不对，李公子是翩翩公子，不太可能对女孩家动手动脚…” 第23章 云染公主，登门拜访 李素在田柒心里的印象，跟他的样貌一样，像个博学多才的俊朗书生，翩翩有礼。 想到李素，田柒偷瞧了眼床榻上的紫影，悄然起身，来到最前方的窗户前，轻轻推了下右侧窗扇，透着窗缝，看向院落西侧的泥坑。 那里，有一位少年郎正在抛洒汗水，浑身都是泥泞。 “如果左林真的想要让李公子参加那个门派的入门试炼，仅是在泥坑里修炼可远远不够…” 田柒盯着李素，眸光绽动，隐约感觉，左林让她暂时嫁给李素，可能并不仅仅是在帮她避难。 或许，也是想送这位李公子一份奇遇。 “再看看吧，要是以后紫姐姐不讨厌你了，等我们离开的时候…” 田柒摇了摇头，回头瞧了眼正熟睡的紫影，悄然迈步脚步，离开了卧房。 她想再看看李素画的那幅人物画像。 作为曾经楚国的公主殿下，她认识许多知名的画师，可没一人画出过李素那种画像。 明明是胖圆脸，可看起来就是莫名的可爱。 田柒路过泥坑时，泥坑里的李素停了下来，抬眼看着田柒。 “我去字画铺看看。”田柒小声道，脸颊有点红，此刻的李素，上身显露在外，泥泞装饰着刀削般的体魄。 “有事叫我。”李素笑道。 “哦。”田柒轻哦一声，便低着脑袋，匆匆走过。 “有这样一位小娇妾倒是挺不错的，就是暂时只可观…” 李素瞧着田柒的背影，又瞥了眼卧房，猜测紫影那女人，估计在补觉，不然肯定会跟在田柒身边。 “紫影对我的态度不太对，变化太大了。” 李素犯嘀咕，按照左林所说，田柒、紫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这个李宅之主，只需拼命逃就好。 这说明在左林眼里，紫影的实力，应该是远超他这个李宅之主的。 他实在很难想象这一点。 “算了，也不用多想，老左还是值得相信的。” 李素继续修炼。 字画铺。 田柒坐在柜台里，仔细端详着李素所画的圆脸版画像。 在她身后，玉衡仙子宛若幽灵一样，右手轻轻一动，一缕清灵之气悄无声息地探向田柒的后颈。 清灵之气刚接触到田柒后颈，顿时消融无踪。 与此同时。 田柒坐直了身体，回头看了眼。 “是风吗？”她轻语，随后继续观摩着柜台上的画像。 伯阳字画铺外。 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那是…天符印？” 玉衡仙子陷入了沉思，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些事。 武戬是当代武安王，位高权重，为何滞留太湖？ 姑苏城周围，密布着大量的巡天卫，他们在查什么？ “小妾田柒的身份或许是关键…” 玉衡仙子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来到了城东千户所。 姑苏城共有四座千户所，在这之前，玉衡仙子已经查过了以左千户左林为首的城北千户所。 她隐约感觉，左林有一些问题，刻意抹除了有关李素的信息。 “李素，疑似李太白？” 在案牍房最深处的一处暗格里，玉衡仙子翻查到了一道有关李素的卷宗，这让她十分错愕。 看完整道卷宗后，她摇了摇头。 卷宗所述，仅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 并且，太白诗集问世之时，李素还不到十岁呢。 离开这座千户所时，已是下午，玉衡仙子手里多了一卷画像。 大乾皇朝通缉要犯，前楚国云染公主。 这是云染公主十三岁时的画像。 “如果是她，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到云染公主的通缉画像后，玉衡仙子心中的疑云渐渐散开了。 云染公主的父亲，是前楚皇帝；娘亲是前楚皇后，同时也是大乾皇朝的灵瑶公主。 在大乾覆灭燕、赵、楚、梁之前，诸国间联姻，是常有的事情。 拥有两国皇室血脉的云染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不凡。 “若是云染公主，那她身上的符印，远不是天符那么简单。” 玉衡仙子再次回到了李宅，发现田柒正在字画铺里作画，紫衣美婢正坐在田柒身边，贴身陪伴。 “妖姬想要恢复功力，接近云染公主，倒是解释的通了。”玉衡仙子沉吟不语，心中的疑云基本都解开了。 唯有一点，还令她有些疑惑： 堂堂云染公主，怎会给一少年郎当妾？ “是被妖姬胁迫？还是说，妖姬对这位公主殿下，使用了美男计？” 玉衡仙子悄然来到了院落，打量着正在泥坑里修炼的李素。 小妾田柒的身份特殊，疑似前楚的云染公主；眼前这少年郎的身份，只怕也不会太简单。 玉衡仙子静静看了一阵，再次来到了伯阳字画铺外。 字画铺并未开门做生意，铺子大门一直都是关上的。 “咚，咚，咚。” 玉衡仙子直接敲响了铺子大门，打算登门拜访，吓一吓妖姬。 坐在柜台里的田柒、紫影动作同时一顿，两人相互看了眼。 “去叫李公子吧。”田柒小声道。 “叫他干嘛？”紫影下意识地抗拒。 “敲门的，应该是来买字画的客人，咱们又不知道价格。”田柒轻声道。 紫影蹙眉，低声道：“铺子门是关着的，咱们全当没听到。” “这…不太好吧？”田柒犹豫。 紫影轻哼道：“有什么不好的，那混蛋又不是真靠卖字画为生，否则整天关着铺子门，早喝西北风了。” 话音未落，铺外响起了玉衡仙子故意沉了沉的嗓音：“我是老顾客。” 田柒、紫影一怔，旋即两女的脸颊都红了些。 显而易见，她们的悄悄对话，让外面的客人给听了去。 “客官稍等，我们去叫李公子。”田柒说道。 “不必麻烦，直接把门打开。”玉衡仙子说道，“我预定了一幅字画，已经付过银子了。” “这样啊。”田柒、紫影对视，两人十分有默契，紫影起身走向铺门，田柒起身走回铺子后面的李宅。 铺门打开。 紫影看到客人玉衡仙子，顿时一怔。 眼前的客人，面戴轻纱，一袭白衣，胜雪出尘，风姿绝世。 玉衡仙子扫了眼紫影，迈步走进字画铺。 “这女人…” 紫影屏住了呼吸，确定这位客人绝非一般的女子。 “倒是够淡定。”玉衡仙子打量着早已印在脑海里的字画铺，心中对妖姬多了几分佩服。 进来前，她想过妖姬见到她时的数种反应，包括直接吓的腿软、嘴唇打颤、瞳孔猛缩等惊恐之相。 第24章 相见不欢，来者不善 李宅，院落。 “预约的客人？”李素睁大眼睛。 哪来的预约客人？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业务？ 字画铺好像有大半年都没开张了吧？ “她说是老顾客。”田柒小声道，偷瞧了眼赤着上身的李素，脸颊有点发红。 “老顾客？”李素一脸纳闷，吐槽道，“唯一的老顾客，就是你左叔。” “那她是…骗子？”田柒诧异。 两人说话间，李素已走出泥坑，来到了古井边，提起水桶，往身上冲了冲。 田柒红着脸，犹豫着帮李素拿起了衣服和鞋子。 “去看看就知道了。”李素快速冲了五六遍身子，轻轻一震，身上水珠四散。 穿好衣服后，和田柒一起来到了字画铺。 看到玉衡仙子的那一刻，李素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样。 田柒、紫影站在一起，都屏住了呼吸。 “他认识我？”玉衡仙子平静地看着李素。 “你……”李素压下心中复杂难言的情绪，扫了眼田柒、紫影，直接吩咐道，“你们先回去，这是我的老主顾，我自己接待就好。” “哦。”田柒轻哦，十分听话。 紫影蹙眉，临走前多瞧了玉衡仙子一眼，心里有些纳闷，这混蛋怎会认识这等绝色出尘的人物？ 两女离开后。 李素深吸一口气，盯着眼前这位特殊的客人，心情异常的复杂。 就是眼前这女人，强势夺走了他的童子身。 储物袋在手，他确定这女人肯定会再来一趟，时间或早或晚。 “你…恢复了？”李素主动打破了安静。 “恢复？”玉衡仙子不动声色，静静看着李素，并未开口。 她心中有疑惑，不知这少年郎，为何会认识她？说话的口吻，似乎跟她还有过交情。 “你……”李素瞧着异常平静的玉衡仙子，心头忽然一突，这女人该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我丢了一个香囊。”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心说这声音好像比那晚好听多了。 “唔~，那晚她好像一直咬着牙，就说了两句‘住嘴’，……”李素腹诽，面上嘀咕道，“我还以为那是你留给我的报酬呢。” 心里有些后悔，血蛟肉吃的还是太慢了，这时候要是把储物香囊还给这位白衣女侠，真有点亏啊。 “报酬？”玉衡仙子轻语，心中疑惑更甚，她确定，这是第一次在这少年郎面前显露身影，也是第一次跟这位少年郎交流。 这‘报酬’一说，从何谈起？ “开个玩笑。”李素轻咳，说道，“你那香囊，确实在我这里。” “他知道香囊是我的…”玉衡仙子不动声色，问道，“你打开了？” 李素轻嗯一声，嘀咕道：“换任何一人，捡到香囊，都会打开看一看的。” “只是看一看？”玉衡仙子瞥了眼李素。 李素再次轻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肯定不止看一看，能抄的抄了，能吃的正在吃。 “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情，我收点报酬，难道不应该？”李素低头嘀咕，心里很虚。 玉衡仙子盯着李素，渐渐明悟。 储物袋显然是妖姬古清妍留给这少年郎的。 妖姬盗走储物袋的时候，还盗走了她的道袍，储物袋里也有她的道袍。 “妖姬用这少年郎解毒的时候，穿着我的道袍，很可能还装扮成我的模样…”玉衡仙子眼底闪过一抹郁意。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通眼前少年郎此刻的反应。 “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什么？”玉衡仙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玉衡仙子语气冷淡。 李素心跳一跳，当即说道：“女侠为民除害，诛杀血蛟，乃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在下区区一介书生，能为女侠解毒，乃是在下三生之幸。” “妖姬…”玉衡仙子心郁，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这少年郎整日跟妖姬厮混，难道没跟妖姬同流合污？”玉衡仙子心中升起新的疑惑，瞧着李素，直接问道，“刚刚那两个女子，跟你什么关系？” “她们……”李素莫名有点心虚，犹豫一瞬，选择如实说道，“黄衫姑娘的是我新纳的小妾，紫衣姑娘是她的侍女。” 玉衡仙子盯着李素，直言道：“你的小妾还是处子之身，她的紫衣侍女，已非处子。” “咳咳~，这都能看出来？”李素脸红，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让你的小妾过来。”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一怔，迟疑问道：“女侠是想？” “她根骨清奇，身上有灵光冒出，是一等一的修炼奇才。”玉衡仙子平静说道，这话是当初天宗上代掌教初见她时，所说的话。 直至如今，她都不懂灵光外溢，是何等之相。 李素眨了下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怎么这么像神棍骗子忽悠人的句子呢？ “我呢？”李素一脸期待地问道，他已确定，眼前这位白衣女侠，是大名鼎鼎的玉衡仙子。 按照老左所言，这等人物，是他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你…”玉衡仙子扫了眼李素，轻轻吐出两个字，“一般。” 李素脸有些僵硬。 “我一般…你当时还选我？”李素轻哼，心里很不服气。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径直走向柜台。 李素一颗心提了起来。 玉衡仙子直接掠过李素，走进了铺子后面的李宅。 李素面皮微抽，闷不做声地跟在了玉衡仙子的身后。 田柒、紫影并未走远，都在院子里，等候李素，她们对于玉衡仙子的身份，都挺好奇的。 待看到玉衡仙子走来，两女都屏住了呼吸。 “这位是道门天宗的玉衡仙子。”李素为田柒、紫影介绍道，“前些天，玉衡仙子一剑斩杀太湖里的千年血蛟，为民除害…” “玉衡仙子…”田柒、紫影都是一惊。 “演的真像啊。”玉衡仙子扫了眼紫影，目光便落在了田柒身上，“隔着老远，我便看到你身上有灵光外溢。” “灵光外溢？”田柒睁大了眼睛。 紫影蹙眉，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公主殿下。 “有没有兴趣加入道门天宗？”玉衡仙子直接邀请道。 “加入道门天宗？”田柒再次睁大眼睛。 紫影闷声道：“我家小姐已经嫁为人妇，对加入天宗没有兴趣。” 玉衡仙子看向紫影，眸光淡漠似水。 紫影心头一跳，莫名地感觉后脊一寒。 一旁的李素，清晰地感受到了玉衡仙子的气质变化。 在面对田柒时，云淡风轻，像是超然世外的仙子；面对紫影时，冷若冰霜，似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难道是在吃醋？”李素犯嘀咕，觉得有这个可能。 “你猜我为何会来这里？”玉衡仙子淡淡道。 紫影心头一沉，脸色变得异常清冷。 来者，不善。 第25章 真假妖姬，插翅难飞 东厢房，窗户前。 看到玉衡仙子走进院落的那一刻，美厨娘古清妍双腿就已经吓软了。 她紧紧握着双拳，又无力地松开了。 满心都是绝望。 院落里。 “咳咳，大家可以坐下慢慢谈。”李素轻咳一声说道。 “你应该早就察觉到我来了这里。”玉衡仙子看着紫影，“还能如此淡定，确实值得佩服。” 紫影冷笑道：“堂堂天宗女魁首，什么时候也跟巡天卫勾结上了？” 最近正在追杀公主殿下的主力军，便是巡天卫。 眼前的玉衡仙子来此，态度不善，紫影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位玉衡仙子是在帮巡天卫办事。 玉衡仙子目光平淡，她能查到妖姬的下落，确定妖姬的身份，确实跟巡天卫有些关联。 至于‘勾结’这种事，她自是懒得解释什么。 “你们…认识？”李素犹豫着开口，迈步走到了紫影身前，面向玉衡仙子。 原本正紧张的田柒，看到李素站到了紫影身前，顿时一怔。 紫影清冷的面孔上，也闪过几分意外，倒是没想到，李素居然敢在这种时候，挡在她身前。 “你知道她是谁？”玉衡仙子看着李素，平静地问道。 李素直视玉衡仙子，认真说道：“在我眼里，她和你一样。” 紫影蹙眉，不明其意。 “你是书生？”玉衡仙子问道。 李素犹豫道：“算是吧。” “可分善恶？”玉衡仙子又问道。 “善恶…”李素心头微沉，尚不等他回答，玉衡仙子又道，“你可以问问你身后的女子，她手中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李素身子发僵，无法回头。 “干你屁事？”紫影冷笑，作为曾经楚国第一女刺客，她对自己的所有行为，都问心无愧。 “你并不了解她。”玉衡仙子轻语，“她在你面前，一直在装。” 紫影蹙眉，冷哼一声，并未反驳。 李素一时无言，心说我和她同床共枕好几天了，她装没装，我还能不清楚吗？ “她十恶不赦？”李素问道。 “客观来说，她还算有些底线。”玉衡仙子评价，若妖姬毫无底线，眼前的少年郎，大概早已死在那座破庙里了。 李素轻舒一口气，“那就好。” “她跟好没关系。”玉衡仙子瞥了眼李素，“我既然来了，她插翅也难逃。” “你可以试试。”紫影冷笑，凛然不惧。 田柒低着脑袋，眼里闪过一抹清冷。 “我是不是没有说话的资格？”李素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 眼前的玉衡仙子，实力绝非他一个淬体境可以比拟。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晚，这女人抓住他的肩膀，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之间，实力差距太大了。 “用不着你说话。”紫影冷冰冰地说。 玉衡仙子轻声道：“天宗从不恃强凌弱，你可以说。不过，你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她是妖姬的事实。” “妖姬…”一直待在东厢房、已陷入绝望的妖姬古清妍，怔住了。 她反应很快，当即明悟，玉衡那贱人，是把紫影认成她了。 “怎么会有这种误会？”古清妍稍稍松了口气，低着脑袋，静观事态发展。 紫影、田柒皆是微微蹙眉，两女自然而然地认为，‘妖姬’一词，是纯粹的贬低辱骂。 “你这趟来，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我吧？”李素看着玉衡仙子问道。 紫影、田柒一怔。 东厢房里的古清妍忍不住撇了撇嘴，刚生出鄙夷之意，心中顿时一动，想起那一晚，自己用李素解毒之时，冒用了玉衡那贱人的容貌，并且还穿着玉衡那贱人的道袍… “这小混蛋，肯定误会了。”古清妍暗道。 玉衡仙子眉梢不可察觉地挑了下，知道眼前这少年郎，仍在误会，把那晚破庙里的‘白衣女侠’，当成了她。 “你误会了一些事。”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沉默半晌，耸了耸肩，“是我自大了，我仅是区区一介平民，怎能跟那香囊相提并论？” “香囊…”田柒眼里闪过一抹茫然；紫影眸光微动，倒是知道李素有个绣着荷花的香囊。 “你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那我用香囊，换我身后的妖姬一命，如何？” “你才是妖姬。”紫影暗骂，面无表情。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她不值得。” “我觉得她值。”李素闷声道。 “如果你了解真正的她，你就会明白，跟她待在一起，你有多危险。”玉衡仙子轻声道，“我现在其实也算是在救你。” 东厢房里，真妖姬古清妍不置可否地暗哼一声，当厨娘的这几天里，她确实时常恨不得活剐了李素。 “看在那天的情谊上，给我一个面子。”李素深吸一口气，“如果真如你所说，跟她待在一起很危险，那就请你等到我真正面临危险时再来。” “天宗有位师叔曾说，世人多愚昧。”玉衡仙子轻声道，“我曾认为，是师叔太过愤世嫉俗；如今倒是证明是我浅薄了。” 李素面皮微抽，怎能听不出眼前这位白衣女侠在讥讽他愚昧呢？ 他并非不信这位白衣女侠，他只是纯粹地更加相信左林，相信左林不会害他。 田柒、紫影都是左林送来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就算是我愚昧，还请女侠高抬贵手。”李素闷声道。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你已经被美色遮住了眼。” “我……”李素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感觉右肩被人抓住了。 “废话真多。”紫影面容清冷，抓着李素的肩膀，向着右侧轻轻一甩，李素整个人顿如炮弹一样，直接横飞。 “我擦%￥#…”李素脏话没骂出，整个人重重摔在了院落西侧的泥坑里。 紫影、玉衡仙子正面对峙。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玉衡仙子轻语。 “你知道的事倒是挺多。”紫影冷笑，她很果断，身子一晃，刹那之间，幻化出九道身影，围在玉衡仙子周围各处。 与此同时。 田柒双手轻一结印，双掌手心向下一按，地面凭空浮现一道金色图案，瞬间扩大，蔓延至半径三丈。 “这是……”玉衡仙子微怔，她的反应很快，双脚刚想移动，就感觉脚下似有无尽吸力一般，竟是牢牢吸住了她的双脚。 九道紫影身影齐齐袭向玉衡仙子，玉衡仙子脸色清冷，双手刚欲抬起，就感觉下方吸力暴涨，她的动作顿时慢了几分。 唰。 九道紫影自四面八方袭向玉衡仙子，速如魅影，快疾无匹。 玉衡仙子眸光绽动，清晰地感知到了每一道紫色身影的袭来，她轻轻仰身，避开身前紫色身影的袭击。 下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自下而上，拉扯住了玉衡仙子倾斜的后背。 第26章 仙子落难，妖姬妩媚 “不妙。” 玉衡仙子眼皮微跳，下一刻，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仰躺倒地，强横霸道的吸力，仍旧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她的身体。 紫影的九道身影合而为一，双手快似闪电，不断袭向玉衡仙子的身体，转瞬间便封住了玉衡仙子周身各处大穴。 田柒低着脑袋，美如画的脸颊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涨红，嘴角隐隐溢出一抹血迹，她的身体亦在隐隐颤抖。 地上的金色图案，已消散无踪。 东厢房，窗口前。 妖姬古清妍忍不住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院落里发生的事情。 玉衡那贱人居然一招都没撑住？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堂堂道门天宗女魁首啊？！ 古清妍真的懵住了。 要知道，就算是她巅峰时期，对上玉衡仙子，也仅有四成获胜把握。 这也是她选择趁着玉衡仙子沐浴之际、盗走玉衡仙子道袍的原因之一。 正面交战，她并没有绝对的信心。 “幸好我忍住了，没找这两女的麻烦…”回想初次跟田柒、紫影会面的场景，古清妍泛起了几分庆幸。 当时，她就看出这两女‘不知深浅’，在这两女面前，一直表现的宛若乖乖女一般。 “那金色的纹案是什么？”古清妍的目光渐渐落在了田柒的身上，知道玉衡仙子会一招落败，是中了这位小妾的手段。 院落里。 被扔进泥坑里的李素跳了出来，他一脸怒意，尚未发作，就看到他的白衣女侠躺在了地上。 紫影正搀扶着田柒。 “啊这……”李素懵了。 “你认识她？”紫影冷飕飕地扫向李素。 李素回过神，连忙快步跑了过去，临近后，看了眼地上脸色苍白的玉衡仙子，犹豫着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从泥坑里跳出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院落里的局势，他就完全看不懂了。 连千年血蛟都能轻易斩杀的白衣女侠，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躺在地上了呢？ 紫影幽幽道：“你猜。” 李素眼皮子跳了下，一时沉默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应该是紫影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扔进泥坑里的。 有左林明里暗里的暗示，李素确实有想过，紫影的实力可能比他高。 却怎么也没想到，紫影连这位白衣女侠都能够轻易拿下。 “咳~。”这时，田柒咳嗽一声，用手巾捂住了嘴，同时微微侧身，脑袋面对紫影，避开了李素的目光。 紫影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轻轻抚了下田柒的后背。 “小柒，你没事吧？”李素关切问道，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小娇妾好像出了问题。 田柒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先看好这贱人，别让她跑了。”紫影冷冷道，说着，她搀扶着田柒，转身走向厅堂方向。 李素皱眉，盯着两女的背影，敏锐地发现，田柒整个身体，都依偎在了紫影的身上。 “怎么回事？”李素纳闷，低头瞧了眼玉衡仙子，忍不住挠了下头。 躺在地上的玉衡仙子，浑身上下各处大穴，都已让紫影封住，此刻唯有一双眼睛还能动。 “那是传说中的沉灵符？”玉衡仙子冷静思忖，那一瞬间，她的双脚完全被吸住，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一旦倾斜，就会被巨大的吸力覆盖。 李素走到玉衡仙子身前，刚想俯身抱起玉衡仙子，余光就瞥到自己身上满是泥泞。 摇了摇头，李素脱下了外衣，再次俯身，拦腰抱起玉衡仙子，“得罪了。” 玉衡仙子脸色平淡，静静地看着李素。 “别担心，我不想让你伤害紫影，也不会让紫影伤害你。”李素安慰了一句，安慰完便是一阵无奈。 刚刚，他无法阻止怀里的白衣女侠对付紫影，只怕待会也没办法阻止紫影对付白衣女侠。 “男人，真难啊。” 李素叹气，抱着白衣女侠来到了书房。 东厢房里。 妖姬古清妍一颗心砰砰直跳。 “玉衡这贱人…”古清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眼眸转动不停。 机会。 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能大意。” 古清妍渐渐冷静下来，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刚刚对付玉衡那贱人，出力最大的，应该是小妾田柒。” “田柒使用的手段，必定消耗极大。” “整座李宅，唯有紫影…” 想到紫影，古清妍脑海里浮现紫影攻击玉衡仙子时的场景，心中顿时一动，“那是魅影九幻？” “她该不会是……” 古清妍若有所悟，脑海浮现一个名字： 花弄影。 刺客榜上排名前十的唯一女刺客。 “如果她是花弄影，那田柒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古清妍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据她所知，花弄影最后一次出没，是在五年前大乾破楚之际。 “若她是花弄影，以我现在的实力…”古清妍越发冷静，田柒、紫影联手秒败玉衡仙子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先静观其变，这两个女人是大乾皇朝的通缉要犯，绝对不会允许玉衡那贱人安然脱身的。” 古清妍轻舒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就变得明朗了。 “传说楚国云染公主身怀异宝啊…” 古清妍笑了，笑的很妩媚。 厅堂右侧的卧房。 坐在床边的田柒再也忍不住，大口咳血，脸色变得苍白萎靡。 “你不该这么拼命的。”紫影一脸心疼，“只要稍稍困住那女人，我就能拿下她。” 田柒脸上露出苍白笑容，“那太费时间了，李公子会发现的。” “他发现又如何？”紫影闷声道，“那女人就是这混蛋惹来的，咱们俩是受了无妄之灾。” “当时李公子挡在你前面呢。”田柒嘀咕。 “那是他根本不懂那女人的份量。”紫影冷笑，脑海里浮现李素的背影，暗哼一声，倒是没再多说。 田柒轻轻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太对劲。” 紫影一怔，蹙眉道：“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女人像是认识我一样。” “她是天宗女魁首，这麻烦很大。”田柒沉吟，轻声道，“让李公子找一下左林吧。” “好，你好好恢复。”紫影看着田柒，认真叮嘱道，“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你都不准再出手了。” “哦。”田柒躺在床榻上，乖巧地应了声。 紫影摇了摇头，心里十分怜惜和自责，明明是她在保护公主殿下，可每一次遇到危险，受伤的好像总是公主殿下。 第27章 当面对质，少年自恋 书房里。 李素将怀里的玉衡仙子放在了书房最深处的床榻上。 “这里……” 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郁意，脑海里浮现了这张床榻上发生的一些事。 李素坐在床边，瞧着玉衡仙子的双眼，“不能说话吗？” 玉衡仙子仅是静静地看着李素。 她浑身大穴，都让紫影封住了，当中自然包括哑穴。 “如果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能帮你解开哑穴，你就眨一下眼。”李素沉吟着说道。 玉衡仙子想了想，静静地看着李素。 “不能？”李素嘀咕，心里不服气，试探着在玉衡仙子的颚下位置点了点。 玉衡仙子安静如旧。 李素面色如常，状似无意地扯下了玉衡仙子的面纱。 玉衡仙子眼里明显泛起了几分波动。 “不小心。”李素解释。 玉衡仙子面无表情。 李素嘀咕道：“咱们之间，没必要隔着面纱。” 那晚，在月色下，他什么没看到？ 玉衡仙子知道，这少年郎肯定是想起了破庙那晚发生的事情。 “你觉得紫影会杀了你吗？”李素脸色变得认真了些许。 玉衡仙子眸光绽动，眨了下眼。 “你们之间有仇？”李素皱眉，他眼中的紫影，确实有时异常的清冷，可并不像嗜杀之辈。 玉衡仙子再次眨了下眼，基于各自的立场，她和妖姬之间，一直不对付，曾经数次交锋，累积下来，早已生怨。 “这就不好办了。”李素有些头疼，这两个女人，和他都有着最亲密的接触，他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更令他无奈的是，这俩女人的实力，似乎都远强于他。 他的为难，其实不值一提。 没人会在意。 “我有办法救你吗？”李素看着玉衡仙子问道。 玉衡仙子静静地看着李素。 李素撇了撇嘴，莫名的有点不爽，感觉这女人似乎在说： 你，不行。 “我会试着劝……”李素话未说完，就听到书房房门打开的声音，抬眼一瞧，看到紫影面无表情地走来。 李素站了起来。 “去找左林过来。”紫影走近，直接吩咐道。 李素皱眉，一旦左林介入，白衣女侠很可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李素很好奇。 紫影扫了眼玉衡仙子的面孔，讥讽道：“她是超然世外的天宗仙子，我是十恶不赦的妖姬魔女，你说有什么仇？” “如果不是血海深仇，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一谈。”李素轻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刚刚要杀我，你难道没看到？”紫影盯着李素，冷冷问道。 李素无奈道：“若是没看到，我刚刚会站在你身前吗？” 紫影轻哼道：“自作多情。” 李素无言，事实证明，确实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是天宗女魁首。”李素深吸一口气，“按照老左所说，是我十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物，她若是在姑苏城失踪，无论是我，还是老左，都绝对无法幸免。 还有你和小柒，一定也会因此惹到大麻烦。” 紫影蹙眉，烦闷道：“所以我才让你喊左林过来。” “有转机…”李素盯着紫影，隐约感觉，紫影的态度，并不是非杀白衣女侠不可，更像是认为白衣女侠是个烫手山芋。 “老左是巡天卫，他来了之后，肯定会使用巡天卫那套法子对付白衣女侠。”李素不动声色，沉吟分析道，“那法子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白衣女侠，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老左为了救你和小柒，主动背锅。” 紫影秀眉蹙的更紧了，瞥了眼李素，“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救她。” “我和她关系特殊，自然是想要救她的。”李素没有否认，认真劝说，“但我分析的，也是事实。 如果你和她之间，并非血海深仇，真的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关系特殊？怎么个特殊法？”紫影眉梢轻挑，心中有些好奇。 一个是超然世外的道门天宗女魁首，一个是姑苏城的市井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交集的样子。 “这个……不太方便说。”李素脸颊罕见地红了下，干笑道，“总之，我是认识她的，她这趟来这边，也是因为我拿了她的香囊。” 紫影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心里越发好奇了。 “先帮她把哑穴解开。”李素轻声道，“咱们好好谈一谈。” 紫影犹豫片刻，清冷着脸走到床边，俯身点开了玉衡仙子的哑穴。 玉衡仙子看着紫影，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她和妖姬势同水火，这妖姬已经擒住了她，为何不直接动手？ “女侠，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暂时跟紫影，握手言和？”李素凑到床边，温声问道。 玉衡仙子没搭理，她的眼眸一直都在紫影身上，“为何不直接动手？” 紫影冷笑道：“怎么？你很想死？” “好了，坐下慢慢谈。”李素充当和事佬，伸手推着紫影，坐在了床边。 紫影轻哼一声，顺势坐在床边。 “你控制住了女侠，你是主动的一方。”李素看着紫影，“你的诉求是什么？” “诉求？什么意思？”紫影一时不解。 “就是你需要女侠做些什么，你才能放心。”李素解释道，眼下的情况，显然需要让紫影感到心安，才能饶白衣女侠一命。 “这样啊…”紫影眉梢轻挑，懂了，略作沉吟，说道，“我需要先知道她和巡天卫之间的交易。” 李素看向玉衡仙子，温声说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玉衡仙子道：“没有交易，我能查到她在这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 “我……”李素咧了下嘴，“是因为香囊？” “算是吧。”玉衡仙子不置可否。 “这个回答，可还满意？”李素看向紫影。 紫影盯着玉衡仙子，冷笑道：“你也太喜欢多管闲事了。” 她有些无语。 本以为这女人是跟巡天卫勾结，这才来抓她和公主殿下的。 哪知道，竟然没跟巡天卫有什么联系。 “我怎么记得，这次是你主动招惹的我。”玉衡仙子语气清冷，她这次来姑苏城，是为了除掉千年血蛟，哪知这妖姬，竟在她沐浴之时，盗走了她的衣物。 “我招惹你？”紫影一怔，旋即一脸纳闷，“我怎么招惹你了？” 在这之前，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位天宗女魁首。 玉衡仙子盯着紫影，余光注意到李素后，心中渐渐生出一抹明悟。 这妖姬，仍在哄骗这少年郎。 李素注意到玉衡仙子的眼神，心头一跳，伸手指着自己，试探着问道：“因为我？” 玉衡仙子收回了目光。 “合着都是因为我啊。”李素嘀咕，有点心虚，自己好像是刚被白衣女侠破了童子身的次夜，就又和紫影有了一夕之欢。 “……” 紫影眉头微拧，斜睥了李素一眼，到底是谁给的这混蛋自信？ 玉衡仙子也多看了李素一眼，知道这少年郎，仍在误会着破庙那晚的白衣女侠，是她。 第28章 紫影教主?演技精湛 “言归正传。”李素呵笑一声，看向紫影，温声道，“你的第一个诉求，也算是满足了。 说说第二个诉求吧。” 紫影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希望我和小姐继续住在你这里，你就必须让她保证，她不会再向我和小姐出手，并且不会向任何人出卖我和小姐的行踪。” “这诉求很合理。”李素点点头，眼巴巴地看向床榻上躺着的白衣女侠。 玉衡仙子提醒道：“她对你的小妾，不怀好心。” 李素一怔，紫影对田柒不怀好心？ 这又从何说起啊？ 李素瞄了眼紫影，心说这天底下，只怕没人比紫影对田柒更好了。 紫影一脸无语，吐槽道：“你管的可真是宽。” “女侠，这一次确实是你管的太多了。”李素看着玉衡仙子，也忍不住说道，“你还不如说她会害我呢。 你大概真的误会她和小柒的关系了。” 连侍寝都愿意代替……说紫影对小柒别有用心，李素第一个不同意。 “误会？”玉衡仙子一怔，脑海里回忆起紫影、田柒相处时的场景，若有所悟，“看来你早就盯上她了。” “你之前想对付我，该不会是认为我会对我家小姐不利吧？”紫影也回过味了，这女人初见公主殿下时，开口就是想要收公主殿下为徒，可看到她后，立马就换了个脸色，冰冷似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误会啊。”李素笑道。 玉衡仙子直勾勾地盯着紫影。 紫影不甘示弱，回瞪着。 “演的真像。”玉衡仙子感慨，她真的有些佩服这妖姬了。 紫影无语，俏脸发黑。 “呵呵。”李素呵笑，看着紫影，“这下子你该放心了，她对小柒是没恶意的。” 紫影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心里确实稍稍松了口气。 她最在意的，便是公主殿下；至于她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反正作为刺客，她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 “我倒是挺好奇，你这个妖姬，到底有什么恶名，能让大名鼎鼎的天宗女魁首，如此忌惮？”李素笑着调侃，他真的挺好奇这一点的。 紫影瞪眼，冷笑道：“我已经出手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继续在你面前装弱者吧？” 李素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地掠过这个话题，转而看向玉衡仙子，温声道，“我可以作保，紫影绝对不会伤害小柒。 你愿意相信我吗？” 玉衡仙子眸光微动，缓缓道：“你会后悔的。” “如果你说的后悔，是相信紫影，那我绝对不会后悔。”李素微笑道。 紫影撇了撇嘴，倒是没说话。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到时候，你可能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你不要考虑我，也不要考虑小柒，想想你自己的处境。”李素轻声道。 “他说的不错，你最好先考虑一下你的处境。”紫影冷笑道，“现在，受制于人的是你。” 玉衡仙子目光平淡，在被妖姬擒住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女侠，如果我让紫影放了你，你能不能保证，不会再找紫影的麻烦，也不会泄露紫影和小柒的行踪？”李素盯着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道：“她不会放了我。” “嘿，你终于说对一句话了。”紫影冷笑。 李素皱眉，瞥了眼紫影，纳闷道：“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位女侠对你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灭了她天宗满门，这样说你满意吗？”紫影没好气，其实，她心里也很纳闷，自己的名声真的这么差吗？ 自从楚国灭亡后，她和公主殿下一直东躲西藏，没再显露过身份啊。 “难道我以前刺杀的名单里，有天宗弟子？”紫影低眉回想。 “……” 李素揉了揉太阳穴，吐槽道，“你们俩就不能都相信我一次？” 两边都算是他的女人，夹在中间，真的太难了。 “为了小姐，我不能轻易相信她。”紫影冷静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她，但也不能放了她。” “那你是想？”李素问道。 紫影站起身，斜睥玉衡仙子一眼，道：“就先让她待在这里吧。” 说完，转身即走。 李素怔怔地望着紫影的背影，心里泛起一抹明悟。 “我的小妾，大概快要离我而去了。” “妖姬必有阴谋…”玉衡仙子暗道。 李素瞧着玉衡仙子，认真说道：“我不知道紫影的名声如何，但就我所了解的紫影，面冷心不冷，至少她对待小柒，是最为真诚的。” 刚走出书房的紫影，听到李素的话，暗哼一声，迈步离开，原本满是郁愤的心，平和了许多。 “你还不够了解她。”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盯着玉衡仙子看了一阵，站起身，迈步走向书房房门前，往外左右瞧了瞧，关上房门，再次走了回来，坐在床边。 “既然你觉得我不够了解她，那你就告诉我，你了解的她，是个怎样的人。” 玉衡仙子提醒道：“你知道的越多，处境越危险。” 李素浑不在意，道：“如果她担心我知道她的过去，她就不会让我跟你单独相处。” 玉衡仙子一顿，盯着李素，“我说，你会信吗？” “会。”李素一脸认真，堂堂道门天宗女魁首，没必要欺骗他这个淬体境的小武夫。 玉衡仙子沉默片刻，说道：“她是有着‘妖姬’之称的古清妍，寒玉教前教主。” “古清妍？寒玉教前教主…”李素一怔，倒是听说过寒玉教。 寒玉教凶名远播，是大乾皇朝南方最大的魔派，教派中人行事乖张诡异，多造杀孽，大部分教众都是巡天卫的通缉目标。 至于教中都有谁，教主是谁…李素就不知道了。 “紫影还当过教主？”李素嘀咕，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你好像并不害怕？” 李素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不怕，而是怕也没用。” “这倒也是。”玉衡仙子道，眼前这少年郎，已经被妖姬盯上了，并且还跟妖姬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怕或不怕，毫无意义。 生死皆在妖姬的一念之间。 “紫影是妖姬，那小柒又是谁？”李素好奇。 玉衡仙子沉默半晌，缓缓道：“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对于你来说，不知道更好。” “我只有知道更多的事，才能更好地帮助你。”李素一脸认真，心里越发好奇了。 玉衡仙子抿唇不语，并未满足李素的好奇心。 这倒并非她不愿说，实在是田柒的身份比较特殊，她无法确定，这少年郎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妖姬又会不会因此而选择杀人灭口… 第29章 我是教主?妖姬雀跃 “你愿意收她为徒，她应该不是魔教或者邪派人士？”李素看着玉衡仙子问道。 玉衡仙子轻嗯一声，前楚的公主，再怎么算，也不能算作邪派人士。 “你还认为紫影接近小柒，是别有用心…”李素沉吟分析，“小柒身上，有你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 玉衡仙子不置可否，仅是静静地看着李素。 “好，我不猜了。”李素当即略过这茬，看着玉衡仙子，转而问道，“我修炼了你们天宗的武学，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玉衡仙子道：“天宗不会理会这等小事。”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直接问道，“你觉得我拜入天宗，如何？” “拜入天宗？”玉衡仙子诧异，打量着李素，“年纪大了些。” “我还不到二十呢。”李素不满，自己正是风华正茂少年时，年纪怎么就大了些？ 玉衡仙子道：“天宗弟子需要超脱红尘，忘掉七情六欲，你做不到。” “就是不想收我呗。”李素撇了撇嘴，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天宗，收不收俗家弟子？” 玉衡仙子瞧着李素，“你是想让我教你修炼吧？” 李素脸色如常，“你教我修炼，我照顾你的日常起居，这很公平。” “……” 玉衡仙子闭上了双眼。 李素没离开，而是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你先休息一会。” 李素没再多说，拉起床榻里面的被褥，盖在玉衡仙子的身上。 走出书房，轻轻舒了口气。 “女侠不想收我当徒弟，难道我的天赋真的很一般？” 李素有点郁闷，这白衣女侠都落难至此了，仍不愿稍稍妥协一下。 不知不觉间，已临近傍晚。 厨娘古清妍走出，来到书房外，恭敬询问：“主人，晚上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就好，多做一个人的饭菜。”李素吩咐道，说完，转身再次走回书房。 “是。”古清妍应了声，多瞧了眼房门，一颗心跳的比平时更快了些许。 “贱人，落到我手里…”美厨娘眼里多了几分恶趣味的雀跃。 书房最深处。 李素再次坐在床边，当着玉衡仙子的面，拿出香囊储物袋。 “女侠，这香囊正确的用法能不能教教我？”李素看着玉衡仙子，虚心求教。 玉衡仙子盯着香囊看了一阵，缓缓道：“需要达到蕴灵境，才能操控自如。” “蕴灵境…”李素咋舌，蕴灵境是武夫修炼体系当中的第四境，距离淬体境隔着三个大境界呢。 “若你能够真气外放，倒也能简单操纵它。”玉衡仙子补充道。 “我还是慢慢摸索吧。”李素无奈，他才刚修炼出真气源种没多久，尚不会真气外放。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想了想，并未多说什么。 既已修炼出真气源种，真气外放仅是时间问题。 看到李素用双指夹出了一大块血蛟肉，腥血四溅，玉衡仙子忍不住提醒道：“血蛟肉的血液很珍贵。” “血液很珍贵？”李素一怔，旋即连忙问道，“怎么个珍贵法？” 玉衡仙子道：“你听说过符师吗？” “符师？”李素眨了下眼，迟疑道，“那不是一群骗子吗？” “骗子？”玉衡仙子怔住了。 李素吐槽道：“大概三年前，我在城外山林里修炼的时候，有个邋遢道士，自称天符师，说只要我把烤好的叫花鸡送给他一只，他就能让我立刻拥有十万斤气力。” “天符师？”玉衡仙子诧异，问道，“然后呢？” “然后？”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悠悠说道，“然后，他让老左一巴掌扇飞了啊。” “……” 玉衡仙子沉默了。 一巴掌扇飞一位天符师？ “我好像还忽略了一些事…”玉衡仙子怔怔出神，发现自己对千户所的左林，了解的也并不多。 在符修当中，天符师属于第三境，真实战力可以媲美武夫第三境。 “怎么？难道他不是骗子？”李素盯着玉衡仙子，一时迟疑，感觉这位白衣女侠的反应不太对劲。 玉衡仙子回过神，轻声道：“符师并不全是骗子，这世上有一些人，天生祖窍蕴灵，他们能够以祖窍之灵为引，辅以精气，布之笔墨，绘符画阵，掌阴阳律令。” “天生祖窍蕴灵？”李素睁大了眼睛，他听左林讲述过，眉心有祖窍，祖窍可蕴灵。 这是武夫修炼到第四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千年血蛟的血液，是绘制符箓的上等墨料。”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彻底懂了，在前世的道家，也有符箓一说，特殊的笔墨，画出的符箓自然不一样。 “你觉得我有做符师的天赋吗？”李素眼巴巴地看着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直言：“你想多了。” 李素不满，嘀咕道：“那我留这血蛟血也没什么用。” 玉衡仙子顿了顿，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只千年血蛟，应该是她斩杀的。 “除了做符师的墨水之外，这血蛟的血液还有其它用处吗？”李素好奇问道。 玉衡仙子沉吟道：“血蛟的血液当中，蕴含着非凡的血煞之气，你倒是可以用来药浴淬体。” “药浴淬体？”李素眼睛发亮。 玉衡仙子提醒道：“它有毒。” “那一点毒，算不得什么。”李素浑不在意，又从香囊储物袋里夹出两块血蛟肉，起身拿着这三块血蛟肉，来到厨房，交给了厨娘古清妍。 “血蛟肉…”古清妍低眉盯着菜板上的血蛟肉，想到自己会有如今的处境，就是因为吃了血蛟的内丹… “贱人，要不要让你也尝尝呢？” … 李素来到了卧房门外，轻轻敲响了房门。 紫影打开房门，警告地扫了眼李素。 李素会意，当即轻步后退。 紫影轻轻关好房门，和李素一同来到了厅堂左侧的房间。 房间里，床铺已经坍塌，李素一直忘了修理。 “干嘛？”紫影清冷问道。 “小柒怎么回事？”李素关心问道。 “跟你无关。”紫影冷冰冰地回答。 “她是我的小妾。”李素没好气，道，“我不能碰她，还不能关心她？” 紫影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那位玉衡仙子呢。” “你这模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吃醋。”李素吐槽道。 紫影脸黑，咬牙低声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 “好好好，我不胡说了。”李素呵笑，上前一步，打断紫影的威胁。 紫影轻哼一声，斜睨着李素，问道：“她是怎么说的我？” “还能怎么说？”李素瞧着紫影，笑眯眯地调侃道，“真没看出来，你还当过魔教教主啊。” “魔教教主？”紫影一呆。 “寒玉教不是魔教吗？”李素嘀咕，以为紫影是在不满他把寒月教称作为魔教。 紫影反应过来了，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寒玉教？ 妖姬？ 原来是这个‘妖姬’啊！ 第30章 落荒而逃，仙子心慌 明白一切后，紫影满脸都是无语。 难怪那玉衡仙子一看到她，脸色就变得冷如出鞘利剑，原来是把她当成妖姬古清妍了啊。 “你这反应，不太对劲啊？”李素盯着紫影，纳闷说道。 紫影回过神，不动声色地问道：“哪里不对？” “你大名叫什么？”李素试探着问道。 紫影斜睥，“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妖姬古清妍。” “哦。”李素轻哦一声，状似随意地问道，“小柒呢？她大名叫什么？” “小姐…”紫影一顿，盯着李素，并未上当，“玉衡仙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啊…”李素眼珠转动，尚未想好怎么忽悠，就听得紫影冷笑， “你要是敢骗我，我让你做不成男人。”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十分从心地如实说道：“她说小柒身份特殊，我知道比不知道好。” 紫影盯着李素看了一阵，脸色渐渐缓和。 “小柒……”李素眼巴巴地看着紫影。 紫影淡淡道：“玉衡仙子说的很对，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行吧。”李素叹了口气，“谁让我最弱呢。”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紫影轻哼。 李素瞧着紫影，忽然低声道：“玉衡仙子找来了，以后可能还会有其她人找来。” 紫影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李素继续，“我建议，咱们以后，还是一切照旧吧。” 紫影盯着李素看了一阵，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挑起了李素的下巴，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气如芝兰，芳香拂面。 李素落荒而逃。 渐入夜。 古清妍做好了众人的饭菜，她提着食盒，先是来到了厅堂。 “给我就行。”紫影堵在房门外。 “好。” 古清妍有些失望，她还想近距离看一看田柒呢。 回到厨房，古清妍往书房运送饭菜，本想瞧瞧玉衡仙子的处境，发现书房最深处的床帘竟然拉了下来。 这让她十分不满，可也不敢发作出来，恭恭敬敬地在书桌上摆满了饭菜。 “来，赏你一块。”李素夹起一块煮熟的血蛟肉，递给古清妍。 “谢主人。”古清妍一脸的受宠若惊，心里骂开了，这混蛋仍是没完全相信她。 看着美厨娘吃完一块血蛟肉，李素笑着挥了挥手。 “奴婢告退。”古清妍恭敬退出。 听到关门声，李素直接举起满是饭菜的书桌，来到了书房最深处。 拉开床帘，轻轻搀扶起玉衡仙子。 “女侠，可有忌口？”李素温声问道。 玉衡仙子瞧着满桌饭菜，轻声道：“都可以。” 李素先用汤勺，挖了勺莲子粥，送到玉衡仙子的唇边。 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只能轻启红唇。 除了哑穴之外，她浑身大穴，都让紫影给封住了。 身不由己，说的就是她此刻的状况。 李素很贴心，一勺一筷的喂，时不时拿起手巾，帮玉衡仙子擦拭嘴角。 “够了。”吃了一阵，玉衡仙子轻声说道。 “这就够了？”李素有些意犹未尽。 玉衡仙子看了李素一眼，并未多言。 “你是想躺下，还是看着我吃？”李素问道。 玉衡仙子眸光微动，轻声道：“倚在床头。” 躺下之后，她的视线受阻，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好。”李素搀扶着玉衡仙子，让其倚坐在床头前。 随后，他开始大快朵颐，不断吞吃着书桌中间放着的煮肉。 玉衡仙子静静地看着，已见怪不怪，在这之前，她已感知过李素吃饭的样子。 “如何脱困呢？”玉衡仙子沉吟不语，目光渐渐落在了书桌中间的瓷锅上。 瓷锅里，是煮熟的血蛟肉。 “若我重修……”玉衡仙子眸光绽动，红唇轻启，“我好像还有点饥饿。” 李素一怔，放下筷子，回头看向玉衡仙子，眼里多了几分探寻。 “我刚刚没吃这肉。”玉衡仙子轻声道。 “额……”李素顿了顿，提醒道，“这是血蛟肉，附带有特殊毒素。” “无妨。”玉衡仙子并不在意。 李素想了想，觉得这位白衣女侠，已经在这千年血蛟上中过一次招了，不至于再中第二次。 他起身，重新搀扶着玉衡仙子坐在床边，夹了一块细肉条放在玉衡仙子唇边。 玉衡仙子吃了起来。 连续喂了十多块小碎肉，眼见玉衡仙子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李素忍不住提醒道：“这肉大补。” “无妨。”玉衡仙子脸色如常。 李素无奈，只能一边喂，一边狂吃。 没多久，瓷锅里的肉块都已进了两人的肚子，瞧着瓷锅里的肉汤，李素瞥了眼玉衡仙子，问道：“肉汤还要喝吗？” 玉衡仙子言简意赅：“喝。” 煮熟的汤水中，蕴含的药效，并不比血蛟肉少。 “连汤都喝？”李素不动声色，默默拿起汤勺，继续一勺一勺的喂。 他猜测，这位白衣女侠，大概是想到脱困的办法了，否则前后态度差别，不会这么大。 刚开始，像个大家闺秀，吃几口就饱了；现在，连肉汤都不愿意放过。 这显然并不正常。 隐隐感觉肚胀后，玉衡仙子停了下来。 李素眼睛一亮，当即端起瓷锅，大口喝了起来。 饭后，床帘重新拉下。 李素举着书桌放回原位，后提着一张蒲团，来到床榻外，就地盘膝，运转太上御鼎诀，炼化血蛟肉的药效。 没一会，美厨娘古清妍悄悄推开书房门，轻步来到书桌前，收拾碗筷。 “这混蛋，难道想要亲自侍奉玉衡那贱人？”古清妍郁闷，她本以为李素会安排她来照顾行动不便的玉衡仙子呢。 夜色愈深，万籁寂静。 躺在床榻上的玉衡仙子，睁开了双眼，明眸里闪过一抹难言的无奈。 作为天宗女魁首，她一直超然世外，在红尘中游历，也一向是纤尘不染。 何曾能想到，有一天，会内急。 “不该喝那么多肉汤的。”玉衡仙子体会到了后悔的感觉。 忍了一阵，她忍不住喊了声： “李公子。” 正在专心炼化血蛟肉药效的李素，登时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向床榻，“女侠叫我？” 玉衡仙子犹豫一阵，轻声道：“能否把那位厨娘叫来？” “厨娘？”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知道这女侠应该是有事要找人帮忙。 “阿妍估计已经入睡了。”李素不动声色地说道。 玉衡仙子沉默，周身大穴被封，她的感知力、耳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此刻无法探知房外的情况。 “女侠有事不妨直说。”李素站起身，走到床榻边，隔着床帘，轻声道，“不管怎样说，咱们俩的关系都非~常人可比，不用把我当外人。” 玉衡仙子头皮隐隐发麻，这少年郎仍是把她当做那晚破庙里的‘白衣女侠’，这误会在此刻，莫名的令人心慌。 第31章 妖姬现形，仙子失露 “我没事。”玉衡仙子强自忍耐，缓缓说道。 “真没事？”李素轻轻半掀床帘。 “没事。”玉衡仙子道，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算了，我还是去找阿妍过来吧。”李素摇了摇头，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位白衣女侠的嘴唇都在打颤，显然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多谢。”玉衡仙子松了口气。 李素笑了笑，人已打开房门。 来到东厢房外。 “咚，咚，咚。” 李素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美厨娘警惕的声音响起。 “是我，李素。”李素轻声道，“没睡的话，就快些出来一趟，有事请你帮忙。” “哦哦。”美厨娘连忙应了声。 厅堂屋檐下。 紫影隐在黑暗中，静静地瞧着站在东厢房外的李素。 从李素口中得知、玉衡仙子错把她认成了妖姬古清妍后，她便在琢磨，玉衡仙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犯这么离谱的错误？ 晚饭时，她和田柒低声交流此事，田柒也是一脸的错愕和无语。 两女琢磨一阵，都觉得可能是妖姬古清妍也来到了姑苏城这边，并且受了不小的伤，只能躲着。 “妖姬古清妍，阿妍……有关系吗？”紫影静静看着跟在李素身后的美厨娘阿妍。 书房里。 油灯已点燃。 古清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轻步来到了书房最深处的床榻边。 这个距离，只要她想，可以瞬间击杀玉衡仙子。 “女侠，阿妍来了，有事你吩咐她就好，我先出去。”李素温声说道，说完，转身走向书房门前。 古清妍轻轻坐在床边，瞧着床榻上的玉衡仙子，轻声问道：“女侠，您是想要？” “人有三急。”玉衡仙子隐晦地说道，脸色很不自然。 “哦。”古清妍恍然大悟，眼里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她站起，弓着身子，搀扶起玉衡仙子，“那奴婢送您去如厕。” “麻烦姑娘了。”玉衡仙子道谢。 古清妍将玉衡仙子搀扶下床，发现玉衡仙子双腿无力，别说走路了，站都站不稳，心中明悟，知道这贱女人浑身大穴都让紫影给封住了。 “先羞辱羞辱你再说。”古清妍暗道，她知道，这种时候，若是直接暗杀了玉衡仙子，必然会成为李素、紫影等人的怀疑目标，到时候很难脱身。 不能杀，不代表不能羞辱。 刚走离床榻两步，古清妍身子故意一歪，一副力气太小、不足以完全搀扶住玉衡仙子的模样，两女齐齐躺倒在地。 玉衡仙子脸色微变。 “主人。”压住玉衡仙子半个身子的古清妍连忙喊道。 唰。 李素直接冲进书房，快速来到了两女身边。 “怎么回事？”李素一把直接提起了两女。 古清妍一脸羞愧，“奴婢力气太小了，一下子没稳住，就……” 李素一只手已经环住玉衡仙子，稳住了她的身体。 “女侠，你没事吧？”李素关切地问道。 玉衡仙子嘴唇发颤，一言没发。 古清妍连忙说道：“这位女侠是要如厕，好像很急。” “如厕…”李素眸光闪动，这和他的猜测如出一辙。 浑身大穴都被封住，又喝了那么多肉汤… 玉衡仙子闭上了双眼，脸颊一阵红一阵白，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之事。 “我送你过去吧。”李素说着，直接拦腰抱起玉衡仙子，迈步走出书房。 古清妍默默跟在李素身后，嘴角抑制不住地泛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她在笑？”夜色下，紫影站在书房门外右侧走廊，目送李素、古清妍走向茅房方向，眼里闪动着奇异的色彩。 茅房外。 “你回去吧。”李素停下脚步，看了眼古清妍，直接吩咐道。 “额？”古清妍一呆，鼻前一蹙，顿时明悟，连忙道，“哦，那奴婢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离开。 “这混蛋，对这贱人还真贴心。”古清妍暗骂，心里有些失望，她还想看一看玉衡那贱人的丑态呢。 “这混蛋…”紫影双眼微眯，盯着正怀抱着玉衡仙子、往浴室方向奔去的李素，心中忽然一动。 “不会吧？” 紫影眼神有点飘忽，忽然感觉，在无形之中，自己好像已经把这位道家天宗女魁首，得罪的死死的。 “发生这种事，不能怪我吧？” “咦，为何要怪我？” “妖姬出手了啊。” 紫影扫了眼东厢房，心态渐渐稳定下来。 她确定，肯定是这诡笑的美厨娘，刚刚暗中使了手段，这才使得玉衡仙子没憋住，发生意外状况。 “还要继续委屈仙子几日，公主殿下恢复前，我不允许这里出现任何意外。” 紫影悄然回到厅堂，回到卧房。 “这混蛋，不会乱来吧？” 犹豫间，紫影实在无法相信李素的人品，当即再次悄然离开卧房。 来到浴室外，紫影停了下来，忽然想起，李素之前让美厨娘阿妍离开的举动。 “他是不想让更多的人见到玉衡仙子的窘境…”紫影心生明悟，意识到自己把李素想的太过混蛋禽兽了些，忍不住轻轻撇了撇嘴。 “这混蛋，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紫影腹诽，仔细在心里分析琢磨一阵，觉得要是自己这时候进去，只会让玉衡仙子更加难堪。 说到底，她和玉衡仙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 两人之间的纠葛，可以说是一场误会。 夜愈深，凉风袭人。 李素抱着玉衡仙子，回到了书房最深处。 在茅房处时，他便已经暗中打晕了玉衡仙子。 他很清楚，玉衡仙子之前面临的尴尬处境，绝对属于地狱级。 晕倒，对于当时的玉衡仙子来说，属于解脱。 对于楚休来说，就属于极大的考验了。 甚至可以说，这是煎熬。 他从来没有自诩过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在前些天顺势拿下紫影了。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着某种高尚属性的。 尽管，这并不多。 李素来到了院落古井边，脱掉上身衣衫，提起水桶，冲起了身子，目光频频望向厅堂。 晚饭时，他吃了很多血蛟肉，刚刚又帮白衣女侠清洗……此刻浑身燥热升腾。 “这混蛋…”隐在厅堂深处的紫影，心头微跳，暗骂不止。 没有等到期望的紫色身影，李素撇了撇嘴，闷哼一声，独自在院落里挥拳，同时双脚不自觉地迈出了缥缈游龙身的步伐。 “这混蛋，就不能好好去睡觉？” 东厢房，窗户前，妖姬古清妍透过狭小的窗户缝隙，盯着正在院落里打拳的李素，秀眉紧紧蹙起。 李素在院中打拳，她无法确定，是否已经惊醒紫影和田柒。 这种情况下，前往书房，太冒险了。 第32章 坦诚以待，贪睡烂泥 “不能拖太久…”古清妍冷静思忖，玉衡仙子会有如此处境，根本原因，是把紫影当成了她。 一旦误会解开，玉衡仙子随时都有脱困的可能。 “该怎么办呢？” 古清妍盯着李素，心中忽然一动。 “这混蛋，如此呵护玉衡那贱人，大概还是以为那晚在破庙里的女人，是玉衡……” 古清妍心思转动，在思忖，若是告知李素真相… “不行，这混蛋可不是纯情少年，又已经有了紫影那女人…” 古清妍打消了跟李素坦白真相的打算，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混蛋身上。 “要不明早在饭菜里动点手脚？” … 书房里。 昏睡中的玉衡仙子，感觉体内四肢百骸里泛起一缕缕温凉。 她睁开了双眼，黑暗中，她清晰地看到了紫影的面孔。 “终于来了…”玉衡仙子目光平淡。 紫影坐在床边，一手持笔，一手拿着一本空白册子，在册子第一页写道： “你认为我是妖姬古清妍？” 玉衡仙子看到册子上的内容，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仍旧平淡地看着紫影。 紫影继续在册子上写道：“你猜错了，若你足够了解我家小姐，就该明白，待在她身边的，只有可能是花弄影。” 写完，拿给玉衡仙子看。 玉衡仙子怔住了。 花弄影？ 前楚国第一女刺客？ 五年前，楚国灭亡之际，孤身一人，在武安王武起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云染公主的花弄影… 玉衡仙子盯着花弄影，神色变幻不定。 她确实一直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只是……大名鼎鼎的楚国第一女刺客，为何要在那少年郎面前示弱，还极尽承欢？ 此刻回想，下午对战之时，眼前紫影施展的手段，确实跟妖姬不太一样。 “九道虚影…魅影九幻。”玉衡仙子彻底明悟，看着紫影，眼里闪过一抹过意不去。 见此，紫影轻轻松了口气，拿起册子，继续写道：“不出意外，你要找的妖姬，应该是这座宅子里的厨娘阿妍。” 写好，拿给玉衡仙子看。 玉衡仙子又是一怔，眼神有点飘忽。 厨娘阿妍？ 她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厨娘。 紫影继续写道：“你应该明白，我和公主殿下身份特殊，避难于此，不愿有人打扰。” 玉衡仙子看过册子，轻轻眨了下眼。 “我可以放了你，但我需要一个保证。”紫影写着，又加了句，“你是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只要你愿意做出保证，我便愿意相信你。” 玉衡仙子再次眨了下眼。 紫影盯着玉衡仙子，许久，轻吐一口气，选择相信眼前的女人。 她不想介入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之间的纷争，也不想受到这两女的影响，那便只能放了玉衡仙子，让这两女去争锋。 周身大穴尽开，真元如洪流，在体内四肢百骸里肆无忌惮地奔腾着，玉衡仙子脸色变得红润，她坐起身，从紫影手中接过毛笔和册子，写道：“你确定厨娘就是妖姬？” 紫影一时迟疑，轻轻摇了摇头，拿过毛笔，写道：“我只能说，她很可疑。” “如果她是妖姬，她应该很快就会对我出手。”玉衡仙子写道。 紫影微微颔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同时，这也是她如此急迫放开玉衡仙子的原因。 “那就等着吧。”玉衡仙子的声音，直接响在了紫影的耳畔。 紫影一怔，旋即明悟，知道这是道门天宗的天籁传音之术。 夜将尽。 李素长吐一口浊气，又用井水冲了冲身子，回到了书房。 来到最深处的床榻边，瞧着正在熟睡的玉衡仙子，李素轻轻坐在床边，嘀咕道：“你睡的倒是挺香，可苦了小爷我。” 说着，他伸手轻轻刮了下玉衡仙子的挺翘鼻尖。 玉衡仙子装睡依旧，脑海里却是不自禁地回想起之前内急的场景，绝色出尘的脸颊，竟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 她头皮在发麻。 她很清楚当时昏睡前发生了什么事。 实力恢复后，更清楚自身经历过什么。 这使得她实在无法淡定。 李素眨了下眼。 临近天明，夜色渐淡，房间昏暗。 视力极佳的他，能够清晰地看到，玉衡仙子的绝色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着红晕。 “她醒了。”李素心中确定，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嘀咕道，“咱们满打满算其实就算见过两次。 第一次，你害得我差点断掉修炼路。 这一次，我已百无禁忌，你又正值虚弱，明明我可以趁虚而入，却当起了伪君子。 你醒来后，要是敢发飙，我就……” 李素说着，又轻轻刮了下玉衡仙子的鼻尖，嘀咕道，“发飙就发飙吧，只要别想不开就好。” 这是李素比较担心的一点。 以前他一直认为‘羞愤欲绝’是夸张形容词，此刻他觉得，这词用在白衣女侠身上，可能并不算夸张。 玉衡仙子脸颊愈红，被褥下的双拳，已紧紧握住。 “不管以后如何，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李素轻声道，说完，直接脱鞋上床，躺在了玉衡仙子的身侧。 玉衡仙子身心都在紧绷着，听到旁边平缓的呼吸，提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妖姬！” 玉衡仙子睁开双眼，锋利之芒一闪而逝。 她会有如此境遇，皆是因为妖姬。 天渐亮。 美厨娘古清妍如往日一般，来到了厨房。 片刻后。 一缕炊烟升起。 没多久。 紫影走出厅堂，在院落古井边简单洗漱，瞥了眼书房位置，心里泛起几分纳闷。 住进李宅这些天里，李素起的一向挺早，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些天，除了昨晚，他好像一直没怎么睡觉…”紫影眼神有点飘忽。 一直到古清妍做好早饭，书房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混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刚给紫影送去早饭的古清妍，回到厨房，看到书房门仍旧关着，眼里闪过一抹郁意。 心里不怀好意的想着，冰清玉洁的玉衡贱人，可能已经让那混蛋给糟蹋的渣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古清妍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 “不能着急，免得乱中出错…”古清妍冷静想着，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第33章 昨事回首，仙子失态 书房里。 玉衡仙子听着旁边的酣睡声，心里泛起一阵无奈。 她亦没想到，旁边的少年郎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睡起懒觉。 “算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玉衡仙子心想，她早已探清了旁边少年郎的身体状况。 知道这少年郎为了变强，吃了很多血蛟肉，体内热气蒸腾。 宁愿在院落中冲凉、打拳，也未曾去强迫宅子里的任何一名女子。 包括少年郎眼中无法动弹的她。 “紫影之前为何会愿意……”想到紫影和少年郎的关系，玉衡仙子心中泛起几分好奇。 她之前以为紫影是妖姬，跟少年郎贪欢，是为了掩人耳目。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要复杂很多。 一直到中午，李素这才醒来，坐起身，轻轻舒展肩膀，浑身暖洋洋的，舒坦极了。 侧头瞧向玉衡仙子，发现玉衡仙子正睁着一双明眸，忍不住咧了下嘴。 “你醒了。”李素小声问道。 玉衡仙子轻嗯，眼皮半垂，脑海不受控制，又想到了昨夜内急的一些画面，不可避免地，又脑补了一些画面。 她已确定，自己此刻身上所穿道袍，已不是之前所穿那身，应该是这少年郎从香囊里取出来给她换上的。 “饿了吗？”李素温声问道。 玉衡仙子再次轻嗯一声，她猜测，妖姬对付她的手段，极有可能就是食物或茶水。 李素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再等一会，这个时辰，阿妍应该已经做好饭菜了。” 玉衡仙子没说话。 穿好衣衫的李素，瞧着躺在床榻上的玉衡仙子，犹豫着问道：“你还有别的需求吗？” 玉衡仙子一怔，不解地看着李素。 “咳咳，比如…如厕。”李素轻咳说道。 玉衡仙子表情凝固。 李素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想让你难堪，主要是你现在情况特殊，需要…有备无患，你懂吧？” 说到最后，李素头皮有点发麻，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出于好心，可结果却是，越说越尴尬。 玉衡仙子闭上了双眼，羞愤难言。 作为天宗女魁首，她数次游历红尘，自认为见惯了红尘诸事，心态一直淡定从容，甚至可以说，超脱在上。 从未想过，还有可能会遇到这种羞愤之事。 看到玉衡仙子闭上了双眼，李素想了想，觉得这有可能是在默认，他试探着伸出双手，穿过玉衡仙子的腰肢和膝下。 玉衡仙子心头微跳，下意识就想推开李素，想到妖姬，顿时又止住了内心的冲动。 “我……”她睁开眼，欲言又止。 李素已顺势将玉衡仙子从被褥下抱出，温声说道：“把眼睛闭上，一切交给我。” 说着，他已转身，走向房门，略显霸道地代替玉衡仙子做了决定。 玉衡仙子头皮发麻，思绪一下子就乱了。 不知是该阻止，还是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先引出妖姬行动… 李素推开房门，玉衡仙子闭上了双眼。 她已经感知到了厨娘阿妍的气息。 看到李素抱着玉衡仙子走出，古清妍屏着呼吸，从厨房里走出。 “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李素瞥了眼古清妍，吩咐说道。 “是。”古清妍十分恭敬。 玉衡仙子仍旧闭着双眼，脑袋轻轻倚在李素的胸肩处。 “是妖姬吗？”玉衡仙子无法确定。 李素迈步走向浴室，那里更干净。 古清妍盯着李素的背影，眸光闪动不定，事临此刻，她发现自己，竟有些忐忑了。 “这是除掉玉衡贱人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放过…” 古清妍坚定决心，转身回到厨房，进行最后的准备。 卧房窗前。 紫影静静地看着院落里发生的事情，当看到李素抱着玉衡仙子进了浴室，她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此刻的玉衡仙子，已经全然恢复实力。 还让李素那混蛋抱着，这已经足够令人意外了。 一起进浴室… “我怎么感觉，这混蛋要倒霉了。”紫影默默想着，心情略显愉悦。 李宅里的浴室，装饰很简单。 浴池、浴桶、长桌、衣架。 跟着左千户修炼之后，李素的身躯，基本上算是不惧寒暑。 他日常洗澡的方式很简单，多是在院落古井边，提桶冲刷身躯。 也就田柒、紫影入住后，这座浴室变得湿润了些。 玉衡仙子瞥到衣架下散落的道袍、亵衣等衣物时，面颊再次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李素扫了眼，面色如常，解释道：“昨晚光顾着照顾你，忘记收拾了。” “你……”玉衡仙子头皮发麻，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去把紫影叫过来吧。” “紫影？”李素一怔，旋即睁大眼睛，“你说紫影？” 玉衡仙子轻嗯。 李素定定玉衡仙子的眼睛，略作沉吟，组织着语言，“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为情。 不过，咱们关系特殊，在我面前，你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和羞耻。 你是道门天宗女魁首，可能不懂俗世间的事情。 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夫老妻，如咱们这般相互照料，其实是很常见的。” 说着，他又补充道：“夫妻亲密无间，本就该相互扶持。” “我们不是夫妻。”玉衡仙子闷声道，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面临如此难堪境地。 “可夫妻能做的事，咱们都做了。”李素嘀咕。 玉衡仙子看了李素一眼，很想告诉这少年郎，破庙那晚的‘白衣女侠’，另有其人。 只是一想到昨晚，她昏迷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实在难以启齿。 暗暗摇了摇头，玉衡仙子没再跟李素多说，而是施展天籁传音之术，声音精准传到紫影耳畔。 “还不快过来？”她语气里，多了几分羞恼。 紫影撇了撇嘴，走出厅堂，扫了眼厨房方向，身影一晃，在院落里接连留下三道残影，来到了浴室外。 脚步声微微加重。 正在浴室里的李素心头一跳，回头一瞧，就看到紫影推开了浴室房门，冷飕飕地盯着他。 “你……”李素莫名地心虚。 紫影暗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没…”心虚之下，李素一时竟结巴住了。 紫影走到李素身前，一把抱过玉衡仙子，没好气地道：“出去。” 李素没动，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对付，但…她已经沦落至此了，你没必要继续羞辱她。” “羞辱她的是我还是你？”紫影腹诽，面上冷笑道，“怎么？你是想让本座请你出去？” 李素皱眉，双眸盯着紫影，冷不做声。 紫影心头微跳，瞪了李素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给她解开四肢的穴道总行了吧。” 李素脸色缓和，嘀咕道：“那就麻烦古教主了。” 紫影无语，随手在玉衡仙子身上点了点。 玉衡仙子假装恢复了自由。 “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离开前，李素温声说道。 玉衡仙子微微颔首。 “快走。”紫影忍不住推了李素一把，心里很是不爽。 这混蛋，刚刚居然敢瞪她！ 第34章 稳健妖姬，大意仙子 两人出了浴室。 紫影冷着脸斜睥李素。 李素凑近紫影，小声问道：“小柒呢？她没事吧？” “怎么？你还记得我家小姐？”紫影冷笑。 “我记得有什么用？”李素故作叹气，幽幽说道，“我昨晚等了某人一晚上，某人连理都不理。” 紫影脸一红，低骂道：“混蛋。” 见紫影没真生气，李素又往紫影身边凑了凑，“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张药浴的药方呢。” “药浴药方？”紫影一怔，旋即冷笑道，“你帮我捏够七天肩膀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李素眼睛一亮，当即绕到紫影身后，双手直接按住了紫影的肩膀，轻轻捏了起来。 紫影嘴角扯了下，犹豫一瞬，并未震开身后的混蛋。 “玉衡仙子不是你能觊觎的，少打她的主意。”紫影低声提醒一句。 李素不置可否，低声道：“我并未对她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紫影轻轻哼了哼，这次倒是没反驳。 没一会，玉衡仙子走了出来。 她的实力已经恢复，浴室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紫影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避开了李素的双手，她瞧着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计划不变。”玉衡仙子双唇未动，声音已传入紫影耳畔。 紫影会意，当即快速伸手，在玉衡仙子身上点了点。 玉衡仙子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李素十分有眼力劲，第一时间来到玉衡仙子身边，右手环住了玉衡仙子的腰肢。 紫影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径直离开。 李素看着紫影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玉衡仙子瞧了眼李素，又瞧了眼离去的紫影，暗暗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紫影为何愿意委身于这少年郎，但她知道，无论是紫影，还是小妾田柒，都不会久留这里，最后都是要离开的。 “咱们回去吧。”李素驱散心中杂念，直接拦腰抱起玉衡仙子，迈步走向书房。 玉衡仙子瞥了眼厨房方向，发现厨娘阿妍正在往食盒里装盘。 “是妖姬吗？”玉衡仙子收回目光。 厨房里。 “不对劲。” “不对劲啊。” “玉衡、紫影又有了接触，这还可能存在误会吗？” 古清妍脸上神色平常，实际正在心惊肉跳。 要是紫影、玉衡已经勾搭在一起… 古清妍头皮发麻，不敢多想。 片刻后。 古清妍提着食盒敲响了书房的房门。 李素打开房门，接过食盒之余，又递给古清妍三大块血蛟肉，吩咐道：“炖了。” “是。”古清妍恭敬应了声，转身离去。 李素提着食盒，路过书桌时，一把抓起了书桌，走到书房最深处。 摆放好食盒里的饭菜，他搀扶起床榻上的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瞧着桌上的饭菜，一时无言。 这跟她想象中场景不太一样。 她还以为能够近距离观察厨娘阿妍的一举一动呢。 李素坐在床边，一手环过玉衡仙子的腰肢，一手拿起汤勺，挖了一勺莲子粥，送到玉衡仙子唇前。 玉衡仙子顿了顿，无奈轻启双唇，接受身边少年郎的投喂。 眼下，暂时只能通过食物有没有毒，来判断厨娘阿妍有没有问题了。 每一道饭菜都尝吃两口，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玉衡仙子一边继续吃着，一边施展天籁传音之术，给紫影传音：“饭菜应该没问题。” 正在卧房里的紫影一怔，走到窗户前，望向厨房，厨娘阿妍正在剁肉。 “是没问题，还是已经察觉到问题了？”紫影微微眯眼，她很确定，昨晚没看错，当时厨娘阿妍露出了浅浅诡魅的笑容，似幸灾乐祸，又似得意忘形。 不久前，她去浴室时，避开了厨娘阿妍的视线；和李素一起出来时，倒是忘了这一茬… 书房里。 玉衡仙子确定桌上的饭菜没毒后，便停止了进食，李素没浪费，帮玉衡仙子擦了擦嘴角，便开始风卷残云，吃干了剩下的饭菜。 饭后。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李素看着玉衡仙子问道。 玉衡仙子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我有。”李素咧嘴一笑，道，“我最近正在修炼太上御鼎诀和缥缈游龙身，帮忙指点一下，如何？” 玉衡仙子微微颔首。 李素刚想道谢，忽然意识到不对，他反应很快，面上仍旧咧着嘴笑，“那就多谢女侠了。” 玉衡仙子没说话。 李素再次伸手，抱起玉衡仙子，走向书房中间，将玉衡仙子放在了老爷椅上。 “我先演练缥缈游龙身。” 李素说着，后退一丈有余，静立不动，平复着气息，心里正在疯狂吐槽。 “紫影在搞什么？” “这女侠咋能动了？” 李素头皮有些发麻，刚刚他看得清楚，在他询问玉衡仙子问题时，玉衡仙子先是轻轻摇头，后又轻轻点头。 在昨日，玉衡仙子可是一动都不能动的！ “难道是昨晚她吃血蛟肉、喝肉汤的功效？”李素心中微动，猜测这位天宗女魁首，应该正在逐步恢复。 没继续多想，驱散杂念，开始演练【缥缈游龙身】。 女侠终究是要离开的，能够从女侠身上学到多少，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时间，很珍贵。 演练一遍后，李素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坐在老爷椅上的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沉吟道：“缥缈游龙身，是我道门天宗七星祖师爷观山间云雾所创，步法缥缈多变，如山间卷动的云雾，进止飘忽，无常无影。 你刚刚的演练，初得形，未得神。 在泥泞里修炼，想法不错。泥泞挡路，可使你动如奔雷；然而想要身轻如云雾，你还需要懂得自然之势……” “……” 李素听得很认真，默默琢磨着玉衡仙子的每一句话。 玉衡仙子在讲述之时，几度想要出手演练，都忍住了，她记得自身此刻的人设。 将修炼缥缈游龙身的要点讲述一遍后，玉衡仙子让李素继续演练，“修炼初期，不用追求快。” “好。”李素点头，继续演练。 “这种根基…”玉衡仙子静静地看着李素，脑海里回忆起李素和左林在城北千户所案牍房里的一些对话。 眼前的少年郎，显然是那左林精心培养的。 “要跟武戬之子竞争……”玉衡仙子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明悟。 第35章 武夫极境，二女交锋 老武安王武起，师出玉泉山金鳞门。 在世俗江湖，金鳞门名声不显；在真正的强者眼中，金鳞门一直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峰。 历代金鳞门，都只收七名弟子。 古往今来，从金鳞门下山的弟子，都拥有着能够影响天下的能力。 或战力无双，一人之力，强于百万之师； 或精通兵法谋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或奏琴绝弦，余音万里无知己； 或符修无双，执笔可绘云篆…… “走武夫极境的路子吗？”玉衡仙子仔细打量着李素，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年郎时，她就知道，这少年郎的体魄非同凡响。 小半个时辰后。 书房外响起敲门声。 李素停了下来，走向书房门前，打开房门，端着瓷锅的美厨娘，映入眼帘。 “进来收拾一下。”李素接过冒着热气的瓷锅，随口吩咐道。 “是。”古清妍恭敬应道，走进书房，轻一抬眼，便径直走向最深处。 满是碗盘的书桌，正在床榻前。 李素没理会这位美厨娘，他端着瓷锅，来到玉衡仙子的对面。 “要继续吃点吗？”李素瞧着玉衡仙子，笑着邀请。 玉衡仙子眸光微动，轻轻嗯了声。 李素快速走到书桌前，放下瓷碗，又转身回到玉衡仙子身边，将之拦腰抱起。 美厨娘十分有眼力劲，收拾桌上碗筷的速度快了起来。 李素抱着玉衡仙子来到床边坐下时，美厨娘已经收拾好了碗筷。 “这是两双新的。”美厨娘递给李素两双新筷子和两个新汤勺。 李素只接过一双筷子，笑道：“你夹一块吃。” “谢主人赏赐。”美厨娘俏脸微红，轻轻夹了一小块煮肉，当着李素、玉衡仙子的面，轻嚼慢咽。 吃完，她十分自觉，提着存放碗筷的食盒离开。 “是她吗？”玉衡仙子目送美厨娘离开，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拿下这位美厨娘，唇边多了一块煮熟的小碎肉。 “来。”李素语气温和。 玉衡仙子眸光闪了下，便轻启双唇。 “真是秀色可餐啊。”李素目光有些灼热。 玉衡仙子瞥了李素一眼，李素当即收回目光，又夹着一块小碎肉送到了玉衡仙子的唇边。 “来。”李素的语气越发温和。 “这人……”玉衡仙子不动声色，仍旧轻启双唇，吃下血蛟肉。 象征性地吃了六块煮熟的小碎肉，玉衡仙子便叫停了。 李素拿起汤勺，挖了一勺肉汤。 “肉汤就不喝了。”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动作一顿，仍旧将汤勺递送到了玉衡仙子唇前，“喝一口。” 玉衡仙子低眉瞧了眼汤勺，满足了李素。 李素心里泛起些许愉悦，伸手轻轻帮玉衡仙子擦拭着嘴角。 “这人…终究还是少年郎，血气方刚。”玉衡仙子无奈，感受到了李素眼中的灼热，知道这少年郎，动了情。 李素轻轻安置玉衡仙子倚在床头，随后开始大口吞吃起瓷锅里的煮肉。 没一会，整锅煮肉连汤渣都没剩下。 李素擦了擦嘴，看了眼玉衡仙子，“我感觉，这样吃，对我的增幅不是很明显了。” 玉衡仙子心领神会，轻声道：“你想用血蛟之血进行药浴？” “可以吗？”李素眼巴巴地看着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道：“如果你信得过紫影，就拿着香囊去找她，告诉她你的想法，她自然能够帮你。” “找紫影？”李素睁大了眼睛，迟疑道，“你不担心她会觊觎香囊里的其他宝贝？” 玉衡仙子道：“你太小瞧她了。”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问道，“你要跟着一起吗？” “不用。”玉衡仙子轻轻摇了摇头，“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 “好吧。”李素起身，轻轻搀扶玉衡仙子躺在床榻上，叮嘱道，“我不关门，你若是有事，直接喊我就好，我应该能听到。” “嗯。” 李素走出书房。 玉衡仙子刚欲坐起身，感知到美厨娘正往书房走来，登时安静躺着。 书房外。 “奴婢收拾一下瓷锅。”古清妍瞧了眼李素，恭敬说道。 李素沉吟道：“脚步轻点，别打扰到那位女侠，待会出来时，门不要关。另外，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守在附近，听到书房有动静，就去找我。” “哦，好。”古清妍点头。 “去吧。”李素走向厅堂。 古清妍暗舒一口气，轻步走进书房，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紧张，让自己的心跳、呼吸、脚步声都显得和平时一样。 来到书房最深处的书桌前，瞥了眼玉衡仙子，古清妍拿起书桌上的筷子和汤勺，放进瓷锅里，又用随身携带的湿巾，擦拭着书桌。 待清理干净桌面，古清妍端起瓷锅，刚一转身，就感觉后颈泛起一缕极其轻微的清凉之意。 “她果然恢复了！”古清妍强力抑制着心中的紧张，脸色如常，脚步依旧。 微弱温凉的清灵之气，转瞬间蔓延进古清妍的四肢百骸。 玉衡仙子宛若幽灵一样，跟在这位美厨娘的身后，肆无忌惮地查看着美厨娘的身体。 “筋骨和普通人无异，气海杂驳，诸窍不通…”玉衡仙子诧异，身前美厨娘，身体状况，跟普通妇人没什么两样。 回到厨房，古清妍开始洗刷瓷锅、汤勺、筷子，她完全不敢多想什么，尽心地完成着厨娘该做的活计。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玉衡仙子就站在她的身后，源源不断的道门天宗清灵之气，正在她体内四肢百骸肆虐。 “这贱人肯定跟紫影通了气，开始怀疑我了。” 古清妍想着，轻轻低吟起在姑苏流传的一首曲谣： “鸡呀蛙啊连声叫~ 你在船尾摇呀摇~ 太湖边上靠一靠~ 美人儿啊含羞笑~含羞笑~ …… ……” 古清妍模仿着她假扮的这妇人声音，嗓音软软糯糯，甜而不腻，吟唱出的歌谣有着独属于江南水乡的酥软韵味。 玉衡仙子静静地听着，并未离去。 她所熟知的妖姬古清妍，极擅伪装，诡计层出不穷。 眼前的美厨娘阿妍，确实像极了玉衡仙子认知里的江南水乡女妇人。 然而，紫影所言，历历在目。 相比于这位美厨娘，玉衡仙子更愿意相信紫影。 第36章 药浴淬体，仙子弄影 厅堂。 李素刚走进，紫影便从右侧卧房走出。 两人十分有默契，都没说话，前后脚走进厅堂左侧的房间。 “又要干嘛？”紫影没好气。 “我决定跟你坦白。”李素看着紫影，一脸认真。 “坦白？坦白什么？”紫影上下打量着李素。 “我吃的那种肉，其实是千年血蛟肉。”李素从怀里取出香囊储物袋，“那整头千年血蛟，都在这里面呢。” 紫影若有所思，说道：“玉衡仙子的储物袋。” “嗯，这是我在城外一座破庙里捡到的。”李素点点头，直接把香囊递给紫影，道，“她说，你能帮我把里面的血蛟血液取出来。 我想用它药浴淬体。” 紫影没接香囊，抬眼瞧向李素，“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素眨了下眼，“咱们之间，说帮多见外？” 紫影冷笑不语。 “那我学狗叫，哄你开心？”李素试探着问。 紫影眉梢轻挑，点头道：“可以。” 李素点头道：“可以。” “什么？”紫影一怔。 李素睁着眼睛，“什么？” 紫影皱眉，冷冽一笑，伸出右手，握成拳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素眼皮狠狠地跳了下，当即也伸出右手，直接握笼住紫影的拳头，眼巴巴地道：“来见你之前，我又吃了一大锅血蛟肉。” 紫影心头微跳，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滚。” “哦。”李素十分听话，当即溜出房间，他没离开，而是径直奔向厅堂右侧。 “混蛋。”紫影暗骂，身影一晃，眨眼间便已抓住李素的肩膀。 两人出现在浴室里。 “你要是再敢打扰我家小姐…”紫影声音泛寒。 “可她是我的小妾啊。”李素叹气道，“我想见她，想知道她到底怎样了，也有错吗？” 紫影皱眉，暗骂了声‘混账’，她知道眼前这混蛋，是在跟她打感情牌。 “把浴池里的水都放了。”紫影没好气。 李素眼睛一亮，连忙照做。 片刻后。 浴池干了，李素堵上浴池底部的出水塞。 紫影站在浴池外，左手拿着香囊储物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着香囊口，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香囊口处涌出一道血流，像喷泉一样，涌流进浴池里。 李素睁大眼睛，心中惊讶难言。 没一会，血蛟血液蔓延至浴池三分之二的高度。 紫影停了下来，瞥了眼李素，“左林应该帮你进行过药浴，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李素点点头，自修炼以来，每年他至少会进行两次药浴。 “我自己可以。”说着，李素直接解开衣带… 见此，紫影转身，将手里的香囊放在衣架旁，便直接离开了浴室。 来到书房。 “如何？”紫影走到床边，扫了眼躺在床榻上的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沉吟道：“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紫影一怔。 玉衡仙子轻声道：“我之前会怀疑你是妖姬，最关键的一点，我探查过你的身体，没有探出你的真气所在，不过，你的筋骨、经脉出卖了你。 可这位厨娘，身体和普通妇人没有什么两样。” 紫影无法淡定，这女人居然探查过她的身体？ “你是怎么想的？”紫影不动声色地问道。 “妖姬最擅伪装。”玉衡仙子道，“若真是她，终会露出破绽。” “若不是呢？”紫影问道。 玉衡仙子道：“若不是，她估计已经逃离千里之外了。” “如果我是妖姬，确实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紫影点头道。 玉衡仙子看了眼紫影，“姑苏城周围，布满了巡天卫。” 紫影心头微凛。 “太湖深处，停靠有一艘来自武安郡的巨船，当代武安王武戬就在船上。”玉衡仙子又道。 紫影脸色变得清冷无比。 玉衡仙子继续说道：“以妖姬的警敏，必然一早就发现了巡天卫的封堵，于她而言，巡天卫来意不明，最初之时，她可能不会冒险。” 紫影不置可否，道：“你还是怀疑，妖姬仍在姑苏这边。” “我相信你的眼睛。”玉衡仙子轻声道。 “如果最终证明，厨娘不是妖姬呢？”紫影看着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道：“那我也没什么损失，倒是妖姬，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想要恢复实力，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恢复实力…”紫影不动声色，问道，“你想留在这边多久？是要一直装下去，还是直接跟李素摊牌？” “如果厨娘就是妖姬，她已经发现我恢复了。”玉衡仙子轻声道。 “确实没有继续装的必要了。”紫影也觉得，让这位天宗女魁首一直在李素那混蛋面前装柔弱，太为难这位女魁首了。 玉衡仙子不置可否，坐起身，看着紫影，“你有什么打算？” “我？”紫影一怔。 玉衡仙子道：“因为我的缘故，大概让那位实力受了损，一旦巡天卫找来…” 紫影皱眉，闷声道：“跟你无关。” “我有一个提议。”玉衡仙子轻声道。 紫影心生警惕，盯着玉衡仙子。 “以她的资质，天宗之门愿长开。”玉衡仙子道。 紫影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话到嘴边，止住了。 她已经知道，这一次率队缉捕她和公主殿下的，是当代武安王武戬。 这使得她必须要多考虑一些事。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会继续留在这边一段时间。”玉衡仙子轻声道。 “……” 紫影不语，倒是没直接拒绝。 若真对上武戬，到时候眼前的玉衡仙子，或许能够成为一大助力。 “那少年郎……”提及李素，玉衡仙子言语间多了几分迟疑，她想到紫影和少年郎的特殊关系，也想到昨晚自己遭遇的尴尬之事。 紫影心头微跳，忽然想到，眼前这女人，曾暗中感知整座李宅的情况，当时她为了掩人耳目，曾主动跟李素那混蛋亲近。 想到这里，紫影头皮发麻，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几分红晕。 “你想问什么？”紫影忍着羞耻，不动声色地问道。 玉衡仙子亦不动声色，道：“他根基打造的十分不俗。” “确实还算凑合。”紫影不置可否，也无法否认。 “我很好奇，那位为何会嫁给他，还是小妾？”玉衡仙子问道。 紫影蹙眉，摇了摇头，“这件事，跟你无关。” “我应该能帮那位疗伤。”玉衡仙子说道。 紫影一怔，不动声色地道：“是我一位故人安排的。” 玉衡仙子若有所思，问道：“你这位故人，跟金鳞门的关系是？” 紫影诧异，忍不住瞥了眼玉衡仙子，这女人猜到的事情倒还挺多，居然能联想到金鳞门。 “我不太清楚。”紫影不愿多说。 “……” 玉衡仙子并未继续追问，武戬已兵临太湖，显然是确定那位云染公主就在姑苏城。 接下来，姑苏城必定会成为四方瞩目之地。 她想知道的事情，很快就会有答案。 第37章 妖姬背锅，少年淳朴 浴室，浴池。 这是一座足有一米多深的浴池，池壁边缘嵌建有光滑的石阶。 李素赤着身子，盘坐在浴池中心，整个身躯都沉于泛着血色光泽的蛟血之下。 他不断运转太上御鼎诀，周身内外，热意弥漫。 浑身肌肤宛若是浸泡在烈火中灼烧，灼热、剧痛难耐。 他的浑身毛孔都在开合，吸收着蛟血当中蕴含的血煞和药效。 药浴淬体，便是身体不断吸收药浴药效，进而增强体魄的过程。 这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李素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进行药浴时，他刚跳进浴桶，整个人痛的直接就跳了出来，比之酒精浇灌在伤口处来得还要刺激。 这一次，也是在进入血池当中后，李素才发现，在药浴之时，修炼太上御鼎诀，能够更快地吸收蛟血当中蕴含的药效。 天色渐暗。 李素整个人达到了屏息的极限，脑袋冒出血水，大口呼吸起来。 他看了眼浴池壁，发现蛟血的高度下降了一指长，蛟血的血色光泽似乎稍稍变得暗淡了些许 “变强是肯定的，至于增强的幅度…” 李素站起身，握紧双拳，四肢百骸气力充沛，缕缕热意在体内流转。 走出浴池，身上血水不断下流。 轻轻震了震身子，血水四溅，李素左右瞧了瞧，嘀咕道：“应该在浴室里摆放一面大镜子。” 他想欣赏一下自己的体魄。 穿好衣衫，走出浴室，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厨房里美厨娘阿妍正在忙碌，在锅底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别样妩媚诱人。 李素轻吐一口浊气，知道自己的心境，被吸收的蛟血影响到了。 “酒色误人，幸好我好久没喝酒了。” 李素悠悠想着，人已经来到书房，看到床榻上躺着的身影，他心跳快了些许。 “这少年郎…”床榻上，玉衡仙子清楚地感受到了李素的心跳变化，当李素临近床边，她更是感受到了一股灼热。 这灼热，并非单指眼神。 李素来到床边，看到玉衡仙子正睁着明眸，心里泛起几分遗憾，他还想再刮一下女侠的鼻尖呢。 “女侠。”李素轻轻喊了声，便直接伸出右手，环过玉衡仙子的腰肢，将之搀扶起来。 “你吸收了太多蛟血。”玉衡仙子打量着李素，直言道，“你已经中毒了。” 李素眨了下眼，“跟那晚的你一样？” 玉衡仙子一顿，知道这少年郎，说的是偷吃血蛟内丹、还假扮成她沐浴的妖姬古清妍。 “其实，你误会了一些事。”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盯着玉衡仙子，目光灼灼，“我只想知道，我中毒了，你愿意为我解毒吗？” “可以，我传你一门……”玉衡仙子正说着，敏锐地发现少年郎的脑袋凑了过来。 一根纤纤玉指点在了李素的下颚。 李素再也无法靠近玉衡仙子一寸距离，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李素无法淡定，女侠居然恢复了？ 玉衡仙子简单解释道：“紫影并非妖姬。” 李素明悟，盯着玉衡仙子，“你恢复了，更好。省得以后你说我趁人之危。” 玉衡仙子秀眉微蹙，缓缓道：“我传你止水诀，能帮你减轻身上的燥意。” “止水诀可以~以后学，我现在就想要你帮我解毒。”李素目光灼灼地盯着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平静地看着李素，原本点住李素下颚的纤纤玉指，轻轻一动，点在了李素的眉心，一缕清灵之气，自指尖迸发，涌进李素眉心，转瞬遍布全身。 通体泛凉的李素，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凉水一样，彻底冷静下来。 “所以，你不愿意？”李素失望一笑，起身离去。 玉衡仙子蹙眉，盯着李素的背影，心里泛起几分明悟。 “血蛟毒的影响…” “妖姬假扮成我，破庙那一晚的影响…” “少年郎血气方刚，昨晚他又帮我……” 想到这里，玉衡仙子微微低眉，隐约明白，这位少年郎为何会在她面前如此大胆了。 “妖姬害人不浅。”最终，玉衡仙子十分自然地便将锅扔给了妖姬古清妍。 出了书房的李素，面无表情，身影直奔浴室，心里想的则是… “这下子，女侠应该不好意思再问我要香囊了吧？” 略微的失落过后，李素的想法变得朴实无华。 其实，在发现玉衡仙子恢复了之后，他就彻底冷静下来了，那时他意识到，女侠既然已经恢复，又跟紫影解除了误会，那接下来肯定不会久留李宅。 一旦离开，必然是要收走香囊的。 李素觉得，白衣女侠本质良善，伤了求爱少年一次，心中估计会有些过意不去，离开之时，大概率仍旧会取走香囊储物袋，不过，多半会留下完整的血蛟。 “我可真聪明啊。” “接下来，还得让女侠明白，我有多渴望用血蛟修炼…” 李素重新回到浴室，脱掉衣服，走进满是血蛟血液的浴池里，继续进行药浴修炼。 晚饭时间。 美厨娘古清妍先给紫影、田柒送去饭菜，后又提着食盒来到了书房。 看到玉衡仙子正坐在书桌前，她露出诧异目光，问了句，“姑娘好了？” 玉衡仙子看着这位美厨娘，轻轻嗯了声。 古清妍往书房深处看了眼，没看到李素的身影，又转头看向玉衡仙子，询问道：“主人呢？” “他正在修炼。”玉衡仙子轻声道，“晚饭放这就行。” “哦，好。”古清妍走到书桌旁边，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了书桌上。 “你来李宅多久了？”玉衡仙子问道。 古清妍轻声道：“也没多久，前段时间，奴婢夫君病故，奴婢没钱安葬，是主人出钱，帮奴婢安葬了夫君。” “你觉得李公子的为人如何？”玉衡仙子继续询问。 古清妍微微低头，小声道：“主人自是极好极好的。” “是吗？”玉衡仙子右手食指轻动，无声无息间，缕缕清灵之气，已渗入古清妍的四肢百骸。 “主人真的很好。”古清妍偷瞧了眼玉衡仙子，犹豫道，“姑娘，昨晚，主人是不是对你……” 说到最后，她俏脸发红。 玉衡仙子一顿，看着这位美厨娘，“你想说什么？” “奴婢是想说…”古清妍低着脑袋，“昨晚，主人应该是担心姑娘在奴婢面前失了颜面，这才抱着你去浴室的。 姑娘你长得这么美，主人一时把持不住，也不能怪主人。” 玉衡仙子低眉，脑海里再次浮现浴室里的那身道袍，心里泛起几分莫名情绪，“你还知道些什么？” “奴婢来李宅的这段时间，还没见到主人对哪个女子那般体贴呢。”古清妍轻声道，“主人对姑娘，肯定是真心的。 姑娘要是跟主人待在一起，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玉衡仙子盯着古清妍，一时无法分清，这美厨娘之言，是真心实意，还是故意讥弄。 第38章 孤枕难眠，浴室夜谈 “你真觉得他这么好？”玉衡仙子问道。 古清妍俏脸发红，低着脑袋，轻轻嗯了声。 玉衡仙子忽然问道：“你喜欢他？” 古清妍心头一跳，俏脸唰的一红，当即连连摇头，“奴婢就是一贱妇，怎么配得上主人？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玉衡仙子一顿，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美厨娘，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姑娘，木已成舟，你既然已经是主人的人了，何不试着跟主人相处一段时间？”古清妍劝道，“主人肯定不会让姑娘你失望的。” “我何曾成了他的人？”玉衡仙子盯着古清妍。 古清妍一怔，迟疑道：“昨晚，主人帮姑娘你……” 说到这里，她低着脑袋，抬眼偷瞧玉衡仙子，脸颊泛红。 玉衡仙子不可避免地再次回想起昨晚的尴尬之景，“你出去吧。” “哦。”古清妍转身走离，待出房门时，又回头看了眼玉衡仙子，犹豫着说道，“若是昨晚主人没对姑娘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更能表明，主人对姑娘你是真心的。” 说完，走出房门，轻轻关上了房门。 玉衡仙子一时出神，她自然明白，昨晚少年郎打晕她，是为了保住她的颜面，未曾趁虚而入，更是极为宝贵的品质。 比之儒家所言圣君子，也不逞多让了。 也是基于此，她对少年郎无一丝一毫的恶感，并不抵触少年郎的接触。 即便不久前，少年郎想对她无礼，她也并未生气，仅是认为妖姬害人不浅，让少年郎误会了一些事情。 “少年郎…”玉衡仙子的感知力，不知不觉间蔓延进浴室，查看着李素的情况。 厨房。 古清妍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回想着在书房里的场景。 “贱人没对我直接出手，说明尚未确定我的身份…” 相比于下午，此刻的古清妍，心态平稳了许多。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绽，就算玉衡仙子怀疑，也不会贸然出手。 “道门天宗？终究还是自诩名门正道，行事不敢真正的随心所欲。” 古清妍心中泛起几分感慨，有些庆幸，这次的对手，是出自道门天宗的女魁首，而非魔教中人。 若她和玉衡仙子易地而处，此刻大概早就把她这个美厨娘吊起来审问了。 “昨晚对于这贱人来说，肯定是不愿意回忆的糗事，那本座就不断提及，恶心死你。” 古清妍确定了对策。 李素。 用李素那混蛋不断恶心玉衡这贱人，直至把这贱人恶心走！ 夜色渐深。 玉衡仙子孤枕难眠，在书房待了许久，她悄然来到了东厢房，站在床铺前，盯着美厨娘，缕缕清灵之气，再次探进美厨娘的身体… 好一阵，没能查看出异常，她又来到了厅堂，倾听着卧房里的酣睡声。 田柒已酣睡，紫影正站在窗前，愣愣出神。 “她是在看那少年郎吗？”玉衡仙子默默想着。 夜色愈深。 紫影悄然出了房间。 玉衡仙子如幽灵一般，跟在紫影身后。 紫影来到了浴室外，静静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无声无息。 “这混蛋，这么拼命干嘛？”紫影暗骂，知道李素此刻，正沉在浴池的蛟血当中。 犹豫片刻。 紫影悄然推开房门，走进浴室。 来到浴池前，透过夜色，瞧到正在浴池里盘坐修炼的李素，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静静地看着。 在她身后，玉衡仙子也在静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 李素动了，脑袋从蛟血中冒了出来，大口呼吸着。 紫影暗哼，并未隐匿身形，一脸清冷地看着李素。 李素心有所感，抬眼一瞧，眼睛顿时一亮。 夜色昏暗，紫影高挑妖娆的身躯，亭亭玉立。 “你不是初次修炼，当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紫影冷冷说道。 李素咧嘴一笑，有蛟血滑入口中。 “你来的正好，再给我往池子里运些血蛟血液。”李素笑道，“我感觉痛疼轻了许多，痛的不够烈。” 紫影蹙眉，没好气地道：“何必折磨自己？” “你淬体境的时候，难道没折磨过自己？”李素微笑道，“在淬体境，感受到的痛楚越是强烈，体魄越是强横。” “这是左林教你的？”紫影诧异。 李素眨了下眼，“难道不对吗？” 紫影一时无言。 对吗？ 对于武夫来说，或许真是这样。 “你不是修炼了天宗的炼气之法吗？”紫影问道。 李素连点头，“在这血池里，我运转太上御鼎诀，感觉吸收蛟血药效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了数倍呢。” 紫影盯着李素，“你吸收的药效，都用来淬炼体魄了？” “不然呢？”李素纳闷。 紫影忍不住吐槽道：“那是炼气之法，不是淬体。” “额……”李素顿了顿，迟疑道，“不能淬体吗？” 紫影语塞，自然是能淬体的。 炼气之时，真气流转全身，亦有淬体之效。 “回去休息吧，过犹不及。”紫影只能这样说，眼前这混蛋，是左林的传人，她不好直接教导什么。 李素没动，而是说道：“我睡不着，你先帮我把这浴池填满。” 紫影盯着李素看了一阵，走到衣架旁，拿起香囊，右手食指、中指轻动，一缕血流涌入浴池当中。 没一会，浴池近乎满了。 紫影停了下来。 “女侠说你并不是妖姬古清妍。”李素想起这茬，幽幽说道。 紫影眉梢轻挑，道：“怎么？你很失望？” 李素轻哼道：“确实有些失望。” 心想着魔教教主有身份加成呢。 紫影微微眯眼。 李素当即转移话题，“你既然不是魔教教主，那你到底是谁？” “她没告诉你？”紫影诧异。 李素眼神有点飘忽，当时光顾着打女侠的主意，倒是忘记问了。 “没。”李素看着紫影，一脸好奇。 “既然她没说，那你就不用知道了。”紫影轻哼道。 李素盯着紫影，轻声道：“那就别说了，以后我一定会知道你是谁。” 紫影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其实，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倒是也不介意直接告诉李素，她真正的身份。 “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李素看着紫影，认真说道。 “什么？”紫影不动声色地问，一颗心莫名地微微提起。 “你和小柒离开前，提前跟我说一声。”李素幽幽说道。 紫影心跳快了些，不置可否地道：“到时候看情况吧。” 李素不满，“你要是不答应，从明天开始，我天天去找小柒。” “你敢？”紫影瞪眼。 李素轻哼，“你看我敢不敢。” “混蛋。”紫影低骂，俏脸都气红了。 李素咧嘴一笑，“你天天叫我混蛋，可我怎么记得，咱俩之间，一直都是…” 话未说完，储物袋中，忽闪一道银色光芒。 一柄如秋水一般的利剑，直直抵在李素眉心前方。 第39章 仙子赠礼，蜕皮新鳞 紫影站在浴池外，右手握着剑柄，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素，“继续说。” 李素整个身子紧绷，凝固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李素瞧着紫影，一脸似痴似醉地吟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怎么改口了？”紫影讥讽一笑。 李素脸色如常，说道：“改什么口？我这是遵从本心，只说心中所想。” “混蛋。”紫影又低骂了声。 李素有点无语，这女人就不能换个词吗？ “你专门来看我，是不是担心我？”李素眼巴巴地问道。 紫影心头一跳，当即轻讽道：“你还挺会自作多情。” 李素笑了笑，心情愉悦。 他可不信这女人会无缘无故来此，且一来就是劝他回去休息。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李素直抒心意，从血池冒出脑袋，看到紫影的那一刻，他确实很高兴。 “别自作多情了。”紫影轻哼，收剑回香囊，转身来到衣架旁，将香囊放回原处，淡淡道，“蛟血当中，蕴含的那种毒性，比之煮熟的血蛟肉，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就好好在这里煎熬一宿吧。” 说完，直接离开。 “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知道我会煎熬，还不留下助我修炼…”李素嘀咕，心里有点埋怨白衣女侠了。 若非这位白衣女侠忽然到来，紫影此刻可能仍在他面前装成柔弱女子。 今晚或许就直接留下了。 如今，紫影不再装弱，羞耻心已不允许她留下。 李素早就想通这点了，这也是他未曾谈及让紫影留下的原因之一。 不可能的事，多说无益，反而平增恶感。 李素怔怔地望着浴室房门的方向，其实，看到紫影的那一刻，他是有幻想过今晚可能会很美妙的。 “终会离我而去…”李素轻语，低头瞧着蛟血，强令自己驱散杂念。 修炼。 变强。 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好像不够纯粹了。” “以前想变强，纯粹是喜欢变强的感觉。” “如今，脑子里怎么会有女人呢？” “美色误人啊。” 李素在心里吐槽几句，脑袋再次沉入蛟血当中，继续药浴修炼。 夜色温凉。 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站在浴池外，飘飘似仙。 玉衡仙子盯着血池里的少年郎，她的心境，一向心如止水，今夜却接连泛起涟漪。 “还真是可怜的少年郎。” “错认我为妖姬。” “紫影、田柒注定会远离。” “善心救助的厨娘，可能心怀异心…” 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怜惜，怔怔看了一阵，她的目光移向了衣架。 那里，有她的储物袋。 “这头血蛟，最珍贵的可不是血肉。”玉衡仙子右手轻轻一挑，衣架上的香囊凭空飘来。 来姑苏太湖之时，旁人为她介绍血蛟之时，曾言血蛟最强的地方，是浑身布满血鳞，坚硬不可摧。 她斩杀血蛟之时，却发现血蛟的鳞甲不堪一击。 待寻到这头千年血蛟的湖底老巢时，玉衡仙子发现，那里有一层跟血蛟一般长的深红色鳞甲。 蜕皮。 也是那时，玉衡仙子才明悟，她斩杀的血蛟，是刚刚蜕皮、新鳞正处于新生、最虚弱状态的血蛟。 血蛟的新鳞，具有生长性。 这也是玉衡仙子取走血蛟内丹之余，又将血蛟尸身放进储物袋的最大原因。 她想研究一下，新鳞的这种生长属性，是否能够演化为一门玄功。 此刻，她有了新的想法。 “你算是救了我一次，我还你一份机缘，能否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玉衡仙子凌空盘坐在浴池外，香囊漂浮在她胸口前方。 一缕缕清灵之气，弥漫在香囊内外。 渐渐地，香囊口泛起一道血色流光，涌入浴池当中。 千年血蛟全身的新生鳞片，化作一粒粒血色粉尘，融入到蛟血，无声无息地环绕在李素周围。 正在屏息修炼的李素，并未察觉到异常，浑身上下毛孔开合间，剧痛、灼热依旧，源源不断的血蛟药效，不断增强着体魄。 时间在流逝，身处蛟血当中的李素，并未意识到，他屏息修炼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极限。 一直到天渐亮，紫影再次悄然来到浴室，李素都没停止修炼。 “这混蛋，真不怕中毒吗？”紫影嘀咕，在她看来，吸收太多蛟血，蛟血当中蕴含的那种毒性，肯定会不断积累在李素体内。 到了最后，很可能会爆发。 “就算中毒，也跟我无关。”紫影轻哼，转身离开浴室，来到了书房。 玉衡仙子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古文观止】。 其实，她只比紫影早来两息时间。 在这之前，她一直待在浴室里，为李素的修炼护法。 “如何？”紫影问道。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还是毫无破绽。” “或许……”紫影蹙眉，脑海回忆起美厨娘的诡笑，确定自己并未看错。 “没有或许。”玉衡仙子轻声道，“她是妖姬，便一定知道我正在盯着她，绝对不敢露出任何破绽。 毫无破绽，并不代表没有嫌疑。” “这倒也是。”紫影点了点头，想到了自己。 前些天，知道眼前的玉衡仙子正在暗中盯着她，她也是一直装柔弱，甚至主动亲近李素，不敢露出任何破绽… “她要是一直没有露出破绽，你又当如何？”紫影问道。 玉衡仙子沉吟道：“那就是破绽。” 紫影一怔，不明其意。 “妖姬想要恢复实力，必然会弄出不小的动静。”玉衡仙子道。 紫影恍然大悟，妖姬古清妍是天下有名的魔教人物，岂会一直落落无声？ 要是一直没有妖姬的消息，那厨娘阿妍的嫌疑，自然会无限变大。 “这只怕会等很久。”紫影轻声道。 玉衡仙子看着紫影，“应该不会太久。” 紫影眼里闪过一抹郁意，瞬间听懂了玉衡仙子的言外之意。 武戬绝对不会久留太湖。 一旦动手，妖姬极有可能会趁乱浑水摸鱼。 “需要找左林商量一下对策。”紫影低眉思忖。 “……” 从书房出来，紫影瞥了眼厨房里忙碌的美厨娘阿妍，再次来到浴室。 这一次，她右手轻轻一挥，一缕气劲斩在浴池里，直接惊醒了仍在蛟血当中修炼的李素。 李素冒出脑袋，看到是紫影，放松之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第40章 朝歌天奴，太湖武瑶 “天居然亮了，我这次…”李素想着，忽然意识到不对，过往每次屏息至极限后，都要大口呼吸一段时间，才能缓解窒息感。 这次屏息修炼的时间好像更长，可自己却并未感受到丝毫的窒息。 紫影看着宛若血人的李素，直接道：“我需要你去一趟千户所，找左林过来。” 李素一怔，迟疑道：“你和小柒……” “有事，别多问。”紫影淡淡说道，说完，又补充一句，“如果我们离开，我会提前跟你说一声。” “这样啊。”李素放下心来，站起身，迈步走向紫影。 “这混蛋…”紫影面皮微抽，稍稍避开了目光。 药浴淬体之时，自然是没穿衣服的。 轻轻震了震身子，李素发现，身上似是沾上了一层凝血，竟没能震干净。 “去，给我提一桶井水过来。”李素瞥了眼紫影，直接吩咐道。 紫影瞪眼，“你在吩咐我做事？” 李素没好气地道：“难道你想让我这样走出去？你就不怕被你家小姐看到？” “你……”紫影气急，狠狠地瞪了眼李素，十分无奈地走出浴室，给李素提来了一桶清水。 她确实担心，李素有可能会污了自家公主殿下的眼睛。 “我来帮你。”提桶回到浴室的紫影，冷冷一笑，一桶水直接泼到了李素身上。 李素站着没动，笑眯眯地接下了扑面而来的这一桶水。 “那就麻烦紫姐姐了。”李素直接伸开双臂，大咧咧地说道。 紫影俏脸一红，瞥了眼李素的身子，发现那一桶水并未浇灌掉李素身上的凝血，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 “继续。”李素悠悠说道。 紫影：“……” 这混蛋，真欠揍啊。 上午，李素来到了城北千户所。 “千户大人正在招待贵客，公子先去千户大人的书房等一会吧。”一位姓杨的总旗，笑呵呵的引着李素来到了左林在千户所的书房。 “什么贵客？”李素好奇。 杨总旗低声道：“朝歌城的天奴。” “天奴…”李素一怔，不动声色地道，“天奴怎会来咱们姑苏城？” 朝歌城，是大乾皇朝的皇都。 天奴，即是天家之奴，专指皇宫里的宦官，对于宦官来说，这是一种尊称。 “呵呵，卑职可没资格知道。”杨总旗呵笑。 李素不置可否，知道这位杨总旗，不是不知道，而是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不敢多言。 来到书房，李素十分熟稔地坐在书桌前，第一眼就瞧到了书桌上摊开的【古文观止】。 “曹刿论战…” 李素嘴角含笑，在想老左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惊叹之余，是否在后悔，没能收他这个天纵之才当弟子。 “这些年，为了赚钱，我肚子里也没多少学问了啊。”想到这里，李素有点蛋疼，前些年，他就意识到，自己出诗集出的太频繁了，并且每本诗集里的诗词太多了。 忽略了物以稀为贵的准则。 临近中午，左林来到书房，瞧到李素正倚在老爷椅上、双脚搭在书桌上，面皮忍不住一抽。 这混小子，倒是真不见外。 “你最近来老夫这的次数有点频繁。”左林来到书桌前，提起书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素睁开双眼，坐直身子，“紫影让我来的。” 左林手中动作一停，盯向李素。 “他让你去一趟，说是有事商量。”李素直接说道。 左林冷静问道：“可曾说原因？” “这倒没说。”李素摇了摇头，想到玉衡仙子正在李宅，他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看你的样子，是有事在瞒我。”左林轻哼。 李素脸色如常，“瞒不瞒你，你去一趟不就知道了，还担心我会害你不成？” 左林饮茶，摇了摇头，“最近情况特殊，你可以来我这里，但我不能轻易去你那里。” “情况特殊？”李素诧异。 左林道：“来了很多外地人，有些人盯上了老夫，老夫若是去你那李宅，他们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查你。” “额……”李素顿了顿，迟疑道，“敢盯上你的人，查我还需要理由？” “姑苏城四座千户所，谁不知你和老夫关系密切？”左林淡淡道，“他们盯上老夫，自然不会忽略你。” 李素心头微跳，看着左林，“他们是盯上了你，还是盯上了我新纳的小妾？” “你觉得呢？”左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李素皱眉，缓缓问道：“他们什么时候盯上你的？” 左林道：“你迎娶老夫那位远房表侄女之前。” “所以，他们一直都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在我李宅？”李素头皮发麻。 “后悔了？”左林盯着李素。 李素轻哼，幽幽道：“我有选择吗？” “有。”左林微笑道，“你可以选择跟老夫一起，见一见这幕后之人。” 李素一怔，抬眼看向左林。 “还愣着作甚？”左林轻哼，“既然来了，就跟着老夫见见世面去。” “去哪？”李素站起身。 “太湖。” … 太湖，古称震泽，周边流域河港纵横，河口众多，盛行渔业之余，常有蛇蛟之祸。 玉衡仙子斩杀的千年血蛟，便是近百年来，太湖流域最大的祸端。 “斩杀血蛟，造福一方百姓，这功劳自然该归于皇朝。” 太湖深处，一艘豪华巨船的甲板上，当代武安王武戬遥望东方，冷峻如渊的面孔上，隐隐流露着几分讥讽。 在武戬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人。 左侧是曾和李素交手的巡天卫武风云。 右侧是一位穿着红色宫裙的绝色女子，一头垂地秀发松松挽起，肌肤白皙似玉，吹弹可破。 “真无耻啊。”红裙女子感慨说道。 “无耻吗？”武戬淡笑道，“古来世事皆如此，在大乾境内，能够造福百姓的，只能是皇朝。” 红裙女子瞥了眼武戬，调侃道：“父亲大人此言，更像是朝歌城的六部官吏所说。” “是吗？”武戬不置可否。 “来了。”武风云忽然说道。 红裙女子望向东方，极远处，薄雾笼罩下，一叶扁舟正在缓缓驶来。 “就是那少年一拳轰飞了你？”红裙女子问道。 武风云脸色闪过几分不自然，闷嗯一声，又忍不住强调道：“我就用了三成力道。” “待会姐姐帮你教训他一顿。”红裙女子笑道。 她叫武瑶，武戬嫡女。 “用不着。”武风云闷声道。 “别小瞧他。”武戬瞥了眼武风云，“你已经败了一次。” 武风云握紧了双拳，沉声道：“今日若有机会，我会向父亲大人证明，我那不是败。” “弟弟，还是让姐姐来试一试他吧。”武瑶盯着越来越近的渔船，眼里闪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锋芒。 “用不着。”武风云面无表情。 武瑶没多说，心中已打算，待会定要寻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敢轰飞弟弟的少年郎。 第41章 弃徒左林，虎父犬子 驶来的渔船上。 李素、左林也看到了巨船穿透甲板上站着的三人。 “那人是武戬，当代武安王。”左林介绍道，“武风云你认识，是武戬的儿子，另一个是武戬的嫡女武瑶。” “真是武戬之子？”李素诧异，盯着远处巨船甲板上的三人，目光却无法逗留在武风云身上。 实在是另外两人，一人身材魁梧，高鼻阔口，眼眸深邃，冷峻面孔极具威势；另一人红裙鲜艳，映衬似雪肌肤，莹莹生辉，倾城绝色之姿。 相比之下，颇为俊朗的武风云，对于李素来说，毫无吸引力。 左林悠悠说道：“他小名叫武浪，最近才开始用武风云这个名字。” “他既然是武戬之子…”李素瞥了眼前面的左林，一边划桨，一边挑眉道，“那他的实力肯定不弱才是，我一拳轰飞了他，是不是代表，我其实比这些豪族世家子弟还要优秀？” 左林一顿，轻哼道：“豪门世家也常出纨绔废柴，你要是觉得自己厉害，待会就跟那武瑶打一场。” “武瑶…”李素忍不住再次看向红裙女子，“她很强？” “这要看跟谁比了。”左林悠悠笑道，“一巴掌扇飞你，问题不大。” “呵呵~。”李素呵呵一声，脑海里浮现之前紫影一把扔飞他的画面，心里泛起几分郁闷。 最近一段时间，他遇到的女人，似乎一个比一个凶猛。 “待会不管跟谁打，只准用七成力。”左林低声叮嘱，“不要让他们探出你的深浅。” “和你说的那个大机缘有关？”李素问道。 左林微微颔首，“武氏比你我更有优势。” “我倒是真有些期待你说的这份大机缘了。”李素笑道，语气很轻松。 左林盯着李素，若有所思，“你最近有奇遇？” 李素心头一跳，不置可否地道：“我最近的运气确实不错。” 白衣女侠强势夺走了他的童子身，差点害的他断绝武夫路；然而，祸兮福之所倚，丢了童子身，却得了白衣女侠的部分功力，以及储物袋。 功法、资源一下子都到位了。 唯一的遗憾，白衣女侠太出尘高冷，不愿跟他继续前缘。 “运气好只是一时的，既然遇到，就尽可能地抓住，等这运气离开时，也莫强留。”左林隐晦地提醒道。 安排公主殿下嫁给这小子，本就有让公主殿下帮这小子一把的心思；此刻，他就有些担心，这小子爱上了公主殿下，以后可能会情伤。 李素看了左林一眼，“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窥我的李宅？” “你想多了。”左林轻哼，心说你那好运气都是老夫我给你安排的，还用得着偷窥？ “没偷窥，你怎么抄录的古文观止？”李素吐槽。 左林没搭理这句，自然不可能告诉这小子，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逛一趟伯阳字画铺和李宅的书房，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什么新作。 临近巨船，左林站了起来。 坐在船尾划动船桨的李素，忽然感觉，熟悉的左千户，身上气势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就像是原本存封于古鞘中的宝刀，刹那出鞘，锋芒毕露。 “老左…”李素屏住了呼吸。 “果然是你。”武戬居高临下，盯着左千户，语气感慨。 左林淡笑道：“你该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巨船上的武瑶、武风云，渔船上的李素，皆是一愣。 “老夫怎么记得，你只是区区一弃徒？”武戬脸色如常。 “弃徒…”李素屏着呼吸。 左林道：“弃徒也是徒，总比连山门都进不去的强。” 武戬盯着左林，“你比过去，多了几分自信。想来实力已突飞猛进。” “我的实力，早已不需要证明。”左林针锋回应，“倒是你，一直活在我大师兄的阴影下，既打不过，战功也比不过，就连生的儿子，也远远不如。” 听到最后，武风云脸色很不自然；武瑶无语，要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位左千户口中的大师兄，应该就是自家爷爷武起。 “我儿子确实很难跟他儿子相提并论。”武戬点点头。 武风云：“……” 心塞，却又无法反驳。 现在的自己，哪里比得上父亲大人？ 左林淡笑道：“你儿子不仅比不过他儿子，连我这个弃徒的传人，也远远不如。” 武戬、武瑶、武风云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素身上。 李素已放下船桨，平静地看着这三人。 “确实是位丰神俊雅美少年。”武戬赞了句，又道，“给你当传人，倒是委屈了。” 左林脸色如常，悠悠说道：“这就是找传人的好处，你生儿子不能挑，我找传人万里挑一。” “这时候是传人了？”李素腹诽，心情莫名愉悦。 过往，身前的老左，可是死活都不愿收他当弟子。 相比于李素的愉悦，武风云则是十分心塞，过往在武安郡之时，他一直属于‘虎父无犬子’，而今莫名地成了‘虎父犬子’。 “龙生龙，凤生凤。”站在武戬旁边的武瑶，忍不住开口，“前辈何曾见过蛟龙会找青蛇做卵？” “蛇修千年可化蛟。”左林淡笑道，“你觉得是蛇化蛟厉害，还是蛟子厉害？” “蛟子天生为蛟，修千年或可化龙。”武瑶平静地道。 “真巧。”左林悠悠说道，“就在这太湖里，有头修炼千年的血蛟，不久前刚被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斩杀。” 武瑶蹙眉，淡淡道：“前辈怎知那头血蛟是蛟子，而不是蛇化蛟？” “蛇化蛟心比天高，岂会长留区区太湖？”左林道，“蛟子的眼界，受蛟所限；蛇化蛟，眼中有天地，腾空则化龙。” “我的弟弟名风云，化龙是迟早的事。”武瑶傲然说道。 “你的弟弟，被我这个不成器的传人，一拳轰飞了。”左林微笑道。 武风云脸色微僵。 武瑶冷笑道：“当时，我弟弟有任务在身，不便出手；今日让晚辈来领教一下前辈这位高徒的高招，如何？” “我自己来。”武风云开口，双眸锋利，盯向李素。 武戬眸光淡漠，并未阻止，他也有心，让儿子或女儿，试一下李素的实力。 左林回头瞧向李素，笑道：“挑一个。” 李素站起身，目光扫过巨船甲板上的三人，老左面对这三人时的态度，十分狂傲，根本无惧武安王武戬。 此刻，作为老左的传人，自然也不能落了势。 “倒是难选。”李素轻语，眉梢轻轻抬起，“不妨，你们就一起上吧。” 第42章 湖底一战，争锋相对 “……” 巨船、渔船皆是一静。 武瑶、武风云脸色都略显僵硬。 武戬、左林脸色平淡如常。 “我刚刚表现的太强势，让这混小子误解了？”左林面色如常，心里很是无语，他有想过李素可能会挑选更强大的武瑶作为对手，可怎么也没想到，李素居然能够说出‘不妨，就一起上吧’这种狂傲没边的话。 “混蛋。”武瑶脸色泛寒。 武风云亦是脸色铁青，盯着李素，眸光冷意如刀。 在他看来，李素之言，是赤裸裸的羞辱。 “既然这位李公子让你们一起上，那你们就一起，让李公子指点你们一二。”武戬开口道。 巨船、渔船又是一静。 武瑶嘴角泛起一抹妖艳的弧度，盯着李素，眉眼似笑非笑。 武风云眸光闪动，跃跃欲试。 左林沉默。 李素沉默。 两人的想法如出一辙： 这一家三口，都特么的不讲武德。 最令两人无奈的是，大话是李素先说的，溯本求源，也不能怪人家不讲武德。 “此地既是太湖，那就在湖中一战吧。”李素抬眸，语气平淡。 逼话已说出，即便输人，也不能输阵。 左林沉默依旧，忽然感觉，当初不收李素当徒弟是对的。 既然不算徒弟，那输了也就输了，跟自己的关系不是很大。 “那就如李公子所愿。”武瑶妩媚一笑，身影轻起，飘然跃出巨船，落于巨船、渔船之间的湖面上。 她双脚踩在湖面，未曾泛起丝毫的涟漪。 武风云亦纵身一跃，稳稳踩在湖面上，涟漪甚小。 左林、李素看着站在湖面上的两人，再次沉默了。 “老左。”李素冷幽幽地喊了声。 左林轻哼道：“是你要挑战她们姐弟俩，也是你提的在湖中一战，你喊老夫作甚？”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泛起几分不自在。 这些年来，他并未传授李素上乘修炼之法，教导李素修炼的重点，一直都是淬炼体魄。 踩水定身，李素不懂。 “我只想知道，淬体境是不是也能像她们这样，踩水如履平地？”李素闷声问道。 左林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武风云就是淬体境。” “那为何不传我这种修炼之法？”李素蛋疼。 左林轻哼道：“没传你吗？我一直告诉你，要举重若轻，你自己没能做到，怪谁？” “……” 武戬、武瑶、武风云三人眼里都闪过一抹古怪。 “举重若轻…”李素一边向前走去，一边琢磨，老左确实经常告诉他，光增力气没用，要能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才行。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举重若轻的精髓，扛万斤石亦可行动自如，挥动巨木如扫帚… “我感觉你是忘了教我。”路过左林时，李素低声吐槽。 “你的感觉一向不准。”左林平静回应。 李素没再多说，已来到渔船船头，目光扫过站在湖面上的姐弟两人，“我刚刚说的是湖中一战，而不是湖面一战。” 说完，他当着武瑶、武风云姐弟两人的面，脱掉上衣，跳进太湖里。 武戬、武瑶、武风云齐齐看向左林。 左林脸色如常，说道：“他说的确实是湖中一战。” “战斗已开始，不要掉以轻心。”武戬忽然说道。 武瑶、武风云心头皆是一凛，低头看向湖面，透过湖水，两人都看到，李素的身影直直沉入湖底。 湖底变得浑浊，灰黄浑水上涌，遮住了李素的身影。 嗖! 一道迅疾似流光的黑影穿过浑浊的湖底，直袭武风云。 “不好。”武瑶反应很迅速，右手轻轻一推，武风云的身影顿时向右侧平移一丈有余。 嘭！ 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激射出湖面。 武风云身体失衡，双足都沉入湖面，仓促之间，尚未稳定身形，就看到姐姐武瑶已飘然而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小心些。”武瑶沉声说道。 武风云闷嗯一声，下一瞬间就感觉右脚脚腕一痛。 “不好。”武风云脸色大变，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直直坠进湖中，正抓着他肩膀的武瑶，感觉弟弟身上泛起一股巨大的下沉之力，顿时意识到不妙。 千钧一发之际，她并未放开弟弟的肩膀，而是顺势凌空而起，随着弟弟武风云一同沉落进水。 湖中，李素紧紧抓着武风云的右脚脚踝，向下用力一甩，武风云、武瑶两人，尽皆入水。 没有给这两人喘息的机会，李素牢牢禁锢着武风云的右脚脚踝，以自身为轴心，向着四方大力甩动着。 武风云咬紧牙关，身体不由己，不断撞击着湖水，感到天旋地转之余，莫名地想起，之前左林抓住李素脚腕，轰击地面的场景。 相比于武风云的无力反抗，武瑶已冷静下来，她的身体随着弟弟武风云一同甩动，宛若风车叶片。 “这混蛋，力气好大。”武瑶心惊，她本以为，以弟弟的气力，即便失了先机，也不该如此被动。 此刻，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弟弟身上传来的巨力，实难抵抗，这使得她不敢用力拉拽弟弟武风云。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武瑶盯着李素，眸光专注，心神变得无比集中。 “不妙。”李素察觉到异常，刚开始，甩转武风云，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武瑶的存在，自身力道是能够影响到武瑶的。 突兀之间，武瑶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自身力道传到武瑶的位置时，影响到的，仅有湖水。 嗖。 武瑶的身体，逆流冲向李素，右掌伸出，直直对着李素的面门。 李素很果断，当即松开武风云的脚踝。 “卑鄙。”武瑶暗骂，弟弟武风云正处于高速旋转中，李素这一松手，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实难预测弟弟会被甩到哪里去。 无奈之下，武瑶放弃轰袭李素，转而去抓弟弟武风云。 “机会。”李素双脚猛踩湖水，身影爆突向前，右手成拳，直袭武瑶的左侧肩膀。 武瑶右手已抓住弟弟武风云的脚踝，左手一抬，似蛇一般，紧贴李素袭来的右臂之下。 李素的右拳穿过武瑶的左侧肩膀，贴近武瑶脖颈，无法再向前；武瑶伸直的左手中指指尖，抵住了李素的腋下。 两人僵持一瞬。 “你的手臂没我长啊。”李素咧嘴一笑，右拳张开，突一上前，直接抓住了武瑶的白皙脖颈。 同一时间，武瑶左手食指、中指上爆发两道气劲，直直袭进李素腋下。 第43章 胜之不武?翩翩少年 痛！ 李素、武瑶心头皆是一凛。 两人对峙之时，已彻底稳定身形的武风云，猛然站直了身躯，居高临下瞪了李素一眼，直接俯身下冲，双拳直轰李素。 “你姐姐你也敢打？”李素瞪眼，右手直接大力一拉。 武瑶脖颈作痛，左手力道稍弱，整个身体直接让李素拉近身前。 “不好。”武瑶心头一紧，脖颈已被彻底抓住，她确定，只要李素一用力，自己的脖颈就会被捏碎。 “卑鄙。”武风云瞪眼，双拳猛然向着两侧散开，拳劲轰出，他的身体在这股力道的反推下，重新站直。 李素右手紧紧捏着武瑶的脖颈，抬眼瞧向武风云，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就这？ 武风云怒不可竭，狠狠地瞪着李素。 李素没再搭理，双脚轻动，身子不断上升。 武风云紧紧握着双拳，眼睛发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战斗，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的实力，压根一点都没发挥出来呢。 湖面上。 巨船上的武戬、渔船上的左林都显得有些沉默。 这场战斗，也出乎了他们俩的意料。 “你这个传人，很有趣。”武戬缓缓说道。 左林纠正道：“他不是我的传人，我只教了他一些粗浅武学。” “……” 李素、武瑶从湖面冒出了脑袋。 武瑶浑身湿漉漉的，绝色面孔涨红，也不知是因羞愤，还是因脖颈被紧紧捏住、窒息而导致。 “这应该算是我赢了吧？”李素瞧向左林，挑眉问道。 左林面皮微抽，一时竟有些不自在。 赢确实算赢了，就是这赢的方式，有那么一点奇怪。 卑鄙？ 还是凶猛？ “劣势之下，以奇至胜，确实是你赢了。”武戬开口道。 闻言，李素咧嘴一笑，瞧向身前的武瑶，“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切莫怪罪。” 武瑶瞪眼，却无法开口，眼前这混蛋捏着她的力道，一点都没松。 武戬摇了摇头，右手轻动，湖面登时震颤，在武瑶、李素之间，升起一道水幕。 “还不快回来？”左林没好气，右手虚空一挑，李素周身弥漫一道气流，身子倒飞回渔船船尾。 “老左果然不是一般人。”李素眼睛发亮。 武瑶、武风云也都回到了巨船甲板上，姐弟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起风了。”武戬看向湖面，有缕缕涟漪泛起。 左林淡笑道：“没有风波，你这艘大船，怕是就没用武之地了。” “老夫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平静的生活。”武戬道。 左林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好在，我还算有点能力，或可平定风波。” “弃徒谈勇，不自量力。”武戬面无表情，“你该明白，这次不同过往。” 李素屏住了呼吸，脑海里浮现了田柒年少时的一幅画像。 在前晚帮玉衡仙子脱衣之时，他在玉衡仙子的道袍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画像。 “连你都来了，自然不同过往。”左林淡然一笑，“不过，那又如何呢？我和你不一样，我看着还算年轻，实则是跟你爹同一时代的旧党。 作为旧党，怎忍心刚开的花朵枯萎？” “没人要杀她。”武戬道。 左林笑道：“她不愿，我也不愿，这就够了。” “你阻止的了？”武戬目露森严。 左林桀骜一笑，悠然说道：“小瞧我，就是小瞧你爹。” “……”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武瑶、武风云皆皱眉，武戬脸色冷漠如常，他轻轻摇了摇头，“先过朝歌那一关吧。” “代我向你爹问一声好。”左林说着，回头瞥了眼李素，“还等什么？” 李素面无表情，拿起船桨，划动起来。 渔船调转方向，驶向东方。 武戬、武瑶、武风云三人，静静地看着。 “父亲大人，他很强吗？”武瑶低声问道。 武戬道：“他是你爷爷的同门师弟，你说他强不强？” “可爷爷不是说，您已经超过…”武风云犹豫道。 武戬淡淡道：“老夫这身黑缎青蛟服，是你们的娘亲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要是脏了，你们娘亲又该劳累了。” 武瑶、武风云一怔。 武戬继续说道：“而他，是要拼命的。” 武瑶、武风云恍然大悟。 “他没爹你强，他的传人也比不上弟弟。”武瑶轻哼道。 武风云脸色微滞，闷不做声。 武戬皱眉，瞥了眼武瑶，“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你们败在哪？” 武瑶蹙眉，冷笑道：“败在我和弟弟没他卑鄙。” “卑鄙吗？”武戬不置可否，淡淡道，“从他抓住风云的脚踝，你们就败了。与其埋怨他卑鄙，倒不如好好想一想，他是怎么抓住风云脚踝的。” “……” 武瑶、武风云都陷入了沉思，在回想。 … 太湖，渔船的速度不疾不徐。 船上两人，心思各异。 “老左，你带我来见武戬，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让我跟武风云、武瑶比试吧？”李素瞥了眼前面坐着的左林，踌躇问道。 “不然呢？”左林反问。 李素没说话，他隐约感觉，左林是在给他留后路，就像当初老左带着他宴请姑苏城另外三位巡天卫千户。 当时，老左什么都没说，但无论是李素，还是那三位千户，都懂老左的意思。 “回到家，告诉紫影，太湖里的血蛟已除，不足为惧。”左林道，“倒是姑苏城最近来了不少阴阳人，可能会扰人清修。” “哦。”李素轻哦一声，听明白了左林的言外之意。 太湖里的武戬，由左林顶着。 朝歌城来的天奴，就须紫影自己顶了。 “小子，你一向都很聪明。”左林轻声道，“应该明白，多大的实力，做多大的事情。 不够强的时候，有些事，就不要多想。” “比如？”李素问道。 左林轻哼道：“比如，你还是淬体境，就不要多想男女那点事。” 李素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悠悠说道：“像我这种博学多才的美男子，通常都是美人儿前仆后继，哪里还需要我自己去想？” “你最好能一直保持这种想法。”左林感慨道，“自古天骄俊杰，多为情所困，人生颓废。” “听起来，你似乎很有故事？”李素挑眉，调侃道。 左林微笑道：“当年的老夫，也是翩翩美少年。” 说着，补充道：“老夫以前逛青楼，也不花钱。” 李素呵呵一声，不是很信。 第44章 捏脖紫影，遍体鳞伤 “那年，楚国正鼎盛，楚二皇子大婚之日，有着‘楚美人’之称的楚二皇子，邀请老夫在内的十五位天骄人物，穿上新郎袍，一同站在京都城门口，迎接来自大乾的新娘子，让新娘子挑选最符合她想象的夫君…” 左林悠悠讲述着过往，“你猜结果如何？” 李素眨了下眼，“你该不会是想说，新娘子没挑中那位楚二皇子，反而挑中了你吧？” “嘿嘿，事实就是如此。”左林嘿笑，神色间满是得意。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好奇问道：“你没挨打吗？” 左林一顿，轻哼道：“挨打什么？他楚二长得不如老夫，还能怪老夫？” “也不见得不如你，可能是新娘子不想选他，随便挑了个，正好挑到了你。”李素嘀咕。 “那也说明，新娘子比较喜欢老夫这种美男子。”左林忽地转头，盯着李素，冷幽幽地道。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点头道：“我感觉也是这样，新娘子挑中你，还说明你们有缘。” “有缘吗？”左林轻语。 “这老家伙，怀春了？”李素腹诽，猜测老左当时大概是心动了。 “……” 两人没再交谈。 直至回到太湖岸畔，左林忽然说道：“小子，实力是根本。” “额…然后？”李素顿了顿，看着左林。 “实力不够，就要挨打。”左林说着，忽地伸手，抓住李素的肩膀。 李素眼皮一跳，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觉双脚已离地，整个人往上飞。 左林抓住李素的右脚脚腕，不断砸向左右两侧的草地。 “我艹%￥#@#￥\\u0026……”李素脸绿了。 “……” 好一阵后，左林心情愉悦地拍了拍手，拂衣离去，独留绿脸李素趴在湖畔草地，口吐芬芳。 … … 回到李宅。 尽管恨不得活撕了左林，李素还是如实跟紫影转述了左林的话，并提及左林曾接待天奴，以及去见了武戬。 “天奴？武戬…”紫影蹙眉不语。 “你觉得老左能打败武戬吗？”李素小声问道。 紫影瞥了眼李素，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要是能知道，还用得着问你？”李素吐槽，无论是老左，还是武戬，都是他无法探清深浅的存在。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两人都比他强。 “既然不知道，就别多问。”紫影轻哼道。 “你也不知道。”李素直接拆穿。 紫影伸出右手，握成拳，抬眼瞧着李素。 李素面不改色，说道：“我今天跟武戬的女儿武瑶打了一场，我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她有没有故意让我。” “哦？”紫影眉梢轻挑，听说过武瑶之名，点头道，“说说看。” “当时是这样的…”李素抬起右臂，让紫女用手指点中他的腋下。 紫影照做。 “额……你的手臂比她的长一些。”李素说着，又让紫影稍稍弯曲一下左臂。 紫影不置可否地哼了哼，稍稍弯曲手臂，就发现李素直接掐住了她的脖颈。 “你不想活了？”紫影斜睥。 “复原一下当时的场景。”李素嘴上含笑解释，右手丝毫没停顿，稳稳地捏住了紫影的白皙脖颈。 紫影冷飕飕地盯着李素。 “我抓住她脖颈的同时，她的指劲射出两道气劲，疼的我差点松手。”李素说道。 “这样？”紫影妩媚一笑，左手食指、中指射出两道气劲，直袭李素腋下。 李素一痛，右手当即用力一捏，紧紧禁锢住紫影的脖颈，他咧嘴一笑，“这样！” 紫影脸色涨红，瞪着李素，她想说些什么，就发现李素的右手宛若铁钳一样，牢牢捏住了她的脖颈，使得她无法开口。 “你试着攻击我。”李素微笑道。 紫影咬牙怒视李素，这种情况怎么攻击？浑身根本发不上力。 “看来武瑶没让我。”李素轻语，右手仍旧捏着紫影的脖颈，左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肢，“我放开你之后，你肯定会揍我一顿，对吧？” 紫影眼里泛起冷笑，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反正都要挨揍，挨揍前，我要好好当一回男人。”李素轻哼道。 “你敢？”紫影眼里闪动着警告。 “你看我……”李素脸上冷笑凝固了，他捏着紫影脖颈的右手，五指间泛起五道无形气劲，正在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紫影眼睛发亮，心中了然，知道这是玉衡仙子正在帮她。 “我要是说，我刚刚是在开玩笑，你信吗？”李素收回右手，看着紫影，脸色十分认真。 “呵呵…”紫影露出了一口皓齿。 李素深吸一口气，猛然爆步上前，直接抱住紫影腰肢，咬牙道：“妖女，我跟你拼了！” 紫影：“……” 事实证明，男人拼起命来，多半会遍体鳞伤。 好在，作为武夫，为了淬炼体魄，李素早已习惯挨揍，自修炼以来，几乎每一年，他的承受力都会突破极限。 紫影对李素的了解，多少都有些流于表面，她并不清楚李素真正的承受力在哪。 尽管下定决心要揍李素一顿，可每一次的出手，都留着几分力。 这就导致…李素拥有着足够的余力，抱紧紫影，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少年郎，百折不挠。 到了最后，生怕会活活打死李素的紫影，十分无奈地停手了，任由李素禁锢着她的身体。 “这女人，力气一般般嘛。”李素得意地想着，自然知道紫影不会真的对他如何。 “你再不放开，我就真要发飙了。”紫影低声咬牙。 李素轻轻哼了哼，嘀咕道：“我伤的这么重，休息一会都不行吗？” 紫影：“……” 一道激流环绕在了李素身上。 李素眼皮子一跳，“我现在伤的很重，你别乱……” 话未说完，整个人宛若炮弹一样，直接不受控制地冲出了房间。 “多管闲事。” 紫影低眉，心里泛起几分不爽。 浴室里。 李素稳稳地站在了浴池外。 “这女人…”李素活动了下筋骨，心里有点郁闷，他还以为紫影放弃‘挣扎’后，会顺势跟他继续前缘呢。 走进浴室，瞧了眼衣架，发现白衣女侠的香囊仍在，李素轻轻舒了口气，脱掉衣衫，跳进满是蛟血的浴池。 书房里。 玉衡仙子坐在书桌前，眼眸瞧着桌上翻开的【古文观止】，心神却不自禁地飘到了浴池里。 刚刚，自然是她在出手。 “吸收了血蛟新鳞，少年郎好像更耐打了。” 玉衡仙子默默想着，思绪有些纷乱。 傍晚饭点。 美厨娘古清妍提着食盒来到书房。 “主人还在修炼吗？”来到书桌旁边，古清妍看了眼玉衡仙子，满脸好奇地问道。 玉衡仙子微微颔首，当着古清妍的面，右手食指轻动，一缕无形的清灵之气，蔓延向古清妍。 古清妍脸色如常，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书桌上。 “主人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古清妍犹豫道，“要不奴婢去给主人送点吃的？” 玉衡仙子眸光闪动，轻轻点了点头，“把食盒给他送过去吧。” “那姑娘你……”古清妍看着玉衡仙子。 “不用管我。”玉衡仙子轻声道。 “好吧。”古清妍提起食盒，转身离去。 第45章 试探厨娘，无奈妖姬 浴室外。 古清妍喊了声‘主人’。 浴室内外，安静如初。 似有风，浴室房门吱吱打开。 “玉衡贱人希望我进去？”古清妍面上不动声色，又喊了两声‘主人’。 浴室内毫无回应。 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古清妍像是鼓足了勇气，轻步走进房门已开的浴室。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古清妍屏住呼吸，看到浴池里的蛟血，嘴唇微微动了动。 盯着满是蛟血的浴池看了阵，古清妍缓步走近，一脸紧张地喊道：“主…主人？” 浴池里的李素，并没有任何回应。 古清妍还欲再喊，就感觉身后泛起一股推力。 “玉衡贱人想做什么？”来不及多想，古清妍惊呼一声，整个人直接扑进了浴池里。 她手里提着的食盒十分神奇地落在了浴池外。 盘坐在浴池底的李素，感受到异状，睁开双眼，透过深红蛟血，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直直压来。 “这是？”李素瞬间站起，古清妍整个人扑到了李素身前，胡乱挣扎扑腾一番，拉住了李素的身子，惊慌站起。 “你……”李素盯着身前的美厨娘，此刻这位美厨娘，浑身上下满是流淌着的蛟血。 “主…主人……”古清妍紧紧抓着李素的臂膀，嘴唇发颤，眼里满满都是惊慌失措。 李素皱眉，扫了眼周围，目光落在浴池外的食盒上，若有所思。 “来送饭？不慎滑倒，掉进了浴池？” “这也太巧了吧？” 李素不动声色，目光再次落在近在咫尺的美厨娘身上。 “没事吧？”他关切问道。 古清妍瞧了眼浴池里的蛟血，满脸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没事。” “没事？”李素眉梢不可察觉地挑了下，一个普通的女妇人，泡在千年血蛟的血液里，会没事？ 不说痛不欲生，至少也该感受到肌肤灼热才是。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打算让这位美厨娘多在蛟血里泡一会，看看是否真的会没事。 “书房里的那位姑娘，让奴婢来这里给主人送饭。”古清妍如实说道，脸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女侠让你来的？”李素眼睛一亮，问道，“她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古清妍低声道。 李素有些失望，又问道：“那她吃了吗？” “没。”古清妍摇了摇头。 “待会给她做点清淡的食物。”李素吩咐道。 “哦，好。”古清妍点头应道。 李素瞧着古清妍，问道：“你去书房送饭的时候，她的脸色如何？” “脸色…”古清妍一怔，略作回想，如实回答，“好像挺好的。”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又问道，“她当时在做什么？” 古清妍轻声道：“正坐在书桌前，好像是在看书。” “看书…”李素继续，“待会给她送饭的时候，看看她看得是哪本书。” “这个…奴婢不识字。”古清妍犹豫说道，并未忘记自己的人设。 “不识字？那你想学吗？”李素问道。 “这混蛋到底想干嘛？”古清妍暗骂，面上犹豫道，“奴婢鲁钝，就怕学也学不会。” 李素微笑道：“你若想学，我便教你，你是我的厨娘，以后还要帮我掌管开支，能够识文断字，总归不会有错。” “哦。”古清妍轻哦，面颊泛红。 “你觉得书房里的姑娘，跟我般配吗？”李素忽然这样问道。 “啊这个……”古清妍似是一时发懵，待反应过来，便红着脸恭维起了李素，“主人年少有为，长得又这么俊俏，跟那位姑娘是天作之合。” “呵呵，是吗？”李素满意呵笑，说道，“其实，你长得也很好看。” 古清妍俏脸越发红晕，脑袋低了下去，“主人说笑了。” 余光瞥到李素的下身，古清妍暗骂一声‘混蛋’，连忙又避开目光，俏脸红涨起来。 李素似是浑然不觉，“她若像你一样听话就好了。” “那确实很好。”古清妍腹诽，面上低头不语。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素感慨。 “这混蛋可真敢想啊。”古清妍无语，心说要是玉衡那贱人真动了情，那可就太精彩了。 “当初，明明是她先招惹我的。”李素似是自语。 古清妍眸光闪动，默然不语。 “她们终究都会离去，也就只有你，能常伴在我身边。”李素幽幽感慨，瞧着低头的古清妍，又轻笑道，“说起来，只花了十两银子，能买到一位你这样的美厨娘，还真是神奇。” “主人说笑了。”古清妍低声回应了句，心里有些无奈，眼前这混蛋是她名义上的主人，此刻她不能主动离去。 并且，她确定，玉衡那贱人必定正在看着她，一旦她表现的跟美厨娘稍有不符的地方，都有可能遭到玉衡的强势出手。 “在她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笑话。”李素轻声道，“真想对她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古清妍无语，心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说，我将来有没有可能比她强？”李素盯着古清妍问道。 古清妍犹豫道：“那位姑娘很强吗？” 李素呵笑一声，没回答，而是道：“我将来肯定会比她强。” “主人一定可以的。”古清妍抬头，恭维说道。 李素笑笑，伸手轻轻抚了下古清妍的脑袋，“好好跟着我，他年我若立于巅峰，你便是一人之下。” “奴婢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古清妍连忙说道，心里无语之极，这混蛋想的倒是真美。 “你吃过了吗？”李素问道。 古清妍小声道：“吃了一点。” 李素伸手搀住古清妍的腰肢，一同走到浴池边，他直接坐在浴池里的大理石阶梯上，伸手拿起浴池外的食盒，吩咐道，“坐我旁边，陪我吃点。” “是。”古清妍无奈，只能坐在李素身边，打开食盒，取出盘碗，放在浴池壁上。 浑身衣衫内外，都是黏稠的蛟血，并不舒服。 “这女人，真的有问题啊。”李素一边吃着美味的饭菜，一边不动声色地想着。 他刚刚和这位美厨娘说那么多话，又留美厨娘在浴池里共进晚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这位美厨娘在蛟血里多泡一会。 这么长的时间了，普通人绝对不该毫无反应。 第46章 仙子心乱，紫影傲娇 浴室西角。 玉衡仙子如幽灵一般，和角落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原本，她将美厨娘推进浴池，是想看看美厨娘的反应。 结果没看出美厨娘的破绽，反倒是她自己的心，让李素的话给搞乱了。 其实，推美厨娘进入浴池之时，她当时也有幻想过李素的反应，想着这少年郎血气方刚，又一直吸收着蛟血的药效，肯定会有冲动的举动。 没想到，少年郎对这位美厨娘，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反倒是在听到是她让美厨娘来送饭时，露出了难言的惊喜神色。 这让玉衡仙子心中涟漪不断，没了试探美厨娘的心思，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少年郎的身上。 饭后，李素走出浴池，轻轻震了下身子，发现这次，竟是又将身上的蛟血震散干净了。 “奇怪。”李素嘀咕，上午出浴池的时候，他震了震，没能震开凝固的蛟血，还是紫影提水帮他泼干净的。 “我去帮你提桶水，洗干净了再出去。”李素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碗筷的美厨娘。 此刻，这美厨娘身上满是蛟血。 “麻烦主人了。”古清妍低着脑袋，脸颊泛红。 李素笑笑，直接提起一旁的浴桶，走出了浴室。 仍待在浴室里的古清妍，学着一般少女害羞时的模样，伸出双手，捧住了脸颊，眉眼间似羞还喜。 “少年郎心思干净，这厨娘……”玉衡仙子盯着娇羞尽显的美厨娘，想着这美厨娘若真是妖姬，那演的未免也太逼真了。 没多久，李素右肩扛着浴桶、左手提着木桶归来。 放下浴桶、木桶，他瞧了眼美厨娘身上满是蛟血的衣衫，眼珠子转了下，走到衣架旁，拿起香囊，背对着美厨娘，伸出双手探进香囊里，接连取出了属于玉衡仙子的道袍、亵衣、鞋袜等物。 来到美厨娘身边，李素微笑道：“待会你洗好，穿上这一身衣服去书房，看看那位姑娘有什么反应。” “这…不太好吧？”古清妍面露犹豫。 “你要是感觉她生气了，那就告诉她这边发生的事情。”说着，李素也有点心虚了，轻哼道，“她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你…那你就主动解释。” 古清妍：“……” 玉衡仙子：“……” 李素老脸有点挂不住，他主要是担心，可能会弄巧成拙，惹得白衣女侠直接取走香囊储物袋，‘负气’离去。 那他可就亏大了。 血蛟肉还没吃完呢。 “怂货。”古清妍心中鄙夷，面上恭敬点头，“好，奴婢肯定不会让那位姑娘误会的。” 李素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将手里的衣物放到浴桶旁边，便走进了浴池，盘膝而坐，沉入蛟血底，继续炼化蛟血。 古清妍偷瞧着浴池里的李素，脸颊红扑扑的，她知道玉衡仙子大概率仍在监视着她，只能一直装下去。 角落里，玉衡仙子看了阵脱衣进浴桶的美厨娘，仍是没看到任何破绽，她的目光，渐渐落在浴池里。 “少年郎不喜厨娘，更喜欢修炼……”玉衡仙子心说，她游历红尘数次，发现有不少男人，不分老幼，都喜偷看女子洗澡。 原本还以为少年郎血气方刚，身体又有特殊状况，对于送上门的厨娘，多少都会有些心动。 时间流逝，夜色愈深。 洗干净身子的美厨娘拿着换下的衣物，提着食盒，轻步离开。 厨房炊烟再起。 玉衡仙子悄然来到了字画铺。 柜台上，李素的画像丰神如玉，栩栩如生。 “妖姬害人不浅。”玉衡仙子低语，盯着画像，怔怔出神。 夜已深。 李宅西侧。 两道黑衣身影悄然靠近墙边，凝神倾听着整座李宅的动静，确定院落中无人，两人对视一眼，身影同时无声跃起，窜进墙壁内。 “嘭。” “嘭。” 李宅院西，有座泥坑。 李素已有两日没在泥坑里修炼，原本的泥泞，上层已变得干硬。 猝不及防的两人，落在上面，泛起一道嘭响。 两人脸色都凝固住了。 对视之下，眼里尽皆都是懵逼的茫然： 这里怎么会有坑？ 一道紫色身影，鬼魅如风，转瞬即至，来到了泥坑外。 两人心头一紧，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同时闪过一道紫色，随后他们便感觉肩膀一沉，四肢深陷泥坑当中。 待两人反应过来，他们浑身都已无法动弹，脖颈以下，尽皆陷入泥坑，唯有脑袋在泥坑之外。 他们面露惊恐，想说些什么，这才发现，哑穴也已被点中，压根无法开口。 紫影来到了书房，没看到玉衡仙子，顿时一怔。 “走了？”紫影诧异，转身来到了浴室，瞥了眼衣架，发现香囊储物袋仍在，知道玉衡仙子大概率仍在李宅。 目光落向浴池，思忖半晌，紫影还是打断了李素的修炼，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道气劲直直袭进浴池。 李素惊醒，直接冒出了脑袋，看到紫影，止不住露出笑脸。 “来了两个小毛贼。”紫影直接说道。 “毛贼？”李素一怔，迟疑道，“巡天卫？” 紫影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们怀里并没有无常簿。” “那你的猜测是？”李素问道。 紫影脸色变得严肃，“我怀疑是天奴派来的皇城司杀手。” “要开始了？”李素无法淡定。 上午跟着左林见过武戬之后，他就知道李宅无法平静了，却没想到，这变化来的如此之急。 “你是怎么想的？需要我做些什么？”李素看着紫影，冷静问道。 紫影蹙眉，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涉及到公主殿下的事，一个淬体境的武夫，根本做不了什么。 李素笑了声，站起身子，走向紫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审一审这两个毛贼如何？” 紫影双臂抱在胸下，居高临下瞥着李素，“你，行吗？” 说完，俏脸便是一红，瞪了李素一眼，而后避开了目光。 李素已走出浴池，来到了紫影身前，轻轻一震，身上蛟血四散。 “试试看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次，李素没说大话或骚话，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分析道，“按照老左的意思，他会帮咱们拦住武戬那些人，天奴这行人，则需要咱们自己解决。” 紫影眸光微动，轻哼道：“是我和小姐，跟你无关。” 穿好衣衫的李素，看着紫影，说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娇媚似妖，小柒没下车前，我一度以为你就是我的新娘子。” 紫影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问道：“说这个作甚？” “后面的接触，我发现你身上拥有着一种傲视天下的气质。”李素又道。 紫影蹙眉，不置可否地哼了哼。 “所以。”李素看着紫影，一本正经地道，“你在我眼中最大的印象，就是傲娇。” “傲娇？”紫影心跳快了许多，面上则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了李素之前的铺垫，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傲娇指的是气质、容颜俱佳。 李素微笑道：“我就是想说你傲娇啊。” 紫影沉默一会，罕见地嗔了李素一眼，一时风情妩媚，晃了下李素。 第47章 楚虽三户，校尉开口 “……” 李素、紫影一同来到了院落西侧的泥坑前。 泥坑里的两人，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他们嘴里不会有毒药吧？”李素沉吟着问道，他记得紫影之前说，这俩毛贼有可能是皇城司的杀手，既是杀手，任务失败，一般都会主动咬毒自尽。 紫影淡淡道：“那很重要吗？” 李素点点头，“这倒也是，要是有的话，这时候他们大概已经入土为安了。” 泥坑里的两人脸色都显得十分僵硬。 “先解开他们的哑穴。”李素吩咐道。 紫影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凌空点向两人，两道无形气劲袭射而出。 “真气外放…”李素眼里闪过一抹羡慕。 “你是…花弄影！”泥坑北侧一人，惊惧地看着紫影，声音发颤。 李素眨了下眼，小声问道：“这是你的真名字？” 紫影轻嗯一声，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李素轻吟一句，笑赞道，“很有诗意。” 紫影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吟诗？” “我在撩你啊。”李素腹诽，面上笑了笑，看向泥坑里的两人，“两位，深夜到访我这小宅，不知有何贵干？” 泥坑里的两人都没回答，眼里的惊惧未消。 等了一阵，没见这两人回答，李素忽然看向紫影，问道：“你是哪国人？” 紫影一怔，轻轻吐出一个字：“楚。” “他们来此，原因之一，大概就是跟‘楚’有关吧？”李素继续问道。 紫影想了想，微微颔首，“算是吧。” “那就好。”李素再次看向泥坑里的两人，“这俩估计就是两个小卒子，杀了他们也没什么用，不如就用他们，给他们幕后的大人物传句话吧。” 泥坑里的两人，眼睛都微微亮了起来。 紫影蹙眉，心里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李素能问出些什么呢。 “传什么话？”紫影随口问道，心里想着，自己也是傻，一个普通的市井少年，哪里能跟大乾皇朝对抗？ 李素笑眯眯地道：“待会，你在左边这人的后背上，刻下八个字。” 紫影、泥坑里的两人皆是一愣。 “楚虽三户，亡乾必楚。”李素悠悠说道。 紫影顿了顿，瞥了眼泥坑里左边那人。 “卑鄙。”泥坑左边这人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咬牙怒骂，声音里满满都是惊恐。 一旦自己的后背上刻上这八个大字，等回去后，别说是自己了，只怕自己的九族都要遭受株连。 “你倒是聪明。”李素诧异，他还以为要自己讲解一番，这俩人才能明白背后刻上‘楚虽三户，亡乾必楚’意味着什么呢。 “你…你直接杀了我吧。”泥坑左边这人咬牙。 “说出你的名字，我就不往你身上刻那八个字。”李素说道，“不然，就算你现在咬舌自尽，背后也会背负那八个字。” “张全。”张全闷声道。 “你旁边这人呢？”李素继续问道。 张全犹豫一瞬，闷声道：“陈忠。” “你们的身份。”李素道。 张全皱眉，沉默不语。 李素看向右侧的的陈忠，沉吟道：“有志者，事竟成，百二乾关终属楚。阁下觉得，这句如何？” 本就异常惊恐的陈忠，整张脸直接就绿了。 “你要是觉得字太多了，我也可以再给你想八个字的。”李素说着，沉吟道，“天父地母，反乾复楚。 这八字如何？” 陈忠闷声道：“我们是皇城司的校尉。” “还真是皇城司啊。”李素瞧了眼紫影。 “继续。”紫影面无表情，心里颇为诧异，没想到这男人，没动刑罚，竟然就吓的这两个皇城司校尉主动开口。 “据我所知，当代武安王武戬也来了。”李素看着泥坑里的两人，“这说明，你们要做的事情，会在近期结束。 你们俩仅是两个小卒子，如今暴露，若是这时候回去，只怕免不了问责。 若是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你们俩再偷摸回去，或许能够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陈忠、张全都没说话，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作为皇城司的校尉，办事不力，后果很严重。 “若是我们把你们囚禁了，等到这边事结束了，再放你们回去，你们把黑锅都往我们身上扔。”李素笑道，“到那时，你们即便被问责，大概率也不会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全忍不住闷声问道。 李素微笑道：“你们只有两个人，还是有一定可能背黑锅的。所谓法不责众，若是再来我这宅子勘察情况的皇城司校尉，全都掉进泥坑，你们想一想，到时候，你们还有责任吗？” “你要我们出卖皇城司？”张全脸色微沉。 李素摇了摇头，“其他人掉进泥坑的时候，你们会晕倒，出卖皇城司的，会是后来者中的某人。” 张全、陈忠都沉默了，听懂了李素的意思。 “若是觉得为难，我也不强求。”李素轻声道，“那就刻字吧。” 说着，李素瞥了眼紫影，“先给张全刻上‘天父地母’四个字。” “好。”紫影妩媚一笑。 张全脸色绿了，连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李素笑了笑，扫了眼陈忠。 陈忠当即说道：“张全是我大哥，我听他的。” 张全：“……” 李素看向紫影，温声问道：“要我回避吗？” 紫影眸光闪动，轻哼道：“随你。” “我留下，可就彻底知道你和小柒的身份了。”李素凑到紫影耳边，低声提醒。 “那又如何？”紫影轻哼，心跳的快了些许。 李素笑笑，没再多说，和紫影一起审问泥坑里的两人。 按照张全、陈忠所述，他们是跟着皇城司总督曹化疾，自朝歌城来此，抓捕通缉要犯前楚云染公主。 姑苏城周边五百里，都已布满巡天卫，封堵各条道路。 皇城司最为精锐的绣衣卫队，潜伏在姑苏城城主府；三百校尉遍布姑苏城各城区，严密监视四大巡天司千户卫所，以及绣衣名单上的一些人物。 和左林关系密切的李素，便是绣衣名单上的人物之一。 第48章 误会男女，仙子幽幽 “你们的意思是，皇城司还不确定云染公主的下落？”李素盯着泥坑里的两人问道。 “这个……”张全犹豫道，“我只知道，曹督主亲自去见了左林，似乎对这位左千户颇为忌惮。” “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暂时只查不抓，禁止我们轻举妄动。”陈忠补充道。 李素看向紫影。 紫影沉吟道：“可能是在等人。” “等人？”李素一怔。 紫影轻声道：“小姐身份特殊，区区一天奴，不敢妄动。” “是吗？”李素看了眼卧房方向，隐隐感觉可能没这么简单。 “是要把他们留在这里，还是放他们离开？”紫影问道。 张全、陈忠都紧张起来了，他们听说、也见过太多卸磨杀驴、杀人灭口的事。 “就让他们在这待着吧。”李素浑不在意，道，“他们要是足够聪明的话，该晕厥的时候，自会乖乖晕厥。” “随你。” 紫影也不甚在意，在她眼里，张全、陈忠不过是两个小人物，生或者死，并没什么意义。 两人没再搭理张全、陈忠，一同回到浴室，李素让紫影再往浴室里加点蛟血。 “过犹不及。”紫影忍不住劝道，“左林应该告诉过你，武夫药浴淬体，并非药浴次数越多越好。” “我知道。”李素微笑道，“我知道我的极限在哪。” “那也不必如此。”紫影闷声道，她感觉李素是在自虐。 “不能不急啊。”李素叹气道，“我好像惹到了白衣女侠，保不齐她哪天就拿着香囊离开了…” “你…怎么惹到的她？”紫影有些好奇。 李素眼神有点飘忽，心说应该也不算惹到吧？也就是求爱遭拒，又让美厨娘穿着道袍刺激了下。 “晚饭那会，阿妍来给我送饭，不小心掉进浴池了，我让她换上了白衣女侠的道袍。”李素小声道。 “掉进浴池？”紫影眉梢轻挑，猜测这应该是玉衡仙子的手笔，“你胆子倒是挺大。” 说着，她拿起香囊，刚欲往浴池里运蛟血，敏锐地发现，香囊里的血蛟，蛟鳞全都不见了。 “这是……”紫影诧异。 “怎么了？”李素看着紫影。 紫影摇了摇头，右手食指轻轻一挑，蛟血自香囊口蔓延而出，涌流进浴池当中。 “应该是玉衡仙子…” 浴池渐满，紫影收手。 李素眼巴巴地看着紫影，眸光略显炙热。 紫影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转身，将香囊放回衣架，轻轻摆弄着。 李素眼睛发亮，当即上前。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清灵之气，突兀间环绕在李素周身。 李素身子一僵，老脸禁不住一红，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误会了紫影的意思。 他转身，快速脱衣，跳进浴池当中。 听到身后的动静，紫影身子微僵，转身幽幽地看向李素。 李素瞪了紫影一眼，心里有些不爽。 不同意你这么磨蹭干嘛？害的我误会。 “混蛋。”紫影低骂，直接离去，心里又羞又气。 “你才混蛋呢。”李素脸黑，他感觉紫影是故意调戏了他一波。 角落里，玉衡仙子目光幽幽，右手轻轻一动，衣架上的香囊，闪袭而来。 “淬炼了血蛟新鳞，再仅仅用蛟血淬体，效果不是很明显了。”玉衡仙子心说，飘然来到浴池后方，凌空盘坐，双手结印，一道道清灵之气，弥漫在香囊内外。 整头血蛟，碾碎成尘。 一道道血色流光，涌出香囊口，汇聚在李素周围，轻缓地渗透进李素的毛孔。 痛感渐增。 凝神修炼中的李素，察觉到异样，心头微喜，以为自己的体魄又突破了某道桎梏，吸收蛟血药效的速度，再次提高。 时间在流逝。 李素痛并快乐着，他感觉浴池里的蛟血药效，像是正在主动钻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极致的痛楚时刻侵扰不断。 对于武夫来说，浑身皆痛，通常意味着体魄的增强。 “倒是能忍…”玉衡仙子心境已平和，缕缕清灵之气，弥漫在李素的四肢百骸，她隐隐能够感受到李素此刻正承受着何等的痛楚。 还以为这少年郎会痛叫出声，跳出血池呢。 天亮时分。 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浴室，敏锐地发现，衣架上的香囊不见了。 “玉衡仙子走了？”紫影一怔，当即离开浴室，来到书房，并未发现玉衡仙子的踪迹。 “真走了？”紫影蹙眉，心里泛起几分郁意，想着外人终究还是靠不住，之前她心里还稍稍有所期待……在关键时刻，玉衡仙子或许能够成为她和公主殿下的额外助力。 “还不如那混蛋呢。” 走出书房，瞥了眼院落西侧泥坑里的两颗脑袋，紫影轻舒一口气。 正如李素所言，皇城司校尉张全、陈忠这两人，十分从心地学会了装晕，他们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在美厨娘古清妍路过之时，一道惊呼声响起。 张全、陈忠眼里都闪过几分无奈，他们还是挺理解这位风韵美厨娘的。 紫影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叫什么？” “那…那里有…有……”古清妍颤着手指，一脸的恐慌。 “好好做你的饭。”紫影淡淡道。 古清妍看向紫影，又偷瞧了眼泥坑，似是明悟了什么，犹豫道：“主人知道吗？” “自然知道。”紫影盯着古清妍，“你是他买来的厨娘，只需尽到厨娘的本分即可，其他事，别多管。” “是。”古清妍低下脑袋，小跑着去厨房。 “玉衡仙子真走了吗？”盯着美厨娘的背影，紫影一时有些不确定了。 做好早饭，古清妍如往日一般，先给紫影、田柒送去，又提着食盒来到书房，发现玉衡仙子不在，心中微感诧异。 “该不会是被气跑了吧？”古清妍腹诽，昨晚她按照李素的指使，穿着玉衡仙子的道袍，故意在玉衡仙子面前晃悠了一圈，并讲述了她在浴室里的遭遇。 “不能掉以轻心，那贱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古清妍提着食盒来到浴室，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再次敲了敲，又喊了两声‘主人’。 仍是无人回应。 古清妍略作犹豫，伸手轻轻一推，房门吱呀打开。 轻步走进浴室，左右打量一眼，发现衣架上的香囊已然不见，古清妍脸色如常，目光望向浴池。 “难道真走了？”古清妍压着心思，轻步来到浴池边，喊了声‘主人’。 蛟血中的李素，睁开双眼，直接站了起来。 第49章 有感而发，机缘将至 浴池里，蛟血涌流。 李素浑身上下，凝结着暗红色蛟血，宛若一血人。 古清妍微微屏息，上下打量李素一眼，便红着脸避开了目光，一颗心怦怦直跳。 “奇怪。”李素轻语，迈步走向古清妍，来到浴池边，背对着古清妍，坐在了浴池里的石阶上，下身沉于蛟血当中。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座火山，体内热燥之意遍布四肢百骸。 看到美厨娘的那一刻，有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直接将这位美厨娘就地正法的邪念。 这很不正常。 古清妍连忙放下食盒，取出食盒里的早饭，摆放在李素身侧。 “书房里的姑娘起床了吗？”李素随口问道，眉头微紧，正压抑着内心的欲火。 古清妍小声道：“她没在书房。” “没在？”李素一怔，下意识地望向衣架，脸色顿时一变。 摆放香囊储物袋的地方，空空如也。 “昨晚，真刺激到女侠了？”李素心中一沉。 “对了，主人，院子里那个泥坑里，多了两个人…”古清妍小心翼翼说道。 “不用管他们。”李素盯着衣架，脸色变幻不定。 “哦。”古清妍轻哦，没再多言。 良久，李素收回目光，看了眼身侧的早饭，一点胃口也没有，“你吃吧。” “是。”古清妍应了声，已看出李素的心情十分沉闷，显然是认为玉衡仙子离去了。 “女侠真走了吗？”李素皱眉，不太相信。 胡思乱想好一阵，他摇了摇头，女侠走或没走，都不可能跟他继续前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李素有感而发，起身走进浴池，再次修炼起来。 他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吸收完这最后一池蛟血。 “这混蛋，是爱上玉衡那贱人了，还是那晚的我呢？”古清妍腹诽，想到破庙那晚，眼神有点飘忽了。 字画铺里。 玉衡仙子持笔，在空白纸张上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看了一阵，她翻开旁边的【三变青楼赋】，翻到了最后，这是一首名为‘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的词赋。 她已翻看数遍这本【三变青楼赋】，每每看到最后，心境总是无法平和。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玉衡仙子盯着这句看了又看，轻声自语，“这柳三变，明明文道天赋绝伦，却整日沉沦于青楼，自甘堕落，浪费了大好文采。 我辈修士，决不能堕于红尘情欲，应当超脱在上…” 刚说完，感知到浴室里的美厨娘收拾好食盒走出浴室，她身影一闪，如幽灵一般，再次来到浴室里。 “少年郎醉心于修炼，这才是正途。”玉衡仙子瞧着浴池里正专心修炼的李素，右手食指轻轻一动，一缕红色流光，自腰间香囊口涌出，流入浴池，环绕在李素周围。 李素周身的凝血，逐渐融化，饱含血蛟胆囊精华的红色粉末，渗透进李素浑身毛孔。 不算血蛟新生的鳞甲，这头千年血蛟，最精华的地方，自然便是内丹，除此之外，便是蛟胆。 相比于内丹，血蛟胆囊中蕴含着更多的血蛟毒素。 “若你能撑过去，意志力必定大增。”玉衡仙子默默想着，眼神有点飘忽。 实力高深莫测的妖姬古清妍，服食内丹，没能扛过内丹中蕴含的特殊毒性。 眼前的少年郎，一定可以吧？ 时间在流逝。 李素身体内外，灼热似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爆炸了。 他在忍耐，想着一旦忍过去，自身体魄必定会再次提高一个层次。 “不太对劲。” “我这应该是吸收蛟血太多，体内积累了太多的淫毒。” “早知道就先跟女侠学止水诀了。” 仍在强自忍耐、修炼的李素，心里泛起几分悔意，想着不该在女侠面前耍心机的。 卧房里。 紫影、田柒形影不离，两人正在演练合击之技。 自从五年前楚国破灭之后，两人就没再分开过，相互之间拥有着十足的默契。 尤其是在对敌这一块，田柒总是能够给予紫影最好的辅助。 “咱们离开后，李公子会不会受到大乾皇朝的打压？”田柒十分担心这一点，她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左林应该已经给他铺好路了，他估计也会离开，去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紫影冷静分析道，“昨天左林带他去见了武戬。” “这样啊。”田柒若有所悟，眨了下眼，小声问道，“那你觉得，左林让我嫁给李公子，又是为了什么？” 紫影看了眼田柒，知道公主殿下想说什么，若在过往，她肯定直接出言阻止，决不能让李素那混蛋占了公主殿下的便宜。 “你想帮他？”紫影轻声问道。 田柒微微颔首，“我很担心左林，他对上武戬，可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紫影心头一凛，其实跟李素聊过之后，她心中也有这种预感。 这次前来对付公主殿下的两方势力，武安王武戬显然要比皇城司总督曹化疾更难对付。 “李公子算是左林的传人。”田柒看着紫影，认真说道，“我想帮他一次。” 紫影眸光闪动，点头道：“那就稍稍帮他一次吧。” 田柒眼睛发亮，“紫姐姐不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紫影没好气。 田柒羞涩一笑，小声嘀咕道：“李公子整日帮紫姐姐你捏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紫影看着田柒，认真叮嘱道：“你帮他可以，但不要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我在紫姐姐你眼中，真的那么傻吗？”田柒无奈嘀咕，经历过国破家亡，经历过五年流浪，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就算当初的她真的幼稚天真，如今也绝非一个普通少年能够想骗就骗的啊。 “不是你的问题。”紫影摇了摇头，说道，“是那混蛋，太奸诈了，一旦让他盯上你，你可能不知不觉间就会落入他的陷阱。 就如昨夜那两个皇城司校尉，那混蛋三言两语，就吓的他们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这不是奸诈，这是聪慧。”田柒纠正，又补充道，“并且，他是在帮咱们。” “是在帮咱们不假，但并不能表明他对你没坏心思。”紫影瞧着田柒，“相信我，一旦给他机会接近你，他绝对会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说着，在心里补充一句：“就像我一样。” 田柒微微低头，脸颊泛着红晕，脑海里浮现她和李素在字画铺里，面对面作画的场景，当时，她确实能够感受到李素目光里的灼热。 她并不讨厌，只觉羞涩。 “紫姐姐太夸张了。”田柒嘀咕道，“李公子挺好的呀，哪里会吃人…” 紫影无奈，她和李素的事，无法告诉公主殿下，这就导致，她对李素的控诉，多少都显得有些单薄。 “反正咱们快离开了，你帮他淬灵一次，就别再跟他见面了。”紫影只能这样说道。 淬灵，以特殊符纹聚集天地灵气，强淬于体。 符师的修为越高，使用的符纹等级越高，帮人淬灵的效果便越好。 田柒眸光闪动，小声道：“就今晚吧。” “今晚……”紫影一怔，旋即点点头，“好，我来安排。” 第50章 仙心莫测，龙象拘灵 姑苏城，城主府。 皇城司总督曹化疾借住于此。 他并未抢占城主陈丰的住所，而是住进了城主府内最高的一座阁楼里。 无论在哪，他都喜欢置身于最高处。 “探查城北李素宅子的两名校尉，彻夜未归。”皇城司千户赵璞单膝跪在曹化疾身后，恭敬汇报。 曹化疾临窗而站，望向城北，“听陈丰说，李素是姑苏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从画像来看，确实算得上丰神如玉，拥有一副好皮囊。”赵璞评价道。 曹化疾轻笑道：“既是美男子，即便娶了云染公主，三皇子也不会动怒。” “……” 赵璞垂首不语。 朝歌城的贵人们，不少人都有着特殊癖好，三皇子萧元承是当中翘楚，还曾流传过一段‘佳话’。 三皇子萧元承最宠爱的男宠名叫董贤臣，董贤臣曾在一次午睡时，压住了三皇子的衣袖，三皇子睡醒时，不愿打扰到董贤臣的美梦，便用匕首割断了衣袖… 也因此事，衍生了‘断袖’一词，一度成为特殊癖好的别称。 “寒玉教那边，什么情况？”曹化疾问道。 赵璞恭敬说道：“巡天卫传来的消息，说是寒玉教前教主妖姬古清妍，曾在姑苏附近出没，后消失无踪。 最近，道门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在太湖斩杀血蛟，同样也失去了行踪。 寒玉教的一些人怀疑，妖姬和玉衡仙子可能遇上了，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两败俱伤…” “消息准确吗？”曹化疾问。 “这……”赵璞犹豫，道，“玉衡仙子受太湖帮帮主陈玄相邀，斩杀太湖血蛟一事，确有其事。 至于妖姬下落，以及妖姬、玉衡仙子之战，皆是寒玉教教众所传，并未得到证实。” “三皇子即将驾临姑苏城，本督主不想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姑苏城。”曹化疾转身，看着单膝跪地的赵璞，淡淡说道。 “卑职明白。”赵璞心头一凛。 “继续派人探查李宅。”曹化疾吩咐道，“三皇子到来之前，本督主希望那位公主殿下能够一直待在李宅。” “是。” … 城北，李宅。 浴室。 碾碎成尘的血蛟精华，在玉衡仙子的控制下，源源不断地渗透进李素的体内。 伴随着太上御鼎诀的运转，李素四肢百骸的经脉、气海、窍穴等处，充斥着充盈沛然的血蛟精华。 以及，千年血蛟所附带的特殊毒性。 他只觉整个身体似乎都快要爆炸，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已经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人体是一座神藏，蕴含着无数不易察觉的经脉、窍穴…”玉衡仙子双手齐动，缕缕清灵之气，弥漫在李素的身体内外。 原本，李素即将到达的爆发临界点，属于向体外爆发；伴随着玉衡仙子的出手，李素身体内部，像是忽然多了许多洞口一样，血蛟的药效、特殊毒素得到了倾泄。 无论是血蛟的药效，还是特殊毒性，都并未消失，而是更加深入地渗透着李素的身体。 “我又打破了一道身体桎梏？”正在修炼中的李素，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惊喜难言。 玉衡仙子盯着李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李素的心情变化，这让她心里泛起几分不自在，想起了在天宗太乙山观看雷云的经历。 云中孕雷，雷鸣雨落则云散。 若云中雷电一直不鸣，久积之下，雷云会越聚越多，最终雷云漫天，待到倾泄之时，狂风暴雨霹雳不绝。 “我在助你修行。”玉衡仙子在心里说服自己，千年血蛟的精华仍旧不断流向李素身体周围。 傍晚时分。 紫影来到了浴室，扫了眼仍在浴池里修炼的李素，撇了撇嘴，直接提起浴桶走出。 今晚公主殿下要为李素淬灵，这需要李素赤身待在浴桶里，这样效果才能达到最佳。 灌满一浴桶井水，紫影单手提着浴桶，再次走进浴室。 这次，她直接叫醒了李素。 李素从蛟血中探出脑袋，看着紫影，眼睛发亮，炙热难言。 紫影眼皮子跳了下，瞥了眼浴池里的蛟血，猜测这混蛋体内积累的蛟毒，大概快到爆发点了。 “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就想着我帮他解毒…”紫影暗骂，面上不动声色，说道，“出来，洗干净身子，进浴桶，待会送你一份机缘。” “机缘？什么机缘？”李素好奇。 “你无需知道。”紫影语气淡淡，催促道，“快些，过时不候。” “那你还不快给我提几桶水过来？”李素站起身，一边走向紫影，一边轻哼道。 紫影面皮微抽，瞪了李素一眼，无奈转身提水去了。 李素咧嘴笑了笑，走出浴池，并未震身，静等着紫影的泼水侍奉。 低头看了眼，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他还是小瞧了血蛟附带的毒素，已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此刻就感觉体内像是有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 “哗~。” “哗~。” “哗~。” 连续五桶水浇灌在身，李素又轻轻震了震身子，这才清洗干净身上的蛟血残滓。 嗖。 突兀间，紫影一指点中李素的肩井穴。 李素一怔，呆呆地看着紫影。 紫影妩媚一笑，右手食指直直点中李素下颚右侧的哑穴。 李素睁大了眼睛。 紫影也没说什么，右手抓着李素的肩膀，轻轻一扔，直接将之扔进了浴桶里。 “这女人要干嘛？”李素有点忐忑了。 待发现紫影又拿出一块黑色纱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彻底没法淡定了。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紫影妩媚一笑，在李素的脸颊上拍了拍，转身走出浴室。 “这是要……”隐在角落里的玉衡仙子诧异，稍一感知李宅，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没一会，紫影、田柒一同悄然走进浴室，皆是没有脚步声。 厨房里。 古清妍睁大了眼睛。 “她们这是要干嘛？”古清妍低头和面，心中一动，想到田柒的身份，一时心跳快了许多。 “淬灵。” “肯定是要帮李素那混蛋淬灵。” “她肯定也能帮我恢复实力，甚至再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古清妍心思活络了。 其实，自从确定田柒的身份后，她就动了念头，只是玉衡仙子逼的太急，她不敢妄动。 浴室里。 田柒瞧着浴桶里李素的背影，一颗心正怦怦直跳。 紫影幽幽望了田柒一眼。 田柒俏脸一红，连忙稳定心神，脚步无声，走到了李素身后。 双手开始结印，浴桶下方的地面，泛起宛若象体的金色纹案。 “这是……龙象拘灵？”隐在角落里的玉衡仙子，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第51章 蒙眼识人，真香仙子 世有龙象，以力着称；拘灵蕴体，蚍蜉撼天。 “这是要帮少年郎增加气力…”玉衡仙子静静看着，眼里渐渐闪过几分赞叹。 金色的符光，美轮美奂，深奥复杂的纹路，似是蕴含大道至理。 伴随着‘龙象拘灵’彻底成型，浴池里的蛟血，泛起阵阵涟漪，一粒粒红色光点浮起，涌流向浴桶方向。 隐在角落里的玉衡仙子，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间弥漫着的淡薄灵气，正在往浴桶那边汇聚。 浴桶里。 李素正忐忑，不知紫影到底想搞什么。 忽然间，他感觉身体内外，泛起阵阵清凉，似是春风拂面，空气似乎一下子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这是？”李素诧异，不明所以。 夜色渐深。 做好了晚饭的美厨娘古清妍，先是提着食盒来到厅堂右侧的卧房，后又名正言顺地来到浴室外，她的脚步很轻，推门的动作也很轻。 直至走进浴室，才让紫影发现。 紫影瞥了眼古清妍，秀眉微蹙，略作思忖，轻轻伸出右手食指，挡在唇前，提醒古清妍别弄出声音。 古清妍会意，当即微微颔首，屏着呼吸看向浴桶。 复杂深奥金色纹案，成立体状，弥漫在浴桶内外，浴池里浮起的血色光点，扶摇升腾，自上空涌流而下，倾灌进李素的身体。 “这是龙象拘灵？”古清妍不动声色，仔细辨别着金色纹案，隐隐感觉似龙又似象。 夜色愈深。 紫影右耳微动，右手突兀伸出，抓住古清妍的肩膀。 古清妍心头登时一紧，尚未做出任何反应，她和紫影便已离开了浴室。 院落西侧。 两名黑衣人轻身一跃，自墙外跳进院落。 尚未落地，两人眼前忽地闪过一道紫色身影。 “不好。”两人瞳孔猛缩，下一瞬间，他们的身躯笔直地插进了泥坑里，只有脑袋显露在外。 周身大穴被封，两人只能干瞪眼。 泥坑里的陈忠、张全发现这俩黑衣人的到来，眼睛皆是一亮，旋即俩人十分有默契，全都装晕。 “奇怪，怎么感觉这些黑衣人并不是真的要对付紫影、田柒？”古清妍心生狐疑，脸上露出符合她厨娘身份的惊慌。 紫影回到浴室外，没搭理古清妍，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紫影应该也是怀疑我是妖姬…”古清妍暗道，刚刚把她抓出来，是担心她可能会对田柒不利。 此刻不搭理她，更说明紫影正在怀疑她是妖姬，并不担心她会声张。 临近子时。 紫影搀扶着脸色略显苍白的田柒，走出浴室，回到卧房。 “太便宜那混蛋了。”紫影一脸心疼。 “仅是帮李公子增加了些许气力，算不得什么的。”田柒笑道，苍白的脸上显露着难言的愉悦。 紫影无语，看着田柒，“你不觉得，你对他太好了吗？” “有吗？”田柒眨了下眼睛，一颗心怦怦直跳。 紫影幽幽道：“你该不会真把他当成夫君了吧？” 田柒俏脸一红，嗔了紫影一眼，“我要是把他当成夫君，你是不是也要把他当成姑爷，天天给他暖床，当通房丫头？” 两人在李宅的身份，是小姐和侍女。 “他想的倒是挺美。”紫影轻哼，心里十分发虚，要是让眼前的公主殿下知道，她已经算是给李素当过几次通房丫头了，那还不得尴尬死？ “哪个男人见到紫姐姐你不会幻想美事？”田柒调侃。 “别说胡话了。”紫影伸手，帮田柒宽衣解带，轻声道，“你今晚消耗太大了，好好休息一宿。” “哦。”田柒很乖巧。 … 浴室里。 仍旧坐在浴桶里的李素，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他知道，这就是紫影所说的机缘。 “应该是小柒…”李素暗道，若是紫影给的机缘，根本无需这样困住他，甚至还特意蒙上眼罩。 “这份机缘估计不错，就是这售后不行，机缘都给完了，也不给我解穴…” 李素腹诽，心情很愉悦。 “在笑……是在想紫影，还是田柒？”玉衡仙子似幽灵一般，站在李素身前，目光淡淡，右手轻轻一动，腰间香囊口涌出一道红色血流，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李素体表周围。 微弱的灼热感袭来，李素诧异，尝试运转太上御鼎诀，千年血蛟的精华，自李素周身毛孔，粗暴灌入。 一瞬间，燥热上涌。 李素脸颊变得涨红，蒙在黑布下的双眼，亮的惊人；嘴角不自禁地再次泛起弧度。 这一次，他的感觉无比强烈： 自己又变强了！ “你开心的有点早了。”玉衡仙子心说，越发浓郁的血蛟精华自香囊口涌出，粗暴地灌入李素的身体里。 炼化。 疯狂炼化。 异常兴奋的李素，并未察觉到，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哑穴、肩井穴都已贯通。 他正猜测，不久前的机缘，是小娇妾田柒给的；此刻，这份稍显灼热的机缘，是紫影给的。 半个时辰后。 玉衡仙子停了下来。 血蛟庞大身躯里的所有精华，尽皆都已灌入眼前少年郎身体当中，剩下血、肉、骨、角等，皆已失去了精华，无法用来修炼。 同时，千年血蛟身体里蕴含的特殊毒素，深入少年郎的血肉骨髓当中。 少年郎的身体，也已经差不多到达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李素停止修炼，下巴微抬，黑布下的双眼，灼灼盯着正前方。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紫影正站在身前。 “我若摘掉眼前的黑布，她可能会不好意思。”李素站起身，轻轻一跃，直接出了浴桶，右手伸向前。 玉衡仙子眸光闪动，并未躲开，想着少年郎中毒太深太多，若是没人帮他解毒，只怕真的要爆体而亡了。 李素手心触碰到了玉衡仙子的肩膀，他停了下来，心跳快了许多，已察觉到异常。 “高度不对…” 李素屏住了呼吸，紫影的身材极为高挑，身前这女子，比之紫影要矮一些。 “刚刚的感觉，跟在蛟血里修炼，基本一致…” 想到这里，李素心跳的更快了。 第52章 仙子堕尘，傲娇本娇 夜色愈深。 正陪着田柒安睡的紫影，瞧着田柒的熟睡的面庞，心里泛起几分怜惜，想着公主殿下如此辛苦，就让那混蛋在浴桶里好好反省一宿吧。 她并不打算去帮李素解开身上的穴道。 “那混蛋有什么好的，公主殿下干嘛要对他那么好呢？”紫影在心里贬低着李素，脑海里却又不自禁地浮现李素的炙热眼眸。 “混蛋~。” … 清晨，紫影悄然起身，刚到浴室外，随意一瞥，便看到院落西侧，李素正坐在一张老爷椅上，跟泥坑里的四人谈话。 “他自己冲开了穴道？”紫影不动声色，轻步来到了院落西侧。 泥坑里的张全、陈忠见到紫影，同时闭上了嘴。 李素心有所感，回头一瞥，脸上顿时绽露笑容。 “审问的如何？”紫影站在李素身边，扫了眼泥坑里的四人，开口询问。 “新来的俩，跟张全、陈忠一样，也是皇城司校尉。”李素简单说道。 紫影沉吟道：“应该是为了确定我和小姐仍在这里。”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素点头，补充道，“这俩带来了一个新消息，说曹化疾正在等一位贵人的到来。” “贵人…”紫影蹙眉，问道，“不知道是谁吗？” “疑似大乾皇朝三皇子萧元承，不过他们也不确定。”李素轻声道。 泥坑里新来的两人，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在背后刻字和认怂之间，他们十分从心地选择了认怂。 “萧元承…”紫影若有所思，瞥了眼李素，“若来的真是萧元承，那你也要小心了。” 李素抬头看向身边的紫影，“他很特殊？” 泥坑里的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素的面孔，眼里皆是闪过几分古怪。 紫影忽然妩媚一笑，“或许，相比于小姐，你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什么意思？”李素诧异。 “三皇子男女通吃。”泥坑里的张全忍不住说道，这在朝歌城并非什么秘密。 李素脸色僵住了，冷幽幽地瞪了眼紫影。 紫影调侃道：“我在夸你长得好看，难道你没听出来？” 李素呵呵一声，右手握拳抬起，冲着紫影伸出一根中指。 紫影眯眼，盯着李素的中指，不明其意，隐隐感觉这混蛋伸出中指，绝对没好事。 “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李素站起身，扫了眼泥坑里的四人，“需要先准备一些事。” “你有主意？”紫影问道。 “我对朝歌城的情况不甚了解，也不知他们为何非要抓小柒…”李素看着紫影，“不过，破局的关键，大概就在这位三皇子身上。” “萧元承…你是想说，擒贼先擒王？”紫影眉梢轻挑。 “有希望吗？”李素问道。 紫影没回答，看向泥坑里的四人。 新来的两人低眉不语，嘴唇都隐隐在颤；张全、陈忠略作犹豫，先后开口。 “三皇子驾临姑苏城，身边必有巡天卫精锐跟随，他和曹督主关系亲密，曹督主也绝对不会让他涉险的。”张全说道。 陈忠道：“承王府有三百门客，各个身怀绝技，当中不乏蕴灵境的高手。” “也就是说，难度很大。”李素轻语。 “人多并不代表强大。”紫影淡淡道，“真正对我和小姐有威胁的，一直都是太湖里的武戬。” “曹化疾的实力呢？”李素问道。 “督主大人实力高深莫测。”张全连忙说道。 陈忠连忙附和，“对对对，督主大人是我们皇城司最强的。” 新来的两人，也都没放弃恭维曹化疾的机会，先后开口，称赞曹化疾的实力。 “你们这是舔惯了？”李素吐槽。 “舔？”泥坑里的四人都是一愣。 “曹化疾能当上皇城司总督，实力自是不俗。”紫影评价道，“不过，比之武戬，差了不止一筹。” “听你的意思，你并不惧怕曹化疾。”李素看着紫影，或是受前世一些影视的影响，听到曹化疾是皇城司总督，下意识地认为，这人应该很强。 “你何曾见过我怕过谁？”紫影斜睥李素。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想到眼前的紫影连白衣女侠都不怕，实力估计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高一些。 紫影下巴微扬，转身走向古井边，今早还没洗漱呢。 “傲娇。”李素嘀咕一声，也迈步离开，回到了书房。 厨房里。 正在为众人准备早饭的美厨娘古清妍，一直竖着耳朵，窃听着院落西侧的对话。 “看紫影的意思，无惧曹化疾、萧元承一行，真正忌惮的是武戬…”古清妍默默分析，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想要让田柒帮我恢复功力，必须先要让她们信任我…” “玉衡那贱人到底离开了没有？” 想到玉衡仙子，古清妍心里泛起无奈。 有玉衡仙子在，就算她有足够的筹码，也实在不敢贸然接近田柒。 书房。 李素关好房门，轻步走向最深处。 床帘已拉下。 李素走近，脑袋直接探进床帘中间的缝隙。 床榻上。 玉衡仙子安静躺着，薄薄锦被刚过肩头，绝色出尘的面孔，秀美绝伦，仅是稍稍一瞥，就令人生出圣洁不可亵渎之心。 “在装睡。”李素瞧着玉衡仙子脸颊泛起的红晕，心情愉悦难言。 昨晚，他偷偷摘下眼前黑布的时候，差点直接吓飞了白衣女侠，好在他反应很快，当时就问白衣女侠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白衣女侠沉默一会，便轻嗯一声，接受了李素为她编造的新设定： 旧伤复发，身体虚弱，只能重新依靠少年郎李素的照顾。 李素不是很懂白衣女侠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心理波动，他只知道，是白衣女侠主动找来，并且并不介意他的亲近。 这就够了。 当时身体近乎要爆炸的他，当然不会客气！ 李素窜进床帘，轻轻躺在床边，伸手刮了下白衣女侠的鼻尖，脸上愉悦难掩。 玉衡仙子无法再装睡，睁开了双眼，看向李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破庙那人的？” “这个……”李素一顿，眼神有点飘忽，最终还是如实说道：“昨晚真正确定的。” 昨晚的白衣女侠冰清玉洁，云英未破。 破庙那晚的白衣女侠也是冰清玉洁，云英未破。 显然不是一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玉衡仙子盯着李素。 “就你刚被紫影抓住那晚呗。”李素嘀咕。 玉衡仙子沉默，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红。 那晚，不堪回首。 太羞耻了。 李素瞧的有趣，没忍住咧嘴笑了声，见玉衡仙子幽幽瞥来目光，连忙温声说道：“破庙那晚，属于意外；昨晚咱们……” 话未说完，就让玉衡仙子打断了，“昨晚也是意外。” “……” 李素盯着玉衡仙子，一时有些无语，怎么跟他有关系的女子，都这么傲娇呢。 第53章 衣带渐宽，抵足不倦 “确实是意外。”李素点点头。 玉衡仙子秀气的眉梢不可察觉地蹙了下。 “你意外发现，我是个穷凶极色的大混蛋。”李素大着胆子，伸手挑起玉衡仙子的下巴，“又意外中了我的诡计，功力尽失，沦为我的禁脔，只能任我欺负，不能反抗。” 玉衡仙子脸色平静，静静地看着李素。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李素嘀咕。 玉衡仙子问道：“如果遇到破庙那晚冒充我的女人，你会如何？” “额……”李素顿了顿，反问道，“你希望我如何？” 玉衡仙子没说话。 “给我讲一讲，那女人是谁，又为何会冒充你。”李素小声道，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偷走眼前道家女魁首的储物袋，还能易容出一模一样的面孔… “妖姬古清妍。”玉衡仙子言简意赅。 李素睁大了眼睛，呆了一阵，想通了不少事。 “你怀疑紫影是妖姬，是因为我？”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隐约感觉，这位白衣女侠，很可能知道了他和紫影的真实关系。 “肯定知道了。” “女侠第一次来李宅，就点明了紫影已非处子之身…” 李素有点心虚了。 “是。”玉衡仙子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心情略显复杂。 之前她无法理解堂堂花弄影为何会委身于这少年郎，而今身为天宗女魁首的自己，竟然也因这少年郎乱了心境，动了情丝。 甚至，还主动献身。 “显然，她不是。”李素嘀咕道。 玉衡仙子道：“妖姬可能仍在李宅。” “仍在李宅？”李素一怔，迟疑道，“除了紫影，就只有小柒…额，你怀疑阿妍？” 说到最后，李素心跳快了些许。 “你觉得她可疑吗？”玉衡仙子问道。 “阿妍…”李素凝思不语。 可疑自然是可疑的，并且他已经确定，美厨娘阿妍绝非普通人。 普通人不可能泡在蛟血里毫无反应。 “我其实找左千户查过她……”李素轻声道，“那时，我和紫影吃了煮熟的血蛟肉，紫影当时怀疑是阿妍在饭菜里下了毒。 后来发现，那其实是血蛟肉附带的毒性。 巡天卫调查后，并没有发现阿妍有什么问题。” “妖姬最擅伪装，诡计多端，巡天卫肯定查不出什么问题。”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笑道：“你为何会怀疑她？” “我最开始只怀疑了紫影，后来紫影告诉我，你抱着我去茅房那次，厨娘在后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玉衡仙子轻声道。 “诡异的笑……”李素忽然有点瘆得慌，不动声色地问道，“她若是妖姬，藏在我这里做什么？” 说着，忍不住嘀咕道：“总不能是想跟我继续前缘吧？” 玉衡仙子幽幽瞥了眼李素。 李素连忙笑道：“开个玩笑。” “她修炼的功法特殊，尚未突破最高层之前，一旦破身，功力会流失八成。”玉衡仙子轻声道，“因为田柒的缘故，武安王武戬驾临太湖，姑苏周边五百里，遍布巡天卫。 以妖姬的性子，估计不会冒险……” “那也不至于藏到我这里啊。”李素说着，心中忽然一动，“难道是为了香囊？” “如果她在意香囊，当初就不会留给你了。”玉衡仙子轻轻摇了摇头。 “额……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李素顿了顿问道。 玉衡仙子沉吟道：“若你的厨娘真是妖姬，或许是为了田柒。” “小柒…她怎么了？”李素好奇。 “她有能力，帮妖姬恢复功力。”玉衡仙子轻声道。 “这么厉害？”李素诧异，想到昨晚获得的机缘，心中诧异微消。 “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和过去一样即可。”玉衡仙子没再多说。 李素眨了下眼，挑眉道：“要不…我帮你试探一下？”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 “你先告诉我，现在的她，有我强吗？”李素笑道。 玉衡仙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忌惮于紫影、田柒和我，她不敢贸然对你出手的。” “也就是比我强呗。”李素扯了下嘴角，心里有点不服气，他看着玉衡仙子，“如果我捏住你的脖颈，你还有办法出手吗？” 玉衡仙子目光微动，想到了昨天少年郎捏住紫影的脖颈、紫影失去抵抗力的场景。 “一般人不会让你轻易捏住脖颈。”玉衡仙子道，“若她提前有所准备，即便你捏住她的脖颈，也不一定就杀的了她。” “我若捏住你的脖颈，你会反抗吗？”李素说着，直接伸出右手，抓向玉衡仙子的脖颈。 玉衡仙子仅是平静地看着李素。 “你不会反抗。”李素嘀咕，低下脑袋，鼻尖点触玉衡仙子的鼻尖，眼里、嘴角都流露着笑意。 玉衡仙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郎，脑海里忽然浮现【三变青楼赋】的最后一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心中有了更深的感悟。 在过往，哪个男子敢这般碰触她？她又岂会允许？ “红尘世俗的男欢女爱就是这种感觉吗？” 牵手不厌。 亲吻不腻。 抵足不倦。 仿佛自己的身体，本就属于少年郎；少年郎的索取，似是理所应当。 房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李素的更进一步。 他旁若无人的起身，整理衣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主人。”美厨娘古清妍提着食盒，恭敬喊了声。 李素接过食盒，瞧着这位疑似妖姬的美厨娘，温声问道：“你懂针线活吗？” “针线活？”古清妍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刺绣？”李素又问。 古清妍犹豫道：“会一点。” 她懂得一种针法。 “会就好。”李素微笑道，“下午开始，帮我做几件衣裳。” “好。”古清妍点头，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这混蛋想干嘛。 李素关上房门，提着食盒来到了床边，脑袋探进床帘，笑意吟吟地道：“女侠，你行动不便，我来喂你吃饭。” 玉衡仙子瞧了李素一眼，没搭理，也没拒绝。 其实，她尚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少年郎相处。 李素窜进床榻，搀扶起玉衡仙子，两人并肩坐在床头，一同吃起了早饭。 “你让她做衣服是为了？”玉衡仙子问道，有些好奇，觉得这少年郎，刚刚和美厨娘的谈话，应该别有深意。 “大乾三皇子萧元承即将驾临姑苏城，我想送他一份礼物。”李素微笑道。 不管愿不愿意，作为左林的半个传人，田柒的夫君，紫影的男人，他都已经卷入到这场是非当中了。 并且，左林、田柒、紫影帮他选好了立场。 他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微弱之力，尽可能地帮助跟自己关系密切的这三人。 对付一般的强者，尚处于淬体境的李素，其实并没有多好的办法，这终究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 不过，若这强者的身份是尊贵的皇子，那或许就要另当别论了。 李素脸上的微笑，显露着几分自信。 第54章 再遇武瑶，不讲武德 “以现在的你的实力，参与到这种事上，其实太早了。” 玉衡仙子轻声道。 涉及到云染公主，大乾皇朝已经出动了武安王武戬、皇城司总督曹化疾，以及新来的三皇子萧元承，这些人代表着大乾皇帝陛下的意志和决心。 身边的少年郎，尚不明白他即将要面对什么。 “那能有什么办法？”李素耸了耸肩，浑不在意地道，“老左惹的祸，我这个当晚辈的，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说话时，李素给玉衡仙子喂了口莲子粥。 玉衡仙子没再多说。 云染公主如今的身份，是身边少年郎的小妾，少年郎自然无法置身事外，多说无益。 日上三竿。 李素独自一人，来到了街市，购买了最上等的绸缎、线料，六块比拳头大一些的玉石。 “多了不少陌生商贩…” 李素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目光左右打量之际，敏锐地发现，街道两侧不少商贩，都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路过一家酒楼时，心似有感，李素抬眼，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宽松鲜艳的红色宫裙，包裹着丰满的妖娆身躯。 吹弹可破的绝色面孔上，纤细秀眉轻轻往上挑了下。 武戬嫡女，武瑶。 李素看了一眼，暗骂一声‘晦气’，转身就跑。 见此，武瑶神色一滞，她微微眯起凤眸，明白那少年郎为何见到她就跑后，轻哼一声，直接纵身一跃，跳下酒楼，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你逃我追，在街道上穿行不绝。 “这混蛋的速度倒还挺快。”武瑶惊讶，不仅是速度，在街道行人多的地段，她正追逐的少年郎，身影闪动间，竟似鱼在水中游一般流畅，没有碰到任何行人。 “这女人是没男人追吗？这么喜欢追我？”李素腹诽，靠着对姑苏城各条街道的熟悉，没一会他便绕进了一处死胡同。 “跑呀，怎么不跑了？”武瑶冷笑，堵住了胡同口。 李素转身，看着武瑶，吐槽道：“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跳不出这胡同吗？” 武瑶一怔，凤眸微眯，心中暗生警惕。 胡同周围的墙壁并不算多高，以眼前这少年郎的实力，绝对能够轻而易举地跳出去。 “你追我干嘛？”李素一脸纳闷。 武瑶反问道：“你跑干嘛？” 李素笑道：“怎么……我跑你就追呀？” 武瑶蹙眉，冷冷道：“我们那一战，还没结束呢。” “那一战…”李素瞧着武瑶，挑眉问道，“你想好对策了？” “对付你，还用想对策？”武瑶笑了。 原本她还想着压低自己的境界，跟这混蛋同境一战；现在嘛，已决定要以碾压的方式，给这混蛋一个狠狠的教训。 “既然如此……”李素放下身上购买的绸缎和玉石，伸出右手成抓状，“那就自己过来吧。” “什么意思？”武瑶微眯凤眼。 李素一脸的理所当然，道：“是你刚刚说的，那一战还没结束。既然还是那一战的延续，自然要保持那一战最后的状态。 我记得当时我抓住了你的脖子，既然是继续那一战，我自然还是要继续抓着你的脖子。” 武瑶脸色冷了下去。 李素睁大眼睛，“你该不会要耍赖吧？” 武瑶冷冷瞪着李素。 “要是想重新开局，那你就要先承认之前你和你弟弟联手，败给了我。”李素轻飘飘地说道。 “混蛋。”武瑶气到了胸口。 李素无语，这些漂亮妹子，怎么就这么喜欢骂人‘混蛋’呢。 “我说的哪里不对？”李素盯着武瑶，“你该不会认为，你是女人我就该让着你吧？” “我用得着你让？”武瑶真怒了。 李素伸出的右手，轻轻招了招，“既然不用让，那你还在等什么？刚刚是你说的，那一战还没结束呢。” 武瑶气的胸脯正在起伏，已在考虑，要不直接揍这混蛋一顿。 “你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想趁机揍我一顿吧？”李素轻飘飘地道。 武瑶冷笑不语，心说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若不结束上一战，你对我出手，我不会还手。”李素平静地道，“如果不出意外，我和你弟弟还会有一场战斗，就是不知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出手。” “你威胁我？”武瑶脸色冰冷。 李素吐槽道：“是你先威胁我的。” 说着，又补充道：“你说我威胁你，证明在你心里，你弟弟是不如我的，否则我那样说，你只会觉得可笑。” “你连我弟弟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了。”武瑶冷笑，凤眸里讥讽意味十足。 李素点了点头，“如果你不继续上一战，那他已经败给我两次了。” 武瑶气闷，瞪着李素，恨不得直接活剐了这混蛋。 “如果继续上一战，你又恰巧赢了，那我和你弟弟的战斗，便是一胜一负，抵消了。”李素悠悠说道，“所以，你要不要帮你弟弟赢我一次呢？” “你以为我会上当？”武瑶冷笑。 李素没再多说，提起地上的绸缎、玉石，径直走向胡同口。 武瑶蹙眉，脸色冰冷无比，一双冷眸一直盯着走来的李素。 两人身影交错而过时，武瑶终是没忍住。 “站……”她刚咬牙出一个字，李素直接停下，右手直直抓向武瑶的脖颈。 武瑶眼皮子一跳，尚在犹豫间，脖颈登时一凉。 李素稳稳地抓住了武瑶的脖颈，稍一用力，武瑶的绝色脸颊顿时变得涨红。 “混蛋。”武瑶瞪着李素，脖颈被紧紧禁锢住，脖颈下的身躯变得无力，四肢都完全无法使上力道。 “看来你并没有想好应对之法。”李素右手轻轻上抬，武瑶双脚离地，只能干瞪着李素。 “我给你一个建议。”李素笑吟吟地道，“你是武安王嫡女，家中肯定不缺修炼玄功，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和骨络有关的修炼之法，若是你能把全身的骨头都修炼的像蛇一样柔软，那我就算捏住你的脖颈，你也有一战之力…” 说完，李素轻轻一掷，扔远武瑶，旋即拔腿就跑。 武瑶在第一时间稳定了身躯，扫了眼渺无人烟的胡同出口，脸色时青时白。 “混蛋！” 武瑶咬牙，心中后悔不迭，刚刚为何要喊住这混蛋，在这混蛋出手之际，又为何没有反抗？ “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武瑶深吸一口气，已决定，下次再遇到这混蛋，什么都不说，先揍一顿再说。 另外一边，一直狂跑到家门口的李素，稍稍松了口气，他就担心那女人恼羞成怒，不讲武德。 来到厅堂。 紫影适时从卧房走出。 “你上街了？”紫影瞥了眼李素提着的绸缎和玉石包裹，秀眉微蹙，这种时候还敢乱跑，万一让巡天卫或者皇城司的校尉给抓住… “我有一个对付萧元承和曹化疾的法子，你要不要听听看？”李素坐在茶几边，笑眯眯地看着紫影。 紫影眉梢轻挑，不动声色地道：“说说看。” “我渴了。”李素道。 紫影脸黑，眯眼盯着李素。 “我的法子或许能够兵不血刃，让小柒安然离开。”李素补充道。 紫影不动声色，走到茶几旁，提起茶壶，给李素倒了杯茶水。 第55章 仙子缠绵，妖姬绣龙 “对于大乾皇朝来说，你和小柒，是反贼，这没错吧？”李素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口。 紫影冷笑道：“你现在也是了。” “我是或不是，并不重要。”李素微笑道，“重要的是，那位三皇子殿下有没有可能是。” 紫影蹙眉，一时不解，“什么意思？” 李素直接道：“我打算给这位三皇子做一身龙袍和一尊玉玺。” “龙袍、玉玺？”紫影一怔。 “若是三皇子还觉得不够，我就再给他写几首反诗，外加一篇讨伐皇帝陛下的勤王檄文。”李素补充道。 紫影反应过来，眼睛亮了起来，低声道：“你是想诬陷三皇子谋逆？” “不是诬陷。”李素摇了摇头，“是要清楚地告诉他，抓捕咱们，他有可能会遭遇什么事。” “你太小瞧皇族的权势了。”紫影冷静下来，说道，“你敢开口，他很可能会直接杀人灭口。” “所以需要提前布局。”李素看着紫影，“我暂时不够强，做不到擒贼先擒王，那就只能使用点卑鄙手段，帮你们渡过这次难关。” “不是卑鄙。”紫影纠正道，“这是很高明的离间之计。” “你是在夸我吗？”李素笑道。 紫影嗔了李素一眼，没搭理这句，认真思忖着李素所言之法。 “可我和小姐都不会刺绣。”想到这里，紫影有些无奈地看向李素。 “阿妍会。”李素又饮了口茶，道，“裁剪，做图，你们总会吧？其他事都交给阿妍即可。” “阿妍？”紫影眉梢轻挑，瞥了眼厅堂外，又看了眼李素，犹豫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李素心中明悟，面上不动声色。 “阿妍有可能就是玉衡仙子寻找的妖姬古清妍…”紫影凑近李素，低声说道。 李素睁大了眼睛，“你确定？” 紫影轻轻摇了摇头，原本的她，是十分确定的，现在没多少信心了。 她在想，美厨娘阿妍当时流露出的诡异笑容，或许是因为身边的李素……阿妍喜欢李素，看到李素在意的女子处境窘迫，幸灾乐祸地笑一下，似乎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事情。 “要不我去试试她？”李素提议。 “还是算了吧。”紫影摇头，“那是玉衡仙子和妖姬古清妍之间的战斗，跟咱们无关。” “跟我有关啊。”李素腹诽，面上叹气道，“可她现在是我的厨娘。” 紫影斜睥，“那就好好保护好你自己，若她真是妖姬古清妍，你猜你在她心里是什么形象？” “我？”李素心头一跳，连忙仔细回想，嘀咕道，“我对她挺好的呀，每次吃肉都赏她一块…” 说到最后，李素的声音有点发虚。 “你是赏她肉吃，还是担心她可能给你下毒？”紫影似笑非笑。 李素瞪了眼紫影，“还不是都怪你。” “怪我？”紫影一怔。 李素没好气，“当初要不是你说她给咱们下了毒，我能一直疑神疑鬼？” 紫影轻哼，“只有亏心事做多了才会疑神疑鬼。” “咱们谁做的亏心事多？”李素斜睥，悠悠说道，“某人亏心到都不敢让我去接近新纳的小妾…” 话至此处，一只纤纤玉手按住了李素的肩膀，轻一用力，李素整个人宛若炮弹一般，飞向院落。 “这混蛋，越来越欠揍了。”紫影心虚地看了眼卧房方向。 院落里，站起身的李素拍拍身子，伸手冲着脑后的厅堂竖了根中指，悠悠然回到书房。 书房最深处。 玉衡仙子躺在床榻，右手轻轻动了动，缕缕无形的清灵之气，弥漫在床帘周围，阻隔着床榻上的声音外传。 李素直接窜进了床榻，瞧着装睡的玉衡仙子，眼里满满都是火热。 当一位听话的天仙般的美人儿躺在自家床榻上，大概没有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 玉衡仙子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着红晕。 下午。 美厨娘古清妍怀着忐忑这心，走进了田柒、紫影居住的卧房。 “绣龙？”古清妍睁大了眼睛，看着田柒展开的画像，一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少说话，多做事。”站在田柒身旁的紫影，盯着古清妍，“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李素买的厨娘。” “是。”古清妍低下脑袋，这是接触田柒的最佳时机，她绝对不能错过。 “不用太紧张。”田柒轻声道，“这是给夫君绣的。” “这样啊。”古清妍应了声，坐在窗户前，认真观摩着桌上的画像。 “她们应该不懂刺绣…” 古清妍不动声色地想着，其实，作为寒玉教的前教主，她也不懂刺绣，她懂的，是针法。 “李公子给我买了好些衣裳，我要不要也送他一身呢？”坐在一旁的田柒，安静地看着美厨娘，想偷学一下刺绣之法。 “这女人要是妖姬，肯定会想方设法接近公主殿下…”站在田柒身边的紫影，盯着美厨娘，不敢松懈。 房间里，三女心思各异，安静无声。 相较之下，书房最深处，就显得异常热闹。 尤其是李素得知玉衡仙子的真气弥漫在书房，书房里的声音不会传出，他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将自己对仙子的喜爱，以实际行动，表现的淋漓尽致。 傍晚时分。 时刻牢记厨娘身份的古清妍，放下针线，起身跟田柒说了一声，便走出卧房，来到厨房忙碌起来。 “你觉得她有问题吗？”紫影低声问道。 田柒眨了下眼，“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跟你说过，她的气质很好。” 紫影想了想，公主殿下确实说过。 “紫姐姐无需太紧张。”田柒小声道，“就算她真是妖姬古清妍，她接近我，也是因为有求于我。” “这倒也是。”紫影点头。 “李公子的计划应该是可行的。”田柒沉吟道，“不过，这肯定会惹恼萧元承，到时候他可能会对李公子动杀心。” 紫影心头微凛，其实，刚听到李素的计划，她就考虑到这一点了。 “还是要跟左林商量一下，确定他对李公子的安排是否周到…”田柒轻声道。 “你是想让我亲自去找左林，还是让那小子再去一趟？”紫影问道。 “等到龙袍做出来之后再说吧。”田柒小声道。 紫影瞧着田柒，狐疑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田柒眨了下眼，忽然俏皮一笑，“你猜？” “你看我猜不猜。”紫影直接伸手，挠起了田柒的腰肢。 “……” 田柒欢笑求饶，指了指桌上刚绣出五爪的绸缎。 紫影一怔，若有所思，知道公主殿下指的是美厨娘阿妍。 “那确实需要等一等。”紫影点头道，若玉衡仙子并未真正离开，她们自然会选择玉衡仙子作为暗中助力。 “我们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田柒轻声道。 紫影瞧着田柒，调侃道：“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一遇到李素那混蛋，就显得又呆有傻？” 田柒俏脸一红，嗔了紫影一眼，“我要真呆真傻，会听你的话？” “这倒也是。”紫影笑道，心说有我在，公主殿下绝对不会被那个混蛋骗到。 第56章 一跪一趴，伯阳大器 “……” 夜半时分。 院落西侧的墙外，泛起些许动静。 紫影在第一时间出手，擒拿住两名黑衣人，随手将他们插进泥坑里。 李素适时从书房走出……玉衡仙子提前听到了动静。 “你倒是敏锐。”紫影诧异。 “最近，我的实力确实提高了不少。”李素来到紫影身侧，得意一笑，心里有点发虚。 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心虚，是针对的紫影，还是玉衡仙子。 他只知道，若是按照后世的标准，现在的他，属于脚踏两只船。 “好像不止两只船，我还有个没圆房的小妾呢。”李素眼神飘忽。 紫影轻哼道：“既然从我这得了便宜，还不快跪下，给我磕个响头感谢一下？” 昨晚，公主殿下为了帮这混蛋淬灵，消耗极大。 李素脸黑，冷笑道：“我跪下的时候，你得趴着。” 紫影：“……” 亮了亮白皙似玉的拳头，斜睨李素。 李素很从心地掠过这话题，转而看向新插泥坑里的俩人。 同样的话术，取得了同样的结果。 简单询问一番，确定这俩人所说信息，跟另外四人一致后，李素询问起了三皇子萧元承的行程。 “快到了。” “说个时间。” “可能两天后……” “……” 李素、紫影心中，都生出了些许紧迫感。 … 太湖深处。 一叶扁舟趁着夜色，行驶到了武氏巨船的船尾处。 当代武安王武戬正坐在船尾甲板上垂钓。 “武叔叔好兴致。”渔船上，坐在船尾、手持双桨的年轻男子，笑呵呵招呼。 “你不会划船。”武戬瞥了眼这年轻男子，“也装不了普通人。” 年轻男子微笑道：“孤和画圣从朝歌城一路南下，来到这里，无一人察觉。” “这只能说明裴玄子照顾你照顾的很辛苦。”武戬说道。 在小渔船中央，还坐着一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下颚留有黑色长须。 当今乾皇钦点的画圣，裴玄子。 “三殿下天赋异禀，扮什么人，都像纨绔子弟。”画圣微笑开口。 “这话说的倒是中肯。”武戬点点头。 年轻男子撇了撇嘴，轻哼道：“孤天生尊贵，无论身处何地都是龙立蛇群，没什么不对的。 孤是如此，孤的那位表妹亦是如此。” 他是大乾三皇子萧元承，从血脉上来说，前楚云染公主是他的亲表妹。 画圣瞥了眼武戬，“武安王应该已经见过那位殿下了。” “这次你猜错了。”武戬摇头。 画圣、萧元承皆是一愣。 “你们既然来了，本王自是不会跟你们抢功。”武戬淡淡说道。 萧元承微微眯眼，“那个金鳞门弃徒很强？” “强或不强，画圣更清楚。”武戬淡笑道。 萧元承忍不住看了眼画圣，据他所知，当年这位画圣，也曾参加过金鳞门的入门考核。 “当年的他，实力确实不俗。”画圣脸色如常，“而今孰强孰弱，老道早已不在意。” “他会拼命。”武戬道。 画圣若有所悟，缓缓道：“太湖风景很不错。” 武戬悠悠道：“所以本王一直逗留太湖，未曾上岸。” 萧元承眉梢轻挑，听懂了这两人的谈话。 “听说孤那表妹嫁给了他的弟子？”萧元承好奇问道。 有关姑苏城的情况，已获悉的一清二楚，知道那位表妹嫁给了一个名叫李素的少年郎。 “那少年很不错。”谈及李素，武戬赞不绝口，“未来的天骄人物。” “他还有未来？”萧元承讥笑。 武戬瞥了眼萧元承，“他长得很俊朗，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 “美男子…”萧元承一怔，心跳快了些许，不动声色地问道，“比之孤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武戬淡笑道。 “是吗？”萧元承眉梢轻挑。 “本王所说，是各个方面。”武戬补充。 “你很看好他。”画圣若有所思。 “孤还没见到过，谁能各个方面都比孤强。”萧元承淡笑，道，“若他真如你说的这般出色，孤倒是可以惜才，饶他一命。” 武戬盯着湖面上的鱼漂，漠然不语。 画圣轻声道：“云染公主应该已经知道三殿下即将到来，她未曾提前逃离，只怕必有倚仗。” “有武叔叔坐镇太湖，姑苏城外又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无论她有什么倚仗，也必定插翅难逃。”萧元承微笑道，他很自信。 “……” 城北，李宅。 萧元承将至，情况已变得十分紧迫，在这种情况下，紫影需要时刻贴身陪伴在田柒身边。 她隐约明白李素的想法，猜测这少年郎可能正在因自身实力不济而自责，整日整夜地躲在书房里修炼。 她心里泛起了几分异样的暖意，并未去打扰。 书房里，自是另外一番场景。 深知情况紧迫的李素，面临着艰难抉择：全身心修炼，亦或是陪伴玉衡仙子。 温柔乡，英雄冢。 过去，李素曾想过，自己将来可能会遇到美人儿诱惑，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很简单： 你诱惑你的，我修炼我的。 就像前世直男在女友、游戏面前的选择那样：游戏开始前，女友是天；游戏开始后，队友才是天。 然而，真正面临温柔乡，他发现将心思放在修炼上，是对美人儿的亵渎。 尤其，这位美人儿，是风华绝代、超凡脱俗的白衣女侠玉衡仙子。 让李素感到幸运的是，玉衡仙子不仅仅是美人儿，更是一位精通修炼的美人儿。 也因此，温柔乡，也可以是修炼场。 有关修炼的任何问题，玉衡仙子都能够为李素言传身教。 她懂得的修炼玄功，也都愿意倾囊相授。 只要是李素询问的，只要是她懂的，她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使得李素心满意足之余，不免也有些得寸进尺，提出了更过分的请求： “我想专心待你，可又不想停止修炼。”李素看着身下的玉衡仙子，眼巴巴地道，“你能不能心分两用，在陪我的同时，还能用你的真气，帮我运转玄功。” 玉衡仙子略作沉默，便微微颔首，同意了。 两人十指相扣，一缕缕充沛精纯的清灵之气，涌入李素体内，转瞬间涌流在李素体内各条经脉里，沿着太上御鼎诀的行功路线，运转起来。 “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李素浑身舒泰，看着玉衡仙子，眸光越发炙热。 玉衡仙子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睛，“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惩罚？那可还远远不够。”李素挑眉笑道，明白这惩罚是何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习惯了玉衡仙子的绝世容颜和体贴入微，将来再遇到别的女人，只怕很难不去做出比较。 从一开始，李素就知道，身下的白衣女侠不会久留李宅。 相处中，白衣女侠的言听计从，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身份、地位，都是无法完全拥有这位白衣女侠的。 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给白衣女侠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不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还有时间。”玉衡仙子轻声道。 “你这是在挑衅我啊。”李素眼里闪动着炙热的战意。 玉衡仙子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强令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李素体内的真气运行上。 这是一种考验。 “……” 卧房里。 美厨娘古清妍在绸缎上，绣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五爪真龙。 “真像啊。”一旁的田柒赞叹。 紫影暗暗点头，忍不住瞥了眼美厨娘，心说这位美厨娘要真是妖姬，那这妖姬未免也太多才多艺了。 易容，厨艺，刺绣…似乎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主要是小姐的画好看，栩栩如生。”古清妍恭维道，事实也确实如此，她绣出的真龙，完全是按照田柒提供的画像绣的。 田柒笑笑，好奇问道：“那你会裁剪吗？” “裁剪？”古清妍点点头，“奴婢在夫家的时候，经常做衣服。” “如果你做出的衣服能让夫君满意，我可以代替夫君，满足你一个心愿。”田柒看着古清妍，轻声说道。 古清妍心中一动，忍不住多看向田柒的眼睛。 眸似星辰，泛着几分如水的柔意，似又有几分俏皮的狡黠。 “她是在暗示我吗？”古清妍无法淡定，一颗心不自禁地跳动的快了些许。 “能让主人和小姐满意，是奴婢最大的心愿。”古清妍轻声道。 “先裁衣服吧。”田柒笑道。 “好。”古清妍点头，没敢流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其实，若是李宅里只有紫影、田柒，她倒是愿意跟这两女坦诚相待…双方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可偏偏，玉衡仙子极有可能仍在李宅附近，这使得实在她不敢赌。 这天中午。 城北，伯阳字画铺。 “伯阳？” 穿着一身蓝色锦衣的三皇子萧元承，站在字画铺外，抬头瞧着字画铺的牌匾，眉梢轻轻挑了下。 在他两侧，是穿着便装的画圣裴玄子和皇城司总督曹化疾。 曹化疾介绍道：“李素，字伯阳。” “伯，即是大；阳，可谓之器。”萧元承笑吟吟地说道，“伯阳，大器也。” “大器？这小子倒是挺狂妄。”曹化疾笑道。 画圣瞥了眼曹化疾，拂须不语，以他对这位三皇子的了解，三皇子所言大器，只怕跟这位曹督主所理解的不太一样。 “敲门吧。”萧元承吩咐道。 曹化疾扫了眼画圣，示意画圣去开门。 画圣静立不动，微笑道：“曹督主请。” 曹化疾皮笑肉不笑，无奈上前，来到伯阳字画铺的大门外，敲动门环。 李宅里，书房、卧房同时一静。 第57章 仙子沉沦，画圣品茶 书房最深处。 “有人敲响了字画铺的门。”玉衡仙子轻声提醒，右手食指轻轻点在李素的眉心，缕缕异常清凉的清灵之气，瞬间便帮李素降下了升腾的火气。 李素冷静下来，看着玉衡仙子，“几个人？” “三个。”玉衡仙子道。 “这种时候来敲门的，大概率跟皇城司有关，我去看看。”李素说着，抽身而起，快速穿上衣衫。 玉衡仙子轻声道：“小心些。” 李素已下床，轻笑调侃道：“连你都奈何不了我，旁人只怕更不行。” 玉衡仙子轻嗔了李素一眼。 “等我回来。”李素离开前，轻轻刮了下玉衡仙子的鼻尖。 玉衡仙子坐起身，望着李素的背影，脑海里再次浮现【三变青楼赋】最后一句词：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难怪世人多沉沦于红尘，仅是观察，大概永远无法理解我此刻的心境……”玉衡仙子重新躺下。 躺在这张床榻上，在跟少年郎相处时，她刻意忽略自身天宗女魁首的身份，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子。 即便是以天宗女魁首的目光来看，少年郎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天骄少年。 普通女子得到少年郎的垂爱，多半会欣然接受，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少年郎，愿意满足少年郎的一切愿望，并且甘之如饴。 玉衡仙子便是这样做的。 她本以为自己可能会有不适的时候，结果却是，自从那一晚她没有拒绝少年郎的亲近，她仿佛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她隐隐期待着少年郎的亲近，满足少年郎，似乎成了头等大事。 少年郎的笑容，似是拥有着极大的感染力，能够令她不自禁地跟着愉悦。 作为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本以为自己的心境早就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之境，如今才发现，这世间尚有这样一位少年郎，能令她的心境起伏如潮起潮落。 少年郎的一言一行，似是都能牵动她的心弦，掌控着她的情思。 … 出书房时，李素看到田柒、紫影、古清妍都已走到了院落。 “字画铺外有人。”紫影一脸严肃。 李素微微颔首，“我过去看看。” “我们陪你一起。”田柒轻声道。 李素眉梢轻挑，看了眼紫影。 紫影清冷着脸，并未说话，她和公主殿下的想法一致，都有些担心来人或会直接抓走李素。 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那她们最近几天的准备，将全然无用。 “好吧。”李素会心一笑，知道这俩妹子是在担心他。 古清妍偷瞧了眼李素，心说这混蛋大概还没真正意识到，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局面。 “一个市井少年，确实很难懂得大乾皇朝意味着什么。”古清妍暗自摇了摇头。 李素、田柒、紫影三人，一同走到字画铺。 “阿影，开门去。”来到字画铺柜台前，李素直接吩咐道。 紫影脸黑，狠狠地瞪了眼李素，然后无奈走向房门。 田柒嗔了李素一眼，悄然来到柜台里侧，蹲下了身子。 李素诧异，探寻地看了田柒一眼。 田柒俏脸发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轻轻摇了摇手指。 李素会意，坐在柜台里的老爷椅上，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在田柒的脑袋上揉了下。 田柒睁大眼睛，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着。 李素嘴角微微勾起，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抬眼看向已打开的房门。 田柒嗔了李素一眼，低着脑袋，双手轻轻结印，脚下金色纹案一闪而逝。 于此同时，田柒的气息、心跳、身上散发的幽香，凭空消失无踪。 房门已打开。 萧元承第一眼瞧到开门的紫影，眼睛顿时一亮；待看到坐在柜台里的李素时，眼睛又是一亮，同时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心中确定，接下来在姑苏城的日子，不会太寂寞了。 紫影站在门旁，目光扫过门外的三人，清冷的面孔下，隐隐蕴含着几分凝重。 她认出了画圣裴玄子。 “一个女刺客，显露身形，威力减半。”萧元承淡笑一声，迈步走进字画铺。 曹化疾紧随其后。 画圣走进时，冲着紫影微微颔首。 三人都并未第一时间招呼李素，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四方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上。 紫影走回柜台，站在了李素外侧，想了想，她提起柜台上的茶壶，给李素倒了一杯茶水。 两人看着茶杯里微微泛黄的茶水，都沉默了。 李素仔细想了想，上次换茶水好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这画工，真一般。”萧元承评价道。 李素斜睥这人，暗哼一声，没搭理。 “画工确实一般，不过倒是都颇具意境。”画圣拂须评价。 “阿影，给这两位说话的客人一人奉一杯茶。”李素瞥了眼紫影，轻笑道，“通常来我这的客人，品茶之后再品画，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紫影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不动声色地提起茶壶，往茶盘里的两个茶杯斟茶。 萧元承、画圣都忍不住回头，看向柜台，都对茶水产生了好奇。 紫影端起茶盘，走到两人身前。 “该不会下毒了吧？”萧元承盯着泛黄的茶水，十分警惕，看了眼画圣。 画圣不动声色，拿起一杯茶水，轻轻嗅了嗅，眉头不可察觉地跳了下。 “这是陈年普洱茶，产自云州。”李素微笑道，“一两茶叶，百两黄金，你们喝下此茶，必须要买我一幅画才行。” “陈年普洱茶？”画圣轻语，茶杯送至嘴边，轻轻抿了口。 “如何？”萧元承问道。 曹化疾也忍不住看着画圣，心里忽然有些庆幸，幸好这人跟着一起来了，否则试毒的就该是他了。 画圣眉头皱的很紧，抬眼扫向李素，眸光不善。 这茶，绝对有问题。 李素脸色如常，说道：“浓茶多苦，仅是抿一口，可尝不出真正的味道。” “这混蛋，胆子可真大。”站在李素身边的紫影，微微屏住呼吸，她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陈年普洱茶，就是一壶搁置太久、颜色都变了的普通茶水。 甚至，她怀疑这茶水可能都发臭了。 这天底下，估计没几个人，敢请堂堂画圣喝这种茶水。 画圣盯着茶水，一时狐疑不定，这口感太怪了。 “有毒？”萧元承皱眉问道。 画圣沉吟道：“应该是没毒的。” “应该？”萧元承不满。 画圣当即改口，“老夫确定，无毒。” 第58章 大帝之相，骗人的嘴 “没毒你还这种表情？”萧元承很谨慎，狐疑道，“难道是这味道不对？” 画圣微微颔首，“是老夫没喝过的一种茶。” 萧元承眉梢轻挑，问道：“就像那种产自西漠的葡萄美酒？” 画圣想了想，点头道：“殊途同归吧，老夫确实也喝不惯葡萄美酒。” “年纪一大，确实更喜欢怀旧，而不是尝试新鲜事物。”李素微笑道，“这是陈年老茶，你多喝几口，或许就能找到怀旧的感觉。” 画圣瞥了眼李素，没说话。 这小子身前柜台上就有一杯茶，连动都没动。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老东西通常多固执。”萧元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李素、紫影眼睛都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元承。 “不好。”注意到两人的神色，曹化疾脸色瞬间一变，连忙紧张地看着萧元承。 “果然有问题。”画圣也是饶有兴趣地望着萧元承。 萧元承稍作品味，脸色顿时一变，直接喷出尚未咽下的茶水，冷冷瞪向李素。 “真浪费呀。”李素一脸无奈，“这可是陈茶佳酿。” “陈茶？你放了多久？”萧元承脸色铁青。 李素咧嘴一笑，“也就大半年吧。” “混账东西。”萧元承脸绿了。 画圣脸色也略显僵硬，刚刚他抿了一口。 “原来没毒啊。”曹化疾暗暗松了口气。 李素看着萧元承，“你贬低我的画作，我请你喝陈年老茶，这很公平。” “你画成这鬼样子，还需要孤贬低？”萧元承冷笑。 “孤？” 李素、紫影恍然大悟。 萧元承脸色微僵，心里泛起几分郁意。 李素瞧着萧元承，“作为皇子，喜怒形于色，难堪大用，不足为虑。” 萧元承冷笑，渐渐冷静下来。 “孤倒是小瞧你了。”萧元承盯着李素，讥弄道，“还以为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呢。” “你小瞧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寄予厚望。”李素上下打量着萧元承，挑眉问道，“有人帮你看过面相吗？” “面相？什么意思？”萧元承皱眉。 画圣、曹化疾先是扫了眼萧元承的面孔，又一同看向李素，两人都没想到，三皇子跟这人初次交锋，竟然就落入了下风。 “难怪武戬会对这少年郎如此高看。”画圣打量着李素，想起了武安王武戬对李素的评价： 各个方面，都强于三皇子萧元承。 “我观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大帝之相。”李素盯着萧元承，脸色稍显凝重。 “大帝之相？”萧元承、曹化疾、画圣皆是一愣。 紫影和躲在柜台下的田柒，心领神会，知道李素这是在提前布局。 “你是在向孤示好吗？”萧元承笑了，斜睥李素，眼中讥讽意味十足。 “这不是示好，而是实话实说。”李素看着萧元承，认真说道，“命运的齿轮，在你遇到我的这一刻起，开始加速转动。 你的天命将至，不日必将登临大宝。” “……” 萧元承皱眉，并不认为这少年郎是在恭维他。 画圣、曹化疾也是相同的想法，若李素想要恭维三皇子，一开始就不会哄骗三皇子喝下那杯‘陈年老茶’了。 “装神弄鬼。”萧元承冷笑，心中泛起警惕。 “你天生就是皇帝命。”李素笑道，“我不会看错的，大乾下一任皇帝，必定就是你。” 萧元承眉头皱的更紧了，盯着李素，“孤看得出，你笑的不怀好心。” “确实不怀好意。”画圣、曹化疾想法一致。 “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两人，你是不是皇帝命。”李素微笑道。 萧元承回头，瞥了眼画圣和曹化疾。 画圣沉默不语，曹化疾头皮发麻，低着脑袋，不敢多言。 他跟这位三皇子关系密切不假，可在这种有外人在的场合，怎敢妄议天家之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素笑道，“他俩估计是跟你太熟了，看不到你身上散发出的皇者之气。” “……” 一直站在李素身边的紫影，有些无语了，这混蛋可真会胡诌。 “皇者之气？”萧元承冷视李素，越发认定，这人不怀好心。 “你这趟来姑苏城，算是来对了。”李素继续，“我打算助你一臂之力。” “你助孤一臂之力？”萧元承笑了，讥讽道，“你会帮孤？” 他可不信这少年郎会如此轻易屈服。 李素轻声道：“我帮你做了一身龙袍，还帮你雕刻了一尊玉玺。” 萧元承瞳孔猛缩，脸色变了。 画圣、曹化疾也都是眸光一凝，盯着李素。 三人都彻底明白李素想做什么了。 栽赃嫁祸，谋逆之罪！ 田柒、紫影都屏住了呼吸，各自警惕着萧元承三人。 两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这三人有任何异动，她们会立刻出手，救援李素。 “合着孤还没出手呢，你倒是先盯上孤了？”萧元承气笑了，脸色很冷，他很清楚，一旦被诬陷谋逆，意味着什么。 “看你的样子，已经感受到了我这份礼物的份量。”李素淡笑道，“先别感谢，我为你做的事，不止于此呢。 历来改朝换代，天地间必有异象。 你亲临江南，这改朝换代的异象，自然会在江南出现。 另外，能够体现三皇子你意欲皇图霸业的明志诗词，以及勤王缴文，我都已经找人帮三皇子你写好了。 大概等你离开姑苏城的时候，朝歌城的百姓们，都会知道，他们即将迎来新皇。” “你……好胆！” 萧元承盯着李素，神色冷戾，双拳紧握，心隐隐在颤悚。 曹化疾本就虚白的脸色，变得苍白，盯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悚之意。 画圣亦无法淡定，略加思索，便明白这少年郎之言，有多狠毒。 “这混蛋嘴还真是厉害呀…”紫影屏住了呼吸，看到萧元承的反应，她知道，李素的计策，很有可能会成功。 “你倒也不用担心，旁人不信你有皇帝命。”李素瞧着浑身散发着狠戾气息的萧元承，十分好心地安慰道，“当只有我一个人说的时候，你那位父皇肯定不信； 当有两个人说的时候，你的父皇应该还是不会信。 当有三个人，十个人，一千个人，满城的人…都在说三皇子有皇帝命的时候，三皇子认为，你的父皇还能不信吗？ 就算皇帝陛下仍旧不相信，三皇子的兄弟姐妹们，当中必有人会相信，我大胆猜测，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暗中推波助澜，支持三皇子，继承大统。” “卑鄙。”萧元承咬牙，狠戾地瞪着李素，狞笑道，“你以为孤会任由你去造谣生事？” “你不会。”李素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你不敢。” “呵…”萧元承冷笑。 李素继续，“三皇子一看就是聪明人，肯定明白，我在这里等你，很有可能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 你又会想，那位左千户待在姑苏城二十多年，多少都有可能发展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势力。” “你威胁孤？”萧元承咬牙，身上散发着毫不遮掩的杀意。 李素拿起砚台旁的一根毛笔，抬眼扫过萧元承，挑眉问道：“你认识黄巢吗？” “黄巢？”萧元承、曹化疾、画圣三人皆是一怔，目露茫然。 田柒、紫影也是如此，都没听说过‘黄巢’之名。 第59章 授屠龙术，再评画作 “他是你府中门客之一，擅于剑术，粗通笔墨。”李素一边持笔挥毫，一边介绍道，“你曾在他面前，谈及皇图霸业，他激动之下，为你写了一首赋菊诗，你很喜欢那首诗，爱不释手……” 说完，李素放下毛笔。 一直站在李素身边的紫影，屏住了呼吸，看到了柜台上新写的诗。 画圣右手轻动，柜台上的画纸飘到了三皇子萧元承面前。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朝歌，满城尽带黄金甲。” 看完，萧元承心头一沉。 “好大的杀气。”画圣轻语，诧异地看了眼李素。 “这是一首反诗？”曹化疾屏息，心头狂跳，作为皇城司总督，他读书不多，可基本的诗词含义，还是能够看懂的。 反诗。 这是一首杀气十足的反诗。 “殿下若是不喜菊花，我这还有一首桃花。”李素看着萧元承，“同样也是黄巢为殿下所着。” “你在找死。”萧元承脸色阴沉，怒极一掌，直接轰碎了身前画纸。 紫影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挡在了李素身前，冷冷盯着萧元承。 同时，蹲在李素脚边的田柒，双手附地，蓄势待发。 李素拉回紫影，瞧着满脸阴沉的萧元承，微笑道：“殿下来此，我已是九死一生之局，若是能助殿下提前继承大统，那我也算是从龙之臣。 为了殿下，即便跟整个大乾皇朝为敌，我也无惧之。” “……” 萧元承面沉如水，盯着李素，快速思忖着破局之策。 他很冷静，知道李素之言，一旦传入朝歌城，那他绝对是百口莫辩。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父皇心中埋下… “你，好得很！”萧元承深吸一口气，一时之间，并未想到破解之策。 “殿下似乎不想提前继承大统？”李素诧异，而后笑道，“那你不该来姑苏城啊，听说你是来接云染公主的？ 难道你不知，云染公主也认为你拥有皇帝命格，她还打算收拢旧部，全力支持你呢。” “……” 萧元承心头再次一沉。 他这次的任务，是带着活着的云染公主回归朝歌城。 “这计策，很难破解啊。”画圣低眉，心生感慨。 这是阳谋！ 一旦谣言传开，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是冤枉的，那位皇帝陛下，也有一定可能，心生嫌隙。 谋逆之罪，太敏感了。 尤其，还有刚刚那首反诗的存在。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当初就不该揽下这差事…”曹化疾头皮发麻，心中后悔不迭。 作为天奴，他太清楚‘谋逆嫌疑’意味着什么。 “仅是动动嘴，你就想让孤放了你们？”萧元承冷笑，盯着李素，“那你未免也太小看孤了。” 李素轻轻倚着椅背，上下打量着萧元承，“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 萧元承皱眉，冷笑道：“又想装神弄鬼。” “身为皇子，要懂得韬光养晦。”李素贴心教导，“一次办事不利，固然有可能受到问责，遭受其他皇子的嘲讽。 可你换个角度来想，树大则招风，猪肥必遭杀。你办事不利，自然是出不了风头，可也不会遭人妒。” “合着你还是为孤着想？”萧元承气笑了。 画圣、曹化疾也都有些无语。 “真能说啊。”紫影真的有些佩服李素了。 “我这位夫君太有才了。”田柒眼里闪过几分古怪。 李素盯着萧元承，意味深长地说道：“何止是为你着想，我连压箱底的屠龙术都传授给你了。” “屠龙术？”萧元承一怔。 画圣、紫影、田柒三人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曹化疾心中微动，眼里闪过一抹明悟，忍不住多看了李素一眼。 “这少年…不当天奴可惜了。”曹化疾暗道。 “孺子不可教也。”李素摇了摇头。 “……” 萧元承皱眉，回头看向画圣和曹化疾。 画圣沉思不语。 曹化疾眸光闪动，思忖着要不要告诉三皇子… “你懂？”萧元承盯向曹化疾，直接问道。 画圣也忍不住看向曹化疾。 曹化疾干笑一声，扫了眼李素，低声道：“他应该是在暗示三殿下，他刚刚所说之言，也可以用在其他皇子身上。” 萧元承一怔，回头再次看向李素。 “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李素没理会萧元承，看着曹化疾，好奇问道。 曹化疾淡淡道：“本督主曹化疾。” “原来是曹督主。”李素恍然大悟，笑问道，“以曹督主的宫斗经验来看，我之所言，可有成功的可能？” 曹化疾皱眉，余光瞥到三皇子正在看他，脸色不由一紧，当即说道：“本督主才不管你说了什么，只要三殿下下令，本督主会立马动手。” “你确实需要表忠心。”李素点点头，微笑道，“听了我的话，以后要是跟三皇子不是一条心，那他可不会放心。” 曹化疾心头一跳，隐晦地瞪了李素一眼。 “说来说去，你还是因为害怕孤，才会想着造谣孤。”萧元承抬眼扫向李素，冷笑道，“你的命，一直都掌握在孤手中。” “你太自信了。”一直沉默的紫影，盯着萧元承，“所谓天潢贵胄，亦不过血肉之躯。 须知利剑之尖，不分贵贱。” “前提是，你能到得了孤的身前。”萧元承不屑一笑。 “刀剑加身，那可不是皇子的死法。”李素轻声道，“废其封号，夺其权势，沉天牢，去其衣，二两鸩酒亡其命。 这才是皇子该有的死法。” “……” 萧元承脸色再次变得阴沉如水，听懂了李素的言外之意。 画圣、曹化疾也都听懂了，尤其是曹化疾，作为天奴，自幼就生存在皇宫里，对于李素所言，感受更深。 “孤不信，你一区区市井少年，能引动天下风云。”萧元承冷笑，“只要将你灭杀于此，你所有的阴谋诡计，尽皆成空。” “这是你的决定？”李素眉梢轻挑，摊了摊手，“如果是，请出手。” 萧元承皱眉，冷冷盯着李素。 “殿下，先回去再说吧。”曹化疾低声道，他很担心这位三殿下冲动之下，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到时候，一旦李素所言成真，他这个皇城司总督，可能都要莫名遭冤。 “殿下，别忘了此行的目的。”画圣亦轻声说道。 萧元承渐渐冷静下来。 这次来此，他并没有想过要提前动手，仅是想先看看李宅的主人李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武安王武戬那般推崇。 原本还想着，要是这李素真是一位美男子，倒是可以先调戏一二。 全然没想到，他这个皇子尚未出招，对方就直接给他来了一记迎头痛击，搞得他直至此刻，都无法完全冷静下来。 “孤记住你了。”萧元承扫了眼李素，缓缓说道。 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等一下。”李素喊了声。 萧元承脸色泛寒，冷戾回头，浑身煞气毕现。 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致。 “还请三殿下再点评一下我的画作。”李素脸色如常，站起身，淡淡道，“姑苏城中，曾有一位大儒，说我的画工‘流于表面’，没过两年，他的小妾和儿子通奸，身败名裂。” “你在威胁孤？”萧元承怒极而笑。 紫影瞥了眼李素，心里十分无语，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混蛋还是个小心眼。 “画工确实一般嘛。”紫影腹诽，她承认李素确实很有文采，可这画工也确实很难让人恭维。 “是你在侮辱我。”李素冷冷道，“老子是开字画铺的，你说老子的画工一般，你几个意思？” 萧元承：“……” 紫影、田柒：“……” 画圣、曹化疾：“……” “你画的烂还不能让人说了？”萧元承气笑了。 “我看你真有皇帝之姿。”李素冷笑道，“听说武安王武戬就在太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愿意成为你的下属，为你冲锋陷阵。” 萧元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冰，冷冷盯着李素；李素冷眸以对，寸光不让。 第60章 见缝摸头，厚道画圣 “……” 字画铺变得寂静无声。 曹化疾频频瞥向画圣裴玄子，希望这位画道大家能代替三皇子，重新点评一下李素的画作。 画圣低眉不语，其他方面都还好说，让他在画之一道，去刻意恭维旁人，他实在做不到。 尤其，他刚刚说李素画工一般，其实已经是很给面子的说法了。 “平时也没见他多看重这字画铺啊，怎么这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点评了？”紫影屏着呼吸，静静看着李素和萧元承的对峙，心里十分无语。 “李公子的画工…”蹲在李素脚边的田柒眼神有点飘忽，想着自己应该没乱做评价吧… “还不错。”沉默许久，萧元承咬牙改口，心中异常憋屈。 这种时候，还不能跟眼前的混蛋彻底撕破脸。 “只是还不错？”李素不满。 萧元承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李素一顿，大方的挥了挥手，“附庸风雅之辈，只配看一些庸俗之作。” 众人：“……” 萧元承走了，走的十分憋屈。 “去把门关上。”李素重新坐在老爷椅上，吩咐说道。 紫影微微颔首，快步走到门前。 蹲在李素脚边的田柒，刚想站起身，就感觉脑袋上多了一只温厚大手，俏脸不禁一红。 “呼~。”李素长舒一口气，仔细回想着自己跟萧元承的对峙。 强逼萧元承改口，倒也并非完全是他小心眼作怪，主要是想要确定一下萧元承的态度。 在那种情况下，仍旧愿意服软，说明萧元承并非纨绔之辈，已经大致明白身上一旦背负‘谋逆’污名，意味着什么。 紫影走来，瞧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李素，调侃道：“腿吓软了？” “吓软也有小柒帮我扶着。”李素轻哼道。 田柒俏脸又是一红。 “小姐…”紫影心头一紧，当即闪身，来到柜台后，看到李素的手正摸着田柒的脑袋，眼神顿时一寒。 李素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右手。 田柒适时站起身，红着脸嗔了李素一眼。 “混蛋。”紫影咬牙，心里气的不行，就这关门的工夫，这男人就敢上手了？ 公主殿下也是，怎么就不阻止呢？ “蹲这么久，腿麻了吗？”李素避开紫影冷飕飕的目光，看着田柒，关切问道。 田柒低着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你再敢轻薄我家小姐，我废了你！”紫影一把拉过田柒，冷笑威胁。 说完，拉着田柒就走回院落。 “摸头杀都不懂。”李素嘀咕，也起身走回院落。 … 城北街道上。 萧元承脸色阴沉冰冷，怒意翻滚之余，心里还泛着几分憋屈。 作为大乾皇朝的三皇子，他何曾吃过这种亏？ 临近城主府，萧元承才算彻底冷静下来，他瞥了眼画圣，问道：“你是画圣，你说说看，他的画工到底如何？” 画圣拂须说道：“三殿下最开始的点评，十分中肯，他的画工，确实很一般。” “孤就说，孤不可能看错。”萧元承冷笑，旋即一脸纳闷，“难道他真不知道他的画工很一般？” “他自然知道。”画圣笑道。 “既然知道，那他就是故意针对孤了？”萧元承皱眉。 “或许不是。”画圣沉吟。 “什么意思？”萧元承眉头皱的很紧。 画圣没直接回答，而是微笑道：“三殿下要是说老道的画工一般，老道不会在意，只会一笑而过。” “哦？”萧元承眉梢轻挑，略作思忖，吐槽道，“你是画圣，谁敢说你的画工一般？敢这样说，只会显得他很无知。” 画圣继续说道：“但三殿下你要说老道的钓鱼之术一般，老道可能会跟你急。” 萧元承一怔，回想跟画圣一路同行的场景，走水路时，画圣颇爱垂钓，可经常一整天连一条鱼儿都钓不上来。 这钓术，只怕实属一般。 “这是为何呢？”萧元承轻语。 画圣瞥了眼萧元承，“若是有人说三殿下不能人道，殿下会生气吗？” “孤不能人道？”萧元承笑了，悠悠说道，“若是真有这种谣言，还是很好自证清白的。” “若是有人说曹督主不能人道，曹督主恐怕会怒到杀人。”画圣微笑道。 曹化疾脸色一僵，冷飕飕地瞪了画圣一眼。 萧元承一顿，隐隐明悟了。 “你是想说，孤说他画工一般，戳到他的短处了。”萧元承眉梢轻挑。 “也不算是短处。”画圣沉吟道，“那铺子里的茶水，搁置了半年多没换，不少字画上都有些许灰尘。 那少年郎估计并不在意字画铺，有可能是他学了许久作画，结果发现在画道天赋一般，不愿接受…” “那般奸诈之徒，作画天赋能好才怪。”萧元承冷笑。 “这倒是。”画圣点头，十分认同，拂须微笑道，“想在画之一道有所成就，须像老道一般厚道才行。” 萧元承：“呵呵…” “臭不要脸。”曹化疾暗骂。 “三殿下还是好好想一想对策吧。”画圣提醒道，“老道会忘记在字画铺里听到的一切。” 曹化疾连忙也跟着说道：“奴才也什么都没听到。” 萧元承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诬陷孤谋逆…”萧元承皱眉，当时，听明白了李素的意图后，他几乎算是一下子就懵了，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 回到城主府，登上曹化疾暂住的高阁。 “孤是不是拿他毫无办法？”萧元承看向曹化疾，眉头皱的很紧。 “这个……”曹化疾一时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作为天奴，他八岁就入宫了，很清楚，谋逆，和其他罪行不一样。 其他罪行，或许需要见到铁证，才会判罪。 可一旦涉及到谋逆，一向都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皇帝陛下以后肯定很难再信这位三皇子。 “奴才不知。”曹化疾垂首，在这种事上，他不敢提任何建议。 萧元承脸上泛起烦躁，他感觉很憋屈。 驾临姑苏城，他还没开始行动呢，结果就让李素给盯上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坐在软榻上，萧元承沉下心，闭上双眼，回想着在伯阳字画铺里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孤会来，提前挖好了坑等着孤。” “孤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安排好了其他人，给孤造谣…” “那首反诗，一旦以孤之名，流传出去……” 想到这里，萧元承眉头皱的很紧，身上泛起些许凉意。 作为较为受宠的嫡皇子，他很清楚，这种流言一旦传入父皇耳中，以父皇的性子，或许脸上会淡笑不在意，但心中一定会生疑，其他皇兄皇弟再以此攻讦… “绝对不能让这种谣言传到朝歌城！” 萧元承握紧双拳，苦思对策。 一旁的曹化疾屏着呼吸，恭敬站着，也在想着那首反诗。 凭空造谣的威力，可能有限；可一旦加上这首反诗… “这就是谋逆的铁证啊。”曹化疾心说。 “你说，孤若是直接出手，拿下那小子……”萧元承忽然开口。 曹化疾一怔，低声道：“若是画圣愿意为殿下作证，陛下应该会相信殿下，奴才就担心，那小子还留了后手。” “后手……”萧元承皱眉，不太信，“一个姑苏城的市井少年，他的手真能插到朝歌城？” “他自然是不行的。”曹化疾说着，犹豫道，“可他跟花弄影待在一起。” 第61章 虚与委蛇，借刀杀人 花弄影，即是紫影。 大乾覆灭楚国之前，花弄影曾是楚国第一女刺客。 “你是想说，他们可能已经联系到孤的那位皇姑了？”萧元承心下微沉。 萧灵瑶，当今乾皇嫡妹，萧元承的亲姑姑，同时还是前楚皇后，云染公主的娘亲。 楚国灭亡后，萧灵瑶被押送回大乾皇都朝歌城，隐居于桃观。 曹化疾摇了摇头，“奴才不敢乱猜。” “孤不能冒险。”萧元承凝思许久，缓缓道，“孤，亦不能这般受制于人。” 曹化疾暗暗点头，仅是对付一个市井少年，确实不值得冒着可能被背上谋逆之名的风险。 堂堂三皇子，更是不能如此受制于人。 “关键是那首反诗。”萧元承冷静分析道，“所谓龙袍、玉玺，只要孤没当着旁人穿，就算他想构陷，也不会有几人相信。 可那首反诗一旦顶着孤的名头传开，那不是屎也是屎了。” “是这个道理。”曹化疾点头，“自古以来，最阴险的，常常是文人。奴才见过太多文人写书、作画诋毁旁人的例子。” “陈启美？”萧元承看了曹化疾一眼。 “这位驸马爷确实倒霉。”曹化疾点头，颇为感慨的讲述道，“按照皇城司卷宗记载，那个编写【湘莲传】的书生，本是陈驸马的同乡，他拜访陈驸马，陈驸马见他拮据，便在分别之际，送了那书生一本论经，论经里夹了十片金叶子。 可这书生不仅不知感恩，反而觉得陈驸马给的太少了，心生妒恨，提笔胡编乱造，写下【湘莲传】，说陈驸马为求荣华富贵，抛妻弃子… 无论是巡天司，还是我皇城司，调查的结果都显示，陈驸马高中状元之前，一直孑然一身，别说妻女了，连个侍女都没有。 可在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湘莲传】广为流传，导致陈驸马声名尽毁，跟青昭公主的关系破裂…” 萧元承瞧着曹化疾，挑眉道：“孤记得，当初父皇是让你主查此案。” “是奴才。”曹化疾点头，“案子查的很清楚，那书生也都招供，可惜【湘莲传】已经流传出去，即便奴才已将那书生处以凌迟之刑，也于事无补。” 萧元承眸光微闪，其实，曹化疾的说法，跟他听到的一些传言，有所出入。 有种传言是，身旁的曹化疾，早早就跟陈启美勾结上了，帮着陈启美灭杀糟糠之妻，销毁了所能销毁的一切证据… “谁会在意流言真假呢？”萧元承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他从未在意过【湘莲传】内容的真假。 旁人自然也不会在意，那首反诗是不是出自他的承王府。 “绝对不能让这首反诗跟孤扯上任何联系。”萧元承深吸一口气，这首反诗的威力，可要比【湘莲传】大许多。 谁扯上关系，谁倒霉。 一旁的曹化疾默然不语，心里都快有些佩服那位少年郎了。 一出招，就是杀招，直接就让三皇子难以招架。 “他还说过，姑苏城会有异象发生…”萧元承扫了眼曹化疾，“查清楚跟他、跟左林有关的一切！” “是。”曹化疾恭敬应道，随后又犹豫着问道，“可还要继续往李宅派遣校尉？” “校尉就不用了。”萧元承淡淡道，“封堵李宅四面八方，连只苍蝇都不准放过。 他还说过，为孤准备了龙袍和玉玺，孤要让他自食恶果！” 说到最后，萧元承冷笑起来。 “奴才这就去办。”曹化疾退走。 “李素李伯阳，孤记住你了。”萧元承轻语，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过呢。 “还需要尽快给这首反诗找个新主人才行…”萧元承正思忖，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李素提及的‘屠龙术’。 “找个皇兄皇弟代替孤背黑锅？”萧元承眸光闪动，陷入了沉思。 这确实是破局之法，可一旦这样做了，萧元承总感觉，以后可能要受李素的摆布。 至少在抓捕云染公主这件事上，必定束手束脚。 甚至，可能真要像李素说的那样，需要故意放走云染公主，才能摆脱谋逆嫌疑。 “孤岂能受制于人？”萧元承眉头紧紧拧起，脑海里浮现李素谈笑风生的模样，恨的牙痒痒的。 过去的他，对美男子有着特殊的偏爱，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讨厌这样一张俊朗的面孔。 “只要云染无碍，孤不亲自动手，皇姑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市井少年对付孤…”萧元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心中已有决定。 虚与委蛇，借刀杀人！ 萧元承坐直身子，“来人。” “卑职赵璞，参见三殿下。” 皇城司赵璞连忙走进阁楼，来到软榻后面，单膝跪地，恭敬喊道。 “孤听说，最近寒玉教在江南地区附近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 傍晚时分。 左林悄然潜入伯阳字画铺。 他已得到消息，知道三皇子萧元承、皇城司总督曹化疾来过这里一趟里。 一缕若有若无的刀意，自字画铺散出，弥漫在整座李宅。 李宅里的田柒、紫影、古清妍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这股刀意。 正在厨房忙碌的古清妍，脸色如常，双手不断捏着面团。 “这股刀意…”她心中无法平静。 卧房里，田柒、紫影对视一眼，皆知这是左林释放的暗号。 “在字画铺，一起去看看吧。”紫影轻声道。 “好。”田柒微微颔首。 两女一同走出卧房。 书房里。 在左林刚进入字画铺的那一刻，玉衡仙子便已经感知到，在这之前，她基本已经确定左林的身份，故而提前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并且给了李素暗示。 “你那位左千户来了，在字画铺。”玉衡仙子施展天籁传音之术，声音直接响在李素耳畔，“他的实力很强，不要跟我说任何话，就当我不存在。” 李素一怔，旋即微微颔首。 他和玉衡仙子的关系，属于只能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老左应该知道萧元承来过这里…”李素沉吟不语，想立刻就去字画铺，跟老左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可按照他的实力，是无法察觉到老左到来的，这时候过去，可能会让老左生疑。 从玉衡仙子对待老左的态度，李素猜测，老左的真实实力，只怕要比紫影、田柒强出不少。 同在李宅，玉衡仙子并不担心紫影、田柒会发现她在这书房里；老左一来，玉衡仙子就不敢动了，连说话都是传音。 “都到傍晚了，我去撒个尿应该很合理吧？” 李素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起身间，旁若无人地穿上了衣服。 “紫影、田柒都已过去找他了。”玉衡仙子传音提醒。 李素穿鞋时，状似无意地刮了下玉衡仙子的鼻尖。 玉衡仙子嗔了李素一眼，这少年郎，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撩拨着她。 李素走出书房，关好房门，径直走到茅房。 “要是在前世，男人的元精一泄，用不了多久，估计撒尿就须扶着…” 李素叉着腰放水，对自身体魄越发满意。 据他所知，前世有不少男人，在撒尿之时，无法使上力道，或者说不敢太过用力。 而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几乎身体的每一处，他都能够使上十足的力道。 第62章 三年蕴灵，五年无敌 字画铺。 坐在柜台里的左林，感知到某人撒尿都在得意发笑的场景，面皮忍不住一抽。 “这混小子，还是那熊样子。”左林腹诽，十分无语，他还记得，第一次主动找茬揍这混小子，就是这混小子在跟他一起放水时，故意露出了‘睥睨天下’的得意模样。 那赤裸裸的轻视，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怎么了？”紫影很敏锐，察觉到了左林的情绪变化，似是十分无语。 左林脸色如常，说道：“那混小子太天真，太幼稚了。” “天真幼稚？”紫影、田柒对视一眼，紫影迟疑道，“你是说他的计划有问题？” “我是说他这个人，有毛病。”左林轻哼道。 “人有毛病？”紫影、田柒都是一脸茫然。 “什么毛病？”田柒小声问道。 左林扫了眼周围挂着的画作，轻笑道：“比如这些字画，明明一般的很，可他偏偏觉得每一幅都是旷世之作。” 紫影、田柒眼里都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确实有毛病。”紫影点头，随后提及李素强迫三皇子萧元承‘改口赞画’一事。 田柒在一旁补充，将萧元承来到字画铺的事，全都告知了左林。 “难怪萧元承离开的时候，脸色会难看…”左林眉梢轻挑，沉吟道，“用谋逆一事来构陷萧元承，确实能让他投鼠忌器。” “那首诗，威力巨大。”紫影轻声道。 田柒持笔，快速在画纸上写下李素所作【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朝歌，满城尽带黄金甲。” 左林诵读一遍，轻笑道，“那混小子能弄出这种诗，我丝毫不意外。” 这些年来，他从李素这里，见过太多经典佳句了。 他不确定这些诗词，是否都是李素所作，他只知道，靠着这些诗词卖钱，实在太奢侈了。 他以前还不太懂，那些酸腐文人明明穷的连锅都快揭不开了，为何还瞧不起有钱人，还认为钱财都是铜臭之物。 自从帮着李素卖诗出诗集，他忽然间就认同了酸腐文人的一些想法。 于那些能够流芳百世的诗词而言，金银确实都算是铜臭之物。 用金银来衡量诗词的价值，太糟蹋那些诗词了。 当然，他也仅仅是在心里这般吐槽，该出诗集还是要出，该收的分成还是要收。 “李公子确实很有文采。”田柒轻赞道。 “说人有文采，通常也算是赞美这人高雅。”左林笑道，“可这混小子，跟高雅唯一的关系，大概就是他的卖相。” 紫影眸光闪动，想到她和李素的那几夜之欢，暗暗点了点头，那混蛋也就在公主殿下面前装高雅装君子；在她面前，说是衣冠禽兽都不为过。 “我感觉李公子挺好的呀。”田柒嘀咕道，俏脸隐隐泛红。 左林瞧了眼田柒，笑道：“你会这样认为，大概是因为你们还不够熟，等你跟他真正混熟了，就会明白，有一种人，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欠揍的气质。” “是这样吗？”田柒眨了下眼，忍不住看向紫影。 紫影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欠揍。” “那一定很有趣吧？”田柒默默想着，越发好奇，平日里的李素，到底什么模样了… “你这次来，是得到消息了？”紫影看向左林。 左林微微颔首，“这次的情况，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棘手不少，萧元承是嫡皇子，颇为受宠。 他和武戬都来了姑苏，这表明了乾皇的决心。” “李素的计策，用处大吗？”紫影问道。 左林沉吟道：“如果萧元承足够聪明，就不会再直接出手，至少不会把你们逼入绝境。” “不会直接出手？你是说他会借刀杀人？”紫影很聪慧。 “至少他不会轻易放过混小子。”左林淡笑道，“这混小子胆子也是真大，敢直接出面跟萧元承对峙。 皇权岂容挑衅？” 紫影、田柒心中皆是一沉。 “其实，左叔叔你即便不来，我们也打算去找你了。”田柒看着左林，轻声道，“我们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样安排李公子？” “他未来要去哪里，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左林笑道。 田柒、紫影一顿，两女确实都已经猜到了。 金鳞门。 左林曾经进过、出过的门派。 “那是以后的事。”紫影道，“眼下，他被我们连累了。” “连累吗？那可不见得。”左林轻哼，道，“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机遇和危机并存，若是没遇到你们，谁能帮他淬灵呢？” “您知道了？”田柒诧异。 左林微笑道：“让殿下你暂时嫁给这小子，我打的主意之一，便是让殿下你帮他淬灵。” “意料之中。”紫影淡淡道。 左林点点头，“那混小子欠揍归欠揍，其实有时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紫影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仅是帮李公子淬灵，他的实力并不会直接突飞猛进，仍是淬体境。”田柒轻声道。 “已经够了，过犹不及。”左林摇了摇头，说道，“混小子的根基已经够了，他的问题在于心境。” “心境？”田柒、紫影一怔，齐齐看着左林。 “你们应该能看出来，他很聪明，正如这一次，几句话就捏住了萧元承的七寸。”左林说道。 “李公子确实智谋过人。”田柒点头说道。 紫影没说话，她一直都知道李素异常的奸诈。 “聪明的人，总是会以为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更多。”左林道，“这种人，通常会忽略脚踏实地，妄想自己能够一步登天。 那混小子刚跟着我修炼时，想法是三年祖窍蕴灵，五年天下无敌。” “五年天下无敌？”田柒眨了下眼。 紫影沉吟道：“你是想说，他眼高手低？” “眼高是真，手低倒不见得。”左林轻声道，“眼高手低之人，在修炼之时，多半会忽略根基，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破境。 他不一样，修炼伊始，他就开始询问我淬体境的极限在哪，他对根基有着十分狂热的追求，可偏偏又总是觉得他天赋异禀，可以轻而易举打破极限，淬炼出无上根基。” “李公子小瞧了修炼的难度。”田柒若有所思。 紫影吐槽道：“他是光想着坐享其成。” “他修炼很狂热，甚至到了经常自虐的地步。”左林看了紫影一眼。 紫影一顿，想到李素为了变强，狂吃附带毒性的血蛟肉，整日整夜泡在蛟血里…这样的修炼态度，用‘坐享其成’来描述，确实不准确。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帮他淬炼体魄，磨砺他的意志，让他学会脚踏实地。”左林轻声道，“我本以为，他已经成为了一块沉稳的绝世璞玉。 直至我带着他去见武戬，才真正意识到，自始至终，混小子的心境一直没变。 他敢当着武戬的面，同时挑战武戬的女儿武瑶、儿子武风云，敢直接捏着武瑶的脖子示威… 他仍旧认为，未来的他，一定会无敌天下。” “……” 字画铺后堂，李素轻倚在墙壁上，安静偷听着，心中不以为然，认为老左这是在过度解读一些事。 同时挑战武瑶、武风云，那是没想到武戬居然会顺水推舟，丝毫不考虑面子问题。 至于捏住武瑶的脖颈，那是他打败武瑶、武风云的关键，正常的战斗技巧罢了，哪来的示威？ 更不要说，他敢在武戬面前口出狂言，底气皆是来自于左林。 这近十年来，他一直在淬炼体魄，早就对修炼没有任何轻视之心了，也早已深刻认知到这是一方‘实力为尊’的天地。 李素自认为，这十年来，自己还是挺稳健的，从来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也就跟老左熟悉之后，才会时而‘大放厥词’。 他感觉这挺正常的，即便是最内向的人，在真朋友面前，也经常侃侃而谈，说些大话更是常有的事。 通俗来说，这叫闷骚。 几乎每个人都有闷骚的一面。 田柒、紫影面面相觑。 两女都知道李素打败武瑶一事，紫影更是亲自感受过被李素捏住脖颈的无力感。 “拥有无敌信念，难道不对吗？”紫影忍不住问道，历来天骄人物，谁没有无敌信念？ 就说紫影自己，在面对境界更高者，也从来都是无惧一战。 “少年意气轻王侯，谁不羡慕这样的青葱岁月？” 左林悠悠一笑，而后摇了摇头，轻声道，“拥有无敌信念本没有错，错的是…他仅是李素，既非天潢贵胄，也非名门、世家子弟。 前往金鳞门的路，并不好走，在他的身后，没人可以依靠。” 第63章 舌劝田柒，别急圆房 字画铺里。 田柒、紫影经历过真正的国破家亡，都听懂了左林的话，同时更是听懂了左林的言外之意。 “是我连累你们了。”田柒轻声道，想着若是自己这次没来姑苏城，左叔叔大概会一路护持，直至将李公子送进金鳞门的山门。 “你想多了。”左林摇了摇头，微笑道，“能遇到你，是那混小子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至于我，跟你更没关系。 能跟武戬一战，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传闻武戬的实力，更胜武起…”紫影看向左林。 “我只能说，大师兄老了，他也不能不老。”左林淡笑道，“至于武戬的实力，也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他的一生太顺了，根本没经历过几场有份量的战斗。” 说着，左林瞧着两女，“与其担心我和那混小子，你们倒是不妨好好想一想，你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紫影、田柒对视一眼。 “朝歌城那位，只怕是身体出了问题，否则这次不会接连派出武戬、萧元承。”左林沉声道，“他对公主殿下，势在必得。” 紫影心头一沉，握紧了双拳。 “如果是这样，那我请求您，放弃跟武戬的一战。”田柒看着左林，认真说道，“我希望您能直接带着李公子，去玉泉山金鳞门。” 紫影脸色一变。 左林笑了，旋即轻哼道：“臭小子，还要偷听到几时？” 紫影、田柒一怔，回头一瞧，便看到李素从后堂走来。 他径直走到了田柒身前。 田柒屏住呼吸，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几分红晕，心跳快了起来。 李素忽然伸出双手，按住了田柒的双肩。 田柒的心跳，差点就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脸颊红似烧云。 紫影脸色一寒，刚欲出手，就看到李素又忽然松开了田柒的肩膀，这让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眼李素。 “你不能光想着自己。”李素看着田柒，轻哼道，“你想让老左带着我一个人离开，独自面对大乾皇朝？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被抓到朝歌城，我和老左会如何？ 老左是旧时代的残党了，无关紧要，你倒是可以不用多考虑。 可我呢？我风华正茂，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开启，难道你就想让我心境有缺，对你终生怀有愧意？ 还有将你视作心头肉的紫影，你不想连累我和老左，那肯定更不愿意连累紫影，她陪着你五年，这五年来，她过的如何，最在意什么，别人不知，你该知道才是。 你是要亲手打碎她的坚持，让她觉得她自己就是个废物？” “……” 左林斜睨李素。 田柒脑袋垂的很低。 紫影心情复杂之余，忍不住又瞪了眼李素。 李素继续：“其实，无论是老左，还是紫影，他们保护、照顾的，并不是你。” 田柒一怔，忍不住抬头。 “他们保护、照顾的，是他们心中的信念和坚持。”李素轻声道。 田柒再次低下了脑袋，小声道：“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能保护公主殿下，是我的荣幸。”紫影认真说道。 李素撇了撇嘴，吐槽道：“你这样说，她会更自责。” “那你说。”紫影没好气。 “我说就我说。”李素轻哼一声，看着田柒，“紫影不是在保护你，她仅是纯粹地爱上了你。” 紫影：“？？？” “啊？”田柒一呆。 紫影满脸黑线，无语地瞪了李素一眼，这混蛋，可真是什么都敢编。 坐在柜台里的左林，也是无语地瞧了眼李素。 “你想一想，你们一起生活的这五年里，她是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李素继续，“你但凡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她比她自己受伤还要心疼？” 田柒眨了下眼，轻轻嗯了声，紫影姐姐确实把一颗心都放在了她身上。 紫影眸光闪动，倒是没反驳。。 “这不就是爱吗？”李素轻声道，“如果不是爱极了你，她岂会如此？她对你的爱，已经超出了男女的界限。 你认真想一想，你若去了朝歌城，最痛苦的是谁？” “……” 田柒低着脑袋，沉默不语，心里有点怪怪的。 紫影脸色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还有一点就是…”李素盯着田柒，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累赘。” 田柒抬头，怔怔看着李素。 “如果你真是累赘，朝歌城为何非抓你回去不可？”李素笑道，“朝歌城想得到你，说明你是大乾皇族都无比看重的珍宝。 这珍宝，现在属于紫影。 你和紫影待在一起的时候，紫影的实力，大概能提高两个层次吧？” “……” 田柒低头不语，自己和紫姐姐在一起，确实能够最大程度发挥紫姐姐的实力。 “这混蛋口才还真好。”紫影腹诽，有那么一刻，她差点都以为，自己一直跟公主殿下待在一起，也是别有用心… “你们这些年来，一定共同经历过不少战斗吧？”李素问道。 田柒轻嗯，她和紫姐姐确实经历过许多战斗。 “你若离开紫影，那紫影的实力必定下降不少。”李素分析道，“她若是再遇到以前的一些仇家，那该怎么办？ 你想想看，她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实力是九十九，她的仇家为了对付她，准备的手段肯定也是针对实力是九十九的；你一旦离开她，她恰巧又遇到了仇家，你猜会发生什么？” “……” 田柒低着脑袋，心里忽然有点担心紫姐姐了。 紫影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满，感觉李素太小瞧她了。 “看来你已经认识到你对紫影的重要性了。”李素说着，指了指左林，“你还担心连累老左，是吧？” 左林轻轻哼了声。 田柒低着脑袋轻嗯一声，心里有些好奇，李素接下来会怎么劝说她…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像老左这种窝囊了半辈子的老男人来说……”李素正说着，忽然感觉后脑一痛。 左林黑着脸，给了李素后脑勺一记爆栗子。 李素捂着后脑勺，整张脸痛的都扭曲了。 “活该。”紫影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田柒眨了下眼，瞧着痛到狰狞的李素，不知为何，莫名地有点想笑。 “对于男人来说，一生当中，至少要做一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选择，才算圆满，不不枉此生。”李素忍着痛，咬着牙继续说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左林眉梢轻挑。 田柒沉默。 “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是为了你。”李素又道。 田柒、紫影都是一怔。 左林微微眯眼，冷冷道：“小子，饭可以乱吃；但有些话，你若是敢乱说，老子让你以后都当不成男人。” “看到了吗？他这态度显然不对，是被我戳中了痛处。”李素冷笑，轻哼道，“关于老左，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田柒怔了怔，抬头看着李素，大着胆子问道：“那你呢？” 问完，一颗心不自禁地怦怦直跳。 紫影蹙眉，瞥了眼李素，眼里闪过几分警告的意味。 “你很急？”李素忽然问道。 “什么？”田柒一怔。 紫影、左林也都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李素咧嘴一笑，“等我真正突破淬体境，咱们再圆房。” 第64章 厨娘破绽，只因太美 “……” 田柒整张俏脸，唰的一下涨红。 紫影脸黑，狠狠地瞪着李素，心里气的不行。 左林无语。 “你可以放心。”李素又补充道，“在没圆房之前，我的身体绝对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到时候保证能够给你一个最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混蛋，你再敢胡言乱语，老娘直接阉了你！”紫影受不了了，直接爆了粗口。 田柒脑袋都快垂到胸里了，脸颊涨红滚烫。 左林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 李素含蓄一笑，继续说道：“你可千万别忘了，你是我拜过堂的小妾，按照律法，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帮你，属于天经地义；我若不帮你，你就该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没尽到小妾的责任……” 话到此处，李素敏锐地看到，紫影右拳直直袭来，他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往下蹲了蹲身子。 “你还敢躲？”紫影怒极而笑。 “咳咳……”李素轻咳一声，双手直接握住紫影的拳头，轻嗔道，“我在劝你家小姐呢。” “滚。”紫影咬牙，满脸黑线。 李素哼了哼，凑到了左林身边。 田柒嗔了李素一眼，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这小子说的很不着调，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左林轻笑，悠悠说道，“公主殿下就别再为我们考虑了，还是多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脱身吧。” “哦。”田柒乖巧点头。 “老左，你是怎么想的？”李素扫了眼左林。 田柒、紫影也都看向了左林。 左林伸手提起茶壶，刚想给自己倒杯茶水，就想起这字画铺里的茶水，大半年都没换过了，随手又放下了茶壶。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可惜。 紫影瞥了眼李素。 “我来这里，发现周围聚集的皇城司校尉，已算是明目张胆的围住了李宅。”左林沉吟道，“你的计策起了作用，萧元承应该是想封锁你们和外界的联系。” 李素想了想，说道：“他已经知道我为他准备好了龙袍和玉玺，估计是想让这两样东西，砸在我手里。” “确有这个可能。”左林点点头，“他不会轻易放弃这次任务，你又挑衅了他身为皇族的威严，更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出意外，接下来会有另外一方势力潜入姑苏城。” “另外一方势力？这是想要借刀杀人…”李素若有所思。 “借刀杀完人后，他再强势出手，铲除这股外来势力，救下公主殿下，任务也算圆满完成。”左林分析道。 “你最了解姑苏城，你觉得萧元承会找哪方势力？”紫影问道。 “肯定不是武戬。”李素抢答，笑道，“他估计已经不敢让武戬插手姑苏城的事了。” “那可不一定。”左林轻哼道，“你太小瞧武戬了，我估计武戬已经知道你和萧元承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吗？”李素心中一动，想起购买绸缎、玉石那天遇到的武瑶。 “姑苏城附近，最近除了聚集了大量的巡天卫和皇城司杀手，另外还有一股势力，正在留意这边。”左林轻声道。 “哪方势力？”李素好奇。 左林没卖关子，“南方的寒玉教。” “寒玉教？”李素、紫影、田柒三人，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 “怎么？你们提前知道了？”左林诧异，他很敏锐，察觉到了三人的异样。 紫影、田柒都看向了李素。 李素头皮有些发麻，并不是很想说有关妖姬古清妍、玉衡仙子的事情。 “我那天买的厨娘，有可能就是妖姬古清妍。”李素低声道。 左林一怔，瞧着李素，惊讶道：“就是你让我查的那个厨娘？” 李素轻嗯一声，眼神有点飘忽。 “看来你最近的生活，不是一般的精彩啊。”左林一脸狐疑地盯着李素，隐隐感觉，这小子有事瞒着他。 李素轻咳，低声道：“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那位玉衡仙子正在追捕她，至于我那位厨娘，是不是妖姬，还有待考证，没办法完全确定。” “我去看看。”左林说着，直接站起身，往后堂走去。 李素头皮发麻，连忙跟上。 紫影、田柒对视一眼，也一同跟了上去。 来到院落，透过厨房窗口，左林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案板前忙碌的美厨娘阿妍。 “他们这是？” 古清妍神色如常，手上动作不停，心里泛起了几分紧张。 左林定定地看了片刻，转身走回字画铺。 “就这样看几眼，能看出什么？”李素腹诽，多看了美厨娘一眼，便跟着左林回到了字画铺。 字画铺里。 李素、紫影、田柒都眼巴巴地看着左林。 左林看着李素，幽幽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意思？”李素心跳快了起来。 左林吐槽道：“她长这样，还需要卖身葬夫？” “呃……”李素、紫影、田柒三人对视。 “若真有长成这模样的厨娘，哪里轮得到你来买？”左林冷笑。 李素、紫影、田柒都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她长得太好看，根本不可能卖身当厨娘…”李素睁大眼睛，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前世的那一句歌词： 只因你太美… “不然呢？”左林无语，轻哼道，“这一看就有问题，你还能领回家，也是没谁了。” 紫影、田柒微微低头，悄悄对视一眼，都有点心虚，她们刚开始可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田柒也仅是觉得厨娘阿妍的气质很好。 李素摸了摸下巴，瞧了眼紫影、田柒，点了点头，“有错就要认，这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紫影、田柒偷瞧着李素，都没说话。 “本来就是你们的问题。”左林冷笑，心里仍旧很无语。 “主要是，我们仨长得都太好看了。”李素咧嘴一笑，悠悠说道，“我们的眼光都太高，忽略了厨娘的颜值，还以为她长得一般呢。” “……” 紫影、田柒相互对视一眼，都在暗暗点头，觉得李素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她们俩和李素，一同看向了左林。 左林眉头拧了起来，自语道：“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不太对劲。” “你的感觉没有错。”李素、紫影、田柒心里想法出奇的一致。 “小子，你是在内涵老子？”左林反应过来，瞪了眼李素，整张脸都黑了。 这混账玩意，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丑吗？！ “有吗？”李素眨了下眼，“我是在夸你观察入微、心思缜密啊。” 左林冷笑道：“老子年轻的时候，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李素连连点头。 左林：“……” 这混账玩意，又欠揍了。 第65章 刀法合一，真实江湖 紫影、田柒眼里都闪动着古怪，此刻，田柒隐约明白，为何之前左林和紫影都认为这位李公子欠揍了。 “你觉得我这厨娘是妖姬？”李素摆正脸色，好奇问道。 左林皱眉，摇了摇头，“我对妖姬不熟，只能确定，真正需要卖身葬夫的，绝对不会是她。 这种女人，随便招招手，就有大把男人愿意花银子。” “她的事，交给我和公主殿下即可。”紫影忽然说道。 左林、李素都是一怔。 “好。”左林点点头。 李素心思浮动，并未说话，已隐约明白紫影、田柒的打算了。 众人的处境已极为险峻，若是能将妖姬拉拢为助力，或许能够成为一道奇兵。 正好田柒拥有帮助妖姬恢复实力的能力。 “她若真是妖姬……”李素想到书房床榻上的玉衡仙子，一时又有些犯难。 “要学刀法吗？”左林冷不丁问道。 李素回过神，吐槽道：“你这问的太客气了，这些年来，只要是你教的，我什么没学？” “这次不一样。”左林淡淡道，“以前传授你的武学，都是过家家，帮你淬体用的。” 李素冷幽幽地盯着左林，“我以前让你帮我买玄功秘籍，应该不是买不到吧？” 左林微笑道：“能买到的，我都瞧不上眼，没必要给你买。” 李素脸黑。 你瞧不上眼？ 那你特么倒是传我几门能瞧得上眼的啊！ “李公子，根基很重要，左叔叔应该是想为你打造出最强根基。”田柒小声安慰道。 “呵呵…”李素冷呵，深吸一口气，“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你在姑苏城过的很差？”左林斜睨。 李素黑着脸，不说话了。 自从遇到左林，这近十年的时光，除了修炼缓慢之外，他在其他方面，过的其实都挺滋润的。 见气氛有点冷，田柒眨了下眼，好奇问道：“左叔叔，你打算传授李公子什么刀法？” 李素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合一。”左林轻轻吐出两个字。 “合一？”李素面露茫然，没听说过这种刀法，他看向紫影、田柒，发现这两女也是目露茫然，显然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左林悠悠说道：“这是我自创的一门刀法，融万千刀法为一式，是为合一刀法。” “我还以为你要说人刀合一呢。”李素嘀咕。 “那是很高的境界，不要总是好高骛远。”左林没好气。 李素轻哦，倒是没反驳。 在修炼一道，身为初学者的他，一向听劝。 “走吧。” 左林站起身，扫了李素一眼，“你也该见识一下真实的江湖了。” “真实的江湖…”李素一怔，连忙跟在了左林身后。 田柒、紫影走到铺门前，目送两人离开。 “左叔叔是要让李公子体验一下江湖的残酷吧？”田柒轻声道。 紫影微微颔首，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沉吟道：“按照左林的说法，那混蛋的心境问题，应该是缺少真正的战斗洗礼，这才导致这混蛋修炼狂热刻苦的同时，可偏偏又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这就是经历太少的缘故，想想也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少年，哪里能知道天高地厚？” “李公子能算是普通吗？”田柒嘀咕。 紫影一顿，轻哼道：“跟公主殿下你比起来，难道他不普通吗？就那画工，说一般都算很给他面子了。” 田柒掩嘴轻笑，“我可比不上李公子，人家能出口成诗，至于画工…其实也不算差。” 说着，在心里补充道：“至少给我画的那幅，我很喜欢。” 紫影无语摇了摇头，扫了眼周围，“别管他了，还是想想咱们自己吧。” 田柒脸色也变得认真些许，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前方街道上，至少有十道窥探的目光。 “左叔叔若是能帮咱们拦住武戬，咱们最大的对手，便是画圣和曹化疾。”田柒低声分析道，“李公子的计策已经起了作用，萧元承不会轻易下令，怎样摆脱画圣、曹化疾这些人的跟踪，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紫影关上铺子门，转身看向柜台后侧的房门，眉梢轻轻挑起，“别忘了咱们这边，可能还有一位擅于伪装的大人物呢。” “再等一天。”田柒轻声道，“要是那位玉衡仙子真离开了，咱们也别无选择。” 紫影微微颔首，无论是她，还是公主殿下，从心底，其实都更愿意跟玉衡仙子合作。 书房最深处。 玉衡仙子倚在床头，眼里闪动着几分奇异之色。 以她的实力，无需刻意感知，便能倾听到整座李宅的风吹草动。 听到左林提及厨娘阿妍的样貌，她最初的反应，跟李素、田柒、紫影如出一辙，从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厨娘长成那样，有什么问题。 “妖姬…”玉衡仙子沉思不语，在心思落在李素身上之前，她在姑苏城，唯一想做的，便是擒住妖姬。 而今，擒拿妖姬的想法，似乎已不像原来那般强烈了。 她甚至在想，这时候擒住妖姬，对于少年郎李素来说，有利还是有弊…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刻，对于这句诗词，玉衡仙子又有了新的感悟。 “难怪会有人因情坠入魔道…” 玉衡仙子秀眉蹙起，第一次发现，能够让人欲罢不能、自甘沉沦的情，还有着极其霸道的一面。 厨房。 美厨娘古清妍看到田柒、紫影走回厅堂，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她们需要我。” “只要玉衡那贱人不出来捣乱…” 古清妍分析着当下的局势，心态比之过往，要稳了许多。 … 姑苏城，城主府。 左林、李素离开伯阳字画铺时，并未遮掩行踪，两人离开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曹化疾、萧元承的耳中。 “拦下了吗？”萧元承冷声问道。 曹化疾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姓左的，刀意很霸道，在他路过之时，奴才派遣的皇城司高手，根本无法动弹。” “刀意？”萧元承皱眉，吩咐道，“请画圣过来。” “是。” 片刻后。 画圣来到高阁最顶层，在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一切。 “云染公主还在，左林不会离开。”画圣直接说道，他很确定这一点。 萧元承闷声道：“孤不在意什么左林。” 画圣沉吟道：“左林和武戬之间，已有默契。武戬不会来姑苏城，左林应该也不会插手三殿下的事。 他估计并非要送李素公子离开。” “孤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李素必须留在姑苏城！”萧元承脸色冷峻。 “要不…老道带三殿下过去看看？”画圣建议道，他挺好奇，这种时候，左林带着李素想去做什么。 萧元承眸光微动，问道：“你的实力，比之姓左的，如何？” 画圣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老道的腿脚还算利索。” 萧元承懂了，点点头，“好，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看了眼曹化疾，“你跟着一起。” “是。”曹化疾恭敬应道，心里泛起几分晦气。 他知道，这种时候，三皇子带着他，大概是想，若真遇到危险，需要有人殿后。 第66章 怼天怼地，以血养势 姑苏城，城北。 李素跟着左林一路直行。 来到城门口时，左林问守城校尉要了一柄刀扔给李素。 这是一柄雁翎刀。 刀身挺直，刀尖位置有弧度，刀背前段有反刃，整柄刀形似雁翎。 “大多数城防都变成陌生面孔了。” 李素接过雁翎刀，双眸不动声色地扫过城楼，知道整座姑苏城，都已处于那位三皇子萧元承的掌控之中。 “可还趁手？”左林瞥了眼李素。 李素轻轻掂量刀柄，如实说道：“有些轻。” “轻重暂时不是问题。”左林迈步走向城门外，边走边说道，“无论使用什么兵器，都需要做到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李素跟在左林身后，发现周围陌生的士兵，都像是被点中了穴道一样，不仅没有阻拦他和左林，甚至连头都没回。 “他们怎么了？”走出城门，李素忍不住低声问道。 “刀意。”左林言简意赅。 “刀意？”李素眨了下眼，边走边道，“我理解的刀意，可能和你说的刀意有所出入。” “你还没开始练刀，自是无法理解真正的刀意。”左林淡笑道，“只需知道，他们全都被我吓破了胆，不敢动。”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思，猜测道，“和你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有关。” “气势？很片面。不过，你尚未开始练刀，能有如此理解，暂时够了。” “……” 说话间，左林渐渐提高了速度。 李素紧跟其后。 夕阳已落，夜色渐袭。 两人在山林间穿梭，奔行速度越来越快。 “淬灵效果这么好？这小子的速度…”左林惊讶，他此刻爆发的速度，已是李素曾经最快速度的两倍，没想到李素居然还能稳稳跟在身后。 “咱这是要去哪？”一直跟在左林身后的李素，好奇问道。 “还能说话…”左林不动声色，道，“带你杀人去。” “杀人？”李素一怔，心跳快了许多。 穿越这方天地近十年，李素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来着。 “要杀什么人？”李素忍不住问道。 “邪魔歪道。”左林言简意赅。 “坏人啊。”李素松了口气，杀坏人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左林停了下来，前方有一座山头。 “这里是？”李素站在左林身边，望向山顶，隐约可见道道火光和数十座依山而建的房屋。 “血月寨。”左林介绍道，“大寨主林豹曾经是寒玉教弟子。” “寒玉教弟子…”李素恍然大悟，说道，“你是想说，这里是寒玉教的据点之一？” “算是吧。”左林点头，继续介绍道，“林豹精通血刀八式，筑基中期的境界，作为你的对手，最为合适。” “筑基中期？”李素眼皮微跳。 “怎么？你怕了？”左林斜睨李素，似笑非笑。 李素轻哼，“我连武戬都不怕，会怕区区一个筑基中期？” “那就登山。”左林淡淡道。 李素看着左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没忘。”左林知道李素想说什么，“修炼合一刀法，需要先懂其他刀法才行。”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又道，“那你先说一下，这林豹都做了哪些丧尽天良的坏事。” “土匪会做的事，他都做过，绑架，屠村、截杀往来商队……”左林淡淡道。 李素吐槽道：“你既然知道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前怎么没抓他啊？” “这里可不是我的辖区。”左林说着，轻哼道，“另外，你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李素好奇。 左林冷幽幽地道：“这天底下，一般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通常死的最快。” 李素嘴角扯了下，再次抬眼望向山顶，深吸一口气，轻吟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说完，手持雁翎刀，大步登山而上。 左林脸黑，冷飕飕地盯着李素。 “这混账玩意，想学剑？老子偏教你刀法。”左林暗哼，心里很不爽，基于一些原因，他对剑客一点好感都没有。 并且，十分坚定地认为，学剑的不是装逼犯，就是一群娘们。 扫了眼忽然匍匐身子、时而左顾右盼的李素，左林面皮又是一抽，脸彻底黑了。 这混账玩意，该怂的时候怼天怼地，连武戬女儿的脖子都敢掐；不该怂的时候，苟的如同惊弓之鸟。 “这小子难道已经猜到血月寨来了高手？”左林眯眼，轻轻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李素应该是在忌惮‘筑基境中期’。 “说起来也怪我，让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左林轻笑，迈步登山，他并未隐藏身影，甚至还主动走到血月寨在山脚处布下的暗哨身前。 “你……”暗哨土匪一惊。 下一刻，他整个身子瘫软如泥，鲜血自身下涌流。 左林眼眸淡漠，继续登山直上。 片刻后。 画圣、萧元承、曹化疾来到了血月寨山脚下。 三人都嗅到了血腥味，第一时间来到暗哨土匪的尸体前。 “好霸道的力量。”曹化疾心惊，眼前的土匪，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极为强横的力量，活活震碎了身体。 “杀气。”画圣低语，抬眼望向山顶，轻声道，“老道没猜错的话，他和武戬那一战，快要开始了。” 萧元承一怔，狐疑道：“就看了眼这尸体，你就能猜到？” “他在养势备战。”画圣说着，提醒道，“最近最好别招惹他，他的杀心很重。” “养势…”曹化疾若有所悟。 “他还敢杀孤不成？”萧元承冷笑。 画圣淡淡道：“殿下倒是可以一试，看看一个亡命之徒，会不会慑于殿下皇子的身份，而放下屠刀。” “亡命之徒？”萧元承眼皮一跳，这才意识到左林、武戬一战意味着什么，当即不动声色地道，“他的对手是武戬，孤就不去破坏武戬的好事了。” 画圣轻轻摇了摇头，“他应该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地跟人动过手了，这次的对手又是武戬，肯定会在那一战之前，将自身状态，调节至最强。 这需要养势，需要磨刀。 鲜血，是最好的磨刀料。” “孤确实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招惹这种人。”萧元承轻语，旋即眉头皱起，“可孤也绝对不能放过李素。” “他对李素应该是寄予厚望。”画圣抬头，扫了眼正匍匐登山的李素，沉吟道，“殿下想要除掉李素，在那一战开始前，只怕有些困难。” “孤不想等。”萧元承冷冷道。 一旁的曹化疾抬眼扫向山顶，低声道：“寒玉教的血鹰堂堂主，血刃白斩此刻应该就在这座血月寨。 寨主林豹算是白斩的记名弟子。” “血刃白斩？”萧元承一怔，连看向画圣。 画圣知道这位三皇子想问什么，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以后这世间，大概就没有所谓的‘血刃’了。” 萧元承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盯着画圣，“那你呢？你是堂堂画圣，神符师巅峰，对付区区一金鳞门弃徒，肯定易如反掌。” 画圣没回答，而是笑问道：“三殿下，你真希望老道出手吗？” 萧元承脸色一滞，一旦眼前的画圣出手了，能够直接灭杀李素、姓左的，那还好；一旦失手，那估计用不了多久，那首反诗就该在朝歌城流传了。 “救下白斩，总能做到吧？”萧元承冷静下来。 “没必要。”画圣摇了摇头，“这只会惹怒左林，可能会造成原本没必要的麻烦。” 曹化疾在一旁冷幽幽地提醒道：“白斩是三殿下从寒玉教那里借来的刀。” 画圣眉梢轻挑，瞥了眼曹化疾，“那就更没必要救他了，这柄刀断了，寒玉教自然会送来更多的刀。” “什么意思？”萧元承不解。 画圣微笑道：“曹督主之前不是说，那位妖姬有可能受了很重的伤吗？如果此事为真，寒玉教教众会源源不断来此。” “妖姬古清妍？”萧元承沉吟道，“孤对寒玉教的恩怨，了解的不多。” “和恩怨无关。”画圣拂须，微笑道，“主要是这位妖姬，修炼的功法特殊，在未曾圆满之前，一旦破身，功力会直泄八成。” “功力直泄八成？”萧元承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要了她身子的男人会？” 第67章 一击绝杀，分配收获 画圣笑而不语。 萧元承懂了，一颗心怦然直跳。 曹化疾暗哼，莫名地有点抑郁；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但心中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波动。 “如果是这样，那寒玉教确实能成为一把趁手的刀。”萧元承低语，思忖片刻，忍不住问道，“寒玉教里，修炼那种功法的女子多吗？” “这个……”画圣摇了摇头，“似乎需要特殊的体质才能修炼。” “这样啊。”萧元承很失望，他还想着，要是寒玉教里修炼这种功法的女子多的话，那就收服整座寒玉教；要是修炼的女子较少，那就夺了这种功法，再挑选女子修炼… 到那时，就有源源不断的功力，任他吸收了。 寒月寨，临近山顶的房屋群。 仍在匍匐潜行的李素，忍不住嗅了嗅鼻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血的味道，似乎是新鲜的。”李素眼神变冷，脑海里浮现一幅土匪狞笑、残杀奸淫男女老少的血腥悲惨画面。 “第一战，为民除害，倒是不用有心理负担。”李素继续潜行，眼眸专注，盯着前方的一切。 待临近寨子大门，没有看到任何土匪，李素眉头微皱，越发警惕。 轻轻一跃，自大门右侧的篱墙无声无息地跳入。 “哗啦啦。” 忽然间，天降血水，直直浇淋在李素脑袋上。 李素身子直接凝固住了。 惊悚！ 一刹那间，他握紧了雁翎刀，冷静地盯着前方。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怎么这么磨蹭？”一道不耐的声音响起。 李素刚露出喜意，就感觉臀部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 左林收脚，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尼玛\\u0026￥#@！”正在空中横飞的李素整张脸都绿了，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谁？” 一座院落里，有着‘血刃’之称的寒玉教血鹰堂堂主白斩，猛然转身回头，一道血影扑面撞来。 “不好。”白斩瞳孔猛缩，尚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面门刹那剧痛，整个人像是遭受到巨石撞击，不受控制地直直轰向地面。 附近站着的血月寨寨主林豹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里满满都是惊悚。 “混蛋。”李素咬牙低骂，站了起来，余光瞥到被自己撞进地面的汉子，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下，一时十分心虚。 “你……”白斩整个人都沉入地面，尤其是脑袋，像是被人专门多轰了一拳，沉的最深。 他忍着浑身泛起的剧痛，睁开双眼，眼里满是血雾，只能隐约看到身前站着一道身影。 “我姓左，名林。”李素连忙回了句。 暗处的左林：“？？？” “左林？”一旁的林豹脸色顿变，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左林是姑苏城四大巡天卫千户之一。 “左林？是谁？”白斩声音变得沙哑，他想站起身，可浑身上下均是痛的毫无力气，就像是全身骨头都被砸断了一样。 “姑苏城巡天卫千户。”林豹沉声说道，已握紧了手中血刀，知道‘左林’来者不善。 “你们是谁？”李素问道。 林豹眸光闪烁，说道：“在下林刀，听闻血月寨经常劫掠附近来往商队，特来铲除这群土匪。” “他呢？”李素瞥了眼地上惨不忍睹的白斩。 “他是……”林豹一时犹豫。 “林豹？”李素忽然问道。 林豹一怔，旋即脸色就是一变，确定这位巡天卫千户，是为他而来。 “别犯傻，巡天卫抓人，都有画像。”地上的白斩沙哑说道。 林豹脸色又是一变，咬牙瞪向李素，“你耍老子？” “看来你就是林豹。”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眼里战意升腾，“战一场吧。” “老子活劈了你。”林豹低吼，身影暴起，直冲李素，同时手中血刀狂劈直下。 “速度好像并不是很快。”李素很冷静。 待林豹袭到身前，李素身子向着右侧轻移半尺，右手挥刀，贴着林豹持刀之手，直直劈向林豹的脖颈。 唰！ 一道血光闪过。 林豹头颅滚落到地，鲜血直涌。 “这么简单？”李素发怔。 林豹的尸体轰然倒地。 “这小子…难道是天生学刀的料子？”在暗中观战的左林，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极致的冷静，外加绝佳的出手时机和角度。 一击绝杀！ 左林从暗处走出，瞥了眼仍躺在地里的血刃白斩，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施展的力道太大，直接砸废了这人。 不然，倒是能用这人再历练一下李素。 李素看到左林，犹豫一瞬，轻轻哼了哼，什么都没说。 刚一刀杀了林豹，他的心稍显混乱。 “我是让你来学刀法的，你就这样直接杀了他，刀法怎么学？”左林没好气。 李素轻哼道：“你说他是筑基境中期，我还以为比我强呢，谁能想到，他连我一刀都躲不过去？” 左林一时无言。 那一刀，他看得很清楚，在林豹的攻击袭来之际，刀身贴着林豹的手臂，直直斩向林豹的脖颈… 在那种情况下，以林豹的实力，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 “去翻翻看，寨子里有没有和刀有关的秘籍。”左林吩咐道。 “哦。”李素轻哦，余光瞥到地上的白斩，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寒玉教，血刃白斩。”左林随口道，说完，右手轻轻一动，白斩身旁，一柄血刀出鞘，刹那划破白斩的脖颈。 血刀落在左林手上。 “这把刀，倒是不错。”左林打量两眼，直接将手中血刀扔给李素。 “这就是杀伐果断吗？”李素接过血刀，面上不动声色，迈步走向前方的房屋。 “第一次杀人，还能面不改色，我倒是小瞧这小子了。”左林饶有兴趣地盯着李素的背影，忽然发现，这小子可能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成熟不少。 一阵搜索过后。 院落里多了六个女子，两个满是金银珠宝的大包裹。 在李素手里，还有三本秘籍： 血刀刀法。 寒月追影步。 血煞功。 “秘籍财宝归我，女人归你。”李素分配道。 左林脸黑，尚未说些什么，就又听到李素解释道，“你是巡天卫千户，方便安置她们。” 左林脸色缓和。 离开山寨前，李素回头望了眼，笑道：“杀光是对的，除恶当尽。” 在搜索山寨时，他看到不少骨骸，这群土匪，显然是作恶多端。 左林眉梢轻挑，“你适应的倒是挺快。” “那能有什么办法？”李素扛着两袋珍宝，豁然一笑，“谁叫我是你教出来的呢。” “江湖凶险，你今晚遇到的，仅是小场面。”左林敲打道。 “知道，你帮我解决了大部分的危险。”李素点头，他知道，左林这次带他来屠杀土匪，大概纯粹是为了让他，见见血，体会一下江湖的残酷。 “你今天犯了一个错误。”左林又道。 李素一怔，仔细回想一番，摇了摇头，“是两个。” “哦？”左林诧异。 第68章 神女思凡，强者习惯 “其一，我应该第一时间了结血刃白斩。”李素冷静说道，“他实力不明，有可能会趁我不备，临死反扑。” 左林点点头，他要提醒的，便是这一点。 白斩在重伤之际，还能提醒林豹，说‘巡天卫抓人，都是有画像的’，单单这一点，已极不简单。 “其二呢？”左林问道。 李素轻声道：“这些女子当中，或许存在特殊状况。” 左林一怔，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若她们当中真存在问题，你还会不会救她们？”左林好奇。 李素一笑，悠悠说道：“没发生的事，何必多想？事到临头，无暇多想，全凭本心罢了。” 左林笑了，他很满意李素的回答。 “儒家有云：君子论迹不论心。”李素笑道，“在我看来，事情发生前，心中如何做想，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发生之时，如何做的。” “我怎不知儒家有这句话？”左林冷不丁地问道。 李素笑笑，“我说了，它便有了。” “看来，心境还是受到了影响…”左林不动声色，发现李素此刻正处于一种颇为亢奋的状态。 一行人离开血月寨山头。 山脚处。 萧元承、画圣、曹化疾远远跟在李素、左林后方。 “孤好像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弱点。”萧元承嘴角微微勾起。 “弱点？”画圣、曹化疾都是一怔，瞥向萧元承。 “所谓的侠义之心。”萧元承语气轻讽。 曹化疾哦了声，知道三皇子所言，指的是左林、李素从山寨中救出的六名女子。 画圣皱眉，心里有些无语，什么时候拥有侠义之心，也成弱点了？ 他暗暗摇了摇头，没直接反驳，而是说道：“三殿下可能想多了，随手做一件善事，并不完全代表，就是侠义之辈。” “怎么说？”萧元承看向画圣。 画圣淡淡道：“如果左林真有你认为的侠义之心，你觉得血月寨有可能一直猖狂至今吗？ 太湖里的那头千年血蛟，是左林所斩吗？” “这倒也是。”萧元承点点头。 画圣轻声道：“对于左林这种人，救下那六名女子，仅是随手为之，即便是臭名昭着的曹督主，只怕有时也会大发善心。” 一直旁听的曹化疾，脸色直接僵住了，旋即变冷，阴嗖嗖地扫了眼画圣，阴阳怪气道：“本督主的名声确实不好，比不上画圣，本督主可不会画匹秃马，去糟蹋农夫的庄稼。” 画圣拂须微笑，“你说的对。” 曹化疾脸色一滞，愤恨地瞪了画圣一眼。 “曹督主，你这可不是嘲讽画圣。”萧元承笑道，“对于一名画师来说，所画之物，若是能活过来，那估计算是画师的最高境界了。” 曹化疾暗哼，闷不作声，心里很憋屈。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骂不过还打不过的阴险文人。 “别让本督主找到机会。”曹化疾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 夜色愈深。 李素回到李宅时，已是后半夜。 “明天继续，傍晚出发。”分别前，左林说了句。 “好。” 李素回到院落，径直来到古井旁，提水冲洗身子。 紫影悄然来到了厅堂外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赤着身子的李素。 “你杀人了？”紫影轻声问道。 李素抬头，“杀了一个土匪头子，救下了六名受苦女子。” “想吐？”紫影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感受，挑眉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反问道：“你…有了？” “什么？”紫影一怔。 “没什么。”李素咧嘴笑了声。 紫影眯眼，略一思忖，脸色瞬间一红，狠狠地瞪了眼李素。 “也不是没可能嘛。”李素嘀咕，他和紫影之间的交流，可从来没使用过薄薄的安全措施。 “混蛋，你再敢胡言乱语……”紫影气的脸色涨红，羞愤难言。 “好好好，我不多说了。”李素放下水桶，热切地瞧着紫影。 紫影心头一跳，瞪了李素一眼，骂了声‘滚’，随后转身就走回卧房。 “……” “傲娇。”李素嘀咕。 失望之余，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回到书房。 李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 莫名的冷意，弥漫在周身每一处。 李素眼皮子微跳，知道这股冷意来自于书房最深处的床榻上。 显而易见，床榻上的玉衡仙子，是能够听到整座李宅任何风吹草动的。 李素硬着头皮，来到了床榻边，轻轻掀开床帘，一双明亮出尘的眼眸，正冷幽幽盯着他。 “你…生气了？”李素眼巴巴地问道。 玉衡仙子沉默，生气吗？她无法确定，就感觉心中莫名地泛起了几分郁意。 “生气是对的。”李素说话时，直接窜进了薄薄的被褥里。 “你喜欢紫影？”玉衡仙子直接问道。 李素没回答，而是盯着玉衡仙子，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了？” 玉衡仙子沉默不语，她确实早就知道了。 李素眼珠子转了下，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三圣母的故事？” “三圣母？”玉衡仙子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李素轻声道：“有本古籍，名叫【华岳神女】，说的是有位赴京赶考的俊俏书生，在途径华山之时，神女眼见书生俊俏，性子单纯，一下子就动了凡心。 她主动现身，跟书生见面，一男一女，日久生情，神女和书生同居七年后，忽然跟书生说：我打算给你迎娶个妻子。 你猜猜看，她为何会这样说？” 玉衡仙子低眉，轻声道：“她要走了。” “不错。” 李素盯着玉衡仙子，缓缓道，“神女说：我不是凡人，无法一直陪伴你，你应该有能够一直陪伴着你的妻妾。” 玉衡仙子秀眉微蹙，提醒道：“紫影也不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最终，我会一无所有，是吗？”李素幽幽问道。 玉衡仙子一时无言。 “我看着你的时候，我的眼里全都是你。”李素轻声道。 玉衡仙子抬眉，和李素对视，果然在李素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 “你知道此刻的我，最想做什么吗？”李素又问道。 玉衡仙子静静看着李素，并未回答。 “老左打算传授我刀法…”李素盯着玉衡仙子的眼睛，说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位绝世剑客的事迹。 那本古籍，在形容他的剑术时，用了这样一句诗词：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那他一定很强，应该历史留名。”玉衡仙子轻语，眼里闪过一抹困惑，她并未听说过这句诗词。 李素点点头，说道：“他确实很强。 我要说的重点，并非他的强大，而是他的一个好习惯。” 玉衡仙子再次看着李素，心里泛起了几分好奇。 “他每次杀人，都必喝酒。”李素说道。 玉衡仙子轻声道：“我倒也知道，一些强者有这习惯。” 其实，玉衡仙子也有自己的习惯，在她每次战斗过后，都喜欢沐浴一次。 “喝酒之后，他必找女人。”李素又道。 玉衡仙子一怔，眼里闪过几分莫名神色。 “我今天杀了个土匪头子。”李素说道。 玉衡仙子沉默不语。 “我对喝酒的兴趣不大。”李素继续。 玉衡仙子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盯着玉衡仙子的眼睛，“你会满足我所有的想法，对吗？” 第69章 横推一切，假公济私 “……” 在李素面前，玉衡仙子已经快要不懂得拒绝。 尤其，刚刚才让李素用【华岳神女】的故事打动。 或者说，pua. 两人十分有默契，都未曾再提及紫影。 其实，在听了【华岳神女】的故事后，玉衡仙子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身上的少年郎，从未想过要把她强留在身边，给足了她自由；她又怎能干涉少年郎的其她情感呢？ “情的霸道，或许不止在于会侵蚀我的信念，同时也会让我想要独占少年郎…” 玉衡仙子感悟愈深，看向少年郎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柔和。 卧房。 紫影失眠了。 “混蛋。” 想到李素的眼神，紫影脸颊变得红扑扑的。 天将亮。 李素满怀大毅力，抽身而起。 他需要修炼刀法。 刀法，玉衡仙子可以指点，却不能代替修炼。 这让李素隐隐有些遗憾。 院落里。 李素手持雁翎刀，按照【血刀刀法】的招式，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血刀刀法，共有八式，六十四种变化。 演练一遍后，李素耳畔响起了玉衡仙子的天籁传音： “你修炼的这门刀法，精要在于诡、快两字。” “诡？快？”李素思忖不语。 玉衡仙子继续传音：“修炼刀法，忌讳两件事：差不多，太板正。” 李素眨了下眼。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刀诡无形，千变万化。” 玉衡仙子传音解释。 李素心领神会，明白了玉衡仙子所言。 差不多，即是修炼没到家。 太板正，即是修炼太死板，只有形，未有神。 临阵对敌，最忌讳的就是死板，只知道一招一式的施展，不懂得变通招式。 在刀法修炼上，更是如此。 若只懂得按照刀法招式对敌，旁人就能预知你的下一招。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刀诡无形，千变万化。 玉衡仙子的解释，十分精准。 “最开始，需要先把招式修炼熟练，不能‘差不多’。” 李素心中有了决定，继续演练起来。 他早已非修炼小白，并不缺力量、速度，轻而易举便能演练出刀式。 天渐亮。 美厨娘古清妍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落里演练刀法的李素。 “血刀？”古清妍看了两眼，便低着脑袋，走向厨房。 炊烟渐起。 “附近懂血刀刀法的，应该就只有寒月寨的林豹…”古清妍默默想着，已隐隐猜到昨夜李素、左林做了什么事。 紫影、田柒相继起床，两女洗漱过后，不约而同地看着李素。 “心中无女人，练刀才能神。” 注意到紫影、田柒正在观望，李素稳了下心神，并未搭理这两女，演练依旧。 不过，在吃过早饭后，他脱掉了上身衣衫，露出了刀削般的腹肌。 练刀之时，面向厅堂。 站在卧房窗前的两女，一女俏脸变得红扑扑；一女脸上挂满了黑线，直接一把关上了窗户。 到了中午。 田柒、紫影发现李素仍旧不知疲倦地演练着刀法。 “紫姐姐，咱们要不要劝一下李公子？”田柒小声道。 紫影轻哼道：“劝他干嘛？” “过犹不及啊。”田柒轻声道。 “他没事。”紫影摇了摇头，“修炼刀法而已，不存在过犹不及。” “是这样吗？”田柒眨了下眼。 “符修修炼之时，最耗祖窍之灵，和你的心神。”紫影解释道，“他修炼刀法，消耗最大的是体力。 就他那比蛮牛还壮的身体，就算连续修炼十天十夜，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这刀法，没有配套的玄功心法吗？”田柒再次看向李素。 “管它有没有，这混蛋是左林的弟子，咱们管不着。”紫影轻哼，其实，她之所以不建议田柒去劝李素，很大程度是因为，她见过李素在蛟血里修炼的模样。 知道这混蛋身体异常强横，仅是修炼一上午的刀法，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那好吧。”田柒打消了劝说李素的打算。 午饭过后。 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李素回到书房，请玉衡仙子继续心分二用，帮他修炼太清御鼎诀。 “如果厨娘阿妍就是妖姬，你希望我擒下她吗？”玉衡仙子忽然问道。 李素一怔，瞧着玉衡仙子的眼睛，心中渐渐明悟。 “你是觉得，若阿妍就是妖姬，小柒帮她恢复实力，她能够成为小柒的助力？”李素轻声问道。 玉衡仙子微微颔首。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李素脸上露出笑容，鼻尖轻轻抵着玉衡仙子的鼻尖，“这说明你心中真正有了我，开始为我考虑了。” 玉衡仙子本就泛红的脸颊，越发红润。 “你为我考虑，我自然也要为你考虑。”李素温声说道，“我希望我们的相处，永远都是甜甜蜜蜜的。 我们的相处，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在这小小的床榻上，你几乎算是满足了我所有的心愿。 而我，尚没有为你做过些什么。 若是再让你，为了我，放弃坚守的信念，放弃复仇，你觉得我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玉衡仙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眸，近乎脱口而出道：“只要你想，我可以暂时放过她。” 说完，一颗心仿佛忽然漏了一下。 “我不想。”李素轻哼，说道，“我更想在你面前，横推一切，让你见证我的辉煌。 让你为我侧目。 让你看向我时，眼里满满都是崇拜和爱慕。 我想在你面前，更霸道一些。” 玉衡仙子脑袋微歪，其实，两人相处时，她一直都能够感受到少年郎的这种想法。 “想法很好。”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脸有点黑，“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以后不要想了。” “这是你说的。”玉衡仙子双眼罕见地弯了起来。 李素恶狠狠地道：“将来，我要当一恶霸，占领你们天宗的山头，抓你当我的压寨夫人。” “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李素冷不丁地问道。 玉衡仙子一顿，没搭理。 有些话，少年郎可以说；让她说，那太难以启齿了。 “敢不说，就要受到惩罚。”李素轻哼。 玉衡仙子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个词语： 假公济私。 第70章 妖姬恢复，屠尽天下 有了这番对话，玉衡仙子的心境，像是正沐浴在和煦的暖阳之下，变得豁然开朗。 “这或许不是沉沦，而是沉醉。” 玉衡仙子默默想着。 沉沦通常伴随着堕落，伴随着隐藏在心底的罪恶感；此刻的她，心扉大开，少年郎身上似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心扉的每一处角落。 院落里。 美厨娘古清妍提着装满了针线的篮子，走向厅堂，来到了卧房。 “阿妍，把眼睛闭上。”卧房里，田柒看着古清妍，轻声吩咐道。 古清妍心头一跳，隐约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此刻，她仍是厨娘，主人家的话，要听。 唰！ 紫影身影闪动，以一化九，九道紫色身影刹那间出现在古清妍周围各处。 “不好。”古清妍心头一跳，尚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周身各处大穴，都已让紫影封住。 她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变得苍白无血，一颗心在剧烈颤动。 “小姐帮你恢复实力后，会有一段虚弱期，安全起见，你需要瘫痪一段时间。”紫影凑到古清妍耳边，低声说道。 古清妍脸色稍缓，颤声道：“紫影姑娘，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紫影撇了撇嘴。 “听不懂没关系，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帮我家小姐？”紫影盯着古清妍的眼睛。 古清妍连忙说道：“田柒小姐是主人的夫人，就是奴婢的夫人，只要有用得到奴婢的，奴婢愿意做任何事情。” “记住你此刻所说的话。”紫影轻声道。 “奴婢真的愿意为田柒小姐做任何事。”古清妍连连表态，她很清楚，这是最关键的时候。 “紫姐姐，我愿意相信她。”田柒小声道。 紫影点点头，“我相信小姐你的眼光。” “……” 古清妍彻底松了口气，一颗心跳动的快了起来。 临近傍晚。 李素主动抽身而起。 来到院落，再次练起了刀法。 没多久。 左林到来。 两人没多说什么，一同离去。 这一次，两人去了更远的地方，灭杀了一个专门打残乞丐、借此乞讨获利的堂口。 李素的杀心很纯粹，以锄强扶弱之名，毫无任何心理负担。 左林看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数天里，他没有直接带李素去杀人，而是先领着李素，去见一见那些受害的人。 李素挥下的刀，变得越发果断直接。 “无论善恶，问心无愧，才能斩出最强的刀。”左林传授道。 李素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挥刀决不能犹豫，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 “你不犹豫，是因为这些天，我让你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匪徒恶霸。”左林淡淡道。 李素一顿，确实如此。 “如果有个好人，挡住了你的路，你还会不会果断挥出你的刀？”左林问道。 “会。”李素果断回答。 左林微微眯眼，这小子杀心这么大了？ “好人你也杀，岂不成了恶徒？”左林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素看着左林，反问道：“你说，现在的我，算好人吗？” 左林淡淡道：“好的有限，没胆子坏。” “我至少不算坏人。”李素轻哼，说道，“我不是坏人，好人为何会挡我的路？ 真正的好人，绝对不会挡我的路。 他敢挡我的路，就说明他不是真正的好人。 既不是好人，为何不能杀？” “若他就是好人呢？”左林追问。 李素反问道：“那他为何要挡我的路？” “我让你回答，没让你问。”左林瞪眼。 “你这问题，太业余了。”李素吐槽，随后认真回答，“你了解我的性子，若我问心有愧，自己会转身就逃。 若我问心无愧，屠尽天下又何妨？” “问心无愧，屠尽天下又何妨…”左林轻语，瞧了眼楚休，继续问道，“如果事后，你发现杀错了人，又当如何？” “你为何一定要设想没发生的事情？”李素无语。 左林淡淡道：“因为你不够成熟。” “如果他是个老头，又恰巧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我便帮他照顾女儿，再替他生几个外孙。” “如果他刚娶妻，我会帮他好好照顾妻子。” “如果他恰巧有个好看的姐姐或妹妹，我来给他当姐夫或妹夫。” “这样回答，够成熟了吗？” 李素冷笑。 左林脸黑了，他也没客气，腰间绣春刀直接出鞘，刀刃直劈李素。 李素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提刀对砍。 这些天，两人经常对砍。 准确来说，是左林给李素喂招。 “这小子确实是练刀的料子。”左林不断加强着力道和速度，出刀的角度也变得越发刁钻。 对面的李素，身形虽显得有些狼狈，可出刀一直都很果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亦或是出刀的时机，都恰到好处。 … 太湖深处。 巨船船头甲板上。 武瑶、武风云姐弟两人，正在围斗武戬。 武瑶手持一柄黑色软鞭；武风云手里的兵器，则是一柄半丈长的重剑。 “速度、力道都不行。”武戬左手背负在后，右手持着一柄暗金色长槊，轻而易举地便挡下了武瑶、武风云的联手攻击。 “是爹爹你太强了。”武瑶吐槽道，说话之时，她手中黑色软鞭十分不客气地挥向武戬的面门。 武戬仅是轻轻一震手中长槊，软鞭直接转向，抽向武风云。 “失败，要先从自己身上找理由。”武戬淡淡道。 武风云一直一言不发，神情专注而冷峻，重剑不断挥舞，可却根本进不了武戬的身。 倒是姐姐武瑶的软鞭，时不时冷不丁地袭来，防不胜防。 “败给爹爹，没什么好说的。”武瑶稳定软鞭，继续攻向武戬，“但弟弟绝对不能败给那臭小子。” 每当想到李素，武瑶都会气的牙痒痒。 武风云冷峻的面孔，隐隐浮现几分郁意。 跟李素的战斗，连续两次，他都没能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这让他无比的憋屈。 “就这种程度的战斗力，即便再战，还是会一败涂地。”武戬冷淡说道，手中长槊轻轻一挑，武风云右手虎口一痛，重剑脱手，重重砸在甲板上。 武瑶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你们的根基，都不行。”武戬直言道。 武风云闷着脸，不说话。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弟弟绝对是有一战之力的。”武瑶不服气，“至于我，那臭小子他更是不行。” “现实就是，你们都败了。”武戬淡淡道，“尤其是风云，败了两次。” 武风云脸色变得僵硬，握紧了双拳。 “父亲大人，你真觉得弟弟不是他的对手吗？”武瑶盯着父亲武戬，脸色认真。 武风云心跳快了些许，闷不做声之余，暗暗竖起了耳朵。 第71章 名动九州，牛郎本牛? “已经败了两次，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可那两次都是特殊情况。”武瑶反驳。 武戬笑了，“特殊情况？你难道不知道李素此刻正在做什么？” 武瑶、武风云都是一顿，姐弟两人都已知道，李素正在跟着左林修炼刀法。 “以前的李素，只能算是少年郎；即便如此，他对战斗时机的把握，也远超你们俩。”武戬负手而立，望向前方，语气平淡，“而今，他跟着左林修炼的，其实并非纯粹的刀法，而是杀人技。 以后的他，出手只会更果断。 什么是强者？战斗中活下来的胜者，就是强者。” “论战斗经验，弟弟强他太多了。”武瑶继续反驳，“弟弟自小就在军营中服役，参与过灭梁之战，后又进巡天司，杀匪无数。 弟弟是真正经历过战火洗礼的。” “然后呢？在你的帮助下，连续两次败给了李素？”武戬瞥了眼女儿。 武瑶、武风云脸色都僵住了。 “那是那混蛋奸诈卑鄙。”武瑶闷声道。 “你刚刚还说，论战斗经验，风云强他太多了。”武戬悠悠说道。 武瑶一时语塞。 “孩儿想再跟他战一场。”武风云缓缓道。 武戬转身，看向武风云，“如果你还想加入你爷爷的门派，你确实要跟他战一场，并且必须打败他才行。” “我会的。”武风云一脸坚定。 “光说没用。”武戬淡淡道，“事实便是，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武风云脸色再次僵住。 “父亲大人，女儿觉得，现在的弟弟，打败那混蛋，易如反掌。”武瑶闷声道，弟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别说是区区一市井少年，就算是大乾皇族的皇子又如何？ 连弟弟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就再打一场？”武戬淡笑。 武风云一怔，没有说话。 武瑶眼睛发亮，连忙点头道：“好，让弟弟好好教训他一顿。” “左林的刀势，大概还有四天，就能达到巅峰。”武戬瞧了眼武风云，“你还有四天的时间。 四天后，你若再败……” 话未说完，就让武风云强势打断，“孩儿绝对不会再败！” “爹爹，女儿也想再跟他打一场。”武瑶忽然说道。 武戬轻笑道：“怎么？这时候你信不过你弟弟了？” 武瑶脸一红，连忙摇头，咬牙道：“抓脖之仇，若是不报，难平女儿心中之恨。” “是吗？”武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当然。”武瑶轻哼，心里发虚，不敢去看父亲和弟弟的眼睛。 她心里的打算，确实是想先打伤李素，好让弟弟拥有更加绝对的优势。 武戬再次看向太湖东方，轻声道：“此役过后，有人注定会名动九州，也有人落寞离场…” “……” 夜色撩人。 城北，李宅。 书房最深处。 杀戮半宿的李素，用井水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待在床榻上，已变得异常听话温柔的玉衡仙子，正抚慰着他的心灵。 温柔乡，不止是英雄冢，同时也是心灵的港湾。 李素很享受和玉衡仙子待在一起的时间，这使得他有种错觉：仿佛行侠仗义之后，就是能够获得美人儿的奖励。 “阿妍有八成可能，就是妖姬。”玉衡仙子看着身下的李素，轻声说道。 “为什么还是八成？”李素诧异。 据他所知，在他跟着左林修炼刀法的这些天里，田柒已经帮美厨娘恢复了实力。 不过，也因此，田柒消耗极大，紫影为了防范美厨娘，一直封着美厨娘浑身大穴。 关于这些事，玉衡仙子应该都门清才是。 玉衡仙子轻声道：“我检查了阿妍的身体，仍旧和过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我帮你问问小柒？”李素沉吟道，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他知道的消息，都是从紫影那里得知的。 紫影那女人，仍旧防他如防贼，完全不让他去见小柒。 玉衡仙子轻轻摇了摇头，“等到你们渡过眼下危机再说吧。” 李素盯着近在咫尺的出尘面孔，“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做你不愿做的事情。” “我做的还少吗？”玉衡仙子幽幽道。 李素咧嘴一笑，嘀咕道：“我说的不愿，指的是违背你的信念。” “我在她体内使了点手段。”玉衡仙子低声道。 李素眨了下眼，心中一动，略显自恋的微笑道：“你这还是为了我。” 玉衡仙子没有反驳，仅是静静地看着身下的少年郎。 她这样做，确实有一部分考虑，是担心妖姬不讲武德，可能会临阵反戈，转而对付田柒、紫影、少年郎等人。 “这还是对你的惩罚。”玉衡仙子轻声道。 “温柔的惩罚，确实防不胜防。”李素闭上双眼，“我之前跟你讲了【华岳神女】的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这一刻，他有一个强烈的想法： 送玉衡仙子一首词，一首即便分别后，也能让玉衡仙子念念不忘的词。 “牛郎和织女？”玉衡仙子想了想，问道，“也是你从古籍上看到的？” “不错。”李素点点头，开始讲述，“牛郎是个放牛少年，父母早逝，哥嫂欺凌，他只有一头老黑牛相伴。 有一天深夜，黑牛开口，让牛郎去村落附近的河边，遇到衣服抢了就跑。 牛郎心怀忐忑，趁着夜色，来到河边，果然看到岸边有一身白色的女子裙衣，河中有位仙子般的女子正在沐浴。 牛郎谨遵黑牛叮嘱，偷偷抱起仙子的衣服就打算逃离。 仙子发现后大惊，连忙喊住牛郎。 牛郎见这位仙子长得异常好看，就动了歪心思，告诉仙子，只有嫁给他，才愿意把衣服还给她。 仙子无奈，只得同意……” 讲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忽然发现身上的玉衡仙子脸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李素有点忐忑，心想着难道这方天地也有【牛郎和织女】的传说？ 玉衡仙子冷幽幽地问道：“你确定你这故事，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啊这…”李素干笑，嘀咕道，“你以前听过这故事？” “故事倒是没听说过，仅仅是，我在太湖沐浴之时，恰巧衣服也让人给偷了去。”玉衡仙子嗔了李素一眼。 此刻，她都有点怀疑，之前这少年郎讲述的【华岳神女】，可能也是临时编造的。 李素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你和织女的经历有点像哈。” “只是像？”玉衡仙子无语。 “这你可误会我了。”李素也有些无奈，“真有这样一个故事，你听完就知道了。” 玉衡仙子不置可否。 “织女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嫁给牛郎。”李素继续讲述，“婚后，他们的生活很幸福，男耕女织，其乐融融，后来织女还给牛郎生了一儿一女。 再后来，织女成亲的事情，被天庭上的玉帝和王母娘娘知道了，王母娘娘大怒，直接派遣天兵天将，抓走了织女… 原来，织女是天庭上掌管晚霞的神女，天空上的霞云就是她负责编织的。” “黑牛呢？”玉衡仙子忽然问道。 “什么？”李素一怔。 玉衡仙子沉吟道：“按照你所说，天庭里的都是神仙，织女和牛郎又是黑牛撮合的，黑牛能开口，显然已经成精，修为必定极强。 既然存在天庭，那天庭办案，必定会将前因后果查个一清二楚，天兵天将在抓捕织女之余，怎会放过黑牛？” “这个……”李素眨了下眼，“我刚刚忘记讲了，黑牛在牛郎和织女成亲没多久，就因为年纪太大一命呜呼了。” “这样啊。”玉衡仙子点点头，“这倒还算合理，不过，应该不是老死的，而是被织女所杀。 织女既是神女，遇妖自然要除之，尤其这妖还设计她嫁给牛郎。” 李素眼里闪过几分古怪，继续补充，“老牛临死前，还让牛郎剥了它的皮，说是以后关键时刻，披在身上，或许有用。” “牛皮？”玉衡仙子诧异，问道，“织女什么态度？” 李素眨了下眼，“织女和牛郎一样，都因老黑牛之死，十分伤心。” “不对。”玉衡仙子忽然摇了摇头。 “额……哪里不对了？”李素好奇。 玉衡仙子沉吟道：“你之前说，牛郎仅仅是个不懂修炼的放牛少年？” “对，不懂修炼。”李素连点头。 “一只老牛精为何会甘心待在他身边？”玉衡仙子轻语，若有所思，“他的体质应该很特殊。” “额……”李素顿了顿，好奇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或许牛郎拥有牛族血脉。”玉衡仙子沉吟道。 “人还能有牛的血脉？”李素睁大了眼。 玉衡仙子轻声道：“田柒会被大乾皇族盯上，原因之一，就是她的血脉很特殊。” “小柒的血脉特殊？”李素一怔。 玉衡仙子没多讲，继续谈牛，“若是你讲述的故事真实发生，只怕真正迎娶织女的，并非牛郎，而是那头老黑牛。” 李素：“？？？” 我讲的是神话唯美爱情故事…没错吧？ 怎么画风突然就绿了呢？ 第72章 黑牛织女，纤云弄巧 “既是神女，血脉必定特殊。” 玉衡仙子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猜测，“那头老黑牛，应该是以特殊手段，影响到了牛郎和织女神女的心智，否则织女遇到偷抢衣服的无耻小贼，怎会愿意嫁给他？” “这个……”李素想了想，嘀咕道，“可能那牛郎长得如我一般好看，织女又恰巧动了凡心呢。” “只见一面，就动凡心？”玉衡仙子说着，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了妖姬失身的情况，瞥了眼李素，“你是想说，织女中了毒？” “啊？”李素一呆，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 “就算中了毒，那也一定是老黑牛下的。”玉衡仙子沉吟道，“真正为织女神女解毒的，应该是老黑牛。” 李素：“？？？” 我讲的真是爱情故事啊，不是特么的牛头人的故事！ “你可能想的太复杂了。”李素干笑。 “这是最有可能的真实情况。”玉衡仙子盯着李素，叮嘱道，“记住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来，你若是遇到能开口说话的妖物，它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李素一时无语，却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玉衡仙子会有这种脑补和过度理解，主要是前世和这一世的环境有很大的不同。 前世大家都不能修炼，一听老黑牛开口，基本上就知道是神话故事了。 这一世，还真可能有黑牛能开口。 李素无法确定这一点，他对这方天地的了解还很片面。 “若我没猜错的话，老黑牛应该是化形成了牛郎的模样，跟织女洞房后，摄取了织女的血脉或者神力，借此掩盖了自身的妖性。 织女或许有所察觉，但木已成舟，又在日久相处之下，渐渐沉沦… 等到你说的天兵天将到来，织女选择独自承受一切，并未出卖牛郎。 你后面要讲的故事，大概是织女、牛郎，天各一方。” 说完，玉衡仙子看着李素。 李素咧嘴笑了笑，点点头，“确实算是天各一方，织女被押回天庭后，牛郎披着老黑牛的牛皮，用提水的担子挑着一儿一女，竟然飞了起来，一直跟在天兵天将的身后。 天庭的王母娘娘见此，直接拔下头上的凤钗，在天兵天将身后，轻轻一划，竟是划出了一条银河，将牛郎隔在了银河之外。” “天庭一定很强大吧？”玉衡仙子问道。 李素点点头，“确实强大。” 玉衡仙子沉吟道：“那这头假冒牛郎的老黑牛，要么是想加入天庭，要么是想借机打探天庭的虚实。” “就不能是为了织女吗？”李素吐槽，十分无语，好好的爱情故事，竟是让这位白衣女侠解读出了阴谋诡计。 “你刚刚说它还挑着一儿一女。”玉衡仙子看了李素一眼，“你觉得，他若是真爱上了织女，在那种危机关头，还能想起先挑着儿女再跟上？” “这个……”李素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担心孩子没娘。” 玉衡仙子轻轻摇了摇头，“若他真爱上了织女，在那种情况下，心里必然只有织女。 他拖儿带女，大概是在赌天庭的神兵神将不会对付孩童，或者是想要一家都加入天庭…” “……” 李素无语。 “后来，它成功了吗？”玉衡仙子问道。 李素如实说道：“后来，银河宽广无边，浊浪滔天，牛郎无法过去，只能隔着银河，跟织女遥遥相望，夫妻俩整日以泪洗面。” “它披着牛皮能飞，银河怎能拦住？”玉衡仙子分析道，“估计是，银河内外有强大的天兵天将镇守，它不敢暴露实力，自然也就不敢渡河。” “还可以这样解释？”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继续讲述，“再后来，玉帝和王母娘娘被牛郎和织女的真情所打动，商议过后，准许牛郎和织女，每年的七月初七可以相会一次。 自那以后，人间的喜鹊，每年七月初七，都会飞往天上，在银河上搭建一座鹊桥，帮助牛郎、织女相会。” “喜鹊，七月初七？”玉衡仙子沉吟片刻，问道，“你确定是七月初七，而不是七月十五？” “额…很确定，就是七月初七。”李素顿了顿，一脸肯定地点头，旋即又十分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可能是织女的血脉，跟禽类神兽有关，能够调动喜鹊。”玉衡仙子轻声道，“也可能是老黑牛认识禽类妖物。 他们每年相逢一次……有可能是老黑牛已经被天庭识破了，并且被囚禁于银河外。 每年的相逢一次，可能是王母娘娘刻意安排的，让织女给老黑牛送些食物，确保老黑牛不会饿死？” 说到最后，玉衡仙子的语气不是很确定了。 “你这解释，倒是有趣。”李素笑道。 “正常来说，织女神女跟妖物私通，必定会关押在牢房里，不可能跟老黑牛隔着银河相望。”玉衡仙子瞥了李素一眼。 “额……这倒也是。”李素想了想，点头说道。 “那本古籍在哪？我想看看具体的内容。”玉衡仙子问道，她感觉少年郎的讲述，应该遗漏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这个…烧了。”李素一本正经。 玉衡仙子脑袋微歪，“所以，你讲这个故事，想要告诉我什么？” “唔……容我回想一下，我为何要跟你讲这个故事？”李素忍不住笑了，经过玉衡仙子略显离谱的‘阅读理解’，他都忘记刚开始为何要讲这个故事了。 “你说你帮我，是对我的惩罚…”李素回想起来，轻声道，“在你解读之前，【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在我眼中，是十分唯美的。 他们因身份的差距，注定要分离，这跟我们很像； 他们每年的七月初七，能够在鹊桥相会一次，按照你所说，这可能是一种惩罚，一种令我十分羡慕的惩罚。” 玉衡仙子沉默不语。 “我有一首词想要送给你。”李素看着玉衡仙子，眼里闪动着些许温情，“这首词名叫【鹊桥仙.纤云弄巧】,是一位名叫秦少游的词人，根据【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所着。” “秦少游？”玉衡仙子轻语，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李素轻吟。 玉衡仙子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牛郎、织女隔着银河神情相望，忽然间，牛郎变成了黑牛的模样。 “这肯定不是爱情故事。” 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玉衡仙子实在很难再将【牛郎和织女】想象成爱情故事。 准确来说，在她的猜测里，牛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故事的主角是【老黑牛精和织女】。 第73章 画圣神符，师徒之比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李素的轻吟时继续在玉衡仙子耳畔响起。 玉衡仙子微怔，静静地看着李素，想起了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少年郎错把她当成了妖姬。 也是那一天的夜晚，她遭遇到了此生最难以启齿的羞耻之事。 “佳期如梦，柔情似水，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吟到最后，李素看着玉衡仙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对我的惩罚，还远远不够。” “那就继续。”玉衡仙子坐了起来。 … … 李素的生活十分充实。 每天傍晚开始的杀戮，仍在继续。 左林身上气势，不断上涨，眼神也显得越发深邃。 令他诧异的是，身边的李素，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杀戮的影响。 每天傍晚，尚未开始杀戮的李素，斗志昂扬，似是很期待接下来残酷的杀戮历练。 待杀戮结束，回归姑苏城时，李素亦是满脸期待。 “这小子，难道还是天生的屠夫？”左林腹诽，倒也没多想，他了解李素，确定李素的心境没受到多大影响，便没太关注。 这一天，深夜。 杀戮结束。 “方圆五百里，已无贼寇。”左林冷不丁地说了句。 李素眨了下眼，“这就杀完了？” “已经够了。”左林望向太湖方向，眼眸深邃。 李素心头微紧，够了的意思是结束。 通常，一件事的结束，也意味着另外一件事的开始。 “要开始了？”李素缓缓问道。 左林微微颔首，“武戬已经够给我面子了，再拖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 两人一边往姑苏城走去，一边交谈着。 “这些天，萧元承一直没什么动作…”李素沉吟道，“你跟武戬交战，小柒、紫影她们俩，是不是要趁机离开姑苏城？” “怎么？你舍不得？”左林斜睨李素。 李素轻轻哼了哼，理所当然地道：“难道我应该舍得？她们都那么好看，一个当小妾，一个当通房丫头，多美的事，谁愿意放弃？” 左林：“……” 公主当小妾？紫影当通房丫头？ 可真特么的敢想！ “那你就一直跟着她们，看看她们愿不愿意带着你。”左林冷笑。 “如果我愿意，我想她们肯定不会拒绝。”李素微笑，语气里饱含自信。 左林冷呵，讥讽道：“她们或许不会拒绝，但你好意思跟着当累赘？” 李素哼了哼，倒是没反驳。 “紫影自不必说，是大名鼎鼎的花弄影；小柒更是你遥望不及的存在。”左林淡淡道，“你该不会以为小柒很弱吧？” “遥望不及？”李素瞥了眼左林，问道，“她是符师？” “天生的符师。”左林轻声道，“只要不去朝歌城，她注定能够站在符道巅峰。” “那她现在，跟紫影相比，孰强孰弱？”李素沉吟问道，十分好奇这一点。 左林道：“她俩待在一起，就算那位妖姬没有受伤，也要避其锋芒。” “……” 李素没再多问，想起了被秒抓的玉衡仙子。 当时，他摔个泥坑的工夫，玉衡仙子就直接躺地不起了。 “妖姬跟你相比，孰强孰弱？”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他想知道的，其实是玉衡仙子的实力范围。 “你之前劝说小柒时，说我是旧时代的残党…”左林扫了眼李素，悠悠道，“说的挺对的，在我风光无限的时候，你口中的妖姬，大概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少女。” “你真正风光的时候，应该是那位楚二皇子娶妻前后吧？”李素好奇。 “差不多吧。”左林点头，“萧元承身边跟着的画圣，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那老头眼光一般，画圣之名，只怕是名不副实。”李素吐槽道，那天初见那老头时，他并不知道那老头就是画圣，还是紫影后来告诉他的呢。 “看来他对你的画作评价也不高。”左林调侃。 “我之画作，就如那天籁仙乐一般，曲高和寡，尘世中多附庸风雅之辈，自然不懂得欣赏。”李素悠悠说道。 左林：“……” “这错误认知，绝对不是我教的。”左林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他的画圣，是大乾的皇帝册封的，也算名副其实，不过，还不至于天下第一。” 李素眼睛一亮，尚未开口，就让左林没好气地打断了。 “天下第一更不可能是你。”左林斜睨。 李素轻轻哼了哼，“不是我，难不成还能是你。” “不是我，我却赢过画圣。”左林悠悠说道，“而且，还是在他最擅长的作画上。” “你还会作画？”李素上下打量左林，一脸的狐疑。 左林淡笑道：“有关我的传说，以后你会了解的越来越多。” 李素撇了撇嘴，又忍不住好奇道：“说说看。” 左林摇了摇头，“你只需要知道，这次抓捕小柒的，最关键人物，就是这位画圣。” “他很强？”李素认真起来。 左林轻声道：“五年前，他就已经是神符师巅峰，如今在符修的造诣，比之五年前，只强不弱。” “他应该不敢轻易出手吧？”李素想到针对萧元承的‘谋逆’计策，心中稍安。 左林道：“在我跟武戬的战斗出结果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但他一定会出手，他是那位皇帝陛下派来的，这次行动，看似以萧元承为主，实则画圣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紫影加小柒，能对付的了画圣吗？”李素皱眉问道。 左林轻声道：“画圣和小柒的娘亲有些交情，我猜测他不会直接出手抓捕小柒，他应该会让小柒的行踪，一直显露在外。” “那会有源源不断的追兵。”李素脸色不太好看。 左林点头，“接下来真正动手的，仍会是武戬或者萧元承、曹化疾他们。 你的计策，使得萧元承不敢妄动；我跟武戬一战，武戬也可以不用考虑。” “那这就只剩下寒玉教这把借来的刀了？”李素诧异，隐隐感觉，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这次真正要抓捕小柒的，是朝歌城的那位皇帝陛下。”左林提醒道。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暗中还有人。” “好在，太湖足够的大。”左林轻语。 “太湖…”李素心中一动，瞥了眼左林，“你是想让小柒、紫影都去观战？” 左林豁然一笑，悠悠说道：“这有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战，岂能缺少观众？” 李素心下一沉。 “怎么？你舍不得我？”左林斜瞥李素。 李素闷不作声。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姑苏城。 “我没想过这一战结束后，我会如何。”左林淡笑道，“我只知道，我的刀，一定会比武戬的紫金长槊更锋利。 我不会败。” 说到最后，左林身上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你确实不会败。”李素侧头看着左林，认真说道，“你的败，只能属于我。这些年来，你揍我多少次，我都一笔一笔记着呢，以后等我修炼有成，会一笔一笔还给你。” 左林笑了，悠悠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定会很有趣。”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李素轻语，想到书房床榻上躺着的玉衡仙子，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回到城北，李宅门前。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有一方面，你跟我比过不少次，每一次，你都很得意，认为我不如你。”左林斜睨李素，冷笑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作诗？” 在这方面，身为穿越者的李素，一直傲视天下。 左林摇了摇头，转过身，望向街道远方。 李素好奇，跟着转身，顺着左林的目光望去。 已是深夜，月光下，街道空无一人。 左林忽然解开了腰带。 李素先是一怔，旋即面皮狠狠地抽了下。 第74章 卡点女神，嚣张妖姬【大章 求催更】 “你确定，要跟我比这个？”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左林没说话，气沉丹田，缕缕真气聚集在胯部的一些经脉里。 一道略泛黄的激流，突袭而出，似离弦之箭，瀑落于五丈之外。 李素捂着鼻子，眉梢轻轻挑了下。 这距离，大概得有十七米。 “忘记多喝点水了。”左林有些后悔。 激流渐缓，很快便似关上的水龙头，只有几滴滴落。 李素眼里闪过几分睥睨。 左林脸黑了。 “这是你主动要求比的，我可没强迫你。”李素悠悠说了句，前后左右都瞧了瞧，确定周围没旁人，这才放心地解开腰带，放起了水。 自从遇到中毒后的‘白衣女侠’之后，他的实力一直在增强，增强的速度，几乎可以用‘狂飙’来形容。 作为武夫，实力的增强，意味着体魄的变强。 月色下，李素双手叉腰，一脸的睥睨天下。 一道亮晶晶的细水流，由近及远，略显缓慢地向前方奔腾着。 左林脸色发僵。 他确定，身旁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老子年轻的时候也不用扶。”左林脸黑，如今的他，虽然仍旧保持着童子身，然而，他跟李素的区别在于，他并非纯粹的武夫。 他是一位纯粹的刀客！ 还有一点就是，他可从来没有专门淬炼过这方面。 哪像身边的小子，不仅经常淬炼这方面，甚至还以此为荣。 亮晶晶的水流，最终在五丈处的那滩冒着热气的液流周围，画了一个完整的圈圈。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左林整张脸黑如锅底，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刚刚就用更多的真气了。 “混账玩意。”左林恼羞成怒，低骂一声，伸手拍了下李素的后脑勺，转身就走。 自己也是脑子有病，跟这小混账比这个？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李素轻哼，后脑勺并不痛。 哗！ 忽然间，李素浑身上下的衣衫，尽皆破碎成渣，飘落到地。 李素脸色僵住了。 “真小气，玩不起。” 李素嘟囔，轻轻哼了哼，放完水后，直接跳回李宅，第一时间窜进书房。 坏了一身衣衫，需要玉衡仙子好好安慰他一番才行。 次日，天刚亮。 玉衡仙子从香囊储物袋里取出秋水剑，随后便将香囊递给了李素。 “这是？”李素眨了下眼。 “就是今日吧？”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一怔，轻轻嗯了声。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久久不语。 “看来，我今天要失去很多。”李素轻笑，接过了香囊。 “如果你开口，我可以帮你。”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眸光闪动，看着玉衡仙子，“我之前给你讲了【华岳神女】、【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你想不想再听一个故事？” “只要是你讲的，我都愿意听。”玉衡仙子声音温和。 “这个故事，叫做【卡点女神】。”李素沉吟说道。 “卡点女神？”玉衡仙子诧异，这名字，好奇怪。 “卡点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习惯。”李素一本正经地道，“她的名字，叫璇玑。” “璇玑？”玉衡仙子一怔，盯着李素，“你确定是叫璇玑？” “额……有什么不对吗？”李素迟疑，这是他随口编造的名字，就想着能跟‘玉衡’相近一些，让玉衡仙子明白，他讲述【卡点女神】的意义在哪。 “我有一位师妹，就叫璇玑。”玉衡仙子道。 “哦。”李素恍然大悟，笑道，“那就是重名了。” 玉衡仙子不置可否，已经明白，眼前少年郎接下来讲述的故事，是想暗示她一些事。 李素讲述道：“璇玑女神样貌如你一般，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她的实力亦是高深莫测，天下间少有敌手。 她很善良，经常锄强扶弱，斩妖除魔。 她还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就是在救人的时候，喜欢卡点。” “卡点，怎么解释？”玉衡仙子问道。 “卡点，指的是她在救人的时候，每每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也因此，她还有一个外号： 关键女神。” “关键女神…”玉衡仙子轻语，看着李素，“如果她恰巧来到了太湖这边，遇到了你们的事，你觉得她会出手吗？如果会，又会在什么样的关键时刻出手？” 李素咧嘴笑了笑，很满意玉衡仙子的心照不宣。 “璇玑女神的实力是极高的，她自然会更加关注更高层次的战斗。”李素轻声道。 玉衡仙子心中明悟，知道少年郎所言‘更高层次的战斗’，指的是左林、武戬一战。 “这是希望我救下左林…”玉衡仙子心说。 李素继续，“璇玑仙子不仅实力高深莫测，长得风华绝代，同时她还有一颗惜才之心，她看到田柒、紫影天赋绝佳，顿时眼睛一亮，待看到田柒、紫影遭受危机、将要被人抓走之际，果断出手…” “还有呢？”玉衡仙子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没了。” “你呢？”玉衡仙子问。 “我？我就区区一市井少年郎，璇玑仙子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她的眼里怎么可能看到我？”李素眨了下眼，看着玉衡仙子，“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传说中的天命主角，只需一个眼神，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就会主动来到我身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吧?” 玉衡仙子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轻轻捏了下玉衡仙子的两侧脸颊，“不用管我，不然，我可能会成为你的破绽。” 玉衡仙子心中一动，这少年郎是在担心，两人若是在外人面前太过亲近，可能会对她的名誉有影响。 “离别之际，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李素笑问道。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脑袋微歪，“你就没想过，强留我在你身边？” “我一直在做。”李素笑道，“你一直说，满足我所有的愿望，是对我的惩罚；我向你提出各种非分要求，让你习惯我的一切，送你最美的诗词，这何尝不是我对你的惩罚？” “可惜，你失败了。”玉衡仙子轻语，她和少年郎待在一起，确实体会到了爱的感觉，体会到了爱的霸道和占有欲。 然而，她沉醉于爱，一度算是沉沦，可心底仍旧清醒着，知道自己终究会离去，绝对不会一直留在少年郎的身边。 这一点，少年郎也很清楚。 “我怎么不记得我败过？”李素似笑非笑。 玉衡仙子：“……” “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李素脸色变得真诚，“到了那一天，我可能会很霸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是否还愿意承认我们这一段情缘。 如果你忘记了，我会帮你一点点找回曾经的记忆，会让你再次如现在这般，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那你就要好好活着。”玉衡仙子轻声道。 李素伸手，轻轻刮了下玉衡仙子的鼻尖，“要不你提前幻想一下，你正在跟天宗那些大人物坐而论道，我突然闯入，当着他们的面，将你拦腰抱起，潇洒离去……” “……” 玉衡仙子走了。 李素抓着香囊，怅然若失。 这些天和玉衡仙子相处的经历，堪称梦幻。 谁敢相信，风华绝代的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愿意主动待在一个少年郎的床榻上，任其为所欲为？ 手里的香囊，床上的余香，都证明着这是事实。 轻吐一口气，潇洒一笑，李素起身，拿着香囊，开始收拾宅子里的重要物品。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过后，他也要离开姑苏城了。 厨房里，炊烟已升起。 周身大多数穴道仍让紫影封着的古清妍，瞥到李素的身影，轻轻哼了哼，她一直在想，等到自己的功力彻底恢复后，要不要给这混蛋一个难忘的教训。 “得了本座八成功力，还敢整天指使本座做这做那…”古清妍暗哼。 早饭做好。 古清妍先是给田柒、紫影送去早饭，后又提着食盒，来到了书房。 “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古清妍不动声色，喊了声‘主人’，轻步来到了书桌旁。 正在翻看【古文观止】的李素，瞧着这位美厨娘，心情十分感慨。 不出意外，自己的第一次，就是让这位美厨娘给抢走的。 “阿妍，陪我一起吃。”李素喊住了想要离开的古清妍。 “晦气。” 古清妍暗骂一声，脸上浮现些许红晕，轻轻道了声‘好’。 “阿妍，你觉得我对你如何？”李素问道，他有点担心，这女人可能会找他秋后算账。 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这女人的地方。 “看来紫影已经告诉这混蛋，我的身份了。”古清妍不动声色，恭敬说道，“天底下，主人是对待奴婢最好的人。” “是吗？”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忽然获得了力量，变得比我更强了，你会如何对待我呢？” “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了。”古清妍暗道，面上恭敬依旧，“奴婢怎么可能会比主人还强呢？” “我是说如果。”李素道。 “如果奴婢变得比主人更强，那奴婢……”古清妍低眉，略一思忖，眸光顿时一亮，轻声说道，“奴婢愿意把身上的力量，都送给主人，这样主人就能比奴婢更强了。” 李素：“……” 我让你说未来，谁让你说过去了？ “这女人怨念还挺重…”李素不满，盯着古清妍，“若是给不了呢？” “给不了，奴婢也愿意给。”古清妍轻声道。 “这女人，这是铁了心的要报复我？”李素眯眼，仔细回想，自己好像连句重话都没对这女人说过。 “当初看到阿妍你的第一眼，我其实真没想到，你能长得这么好看。”李素感慨道，“我是纯粹看你一个人，卖身葬夫，太过可怜，这才买你来李宅的。” “是，奴婢能有今天，能够每天都吃饱饭，全都是主人你的恩赐。”古清妍点头。 “这是在暗示，因为我才失去了功力、沦落至此？”李素无语，盯着古清妍，问道，“如果我给你自由，你会怎么想？” “自由？”古清妍一怔，旋即暗哼，心说老娘的自由还需要你给？面上则是连忙说道，“奴婢不要自由，奴婢就喜欢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洗衣做饭，照顾主人一辈子。” “这是打定主意要搞我一顿？”李素脸有点黑了，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洗过衣服？” 古清妍一怔，没洗过吗？ 那为何老娘感觉在这宅子里受尽了折磨？ “主人有需要，尽管吩咐，奴婢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古清妍微微低着脑袋。 李素定定地看着古清妍。 古清妍低头依旧。 “连应付我两句都不愿意了…” “若是老子一定要挨揍，那在挨揍之前，要是什么都不做，这揍挨起来可就有点亏本了。” 李素暗哼，再次看向古清妍时，目光变得温和起来。 古清妍心头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5章 坦诚相见，握.手言和 书房里。 “阿妍，你觉得我长得如何？”李素温声问道。 古清妍偷瞧了眼李素的面孔，一脸羞涩道：“主人长得很俊俏。” “那你喜欢吗？”李素问。 “啊这……”古清妍俏脸一红，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应该顺着这混蛋说些软话的。 “你不喜欢主人？”李素双眼微眯。 “不是。”古清妍连忙摇头，俏脸愈红，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羞涩忸怩。 “不要说是不是，主人想听你说喜不喜欢。”李素道。 “这混蛋…”古清妍暗骂，眼下自身功力还被封着，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只能继续装着厨娘。 “喜欢。”古清妍低声说道，低着脑袋，脸颊已涨红一片。 “喜欢什么？”李素问。 古清妍低声道：“喜欢主人。” “谁喜欢主人？”李素继续。 “待老娘恢复，看老娘怎么炮制你！”古清妍暗骂，面上只能配合，“奴婢喜欢主人。” “主人是谁？”李素又问。 古清妍无奈，只得继续，“奴婢喜欢主人李素。” 李素轻轻牵起了古清妍的右手，微笑道：“其实，主人也很喜欢阿妍呢。” 古清妍俏脸愈红，低头不语，心里已经骂开了，她确定，眼前这混蛋，是想最后再恶心她一次。 “你之前说，不想以色侍人，如果那个人是主人我，你愿不愿意呢？”李素温声问道。 “老娘愿意你妹。”古清妍暗骂，面上低着脑袋，羞涩道，“主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奴婢？” “你太妄自菲薄了。”李素温笑道，“如果你愿意，今日就能做主人的女人。” 古清妍：“？？？” 这混蛋，到底想干嘛？ 不怕紫影提刀杀来？ “主人别开玩笑了。”古清妍头皮发麻。 “我可没开玩笑。”李素站起身，凑到古清妍耳畔，低声道，“你先回房间，待会主人去找你。 记住，如果你愿意，就要跟主人坦诚相见。” “是。”古清妍红着脸，低头应了声，转身就走。 “要不是无法确定我的玉衡仙子有没有离开……”李素暗哼，其实，他抓住古清妍小手的那一刻，心里是有点发虚的，很担心玉衡仙子仍在李宅某个地方，默默关注着他。 这绝对有可能。 “妖姬想要报复我，却不知体内早就让我的玉衡仙子动了手脚…”想到这里，李素心中稍安。 饭后，李素来到了厅堂。 紫影、田柒适时走出。 “就是今日。”李素直言道。 “今日…”紫影、田柒同时一怔，旋即两女的脸色都变得十分认真。 “等到老左过来，咱们一起去太湖。”李素说着，开始讲述昨晚左林所说的一些话。 紫影、田柒脱困的关键，在于躲开画圣的追踪。 “我看老左的意思，应该是想趁着跟武戬战斗的时候，帮咱们清理掉大多数的追兵。”李素沉吟道。 “武戬很强。”田柒眼里闪过一抹罕见的凝重，轻声道，“当年，他只用一招，就击败了我父皇。” 李素眨了下眼，好奇问道：“你父皇，是排行老二吧？” “是。”田柒微微颔首。 “在他成为楚国皇帝之前，是不是还有‘楚美人’之称？”李素问道。 “楚美人？”田柒一怔，眼里闪过一抹茫然，“这我倒是不知道。” “有。”紫影忽然说道。 李素、田柒齐齐看向紫影。 紫影淡淡道：“公主殿下的父皇，曾经也是一代天骄人物，名声响亮的很。” “看来老左的故事是真实的。”李素暗道，随后又好奇问道，“那老左呢？我现在就只知道，他是金鳞门的弃徒，曾跟武起是师兄弟。” “左林…”紫影沉吟道，“他的原名，叫江左；自从他成为金鳞门弃徒之后，老一辈的人，更喜欢称呼他为蓑衣客。” “江左？蓑衣客？”李素睁大了眼睛，“我好像没见过他穿过蓑衣。” “都隐居了，谁还保持以前的习惯？”紫影没好气。 “据说，左叔叔在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在大雪天里钓鱼。”田柒小声道，“我父皇也因为左叔叔这个喜好，经常在雪天里垂钓。”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看了眼田柒，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父皇垂钓的时候，你母后会不会看他？” 田柒睁大眼睛，点了点头，“会，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那很装逼。”李素咧嘴一笑，肯定不能告诉这妹子，你的母后，在大婚当天，选夫君选中了你左叔叔。 眼里看着你父皇，脑海里脑补的可能是你左叔叔。 “很装逼？”田柒、紫影对视一眼，紫影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很有格调的意思。”李素解释一句。 “呵~，可笑的格调。”紫影斜睨。 “那是我父皇。”田柒幽幽提醒。 紫影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道：“确实很有格调。” 李素：“……” 又询问了些有关左林的事情，发现紫影、田柒对于左林的了解，其实也不算多，她们说不出左林具体的战绩，也不清楚左林的实力层次，所知道的，就是左林这个人，曾经很有名气。 “还有一件事。”李素看着这两女，“我那厨娘，好像对我的怨气有点大。” 紫影眉梢轻挑，问道：“怎么？她承认她是妖姬了？” 田柒也是一脸的好奇，她确定已经帮妖姬古清妍恢复了实力，然而，妖姬或是太惧怕玉衡仙子，身体状态，一直维持着普通人的状态。 “倒也没承认。”李素轻哼，吐槽道，“我多番暗示，她铁了心不接我的话。我说我可以给她自由，她说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报答我的恩情。” 田柒、紫影对视，两人眼里都略带古怪之意，听懂了厨娘的言外之意。 “你想怎么办？”田柒好奇问道。 李素冷笑道：“她现在还在我手上呢，就敢露出反骨，我要是不趁着现在做些什么，等到她恢复了，要是揍我一顿，我岂不是太亏了？” “你本来就欠揍。”紫影轻哼。 李素斜睨，“分别在即，我有许多话想跟小柒说。” 田柒脸颊一红，连忙低下脑袋，心跳的很快。 紫影心头一跳，狠狠地瞪了李素一眼，眼里警告意味十足。 李素不甘示弱地回瞪，眼里满是冷笑。 “混蛋。”紫影暗骂，心里气的不行，怎能看不出李素的威胁之意？ “好啦，紫姐姐，李公子，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们也该握手言和了。”田柒很无奈。 “握手言和？好。”李素点点头，直接伸出了右手。 田柒眨了下眼，握手言和需要真.握手吗？ 紫影无语，懒得搭理这混蛋。 第76章 口误口误，厨娘坦诚 李素看向田柒，幽幽道：“小柒，你看，你紫姐姐不愿意跟我握手言和。” 田柒轻嗔了李素一眼，转而看向紫影，撒娇道：“紫姐姐~。” 紫影无奈，公主殿下开口了，那她只能冷着脸伸出右手。 李素嘿嘿一笑，直接握住紫影的玉手，随后他伸出左手，望向田柒。 田柒心头一跳，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紫影就受不了了，咬牙道：“混蛋，你别得寸进尺。” “今日一别，不知他日何时才能再见，握握手怎么了？”李素嘟囔。 “你……”紫影还欲再骂，就看到公主殿下已经快速伸手，和李素的左手握在了一起。 紫影脸黑了，同时心里满满都是无奈。 她防得了李素的狼子野心，可却防不了公主殿下的主动投怀送抱啊。 田柒低着脑袋，俏脸红扑扑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李素的小拇指正在偷偷划她的手心。 李素看着身前这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咧嘴一笑，“今日，就让我们一起同床共枕……” “嗯？”紫影、田柒同时盯着李素。 “口误，口误，是同生共死。”李素连忙改口。 “混蛋。”紫影低骂，却莫名地并未挣扎，任由李素握着她的手。 田柒俏脸泛红，偷嗔了李素一眼，一颗心正怦怦直跳。 李素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十分认真，“还有一句话，你们一定要谨记。” 紫影、田柒一怔，神色也都变得认真起来。 李素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大力一拉，两女猝不及防之下，尽皆落入李素的怀里。 “不要相信任何男人，包括我。” 软香在怀，李素十分真诚地叮嘱道。 紫影：“？？？” 田柒：“o(*\/\/\/\/▽\/\/\/\/*)q。” “你……”紫影深吸气。 “我这就走。”李素很果断，脚步似风，转瞬出了厅堂。 缥缈游龙身。 “混蛋。”紫影咬牙，狠狠地瞪着李素的背影。 一旁的田柒俏脸发烫，似熟透樱桃，刚刚那一刻，她感觉时空似乎都停滞了。 “公主殿下，现在你明白他有多欠揍了吧？”紫影冷幽幽看向田柒。 田柒眨了下眼，轻轻嗯了声，心想着抱我也就罢了，还敢抱紫姐姐，确实挺欠揍的。 “李公子去了厨娘的房间。”田柒小声道。 紫影也看到了，回想起李素之前所说的话，眼皮微跳，自语道：“这混蛋，该不会是想乱来吧？” “乱来？”田柒睁大眼睛。 紫影摇了摇头，没多说，低声道：“我过去看看，接下来对付画圣，还需要用到妖姬。” “咱们一起吧。”田柒提议，很好奇便宜夫君李素会怎样跟厨娘对峙。 紫影眸光闪动，点点头，“好。” 她的想法很简单： 那混蛋在公主殿下心里的印象，一向都是正面的，甚至正面到了翩翩君子。 分别在即，要是能让公主殿下见识到那混蛋禽兽的一面，以后公主殿下也就不会再多想着这混蛋了。 东厢房，厨娘居住的房间。 自书房回来，古清妍整张脸都是黑的，心里恨不得活剐了李素。 原本以为，功力恢复了，就能天高任鸟飞，怎么也没想到，快要自由之际，又让那混蛋李素给盯上了。 坐在床边，古清妍陷入了纠结当中。 她浑身多处大穴被封，也无法确定玉衡那贱人到底有没有真正离去… 这就导致，她实在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刻冒险。 按照她的预估，紫影、田柒离开，就在最近几日，到那时自己就能真正自由了。 “早知道，就顺着那混蛋说几句软话了。”古清妍后悔不迭，在书房的时候，她自然是听懂了李素的暗示。 或是因为在这李宅压抑太久了，当时的她，莫名的不想顺着李素的话回答，心中还颇为快意，光想着以后要好好炮制一下这混账。 却忽略了，如今的自己，仍旧是李宅的厨娘，仍是那混蛋买来的婢女。 “该怎么办呢？”古清妍低着脑袋，沉思片刻，心中一阵无奈。 尽管田柒、紫影，甚至包括李素，都基本确定她就是妖姬了，可她仍旧需要装作厨娘。 玉衡仙子有可能在暗中监视，不到最后一刻，她实在不敢露出任何破绽…她甚至怀疑，玉衡那贱人有可能就在等着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呢。 更不要说，此刻的她，周身多数大穴都被封着呢。 “我似乎别无选择。”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古清妍心中有了决定，反正她的第一次就是给的这狗男人，再给一次，和被狗又咬了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发带垂落，衣衫尽褪。 古清妍躺在床榻上，静静等待着。 “嗖。” 李素窜进房间，转身直接插上房门。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古清妍，事到临头，忽然有点无法淡定了，一颗心提了起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红，娇艳欲滴。 这间房，有两室：内室卧房，外室厅堂。 李素直接坐在厅堂的茶几旁，扫了眼卧房，吩咐道：“阿妍，过来给主人倒杯茶。” 古清妍脸色僵住了。 “这混蛋…”古清妍咬牙，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阿妍。” 李素又喊了声，心里很不满，这女人到现在连装一下都不愿装了？ 古清妍坐起身，头皮发麻。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忍着羞耻心，掀开床帘走下床榻，赤着脚丫，低着脑袋走向李素。 正不满的李素，瞧着走来的美厨娘，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 古清妍低着脑袋，走到李素身侧，伸手提起茶几上的茶壶，十分恭敬地为李素倒了杯茶水。 尽管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扇飞李素，面上却是异常的恭敬。 她很清楚，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身边这混蛋有任何的不满，否则倒霉的只会是她。 一切都须等到实力彻底恢复再说。 “你这是要做什么？”李素端起茶杯，上下打量着古清妍，眼里满是欣赏的笑意。 古清妍脸颊泛红，低声道：“不是主人你说，要坦诚相见吗？” “坦诚？是这意思？”李素笑了。 古清妍羞涩难言，垂首不语，双手轻攥，恨不得活活掐死身边这混蛋。 厢房外，田柒、紫影悄无声息地凑到了房门前，静静偷听着房间里的声响。 第77章 教训厨娘，特殊誓言～ “你把主人我想的太坏了。”李素轻轻饮了口茶水，悠悠说道。 事实上，若非无法确定玉衡仙子是否真的离开了，今日又是老左、武戬决战之日，他真有可能满足这位美厨娘的坦诚心愿。 “这混蛋…”古清妍气的暗咬牙，面上却只能将脑袋低的更低了，整张脸都红的发烫。 “我是淬体境的武夫，你知道什么是淬体境吗？”李素放下茶杯，看着古清妍问道。 古清妍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再次为李素斟茶倒水。 “淬体境就是，武夫修炼的第一境，最大的特点，便是在这一境，需要保持童子身。”说到最后，李素脑海里回想起破庙那晚的场景。 “哦。”古清妍轻哦，知道这混蛋，是在提醒她，当初是她先招惹的这混蛋。 房门外。 田柒俏脸微红，刚刚她还心有忐忑，有点担心这位便宜夫君可能会对厨娘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一时竟是忘记了便宜夫君还是淬体境，就算有想法也没那个胆子。 就像刚成亲那一晚，紫姐姐才刚解开发带，这位便宜夫君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淬体境…”一旁的紫影，嘴角轻轻扯了下，当初她就是太相信‘淬体境必须要保持童子身’，以至于大意失身。 每每回想，她都会头皮发麻，后悔不迭。 房间里。 “一旦一个武夫，在淬体境破身，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李素盯着古清妍，他需要让这女人搞清楚，当初到底是谁先招惹的谁。 “奴婢不知。”古清妍低声道，心里很无语，想着老娘破了你的童子身是不假，但老娘留给你的八成功力怎么不说？ 那不比你的童子身珍贵千百倍？ 得了便宜还卖乖！ “意味着终生突破无望。”李素声音一冷。 “混蛋。”古清妍暗骂，双腿连忙一弯，跪在了李素脚下，“奴婢真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房门外。 紫影、田柒对视一眼，两女看不到房间里的场景，却都能够感知倾听到，妖姬厨娘跪了下去。 “这混蛋真不怕妖姬发飙？”紫影腹诽，暗自提了提心，尽管觉得李素很混蛋很欠揍，要是妖姬忽然发难，她还是要救的。 田柒的想法跟紫影一般无二，也在暗自凝神，打算随时救援便宜夫君。 房间里。 李素放下空了的茶杯，瞧着跪在脚下的美厨娘，轻笑道：“你这是干嘛？给主人把茶满上。” “是。”古清妍连忙站起，提起茶壶，给李素倒茶。 “你觉得我的小妾田柒长得如何？”李素忽然问道。 房外，田柒、紫影都是一怔，两人默默竖起耳朵。 古清妍轻声道：“田柒夫人长得国色天香。” “何止是国色天香？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呢。”李素悠悠说道，这倒没说谎，他先见到田柒的画像，后见到的田柒本人。 房外，田柒俏脸发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紫影蹙眉，瞥了眼羞涩的公主殿下，忽然有些后悔了。 那混蛋既然已经知道厨娘是妖姬了，自然不敢真对妖姬做些什么，否则以后必定会遭到秋后算账。 这种情况下，再带公主殿下过来，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这混蛋还在打公主殿下的主意…”紫影眼里闪过一抹郁意。 房间里，古清妍连连点头，迎合着李素的话。 “我听紫影说，最近小柒对你帮助颇多？”李素问道。 古清妍再次连连点头。 “小柒是我的小妾，她帮你，其实就是我在帮你。” “是是是，主人的大恩大德，奴婢终生难忘。”古清妍连忙说道，说完，就后悔了，略忐忑地偷瞧了眼李素，果然看到李素的眉头拧了起来。 “大恩大德，终生难忘？”李素端起茶杯，心中无语之余，还很无奈。 这妖姬，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了。 房间外，田柒、紫影对视一眼，也都听出了厨娘妖姬的‘言外之意’。 “李公子好倒霉啊。”田柒暗暗吐舌，在她的视角里，李素善良仁慈，不仅帮厨娘葬了夫君，还给厨娘提供了住处。 结果到头来，厨娘成了妖姬，做了善事的便宜夫君，平白惹了一身骚。 “这妖姬心眼真小。”紫影也有些无语，在她的视角里，李素虽然是个大混蛋，可对待那厨娘，倒真没亏待过什么。 最多也就是让厨娘试毒，这还是饭菜是由厨娘做的情况下。 房间里。 古清妍头皮发麻，知道李素误会了她的意思。 刚刚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附和一下，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终生难忘？我对你真这么好吗？”李素冷幽幽地问道。 “这个……”古清妍一时犯难，不知该如何回答，按照厨娘的人设，肯定应该说‘是’；可若是按照妖姬的身份，说‘是’那就是不愿意放过眼前这混蛋。 “我也就帮你葬了夫君，给你提供安身之所。”李素盯着古清妍，“除此之外，我还对你做过什么？” “主人对奴婢是极好的，奴婢打心眼里感激主人。”古清妍只能这样说道。 “你确实应该感激我。”李素轻哼道，“要是没有我和我家柒，你能有今天？” “是，奴婢真的很感激主人和夫人。”古清妍连忙点头。 “你说的是真心的？”李素问道。 “自然是真心的。”古清妍微微抬头，一脸真诚。 “可我听说过一句话。”李素幽幽道，“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 “这混蛋真墨迹。”古清妍暗骂，面上羞涩道，“奴婢又不好看。” “不好看的女人，更喜欢照骗。”李素幽幽说道。 “照骗？”古清妍一怔，不明其意。 “算了。”李素摇了摇头，轻轻饮了口茶水，“那你发个誓吧。” “发誓？”古清妍面皮微抽，犹豫着问道，“怎么发誓？” 房外偷听的田柒、紫影，都竖起耳朵，脸上浮现好奇。 “奴婢阿妍，无论在何等情况之下，都绝对不会伤害主人李素，如违此誓，日日夜夜尿不尽。”李素沉吟道。 古清妍：“？？？” 田柒：“？？？” 紫影：“……” 三女无语。 这毒誓，未免也太歹毒了些。 “说。”李素看了眼古清妍。 “……” 古清妍头皮发麻，过去的她，其实并不相信任何誓言。 在她还是寒月教教主的时候，寒玉教的教众们，多半都曾向她宣誓过要生生世世效忠；然而，她现在不仅成了前教主，还遭到了无数教众的追杀。 她宁愿相信玉衡那贱人做了眼前这混蛋的女人，也都不会相信所谓的誓言能成真。 可偏偏这一次，听到李素这句异常狠毒的‘日日夜夜尿不尽’，她一时间，实在难以启齿。 总感觉，这句话，太恶毒。 万一誓言真成真，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第78章 正人君子?东郭与狼 东厢房。 房里、门外，安静无声。 门外的田柒、紫影，悄悄对视，她们都能理解厨娘为何沉默无言。 这种‘日日夜夜尿不尽’的誓言，实在难以启齿不说，关键是一旦说出来，肯定会很瘆得慌。 房间里。 李素端着茶杯，慢悠悠轻抿一口。 “主人~。”古清妍再次跪在李素脚下，抬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李素，眼里撒娇意味十足。 “想靠撒娇蒙混过关？”李素放下茶杯，微微后倚椅背，低眉瞧着这位美厨娘。 “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李素伸手，轻轻抬起美厨娘的下巴。 “奴婢最喜欢听故事了。”古清妍连忙说道。 门外，田柒、紫影默默竖起耳朵。 “很久以前，赵国有个名叫赵简子的贵族，曾在中山一带狩猎，遇恶狼而射之，不中，恶狼逃。 赵简子大怒，驾车狂追之。 恶狼惊惧，恰遇书生东郭，恶狼匍匐拜地，苦求东郭相救。 东郭心善怜之，置恶狼于书囊中，封囊口，扛囊于肩。 赵简子追至，问东郭可见恶狼？东郭摇头。 赵简子遂退，东郭放狼出囊。 恶狼狰狞咆哮：贼书生，你救我一命不假，可你关我进囊袋，害我差点憋死，这笔账要算一算。 另外，既然已经救了我一命，不妨救狼救到底，我现在饿了，吃了你正好可以解饥。” 讲述到这里，李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故事魔改于【中山狼传】，故事寓意跟【农夫与蛇】类似。 “这恶狼指的是我？”古清妍无语，她怎么记得，当初自己卖身葬夫，从未求过这混蛋？ 而且，若非来了这李宅，自己基本上不可能暴露。 房门外。 田柒、紫影对视，两女都很聪慧，一下子就听出了李素所讲故事的寓意。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紫影腹诽。 田柒没说话，眼里闪过几分怜惜，只觉便宜夫君行好事，却没好报。 房间里。 “说说看，东郭错在哪？”李素瞧着古清妍问道。 古清妍眸光闪动，轻声道：“东郭没有错。” “没错吗？”李素冷笑道，“主人我认为，他错的很离谱。” 古清妍一怔，抬头看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房外的田柒、紫影，竖着耳朵。 “恶狼乃是畜生，不通人性，东郭救恶狼，就是最大的错误，引狼入室，还想有善终？”李素淡淡道。 “这混账指桑骂槐！”古清妍低头，气的想咬牙。 房外的田柒、紫影都屏住了呼吸。 “你再说说看，东郭该不该救恶狼？”李素右手轻轻下移，自古清妍的下巴，移到雪白脖颈，轻轻绕捏。 古清妍脸色微变，忽然想到，眼前这混蛋主人，最近这些天，每天傍晚都会离开李宅。 有几天，古清妍发现，这混蛋主人半夜回来时，浑身是血。 “东郭是书生，并不知恶狼的善恶。”古清妍颤声道，“他仅是救错了狼，本身行为是没错的。 做人，就该善良些。” “说的很对。”李素点点头，“人之初，性本善。书生读的是圣贤书，乐于助人。” “是是是，主人要比东郭更善良。”古清妍连忙说道。 李素笑了笑，温声问道：“那你说，若是主人我救了恶狼，在将这恶狼装在囊袋里时，主人我凭借着无上大智慧，恰巧提前发现了恶狼的歹意，你觉得主人我应该怎么做呢？” 古清妍脸色僵住了。 房外的田柒、紫影对视一眼，两女都不禁佩服起了李素。 短短一个小故事，就稳稳拿捏住了妖姬。 房间里。 古清妍已经冷静下来，她抬着脑袋，眼里满满都是无辜，“主人，您是怀疑奴婢是恶狼吗？” 李素眉梢轻挑，反问道：“你是吗？” “奴婢是狼，如狼似虎的狼。”古清妍一脸妩媚地说道。 李素坐直了身子。 这妖女，竟然敢诱惑他！ 房外，田柒、紫影悄然对视，两人的脸颊都泛起了些许红晕。 如狼似虎…她们还是懂得其含义的。 “妖姬就是妖姬。”紫影暗骂，心里莫名不爽。 “李公子还是淬体境，肯定不会受到诱惑的。”田柒默默想着。 房间里。 李素确实没想到，妖姬竟然会主动搞出这一套。 “我才告诉过你，淬体境的武夫，必须要保持童子身，你此刻这般，岂不是想害我？”李素瞧着美厨娘的眼睛。 “这混蛋…”古清妍满心郁意，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在书房里，是这混蛋暗示她要坦诚相见的。 这时候又装正人君子了？ “奴婢只是想让主人明白，为了主人，奴婢愿意献出一切。”古清妍轻声道，“奴婢只恨，遇到主人太晚，没能将奴婢最纯洁的一面，献给主人。” 李素一怔，想起了破庙那晚。 眼前的美厨娘，确实是将最纯洁的云英之身，献给了他。 “我们的相遇，是缘吗？”李素问道。 古清妍连忙点头，“奴婢能遇到主人，是奴婢的三生之幸。” 说着，又补充道：“若奴婢真对主人您有歹心，当初奴婢初遇主人的时候，奴婢就该行动才是。 可奴婢跟主人相处了这么久，何曾对主人你不利过？” 说到最后，古清妍露出了幽怨的神色。 李素顿了顿，破庙那一晚，妖姬确实没有过河拆桥。 “其实，你对我如何，并不重要。”李素放开了厨娘的脖颈，说道，“关键是小柒，她太善良，容易遭骗。” 房外，田柒俏脸发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紫影撇了撇嘴，心中狐疑，“这混蛋，该不会是发现我和公主殿下正在偷听了吧？” 房间里，古清妍连忙说道：“小柒夫人对奴婢那么好，奴婢岂敢伤害她？” “记住你此刻说的话。”李素看着古清妍，意味深长地道，“刚刚我给你讲的故事还没结束，恶狼和东郭的命运，或许跟你想象中的出入很大。” 古清妍连点头，轻声道：“善人有善报，奴婢猜测，东郭未来一定能够高中状元，成为举世瞩目的大文豪。” 李素笑笑，站起身，向着房外走去。 门外的两女对视一眼，悄然离去。 “呼~。”跪在地上的古清妍暗自松了口气。 走到门前的李素，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美厨娘。 古清妍心头顿时一紧，连忙转身回头，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第79章 就在今日，天降紫气 “你年轻时，长得一定很美吧？” 李素轻声问道，他其实有点无语，不出意外的话，这女人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第一个女人，可自己连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样，都无法确定。 古清妍一怔，缓缓道：“奴婢只是薄柳之姿，远不及田柒夫人。” 李素笑笑，挑眉道：“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想再给你一句忠告，你愿不愿意听？” “主人请讲。”古清妍连忙说道。 “于你而言，此番，存善心，可得善果。”李素推门而出。 这最后的忠告，是看在两人曾经的一夜之欢，以及这些天的相处之情，免费送给这妖姬的。 妖姬听得下去，这次多半能够全身而退。 若是动了歪心思，只会自食恶果。 “存善心，得善果…”古清妍蹙眉，回到卧房，一边穿衣，一边思忖着李素的话。 “田柒该不会是我在体内动了手脚吧？” 想到这一点，古清妍无法淡定了。 田柒确实很善良，可田柒身边的紫影，以及刚走的混蛋李素，一个比一个聪明，怎会轻易相信她这个妖姬？ “是我太天真了。”古清妍彻底冷静下来，坐在床边，默默检查着身体。 回到书房。 李素轻舒一口气。 跟赤着身的厨娘同处一室，他还是挺有压力的。 主要是，无法确定，玉衡仙子是否正在偷窥。 这使得他，没办法尽兴欣赏，更不要说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破庙那晚，妖姬没对付我，而今估计也不会对我怎样，最多揍我一顿…” 李素分析着，心态其实挺稳的。 暗中有玉衡仙子护持，妖姬就算有异心，也根本翻不起什么浪。 中午时分。 一辆马车停在了李宅外。 刀意覆盖李宅。 这一次，李素清晰感受到了，似凛冽寒风一般。 他诧异，走出书房。 同一时间，田柒、紫影、古清妍也都同时走出了各自的房间。 “该走了。”紫影轻声道。 李素扫了眼院落西侧的泥坑，这些天累积下来，里面有十多位皇城司校尉。 “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李素吩咐道。 紫影微微颔首，身影闪动，刹那间出现在泥坑内外，转瞬回归。 泥坑里的众人，尽皆晕厥，同时他们身上的穴道都已经解开。 李素、田柒、紫影、古清妍四人，一同走出李宅，来到了马车前。 左林驾着马车，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悬有一柄刀。 “上车吧。”左林瞥了眼这四人。 田柒、紫影、古清妍依次登上马车，李素没进车厢，坐在了左林左侧的车夫位。 马车驶离李宅。 强横绝伦的刀意，自左林身上散发，向着四面八方覆盖而去。 在这一刻。 姑苏城内的高手们，尽皆感受到了左林的存在。 城主府，最高阁。 “是今日？”三皇子萧元承眸中精光大绽。 “确实就是今日。”画圣裴玄子轻轻拂须，遥望城北，“这一战，有人会逝去，有人会真正名震天下。” “怎么？听你的意思，这一战还能有意外不成？”萧元承斜睨画圣。 一旁的曹化疾也忍不住多看了画圣一眼，武戬是当代武安王，实力深不可测，这一战基本上不可能存在任何意外。 “武戬确实战绩卓着，然而，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堂，他的强大，有一半要归功于武起老将军。”画圣轻声道，“此战，关系到左林生死，亦关系到武戬的威名。” 萧元承眉头微皱，没怎么听懂。 曹化疾看了眼萧元承，“画圣的意思，应该是想说，左林在江湖上，名声很大，武戬若是能强势击败左林，名声便能更上一个层次。” “武戬的名声还不够响亮？”萧元承吐槽，身为大乾皇子，他太懂得这两代武安王的份量了… 画圣含笑拂须，并未多说什么。 “武戬的名字，确实已经很响亮了。”曹化疾附和，也未多说。 “咱们也跟着去看看情况。”萧元承沉吟，说道，“他们这应该是要进太湖，封锁太湖周边，确保能够随时掌握田柒、李素这两人的行踪。” “是。” 曹化疾恭敬点头。 … 马车驶出姑苏城，一路向西。 李素望着前路，心境越发平和。 “能说一说，你为何会成为金鳞门的弃徒吗？”李素轻声询问，他很好奇这一点。 左林道：“明面上的原因，很复杂。根本缘由在于，当时的我，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李素诧异。 车厢里的田柒、紫影、古清妍，都暗暗竖起耳朵，她们对于金鳞门的往事，也都挺感兴趣的。 “等将来你明白金鳞门存在的意义，就明白了。”左林没多说，“现在，你连金鳞门的门都还没见过，想太多为时过早。” 李素撇了撇嘴，问道：“你觉得，我能成功加入金鳞门吗？” “除了必要的实力之外，还要看眼缘。”左林悠悠说道，“相比于武风云，我确实更看好你。 至于其他人，我了解的不多。” “据说，当代金鳞门，还剩两个名额，其中之一，已经给了白帝城的白凝冰。”车厢里的紫影，忍不住插嘴。 “我也有所耳闻。”左林点头，笑道，“玉鼎那家伙，欠白帝城的债太多，收个弟子作为补偿，其实算他赚了。” “这是内定？”李素眉头微拧。 左林斜睨李素：“你以为你就冰清玉洁了？” 李素一顿，轻轻哼了哼，没说话。 有左林这层关系，他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也相当于是走了个小后门。 “白凝冰也不能算是内定。”紫影轻声道，“传说，她出生时伴有异象，有白虎虚影缠身，修炼天赋极高，十六岁那年，就已凝丹，如今估计已经祖窍蕴灵。” “出生伴有异象？”李素轻呵，说道，“据说，我出生时也伴有异象。” “哦？”左林诧异，以前怎么没听这混小子提过。 “什么异象？”田柒好奇问道。 古清妍、紫影也都暗自竖着耳朵，都很好奇。 李素悠悠说道：“我出生那天，天降紫气三万里，地涌金莲白虹起。三千神佛环脑后，万千龙凤跪身前。” 左林：“……” 古清妍：“……” 田柒、紫影：“……” 第80章 渡湖逼格，不讲武德 四人都很无语。 “金鳞门只收名门望族，或者关系户吗？”李素问道。 左林摇了摇头，“金鳞门收徒，看的不是出身，而是适不适合。当代金鳞门弟子，老大出身教司坊，曾在教司坊男扮女装； 老二是从梁国皇宫跑出的小太监； 老三曾是西陵某座小庙的尼姑； 老四身份颇为神秘，据说是个剑客。 老五倒是出身名门，精通琴棋书画，五行八卦……” “还有太监？”李素睁大了眼睛。 “别小瞧太监。”左林瞧了眼李素，“他能从灭亡的梁国皇宫逃出，加入金鳞门，你认为他会是简单人物？” “我没小瞧他。”李素摇了摇头，吐槽道，“就是有点担心，将来他可能会嫉妒我。” 说完，忍不住咧嘴一笑。 左林面皮微抽，脸有点发黑，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万一惹恼了他，他又恰巧是你想象中的小心眼，可能会趁着你熟睡之际，一刀割了你。” 李素：“……” 忽然感觉，这金鳞门，不去也罢。 其实，他对加入金鳞门，并没有多大的欲望。 主要是，现在的他，并不缺少修炼功法。 在这些天，玉衡仙子向他讲述了很多很多的修炼见解，道门天宗的各种功法，几乎算是一股脑地传给了他。 “你的对手，不仅仅是武风云。”左林望着前方已隐约可见的太湖，“大乾连灭赵、燕、楚、梁，这既是乱世，亦是盛世。 在这个时代，天骄似井喷，迸发无数，他们都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对手。” “你这算是承认，对我期望很高吗？”李素调侃。 左林轻哼道：“你在我眼中，就相当于是太湖边的一块小石头，我随手捡起，稍作打磨罢了。” “口是心非。”李素轻哼。 马车已行驶到太湖岸畔。 刚过正午，这处太湖岸畔停靠有不少渔船。 其中一艘渔船，船头甲板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 武戬之女，武瑶。 “武瑶奉父亲大人之命，特来接江前辈入湖。”武瑶看向驾车的左林，朗声说道。 左林，本名江左。 “回去告诉武戬，别太大意。”左林淡漠道。 话音落下，武瑶脚下渔船，似离弦之箭，划过湖面，直冲太湖深处。 武瑶脸色微变，身子晃了下，稳定身形后，再次看向湖畔，相距已足有百丈之距。 “好强。”武瑶脸色凝重，再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之心。 太湖岸畔。 左林瞥了眼李素，问道：“你小子最懂得…装逼，说说看，怎么渡湖，才能显得最装逼？” 近十年的相处，他从李素这里，学到了不少词。 “装逼…”紫影、田柒悄然对视，都有点无语，两女最近都知道这词的含义了。 古清妍不是很懂，不过，通过语境，也隐约明白了。 “最装逼的渡湖方式？”李素眉梢轻挑，略作思忖，笑道，“这要看你的能力如何？ 如果你的能力足够的强，我自然能帮你设计足够装逼的出场方式。 要是你的能力一般，我倒也能给你设计清新一些的出场方式。” “怎样算强？”左林问道。 田柒、紫影、古清妍三女也都好奇地看着李素。 “比如，让这太湖水倒流，宛若瀑布一般。”李素看着左林，“能做到吗？” “太湖倒流…”左林望向太湖，沉吟道，“太湖太大，我大概能让部分太湖水，倒流五十丈。 再高，就需要动用真功力了，这不可取，我需要保持巅峰状态，跟武戬对决。” “五十丈？一百六十多米了…”李素咂舌，笑道，“这个高度够了。” “你是刀客，那能否牵引满城之刀？”李素继续问道。 “牵引满城之刀？”左林一怔，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懂得一门玄功，能牵引周围所有铁器。 不过，这玄功对付一般高手还成，对付武戬，华而不实。” “出场装逼，主打的就是一个华丽。”李素微笑，随后看向田柒，问道，“你是符师？” 田柒微微颔首，俏脸有些发红。 “那懂得能让声音响彻整座太湖的符纹吗？”李素沉吟问道，没有背景音乐的装逼，是不完美的。 “懂。”田柒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左林摇了摇头，“这个可以省略，你要是有心，就自己喊两嗓子。公主殿下的功力，不宜消耗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没事的。”田柒小声道。 “我就是随便问问。”李素轻笑道，“正经人装逼，谁还背着音响啊？早就过时了。” 田柒看了李素一眼，知道这位便宜夫君，是在为她着想。 “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左林问道。 李素沉吟道：“要不对战前，你先把你的刀藏进太湖底，等到对战开始时，你喊一声‘刀来’？” “还有呢？”左林继续问道。 李素说道：“御水为龙，驾九龙而行。” “还有呢？” “对战前，说一句‘吾为江左，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总觉得还少些什么。”左林说道。 李素呵笑，直言道：“缺少背景音乐和狗腿子。” “具体说说看。”左林看向李素，田柒、紫影、古清妍也都一脸好奇。 “所谓背景音乐，就是你在出场时，奏起的乐章，一般来说，音乐能够影响氛围。” “至于狗腿子，则是负责震撼，不断向周围围观群众，宣扬你的强大，形成你很强、这一战万众瞩目的氛围感……” 李素解释，背景音乐是各类影视里高手对决的必备装逼神器；至于‘狗腿子’的解说，则是各类网络小说里的必不可少的元素。 高手对决嘛，总要有人负责震惊。 “背景音乐就算了，狗腿子你来当。”左林调侃。 李素脸色微僵，刚想回怼，忽然发现左林脸色一凝，望向了太湖深处。 于此同时。 地面轻轻震颤，湖面点点波澜不断。 “这是？” 李素屏住了呼吸，抬眼望向太湖深处。 整座太湖都在震颤，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太湖上方，渐渐升起大量的水雾。 “武戬的实力，只怕比咱们想象中的更强。”紫影轻语，双眸直直盯着太湖深处。 田柒眼里闪过一抹凝重之色，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武戬很强大。 当初，她亲眼目睹了那一战：君临天下的父皇，在武戬的长槊下，一招落败。 那一战留给田柒的震撼，终生难忘。 “这就是当代武安王的份量吗？”古清妍无法平静，过往，她一直以为，武戬最擅长的是谋略，武力或许仅是一般大将军的水准，跟江湖上的五境高手，无法相提并论。 此刻才知，这绝对是一位丝毫都不能小觑的真强者。 “这孙子，不讲武德。”左林轻语，脸色隐隐泛着黑。 “不讲武德？”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扯了下。 太湖深处，巨船船头甲板上。 “以前，你爷爷说，他的这位小师弟，喜爱出风头，穿蓑衣、雪夜垂钓，并不是因为喜欢，纯粹是因为这样显得孤傲，更像传说中遗世独立的冷酷刀客。” 武戬嘴角泛起些许笑意，“过去，我还不怎么信。这一次，我信了。” 站在武戬身后的武风云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下一刻，他看到，父亲大人手里一直握着的紫金长槊‘嗖’地一声，窜进太湖。 与此同时，太湖水开始震颤，如雨天一般，泛起点点涟漪。 涟漪刹那间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整座太湖，宛若烧熟的一锅水，直接沸腾起来。 “这是？” 武风云惊愕地看向武戬。 “吾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第81章 一蓑烟雨，日出东方 “吾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 武戬的声音很轻，只有身后的武风云能听得到。 事实上，这是他专门说给儿子听的，想看看儿子会有什么反应。 当发现儿子武风云整个人似是震了一下，武戬明白，由李素提供的这句话，确实很霸气，很‘装逼’。 “御水为龙…这就有些不敬了，还是江湖好啊，无拘无束。”武戬轻语，双手背负在身后，巨船下方，太湖水涌流不断。 “父亲大人。”发现巨船正在上升，武风云忍不住开口喊了声。 “实力不济，就先学着当好一个‘狗腿子’。”武戬淡淡说道。 “啥？” 武风云一脸懵逼。 太湖中。 站在渔船里的武瑶，一脸惊愕地看着湖面泛起的震荡波澜，内心震撼无以复加。 她望了眼太湖深处，又回头看了眼太湖岸畔的方向，一时无法确定，这种震撼场景，是由谁造成的。 她能够确定的是，接下来的这一战，必定是一场惊世大战。 “父亲大人绝对不会败。”武瑶轻语，眼眸里坚定异常。 太湖另外一处，一艘豪华大船上。 提前赶到太湖的三皇子萧元承、画圣裴玄子、皇城司总督曹化疾三人，站在船舱之顶，时而遥望太湖深处，时而看向太湖岸畔。 “这是谁造成的？”萧元承盯着震荡不断的湖面，脸色十分严肃。 “奴才没感受到任何刀意…”曹化疾轻语，目光更多地落在了太湖深处，眼里忌惮意味很浓。 他跟武戬打过数次交道，每次跟武戬待在一起，总觉得身边像是蛰伏着一头远古凶兽，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獠牙。 即便是身负皇帝陛下圣旨之时，他在武戬面前，也一向都是笑脸相迎，完全不敢嚣张。 “是武戬。”画圣拂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眼里闪过一抹困惑，“左林尚未渡湖，武安王就搞出这阵仗……” “提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萧元承冷笑。 “下马威…”画圣拂须不语，无法确定。 “可能不是下马威…”曹化疾呆呆地看着太湖深处。 “嗯？”萧元承、画圣皆是一怔，两人同时望向太湖深处。 “这是……”萧元承瞪大了眼睛。 画圣拂须的手，停了下来。 透过水雾，三人都清晰地看到，太湖深处，巨浪翻滚上涌，似逆流而上的巨大瀑布。 “好强。”萧元承震撼莫名。 画圣皱眉，盯着巨浪上方的巨船，能够清晰看到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的武戬。 他不懂，武戬这是在做什么？ 临战之际，为何要如此消耗功力… “对手可是曾经大名鼎鼎的蓑衣客，这未免也太托大了。”画圣心中疑惑愈深，他认识的武戬，实力强大之余，更是精通各种谋略，是百战百胜的大将。 可如今，战前无故消耗战力，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才是武安王真正的威势吗？”曹化疾惊叹。 “真强者，就该如此啊。”萧元承也忍不住感慨。 画圣看了眼曹化疾、萧元承，迟疑问道：“你们觉得，此刻的武安王威势滔天？” “难道这还没威势吗？”萧元承反问道。 “威势…”画圣盯着巨浪上的武戬，眉头微拧，总觉得堂堂武安王，不至于如此肤浅。 太湖岸畔。 左林的脸很黑，正瞪着太湖深处的那道人影。 李素、田柒、紫影、古清妍四人，眼里都闪动着些许古怪。 四人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还以为我说的装逼手段，效果会很炸裂呢，现在看来，纯粹是华而不实，忒肤浅了。”李素一本正经地说道。 紫影点点头，“确实挺肤浅的，真强者当驾驭真龙，只有不够强的那些人，才会想着御水为龙。” 李素眉头微拧，斜睨紫影一眼，这女人在骂谁肤浅呢？ “小子，再给你一个机会。”左林扫了眼李素，冷冷说道。 李素面皮微扯，给我机会？求人是你这样求的？ “你既然是蓑衣客，那就没必要搞这些华丽的操作了，一叶扁舟独行太湖即可。”李素说着，轻吟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东坡的词？不怎么符合当下场景。”左林不是很满意，这首词出自【东坡词赋】，他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主要是意境。”李素轻笑道，有些话，无法明说。 所谓装逼手段，在必胜之战~战前装逼，那是真装逼； 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战斗前装了大逼，战斗直接败了，那所谓的装逼，就成了笑话。 “意境…”左林轻语，再次望向太湖深处翻起的滔天巨浪，轻哼道，“这确实很肤浅，华而不实，哗众取宠。” 李素刚欲附和，耳畔忽地响起一道惊雷之音。 “吾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惊世之音，隆隆似天神低语，响彻在天上地下。 在这一瞬间，整座太湖，包括周边五百里，唯有武戬的声音在回荡。 所有人都望向了太湖方向，有人目露茫然，有人震撼莫名。 “来一句，压下这句话。”太湖岸畔，左林冷冷说道，他心里郁意难言，这句装逼话，本该由他来说，结果却让武戬那混账玩意给抢先说了。 李素一怔，抬眼扫向太湖深处，低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话音刚落。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武戬的声音再次响彻太湖内外，堪称霸天绝地。 左林整张脸彻底黑了。 李素笑了。 左林、田柒、紫影、古清妍皆是一怔。 “这小子还留了后手？”左林反应很快，刀意刹那间覆盖在李素周身，阻隔着武戬的窃听。 李素伸手挡在唇前，轻轻说了句。 左林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说了什么？”田柒、紫影、古清妍都好奇极了。 太湖里。 三皇子萧元承、皇城司总督曹化疾、画圣裴玄子都听到了武戬的霸气宣言。 萧元承、曹化疾都觉得武戬霸气十足，画圣眼里则是流露出了古怪的意味。 “能够目睹这一战，也算不枉这趟姑苏之行了。”萧元承感慨，他没想到，这一战尚未开始，就能如此精彩。 曹化疾点头，心中泛起了几分敬畏。 “谁在称无敌？” 一道冷冽淡漠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响彻在天地间。 萧元承、曹化疾、画圣三人皆是精神一震。 他们知道，这是来自左林的回击。 第82章 武戬认可，欺负晚辈 “哪个敢言不败？” “我的好侄儿，谦虚地说，吾败你如屠狗。” 话音震落，太湖岸畔巨浪掀起。 左林、李素、田柒、紫影、古清妍五人，站在一艘渔船上，御浪而行。 太湖深处。 立于巨浪之巅的武戬，背负双手，目光淡漠，盯着急速袭来的左林。 “大话，容易说；败我？你不行。”武戬语气平淡，似是在讲述一件事实。 “你师叔我横行天下的时候，你还在穿露裆裤呢。”左林冷笑道。 武戬平静回应，“那你真是老了，如今我是武安王，而你，区区左千户。” “你爹当年也是千户，我当千户，是在学做你爹。”左林淡淡道。 武戬双眸微眯，“弃徒攀附，岂不可笑？” “弃徒也是徒，至少比你强。”左林很平静。 武戬淡淡道：“曾经你的至交好友楚美人，也是这般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左林脸色泛冷。 田柒、紫影的脸色也都冷了下去。 李素屏息，知道武戬口中的‘楚美人’，指的是田柒的父皇，楚国最后一任皇帝。 “你好像怒了。”武戬说道，“可惜，你的愤怒软弱无力，一如当初，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左林冷笑，没再理会。 他脚下巨浪，狂涌间已临近武戬。 两人相距二十余丈，相互看着对方。 于此同时，萧元承乘坐的大船，也凑到了附近。 大战，将起。 “你仍在愤怒。”武戬摇了摇头，轻声道，“一炷香可还够？” 左林皱眉，盯着武戬，并未说话。 武戬扫了眼李素，“家中犬子，对李素公子你念念不忘，不知可愿花费一炷香的时间，陪他再战一场？” 李素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眼武戬身侧的武风云。 武风云眼里战意浓郁，紧紧地盯着李素。 这时，乘坐渔船的武瑶，也来到了众人附近。 “我的刀势有点乱了，需要杀几人，洗洗刀。”左林开口，看了眼李素，“至少要撑一炷香的时间。” 李素心中明悟，微微颔首：“好。” 他知道，这一炷香的时间，是武戬留给老左的，用于解决追捕田柒、紫影的一些追兵。 “我大师兄，不怎么喜欢你吧？”左林瞥了眼武戬，冷笑一声，转身消失无踪。 巨浪在刹那之间，凝结成冰。 武戬看向李素，“如果要反驳这一句，我该怎么回？” “额……”李素顿了顿，说道，“强者如猛虎，历来独行；弱者似牛羊，喜欢抱团。” “一般。”武戬评价道。 李素咧嘴笑了笑。 武戬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其实就很欣赏你。” 李素再次咧了咧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并不喜欢金鳞门。”武戬扫了眼远方，“世人似乎都认为，加入金鳞门，便是鱼跃龙门，未来成就无可限量。”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个门派叫金鳞门。”李素回了句。 “他刚刚说的不错，我那位父亲大人，有时确实不怎么喜欢我。”武戬继续说道，“因为当年，我没能通过金鳞门的考核。” “你没通过，应该是不想通过吧？”李素猜测道。 其余人纷纷看向武戬。 武戬笑了，“你真这样想？” 李素点点头。 “你是第二个这样想的。”武戬说道。 “第一个应该不是您的父亲。”李素继续猜测。 武戬微微颔首，“我夫人。” “哦。”李素轻哦。 武戬道：“我对这一战，期望很高。” 李素心中微沉。 “如果你愿意放弃参加金鳞门的考核，拜我为师，接下来的那一战，我可以留手。”武戬说道。 “……” 众人屏息，目光多是落在了李素的身上。 “他若成了武戬的弟子…”萧元承眉头紧皱，暗自握紧了双拳。 田柒、紫影相互对视，一时都有些惶然。 “这小子…应该不至于当真吧？”古清妍瞥了眼李素。 李素盯着武戬，心里感慨，老家伙就是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阴险。 这种时候，他若是转投武戬门下，那老左的道心估计直接就破了，这比直接杀了老左，更加残忍百倍。 “你和老左相比，有一个劣势。”李素看着武戬，一脸认真地说道。 “劣势？”武戬轻语。 “你的辈分不行。”李素叹气道，“我若拜你为师，直接就成孙子辈了，太亏了。” “如此说来，我的对手应该是你。”武戬看了眼李素。 李素眼皮一跳，轻哼道：“如果你愿意，我倒也不介意。” 武戬盯着李素，“如果我不是武安王，你现在会很惨。” 李素无语，这人真的是…比他还要不讲武德！ 周围其余人眼里也多是闪过一抹古怪。 “风云。”武戬瞥了眼身侧的儿子武风云。 武风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你不愿当孙子辈，可你的对手，却是孙子辈。”武戬瞧着李素说道，背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轻动了动。 两道巨浪之间，升起一座半径足有五丈长的圆形水台，转瞬凝聚成冰。 “我不是武安王，那欺负晚辈，自然是毫无压力。”李素轻哼一声，纵身一跃，直接来到了圆形冰台上。 “我比你大，你该叫我一声兄长才是。”武风云冷笑，亦纵身跃到冰台之上。 这时，一道红衣身影凌空飞来，也落在冰台边缘位置。 武瑶。 “父亲大人，女儿也想试试身手。”武瑶抬头看向武戬，微笑说道。 “这是你弟弟的舞台。”武戬说道，“他想加入金鳞门，必须要靠真实力，打败李素。” 武瑶蹙眉。 “姐姐，别捣乱。”武风云闷声说道，心里很不满，他知道姐姐在打什么主意。 “小子，我们之间的账，终会清算的。”武瑶瞪了眼李素，纵身而起，连续踏浪间，来到了武戬身旁。 “二打一还有理了？”李素腹诽，心里有些无语，他感觉这女人太小心眼了，连紫影都比不上。 “李公子。”武风云深吸一口气，盯着李素，“前两次，都有各种原因，中断了你我之间的较量。 这一次，希望你能倾尽全力，跟我一战。” “当初，我似乎也是这般跟你说的。”李素调侃道。 武风云脸色微僵，闷声道：“那时，我任务在身，无法尽兴。” “我最近学了一门刀法。”李素忽然说道。 武风云淡笑，说道：“正巧，我最擅长的，也是刀法。” 第83章 还是一招，低估自己? 两人腰间都悬有一柄刀。 四目相视，隐有锋利之光。 “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武风云右手握紧了刀柄，心中已下定决心： 一招，打败李素！ 他和李素的第一战，便是因为轻敌，结果被一拳轰飞，至今都后悔不迭。 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 李素五指亦握紧了刀柄，盯着武风云，心中也有了决定。 这一战，不仅要胜，还要胜在一炷香后。 刀，在同一时间出鞘。 两人大步如流星，冲向对方。 锵~。 两人身影相错而过，双刀碰撞，迸发一道‘锵’鸣。 李素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向武风云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武风云背对着李素，右手紧紧握着刀柄。 他的眼眸，死死盯着这柄宝刀，闪动着无法置信的颤悚。 周围寂静无声。 “咔嚓。” 忽然，一道咔嚓声响起。 武风云手持宝刀，刀身自中间裂开，刀尖掉落。 “不…”武瑶瞳孔猛缩，整个身子都隐隐在颤动。 “居然……”古清妍眯眼，心中诧异无比，忍不住多看了武戬一眼，心里泛起了嘀咕： 武风云真的是这人的儿子吗？ “好快的一刀。” 三皇子萧元承眼里闪过一抹忌惮，他本以为，李素更善谋略，是奸诈之徒。 直至此刻，方才明白，他眼中的区区市井少年郎，竟还是一位修炼天骄。 武戬仍旧负手而立，脸色平淡，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到武风云手中刀断裂，紫影、田柒两女都暗自松了口气。 “这混蛋，未免也太不给武戬面子了。”紫影腹诽，眼见战斗算是结束了，她对于李素一招就打败了武风云，心里其实不算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李素很擅长对于时机的把握。 正如她和李素初见的第一晚，李素出击之时，一击命中，根本就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李公子的实力，其实已经不算弱了。”田柒默默想着，直至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过往，她眼中的便宜夫君，更擅长诗词歌赋，是位翩翩君子。 武风云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浮现两人交手的那一瞬间。 他清晰地看到，袭来的刀，十分轻易地便斩断了他挥动的宝刀。 当时，交错而过的李素，眼眸里闪过一抹错愕，刹那间止住了刀的攻势。 武风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然而，这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一招。 仍旧是一招！ 这一次，他使尽全力，挥出一刀，然后，轻而易举地败了。 一败涂地。 李素盯着武风云的背影，眉头皱的很紧。 这种结果，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刚刚那一刀，他自认为已经足够收手了。 两人第一次交战时，李素曾问过武风云，使了几成力，当时武风云的回答是六成。 李素确定，所谓的六成力，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这一次，为了拖延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特意预设两人第一次战斗时，武风云施展的力道，就是武风云的六成力。 以此来预估武风云的真正实力。 这自然是小瞧了武风云。 为了能够拖延时间，李素并不介意第一招稍稍落于下风。 然而，战斗的结果，着实超出了李素的意料。 他的刀，竟像是切西瓜一样，轻而易举地便斩断了武风云的刀。 若非收刀及时，他的刀可能直接就划破了武风云的脖颈。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李素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心中一动。 “光想着武风云的实力，忘记我最近实力在飙升…”李素面皮不可察觉地扯了下，彻底明悟了一切。 和武风云第一战过后，他先是在蛟血里淬体，后又得田柒帮忙淬灵，玉衡仙子全身心帮他修炼，传授各种修炼玄功和心得。 最近，他又跟着老左修炼合一刀法… “合着我是低估了我自己。”李素无语，再次看向武风云的背影，眼神有点飘忽。 这孩子，以后该不会一蹶不振了吧？ “混蛋！”一道咬牙娇怒声，打破了安静。 李素抬眼，看向武戬身边站着的武瑶。 “你该感谢他。”武戬淡淡道，“若非他及时收手，你弟弟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武瑶心颤，看向武风云，眼里满满都是怜惜和心疼。 弟弟一向要强，如此大败，怎能承受得了？ 众人的目光，多是落在了武风云的身上。 武风云整张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猛然转身，盯向李素，眼里浮现血丝，孕育着不甘。 “我好像没做亏心事。”李素目光平淡而坚定。 战斗的残酷，在于落败。 落败者的不甘，不该有胜者买单。 “继续。”武风云声音沙哑，右手五指紧紧握着刀柄。 李素瞥了眼武风云手中的断刀，问道：“你可知你的刀，为何会断？” 武风云死死盯着李素，并未回答，也无需回答。 刀断，自然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导致。 “一般的刀，都是由铁矿铸造而成。”李素说道，“铁矿从深山中凿出，投进火炉中，烧红后，铁匠将之取出，进行淬锻，铁矿颜色由红变暗，再投入火炉中淬火… 如此反复，千锤百炼，最终铸造成刀器。 这世间兵器无数，可神兵利器却极为稀少，你可知为何？” 武风云皱眉，渐渐冷静下来，仍旧没回答。 “原因有很多，材质、锻造师都影响着兵器的品质。”李素淡淡道，“若铁有灵性，它无法选择它的材质和锻造师，它唯一能决定的，或许就是它的韧性。 有诗云：千锤百炼若等闲，烈火焚烧身愈坚。 你是武戬的儿子，天生富贵，乃是一块上等铁矿；你身边有武戬、武起，他们是最强一批的锻造师。 你会败给我，原因只有一个，你自身太安逸了。” “安逸？”武风云再次握紧了刀柄，眼里闪过几分自嘲。 “你是不是想说，姓李的，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努力？”李素笑道。 武风云皱眉，闷声道：“你想多了。” “或许吧。”李素不置可否，淡笑道：“现实就是，你还不够努力。不然，何以败给我这个区区市井少年郎？ 难道你会承认，你的天赋不如我？” 不等武风云开口，李素直接自问自答，“你不会，你是武戬的儿子，武起的孙子，天赋绝伦。 你会败，单纯就是你过的太安逸了，未曾经历过真正的千锤百炼。 或者说，你以为你努力了，实则那只是你以为。” “……” 武风云沉默，无话可说。 对方胜了，说什么都是对的。 自己败了，无论说什么，都是借口！ “风云，你败了。”武戬轻声道。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武戬提前预料到的结果。 他唯一没预料到的，是没想到，竟是一招决定胜负。 “……” 武风云脸上浮现些许苦涩。 其实，从刀断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败了。 此刻，他的不甘，也已消失。 唯余苦涩，充斥心间。 “弟弟…”武瑶咬住了嘴唇，眼里满满都是心疼；待看到李素，眼神又变得瞬间一冷。 “明明是我赢了，为何感觉不是那么爽呢？”李素无语，周围没有对胜者的欢呼，那他就只能在心里暗爽。 瞄了眼正瞪眼的武瑶，想着我就喜欢看你明明想弄死我，却又没办法弄死我的样子。 “武安王，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出手！”忽然，太湖东方，响起一道尖锐焦急的怒叫声。 一瞬间，众人齐齐望向东方。 第84章 背后捅刀，戬之狂言 幽黑的身影，似鬼魅，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在他身后，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左林，踩着一具黑衣尸体，御浪而行，淡定相随。 “赵大监。”曹化疾盯着急袭而来的幽黑身影，心头正在狂颤。 赵大监，前朝四大监之一，当今乾皇继位前后，曾一度把持朝政，权柄滔天。 当今乾皇亲政后，世人皆以为这位赵大监必然会遭到清算，却没人能想到，赵大监竟然可以全身而退，退居皇陵，颐养天年。 而今在此现身，这让曹化疾无法淡定。 “武安王，你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咱家死在这吗？”尖锐焦急的嗓音再次响起。 站在巨浪之巅的武戬，十分淡定，说道：“赵大监说笑了。” “那还不快来救咱家？”赵大监近乎爆吼，嗓音尖细，异常刺耳。 “赵大监还在说笑。”武戬淡定依旧，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本官不过区区一武安王，哪有资格救赵大监？” “你…”赵大监气急，已急奔至圆形冰台上方。 “你跑的太慢了。”一道淡淡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赵大监脸色一变。 下一瞬间，胸口一痛。 幽黑的刀尖，钻出赵大监的胸膛。 赵大监瞳孔猛缩，狠戾地瞪向武戬，“你…你……” “别担心。”武戬安慰道，“从背后捅进的，不一定是刀。” “你……”赵大监颤颤巍巍地低头看了眼。 李素忍不住抬头看了武戬一眼。 这人说的话，还挺有内涵。 “你居然有所怀疑？”站在赵大监身后的左林，看到赵大监低头，一阵无语，“老子是刀客，不用刀捅你，还能用什么？” “也可能是牙签嘛。”李素嘀咕。 “牙签？”武戬瞧了眼李素，笑道，“你跟这位赵大监，还挺像的。” “什么？”李素一呆，旋即脸有点发黑，皮笑肉不笑地道，“晚辈倒是觉得，武安王你跟这位赵大监更像。” “哦？你说说看，我跟他哪里像？”武戬诧异问道。 李素反问：“你先说说看，我跟他哪里像？” “你刚刚提到了牙签，这跟他很像。”武戬说道。 “牙签？”李素一怔，盯着武戬，他感觉，武戬理解的牙签，跟自己所说的‘牙签’，肯定不是一个意思。 “在前朝，有位姓韩的大将战功赫赫，先帝曾承诺，见金、火、土、水均不杀…” 站在萧元承身边的画圣轻拂胡须，讲述说道，“本以为有此承诺，韩将军便可高枕无忧，不用担心功高盖主。 谁曾想到，这位赵大监，竟能别出心裁，为了除掉韩大将，伪造太后懿旨，招韩大将入宫，用竹签偷袭韩大将，从背后活活刺死了韩大将。” “额……”李素眨了下眼，感觉这故事莫名的很熟悉。 “臭小子，别再胡言乱语了。”左林瞥了眼李素，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臭小子说的‘牙签’，跟其他人理解的牙签，绝对不是一回事。 “好好好，背后捅太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确实不该多说。”李素连忙点头。 左林皱眉，冷飕飕地瞪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没再多说。 “左兄，给老道一个面子如何？”画圣忽然开口。 太湖顿时一静。 尚还活着的赵大监，眼里闪过几分满怀希望的侥幸。 “你跟他是一伙的？”左林斜瞥画圣。 画圣拂须，摇了摇头，“他还活着，老道才好跟皇帝陛下交差。” “你也可以不用交差。”左林冷笑。 画圣微笑道：“老道跑的比你快，你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我怎么记得，你当年就输在了你不够快？”左林讥讽。 画圣脸色如常，“时过境迁，老道很真诚的建议你，暂时留赵大监一命。” 左林皱眉。 “老左，这位老前辈是在帮你。”李素忽然开口。 “嗯？”左林斜睨。 其余人也皆是看向了李素。 李素解释道：“你和赵大监立场不同，你捅他一刀，他只会怪他自己实力不济，不会怪你的。” “是是是。”赵大监连说道，声音隐隐颤动。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左林没好气。 李素继续说道：“刚刚赵大监向武安王求救，武安王不仅没救，反而说起了风凉话。 赵大监脱困后，最恨的肯定是武安王，以后要是有机会，肯定会在皇帝陛下耳边吹些枕边风，保不齐哪天武安王全族都会遭灭呢。 这位老前辈，肯定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出言想要救下这位赵大监的。” “……”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挑拨离间。 赤裸裸的挑拨离间。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 左林、田柒、紫影、古清妍，乃至萧元承、曹化疾，眼里都闪动着古怪。 赵大监苍白的脸，僵住了。 他确实恨不得活剐了武安王武戬，可那也仅是暂时在心里想了一下，如今被捅了一刀，命不由己之际，他哪敢想着去报复谁？ 画圣拂须的手，略显僵硬。 老道想救赵大监是为了谋害武安王武戬？ 老道我怎么不知道？ 画圣老脸有点黑。 “画圣。”武戬轻语，“跑的很快吗？” 画圣脸色一僵，摇了摇头，“是老道多嘴了。” “你确实很多嘴。”武戬没客气，“战前扰乱军心，若是在战场上，就算你有三条腿，本王也不会跟你客气。” 画圣笑笑，没再多说，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该说的，刚刚他都已经说了。 他相信，左林能懂他的意思。 “早知道刚刚就该直接一刀砍了你。”左林轻语，缓缓抽出了长刀。 他确实听懂了画圣的意思： 留下赵大监，画圣便可~以照顾赵大监为由，放弃追捕田柒、紫影。 左林选择相信画圣。 赵大监飞离冰台，落在了画圣身前。 “多谢。”画圣道谢。 左林没搭理画圣，抬眼望向武戬，眼眸深邃。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你确实很强。”左林缓缓道。 武戬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跟我一战。” 左林淡笑道：“我一直在想，五年前，大师兄拦住我，到底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你。” “那你可知，我当时在想什么？”武戬问道。 左林轻哼道：“我只知道，当时的你，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当时在想，他要不是我的父亲该有多好。”武戬背负双手，悠悠感慨道，“那样，我就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 第85章 惊世之战，胜负已分 “……” 周围一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 左林冷笑，“你很自信。” “不是自信。”武戬摇了摇头，“楚二夫妇联手，实力比你强；楚国那七位供奉，曾围攻你大师兄，虽不如，亦不远矣； 再加上楚国的熊、项、景、伍四族的强者…” 说到这里，武戬没继续往下说。 众人心惊肉跳，都听懂了武戬的言外之意。 “合着大乾灭楚，成了你一个人的功劳？”左林冷笑，收刀回鞘，眼眸里战意迸发。 “我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武戬轻语，一步迈出，身影飘然而下，落于冰台之上，“这句话，我很喜欢。” “你此刻如此嚣张，难道就不怕引得大乾皇族的忌惮？”左林问道，这是他心中的疑惑。 跟两人上次相见比起来，此刻的武戬，简直不可一世。 武戬淡笑道：“皇帝陛下忌惮与否，跟我的强弱无关。” “这倒也是。”左林点点头，一个战功卓着的异姓王，不管强弱，都无法消除那位皇帝陛下的忌惮。 “击败你，带走云染公主，皇帝陛下自会明白我武氏之忠诚。”武戬说道。 “真不巧。”左林冷笑，淡淡道，“云染殿下驾临姑苏城，作为东道主，说什么我也要送她一程。” “这就是这次战斗的意义所在。”武戬说着，向着右侧伸出了右手。 “槊来。” 武戬轻语。 左林面皮微抽，显得有些发黑。 李素、田柒、紫影、古清妍四人，都有些无语。 “槊来、刀来，听着怎么都没有‘剑来’更有逼格呢？”李素腹诽。 紫金色的长槊似流光一般，钻出湖面，稳稳落在武戬手中。 大战，将起。 “弟弟，回来。”巨浪之巅的武瑶，轻轻喊了声。 此刻，除了左林、武戬之外，刚战斗没多久的李素、武风云也都在圆形冰台上站着呢。 武风云闷不做声，转身走向东侧巨浪，临近后纵身一跃，接连踏浪，登临巨浪之巅。 李素看了眼左林，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西侧巨浪走去。 “你的传人很不错。”武戬说道。 左林淡淡道：“他还算不上我的传人，最多只能算是半个弟子。” “你信不信，未来世人在了解你时，他们会将你称作是李素的师父。”武戬淡笑道。 “若真这样，那我这半个弟子，可比你强多了。”左林轻笑，似调侃，又似讥讽，“世人在介绍你时，似乎都在说，你是我大师兄的儿子，即便称呼你为武安王，也会加上‘当代’二字。” “这只能说明，你不如你大师兄。”武戬淡淡道。 “或许。”左林不置可否，若说别人，他还能反驳一下，说大师兄，那只能忍了。 “刚刚，你的弟子一招打败了我的儿子。”武戬盯着左林。 左林脸色淡了下去，刀意顷刻间内敛于身。 武戬右手轻动，紫金长槊斜斜指向冰台，他的身影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殊的气势。 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宛若上古凶兽，睁开了眸子。 “老左…”已回归到田柒、紫影身边的李素，心头发颤，知道这一战要真正开始了。 他盯着冰台上的两人，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过往，左林在他心里，仅是一位从军营中退伍的千户，实力在姑苏城还成，出了姑苏城，就远远不够看了。 最近，左林不断打破着他的认知。 他知道，左林其实很强，是某个大门派的弃徒。 然而，面对当代武安王，他实在无法对左林，生出足够的信心。 不止是他。 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认定，左林跟武戬，实力存在着差距。 “一定能赢。”李素眼眸变得坚定。 “哧~。” 似有一道轻微的‘哧’鸣泛起。 圆形冰台碎裂。 这一战，彻底爆发。 两道身影似彗星流光，撞击到一起。 李素无法看清这两人的动作，他所看到的，仅是匹练般的滔天烁光，正在疯狂四溢，璀璨惊世。 时空似静止一瞬，剧烈的战斗波动，爆发如火山，凝固于空。 转瞬之间，时空似倒流，破碎的圆形冰台恢复如初。 滔天般的烁光消退无踪，武戬、左林似是从未动过一般，尽皆站在原处。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宛若幻觉。 所有人都知道，那并非幻觉，仅仅是武戬、左林的速度，都太快了，快到超出了众人双眼的捕捉； 快到仅一瞬间，或许他们已经各出一招； 或许他们已经交手千百次； 也或许，胜负已分。 即便强如画圣、古清妍，一时都无法看清刚刚的战斗经过。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冰台上的两人。 李素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刻一般紧张忐忑。 手心已冒出汗水，他心中，莫名地泛起了惶恐。 武戬微微垂首，目之所及，一尘不染的黑缎蛟龙服，胸膛处出现一道刀口，内穿的金色内甲，亦出现一道刀口。 对面五丈外。 头戴斗笠、一身蓑衣的左林，站立如松，如遗世独立的隐世刀客。 他的脸色很冷峻，双眸仍在盯着武戬。 “嘀嗒。” 滴水声，打破了寂静。 李素、田柒、紫影心颤。 所有人都看向了左林的脚下。 一滴滴鲜血，正在滴落。 “老左。”李素脸色剧变，双拳一瞬紧握。 “本该如此。”西侧巨浪之巅，武瑶脸色平淡，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姓左的败了…”附近的大船上，萧元承扫了眼李素、田柒等人，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重伤的赵大监，眼里亦闪过一抹快意，瞥到武戬胸膛前的刀口，心里又泛起几分遗憾。 可惜武戬没受伤，要是两败俱伤就好了。 “你……”左林盯着武戬，刚开口，就止住了声音，略显惊愕地看着武戬。 武戬右侧嘴角正在缓缓溢血，胸口前的衣衫刀口，正在蔓延血液。 “噗……” 武戬似是再也无法忍受，单膝跪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惊变。 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不及。 包括左林！ 第86章 天籁之音，素问武戬 在所有人都惊愕之际… “这就是你的合一刀法吗？”武戬猛然抬头，盯向左林，厉声问道。 左林沉默，紧紧盯着武戬。 刚刚的对决，他确实施展了他独创的合一刀法，并且是最强一击。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击，是足以匹敌武戬的。 然而，在他的刀触及到武戬的衣衫之前，武戬的紫金长槊，已经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道，穿透了他的身躯。 力泄一瞬。 他斩出的最强一刀，根本没能真正伤到武戬，仅是斩破了武戬的衣衫和内甲。 左林很确定这一点。 “爹爹！”这时，武瑶的惊呼声响起。 “爹…”武风云心颤。 “这怎么可能？”萧元承、曹化疾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老左！”李素颤动的心，隐隐变得激动。 “不太对劲…”画圣盯着冰台上的两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五年前，灭楚之际，他曾见过武戬出手，那时的武戬，仅仅一招，就打败了大楚皇帝。 武戬缓缓站了起来，右手紧握住紫金长槊。 “你伤的比我重，是我赢了。”武戬沉声说道。 左林盯着武戬，缓缓道：“还没结束。” “确实还没结束。”武戬淡淡道，“从没有人，能从我我的长槊下，活着离开。” 左林低眉，扫了眼手中长刀，忽然感觉一阵意兴阑珊。 这一战，不尽兴。 一点都不尽兴！ 他已经做好了悲壮赴死的准备，做好了以命换伤的准备，甚至做好了一败涂地的准备。 他将武戬当成对手，自然而然地认为，武戬一定也会将他当做对手。 两人的交战，本该是激烈而悲壮的。 现实却是，他想多了。 武戬一直操纵着这场所谓的决斗。 为了公主殿下，为了李素的未来，左林还必须要配合。 “继续。” 左林驱散心中杂念，眼眸重新变得冷峻似渊。 “继续…”李素心头一紧，旋即眸光一凝，耳边响起了一道天籁传音。 愣了愣神，李素不动声色，凑到美厨娘身边，低声问道，“武戬受了伤，以你的实力…” 古清妍一怔，旋即眉头蹙起，没有回答，正在估量她和武戬的实力。 这时，武戬抬头，扫了眼李素，“小子，你的想法很危险。” “危险吗？”李素轻语，居高临下，俯视着武戬，“难道你没看出来，你已经被孤立了？” “就凭你们？”武戬漠然一笑。 “小子，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战斗。”左林沉声喝道。 “我看这不像是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局棋。”李素轻语，没理会左林，转而看向萧元承、曹化疾、画圣所在大船。 “画圣。”李素盯着画圣裴玄子。 “公子有何见教。”画圣拂须，眼里闪过几分好奇之色。 “老左给了你面子，你是否也该表示一二？”李素问道。 画圣一怔，瞥了眼躺在甲板上的赵大监，点了点头，“江先生确实给了老道很大的面子。” “退避三百里。”李素直接道。 “三百里…”画圣顿了顿，点了点头，“可以，老道若是出手，会提前告知李公子，然后等待老道行驰三百里的时间。” 李素皱眉，有些不满。 画圣笑道：“公子也要理解一下老道，如此盛事，若是错过，会成为老道终生之憾。” 李素轻哼，目光落在萧元承、曹化疾身上。 “本王已知，你欲构陷三皇子谋逆，还准备了一首反诗。”武戬忽然说道。 李素、萧元承脸色都显得有些僵硬。 “只靠嘴，终究只能吓退胆小之徒。”武戬淡淡说道。 “你信不信，你会为这位三皇子作证。”李素看向武戬，忽然说道。 众人皆是一怔。 武戬淡淡地看着李素。 李素抬眸，目光落在了武瑶身上。 武瑶一怔，秀眉蹙起，一时心中狐疑不定。 这混蛋，看我作甚？ 其余人也纷纷顺着李素的目光，落在了武瑶身上。 “武姑娘，多穿了一身衣服，不觉得有些热吗？”李素微笑问道。 “你在胡说什么？”武瑶瞪眼训斥。 “瑶儿，进船舱。”武戬淡漠吩咐道。 武瑶一呆，反应过来，连忙低头瞧了眼自身，眼皮狠狠地跳了下，上身鲜红衣襟下，隐约可见一抹金黄色。 不知何时，鲜红宽松的衣裙下，竟是多了一身衣裳！ “怎么回事？”武瑶头皮发麻，她反应很快，当即转身向着船舱奔去。 “阳谋，不止你会。”李素瞥了眼武戬，再次看向萧元承。 萧元承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心中忽然有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三皇子，你是想带着人离开呢，还是想陪我一起，共诛武戬？”李素淡淡问道。 萧元承脸黑，略一思忖，便看清了当下局势。 他猜测，武瑶身上，已经是穿上了李素原本为他准备的龙袍。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他拒绝李素，那李素、武戬这两方势力，可能就要联手搞他了。 “孤记住你了。”萧元承冷厉扫了李素一眼，“走。” “是。”曹化疾连点头。 大船快速驶离。 画圣悬立在湖面上，瞧着李素，心中赞叹不已。 谁能想到，这场惊世之战，竟然成为了这少年郎的舞台。 “你是怎么做到的？”武戬盯着李素，心有疑惑，女儿武瑶的实力虽不算多高，可身上平白多了一身衣服，不至于毫无察觉。 尤其，今日女儿并未离开太湖范围，一直都处于他的感知之内。 左林、田柒、紫影、古清妍四人，也都满是纳闷。 “这小子，瞒着我的事越来越多了。”左林心里泛起几分郁意，这场战斗的主角，明明是他，可现在，大半的风头，都让这小子给抢了去。 自己可还流着血呢！ 李素平静地道：“那很重要吗？” “自然很重要。”武戬淡漠道，“我并不喜欢意外。” “这是我送给你的惊喜。”李素淡笑道。 “自作聪明，常常会自食恶果。”武戬手中紫金长槊，泛起一道森然的鸣音。 “乖侄儿，你的对手是我。”左林扛起长刀，冷冽一笑。 “老左，差着辈分呢。”李素瞥了眼左林，轻哼道，“我和武安王，才是同辈。” 左林眼皮狠狠地跳了下，整张脸都黑了下去。 武戬笑了，笑的很冷冽，盯着李素，“既然你有此觉悟，我的长槊，自当一视同仁，这才是对你的尊重。” 田柒、紫影、古清妍都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待看到李素双手背负在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武戬时，三女嘴角都微微扯了下。 “这混蛋，真是不知死活啊，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这么欠揍。”紫影头皮发麻。 “武兄，我有一问，可否作答？”李素看着武戬，悠悠问道。 武戬淡漠不语，紫金长槊上，隐隐流动着浓郁至极的冰冷煞气。 “你觉得，对于那位皇帝陛下来说，是我身边的云染公主重要，还是你更重要？” 第87章 局中之局，关键人物 “你觉得，对于那位皇帝陛下来说，是我身边的云染公主重要，还是你更重要？” … 太湖深处。 两道冰冻巨浪上下，安静无声。 众人多是陷入了沉思，包括问出问题的李素。 直至问出这个问题，李素的思绪才算真正的豁然贯通。 堂堂武安王武戬，身临太湖，这固然能够说明那位皇帝陛下对田柒的重视，然而，武戬一直逗留在太湖中，并未真正对田柒进行抓捕。 这场决战的存在，更显得疑点重重。 两个不是很熟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仇，十分默契的约战，战前互不侵犯？ 一开始，李素以为，是武安王武戬忌惮老左的实力。 刚刚决战已启，李素又听到了来自玉衡仙子的天籁传音。 他彻底确定了一个事实，一个令他很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当代武安王武戬，并未真正将老左视为对手。 这两人的实力，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其实，上次见过武安王武戬之后，李素心里，就泛起了几分犹疑。 当时，武戬淡定自若。 左林看似也很淡定，可给他的感觉，总像是要交代后事一样。 此刻，李素已彻底确定： 武戬此行来太湖，真正的潜在对手，并非老左。 大乾皇朝的皇帝陛下！ 无论是左林，还是田柒，都只能算是这两人暗斗的棋子。 “年轻人总喜欢自作聪明。”武戬轻语，紫金长槊上散发的冰冷煞气内敛无踪。 左林斜睨李素，“小子，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一旦说出来，事态就变了。” “我这是为了救你。”李素亦斜睨。 左林脸黑，“老子需要你救？” 李素没搭理，看向武戬，“你受了伤，受了很重的伤。” 周围再次一静。 “你想说什么？”武戬淡漠问道。 “再跟老左战斗下去，你或许能胜，但那必然是一场惨烈的胜利。”李素继续说道，“到那时，一旦有诸如画圣这般层次的高手，对你出手，你又该如何应对？” 画圣眼皮子微跳，冷瞥了眼李素。 “无论何等局面，本王的紫金长槊，都能斩灭一切魑魅魍魉。”武戬淡淡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淡，当中却蕴含着十分霸道的自信。 李素撇了撇嘴，心里泛起几分无语，他知道这位武安王，此刻之言，并非嘴硬，而是自信发言。 可他却必须要将这句话，当成是武安王在嘴硬。 局势如此，身处其中，必须要配合，就如武安王武戬，其实也正在配合他。 “在老左跟你战斗之前，他的实力已经消耗了一部分。”李素盯着武戬，“那一炷香的时间，你可还承认？” “你这样说，我确实无法反驳。”武戬说道。 左林面皮微抽，神色略显不自然。 那一炷香的时间，是武戬特意留给他的，在那段时间，他不仅帮云染公主解决了隐藏在暗中的追兵，同时也将自身刀势激发至巅峰。 这其实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恩情。 “愿意承认就好。”李素点点头，说道，“在那一炷香的时间，老左斩杀了藏在暗处、打算追击云染公主的些许追兵，消耗了不少实力。 如果你还想跟老左公平一战，你也该花费一炷香的时间，去解决隐藏在太湖里的其他追兵。” “这个建议，倒是有趣。”武戬瞧着李素，“本王如何能够确定，仍藏在暗处的人，是想对付本王，还是想缉捕云染公主？” “简单。”李素淡定一笑，说道，“你喊一嗓子，告诉他们，此刻可以缉捕云染公主，他们若是愿意现身，那自然可以排除对付你的嫌疑。 若是他们仍旧龟缩不出，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他们想对付谁了。”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确定暗中还有人的？”武戬问道。 左林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李素。 在那一炷香的时间，他逛遍了整座太湖流域，本以为藏在暗中之人，都已伏诛，可听这小子的意思，暗中似乎还藏有不少高手。 紫影、田柒、古清妍、画圣等人，也都看向了李素，心中都存着几分好奇。 “你可能不知道…”李素咧嘴一笑，说道，“区区在下，在最近一段时间，有幸结识了道门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众人一怔，旋即脸色各异。 武戬若有所思，隐约明白，女儿武瑶身上为何会凭空多了一身衣裳。 若是玉衡仙子，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其余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小子何德何能，能让玉衡仙子帮他？”左林斜睨李素，心里纳闷不已，他还记得，当初这小子和公主殿下成亲那晚，他曾跟这小子提及过玉衡仙子，说了句‘那是你小子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他跟玉衡那贱人还有联系？”古清妍无法淡定，心里发毛。 “玉衡仙子果然没离开。”紫影、田柒悄然对视，心里想法一致。 最近一些天，两女曾讨论过数次，都觉得玉衡仙子可能仍藏在暗处。 令两女意外的是，她们都没想到，玉衡仙子竟是跟李素保持着联络。 “玉衡仙子…这局面越来越有趣了。”画圣拂须，十分好奇玉衡仙子是如何跟李素产生交集的。 “这混蛋居然认识玉衡仙子…”已从船舱归来的武瑶，眯起双眼，刚刚在船舱里，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龙袍之时，她吓的双腿直接就软了。 此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多出的那身龙袍，估计就是这位玉衡仙子，神不知鬼不觉帮她穿上的。 “玉衡仙子为何会出现在太湖附近，武兄应该知道吧？”李素问道。 武戬微微颔首，“横行太湖的千年血蛟，便是玉衡仙子斩杀。” “不错。”李素点头，说道，“玉衡仙子斩杀千年血蛟，并不是在千年血蛟的老巢里。” “千年血蛟亦需觅食，自然不会一直待在老巢里。”武戬淡淡道。 “如果是刚蜕皮、正处于虚弱期的血蛟呢？”李素问道。 “刚蜕皮…”武戬一怔，若有所思。 第88章 身价飙升，湘山四怪 “无论是人，还是异兽，在虚弱时期，要么喜欢躲在熟悉的地方，要么喜欢藏在隐秘之地。” 李素轻声道，“可这头千年血蛟很奇怪，蜕皮之后，它既没有躲在老巢里，也没有藏到隐秘之地，反而在太湖现身，让玉衡仙子轻易便找到了。” 武戬沉吟道：“你是想说，有人霸占了它的老巢？” “倒也不能说是霸占。”李素摇了摇头，“千年血蛟蜕皮之后，对危险的感知，是十分灵敏的。 我猜它一定是察觉到，老巢附近多了一些危险的气息，这才刚蜕皮，直接逃遁千里。 那危险的气息，要比武兄你，更早一段时间来到了太湖。” “这只是你的猜测。”武戬淡淡道。 “猜测很好证实。”李素微笑。 “确实很好证实。”武戬点点头，盯着李素，“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若是直接跳出来，打算对付你和云染公主，你又该如何应对？” “你真觉得，我这边的实力很弱吗？”李素双手向两侧摊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若非尊重你，我根本无需让老左跟你一战。” 左林：“……” 合着老子在这里流血，全是老子自作多情？ 左林脸黑，心态近乎抑郁。 这一战，太憋屈了。 “若是再加上本王呢？”武戬扫了眼紫金长槊的槊尖，“你猜猜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左林脸色变得沉冷，握刀的手，不自禁的紧了紧。 决战之前，他低估了武戬真正的实力。 田柒、紫影、古清妍三女，心里也都或多或少地泛起了紧张之意，三女皆是看向了李素。 这一切，都是李素在主导。 “若武戬爆发……”画圣沉吟不语，五年前，他便已经看不透武戬了。 “你不会。”李素脸色如常，嘴角泛着淡定自若的微笑，“准确来说，是藏在暗中的人，不会跟你联手。 再准确些说，暗中人拥有着十分充足的理由对付你。 你和他们之间，或有仇，或有怨，并且，极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 众人沉默。 除了武风云之外，其余人很快便懂得了李素话中隐藏的含义。 武戬是武安王，大乾皇朝的国之重臣。 大乾的皇帝陛下若是想要对付武戬，使用的手段，必定神不知鬼不觉。 若这次真派了人对付武戬，那来人在明面上，绝对不可能跟大乾皇帝陛下有任何的关联，甚至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大乾皇帝陛下主使的。 仇人。 武戬的仇人。 这是最大的可能！ “你确实很聪明。”武戬盯着李素，“可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李素问道，他的脸色还算平静，正在思忖着当下的局势。 “你忽略了田柒公主的重要性。”武戬淡淡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些你口中所谓要来对付本王的人，他们也很眼馋田柒公主身上的秘密。” 李素看了眼田柒、紫影。 田柒低头不语。 紫影脸色清冷，微微颔首。 李素笑了。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这位皇帝陛下，能够一统九州，确实称得上是雄才大略。”李素感慨道，“弄死你，你还要尽心尽力帮他办事。” 武戬也笑了。 “这都是你的猜测。”武戬感慨道，“也只能是你的猜测。” 他的感慨，不止是因为自身处境，同时也是因这少年郎的机敏。 “以后在大乾皇朝，我是不是寸步难行？”李素好奇问道。 武戬点头道：“云染公主找上你，你是一般反贼；你构陷三皇子萧元承，你是萧元承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已成皇帝陛下的心头大患。” “看来我的身价长得还挺快。”李素笑道。 “无知者无畏。”武戬瞥了李素一眼，说道，“此役过后，你若还能活着，你身边的这些强者，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大乾皇朝的追兵，却会如影随形。 你的实力，远远不够。” “他的未来，用不着你担心。”左林淡淡说道。 “有一件事，本王需要告诉你。”武戬看向左林，“十三皇子萧元霸，已决定加入金鳞门。” 左林微微眯眼，冷笑道：“那又如何？” “萧元霸…”李素轻语，‘元霸’二字，让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位历史人物。 “据说，萧元霸天生神力，六岁时就能举起千斤铜鼎。”紫影看了眼李素，低声介绍。 “天生神力？”李素眉梢轻挑，心说我现在最强的，就是力量，到时候倒是可以比一比。 “狗屁废话真多。”一道明显不耐烦的冷戾声音，忽地自太湖底响起，转瞬弥漫在整座太湖上空。 太湖为之一静。 众人西侧三里外，太湖水狂涌。 一道黑袍身影冒出湖面，悬立于倒涌如柱的湖水之上。 “姚弃孙。”古清妍低语，认出了这人。 闻言，紫影心中一动，低声为李素介绍道：“他是湘山四怪之一的姚弃孙，实力很强，估计最低也是蕴灵境。” “蕴灵境…”李素盯着这道黑袍身影。 按照玉衡仙子所说，蕴灵境处于修炼的第四境，再往上便是祖境之中的法身层次。 “你来了，你那三个鬼兄鬼弟，自然也不会缺席。”武戬扫了眼黑袍身影，淡淡说道。 说话时，他胸口前的血迹，瞬间消失无踪，显露的胸膛肌肤，一道细长刀口一闪而逝。 “看来你真受伤了。”黑袍人冷冽一笑，紧紧盯着武戬，“面对蓑衣客的最强一刀，即便你是武戬，也决不可能全身而退。” 蓑衣客左林，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异常的抑郁。 原本，他的想法跟这位姚弃孙一样，也觉得面对自己的最强一刀，武戬决不可能安然无恙。 然而，事实通常很打脸。 武戬轻轻挥了挥手中紫金长槊，“他是蓑衣客，出身金鳞门。我父亲是他的大师兄，你猜我来之前，父亲有没有告诉我，蓑衣客的弱点。” 众人一怔，都未曾想过这一点。 “大师兄…”左林皱眉，旋即暗自摇头，刚刚两人交手，武戬并未破解他的刀法。 第89章 强者尽出，自证清白 “虚张声势。”黑袍人姚弃孙冷笑，根本不信。 要是武戬直接承认受伤了，他反倒是要怀疑，当中是否有炸。 “那就过来试试。”武戬淡淡道。 姚弃孙讥讽道：“如果是鼎盛时期的你，根本不会陪老子说话。老子至今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 “哦？”武戬目光平淡。 “兵贼不两立，遇则杀之。”姚弃孙眼里涌射出愤恨，“我湘山本有七圣，我们从未在你的管辖地域为恶，你却多管闲事，主动找上我湘山七圣，连话都不说，见人就杀。 我大哥、三哥、七弟他们，若非对你毫无防备，你根本不可能一招击杀他们！” “湘山七圣？”古清妍诧异，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湘山四怪原本竟是七人。 武戬淡笑道：“我记得，你们当时刚屠村，好像是为了修炼七转血煞功。” “我们刻意避开了你管辖的区域。”姚弃孙咬牙，每每想及此，他都恨的发狂。 若是他们在武戬当初管辖的安湖地域屠村，兄弟被杀那他们也认了，可偏偏他们刻意避开了武戬，到头来却还是让武戬给找上门… “我找上你们，真正的原因，其实跟你们屠村没什么关系。”武戬耐心解释了一句，“当时无战事，我的修炼又遇到了瓶颈，附近就你们七怪名声最响亮。 我本来是想等你们七怪聚首，再现身的。 谁知道我等了数日，只等来了三怪，我倒是挺好奇，当时你们藏在了哪？” 姚弃孙脸色阴沉无比，死死地盯着武戬，冷笑道：“你很想知道吗？待会就下地狱吧。 大哥他们会好好招待你的。” “二十年前，你们不行。二十年后，你们更不行。”武戬很平静。 “狂妄！”这时，湖底又响起一道冷戾的声音，“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你以为我们会来此猎杀你！” “武戬，你的死期到了。” “这些年，你得罪的人，可不止我们湘山四怪。” “武戬，你还记得小清山顶的殷冰胆吗？你杀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 太湖底，陆续又涌现七人，各个身穿黑色袍衣，气势滔天。 “他们居然一直藏在太湖…”左林无法平静，他搜查整座太湖之时，并未发现这些人的踪迹。 武戬依次扫过这八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画圣身上。 画圣心头一跳，连忙说道：“此事，跟老道无关，你应该清楚的，老道是跟着三皇子一起来的，根本没有时间，也没动机，帮他们隐匿行踪。” 李素眉梢轻挑，没有时间，没有动机，这不就是代表着有能力吗？ “小心些，附近应该还有一位强大的符师。”这时，玉衡仙子的天籁之音，传入李素耳畔。 李素一怔，连忙低声道：“小心些，不出意外，附近还有一位强大的符师。” “符师…”紫影、田柒、古清妍、左林皆是心中一动，明白这些人为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太湖里了。 “这一次，你需要自证清白。”武戬盯着画圣，语气平淡。 画圣脸色微僵，忽然很后悔逗留此处…明明远离太湖，也能够看到这边发生的事。 如今却被迫要卷入这场争端了。 武戬的语气很平淡，但当中蕴含的意志，是不容拒绝的。 画圣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自己拒绝了武戬，那必然算是得罪死了这位武安王。 可一旦出手，便有可能破坏了那位皇帝陛下的计划。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些黑袍人的出现，正如李素所言，是那位皇帝陛下在幕后策划的。 “画圣前辈，你倒也不用觉得为难。”李素忽然开口。 画圣眉头微皱，看了眼李素，“公子何出此言？” 其余人也纷纷扫了眼李素。 李素微笑道：“武安王的意思，是让你护好云染公主。” 画圣心中一动，拂须点头，“你说的不错，老道此行任务，便是擒拿云染公主回长安，此番确实应该先护持好云染公主的安危。” “小崽子，就你话最多，老子待会第一个捏死你。”最先现身的黑袍人姚弃孙冷戾说道。 紫影、田柒、左林三人，齐齐冷飕飕地盯了姚弃孙一眼。 “狠话，还是等你先脱困再说吧。”李素盯向姚弃孙，淡笑道，“难道你没发现，你已经被包围了。” “被包围？”姚弃孙一惊，连忙感知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他瞪着李素，“小兔崽子，你敢骗老子？” “你们呀，真迟钝。”李素摇了摇头，悠悠说道，“在你们现身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全都让武安王包围住了。” “呵~。”有人冷呵，面露毫不掩饰的讥讽。 武安王武戬瞧了眼李素，淡笑道：“你这说法，倒是有趣。” “难道我说的不对？”李素笑问。 武戬扫了眼现身的八名黑袍人，“我受了很重的伤，勉强可以对付他们当中的四人。” 说着，武戬看向了对面的左林。 左林脸色冷峻依旧，心中极为无语。 “我的伤，比你重。”左林闷声道，这是实话，尽管很心塞。 “那你对付三个。”武戬说着，抬眼看向妖姬古清妍，“你选一人。” “这跟我无关。”古清妍下意识地拒绝。 “古前辈，你去帮老左。”李素扫了眼古清妍，直接吩咐道。 古清妍脸黑，瞪了李素一眼，“你……” 刚想讥讽，余光瞥到李素右手摩挲的香囊口，眼皮顿时狠狠地跳了下。 “麻烦古前辈了。”李素温声说道。 古清妍眸光闪动不定，她的实力已经彻底恢复了，但她无法确定，田柒在帮她恢复实力之时，有没有暗动手脚… “希望你足够有份量。”古清妍冷扫李素一眼，十分无奈，身影如鬼魅一般，转瞬间出现在左林身侧。 “寒玉教的前教主，听说是九阴玉体，修炼了九阴寒玉功。”太湖南侧，一黑袍人眼眸里露出一抹贪婪，“她要比楚二的女儿更诱人。” “宋前辈说笑了。”古清妍瞥了眼这黑袍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宋前辈的这一身本领，都是年轻时在赵国天牢里学到的。 据说传你本领的七戒大师，最喜男风，曾祸害了一整座寺庙。 宋前辈能从七戒大师那里，学到这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当时一定很勤奋吧。” 第90章 李素评价，惨不忍睹 七戒大师，原是西域密宗的得道高僧。 后来为了追求更高深的佛法，不远万里，来到中原，不知何故，竟然迷恋上了男风。 七戒大师曾在燕国国都跟老燕皇彻夜抵足长谈，曾在梁国最大的寺庙皇明寺讲授佛法，夜夜笙歌；曾是赵国太子的座上宾… 再后来，赵国发生政变，太子一脉遭诛，七戒大师不慎遭难，沦落天牢。 在天牢里，七戒大师不改男风本色，遇到了一位姓宋的青年，自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古清妍提及七戒大师，在场的人里，不少人都是秒懂，再次看向宋姓黑袍人，眼神都闪过几分古怪。 “总感觉需要重新认识这方天地…”李素犯嘀咕，他感觉最近一段时间，身边出现特殊爱好者的比例，好像有些多。 三皇子萧元承估计都还没离开太湖呢，这就又来了一位‘宋前辈’？ “你很会说！”宋姓黑袍人盯着古清妍，冷戾狞笑，“待会老子会让你一直说，想停都停不下来！” “宋前辈这话说的倒是真硬气，想来您在七戒大师面前，也是如此硬气吧？”古清妍微笑回应，心中根本无惧。 如今的她，实力已全然恢复，面对在场的任何一人，她都无惧之。 就算打不过，还能跑不掉？ “……” 众人眼神古怪。 宋姓黑袍人脸色阴沉狰狞，浑身都冒着煞气，他此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提及他那段黑历史！ 这时，有人发现，武戬右侧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武戬这狗贼，真受伤了。”他轻语。 一众黑袍人冷戾盯着武戬，杀意弥漫，他们都跟武戬有着深仇大恨，这次来此，就是为了诛灭武戬。 “爹爹……”站在巨浪上的武瑶、武风云，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紧张。 “我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武戬轻扬紫金长槊，槊尖斜斜指向天穹，双眸傲视巡过周围八名黑袍人，“本王就在这里，谁敢来？” “……” 左林脸黑，竟有一种冲动，想要再劈武戬一刀。 “这姓武的，是打算把这句话彻底说成他自己的？”李素腹诽，心里也有些不爽，这可是天帝专属语录。 送给左林，他都觉得有点大材小用，是看在两人亦师亦友的情分上才免费送的。 “狂妄。”姚弃孙冷笑一声，目光扫向湘山其他三怪。 四人同为湘山四怪，相当有默契，仅是一个眼神，便已经确定了动手时机。 几乎是同一刻，四人爆发，脚下太湖水，倾涌似瀑剑，铺天盖地，压向武戬。 与此同时。 另外四名黑袍人，也都十分有默契，齐袭奔向圆形冰台。 “来的正好。”左林爆步，身影似一道流光，长刀瞬间出鞘，霸天绝地的刀气，席卷前方。 “这混蛋…”古清妍暗骂，当即也不迟疑，身影似鬼魅，飘忽不定间，直直冲向袭来的宋姓黑袍人。 左林、古清妍，都仅是盯上了一名黑袍人，八名黑袍人中，湘山四怪都攻向了武戬，剩余两名黑袍人，仅是一同扫了眼左林、古清妍，便齐齐袭向武戬。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李素仅是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太湖水，淹没了下方圆形冰台，至于战斗如何，一时间他根本分辨不清。 “有玉衡仙子在暗中，老左就算有事，也不至于身死…”想到这里，李素脸色还算平和。 “画圣。”一道雌雄难辨的轻语，突兀响起。 正站在李素、田柒、紫影附近的画圣，眉头微皱，扫过前方。 仅一瞬间，四人所在巨浪周围，太湖水倒流似薄瀑，转瞬间形成一圈空柱型的水幕，包裹住了这侧巨浪。 巨大的水幕四面八方，浮现各种飞禽走兽，它们姿态各异，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它们的眼眸都在盯着巨浪之巅的几人。 “你之所见，皆为幻象，这是幻灵符，水生万物。”来自玉衡仙子的天籁之音，传入李素耳畔。 原本正处于震惊当中的李素，瞬间冷静下来了。 “这是幻灵符，都是幻象，不用担心。”田柒小声说道。 李素微微颔首，目光扫向前方水幕里的飞禽走兽，心里在惊叹，符师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或者说，花样多。 “画圣，这幅万灵图，可还入得了你的眼？”水幕当中，一只三尺长的白色狐狸，忽然口吐人言。 画圣拂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李素，“李公子，你觉得这幅万灵图的画工如何？” 李素瞧着水幕里活灵活现的飞禽走兽，认真评价道：“浮于表面，流于形式，远观还行，近观惨不忍睹。 我的评价是，很一般。” 田柒、紫影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水幕里，刚刚口吐人言的白色狐狸，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画圣拂须含笑，说道：“李公子的眼光比较高，老道倒是觉得，这幅万灵图，已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了。” “这就佳作了？”李素轻呵，吐槽道：“构图懂不懂？光线懂不懂？你见过谁家的狐狸能一直泡在水里？” “构图？光线？”画圣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了在伯阳字画铺里看到的那些字画。 李素继续吐槽：“这就是一幅大杂烩，要是我给评分，心情好，或许给他个及格；心情不好，也就只配个差。” “李素是吗？”白色狐狸盯着李素，再次口吐人言，“改天若有缘，倒是要好好欣赏一番李公子的大作。” 李素淡然一笑，说道：“我在姑苏城，有一间伯阳字画铺，那里还有几幅我的画作，你要是想欣赏，随时可以去看。 不过，我建议你，欣赏之前，最好先喝一杯柜台上的陈年普洱茶。 喝茶前后，你的心境会截然不同。” “……” 画圣、紫影、田柒眼里都闪过几分古怪。 喝过那茶，心境确实会跟喝茶之前截然不同。 不说暴跳如雷，至少也会想着弄死李素。 “李公子太坏了。” 田柒默默想着，嘴角不自禁地勾出了浅浅的弧度。 紫影亦如此。 第91章 仙子现身，声东击西 “好，有空，我一定会去。”白色狐狸再次口吐人言，雌雄难辨。 “何不现身一见？”李素看着白色狐狸，“你似乎很在意别人评价你的画作，想要画出旷世之作，需要有一颗坦然的心。 一味藏头露尾，终生都别想问鼎画道巅峰之境。” “不错，李公子所言，甚是有理。”画圣拂须，点头笑道，“身为画者，一定要坦诚，要厚道。” “连区区幻灵符都看不透，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见我？”白色狐狸口吐人言，一双狐狸眼，闪动着睥睨不屑的神色。 “画圣，上，破解它。”李素扫了眼画圣。 紫影、田柒也齐齐看向画圣。 画圣拂须的手，微微顿了顿，盯着身前的水幕，“此地既是太湖，老道也有一幅鱼跃龙门的拙作，请阁下点评。” 说话间，画圣右手轻轻一挥，衣袖里滑出一根一尺长的毛笔。 尚未挥毫，水幕里的一只花斑猛虎，突兀跃出水幕，向着画圣撕咬。 紧接着，水幕里的一众飞禽走兽，都像是活了过来，纷纷奔飞出水幕，攻向巨浪之巅。 “要小心，虚中有实。”田柒低声道。 李素浑不在意，双手背负在身后，淡定说道：“有画圣在，咱们要是受了伤，那画圣之名，未免也太名不副实了。” “哦。”田柒轻哦，也打消了出手的准备。 画圣无奈摇了摇头，毛笔轻轻一挥，划出一道墨色流光，奔袭而来的飞禽走兽，尽皆溃散成湖水。 “云染公主，你小心些。”画圣一边挥毫，一边提醒道，“你是他们的目标，暗中可能不止一人。” 田柒微微颔首，她一直都很警惕。 楚国灭亡后，她和紫影相依为命，流浪天下，一同经历过多次追杀，很清楚此刻面临的局面，当以何等心态对待之。 “确实不止一人。”水幕里的白色葫芦再次口吐人言，“不过，谁不知道云染公主跟花弄影联手，实力暴增十倍不止？ 她不是我们的目标。” “哦？”画圣一怔，旋即便敏锐地感受到，冰冻巨浪下方，泛起了一阵急促的轻微震动。 于此同时，周围水幕尽皆化作一道道水龙，袭向画圣，战斗瞬间变得激烈。 “不对劲。”田柒、紫影都很敏锐，两女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视线余光里皆是浮现一道银色流光。 “不好。” 两女脸色大变。 一道银色流光从天而降，贴着李素的鼻尖，直袭向下，转瞬间窜袭进冰冻巨浪。 李素刚觉眼前一闪，脚下便又泛起一阵震动，冰冻巨浪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谁？噗！” 冰冻巨浪中间位置，传出一道沉闷的怒吼。 李素、紫影、田柒三人，连忙低头看去，巨浪极高极厚，三人都仅是隐隐能够看到，有一道黑袍身影正扬着脑袋，鲜血自头部浸染蔓延。 “你小心些，他是想要对你出手。”玉衡仙子的天籁传音，适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旋即面皮微抽。 声东击西！ 这是想要借着攻击他，进而引发田柒、紫影出手救他，两女在仓促之间，有一定可能会露出破绽。 真正的目的，仍是田柒。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我，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就好。”李素看向田柒、紫影，沉声叮嘱道。 有玉衡仙子在暗中护持，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田柒、紫影都是一怔，两女对视一眼，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两女都已经意识到，刚刚看到的那道白色流光，应该是玉衡仙子在出手。 有玉衡仙子在暗中护持李素，她们自然无需多担心。 “应该是玉衡仙子…”正在跟‘白色狐狸’对战的画圣，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很好奇，李素是如何能让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同时选择帮他。 他可是很清楚，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一向不对付，说一句‘水火不容’都不为过。 “道门天宗要来多管闲事？”白色狐狸口吐人言，语气里蕴含着几分厉色。 “妖姬不除，天下难宁。”玉衡仙子的声音，似缥缈仙乐，在整座太湖上方响起，“我来，除妖姬。” “……” 正在压着宋姓黑袍人打、混时间的妖姬古清妍，整张脸都黑了。 李素、田柒、紫影三人相互看了眼，三人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 白色狐狸眼里闪过无语，冷笑道：“既是除妖姬，为何要对我的人出手？” “你的人？”玉衡仙子的声音再起，“妖姬的师叔是你的人？” “师叔？”古清妍一怔，瞥了眼巨浪方向，眉梢轻轻一挑。 她有四位师叔，是寒玉教的四大护法长老。 死在冰层里的，确实算是她的师叔，青木长老陈青木，在七年前，伙同寒玉教其他高层，一起背叛了她。 “他是来抓妖姬的。”白色狐狸冷声道。 “斩妖除魔，何分立场？”玉衡仙子声音清冷，态度坚决。 “妖姬在这，老夫帮玉衡仙子拦住她了。”这时，陈姓黑袍人连忙叫道，一颗心正在剧颤，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跟妖姬相比，拥有着不小的差距。 古清妍脸色一冷，当即爆发，右手虚空一抓，五道无形之力，瞬间禁锢在陈姓黑袍人周围。 “邪魔相互残杀，正合我意。”玉衡仙子缥缈空灵的嗓音，再次传遍太湖上空。 陈姓黑袍人脸色僵住了，同时，也是在这一刻，他已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连话都已无法说出口。 “这贱人，摆明了要坐收渔翁之利。”古清妍脸色清冷，心中正在急速思忖着对策。 其实，如今实力已然彻底恢复，她已不像之前在李宅时，那般惧怕玉衡仙子。 即便战不过，逃还是逃的走的。 她主要是担心，田柒、紫影可能在她体内还留有暗招，万一要是直接告诉了玉衡仙子，那她的麻烦可就真大了。 “诸位。”李素站在巨浪之巅，双眸横扫周围，“都解决战斗吧，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什么时候这臭小子成发号施令的那个人了？”正在划水战斗中的左林，老脸有点发黑。 正在战斗中的古清妍、画圣两人，也都十分无语。 “好。”倒是武戬，十分配合，轻轻回了句。 “狂妄！”由太湖水凝聚而出的白色狐狸，再次口吐人言，狐狸尾巴刹那暴涨，直直抽向画圣。 “你更狂妄，连真身都不现，就想拿下老道？”画圣语气罕见的淡漠，手中毛笔轻轻一挥，挥出的墨迹似是最锋利的刀刃，直直斩向袭来的狐狸尾巴。 第92章 剑来＼/剑去，天生灵眸 四方激战，时有轰鸣、惨叫声。 妖姬古清妍，已彻底拿捏宋姓黑袍人，正在疯狂划水，制造出的动静，大小十分合理。 左林的情况跟古清妍相似，他心中积累的郁意，都斩向了对面的黑袍人，战斗节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其实，他很无语，也很憋屈。 在跟武戬战斗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武戬，不仅是在决战，同时也是一场对弈。 现实却像是冰冷的鱼，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脸颊上。 棋子。 他只是一枚棋子。 甚至，就以此刻的局面来说，他在这场纷争里，重要性连李素那混蛋小子都不如。 为了云染公主，也为了李素那小子的未来，他不能爆发，只能尽量配合武戬。 相比于古清妍、左林，武戬的战斗，就激烈许多。 他正以一敌六，其中四人还是配合堪称天衣无缝的湘山四怪。 李素站在巨浪之巅，他所能看清的战斗，唯有画圣、白色狐狸之间的符师对决。 至于古清妍、左林、武戬三人的战斗，速度都太快了，就像是流光之间的碰撞，别说招式了，就连人影都都捕捉不到。 相比之下，画圣、白色狐狸之间的对决，速度就显得正常许多。 当然，这也很快。 画圣持笔，随手一挥，就是一记攻击，泼墨似刀剑。 白色狐狸的尾巴，不断挥动，演化出凶残的飞禽走兽，匹敌画圣。 “这就是真正的符师对决吗？”李素心中惊叹难言。 “他们至少都是神符师。”田柒低声道。 “神符师？那神符师之上是？”李素好奇。 “祖在神之上。”田柒轻声道，“无论是符，还是武，亦或是佛、道、巫，修炼的尽头，都是祖境。” “祖境…”李素点点头，这点他倒是知道，玉衡仙子跟他说过。 “他们都很强，甚至可能都已经踏足祖符境。”田柒盯着白色狐狸，脸色罕见的凝重。 “你呢？”李素小声问道。 “我？”田柒一怔，旋即轻轻摇头，“我跟他们相比，差得远呢。” “云染殿下谦虚了。”画圣忽然说道，“老道奉旨前来，护送云染殿下去朝歌，可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没把握对付的，那不是我。”田柒轻声道。 “不对，就是你。”画圣一边挥动毛笔，一边摇了摇头，“你的血脉很特殊。” “姓画的，你的废话太多了。”紫影冷冷道。 “他不姓画，他是画画的。”李素看了紫影一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紫影瞪眼。 李素笑道：“他正在帮咱们战斗，可以不感激他，但至少要叫对他的名字，他叫裴玄子，如果你很不爽他，那就叫他‘赔钱货’，这也比叫他‘姓画的’好听一些。” 画圣面皮微抽。 赔钱货？ 还不如姓画的呢。 紫影无语，嗔了李素一眼，没再多说。 “小心些，寒玉教来了不止一人。”这时，来自玉衡仙子的天籁传音，在李素耳畔再次响起。 李素一怔，直接低声道：“小心些，这只白狐狸还有其他同党，估计是寒玉教其他高手。” 闻言，田柒、紫影脸色都变得凝重。 “玉衡仙子。”白色狐狸忽然口吐人言，“你是欣赏云染公主，还是欣赏李素公子？” 李素、田柒皆是一怔。 “我更欣赏你，比较好奇，你将其他人藏在了哪。”玉衡仙子的声音缥缈传来。 白色狐狸淡淡说道：“我要提醒你，云染公主是皇帝陛下志在必得之人，道门天宗若参与其中，以后只怕很难再超然世外。” 李素微微眯眼，暗哼一声，并未说什么。 “你是皇帝陛下派来的？”玉衡仙子尚未开口，正在冰台上激战的武戬忽然问道。 “不是。”白色狐狸直接否认。 “玉衡仙子，还请助本王一臂之力，铲除这些邪魔歪道。”武戬沉声道。 “好。”玉衡仙子的声音传来。 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似是突然出现，悬立于高空，俯视太湖，似神女临尘。 她面戴薄纱，遮掩住了超凡绝世的容颜。 李素抬头，再次看到玉衡仙子，一颗心无法控制的怦怦直跳。 就在昨晚，这道绝色身影，还躺在他的床榻上，愿意满足他任何要求。 “怎么感觉这贱人气息变了好多？”妖姬古清妍没抬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玉衡仙子的存在。 她无法淡定，隐约感觉，多日不见，玉衡仙子似乎变强了许多。 “这混小子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玉衡仙子？”正在划水战斗的左林，心中腹诽，之前他看得很清楚，玉衡仙子出手，是为了救下混小子。 玉衡仙子伸出右手，成握剑状，双眸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李素，面纱下的红唇轻启： “剑来。” 缥缈空灵的嗓音，响彻在整座太湖上空。 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嘴角不自禁地咧了起来。 左林脸黑，心郁无比。 本来，他应该喊一声‘刀来’的。 结果先有武戬的‘槊来’，此刻玉衡仙子又来了句‘剑来’。 简直了！ 武戬心里也泛起了几分古怪，隐隐感觉，这声‘剑来’，要比‘槊来’，更彰显霸气。 一道银色流光，从湖底钻出，稳稳落在玉衡仙子右手手心。 秋水剑。 “先诛寒玉教。”玉衡仙子轻语，目光盯向妖姬古清妍，一眼就看出，妖姬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宋姓黑袍人，正在故意激战，拖延时间。 古清妍眼皮一跳，刚欲做出反应，就感受到，玉衡仙子移开了目光。 “嗯？”古清妍一时诧异，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玉衡仙子，发现玉衡仙子看向了白色狐狸。 “寒玉教其他人在哪？”玉衡仙子直接问道。 “你想多了，寒玉教只来了陈青木。”白色狐狸口吐人言。 “与妖魔为伍者，当诛。”玉衡仙子轻语。 白色狐狸冷哼，并未搭理，狐尾仍旧不断抽向画圣，幻化出各种飞禽走兽。 “剑去。” 玉衡仙子红唇轻启，手中秋水剑，瞬间离手，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直袭白色狐狸。 “晦气。”白色狐狸直接消散成一团水珠。 画圣微微一怔，瞧着悬立在空中的秋水剑，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破灵。”画圣拂须轻语。 “好强。”田柒低声惊叹。 “强吗？”紫影不置可否，心说再强，还不是被咱俩一招擒拿住？ “剑去？”李素嘴角扯了下，感觉刚刚那声‘剑来’的逼格，一下子全都让这声‘剑去’给拖垮了。 “云染公主，你应该能够找到他们吧？”玉衡仙子看向田柒。 田柒微微颔首，“我试试。” 话音落下，田柒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眼眸周围，泛起道道金色纹路，眼眸亦变得如秋水一般明亮。 “这是？”李素好奇。 紫影低声介绍道：“金纹灵眸，公主殿下天生的能力之一。” “天生的能力，还之一？”李素睁大了眼睛。 田柒双眸看向四面八方，最终落在太湖东侧。 画圣转身向东，手中毛笔向前轻轻一点，三十六滴黑色墨水似三十六根箭雨，急急射向田柒所指之地。 “嘭~。” 宛若泡沫破碎的声音响起，五名黑袍人站立在湖面上，各个冷峻着脸，盯着画圣、田柒、玉衡仙子等人。 站在最前方的为首这人，面戴青铜面具。 站在最后方之人，面戴白狐面具。 “是你！”妖姬古清妍盯向为首之人，脸色变得异常冰冷。 或是愤怒，她右手五指握拳，对面的宋姓黑袍人，瞬间爆成一团血雾，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第93章 因果已生，绝代双娇 这世上，能让妖姬古清妍仅是看一眼，就如此愤怒的人，真没几个。 即便是一直相互不对付的玉衡仙子，妖姬也仅是，面上冷言冷语，心里称呼几声‘贱人’。 古清妍的怒声，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扫了眼古清妍，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新出现的青铜面具黑袍人。 “真好，我的乖徒儿，你的功力还在。”面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遥望妖姬古清妍，苍老的声音里，显露着几分温和。 “寒玉教教主万道疾。”画圣拂须轻语，从这声‘乖徒儿’，确定了青铜面具黑袍人的身份。 “不能人道的狗太监。”古清妍冷笑，脸色异常冰冷。 万道疾盯着古清妍看了看，目光移向田柒，青铜面孔下的双眸，闪过一抹贪婪，“云染殿下，寒玉教有你父皇的遗物，可愿意跟本座走一趟？” “父皇的遗物？”田柒一怔，问道，“什么遗物？”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万道疾说道。 田柒蹙眉，看了眼紫影，又看了眼李素。 “别犯傻。”李素很冷静，说道，“他和那白狐狸是一伙的，就算他真有你父皇的遗物，弄死他，你一样可以得到。 别忘了，妖姬古前辈是愿意帮你的。” 古清妍瞥了眼田柒，淡淡道：“这老东西是个阴阳人，不男不女，还不能人道，性格早已扭曲，你相信他，还不如相信你身边那混蛋跟玉衡那贱人有一腿！” 闻言，李素心头猛一跳，旋即整张脸都黑了。 这妖姬，竟然蒙对了！ 嗖！ 这时，秋水剑化作一道流光，直袭妖姬古清妍。 玉衡仙子出手了。 她对妖姬之言，倒是没有特殊的感觉，仅是觉得，此刻该出手。 “哼，你以为本座真怕你？”古清妍冷哼，身子一晃，直接避开了袭来的秋水剑。 “尽诛妖魔，就在今日。”玉衡仙子轻语，秋水剑已回归。 “天宗玉衡…还真是个麻烦人物。”万道疾抬眸扫了眼玉衡仙子，“小妮子，这趟浑水，你不该蹚。” “这次，是你们这些魔教中人，先招惹的我。”玉衡仙子清冷回应，“因果已生，不死不休。” 古清妍微微眯眼，心中暗哼，她无法反驳。 这一次，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她先招惹的玉衡仙子。 直至此刻，她都无法确定，盗走玉衡仙子道袍和香囊之时，玉衡这贱人是否已提前知晓。 “因果已生，不死不休…”李素眼皮微跳，忍不住偷瞄了眼玉衡仙子。 他感觉，相比于妖姬古清妍，他和玉衡仙子之间的因果，纠缠的要更深一些。 “本座这次来，也要擒拿逆徒。”万道疾盯着玉衡仙子，“你是想先对付本座那逆徒，还是想先对付本座？” 玉衡仙子沉吟道：“我并不介意，你们先自相残杀。” “贱人。”古清妍直接破口大骂。 万道疾看向古清妍，提议道：“乖徒儿，你和本座先联手，解决这个不知好歹的道门贱人，如何？” 古清妍眉头皱起。 “古前辈。”李素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古清妍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看向李素。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了李素。 “格局，决定未来。”李素看着古清妍，一脸认真地道，“你和玉衡仙子，乃是当代魔道、正道的绝代双娇。 你们未来注定会一同站在魔道、正道之巅。 此刻，如果你为了对付玉衡仙子，选择跟一个阴阳人联手，这是自甘堕落，变相承认你不如玉衡仙子。 格局一失，以后你在玉衡仙子面前，便会处处低一头。 如果我是你，即便选择跟玉衡仙子联手，也不会选择跟其他人联手对付玉衡仙子。” 说到最后，李素直勾勾地盯着古清妍，眼眸里闪动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这混蛋，是在威胁我！”古清妍暗骂，余光瞥到田柒、紫影，总觉得这两女太过淡定，就像是根本不担心，她会跟万道疾联手。 “能够决定未来的，不是格局，而是实力。”万道疾扫了眼李素，冷笑讥讽道，“小小年纪，就讲什么狗屁格局，你以为你是谁？” “你的实力很强吗？”李素淡淡道，“真够强的话，刚刚为何不直接现身，横推武安王？” 在万道疾一行人现身后，武戬、湘山四怪以及另外两名黑袍人的战斗，便已停了下来。 听到李素提及‘武安王’，武安王武戬扫了眼万道疾，“行将朽木的老东西，还不配做本王的对手。” 说话时，武戬嘴角溢血，握着紫金长槊的右手手心正滴血，胸口前亦冒出血水。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本座横行天下的时候，就连你爹也不过是个千夫长罢了。”万道疾冷笑。 “如今呢？”武戬平静地道，“你横行天下的时候，想过要抢徒儿的教主位？” 万道疾盯着武戬，“如今，本座仍旧活得很好；而你，慢慢享受死亡的滋味吧。” “死亡的滋味…”武戬低头看了眼正在流血的胸口，“这滋味确实很不好受，本王很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已经没用。”湘山四怪中的姚弃孙冷笑道。 武戬没搭理姚弃孙，抬眸看向李素，“你觉得，本王今日，会如何？” “命不该绝。”李素沉吟说道，瞧着武戬浑身流血的模样，他心里其实有些狐疑，不知这位武安王，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受了一定的伤。 主要是，他对武安王的实力，以及湘山四怪的实力，都不甚了解，仅是隐约感觉，武安王身上有种大气魄，不会死在这里。 “那本王就尽量活下来。”武戬淡笑，轻轻挥了挥紫金长槊。 “爹爹…”站在西侧巨浪之巅的武瑶、武风云，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跟周围出现的这些黑袍人相比，姐弟俩的实力，根本不够看，完全没有参战的资格。 “你们都还愣着作甚？”李素扫视周围，微笑道，“继续战斗啊，早点打完，早点回家。” 第94章 功高盖主，决胜千里 “……” 一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就连一直没动手的田柒、紫影，脸色也都略显不自在。 人家都在拼命，你在这里说风凉话，这不找揍吗？ “李公子，真的有点欠揍啊。”田柒默默想着，越发理解左林、紫影对李素的评价了。 “本座拦住乖徒儿和玉衡，你们去擒下云染公主。”万道疾开口。 说话之时，他整个人直接从原地消失。 玉衡仙子身影飘然直上。 她刚离开，万道疾的身影显现。 与此同时。 跟着万道疾一同来的四人，纷纷急速袭向田柒、紫影。 “可不能让你们过了老道这关。”画圣持笔，向前轻挥，墨染长空，直接化作一条墨河。 墨色河水似飞瀑巨浪，覆压向袭来的四人。 身处最后方、脸戴白狐面具的黑袍人，右手伸出食指、中指，向上轻轻一挑，奔腾的墨河顿时飘向上方，宛若变成了一匹随风摆动的墨色长布。 前方三名黑袍人，直接窜身而过。 画圣皱眉，刚欲阻拦，白狐面具黑袍人的攻击，紧随而至，白狐面具上，突兀间涌现出一只面容狰狞的白狐，直直冲向画圣。 “这人到底是谁？”画圣惊疑，不敢怠慢，以笔为刃，斩向袭来的白狐。 “怎能让你们伤害到云染殿下？”左林轻语，霸天绝地的刀意，直接席卷太湖。 攻向田柒、紫影的三名黑袍人，脸色均是大变，速度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 正在跟左林对战的黑袍人，整张脸直接变得惨绿，心中泛起极其不好的预感。 唰。 左林转身看向巨浪之巅，在他转身之时，随意向前挥了一刀，原本跟他战斗颇为激烈的黑袍人，头颅垂落，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不对劲。”正在围攻武戬的姚弃孙，感受到左林散发出的霸道刀意，余光注意到左林这边的战况，心中忽然泛起一阵不安。 他认识被杀的黑袍人，很清楚那人的实力有多可怕。 东侧巨浪之巅。 李素感受着左林散发的霸道刀意，只觉无比的心安。 即便是三名黑袍人已经快要袭至巨浪之巅，他仍能淡然处之。 紫影已挡在田柒身前，当看到黑袍人身后突兀出现的左林，她眉梢轻轻一挑，打消了施展魅影九幻的打算。 一道凛冽刀芒闪过。 三名黑袍人齐齐坠落，人首分离。 左林收刀回鞘，登上巨浪之巅，霸气转身，俯视下方圆形冰台的战斗。 “差距居然这么大。”李素暗自感慨，扫了眼圆形冰台不断泛起的战斗流光，此刻，他彻底确定，武戬在装弱，压根不可能真受伤。 这些黑袍人的实力，跟老左都没处在同一个等级，更不要说武戬了。 “好强。”紫影瞥了眼左林，暗自心惊。 田柒瞧着左林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忧色。 “小子，只能在这里站着说，不能参加战斗，感觉如何？”左林随口问道。 李素想了想，说道：“说实话，不是很爽。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有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智慧，但相比于此，我还是更喜欢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战斗。” 紫影斜睨李素，心里无语的同时，想到李素在太湖里表现出的气度和智慧，即便是跟武安王武戬对峙，也没落下风，不禁暗暗哼了哼，想着这混蛋确实够奸诈。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左林轻呵，淡淡道，“你差的远呢，好好看着，看看这位武安王，是如何解决亡族之危的。” “亡族之危…”李素一怔，脸色变得认真些许，再次看向圆形冰台，虽仍旧看不清战斗的经过，只能看到不断交错碰撞的流光，但他隐隐能够想象得到武戬的神情。 大乾横扫九州，对外的战争，基本上都已经结束。 战功赫赫、仍旧执掌着相当庞大军队的武氏一族，大乾皇朝唯一的异姓王……在那位皇帝陛下眼中，只怕早已变得十分刺眼。 功高盖主！ 若只有一个武起，其实还好；偏偏眼前这位当代武安王，各方面都不弱于武起。 “不是所有皇帝，都能容得下大功臣…”李素回想前世历史，纵观上下五千年，封建皇朝里真正有大肚量的霸主，他能想到的，其实也就只有两位： 秦始皇嬴政。 唐太宗李世民。 在这两位霸主级皇帝的时代里，罕有功勋遭诛。 在这大乾皇朝，武戬的一举一动，基本都要考量周到才行。 正如这一次，李素猜测，武戬极有可能，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大乾的皇帝陛下在太湖，给他准备了大礼。 “没法撕破脸，就只能装弱，或者自污。”李素抬眸，看向站在对面巨浪之巅的武瑶、武风云姐弟，猜测亲情可能是武戬选择装弱的最大原因。 “看什么？”对面巨浪之巅，武瑶心有所感，抬眸一瞥，发现李素正在看她，顿时瞪了一眼。 李素暗哼，没搭理，转而看向了画圣、白狐面具黑袍人之间的战斗。 无论是武戬，还是玉衡仙子、妖姬、万道疾之间的战斗，他都无法看清，唯有这两位强大符师之间的战斗，他能稍稍窥探一二。 “阁下，事到如今，何必再战？”画圣开口，他心里很是狐疑，一时猜不到对面这人究竟是谁。 “拖的越久，蓑衣客伤势越重。”白狐面具黑袍人双手结印不停，语气平淡，“到时候，情况或许会反转。” 画圣、李素、紫影等人皆是一怔。 画圣、白狐面具黑袍人之间的战斗依旧。 李素、紫影、田柒三人，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左林。 也是在这时，李素才真正注意到，左林胸前蓑衣已成暗红色。 “老左？”李素喊了声。 “还死不了。”左林淡淡道。 “你确定？”李素狐疑，田柒、紫影也都十分紧张。 左林没好气，“怎么？你巴不得老子死在这里？” 李素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嘀咕：“氛围都到这了…” 第95章 白狐身份，李素尴尬 注意到老左脸色不善，李素当即改口道：“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即可，你在这好好养伤就行。” “哼。”左林冷哼，扫视四周，语气严肃，“不可放松警惕。” “你是觉得…还有人没现身？”李素问道。 左林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他也无法确定。 就是感觉，大乾的皇帝陛下，应该要比他更了解武戬。 前来暗杀武戬的黑袍人，看似都十分强大，可实际上，没有一人能够真正威胁到武戬。 “是因为她们俩吗？”左林扫了眼玉衡仙子、古清妍，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明悟。 任凭那位皇帝陛下再神机妙算，只怕也算不到，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会同时选择帮助公主殿下。 “若是加上万道疾一行…”左林又扫了眼画圣，心说若是没有李素那臭小子，这画圣大概会作壁上观。 到时候，这白狐面具黑袍人只怕也会出手对付武戬。 “这些，够了吗？”左林双眸深邃，心里泛起几分郁意。 那位皇帝陛下应该是把他这个蓑衣客也给算了进去。 “你……”冰台上空，湘山四怪中的姚弃孙瞳孔猛缩，胸口已被一槊穿透。 “我？我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武戬轻语，紫金长槊挥舞间，围攻他的黑袍人，各个面露惊恐。 突兀之间，他们都感受到了来自武戬身上的威压。 那是一种实力上的碾压！ 临死前，他们惊悚万状，都确定了一件事： 武戬在演戏。 一直在装弱，所谓的重伤，尽皆都是演出来的！ “噗~。”解决战斗，武戬双手扶着紫金长槊，喷出了一口鲜血。 身上的黑缎蛟龙服，多了十多道口子，口子周围，遍布血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战场里走出，看起来惨烈无比。 “爹爹…”武瑶、武风云第一时间纵飞而下，来到武戬身旁，一左一右搀扶住了武戬，姐弟两人的脸上，都满是担忧。 武戬抬头，看向李素，问道：“这种时候，本王该说些什么，才能体现本王的强大？” 左林面皮微抽，心里很无语。 李素也有点无语，感觉这人是想白嫖他的装逼语录。 “只要长槊在手，本王便不会败。”李素随口说了句很一般的装逼句子。 “通俗了些，不过，还好。”武戬轻轻点头，随后站直身躯，冷喝道，“只要紫金长槊在手，本王便不会败！” 声音滚滚震荡，响彻太湖内外。 李素：“……” 左林：“……” 田柒、紫影：“……” 就算是正在战斗的几人，都颇感无语，似是都没想到，武安王竟是这样的武安王。 “你们俩联手，能擒下白狐脸吗？”李素凑到田柒、紫影身边，低声问道。 两女一怔，都看向了正在跟画圣战斗的白狐面具黑袍人。 “我感觉这白狐脸是关键人物。”李素沉吟道，“这人是符师，不仅能自己隐匿，还能帮其他人隐匿行踪…” 田柒、紫影都听懂了李素的言外之意。 接下来的逃亡路，必然需要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若是有这样一位强大的符师盯着，只怕根本摆脱不了追兵。 “我来！”左林右手握住刀柄，盯着白狐面具黑袍人，眸光冷冽。 这时，白狐面具黑袍人看了左林一眼。 左林一怔，微微眯眼。 “怎么了？”李素看向左林，脸上浮现几分忧色，“伤势加重了？” 左林没搭理，定定地看了阵白狐面具黑袍人，目光移向武戬。 “怎么？你认识这人？”武戬问道。 “你不认识？”左林斜睨。 “我该认识？”武戬轻语，双眸看向白狐面具黑袍人，“天下间，符修造诣比肩画圣的，没有几个。 如果是她，倒也说的通。” “谁？”李素好奇。 “如果是她，那老道此番，可真是里外不是人了。”画圣身影急闪，直接避开了白狐面具黑袍人的攻击，飘然远离十余丈，一副作壁上观的无奈模样。 “月姨？”田柒看着白狐面具黑袍人，试探着喊道。 “月姨？认识的。”李素心中一动，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事。 身边的田柒，跟武安王武戬，其实是有着亡国灭族之仇的。 田柒的娘亲，既是楚国的皇后，同时也是当今大乾皇帝陛下的亲妹妹，如今就在朝歌城。 在得知大乾皇帝想要抓捕田柒后，田柒的娘亲无动于衷的可能性很小。 或许，一场交易，便由此产生。 此番针对武戬的阴谋，若有楚国余孽的参与，一切都说得通了。 即便武戬怀疑大乾皇帝，也无法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月姨，就跟我一起，诛杀武戬。”白狐面具黑袍人冷冷开口，嗓音仍是雌雄难辨。 “真是月姨？”田柒脸上浮现喜色。 “局势再次发生变化。”武戬轻语，紫金长槊上，泛起些许寒芒。 李素眼皮跳了跳。 “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呢。”左林忽然说道。 “你想好了？”武戬盯着左林，脸色冷峻。 左林意味深长地道：“是你想好了？” 武戬一怔，再次扫了眼白狐面具黑袍人。 白狐面具黑袍人身影一晃，刹那间出现在左林身侧，和左林一同俯视武戬。 李素屏住了呼吸，忽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此刻的局势了。 “我们四人联手，你有几成把握？”左林斜睨武戬。 “四人联手…”李素忽然感觉有点尴尬，左林所说的四人，显然没把他算在里面。 武戬目光平淡，没理会左林，而是看向李素，问道：“这种时候，本王该怎样说，才能彰显本王的霸气？” 左林：“……” 田柒、紫影：“……” 白狐面具黑袍人：“……” 就连武瑶、武风云姐弟俩，心里都忍不住泛起无语。 姐弟俩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爹爹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李素面皮微抽，他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太对劲，武戬是武起的儿子，武起是老左的大师兄，就算有能力击杀武戬，老左只怕也不会真动手…” “更不要说，竟还要让田柒参与……” 李素心思浮动，瞄了眼武戬，沉吟道： “蓑衣客，白狐脸，花弄影，楚云染，你们四人一起上吧，我武戬何惧？” 第96章 祖器云玺，香绣大师 … “蓑衣客，白狐脸，花弄影，楚云染，你们四人一起上吧，我武戬何惧？” 武戬手持紫金长槊，依次遥指这四人，声音冷冽洪亮。 左林、白狐脸、紫影、田柒四人，一时都沉默了。 武戬很强大，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压迫感。 即便强如左林，也不得不承认，大师兄武起的这个儿子，确实当得起武安王之名。 然而，此刻，他实在无法认真对战。 明明很霸气的声音，听在他耳中，只觉无比怪异。 白狐脸、紫影、田柒的感受，也都相差无几。 “要不你来？”左林忍不住瞪了眼李素。 李素眨了下眼，瞥向霸气外露的武戬，打消了‘我来就我来’的念头。 “怎么说人家也算是我同辈大哥，既有求，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要回一句嘛。”李素嘀咕。 左林冷哼，双眸盯着武戬，“一起上，拿下他！” 话音未落，左林身影已直袭武戬，速如流光。 白狐脸紧随其后。 田柒、紫影都慢了一步，两女攻向武戬之前，都十分有默契地看了李素一眼。 李素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眼前两道倩影已同时跃下，袭向武戬。 大战，再起。 在左林出手的那一刻，武戬只做了一件事，身体轻轻一震，站在他左右两侧的武瑶、武风云，顿时齐齐倒飞，回归巨浪之巅。 左林袭来，武戬轻轻侧避身子，躲开了左林第一刀。 白狐脸袭至，双手结印，向下一压，一幅黑白交错的太极图纹，覆压向武戬。 同时，正在跃下的田柒，双手亦不断结印，金色纹案宛若照射的阳光，转瞬融入太极图案上。 “阴阳沉灵…”武戬直接横起紫金长槊，轻一松手，长槊直直坠地。 “不好。”田柒眼皮一跳，下一瞬间，就感觉身上泛起一股强大的牵引力，直直拉着她坠向圆形冰台。 “公主殿下…”紫影心头一紧，当即伸手抓住田柒的肩膀，下一刻，她亦如田柒一样，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下直坠。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急速坠落的田柒、紫影，几乎跟白狐脸一同出现在冰台，白狐脸右手向下一按，闪动着金色光芒的太极图案，爆发金色光芒，托起了田柒、紫影的身体。 垂直吸力消散。 武戬目光淡淡，紫金长槊已回归右手，“沉灵之术，只适合背后偷袭，对敌当面使出，很容易遭到反噬。” 田柒脸色发白，心有余悸。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施展拿手的沉灵符，居然差点遭遇反噬。 “公主殿下还用不着你来教。”左林冷哼，手中长刀再劈武戬。 武戬提槊抵挡，“如果你仅有这种实力，那今日本王，必然要擒下云染公主，回归朝歌城讨赏。” “你会败。”左林冷笑，手中刀狂劈不止，速如流光。 白狐脸在一旁辅佐，双手不断结印，一道道符光袭绕向武戬。 “流水不腐…”田柒轻语，心中诧异，月姨是楚国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最擅长的，是土、木方面的灵符巫术。 此刻施展的，却是和水有关的流水不腐。 “这里是太湖…”想到这里，田柒诧异顿消。 “流水不腐…”正在不断阻击左林刀势的武戬，瞥了眼白狐脸，若有所思。 白狐脸一边结印，施展符术，一边说道：“殿下，你需要出手才行。” 田柒一怔，缓缓点了点头，“好。” 紫影心头微紧，扫了眼仍旧游刃有余的武戬，也知道当下的情况，单凭左林、月魁两人，根本拿不下武戬，而自己身影已显露，最擅长的暗杀之术，在大名鼎鼎的武戬面前，只怕用处不大。 唯一的希望，便是公主殿下。 “我为你护法。”紫影沉声说道。 “嗯。”田柒微微颔首，双眸缓缓闭合。 明黄色的光芒，自田柒周身绽放，一道道如云雾般的流光，一刹那间，覆盖在整座圆形冰台。 在这一刻，武戬明显感受到，自身动作受到了影响，周围看似缥缈无形的明黄色流光，拥有着无形的束缚力。 “祖器，云玺。”武戬低语，握着紫金长槊的右手五指紧了紧，似是突兀间，他已失去了左林、白狐脸的行踪，眼前满满都是明黄色的流光。 “败在云玺之下，跟谁都有交代。”一道清灵的传音，穿透明黄色流光，直直在武戬耳畔响起。 “果然是她。”武戬手中长槊不断挥舞，斩击着周围的流光。 原本，他以为白狐脸是来自楚国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月魁，刚刚战斗时，他发现了异常。 白狐脸对他并没有恨意。 施展的符术，也跟隐巫一脉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显然都不符合月魁的身份。 楚国隐巫一脉，便是武戬亲手摧垮的。 月魁对他，拥有着滔天恨意。 此刻，武戬已经彻底确定，白狐脸并非楚国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月魁，而是来自金鳞门的香绣大师。 他唯一无法确定的是，这位香绣大师，到底是父亲武起请来的，还是为了左林而来。 “我不会败。”武戬淡漠回应。 “你可以不败，但你需要短暂的晕厥，局面才能继续下去。”清灵嗓音再次传入武戬耳中。 “这要看你们的能力，至少现在，远远不够。”武戬手中紫金长槊挥动不断。 一缕缕明黄色的流光，在长槊下溃散。 田柒脸色泛白，额上冒出了汗水。 白狐脸来到田柒身后，右手直接贴住田柒后背，缕缕真气输入田柒体内。 “你们俩为我和殿下护法。”白狐脸说道，嗓音变得雌雄难辨。 “好。”左林收刀入鞘，目光望向正在激烈战斗的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寒玉教教主万道疾三人。 紫影盯上了画圣裴玄子，这人是大乾皇帝派来的，又是符师，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云玺，都有很大的可能出手。 画圣拂须，心中十分纠结，不知该不该出手。 这一趟，他是皇帝陛下请来追捕云染公主的，按道理应该算是朝廷的人。 眼见武安王武戬涉险，若什么都不做… 第97章 武瑶之变，寒玉教主 “算了。” 画圣暗暗摇头，目光落在田柒身上。 此刻，田柒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明黄色流光，看起来神异无比。 云玺，楚国传承之宝，是每一位符修都会渴望的真正至宝。 大乾朝廷如此重视云染公主，有相当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件祖器，云玺。 “即便是老道，见到云玺，也无法无动于衷。”画圣拂须，暗自感慨。 就在这时，西侧巨浪之巅，武瑶忽然纵飞，凌空踏步，直袭站在对面巨浪之巅的李素。 左林、紫影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武瑶的动作，左林仅是扫了眼，便没再关注；紫影略显犹豫，扫了眼仍站在西侧巨浪之巅的武风云，也没再关注。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旦武瑶擒住李素，那她立刻去擒武风云。 “这女人……”眼见武瑶袭来，李素眼皮微微跳了下。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主要是怕武瑶可能会坏事。 “混蛋，受死。”武瑶登临东侧巨浪之巅，右手向外一抽，缠在腰间的黑色软鞭，直袭李素。 锵~。 李素反应很快，直接抽刀向前砍去，刀、鞭碰撞，泛起一道金戈碰撞般的锵鸣。 准确来说，是在武瑶落地前，他就已经开始抽刀了。 “你再动一下，会害死你父亲。”李素低声喝道。 武瑶心中一惊，脚步一顿，她握紧鞭柄，整根黑色软鞭笔直挺起，宛若一柄利剑。 “胡言乱语。”武瑶冷笑，她突兀来此，为的就是擒下眼前这混蛋，好让左林、田柒等人投鼠忌器。 “憨货。”李素低骂一声，瞥了眼对面站着的武风云，无语道，“就算让你擒住我，又有什么用？你弟弟还在对面呢？你是觉得蓑衣客打不过你弟弟，还是觉得大名鼎鼎的花弄影，擒不住他？” “弟弟……”武瑶心头又是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好好在这里看着，等到下面出了结果，你再动手也不迟。”李素没好气。 武瑶瞪了李素一眼，一时犹豫不定。 “别太天真。”李素淡淡提醒道，“你现在的实力，还不配参与到这种程度的纷争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别成为武安王的负担。” “我不配，难道你配？”武瑶怒视李素，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李素面露微笑，收刀回鞘，双手背负在身后，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睥睨下方的战斗。 他什么都没说，但摆出的姿势，似乎又说明了一切。 武瑶脸黑，心里抑郁难言，她感受到了一种赤裸裸的轻视。 尽管很不想承认，可眼前的混账少年，在这场纷争里，确实有着无法忽视的关键作用。 “不用担心，你父亲的实力，很不一般。”李素盯着满是明黄色流光的圆形冰台，轻声说道。 武瑶一怔，暗哼一声，也望向了下方的冰台。 冰台里的特殊战斗，似是陷入了僵持之中，一直没有结果。 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寒玉教教主万道疾三人之间的战斗，越发激烈，不断在太湖上空划出激烈碰撞的流光。 三人在战斗之余，其实也都在紧密关注着冰台方向的战斗。 玉衡仙子、古清妍的脸色都很平静，两女都算属于李素这边阵营；万道疾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寒玉教的四位护法长老，轻而易举地就死在了太湖。 包括湘山四怪在内的其余黑袍人，尽皆伏诛。 疑似巅峰神符师的白狐脸，立场突然间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当听到田柒喊白狐脸为‘月姨’的时候，万道疾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老子这就成孤家寡人了？ 最令他愤恨、乃至心中隐隐有些惧意的是，玉衡仙子和逆徒古清妍，竟隐隐有联手之势。 他试探性地施展挪移招式，引导逆徒的攻击移向玉衡仙子，逆徒竟然没有顺势袭击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亦是如此。 这两个女人，似乎暗中定下了约定，想要先除掉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道疾脸色阴沉似水，正在急速思考对策。 当余光瞥到武瑶直袭李素，万道疾心中顿时一动。 “本座若是同时擒住那姓李的小子和武戬的女儿…不仅可以脱身，至少还能抓走逆徒。” 万道疾心中有了决定，攻击玉衡仙子、古清妍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转而更多的防守。 他需要保留实力。 在冰台战斗出结果的那一瞬间，便是他的机会。 “这就虚了？”古清妍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万道疾的变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攻势变得密集而凌厉。 “不太对劲。”玉衡仙子留了个心眼，攻势依旧不急不缓。 时间在流逝。 “大乾皇帝后续可能还有手段，你若是在这里消耗过大，之后可能会弄巧成拙。”白狐脸传音，她面具下的额头，已隐隐浸出汗水。 “本王想看看你们的极限在哪。”武戬传音回应。 白狐脸传音：“何必？我们这一代金鳞门，大师兄就是最强。” “是吗？”武戬忽地一个踉跄，双手抓住紫金长槊，缓缓闭上了双眼，他不再反抗，任由明黄色流光侵蚀躯体。 白狐脸会意，双掌轻一用力，一股气劲袭进田柒体内。 “噗~。”田柒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整张面孔都变得萎靡不振，明黄色流光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田柒站立不稳，整个人直接躺在了白狐脸的怀里。 “结束了。”白狐脸轻语。 “公主殿下。”紫影急忙闪身，来到田柒身边。 “爹爹…”武瑶、武风云同时惊呼，姐弟俩脸上都是一片紧张。 “机会！”就在这时，万道疾身影突兀下坠，瞬间避开了玉衡仙子、古清妍的攻击。 “不好。”两女皆是色变。 幽黑的流光，直袭西侧巨浪之巅，速度无匹。 无论是画圣，还是左林，其实一直都在防备着万道疾。 然而，冰台上的战斗结束，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这两人的心神，使得他们都没能在第一时间，阻止万道疾。 第98章 李郎才尽，他在干嘛? 西侧巨浪之巅。 李素提前抽出了长刀。 看到下方冰台战斗结束，他本想趁着武瑶不备，把刀架在武瑶的脖颈上，好好吓一吓这小心眼的女人。 却没想到，竟是提前看到了袭来的黑色流光。 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爆步，瞬间挡在了武瑶的左侧，直面袭来的黑色流光，长刀直直向前砍去。 李素的刀，砍空了。 他砍早了。 准确来说，是这道黑色流光，来晚了。 万道疾的身子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停在了李素身前半丈处。 一根泛着紫金色光芒的长槊，自下而上，穿透了万道疾的胸膛，将他整个身子钉在了虚空中。 万道疾僵硬低头，瞳孔猛缩，惊恐难言，他看到了半丈长的长槊柄杆。 “诈败？”脑海里刚浮现这个念头，万道疾忽感脖颈又是一痛。 一柄通体明亮、似是一汪秋水的利剑，自上而下，穿透了他的脖颈。 万道疾垂下的脑袋，清晰地看到了锋利的剑尖。 血尚未流。 剑速太快了！ 绝望。 万道疾瞳孔溃散，意识已被绝望吞噬。 惊变。 使得周围安静片刻。 直至万道疾的尸体摔落在巨浪之巅，安静才被打破。 玉衡仙子已悬立于巨浪之巅前方，清冷出尘的绝色面孔上，隐约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刚刚，当发现万道疾的目标是李素时，她整颗心都乱了，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少年郎！ 武瑶看着挡在身前的李素，呆滞一瞬，咬住了嘴唇，眼里闪过十分复杂的神色。 她没想到，这混蛋竟然…… 李素定定地看了地上的万道疾两眼，抬眸看向玉衡仙子，咧嘴一笑，心里满满都是温暖。 随后，他看向了冰台。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了冰台。 准确来说，是看向武戬。 众人的目光里，多是说不出的古怪。 就在刚刚，冰台上的战斗结束，武戬力竭而晕。 转瞬间，武戬手中紫金长槊，直接穿透了万道疾的胸膛。 堪称战力爆棚。 要知道，妖姬古清妍、玉衡仙子联手，都一直没能拿下万道疾。 而武戬，仅一招，直接击穿了万道疾的身体。 这固然有偷袭的成分在里面，然而，对时机的把握，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武戬已睁开双眼，他没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抬眸看着李素，问道：“值此之境，本王该说什么才好呢？” 李素咧嘴笑了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今日，我虽败，却还是大乾武安王！” “既是武安王，自然不会败。”武戬霸气说道，说完，他斜睨李素，语气不满，“你这就才尽了？” 李素面皮微抽，暗哼一声，手中长刀忽然向后一横，直接架在了武瑶的脖颈上。 武瑶一惊，旋即瞪了李素一眼，倒也没反抗。 她已隐约看出，爹爹刚刚的所谓战败晕厥，其实是装的，否则又怎能及时出手，击杀万道疾？ “这样，你败不败？”李素下巴微扬，睥睨武戬。 武戬没说话，仍插在万道疾胸口的紫金长槊，泛起一道金戈碰撞般的嗡鸣。 李素不动声色地收刀回鞘，微笑道：“开个玩笑，武兄，你接连战斗，消耗那么大，也该休息一阵了。” 紫金长槊化作一道流光，重回武戬手中。 “你要跟我走。”武戬开口，紫金长槊直指左林。 左林皱眉，盯着武戬，冷笑道：“我怎么记得，是你败了。” “本王来一趟太湖，毁了一身黑缎蛟龙服，自不能空手而回。”武戬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本王也不强求。” “你威胁我？”左林脸色泛寒。 “你不够强，那就只能做棋子。”武戬语气平淡。 “可以。”白狐脸忽然开口，嗓音雌雄难辨，“蓑衣客跟你走。” 左林冷幽幽地看了白狐脸一眼。 “如果你不愿，可以选择跟我一起走。”白狐脸看向左林，改口说道。 左林眼皮一跳，当即说道：“我可以跟武戬一起走，但你要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危，并且护送那小子去玉泉山。” 金鳞门，便在玉泉山。 “护送公主殿下可以。”白狐脸道，“至于那小子…如果是我护送他去玉泉山，那他注定无法加入金鳞门。 规矩，你应该没忘记才是。” 左林皱眉，沉声道：“这小子最近得罪的人太多。” 李素眨了下眼，认真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得罪多少人，也就一个三皇子萧元承罢了。 “那是属于他的磨砺。”白狐脸淡淡道，“哪个金鳞门弟子，没有经历过各种磨砺？ 你对他的好，未来可能是他在武道一途最大的阻碍。” “老左，不用管我。”李素及时开口，看着左林，“我希望你能确定，你跟着武戬离开，是否安全？这白狐面具人，又是否真的值得小柒信任…” “他爹是我大师兄，你说我会不会有事？”左林轻哼。 李素盯着左林，“从小到大，你一直在骗我，我希望这一次，你没骗我。否则…” “否则如何？”左林笑了，斜睨李素。 李素缓缓道：“包括你在内，很多人，都会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 “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吧。”左林没好气，“武戬走了，萧元承可还没走。” “萧元承算什么？”李素浑不在意。 “该上路了。”武戬轻语，脚下冰台一瞬融化为水，同时冰台两侧的冰冻巨浪，也在瞬间化作崩塌巨浪，急速往下陷落。 原本隐在东侧巨浪之巅后方的豪华巨船重新显露。 武戬、左林、武瑶、武风云四人，站在船头甲板上，静静看着正在汹涌湖水里游动的李素。 “若有缘再见，大概是在朝歌城。”左林轻语。 武戬淡淡道：“你的伤并不算太重，我刻意避开了你的心脏。” 左林脸色僵住了，郁意升腾。 “其实，有香绣大师在，如果你带着李素、云染等人，直接潜逃，我大概是追不上的。”武戬忽然说道。 这是实话。 左林轻哼道：“你既然来了，要是不发生些什么，你能无功而返？” “这倒也是。”武戬点点头，“两代武安王，做事还从未失手过。” “没失手过可不一定就是好事。”左林淡淡道，“须知树大招风，若非你太强势，大概也就没有今日之变了。” “如果是你，你也不会愿意，主动去败给一些不如你的人。”武戬看了眼手中紫金长槊，“我是武安王，同时也是武夫。 一个武夫，一旦没了必胜的无敌信念，你应该明白，那会有多痛苦。” 左林沉默，他确实明白，也确实不愿意主动去败给不如自己的人。 “那小子曾说过，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左林感慨道，“即便是武安王，也不例外。” “他若不死，以后成就，比你高。”武戬说道，他很欣赏李素。 “他在干嘛？”武瑶忽然问道，一双凤眸一直盯着李素，闪动着好奇的色彩。 左林瞧了眼正在太湖里翻腾的李素，面皮微抽，忽然感觉很丢人。 第99章 池中金鳞，威胁紫影 注定的离别即将到来，一向务实的李素，没有跟左林说些掏心窝子的离别之语，也没跟田柒、紫影进行最后的互诉衷肠。 他选择务实。 通俗来说，就是捡尸。 这一次，折戟在太湖里的黑衣人，实力都远超李素。 他们身上，或许携有一些秘籍，亦或是灵丹妙药。 站在一艘小渔船上的紫影、田柒，看到李素抱住万道疾的尸体、右手探进万道疾的胸口里… 两女对视一眼，紫影扯了下嘴角，田柒忍不住弯了眼眸。 其实，有时候她和紫影一起杀敌之后，也会在敌人尸体上翻找一二。 “小子，你在干嘛？”古清妍来到李素附近，盯着李素，冷冷喝问。 玉衡仙子站在湖面上，目光平淡地看着古清妍。 “还能干嘛？摸尸呗。”李素随口回答道，周围全算是他的人，并不担心这妖姬搞什么小动作。 “他是我师父，你在亵渎我师父的尸体。”妖姬古清妍一脸冷清，声音满含愤怒，周身亦是散发着冰冷煞气。 李素无语，抬头看了这位曾经的美厨娘，好心提醒道：“不算你师父在内，这太湖里还有十多位强大的黑袍人尸体。” 古清妍一怔，瞧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玉衡仙子，以及正在看戏的画圣、左林、武戬、田柒、紫影等人，心中已确定，在这种情势下，自己是绝对无法从李素手里讨要回万道疾尸体的。 既然如此… 古清妍轻哼一声，当即身子一晃，瞬间来到距离她最近的一具黑袍人尸体前。 相比于李素的仔细摸索，她的‘摸尸’动作就要简单粗暴许多。 真气一拂，尸身爆碎。 衣物里的小药瓶、银票、卷轴、秘籍等物直接掉落。 “这才是爆装备的正常操作啊。”李素看到古清妍的‘摸尸’经过，眼馋无比。 待从万倒流腰间摸索出一个手心大小的黑色小袋后，李素一颗心怦怦直跳。 储物袋。 一定是储物袋。 李素偷摸瞧向四周，发现大多数人都正在看着他，一时忍不住干笑。 “画圣。”左林忽然喊了一声。 画圣心头一跳，当即说道：“老道什么都没看到。”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左林冷笑道，“难道你没发现，这里就你一个外人？” 画圣一怔，扫视周围，忍不住拂须，“还真是。” 说完，他转身就走。 他知道，接下来无论是李素，还是田柒等人，都需要隐藏行踪，离开太湖。 他这个画圣，继续留在这里，确实太碍眼了。 李素神态自若地收好黑色小袋，目光再次落在左林身上。 至于太湖里其他黑袍人尸体，他倒是不着急继续摸尸了，有玉衡仙子在，等到妖姬摸完尸，最后所得都是要上交到他这里的。 “没什么好说的了。”左林淡然一笑，说道，“你的根基差不多了。” 李素不满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帮我突破淬体境的。” “不需要了。”左林盯着李素，“只要你能走到玉泉山，成为金鳞门弟子，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这是第一次对我有如此信心。”李素笑着调侃。 左林也笑道：“如果我对你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未来的你，不会成为我，也不会成为武戬。 这些黑袍人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如果我要是说，未来我会超越你们，会不会显得太狂傲？”李素挑眉问道。 “本王很期待那一天。”武戬说道。 站在武戬身后的武风云，握紧了双拳，眼里闪过复杂的不甘。 “走吧，老子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告别。”左林轻哼，转身走向船舱。 “我们之间，还有一战。”眼见巨船将要调头，武风云上前一步，冷喝说道。 “我很期待。”李素微笑道，“你既然名叫风云，那我就送你一句诗。” “什么？”武风云皱眉。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李素轻吟道。 武风云盯着李素，缓缓道：“玉泉山再见，我绝对不会再败！” 李素笑了笑，终究没说出那句‘败在我手中之敌，便不会再被我视为对手’的装逼语录。 说到底，他和武风云，都是属于正常的天骄之争，两人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怨。 既然已经赢了，对方老爹也算是配合自己演了一场戏，就没必要继续装大逼了。 豪华大船驶离。 “这女人…” 李素发现，武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禁无语。 “李公子。” 站在小渔船上的田柒轻轻喊了声。 李素回过神，望向田柒、紫影，一时心里泛起了几分不舍。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小妾，一个是他这一世第二个女人。 “我们一定还能再见吧？”李素轻声问道。 田柒连忙点头，“一定会再见的。” “再见之日，我希望见到的，仍是田柒。”李素笑道，“我只认田柒。” 田柒俏脸泛红，隐约感觉，这位便宜夫君，是在暗示：田柒是李家小妾。 李素的目光，落在紫影身上。 紫影轻哼，斜睨李素。 “夸我两句。”李素盯着紫影，威胁道，“否则，我就告诉小柒，你做过的一些事。” 紫影整张脸都僵住了，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如潮，她瞪着李素，眼神仿若能杀人。 待注意到公主殿下的眼神，心头顿时狂跳。 “你是了解我的。”李素微笑道，“像我这种欠揍的男人，临别之际，为了能让你记我一辈子，送你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混蛋。”紫影咬牙，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同时一颗心正惴惴不安。 她太了解眼前这混蛋了。 知道以这混蛋的德行，肯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觉得我长得如何？”李素温声问道。 紫影瞪眼，头皮正在暗自发麻。 “紫姐姐…”田柒满脸都是好奇。 就连两女身后站着的白狐脸，眼眸里都闪过几分好奇之色。 倒是玉衡仙子和正在摸尸的妖姬古清妍，脸色都平静的很，两女都知道，李素拿捏紫影的事，是什么。 第100章 紫影美言，妖姬震惊 “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紫影皮笑肉不笑地道。 田柒眼里闪过一抹古怪，越发好奇，李素到底知道了紫姐姐什么秘密。 “我的画工如何？”李素继续问道。 紫影皱眉，眼里满满都是嫌弃，嘴里却是说道：“比之画圣，不遑多让。” “画圣？就那老头的画工，能跟我比？”李素不满。 田柒、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 三女无语。 白狐脸眼里闪过一抹好奇，之前跟画圣对战之前，这少年郎曾评价过她的万灵图，给出的评价很低，那时她就有些好奇，这位少年郎的画作如何。 “你别太过分。”紫影瞪眼。 李素轻哼道：“我过分还是你过分？我的画明明比那老头强过千百倍，你用一个‘不遑多让’，这是夸人吗？ 你这是对我赤裸裸的羞辱。” 众女：“……” “你的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行了吧？”紫影咬牙，气的心口疼。 “这还差不多。”李素得意一笑，瞧着紫影，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的能力如何？” “混蛋。”紫影暗骂，她很确定，这混蛋所说的能力，肯定不是正经能力。 “你的能力如何，我不是很确定。”紫影盯着李素，冷笑道，“我能确定的是，此刻，你我之间的距离，在你下次开口前，我是有能力让你提前闭嘴的。” 李素眼皮一跳，嘀咕道：“给你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了？” 紫影脸黑，你刚刚那得意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白狐脸身上。 “李公子有何指教？”白狐脸问道，她的嗓音仍旧雌雄难辨。 “武戬很相信你，老左也很信任你。”李素轻声道。 白狐脸静静地看着李素。 “但你应该不是小柒口中的月姨。”李素盯着白狐脸，缓缓说道。 闻言，田柒、紫影、玉衡仙子、妖姬古清妍俱是看向了白狐脸。 “何以见得？”白狐脸问道。 李素道：“你对武戬的态度不对，最后和老左的谈话，也不对。” “你很敏锐。”白狐脸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是月魁。” “不是月姨？”田柒、紫影均是一怔。 李素盯着白狐脸，“你跟金鳞门，关系应该很密切。” 白狐脸不置可否，说道：“蓑衣客没告诉你~我的身份，说明你不必知道。” “你说的不错，他相信你，我自然也相信你。”李素点点头，“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保证，保证小柒、紫影都能好好的。” “与其担忧她们，还不如担忧一下你自己。”白狐脸说着，扫了眼远处的妖姬古清妍，“妖姬很强，你身上恰巧拥有她需要的东西。” 古清妍立于湖面，看向白狐脸，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想多了，李公子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本座的名声虽不好，可却从未做过恩将仇报之事。” 她心里其实有点发虚。 太湖纷争已算结束，这种时候，若是田柒、紫影卸磨杀驴，那她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 “我这边，很安全。”李素说道，其实，他倒是很希望待会妖姬能主动找他麻烦。 到时候，他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打劫妖姬了。 “是吗？”白狐脸瞥了眼一直站在李素附近的玉衡仙子，若有所思。 之前，万道疾偷袭李素、武瑶之时，她看得很清楚，这位玉衡仙子近乎暴走。 “前辈可否留下一个名号？”李素看着白狐脸。 “金鳞门，香绣。”一道清灵的嗓音，直直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咧嘴一笑，心中再无担忧。 很显然，这女人要么是老左的师姐，要么就是老左的师侄女。 “你很不错。”白狐脸瞧着李素，“你比殿下，更适合金鳞门。” “什么意思？”李素微微眯眼。 田柒也忍不住眨了下眼。 “田柒更适合天宗。”一直没说话的玉衡仙子，忽然红唇轻启。 白狐脸瞧向玉衡仙子，“确实很适合天宗，只可惜你天宗，惹不起大乾皇朝。” “你认为，金鳞门比我天宗更强？”玉衡仙子问道，她的语气很平淡，可却满怀傲气。 白狐脸摇了摇头，“金鳞门仅是一家小门派，自是比不上天宗。” “不过…”白狐脸话锋一转，“小有小的好处，大军袭来，金鳞门无一人是负担。” 玉衡仙子没再多言，天宗超然世外，行事一向讲究顺其自然，是否招收田柒做弟子，大乾皇朝的态度，并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田柒的态度，以及此刻玉衡仙子的心境。 该说的，都已说完。 小渔船驶向远方，田柒、紫影都是不自禁地频频回头，看向李素。 李素一直看着两女，体会到了离别的失落滋味。 其实，在田柒、紫影住在李宅的这段时间里，他和田柒的交流，并不算多。 可每次跟田柒四目相视，看着田柒脸上爬起的红晕，他的心情总是难言的愉悦。 他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感慨，有这样一位小娇妾，真不错。 至于紫影，更不用多说。 两人见面的第一晚，就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虽经常斗嘴，关系却是稳步提升。 “如果你舍不得，我可以安排你们巧遇。”玉衡仙子忽然说道。 李素眼皮一跳，看向玉衡仙子，咧嘴一笑，“即便是告别，也是有压轴戏的，最重要的人，自然要留到最后再别离。” “你已学会缥缈游龙身，是能站在湖面上的。”玉衡仙子轻声道。 “是吗？”李素一怔，之前冰冻巨浪崩塌，他直接落水，并未想过自己还能站在湖面上。 “我也要走了。”玉衡仙子看着李素，脑海里浮现这些天，两人的相处场景，眸光不自禁地变得柔和。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你很急吗？” “终有一别。”玉衡仙子轻声道。 “那就是不急。”李素看着玉衡仙子，说道，“我想和你一起登上一座山，坐在山顶，看明早的朝阳。” 玉衡仙子怔怔看着李素，缓缓点了点头。 她确实并不着急。 正站在远处的妖姬古清妍，已确定田柒、紫影彻底离开，松了口气之余，听到李素、玉衡仙子的对话，忍不住眯起双眼，狐疑地盯着这俩人。 “不太对劲啊。”古清妍目光审视着李素、玉衡仙子，脑海里浮现玉衡仙子出剑击杀万道疾的场景，心中忽而一动。 “不是吧？” 古清妍眼里闪过难以置信的神采。 仙子动了凡心？ 对李素这混蛋？ 这……太离谱了吧？ “不对劲，就算这俩贱人真有奸情，也不会当着我的面…”想到这里，古清妍心头微跳，便欲悄然离开。 一柄如秋水般的利剑，漂浮在湖面上，剑尖缓缓抬起，直指古清妍。 秋水剑。 第101章 妖姬认怂，仙子心声 “贱人果然一直防着我呢。”古清妍暗骂，果断转身，看向玉衡仙子。 “我们之间，就算再战八百回合，你也拿不下我。”古清妍冷笑，实力已完全恢复的她，并不惧怕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轻声道：“你真觉得，我一直没发现你吗？” 古清妍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的伪装，确实无懈可击，连江南小曲都能唱的惟妙惟肖。”玉衡仙子瞥了眼古清妍，“可你想错了一件事。” “什么？”古清妍心中生出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 “我并不介意，帮一位厨娘，洗经伐髓。”玉衡仙子道。 古清妍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咬牙道：“你在我体内，动了手脚？” “如果你是厨娘，我是在帮你。”玉衡仙子轻声道，“若你是妖姬，我对你的帮助，可能会弄巧成拙。” “卑鄙。”古清妍咬牙骂道。 玉衡仙子没理会古清妍，看着李素问道：“如果把她交给你，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混蛋。”古清妍暗骂，连忙检查身体。 其实，自从田柒帮她恢复实力后，她就一直在检查身体，一直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帮我捡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李素沉吟道。 古清妍脸色一僵。 帮你捡尸？ 老娘是在帮你捡尸？！ 古清妍磨牙，冷飕飕地盯着李素。 李素看向古清妍，一脸淳厚地问道：“怎么？阿妍，你刚刚不是在帮主人我打扫战场吗？” 玉衡仙子也看向了古清妍。 古清妍头皮发麻，心里恨不得活撕了李素，然而，面上，只能僵硬着脸，点了点头，“是在帮主人呢。” “那你还在等什么？”李素微笑。 捡尸已经令人很爽了，可相比于捡尸，直接打劫，显然更爽。 古清妍扫了眼玉衡仙子，一时没有任何动作，她需要确定，玉衡贱人是否真的在她体内动了手脚。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玉衡仙子轻语，话音落下，秋水剑刹那间悬浮在妖姬古清妍上方十丈处。 一道道无形之力，自古清妍体内散发，如麻绳一般，拧成一股，扶摇直上，汇聚于秋水剑。 古清妍脸色彻底变了。 真有暗手！ “你伪装的手段，确实天衣无缝。”玉衡仙子看着古清妍，“当初，我会怀疑紫影，是因为探查她的身体时，发现她体内虽没有真气，可经脉、窍穴都异常的强韧，显然不正常。 而你，不同。身体竟和普通农妇一般无二。 我既然已经怀疑你，自然会多想一些。 那时，我就在想，若你真是妖姬，你身体变得如此杂驳，等你恢复之时，这些‘杂驳’，是否会融于你身体更深层次？” “卑鄙。”古清妍咬牙，彻底明白，玉衡仙子是如何在她体内动的手脚了。 “卑鄙吗？”玉衡仙子轻语，眼眸扫过古清妍，“再卑鄙，有你卑鄙？是谁假扮我，抓少年郎解毒？” 古清妍脸色一滞。 “阿妍。”李素看着古清妍，温声说道，“事到如今，该怂就要怂。” “怂你妹。”古清妍暗骂，面上却很从心地点点头，“主人说的对，阿妍技不如人，自愿奉上一切。” 说着，她直接伸手一掷，一个手心大小的绿色小袋直直扔向李素。 李素稳稳接过，瞥了眼古清妍，“你第一次给主人我做饭，就偷吃了主人的肉，这次应该没私藏吧？” “私藏你妹。”古清妍暗骂，面上一脸委屈，“奴婢哪敢啊？” 李素并不相信这妖姬，他看向了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轻声道：“倒是没私藏。” “那就好。”李素点点头，看向古清妍，解释道：“我主要是担心，你若是私藏，可能会像上次偷吃血蛟肉一样，中一些奇怪的毒。” “呵呵~，主人真是体贴，奴婢感激不尽。”古清妍皮笑肉不笑。 “你笑的这么难看，是对主人我不满吗？”李素轻语。 古清妍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妩媚含羞。 “这才对嘛。”李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混蛋。”古清妍心里气的不行，真恨不得活剐了这混蛋。 “直接放了她，还是废了她的功力？”玉衡仙子问道。 古清妍脸色一变，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没有功力，她会被人活吞了的。”李素看着古清妍，轻声道，“因果循环，恍若昨日。 阿妍，我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再听听。” “主人请讲。”古清妍连忙说道。 “这世间男子，凡是亲近于你，不要有任何怀疑，绝对都是不怀好意。”李素说道，“如果在江湖，你累了，可以来找我，厨娘之位，一直给你留着。” “阿妍谨记主人之言。”古清妍缓缓说道，心里很无语，她隐约感觉，这混蛋，似是仍在打她的主意，贼心不死。 “放了她吧。”李素说着，忍不住轻笑，“老左、小柒、紫影她们离开，我仅是伤感，眼下这位妖姬厨娘要走了，我心里倒是空落落的。 我好像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一切。” 说到最后，李素整个人直接沉入湖底。 玉衡仙子沉默，在多天之前，她就已经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了。 少年郎，会陆续失去一切。 “我很好奇。”古清妍忽然开口，隐晦地问道，“你为何会如此看重他？” “道门一直认为，水是最接近道的。”玉衡仙子轻声道，“水无形，道亦无形；水利万物而不争，道超脱在外亦不争。 水起波澜，道游红尘。” “你动情了？”古清妍若有所思，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玉衡仙子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游红尘，看红尘，不如融红尘。仅是在红尘中走一遭，跟那渔船只在水上漂一程，有何区别？ 动情才能懂情，懂情才能忘情。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 忘，乃超脱。” “太上忘情…难怪我感觉你的实力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古清妍轻语，已明白，眼前这位玉衡仙子的境界，比之在太湖沐浴之时，更上一层楼。 玉衡仙子瞥了眼古清妍，“你的九阴寒玉功不也已经圆满了？” “我仅是功法圆满，心境已不如你。”古清妍摇了摇头，这并非谦虚，也非自愧不如，而是事实。 她从玉衡仙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超脱气质。 “悟道之时，需要忘记所谓的道。”玉衡仙子轻声道，“若一直想着，未免太无聊了些。” “怎么？你真喜欢上那小子了？”古清妍眯眼。 玉衡仙子看了眼已沉入湖底、正闭眼仰躺着的李素，“这是一段很美妙的旅程，一定会令人很难忘。 然而，正如山间水流，即便经历过壮观的瀑布，最终仍会流出山脚，汇聚河流，最终归于汪洋。 动情的终点，是忘情。 修道，永无止境。” “那这小子，还真是不幸。”古清妍扫了眼湖底李素，淡笑道，“你是超然世外的天宗女魁首，心境纤尘不染，既能动情，自能忘情。 可这小子，不管天赋多高，终究不过是一市井间的俗世少年郎，想让他忘掉你，只怕很难。 你既然能从他身上体会到动情的感觉，想来他从你身上获得的体会，只会千百倍的强烈。 你不觉得，你对他太残忍了些？” 说到最后，古清妍嘴角泛起了几分玩味。 “他说，未来他会打上天宗，抢走我。”玉衡仙子说道。 古清妍一怔，旋即一脸无语，吐槽道：“他还跟我说，我若一直跟着他，将来能够一人之下。” “少年有大志，难道不是好事？”玉衡仙子瞥了眼古清妍。 古清妍无语，轻哼道：“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其实，我动了杀念。”玉衡仙子忽然说道。 古清妍一怔，旋即心跳的快了起来。 玉衡仙子盯着古清妍，“你该明白，你掉进浴池里，是我所为。” 古清妍沉默不语，她确实知道，那次掉进满是蛟血的血池里，是玉衡仙子在暗中动手。 “那时，我在隐隐期待，若是他和你同流合污……”玉衡仙子没说下去。 “卑鄙。”古清妍暗骂，面上勉强笑道，“可惜，他很专一，没看上我这个厨娘。” 第102章 情起波澜，头号反贼 主动委身于李素，玉衡仙子的内心经历过十分复杂的心理波动。 当发现少年郎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她的心境时，她动的并非杀念，而是一种希望少年郎能够沉沦的邪念。 少年郎若是跟妖姬同流合污，自然便无法再影响到她的心境。 那时，她出手，让妖姬掉进浴池里，便是希望少年郎能对妖姬，做一些出格的事。 事与愿违。 玉衡仙子却并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时刻观察起少年郎，‘不怀好心’地帮少年郎修炼。 让少年郎体内聚集大量的血蛟淫毒，最终使得少年郎不得不找人解毒。 其实，在玉衡仙子委身于少年郎的前一刻，她仍旧有选择的机会。 她没有选，直接出现在了少年郎身边。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彻底放开身心，选择主动迎接自己的动情，感悟这一场真正的红尘之旅。 后续的时光，她从少年郎身上，感受到了最炙热的情感，最霸道的占有欲，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他并不专一。”玉衡仙子盯着太湖底的身影，轻声说道。 妖姬古清妍一怔，脑海里瞬间浮现紫影的模样。 那混蛋确实不专一，她加入李宅的第一晚，就确定了这件事。 “既然明知他不专一，为何你还会？”古清妍不动声色地问道，心里很是好奇。 在这之前，她本以为，玉衡仙子之所以会在这场纷争里出手，是为了帮田柒、紫影，全然没想到，竟是为了那个混蛋主人。 玉衡仙子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田柒为何是他的小妾，而不是正妻？” 古清妍一怔，若有所思，说道：“你注定要回天宗，他不专一，你离开时，更无负担。” “你还不懂情。”玉衡仙子轻声道，“若是他太专一，我就无法理解情之一字的占有欲。” “占有欲？”古清妍眉梢轻挑，似笑非笑，“怎么？见到他跟紫影待在一起，你还会吃醋？” 玉衡仙子没回答，她看向古清妍，“我很介意，你顶着我的模样，抢走了少年郎的童子身。” 古清妍脸上表情僵住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玉衡贱人，为何会突然跟她说这么多事？ 仙子动情这种事，一般情况，怎么会跟她这个魔道妖姬诉说？ 想到这，古清妍警惕地盯着玉衡仙子，冷冷道：“你…没打算放过我？” “正常情况，我该放过你？”玉衡仙子反问道。 古清妍心中一沉，感受着周身内外弥漫着的无形之力，脸色变得苍白。 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反抗。 玉衡仙子轻声道：“你很幸运，少年郎并不想杀你，也不想让你失去功力。” “少年郎…”古清妍一怔，余光瞥了下湖底的李素，狐疑道，“为了他，你愿意放过我？” “麻烦的是，我无法确定，脱困后的你，是否会对少年郎怀恨在心…”玉衡仙子轻语。 古清妍冷笑，“怎么？你难道想一直继续你和他所谓的情？” “你不愿意放过他？”玉衡仙子微微眯眼。 古清妍心头一跳，当即说道：“在李宅，他逼着我发了一个无比恶毒的誓言，尽管过去的我，不怎么相信誓言，可他那誓言，实在太过恶毒。 我即便是对付他，最多也就是找机会揍他一顿，不会取他性命。” 说到最后，古清妍一脸真诚。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古清妍一怔，盯着玉衡仙子，狐疑问道：“你愿意放我离开？” “在他到达玉泉山之前，我会暗中跟着你，你有任何异动，我都能第一时间察觉。”玉衡仙子轻声道。 “老娘就知道这贱人没安好心。”古清妍暗骂，心中再无疑问，扫了眼湖底的李素，她转身即走。 当务之急，是清除掉玉衡贱人留在她体内的手段。 太湖底。 李素感觉鼻尖泛痒，睁开双眼，玉衡仙子的绝世容颜，映入眼帘。 近在咫尺。 “李宅可还有重要物品需要拿走？”玉衡仙子的天籁之音，直接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轻轻摇了摇头。 “周围都是追兵，我带你走水路，离开这里。” 李素点了点头，双手十分自然地环住了玉衡仙子的腰肢。 太湖底，一道蓝白交织的流光，穿梭似飞鱼，惊起道道暗涌。 两人在缠绵。 太湖岸畔。 三皇子萧元承、皇城司总督曹化疾、画圣裴玄子站在大船船头甲板上，一同遥望着太湖最深处。 “都走了。”画圣拂须说道。 萧元承眉头皱的很紧，“一个都没抓到，孤这次任务，岂不是要大败而回？” “跟殿下无关。”画圣摇了摇头，“皇帝陛下估计从未对殿下抱过希望。” 萧元承脸色僵住了。 “这更让人心塞。”萧元承冷幽幽地道。 “这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画圣拂须，感慨道，“就算是皇帝陛下，坐拥九州山河，只怕也有一大堆的烦心事。” “你是说…武戬？”萧元承低声问道。 一旁的曹化疾，暗自屏住了呼吸。 画圣一笑，摇了摇头，“老道什么都没说。” 萧元承撇了撇嘴，轻哼道：“这一次，武戬看似赢了，实则败了。父皇已经知道他的实力层次了，以后…嘿嘿。” 说到最后，萧元承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画圣不置可否，脑海里浮现武戬、左林战斗时的场景。 一招击败蓑衣客…这种战力，真是湘山四怪那些人，能探出深浅的吗？ “三殿下，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总要做些什么，否则不太好交代…”一旁的曹化疾提醒道。 萧元承皱眉，扫了眼太湖深处，冷笑道：“人家不是给咱们留了一首诗吗？他是反贼，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再把这首反诗还给他，岂不正好？” “反诗…”曹化疾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殿下这计妙啊。” “妙？妙在哪里？”萧元承斜睨曹化疾。 画圣也瞥了眼曹化疾。 曹化疾笑道：“若是咱们能够发现一个志在推翻大乾皇朝统治的头号大反贼，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头号大反贼？你说李素？”萧元承皱眉。 曹化疾连点头，“就是他。” “他何德何能，还头号大反贼？”萧元承眉头拧了起来。 头号大反贼？ 就那奸诈小子，他配吗？ 画圣拂须，若有所悟。 第103章 十全十美，日出东方 “有了那首反诗，加上他和云染公主的关系，头号大反贼，舍他其谁？”曹化疾自信一笑。 “反诗，云染公主…”萧元承若有所悟，轻语道，“楚国的驸马，这身份确实够了，再加上这首反诗……” “他能诬陷殿下你谋逆，咱们自然也能够给他冠上头号大反贼的名头。”曹化疾笑道，“到时候，再给他加上最高的悬赏，以后咱们不用出手，可能就有人为了赏金收拾他。” “此计，确实妙。”萧元承摸着下巴，微笑说道。 “三殿下想出的计策，自然妙不可言。”曹化疾第一时间送上恭维。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萧元承望向太湖深处，冷笑道，“孤要让这小子，名扬天下！” “……” … 姑苏城。 城北，李宅。 白狐脸香绣大师、田柒、紫影三女，悄然出现在李宅院落。 “有时候，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地方。”香绣大师轻声道。 田柒、紫影悄然对视，两人看着径直走向伯阳字画铺的香绣大师，心里都泛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位白狐脸，带她们来此，可能并不是为了避难，纯粹就是想要看一看李素的字画。 两女跟着香绣大师一路走来，无一人发现她们的行踪，三女就宛若是幽灵一般。 田柒知道，这是一种十分高明的隐灵之术。 三女来到字画铺。 香绣大师仅是扫了一眼周围零零落落的六幅字画，就顿住了。 “这混蛋，把那些字画都收走了？”紫影无语，她忽然有些怀疑，李素可能真的觉得，这字画铺里的字画，比画圣之作好上千百倍。 田柒眼里闪过几分古怪，嘴角不自禁地浅浅弯了起来。 “这些是李素公子的画作？”香绣大师看向田柒、紫影，狐疑问道。 田柒、紫影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确定这就是他的画作？”香绣大师忍不住再次问道。 “确定。”紫影直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香绣大师白狐面具下的面庞，秀气的眉梢蹙了起来，盯着每一幅画，都仔细地看了看，看得越是仔细，秀眉蹙的越紧。 到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柜台上的茶壶上。 见此，田柒、紫影眼神交汇，正在暗自交流。 香绣大师走到了柜台前。 田柒、紫影都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这茶水…”白狐面具下，香绣大师红唇轻启。 田柒、紫影对视一眼。 “估计已经搁置了半年之久。”紫影终是没忍住，提醒说道。 她的眼神有点飘忽，正猜测，若是李素在此，一定会劝说这白狐脸喝下一口茶水，然后再十分好心地提醒茶水的‘来历’。 田柒小声道：“李公子是在跟您开玩笑呢。” “所以，他的画工，其实很一般？”香绣大师看向田柒、紫影。 “但他很自信。”紫影吐槽道。 田柒眼睛微弯，她觉得便宜夫君自信的模样，别具风采。 “他是蓑衣客精心培养的传人，在淬体境，打破了极限。”香绣大师沉吟道，“以区区市井少年的身份，威逼三皇子萧元承退避太湖，跟武安王武戬谈笑风生，临危之际，主动出刀… 他是真正的天骄，天骄通常都是孤傲的。” 说着，香绣大师双眸再次扫过字画铺里的几幅字画，眸光闪动不定。 田柒、紫影对视一眼，紫影忍不住吐槽：“就算他修炼天赋很好，这也不能代表画道天赋就一定突出。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我就是。”香绣大师瞥了眼紫影，忽然说道。 “什么？”紫影一怔。 香绣大师伸手指了指田柒，“她也是。” “我跟您相比，差远了。”田柒连忙谦虚道，她已经知道眼前这白狐脸，并非她的月姨，因而有些拘谨。 紫影无语，暗暗摇头，懒得多说什么。 这世上或许真有十全十美的旷世天骄，但很显然，绝对不是李素那混蛋。 她闭着眼，脑海里瞬间就能浮现李素那混蛋的三个缺点： 好色。 自恋。 小心眼。 香绣大师伸手，揭开了脸上的白狐面具。 田柒、紫影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张很难形容的绝色面孔，明艳绝伦之余，青涩、成熟共存。 这是一张绝色少妇的面孔，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不谐世事，纯净无尘。 香绣大师提起茶壶，往一旁的茶杯里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泛黄。 “这水都臭了，不能喝。”紫影忍不住再次提醒。 “我不喝下，就无法证明，他的画到底是好是差。”香绣大师轻声道，“喝过之后，再次见到他，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评价他的画作。” “额……”紫影顿了顿，心中无语，她隐约感觉，这女人跟李素那混蛋有点像，似乎都很在意旁人评价他们的画。 她记得很清楚，在眼前这女人还没表露身份时，李素曾贬低过这女人的万灵图。 “如果您仅是想要评价李公子的画作，完全没必要喝下这茶。”田柒轻笑道，“您再次见到他，只需稍稍吓他一二，告诉他您喝了这里的茶水，他自己就会认怂。” “没错，那小子认怂的速度，肯定比你揍他的速度快一些。”紫影连点头，关于这一点，她太熟了。 “这样吗？”香绣大师轻语，端起茶水打量一二，最终还是送到唇边，轻轻一抿，旋即右手一动，手中茶杯消失无踪。 “这茶水，确实臭了。”香绣大师微微眯眼，“下次再见，我请他品尝此茶。” 田柒、紫影悄然对视，忽然都有些期待，再次见到李素的场景。 “你要带我和公主殿下去哪？”紫影问道。 “适合你们去的地方。” … 姑苏城北，七十里外。 这里有一座北虞山。 层林碧绿，山水清幽。 夜正深，山顶不知何故，多了许多散发着碧莹光芒的萤虫，它们正围绕着一座简易小帐篷翩翩起舞。 月华洒落，帐篷内人影交织。 不知不觉间。 天渐亮。 李素牵着玉衡仙子的手，走到了崖边，东侧天穹，已渐渐染红。 “传说，这是最浪漫的姿势。” 李素站在玉衡仙子身后，双手环过玉衡仙子的腰肢，他让玉衡仙子伸直双手，享受着徐徐微风。 玉衡仙子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东方。 日，出东方。 第104章 祭司月魁，粉裙少女 “朝阳，真的很美。”玉衡仙子看着缓缓升出地平线的红日，轻声赞叹。 其实，在天宗，她见过无数次太阳升起的场景。 天宗太乙山，云海缭绕，太阳升起之时，霞光染红云雾，那种壮瀚美景，比之此刻，更胜千百倍。 然而，此刻，因身后少年郎的存在，她感受到了极致的日出之美。 “在我眼里，它不如你。”李素温声说道。 “忘掉我吧。”玉衡仙子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忽然感觉，初升的朝阳似乎也没有眼前的少年郎更有吸引力。 “为何要忘？你已经成为我修炼的动力之一了。”李素鼻尖轻轻点了下玉衡仙子的鼻尖，温声笑道，“将来，我再出现在你身前，只意味着一件事。” 玉衡仙子静静地看着李素。 “那时候，你会彻底丧失拒绝我的能力。”李素轻哼道。 “……” 玉衡仙子什么都没再说，轻轻抱住了李素。 李素闭上了双眼。 待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身前已没有玉衡仙子，只余似空谷幽兰般的体香，久久不散。 “以后的路，我要自己走了。” 李素走回简易帐篷，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自从跟玉衡仙子确定关系后，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觉，修炼之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玉衡仙子身上。 尤其是昨晚，确定明早会分离，两人都毫无克制… 姑苏城。 满城贴满了李素、紫影、田柒等人的通缉画像。 曾经在姑苏城小有名气的城北李郎，一夜之间，沦为大乾皇朝重金通缉犯，初次通缉的赏金，就已直逼身为云染公主的田柒。 城北，告示栏前。 通缉告示张贴后，不少百姓聚集于此，指指点点。 待看到李素的画像后，一些认识李素的人，进行了科普。 “难怪他一直不娶妻，原来是娶了楚国的公主啊。” “嘿嘿，可惜有命娶，没命睡，这下子好了，直接成通缉犯了。” “那小白脸一看就不像好人，开字画铺，大半年都不开门。” “……”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一位身穿紫衣的老妪，拄着黑色蛇头拐杖，颤悠悠地走向伯阳字画铺。 “蓑衣客那混蛋到底在搞什么？谁给他的胆子，让公主殿下~下嫁他人？” 紫衣老妪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片刻后。 她出现在李宅。 蛇头拐杖的蛇嘴里，突兀窜出一条约一尺长的白色小蛇。 “小白，好好找一找。”清冷的声音低低响起，紫衣老妪原本的驼背，忽然变得笔直，原本略显苍老的面孔，也在一瞬间秀美冷艳。 她叫月魁，曾经的楚国隐巫一脉大祭司。 这一次，她本是跟大乾的皇帝达成秘密交易，前来姑苏，暗杀武戬，顺便接回云染公主。 哪知道，在她刚安排好其他人潜伏在太湖之际，忽然遭遇黑手，挨了闷棍，等再次醒来，太湖之役已经结束。 “到底会是谁呢？”月魁秀眉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对方既然打晕了她，为何没直接杀了她？ 没一会，白色小蛇窜回月魁身边，嘴里叼着一顶白色儒帽。 “只能确定一个人的行踪？”月魁不满。 这是一条十分罕见的吞云蛇，拥有着强大的嗅觉天赋。 白色小蛇十分人性化地点了点蛇头。 “找到他。”月魁无奈摇了摇头，白色小蛇嗖地一声，窜进了蛇杖里。 “北面…若他是蓑衣客的弟子，自然要去玉泉山。” 月魁眼里闪过一抹明悟，悄然离开了李宅。 深夜。 乌云遮月，群星暗淡。 一座小镇里。 穿着一身黑袍的李素，站在公告栏前，忍不住挠了挠头。 这就成通缉要犯了？ “九万两，还真看得起我啊。” 李素呵笑，伸手揭下了自己的通缉悬赏令，留作纪念。 抬眼望向前路，忍不住吐槽道：“真特么黑啊。” 身影潜行在夜色中。 “这些天，老左带我杀人，只怕并非仅是修炼刀法，应该也是想让我提前适应一下逃犯的生活。” 出了小镇，李素直接往山间奔去。 在昨夜，歇息的间隙，玉衡仙子已提前帮他规划好了摆脱巡天卫封锁的路线。 一连三日。 夜间赶路，白日山间休眠，李素有惊无险地出了青州地境，来到了梁州地域。 继续北上渡过梁州，便是灵州。 玉泉山，便在灵州腹地。 这天清晨。 赶了一夜路的李素，快速登上了一座无名山峰。 临近山顶，发现山顶上有一座破落的道观。 他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座道观，两侧围墙都已倒塌，院落里有棵巨大的松树，周围散落着不少枯黄的松叶。 “没有脚印…”李素仔细打量，仔细倾听，既没看到人迹，也没听到任何气息，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处荒废的道观。 仍提着些许警惕心，悄然走进道观，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最终，来到了道观唯一完好的大殿。 供奉的石像倒塌半截，李素也不知这家道观供奉的是谁。 他拿出储物香囊，取出一块黄色大锦布，直接铺在地上。 最近这些天，他没生过火，吃睡都靠储物袋。 太湖一役，他收获很丰富。 连大乾皇子都不一定拥有的储物袋，他一下子就获得了两个，还送给了玉衡仙子一个。 储物袋里，不仅有着大量的食物酒水，还有一些灵丹妙药和玄功秘籍。 “通犀碧蟾丸，可解百毒…”李素坐在黄色大锦布上，取出一个黑色小药瓶，从中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碧绿丹药，嘴角一笑，直接吞了下去。 按照玉衡仙子所说，妖姬古清妍吃掉的血蛟内丹，大部分药效都落到了他体内。 天下间，除了一些特殊的奇毒，其他毒质，基本上影响不到他。 他吃这颗通犀碧蟾丸，主要的目的，并非增强抗毒体质，而是为了增强体魄。 这几天里，储物袋里，凡是能增强体魄、提高功力的丹药，基本上都让他吃光了。 盘坐在地，李素闭上双眸，运转太清御鼎诀，默默炼化药效。 傍晚时分。 “这里有座破道观。”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李素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收好香囊，站起身，望向殿外，一名穿着蓝色锦衣的俊朗青年，正搀扶着一位粉裙少女，两人已走进道观的破败院落。 蓝衣青年腰间，悬有一柄佩剑。 “大意了。”李素微微垂眉，这些天，一直夜间赶路，他身上穿着的是黑色袍衣，这显然不是正经人穿的。 “有人！”蓝衣青年看着李素，惊喜喊了声。 李素微微眯眼，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确定，刚刚他打量蓝衣青年时，蓝衣青年已经看到了他，此刻故作惊讶，是为了… 李素的目光，落在粉裙少女身上。 身材娇小，肌肤异常粉嫩，娇俏面孔略显苍白。 “最近遇到的女子，好像都挺好看的。”李素犯嘀咕，这少女娇美无匹，看着就冰雪可人。 蓝衣青年搀扶着粉裙少女，走进了道观大殿。 “看阁下挺面熟的。”蓝衣青年笑道。 李素眸光微动，猜测这人可能是见过他的通缉画像，一时没想起来。 “我看阁下也挺面熟的。”李素微笑回应，已暗生警惕，他感觉这蓝衣青年笑的有些阴险。 “面熟既是有缘。”蓝衣青年盯着李素，“既然咱们如此有缘，阁下帮在下一个小忙，如何？” 李素脸上笑容淡了些许。 显而易见，来者不善。 “什么忙？”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这位朋友，不甚让毒蛇咬中了手臂。”蓝衣青年看着李素，“若是阁下能帮我这位朋友将蛇毒吸出来，在下必有重谢。” 第105章 小蛇雪鳞，李素吃醋? 吸…蛇毒？ 李素看着面前的两人，有点发呆。 再次注意到粉裙少女苍白的面孔，他反应过来了。 粉裙少女中了蛇毒，蓝衣青年不敢吸，只能强迫别人来吸。 而他李素，正好是这个倒霉鬼‘别人’。 “不是，他有病吧？找人吸蛇毒，找上山顶？”李素无语，没记错的话，这座山前后都是山林。 属于渺无人烟的地段。 唰！ 蓝衣青年直接抽出腰间悬剑，淡青色的剑光，一闪而逝。 “阁下，可愿帮在下这个小忙？”蓝衣青年含笑问道。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李素不动声色，面上十分好奇地问道：“你和这位姑娘什么关系？” 蓝衣青年微笑道：“小婵是我最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在下岂敢冒犯佳人？” 蓝衣青年淡淡道：“等你帮小婵吸出蛇毒，到时再赔礼便是。” “真特么卑鄙。”李素暗骂，猜测这位粉裙少女中的蛇毒，可能剧毒无比，否则这蓝衣青年早就自己帮忙吸出蛇毒了。 “什么蛇咬的？”李素瞧着粉裙少女，沉吟问道。 “雪鳞蛇。”粉裙少女小声道，声音清脆酥软，异常好听。 “雪鳞？”李素眼里闪过一抹茫然之色，并未听说过这种毒蛇。 “阁下…”蓝衣青年冷冷开口，话尚未说出口，就让李素打断了。 “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李素直接问道。 蓝衣青年淡淡道：“唐觅，唐门的唐，寻觅的觅。” “蜀中唐门…”李素若有所思，脸上浮现几分无奈，吐槽道，“据我所知，你们唐门，以毒、暗器闻名于世。 这蛇毒你都不敢吸，那肯定是剧毒无比。” “你倒是有点见识。”蓝衣青年诧异，旋即冷笑道，“遇上我，算你倒霉。 帮小婵吸出蛇毒，你有六成活下去的可能；若是拒绝，十死无生。” “六成？”李素眉梢轻轻挑了挑，盯着蓝衣青年，“你确定是六成？” 蓝衣青年淡淡道：“我需要骗你？” 李素不置可否，看了眼粉裙少女。 他在思忖，是趁机先拿下这粉裙少女，还是直接偷袭蓝衣青年。 “阁下，不要有任何侥幸心。”蓝衣青年盯着李素，冷冷提醒道，“你既然知道唐门，就该明白，招惹到一位唐门弟子，后果有多严重。” “看来，我别无选择。”李素一脸无奈，迈步走向粉裙少女。 蓝衣青年向右侧退了两步，握剑的五指紧了紧，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李素。 李素来到了粉裙少女身前。 “麻烦公子了。”粉裙少女小声道，她卷了下右臂的衣袖。 李素双眼微微眯起，这粉裙少女本应白皙如玉藕的手臂上，弥漫着一片深紫色，在深紫色的中间，有两个蛇牙印。 “要是一眼就能看清这两人的实力就好了。”李素暗道，稳妥起见，他并未直接偷袭，而是看着粉裙少女，温声说道，“即便没人逼迫，在下遇到姑娘身中蛇毒，也肯定会主动帮忙的。” 说着，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粉裙少女的手臂。 蓝衣青年双眼微眯，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粉裙少女看着手臂上的两只温厚大手，原本苍白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几分红晕，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李素也低下了脑袋。 虽说这蛇毒，大概率是毒不到自己的，但…吸是绝对不可能吸的。 但凡有亿分之一的中毒风险，李素都是不愿意冒的。 低着脑袋，嘴唇刚触及蛇牙伤口，尚未开始偷袭粉裙少女，李素敏锐地注意到，地面上的阴影，正在变大，转瞬间脚下的黄色锦布，已满是阴影。 “不对劲。”李素心头狂跳，他正低着头，没抬头去看，但他确定，道观殿门前，必定来了一只庞然大物，挡住了外面的夕阳光线。 “嘶~。” “嘶~。” “嘶~。” 若有若无的‘嘶嘶’声响起。 李素僵硬抬头，头皮立刻发麻。 一只头通体满是雪白鳞片的大蛇，脑袋伸进了道观大殿。 此刻，这头雪白大蛇，蛇头高高抬起，正居高临下盯着李素、粉裙少女、蓝衣青年三人。 蓝衣青年身子僵住了，他僵硬转身，看到这头长达六丈有余的雪白大蛇，心头狂漏。 唰！ 蓝衣青年很果断，左手向着雪白大蛇一挥，一根根毒针和毒箭，如疾风骤雨一般，急射向巨大的蛇头。 于此同时，他的身子向左快速平移，右手持剑猛然一劈，剑气劈开墙壁，果断遁逃。 粉裙少女咬住了嘴唇，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真尼玛不是东西。”李素暗骂。 眼见雪白大蛇的蛇头探了过来，李素一把拉开碍事的粉裙少女，双脚用力，整个人凌空而起。 “这一拳，十万斤，你接得住吗？”李素凌空，右手成拳，自上而下，一拳轰向雪白大蛇的蛇头。 嗖！ 突兀间，原本巨大的雪白蛇头，在李素拳印袭来之际，瞬间缩小。 一拳轰空，李素有点发呆，落地后，他转身看向粉裙少女。 少女肩头上，一条半尺长的小白蛇，轻轻吐着蛇信，一双蛇眼正盯着李素。 “什么情况？”李素心惊肉跳，这白蛇还能变大变小？ 粉裙少女打量着李素，原本苍白的面孔，已变得红扑扑。 “姑娘，什么情况？”李素警惕问道。 粉裙少女眨了下眼，没回答，而是好奇问道：“刚刚，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李素一时没理解。 “雪鳞啊，她刚刚那么大，唐公子一下子就被吓跑了。”粉裙少女说道。 李素反应过来，忍不住扫了眼粉裙少女肩头的小白蛇，能够明显看出，这条小白蛇的蛇皮，是一片片雪白鳞片。 跟普通的白蛇，完全不一样。 “这条蛇，是你养的？”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粉裙少女眨了下眼，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李素眯眼，继续问道，“你和那位唐觅公子的关系是？” “路上遇到的。”粉裙少女说道。 李素等了片刻，都不见粉裙少女有下文，不禁一怔，迟疑问道：“你们认识几天了？” “就上午认识的。”粉裙少女瞧着李素，“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李素一呆。 粉裙少女忽然蹦了下，来到了李素身边，她抬着脑袋，瞧着李素的俊朗面孔，柔声说道：“你别吃醋，他连蛇毒都不敢给我吸，没通过考验，以后我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李素：“？？？” 你又不是老子的谁，老子吃哪门的醋啊？ 第106章 你忧我忧，兔子与蛇 “你刚刚推开我，独自面对雪鳞，一点都不害怕吗？”粉裙少女好奇问道。 “怕。”李素看着粉裙少女，说了假话。 那种情况，哪有时间思考怕不怕？当时，李素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很简单，溜走前，轰这大蛇一拳。 “既然怕，怎么没直接逃呢？”粉裙少女更加好奇了。 “这女人是真傻还是在装傻白甜？”李素不动声色，说道，“我又不知道你和那条大蛇认识，就算要走，也要把蛇给引走才行。” “为了救我？”粉裙少女眼睛弯了。 “算是吧。”李素并未否认，想着若是自己那一拳，轰碎了白色大蛇，也算是救了这粉裙少女一命。 “你救我，是因为喜欢我吗？”粉裙少女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素，在她肩头上的小白蛇，一双蛇眼也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李素无语，忍不住吐槽道：“我若说是，你信吗？” “信的信的。”粉裙少女连连点头。 李素盯着粉裙少女，忽然想起，之前心里泛起的疑惑。 那蓝衣青年唐觅，为何会带粉裙少女来这里？ “你和那个叫唐觅的青年，为何会来这里？”李素问道，心中暗生警惕，眼前这粉裙少女，出现的太突兀了。 “唐公子说，这座山顶可能会有解蛇毒的宝药。”粉裙少女说道。 “你信了？”李素无语。 “没信啊。”粉裙少女笑道，“我又没中毒，哪里需要解药呢？” 李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少女，看着天真无邪，可又不太像太天真的模样。 “你既然没中毒，那就此别过吧。”李素摇了摇头，打算下山继续赶路，不管这少女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都跟他没关系。 “你既然喜欢我，难道不应该跟我一起走吗？”粉裙少女抬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我喜欢你妹。”李素暗骂，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要两情相悦才能一起走，光我喜欢你没用。” “我喜欢你啊，咱们就是两情相悦。”粉裙少女连忙说道。 李素无语，吐槽道：“你喜欢我也没用，你来的太晚了，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名花有主…”粉裙少女一怔。 “名花有主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成家，有了妻妾。”李素解释道。 “我懂名花有主的意思。”粉裙少女嘟囔，眸光闪动间，又嘀咕道，“名花有主就名花有主，反正我喜欢上你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做丫环也行。” 李素：“……” 你这是赖上老子了？ “姑娘，别开玩笑了。”李素刚说完，就感觉身前粉色身影一闪，一瞬间涌入进他的怀里。 下一刻。 一股巨力环绕住了他的腰肢，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直接仰躺倒地。 “不好。”李素瞳孔猛缩，刚欲有所反应，粉裙少女抬起了脑袋，同时，粉裙少女肩头上的小白蛇，轻轻吐着蛇信，一双蛇眼也正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我是认真的，只要能够跟着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粉裙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道。 李素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绝对不是心动，是心惊肉跳。 粉裙少女的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当中蕴含的巨力。 “喜欢，不是儿戏。”李素看着粉裙少女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你需要甜言蜜语，哄你开心，我可以说。 但你要明白，那不是真的。 喜欢，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是只要看着对方，就感觉很开心，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 粉裙少女眨了下眼，“我看着你，我就很开心。” “喜欢，还要从一而终。”李素继续说道，“你此刻喜欢我，但你能否保证，明天、后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生一世都喜欢我吗？” “这个……”粉裙少女嘀咕道，“喜欢你，这么麻烦吗？” “不是喜欢我，这么麻烦。”李素纠正道，“真正的喜欢，就是要一生一世都相互喜欢。 你还小，还不懂何为长情。 等你再大一些，一定会遇到那个，能让你愿意一生一世都只喜欢他的男子。” “还要再等啊，太麻烦了，你不行吗？”粉裙少女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我……”李素眉头微拧，作为男人，如何能说自己不行呢，可在这种语境，说‘自己行’的代价有点大啊。 “你能保证一生一世都喜欢我吗？”李素反问。 粉裙少女面露犹豫。 李素当即说道：“当你犹豫时，你心底最深处，就已经给了你答案，你无法保证。” “我能保证。”粉裙少女轻哼，粉嫩娇俏的面孔上，浮现几分倔强。 “拿你妹保证。”李素腹诽，有点无语，赶路多日都无事，怎么今天就这么倒霉，让这女人给缠上了呢？ “你怎么保证？”李素无奈问道，他刚刚双肩暗自发力，发现这少女的双手，看着白皙粉嫩，似是无缚鸡之力，然而传出的力道，却是异常惊人。 粉裙少女没说话，右手松开了李素的肩膀，转而抓住了李素的左手。 李素犹豫一瞬，并未阻止。 “你大概能活多久？”粉裙少女忽然问道。 李素脸色一僵。 “我的意思是，你们人族，一般是不是就只能活个一两百年？”粉裙少女盯着李素。 “你们人族？”李素心头一跳，这四个字，信息量巨大。 “差不多吧。” 李素压下杂念，微微颔首。 在这方天地，普通人的寿命，要比前世长一些。 至于修炼者，就要另当别论了。 “那就没问题了。”粉裙少女脸上浮现放松之色，轻笑道，“在你的一生一世里，我可以保证，会一直喜欢你。” 李素呆呆地看着粉裙少女，忽然感觉右手食指一痛，低头一瞧，便看到食指指尖冒出了一颗血珠。 粉裙少女抓着李素的右手食指，放在了她的眉心处。 李素有点懵。 这是要干嘛？ “以你之血，赋我神纹。你喜我喜，你忧我忧。” 粉裙少女双手抓着李素的右手食指，紧紧贴在自己的眉心，酥软而虔诚的声音，直直响在李素耳畔。 “这……咦？”正惊愕的李素，察觉到异常，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奇异之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洞察眼前粉裙少女的心神了。 粉裙少女拿开了李素的手指，她眼巴巴地看着李素，“以后，我只能喜欢你了，绝对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李素瞧着粉裙少女的眉心，有一抹金色纹痕，一闪而逝，消融于粉裙少女的眉心里。 “你做了什么？”李素惊疑不定。 粉裙少女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我向你做出的保证，在你的一生一世里，我会一直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奇怪。”李素盯着粉裙少女，心中诧异，他竟感受到了粉裙少女的真诚。 这显得莫名其妙，可偏偏他又感觉这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你叫小婵？”李素想起蓝衣青年称呼这粉裙少女为‘小婵’。 “涂小婵。”粉裙少女小声道。 李素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涂小婵，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问出那句：你是人吗？ “小婵，你太冲动了。”李素说着，试探着坐起身，发现涂小婵已收回力气，身体变得十分娇柔。 “我相信…咦……”粉裙少女涂小婵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李素无语，这女人是花痴吧？连老子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一生一世喜欢老子？ “李素，字伯阳。”李素无奈，只能通报姓名。 话音刚落。 李素直接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涂小婵，突兀间变幻成了一只雪白兔子，落在了他的怀里。 原本待在涂小婵肩膀上的白色小蛇，嗖地一声，直接窜进了他的裤腿里。 “小子，你忘记你的身份了？一个通缉要犯，谁给你的胆子，随便给人通报姓名？”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破道观。 闻言，李素脸色顿变，第一时间站起身，望向道观殿外。 “素哥哥，来人很强大。”涂小婵的声音，直直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雪白兔子，正好对上一双无辜的兔子眼睛。 这下子，他不用多想了。 这涂小婵，是一只兔子。 准确来说，是一只兔妖或者兔精。 这让他有种凌乱之感，同时，他忽然想起，当初自己给玉衡仙子讲述【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时，玉衡仙子做出的离谱猜测。 玉衡仙子一定是知道，这世间可能存在真正的妖，因而才会那么‘看好’老黑牛。 第107章 铁骨铮铮，两人八卦 一道紫袍倩影，由远及近，身影闪动间，出现道观大殿的门前。 曾经的楚国隐巫一脉大祭司，月魁。 “咦？”月魁扫视整座大殿，目光落在左侧墙壁的洞口，若有所思。 这洞口，是唐觅逃离时一剑斩开的。 李素也扫了眼这洞口，知道紫衣女子误会了。 “你倒是挺招桃花的。”月魁目光落在李素身上，语气清冷。 就这小子，纳妾公主殿下！ “你是？”李素警惕问道。 “我问，你答。”月魁淡淡道，“让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敢废一句话，就算你是江左的弟子，我照样废了你。” “你认识老左？”李素问道。 江左，是左林的本名。 “她叫月魁。”涂小婵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李素耳畔。 李素一怔，尚未多想，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她是楚国的大祭司，是来找云染公主的。” “月魁…大祭司啊。”李素恍然大悟，知道这女人，就是田柒口中的‘月姨’。 “我让你问了吗？”月魁微微眯眼。 李素眨了下眼，如实回答道：“没让。” “小子，别跟我耍心眼子。”月魁冷笑道，“否则，倒霉的是你。” “好。”李素点点头，“我不耍心眼子，你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在心里补充道：“至于回答的内容是真是假，看你态度。” “素哥哥别怕，小白说，月魁大祭司面冷心热，除了特别痛恨大乾皇朝之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别人。”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小白？雪鳞蛇吗？”李素不动声色地想着。 “公主殿下在哪？”月魁直接问道，她最关心这个。 “公主殿下……”李素沉吟，说道，“您能把问题问的清楚一些吗？我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位公主殿下。” 月魁眯眼，“怎么？你认识很多公主？” “那倒没有。”李素摇了摇头，“我就认识一位楚国的公主。” “我问的就是她。”月魁冷声道，心里无语。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要先知道你的身份。”李素看着月魁，一脸诚恳地道，“这关系到她的安危，我不能随意泄露她的行踪。” “我若不说？”月魁盯着李素。 李素平静以对，“我也不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月魁冷笑。 “怕。”李素如实说道。 “那还不快说？”月魁脸色泛冷，心里问候了左林，就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哪里配得上公主殿下？ “怕，也不能说。”李素看着月魁，“这世间，总有一些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月魁讥讽道：“这世间，骗人最厉害的，就是男人的嘴。” “你这认知就有些片面了。”李素摇了摇头，说道，“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嘴，骗人也很厉害。 我的家乡，流传着一句老话：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 “……” 月魁面冷如水，这混小子是在转移话题吗？ “素哥哥，小白说，月魁大祭司对你纳妾云染公主很有意见。”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眼皮子跳了下，这是不满意我这个驸马姑爷？ “小子…”月魁手持黑色蛇杖，向前走了一步。 李素当即微扬脖子，冷笑道：“我李伯阳别的没有，就一身铮铮铁骨，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叫一声，我跟你姓！” 月魁走到了李素身前，微微抬头，盯着李素的眼睛，“在楚国，有一种刑罚，名叫宫刑。” “宫刑？”李素脸有点绿。 “怕了吗？”月魁冷笑。 “素哥哥别怕，小白说，月魁大祭司身上并没有散发杀气，是在吓唬你呢。”荼小婵的声音，很及时地出现在李素的耳畔。 李素闷声道：“我说了，怕，也不能说。” “一个男人，受了宫刑，以后连自尊可都没了。”月魁淡淡提醒道。 李素冷冷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你真不怕？”月魁凤眼微眯。 “还是那句话：怕，但不能说。” “很好，希望以后你遇到别人，也能这般。”月魁轻语，没再威胁。 李素看着月魁。 “我是云染公主娘亲派来的。”月魁淡淡说道。 “有什么证据？”李素警惕问道。 月魁蹙眉，有些犯难，心里倒是没什么不满，眼前少年郎如此警惕是好事。 “你应该见过，云染公主的后背，有时会显露朱雀翅膀的金色纹印。”月魁沉吟道，“若我是你们的敌人，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后背？朱雀翅膀的纹印？”李素睁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知道？”月魁蹙眉，狐疑地看着李素。 李素脸上露出腼腆的红，一脸忸怩道：“我怎么可能见到她的后背呢？” “你和公主殿下，不是已经成亲了？”月魁闷声道，每每想及此，她都恨不得活剐了江左。 “是成亲了，但还没圆房。”李素说着，补充道，“主要是，我还是淬体境，暂时不能……” “淬体境？”月魁恍然大悟，旋即斜睨李素，“就算你不是淬体境，你也没资格跟殿下圆房。” 李素脸黑，“下次再见，我和小柒就圆房。” “你敢？”月魁瞪眼。 李素无语，吐槽道：“你怎么跟紫影那女人一样？” “紫影…”月魁眉梢轻轻挑了挑，“倒是忘了，有花弄影在，你怎么可能近得了殿下的身。” 李素轻哼，倒也没反驳， 仅是在脑海里回忆了下自己和紫影的那点事。 “公主殿下在哪？”月魁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确定你的身份。”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月魁无语。 李素想了想，心中一动，瞧着月魁，“你刚刚说，你是小柒娘亲派来的？” 月魁轻嗯一声。 “如果你真是小柒娘亲派来的，那你一定知道老左的事情。”李素咧嘴一笑，眼里放光。 八卦的时间到了。 “江左…你想知道他什么事？”月魁沉吟问道。 “老左跟我说过，他和楚美人、小柒娘亲的一些隐秘之事。”李素看着月魁，“你若真是小柒娘亲的身边人，肯定知道的很清楚。” “江左会告诉你那些事？”月魁狐疑。 “那是他的光荣岁月，跟我炫耀一二，有何不可？”李素反问。 “光荣岁月？”月魁眉梢轻挑，若有所悟，瞥了眼李素，“说说看，他都是怎么说的？” “是我在问你。”李素吐槽。 “你问。”月魁似是来了兴致，并没有介意李素的吐槽。 李素眨了下眼，“老左年轻的时候，长得如何？” “样貌…”月魁想了想，说道，“还凑合，不过，比不上你刚刚说的那位…楚美人。” “仅是凑合吗？”李素嘀咕，又问道，“当初楚美人迎娶新娘子，新娘子选了谁？” 这话问的不清不楚，月魁却是秒懂，嘴角更是不自禁地泛起一抹弧度，“江左肯定告诉你，新娘子选了他。” “难道不是？”李素好奇。 “确实是他。”月魁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新娘子会选择他，并非因为他样貌突出，更非喜欢他。” “那是？”李素越来越好奇了。 “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月魁嘴角的弧度，蕴含的笑意，变得浓郁许多。 第108章 谨防闺蜜，长袖善舞 在二十年前，有两个女子，惊艳了世人。 她们都是天生祖窍蕴灵，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能够成为符师。 她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同样的容颜绝世，同样的天赋绝伦。 自然而然的，天下人经常会将她们放在一起比较。 深宫灵瑶卷珠帘，人间香绣遮云端。 在灵瑶公主出嫁前，她从未见过香绣，却关注着香绣的一举一动。 在得知香绣疑似喜欢江左，灵瑶公主不可避免的对江左有了几分好奇。 远嫁楚国，在楚国的国都外，见到江左时，灵瑶公主决定做一件大胆的事情。 其实，在前一晚，有着‘楚美人’之称的楚二皇子，为了稳妥起见，曾专门来灵瑶公主的仪仗队，跟即将过门的妻子见了一面，提前告知明日的迎亲活动。 “所以，小柒娘亲是因为那位香绣，才会选择老左？”李素瞧着月魁。 “不然呢？”月魁淡笑，说道，“论样貌，论出身，论气度，江左哪里比得上楚美人？” 李素笑笑，忽然问道：“我听小柒说，她的父亲喜欢垂钓，你可知，他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垂钓的？” “垂钓？”月魁一怔，思忖片刻，沉吟道，“大概是公主殿下出生后吧。” 作为隐巫一脉的大祭司，她对当初楚国各位皇子的情况，都挺了解的。 在云染公主出生前，楚二皇子身上，并没有喜欢垂钓的传闻。 “这样啊。”李素摸了摸下巴，又问道，“老左和小柒娘亲的联系多吗？” 月魁斜睨李素，“一个江湖浪子，哪来的资格跟楚国皇后联系？”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旋即感慨道，“有时候，所谓的情，有可能不是发于心，而是攀比出来的。” 他太懂这方面了。 前世那句‘防火防盗防闺蜜’为何能广为流传？ 闺蜜为何会对朋友的男朋友情有独钟？ 可能不是因为这男朋友足够好，纯粹是因为这男朋友对朋友好！ 他猜测，小柒娘亲刚开始的心里想法，可能跟后世的一些‘闺蜜’，有点相像。 因为香绣的缘故，对老左产生了些许好奇。 又因为一些短暂而特殊的经历，可能对老左念念不忘。 “你很懂情？”月魁无语，一个小小少年郎，哪来的这么多感慨？ “都是从书上看到的。”李素笑道。 月魁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你该告诉我，公主殿下的下落了。” “其实…”李素看着月魁，如实说道，“我也不知道。” “嗯？”月魁脸色一冷。 李素解释道：“你仔细想想，我应该知道小柒她们的下落吗？” 月魁蹙眉，冷冷盯着李素。 “我和小柒她们在太湖分别，是她们先离开的。”李素进一步解释。 “既然不知道，刚才为何不直接说？”月魁怒视李素。 “我要是直接说了，你肯定不信呀。”李素嘀咕。 “你……”月魁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在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这是自己人。 “小柒、紫影她们，应该是很安全的。”李素安慰，随后又说道，“你要是有心，可以关心一下老左。 他跟武戬一起离开的，那一战，他受了很重的伤。” “武戬…”月魁脸色冷了下去。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身上有杀气，这时候千万别惹她。”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杀气？”李素若有所思，他左手托着怀里的兔子，右手轻轻抚摸兔头。 “说说看，当日大战，具体经过。”月魁冷静下来，扫了眼李素。 “那一日啊……”李素略作沉吟，简单讲述着太湖一役的经过。 眼前这女人，是楚国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是田柒口中亲切称呼的‘月姨’，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人。 “万灵图…能跟画圣平分秋色，武戬、江左都给面子，江左还完全相信她……”月魁轻语，脸色愈冷，“只有一人能做到这些。” “谁呀？”李素睁大眼睛，明知故问，刚刚他故意没说白狐脸的身份。 “还能有谁？”月魁冷笑，讥讽道，“天下间，也只有那个苦追江左而不得的痴女，才会如此长袖善舞！” “长袖善舞？”李素一怔，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试探着问道，“您不喜欢香绣前辈？” “仇深似海。”月魁咬牙，原本，她跟香绣没什么交集，但这一次，香绣敢打她的闷棍，坏她好事，这仇算是结下了。 “不太对劲啊。”李素心生狐疑，刚刚眼前的月魁，在讲述小柒娘亲、香绣、老左那点事的时候，对金鳞门香绣，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仇视，眼下怎么忽然就‘仇深似海’了？ “那小柒、紫影待在香绣身边，岂不是很危险？”李素蹙眉问道。 月魁眸光闪动，若打晕自己、并取而代之的人是香绣，那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香绣是上代金鳞门弟子，跟武起、江左师出同门，并且传言喜欢江左… 既然选择参与太湖一役，目的肯定不仅仅是救走某一个人，而应是让双方罢兵言和。 最终太湖一役的结果也是如此。 武戬无损，并带走了蓑衣客江左。 香绣带走了公主殿下和花弄影。 眼前的少年郎李素，也成功逃脱巡天卫的封锁搜查，正往着玉泉山大步前行。 “她们没事。”月魁闷声道，尽管恨不得问候香绣全家，可她却知道，公主殿下、花弄影待在香绣身边，绝对是安全的。 “看来还别有隐情。”李素轻笑，说道，“只要她们安全就好，我不多问。” 月魁扫了眼李素，心中一动，猜测香绣有一定可能，也会回玉泉山。 “你实力太弱了。”月魁淡淡道。 “额…前辈的意思是？”李素顿了顿，问道。 月魁转身，望向殿外，“看在你没出卖公主殿下的份上，我护送你一程。”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轻轻抚了下怀里的雪白兔子，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前辈了。” “你最近一直是夜晚赶路？”月魁问道，殿外天色已彻底暗了下去。 “白天人多，我又是通缉要犯…”李素解释道。 “知道自己是通缉要犯，还敢随意跟人通报姓名？”月魁回头，瞥了眼李素，很是无语。 李素咧嘴笑了笑，忍不住问道：“前辈之前都听到了什么？”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月魁淡淡道。 “呵呵…”李素呵笑，心里浑不在意，之前跟涂小婵的谈话，都很正常，自己多番明确拒绝了涂小婵的爱慕追求。 纯情少年郎的人设，稳的很。 “想做公主殿下的驸马，你还差得远呢。”月魁瞧着李素，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二，“公主殿下注定会站在符道巅峰，并且光复楚国。 如果你仅仅是看中了公主殿下的美貌，我建议你趁早放弃，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 李素脸上笑容淡了些许，“您是希望，我给小柒写一封休书，解除夫妾关系？” 月魁脸色顿时一冷。 休书？ 这世上谁有资格休掉公主殿下？！ 第109章 井底之蛙，深渊潜龙 “或者，您也可以让小柒给我写一封休书。”李素耸了耸肩，“如果她写，我便接着。” “我会的。”月魁冷笑，心中已有决定，等到再次见到公主殿下，就先解除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约。 场面有点僵硬。 李素心中不爽，不断撸着怀里的兔子。 “你还愣着干嘛？”月魁斜睨一眼李素，径直走出破道观大殿。 李素暗哼，盯着月魁的背影看了两眼，跟了上去。 “涂小婵应该是有些怕月魁的，月魁没发现涂小婵…”李素思忖，月魁的态度不是很好，但终究还是个人，并且跟小柒、紫影关系密切。 涂小婵态度倒是贼好，已经算是彻头彻尾的倒贴，可出现的太突兀太离奇了，并且这倒贴的方式，让李素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综合考虑之下，他还是觉得，跟在月魁身边，更安全一些。 两人夜行。 抱着雪白兔子的李素，渐渐感受到一股凉意。 “不太对劲。” “那条雪鳞蛇呢？” 李素心头有点发毛，他记得当时涂小婵化作白兔的时候，那条小白蛇嗖地一下，直接窜进了他的裤腿里。 之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月魁身上，并未刻意感受雪鳞蛇的存在。 此刻赶路，他感受着全身每一处，竟都完全感受不到雪鳞蛇。 这很不对劲。 “你很喜欢兔子？”奔行在前的月魁，冷不丁问道。 李素下意识地低头，又对上了兔子萌萌大眼，微笑点头，“这只兔子很可爱，我打算养在身边。” “一个男人养兔子当宠物？”月魁无语，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种癖好的男子呢。 李素笑笑，心里忽然有些好奇，怀里的涂小婵，身上是否散发有传说中的妖气。 若是有妖气的话，又是否有人族强者能够感知到？ “这位月魁大祭司肯定没感受到…”李素暗道，同时他还意识到了一件事： 怀里的兔子，可能没想象中的强大，至少不如月魁。 月魁的实力…比之武戬，肯定又要弱上不少。 “前辈，您觉得老左的实力如何？”李素旁敲侧击。 “上一辈的天骄人物。”月魁随口答道。 “那他和您相比？”李素一脸好奇。 月魁蹙眉，闷声道：“他是刀客，我是符师，不同的场景，会有不同的战斗结果。” “也就是硬实力比你强了。”李素心说。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月魁回头瞥了眼李素，“你连淬体境都没突破，就不要想着江左的实力了。” “不想不行啊。”李素叹气道，“我将来，肯定是要跟武戬一战的。” “跟武戬一战？”月魁一怔，停下了脚步。 “果然有反应。”李素脸色如常，说道，“在太湖一役，我一招打败了武戬的儿子武风云。 老左跟武戬的战斗，不尽如人意。 我这个当传人的，将来肯定要替老左讨回这个面子。” “想要打败武戬，光嘴上说可不行。”月魁瞧着意气风发的李素，“现在的你，根本不懂武戬意味着什么。” “你是想说，我是井底之蛙，正在坐井观天，根本不知天之大？”李素笑问道。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月魁轻语，眉梢轻轻挑了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井底有蛙，深渊有龙。”李素微笑道，“我是井底之蛙，还是深渊潜龙，答案不在此刻，而在将来。” 月魁定定地看着李素，隐约明白，江左为何会选择这人当传人了。 “选武戬当目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些。”月魁语气罕见地柔和了些，“还是先想一想，如何成为金鳞门弟子吧。” 说着，她迈动脚步，继续前行。 李素咧嘴一笑，直接凑到了月魁身侧，“我对金鳞门的情况了解不多，前辈能给我讲一讲吗？” “江左没告诉你？”月魁诧异。 李素吐槽道：“我是最近才知道他挺厉害的，之前一直以为他就一普通武夫呢。” 月魁若有所思，放慢脚步，简单介绍着金鳞门的情况。 其实，在这之前，李素已经从左林、玉衡仙子等人口中，了解到了金鳞门的一些情况。 他有此一问，纯粹是想拉近跟月魁的关系。 “我听说，大乾的十三皇子萧元霸也要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李素询问。 月魁点点头，“他已经动身了。” “额…金鳞门的入门考核，有定时间吗？”李素问道。 “金鳞门收徒，只收最合适的。”月魁道，“在你到达玉泉山之前，若是已经有人通过了考核，那你这趟，就只能无功而返。” 李素皱眉，这和他的想象不太一样。 他还以为，是有一个确切的考核时间，等到所有想要参加考核的人到达后，开启类似于擂台战的比试呢。 “你倒是不用担心会错过。”月魁瞥了眼李素，“你是江左看中的弟子，又已见过香绣，再怎么着，也会给你一次机会。” “我这算是走后门吗？”李素吐槽。 “后门？”月魁眉梢轻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 李素等了片刻，不见月魁有下文，不禁有些无语，配合着问道：“不过什么？” “当年，江左叛出金鳞门时，一刀斩断了赵玉鼎的一条手臂。”月魁嘴角含笑。 “赵玉鼎是？”李素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月魁忽然妩媚一笑，“当代金鳞门掌门。” 李素脸色僵住了。 “你是龙还是蛙，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月魁斜瞧着李素，“赵玉鼎说的算。” “这位金鳞门掌门…应该不是很强吧？”李素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心想着，要是足够的强，怎会被老左斩断一根手臂呢？ “他强不强很重要吗？”月魁悠悠说道，“你该考虑的，应该是他的心眼大不大…” “他能当上金鳞门掌门，自然是有着包容天地万物的胸襟。”李素连说道。 “或许吧。”月魁不置可否。 “我一定要加入金鳞门吗？”李素再次思忖这个问题，老左肯定是希望他加入的。 田柒、紫影，乃至玉衡仙子，也都认为他应该加入金鳞门。 似乎加入金鳞门，就能够改天换地，就像鱼跃龙门一样。 “老左不至于害我。”想到这里，李素眼里闪过几分斗志。 “前辈觉得，我都会遇到哪些对手？” 第110章 媚骨玉兔，月魁沐浴 月魁沉吟道：“你刚刚提到的萧元霸，天生神力，对于金鳞门最后一个名额，志在必得。 你战胜的武风云，他是武起的孙子，无论是武起，还是武戬，都有办法给他强行提升实力，下次再见，不容小觑。 漠北金刚门，出了个小妖孽，据说出生时，背生金龙纹，年纪轻轻，一身佛门硬功便已名震漠北，有传言说，他也要来试一试金鳞门的考核。 还有云州温家，景州端木家族，楚州剑阁……” 月魁提及很多当世天骄，她并不确定，这些天骄人物，是否都会参加金鳞门的考核。 她能确定的是，每一位金鳞门弟子，都是同辈翘楚中的翘楚。 “老左和武戬是同辈吗？”李素小声问道。 月魁脸色微僵，冷飕飕地看了眼李素，“江左是武起的小师弟，武戬是武起的儿子，武戬跟你才是一辈。” “是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李素咧嘴一笑。 月魁无语，心里生出难言的抑郁。 自从楚国灭亡后，她每一天都恨不得能够除掉武戬。 然而，时至今日，武戬仍是武戬，是大乾皇朝唯一的异姓王； 而她，只能躲在灵瑶皇后身边，苟延残喘。 夜色愈深。 两人都像是不知疲倦一样，跋山涉水，不断前行。 临近天明。 两人登临一座无名山峰，停了下来。 “就在这休息吧。”登临山巅，月魁扫量周围。 “好。”李素点了点头。 随后，便看到月魁右手衣袖轻轻一挥，清风拂过，两人脚下青石顿时变得一尘不染。 同时，月魁手里似是凭空多了两个肉饼和两个水壶。 “她也有储物袋。”李素暗道，默默伸手，接过一个肉饼和一个水壶，“多谢前辈。” “兔子肉其实很美味。”月魁冷不丁地说道。 李素一呆，下意识地低头，瞧了眼缩在怀里的兔子。 兔子睁大了一双萌眼。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呢？”李素嗔了月魁一眼，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逝。 兔妖的血肉，一定大补吧？ 可能还有内丹。 “随你。”月魁就地盘膝而坐，手中蛇杖直插地面。 一条小白蛇从蛇杖蛇口钻出，嗖地一声，绕到了月魁的右手手臂。 “原来它才是小白啊。”李素恍然大悟，随后也盘坐在地，撕了块肉饼，喂向兔子。 “兔子不吃肉…”月魁刚提醒，就怔住了。 李素怀里的兔子，一口咬到肉饼，咀嚼起来。 “我这兔子，品种不凡。”李素微笑道，说话时，轻轻抚了抚兔子脑袋。 “素哥哥，我是媚骨玉兔，跟一般的兔子不是一个种类。”涂小婵的酥软声音，传入李素耳中。 “媚骨玉兔？”李素眉梢轻挑。 月魁盯着兔子看了两眼，随后低头喂起了小白蛇。 “白蛇…”李素眸光闪动，心里十分纳闷，窜进自己裤腿里的那条雪鳞蛇，到底去哪了？ 饭后，两人静坐，各自调息修炼。 涂小婵很乖巧，趴在李素的右侧大腿上，时而看一眼月魁，时而萌萌地看着李素。 到了中午时分。 月魁睁开双眼，看了眼仍在闭目修炼的李素，悄然起身，无声无息离开了山顶。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离开了。”涂小婵的声音，第一时间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睁开双眼。 “西边有一条小瀑布，她去了那里。”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瀑布…”李素一怔。 “她在脱衣服。”涂小婵的声音，再次传入李素耳中。 李素恍然大悟，沐浴啊。 “素哥哥，想不想让月魁大祭司对你好一些？”涂小婵忽然传音问道。 李素一怔，伸手抱起兔子，看着兔子眼睛，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小婵有办法，让她感激你。”涂小婵看着李素，酥软含笑的声音，直直响在李素耳中。 李素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西面。 “素哥哥是想问，现在说话，月魁大祭司能不能听到？”涂小婵传音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他确实是想问这个。 “不行，她的耳力估计能覆盖整座山，尤其是在沐浴时，肯定会关注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涂小婵传音。 李素撇了撇嘴，有点无奈，不能跟这兔子交流，还是挺憋得慌的。 “素哥哥，我让雪鳞去了，待会月魁大祭司肯定会很感激你的。”涂小婵忽然传音说道。 李素一怔，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盯着兔子眼睛。 涂小婵连忙传音解释：“我让雪鳞偷偷咬月魁大祭司一口，雪鳞的毒液能让人全身麻痹，等到月魁大祭司不能动的时候，你再过去，帮她吸出毒素。 素哥哥不用怕，小婵的口水能解毒……” 李素脸色僵住了。 这套路，不就是自己被这涂小婵缠上的套路吗？ 李素盯着涂小婵的兔子眼睛，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涂小婵眨了下眼，弱弱传音道：“雪鳞已经到地方了，正在瀑布水里呢，暂时听不到小婵的呼唤。” 李素脸黑。 “已经咬中月魁大祭司的肩膀了。”涂小婵又弱弱传音。 李素脸色再次僵住，同时心里泛起几分警惕。 原本，他以为眼前这涂小婵，实力不如月魁，惧怕月魁，才不敢现身。 现在看来，情况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眼前的涂小婵，拥有能让月魁浑身麻痹的手段… 这真的还算比月魁弱吗？ “素哥哥，小婵是不是自作主张了？”涂小婵弱弱传音问道，一双兔眼里，满是忐忑。 李素看着涂小婵，轻轻摇了摇头。 “呼~，那就好。”涂小婵似是松了口气，传音道，“只要能帮到素哥哥，能让素哥哥开心，小婵愿意做任何事。” 李素无言以对，也无法说些什么，那就只能轻轻揉了揉兔子头。 “月魁大祭司已经发现她中毒了。” “她正在尝试祛毒，不过，没用的，雪鳞的毒很隐秘，跟一般的蛇毒不一样。” “小白钻出了蛇杖，它是一头吞云蛇，血脉很纯，但胆子很小，已经认雪鳞当姐姐了。” “小白在月魁大祭司身边转了两圈，正往这边窜…” “月魁大祭司不能动了。” 涂小婵不断传音，通报着月魁的状态。 李素听着，只觉心惊肉跳，待看到急速窜来的小白蛇，他整张脸都有些僵硬。 已确定，涂小婵之言，全是真实的。 堂堂楚国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月魁，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着了涂小婵的道！ 李素盯着眼前的小白蛇，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玉衡仙子的容貌。 准确来说，是玉衡仙子在听他讲述【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后，所说的一句话： “记住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来，你若是遇到能开口说话的妖物，它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此情此景，使得李素越发理解，当初玉衡仙子的关注点，为何会一直放在老黑牛身上了。 “你来找我，是月魁前辈出事了？”李素站起身，瞧着小白蛇，配合着问了句。 小白蛇直接调转蛇头，向着西面窜了过去。 李素撇了撇嘴，这小叛徒，演技堪忧。 “说叛徒，好像不太合适，它和雪鳞蛇才是同类…” “小细作！” 临近小瀑布，听到瀑布的哗哗流水声，李素抬眼前望，率先映入眼帘的，除了三丈瀑布外，还有石潭旁的一片紫色。 “呃……沐浴，肯定是要脱衣服的…” 第111章 一问一答，再来一次? 作为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月魁几乎每日都要沐浴一次，保持着身体的圣洁无瑕。 最近一段时间，她从离开朝歌城的那一天起，就没再沐浴过。 先是为了布局对付武戬，无暇沐浴；后为了尽快追寻到云染公主的行踪，无心沐浴。 而今，找到了李素，也算确定了云染公主的行踪，月魁稍稍放松了些，又注意到这座歇息的山涧有座小瀑布，自然而然便动了沐浴的心思。 瀑布似匹练，冲洗身躯，异常舒坦。 连日来的奔波，得到了一息放松。 身体放松之余，月魁的心神并未放松警惕，她感知着整座山峰，防备着意外情况。 意外还是发生了。 肩头忽然一痛，月魁原本并未多在意，只以为是有小石子混在瀑布水里，砸到了她。 在瀑布周围，她并未感受到任何其它的气息。 然而，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常。 肩膀在发麻，伸手随意一拂，两点细小的伤口，触感十足。 蛇！ 月魁脸色当时就变了。 她太了解被蛇咬后的伤口形状了，她本身就养了一条吞云蛇。 刚欲起身，忽然发现，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不好。” 月魁意识到不妙，不敢轻易挪动身体了。 她保持着沐浴的姿势，默默运转功力，查看自身情况。 “能毒到我的毒…”月魁本想强自冷静下来，然而，蛇毒异常霸道，眨眼间的工夫，便已经蔓延至月魁全身。 身体麻木，全身都失去了知觉。 月魁无法淡定，发现自身功力仍能正常运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嘶嘶~。” 一道熟悉的蛇嘶声传来，月魁抬眼，看到吞云蛇已窜出了蛇杖，正张望着她。 月魁刚欲开口，就发现嘴唇、舌尖都已麻木，竟是无法说出声音。 “嘶嘶，嘶嘶…”吞云蛇接连叫了两声，似是看出了月魁的异常情况，它直接调转蛇头，嗖地一声，向着山顶方向窜去。 月魁一怔，旋即心头一跳，意识到吞云蛇去干嘛了。 求救。 求救正待在山顶的李素。 月魁头皮发麻，尤其是瞥到岸边褪下的衣衫。 … 李素停下了脚步。 毫无疑问，沐浴自然是要脱衣的。 “嘶嘶~。”小细作吞云蛇回头冲着李素嘶嘶叫了两声。 李素头皮发麻，望向瀑布下。 清澈如镜的瀑布水，冲洗着月魁的身体。 长长的乌黑发丝，顺着瀑布水，十分柔顺地披散在月魁身后。 那里有着似玉雕，似雪人，不可逼视的绝美风景。 “月魁前辈。”李素站在原地，看着月魁紧闭的双眼，略显迟疑地喊了声。 月魁头皮发麻，双眼紧闭如初。 在这种无法开口的情况下，如何能睁眼呢？ “月魁前辈？” “月魁前辈？” “前辈…” 李素接连呼唤，都没得到月魁的回应，反倒是怀里的兔子，不断传音，说月魁眼皮能动，也能听到素哥哥的声音。 “这种情况，就算能听到，也绝对不会睁开眼睛啊。”李素腹诽，他倒是很理解月魁。 此刻，月魁的情况，跟当初浑身大穴都被封住的玉衡仙子，十分相似。 同样的无法动弹。 “那我过去了……”李素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动脚步，故意在山地上踩出了声音。 月魁彻底无法淡定了，急速运转着体内的功力，然而，她最多只能护住心脉，根本无法减轻身体的麻木感。 李素已来到瀑布前的石潭外。 “嘶嘶…”吞云蛇不断发出蛇嘶，似是很焦急。 李素双眸扫过整座石潭，寻找着雪鳞蛇的踪迹，自是一无所获，目光再次落在月魁身上，沉吟道：“月魁前辈，您遇到了什么？” 闻言，月魁冷静下来，硬着头皮，睁开了双眼，她的视线，聚焦于吞云蛇。 “真聪明啊。”李素暗道，目光也落在吞云蛇身上，“您是想说，您让一条蛇给咬了？此刻中了蛇毒，无法动弹？ 如果我猜对了，您就眨一下眼。” 月魁眨了下眼。 “不是您养的这条小白蛇？”李素继续问道。 月魁再次眨了下眼。 “那蛇离开了吗？若是离开了，就眨一下眼，若是没离开，就眨两下眼，要是您无法确定它有没有离开，那就眨三下眼。”李素继续问。 月魁连续眨了三下眼睛，她无法确定，咬中自己的那条蛇，是否已经离开。 “您修炼过横练硬功吗？若没修炼过，眨一下眼。”李素继续。 “横练硬功？”月魁一怔，随后如实眨眼，她并未修炼过。 “我来这里已经有一阵了。”李素轻语，分析道，“那蛇并未露面，我是淬体境的武夫，肌肤经过千锤百炼，要比月魁前辈你更坚韧… 它或许无法咬开我的肌肤。” 月魁静静地看着李素。 “即便它能咬开我的肌肤，您此刻遇险，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李素又无奈说道。 月魁无言。 “连武戬我都不怕，区区一条毒蛇，又岂能吓到我？”李素豁然一笑，忽然突步上前，身影瞬间冲袭至瀑布下。 月魁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多了一双手，转瞬间她出了瀑布，来到了小石潭岸畔。 李素右手揽着月魁，双眸警惕四周。 月魁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倾在李素身上，脸颊不受控制的涨红如潮。 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个男子，如此靠近她。 尤其，是她正处于沐浴的状态，这种情况，直叫人羞耻欲绝。 “难道那毒蛇跑了？”李素轻语，问话时，左手不动声色地揉了下兔子的脑袋。 “雪鳞在水潭里呢。”涂小婵传音，声音酥软。 闻言，李素多瞄了几眼前方石潭，并未看到雪鳞蛇。 “奇怪。”李素不动声色，目光落在怀里的月魁身上。 月魁头皮发麻，脸颊越发涨红。 “我需要知道伤口在哪。”李素看着月魁的眼睛，“如果是上半身，就眨一下眼，如果是下半身，就眨两下。” 月魁忍着羞耻，轻轻眨了一下眼。 “身体前面，眨一下；身体后面，眨两下。”李素继续。 月魁眨了两下。 李素脚步轻动，来到了月魁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月魁右侧肩膀上的蛇牙口子。 伤口周围，泛起了一片紫色。 “我看到伤口了。”李素轻声道，“接下来可能要得罪了，我先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你把毒给吸出来。” “吸？”月魁脸色顿变。 “得罪了。”李素又说了声，便不再迟疑，轻轻垂首，为月魁吸蛇毒。 月魁闭上了双眼，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真真的羞愤欲绝。 “素哥哥…”涂小婵眨动着萌萌兔眼，小兔腿一蹬，爬到了李素的肩膀上。 月魁浑身都已麻木，蛇毒已经遍及全身，仅是靠吸，肯定是无法完全吸出的，唯有她的兔子口水，才能真正帮月魁解毒。 片刻后。 在李素、涂小婵的连口帮助下，月魁明显感受到，身体四肢百骸，泛起一缕缕凉意。 有了知觉，气力回归。 “月……”李素刚开口，月魁身上瞬间爆发一股强大的气劲，直直轰飞了李素。 月魁俏脸红的几欲滴血，一言不发走到衣衫前，双手一动，紫色衣衫尽皆套进身上。 “这女人……”重重摔在山地上的李素，整张脸都有些黑了。 “这女人不识好歹。”涂小婵传音，语气里满满都是嘟囔不满，“小婵让雪鳞再咬她一口。” 李素眼皮一跳，连忙冲着涂小婵摇了摇头。 涂小婵眨了下眼，弱弱传音道：“雪鳞就在她的衣裳里，已经咬了。” 李素：“？？？” 你这是想搞月魁，还是想搞我？！ 第112章 堪比香绣，纵马狂饮 李素脸黑，连看向月魁，发现月魁整个人站立不动，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他确定，月魁又让雪鳞蛇咬了一口。 “这女人，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李素有点无语。 “……” 月魁站在小石潭岸畔，僵立不动。 她的心态，有点崩溃。 刚刚恢复，就再次中招？ 右小腿叮痛感一闪而逝，旋即整个身子再次陷入麻软无力，比之不久前，这蛇毒蔓延进身体的速度，要更加迅猛急促。 几乎仅一瞬间，月魁尚未有任何反应，双臂就无法抬起。 这让她心态近乎崩溃。 李素站起身，瞧了眼月魁，暗哼一声，没在第一时间搭理，而是伸手撸兔。 其实，他的心态也有点崩溃，这兔子接连给他的‘惊喜’，都太突然了。 等了片刻。 “月魁前辈…”李素闷闷喊了声。 月魁僵硬着脸，无法回答，同时，满心都是尴尬郁意。 “月魁前辈？” “月魁前辈？” “前辈……” 李素走到了月魁身前。 月魁眼皮半垂，没去看李素。 “前辈，你没事吧？”李素明知故问。 月魁沉默无言，此刻的她，也说不出话。 “前辈？”李素伸手，在月魁眼前晃了下。 月魁抬眼，冷幽幽扫了眼李素。 “呼，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又中毒了呢。”李素舒了口气。 月魁脸僵，一时心郁难言。 “不对，你怎么不说话？”李素像是忽然意识到不对，睁大眼睛看着月魁。 月魁冷幽幽地盯着李素。 “你……”李素一脸狐疑，问道，“还不能说话？” 月魁沉默许久，轻轻眨了下眼。 “还没恢复？”李素明知故问。 月魁连续眨了两次眼睛。 “额…不是没恢复？”李素顿了顿问道。 月魁眨了下眼睛。 “那是……”李素想了想，沉吟道，“你恢复了，但是又不能说话了…你该不会是又中毒了吧？” 月魁脸上浮现几分郁色，十分无奈地眨了下眼。 确实再次中招。 “还是跟刚才一样的蛇毒？”李素问道。 月魁再次眨眼。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月魁脸颊涨红，恼怒地瞪了眼李素。 李素轻咳，脸色变得严肃：“你能确定咬你的毒蛇在哪吗？” 闻言，月魁心头亦泛起几分凛然，看着李素，并未眨眼。 “无法确定？”李素问道。 月魁想了想，眨了下眼。 “那……我刚刚帮你解毒的方法，有用吗？”李素顿了顿问道。 月魁脸颊瞬间涨红，宛若能够滴出血一样。 她沉默许久，最终再次眨了下眼。 虽然羞人，可确实有用。 她穿衣前，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这次的伤口，跟上次在同一个地方吗？”李素问道。 月魁看着李素，并未眨眼。 “不在同一个地方。”李素轻语，继续问道，“上身，眨一下；下身，眨两下。” 月魁连眨两次眼睛。 “左腿眨一下，右腿眨两下。”李素吩咐道。 月魁连眨两下眼睛。 “小腿一下，大腿两下。”李素继续。 月魁眨了一下。 “小腿啊。”李素一时竟莫名的有点小小的失望。 月魁整张脸都已潮红，冷飕飕地瞪了眼李素。 “先说好，我再帮你吸出蛇毒，你不准像刚刚那样，翻脸不认人。”李素轻哼。 月魁瞪眼，羞耻难言。 李素微微俯身，直接拉起月魁的的右腿。 月魁一颗心提了起来。 “还不快把眼睛闭上？”李素斜睨月魁，接下来，帮月魁解毒的，主要是兔子的唾液，这可不能让月魁看到。 月魁瞪了眼李素，忍着羞意，闭上了双眼。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脸这么红，是不是也喜欢上你了？”涂小婵的酥软声音，传入李素耳畔。 李素嘴角扯了下，很想反问一句：哪个女人被男人看光了不脸红？ 想到涂小婵是只兔子，李素十分理智地没反问，仅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吗？要是不喜欢素哥哥，那她怎么会脸红？难道是在勾引素哥哥？”涂小婵发出疑问传音。 李素右手伸出两指，直接夹住了兔子的嘴巴。 “素哥哥，你生气了？那小婵不猜了。”涂小婵的声音，再次传入李素耳中。 “传音不靠嘴啊。”李素暗道，随后，开始帮月魁吸蛇毒。 片刻后。 月魁四肢百骸，再次弥漫着一股凉意。 麻意顿消，气力恢复。 扫了眼李素，这一次，月魁仅是轻哼一声，收回右腿，并未震飞李素。 “能发现那条毒蛇吗？”李素一脸严肃地问道。 月魁蹙眉，默默感知四周。 “素哥哥，雪鳞在你身上呢。”涂小婵的酥软声音，悄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顿时一僵。 “素哥哥，要不也让雪鳞咬你一口吧，免得月魁大祭司以后生疑…”涂小婵弱弱传音。 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下意识地就要摇头，忽然感觉右侧肩膀一痛。 “你怎么了？”月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李素的异常。 “素哥哥别怕，雪鳞咬你的这一口没毒，你只要装作不能动就好。”涂小婵的声音很及时的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当即看着月魁，急促说道：“我右肩后……” 话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 月魁心头一凛，身子一晃，刹那间出现在李素身后，一掌直直拍向李素的右肩。 掌力在触及李素的肌肤时，变得轻若无力。 “好快的速度。”月魁皱眉，并未发现毒蛇的踪迹，她伸手扯住李素的右侧衣襟，向下一拉。 李素肩膀显露在外，蛇咬过的伤口，映入眼帘。 “到底是什么蛇？”月魁盯着伤口，暗自警惕着周围，好一阵，都没感知到丝毫的异常。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视线再次落在李素肩膀的伤口上，右手食指、中指轻轻点在伤口上。 两缕吸力，顺着伤口，蔓延进李素的体内，牵引着蛇毒，向外涌出。 “不是吸啊。”李素有点失望。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好像是想研究雪鳞的毒。”涂小婵悄悄传音。 “研究…”李素沉吟不语。 “素哥哥，要不再让雪鳞咬月魁大祭司一口吧，不然她可能会发现素哥哥你是在装中毒…”涂小婵再次传音。 李素：“还来？？？” 突兀间，月魁右手忽地抓住李素的肩膀，两人的身影一闪，刹那间出现在黑色蛇杖前。 “不好，她发现了。”李素心头一跳。 月魁已抓住蛇杖，身影一晃，和李素一同化作一道流光，直袭山下。 石潭岸畔，一条只有手指长短的小白蛇，眨动着人性化的眼睛，嗖地一声，跟了过去。 “月魁大祭司好敏锐啊，竟然发现了雪鳞。”涂小婵传音给李素，声音里满是惊讶。 “发现才是正常好吧。”李素腹诽，他觉得月魁要是再不发现雪鳞蛇，就真要被这一兔一蛇给玩坏了。 下了山后，月魁并未停下，仍在急速奔行，快似流光，根本不敢停顿片刻。 刚刚，她用自身功力，帮李素挤出最后一缕蛇毒时，一股危险的预感，突兀间袭上心头。 “到底是什么蛇？”月魁心中惊疑不定。 连续奔行五百里，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月魁停了下来。 “感觉如何？”月魁放下李素，轻声问道。 李素略一感受自身，“毒好像清了。” 月魁回头看向后方，眼里闪过几分忌惮，在那座山里的经历，简直称得上是噩梦。 “我小瞧这天下了。”月魁轻语，她一直都知道，大乾九州，能人异士无数，她其实也未曾小瞧过那些成名的高手。 然而，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差点折在那座无名深山里。 “那条蛇，很厉害？”李素屏息问道。 月魁脸色凝重，沉声道：“能悄无声息连续咬我两次，实力只怕比之你认识的香绣也不弱分毫。” “堪比香绣？”李素一怔，心里犯嘀咕，香绣这怎么就成战力单位了？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比雪鳞强多了，雪鳞是靠着天赋神通才能进得了月魁大祭司的身。”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天赋神通？”李素默默记下。 “前面是巨石城，我要去配点药草。”月魁大祭司看向前方的巨城，沉吟道，“在这里休整一日，明天傍晚再继续赶路。” “听你的。”李素自不会有意见，他猜测月魁应该是让雪鳞蛇给搞怕了，打算配些特殊药物防身。 月魁衣袖一甩，一身黑袍斗笠落到李素手中。 “大城有大城的规矩。”月魁看着李素，“戴好斗笠和面纱，只要你不露面，不行凶，除非城中巡天卫确定你的身份，否则不会轻易搜查。” 李素一边穿黑袍，一边好奇问道：“这算是朝廷和江湖的默契吗？” 月魁微微颔首，“江湖无处不在，大乾皇朝统治九州，两者可以说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如果朝廷敢对江湖逼的太狠，最终倒霉的，是各级官吏。”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思，对于当时武戬在太湖等待左林的缘由，多了几分更加深刻的理解。 “走吧。”眼见李素戴好斗笠，月魁也在脸上蒙上了紫色纱巾，同时轻轻晃了下蛇杖，原本漆黑的杖身，转瞬变得木黄，就像是普通老人拄着的拐杖一般。 李素跟在月魁身侧，低声问道：“我这算是行走江湖吗？” “算是吧。”月魁随口回答。 “原来我已经身在江湖了啊。”李素唏嘘，“我以前曾幻想过，一人一剑一壶酒，纵马狂饮踏歌行。” “幼稚。”月魁轻讽，脑海里却不自禁地浮现一幅画面，穿着胜雪白衣的李素，腰悬宝剑，纵马狂行，饮酒高歌… 第113章 农夫与蛇，雪鳞认主 “这不叫幼稚，这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的梦想。”李素悠悠说道，“我比较幸运，以后还有机会仗剑纵马游江湖。 许多人只能庸庸碌碌一辈子，为了生计奔波。”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老左最讨厌的就是剑客。”月魁斜睨李素，“你敢仗剑，你信不信他敢打断你的腿？” “做一名冷酷的黑衣刀客，那也挺酷的。”李素笑道。 “剑客，刀客……难道你就只想着江湖，没想过帮公主殿下重整大楚山河？”月魁问道。 “额……”李素顿了顿，说道，“那种事，应该要等到我游历完天下，看遍世间繁华和疾苦，有了足够的经历和阅历之后，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以大义之名，为小柒重整大楚。 至于现在嘛，我若说，我愿意为了小柒，跟整个天下为敌，你相信吗？你觉得我这空口之话，有用吗？” 月魁没说话，心想着身边少年郎，终究还仅是一个少年郎。 “太湖一役，你知道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李素望了眼前方的巨石城，边走边问。 “什么？”月魁瞥了眼李素。 “实力是根本。”李素轻声道，“我虽然能在那一役，跟武戬谈笑风生，可我也仅是能动动嘴。 武戬不同，那一役，其实一直都在按照武戬的意志进行着。 即便是当今最尊贵的大乾皇帝陛下，在处理武戬的问题上，也不敢来直接的，派出的杀手，藏头露尾。” “大乾皇帝确实无法明着对付武戬，但武戬也不敢反，你高估了武戬的实力，低估了大乾皇族的底蕴。”月魁淡淡说道。 “或许吧。”李素耸了耸，笑道，“我这才刚出姑苏城，见识浅薄的很。” 说话间。 两人已来到城门外三十丈处。 月魁伸手，抓住了李素的肩膀。 “把眼睛闭上。”月魁吩咐道。 “哦。”李素怀抱着兔子，闭上双眼。 唰。 刹那之间，月魁、李素化作一道流光，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直接穿过城门，出现在了巨石城内。 “真快呀。”李素心生感慨。 两人行走在街道上。 巨石城是梁州大城，繁华程度，比之姑苏，有过之而无不及。 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李素本以为，他和月魁的着装，会显得十分突兀，却没想到，随意一瞥，便能看到一两个头戴斗笠的江湖客。 路过一座告示栏时，两人同时驻足，都一眼看到了李素的通缉画像。 “三十万两？”李素发呆，这身价飙升的有点快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朝歌，满城尽带黄金甲。” 月魁瞧着李素通缉画像右下角的这首反诗，忍不住诧异地看了眼李素。 “这小子成楚国头子了？” 月魁心生古怪。 “走吧。”李素摇了摇头，看到‘待到秋来九月八’，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萧元承那混蛋玩意，依葫芦画瓢，把这首反诗按在了他的头上，让他这个姑苏城的市井少年郎，成为了楚国头号大反贼。 两人继续前行，路过一家名为‘招袖楼’的酒楼时，月魁停下了脚步。 “住这里…”李素跟在月魁身后，走进酒楼大堂。 “两间上房。”来到柜台，月魁随手扔出两锭金子。 “天字号上房，两位。”站在柜台里的酒楼掌柜连忙喊道。 有小二引着李素、月魁走进大堂后院，登上一座三层雅楼。 “江湖人不用检查身份牙牌。”李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发现酒楼里的人，多是劲装打扮，配刀带剑。 来到雅楼第三层，小二递给李素两把钥匙，又指了指最里的两间相邻房间，说了句‘有事爷您吩咐就好’，便下了楼梯。 “这座酒楼有些背景，老实待在房间里，一般不会有事。”月魁简单说了句，从李素手里拿过一把钥匙，走到了最深处房间的门前。 “那咱们吃饭要一起吃吗？”李素瞧着走进房间的月魁，开口问了句。 “你自己解决，不用管我。”月魁关上了房门。 “哦。”李素轻哦，随后打开倒数第二间房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十分宽敞，有一厅一室，里面的桌椅、茶水、床铺都是崭新的。 “咦，这房间挺特别的。”涂小婵的声音，忽然传入李素耳中。 “特别？”李素低头看向怀里的涂小婵，眼里闪过一抹探寻之色。 “墙很特别，好像能够隔绝感知。”涂小婵传音。 话音刚落，李素怀里的兔子刹那变幻，粉裙少女涂小婵出现在李素怀里。 李素眼皮微跳，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粉裙少女。 “素哥哥~。”涂小婵小声喊道，脸颊红扑扑的。 “你不怕了？”李素低声问道。 “不怕不怕，我的感知一向灵敏，我都差点感知不到月魁大祭司了，她肯定感知不到我。”涂小婵小声道。 “那咱们的对话？”李素很谨慎。 “只要小点声，她听不到的。”涂小婵小声道。 “这样啊…”李素轻轻揽着涂小婵，来到了床边坐下，解下了斗笠和面纱。 涂小婵站在李素身前，俏脸红扑扑的，显得十分羞涩。 “雪鳞…在哪？”李素看着涂小婵，问出了当前最好奇的问题。 涂小婵眨了下眼。 李素忽然感觉胸口前泛起一缕凉意，一颗雪白的小蛇头冒出衣襟。 只有食指长短的雪鳞蛇窜到了李素右手手心里，一双小小的蛇眼，瞧着李素。 李素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没记错的话，故事里的农夫，就是将冻僵了的蛇，放在怀里暖热乎的。 “雪鳞…是怎么做到的？”李素沉吟问道。 涂小婵小声道：“雪鳞能变大，也能变小，并且能变得很小很小。” 说着，她看了眼李素手心里的雪鳞蛇。 雪鳞蛇一瞬间缩小，变成只有米粒大小。 李素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了好一阵，忍不住再次问道：“它只能变大变小吗？还有其它形态吗？” “其它形态？素哥哥是想问，雪鳞能不能像我一样，变成人？”涂小婵看着李素，沉吟问道。 李素点点头。 “雪鳞还不行呢。”涂小婵摇了摇头，“她才九百二十五岁呢，等到她长到一千岁的时候，我能帮她化形。” “九百二十五岁？”李素瞧向涂小婵，好奇问道，“你呢？你多大了？” “我？”涂小婵眨了下眼，嘀咕道，“女孩子的年纪，不能随便问的。” 李素呵笑，倒也没多问，目光再次落在已经变回一指长短的雪鳞蛇身上，“我能和雪鳞交流吗？” “这个……”涂小婵想了想，点点头，“素哥哥你滴一滴血在雪鳞的眉心，以后让雪鳞也一心一意喜欢你。” 李素一时无言，瞧着雪鳞蛇，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左手食指，放在雪鳞蛇的嘴前。 雪鳞蛇眨了下蛇眼，一口咬住李素的手指头，指前冒出一滴鲜血，雪鳞蛇直接低头，让这滴鲜血浸染眉心。 “主人。”突兀间，李素脑海里，响起一道柔柔弱弱的嗓音。 李素一怔，盯着雪鳞蛇，迟疑道：“是你在喊我？” 雪鳞蛇连连点头。 “还真是神奇啊。”李素轻声感慨，心里仍旧存着几分警惕。 实在是…眼前的涂小婵、雪鳞蛇，出现的突兀，对他好的也很突兀。 他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素哥哥~。”涂小婵轻轻喊了声。 李素抬眼。 “小婵想彻底成为素哥哥的女人。”涂小婵低着脑袋，小声说着，俏脸红的发烫。 李素盯着涂小婵，“你确定？” “嗯。”涂小婵脑袋低的更低了。 李素脑海里浮现他和月魁大祭司的一段对话，在那座破道观里，他曾告诉过月魁，因为自身还是淬体境的缘故，并未跟田柒圆房。 眼前的涂小婵，当时就在他的怀里，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她是别人专门派来，坏我修行的？”李素盯着涂小婵，心思浮动。 他觉得，这完全有可能。 参与了太湖一役，自己已经不是昔日默默无闻的市井少年郎了。 “若她真是旁人派来坏我修行的，我满足了她…”李素沉吟，眸光渐渐变得肆无忌惮。 似乎没什么坏处，甚至还能‘示敌以弱’。 “我再问一遍，你是自愿的吗？”李素盯着涂小婵，温声问道。 涂小婵连点头，羞红着脸，小声道：“小婵喜欢素哥哥，很想很想将自己全都交给素哥哥。” “……” 巨石城，城东。 巡天卫千户所。 城中四位巡天卫千户，齐聚一堂。 “那淫贼已经在城中做了八起案子，要是今晚再擒不住他，咱们巡天卫的脸可就算是丢尽了。”城东巡天卫千户王普，双眸扫过其他三位千户同僚，沉声说道。 “不出意外，他就藏在招袖楼。”城西巡天卫千户饮了口茶几上的茶水。 “招袖楼背后是泰王殿下，贸然去抓人，能抓到还好，抓不到……”城北巡天卫千户面露担忧。 “泰王殿下远在朝歌，估计不会那么在意招袖楼。”王普沉吟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城北巡天卫千户提醒道。 王普淡淡道：“泰王殿下不好惹，城主大人难道就好惹了？” “这……”城北巡天卫千户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就在前晚，城主府的一位女官，遭到淫贼田中鹤的奸杀，引得城主震怒。 “就按原计划，今夜行动，彻查整座招袖楼，抓到淫贼田中鹤，第一时间送到城主府。” 第114章 清纯小婵，套路李素 巨石城，招袖楼。 傍晚时分。 换了身黑袍的月魁，悄然离开了招袖楼。 她需要购买一些药材。 白天的遭遇，绝对是她的噩梦。 现在，看到自己养的吞云蛇，她都有些阴影了，必须要配一些专门防蛇的药才行。 蛇类异兽，不管实力如何，都有着通性。 只要对药物稍有反应，月魁就有信心，发现其行踪，进而出手，即便无法拿下，也绝对不会像之前那般被动了。 招袖楼，雅楼顶层。 经过短短一个时辰的研究，李素已经确定，化形成人的兔子，在身体形态上，跟紫影、玉衡仙子等女相比，基本上没什么不同。 他已忍不住自我怀疑：涂小婵真的是旁人派来的吗？ 实在是，涂小婵的清纯、羞涩和单纯，都不像是演的。 李素想起两人在破道观第一次见面时，涂小婵的力气大的惊人，竟是可以直接禁锢住他。 这样一只强大的妖，完全没必要用献身的方式，来破坏他的修行。 现实却是，无论李素要求什么，涂小婵都十分听话的照做。 “难道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李素坐在床头，轻轻抚了抚涂小婵的发丝，目光扫了眼染血的锦布床单，心里有点发虚。 他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想多了，涂小婵可能仅仅是太过单纯。 “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想法总是会变得平和？”李素暗暗摇了摇头，很清楚此刻的自己，状态不对。 通常来说，这种状态，名为贤者时间。 看似冷静，甚至可以说圣贤；实则是想法空洞、片面，经常会做出一些以后肯定会后悔的事情。 比如，前世的删浏览器记录。 李素没有多想，目光落在涂小婵身上。 如果这真的是美人计，那唯一的破解之法，大概就是策反这位美人儿。 “套路我有，就是不知道你能撑过几招…”李素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如果这不是美人计，让这位美人儿彻底沦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小婵~。”李素轻轻拉起涂小婵的双手，十指相扣。 涂小婵抬头，看着李素，俏脸红扑扑的，宛若熟透了的樱桃，煞是诱人。 “不管你过去如何。”李素盯着涂小婵的眼睛，“如今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那以后，你就只能是我的。” 涂小婵连连点头，羞涩道：“小婵是素哥哥的。” “这种情况，感觉套路，没有实际行动来的更有用啊。”李素腹诽，瞧着涂小婵，眼神逐渐变得炙热。 美人当前，他没再多说什么。 夜色渐深。 招袖楼后院。 一座隐秘的阁楼里。 最近在巨石城犯下多起案子的田中鹤躺坐在软榻上，怀里是招袖楼的幕后老板柳红枝。 “雅楼天字号，来了个紫衣女子，实力应该很不俗。” 已年过六十的柳红枝，右手挑动着发梢，在田中鹤脸上轻轻拂了拂。 “我最近接连在城中作案，巡天卫应该已经查到我在这里了。”田中鹤皱眉说道。 “你怕什么？”柳红枝淡笑道，“给那王普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泰王殿下。” “城主府呢？”田中鹤看着眼角已满是鱼尾纹的柳红枝，提醒道，“我奸杀了城主夫人的师姐。” “谁让你认错了人？”柳红枝浑不在意地笑道，“你要是找对那位城主夫人，金世全绝对没那个脸敢声张。” 田中鹤闷声道：“我怎么能想到，躺在金世全床上的不是城主夫人？” 柳红枝掩嘴一笑，说道：“不用担心，别说王普那些人了，就算是金世全夫妇一起上，奴家也能轻易拿捏他们。” “那就好。”田中鹤轻吐一口气，闭上双眼，“既然目标在雅阁，你去安排吧，我累了，需要恢复元气。” “那今晚就辛苦鹤哥你了。”柳红枝笑着送上一吻，身影一闪，已出了房间。 田中鹤适时睁开双眼，眉头微微皱起。 “这老妖婆一直让我在巨石城作案，应该是要放弃我了…”田中鹤右手敲着软榻扶手，陷入了沉思。 大概十五年前，他还是一位很纯粹的采花贼；在这座招袖楼作案时，让当时已是招袖楼老板的柳红枝一招擒住了。 柳红枝既没有杀他，也没有送他归案，而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死，或者成为男宠。 十五年前，柳红枝就已经是半老徐娘，按照田中鹤的采花眼光来看，就算柳红枝脱光了躺在他的床上，他都不会看一眼。 然而，形势比人强，为了活命，田中鹤只能忍着恶心，选择成为柳红枝的男宠。 他本以为，只要把柳红枝伺候的舒服了，自己就能寻找机会逃脱。 却怎么也没想到，柳红枝精通一种采阳补阴的邪功，竟是差点吸干了他。 当时，已经近乎绝望的田中鹤，看到了柳红枝的笑脸，他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死。 果不其然，柳红枝并没有杀他，反而还传授了他一门采阴补阳的邪功。 自那以后，他做回了老本行。 采花贼。 他采阴补阳之后，便会被柳红枝采阳补阴……这是他活着的真正价值。 他有想过逃，可惜柳红枝传授给他的采阴补阳邪功，有着致命的缺陷，采阴补阳之后，若是不及时找到柳红枝，整个人都会冻成冰块，生不如死。 “老妖婆身上应该有完整的功法…”田中鹤眸光闪动，旋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和老妖婆柳红枝待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每次都会被吸干，需要老妖婆的帮助，才能恢复些许元气。 雅阁顶层。 四名端着茶水、糕点的红衣女婢，簇拥着柳红枝来到了走廊最深处。 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得到回应。 柳红枝眉梢轻挑，伸手抚在门缝，一缕无形真气轻轻拉动门栓。 房门无声无息地开启。 柳红枝轻轻挥了挥手，站在她身后的四名红衣女婢悄然退离走廊。 “果然不在…” 柳红枝嘴角泛起笑意，走进房间，来到床榻边，衣袖轻轻挥了挥，一缕泛着青紫色的烟雾，缓缓沉入床铺上。 “紫衣，拐杖…会是谁呢？”柳红枝轻语，而后轻轻摇了摇头，“不管你是谁，这时候入住招袖楼，你就自认倒霉吧。” 刚离开房间，柳红枝就察觉到些许异常，她不动声色，悄然闪身，片刻后，出现在雅楼楼顶，扫了眼前方街道，微微眯起了眼睛。 街道上，出现了大批身穿鱼龙服的巡天卫。 “还真是天高皇帝远，王普他们选择了金世全。”柳红枝眼里闪过几分阴翳，招袖楼的背景，别人不知道，身为巡天卫的王普等人，又岂能不知？ 这种时候包围招袖楼，显然是为了城主府的案子。 “住在招袖楼的江湖人可不少，你们就慢慢查吧。”柳红枝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田中鹤已算是大淫贼，即便是舍弃，也不可能便宜王普等人。 擒拿住大淫贼的这份功劳，要给也是给自己人。 更不要说，这次她还需要用到田中鹤，采取紫衣女子的精元。 第115章 兵困酒楼，李素对策 巡天卫的动作很快，转瞬间便已将整座招袖楼里里外外围了个密不透风。 四位巡天卫千户各守一方。 守在招袖楼正门外的，是城东千户所千户王普。 在他身后，除了有一众巡天卫之外，还有一队来自城主府的铁甲军。 “本千户先礼后兵，让你们柳大家出来一见。”王普扫了眼走出酒楼的掌柜，淡淡吩咐道。 “哦，好，小人这就去通报。”掌柜连忙说着，提着衣摆转身奔回酒楼。 “这次，只怕要得罪一些江湖人了。”王普瞧着豪华的招袖楼，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招袖楼里住着的，要么是一些富商，要么就是来往的江湖客。 待会搜查淫贼田中鹤的下落，肯定是要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到时候一定会惹得一些江湖客的不满。 没一会。 在四名红衣侍女的簇拥下，柳红枝扭着腰走来。 “这老妖婆…”王普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犯恶心，一个六七十岁的女人，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故作妖娆姿态，任谁见了，也都会有些不适。 “还真是奇怪，听说这老妖婆实力不弱，怎么就不懂得驻颜呢？”王普心头闪过这一念头，眼见柳红枝已走出酒楼门，当即沉沉喊了声，“柳大家。” “王千户，您这是什么阵仗？”柳红枝站在酒楼台阶上，瞧着王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招袖楼住进了叛逆分子呢？” “柳大家说笑了。”王普平静地道，“您应该知道，最近淫贼田中鹤在巨石城犯下多起案子，甚至连城主府都没放过。” “田中鹤？”柳红枝眉梢轻挑，“怎么？王千户是怀疑我招袖楼窝藏了这淫贼？” “不是窝藏。”王普摇了摇头，沉声道，“是他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了招袖楼。” “有可能？”柳红枝微微眯眼，轻笑道，“仅是一句有可能，就想搜查我整座招袖楼，王千户，您这是没把我招袖楼放在眼里啊。” “本官说有可能，就是尊重柳大家你。”王普淡淡说道。 柳红枝笑了，“这样说来，奴家还要多谢王千户了。” “奴家你妈，老妖婆！”王普暗骂，忍着不适，沉声说道，“还请柳大家能行个方便。” “奴家倒是没问题。”柳红枝叹气道，“就是这招袖楼的客人们，可能会意见很大。 王千户应该明白，选择住在我这招袖楼的客人，多半都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您来这里彻查一通，不管是奴家，还是你王千户，都是要得罪不少人的。” 王普皱眉，其实，在决定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提前考虑到这一点了。 “城主府遭淫贼入侵，死了个女官，我想住在招袖楼的客人们，应该会体量一二。”王普沉声说道。 “这姓王的，倒是奸诈，把黑锅扔给城主府…”柳红枝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王普身后站着的铁甲军，面上点点头，“那您请便吧。” “多谢柳大家通融。”王普道谢，随后招了招手，身后两队巡天卫快速涌入招袖楼。 柳红枝没再多说什么，侧着身子，站在阶梯上，眼眸扫了眼雅楼，心里泛起几分郁意，她有些担心，这些巡天卫，有可能会破坏她在紫衣女子房间里的布置。 “诸位英雄好汉…”王普忽然冲着酒楼高朗吼了声。 整座酒楼都为之一静。 一些已熟睡的酒楼客人，被惊醒。 江湖客们，或第一时间来到窗前，打开窗缝；或静立不动，默默倾听。 正在床榻上陪着涂小婵的李素，登时坐直了身子。 “来了好多人。”涂小婵小声道。 李素脸色严肃，低声道：“可能是来抓我的，你先隐藏一下，月魁可能马上就要过来了。” 涂小婵眨了下眼，身体瞬间变幻成兔子，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月魁大祭司早些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李素一怔，旋即不满道，“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涂小婵略显害羞的酥软声音，再次传到李素耳中，“那个时候，小婵有点痛，眼里只有素哥哥你。” 李素眼神有点飘忽，伸手揉了下兔子头。 窗外再次响起了王普的高朗声音： “本官王普，巨石城巡天卫千户。” “今查，淫贼田中鹤就藏在招袖楼。” “如果有哪位英雄好汉，能帮本官擒住田中鹤，可得田中鹤双倍赏金，十万两白银。” “本官此番来此，只查淫贼田中鹤，还请诸位英雄好汉行个方便……” “……” 雅楼顶层。 李素揉着兔头，眸光微微闪动。 淫贼田中鹤？ “公示栏上，确实有这淫贼的悬赏通缉令…”李素略一回想，便确定真有这样一个人物。 “要是巡天卫见了我，只怕就不会在意什么淫贼了。” 李素穿上衣衫，来到窗户前，半开窗户，向外望去，发现酒楼院落里，已经聚满了巡天卫。 “素哥哥，别担心。”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座酒楼里，除了有个老女人厉害些，其他人实力都一般的很。” “老女人…”李素一怔，低声问道，“比之月魁大祭司，如何？” “肯定比不上月魁大祭司。”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再次响起，“对了，这老女人之前去了趟月魁大祭司的房间。” “去了月魁的房间？”李素又是一愣，瞧着涂小婵，“她做了什么？” “好像也没做什么…”涂小婵传音，声音显得有些羞涩，“当时小婵的心都在素哥哥这里呢。” 李素无奈，揉了揉兔子脑袋，低声问道：“你能悄无声息地带我离开这座酒楼吗？” 涂小婵传音：“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我一出手，肯定会留下妖气，月魁大祭司会发现的。” “真有妖气？”李素暗自嘀咕，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低声问道，“酒楼里的每一个人，你都能感知到吗？” “嗯嗯，可以的。”涂小婵连忙传音。 “那就找出淫贼田中鹤的下落。”李素低笑道，只要巡天卫提前找到淫贼田中鹤，大概率就不会再查其他人了。 涂小婵眨了下眼，弱弱传音道：“可小婵不知道哪个人是淫贼啊。” 第116章 黑袍李素，一言断案 “以我对巡天卫的了解，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多半确定，淫贼田中鹤就在这座招袖楼。” 李素沉吟道，“这淫贼泄露了行踪，很可能是刚作案没多久，身上估计还残留有女子的气味。 你能嗅到酒楼里每个人的气味吗？” 涂小婵的兔子头连连点了点，而后看着李素，兔眼里闪过几分古怪。 李素一怔，旋即面皮微抽，狠狠地撸了下兔子头，“除我之外。” “哦哦。”涂小婵露出了兔子牙，鼻子轻轻一嗅，片刻后，传音道：“有好几个男人，身上都有女子的气味。 不过，有个人很特殊，他身上的女子气味，最浓的部分是那个老女人的，还有浅一些的气味，属于其她女子…” “老女人的气味…”楚休一怔，低声问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正站在门前，透着门缝往外看，应该是很紧张。” “他的脸色如何？”李素继续问道。 “脸色…暗黄，双眼显得很浑浊。”涂小婵如实传音。 “脸色暗黄，双眼浑浊…”李素眉梢轻挑，旋即意识到不对，低头看着兔子，“你连脸色、眼睛都感知得到？” 涂小婵眨了下眼，“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对强者的世界，了解的太少了。”李素暗暗摇头，揉了揉兔子头，轻声道，“巡天卫身上，应该有田中鹤的画像，你感知一下。” “画像……”涂小婵一怔，当即传音道，“就是他，我在告示栏那里，看到了他的通缉画像。” “既然确定淫贼的下落，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李素嘴角含笑，瞧着怀里的兔子，再次揉了揉兔子脑袋，“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素哥哥开心就好。”兔子眼睛笑弯了，两朵白茸茸的长耳朵一跳一跳的。 “……” 招袖楼内外，巡天卫封锁了所有出入口。 王普大步走进酒楼院落，目光扫视四周，眼里闪过几分凝重。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有十数道冷漠的视线，隐含杀机。 招袖楼幕后老板柳红枝一直跟在王普附近，扫了眼雅楼，轻笑道：“奴家还是要再次提醒王千户一句。” 王普一脸淡漠，看向柳红枝。 “奴家这座招袖楼，按照价格不同，分为天、地、人三种房型，这座雅楼，住着的都是天字号客人。”柳红枝微笑介绍道，“按照奴家的经验，住在天字号的客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来历神秘。” 王普淡淡道：“本官来此，仅是为了抓捕淫贼田中鹤，无意跟任何人为敌，还请柳大家能行个方便。” “奴家都让王千户你破门而入了，这还不算行方便吗？”柳红枝嗔了王普一眼，淡笑道，“只不过，有些尊贵的客人，别说是你，就算是金城主亲自来此，只怕也不配让他们给面子。” “奸诈。”王普暗骂，这老妖女这样一说，雅楼里原本打算配合调查的一些江湖客，可能都会因为柳红枝这句话，改变想法。 “王千户，想查老子的房间，最好让金城主亲自来。”雅楼二层，一个江湖汉子，站在窗口前，双手抱在胸前，冷笑说道。 “霸拳无双，罗撼山。”王普眯眼，认出了这人。 “这位是青州来的罗英雄。”柳红枝扫了眼罗撼山，为王普介绍道，“罗英雄精通拳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王千户一定听说过‘霸拳无双’的威名吧？” 王普抬头，看着罗撼山，沉声道：“在下自然听说过罗英雄的赫赫威名，若是罗英雄能帮在下擒住淫贼田中鹤，为民除害，在下愿双手奉上十万两赏金，犒谢罗英雄。” 闻言，原本态度强硬的罗撼山微微一怔，眼神有些闪烁了。 “这姓王的还真奸诈。”柳红枝暗骂。 王普继续说道：“各位都是英雄好汉，自然都不可能跟淫贼勾结，若是那淫贼故意藏在了各位的房间里，本官绝对不会怀疑各位，反而会奉上五万两赏金。” “你倒是真聪明。”罗撼山笑道。 王普亦笑道：“罗英雄不妨想一想，若非王某职责在身，您觉得王某犯得着来此，得罪住在这里的一众英雄好汉吗？” 罗撼山不置可否，说道：“你很会做人，老子的房间随便你查。” “多谢罗英雄。”王普连忙道谢，语气真诚。 柳红枝皱眉，瞥了眼王普，倒是没想到，这姓王的还挺有本事。 “雅楼就不必查了。”忽然，一道沉冷的声音，自雅楼顶层响起。 李素！ 众人皆是一怔。 王普、柳红枝等人，皆是抬头，看向顶层。 窗口前，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袍，头戴斗笠、面遮黑布，完全看不出样貌和年纪。 “那十万两赏金还请王千户，帮我在南城区开设粥棚，救济百姓。”李素沉吟道，十万两赏金，不算小数目，若是从王普手里领取，只怕会引得招袖楼里一些江湖客的注意，多生事端。 “阁下知道淫贼田中鹤的下落？”王普沉声问道。 柳红枝眯眼，盯着李素，她知道这黑袍男子，是跟着那紫衣女子一同来的。 “院子北面，花月阁南侧的小屋里。”李素压沉声音，直接说道。 柳红枝瞳孔猛缩，死死地盯着李素。 “这副打扮，不在青楼当老鸨可惜了。”李素亦看着柳红枝，这女人的长相和打扮，完美符合他对青楼里老鸨的想象。 “阁下确定吗？”王普盯着李素。 李素淡淡道：“你若不信，看看这位衣衫华丽的老婆婆不就知道了？” 王普一怔，当即看向柳红枝。 柳红枝整张脸都僵住了，狠戾地瞪着李素，咬牙道：“你说什么？” 老婆婆？ 他怎么敢？！ “去抓人。”王普直接吩咐道。 来自城主府的两队铁甲军第一时间冲向院落北面。 “我说你衣衫华丽？有什么不对？”李素反问道。 周围响起阵阵古怪的笑意。 “你找死！”柳红枝脸色发狞，眼睛发红，似是能杀人。 “莫名其妙。”李素摇了摇头，看向王普，“既是淫贼，多半擅长轻功，别让他跑了。” 王普看了眼院子北面，淡笑道：“如果他真在那房子里，插翅也难逃。” 话音刚落。 院落北侧，响起一道房门破碎的嘭鸣。 第117章 月魁归来，妖婆夜袭 一直躲在门前、观察着酒楼院子里情况的田中鹤，在听到李素说出他的藏身之地时，他整张脸都绿了。 眼见铁甲军围了过来，他不敢耽搁，当即一脚轰开房门，迅疾逃窜出去。 “哪里逃？”房屋后方，突兀间跃出六位巡天卫，各个手持锁链，直接扔向田中鹤。 田中鹤脸色大变，当即转身闪躲，同时急呼道：“红枝，快救我！” 柳红枝皱眉，冷冷道：“区区淫贼，也敢直呼妾身名讳？找死。” “红枝，你……”田中鹤急窜间，破口大骂，“老妖婆，你要过河拆桥？老子采花还不都是被你逼的？” 柳红枝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身影忽地一闪，刹那间出现在田中鹤身前，轻轻推出一掌，拍在田中鹤的面门。 田中鹤整个身子顿时瘫软如泥，倒在地上。 周围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盯着柳红枝，似是都没想到，这位看着就像是一个老妖婆的招袖楼主人，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王普心里在发毛，忽然有些不安。 他有想过柳红枝可能会很强，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强。 那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只怕要比金城主更强两筹。 李素脸色很平静，在太湖一役，他见过太多真正的高手，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清那些高手交手的动作。 唯一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听那淫贼田中鹤临死之言，当淫贼似是还别有隐情。 解决掉田中鹤，柳红枝淡漠抬头，扫了眼李素，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梁子结下了。”李素轻语，右手食指轻轻抚了抚雪鳞蛇的小蛇头。 “主人，她身上太难闻了，阿雪不想咬她。”雪鳞蛇的声音，软萌萌地传入李素脑海。 李素眼皮微跳，瞧着雪鳞蛇，食指轻轻在纯白的蛇腹拂了拂。 “主人，她要是敢来害主人，阿雪再咬行不行？”雪鳞蛇软萌萌的声音，再次传入李素脑海。 李素满意地抚了抚小蛇头。 巡天卫四大千户所的联手行动，因为李素的三言两语，提前结束。 一众巡天卫、铁甲军陆续撤离。 千户王普抬头，看向李素，“这次多亏了阁下，王某一定按照阁下之言，将那十万两赏金，用于开设粥棚，救济百姓。” “如此甚好。”李素浑不在意地说道，若非不想多生事端，他还是挺想领这份赏金的。 “有雪鳞在手，以后要抓那些重金逃犯，倒是挺简单的。”李素暗道，浑然忘记了如今的他，赏金三十万两。 “不知阁下可否留下一个名号？”王普问道。 闻言，周围的江湖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就连已经回到住处的柳红枝，也为之一顿，静听院落之音。 “区区无名之辈，不值一提。”李素淡淡说了句，直接关上了窗户，心里则在思忖，要不要给自己起一个霸气点的诨号… “伯阳就挺霸气的，可惜正在通缉。”李素有些遗憾，他的通缉令上，写明了‘李素，字伯阳’。 伯阳，大器也；同时，伯阳，这也是前世道家之祖老子的字。 “身处雅楼，却能直接说出田中鹤的下落，这岂是无名之辈能做到的事情？”院落里，王普摇了摇头，知道这位神秘的黑袍客不愿多说。 这种情况，他经历过太多次了。 江湖上藏龙卧虎，能人异士多不胜数。 这也是他来到招袖楼，姿态一直放的很低的最大原因。 随着王普等巡天卫的离去，招袖楼渐渐安静下来。 “这小子怎么这么爱出风头？”一道手持拐杖的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地登临雅楼顶层。 月魁大祭司。 巡天卫出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本以为是发现了李素的行踪，便第一时间回归，隐在暗处，静观事态发展，打算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救走李素。 却没想到，巡天卫竟是为了抓淫贼而来。 回到雅楼，月魁第一时间来到了李素的房间，她有一个问题，想问李素。 “你是如何知道田中鹤下落的？”月魁身影刹那间出现在床榻前，盯着正坐在床边撸兔的李素，直接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一边轻轻抚着兔子头，一边说道：“我这兔子，鼻子很灵，嗅到了田中鹤身上的淫贼气味。” “兔子？淫贼气味？”月魁怔住了，盯着兔子瞧了瞧，疑惑道，“淫贼气味是什么气味？” “就是男人身上多了许多女人的气味。”李素咧嘴一笑。 月魁脸一红，瞪了李素一眼。 李素嘀咕道：“本来就是嘛。” “就算它能嗅到淫贼的气味，又是如何告诉你的？”月魁冷静下来，心中疑惑未减。 “她是很特别的。”李素低头看着兔子形态的涂小婵，温声说道，“她是我最亲密的伙伴。” 月魁蹙眉，猜测这小子应该是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发现了田中鹤。 “算了，既然是你的秘密，我就不多问了。”月魁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得罪那老女人了。” 闻言，李素看向月魁，“在巡天卫来之前，那老女人好像去了一趟你的房间。” “去了我的房间？”月魁一怔，旋即眯起了双眼。 “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最好小心些。”李素叮嘱道。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月魁斜睨李素一眼，说完转身就走，出门前，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素，“把窗户打开。” “窗户？”李素眨了下眼，不解地看着月魁。 “这座雅楼很特殊，能隔绝感知。”月魁淡淡道，“你把窗户打开，若是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来救你。” “哦哦。”李素懂了。 月魁没再多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双眸扫视一番。 “招袖楼是萧元泰的产业，那老女人…”月魁沉吟不语。 自五年前，楚国被灭，她跟着灵瑶皇后一起去了朝歌城，在朝歌城里，她并非什么都没做，基本上查清了大乾各位皇子、达官贵人在各地的产业。 “难道认出了我？”月魁思忖，摇了摇头，知道她离开朝歌城的，整座朝歌城里，就只有大乾皇帝和萧灵瑶。 再次在整间房搜查一圈，都未曾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月魁打开窗户，来到床边，盘膝而坐，默默倾听着房间内外所有的动静。 夜色渐深。 李素躺在床上，双手把玩着兔子的两条前腿，心里有点郁闷。 窗户开着，隔壁的月魁能够清晰地听到这间房里的声音，这就导致，他和涂小婵都不敢有所异动。 这让刚吃过两次禁果的一人一妖，都有点郁闷。 “素哥哥，那老女人行动了。”忽然，涂小婵略显兴奋的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心中一动，面上并没有任何反应。 月魁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自然用不着雪鳞蛇再去偷袭了。 第118章 李素摸尸，月魁中招 夜色下。 招袖楼的院落里，一道黑色流光一闪而逝。 一脸冰冷的柳红枝刹那间出现在雅楼，她像是一只黑色幽灵一般，悄然登临雅楼顶层，未曾惊动任何人。 除了一只媚骨玉兔。 “在我的招袖楼，我还没招惹你们，你们就敢先招惹我…”柳红枝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身影已来到走廊最深处，右手轻轻拂在门外，瞬间便确定，紫衣女子已经回归。 左手手心朝下，一缕缕无形真气自手心无声涌出，蔓延到地面，渗透进房间里。 隔壁房间里。 “素哥哥，老女人正站在月魁大祭司的门外，她手上有动作，有一股真气流进了月魁大祭司的房间…”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想了想，直接轻声道：“门外有人。” 房间里。 正盘坐在床榻上的月魁大祭司，直接睁开双眼。 她听到了李素的声音，并且确定，这句‘门外有人’，是对她说的。 屏住呼吸，月魁大祭司冷冷地盯着房门，全身心戒备着。 同时，心里有些疑惑，她都没发现门外有人，李素这小子是如何发现的？ 房门外。 柳红枝左手手心涌出的无形真气，不断沿着地面，渗透进房间里，最终蔓延至床榻下，缓缓上升。 好一阵后。 一直没听到任何动静的月魁，眉头微皱，想了想，她身影一闪，刹那间出现在房门前，右手向着房门轻轻一拍。 一股绵绵掌劲，瞬间袭出房门，直直轰袭在门外的柳红枝胸口前。 “噗~。” 猝不及防的柳红枝，瞳孔猛缩，一口鲜血直喷房门上。 “真有人。”月魁眸光大绽，再次挥出一掌。 “不好。”刚欲逃离的柳红枝，脸色大变，只觉周身像是陷在沼泽里一样，竟无法逃脱。 房门打开。 月魁伸出右手，直直捏住柳红枝的脖颈。 “你……”柳红枝脸色苍白无血。 “你在我房间，动了什么手脚？”月魁冷冷问道。 “没…没有，妾身是刚来这边…”柳红枝颤声说道，心中惊惧难言。 她有想过这紫衣女子实力不俗，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强大。 一招。 仅仅一招，就拿下了她！ 要知道，就算是城主金世全，她都没放在眼里。 月魁皱眉，冷笑道：“不管你想做什么，脖子一断，万事皆休。” “别，妾身是泰王殿下的人。”柳红枝连忙颤声说道。 “泰王？”月魁嘴角泛起一抹讥弄的弧度，凑到柳红枝耳畔，红唇轻启，“以后有机会，我送整个大乾皇族都去陪你。” 说完，月魁右手轻轻一用力，果断捏断了柳红枝的脖颈。 隔壁房门打开，李素适时走出。 “解决了？”李素瞧着已被月魁扔到地上的尸体，明知故问。 月魁斜瞥李素，吩咐道：“把尸体藏你房间去。” “啊？”李素一呆。 月魁没搭理，转身回了房间。 “这女人…”李素脸有点黑，低头瞧向柳红枝的尸体，眸光一闪，左右瞧了瞧，俯身抓起柳红枝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捐了十万两赏金，我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吧？”李素嘀咕，关好房门，便开始在柳红枝的衣衫里翻找。 隔壁房间里，已回到床榻盘坐的月魁，感知到李素的动作，嘴角禁不住扯了下。 她倒是也知道，一些江湖客，在杀人之后，通常会翻查尸体，找些有用的物品，有时可能还会翻到玄功秘籍。 只是…感知到李素这种少年郎，翻找一个老妖婆的尸体，她总觉得太过怪异。 摇了摇头，没再关注李素，月魁的感知，再次放在整座招袖楼。 柳红枝是招袖楼的幕后老板，死在雅楼，可能会引得招袖楼其他人的一些异动。 隔壁房间里。 李素看着手里的黑色小布袋，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这布袋是从柳红枝身上翻出的，只有手心大小，掂在手里，却显得挺重。 不出意外，这又是一个储物袋。 “奇怪，一个小小的招袖楼老鸨，怎么会有储物袋？”李素犯嘀咕。 死在太湖一役的那些高手，有人身上有储物袋，李素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那都是一些成名已久的真正高手，如那寒玉教教主万道疾。 可这老妖女，连月魁一掌都撑不住，距离真正高手，估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算了，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李素回到床边。 “素哥哥，里面有很多金银珠宝，食物，和一些衣物。”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兔子的一些能力，怎么感觉比玉衡都厉害呢。”李素犯嘀咕，玉衡仙子、紫影等女，都需要接触到储物袋，才能探知储物袋里的情况。 涂小婵似乎仅是扫一眼，就能探知到储物袋的具体情况。 “咦，这袋子里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有一块玉石，挺特别的。”涂小婵的声音，忽然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小盒子，玉石？”李素一怔，当即伸手轻轻握住兔子的前腿，伸向储物袋的袋口。 涂小婵心领神会，兔子腿轻轻一动，袋口登时飘出一个古朴的小木盒。 “盒子里有机关。”涂小婵再次传音，随后她的兔子腿在盒子上轻轻一拍，整个盒子顿时化作粉尘，消失无踪。 一块手心大小、闪动着古黄色的玉石，落在李素手中。 李素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玉石。 玉石呈椭圆状，通体古黄，质感光滑十足。 “这好像是一块传承古玉，素哥哥，你滴一滴血到上面试试。”涂小婵小声传音。 “传承古玉？”李素心中一动，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兔子嘴前。 这一世，他没听说过传承古玉，但作为穿越者，还是很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的。 涂小婵轻轻咬了下李素的食指，一滴鲜血冒出。 李素食指一翻，指尖鲜血滴落在古黄玉石上，似一滴水滴入湖泊中，泛起一缕波澜，转瞬恢复如初。 “素哥哥，把它贴在眉心。”涂小婵再次传音。 李素闻言照做。 温润的触感，宛若晨间花露，袭入眉心。 一股持续不断的信息，浮现在李素脑海，就似一卷长画，正在徐徐展开。 砰~。 一道轻微若无的砰响泛起，贴在眉心的古黄玉石，刹那化作粉尘，飘散无踪。 “纯元授气诀。”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他从传承古玉上获得的这篇功法，不太一般。 扫了眼地上的柳红枝尸体，李素若有所思，已隐约明白这老女人跟那淫贼田中鹤的关系了。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的状态不太对劲。”涂小婵略显迟疑的传音，忽然响起。 第119章 月魁毒发，李素摇头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的状态不太对劲。” … 夜色愈深，整座招袖楼都静悄悄的。 雅楼顶层。 最深处的房间里。 解决掉招袖楼幕后老板柳红枝之后，月魁大祭司其实是稍稍放松了些许的。 她盘坐在床榻上，感知了一会整座招袖楼，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便静下心来，调息入定。 时间在流逝。 不知怎地，放松下来后，原本心境已经变得平和的月魁，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中午在瀑布赤着身子中毒的画面。 李素帮她吸蛇毒的画面和当时的感受，不断浮现。 这使得月魁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心中更是生出了难言的羞耻。 她一生当中，遇到过不少磨难，甚至连国破族亡都经历过… 然而，这还是第一次经历到那般尴尬羞耻之事。 “当时那小子倒是挺君子的。”月魁暗道，当时，她浑身麻木无力，又赤着身子，李素帮她连续吸了两次蛇毒，都没有任何唐突的举动。 “差点忘了，那小子是淬体境的武夫，就算有色心，也没色胆。”月魁默默想着，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 即便是跟灵瑶皇后一起沐浴，她也能淡然处之；反倒是灵瑶皇后，时常羡慕她的身材。 正怔怔想着，月魁脑海里，忽然幻想起她和李素接吻的画面。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月魁脸颊涨红，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驱散脑海里羞人的画面。 没一会，羞人画面再现，并且变得越发激烈。 月魁脸颊涨红，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我怎么会想他？” 月魁越是拒绝，脑海里的画面越是激烈。 “不对劲。” 感受到身体竟变得软弱无力，连盘坐都已不稳，月魁脸色彻底变了。 一缕缕燥热，蔓延至身体四肢百骸。 月魁躺在床上，燥热的想法，正在吞噬着她的理智。 “柳红枝。” “一定是那老妖妇！” 月魁头皮发麻，想到李素之前所说，柳红枝曾来过一趟她的房间，再想及李素所说的柳红枝、淫贼田中鹤的关系，隐约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中毒。 且还是跟淫贼有关的毒。 月魁心郁至极。 一天之内，连中三次毒，这运气，简直了！ 尤其是，这一次中的毒，让月魁只觉心慌意乱。 她试探着运转功力，进行祛毒。 “嘤咛…” 一道无意识的轻吟，自鼻腔发出。 月魁脸颊变得涨红，头皮在发麻，一颗心乱做一团。 燥热，让她无法自持，生出了难言的羞耻；同时，脑海里，不断浮现隔壁房间李素的身影… 隔壁房间里。 涂小婵的传音，打断了李素对【纯元授气诀】的研究。 他看着怀里兔子的眼睛，眼里闪过一抹探寻之色。 涂小婵显得十分犹豫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月魁大祭司，好像在发春。” “发春？”李素一呆。 涂小婵点了点兔脑袋，传音道：“月魁大祭司应该是中毒了，她的床上好像被老女人动了手脚。 之前老女人释放的真气，最终都流到了月魁大祭司的床底下。” 李素反应过来，瞥了眼地上的柳红枝尸体，脑海再次浮现【纯元授气诀】的内容，瞬间就明白这柳红枝想做什么事了。 纯元授气诀，是一种需要跟道侣一起修炼的玄功。 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 道取侣之阴，以化氤氲，凝纯元；溢气授于侣，滋轻玉身。 在李素看来，这本应是一种正宗玄功，道侣双方，互补修炼。 可若道侣之间，有人贪心，这门玄功便会发生质变。 采阴补阳，亦或是采阳补阴。 都有可能。 在和玉衡仙子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李素从玉衡仙子那里，不仅学到了许多玄功秘籍，同时还懂得了许多修炼之理。 略一思忖，他就明白柳红枝和田中鹤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柳红枝并不相信田中鹤，她选择直接采阳补阴，并且传授了田中鹤部分【纯元授气诀】的内容，好让田中鹤懂得采阴补阳之法，帮她采取其她女子的元精。 这种修炼，有着致命的缺陷：柳红枝采取了男子的阳元，无法完全炼化，阳元累积体内，使得她看似强大，实则身体衰老速度成倍增加。 给月魁大祭司下毒，显然是看中了月魁大祭司的强大精元。 “堂堂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怎么一点防毒的手段都没有？”李素有点无语，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一天之内，月魁已经是第三次中毒了。 “区区柳红枝，能有多毒的毒？月魁大祭司实力那么强大，肯定能熬过去的。”李素眸光闪动。 他觉得，这种时候，不宜过去。 即便过去，也该等月魁彻底熬不住的那一刻。 心中有了决定，李素看着怀里的兔子，指了指隔壁房间，又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兔子的双眼。 “素哥哥，你是想让小婵时刻关注隔壁的月魁大祭司？”涂小婵眨了眨兔子眼，小声传音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伸手抚了抚兔子脑袋。 这兔子，有时候傻的可爱，有时候又一点就通，聪慧的不像话。 “哦哦，好的。”涂小婵连忙传音。 李素默默研究起脑海里的【纯元授气诀】，再次深入了解一番后，他真正明白，柳红枝为何会将这本玄功当成邪法来修炼了。 这是一门由男性修士主导的玄功，正常的修炼步奏，是‘道取侣之阴’，后续步奏，也全在男性修士的主导下进行。 “这玄功……”李素眼神有点飘忽，他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一位强大的男修士创造的。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她……”涂小婵的声音，刚在李素耳畔响起，尚未传完音，房间窗口处，一道黑袍身影刹那涌入。 月魁大祭司。 李素尚未有任何反应，月魁已站到了床前。 “月魁前辈……”李素刚开口，就闭上了嘴。 余光瞥到兔子，他十分隐晦地摇了摇头。 涂小婵心领神会，带着雪鳞蛇，直接从窗口跳出了房间，还十分体贴地为李素、月魁关上了房门。 她来到了月魁的房间，兔子身一闪，变成了粉裙少女形态。 第120章 相似经历，李素开演 “一早我就看出，月魁大祭司想要勾引素哥哥。”涂小婵坐在床边，逗弄着手心里的雪鳞蛇，“不然，她中午干嘛要去沐浴呢？” 雪鳞蛇眨动着蛇眼。 “素哥哥身上的气味确实很好闻。”涂小婵点点头。 雪鳞蛇吐了下殷红的蛇信。 “吃醋？”涂小婵眨了下眼，小声嘀咕道，“确实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只要能一直跟在素哥哥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雪鳞蛇连忙点了点纯白的蛇脑袋。 涂小婵轻轻哼了哼，“早就看透你的小心思了，不然我怎么会让你服侍在素哥哥身边呢？” 雪鳞蛇亲昵地蹭了蹭涂小婵的粉白大拇指。 “咱们才刚跟着素哥哥，要小心些，不能让素哥哥以为咱们太贪心。”涂小婵抚了抚雪鳞蛇的蛇脑袋，叮嘱道。 “嘶嘶~。” … 巨石城，城主府。 以王普为首的四位巡天卫千户，给城主金世全送来了淫贼田中鹤的尸体。 “直接喂狗。”金世全冷冷说道。 “是。”两名城主府护卫提着田中鹤的尸体离开。 “柳红枝那老女人什么反应？”金世全看了眼王普。 王普沉吟道：“很愤怒，人就是她杀的，听田中鹤临死之言，这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十分密切的。” 金世全微微眯眼，冷笑道：“我还以为，她会把田中鹤留给泰王府的人解决呢。” “主要是，招袖楼里，有位神秘的黑袍客，提前发现了田中鹤的下落。”王普解释一句，随后简单讲述起抓捕田中鹤的过程。 “还有这回事？”金世全眉梢轻挑，低笑道，“那今夜，招袖楼应该会很热闹。” 王普低眉不语。 那黑袍客明显得罪了柳红枝，这两人之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大。 金世全瞧了眼王普，“今晚，多亏了四位千户大人，否则我那姨姐只怕要死不瞑目了。” “城主大人客气了。”王普四人连忙回道。 金世全笑笑，沉吟道：“你们应该都已经得到了命令，缉捕楚国叛逆份子李素。 我得到的消息是，李素要去金鳞门，经过咱们巨石城的可能性很大。” “江湖势大，他若不主动显露身份，咱们在巨石城，也不好彻查江湖人。”城西巡天卫千户一脸无奈地说道。 “缉捕田中鹤，无论是我，还是你们，都算是得罪了泰王殿下。”金世全看着王普四人，“若是柳红枝将今晚的消息，传到朝歌城，泰王殿下只要稍稍抬抬手，都不是咱们能承受的。” 王普四人脸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他们愿意冒着得罪泰王的风险，前往招袖楼缉捕田中鹤，最大的原因便是，眼前的金城主，背后也站着一位大乾皇子。 慎王，萧元慎。 “我有一计，可除柳红枝，并将责任按在旁人身上，你们可愿意听一听？”金世全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口。 “城主大人请讲。”王普连忙说道。 “李素。”金世全轻轻吐出两个字。 王普等人一怔，旋即都明悟了。 “城主大人应该已经安排好了？”王普试探着问道。 金世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且先看看柳红枝和那黑袍客争斗的结果如何。若是黑袍客胜了，那他就是李素。 若是他不幸遇难，自会有真‘李素’，为他报仇。 总而言之，以后招袖楼，要换一位主人。” “……” 四位千户面面相觑，纷纷恭维起金世全。 “笑面虎…”王普暗道，面上表现的极为恭敬。 “你们巡天卫的消息比较灵通，解决了柳红枝，收尾任务，就交给你们了。”金世全盯着王普四人，“你们应该明白，消息一旦走漏，倒霉的不会是本城主。” “是。”四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金世全再次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口。 王普四人十分识趣地告退。 “黑袍客？江湖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金世全低语，在他原本的计划里，王普等人并不会缉捕到田中鹤。 但田中鹤一定会死，死在他安插在柳红枝身边的探子手中。 他下了一步很深的棋，既能探查柳红枝身上的秘密，同时还很可能接近泰王萧元泰。 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位黑袍客，直接让他下的这步棋，变得可有可无。 “暗子转明，倒是可惜了这么一枚好用的棋子。” … 天渐亮，招袖楼响起几声鸡鸣，厨房升起炊烟。 雅楼顶层。 房间里，静悄悄的。 疯狂了大半夜的李素、月魁，并肩躺在床榻上。 两人都闭着双眼，都知道对方正在假睡。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李素心里犯嘀咕，他想起了妖姬古清妍，想起了破庙那一晚。 昨晚和破庙那一晚相比，本质上自然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破庙那一晚的李素，尚是童子身，破身于他而言，是一件十分惊恐的事情。 那意味着修炼之路的断绝。 这一晚，李素早已百无禁忌，可以全身心地都放在月魁大祭司身上。 而在明面上，这一晚和破庙那一晚，其实差别不大。 为了避免醒来后的麻烦，在昨夜，李素十分着重地跟月魁大祭司强调了他尚处于淬体境… “这女人应该不会恼羞成怒吧？”李素想着，在考虑待会醒来，要不要演一波‘修炼之路就此断绝、失魂落魄’的戏码。 “昨晚，我做了什么？”躺在床榻里侧的月魁大祭司，头皮发麻，脸颊涨红如潮。 此刻，若有地洞，她绝对会毫不迟疑地钻进去。 她根本不敢回想，昨晚是怎么出现在这间房的，又是怎么强迫身边少年郎的。 脑海里不断浮现少年郎一脸惊恐的那一句‘我还是淬体境，不能……’。 月魁已不敢醒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边的少年郎。 她太清楚，一个淬体境的武夫，破身后会有何等的下场。 自责，懊恼，后悔，尴尬…交织在心间。 “该死的老妖婆。”月魁在心里不断问候着柳红枝。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老妖婆柳红枝！ 装睡好一阵，月魁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必须要跟身边的少年郎好好谈一谈才行。 第121章 掌握月魁，定下赌约 “昨晚…”月魁闭着双眼，硬着头皮，低声道，“我中了毒。” 闻言，李素睁开了双眼，想了想，他不咸不淡地说道：“看出来了。” 月魁头皮发麻，俏脸变得滚烫，一时无言。 “你……没事吧？”好一阵后，月魁闷声问道。 “看来她意识到我是淬体境了。”李素暗道，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月魁一时沉默。 想到身边的少年郎，是江左精心培养的弟子，极有可能成为金鳞门弟子，绝对属于天骄中的天骄。 又想到少年郎昨日所说的一些话：‘一人一剑一壶酒，纵马狂饮踏歌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一时间，月魁心里满满都是自责，认为昨晚自己坏了少年郎本该高歌猛进的一生。 “淬体境……”月魁犹豫。 已确定自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的李素，幽幽说道：“不能破身。” 月魁俏脸又是一红，头皮发麻。 “大概在我九岁那年，我和老左相识。”李素轻声道，“我追着他教我修炼，他嫌弃我天赋太差，一直不愿意收我当徒弟。 我磨了他好久，他才愿意教我军中淬体之法。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一次药浴，都痛的死去活来；淬体淬体，需要打熬体魄。 老左帮我打熬体魄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我不断感受到痛楚，不达遍体鳞伤决不罢休。 他曾直接将我踢进二十丈高的崖底，曾把我困在湖底一个时辰，还曾强迫我必须举起万斤重的巨鼎。 如果你去过姑苏城北城外的山林，就能看到，许多树木都有拳洞，那是我一拳一拳轰出来的。 ……” 李素轻声讲述着这些年来的修炼经历。 月魁咬住了嘴唇，心中的自责难以加复。 “我很喜欢修炼。”李素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的文采其实是极好的。 但我独独喜欢修炼，向往侠士们的纵马狂歌、快意恩仇。 我想变强，想成为这方天地最强的男人。 我还想打败武戬，为老左争一口气……” 李素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淬体境破身，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月魁低声道，语气发虚。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让你自责。”李素轻声道，“即便昨晚，你没强迫我；你来到我身边，我知道你中了那种毒，我会愿意帮你解毒的。” 月魁沉默，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素忽然侧转身子，看向月魁。 月魁一颗心当即提了起来。 “你信不信，即便淬体境没了童子身，我照样能够打败所有对手，加入金鳞门？”李素忽然问道。 月魁一怔，沉默不语。 “你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李素微笑道。 “怎么赌？”月魁轻声道，语气显得异常的温柔。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在我到达玉泉山之前，你要全身心地辅佐我，不能拒绝我任何的要求。 到时候，我若通过了金鳞门的考核，你要继续满足我所有的心愿，不能拒绝。 若是我无法通过金鳞门的考核，那以后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样，好不好？” 月魁沉默许久，轻轻嗯了声。 李素伸出右手小拇指，微笑道：“那就拉勾，定下契约。” 月魁一怔，也配合地伸出右手小拇指，主动勾在了李素小拇指上。 两人拉勾。 月魁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李素看着月魁的侧脸，忽然说道：“你无需自责。” 月魁不语，怎能不自责呢？ “昨晚，你把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我。”李素轻声道，“你，也是受害者。” 月魁怔住，再次咬住了嘴唇。 昨晚，她确实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处子身。 “你知道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有魅力吗？”李素瞧着月魁，笑着问道。 “什么时候？”月魁很配合，声音也很温柔。 “勇于承担责任的时候。”李素盯着月魁的侧脸，“不管缘由如何，既然有了昨夜，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月魁心头狂狂漏了下，拒绝道：“不用，你不用负责。” “你要…抛弃我？”李素微微眯眼。 “不是。”月魁连忙摇头。 “那就满足我，我想承担责任的愿望。”李素盯着月魁，“至少，在我加入金鳞门之前，你要满足我的愿望。 刚刚才定下的约定，难道你这就忘了？” 月魁一时无言，头皮有点发麻。 “试试看吧。”李素声音变得温和起来，“至少也要给我一个机会。” 月魁沉默许久，最终无奈地轻轻嗯了声。 李素脸上浮现笑意，瞧着眼前红扑扑的脸颊，心情大好。 “我好像有点渣啊。” “不对，毒又不是我下的…” 李素想法通透的很快，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月魁很敏锐，瞬间就感受到了少年郎的变化，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月魁连忙转移话题，声音隐隐有些颤动，似是生怕李素乱来。 “爱的味道？”李素随口说道。 “尸体。”月魁连忙说道，“柳红枝的尸体还在你这呢。” 李素一怔，旋即面皮微抽，忽然感觉有点瘆得慌。 “她是招袖楼的幕后老板，是大乾泰王萧元泰的人，一夜未归，肯定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月魁冷静下来，低声道，“咱们还是先离开巨石城吧。” “这个……”李素瞧着月魁，嘀咕道，“离开这里之后，你该不会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吧？” 月魁俏脸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以后，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很喜欢。” 月魁俏脸愈红，不敢跟李素对视。 “接下来的路，一定会很有趣。”李素笑了笑，没再逗弄月魁。 他分得清轻重，一旦他的身份泄露，前往玉泉山的路程，可就要变得曲折了。 两人一同穿衣起身。 一直等在隔壁房间里的涂小婵，直接跃出窗口，又撞开李素房间的窗户，跳到了李素的怀里。 “这兔子……”月魁诧异。 “很有灵性，是吧？”李素轻轻抚了抚兔子脑袋，微笑说道。 “是异兽吗？”月魁不动声色，多看了两眼兔子。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好像变了。”涂小婵小声传音。 “变了？”李素诧异，瞧了眼月魁，又看向怀里的兔子，眼里闪过几分探寻。 第122章 月魁惊讶，掌握主动 “月魁大祭司应该是被素哥哥你征服了，变得好温柔。”涂小婵传音。 李素眨了下眼，心说月魁确实是变得温柔了，但说‘征服’就不见得了。 “更多的，应该是自责、怜惜。”李素暗道，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月魁，还远远谈不上被‘征服’的程度。 两人之间，属于误会的开始。 瞧了眼站在窗口前的月魁，李素问道：“咱们是要直接离开吗？” “只怕想离开，没那么容易了。”月魁目光掠过窗外院落，看向招袖楼前方的街道，“昨夜巡天卫的行动，应该是受巨石城城主的指挥，他们已经跟柳红枝撕破脸，两方势力已无法共存。” 李素走到月魁身边，瞧了眼院落，一时并未发现异常情况，“你的意思是，咱俩可能会受到牵连？” “不是牵连。”月魁回头看了眼柳红枝的尸体，“只怕咱们已经被当成了棋子。” “棋子？”李素若有所思，沉吟道，“我点破了田中鹤的下落，得罪了柳红枝。在巡天卫和城主府看来，柳红枝昨夜必定会想方设法对付我。 他们正在等一个结果。” “不错。”月魁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我输了…”李素沉吟不语。 “你输了，接下来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月魁轻声道，“你该考虑的是现实。” “现实就是我赢了，昨晚我还帮着巡天卫缉捕到了淫贼田中鹤…”李素看着月魁，不确定地道，“他们应该感激我？” “如果这老妖妇只是一个普通老板，他们或许不会感激你，至少不会针对你。”月魁说道。 李素心中一动，低声道：“你是想说，他们得罪不起老女人背后的泰王萧元泰，要让我背黑锅？” 月魁微微颔首，“周围已经被围起来了。” “以你的实力，悄无声息地带走我，肯定绰绰有余吧？”李素问道。 月魁再次看向窗外，轻语道：“大乾若是不乱，楚国很难光复。” 李素一怔，这女人这是要搞事情啊。 “萧元泰跟萧元慎一向不对付。”月魁轻声道，“咱们给他们添一把火，再走也不迟。” “具体该如何做？”李素直接问道。 月魁嘴角泛起一抹妩媚的弧度，“杀人者，萧元慎。” “额……明目张胆的陷害？”李素顿了顿，有点无语。 “对付这些皇子，根本无需多复杂的计策。”月魁冷笑道，“只要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自己就会斗的死去活来。”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略作沉吟，心中忽然一动，当着月魁的面，取出怀里的黑色储物袋，打开袋口，往里面看了看，又瞧了眼月魁。 “这小子有储物袋？”月魁不动声色。 “我不太会用，这里面有尊玉玺，你帮我取出来。”李素小声说道。 太湖一役开始前，为了栽赃陷害萧元承，李素提前为萧元承准备了龙袍和玉玺。 龙袍让玉衡仙子拿去给武瑶穿上了，这玉玺倒是一直没用上。 “玉玺？”月魁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假的。”李素微笑道，“当初为了对付萧元承，专门刻的。” “这样啊…”月魁不动声色，右手食指、中指在储物袋口轻轻一点，缕缕真气渗透进整座储物袋。 一尊明黄色玉玺跳了出来，落在李素手中。 “有了这个，栽赃陷害更有力度。”李素悠悠说道。 月魁盯着这尊玉玺，摇了摇头，“不行，这玉玺一看就是假的。” “额……真假又不重要。”李素解释道，“主要是让那两个皇子互斗。” 月魁瞥了眼李素，“一定要让我说，这玉玺的样子，跟楚国国玺一模一样？” “楚国国玺？”李素嘴角扯了下，玉玺是紫影、田柒负责雕琢的，他就只提供了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就算了吧。”李素嘀咕。 月魁看了李素一眼，接过玉玺，右手在玉玺上方，缕缕真气自手心蔓延而出，弥漫在玉玺上。 李素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玉玺正在一点点的发生改变。 原本玉玺上腾飞的龙雕，变成卧坐状。 “这样就行了。”月魁轻声道。 “你真厉害呀，连玉石的形状都能改变。”李素惊叹。 “很简单的符术，不值一提。”月魁说着，右手向着柳红枝的尸体轻轻一袭，柳红枝的尸体登时飞起，直接蹿过窗口，摔向院落。 同时，月魁手中的玉玺亦化作一道黄色流光，紧紧跟着柳红枝的尸体。 李素第一时间戴上斗笠，在脸上蒙上黑布。 “先看看巡天卫的反应。”月魁轻声道，“若是他们想让咱们背黑锅，咱们就冒充萧元慎的特使。” “都听你的。”李素说着，右手鬼使神差地伸向月魁的腰肢。 月魁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躲避，她强忍着没动……脑海浮现出了她和李素刚刚才定下的约定。 “待会要跑，这样方便些。”李素凑在月魁耳边，低声说道。 月魁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嗔了李素一眼，并未推开腰间的温厚大手。 李素嘴角含笑，很满意月魁的反应，他没有厚此薄彼，左手托起兔子放在肩头。 “素哥哥，小婵也想让你揽着腰。”涂小婵的酥软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顿，又单手将兔子抱回怀里，心里想着，要是涂小婵也化为人形，那就…… “一定是修罗场。”李素连忙驱散了这个大胆的念头。 院落里。 柳红枝摔落在地，发出一道嘭响，惊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是…是柳大家！”有酒楼小二认出柳红枝，惊叫了一声，彻底打破了寂静。 院落周围的各处房间，多数客人都打开了窗户。 早已隐藏在酒楼周围的巡天卫，也多是第一时间冲进了招袖楼院落。 李素、月魁静静地看着。 没一会。 以王普为首的四位巡天卫千户一同围在了柳红枝的尸体前，四人扫了眼柳红枝的尸体，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雅楼顶层。 熟悉的黑袍客，身边多了一位蒙面黑袍女子。 第123章 真假特使，他年青帝 “还有同伙…”王普无法淡定，低头再次看向柳红枝的尸体，昨夜眼前的柳红枝，已经表现出了足够强的战力。 他本以为，这黑袍客多半要遭殃了，即便没死，也必然会重伤。 “咱们的实力，不足以解决这里的问题，快派人去叫城主过来。”王普低声吩咐道。 事关泰王萧元承，城主金世全一早就来到了附近。 “我去吧。”城西千户所千户说着，转身即走。 “奸诈。”王普低声骂道。 “老王，不对劲啊。”城南千户所千户盯着柳红枝双腿间的那一抹明黄色，只觉心惊肉跳。 王普一怔，瞥到柳红枝双腿下压着的明黄色玺身，脸色也是顿变。 他屏着呼吸，抽出绣春刀，轻轻挑了下柳红枝的大腿，玉玺彻底映入三人眼帘。 “这……”三人脸色彻底变了。 玉玺！ “经查，招袖楼老板柳红枝，乃泰王萧元泰安插在巨石城的棋子，负责招兵买马，意欲谋逆。”李素压沉的声音冷漠响起，“这玉玺，就是最好的证据。” “……” 整座招袖楼，一片哗然。 围在柳红枝身边的三位巡天卫千户，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知大人是？”王普看向李素，恭敬问道。 李素淡淡道：“慎王门客，黄巢。” “慎王门客？”王普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刚走进招袖楼的金世全，听到李素的声音，整个人都定住了。 慎王门客？ 我怎么不知道慎王还派了其他人来此？ 金世全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了。 招袖楼大堂，北侧窗口前。 一名正在饮茶的黑袍客人，放下了茶杯，眼里闪动着奇异的色彩。 雅楼顶层。 “怎么？你不信？”李素微微眯眼，盯着院落里的王普，声音变得冷冽。 “卑职不敢。”王普连忙说道，腰弓的很低。 这种时候，信不信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黑袍客，能够轻易解决柳红枝。 “既然信，你还在等什么？”李素淡淡道，“难道要让本座来彻查招袖楼？” “这……”王普硬着头皮，说道，“事关泰王殿下，卑职只是一个小小千户，无权过问，巨石城城主大人将至，具体事宜，大人还是跟城主大人谈吧。” “他已经来了。”月魁低声道。 李素望向院落最前方，冷笑道：“怎么？巨石城的城主，连本座这个慎王门客都不放在眼里？” 仍在招袖楼大堂的金世全微微眯眼，心中狐疑更甚，慎王若是派门客来此，没道理不先接触他… “假冒的？”金世全不动声色，迈步走向大堂深处，来到院落，抬眼看向蒙着面的李素、月魁。 “本官金世全。”金世全盯着李素，“阁下说是慎王门客？” “怎么？你不信？”李素居高临下，俯视着金世全，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睥睨。 金世全脸色平静，说道：“本官参加春闱之时，曾在皇宴上，远远见过慎王一面，当时慎王身穿一袭银色蟒袍，英姿勃发…” “慎王独爱绿色，蟒袍是深绿色的。”月魁低声道。 “还有人独爱绿色？”李素腹诽，面上似讥似讽，“如果想要质疑本座的身份，不妨用一些只有门客才能知道的事。 慎王殿下此生独爱绿色，朝歌城里，谁人不晓？” 金世全脸色微僵，他确实是慎王的人，但和慎王只见过数次面，关于慎王的爱好，多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慎王最近做了一首诗。”李素盯着金世全，“你可知什么诗？” “阁下请讲。”金世全连忙说道。 月魁忍不住瞥了眼李素，她可不知，萧元慎还懂诗词。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李素轻吟道，“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好诗好诗，只有慎王殿下这等诗词绝艳之人，才能作出这等好诗。”金世全连忙恭维道，对于这位黑袍客的慎王门客的身份，他已信了八成。 李素顿了顿，盯着金世全，问道：“你刚刚说，你参加了春闱？” “是，下官是元统三年的进士。”金世全连说道。 “这进士的含金量不高啊，连反诗都听不出来？”李素暗自吐槽，他刚刚吟的那首‘他年我若为青帝’，同样出自前世的黄巢手笔。 “难怪你只能做一小小巨石城的城主，悟性太差。”李素摇了摇头。 月魁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巨石城可不小，是梁州数一数二的大城。 金世全脸色略显僵硬，额上冒出了冷汗，隐约感觉这黑袍客话中有话。 “原本还想去你那城主府做客，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李素看着金世全，“本座只问你一句：慎王的话，在这巨石城，可还好使？” “好使好使。”金世全连忙说道，心中已十分确定，这必定是慎王殿下派来的特使。 “这小子，还真不一般…”月魁忍不住再次瞥了眼李素，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这位金城主。 “真好骗啊。”李素揉了揉兔子腹部，瞧着金世全，“你是想站着听慎王殿下的话？” 金世全心中一动，当即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王普等人面面相觑，随后齐齐跪地俯首。 这使得周围的江湖客，都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其一，柳红枝替泰王私藏玉玺，在巨石城招兵买马，证据确凿。” “其二，慎王殿下很满意他刚刚作的那首诗，只可惜在朝歌城曲高和寡，慎王殿下希望，这首诗能从巨石城开始，广为流传。” “其三，留给你，城主大人。” 说到最后，李素笑吟吟地看着金世全。 金世全一怔，抬头看到黑袍客似乎在笑，一颗心顿时变得怦怦直跳。 “明白吗？”李素问道。 金世全面露激动，连忙点头。 “明白就好。”李素一笑，心说老子都不明白，你明白个der啊! “素哥哥，小婵不明白，其三是什么呀？”涂小婵好奇的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揉了下兔腿，没搭理，他看向月魁，温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月魁轻轻摇头，低声道：“该走了。” “好。”李素揽紧了月魁的腰肢。 月魁右手向后一吸，蛇杖入手，脚步轻动间，她和李素身似流光，转瞬消失在招袖楼。 “恭送特使大人。”金世全连忙朗声喊道。 “恭送特使大人。”王普等巡天卫纷纷跟着喊道。 “……” 招袖楼大堂，北侧窗口前。 “黄巢？我怎么不知道慎王府还有一个叫黄巢的门客？” 来自慎王府的真.特使萧红鱼低着眉梢，凝思不语。 第124章 夫子论诗，花言巧语 “那首诗，绝对不是慎王殿下所作…” “如此大张旗鼓的针对泰王，跟慎王殿下的本意不符。” “难道是其他皇子的人，故意想把巨石城的水给搅浑？” “关键还是那首诗，诗一定有问题。” 确定关键信息后，萧红鱼在桌上扔下一锭银子，起身离去。 片刻后。 巨石城中一位卖字画的老夫子，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握着纸张的手，抖了又抖。 “这诗有问题？”穿着一身黑袍、面戴黑纱的萧红鱼，盯着这位老夫子，沉声问道。 她不怎么懂诗，但她能够看出，这老夫子的反应很不对劲，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老夫子抬头，看了眼萧红鱼，又低头默读手里的诗，双手颤的越发厉害。 “说。”萧红鱼声音泛冷。 老夫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这…这是一首反诗。” “反诗？”萧红鱼一怔，旋即瞳孔猛缩，盯着老夫子，“你确定？” “确定。”老夫子连点头，随后脸上浮现几分犹豫之色。 “又怎么了？”萧红鱼盯着这位老夫子。 “没，没什么。”老夫子摇头，眸光闪烁。 “说。”萧红鱼扔下一锭黄金。 “这个……”老夫子扫了眼黄金，低声道，“小老儿大概能猜出这是谁写的诗。” 萧红鱼一怔，狐疑道：“没署名，你能猜出来？” 老夫子轻轻拂须，脸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小老儿虽然屡试不中，也作不出多好的诗词，但小老儿懂得欣赏。” “谁作的？”萧红鱼又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黄金，放在书桌上。 “如果小老儿没猜错的话，这首诗，应该是出自那位赏金高达三十万两的楚国叛逆头子李伯阳之笔。”老夫子说着，又补充道，“至少跟李伯阳那首反诗，是同一人所写。” 他见过那张通缉画像，当时就狐疑，那么年轻的一个小白脸，能写出‘满城尽带黄金甲’那等霸气的诗词？ 此刻，他只能确定，这两首诗出自同一人之笔，作诗之人是否是李伯阳，就无法确定了。 “李伯阳…李素？”萧红鱼眉梢轻轻挑了挑。 “读书人一般称呼字。”老夫子提醒一句。 “你确定是李素吗？”萧红鱼问道。 老夫子微笑道：“不提这两首诗的平仄格式如何，单单是这两首诗的意境，基本上不可能出自两人之手。” “如果是李素…那倒是说得通了。”萧红鱼眸光闪动，心中渐渐明悟一切。 李素是楚国头号叛逆分子，有十足的理由，挑拨大乾皇子之间的纷争。 给慎王殿下编造一首反诗，必定会引得当今陛下的猜疑，这也符合楚国叛逆份子的利益… 最关键的是，萧红鱼基本可以确定，李素要去玉皇山，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 自青州姑苏城，到达灵州玉泉山，经过巨石城的可能性极大。 “难怪连三皇子萧元承在李素这里都没占到便宜，这李素…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萧红鱼走了。 作为慎王特使，她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慎王被栽赃谋逆。 “胆敢主动针对慎王殿下，可一定要付出百倍代价的准备…” … 巨石城外，五百里。 一座无名山峰。 月魁很无奈地停了下来，脸颊泛红，狠狠地嗔了眼李素。 这小子，赶个路都不安分。 李素脸色如常，松开月魁，直接从怀里取出黑色储物袋，说道：“我这里有个白色小帐篷，你帮我拿出来，咱们在这里歇息到傍晚，再继续赶路吧。” 月魁眼皮一跳，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人想做什么。 “快些，我困了。”李素嘟囔道。 月魁直接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李素眉心处，一缕清凉的真气，渗入李素眉心。 李素面皮微抽，他最讨厌的，就是真气降温！ “你说过，会满足我所有愿望的。”李素嘀咕，心里有点不满，他感觉，这女人真有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倾向。 月魁俏脸发红，低眉不语。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不愿意，小婵愿意。”涂小婵贴心的酥软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满意地撸了撸兔脑袋，瞧了眼月魁，“咱们拉过勾的。” “梁州境内，有一座紫阳山。”月魁轻声道，“有一位医术很高的隐士高人住在这边。” “医术很高的隐士高人？”李素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他或许能帮到你。”月魁看着李素，声音十分温柔，“你元阳初泄，或许尚有弥补的可能，不能再轻易……胡思乱想了。” 说到最后，月魁脸颊一片羞红。 李素盯着月魁，缓缓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会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克制些。”月魁低声道，完全不敢看李素的眼睛。 “克制是对你的不尊重。”李素轻哼。 月魁无奈，只能说道：“等你恢复了，突破淬体境的桎梏，我们再……” 说到最后，月魁的脸颊再次变得羞红，似是熟透的樱桃。 “真到了那时，我怕你压根不会再认我这个情郎。”李素幽幽说道，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像紫影，不装弱之后，就没再跟他同床共枕过。 月魁眸光闪动，没回应这一句，而是温声说道：“先让那位清虚子道长帮你看看吧。” 说着，又低着脑袋补充道：“我肯定是要陪着你一起去玉泉山的。” 李素有点无奈，已知眼前的月魁大祭司，不太可能在这里满足他的需求了。 “你刚刚说的紫阳山距离这里有多远？”李素沉吟问道。 “向西大概三百里。”月魁连忙说道。 “你认识这位清虚子道长？” 月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曾是楚人，乾灭楚时，他曾出现在战场，医治了许多受伤的士兵。 只要你告诉他，你是楚人，他肯定会帮你的。” “我是楚人吗？”李素吐槽。 月魁微笑道：“你不仅是，并且还是楚国的未来。” 李素笑了笑，在他看来，九州的百姓，都是中原人，无论是乾，还是已经灭亡的赵、燕、楚、梁，五国的百姓，血脉、语言都是一样的。 “你要跟着去吗？”李素瞧着月魁，要是这女人跟着一起，到时候他可能就要露馅了。 月魁诧异，反问道：“难道你想自己去？” “这倒不是。”李素摇了摇头，早就想好了一个十分充分的理由，“我主要是怕你尴尬，你既然说那清虚子道长医术很高，甚至认为他能帮到我，那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你已非处子之身。 到时候，我向他讲述我的具体情况时……” 说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他相信月魁肯定能听懂。 月魁低头，头皮有些发麻，正如李素所言，清虚子道长确实有可能一眼就看出，她已非处子之身。 这太羞人了，简直会让人无地自容。 “那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月魁眼神有点飘忽。 “如果他的医术足够高的话，我想我的元阳泄一次和泄两次，差别并不大。”李素盯着月魁，眸光炙热，“我并不担心他的医术不够好。 我只担心，他若医治好了我，我可能会彻底失去你。 让我安心，好吗？” 第125章 月魁转变，雪鳞登山 作为隐巫一脉的大祭司，在过往，可以肯定的说，一向高傲的月魁，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低下过脑袋。 即便是当初的大楚皇帝也不行。 而今，在李素面前，月魁脑袋低的很低，脸颊很红，她的心很纠结。 拒绝的话，实在难以说出口。 李素双脚轻轻上前，嘴里说了一句在前世十分有名的话： “我真正想要的，是你的态度。” 在感情上一片空白的月魁，没有任何的意外，失去了抵抗力，任由李素拉起了双手。 “难怪前世那么多女人喜欢要态度，我也喜欢。”李素感受到了月魁的态度，这让他心情爆好。 昨晚两人发生最亲密的关系，还可以说意外；眼下两人都是清醒的，可就不存在任何意外了。 临近黄昏，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简易帐篷里。 李素将兔子递给了月魁，温声说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小婵。 你帮我照顾一晚。” “嗯。”月魁低着脑袋，轻柔地抱着兔子，尽管两人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可她仍是不敢跟李素对视。 那目光，太炙热了，让她无法自已。 “素哥哥，小婵想跟你一起去。”涂小婵传音，嗓音里满满都是酥软的撒娇意味。 李素伸手揉了揉兔子脑袋，“听话，要保护好月儿姐。” “月儿姐…”月魁脸颊一红，仍低着脑袋，羞涩难言。 “哦。”涂小婵传音。 “月儿，我去找那位清虚子道长，你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李素看着月魁的俏脸。 “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你是楚人。”月魁忍着羞涩，轻声道，“其他的，就要看你的随机应变了。” 李素想了想，问道：“你能确定他是好人吗？” “好人…”月魁一怔，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连清虚子道长都是坏人的话，那这天下，大概也就没几个好人了。” “只要不是坏人就行。”李素没再多说什么，窜出帐篷，向着西侧山下走去。 月魁悄悄盯着李素的背影，回想起下午的荒唐，脸颊发烫，羞不自禁。 “又发春了。” 涂小婵一双兔眼直勾勾地盯着月魁，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离开山顶，李素的速度快了起来。 他的肉身已算是多次突破淬体境的桎梏，无论是速度、力量，亦或是体力，都远非一般的淬体境武夫可比。 他奔跑起来，似风驰电掣，一溜烟就到了山脚下。 在李素的肩膀上，小拇指长短的雪鳞蛇轻轻吐着蛇信。 “主人，您是不是很开心呀？”清脆的嗓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是挺开心的。”李素没有否认。 “是因为月魁大祭司？”雪鳞蛇好奇问道。 李素一边向着西侧山林奔去，一边轻笑回答，“倒也不全是，有阿雪你在我身边，这本就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主人喜欢阿雪跟着？”雪鳞蛇语气里多了几分兴奋。 “当然。”李素笑道，“难道阿雪你不知道，你有多特别？” “阿雪很特别？”雪鳞蛇很好奇。 李素悠悠说道：“不要小瞧自己，至少在我眼里，阿雪你是最特别的。以后你要是离开我，那我一定会很伤心。” “主人放心，阿雪永远都不会离开主人的。”雪鳞蛇连忙保证道。 “那就好。”李素笑道，他十分克制，并没有询问若是将来涂小婵离开，那阿雪你是愿意留下，还是跟着涂小婵一起走。 “主人，要不要让阿雪驮着你啊？”雪鳞蛇贴心问道。 “不用，我现在更喜欢驮着阿雪。”李素摇了摇头，他现在对那位清虚子道长并不了解，可不敢冒险。 “……” 三百里，对于如今的李素来说，并不算是多远的距离。 他全力奔行之下，赶在夕阳彻底下山之前，来到了月魁口中所说的紫阳山附近。 山脚下，有古朴的界碑。 紫阳山。 李素抬头望向眼前的深山，隐约看到，山顶上，有一座道观和几座零散的房屋。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雪鳞蛇的脑袋。 雪鳞蛇心领神会，当即再次缩小身躯，变得比米粒还小，直接窜进了李素的右耳里。 “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能变大变小，能藏进耳朵里，我的阿雪也是能变大变小，能藏进耳朵里…”李素嘴角含笑，心想着虽然都是能变大变小，但用途却是完全不一样。 暮色渐深，山林幽静。 李素沿着一条羊肠山道，不疾不徐地登山而上。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见那位清虚子道长。 完全没必要。 他的体魄之强横，根基之深厚，就算是道家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都是赞不绝口。 “说一个谎言，通常还需要另外一个谎言来掩饰。”李素无奈，他知道这还是因为自己太贪心了。 若是今早直接告诉月魁，自己压根就不会受到破身的影响，此刻哪里需要来此？ “还是挺值的。” 想到刚过去没多久的美好下午，李素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了弧度。 当一个高冷尊贵的女人，变得温柔乖巧；清冷的绝色面容，变得妩媚含羞…李素觉得，天下间没几个男人顶得住。 “素哥哥，这里好安静啊。”雪鳞蛇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回过神，一边继续登山，一边打量四周，暮色点缀着山林，静谧而深幽。 “确实很安静。”李素想着，登山的速度快了些许。 临近山顶，雪鳞蛇略显惊讶的声音再次传进李素脑海。 “咦？阿雪好像嗅到了那个唐觅公子的气味。” “唐觅？”李素一怔，抬头看向山顶的道观，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相信雪鳞蛇的鼻子，基本可以确定，唐觅大概率就在道观里，或者曾经来过这里。 唐觅，蜀中唐门弟子，曾是涂小婵的考验对象，结果不敢为中毒的涂小婵，吸手臂上的雪鳞蛇蛇毒。 在遇到李素后，剑逼李素，想让李素代劳… 后来，巨大版.雪鳞蛇现身，直接吓跑了唐觅。 若非雪鳞蛇再次提及，李素本来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第126章 残灵传音，雪姬妙曲 “紫阳观…”李素抬眉，扫了眼道观的牌匾，刚想迈步走过去，忽然察觉到不对。 他仔细盯着牌匾看了阵，目光落在道观大门两侧。 牌匾上已有蛛网，道观大门两侧的墙下，长了不少杂草。 低头四处瞧了瞧，泛黄泛黑的落叶随处可见。 “这位清虚子道长很疲懒，是个邋遢道士？”李素犯嘀咕，这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至少有大半年都没人住了。 压下脑海杂念，迈步走了过去。 来到道观门前，李素扫了眼门缝，发现这这两扇道观大门仅是关着，并未上锁。 想了想，并未贸然推门。 “在下黄巢，不远万里而来，求见清虚子仙长。”李素压沉声音，通报了一声。 他有点担心，清虚子道长可能并不在这道观中，反倒是那唐觅正躲在观中…因而故意压低声音，使用了假名字。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李素又接连通报三声，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主人，屋子里好像没有人。”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轻轻推开道观大门，迈步走进。 道观院落也是落满了落叶，像是很久都没人打扫过。 李素走过院落，来到道观主殿外，抬眼一瞧，顿时怔住了。 大殿最深处，隐约可见一身穿紫色道袍的白发道士倒在地上。 仔细凝视，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主人，他好像死了好久，都成白骨了。”雪鳞蛇小声传音。 “看到了。”李素心说，屏住呼吸，轻步走上主殿外的阶梯，眼眸扫量着主殿的场景。 左右两侧，都有侧殿。 最深处，供奉着这方天地的道祖画像。 “主人，唐觅肯定来过这里。”雪鳞蛇小声传音。 “唐觅…”李素盯着白发道士的骸骨，下颚处有纷乱的白色胡须，隐隐能够看出，生前应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是清虚子道长吗？”李素不确定，来这里时，他想过各种跟清虚子道长见面的画面，也曾想过可能见不到清虚子道长。 独独没想过，清虚子道长有可能已经身死道消… “就当你是清虚子道长了，看在月魁对你十分推崇的份上，我这个楚国的驸马爷，就送你一程。”李素轻语，随后转身走出主殿，快速奔出院落。 “阿雪，你找一找唐觅的行踪。”李素一边奔向山林，一边吩咐道。 “哦哦。”雪鳞蛇应了声，嗖地一声，窜出了李素的耳朵。 李素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雁翎刀，开始在山林间伐木，制作棺椁。 他的想法很简单，先让雪鳞蛇寻找唐觅的下落，他猜测，唐觅来此应是有所图谋的。 至于帮殿中尸身制作棺椁，原因有三： 一是待会他大概率是要搜刮一下道观……一个精通医术的隐世高人，很可能会留下一些着作； 二是应付月魁大祭司； 三则是举手之劳，不提也罢。 李素的动作很快。 以他如今的气力，伐木之时，基本上一刀一个平面。 唯一有点费工夫的，就是‘榫卯’部分的制作。 “主人，主人，阿雪发现唐觅了，道观下面有一条暗道，直通山腹，那里有座地宫，地宫里有个十分好看的玉像…”雪鳞蛇的声音，急急响在李素脑海。 李素心中一动，并未声张，也未停下手中动作，继续制作着棺椁。 片刻后。 制作好一副棺椁的李素，又在道观院落里挖出了一座墓坑。 举着棺椁来到道观主殿。 “道长，得罪了。”李素说着，直接俯身，抱起地上的紫袍道士，放进棺椁里。 “少年郎…”一道缥缈苍老的声音，突兀间在李素耳畔泛起。 李素头皮登时发麻，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已经落进棺椁中的紫袍道士。 其实，他选择安葬这紫袍道士，也曾幻想过，这已经成骨骸的老道士，可能还没真正死透，就像前世看到过的一些网络小说…戒指里的老爷爷。 真发生时，他只觉无比惊悚。 都成白骨了，还能发出声音？ 遇到这种情况，哪个正常人会不惊悚？ “别怕，老道这只是残灵还有些意识，伤害不到人的。”缥缈苍老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盯着棺椁里紫袍道士，迟疑道：“您是月魁大祭司提及的清虚子道长？” “老道确实是清虚子，月魁大祭司…老道这片残灵只有些许执念，不记得月魁大祭司是谁了。”苍老的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真是清虚子道长啊。”李素长舒一口气，轻声道，“晚辈是淬体境的武夫，因意外破身，修炼之路断绝，故而来此，求教于道长。” “淬体破身…需补足阳元。”清虚子的声音缓缓响起，“紫阳山山中腹地，有一座地宫，地宫里有老道炼制的紫阳丹，可固本培元，对你应该有用。” “那晚辈就先谢过道长了。”李素连说道。 “在小友之前，还来了一少年，他盗走了前往地宫的玉牌钥匙，老道很担心，他会破坏地宫，想恳求小友去阻止他。”清虚子传音。 “应该是唐觅…”李素不动声色，问道，“晚辈需要知道，地宫里都有什么？” “有一尊雕像。”清虚子传音，“雪姬妙曲镇邪鳌。” “这雕像很特别？”李素一时迟疑，并未听说过雪姬。 清虚子传音，“那大概是两千年前的事了，老道发现这地宫雕像时，察觉到异常，邪鳌体内，不时传出类似心跳的声响。” “额……”李素顿了顿，问道，“道长想说的是？” “地宫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雪姬的玉雕，或许是雪姬本身所化，她镇压的邪鳌，可能就是曾经真实存活的金须邪魔鳌。”清虚子传音，“老道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方才选择在这紫阳山避世隐居，想要守护雪姬，和她一起继续镇压邪鳌。”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谨慎问道，“那道长觉得，另外来此的少年，有可能会在地宫里做些什么？” “地宫里，有老道炼制的一些丹药，以及一些着作，老道倒是不担心那少年取走这些。”清虚子传音，“就怕他太贪心，破坏雪姬玉雕，再取走镇压邪鳌的雪晶神砂。 万一释放出了邪鳌，只怕梁州都会遭到大难。” “雪晶神砂…”李素暗暗记下，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地宫里，可有机关？” “入口已极为隐秘，老道并未在地宫里多制机关。” “雪晶神砂有什么作用？” “镇压邪鳌。” “唔~…能吃吗？” “什么？” “没什么。” 第127章 再见唐觅，李素炫耀 “老道已经没时间了，记住，千万不要破坏雪姬玉雕，她是为了人族才变成玉雕的…”清虚子郑重传音。 “好。”李素点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三变这句词，写的真好啊。”苍老的传音响起，棺椁里的清虚子尸骨，眉心处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李素怔怔地看着清虚子，有点发呆，他没想到，这位隐世高人竟然也读过【三变青楼赋】。 “写的确实很好。”李素盖上了棺椁盖，举起棺椁，来到院落里的墓坑。 “道长，一路走好。” 李素轻语，随后快速安葬了这位清虚子道长，在之前打造棺椁之余，他已经提前给清虚子道长弄好了一块木制墓碑。 再次回到道观主殿。 “阿雪，带路。”李素轻声道。 “哦哦。”雪鳞蛇嗖地一声，蹿到李素身前，身形稍稍变大，有一尺长。 她抬着脑袋，扭着蛇身，爬行到右边侧殿，蛇尾挑开了一块木质地板，一条幽深的通道显现。 雪鳞蛇直接窜进了进去。 李素走近，刚低头看去，就看到雪鳞蛇的脑袋又伸了出来。 这一次，她的脑袋大如水桶。 “主人，阿雪送你下去。”雪鳞蛇吐着蛇信，清脆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不动声色，迈步踩上雪鳞蛇的脑袋。 雪鳞蛇向下滑动身躯，李素缓缓进入这条幽深的通道。 下行足有十多米，来到了通道最底端。 雪鳞蛇再次缩小身躯，变得只有一尺长，爬行在李素身前引路。 “阿雪，有你真好啊。”李素忍不住感慨。 “只要能讨主人开心，阿雪做什么都开心。”雪鳞蛇传音，声音里显露着几分愉悦和羞涩。 李素笑笑，心里有点犯嘀咕，尽管已经跟涂小婵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这雪鳞蛇又一口一个主人叫着，可他却总觉得，这一兔一蛇，出现的太突兀，对他好的也有些莫名其妙。 地道里满是石阶，甬道曲折向下。 李素放轻了脚步声，低声询问道：“唐觅在做什么？” “阿雪刚偷偷看的时候，他正盘坐着不动，好像是在修炼。”雪鳞蛇传音。 “修炼？这狗东西肯定偷吃了我的丹药。”李素暗骂，心里很不爽，自己忙前忙后安葬清虚子道长，都还没吃上紫阳丹呢，这狗东西倒先吃上了。 一人一蛇加快了速度，不断深入紫阳山。 没一会，雪鳞蛇停了下来。 李素望向前方，周围漆黑，以他如今的视力，也仅能隐约看到，前方有一座石门。 “主人，您要进去，需要推动石门，石门一动，肯定会惊醒唐觅。”雪鳞蛇传音道，“要不让阿雪先打晕唐觅？” 李素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阿雪去了。”雪鳞蛇身形瞬间变小，直接窜进门缝。 地宫里。 唐觅盘坐在一方药架前，正全力炼化着刚吃的丹药。 他认为，这里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福地！ 一只纯白色的大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唐觅身后。 蛇尾忽地一甩。 “不好。”感受到破空声的唐觅，当即睁开双眼，尚未来得及反应什么，就感觉后脑勺一痛。 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雪鳞蛇摆动着蛇躯，来到了石门前，伸着脑袋抵在石门右侧，缓缓推开了石门。 李素瞧着眼前的纯白色蛇脑袋，嘴角含笑，伸手亲昵地抚了抚。 雪鳞蛇扭了下蛇尾，身形快速变小，窜到了李素的肩膀上。 李素抬眼望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地宫中心，散发着莹莹光芒。 地宫中央，有一座石池，池子里是一尊黑色巨鳌的石雕： 一只凶狠巨大的黑色鳌鱼被困石池当中，它伸着长长的脖颈，转头看向站在它身上的人形玉雕。 整座地宫的光芒，便是由这人形玉雕散发而出。 李素走进地宫，目光不自禁地集中在了这尊玉雕上。 一袭蓝色宫裙，散发着冰蓝色光芒；脑后雪白晶莹的发丝垂落臀部，傲人身材似是散发着光芒。 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眸，冰冷异常，正盯着黑色鳌首。 一双玉手正拿着一根碧绿晶莹的玉箫，放在唇边。 清冷绝色的面孔，美的不像话，就像是照着雪山女神所雕刻。 “清虚子道长临终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该不会是因为这玉雕吧？” 看着这尊玉像，李素犯嘀咕，脑海里不自禁冒出这个念头。 扫了眼地宫周围，炼丹炉、药炉、药架、书架、水缸乃至衣架都有。 显而易见，这里才是清虚子真正的隐居之地。 “是你！”突然，一道冷戾的声音，自地宫右边的药架前响起。 李素眼皮一跳，看向药架，发现唐觅竟然站了起来。 “奇怪，他怎么还能醒过来？”雪鳞蛇传音，“阿雪刚刚明明打晕他了呀。” “是我。”李素瞧着唐觅，笑吟吟地道，“没想到吧。” “你居然没死。”唐觅冷静下来，盯着李素，“那头大蛇…” 说着，他怔住了，瞥到了李素肩头上的雪鳞蛇。 “你说阿雪啊。”李素轻轻伸出右手，雪鳞蛇当即一跳，落在手心。 “她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呢。”李素笑眯眯地说道。 唐觅脸色微变，“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位粉裙姑娘如何了？”李素笑吟吟地问道。 唐觅脸色微僵，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你把她怎么了？” 那是他第一次动心，从未见过那般美貌的少女。 “她呀，跟阿雪一样，也成为了我最亲密的伙伴。”李素轻轻揉了揉雪鳞蛇的脑袋，“她很听话，也很单纯，不管我对她做什么，也不管我让她做什么，她都羞涩地应着……” “混蛋！”唐觅低吼，脸色铁青，愤怒无比，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一些画面，这更是让他恨不得活撕了李素。 “呵呵~。”李素呵笑，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我挺混蛋的，可跟她待在一起，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嗖。 唐觅忍不住了，右手衣袖一挥，三根黑色短针，直袭李素。 他是唐门弟子，最擅暗器和偷袭。 唰！ 雪鳞蛇身形突兀变大，直接挡在了李素身前，轻易挡下了唐觅的偷袭。 唐觅瞳孔猛缩，他反应很快，当即侧移身子，就欲逃离。 他很确定，自己身上所有的暗器都无法破开雪鳞蛇的鳞甲，而这只能变大变小的雪鳞蛇，能活活抽死他。 “敢伤害主人，阿雪岂能饶你？”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下一瞬间，雪白的蛇尾直直抽向唐觅。 “不……”唐觅脸色狂变，已来不及反应，蛇尾重重地轰在了他的腰上。 唐觅整个人倒飞，直接撞塌了药架，撞在了石壁上，摔落到地。 李素轻轻摸着雪鳞蛇的鳞甲，心情愉悦。 唐觅吐血，艰难抬头，狠戾地瞪着李素，心中又怒又惧。 “人族的小子…”这时，一道邪恶冷冽的低沉声音，在唐觅耳畔响起。 唐觅一惊，连忙看向周围。 “别乱看，老祖我是神鳌。”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唐觅耳畔响起。 “神鳌？”唐觅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人形玉雕下的大乌龟。 “原来不是王八啊。”唐觅暗道。 第128章 与妖为伍，蛇吞雪姬 “那小子有小蛇当帮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击碎老祖身上的贱人雕像，老祖就能帮你弄死他们俩。” 唐觅眸光闪动。 “不太对劲。”李素的声音忽然响起。 唐觅一惊，僵硬抬头，就看到李素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呢。 “阿雪，抽死他。”李素直接吩咐道，刚刚他发现唐觅脸上的惊慌，竟是在一瞬间消失，这让他隐隐感觉不同寻常。 这狗东西出现在这里，本就是最大的不同寻常。 唐觅脸色变了。 “快毁掉雕像。”急促沉冷的声音再次在唐觅耳畔响起。 于此同时，雪鳞蛇的巨大蛇尾再次抽向了唐觅。 来不及多想，唐觅猛然纵身前跃。 啪！ 蛇尾稳稳地抽在唐觅的腰上。 唐觅整个人重重摔躺在地，剧痛瞬间侵蚀了他的意识。 “别晕，快起来。”近乎提高了一倍的沉冷声音，再次在唐觅耳畔响起。 唐觅咬牙，忍着剧痛，双手撑着地面，竭尽全力想要站起身。 “我的腰断了。”发现这一点，唐觅面露惊恐，绝望难言。 “你的暗器呢？扔暗器，打碎雕像。”急促的沉冷声音再次响起，“只要打碎她，老祖我就能救你。” “腰断了，手还没断。”李素淡淡说道，他记得很清楚，昨日遭遇这唐觅时，唐觅一言不合就让他帮涂小婵吸蛇毒。 那虽是涂小婵的考验，注定不会有事；但这件事的本质，却是这唐觅，压根没在乎他的死活。 这是仇，不死不休。 雪鳞蛇很听话，当即接连挥动蛇尾，抽向唐觅的左肩和右肩。 “啊！”唐觅忍不住凄惨痛叫，上半身再次摔在地上，双手彻底失去力量。 “废物。” 沉冷愤怒的传音，在唐觅耳畔响起。 “阿雪，直接杀了吧。”李素摇了摇头。 “哦哦。”雪鳞蛇应了声，抬起蛇尾，就欲给唐觅最后一击。 一道宛若仙乐的箫音响起。 雪鳞蛇整个身躯都僵住了，抬起的蛇尾无法落下。 李素心头一凛，当即转身，看向地宫中心处的雪姬玉像。 雪姬玉像唇前，有一根玉箫。 “人族少年，为何与妖为伍？”冰冷的声音，在整座地宫响起。 “您可能误会了。”李素盯着雪姬玉像，冷静说道，“这人是唐门弟子，不是什么好人，昨日他的同伴中了毒，他不敢为同伴吸出蛇毒，见我落单，他用剑指着我，强迫我帮他的同伴吸蛇毒。 您是神女，应该明察秋毫，我跟他这是生死之仇。” “他诬陷我，是他跟这蛇妖联合要杀我。”唐觅强忍着痛，连忙颤声说道。 李素脸色一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与妖为伍，已堕魔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素皱眉，抬眼看着雪姬玉像，问道：“如果一只妖救了神女你，神女会杀这只妖吗？” “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雪姬玉像声音响起。 “我是说如果。”李素闷声道。 “即便不杀，你也不该与妖为伍。”雪姬玉像声音冰冷依旧。 “杀？拿什么杀？”李素心里无语，这雪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神女，他是人族的叛徒，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他吧。”这时，唐觅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素脸黑，没搭理唐觅，他看着雪姬玉像，“如果不杀，那妖跟你分别后，它为祸人间，算谁的责任？” “你想说什么？”雪姬玉像问。 李素说道：“她叫阿雪，对我有救命之恩；自愿留在我身边，我很感激她，也很喜欢她。 我愿意相信她绝对不会胡乱伤害人族，如果她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会跟她一起承担后果。” “主人…”雪鳞蛇痴痴地看着李素。 “有些后果，你承担不起。”雪姬玉像声音冰冷依旧。 “拒绝她俩的后果，只怕我也承担不起。”李素腹诽，心里无语，想着老子要是实力足够的强，昨日能碾压涂小婵、雪鳞蛇，那你现在看到的，估计就不是与妖为伍了，而是年轻俊朗的御妖师，和他可爱诱人的妖宠。 “我在努力变强。”李素看着雪姬，“当我足够强的那一天，阿雪只会成为我最信任的伙伴。” “阿雪会一直待在主人身边的，主人让阿雪做什么，阿雪就做什么。”雪鳞蛇激动传音。 “神女，他与妖为伍，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就是。”唐觅叫道。 “妖心难测，它不会让你真正成长起来的。”雪姬玉像声音冰冷依旧，“它跟在你身边，必有所图，你该小心防范。” 李素心中微动，其实他也感觉涂小婵、雪鳞蛇可能别有所图。 “我能够感受到阿雪的真心，绝对不会胡乱猜疑什么。”李素瞧了眼雪鳞蛇，一脸真诚地说道。 雪鳞蛇的目光再次痴了。 “神女，杀了他啊！”唐觅近乎怒吼。 “小子，这贱人跟老祖我一样，根本没有余力对付那小子。”沉冷的传音在唐觅耳畔响起，“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想办法毁掉这贱人玉像，否则必死无疑。” 唐觅心头一凛，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合着这神女，是雷声大雨点小啊。 “神女…”李素看着雪姬玉像，解释前因，说道，“是居住在这里的清虚子道长，让我来这里的。 我安葬他时，他仅剩的执念残灵告诉我，让我保护好这里，不能让这姓唐的破坏。” “胡说八道。”唐觅咬牙怒吼，一狠心，他直接咬掉了右侧一颗牙齿，抬头猛然一吐，含血的牙齿，直直袭向雪姬玉雕。 几乎是在这颗牙齿暗器袭出的那一刻，李素耳畔突兀间响起一道邪恶沉冷的传音： “人族的小子。” 李素一惊，有一瞬间的分神，牙齿暗器已直袭雪姬玉雕。 “不好，中计了。”李素反应迅猛，当即爆步，直追牙齿暗器。 “哼。”唐觅暗哼，忍着剧痛，接连喷出含血牙齿，直袭雪姬玉雕。 李素踩在龟背上，稳稳抓住了唐觅射出的第一颗牙齿暗器。 在他身后，已反应过来的雪鳞蛇，雪白的鳞甲挡住了剩下的牙齿。 松了口气的李素，瞧着近在咫尺的雪姬玉像，微笑问道：“神女，现在总该明白，谁是正义的一方了吧？”， 既是玉像，自不能动。 原本，雪姬玉像的视线，一直都在邪鳌的狰狞头颅上。 李素挡在了她的身前，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有一半都落在了李素身上。 “主人，快躲开。”一道急呼声，在李素脑海响起。 他一惊，旋即便看到，雪鳞蛇巨大的蛇头，张开了大嘴，自上而下，直直吞下了雪姬玉像。 第129章 巨大机缘，神鳌老祖 惊变。 太过突然。 脑海里的声音刚结束，李素就眼睁睁地看着雪鳞蛇完全吞住了雪姬玉像。 “桀桀桀…” “到头来，还是小蛇更好使。” 异常邪恶的桀桀笑声，满含狂喜和得意，在整座地宫响起。 “是它。”李素脸色顿变，当下毫不迟疑，双脚猛踩下方龟壳，整个身向后爆射。 他暴然转身，右手成拳，爆发最强一击，拳头直直轰向邪鳌的头颅眉心上方。 轰！ 剧烈震荡的轰鸣响起。 鳌首眉心出现裂痕，并迅速向着四面八方裂开。 “啊！”凶戾愤怒的惨叫传音，响彻地宫。 与此同时。 龟背正在震颤，雪鳞蛇的蛇头，向上猛然一拔，雪姬玉像脱离龟背，彻底落入雪鳞蛇的腹中。 “主人，刚刚阿雪不受控制……”雪鳞蛇惶恐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脸沉如水，并未理会，眼见身前的鳌首竟没完全裂开，他再次轰出一拳，仍是轰击鳌首眉心上方。 轰！ 轰！ 轰！ 李素接连狂暴轰拳，每一拳都倾尽了浑身力道。 “卑贱人族，老祖脱身，必抽你骨，扒你筋！”阴戾愤怒的声音，吼彻地宫。 同时，没了雪姬玉像的压制，整座石池都在震荡，巨大的龟壳下隆隆作响。 “少年，断它脖颈。”雪姬玉像的声音，忽然自雪鳞蛇体内响起。 “脖颈…”李素眸中绽光，当即挥拳下移，狂暴地轰击在邪鳌伸出的脖颈上。 “贱人。”鳌首发出异常暴戾的愤恨声音。 轰！ 一拳落，邪鳌脖颈爆碎，鳌首直接滚落到石池外。 “结束了吗？”李素站在石池外，盯着滚落的鳌首，眼里满满都是忌惮。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轰碎这只邪鳌的脖颈，并非因为自己的拳劲足够强大，主要还是这只邪鳌的状态很特殊。 就像是被冰封的物体，会变得异常的脆，一轰就碎。 “咚。” “咚。” “咚。” 石池里，传出沉闷如擂鼓的震鸣。 “人族，都该死。”凶戾愤恨的声音，再次从滚落倒地的鳌首上发出。 李素心头凛然，他很敏锐，察觉到身后有异常，当即回头，便看到邪鳌断颈之处，正不断冒出一道道血色流光。 似是在这股尚未真正冒出的血色流光的牵引下，地上的鳌首，震颤起来，竟隐隐漂浮。 “少年，快阻止它。”雪姬玉像的声音，从雪鳞蛇腹部响起。 “怎么阻止？”李素冷静问道，眼眸在邪鳌断颈处、鳌首之间，来回巡视警惕。 “击碎它的头颅。”雪姬玉像传出声音。 话音刚落，邪鳌脖颈处不断涌出的血色流光，突兀爆发，直直涌袭向鳌首。 李素反应极快，当即果断爆步，冲向鳌首，同时右手成拳，狂暴轰出，直直轰击在鳌首右侧。 “混……”鳌首仅来得及发出一个字音，便已横飞，似炮弹一般，撞击到西侧石壁上，整颗鳌首~都撞进了石壁当中，幽黑洞口显现。 李素尚未来得及松口气，邪鳌断颈涌射出的血色流光，直接缠住了他的身体。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最终悬浮在邪鳌断颈前。 “不好。”李素脸色大变，奋力挣扎，发现缠在身上的一道道血色流光，如同蛛网一样，牢牢困住了他。 “神女，现在该怎么办？”李素连忙问道。 雪鳞蛇腹部，一片沉默。 “神女？”李素提高了嗓音。 “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雪姬玉像传出声音。 李素脸色僵住了，再次尝试挣扎，发现周身弥漫着的血色流光竟似是要渗透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准确来说，已有血色流光透过毛孔，渗透进了李素的身躯之内。 “主人，阿雪来帮你。”这时，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一喜，连看向雪鳞蛇，说道：“你用蛇尾轰击龟壳。” “哦哦。”雪鳞蛇应了声，身影再次暴涨一倍有余，蛇尾甩动间，自上而下，大力轰向石池里的巨大龟壳。 嘭！ 嘭鸣声泛起。 李素能够明显感受到，缠绕在自身周围的浓郁血色流光发生了震颤。 他心中大喜，连说道：“继续。” “哦哦。”雪鳞蛇再次甩动蛇尾，轰向巨大龟壳。 在血色流光发生震颤之际，李素大力挣扎，仍是没能挣脱血色流光的束缚。 “继续。” “哦哦。” 雪鳞蛇不断轰击龟壳，李素不断挣扎，虽没能挣扎开，但他已经转身，面向邪鳌断颈方向，看到了粗如脖颈的血色流光。 “必须要切断才行。”李素刚这样一想，就看到邪鳌断颈处，涌现出的血色流光，一下子变得浓郁了十倍不止，就像是真有鲜血倾涌而出一样。 “不好。” 脑海刚浮现不好的念头，邪鳌断颈处血流急涌而出，似倾盆，泼注到李素周身。 浓郁的液态炙热，侵蚀着肌肤，袭入体内，蔓延在四肢百骸每一处。 不得已，李素只能运转太上御鼎诀，尝试炼化。 雪鳞蛇仍旧不断轰击着龟壳，越发浓郁的血流涌出邪鳌断颈，汇聚在李素周身。 “这混蛋该不会阴差阳错、获得天大机缘吧？”接近半死的唐觅，趴在地上，强撑着抬起脑袋，盯着浑身都是鳌血的李素，眼里满是惊疑不定。 刚刚，他看的很清楚，邪鳌断颈涌现出血色流光，应该是想勾连鳌首，结果李素一拳轰飞了鳌首，阴差阳错之下，血色流光缠住了李素。 他猜测，邪鳌断颈涌出的血色流光，最开始应该是受到鳌首控制的，并且极有可能，是拥有着修复伤口的功效。 若是没有李素的破坏，血色流光真勾连到了鳌首，邪鳌很可能是能够修复断颈的。 这种血色流光，可能拥有着十分神异的力量。 眼下，没了鳌首的掌控，邪鳌断颈处涌出的血色流光，显然是把李素当成了鳌首… 唐觅很担心，担心李素可能会因祸得福。 眼见李素周身弥漫着的鳌血越发浓郁，唐觅忍不住了，当即大吼道：“神鳌老祖，快快醒来。” 他相信，这头邪鳌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 “这混蛋……”李素脸黑，当即吩咐道，“阿雪，先去抽死他。” “哦哦。”雪鳞蛇连应道，长长的蛇尾直接向后一甩。 “卑鄙的人族！”西侧山壁上，冰冷愤恨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整座地宫，直达众人脑海。 雪鳞蛇的蛇尾瞬间僵住。 “神鳌老祖。”唐觅大喜惊叫。 “小心些，它的眉心祖窍已经破裂。”雪鳞蛇腹部，雪姬玉像的声音传出，“仓促之间，他的妖灵很可能会选择夺舍。” “夺舍？”李素脸色顿变，连忙问道，“如何阻止？” “紧闭眉心祖窍。”雪姬玉像传音，“不过，你好像尚未蕴灵。”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李素冷静问道。 除了那些天生祖窍蕴灵的符师之外，一般的修士，只有突破进第四境蕴灵境，才能在祖窍里孕育灵身。 “这要看你的意志，是否足够强大。”雪姬玉像传音。 “意志？”李素面皮微抽，闷声问道，“你不能帮我吗？” “可以。”雪姬玉像直接回答。 李素一呆，旋即脸有点黑了。 你特么能帮我，你早不说？ 第130章 浮屠震灵，雪姬决心 西侧山壁处，一道黑色邪鳌虚影悬浮显现，鳌首下方的长须，泛动着金色的光芒。 邪鳌之灵。 “贱人，你害的老祖被困两千年，如今连身体都让这卑贱人族破坏了…”邪鳌之灵盯着雪鳞蛇的腹部，仿佛能够看透一般，阴戾道，“待会老祖要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你尽可以试试。”雪鳞蛇腹部传出冰冷之音。 “哼。”邪鳌之灵冷哼，扫了眼浑身鳌血缠绕的李素，眼睛发红，“卑贱人族，老祖要活吞了你。” “有神女在，我就算站着不动，谅你也没那个本事吞掉我。”李素淡淡说道，实则心里虚的很。 他隐约感觉，无论是雪姬神女，还是这头邪鳌，实力只怕都不比太湖一役的那些高手弱。 “那贱人若真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岂会让小蛇一口吞下？”邪鳌之灵冷笑。 雪姬玉像传音，“它在吓唬你，想要瓦解你的意志。” “吓唬我？”李素眉梢轻挑，若有所思，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这邪鳌虚影明明愤恨的不行，却只说狠话，并未真正动手… “神女若是不厉害，岂能镇压你两千年？” 心中稍定的李素，斜睥邪鳌之灵，“你若是真厉害，脑袋就不会让我这个卑贱人族一拳轰掉了。” 邪鳌之灵冷冷盯着李素，忽而冷笑，“你只是一个人族低级修士，你猜你的身体，能承受老祖多少精血？” “什么意思？”李素心头一跳。 “少年，别慌，它在唬你。”雪姬玉像传音，“它被镇压两千年，实力早就十不存一，它所谓的精血，早就丧失了精华。” “原本确实如此。”邪鳌之灵冷笑，“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这小蛇击打老祖的神壳。” “神女？”李素喊了声。 雪姬玉像轻语，“鳌壳震荡，破坏了冰晶神砂的压制。” “你明白就好。”邪鳌之灵讥讽一笑，“真以为老祖我会被撞晕？老祖我不过是在等待最佳时机。” “虚张声势。”雪姬玉像声音冰冷，“有我在，你只有妖灵，发挥不出多少战力。” “临时夺舍这少年，绰绰有余。”邪鳌之灵盯着李素。 李素脸色微僵。 “你尽可以试试。”雪姬玉像声音冰冷依旧。 李素脸直接就绿了。 这尼玛，能随便试吗？ 反正它要夺舍的不是你？是吧？！ “老祖我不信，你能护住这卑贱人族。”邪鳌之灵冷笑一声，灵身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直袭李素。 一道宛若仙乐的箫音，登时响起。 缕缕无形的波动，自雪鳞蛇腹部泛起，快速扫过李素。 “桀桀桀…”邪鳌之灵发出一道邪恶的怪笑，灵身临近李素之际，忽然一闪，刹那袭至唐觅身前。 “少年，老祖帮你恢复身体。”邪鳌之灵盯着唐觅的双眼。 唐觅有一瞬间的分神，下一刻，眉心剧痛，心神、意识瞬间溃散。 他的眼珠，变得漆黑如墨。 “桀桀桀…”‘唐觅’抬头，发出阵阵邪恶的桀笑，他的牙齿掉了数颗，嘴角溢着血液，显得异常狰狞。 “阿雪，抽唐觅脑袋。”李素当即说道。 “哦哦。”雪鳞蛇连应道，本就举起的蛇尾，狠狠地抽向唐觅。 ‘唐觅’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抬起手臂。 轰！ 雪白的蛇尾重重抽在‘唐觅’的手臂上，整条手臂直接崩碎，蛇尾像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一样，轰袭在‘唐觅’的背上。 皮开，肉绽，骨碎。 ‘唐觅’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浓血，脸色变得狰狞萎靡。 “继续。”李素吩咐道。 “哦哦。”雪鳞蛇连应了声，就欲再次抽‘唐觅’，‘唐觅’反应极快，整个身躯贴着地面直接窜向李素方向。 雪鳞蛇抽空了。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抬起左脚，猛然踩下，直接踩中了‘唐觅’的肩膀。 ‘唐觅’停在了李素脚下。 “你以为你赢了？”‘唐觅’猛然抬头，冷冽一笑。 李素心中一咯噔，下一刻便看到，左脚上弥漫着的鳌血，竟分出数缕，快速涌入‘唐觅’后背。 “不好。”李素很果断，左脚大力一踩，竟是没能踩碎‘唐觅’后背。 “你太小瞧老祖我了。”‘唐觅’冷笑，刚夺舍的这人族少年，身体虽羸弱的可怜，但有自身神鳌精血的涌入，体魄正在迅速增强。 自己又是金须神鳌，天生后背防御无双。 “是吗？”李素轻语，左脚仍旧大力踩着‘唐觅’的后背，右脚已顺势抬起。 ‘唐觅’瞳孔猛缩，下意识地想要缩脖回壳。 显然，它做不到。 砰！ 李素右脚直直踩中‘唐觅’后颈，骨碎声响起。 “啊…”‘唐觅’口中，爆发凄厉惨叫，它想挣扎，却发现浑身都已使不上力道。 “看来无论是人，还是王八，脖颈都有些脆弱。”李素心中明悟，扫了眼雪鳞蛇的腹部，“神女，我想知道，如何彻底解决它？” “所谓夺舍，有夺必有舍。”雪姬玉像传音，“它的妖灵已被困在这少年的祖窍内，灭杀起来，倒是简单了许多。” “如何灭杀？”李素直接问道。 雪姬玉像没回答，而是自语道：“两千年的镇压，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贱人，你想做什么？”李素脚下的‘唐觅’，忽然变得惊慌。 雪鳞蛇腹部，泛起浓郁的冰蓝色氤氲光芒，一道冰清玉洁的虚影浮现。 雪姬之灵。 李素屏住了呼吸，眼下的情况，其实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听玉衡仙子提及过祖窍蕴灵，按照他的理解，所谓祖窍蕴灵，大概相当于是，在祖窍里生出类似前世一些修仙小说里的元神。 “若非担心无法直接灭杀你，这首浮屠震灵曲，在两千年前就该送给你了。”雪姬之灵悬空而立，双手轻举一根玉箫，放在唇边。 宛若人间仙乐的箫音响起，一道道冰蓝色的灵光，宛若化作了有形的音符，不断飘向‘唐觅’眉心处。 “贱人，有本事等老祖恢复了再战？”‘唐觅’怒吼。 雪姬之灵不为所动，仙乐般的箫音依旧。 “卑贱少年，她是你人族的雪姬神女，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唐觅’抬头，冷冷说道。 李素一怔，忍不住瞧向雪姬虚影。 随着冰蓝色的灵光不断飘向‘唐觅’，雪姬之灵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暗淡。 “同归于尽…”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少年，她已经让小蛇给吞进肚子里了，老祖有办法让她成为你的傀儡。”‘唐觅’又道，“你不是喜欢美人吗？她可是两千年前的雪姬神女，你人族的第一美人。” 雪姬之灵脸色泛冷。 “神女，为了这样一头老鳖，没必要牺牲你自己。”李素忍不住说道。 “老鳖？”‘唐觅’脸色一僵，旋即整张脸都狰狞了，“卑贱人族，老祖我是高贵的金须神鳌。” 李素没搭理‘唐觅’，继续说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您不妨多想一想。” “你小心一些，它临死反扑，可能会伤害到你。”雪姬之灵传音提醒，箫音并未有任何的停顿。 “临死反扑？”李素心头一跳，右脚不动声色地微微用力。 “啊……”‘唐觅’登时惨叫。 听到‘唐觅’惨叫声，李素一怔，连忙看向雪姬虚影问道：“神女，他好像会受到这身体的影响，这会不会消耗他的灵？” “会，但消耗的不多。”雪姬之灵回答。 李素心思浮动，沉吟道：“你是打算跟它同归于尽的，也就是说，你们俩的灵，是处于同一等级的。 它的灵若是消耗了，那你灭杀它所用的灵，就会相应减少… 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唐觅’脸色变了。 雪姬之灵沉默片刻，一边吹动玉箫，一边说道：“有一定道理，不过灭杀它之后，我即便不死，灵身必定也会陷入沉睡。” “只要不死就好。”李素来了精神，沉吟道，“你再说说看，除了让它痛之外，还能怎么消耗它的灵。” “消磨它的斗志，瓦解它的意志。”雪姬之灵直接说道。 第131章 鳌灵认怂，冰晶神砂 “这样啊……”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微微低头，看着‘唐觅’的脑袋，“老鳖，你跟神女对峙了两千年，应该能明白，她想杀你的意志有多坚定，这一次，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老祖是神鳌！”‘唐觅’咬牙，刚说出口，就感觉脖颈一痛，不受控制地再次凄惨叫出声。 “鳌和鳖一个样，说是鳖也没错。”李素浑不在意地说道。 “你……”‘唐觅’刚开口，脖颈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惨叫再起。 “好吧，我叫你神鳌老祖。”李素瞧着痛不欲生的‘唐觅’，“你估计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应该能够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你要明白，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唐觅’抬眼，凶戾地瞪着李素，眼眸赤红如血。 “你再恨我也没用。”李素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在我人族，有一句俗语：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你该想的，是就这样憋屈的死去，还是即便你死了，仍旧能够让你恨的人，痛不欲生。” ‘唐觅’瞪着李素，只有一个念头：老祖不想死！ “贪生怕死，妖之本性。”李素温声说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的灵身，你反抗的了吗？” ‘唐觅’快绝望了。 它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雪姬那贱人吹奏的浮屠震灵曲，正在不断磨灭着它的灵身。 用不了多久，它的妖灵就会彻底消散。 “怕是对的。”李素继续，“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任何妖会不怕。 你该害怕，该恐惧，该绝望。 因为你压根反抗不了。” “混蛋！”‘唐觅’低吼。 李素有点无语，怎么这老鳖也喜欢骂人‘混蛋’呢。 “其实，你也不是没可能，活下去…”李素忽然话锋一转，他发现这老鳖，好像也没多勇，怕死的很。 ‘唐觅’一怔，抬眼看着李素，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我不知道你们妖族什么情况，但在我人族，有时候会讲究强者为尊。”李素温声说道，“正所谓成王败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另外还有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以你现在的处境，要是愿意放下一些东西，是能活下去的。” “放下什么？”‘唐觅’颤声道。 李素笑笑，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喊你老鳖，你气不气？” ‘唐觅’眼神瞬间一冷。 李素右脚微微一用力，‘唐觅’再次爆发一声惨叫。 “你还是没懂。”李素悠悠说道，“想活命，就要忍着，我喊你老鳖，你要笑脸相迎。 甚至，要求着我喊才行。” “你……”‘唐觅’脸色变了又变。 “我说的难道不对？”李素瞧着‘唐觅’，“你想活命，就必须要取得我和神女的信任。 如何才能取得我和她的信任，自然是臣服。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妄想！”‘唐觅’咬牙。 “只要活着，一时的臣服，以后你还有脱离掌控的机会。”李素温声说道，“可一旦你神魂俱灭，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唐觅’脸色再变。 “犹豫，就会败亡。”李素说道，“败亡，意味着你几千年的修行，一朝成空；更关键的是，你的意识会永沉黑暗，再也无法醒来。” “……” ‘唐觅’脸色变得苍白无血，嘴唇在颤悚。 “老祖我怎么能确定，老祖我臣服之后，你们不会趁机杀了老祖我？”‘唐觅’抬眼。 “这就怂了？”李素不动声色，面上微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神女是跟你同一时代的人物，你应该了解她，你觉得她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唐觅’侧头，看向仍在不断吹奏箫曲的雪姬虚影。 雪姬秀眉微蹙，并未理会‘唐觅’，吹奏箫曲依旧。 ‘唐觅’心中一沉，连忙看向李素。 “既然想活着，就别端着架子了。”李素提醒道，“想要臣服活命，自然要先放弃抵抗。” ‘唐觅’脸色僵住了。 “你没有选择的机会。”李素盯着‘唐觅’，“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和神女，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唐觅’眸光变幻不定。 “你们人族，历来卑鄙无耻。”‘唐觅’咬牙。 李素笑了，语气变得淡漠，“看来，你选择死。” ‘唐觅’闷声道：“老祖我选择臣服。” 李素一怔，旋即面皮微抽。 雪姬也是怔了一下，旋即便清晰地感受到，唐觅祖窍里的邪鳌妖灵，竟是放弃了抵抗。 “这少年……”雪姬忍不住多看了眼李素，而后她没有客气，当即变幻箫曲，直接禁锢住了邪鳌妖灵。 当然，这仅是短暂的禁锢压制，一旦邪鳌妖灵反抗，根本禁锢不住。 即便如此，‘唐觅’也已变得惶恐难言，惴惴不安地看着李素。 李素瞧了眼雪姬虚影。 “它算是放弃了抵抗。”雪姬轻声道。 “我可真是个天才。”李素暗赞了句自己，瞧着‘唐觅’，微笑道，“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唐觅’看着李素的笑脸，不知为何，心中越发不安了。 “神女，你怎么看？”李素看向雪姬虚影，隐晦地问道。 雪姬不语，听懂了这少年的言外之意： 是杀是留，全凭你做主。 “人族重信。”雪姬缓缓道。 ‘唐觅’脸上浮现放松之色。 李素轻轻挑眉，笑道：“那神女你一定有办法，能够彻底让它听话。” ‘唐觅’再次紧张起来。 这一次，雪姬沉默了许久，说道：“那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我之后仍会陷入昏迷。” 李素一怔，迟疑道：“没别的法子了？” “它是金须邪魔鳌，活了你难以想象的岁月。”雪姬看着李素，“想要让它完全臣服，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样啊。”李素沉吟道，“如果别无他法，我尊重你的意见。” “不用消耗灵，老祖也会听话的。”‘唐觅’连忙说道，说完，它眼神有点飘忽，自己都不信。 没人搭理它。 雪姬看着李素，“即便我能让它完全听话，你想驾驭它，也并不容易。” “我？”李素一怔。 ‘唐觅’眸光闪动，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素，眼里闪过几分隐晦的轻蔑。 “如果你的实力无法登临绝巅，那就必须要在你身死前，唤醒我。”雪姬轻声道。 李素脸有点僵，闷声道：“我肯定会登临武道绝巅的。” “那就好。”雪姬微微颔首，没有多说。 李素眨了下眼，好奇问道：“我该如何唤醒你？” 雪姬沉默许久，缓缓道：“镇压邪鳌的池子里，有三十六粒冰晶神砂。若你能炼化它们，便可跟我心意相通。 即便我在昏迷状态，亦可感受到我之所思所想。 到那时，自会明白唤醒我，需要什么。 现在的你，不宜过早知道，那会使你压力太大。” “你就是想说，现在的我，实力太低，不配知道呗？”李素嘀咕，有点不满。 “妖终究是妖，你可以驾驭它们，但永远都不要轻易相信它们。”雪姬的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一怔，看向雪姬虚影，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雪姬再次传音，声音仍是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我的身体，可以一直放在这条白蛇的体内； 你若是能够尽快炼化三粒冰晶神砂，这蛇妖，亦或是邪鳌，一旦对你有歹心，我或许能出手，帮你一次。” 第132章 雪姬归位，收获满满 紫阳山，山腹地宫。 李素站在金须邪魔鳌的断颈前，源源不断的邪鳌精血，弥漫在他周身上下。 在跟邪鳌、雪姬谈话时，他并未停止运转太上御鼎诀，也无法停止，异常浓郁的邪鳌精血，就像是拥有着侵略性一样，不断袭涌进他的身体。 雪姬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淡漠地看了‘唐觅’一眼。 ‘唐觅’脸色顿时僵住，沉默半晌，眉心泛起一抹波动，金须邪魔鳌的灵身显现而出。 如仙乐一般的箫音再次响起，冰蓝色的灵光音符分作两股，飘向李素、邪鳌妖灵。 一刹那间，李素只觉像是沐浴在清凉的瑶池玉液当中一样，神清气爽。 同时，他随身携带的黑色储物袋里，涌射出一柄雁翎刀，悬浮在上空。 李素、邪鳌妖灵身上弥漫着的冰蓝色音符皆分出一缕，飘向雁翎刀。 “老祖我堂堂金须神鳌，就算是做器灵，也该是神兵利器的器灵，这区区一把凡刀，怎配得上老祖我？”邪鳌妖灵发出不满之音。 “器灵？”李素诧异，这世间的兵器还能有灵？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过这种说法。 太湖一役时，无论是老左的刀，还是武戬的紫金长槊，都不像是有器灵的样子。 “够了够了，这种程度，他已经能控制老祖我了。”邪鳌妖灵叫道。 李素心中一动，抬眼瞥向悬浮在他和邪鳌妖灵之间上空的雁翎刀，隐隐感受到了些许神异的联系。 雪姬不为所动，仍在不断吹奏着箫曲，冰蓝色的音符，如实质一般，不断在李素、雁翎刀、邪鳌妖灵之间流转。 邪鳌妖灵显得异常的躁动，不断喊着‘够了够了’。 “真神奇啊。”李素瞧着雁翎刀，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一伸手，这柄雁翎刀就能落入他手中。 时间在流逝。 邪鳌妖灵整个灵身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雁翎刀上，在冰蓝色音符的的包笼下，它的灵身像是正在风化一般，风化的尘埃不断涌入雁翎刀上。 与此同时。 雪姬的灵身正在不断暗淡，显然，她的消耗是极大的。 唯有李素，越发神清气爽，同时他和雁翎刀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深刻，透过雁翎刀，已隐隐感受到邪鳌妖灵的存在。 最终，邪鳌妖灵彻底融入到雁翎刀里，陷入昏睡状态，雪姬的灵身也近乎淡化为虚无。 “两千年，终于告一段落了。”雪姬轻语，近乎虚无的灵身化作一道流光，涌入到雪鳞蛇腹部。 雁翎刀落入李素手中。 他握着刀柄，竟感受到了一种类似血脉相连的感觉。 “雪姬神女…还真是一段神奇的经历。”李素轻语，目光望向雪鳞蛇，叮嘱道，“阿雪，不要伤害雪姬神女的玉像。” “哦哦。” 雪鳞蛇连忙应道，声音直接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看向身前的断颈邪鳌，断颈处仍旧不断倾涌着鳌血。 “我好像能掌控这只邪鳌…”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之色，他盯着邪鳌断颈处，心念一动，涌流的邪鳌精血瞬间静止。 一颗血红色、拳头大小的血色圆珠涌出邪鳌断颈，融在精血当中。 “主人，这是妖丹。”雪鳞蛇连忙传音，嗓音显得十分兴奋。 “妖丹…”李素若有所思，当初妖姬古清妍便是因为偷吃了千年血蛟的妖丹，误中淫毒，这才跟他有了破庙那一晚的情缘。 “你想吃吗？”李素看了眼雪鳞蛇，他能听出雪鳞蛇语气里的兴奋。 “主人吃，给阿雪喝点血就行。”雪鳞蛇连忙说道。 “喝血？”李素眉梢轻挑，左手食指、中指轻轻一挑，邪鳌断颈处顿时分涌出一缕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向雪鳞蛇。 雪鳞蛇大喜，连忙乖巧地张开了嘴巴。 “看来鳌血是能喝的。”李素不动声色，目光落在邪鳌妖丹上，眼里闪过几分火热。 他猜测，这颗妖丹，比之千年血蛟的妖丹，功效只强不弱。 “要直接吃掉吗？”李素盯着足有拳头大小的血色妖丹，想着自己只怕是很难一口咽下去。 “一口咽不下，那就嚼碎了吃。” 李素心中有了决定，能够增强功力的天材地宝，就在眼前，怎能不吃？ 收好雁翎刀，就地盘膝。 邪鳌精血弥漫周身，妖丹落在了李素手心里，他尝试捏了捏，发现这妖丹并不算多坚硬，这让他心中大定。 又看了眼仍在乖巧喝鳌血的雪鳞蛇，李素深吸一口气，拿起妖丹，像吃苹果一样，咬了起来。 一口咬下的那一瞬间，浓郁的热流，直灌喉咙。 李素只觉此刻的自己，像是饮下了炙热的岩浆液一般，灼热刹那间在体内爆开，浓郁的热流涌入体内最深层次的窍穴当中。 这本是如今的李素，难以承受的巨大药效；然而，他仅是心念一动，妖丹的狂暴灼热药效，瞬间变得温顺起来。 就像是灼热的岩浆液，转瞬间变成了平静的湖水一般。 “妖丹属于邪鳌的一部分。” 李素眼中生出一抹明悟之色，在雪姬神女的帮助下，他掌握了邪鳌妖灵，进而也掌握了邪鳌的身躯。 确定自己不会被撑爆后，李素心中大定，开始继续吞吃妖丹。 待将整颗妖丹都吃进肚子里后，他疯狂运转太上玉鼎诀，炼化体内弥漫着的浩瀚药效。 地宫里，无法观日月。 不知过了多久。 “主人，够了，阿雪喝不下了。”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睁开双眼，心念一动，涌流向雪鳞蛇的鳌血，顿时停了下来。 “邪鳌妖丹的药效，我需要慢慢炼化，一时半会炼化不完…”李素站起身，大口一吸，邪鳌断颈处涌出的最精华的精血，纷纷涌入他口中。 片刻，李素喝不下了，他拿出储物袋，右手轻轻一引，鳌血涌流进储物袋中。 又过了一阵，邪鳌断颈处，已无血流可涌。 同时，包括龟壳在内的整只鳌身，刹那崩碎成尘，石池周围，亮起三十六粒米粒大小的冰蓝色光点。 “主人~。”雪鳞蛇喊了一声，身影刹那变小，嗖地一声窜到了李素的肩膀上。 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直接伸手抓起只有小拇指长短的雪鳞蛇，“你变得这么小，那雪姬神女？” “她没事呀。”雪鳞蛇眨了眨眼，乖巧传音。 李素一怔，迟疑问道：“你吞进肚子里的人或者物，也能随着你变大变小，而变大变小？” “她只能变小，不能变大的。”雪鳞蛇连忙解释道，“我要是把她吐出来，她就会恢复原样，其实跟主人的储物袋差不多。” “储物袋…”李素若有所悟，吩咐道，“一定不能伤害到她的身体。” “主人放心。”雪鳞蛇连忙保证。 李素盯着雪鳞蛇的眼睛，“我希望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雪姬神女，你能为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或者妖。 包括…小婵。” 雪鳞蛇眨了下蛇眼，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蛇脑袋，“主人不让说，那阿雪就不说，也不告诉小婵姐。” 李素笑着摸了摸雪鳞蛇的蛇脑袋，这时候才发现，雪鳞蛇的脑袋上，有一片细小的鳞片，竟隐隐泛着红色。 第133章 冰晶神砂，月魁小婵 “你这里有片鳞，好像在发红？”李素仔细盯着雪鳞蛇的蛇脑袋，诧异道。 “那血太补了，阿雪快要蜕皮了。”雪鳞蛇兴奋说道，“都是主人的功劳。” “蜕皮…”李素恍然大悟，笑了笑，“那阿雪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厉害。” “阿雪厉害点，才能更好跟在主人身边。”雪鳞蛇亲昵地蹭了蹭李素的拇指内侧。 “这小家伙，还真会讨人喜欢。”李素轻笑，目光再次落在石池周围的三十六颗光点上。 他知道，这就是雪姬神女口中的冰晶神砂。 “炼化……”李素走到最近的一颗冰晶神砂前，仔细打量，发现这颗冰晶神砂，要比一般的米粒还要小一些，形状并不规则，宛若小砂粒一般。 伸手触及，异常冰凉。 想捏起时，李素发现，这比米粒还要小的冰晶神砂，竟异常的重。 “以我现在的力气，还拿不动你？”李素来了兴致，拇指、食指捏紧这颗冰晶神砂，大力一拉，冰晶神砂离开了石池。 “这得有十万斤了吧？”李素惊讶难言，他对重量很敏感，确定这颗冰晶神砂的重量范围，在十万斤左右。 “一共三十六颗…”扫向另外三十五颗冰晶神砂，李素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下。 “唔~，应该能放进储物袋里。” 李素拿出储物袋，十分轻柔地将手里的冰晶神砂放了进去。 储物袋瞬间变重了十斤左右。 李素松了口气，这个重量，绝对在接受范围之内。 他依次收取剩下的三十五粒冰晶神砂，收好后，目光落在了地宫其他地方。 “紫阳丹…” 李素轻语，直接吩咐道，“阿雪，整座地宫，所有丹药，都给我找出来。” “哦哦。”雪鳞蛇应了声，窜下了李素的肩膀。 “有阿雪在身边，还真是方便啊。”李素满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唐觅身上。 “我对这世间强者的手段，了解的太少了，咱俩之间，不死不休，要是不把你的身体彻底摧毁，哪天你尸变成僵尸，我可能都不会多意外。” 李素轻声自语，伸手提起了唐觅的肩膀，打算给这唐觅来一场火化。 倒也不是有多恨唐觅，主要还是，之前邪鳌妖灵的出现，惊到了他。 一块手心大小的黑色古玉从唐觅身体脱落。 李素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接在手中。 略一打量，眉梢不自禁地轻轻挑了挑，他发现，这块古玉，跟那块记载着【纯元授气诀】的传承古玉，拥有着相似的韵味。 “该不会……”李素心跳快了些许，他咬破手指，在这块黑色古玉上滴了一滴鲜血，随后将古玉贴在了眉心处。 温凉的触感，直袭眉心。 一股持续不断的信息，浮现在脑海里。 “唐门三绝。”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这块古玉，确实是一块传承古玉，里面记载着蜀中唐门最核心的三门传承绝技的修炼之法： 毒之极，元毒真解。 器之极，帝落针。 眸之极，修罗灵眸。 “这小子难道是唐门最重要的真传弟子？” “还是说，他是个贼？从唐门盗取了这块传承古玉？” 李素盯着手心里的黑色古玉，心里更加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这块古玉，品质显然要比记载【纯元授气诀】的那块传承古玉高……那块古玉，李素接收完信息，直接就破碎成尘了。 “不管了，反正现在是我的了。”李素嘴角含笑，将这块黑色的传承古玉，放进了储物袋里。 这时，雪鳞蛇窜了过来。 “主人，阿雪一共发现了七十三颗丹药，都在阿雪的肚子里呢，你现在要吗？” “你先收着，等我需要时，再问你要。”李素笑着揉了揉雪鳞蛇的脑袋，回头看了眼石池，感慨一笑，提着唐觅的尸体，转身离去。 等出了地宫，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来到紫阳观，在清虚子道长的坟墓前，驻足一阵，李素让雪鳞蛇‘卷’一些干柴。 片刻后。 紫阳山山顶，升起了一团大火。 “别怪我毁尸灭迹…” 李素轻语，静静地看着焚烧着的大火。 “素哥哥…”一道酥软惊喜的声音，突兀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看向山下。 一道紫衣身影正在急速登山而上。 月魁大祭司。 在她怀里，还有一只竖着两只耳朵的纯白兔子。 涂小婵。 李素脸上露出了笑容。 “主人，小婵姐问阿雪，主人你有没有受伤，阿雪该怎么回答？”雪鳞蛇的嗓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心里有些无奈，雪鳞蛇的声音，能够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他的声音，可不能直接传入雪鳞蛇的脑海。 “我没事。”李素轻声道。 话音刚落，月魁大祭司已经来到了李素身边，怀里的兔子直接跳进了李素的怀里。 李素笑着摸了摸兔子脑袋。 “你烧的什么？”月魁问道，双眸扫了眼道观方向。 “唐觅。”李素直接说道。 “唐觅？”李素怀里的兔子眨了下兔子眼睛。 “唐觅是谁？”月魁蹙眉，并不认识。 “前天咱们相遇之前…”李素简单讲述了一下他和唐觅相遇的场景，随后又讲述了来到紫阳观后发生的一些事。 他省略了雪姬、金须邪魔鳌的事，仅是讲述了他和唐觅之间的争锋。 最后，李素总结道： “清虚子道长残灵传音，吓到我了，所以解决唐觅之后，我烧了他的尸体。” “清虚子道长竟然已经仙逝了。”月魁发怔，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将他安葬在了道观里，你要不要去看看？”李素温声道。 月魁微微颔首，迈步走向道观。 李素没跟着，他微微举起怀里的兔子，瞧了眼兔子眼睛，下巴扬起，指了指前方的大火。 “素哥哥是想问，唐觅死了，小婵会不会伤心？”涂小婵传音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不得不承认，这兔子有时候确实聪明。 涂小婵酥软传音，“小婵已经认定了素哥哥，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或者妖了，只要素哥哥开心，小婵就会很开心。” 李素笑笑，轻轻揉了揉兔子的脑袋，这一兔一蛇，说法出奇的一致。 “素哥哥，小婵怎么感觉你和阿雪都变强了好多？”涂小婵传音，好奇问道。 李素想了想，伸手轻轻点了下雪鳞蛇的脑袋。 “主人，是让阿雪告诉小婵姐吗？”雪鳞蛇传音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他感觉，想瞒着涂小婵太困难了，同时，这肯定会使得雪鳞蛇很为难。 不可取。 大火渐熄。 李素彻底放下心来，来到了道观院落。 听到脚步声，正站在清虚子坟墓前的月魁大祭司，看向李素，“你之前说，清虚子道长的残灵告诉你，紫阳丹能治好你的问题？” “我没有任何问题。”李素轻哼道，心想着若是一定要说我有问题，那就是能力太强了。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李素嘀咕，想了想，问道，“我若是恢复了，那你会如何？” 月魁心头一跳，眼神有点飘忽了。 第134章 如胶似漆，爷爷武起 其实，昨夜独处，她刚开始，满心都是羞涩，不自禁地回想着下午的疯狂；待到深夜，她开始变得忐忑，考虑到了更多的事情，如她的身份、李素的身份，以及两人的年纪差距… 到了清晨，她开始退缩了。 眼见紫阳山升起大火，她心里所有的想法，一瞬间归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李素绝不能有事。 等到看到李素安然无恙地站在大火前时，月魁整个人似是放下了一座山，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满满都是放松的喜悦。 “该如何就如何呗。”月魁小声道，她低着脑袋，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着红晕。 “你这个回答，我不喜欢。”李素伸出右手，去牵月魁的玉手。 月魁一颗心提了起来，犹豫间，左手已让李素牵在手心里。 “在我成为金鳞门弟子之前，不要让我分心，好吗？”李素右手五指扣在月魁左手的指缝里，声音温和。 “……” 月魁低着脑袋，沉默许久，轻轻嗯了声，同时左手五指，轻轻握住了李素的手背。 两人十指相扣。 “我的淬体境，已不存在任何问题。”李素微笑道。 月魁一怔，抬眼看着李素，“真的？” “我何必骗你呢？”李素轻哼道，“我若说仍有问题，以你的性子，肯定会越发自责，不忍心拒绝我任何事。” 说完，李素目光灼灼地盯着月魁。 月魁再次低下了脑袋，不敢跟李素对视。 以前，也有一些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都能冷眸相对，眼里只有冷漠和厌恶。 面对身边的李素，她的心态跟过往完全不一样，李素眼眸里流露出的炙热，仿佛一瞬间就能融化掉她身上所有的冰冷。 “咱们是白天赶路，还是晚上赶路？”李素忽然问道。 月魁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已经休息一晚，还是白天赶路吧。” “那好。”李素点点头，“白天听你的，晚上听我的。” 月魁脸颊一红，忍不住嗔了李素一眼。 “你真的很好看。”李素笑着赞美。 月魁满脸都是羞涩的红晕，低着脑袋，不敢再看李素。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下山。 无论是看实力，还是身份，亦或是年纪，月魁、李素同行，占据主导地位的，都本该是月魁，就如两人之前到达巨石城之前的那段路程。 此刻，实力更高的月魁，身份更加高贵的月魁，一向冰冷示人的月魁，在李素身边，就像是刚情窦初开的少女，时而面红耳赤，羞涩依人，哪里还有一点高贵大祭司的样子？ 李素的一举一动，似乎总能撩拨到月魁大祭司。 两人就像是正处于热恋期，赶路的速度不知不觉间慢了许多。 在这期间，李素打听了关于炼化一些异宝的法子。 “这要看是哪种异宝…”月魁沉吟，道，“若是储物袋，一般是注灵；若是一些有灵性的神兵利器，可以温养，血祭，注灵等方法结合。” “注灵指的是？”李素好奇。 “在异宝上，注入祖窍之灵，结灵印。”月魁简单介绍。 “祖窍尚未蕴灵，能注灵吗？”李素皱眉问道，他现在才是淬体境，距离第四境蕴灵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在符师的帮助下，勉强可以。”月魁看了眼李素，猜测这少年应该是想炼化储物袋。 “素哥哥，无论你想炼化什么异宝，小婵都可以帮你的。”涂小婵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眉梢轻挑，左手轻轻揉了揉下怀里兔子的脑袋，瞧着月魁，“那等有空，你帮我炼化一个储物袋吧。” “好。”月魁微微颔首，她是知道李素有储物袋的。 “就今晚吧。”李素忽然凑到月魁耳边，低笑道，“正好我也想帮你做一件事，咱就一起吧。” “你帮我做事？”月魁一怔，余光瞥了眼李素，心头顿时一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这小混蛋，准没想好事。” … 琅州，武安郡。 在离开太湖之后，武瑶、武风云姐弟两人，并没有跟随武戬、左林前往中州朝歌城。 姐弟两人回到了武安郡。 老武安王武起，听了武瑶、武风云讲述的太湖一役整个过程，愣了许久。 “爷爷。”武瑶看着爷爷武起，“爹爹的实力，是不是真的已经超越了……” 武起回过神，轻哼道：“他还差得远呢。江左不过是金鳞门一弃徒，哪里能代表得了我金鳞门？” “这样啊。”武瑶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她隐隐感觉，爹爹武戬的实力，只怕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程度。 “那爷爷您觉得，弟弟还有希望加入金鳞门吗？”武瑶问道，她最关心的，其实就是这个。 站在一旁的武风云，脸色有些僵硬，微微低了低脑袋。 对于他来说，无论败给谁，都是一种耻辱。 武起看了眼孙子武风云，沉吟问道：“你跟那个叫李素的小子，战斗时，什么感觉？” 武风云低头思忖半晌，缓缓道：“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看来他的实力，至少要比你高出一个层次。”武起拂了拂下颚白须，啧了一声，笑道，“江左那小子，捡到宝了。” “他连弟弟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武瑶轻哼道。 “姐姐，你别说了。”武风云闷声道。 武瑶一顿，而后眼巴巴地看着武起，“爷爷，您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一定有办法让弟弟打败那混蛋，加入金鳞门吧？” 闻言，武风云暗暗竖起了耳朵。 “浪儿的对手，可不止那小子一个人。”武起瞧着孙子孙女，笑呵呵地道，“据我所知，萧元霸也打算加入金鳞门。” 武风云，小名武浪。 “萧元霸…”武瑶蹙眉。 武风云眼里闪过一抹战意。 “老夫不了解江左家的那小子，不过，倒是能教浪儿如何打败萧元霸。”武起笑道。 武瑶眼睛一亮。 武风云一颗心跳的也快了起来。 “至于江左家的那小子…”武起看着孙女武瑶，“你们刚刚似乎说了，他还是淬体境？” “对。”武瑶连忙点头。 武起拂须，轻笑道：“那小子若是淬体境的话，浪儿打败那小子，可能有点难度； 不过，若是瑶儿你，打败那小子，就容易很多了。” “我？”武瑶一怔，尚未说什么，武风云果断拒绝： “不行。这是我的战斗，你们谁都不准插手。”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姐姐仗着境界跟他打。”武起悠悠说道，“两军对战，我军若是没有敌军强大，除了增加我军的实力外，还有另外一种法子，亦可使得我军强于敌军。” “爷爷的意思是？”武瑶心跳漏了一拍。 武风云听懂了，他一脸严肃地看向武瑶，沉声道：“姐姐，我不准你伤他。” “伤他…”武瑶一怔，瞄了眼爷爷武起，总感觉爷爷所言，指的并非打伤李素，不然，为何要故意提及李素是淬体境… 这时，武起忽然说道：“对了，杜相派人送来了一张帖子，想要撮合瑶儿你和慎王。” 武瑶俏脸僵住了，盯着武起，幽幽道：“爷爷，你在想什么？” “爷爷在征求你的意见啊。”武起眨动了下眼睛。 “你不喜欢江左？”武瑶狐疑。 武起皱眉，眼里闪过几分嫌弃，没好气地道：“你爷爷我一生，只爱你奶奶一人，更不要说江左那小子还是个男人。” 武瑶盯着武起，心中忽然一动，自语道：“你有药。” “你爷爷我身体硬朗的很，用不着吃药。”武起脸黑，没好气地挥了挥手，“都滚吧。 浪儿，你去万兽窟。” “好。”武风云应了声，眼里闪过一抹期待，知道爷爷即将传授他能够战胜萧元霸的法子。 武瑶临走前，忍不住多瞧了眼爷爷武起。 “看什么？你爷爷我身体好的很，用不着吃药。”武起吹胡子瞪眼，“给我滚的远远的，看见你就烦。” 武瑶撇了撇嘴，心中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美人计吗？” “爷爷真是老糊涂了，就算是美人计，也不一定非得要你孙女亲自上啊？” 第135章 美人醉酒，炼化神砂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热恋中的男女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月魁宛若一位喝醉的美人儿，脸颊上泛动着醉人的潮红。 一路亲密同行，李素的忍耐早已到达了极致。 原本他还想着先让月魁帮他炼化储物袋，他再引导月魁修炼纯元授气诀… 显然，这并不符合现实状况。 这种时候，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都是对月魁美貌的亵渎。 天渐亮，露正浓。 李素赤着身子，走出简易帐篷，轻身一跃，直接落在帐篷附近的山涧清潭里。 浑身仍旧精力充沛的他，本想趁着歇息时间，做些正事，请月魁帮他炼化一个储物袋……奈何月魁已经进入梦乡。 李素没打扰月魁。 一兔一蛇在第一时间窜到了李素怀里。 李素伸开右手，手心里有一粒比米粒还要小的冰晶神砂。 “素哥哥想炼化它？”涂小婵传音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 涂小婵伸出兔爪，在冰晶神砂上轻轻一拂，诧异传音，“它好像是有主之物。” 李素眉梢轻挑，点了点头。 这冰晶神砂，属于雪姬神女，确实是有主之物。 “那小婵先帮素哥哥把这上面的灵印抹除掉…”涂小婵沉吟传音。 李素一怔，当即抓住了兔爪，轻轻摇了摇头。 涂小婵眨了下眼。 “保留。”李素低语，言简意赅。 “呃……”涂小婵瞧着李素，传音问道，“素哥哥的意思是，保留这上面灵印的情况下，再炼化？” 李素点头，他猜测，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跟雪姬神女心意互通，进而能够跟已经陷入昏迷当中的雪姬神女沟通。 “那这有点难办啊。”涂小婵想了想，兔爪再次抚在冰晶神砂上，许久后，传音道，“这上面的灵印，几乎跟它融为一体了，要是不强行抹除的话，素哥哥你想炼化它，就需要把这灵印也炼化…” “很难吗？”李素低声问道。 涂小婵眨了下眼，轻轻摇了摇兔子脑袋，“也不是多难，只要素哥哥需要，小婵肯定能帮到素哥哥…” 李素揉了揉兔子脑袋，温声说道：“别勉强，我想炼化它，但更想你好好的…” “不勉强的。”涂小婵连忙传音，随后，她一爪抚在冰晶神砂上，一爪指向李素的眉心，“素哥哥，眉心贴在小婵的手上。” 李素微微低头，眉心抵在了兔爪上。 一缕缕清凉之意，透过兔爪，袭入眉心。 李素眨了下眼，抬眼瞧着涂小婵，发现眼前的兔子身体正隐隐打颤，他微微一怔，连忙关切问道，“小婵，你怎么了？” “没…没事。”涂小婵传音，牙齿似乎在打颤。 李素皱眉，沉声道：“别勉强。” “不勉强的，素哥哥你还没蕴灵，承受不住这粒奇物散发的冰冷，小婵没问题的。”涂小婵连忙传音。 “冰冷…”李素若有所悟，冰晶神砂既然以‘冰晶’为名，显然属性为冰，他猜测，炼化冰晶神砂，最大的困难，可能就是冰晶神砂散发的冰冷之意。 “小婵，你对我真好。” 李素轻声道，说着，他伸手，刚欲轻抚兔子脑袋，尚未接触，就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冷意，正从兔子身上散发。 “素哥哥，先别碰小婵…”涂小婵传音，话还没说完，李素的大手，已再次轻轻抚在了兔子的脑袋上。 涂小婵忍不住回头，看向李素。 李素忍着一瞬间蔓延至全身的冰冷寒意，面露微笑，温声道：“我想感受一下，小婵你为了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不一样的，小婵是媚骨玉兔，这点冰冷对于小婵来说，还是能承受的。”涂小婵连忙小声传音，语气焦急，“素哥哥你……” “这样更好。”李素脸上微笑不变，说道，“小婵你愿意为素哥哥做任何事，素哥哥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素哥哥…”涂小婵眼睛痴了。 李素维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整个人都快要被冻僵了。 他不动声色地运转太上御鼎诀，激发体内尚未炼化的金须邪魔鳌的妖丹药效，炙热的药效遍及全身，瞬间驱散了大部分的寒冷。 “没点底牌，撩妹都有风险啊。” 李素心有感慨，瞧着满眼都是感动的兔子眼睛，不禁欣慰的笑了笑，觉得刚刚被冻的那一下，还是挺值的。 “素哥哥…”涂小婵干劲十足，以自身妖灵为媒介，全力帮助李素炼化着冰晶神砂。 清晨，晨曦微醺。 李素忽然感觉，手心里，原本重达十万斤的冰晶神砂，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样。 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自身似是跟冰晶神砂有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联系。 “素哥哥，应该好了。”涂小婵收回了双爪，整个兔身都变得绵软无力，依偎在了李素的怀里。 李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涂小婵身上正散发着冰冷寒气。 “小婵…”李素受到了触动，轻抚着兔子的后背。 “小婵没事的，只要睡一觉就好。”涂小婵抬起眼皮，看了李素一眼，便陷入了沉睡。 “主人，小婵姐好像消耗了很大的灵。”雪鳞蛇窜到了李素的手心里。 “灵……”李素若有所思，轻声道，“能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 “遇到主人，是阿雪的幸运。”雪鳞蛇连忙说道，“主人，您不是还有三十五颗冰晶神砂吗？阿雪也能帮主人你炼化的。” “你？”李素诧异，瞧着雪鳞蛇。 雪鳞蛇摇动着白色蛇尾，“阿雪快蜕皮了，蜕皮之后，不仅能化形，妖灵也会变强，到时候阿雪就能帮主人你炼化冰晶神砂了…” “化形…”李素心跳快了些许，微笑道，“我很期待阿雪化形后的样子。” “主人喜欢什么样，阿雪就化成什么样。”雪鳞蛇连忙说道。 “额……你还能自己选化形成什么样？”李素诧异。 “阿雪也不知道，但阿雪一定能化形成主人最喜欢的模样。”雪鳞蛇略显害羞的嗓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我最喜欢的模样…”李素轻笑，伸手逗弄了下蛇脑袋。 第136章 灵州灵山，他乡故知 … 月魁大祭司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 偷瞧着盘坐在身旁的李素，她的脸颊不自禁地爬上了两朵红晕，满心都是羞涩。 过往的她，从未有过感情经历，而今遇到李素，似是久旱逢甘露。 “醒了？”李素忽地侧头，看向月魁。 月魁吓了一跳，整张脸刹那涨红。 李素咧嘴一笑，心情愉悦。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含羞不语。 “我再问你一次，今天咱们是白天赶路，还是晚上赶路？”李素瞧着月魁，“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中午…”月魁眼神有点飘忽，自己睡了这么久？ “也不是，昨夜都没睡…” “决定权在你。”李素温声说道。 月魁心跳快了些许，小声道：“你定呗。” “我定？你确定？”李素挑眉。 月魁脸颊泛红，轻轻嗯了声。 “那就晚上赶路吧。”李素轻声道，“你需要好好休息，到时候，我背着你。” “背着我…”月魁羞涩不语。 “既然是晚上赶路，那白天你就要听我的。”李素悠悠说道。 “……” 初次品尝热恋滋味的月魁大祭司，将身心毫无保留的都交给了李素。 面对李素的各种亲近、要求，她都忍着羞涩，满足着李素。 一连数天。 两人时而白天赶路，时而夜间赶路。 说是赶路，其实已不太合适。两人亲密无间，形影不离，所谓赶路，更像是游山玩水。 骑同一匹马，喝同一杯酒，浴同一汪清泉… … … 灵州，大乾九州之一，处于大乾皇朝最北部。 玉泉山，便在灵州。 “灵州最有名的山，并非玉泉山。事实上，灵州的大多数普通百姓，可能都没听说过玉泉山。” 傍晚时分，月魁大祭司抬眼瞧着面前的灵山郡城，低声为李素介绍道，“灵州最有名的山，是灵山。 有人说，灵州之所以叫灵州，便是因为灵山。” “灵山？”李素惊讶，好奇问道，“这里有寺庙吗？” “寺庙？”月魁眉梢轻挑，笑道，“看来江左跟你提及过灵山的历史。” “额……”李素顿了顿，摇了摇头，“他没说过。事实上，我对江湖一点都不了解。” 这是实话。 “那你怎么会觉得灵山该有寺庙呢？”月魁瞧着李素，好奇问道。 “灵山没有寺庙才怪呢。”李素腹诽，没有回答，伸手轻轻揪了下月魁的耳垂，轻哼道，“我让你回答，没让你问。” 月魁俏脸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哼了哼，“快说，灵山有什么历史？” 他挺好奇的。 月魁没卖关子，轻声道：“大概千年前，灵山有座雷音寺，是当时的佛门四大圣地之一。 后来，灵山走出了一位弃徒，这位弃徒花了五十年的时间，成为了一位绝世剑客。 那一年，弃徒再临灵山，一剑覆灭了整座雷音寺，自那以后，灵山无佛，取而代之的，是昌盛至今的灵山剑宗。” “一剑覆灭雷音寺…”李素睁大了眼睛，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前世那段十分有名的话： 大圣此去欲何？ 踏西天，碎灵山。 若一去不回？ 就一去不回！ “没想到，竟真有人做了这等令人向往的事…”李素惊叹不已。 “令人向往？”月魁瞧着李素，点点头，“那位的传说，确实很精彩。” “他叫什么名字？”李素好奇。 月魁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曾出身灵山雷音寺，覆灭雷音寺后，他是灵山剑宗的祖师爷。 大家一般都称呼他为灵山老祖，至于名讳，以及在雷音寺时的法号，我并不知晓。” “灵山老祖…”李素瞧了眼前方的灵山郡城，“你刚刚说，灵山剑宗昌盛至今？” 月魁微微颔首，“灵山剑宗是当今三大剑道宗门之一，是灵州的第一门派。” “灵州第一门派？那我金鳞门呢？”李素看向月魁。 “金鳞门……”月魁沉吟，说道，“金鳞门很特殊，每一代就只有七位弟子，虽各个身怀绝技，无人敢小觑，可门中弟子的人数，终究还是太少了。” “金鳞门的掌门，跟灵山剑宗的掌门相比，谁更强呢？”李素问道。 “灵山剑宗没有掌门，只有宗主。”月魁轻声道，“论实力，赵玉鼎比不得孙薄凉。” 说着，补充道，“孙薄凉是灵山剑宗当代宗主，也是当世三大剑仙之一。” 李素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你确定金鳞门的掌门，比不得灵山剑宗的宗主？” “这是天下公认的事。”月魁看了眼李素，知道这位情郎在想什么，“赵玉鼎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实力，无法代表金鳞门。 金鳞门最神秘的，是它的底蕴。” “底蕴……”李素一时无言，他忽然想起了武戬。 “你一定要加入金鳞门。”月魁盯着李素，认真说道，“你是江左选中的继承者，你是武夫，天下没有哪个门派，比金鳞门更适合你了。” “具体说说看。”李素来了兴趣。 月魁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我只知道，金鳞门这次想要招收的弟子，倾向于武夫。 另外，每一代金鳞门弟子，从来没有碌碌之辈。” “老左呢？”李素吐槽。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江左…你一定要说，那他只能算是金鳞门弃徒。 而且，当年的江左，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我就加入金鳞门试试看吧。”李素悠悠说道，说着，他揽住了月魁的腰肢。 月魁脸颊微微泛红，尽管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李素的亲密接触，可每一次，仍是会感到羞涩。 轻吸一口气，月魁身影刹那闪动，携着李素，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过了灵山郡城的城门。 灵山郡城毗邻灵山，多有江湖客来往。 李素、月魁都穿着黑袍，面遮黑纱，行走在街道上，倒也并不算多引人注目。 “挑一家隔音好的酒楼。”李素低声提醒。 月魁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而后选择了灵山郡城最大的一家酒楼。 酒楼越大，设施越好。 刚走进酒楼大堂，李素耳畔就响起了涂小婵的酥软声音：“主人，这里面有一道气味，在巨石城招袖楼出现过。” 闻言，李素一怔，面上不动声色，跟着月魁，来到了柜台前，他目光扫过大堂里的一众客人。 “西边窗户前，背对着主人的那个黑袍女人。”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第137章 扮演角色，红鱼窃听 “黑袍女人…”李素状似无意地扫了眼西侧窗前，那边确实有一位黑袍客，正背对着他饮酒。 至于是男是女，仅是从背影，他是判断不出的。 “走吧。”订好房间，月魁看了李素一眼。 “好。” 两人跟着小二，一同走进大堂后院。 “只要了一间房？” 西侧窗口前，穿着一身黑袍、面遮黑纱的萧红鱼，轻轻晃着酒杯，眼里闪过一抹奇异色彩。 她记得很清楚，在巨石城的时候，这两人是住在两间房里。 “难道李素已经突破淬体境了？” “还是说……我想多了？” 萧红鱼沉吟不语，在朝歌城时，她见过太多同居一室的男女，基本上没有例外，都会突破那一层关系。 酒楼东侧一座高阁的顶层。 小二离开后。 李素瞧着正在开锁的月魁，想了想，并未提醒，这种时候，本该订两间房的。 他担心，一旦提及，可能会让月魁想及到两人的未来。 这段时间，两人很有默契，谁都没提及，等到了玉皇山，两人又该如何相处… 进入房间，关好房门。 月魁俏脸不自禁地再次泛起红晕，偷瞧了眼李素。 李素脑袋微歪，“我感觉你对我有误解。” 月魁一怔，诧异地看着李素。 “我不是那种猴急的男人。”李素一本正经地道，说着，他快步上前，一下子凑到了月魁身前。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月魁，一下子羞涩的说不出话了。 “素哥哥，那黑袍女人住到了这间房的南面隔壁。”涂小婵的声音，弱弱地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眸光微动，瞧着月魁，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月魁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比如，在这一天之内，你扮演女大夫，我扮演病人，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女大夫的人设，而我的一举一动，也要符合病人的人设。”李素举例说道。 “女大夫，病人？”月魁眨了下眼，脸颊隐隐泛红。 “这女人，怎么又红脸了？该不会又开始脑补奇怪的事了吧？”李素犯嘀咕，他提及角色扮演，主要是为了月魁的名誉着想。 若涂小婵口中所说的黑袍女子，仅是出现在这座酒楼的大堂里，李素可能还会认为是巧合。 然而，那黑袍女子住到这间房的隔壁，这就使得巧合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几乎为零。 隔壁有人，不得不防。 有涂小婵全程监视隔壁，李素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主要是担心月魁的名节。 两人的关系，一旦曝光，对于月魁的名誉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值此之境，还有什么是比角色扮演更好的应对之策？ “好像还真有…”李素眼神有点飘忽，值此之境，完全可以让雪鳞蛇出动，悄无声息地毒晕隔壁的黑袍女子。 “你想让我扮演什么？”月魁忍着羞涩，小声问道，她有些好奇。 李素瞧着满脸羞涩和期待的月魁，忽然觉得，即便是能毒晕隔壁黑袍女子，也不影响他和月魁之间的角色扮演。 “从此刻开始，你是高贵的月魁神女，高高在上，任何男人在你眼里，都不屑一顾。”李素沉吟道，“而我，是个赶考的书生，因缘巧合之下，跟你同居一室。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对你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而你，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离开这间房，也没办法弄死我。 一开始，你对我不屑一顾；待我锲而不舍，你渐渐有了些许触动；到了最后，在我倔强的不懈努力之下，你也动了情……” 月魁眨了下眼，小声问道：“按照人设，我不能离开这间房，也不能弄死你，但一开始我又要对你不屑一顾… 那，我能揍你吗？” 说到最后，月魁眼里闪动着几分雀跃。 李素微微眯眼，这女人，想法很危险啊。 “可以。”李素点点头，“不过，相应的，你表现的若是不符合高贵冰冷神女的人设，之后也要接受我的惩罚。” 说到最后，李素故意冷笑连连。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知道这小混蛋的惩罚是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她有点期待。 “就此刻。”李素微笑道。 “此刻啊…”月魁眉梢轻挑，身体瞬间傲起，脸色一冷，“谁允许你跟我站在一起的？” 李素一怔，旋即扯了下嘴角。 这女人，入戏倒是挺快的。 “那我蹲着？”李素弱弱地道，入戏也不慢。 月魁轻哼一声，没搭理，转身直接走向床榻方向。 “要不是为了照顾你的名誉……”李素暗暗哼了哼，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数十种身份。 低头瞧着怀里的兔子，伸手拉起兔子的前爪，指向南面墙壁。 “素哥哥，你是想问隔壁的黑袍女子正在做什么？”涂小婵传音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他确实想问这个。 “她正在翻包裹，拿出了一个…特殊的碗？”涂小婵传音，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这碗…看着像碗，但不是碗，碗底插着一根细竹筒。 她的脚步很轻，正在往咱们这边走来。 咦，她站在墙边，把碗口轻轻贴在了墙壁上，耳朵凑到了细竹筒的另外一端…” “……” 李素眨了下眼。 要是没理解错的话，涂小婵所说的碗、竹筒，应该是一种窃听装置吧？ “你怎么不说话？”坐在床边、已经进入角色中的月魁大祭司，嗔了李素一眼，她脸上泛着羞红，声音却显得十分清冷。 李素回过神，瞧了眼月魁，一脸真诚地说道：“你长得太美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魁眨了下眼，冷冷道：“登徒子，再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 “就算你割了我的舌头，我照样要说。”李素迈步走向月魁，边走边说道，“我不止要说，我还要写，还要画，我要把你最美的模样，画进我的心里。” 月魁俏脸红扑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女人，演技不行啊。”李素嘴角泛笑，温声道，“这里是灵山郡城，曾经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 如果那寺庙还在，我明天想去上一根香，你知道是什么香吗？” “什么香？”月魁冷冰冰地问，心里很好奇。 “素哥哥，隔壁黑袍女人的表情很奇怪，好像让你和月魁大祭司惊到了。”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盯着月魁，话尚未说出口，他就隐隐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泛起了： “……我对你的痴心妄想。” 第138章 愿打愿挨，审问红鱼 萧红鱼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作为无相门唯一的弟子，她跟着师父进入慎王府后，便一直在帮慎王做事。 朝歌城里，拥有怪癖的达官贵人太多了。 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即便一向以‘贤良好士’着称的慎王萧元慎，也有着暴戾的一面。 萧红鱼早已见怪不怪，自认为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然而，在听到李素这句‘我对你的痴心妄想’之后，她的脸颊，变得略显扭曲，就像是刚吃了一颗最酸的果子。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正在一点点泛起。 “这人……该不会以为他这样说很有魅力吧？”萧红鱼疯狂腹诽，无语之极。 原本，她对李素的印象，是能够跟朝歌城的一些天骄相提并论的；此刻，只觉大跌眼镜，完全没想到，这位来自姑苏城的天骄人物，居然还有如此…浮夸的一面。 隔壁房间里。 月魁大祭司呆呆地看着李素，即便是跟李素正处于热恋中，此刻的她，在听到‘我对你的痴心妄想’，仍是感到一阵不适。 “你……”她瞧着李素，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面前的情郎，正在抿嘴咬牙，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你也很……恶心？”月魁试探着问。 李素沉默，他是想逗一逗月魁，外加恶心一下隔壁偷听的那黑袍女子，完全没想到，这句油腻的土味情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居然会那么的不适，竟恶心到了自己。 前世，他看到这句土味情话的时候，为何会觉得油腻中透露着几分机灵？ “我想让你恶心。”李素看着月魁。 月魁定定地看着李素。 “这样，十个月后，我就能安排你和我儿子见一面了。”李素温声说道。 月魁一怔，旋即蹙眉道：“你有儿子？” 隔壁窃听的萧红鱼，竖起了耳朵。 “额……”李素顿了顿，心说这女人不懂梗啊。 “我想让你恶心，指的是我想让你怀孕。”李素破罐子破摔，直接摊开了说，“这样，十个月后，你就能跟我儿子见面了。” 月魁：“……” 萧红鱼：“……”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说，很有趣？”月魁瞪着李素，想起了自身高冷神女的人设。 “算了，这次就先崩坏吧。”李素揉了揉太阳穴，故作油腻，也很油腻。 他自己都感觉很不适。 还是直接崩坏吧。 “崩坏？”月魁一怔。 隔壁正窃听的萧红鱼再次竖起耳朵。 李素轻轻抚了下怀里的兔子脑袋，涂小婵心领神会，当即窜到窗户前。 月魁心跳快了些许，嘀咕道：“怎么说不演就不演了呢。” “演呀。”李素冷笑道，“接下来，咱们演周瑜打黄盖。” “周瑜打黄盖？什么意思？”月魁好奇。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隔壁正在窃听中的萧红鱼屏住了呼吸，脸颊隐隐泛红，眼里闪动着奇异之色。 在月魁只订了一间房的那一刻，她其实就有所怀疑，只是在这之前，她已经基本确定了月魁的身份，不是很愿意相信。 “他们刚刚在干嘛？”萧红鱼没再窃听，轻步来到床边，刚收好窃听装置，忽然心中有感，抬眼看向梳妆台。 一只纯白的兔子，正坐在梳妆台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萧红鱼吓了一跳，冷静下来，知道这是李素怀里一直抱着的那只兔子。 “它怎么会……”正想着，萧红鱼忽然感觉右侧后肩一痛，她脸色顿时变了。 一只雪白的蛇，刹那间缠住了萧红鱼的脖颈，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萧红鱼，瞬感窒息，无法言语。 雪鳞蛇。 而后，萧红鱼浑身失去了知觉，在雪鳞蛇的操纵下，躺在了床榻上，眼皮变得沉重。 梳妆台上的兔子，轻轻一跃，身影刹那变作人形。 她好奇地拿出萧红鱼刚收好的窃听装置，来到墙边，学着萧红鱼之前的动作，碗口轻轻贴在墙壁上，耳朵凑到细竹筒另外一端。 隔壁房间里的声音，如丝竹之乱耳，持续不断。 “原来能偷听啊。” 涂小婵恍然明悟。 后半夜。 月魁大祭司已熟睡。 李素抽身而起，轻轻为月魁盖上一层薄褥，简单穿上深衣，悄然离开了房间。 隔壁房门轻轻打开。 涂小婵一脸欢喜地迎着李素。 李素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揉了揉涂小婵的脑袋，迈步走到了床边。 床榻上。 一袭黑袍的萧红鱼，曲线玲珑有致，黑纱外显露的面孔，透着绝丽的苍白。 李素坐在床边，稍稍多看了几眼，吩咐道：“让她清醒。” “哦哦。”雪鳞蛇应了声。 片刻。 萧红鱼睁开了双眼，待看到坐在床边的李素，脸色顿时一变。 “愿不愿意跟我好好聊一聊？”李素温声问道。 萧红鱼眼眸闪动不定，略微感受，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轻轻嗯了声。 这种情况，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李素问道。 萧红鱼低声道：“巨石城。” “巨石城…”李素沉吟，自语道，“我当时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说着，他看着萧红鱼，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红鱼瞥了眼李素，没说话。 李素一怔，旋即轻笑道：“看来我这张脸，已经很有名了。” 萧红鱼不置可否。 “也不对。”李素盯着萧红鱼，“我在巨石城的时候，并未露面，你何以肯定我是李素？” “你那首诗…”萧红鱼解释道，“我找巨石城的一位老夫子看了看，他说那首诗，跟李素所着反诗，是同一人所作。” “诗……”李素一顿。 ‘满城尽带黄金甲’、‘他年我若为青帝’，这两首诗，确实都是前世黄巢所着。 真正精通诗词的文人，有时候确实能够根据诗词的文风、风格、遣词等，判断出是谁所着。 “倒是我小瞧天下人了。”李素轻语，黄巢的这两首诗，个人风格太强烈了。 萧红鱼抿唇不语，心里泛起好奇，很想知道那两首反诗，是否都是眼前这人所着。 “还是有个疑点…”李素沉吟，道，“你说，你是找了巨石城的老夫子，才确定我的身份的。 你为何会怀疑我？” 说着，李素盯着萧红鱼。 萧红鱼沉默，片刻后，幽幽道：“你应该先问问我是谁。” 李素一怔，笑道：“我担心一上来就问你的身份，你可能不会说。” 萧红鱼不语，她确实不一定会说。 “说说看吧，最开始，你是因为什么，才怀疑我的？”李素声音温和。 萧红鱼问道：“说了…你能放我走？” “这要看你提供的价值。”李素看着萧红鱼，“如果你提供给我的价值足够大，我需要有人给你身后的人传话，那自然会放了你。 当然，放你之前，我需要得到你的一些保证。” 萧红鱼低眉不语，心思在急速转动。 “如果你连你的姓名和出身都不说，那我就只能尝试先扒光你的衣服，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李素悠悠说道。 萧红鱼脸色微变，当即说道：“我是慎王府的门客。” “慎王府？”李素眨了下眼，旋即笑了，“难怪你会怀疑我。” 当时，在巨石城招袖楼，他假冒的身份，就是慎王府门客黄巢。 “不过，怎么会这么巧呢？”李素盯着萧红鱼。 萧红鱼解释道：“慎王原本就打算，清除掉巨石城里泰王的势力。” “是吗？”李素不置可否，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萧红鱼轻轻摇了摇头，“确定你的身份后，我就直接来到了灵州，灵山郡城是玉泉山以南最大的一座郡城，我猜你大概会经过这里。” “所以，你监视我，有何目的？”李素问道。 萧红鱼面露犹豫，一时无言。 “看来还有阴谋在等着我…”李素轻语。 萧红鱼沉默，在巨石城，确定李素的身份后，她便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朝歌城的慎王。 “隔壁女子的身份，你可知道？”李素忽然问道，双眸紧紧盯着萧红鱼。 第139章 红鱼摸鱼，打工奥义 萧红鱼心头顿时一紧，脸色再次变得苍白了几分。 “看来你知道了。”李素轻语。 萧红鱼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仅是知道月魁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发现了月魁、李素之间的奸情。 “你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接下来针对我的阴谋，肯定是把她的实力也算了进去。”李素瞧着萧红鱼，“但你小瞧了我的实力。” 萧红鱼沉默，她确实小瞧了李素的实力，否则此刻李素怎会坐在这里，而她沦为了阶下囚？ “即便是现在，你仍是在小瞧我。”李素伸出右手，雪鳞蛇嗖地一声，窜到了李素的右手手心里。 萧红鱼看了一眼，明白自己这次具体败在了哪里。 “你在我隔壁，我能轻易发现你的行踪。”李素轻声道，“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你。 你猜猜看，你或者慎王为我布置的阴谋，我能否一眼就看透呢？” “只要有小婵在，绝对不会让素哥哥你受到一点伤害的。”站在李素身后的涂小婵，小声说道。 萧红鱼忍不住看了眼涂小婵，刚开始，她还以为这女人是月魁易容假扮的。 “慎王为我准备的阴谋陷阱，跟太湖一役相比，应该是小巫见大巫，这一点，你承认吧？”李素瞧着萧红鱼。 萧红鱼嗯了一声，她已经了解到了太湖一役的一些真相。 “我能在太湖一役安然活下来，你觉得你和慎王为我准备的阴谋陷阱，能害得了我吗？”李素问道。 萧红鱼犹豫道：“我只负责探查你的行踪，慎王具体会如何对付你，我还不知道。” “但你一定会知道，对吗？”李素微笑问道。 萧红鱼心头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李素温声问道。 萧红鱼沉默片刻，轻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萧红鱼。” “萧？”李素眉梢轻挑，这是大乾皇朝的国姓。 萧红鱼解释道：“我的名字是师父给我起的，跟大乾皇族没关系。”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瞧着萧红鱼，“你和慎王的关系是？” “我师父是慎王府的门客，我跟着师父一起加入的慎王府。”萧红鱼说道。 “我是问，你和慎王的关系。”李素道。 萧红鱼蹙眉，说道：“我也算是慎王府的门客。” “只是门客？”李素盯着萧红鱼的眼睛。 萧红鱼看了李素一眼，反问道：“你想问什么？” “素哥哥，她还是处子之身。”涂小婵小声提醒，她隐约听懂了素哥哥想问什么。 李素、萧红鱼皆是一怔。 萧红鱼原本苍白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彻底明白李素到底想问什么了。 “咳咳…”李素干咳，嘀咕道，“不应该啊，遮着脸都这么好看，慎王难道跟萧元承一个德行？” “混蛋。”萧红鱼暗骂，红着脸咬唇不语。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心里气的不行，面上她也不敢多言。 “你既然不是慎王的女人，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李素微笑道。 萧红鱼心跳快了些许，偷瞥了眼李素，心里惴惴不安，这男人该不会乱来吧？ 李素看着萧红鱼泛红的脸颊，沉吟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萧红鱼一呆。 “你该不会没有梦想吧？”李素笑道。 萧红鱼迟疑道：“你问这个…干嘛？” “最终的目的，肯定是…说服你，让你心甘情愿为我保密。”李素如实说道。 萧红鱼怔了怔，低声道：“我没想过梦想。” “没想过？”李素瞧着萧红鱼，“那你为慎王办事，开心吗？” 萧红鱼蹙眉，说道：“谈不上开心或者不开心。” “我换个问法，你是打心眼里忠于慎王，还是因为你师父的缘故，才愿意为慎王做事的？” 萧红鱼一时沉默，良久后，缓缓道：“因为师父。” “也就是说，你为慎王办事，仅是一份工作。”李素说道。 萧红鱼不置可否。 “你有想过要成为慎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吗？”李素问道。 萧红鱼轻轻摇了摇头。 “有事就做，没事就闲着？”李素问道。 萧红鱼怔了好一阵，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轻轻点了点头。 “门客，也是一份工作。”李素轻声道，“尤其像你这种，是跟着你师父，才成为的慎王府门客，其实你是属于编外人员。” “编外人员…”萧红鱼眸光闪了闪，隐约明白这四字的含义。 “作为打工人，也就是慎王府的门客，最重要的准则是什么？”李素问道。 萧红鱼迟疑道：“忠诚？” “忠诚，那是有梦想的门客，才需要有的品质。”李素悠悠道，“至于你，区区一个编外人员，最重要的准则，应该是不犯错。” “不犯错…”萧红鱼一顿。 李素继续，“你是因为你师父，才帮慎王办事的，你肯定不愿意为了慎王而赴死。” 萧红鱼眼皮一跳，心里再次泛起了几分紧张。 “你帮慎王做事，若是犯了大错，即便在外面没死，等回到慎王府，慎王估计也不会留你，对吗？”李素看着萧红鱼。 萧红鱼眸光闪动，轻轻嗯了声，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犯错，自然就没危险。”李素说道，“如何能不犯错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做事。 不做，自然就不会犯错。” 萧红鱼低眉，心里有些无语，不做事……这不就是偷奸耍滑吗？ 她没反驳，时刻记着此刻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就如这一次，你为何会有此一劫？”李素瞧着萧红鱼，笑吟吟地道，“在发现我有问题的时候，你要是什么都没做，不就没现在的劫难了？” 萧红鱼眸光微动，感觉李素说的挺对，当时她要是没往慎王府通传李素的身份，自然就不会有此刻的危机… 只是，她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有梦想的时候，最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李素温声说道，“给人打工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拿最多的钱，做最少的事。” 萧红鱼：“……” 彻底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这就是偷奸耍滑！ “你辜负了你的名字。”李素吐槽道，“你既然叫萧红鱼，又想当个没有梦想的咸鱼，为何不懂得摸鱼呢？” “摸鱼？”萧红鱼不解。 “你在慎王府的工作，无疑是失败的，否则也不会落入我手里，这一点，你承认吗？”李素问道。 萧红鱼眸光微动，轻轻嗯了声。 过往不提，此刻，她确实是失败的。 “现在，有一个能让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愿不愿意把握？”李素微笑问道。 萧红鱼眨了下眼，忍不住看向李素。 “我给你提供一份工作。”李素看着萧红鱼，“以后，你帮我办事，多拿一份酬劳。” 萧红鱼抿唇不语，心说这是要招降她啊。 “看来你还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啊。”李素微笑，悠悠说道，“且听我慢慢开解你。” “……” 萧红鱼一时无语，心里感觉怪怪的。 “你为我办事，可以整日摸鱼，做最少的事，甚至是不做事，拿最高的酬劳。”李素看着萧红鱼，“最关键的是，这还不影响你继续当慎王府的门客。 甚至，你可以直接告诉你师父或者慎王，我在拉拢你，让他们认为，你已经假意投靠我… 作为赏金三十万量的大通缉犯，即便是在慎王眼中，我大概也是一位有价值的大人物。 让他以为你已经成功取得了我的信任，他必然会小心经营你这条线…” 萧红鱼蹙眉，盯着李素，“如此，你能获得什么？” “你既然能在这里堵到我，肯定知道，我接下来是要去玉泉山的，不出意外，我肯定能够成为金鳞门弟子。”李素继续说道，“我对慎王，暂时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不会让你去做出卖慎王的事情。 我需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你应该明白是什么事。” 萧红鱼心中一动，她确实知道。 “你是慎王的门客，自然也很清楚，想让一个人保密，最简单的法子是什么。”李素又道。 萧红鱼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白。 “所以，你愿意为我做事吗？”李素看着萧红鱼，温声问道。 第140章 封口红鱼，说服李素 萧红鱼咬住了嘴唇，犹豫不定，一颗心很乱，尽管李素说的很温和，但她很清楚，这是一场策反。 一旦她此刻屈从，以后眼前的李素，肯定会得寸进尺。 类似的事情，她在朝歌城，见过太多了。 “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多拿一份酬劳，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居然没心动。”李素吐槽，有点不满。 萧红鱼很理智，说道：“一旦我屈从了，你肯定会一步一步引导我，直至出卖慎王。” “你想多了。”李素自是否认，说道，“我对慎王没有任何兴趣。” “或许吧。”萧红鱼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卖慎王的。” “世间事，常常不会如你所愿。”李素轻声道，“正如这一次，在你的计划里，一定没有被我擒住这件事。” 萧红鱼闷声道：“有些事，也不会如你所愿。” “我好像并没有向你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李素看着萧红鱼，“你知道，我当初是如何跟萧元承谈判的吗？” “萧元承…”萧红鱼蹙眉不语，据她所知，眼前的李素，赏金之所以高达三十万两，最大的原因，就是萧元承。 “那首‘待到秋来九月八’…原本是我为萧元承准备的。”李素说道，“我给他设计好了即将谋逆的各种征兆，为他准备了反诗、玉玺、龙袍、勤王缴文，以及该有的天子异象。 他很感动，因而在太湖一役，一直按兵不动。” 萧红鱼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心说难怪在太湖一役，那位三皇子隐身了，原来是被眼前的李素给威胁住了。 “萧元承认为，他身上一旦有谋逆的污名，那位皇帝陛下必不信他。”李素盯着萧红鱼，眉梢轻挑，“你猜猜看，你身上若是有了投靠我的污名，慎王还会信任你吗？” 萧红鱼脸色顿变，咬唇不语。 “他还会信你的师父吗？”李素继续，“你的师父，该如何自处？” “你…卑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萧红鱼咬牙。 李素笑笑，站起身，转身走到卧房的圆桌前，再次转过身，看向床榻上的萧红鱼，“阿雪，让这位萧姑娘，跪在我前面。” “哦哦。”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萧红鱼一颗心提了起来，下一刻，她感觉身体一凉，清楚地感受到，有一条细长的蛇缠住了她的四肢。 浑身无力的她，压根无力反抗，身体不受控制地坐了起来，随后更是迈动脚步，一下子跪在了李素身前。 萧红鱼脸色彻底变了，苍白无血，眼里闪动着浓浓的恐惧。 李素上前一步，来到萧红鱼身前，微微俯身，右手食指轻轻抵起萧红鱼面纱下的下巴，“现在，你还觉得，我不能得逞吗？” “你……”萧红鱼下巴不受控制地抬起，她瞪着李素，心里泛起了极致的不安。 眼前的李素，能够操纵她的身体，以后若是遇到慎王府的人，她不受控制地亲近李素，慎王肯定不会再信她，进而连师父可能都要受到牵连。 “你我之间，本无仇怨，仅是立场不同。”李素双手搀扶起萧红鱼的身体，再次走回床边坐下，“我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解决你，这一点，你承认吗？” 萧红鱼咬唇不语。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态度。”李素温声说道，“我仅是在寻求，一个能让你我都满意的法子。 你在我这拿一份报酬，无需帮我做任何事，仅是要帮我保守秘密，你刚刚怎么能把这理解为背叛慎王呢？ 这明明就是我给你的封口费啊。” 说到最后，李素变得理直气壮。 “封口费…”萧红鱼一时无言。 “我明明可以选择直接让你消失，却选择给你一份封口费，你居然以为我是想策反你？”说着，李素不满地嗔了萧红鱼一眼。 “……” 萧红鱼低头不语，她可不认为这人能这么好心。 必有所图！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愿意为我做事吗？”李素盯着萧红鱼，温声问道。 萧红鱼心头狂跳，已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一旦拒绝，自己要么无声无息地消失，要么会‘被动’背叛慎王，那极有可能会连累师父… “真的什么都不用为你做？”萧红鱼看向李素，忐忑问道。 “你自己都不信，还问？”李素腹诽，面上微笑道：“你只需要让我相信你，不会泄露我和隔壁女子的关系。” 萧红鱼眸光闪动，轻轻点了点头，“好，我愿意保守秘密。” “你要说，愿意为我做事。”李素纠正道。 萧红鱼脸色微僵。 “放心，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为我保守秘密。”李素安慰道。 萧红鱼沉默，缓缓道：“我愿意为你做事。” 此刻，她别无选择。 她隐约明白，萧元承为何会给这男人定下三十万两的赏金了。 “既然如此…”李素说着，忽然看向涂小婵，问道：“小婵，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变态了？” “变态？”涂小婵一怔，摇了摇头，“小婵不懂。” “就是…坏。”李素沉吟道。 涂小婵眨了下眼，小声道：“无论素哥哥你是好是坏，只要你是素哥哥，小婵就喜欢。” 萧红鱼忍不住看了眼涂小婵。 李素伸手。 涂小婵连忙来到李素身边，脑袋凑到了李素手下。 李素揉了揉涂小婵的脑袋，轻声道：“人心、局势，都是复杂的，有时候我做的事，可能跟平时的我，画风不太一样。 你和阿雪，都是我最看重的，我不想在你们面前伪装什么…” “无论是什么样的素哥哥，小婵都喜欢。”涂小婵连忙说道，脸颊红扑扑的。 “阿雪也喜欢主人。”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脸上露出笑容，他无法确定，将来的自己，是否会使用更加激进或者暴戾、变态的招数，对付敌人，那就只能先给这一蛇一兔打点预防针。 前世，他看过一部名为【天下第一】的武侠片，有一个情节，印象很深刻。 【天下第一】里面的铁胆神侯朱无视，座下有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其中天、地、玄三大密探，是朱无视的义子。 在四大密探眼中，朱无视忠肝义胆，正气凛然，是国之支柱。 然而，真正的朱无视城府极深，野心极大，有一个皇帝梦。 最终，彻底爆发的朱无视，跟四大密探反目成仇，也因四大密探，他的所有谋划都功亏一篑。 李素觉得，要是从一开始，朱无视就明确让义子们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有什么野心，结局或许会截然不同。 “接下来……”李素的目光，再次落在萧红鱼脸上，“你需要想办法，让我相信你，你不会出卖我。” 第141章 既然敢做，就要敢认 萧红鱼一时沉默，她想起了朝歌城里的许多事。 有位姓宋的御史，投靠慎王之时，为了取得慎王的信任，将新纳的小妾，秘密送到了慎王的别院； 禁军统领林渊，发现慎王跟郭贵妃通奸，不慎暴露，危机之际，为了取得慎王的信任，当着慎王的面，强~暴了郭贵妃的侍女。 当朝右相杜京之所以会暗中支持慎王，最大的原因便是，慎王掌握着杜京之子杀人、抢女、霸地、卖官等一系列罪证，每次杜京之子的罪行即将暴露，慎王总是会不惜代价，将之摆平。 诸如此类的事，萧红鱼见过许多。 “我需要让他掌握我的把柄。”萧红鱼思忖不语，心下有些犯难，她并未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不存在把柄可言。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萧红鱼看着李素，一脸真诚地道，“我若出卖你和月魁，天地不容。” “人格？”李素笑了。 萧红鱼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几分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的名誉，无关紧要；如果这件事，只涉及我自己，我是愿意相信你的。”李素温声道，“比较棘手的是，这件事涉及到了月魁。 她的名誉，不容有失。 你应该明白，一旦我和她之间的事，泄露出去，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既然敢做，就该敢认。”萧红鱼腹诽，自然是知道李素、月魁的奸情若是曝光，意味着什么。 “你希望我怎样保证？” 萧红鱼抬眼，有些无奈地问道。 “这是你成为我的员工所做的第一件事。”李素悠悠道，“你一定要自力完成才行。” “我再发个毒誓？”萧红鱼心存侥幸。 李素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愿意相信你，但我需要为月魁负责。” 萧红鱼蹙眉，咬住了嘴唇，按照她在朝歌城的见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才能让李素真正信任她。 同流合污。 “我发现了他和月魁的奸情，他没第一时间杀我…”想到这里，萧红鱼眼皮微微跳了下，余光瞥了眼李素的面孔，想着这男人一开始的主意，大概就是想跟她…同流合污。 “我是无相门弟子。”萧红鱼低着脑袋，脸颊隐隐泛红。 “无相门？”李素眼里闪过一抹茫然，并未听说过这个门派。 萧红鱼低声道：“无相门是小门派，只招收女弟子；无相门有一个规矩，门中弟子行走天下，必戴面纱，不准让任何男人看到无相门弟子的真容。” “额……”李素眨了下眼，莫名地感觉，这规矩有点熟悉。 “若是有男子看到了无相门弟子的真容，无相门弟子只有两个选择…”说着，萧红鱼脸颊愈红。 李素试探着说道：“嫁给他，或者杀了他？” 萧红鱼一怔，忍不住看向李素，“你知道？” 李素无语。 这不就是前世【天龙八部】武侠里木婉清的规矩吗？ “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忽悠我？”李素嘀咕，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萧红鱼低声道：“月魁是楚国曾经的隐巫一脉大祭司，应该听说过无相门，你若不信，可以找她打听一二。” 李素没好气，“你明知道，我暂时肯定不可能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萧红鱼眸光闪动，越发确定，这男人对她别有居心。 “我只要掀开你的面纱，你要么嫁给我，要么杀了我？”李素瞧着萧红鱼。 萧红鱼轻轻嗯了声。 李素直接伸手，掀开了萧红鱼的面纱。 其实，他早就想掀开面纱，看看这女人真正的模样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是一张秀丽脱俗的绝色面孔，有一张樱桃小口，泛红的脸颊，清纯中透着几分娇媚，异常的诱人。 “我最近见到的美人儿，好像有点多啊。”李素轻语。 萧红鱼脸颊愈红，避开了李素的目光。 “我现在看了你的脸，你有什么说法？”李素问道。 萧红鱼咬住嘴唇，想到远在朝歌城的师父，轻声道：“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李素眉梢轻挑，提醒道：“是你要说服我。” 萧红鱼无奈，知道这男人是想让她主动说些什么。 “我杀不了你。”萧红鱼隐晦地说道。 “然后？”李素问道。 萧红鱼脸颊涨红，咬唇不语。 “你想嫁给我？”李素眉梢轻挑，直接问道。 萧红鱼沉默许久，红着脸轻嗯一声。 李素笑了，悠悠道：“你很不老实。” 萧红鱼一怔。 一直站在李素身边的涂小婵，也忍不住看了眼李素。 “我把你当员工，你却想当老板娘。”李素吐槽道。 萧红鱼俏脸涨红，嗔了李素一眼。 “算了，看在你是我员工的份上，这次就先到这里。”李素看着萧红鱼，“我暂时不能放你离开，你能懂吗？” 萧红鱼咬着嘴唇，轻轻嗯了声。 “那就先睡一觉吧。”李素伸出右手食指，点在萧红鱼的眉心处。 在食指指头上，有一粒比米粒还要小的冰晶神砂。 冰晶神砂贴在萧红鱼的眉心，冰冷寒气瞬间袭入萧红鱼的体内。 眨眼间的工夫，萧红鱼整个人宛若化作了人形冰雕一般。 这是冰晶神砂的妙用之一。 冰化！ “阿雪。”李素轻轻喊了声。 “阿雪明白。”雪鳞蛇会意，蛇身瞬间暴涨，一口吞下了萧红鱼，随后蛇身再次变回三寸长。 “别伤害她。”李素叮嘱道。 “哦哦。”雪鳞蛇连点头。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涂小婵身上，他没有趁势拿下萧红鱼，最大的原因，就是眼前的涂小婵。 这些天，他和月魁一直如胶似漆，有点忽略这只兔子了。 “我收下萧红鱼，你是怎么想的？”李素牵起涂小婵的双手，温声问道。 涂小婵小脸红扑扑的，小声道：“只要素哥哥开心，小婵又能一直待在素哥哥身边就好。” “我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李素说道，他觉得一般这种时候，这兔子要是真喜欢他，应该吃醋才是。 涂小婵小声道：“这就是小婵最真实的想法，小婵想一直跟素哥哥待在一起，想让素哥哥每天都开心。” “我也想让小婵你每天都开心。”李素没再多说，这种时候，行动才是最有份量的话语。 月夜将逝，黎明展露。 灵山之巅。 灵山剑宗当代宗主孙薄凉，站在剑仙宫的殿顶，一脸淡漠地望着灵山郡城的方向。 “妖气。”孙薄凉轻语。 “何为妖？”一道苍老的询问声，突兀在孙薄凉耳畔响起。 孙薄凉一怔，望向灵山脚下，“妖即是妖，一眼可观之。” “化形为人，便不再是妖。”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薄凉淡淡道：“形似人，根为妖，仍是妖。” “你忘记灵山剑宗第一祖训了？”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孙薄凉一怔，缓缓道：“我想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到时间了，以后你自会知晓。” “我打算派遣一位弟子，前往玉泉山，争夺那一份机缘。”孙薄凉道。 “机缘吗？”苍老的声音蕴含着几分迷茫，“谁会一直记得刹那璀璨的烟火？” “……” 第142章 又大又圆，飞剑奇袭 灵山郡城。 临近中午，月魁方才醒来。 李素提前为月魁准备了一桌美食。 “小混蛋。”起身后的月魁，来到桌前，嗔了李素一眼。 昨晚这小混蛋，竟然真的敢打她。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改口，不然咱们晚上再赶路。”李素悠悠说道。 月魁心头一跳，当即改口道：“夫君~。” 喊完，俏脸绯红如花。 “这还差不多。”李素得意一笑。 月魁又嗔了李素一眼，满心都是羞涩和欢喜。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现在算不算是被你彻底征服了？”涂小婵好奇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她感觉，现在的月魁大祭司，跟刚见到的月魁大祭司，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李素想了想，夹起一块胡萝卜，放到怀里兔子的嘴边。 “你对它，比对我都好呢。”月魁瞥了眼兔子，幽幽说道。 兔子眨了下眼，眼里流露着明显兴奋的色彩。 李素笑了笑，夹了块藕片送到月魁唇边。 月魁俏脸发红，羞涩地轻启红唇。 “吃完，咱们扮演同行的伙伴。”李素看着月魁，“在路上，我会对你发起追求，你要一直拒绝，直到夜晚。” 月魁心跳快了些许，轻轻嗯了声。 “快到玉泉山了，前面可能会有一些麻烦。”李素轻声道。 月魁一怔，心下明悟，知道眼前的李郎，是为了她的名誉着想，担心前路可能会有人认出她的身份。 感动之余，月魁心里泛起一股冲动，她看着李素，认真说道：“我不在乎。” 说完，心跳的很厉害。 李素脑袋微歪，微笑道：“我也不在乎。” 月魁心跳的越发快了。 “不过…”李素话锋一转，悠悠说道，“我希望你所有的温柔体贴，都只给我一个人，别人看都不能看。” 月魁一怔，定定地看着李素。 “而且，你在人前是月魁大祭司，在我面前，是我的月儿…这会让我有一种，暗爽。”李素盯着月魁，目光灼灼，“除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否则你要一直是月魁大祭司。 只有在我一个人的面前，才能卸下伪装。” 月魁轻轻哦了声，知道这男人仍是在为她的名誉着想。 “素哥哥，小婵也只在你面前温柔。”涂小婵传音，“以后，小婵就只在素哥哥你一个人面前化形，不让别人看到小婵化形的模样。” “主人，阿雪以后也只对主人你一个人温柔，不然其他人发现阿雪会化形…”雪鳞蛇的传音如期而至。 李素顿了顿，又给兔子夹了块胡萝卜，同时伸出小拇指，在左耳轻轻掏了掏。 饭后。 李素、月魁没在灵山郡城过多停留，临近城门时，月魁抓住李素的肩膀，身影化作流光，瞬间穿过城门。 来到城外，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李素十分殷勤，凑在月魁身边，不断嘘寒问暖。 月魁按照两人约定好的扮演人设，面上十分高冷，算是对李素爱搭不理，心里却是异常羞涩，尤其是李素故意说一些调戏她的话的时候。 离开灵山郡城十里外，在道路边的大柳树下，有位老农夫坐在木凳上，正在贩卖西瓜。 一有来人，他就吆喝两声。 在瓜摊旁边，还有专门供行人歇脚的桌凳。 “月魁大人，吃个西瓜再走吧？”李素眼巴巴地看着月魁大祭司。 月魁矜持地嗯了声。 “大爷，你这瓜保熟吗？”李素来到瓜摊前，笑吟吟地问道。 “少侠，你看小老儿这瓜，它又大又圆，都熟透了，肯定保熟啊。”老农夫抱起一颗大西瓜，伸手拍了拍，笑呵呵地说道。 “那给我挑两个最好的，咱不差钱。”李素说着，直接扔给老农夫一锭碎银子，十分大气地说道，“不用找了。” “好嘞。” 老农夫喜笑颜开，从瓜摊里，挑出了两个最大个的西瓜，递给了李素。 李素抱着西瓜，来到瓜摊旁的桌边，抬眼扫向月魁大祭司。 月魁走了过去。 “吃几块西瓜，润润嗓子。”李素一边拿桌上的菜刀切着西瓜，一边小声说道。 月魁矜持地嗯了声。 切好半颗西瓜，李素直接拿起一块，递到了月魁唇前。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半掀面纱，十分从心地张开了嘴，咬了口西瓜。 一旁的老农夫笑呵呵地看着，猜测这俩人应该是一对夫妻。 “懒婆娘，自己吃，还想让小爷一直喂不成？”李素忽然骂骂咧咧。 月魁一呆，旋即俏脸涨红无比，狠狠地嗔了李素一眼，而后接过了西瓜。 李素得意一笑，大口吃了起来，还不忘喂怀里的兔子。 正吃着，后方忽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素、月魁同时望去，就见三匹快马转瞬而至，停在了瓜摊前，马蹄扬起的烟尘一下子就把李素刚切好没多久的西瓜给弄脏了。 包括李素、月魁身上，也都沾染了不少烟尘。 “这些混蛋，就不知道提前停下来？”李素不满，轻身一震，身上尘土顿时四散而出。 月魁亦如此，清冷地扫了眼马背上的三人。 这是三个江湖汉子，三人腰间都悬有大刀。 “三位爷，要吃西瓜吗？”老农夫连忙站起身，笑呵呵地问道。 “废话，老子不吃西瓜，停你这干嘛？”中间的江湖汉子瞪了老农夫一眼，“还不快给爷挑三个好瓜？” “哦哦，小老儿这就给您挑。”老农夫连应道，随后接连挑了三个好西瓜放在秤盘上。 “什么意思？”中间的江湖汉子怒了，“老子吃你的西瓜，是你的荣幸，你还想收钱？” “啊这……”老农夫反应很快，当即便赔笑道，“不是，小老儿把西瓜放在秤盘上，主要是想让您看看它的份量，证明小老儿给您挑的是最大个的。” “胡说八道。”中间的江湖汉子怒视老农夫，右手拔刀指了指李素，“最大个的明明在他那，你敢骗老子？” “这……”老农夫懵了。 “老子劈了你！”中间的江湖汉子狞笑一声，身子前倾，手中大刀直直劈向老农夫。 “混账。”本就很不爽的李素，眼见这江湖客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杀老农夫，登时彻底怒了，随手抓起桌上的菜刀，一个爆步，瞬间袭至老农夫身前。 唰！ 菜刀劈向袭来的大刀，大刀如豆腐一般，瞬间断成两截。 “不好。” 坐在马背上的江湖汉子瞳孔猛缩，眼中血光一闪而逝。 前后两名江湖客，在看到李素动的那一刻，眸中皆是散发精光，两人十分有默契，同时自马背上纵跃而起，手中大刀齐齐看向李素。 从一开始，三人的目标就是穿着黑袍的李素和月魁。 待一左一右袭至中间的江湖客两侧后，两人的眼里都闪过一抹错愕。 他们清晰地看到，黑袍男子手里的菜刀，竟是直接斩断了同伴的大刀，划破了同伴的胸膛。 “灵山境内，胡作非为者，杀。”一道轻语，自远处响起。 一柄飞剑似流光一般，奇袭而至。 月魁大祭司蹙眉，握紧蛇杖，并未动手，她已看出了袭来飞剑的轨迹。 针对的，是袭向李素的那两名江湖客。 第143章 西门十三，青楼生意 李素手中菜刀似是随意一划，已袭至他两侧的江湖客，胸膛前顿时出现两道刀口，鲜血直溅。 下一瞬间。 袭来的飞剑，穿透了这两人的脖颈。 李素微微眯眼，望向后方。 一道白衣身影，由远及近，身影闪动间，眨眼而至。 飞剑回鞘。 “灵山上的剑仙？”刚刚差点吓尿的老农夫，看到来人，脸上满是惊喜。 “剑仙？”李素一怔，盯向来人。 白衣胜雪，身材修长，面容硬朗，双眸似剑。 再配上腰间之剑，任谁一眼都能看出，这是一位剑客。 “你的刀，很快。”白衣剑客盯着李素，声音似是天生冷峻。 李素微笑道：“你的剑，也很快。” 白衣剑客说道：“我要去玉泉山，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 李素一怔，旋即笑了，“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去玉泉山，参加金鳞门的考核。” “既如此，同行如何？”白衣剑客问道。 “你该先自报家门。”李素微笑道。 “灵山，周伏天。”白衣剑客说道。 “额…你是灵山剑宗的弟子？”李素顿了顿，诧异问道。 白衣剑客微微颔首，“家师孙薄凉。” “孙薄凉？”李素一怔，忍不住看向月魁，他记得月魁说过，灵山剑宗的宗主就叫孙薄凉，是当世三大剑仙之一。 月魁蹙眉，盯着白衣剑客，“你既然是孙薄凉的弟子，为何还要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 周伏天看了眼月魁，说道：“师父说，金鳞门有一份机缘，应当属于我。” “你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么多？”月魁微微眯眼。 周伏天道：“灵山脚下，有位老人家说，这里有个人，很有趣，让我跟他同行。” 李素、月魁对视一眼。 “那位老人家，说的人，是我？”李素迟疑问道。 周伏天点了点头，“他说，那个有趣的人，喜欢玩兔子。” 李素眼皮跳了跳，隐隐感觉那个‘老人家’，口中所说的‘玩’，跟其他人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 “灵山剑宗有真正的高手。”月魁轻声道。 李素心头微凛，瞧向周伏天，“如果你要参加金鳞门的考核，那咱们就是对手，跟我同行，你就不担心我会探查到你的实力？” “问出这句话，只能说明你还不是一位纯粹的刀客。”周伏天淡淡道。 李素咧嘴一笑，随手将菜刀扔回桌上，悠悠说道：“我是纯粹的武夫。” “未请教？”周伏天问道。 李素眼珠一转，微笑道：“在下，西门十三。” “不是叫黄巢吗？”月魁腹诽。 “同行？”周伏天问道。 李素、月魁对视一眼。 月魁轻声道：“你定。” “这里正好有三匹马。”李素笑道。 刚刚的三名江湖客，都已从马背上掉落，受到惊吓的马儿，并未跑远。 三人齐齐飞纵身体，依次登临马背。 “那位老人家，在你们灵山剑宗，地位如何？”纵马奔行间，李素打听道，他心里有点发毛。 昨晚住着的酒楼，是灵山郡城里最大的一座酒楼，隔音效果极佳，再加上涂小婵的感知，一向敏锐… 本不该有人发现他和涂小婵的亲密接触才是。 “很寻常的一个老头。”周伏天说道，“很喜欢胡言乱语。” “额…他都是怎么胡言乱语的？”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周伏天道：“他经常说灵山阳气太重，应该找些女人调和一下。” “灵山剑宗好像确实没有女弟子。”月魁忽然说道。 周伏天道：“佛门很多道理都是胡说八道，但是对于女人的态度，却深得我心。 女人，只会影响修道。” 月魁冷笑一声，懒得搭理。 “我觉得，其实……”李素刚想帮着月魁反驳几句，直接就让周伏天打断了。 “你说的对。”周伏天道。 李素一怔，不满道：“我还没说呢。” 周伏天道：“我已经听完了。” 李素：“……” “不要试图改变我的想法。”周伏天瞥了眼李素，“除非，你能打败我。” 李素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在灵山剑宗，没什么朋友吧？” 周伏天一怔，旋即淡淡道：“强者注定孤独，只有弱者，才会拉帮结伙。” “那你还跟我们同行？”月魁轻飘飘地道。 周伏天面色不改，“我是那位老人家抱上灵山的，他说的话，我得听。” “跟我同行，可能会倒霉。”李素忍不住提醒道，“我最近得罪了不少人。” “无妨。”周伏天道。 李素没再多说，他心里有点发毛…不是因为这周伏天，而是周伏天口中的那位老人家。 有个外人在，李素、月魁自然不好打情骂俏，赶路的速度快了起来。 其实，骑马限制了三人的速度。 … 玉泉山，山脚下。 这里有一座祥和的小镇。 最近一段时间，小镇里来了许多江湖客。 镇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早已人满为患；镇子周围，多了数十座帐篷。 多数帐篷的颜色，要么纯白，要么纯黑。 在这些白帐篷、黑帐篷之间，夹杂着一些特殊的粉色帐篷。 每到夜晚，粉色帐篷里总是会传出特殊的欢声笑语，引得周围黑白帐篷里的江湖客，很难静心修炼。 夜深，月高。 山间云雾弥漫。 玉泉山山顶。 金鳞门掌门人赵玉鼎黑着脸，盯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小镇周围。 “查清楚了。”金鳞门当代二弟子梁玉，站在赵玉鼎身旁，瞧着山下的灯火通明，笑吟吟地道，“是武戬的女儿武瑶。 她从燕都那边，请来了飞燕阁的第一舞姬。 中间可能出了些问题，不知何故，整座飞燕阁的女子都跑到了这边，在咱玉泉山山脚下做起了青楼生意。” “飞燕阁？”赵玉鼎满脸黑线，“这成何体统？你记录一下，凡是跟这些青楼女子有染的，全都取消他们的考核资格。” “真想参加金鳞门考核的，不敢乱来。”梁玉笑道，“夜夜笙歌者，凑热闹的居多。” “那混蛋的传人可有消息？”赵玉鼎忽然问道。 “香绣师叔传来消息，说他可能会跟月魁大祭司同行来此。”梁玉说道。 “月魁……”赵玉鼎轻语，“那他这一路，倒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梁玉低声道：“萧元承、萧元霸、萧元慎这三位大乾皇子，估计都在附近设下了埋伏。 还有武瑶，弟子隐约感觉，她请来那位绝色舞姬，为的也是江左师叔的传人。” “什么江左师叔？区区一弃徒，哪有资格当你师叔？”赵玉鼎冷笑。 梁玉笑了笑，挑眉道：“不提蓑衣客，难道师父你对这位李伯阳，就没点兴趣？” 赵玉鼎没说话，望向远方，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第144章 怨念满满，故作成熟 三人行，常有一灯泡。 夜半时分，李素、月魁、白衣剑客周伏天三人，骑在马背上，乘着夜色，缓慢前行。 在李素眼中，周伏天宛若一灯泡，将黑夜照的似天明。 无论是他，还是月魁，都不敢露出马脚，忍着一路都寡语。 两人心里，怨念满满。 尤其是即将到达玉泉山的这段时期…两人都有预感，一旦到达玉泉山，以后再想亲密相处，肯定会很困难。 “这姓周的，怎么就这么会碍事呢？”李素揉着怀里的兔子，满满怨念。 “素哥哥，要不让阿雪去将他毒晕？”涂小婵传音建议道。 李素眸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一旦让雪鳞蛇行动了，那旁边的月魁大祭司极有可能会发现雪鳞蛇的存在。 到时候…… 李素有点心虚。 他实在无法确定，月魁要是知道当初接连把她毒倒两次的毒蛇，属于他这个枕边人…月魁会有何等的反应。 “当初明明是小婵、阿雪擅自行动，跟我无关，我心虚什么？”李素暗自嘀咕。 “你…没事吧？”最前方的周伏天，忽然回头，看向李素。 李素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自从天黑之后，你身上一直散发着对我的敌意。”周伏天直接道，“就在刚刚，这股敌意忽然没了。” “敌意？”李素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月魁。 月魁也看向了李素，两人眼神交汇一瞬，便都有点心虚地避开了。 “你感应错了，我对你一点敌意都没有。”李素轻哼道，自然不可能承认。 他觉得，那也不能算是敌意，最多是怨念和不爽。 周伏天点点头，转头继续看向前方，“在灵山剑宗，其他人也经常说，那不是敌意。” “额……你经常感受到别人的敌意？”李素顿了顿，有点好奇。 周伏天道：“我比他们强，天赋比他们高，又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他们对我有敌意很正常。 以后等我跟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时，这种敌意，就会变为遥望不及的崇拜，他们会因为曾跟我说过话而荣幸。” “你倒是真想的开。”李素笑了，若是忽略周伏天一直在当电灯泡这件事，其实他对周伏天还是挺有好感的。 周伏天淡淡道：“事实就是如此，我师父孙薄凉，曾经也是这般走来的，如今他是灵山剑宗的宗主，天下三大剑仙之一，灵山剑宗谁还敢敌视他？” “可也有一些强者，从一开始就享受着追捧，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屹立在武道绝巅。”李素说道。 周伏天摇了摇头，“如果真有强者在年轻时，感受到的全是追捧，那只能说，他的感官不够敏锐。 嫉妒，是人之天性。” 李素皱眉，看了眼周伏天，“你这想法，有些偏激了。” “不是偏激，是我的感官比你灵敏。”周伏天道，“如果你看不透虚伪的奉承，以后有一定可能会迷失，终难登临绝巅。” “他师承孙薄凉，走的是独孤剑道。”月魁看了眼李素，轻声说道。 “独孤剑道？”李素一怔。 “我修的是心剑。”周伏天道，“师父说，一味模仿他，绝对不可能超越他。剑客，要走出自己的剑道。” 月魁、李素对视一眼。 “心剑是什么？”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周伏天道：“心外无物，剑外无物；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这你都愿意说？”李素吐槽，周伏天刚刚所言，显然是对于心剑的修炼体悟。 一般来说，即便诉说，也只会跟最信任的人诉说。 就如李素，这天底下，只有玉衡仙子稍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 周伏天一顿，没再多说。 “他是第一次踏足江湖，看似看透了一切，实则稚嫩的很。”月魁轻声道，无论是在曾经的楚国，还是在大乾的朝歌城，她都见过不少天骄，经常会在炫耀中，不知不觉间暴露一些重要消息。 周伏天皱眉，暗哼一声，没搭理。 “也就是说，他在故作成熟？”李素恍然大悟。 “跟你一样。”月魁瞥了眼李素，调侃了一句。 “我故作成熟？”李素睁大了眼睛，看向月魁，心说你在我面前，和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有什么区别？还好意思说我故作成熟？ 月魁脸颊微红，不用想也知道，这小混蛋在想什么。 “你确实不够成熟。”周伏天忽然说道。 李素一顿，斜睥周伏天，“何以见得？” “面对那三名匪客之时，你若足够成熟，应该直接扔出菜刀，再纵身过去，而不是先过去，再用菜刀对敌。”周伏天分析道，“他们的实力一般，你能安然无恙；若是他们的实力跟你相近，或者强过你，那你就是自投罗网。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三人是在故意找茬，为的就是引你们出手。” 李素想了想，当时他确实已经看出，那三个江湖客，真正的目标，并非卖瓜的老农夫。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李素点头，在和修炼、对敌有关的一些事上，他一向很谦虚，听得进劝。 “江湖凶险，你是武夫，最好配一把刀或者一把剑。”周伏天又说道，“将来，若是遇到强敌，手中兵刃断了之后，对方可能会掉以轻心，待来到你身边，你强势出拳，或能以弱胜强。” 李素眨了下眼，盯着周伏天的背影，狐疑道：“你…真是剑客？” 他怎么感觉，这人更像是精通苟道的刺客。 “我是灵山剑宗当代首席的弟子，不是剑客是什么？”周伏天淡淡道。 “你…在灵山剑宗，多久说一次话？”李素忍不住这样问道，他感觉这人有点话痨，而且，说的一些话，本不该跟他这个萍水相逢之人说。 周伏天沉默片刻，说道：“我确实不经常说话。” 李素、月魁对视一眼。 “天骄多如此。”月魁轻声道。 李素笑了笑，知道月魁所说的‘天骄多如此’，并不是说天骄多话痨，而是各有各的特点。 “我的特点是什么呢？”李素想了想，文采斐然、力大无穷、画工卓着、样貌俊朗、大硬长粗、智慧逼人… 太多了。 李素默默想着，心情愉悦片刻，夜间的心思再次浮上心头，忍不住多瞥了眼窈窕动人的月魁。 “这姓周的，真碍眼啊。” 李素冷飕飕地盯着周伏天。 周伏天似是有感，坐在马背上的身躯挺了挺，似是傲视一切。 “玉泉山…”月魁有些出神，一旦到了玉泉山，极有可能会遇到公主殿下，到那时…… 第145章 玉泉金鳞，先卖江左 两天后的傍晚。 山间一座小镇，映入三人眼帘。 玉泉山到了。 “就在此分别吧。”周伏天回头看向李素、月魁，“你们二人，好像并不愿意跟我同行。” 李素、月魁心跳同时快了些许，李素连忙摇头，“你想多了，我只不过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过过招，因而可能有时候会对你生出些许敌意。” 说着，他补充道：“绝对没有任何嫉妒的意思。” “过招的机会有的是。”周伏天转过头，再次看向小镇，“你要小心些，我感受到了许多视线，都对你不怀好意。” 李素一怔，抬眼望向小镇，轻语道：“既然已到玉泉山，你可愿知道我的真名？” 周伏天皱眉，闷声道：“西门十三不是你的真名？” 李素一笑，说道：“那是我的外号，正如黄巢一般。” “黄巢…”周伏天一顿，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我叫李素，字伯阳。”李素斜睨周伏天，“还没听说过吗？” “李伯阳…”周伏天轻语，纵马前奔，“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希望你能活到考核那一天。” 李素撇了撇嘴，看向月魁，温声建议道：“咱们要不先回去，择日再来？” 月魁面纱下的面孔泛起红晕，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只能一直向前走下去。 你要加入金鳞门，不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分心。” 说话之时，她右手轻动，缕缕真气散发，弥漫在她和李素周围，隔绝着两人的声音。 “那就再来一次角色扮演。”李素轻声道。 月魁轻轻咬住了嘴唇。 李素低声道：“你是月魁大祭司，我是未来能够光复楚国的关键第一人，你曾经接近我，发现我明面上是个翩翩君子，背地里实则穷凶极色。 为了楚国，以后的你，每次跟我单独相处时，都会满足我的所有过分要求。” 月魁沉默，半晌后轻轻嗯了声。 “以后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你是我的女人。”李素低声道。 月魁轻声道：“先加入金鳞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好。”李素点点头，抬头望向前方小镇。 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尚没有资格彻底拥有月魁大祭司。 值得庆幸的是，月魁跟前世的一些女子不一样，并不会因为他实力暂时不足就移情别恋。 两人没再多说，马儿轻踏马蹄，向着小镇的方向迈去。 已是傍晚时分，小镇各处房屋，多有炊烟升起。 两人来到小镇中心的客栈，发现客栈外摆了一张牌子： 本栈宾客已满，镇外有帐篷小居可住。 李素、月魁对视一眼。 “大概都是想试试金鳞门入门考核的江湖人。”月魁沉吟道。 李素点点头，问道：“那咱们？” 月魁望向街道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座黑白相间的帐篷，“咱们的行踪应该已经暴露了，先去登山试试，若无法登山，就跟他们一样，暂时找个空地住下，静待考核之日。” “好，都听你的。” 两人继续驱马上前。 李素已感受到，客栈里至少有十余道目光，正在盯着他。 一些目光，饱含杀机。 “咱们的行踪，算不算已经暴露了？”李素低声问道。 月魁轻声道：“确实暴露了，已经有人确定了咱们的身份。” “那就没必要再遮面了。”李素轻轻一笑，直接摘下袍帽，扯下了黑色面纱，俊朗的面孔，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入偷窥者的眼帘。 月魁并未扯下面纱，她右手五指，微微用力，握紧了蛇杖。 到了如今，她来玉泉山，目的已全然变了： 保护李素。 至于公主殿下，既然是跟香绣待在一起，自然没有性命之忧。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玉泉山山脚下。 这里有一块特殊的界碑： 一条石龙，盘坐在一只大石龟上。 大龟雕像的两条前腿，分别刻着一行字： 玉泉山中玉泉涌。 金鳞门内金鳞升。 “玉泉山，金鳞门…”李素轻语，抬眼上望，落日霞光，照耀在山腰云雾上，金霞弥漫，似缠着一条满是金鳞的巨龙。 “欲进此山中，门开三日后。”玉泉山中，一道缥缈的声音传遍山里山外。 “门开三日后…”一时间，聚集在玉泉山周围的江湖客，皆是眸光大绽，都明白入门考核的具体时间了。 李素也懂了，他忍不住看向月魁，“你之前不是说，随时随地都可以考核吗？”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问月魁具体的考核时间时，月魁说金鳞门招收弟子只收最合适的，并不会刻意等到所有人聚齐后再进行统一考核。 “可能是因为某个人比较特殊，金鳞门一直在等他吧。”月魁斜睨李素。 李素心中一动，抬眼看向玉泉山，深吸一口气，一脸真挚地说道：“晚辈李素，来自姑苏城，自小仰慕金鳞门，特来参加考核。” 声音高朗，响彻山里山外。 “不管你是谁，都要等到三日后。”缥缈的声音，再次从玉泉山中响起。 “晚辈是想说…”李素脸色真挚依旧，“晚辈跟金鳞门弃徒江左，其实不是很熟。” “……” 话音落下，玉泉山内外，似乎同时一静。 玉泉山山顶。 赵玉鼎轻轻拂须，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一旁的二弟子梁玉，忍不住吐槽道：“这人…还真没脸没皮啊。” “为师倒是觉得，这小子很有悟性。”赵玉鼎微笑道。 梁玉撇了撇嘴，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蓑衣客一手把他养大，给他打造最好的根基，他现在还没见到师父你，就开始出卖蓑衣客了；等将来他再次见到蓑衣客，那肯定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师父你…” “为师可没说过一定要收他。”赵玉鼎淡笑道，“谁能通过三关考核，谁才是你们的小师弟。” “小师弟…”梁玉一顿，说道，“我不太喜欢那个萧元霸，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若他能通过三关考核，有资格了解真正的金鳞门之后，自然会懂得敬畏。”赵玉鼎拂须，悠悠道，“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头没见过世面、只知狂吠的猎狗罢了。” “……” 玉泉山，山脚附近。 几乎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间或帐篷，望向玉泉山界碑处。 “来了。”小镇客栈三层，一间上房的窗户前，武瑶长舒了一口气。 她等在这里，已有数日。 “听声音，长得应该很不错。” 在武瑶身边，还站着一名身材高挑妖娆的红裙女子。 第146章 对战元霸，入幕之宾 “他长得……确实还算不错。”武瑶点了点头，尽管很讨厌李素，但却不得不承认，李素拥有着一副难得一见的好皮囊。 “那就好…”红衣女子双手轻轻搭在武瑶的肩膀上，低笑道，“他要是长得符合我的眼缘，酬劳减半也未尝不可。” 武瑶蹙眉，低声提醒道：“别小瞧他。” “你在小瞧我。”红衣女子妩媚一笑，鼻尖蹭了下武瑶的耳垂。 武瑶心跳微快，不动声色地让开一步，“总之，你必须要在考核开始前，让他失去童子身。” “还真有些让人难为情。”红衣女子忽然幽幽一叹，“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走到了以色侍人的这一步。” “再加三万两黄金。”武瑶闷声道。 红衣女子眼睛一亮，微笑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你就能心想事成。” “……” 武瑶没再多说，再次望向玉泉山山脚下，眼里神色有点飘忽，心里其实虚的很。 这终究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爷爷那里有药，只是这让这家伙无法加入金鳞门…”武瑶默默安慰着自己。 … 小镇外，一座豪华的白色帐篷前。 来自朝歌城的萧元承、萧元慎、萧元霸三位皇子，站在一起，盯着玉泉山界碑下的李素、月魁。 “就是那小子，让你一直吃瘪？”身材最高的萧元霸，斜睨萧元承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讥弄和不屑。 萧元承脸色有点僵硬，皮笑肉不笑地道：“接下来，你会对上他，孤倒是很好奇，你能奈他何？” 萧元霸淡淡道：“孤只需一拳即可。” “他在巨石城，招惹到了孤。”一直未曾开口的萧元慎，忽然说道。 萧元霸一怔。 萧元承脸色较为平静，有关巨石城的事，他已经得到了些许消息。 “孤养的一只小雀儿，跟踪他的时候，失踪了。”萧元慎又道。 “那你先来？”萧元霸淡笑道，在他眼中，李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萧元慎看了眼萧元承，“三哥，你呢？” “孤就是来凑个热闹。”萧元承望向玉泉山山顶，“保不齐，那位赵掌门，就喜欢孤这一款呢。” “……” … 玉泉山，山脚界碑前。 李素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山里人的回应，不禁撇了撇嘴。 “你这样说，不担心下次遇到江左，他会活活抽死你？”月魁忍不住吐槽。 李素自信道：“下次再见，老左还是不是我的对手都要另说。” 月魁一怔，瞧着李素，“你太小瞧江左的实力了。” “如果我从玉泉山出师的那一刻，我还不是老左的对手，那这金鳞门的师承，未免也太言过其实。”李素望着玉泉山，咧嘴一笑，“我来此，只有一个目的，至强！” 月魁诧异，若有所悟，知道李素这话，并非跟她所说。 “狂妄。”一道冷笑声，从两人背后响起。 李素、月魁一同转身，看向远处的帐篷区域，他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三皇子萧元承，目光却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萧元承身边的高大青年身上。 “从左到右，依次是萧元慎、萧元承、萧元霸。”月魁低声介绍，她在朝歌城居住了五年之久，对于大乾皇族的人员，都颇为了解。 李素微微颔首，调转马头，驱动马儿向着这三位皇子的方向迈去。 月魁紧随其后。 “这位慎王，还真是喜欢穿绿衣服啊。”李素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慎王萧元慎，腹诽之余，想到了雪鳞蛇肚子里的萧红鱼。 “我将来若是吃了这条美人鱼，算不算是给这慎王戴了顶绿帽子。”李素脸上露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慎哥，你不介意孤先试试他的实力吧？”萧元霸盯着李素，眼里战意盎然。 萧元慎微笑道：“孤倒是很久没见到霸弟你的神拳之威了。” “那今晚，就让你再见识一番。”萧元霸上前两步，昂然盯着李素。 “这里不禁战斗吗？”李素诧异，说话时，已纵马~来到萧元霸、萧元承、萧元慎三人十丈外。 “你很幸运，孤意在金鳞门，不会杀你。”萧元霸冷笑道，“不过，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孤的力量，还是可以的。” “应该是禁杀，不禁同辈争斗。”月魁轻声道。 “这样啊…”李素懂了，进入小镇后，他就感觉有点奇怪，一些视线明显带着杀气，可却没人出手。 “你是想跟我堂堂正正一战，还是乱战？”李素轻身一跃，跳离马背，迈步走向萧元霸。 萧元霸淡淡问道：“有何区别？” “堂堂正正一战，即是同境一战，只拼硬实力。”李素边走边说道，“乱战，无关境界，无关自身实力，只要能够打败对方，不管使出什么手段，都可以。” “乱战太欺负你了。”萧元霸轻蔑一笑，再次上前两步，“同境一战吧。” 李素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先去你月姐姐那边。” “素哥哥，那你小心些，这人血气旺盛，力气应该不小。”涂小婵传音叮嘱一句，轻轻一跃，直接落进月魁的怀里。 萧元霸扫了眼兔子，淡笑道：“加点彩头如何？” “说说看。”李素微笑回应。 “你那只兔子，品种应该不凡。”萧元霸道，“孤若赢了，也不废掉你，就要你那只兔子。” 涂小婵微微眯眼。 李素摇了摇头，“虽说这场战斗对于我来说，是必赢之局，但她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是不可能用来赌的。 如果你真想赌，我这有一储物袋，里面东西不少。” 说着，李素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储物袋。 “素哥哥…”涂小婵一双兔眼，痴痴地盯着李素。 “这兔子，通人性？”月魁低头，心里泛起了嘀咕。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有此感觉，跟李素同行的这段时间里，这兔子十分有眼力劲，李素尚未揽住她的腰肢，兔子就已提前跳开… “你很狂妄。”萧元霸冷笑，当即也从腰间取下一暗金色的储物袋，“孤这储物袋里的东西，比你的储物袋，价值只高不低。” “元霸，冷静些。”萧元承忍不住提醒道，他隐隐感觉，以对面李素的奸诈，既然已经应下这场比斗，定然有着足够的信心能赢。 “你家老三提醒的不错。”李素看着萧元霸，十分真诚地说道，“我在淬体境，修炼了十年，不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皇子可以比拟的。” “你很狂，可惜没有足够狂的本钱。”萧元霸再次上前一步，他双肩一动，上身蟒袍顿时爆裂开来，爆炸性的肌肉显露无疑。 整个身材，似乎一瞬间变得更加魁梧。 “如果一拳没打倒你，就算孤输。”萧元霸冷冽一笑，霸气十足。 “一拳？”李素眉梢轻挑，“你要跟我比力气？” 萧元霸淡淡道：“孤不介意你施展任何招式，孤只出一拳。” “既然如此……”李素话刚说出口，一道妩媚的轻笑声忽然自小镇方向传来。 “李公子，你若是能打败霸王殿下，奴家愿意请你做入幕之宾。” 周围顿时一静。 暗处围观的一些江湖客，纷纷看向小镇方向，不少人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是燕绯烟。”有人低语。 燕绯烟，燕地曾经的第一舞姬，如今飞燕阁的头牌。 第147章 倾城佳人，八成力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鲜红色的舞裙，包裹着妖娆有致的身躯；绝色倾城的面孔上，显露着妩媚多姿的浅浅笑容。 她就站在小镇外的一棵柳树下，宛若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优美的体型，加上鲜艳的色彩，构成无与伦比的妩媚。 正在跟萧元霸对峙的李素，忍不住多瞧了两眼，他已经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知道这女人名叫‘燕绯烟’，是燕地最负盛名的第一舞姬。 “她果然来了。”慎王萧元慎盯着燕绯烟，眼神有点冷，得知整座飞燕阁的女子都来到了玉泉山这边，他第一时间便派人去请这位绝色舞姬，结果碰到了冷钉子，连面都没能见到。 “来者不善啊。”萧元承嘴角含笑，他可是知道，李素还是淬体境，根本不敢破身，可这位绝色舞姬，一开口就想让李素当入幕之宾，明显存心不良。 萧元霸仅是扫了眼燕绯烟，便将目光继续放在李素身上。 站在李素身后的月魁，以及月魁怀里的兔子，都不自禁地望向燕绯烟，眼里神色不明。 “女孩家家，要懂得自重。”李素瞧着燕绯烟，一本正经地道，“你若是想要跟我促膝长谈人生理想，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这入幕之宾，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燕绯烟掩嘴轻笑，笑音似黄鹂出谷，一双含波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李素，“李公子，奴家越看越中意你呢。” “我也很中意我自己。”李素耸了耸肩，随后不再看燕绯烟，目光重新落在萧元霸身上。 月魁大祭司就站在身后呢，这种情况下，他可不会犯傻跟其她女子有过多交流。 “如果是一拳决出胜负，我真诚的建议你，倾尽全力挥出你的拳头。”李素盯着萧元霸，右手成拳，咧嘴一笑道，“我这一拳，会用八成力道。” 萧元霸眼神泛冷，他并未说话。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 这场战斗，靠的是拳头！ 两人安静下来，都在盯着对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都迈动了右脚，迅如暴雷。 残影。 两道残影浮现。 霸道无匹的两拳，同时轰出。 这一战，彻底爆发。 轰。 一道剧烈的轰鸣响起。 两人身影同时止步，拳背相撞。 在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李素、萧元霸仍在对视中。 李素眼眸平静无波。 萧元霸瞳孔似是地震了一般，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宛若一颗出膛的炮弹。 “这……”熟识萧元霸的一些人，瞳孔尽皆收缩，脸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着震撼之色。 萧元霸重重地摔落在地，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整条右臂都耷拉下来。 “你……”萧元霸面容狰狞，眼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战前，李素的狂妄，惹恼了他。 这一拳，他用了十成的力道，丝毫没有留力。 本以为狂妄的李素，即便不死，整条手臂也要废掉。 他从未想过，在初境一战，会败给谁，尤其还是力气这一块。 要知道，他天生神力，六岁那年就已经能够举起三千斤重的铜鼎，而今早已将自身体魄淬炼至极致。 在淬体境时，他的单臂力气，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九万八千斤。 “幸好没真用八成力，否则……”李素盯着十丈外的萧元霸，心里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位天生神力的大乾皇子，自小肯定不缺少各种药浴和淬体法子，又叫‘元霸’，力气必定大的惊人。 然而，真对上一拳，两拳刚触及的那一刻，李素就确定，这人在淬体境的力道，大致也就相当于自己没遇到妖姬古清妍之前的力道。 “也怪我，最近奇遇有点多。” 李素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自满，他仍记得，当初遇到涂小婵时，被涂小婵扑倒，无法抗拒的场景。 连只兔子可能都打不过，哪里还有自满的资格？ 众人多是不可置信，时而看向摔躺在地的萧元霸，时而看向李素。 “小混蛋的气力，确实大的惊人。”月魁暗自松了口气，正握着蛇杖的五指，稍稍松了松。 这些天里，她经常被李素牢牢禁锢住，每次她想稍稍抗议一下，都会感受到十分霸道的力道。 也是因为确定李素整日跟她待在一起，力气并未渐消，她才彻底没有心理压力，满足李素的一应情侣要求。 “好大的力气啊。”站在小镇外大柳树下的燕绯烟，眼里异彩连连，彻底明白，武瑶为何会专门找上她，来对付这位姑苏城的少年了。 这少年，是真正的天骄妖孽。 “竟然一招就打败了萧元霸…”小镇另外一处，武瑶穿着一身黑袍，黑纱遮面，她亦在关注着这一战。 本以为，李素即便能够打败萧元霸，也是惨胜… “弟弟和他的差距…”武瑶秀眉微蹙，紧紧地盯着李素，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她很不想承认，可偏偏事实就在眼前。 弟弟武风云，对上萧元霸，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要是对上如此状态的李素…… 武瑶的目光，落在了燕绯烟的身上，一时泛起了几分犹疑。 她很怀疑，这位绝色舞姬，真能拿下李素吗？ 小镇外，帐篷区。 李素迈步走向一拳落败的萧元霸。 萧元承、萧元慎脸色同时一冷。 与此同时。 周围的帐篷里，急速闪出十六名黑袍客，第一时间护在了萧元霸周围，他们尽皆冷冽地盯着李素。 李素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已被搀扶起来的萧元霸。 “你是淬体境？”萧元霸冷戾盯着李素，右臂断裂的痛楚，远远不及心理上受到的打击。 “淬体境大成。”李素微笑道，“就等着加入金鳞门，再真正突破。” “你说只会用八成力道，是在骗孤吧？”萧元霸冷笑，他可不信，这人的八成力道，就能将他打飞。 李素想了想，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骗了你。” 萧元霸左拳紧握，眼眸布满血丝，狠戾地盯着李素，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从未败过。 尤其是在跟同龄人比拼力道。 “你应该没忘记赌局吧？”李素提醒道。 萧元霸脸色一僵，他从来没想过会败，之前拿出储物袋后，根本没从里面取出任何东西。 他的所有身家，以及珍藏的那些珍宝，都在储物袋里面呢。 第148章 霸王约战，应邀佳人 “怎么？”李素眉梢轻挑，“堂堂霸王殿下，输不起？” “你一楚国反贼，哪来的资格跟孤的霸弟对赌？”一旁的萧元承轻哼道。 李素斜睨萧元承，“原来是三殿下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听说你府中的门客黄巢，叛逃了？” 萧元承脸色一僵，狠狠地瞪了眼李素，没搭理，他听出了李素的威胁之意。 “黄巢…不就是你吗？”萧元慎冷笑道。 李素扫了眼萧元慎，再次看向萧元承，微笑道：“三殿下，你虽然癖好独特，但论心性，要比你身边的绿皇子，强出不少，他不配当你的对手。” 萧元承、萧元慎脸色同时一僵。 “他在挑拨离间。”萧元承冷笑道。 萧元慎冷冷盯着李素，“在此之前，孤从未招惹过你；而你，却主动招惹了孤。” “我帮你扬名天下，帮你对付泰王，都是一片好心。”李素一脸真诚，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萧元霸身上，“霸王殿下，你是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为君者，当一言九鼎，你若是在这里失了信，那以后何以震服大乾九州？” “霸弟，这是他的激将法。”萧元承提醒道。 萧元霸脸色铁青，他又不傻，自然能知道这是激将之法。 “我确实是激将法。”李素点点头，斜睨萧元承，“那你呢？霸王殿下在此失去了信用，最终便宜的还不是你？” 萧元承脸黑，这混蛋又在挑拨离间！ 萧元霸咬牙道：“这一战，还没结束呢。” “怎么？你之前说的一拳之约，不算数了？”李素瞧着萧元霸，讥讽道，“如果你舍不得你储物袋里的珍宝，完全可以直接说。 我还能强抢不成？” “孤要跟你再比一场。”萧元霸冷戾道。 “可以。”李素点点头，随后伸手，“先把刚刚的赌注给我，一局一结清。” 萧元霸左手紧紧握着储物袋，眸光闪灭不定。 “作为皇子，一时的挫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败了一次，连皇族的气度也丢了。”李素谆谆劝道，“作为真正的皇者，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气度。” 唰！ 萧元霸左手一掷，直接将手里的暗金色储物袋扔向李素。 刚扔完，他就后悔了。 萧元承、萧元慎的脸色，都颇为平静。 他们很了解萧元霸，知道这位霸弟，根本受不得激将。 李素接下储物袋，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霸王殿下不愧是霸王殿下，说到做到，在下佩服。” 萧元霸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李素，“孤要跟你再比一场，你若输了，孤的储物袋，连带你的储物袋，都要给孤！” “可以。”李素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问题是，你还有没有足够的本钱？我这里有两个储物袋，你要拿出同等价值的储物袋才行。” 萧元霸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萧元承、萧元慎。 萧元承、萧元慎眼皮皆是一跳，萧元承当即说道：“霸弟，你受了伤，即便要继续比试，也该养好伤才是，不然，你太吃亏了。” 萧元慎亦说道：“三哥说的不错。 另外就是，霸弟，你别忘了此行来玉泉山的目的，你若真想再跟他比试，孤建议你，等到三日后，在金鳞门的考核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势击败他。” “……” 萧元霸皱眉，脸色铁青，他岂能听不出，这两人压根就不相信他能赢，都不愿意借给他储物袋。 “看来他们都不愿意借你储物袋。”李素轻笑，耸了耸肩道，“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直接将刚接到手的储物袋放进怀里揣着。 “从来没有人能赢孤，你也不会例外。”萧元霸冷冽盯着李素，一字一句道，“三日后，孤会洗刷耻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好修养。”李素温声说道，“像你这种追求完美的强者，若是右臂无法恢复如初，那会很难受的。” 萧元霸眼里迸发怒火，狠戾地瞪了李素一眼，转身就走。 李素笑笑，看向月魁，叮嘱道：“好像很多人都看我不爽，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目光扫向周围，神色清冷，确实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显得异常冷漠。 萧元慎、萧元承相继离开，两人离开前，都多瞧了李素一眼。 燕绯烟款款走向李素。 月魁秀眉蹙了起来，暗哼一声，并未阻拦。 李素转身，看向这位绝色舞姬。 “我是燕国人。” 燕绯烟尚未走到李素身前，温婉轻柔的嗓音，已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 “有人请我来，破你童子身。”燕绯烟的传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她来到了李素身前，微微抬起下巴，瞧着李素的面孔，眼里满满是毫不掩饰的仰慕。 “李公子，今夜可愿做奴家的入幕之宾？”燕绯烟伸手，轻轻抚过李素的胸膛。 “你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李素微笑问道。 燕绯烟看向月魁。 月魁眼眸清冷。 “只要李公子你不介意，奴家自然不会介意。”燕绯烟掩嘴轻笑，绝色面孔上，满是绯红的妩媚。 “那就走吧。”李素一笑。 三人同行。 燕绯烟频频暗送秋波，一双勾人的眼睛，似是粘在了李素身上。 李素还算平静，他并未完全相信燕绯烟的传音，身边有月魁、涂小婵、雪鳞蛇，他也无惧燕绯烟怀有任何阴谋陷阱。 月魁眼眸异常清冷，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质。 莫名地，她很不喜燕绯烟。 来到小镇唯一的客栈外，燕绯烟笑道：“自从金鳞门传出要再收一徒的消息后，这家客栈就成了香饽饽。 奴家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堪堪抢到了一间上房。” “这家客栈很特殊？”李素好奇问道。 燕绯烟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轻声道：“据说这里的老板，也曾是金鳞门弟子，反正，我在这里住了几天，没见到有人敢闹事。” 说话间。 三人都已经走进客栈大堂。 已是深夜，大堂里有盏油灯摇曳，并没有客人。 穿过大堂，沿着院落周围的廊道走到一处楼梯口时，李素耳畔响起涂小婵的传音。 “素哥哥，厨房里有道气息，好像很强大。” 李素不动声色，猜测涂小婵所说的这道强大气息，应该就是燕绯烟口中的客栈老板。 第149章 胭脂乡里，特殊计划 燕绯烟居住的上房，在第三层最里面。 三人一进入房间，月魁直接动手，左手精准无误地抓住了燕绯烟的脖颈。 李素笑呵呵地关上了房门。 燕绯烟脸色如常，她并未反抗，这一路上，她清楚地感受到，这手持蛇杖的黑袍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 并且，她确定，这股冰冷，有一半都是针对她。 “你明知他是淬体境，还想让他来做你的入幕之宾…”月魁冷笑，双眸冷冷地盯着燕绯烟。 燕绯烟忍着脖颈上传来的窒息感，微微侧头，看向李素，“我能相信她吗？” 月魁皱眉，扫了眼李素，“你认识她？” “第一次见面。”李素如实说道，“她刚才跟我传音，说她是燕国人，是有人请她来，破我的童子身。” “燕国人？”月魁一怔，眸光再次落在燕绯烟身上，带着些许审视意味。 “南飞湘楚北飞燕，四海胭脂时相见。”燕绯烟轻声道。 月魁心中一动，轻轻松开了燕绯烟的脖颈。 “奴家绯烟，代魁首向月魁大人问好。”燕绯烟恭敬说道。 月魁盯着燕绯烟，“你在胭脂乡里，地位不低吧？” “胭脂乡？”李素若有所思，结合这两女的谈话，他猜测，这胭脂乡应该是一个组织的名称。 “绯烟排不上号。”燕绯烟微笑道。 月魁不置可否，直接问道：“谁请你来对付李素的？” 相比于胭脂乡的事，她更关心李素的安危。 燕绯烟看向李素，“李公子认识。” “我认识？”李素眨了下眼，好奇问道，“是谁？” “武瑶。”燕绯烟没有隐瞒。 “武瑶？”李素一怔，旋即脸有点黑了，“那女人想干嘛？” “为了她弟弟。”燕绯烟笑道。 “武风云…”李素恍然大悟。 “武戬的女儿吗？”月魁冷笑，问道，“她现在在哪？” 燕绯烟看了眼月魁，提醒道：“武瑶的爷爷是武起，武起是当代金鳞门掌门赵玉鼎的大师兄。 在这玉泉山地境，月魁大人若是对付武瑶，就是跟整个金鳞门为敌。” 月魁蹙眉，冷哼一声，并未再问。 “那女人真阴险啊，请你破了我的童子身，这是想断了我的修行路啊。”李素轻语。 “武戬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月魁冷笑。 “武瑶其实倒也没有那么恶劣。”燕绯烟轻声道，“她说她爷爷有大药，即便李素公子在淬体境破了身，那大药也能帮李素公子补足精元。” “他好好的，为什么要用武起的大药？”月魁冷声道。 李素看了眼月魁，温声道：“这位绯烟姑娘，应该是还有计划，且听她说下去。” 月魁蹙眉，闷嗯一声，没再多言。 这时，燕绯烟忽然跪在了李素脚下。 李素、月魁皆是一怔。 “李公子，奴家有一事相求。”燕绯烟抬头，一脸诚恳地看着李素，语气满含央求。 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事？” 燕绯烟轻声道：“我们胭脂乡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武氏；这一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奴家希望李公子能够配合奴家，让奴家真正取得武瑶的信任。” “接近武氏？”李素诧异。 月魁若有所思。 燕绯烟微微颔首，“武起、武戬发动的灭燕之战，害的燕国无数百姓国破家亡，跟我们有着血海深仇。 胭脂乡一直都在策划暗杀武氏父子，可惜一直无法接近。 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奴家能够取得武瑶的信任，便有机会接近武氏父子。” 李素看向月魁，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相信燕绯烟，总觉得这女人说的一切，都太过轻飘飘。 月魁沉吟道：“燕国，确实是武起父子率军灭掉的，武戬曾在燕地，坑杀十五万燕军，还把曾经的燕皇，吊在皇城上，极尽侮辱。 据说，胭脂乡的魁首，便是燕国皇室成员。” “不错，我们魁首大人，确实出自燕国皇室，她跟武氏父子，仇深似海。”燕绯烟轻声说道。 “这样啊…”李素瞧着燕绯烟，问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请李公子在此留宿一晚。”燕绯烟说着，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晕，“奴家不会真破了李公子的童子身，只需让武瑶相信即可。” 李素眨了下眼，下意识地看向了月魁。 月魁眼眸清冷，淡淡道：“相比于你胭脂乡的计划，他更需要加入金鳞门。” “这并不会影响李公子加入金鳞门。”燕绯烟连忙说道，“只需李公子在通过考核后，说自己早已突破进筑基境即可。” 月魁蹙眉，看了眼李素。 “我并不是很信她。”李素沉吟，瞧着月魁，“我听你的。” 月魁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许，轻声道：“她的身份应该没问题，燕绯烟成名已久，在燕国尚未覆灭前，她便是燕地第一舞姬，背后若无燕国皇室支持，早就沦为某位达官贵人的玩物了。” 李素想了想，隐隐感觉不太对，想着燕国已经灭亡好几年了，这燕绯烟仍旧能好好地出现在这里，估计背后还有其它人支持。 “你是怎么想的？”李素看着月魁问道。 月魁眸光闪动，她并不想李素跟燕绯烟有什么牵扯，可想到胭脂乡的计划，又不忍破坏。 若是胭脂乡真能暗杀武起父子，那对于楚国来说，也绝对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再说说你们的计划。”月魁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燕绯烟。 燕绯烟暗舒一口气，开始讲述胭脂乡的计划。 大致可分三步： 取得武瑶的信任，前往武安郡； 再靠着武瑶，接近武戬的夫人； 挟持武戬的夫人，亦或是通过武戬的夫人，为武起、武戬布下陷阱，进行最后的暗杀。 “具体的计划，奴家也不甚了解，魁首大人给奴家的任务，便是取得武瑶的信任。”燕绯烟轻声道，“魁首大人可能还有别的打算。” “你们魁首在哪？”月魁问道。 燕绯烟犹豫道：“可能在朝歌城，她跟蓑衣客是旧识…” “蓑衣客？”李素眨了下眼，蓑衣客是老左的绰号。 月魁若有所思，盯着燕绯烟，“武瑶应该知道，我和李素是一起的。” 燕绯烟秒懂，直接道：“云染公主的下落。” 月魁脸色一冷，“武瑶知道公主殿下的下落？” 燕绯烟微微颔首，“她说，可以用这个消息，让您离开一晚。” “田柒…云染公主有危险？”李素眯眼，盯着燕绯烟。 燕绯烟笑道：“那倒是没有，武瑶让奴家忽悠月魁大人。” “公主殿下在哪？”月魁蹙眉问道。 “按照武瑶所说，云染公主跟着一位名叫香绣的大人物，去了楚国的祖地。” “楚国祖地…”月魁微微眯眼，握着蛇杖的右手微微用了些力，轻语道，“好一个香绣！”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李素看向月魁。 “没什么。”月魁摇了摇头，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燕绯烟，又瞥了眼李素，眸光闪动。 此刻，她倒是不担心燕绯烟会乱来了，反而担心起李素。 “这小混蛋已百无禁忌，跟这样一位美人同处一室？”月魁目光变得冷幽幽。 “我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冷啊。”李素嘀咕，瞧向月魁，顿时一怔，旋即睁大眼睛，“你……我什么都没做啊。”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面纱下的面孔，隐隐泛红。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燕国的事，跟咱楚国没关系。”李素说道，他猜到月魁刚刚在想什么了。 这让他感觉很冤枉。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想都没怎么想呢。 燕绯烟脸色微僵，一脸央求地看着月魁。 月魁凝眉思忖片刻，心中有了决定，轻声道：“燕国遗民和楚国遗民一样，同病相怜，她们现在既然有机会暗杀武起父子，我们没道理不支持。” 燕绯烟脸色一喜。 “那你就不担心，今晚她假戏真做，故意引诱我？”李素轻哼道。 燕绯烟、月魁皆是脸颊一红。 “居然让他猜到了…” 第150章 绯烟不轨，客栈老板 “居然让他猜到了…” …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这小混蛋，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会莫名地自恋。 “你别胡来。” 月魁警告，轻哼道，“否则，有你好受的。” “这话你应该对她说。”李素用下巴指了指仍跪在地上的燕绯烟。 燕绯烟抬着脑袋，一脸古怪地看着李素。 这男人，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还是说…一直这样自恋？ “你应该明白，他对于楚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临走前，月魁冷冷扫了眼燕绯烟。 “奴家明白。”燕绯烟低着脑袋应了声，待听到关门的声音，她再次抬头，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盯上了李素的俊朗面孔。 李素眉梢轻挑，从燕绯烟的眼神里，他隐隐看到了几分熟悉的神采。 就像是……当初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紫影。 “这女人，不像好人啊。” … 出了房间，月魁就有点后悔了。 她很担心，早已百无禁忌的李素，可能会把持不住。 跟李素热恋的这一路，月魁有时整日整夜都无法离开帐篷…李素就像是时刻燃烧的太阳一般，必须要时时有人往上浇水才行。 “小混蛋…”月魁回头，看向房门，轻轻咬住了嘴唇。 来到玉泉山附近，她的心就很不好受。 “真羡慕你啊。”月魁揉了揉怀里的兔子，幽幽一叹，迈步走离。 “羡慕我？”涂小婵眨了下兔眼，心里泛起几分愉悦。 她知道月魁大祭司在羡慕她什么。 以后这位月魁大祭司肯定不可能一直跟素哥哥待在一起，而自己却可以跟素哥哥天长地久。 “我才是素哥哥的最终归宿。”涂小婵美滋滋地想着。 来到客栈院落，一道清灵的声音，在月魁大祭司耳畔响起。 “月魁妹妹，可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月魁一怔，看向厨房方向。 涂小婵微微屏息，感受到了一道颇为强大的气息。 “你是？”月魁迈步走向厨房。 “三十年前，你初入隐巫谷时，有个女孩，经常欺负你。”厨房里传出轻笑声。 “隐巫谷…”月魁心头一跳，身影一闪，直接来到厨房。 穿着淡绿粗布裙的客栈老板，坐在案板前，笑意吟吟地瞧着月魁。 “果然是你。”月魁盯着客栈老板，眼里闪过几分复杂。 “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姐姐？”客栈老板笑吟吟地道。 “什么姐姐？”月魁冷笑，“我怎么记得，你当初叛逃出谷，就已经跟我隐巫一脉彻底断绝关系了。” “傻妹妹，当初我要是不离开，她们能选你当大祭司？”客栈老板嗔了月魁一眼。 月魁脸色一冷，“你离不离开，跟我能不能成为大祭司，有什么关系？” “我是为了你才离开的呀。”客栈老板看着月魁，一脸真诚地道，“当初我就看出，你在符修上的天赋，比我高出许多。 我当时比你强，仅是仗着年纪比你大。 思来想去，我觉得如果按照当时的实力来决出大祭司，对你太不公平了。 还记得，我离开前，曾专门找你一起沐浴吗？” 月魁蹙眉，见到这女人后，有关三十年前的记忆，都已在脑海里浮现，她自是记得当初的场景。 “那时，我们沐浴在同一个浴桶里，我压制境界，跟你一起玩蛇，那条吞云蛇最终选择了你。”客栈老板轻声道。 月魁淡淡道：“那条吞云蛇本就是我养的。” “你进隐巫谷之前，它是跟我的。”客栈老板幽幽道。 月魁秀眉再次蹙起，盯着客栈老板，“你和香绣什么关系？” “香绣啊。”客栈老板叹了口气，脸上闪过几分无奈，“她和你一样，在符修上的天赋，超我一截。” “什么意思？”月魁问道。 “离开隐巫谷后，我在江湖游历一番，来到了这里。”客栈老板轻声道，“正好遇到上代金鳞门掌门收徒。 当时，我距离拜入金鳞门仅差临门一脚，结果香绣出现了。” “元掌门选择了香绣？”月魁盯着客栈老板，她记得，金鳞门上代掌门姓元。 “那倒不是。”客栈老板摇了摇头，微笑道，“是我选择了香绣。” “什么意思？”月魁蹙眉，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太敢信的猜测。 客栈老板悠悠说道：“我刚刚说了，香绣跟你一样，在符修上的天赋，超我一截。 我觉得她更适合加入金鳞门。” “所以？”月魁清冷的面孔上，浮现几分无语。 “所以，我代替元掌门收下了香绣。”客栈老板笑道，“自那以后，香绣成为了金鳞门的弟子。” 月魁沉默，好一阵后，幽幽问道：“那你呢？” “元掌门很欣赏我，让我在金鳞门住了一段时间。”客栈老板轻声道，“后来发生了许多事。 我曾回过隐巫谷，也曾亲眼看着你跟着灵瑶皇后离开楚国…再后来，金鳞门又出现了一些变故，我便买下了这间客栈，隐居于此。” “隐巫谷已不复存在。”月魁清冷道，握着蛇杖的右手，不自禁地紧了紧。 “只要你还活着，隐巫谷的传承便不会断。”客栈老板瞧着月魁，笑道，“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愿意叫我一声姐姐吗？” “那还重要吗？”月魁面无表情。 “挺重要的。”客栈老板微笑道，“我对你做了亏心事，你若是喊我一声姐姐，就证明咱们之间还有感情，那你知道我做的亏心事后，就不会太埋怨我。” “亏心事？”月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盯着客栈老板，“香绣能那般轻易打晕我，是你在支招？” “不止。”客栈老板瞧着月魁，“困住你的灵图，是我亲手所画。” “混蛋。”月魁咬牙，脸色彻底泛寒。 “我是在救你。”客栈老板轻声道，“你仔细想一想，以你们那些人的实力，真能对付得了武戬吗？ 在跟武戬摊牌前，香绣一直是在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你们都太小瞧武戬了。” 月魁冷哼，渐渐冷静下来。 她确实小瞧了武戬。 第151章 妩媚舞姿，美人赌约 “如果我在这里拿下武戬的女儿…”月魁盯着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摇了摇头，“你应该明白，当日武戬若是想抓走云染公主，他至少有六成机会。” “武瑶想毁了楚国的未来。”月魁冷声道。 客栈老板微笑道：“据我所知，武起很看好你身边的那小子。” 月魁心头一凛，盯着客栈老板，“你的意思是？” “曾经，武氏父子和大乾皇族一样，都是楚国的敌人。”客栈老板轻声道，“如今，情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武氏父子功高盖主，跟大乾皇族，已势同水火。” 月魁冷冷道：“楚国，绝对不会跟武氏联合。” “那不是你和我该考虑的事。”客栈老板瞧着月魁，忽然意味深长地道，“你刚来时，我其实是不敢认你的。” 月魁蹙眉，盯着客栈老板，并未多言。 “你…在朝歌城受了委屈？”客栈老板犹豫着问道。 月魁一怔，皱眉道：“什么意思？” 客栈老板沉默半晌，点明道：“我能看出，你已非云英之身。” 话音未落，月魁脸色便直接凝固了，旋即整张脸都涨如红透了的樱桃。 “咦？”客栈老板仔细打量着月魁，诧异道，“你好像没有愤恨，只有羞耻。” “跟你无关。”月魁冷冷道，心跳的很快，她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同族姐姐，竟然一眼就看出，她已非处子之身。 “你是自愿的？”客栈老板睁大了眼睛。 “跟你无关。”月魁羞恼地瞪了眼客栈老板。 “是谁？”客栈老板连问道，眼里八卦色彩浓郁。 月魁脸颊涨红，自然不可能说。 “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去给我准备一间房。”月魁没好气。 客栈老板轻笑，“房间肯定有，咱们三十年都没正式见一面了，今晚可要好好谈一谈。” 月魁眼皮子一跳，当即拒绝道：“算了，我自己找地方静修即可。” 话刚说完，客栈老板已经来到她身前。 原本躺在月魁怀里的兔子，竟瞬间落入到了客栈老板怀里。 月魁脸色顿变。 “你这兔子看着不一般，是宠物还是食物？”客栈老板伸手轻轻逗了下兔子的鼻尖。 涂小婵一脸萌萌地看着客栈老板，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慌。 刚刚，她看清了客栈老板的动作，确定是自己打不过的人，完全不敢露出丝毫的异状。 “还我。”月魁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蛇杖。 “别紧张。”客栈老板瞧了眼月魁，安慰道，“不管是宠物还是食物，我都不会跟你抢的。” “还……”月魁刚说出一个字，兔子再次落在怀里，她声音一停，刚欲瞪向客栈老板，就发现身前已无客栈老板的身影。 下一瞬间。 月魁身体一僵。 客栈老板站在她身后，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走，今晚咱们要彻夜长谈。”客栈老板脸上含笑，推着月魁，走出了厨房。 月魁心跳的很快，既惊于身后同族姐姐的实力，又羞于即将到来的‘彻夜长谈’。 她头皮有点发麻，难道要跟这位同族姐姐讲述她和李素的那些事？ 那太羞耻了。 房间里。 油灯火苗摇曳。 李素已坐到床边，床前有一片空旷的区域。 燕绯烟宛若舞之精灵，尽情展示着身体的曼妙多姿，她正在翩翩起舞。 这是她为李素准备的节目。 环绕在腰间的红色舞绫，时不时拂过李素的面庞，挑逗意味十足。 李素盯着燕绯烟的眼睛，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女人就是不怀好心，正在勾引他。 这绝对不是他自作多情。 “在她的视角里，我应该是不能破身的…”李素冷静分析着。 眼前的舞姬，确实倾城绝色，魅惑十足。 尤其是舞动起来时，所展现出的一些舞姿，以及风情万种的勾人眼神，都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唯一可惜的是，她正在勾引的，是李素。 在经历和妖姬古清妍的破庙一夜前，李素心如磐石，眼里只有修炼，任何女人都难乱他的修炼之心。 破身后，李素遇到的女子，都拥有着绝世之姿。 这一路上，他和月魁如胶似漆，根本不缺女人相伴。 “你确实很诱人，可惜来的有点晚了。”李素淡定想着，他的目光很平静。 燕绯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这不仅没让她气馁，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兴趣。 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在她的舞姿里，保持清醒。 燕绯烟向着李素的方向轻轻一跃，落地时双腿轻轻弯曲，直接跪在了李素脚边。 李素微微低头，挺好奇这女人想玩什么花招。 “李公子，奴家的舞不好看吗？”燕绯烟抬着脑袋，似在撒娇。 李素微笑道：“挺好看的。” “好看…公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燕绯烟幽幽道。 “我是淬体境。”李素解释道，“淬体境的男人，要是真有了反应，那可就遭了。” 燕绯烟脑袋微歪，好奇问道：“奴家听说公子你和楚国的云染公主成亲了？” “我娶她的时候，她叫田柒。”李素笑道。 “她长得？”燕绯烟眨了下眼。 李素沉吟道：“国色天香，就像是从画卷里走出的美人一样。” “能得公子如此高赞，云染公主一定很美。”燕绯烟笑道，“难道公子就没动心？” “心中无女人，挥拳才更神。”李素一脸认真地道，“我辈修士，岂能沉迷女色？” “公子还真是铁石心肠。”燕绯烟瞧着李素，勾人的眼眸里，隐隐蕴含着几分战意。 李素瞧着燕绯烟，“你们女人真奇怪。” “女人奇怪？哪里奇怪了？”燕绯烟来了兴趣。 李素吐槽道：“我好好修炼，不沉迷女色，你们说我铁石心肠，不解风情；我若动了心，你们又该说我意志不坚定，难成大器； 更有甚者，可能还会来一句‘登徒子，好色之徒’。” 燕绯烟忍不住掩嘴轻笑，调侃道：“公子，你这是让哪位美人儿伤害到了？” “我心坚如铁，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伤害到我。”李素微笑，一脸自信。 燕绯烟轻轻挑了挑眉，“公子你没有真正感受到过女子的魅力，自然会这样说。” “哦？”李素看着燕绯烟。 燕绯烟脸颊上泛起了丝丝红晕，柔声道：“公子若是不信，奴家可以跟公子打个赌。” “怎么赌？”李素问道。 第152章 玩火自焚，月魁羲娥 “若是奴家能够让公子动了心，公子就允许奴家从那位元霸殿下的储物袋里，选一样珍宝。”燕绯烟瞧着李素，脸颊泛起浅红。 “若是你做不到呢？” 燕绯烟脸颊愈红，低眉含羞道：“那以后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以后奴家的舞，只在公子面前跳；奴家只属于公子一个人。” “这女人，还真懂勾人啊。”李素暗自感慨，面上微笑道，“你明知我心中无女人，我要你干嘛？” “这人还真是……”燕绯烟忍住吐槽的冲动，脸上羞涩依旧，她嗔了李素一眼，“公子难不成一辈子都是淬体境？” “那倒不可能。”李素摇了摇头，“我加入金鳞门后，大概会在三个月内，就突破。” “突破之后，难道公子你仍要不近女色？”燕绯烟笑吟吟地瞧着李素，“难不成公子你想做孤独终老的道士？” “我都成亲了，肯定不可能孤独终老。”李素笑道。 “就是嘛。”燕绯烟柔声道，“奴家还算有些薄柳之姿，等到公子你百无禁忌后，奴家还可以照顾公子你的日常起居呢。” “主人，等阿雪化形后，阿雪可以照顾主人的日常起居。”雪鳞蛇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笑了笑，伸手掏了下耳朵，瞧着燕绯烟，轻声道：“换个赌注吧，我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在我眼里，你可不是能够用来赌的货物。” 燕绯烟眨了下眼，小声问道：“那公子想让奴家赌什么？” 李素伸手，轻轻挑起燕绯烟的雪白下巴，“你刚刚说，若我赢了，以后只为我一人起舞，这个条件就挺不错的。” “好。”燕绯烟怔怔地看着李素，缓缓点头，“奴家若是输了，以后奴家就只给公子跳舞。” “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李素收回手，心里有点犯嘀咕。 眼前的绝色女子，身份是舞姬，虽看似名扬天下，实则地位并不高。 对待这种类型的女子，稍稍给予人格上的尊重，都有可能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这种尊重，一定要建立在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的基础上；若是贤者时间的尊重，那只会让人感觉虚伪。 李素更改赌注的本意，是想稍稍增加一下自己在燕绯烟心里的印象，好让这女人待会更加卖力地诱惑他。 此刻，他有点担心，可能会弄巧成拙，燕绯烟感动之下，放弃诱惑他的打算… 燕绯烟站了起来，周身鲜红色的舞裙无风自动。 她的一双勾人眼眸，一直都在李素身上。 李素脸色如常，放下心来。 显而易见，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燕绯烟右手轻轻拉起了李素的手。 李素顺从地跟着燕绯烟，来到了床榻前的空地。 燕绯烟环绕着李素，轻轻舞动起来，身体宛若蛇一般，柔软至极。 舞动的衣袖，时而拂过李素的面孔，留下清幽的香。 脚下舞鞋不知何时已脱离脚丫，燕绯烟脚尖轻轻点地，一跃而起，站在了李素的肩膀上。 李素下意识地抬头，燕绯烟身影瞬间出现在李素身前。 四目相对，燕绯烟妩媚一笑，继续环绕着李素舞动着身躯，宛若精灵一般。 “这女人……”李素眼底闪过一抹火气，面上平静如初。 油灯摇曳，夜色漫长。 衣带渐宽毫无察觉，掌中一舞惊艳眼眸。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李素一直都相信着一件事： 玩火者，易自焚。 曾经，紫影在李素的教导下，学会了这个道理。 如今，燕绯烟步入了紫影的后尘。 不同的是，当初的紫影，肩负守护公主殿下的重任，即便是引火烧身，也都是一言不发，硬扛过去。 眼下的燕绯烟，稍显软弱，引火烧身后，便后悔不迭。 夜色愈深。 清冷的月魁大祭司，在同族姐姐客栈老板的软磨硬泡，竟一时心神失守，说出了‘李素’的名字。 说完，她就后悔了。 然而，正如燕绯烟的后悔一样，天底下没有后悔药。 看着同族姐姐的灼灼目光，月魁大祭司头脑发热，一股脑地诉说了她和李素确定关系的经过。 说完，又后悔了。 天已亮，东方浮现晨曦。 “不准告诉任何人。”月魁红着脸，严肃地盯着同族姐姐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脸上笑意很是浓郁，她瞧着月魁，“那你可要好好听话才行。” “你威胁我？”月魁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脸颊涨红。 这女人，跟三十年前一样，就喜欢套她的秘密。 客栈老板微笑道：“不是威胁，是不希望你以后做傻事。” 月魁蹙眉。 “如果那少年真能通过金鳞门的考核…”客栈老板轻声道，“未来，除了要帮你们光复楚国之外，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到了那时，如果你还想跟他待在一起，基本上就没什么阻力了。” “什么大事？”月魁不动声色地问道，心跳的有点快了。 客栈老板摇了摇头，“八字还没一撇，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懂。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能不能舍得跟他分别。” 月魁蹙眉，心有不满，“你能懂的事，我会不懂？别忘了，我才是隐巫一族的大祭司。” “你是月魁，我是羲娥。”客栈老板笑道，“我离开隐巫一族，你才是大祭司。” “怎么？你后悔了？”月魁冷笑道。 客栈老板摇了摇头，“我其实很感谢你，你承担了本该我承担的责任，让我拥有自由身，能够游遍天下。” “如果你真感谢，就不会三十年来都不见踪影。”月魁讥讽。 “我没有任何立场再回去。”客栈老板幽幽一叹，“我连羲娥这个名字，都没有资格再用。” 月魁沉默，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当年，眼前这位同族姐姐，叛离隐巫一族，叛离的很彻底，连名字都被剥离了。 “以后，你可以继续使用羲娥这个名字。”月魁缓缓道，“我是大祭司，准许你重新恢复隐巫一族的身份。” “那我以后继续叫羲娥。”客栈老板笑了笑，眼眸忽然一动，瞧着月魁问道，“如果你发现，你喜欢的男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会如何？” “什么意思？”月魁心头顿时一紧，连看向羲娥。 第153章 演技对峙，扶着房门 整座客栈，每一间房的墙壁、门窗，都含有特殊的隔音材料。 房间地板的材料亦极为特殊，每一块地板底层都有客栈老板羲娥刻画的灵符。 “按照你所说，他虽然仍是淬体境，却已百无禁忌。”羲娥已从床榻起身，一边穿衣一边说道，“他和大名鼎鼎的燕绯烟同处一室，你真不担心？” “你发现了什么？”月魁盯着羲娥，双手暗自攥拳。 “我什么都没发现。”羲娥回头瞧着月魁，轻声道，“我只是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我在想，若是这少年以后风流成性，你该如何呢？” 月魁蹙眉，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离开隐巫谷，游历天下，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羲娥轻声问道。 月魁抬头，看着羲娥。 “每到一处，总有风景让我难忘。”羲娥望向窗外，“刚开始，我以为我找到了归宿，后来才发现，前路还有更美的风景等着我呢。 我游遍天下，看的风景越来越多，最后选择留在了玉泉山。 即便是待在玉皇山，每每想起各地风景时，我总会来一场说去就去的游历。” 说着，她转身回头，盯着月魁，“天下男人，至少有一半如我一般，看到一处美景，便会爱上一处美景。 即便将来，他们在某地定居，也会经常忆起曾经看过的风景。” “……” 月魁沉默依旧，她听懂了，脑海里浮现李素的笑容，又想起李素、公主殿下的关系。 良久。 “我是隐巫一族的大祭司。” 月魁看着羲娥，缓缓道，“隐巫谷，是你最初叛离的地方。” 羲娥一怔。 “你离开隐巫谷，我是大祭司；他离开隐巫谷，我仍是大祭司。”月魁目光变得淡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真这样想的？”羲娥盯着月魁，她可不觉得，这位同族妹妹会这么豁达。 月魁淡淡道：“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羲娥笑道：“他很奸诈，演技很好。待会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奸诈、演技…”月魁轻语，没再多问什么，起身穿上黑袍，一手抱起兔子，一手握住蛇杖，迈步走出了房间。 “活了大半辈子，还能让一个少年郎欺骗…”羲娥站在窗前，轻轻摇了摇头，她并未直言李素做了什么，纯粹是不想伤了月魁的心。 昨晚，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在提及李素时，月魁的羞涩和欢喜。 她知道，那是真正的喜欢，炙热而浓烈。 “这少年如此风流，让他加入金鳞门…”想到这里，羲娥秀眉微微蹙起，并不认为这是好事。 遮着面、眼眸清冷的月魁，抱着兔子，来到了燕绯烟居住的房间外。 燕绯烟打开了房门。 月魁盯着发丝凌乱、满脸不正常红晕的燕绯烟，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月魁大人。”燕绯烟轻轻喊了声，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同时，她心跳的很快，很是发虚。 月魁没搭理，面无表情，迈步走进房间。 瞧到房间最里端、正盘坐在窗下的李素，月魁微微怔住了。 燕绯烟回头，狠狠地瞪了眼李素，随后扶着房门，走出房间，又忍着羞愤，帮月魁、李素关好了房门。 隔壁房间，听到动静的武瑶，第一时间悄然打开房门，来到了燕绯烟的身边。 “快扶着我点。”燕绯烟说着，整个身子直接软倒在武瑶怀里。 武瑶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连忙搀扶着燕绯烟，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素所在的房间里。 兔子第一时间跳到了李素的怀里。 在这之前，涂小婵已经将月魁、羲娥的关键谈话，都传音给了李素。 李素轻轻揉了揉兔子脑袋，抬头看着月魁。 月魁冷冷盯着李素，忽然感觉很委屈。 “你吃醋了？”李素笑问道。 月魁冷冷道：“你做了？” 李素眨了下眼，一脸无辜道：“是你让我配合她的。” 月魁咬住了嘴唇。 “你昨晚，是不是还存着考验我的心思？”李素盯着月魁。 月魁蹙眉，闷声道：“你想多了。” “演戏要演全套。”李素道，“若是她从我这里离开时，和昨晚一模一样，你觉得武瑶会信她吗？” 月魁一怔，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羲娥之前所说的‘演技很好’。 “你怀疑我，是对的。”李素瞧着月魁，“那是因为你太在意我了。” 月魁脸颊一红，低下了脑袋。 “你既然怀疑我了…”李素话没说完，就让月魁打断了。 “我没怀疑。”说完，月魁俏脸又是一红，同时心跳的很快。 李素站起身，“真没怀疑？” 月魁低着脑袋，不说话了，心里暗骂了声‘羲娥’。 若非羲娥胡言乱语，她岂会怀疑？ “既然你怀疑我了…”李素迈步走向月魁，“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月魁低头不语。 “我想知道。”李素站在月魁身前，轻声说道。 月魁沉默半晌，缓缓道：“我们之间，是因错误才开始的；以后你就算是有其她女人，我也没资格多管。” “然后呢？”李素问道。 月魁轻声道：“等你加入金鳞门，我会离开，重建隐巫一脉。” “那我呢？” 月魁闷声道：“你是公主殿下的夫君。” 李素盯着月魁，忽然问道：“楚国除了云染公主之外，可还有其他皇子或者公主？” 月魁轻轻摇了摇头，“云染公主是楚国皇室唯一的血脉。” “也就是说，将来楚国复国，云染公主要做女帝？”李素眉梢轻挑，“还是说，云染公主的夫君，做楚国的新皇？” 月魁抬眼，瞧着李素，“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李素咧嘴一笑，“我是云染公主的夫君，以后是不是有一半可能，做楚国的皇帝呢？” “然后？”月魁微微眯眼，隐约听懂了李素的言外之意。 李素看着月魁，“然后，朕要跟你在一起，天下谁敢多说什么？” 月魁怔怔地看着李素，她还以为，这小混蛋会说，当皇帝后，就可广纳嫔妃呢。 “我们之间的阻碍，只有一个。”李素伸手轻轻抚住月魁的肩膀，“那就是，现在的我，还不够强。” 月魁低眉不语，心里泛起了几分暖意。 “你怀疑我是对的。”李素旧事重提，语气幽幽。 月魁脸颊泛红，一颗心在发虚。 “我现在火气很大。” 月魁眨了下眼，待瞥到李素的炙热眼神、以及叉腰的双手后，俏脸似火烧云。 … 隔壁房间。 武瑶搀扶着燕绯烟，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床边。 “你…没事吧？”武瑶瞧着宛若被人狠狠糟蹋过的燕绯烟，小声问道。 她很心虚，脑补了昨夜燕绯烟遭受李素侵害的画面。 “先给我点水喝。”燕绯烟望着前方圆桌上的茶壶，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隐隐透着些许苍白。 “水？哦哦。”武瑶连忙起身，为燕绯烟倒了杯茶水送来。 喝过后，燕绯烟又接连要了三杯水。 “你…昨晚？”武瑶心虚之余，越发好奇了，她感觉燕绯烟整个人都像是要虚脱了一样。 第154章 燕武交谈，幽冥白虎 燕绯烟握着茶杯，眼眸闪动，脑海里浮现昨晚的场景，只觉羞愤难言，头皮正在发麻。 昨晚，在翩翩起舞、诱惑李素时，她其实中途就想打退堂鼓了。 然而，当她真正想退的时候，注意到了李素渐变的眼神，她又一时头脑发热，进一步起舞挑逗。 到了最后，她真想收手时，已然来不及。 “他…已经不是童子身了。”燕绯烟又喝了口茶水，眼神有点飘忽，她隐约感觉，在昨晚之前，李素可能就已经不是童子身了。 武瑶一怔，旋即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想什么。 事到此刻，她忽然发现，针对李素的计策成功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反而满心都是愧疚和不安…就像是做了错事一样。 良久，武瑶轻声道：“委屈你了。” 燕绯烟摇了摇头，沉吟道：“他的身体很古怪。” “古怪？”武瑶诧异，看向燕绯烟。 燕绯烟微微颔首，“他的体魄异常强横，破身前后…我并未感受到任何不同。” 说到最后，燕绯烟脸颊再次泛起红晕。 “你的意思是…失去童子身，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武瑶蹙眉，盯着燕绯烟问道。 燕绯烟一时迟疑，再次回想昨夜的情景，“天还没亮，他就开始修炼，好像是想稳固住流失的元阳。” “结束后，他对你的态度如何？”武瑶沉吟问道，这一点很关键。 “态度啊……”燕绯烟眨了下眼，咬牙道，“很恶劣。” “恶劣？”武瑶瞧着燕绯烟，“怎么个恶劣法？” 燕绯烟俏脸一红，伸手揉了下膝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必知道。” 武瑶眼皮一跳，隐隐懂了，脸颊上也不自禁地浮现了几分红晕。 在心里骂了会李素‘禽兽’… “那你觉得，金鳞门入门考核…他会不会受到影响？”武瑶小声问道。 “这个……”燕绯烟犹豫，低声道，“这两三天里，他若是一直修炼，即便有影响，只怕也不大。 他能一拳击败萧元霸，这份战力…” 说到最后，燕绯烟没再说下去，她相信武瑶能懂。 武瑶蹙眉，昨晚李素、萧元霸那一战，她也是见证者，很清楚李素真正的实力，要比自家弟弟武风云高出不少。 “事已至此，若是半途而废，我可真是里外不是人了。”武瑶轻语，目光再次落在燕绯烟身上。 燕绯烟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一脸无奈道：“我真的很想继续帮你，可我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说着，她伸出右手，“你给我把把脉，就知道了。” 武瑶眨了下眼，伸手按住燕绯烟的手腕，略一查看，眼皮子直跳。 “那混蛋力气太大了，又意识到我心怀不轨，他像个疯子一样。”燕绯烟小声道，脸颊发烫。 “禽兽。”武瑶低骂，心疼地抚了抚燕绯烟的后背。 “确实禽兽。”燕绯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女一起骂了阵李素，再次沉默下来。 “要不你去找我们阁主问问看？”燕绯烟小声建议道。 武瑶想了想，摇了摇头，“那混蛋见惯了美人，普通姿色很难吸引到他。” “那…晚上我再试试？”燕绯烟犹豫道。 “你先养养身子吧。”武瑶轻声道，“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该付给你的酬劳，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那混蛋…我会自己想办法对付。” 燕绯烟没再多说。 中午时分。 李素、月魁并肩坐在床榻上，眼前是一个暗金色的储物袋。 “这上面有萧元霸的灵印，萧元霸就在附近，一旦抹除灵印，他能够察觉到。”月魁轻声道。 李素浑不在意，笑道：“那正好，他不爽，我更爽。” 月魁双手结印，缕缕无形波动，弥漫在储物袋内外，似有一道无形砰响泛起，储物袋的口子微微松动。 同一时间。 小镇外的一座豪华帐篷里。 正在盘膝静修的萧元霸，猛然睁开双眼，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混蛋！”萧元霸咬牙，想到储物袋里的一些珍宝，他的心在滴血。 小镇客栈。 月魁左手食指轻轻点在李素的眉心，右手抚在暗金色储物袋上方，缕缕无形波动不断升腾。 她正在帮李素炼化储物袋。 片刻后。 月魁收回了手，李素十分贴心地帮月魁擦了擦额上的浅汗。 “挺丰富的。”月魁瞧着储物袋，轻笑说道，在帮李素炼化储物袋之时，她已经感知过储物袋里的一切。 李素心念一动，储物袋空间里的一切，直接浮现在脑海里…炼化后，他不仅能够凭心意取出储物袋里的一切，更能够瞬间感知到储物袋里有什么。 稍稍查看，发现整个储物袋空间，总共分成了六个区域，每个区域大小不一，存放的东西也不一样。 食物酒水。 衣物铠甲。 玉瓶药材。 神兵利器。 奇珍异宝 异兽尸体。 简单巡视一圈，李素的注意力，更多地落在了异兽尸体区域，这是储物袋空间最大的一处区域。 一只足有三丈长的黑色虎型异兽，引人注目。 “这只黑虎，你看出品种了吗？”李素瞧了眼月魁。 月魁尚未回答，涂小婵的声音已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它是一头罕见的幽冥白虎。” “可能是某种玄虎异兽吧。”月魁不确定地说道，之前她也注意到了储物袋里的这只黑虎异兽，不过并未确定品种。 “幽冥白虎？”李素一怔，再次感知储物袋里的虎型异兽，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黑色的。 黑色的白虎？ “你听没听说过幽冥白虎？”李素看着月魁问道，同时伸手揉了揉怀里兔子的脑袋。 “幽冥白虎？”月魁一怔，沉吟道，“我听说过幽冥灵虎，听说过白虎，幽冥白虎…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幽冥白虎就是幽冥灵虎和白虎的后代。”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这头幽冥白虎血脉很纯粹。” “这样啊。”李素懂了，所谓幽冥白虎，白指的并非颜色，而是品种。 第155章 李素选择，烧烤白虎 “你觉得这头黑虎的血肉，对我有用吗？”李素看着月魁，轻声问道，问话时，又揉了揉兔子脑袋。 月魁沉吟道：“你现在的体魄，已经达到了淬体境的极限，我建议你还是等到突破进筑基境，再考虑这头异兽的血肉吧。” “有用的。”涂小婵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李素耳畔响起，“普通异兽的血肉，只能淬炼素哥哥你的身体。 幽冥白虎的血肉，能够提高素哥哥你的血脉之力，血脉增强，能提高素哥哥你在淬体境的极限。” “这储物袋里，还有其他适合我现在使用的吗？”李素温声问道，右手轻轻抚着兔子脑袋。 月魁沉吟道：“好像有几瓶龙力丹，吃了能提高你的气力；另外，我看到还有一卷玉简，那应该是萧元霸修炼的地煞虎拳，你的力气比他还强，很适合修炼这门拳法。” “素哥哥，储物袋里面有颗石珠，要是小婵刚刚没看错的话，这颗石珠里藏着一颗混世魔猿的内丹。”涂小婵略显兴奋的声音响起，“吃它吃它，吃它能涨大力气。” 李素脸上浮现笑意，一边揉着兔子，一边瞧着月魁，“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干嘛？” 月魁眨了下眼，“吃龙力丹。” “先炼化幽冥黑虎，再炼化混世魔猿的内丹。”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觉得，我应该先吃那头黑虎。”李素微笑道。 涂小婵眨了下眼，眼里满满都是喜色。 “为何？”月魁好奇。 李素一边揉着兔子脑袋，一边沉吟道：“既然咱们已经打算帮燕绯烟，就要帮到底，这需要让武瑶看到，我破身后，都做了哪些努力。 这只黑虎，明显不一般，我当着众人的面，吞吃它，炼化它，别人暂且不提，武瑶肯定明白，我为何如此。” “这样啊…”月魁点点头，“你自己决定就好。” “那咱们去吃全虎宴？”李素邀请。 “好。” 两人一同穿衣下床，来到院落时，客栈老板羲娥从厨房走了出来。 “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羲娥笑问道。 李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客栈老板，穿着一身青色布裙，不施粉黛，却眉眼如画。 身上的气质，似烟火气十足，又似出尘超然。 在已知这位客栈老板，并非普通人的情况下，李素看不懂这种气质，他能看到的，就是这位客栈老板衣衫里的身材极好，不弱于身边的月魁。 “她叫羲娥，曾经是我隐巫一脉的圣女。”月魁低声为李素介绍一句，瞧着羲娥，挑眉问道，“你一直待在厨房，厨艺应该不错吧？” 羲娥眨了下眼，点点头，“我的厨艺确实还算不错。” “那帮我烤只虎。”月魁直接用吩咐的语气说道。 “烤虎？”羲娥看向李素。 李素解释道：“昨晚我和萧元霸比了一拳，赢下了他的储物袋，里面正好有头黑虎。 我正处于淬体境，吃了这黑虎的血肉，能增加气力。” “既然是从萧元霸手上迎来的，那就去镇外那边烧烤，至少也该让人家闻闻烤肉味。”羲娥微笑道。 李素眉梢轻挑，点头笑道：“我正有此意。” 他确实是这个想法。 “那就走吧。”羲娥直接上前，一把挽住了月魁的手臂。 月魁眼皮微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素，便和羲娥一同先行。 李素笑了笑，揉了揉怀里的兔子，他脸色如常，心里其实有点发虚。 按照涂小婵之前的传音，这位客栈老板，要比月魁更加强大，并且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他和燕绯烟之间的猫腻。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跟月魁说明，倒也好猜：怕月魁太过伤心。 “难办啊，总感觉这女人会成为我加入金鳞门的阻力。” 李素跟在月魁、羲娥身后，三人一同来到了小镇外的帐篷区域，选了一块空地。 “要捡柴吗？”李素问道。 羲娥摇了摇头，而后右手轻轻一挥，一尊三足大鼎浮现，重重砸在地上。 “用鼎烤肉？”李素一怔，倒是并不意外这位客栈老板也有储物袋。 月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鼎一般是来煮食物的。” “虎呢？”羲娥看向李素、月魁。 三人说话间，附近的帐篷里，多是走出了人，观望这边。 萧元承、萧元慎、萧元霸这三位大乾皇子，也都走出帐篷，待看到李素时，萧元霸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 李素扫了眼萧元霸，笑吟吟地拿出暗金色储物袋，心念一动，一只足有三丈长的黑虎浮现，摔落在地。 萧元霸脸色直接就变了。 “这是那头幽冥白虎？”萧元承、萧元慎都是一惊，两人连忙看向萧元霸。 萧元霸脸色铁青无比，眼睛都红了，狠戾地盯着李素。 “混蛋。”萧元霸只觉心头都在滴血。 “你的运气很不错。”羲娥瞧了两眼地上的大黑虎，忍不住看向李素。 李素面露微笑，悠悠说道：“爱笑的少年，运气都不错。” 月魁扫了眼羲娥，“他需要用这头黑虎的血肉，补充精元。” “你想让我帮他？”羲娥挑眉，笑吟吟地看着月魁。 月魁淡淡道：“我是大祭司，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 “这倒也是。”羲娥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请大祭司，点评一下我的手段。” 说着，她一指点向幽冥白虎的眉心，一股血流顿时倾涌而出，袭向三足大鼎里。 “霸弟，你就这样看着？”萧元承斜睨萧元霸。 萧元霸握紧了左拳，一言不发。 “那位客栈老板，实力很不简单，再加上月魁…”萧元慎盯着李素，冷静分析道，“想在这边解决他，并不容易。” “不容易，并不代表做不到。”萧元承淡笑道，“六弟，你肯定已经准备好了。” 萧元慎不置可否，“孤很好奇，三哥你为何这么怕他？” “孤怕他？”萧元承脸色一僵，旋即冷笑道，“你从哪看出，孤怕他？” “你若不怕我，那我待会再送你一首诗。”李素忽然转头，冲着萧元承咧嘴一笑。 萧元承脸黑，狠狠地瞪了眼李素，暗骂了声‘晦气’，转身就走。 第156章 三关考核，白虎凝冰 “怂包。”李素轻哼，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幽冥白虎。 血流不断从幽冥白虎的眉心涌出，流入三足大鼎中。 没一会，羲娥停了下来，她看向李素，“你进去。” “额……”李素顿了顿，瞧了眼月魁。 月魁微微颔首，轻声道：“我在这里，她不敢乱来的。” 听月魁这样说，李素心里反倒有点发毛了。 “怎么？你不信月魁？”羲娥盯着李素。 李素微笑道：“你说这话，证明你根本不懂，我和月魁大祭司的关系。” 说着，他把怀里的兔子交给月魁。 月魁心头狂跳，极力忍耐着羞涩，平静地接过了兔子。 李素轻身一跃，直接窜进三足大鼎当中。 羲娥瞧了月魁一眼，又挥了挥衣袖，柴火、铁锅、桌椅、案板、调料等一一浮现。 “来，咱们先烤上。”羲娥笑道，“虎肉一向劲道，需要多烤一会才好吃。” 说着，搭起巨大的烧烤架。 月魁收拾好心情，放下兔子，陪着羲娥一起搭建烧烤架，清洗大黑虎。 “你说他会喝虎血吗？”羲娥低声问道。 月魁一怔，低声道：“会吧。” 羲娥低笑道：“他是穿着鞋子跳进去的。” 月魁一顿，嗔了羲娥一眼。 “这是一头公虎。”羲娥又道。 月魁呵了声，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羲娥的话，必定有点污。 “待会烤好，留给他吃，今晚你继续陪我睡。”这一次，羲娥的声音，直接在月魁耳畔响起。 月魁面纱下的俏脸一红，狠狠地嗔了羲娥一眼。 羲娥笑意吟吟，扫了眼坐在地上满脸乖巧的兔子，提议道，“要不把兔子也烤了吧？” 涂小婵兔脸顿时一僵。 “不行。”李素的声音直接从三足大鼎里传出。 月魁没好气地道：“别胡闹，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 羲娥眨了下眼，“你要用年纪说事吗？” 月魁眼皮一跳，当即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金鳞门会出什么考验？” 一直都在关注着这边的一些人，听到月魁的话，纷纷竖起了耳朵，仔细凝听。 “估计有三关。”羲娥笑道，“弟子们准备一关，赵玉鼎准备一关，还有一关，应该是登山。” “不比实力？”月魁蹙眉。 羲娥道：“这一次，想要加入金鳞门，不仅要有缘，更需要足够的强。” “前辈，不知您说的强，指的是同一境强，还是实力强？”不远处，有位穿着蓝色锦衣的青年，朝着三足大鼎方向，拱手问道。 “都可以。”羲娥笑道，“前提是，你的年纪在三十以内。” “三十以内？”锦衣青年皱眉。 羲娥微笑道：“这已经放宽了标准，历来金鳞门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天骄。” 又有数人开口询问，羲娥脸上含笑，一一回答，涉及到金鳞门考核的具体题目时，她摇了摇头，表示具体题目如何，她也不知。 三足大鼎里。 李素浸泡在幽冥白虎的血液里，疯狂运转着太上御鼎诀。 其实，他体内仍旧有大量的金须邪魔鳌的内丹药效没有炼化，而今吸收幽冥白虎的血液，其实对他实力增幅的效用并不大。 他主要看重的，是涂小婵所说的…幽冥白虎的血脉之力。 “若真能炼化幽冥白虎的血脉之力，那以后我的血脉……”李素想了想，感觉不太对。 在这之前，他炼化过千年血蛟的血液，以及金须邪魔鳌的血液和内丹。 若炼化血液就能获得异兽的血脉之力，那自己体内岂不是已经拥有了血蛟、邪魔鳌的血脉之力？ 想到这里，他停下修炼，伸手掏了下耳朵。 “主人，你找阿雪？”雪鳞蛇的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没说话，伸手在幽冥白虎的血液里画了个简易的兔子头。 雪鳞蛇秒懂，当即传音联系涂小婵。 “素哥哥，你找小婵？”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在幽冥白虎的血液里，轻轻写下了八个字： 如何炼化，获得血脉。 “唔~，素哥哥，要不你直接喝了幽冥白虎的血液吧，等晚些时候，小婵帮你提炼幽冥白虎的血脉之力。”涂小婵沉吟传音，“素哥哥自己的话，倒也能炼化，但很难提炼。 那样，虽然幽冥白虎的部分血脉会存在素哥哥的体内，但不会显现血脉之力。” “这样啊。” 李素若有所悟，隐约明白为何有些人族，会身负特殊的血脉了。 “那晚上就辛苦小婵了。” 李素在幽冥白虎的血液里写道，随后他张开了嘴，开始大口吞吸起幽冥白虎的血液。 “这小子还真喝？”正在烧烤幽冥白虎的羲娥、月魁，对视一眼。 玉泉山，山顶。 “这是你打伤的那头纯种幽冥白虎？”金鳞门掌门赵玉鼎瞥了眼身侧站着的白凝冰。 白凝冰，白帝城城主之女，同时也是当代金鳞门第六位弟子。 “是。” 白凝冰微微颔首，盯着山下的烟火，能够清晰地看到，羲娥、月魁正在烧烤幽冥白虎。 “你看到她们烧烤幽冥白虎，心里有何感想？”赵玉鼎好奇问道。 白凝冰蹙眉，闷声道：“没有任何感想。” “不应该呀。”赵玉鼎拂须，嘀咕道，“你身负白虎血脉，这幽冥白虎也算是白虎一族的…” “我只是有白虎血脉，并不是白虎。”白凝冰没好气。 “呵呵~，这倒也是。”赵玉鼎呵笑，低声道，“不过，那小子炼化了幽冥白虎的血液，有一定可能，也获得白虎血脉。 你要小心些，一旦你觉得跟他莫名的亲近，一定要记住，那是因为血脉关系引起的错觉。” “你想多了。” 白凝冰淡淡道，“他能不能成为我师弟，还要另说呢。” “为师担心啊。”赵玉鼎叹了口气，瞧着山下的三足大鼎，“这小子是江左那混蛋教出来的，一口的油嘴滑舌，为师很担心，你会像香绣师妹对待江左那样，一见误终身。” “香绣师叔不见得就喜欢蓑衣客。”白凝冰亦盯着山下的三足大鼎，脸上浮现几分傲然之色，“这天下，还没有哪个男人，值得我白凝冰喜欢。” 第157章 吃虎少年，亦正亦邪 风吹炭火旺，火烤肉焦香。 玉泉山，山脚下。 即便是远在小镇客栈里的武瑶、燕绯烟，都闻到了烤虎肉的诱人香味。 两女站在窗户前，遥望向小镇外的帐篷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客栈老板羲娥正在烧烤架上，缓缓转动着黑色大虎的焦躯。 “这头黑虎好像是萧元霸储物袋里的那头。”燕绯烟低声道。 三天前，萧元霸在附近的一座山中修炼时，遇到受伤的黑虎异兽，三拳轰杀，随后扛着黑虎来到小镇附近。 周围的江湖客，大多数人都知道，萧元霸有此战绩。 “幽冥白虎。”武瑶蹙眉，暗自攥紧了双拳，低声道，“这是一头血脉强大的异兽，一旦让李素吃了，他的精元……” 燕绯烟眨了下眼，心里明悟过来，猜测李素、月魁这是为了帮她彻底取得眼前武瑶的信任，这才在大庭广众之下，烧烤这头巨大的黑虎异兽。 “那混蛋倒是有心了。”燕绯烟暗道，面上迟疑道，“你是想说，这是他恢复精元的方法？” 武瑶盯着远处的三足大鼎，一脸肯定，“肯定是的，你没看到他一直浸泡在虎血里吗？” “这……那咱们该怎么办？”燕绯烟小声问道。 武瑶秀眉紧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阻止。 无论是月魁，还是客栈老板，都不是她能对付的。 尤其，附近还有三位大乾皇子虎视眈眈，她不能出现任何错误。 “只能先静观其变了。”武瑶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一脸阴沉的萧元霸身上。 “两虎相斗……” … 三足大鼎里。 李素一边修炼太上御鼎诀，一边狂吸幽冥白虎的血液。 涂小婵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响起，传授着吸取血液精华部分的法子。 临近傍晚时分。 客栈老板伸手在三足大鼎的鼎足拍了下，李素的身子顿时飞了出来。 月魁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为李素送去一股托力，稳稳托住了他的身体。 “肉熟了。”月魁轻声道。 李素轻轻一吸鼻，浓郁的肉香，直直勾出了他的食欲…尽管在这之前，他喝虎血都快要喝吐了。 “真香啊。” 李素脸上浮现笑意，盯着烤熟的巨大虎身，食欲暴涨，他走到烤架前，直接伸手，抓向幽冥白虎的右后腿，轻轻一扯，撕掉了整条右后腿。 回头看向月魁，月魁眼皮一跳，当即说道：“你吃你的就好。” 她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一根比人还大的虎腿啃。 李素眨了下眼，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客栈老板羲娥右手轻轻一挥，烤架旁边，多了一张饭桌、两把椅子。 “我们是女孩子，即便是吃烤肉，也是优雅的吃法。”羲娥牵着月魁的手，坐在饭桌前，一指指向幽冥白虎，幽冥白虎腹部的一块烤肉，落在饭桌上的盘子里。 羲娥再次挥手，酒水、碗筷一一浮现。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月魁轻声说了句，随后双手轻轻结印，在她和羲娥之间，浮现一层无形的真气防护罩。 “那好吧。”李素耸了耸肩，没再管这两人，他瞧了眼兔子。 涂小婵当即兴奋一跃，直直攀上了李素的肩膀。 “素哥哥，小婵最喜欢吃烤肉了。”涂小婵兴奋传音。 李素笑笑，从手中虎腿撕开一块烤肉，递给涂小婵。 “谢谢素哥哥。”涂小婵双爪接过，小口吞啃起来。 李素大口吃了起来，咬下第一口，只觉这烤虎肉，滑嫩无比，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咀嚼过后，咽入喉咙，更是有着一股浅浅的热气升腾。 不仅好吃，还大补。 李素眼睛发亮，来到这方天地之后，他就很喜欢吃肉，不是因为肉好吃，仅仅是因为这方天地的肉，许多都蕴含着丰富的药效，是大补之物。 吃。 狂吃。 月魁、羲娥两女，一边吃着，一边瞧着大口吞食虎肉的李素，都觉桌上的虎肉，味道似乎变得更加美味了。 “这小子不考虑品性，单看这份吃劲，确实算是少年天骄。”羲娥评价道。 月魁瞥了眼羲娥，心有不满，“为何不考虑品性？” “考虑品性，亦正亦邪的妖孽。”羲娥沉吟道。 “亦正亦邪？”月魁再次看了眼李素，“他一向堂堂正正，你从哪看出的亦正亦邪？” 羲娥轻轻咬了口外焦里嫩的虎肉，知道这位同族妹妹情根深种，大概认为这吃虎少年是天下最完美的天骄。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之间的错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某些人的算计？”羲娥盯着月魁。 月魁一怔，秀眉紧紧蹙起，回想着居住在巨石城那晚的情景，摇了摇头，低声道：“跟他无关，我中毒之前，他曾提醒过我，说那柳红枝曾去过我的房间，是我大意了。” 周围弥漫着真气屏障，她并不担心有人能够窃听她和羲娥的对话。 “他的实力比你差远了，他能发现异常，而你发现不了？”羲娥进一步提醒道，在知道昨晚李素、燕绯烟之间发生的事后，她对李素的感观，直线下降。 月魁眸光微动，想到了那天中午发生的一些事。 当时，她身中蛇毒，赤着身子无法动弹，若李素真对她有歹心，她当时估计就要失身给李素了。 更不要说，那一晚，还是她主动找的李素… “就算一切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那也已经不重要。”月魁看着羲娥，轻声道，“他可能真的如你所说，性子亦正亦邪。 但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一个样子。” 说到最后，月魁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些许红晕，想起她和李素单独相处时，李素时刻表现出的炙热渴望，她就无法冷静思考。 “这世间的情爱，真的不能沾染分毫。”羲娥瞧着月魁的模样，心有感慨，“一旦沾染，可能就要失去自我，失去理智。” 月魁拿起酒杯，轻轻饮了口，她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羲娥笑了，调侃道：“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只是想说，我不后悔，有这样一段经历。”月魁轻声道。 “好吧。”羲娥没再多劝，目光再次落在正在狂吃虎肉的李素身上，轻声道，“如果他能成为金鳞门弟子，我帮你好好改造一下他，至少让他明白，何为长情。” “你别胡来。”月魁蹙眉。 羲娥嫣然一笑，瞧着月魁，挑眉调侃道：“怎么？你担心他会移情于我？” 月魁脸黑，狠狠地瞪了眼羲娥。 烤虎肉的香味，引得周围不少人嘴里都渗出了津液，他们多是眼巴巴地看着正在独享虎肉的李素。 倒也有人有想要上前，蹭一顿虎肉…当瞥到脸色阴沉的萧元霸后，纷纷都打消了念头。 这种时候，上去吃虎肉，这跟直接打萧元霸的脸，没什么区别。 尤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素是大乾皇朝的通缉要犯，赏金高达三十万两，为了一顿虎肉，就跟大乾皇朝为敌，显然不划算。 第158章 夜幕将临，绯烟计划 “混蛋。”萧元霸阴沉着脸，心在滴血。 这本是属于他的机缘，结果让李素给夺走了。 “霸弟，别看了，你那储物袋里，肯定不止这头幽冥白虎…”萧元慎轻叹道，他心里亦有郁意，有个他很看重的属下，在跟踪李素时，失去了行踪。 “储物袋…”萧元霸脸色僵住了，他的兵器，他的甲衣，他的修炼功法，以及各种珍宝，都在那里面呢。 “考核之日，孤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萧元霸转身走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作为大乾霸王，他何曾受过这种耻辱？ “天快黑了，夜幕将临。”萧元慎低语，也转身走回了帐篷。 “幽冥白虎的肉，一定焦嫩多汁吧？” 玉泉山中，梁玉轻声感慨，看着手里的鸡腿，忽然感觉一点都不香了。 “别动歪脑筋，咱们的六师妹和白虎有着很大的因缘，你若吃了幽冥白虎的烤肉…” 金鳞门当代三弟子慧宜白了梁玉一眼，而后狠狠地咬了口手里的鸡腿。 她曾是西陵某座小庙的尼姑，成为金鳞门弟子后，便荤素不忌。 “那你说，这小子吃了这头幽冥白虎，以后若真拜入咱金鳞门，成了咱们的小师弟，六师妹会如何待他？”梁玉瞧着慧宜，好奇问道。 慧宜眨了下眼，“自然是亲如一家。” “亲如一家？”梁玉蹙眉，不满道，“他吃了幽冥白虎的肉，六师妹还能跟他亲如一家，那我吃了……” 慧宜吐槽道：“他现在又不知道六师妹跟白虎的关系，你是知道的，那能一样吗？” 梁玉眨了下眼，一脸真诚地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六师妹的冰魄剑，有时候可能会认错人。”慧宜悠悠说道。 “那算了。” 梁玉一脸讪讪，从心地咬了口食之无味的鸡腿。 “……” … 夜色渐深，弯月高悬。 李素整张脸都红扑扑的，额上冒着热汗。 他解开了衣带，已有撑意。 “奇怪，这条虎腿怎么没吃到骨头？”李素嘀咕，在他手里，还有半截‘虎腿’。 “素哥哥，那好像不是虎腿。”涂小婵的酥软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不是虎腿…”李素一顿，吃的更起劲了，并且还笑吟吟地看了月魁一眼。 月魁一直都在关注着李素，待看到李素看过来，心头顿时一跳，尤其是瞥到李素手里尚未吃完的半截虎肉，脸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着红晕，显得妩媚羞涩极了。 见此，李素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吃起手里的虎肉，也更加起劲。 “这小子…”羲娥目睹了李素、月魁的无声互动，心里泛起几分无奈，她感觉，身边这位同族妹妹，在李素面前，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完全被骗的团团转。 吃光幽冥白虎的虎鞭，李素没再继续吃，他心念一动，右手抚在幽冥白虎的骨架上，剩余的虎肉和骨头，尽皆进入储物袋当中。 有客栈老板羲娥在场，他很克制，并未让雪鳞蛇偷吃，打算等回去后，找机会再喂雪鳞蛇。 “喝点水。”月魁提起酒壶，来到李素身边。 “好。”李素打开壶盖，狂灌数口后，又将壶嘴对准怀里的兔子，喂涂小婵喝了些酒水。 “你对这兔子还真好。”羲娥诧异。 李素微笑道：“她叫小婵，救过我的命。” 涂小婵眨了下眼，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救过素哥哥。 羲娥哦了声，没再多问什么，瞧着李素问道：“吃饱了吗？” 李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他整个人飘在了空中，兔子落在了月魁怀里。 “看在月魁的面子上，我帮你炼化一下你喝的虎血，吃的虎肉。”羲娥嫣然一笑，而后双手轻动，李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旋转起来。 “不好。”李素暗道不妙，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想趁机报复，为月魁出头。 “凝神聚息，不要胡思乱想。”羲娥提醒一句，右手轻轻凌空一拍。 正在空中宛若龙卷风一样旋转的李素，忽感后背一痛，就像是有人拍了他一掌一样。 他脸色发黑，心中倒是没多少波动。 在姑苏城的十年间，他在左林手中，经历过太多淬体熬打。 尤其，如今的他，体魄之强横，连他自己都不知极限在哪。 “我这套掌法，名叫青城十八打。”羲娥笑着介绍一句，随后双掌不断挥动，每挥一掌，掌劲直直袭在李素身上。 一旁的月魁，有点心疼，多次想要开口阻止，都忍住了。 她知道羲娥是在帮李素淬炼体魄…尽管使用的法子，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忍忍就过去了。”月魁心想。 客栈里。 武瑶攥紧双拳，在她眼中，此刻的客栈老板，正在帮李素巩固精元。 “爷爷，你的计策根本没用啊。”武瑶想起爷爷武起的笑脸，心里泛起几分难言的郁意。 “真奇怪，那三位皇子居然就这样忍了下来…”燕绯烟轻语。 “皇子…”武瑶一怔，旋即心中一动，低声道，“你是想说，萧元霸三人可能会在今夜对付李素？” 燕绯烟眨了下眼，“我没说呀，我就感觉他们有点奇怪，被李公子这般羞辱，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自然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即便这里是玉泉山。”武瑶盯着正在空中不断旋转的李素，轻轻摇了摇头，冷静说道，“我只是想让弟弟加入金鳞门，并不是要杀他。” 燕绯烟诧异，忍不住多看了武瑶一眼，她之前还以为，这位武戬之女，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恢复？”燕绯烟不动声色地道。 武瑶蹙眉，看了眼燕绯烟，眼里闪过几分过意不去，她握住燕绯烟的小手，轻声道：“委屈你了。” 燕绯烟心跳快了些许，待看到武瑶眼中神色，顿时恍然明悟，连忙说道：“我没事，主要是你。” 说着，补充道：“我想帮你。” “你好好养身子就好。”武瑶温声道，“距离考核之日，还有两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燕绯烟低眉不语，心里泛起了几分雀跃，她隐隐明白该如何继续拉近跟武瑶的关系了。 “自责吗？” 燕绯烟扫了眼窗外远处的李素，心里有了决定。 第159章 得寸进尺，君临天下 夜色愈深。 李素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都让羲娥凌空击打过了。 刚开始，他在忍耐，渐渐地，发现羲娥的掌劲袭入体内后，并未对他的体魄造成任何伤害，而是作用在了他的血肉和幽冥白虎的血肉药效当中，帮助他快速炼化药效。 待到最后，羲娥停了下来，盯着稳稳落地的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你的体内…”羲娥心中忽然一动，轻语道，“江左对你还真不错。” 李素眨了下眼，明白一定是这位客栈老板误会了什么，他也没解释，故作无辜地看着客栈老板。 羲娥摇了摇头，没多问什么，挽住月魁的手臂，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李素连忙跟在后面。 三人一同回到了客栈。 “妹妹，今晚再陪我谈谈心。”羲娥轻声道。 月魁脸颊一红，轻嗯一声，没敢回头，直接跟着羲娥去了院落深处的小阁。 李素呆呆地看着，整张脸都有点发黑。 明明知道他今晚吃了那么大的虎鞭，居然还… 待看到攀到月魁肩膀上的兔子，正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时，李素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今夜…应该不会要独守空房。” 李素腹诽一句，转身走向走廊，登上客栈顶层。 打开房门时，他状似无意瞥了眼隔壁房间，在这之前，已经确定，燕绯烟、武瑶就都住在隔壁。 隔壁房间里。 燕绯烟、武瑶一同躺在床榻上，两人都闭上了双眼。 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燕绯烟忽然坐起身，一指点向武瑶的肩井穴。 武瑶登时睁开双眼，盯着燕绯烟。 “我既然收了你的报酬，就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成。”燕绯烟看着武瑶，“我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你……”武瑶刚想说些什么，燕绯烟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了武瑶的唇前。 她妩媚一笑，“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他昨晚那般对我，我总要找回点颜面才行。” 说完，燕绯烟直接起身下床，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 武瑶眸光闪动不定，最终，伸手轻轻拉好被褥，闭上了双眼。 “我到底在干嘛呀？” … 燕绯烟轻轻推开了李素的房门，闪身而入，又轻轻关上了房门。 坐在床边的李素，静静地看着走来的燕绯烟，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原本已下定决心的燕绯烟，待看到李素的眼睛时，她的脸颊不自禁地泛起羞红，一颗心开始怦怦直跳。 难言的羞意，弥漫在心间。 “怎么？武瑶还没完全相信你？”李素直接问道。 “她并未失去理智。”燕绯烟忍着羞涩，轻声道，“她应该仅是想阻止你成为金鳞门弟子。 我建议她联合萧元霸等人对付你的时候，她直接拒绝了。” 李素沉吟道：“她是个弟控。” “弟控？”燕绯烟眨了下眼，没怎么听懂，继续说道，“我发现，她在怜悯我。” “怜悯？”李素一怔。 燕绯烟俏脸泛红，嗔了李素一眼，“她认为我昨晚在你这里，受到了很大的欺凌。” “欺凌？”李素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瞧着燕绯烟，“你是怎么想的？” 燕绯烟俏脸愈红，隐隐有些发烫，她没搭理李素，自顾自地说道：“我再次来这里，她肯定很感动。” 李素轻轻招了招手。 燕绯烟忍着羞涩，轻步走到了李素身前。 “还记得咱们的赌约吗？”李素问道。 “赌约…”燕绯烟嗔了李素一眼，她自然记得赌约，原本约定好的，若是她的舞曲能让眼前这人动心，就算是她赢；若是这人不动心，就是她输。 结果昨晚，明明是她赢了，可这人却非逼着她认输。 “你输了之后，应当如何？”李素问道。 燕绯烟没好气，“真是我输了吗？” “嗯？”李素微微眯眼，心说女人的话还真不能信，昨晚明明都求饶认输了，这就不承认了？ 燕绯烟当即改口，柔声道：“是奴家输了，以后奴家的舞，只为公子一人跳。” 李素静静地瞧着燕绯烟。 “这混蛋…”燕绯烟暗骂，双腿轻轻一弯，跪在李素身前，抬着脑袋，眼巴巴地说道：“奴家以后只听公子的话，是公子的侍女。” “咱们的赌约，好像就只有起舞这一项。”李素好心提醒道。 “奴家是自愿想要服侍在公子身边的。”燕绯烟柔声说道。 “不行，女人只会乱我道心。”李素摇了摇头。 “混蛋…”燕绯烟暗骂，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在李素身前，翩翩起舞。 “……” 小镇外，慎王所在豪华帐篷。 “夜幕之下，黑暗侵蚀的不止阳光，还有人心。”萧元慎坐在软椅上，摇晃着青铜酒杯，“孤并不喜欢夜幕，孤喜欢拂晓那一刻。” “卑职期待殿下在拂晓中君临天下。” 萧元慎身后，一道黑袍身影，恭敬说道。 “君临天下…”萧元慎饮了口酒水，“夜幕很长，拂晓太晚，孤需要先学会在夜幕中存活才行。” “有卑职在，必保殿下无恙。”黑袍身影沉声说道。 萧元慎笑问道：“你觉得今晚的夜色如何？” “血色当空，是卑职喜欢的颜色。”黑袍身影说道，声音里蕴含着几分残忍的笑意。 “那孤能睡个安稳觉了？”萧元慎挑眉。 黑袍身影当即说道：“殿下尽管入睡，待天亮后，殿下会心想事成。” “……” 小镇，客栈。 “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出自金鳞门。”客栈老板羲娥站在小阁窗前，“有人认为，我就是香绣； 有人认为，我是赵玉鼎的妹妹。 还有人认为，我是元掌门的私生女。” “你想说什么？”站在羲娥身后的月魁，开口问道。 “大多数人，都认为在这玉泉山，真正强大的，是玉泉山上的金鳞门。”羲娥轻声道。 “难道不是？”月魁蹙眉。 羲娥嫣然一笑，悠悠说道：“以前是。” “以前…”月魁心中一动，盯着羲娥的背影，“金鳞门出现问题了？” 羲娥回头，看着月魁，认真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认为，现在的我，很强大呢？” “我有否认过你的强大？”月魁反问道，这人是自己的同族姐姐，她从未小瞧过。 羲娥摇了摇头，“我是想说，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 月魁脸色如常，在昨晚，她就暗自试探过这位同族姐姐的实力，确定其实力在水准之上。 至少，不弱于她。 “尤其是在这座客栈里。”羲娥再次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在隐巫谷的房间吗？” 月魁一怔，回忆起某事，不禁吐槽道：“当初你离开后，瓶婆婆打扫房间的时候，整个人直接飞到了空中，掉下来时差点瘫痪。” “你应该是懂我的，在隐巫谷里，压根没有隐私。”羲娥微笑道，“当时，我的房间里，布下了十二种灵符。” “然后？”月魁眉梢轻挑。 羲娥轻声道：“这个习惯，我一直没改掉，无论游历到哪，住在哪里，总会在周围布下各种灵符。” “这客栈？”月魁看着羲娥。 羲娥悠悠说道：“我在这里住的时间还挺长的。” “看来今晚，你这客栈会很热闹。”月魁轻笑，迈步走到了窗前，跟羲娥并肩而立，她已经听懂了羲娥的言外之意。 “确实会很热闹。” 羲娥盯着李素所在房间的方向，幽幽道，“有些人，真该死啊。” 第160章 夜幕之中，万家灯火 … 慎王萧元慎并没有睡到安稳觉。 他刚躺下没多久，小镇方向便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这并非李素的声音。”萧元慎坐起身，脸色变得沉冷。 一直守护在帐篷里的黑袍身影，尚未来得及回应，凄惨叫声再次传来，此起彼伏。 “这……”黑袍身影额上冒汗，当即说道，“卑职出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萧元慎是否同意，身影一闪，刹那出了帐篷。 萧元慎脸色泛冷，想了想，也起身走出帐篷…外面响起持续不断的惨叫声，作为慎王殿下，出来看看情况，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萧元霸、萧元承两人，以及周围帐篷里的江湖客、青楼女子，也都纷纷走出了帐篷，望向小镇客栈方向。 众人目之所及，整座小镇客栈的院落里、道路上，都亮起了金色璀璨的纹路；每间房里都闪动着金色光芒，房间里的映射着客人的身影。 一道道黑衣身影，时而飞天而起，时而重重落地，伴随着惨叫声。 “这是斥灵符？” 院落深处的阁楼窗户前，月魁大祭司沉吟轻语，眼里闪动着异色。 “主符确实就是斥灵符。”客栈老板羲娥点了点头，忽然，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李素居住的房间。 此刻，整座客栈的灵阵都已被激发，客栈里，每一间房的地板上，都绽动着璀璨的金色纹路，照亮了每一间房，特殊的墙壁隐隐透着金色亮光。 从房间外看，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间房的情况。 月魁大祭司以及她怀里的涂小婵，目光也都落在了李素居住的房间里。 透过泛起明黄色光芒的墙壁，两女一兔都看到了房间里的场景。 床榻上，躺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桌上的油灯正好遮住了这道修长身影的胯部位置。 “你这个小男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羲娥盯着已经坐起的李素身影，心中十分诧异。 她确定，在激发客栈的灵阵前，那床榻上有两道身影正在颠鸾倒凤。 结果灵阵一激发，金光一闪耀，那房间里似是刹那间，便少了一人。 月魁脸颊微红，多瞧了两眼映在墙壁上的房间油灯，“没有几分本事，他敢来玉泉山？” 涂小婵瞧了眼羲娥，猜测这位强大的女人，刚刚应该是发现素哥哥房间里多了个女人，结果那女人又凭空消失了。 “肯定是阿雪…”涂小婵默默想着，兔脸上露出无辜色。 待在月魁、羲娥身边，她的压力很大，完全不敢表露出丝毫异常，即便是跟素哥哥传音，都是小心翼翼。 “他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有本事。”羲娥意味深长地道。 “那不是更好？”月魁淡笑道。 羲娥一时无言，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打了个响指，原本金光闪闪的整座客栈，刹那恢复夜色。 客栈外，多了七具尸体。 “祭司大人。”李素的声音忽然在整座客栈响起。 月魁心中一暖，当即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你好好睡一觉就好。” “好。” 月魁、羲娥仍旧站在窗前，看着李素居住的房间方向。 此刻，没有金色光芒的闪耀，两女能看到的，仅是房间的墙壁。 “这应该是萧元慎的行动。”月魁沉吟道，“今晚已经结束，回去睡吧。” 羲娥盯着李素居住的房间墙壁，眯眼说道：“我感觉，他在挑衅我。” “萧元慎看似谦逊贤良，实则内傲骄执，有着极其暴戾的一面。”月魁轻声道，“他应该是认为，没有直接临门抓人，已经很给你和金鳞门面子了。” “你说我要不要再做些什么，回击他？”羲娥看向月魁。 月魁沉吟，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刚刚，已经算是给了他教训，他若是识趣，自然不敢再乱来。” “他若继续挑衅我呢？”羲娥又瞧了眼李素居住的房间方向。 “玉泉山算是你的地方，他若真不识趣，倒霉的只会是他。”月魁淡笑道。 “倒霉的是他…”羲娥点点头，又问道，“可我现在很气，怎么办？” 月魁沉吟道：“他身边应该还有不少下属。” 在此击杀萧元慎，肯定会引得大乾皇朝的震动，朝歌城的乾皇肯定会为子报仇，那对于金鳞门来说，并不可取； 杀掉萧元慎身边几个下属，震慑一二，就完全没问题了。 “下属…”羲娥轻语，转身回头，目光先是落在月魁怀里的兔子，而后又盯上了月魁。 月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道：“你想让我出手？” 涂小婵一脸萌萌地看着羲娥，正在心惊肉跳，她隐隐感觉，羲娥、月魁刚刚的对话，很不对劲。 “我和金鳞门的关系很不错，就不给赵玉鼎添麻烦了。”羲娥忽而嫣然一笑，“捏捏兔子，也能缓解郁气。” 涂小婵：“？？？” “……” … 豪华帐篷外。 萧元慎冷冷地盯着小镇客栈，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客栈外那七名黑袍人的身死惨状。 “有传言说，这客栈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香绣大师，曾经跟灵瑶姑姑齐名。”站在萧元慎附近的萧元承，轻飘飘地说道。 “应该不是香绣。”萧元霸沉声道，“孤见过香绣的画像，跟这客栈老板长得并不一样。” “夜幕之下，萤火又能闪耀几时？”萧元慎冷笑，转身走回帐篷。 萧元承、萧元霸对视一眼。 “夜幕之上有群星。”萧元承低声道。 萧元霸抬头，淡淡道：“还有皓月。” “夜幕之中，其实还有万家灯火。”玉泉山上，传出一道缥缈的声音。 闻言，萧元承、萧元霸皆是一怔。 … 小镇客栈。 躺在床榻上的燕绯烟，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李素。 就在不久前，她眼前忽然一黑，而后整个人彻底陷入黑暗当中，同时身子一动不能动。 等到她再次重见光芒，看到眼前的李素，只觉脑袋懵懵的，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李素看着燕绯烟，挑眉问道。 “刚刚……”燕绯烟盯着李素，冷静下来，仍是心有余悸，之前陷入的黑暗，以及浑身不能动…那种感觉，太让人无助了。 “那是一段小插曲。” 李素微笑道，“接下来，咱们继续正题，不会有人再打扰咱们了。” “插曲…”燕绯烟还欲问些什么，就看到李素眼眸中正冒着炙热的光芒，脸颊一红，不敢多问了。 夜幕尽褪，天地破晓。 为了避免遭遇月魁大祭司的尴尬，天刚蒙蒙亮，燕绯烟便扶着门墙走出房间，回到了隔壁房间。 “幽冥白虎鞭，药效还真烈啊。”李素轻语，一夜贪欢，他仍是感觉体内像是冒着邪火一样。 在房间里等了半晌，天已经彻底亮了，都不见月魁归来，李素忍不住掏了下耳朵。 雪鳞蛇会意，当即传音联系涂小婵。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让羲娥缠住了，她好像是刻意不让月魁大祭司去陪你。”涂小婵弱弱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女人…”李素不满，当即起身下床，走出房间，来到走廊，轻声呼唤道：“小婵，过来。” 小阁里。 兔子形态的涂小婵，耳朵竖了起来，嗖地一声，直接窜出了窗户。 羲娥诧异，轻声道：“这兔子还真不凡。” 月魁早已见怪不怪，没好气地道：“你留我在这里，有什么用？” “你现在过去，就是给他泻火，羞不羞啊？”羲娥也没好气。 第161章 谁是邪修?山中聚会 月魁脸颊一红，狠狠地嗔了羲娥一眼，倒是没再多说。 “给我讲讲，大祭司的传承都有什么。”羲娥看着月魁。 月魁一怔，轻哼道：“那是只有大祭司才能知道的秘密，你是大祭司吗？” 羲娥微笑道：“我不是大祭司，但我知道香绣的弱点。” “香绣…”月魁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轻声道，“具体的大祭司传承，即便我想跟你说，你也无法理解；如果你很想知道，需要跟我回一趟隐巫谷。” “我对大祭司的传承不感兴趣，就是想多跟你聊聊天。”羲娥温声说道。 月魁撇了撇嘴，其实，在确定羲娥就是自己那位同族姐姐后，她已经完全相信了羲娥，不然又怎会将她和李素之间的事，都告知呢？ “重建隐巫一族，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月魁轻声道。 羲娥眉梢轻挑，意味深长地道：“其实，你能出现在玉泉山这边，一直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月魁一怔，双眼眯起，心里郁意再起，又想起就是眼前这位同族姐姐，出卖了她，致使她让香绣那女人偷袭得手。 “唯一的意外，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跟那小子…”说到这里，羲娥脸上浮现几分懊恼和后悔，认为当时自己应该跟香绣一起去的。 见此，月魁心中郁意渐消，饶有兴趣地瞧着一脸懊恼的羲娥。 “以后，他是隐巫谷的大长老，是你的上级。” 羲娥：“？？？” “狗男女！” “小叛徒。” 月魁忍着羞耻，不甘示弱的回击。 “……” 回到李素身边的涂小婵，喜笑颜开，亲昵地攀上了李素的肩膀上。 李素笑了笑，回到房间，心里泛起几分遗憾。 客栈老板羲娥显然是能够稍稍感知到这房间里情况的，他可以大着胆子跟燕绯烟在房间里贪欢，却不能让涂小婵变回人身。 妖，终究是妖。 他无法确定羲娥对待妖是何等的态度。 逗弄兔子一阵，李素盘坐在床边，开始办正事。 “素哥哥，你是想让小婵帮你提炼幽冥白虎的血脉？”涂小婵传音问道。 李素忍不住揉了揉兔子脑袋，投以赞许的目光。 这兔子，真是善解人意啊。 “小婵记得，昨晚还剩了不少幽冥白虎的烤肉…”涂小婵沉吟传音，“素哥哥，你拿出来继续吃，小婵需要用幽冥白虎的味道，掩饰妖力。” “掩饰妖力？”李素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随后取出储物袋，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挥，三丈长的幽冥白虎骨架落在床榻前，几乎占据了整间房。 “素哥哥，你可以随便动，不用管小婵。”涂小婵传音，“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忍着点。” 李素站起身，来到骨架头部，直接伸手抓起一块烤肉，吞吃起来。 涂小婵趴躺在李素右肩上，两只前爪紧紧贴着李素的肩膀，缕缕无形妖力，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李素的体内。 “好凉…”李素不动声色，他感觉右肩似有一缕阴凉的气流涌入体内，正在急速蔓延至身体四肢百骸。 “咦？素哥哥，你体内除了有幽冥白虎的血脉，还有另外两股特殊血脉…”涂小婵略显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心中一动，知道涂小婵所说的这两股特殊血脉，指的应该是千年血蛟、金须邪魔鳌的血脉。 “小婵试着都帮素哥哥你提炼一下。”涂小婵传音。 李素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大口吃着烤肉。 体内的阴凉气流，越发浓郁，这让李素有种在秋日的深夜里，赤着身子在风口里待着的错觉。 同时，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脉搏跳动的速度快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 “素哥哥，有点不太妙。”涂小婵弱弱传音。 李素眼皮子一跳，瞥了眼肩头上的涂小婵。 “算上幽冥白虎的血脉，你体内这三股特殊的血脉，都属阳，需要阴属性的血脉中和一下才能完美提炼…”涂小婵小声传音解释。 “阴属性的血脉？”李素蹙眉。 “素哥哥不用担心，小婵和阿雪血脉都属于阴属性。”涂小婵连忙传音道。 李素一怔，心里忍不住腹诽，他隐约感觉，涂小婵所说的阴属性、阳属性，可能是按照性别划分的。 “幽冥白虎、金须邪魔鳌倒都是公的，千年血蛟…含有淫毒，肯定也是公的。” “素哥哥，你回到床边坐下。”涂小婵忽然传音道，“小婵的血液里含有妖力，你要好好炼化一下才行。” 李素三下五除二，快速吃下手里的烤肉，回到床边，盘膝而坐。 兔子站在李素的肩头上，一只前爪按住了李素的眉心。 一股阴凉，渗入李素眉心。 “炼化。”涂小婵的传音响起。 李素凝神聚息，开始运转太上御鼎诀。 没一会，他感觉右耳也泛起了一股阴凉之意，知道这是雪鳞蛇在帮他输送蛇血。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邪修啊。”李素犯嘀咕。 在耳朵里养只即将化形的蛇妖，怀里抱着已经能够化形的兔妖，让兔妖帮忙提炼血蛟、金须邪魔鳌、幽冥白虎的血脉为己用。 储物袋里，还有一柄含有邪鳌妖灵的雁翎刀… “错觉，错觉。” “玉衡仙子、月魁大祭司喜欢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邪修？” “我即将加入金鳞门，是妥妥的正道天骄人物，哪可能是邪修？” 李素驱散杂念，专心修炼。 中午时分，他停了下来。 轻轻抚了抚兔子脑袋，李素眼里闪过几分怜惜，这兔子送了三分之一的血液给他，此刻显得颇为萎靡，两条兔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素哥哥，趁热打铁，把那颗混世魔猿的内丹也吃了吧。”涂小婵小声传音。 李素看着涂小婵，食指轻轻指了指她的兔子嘴巴。 涂小婵眨了下眼，传音问道：“素哥哥是想说，混世魔猿的内丹给小婵吃？” 李素微微颔首，轻轻抚了抚兔子脑袋。 涂小婵眼睛亮了起来，传音道：“小婵不适合吃，混世魔猿性狂暴，那颗内丹属性阳，正好可以帮素哥哥你完美融合体内多出的五种特殊血脉。 要是幸运的话，素哥哥还有一定可能，获得混世魔猿的血脉之力。” 李素定定地看着涂小婵，隐约感觉这小兔子在骗他，妖吃妖丹，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真的。”涂小婵连忙传音道，“小婵吃了，会长胡子的。” 李素暗暗摇头，倒也没矫情，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动，一颗石珠飘出储物袋，落于手心。 涂小婵伸出前爪，在石珠上轻轻一拂，石珠表面顿时浮现道道裂痕。 一声若有若无的裂开声泛起，石珠脱落一层碎石，显露出本来面目： 一颗乒乓球大小、暗红色的圆珠显现。 “快吞掉。”涂小婵连忙传音。 李素没有迟疑，当即拿起混世魔猿的妖丹，直接一口吞进嘴里。 “直接咽下去。”涂小婵传音。 “咽下去？”李素眼皮微跳，这颗妖丹差不多跟乒乓球一般大小，这怎么咽得下去？ 下意识地抖动了下喉咙，整颗妖丹直接滑入喉咙。 李素猛然一咽，整颗妖丹都进入到了肚子里。 涂小婵两只前爪轻轻按在李素的胸膛上，两缕阴凉妖力渗入。 李素闭上双眼，默默运转太上御鼎诀。 “素哥哥，以你现在的功力和体魄强度，还不能完全炼化这颗妖丹，小婵教你一种引导术，能将妖丹药效汇入素哥哥你的血脉当中，帮你熔炼血脉…”涂小婵传音。 “……” 中午时分，李素彻底结束了修炼。 他体内的混世魔猿妖丹，正在缓慢地散发着药效，源源不断地融入到血脉当中，按照涂小婵所说，还需三个月，他才能彻底吸收完所有的妖丹药效。 李素伸出食指，在兔子眼前，轻轻写道：“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兔子眨了下眼，眼里闪动着雀跃，小声传音道：“小婵想吃胡萝卜。” … 玉泉山，半山腰处的一片湖泊岸畔。 金鳞门掌门赵玉鼎、二弟子梁玉、三弟子慧宜、六弟子白凝冰四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后日考核的第一关。 第一关，由金鳞门弟子出题。 “老大、老五不在，老四正在跟灵山剑宗的周伏天比试，不用管她们了。” 赵玉鼎坐在湖畔垂钓，“这第一关，就由你们三人出题，你们好好合计一下，要是不喜欢谁当你们的小师弟，你们可以出题为难一下他们。 不用考虑他们的实力和天赋。” “我不喜欢那三个大乾皇子。”梁玉直接说道。 慧宜道：“我不喜欢和尚、道士。” “我不喜欢中看不中用的世家子弟。”白凝冰道。 赵玉鼎笑道：“皇子不屈尊，和尚礼佛，道士敬天，世家子弟爱虚名。” “那这第一关，就需要让他们同时屈尊、辱佛、逆天、丢面子才行。”梁玉笑吟吟地说道。 第162章 正人君子，喜怒无常 … 一直到傍晚时分，月魁才脱离了羲娥的纠缠，回到了李素的房间。 当对上李素怨念满满的眼神时，月魁很是心虚。 “你…没事吧？”月魁走到床榻前，瞧着坐在床边的李素，小声问道。 “我没事。”李素温声说道。 这是实话，在涂小婵的帮助下，他提炼融合了千年血蛟、金须邪魔鳌、幽冥白虎、媚骨玉兔、雪鳞蛇的血脉，又吞掉了一颗混世魔猿的内丹… 如果一定要说他有事，那也是好事，此刻的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充斥着气力。 “没事就好。”月魁低声道，眼神有点飘忽。 李素盯着月魁，“我没事，但你有事。” “我？”月魁心头一跳。 李素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你放了我一天鸽子，你会没事吧？” 月魁脸颊泛红，低头不语，一颗心正怦怦直跳。 李素站起身。 月魁屏住呼吸，脸颊愈红。 就在这时… “吱呀~。” 房门响起一道‘吱呀’声……之前，月魁进房时，插上了门栓。 李素、月魁对视一眼，李素给了月魁一个眼神。 月魁会意，当即红唇轻启，“谁？” 房外瞬间安静下来。 “素哥哥，是燕绯烟。”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其实房门发生声响的那一刻，他就基本确定门外之人是谁了，这也是他示意月魁开口的原因。 “奴家燕绯烟。”燕绯烟的声音，传入房间。 月魁蹙眉，忍不住看了眼李素。 李素亦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打发走她。” 月魁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看向房门方向，清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奴家想看看李公子的情况。”燕绯烟柔声说道。 李素眉头皱的更紧了。 月魁低声道：“她应该是在演戏。” “演戏？”李素故作一怔，而后一脸刚反应过来的样子，闷声道，“你想办法打发走她，我憋了一天了，今晚没兴致陪她演戏。” 月魁俏脸愈红，她尚未开口，房外燕绯烟的声音，再次传来。 “奴家为李公子准备了一曲新舞。” 月魁眸光闪动，自觉听出了燕绯烟的言外之意。 “月魁大人，奴家这舞，准备了许久，真的很想让李公子点评一二，还望月魁大人能够成全。”燕绯烟的声音再次响起。 月魁再次看向李素，就看到李素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满脸都是不满。 “要不……”月魁试探着道。 “你是月魁大祭司，你决定呗。”李素幽幽说道。 月魁一时有些纠结了，她能够看出，眼前的情郎，很是不愿。 一面是胭脂乡针对武氏父子的计划，一面是情郎… “金鳞门的考核，后天才开始呢。”月魁小声道。 “那你要做好准备。”李素悠悠说道，“雷雨天，天上的雷云积累的越多，雷雨越大。” 月魁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迈步走向房门，打开了房门。 “月魁大人。”燕绯烟看到月魁，脸颊不禁一红。 月魁面无表情，转身走回房间。 燕绯烟屏着呼吸，关好房门，轻步跟在月魁身后，忍不住偷瞧了眼李素。 “前天晚上还不够吗？”李素吐槽道，“你又来做什么？” 燕绯烟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在提醒她，月魁尚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故意提及前晚，是怕我说我昨晚也在这里…”燕绯烟很聪慧。 “奴家发现，武瑶很怜惜奴家，又对公子你束手无策…”燕绯烟将昨晚的说辞，再次说了一遍，“奴家就想着，若是奴家再忍着屈辱，前来陪公子，肯定能够获得武瑶更多的信任。” “忍着屈辱？”李素双眼微眯，盯着燕绯烟，“怎么？你来我这，你很屈辱吗？” 燕绯烟眼皮一跳，当即改口道：“能够跟公子同处一室，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会感到屈辱？ 公子一直都对奴家以礼相待，奴家还没见过像公子这等正人君子呢…” 说到最后，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正人君子谈不上。”李素淡淡道，“主要还是，你的姿色，还没到达我的审美点。” 燕绯烟：“？？？” 月魁暗嗔了李素一眼，听出了李素的怨念。 “武瑶知道我在这里？”月魁转身，看着燕绯烟问道。 燕绯烟眨了下眼，微微颔首，其实无论是武瑶，亦或是她，都不知道月魁大祭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我需要出去才行。”月魁轻语，心里有些不舍。 李素轻咳，嘀咕道：“也不一定。” 月魁一怔，看向李素。 燕绯烟也忍不住看向李素，在她看来，这男人应该是巴不得月魁离开的才是。 “算了，你们自己决定吧。”李素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月魁已反应过来，脸颊泛红，暗嗔李素一眼，“我去找羲娥。” 说着，转身就走。 “奴家送您。”燕绯烟连忙跟上，送走月魁后，她插上了房门，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 李素坐在床边，一边把玩着兔子耳朵，一边说道：“你不是要跳舞曲吗？跳吧。” “好。”燕绯烟点头应道，猜测这男人，应该是在担心月魁大祭司有可能会去而复返，故而装作正人君子模样。 她很配合，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已经到了羲娥的房间，羲娥正在调侃月魁大祭司，她应该是真的能感知到咱们这间房子里的情况。”涂小婵小声传音。 李素不动声色，一边欣赏着翩翩起舞的燕绯烟，一边揉着兔子柔滑的兔毛。 “咦…月魁大祭司跟羲娥商议，想一起去一趟玉泉山，打听一下考核内容。”涂小婵惊讶传音。 “月魁…”李素怔怔出神，月魁正在为他的未来打听消息，而他却在这里纵情声色。 “我真不是个东西啊。”李素忽然说道。 正在翩翩起舞的燕绯烟顿时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李素。 涂小婵也抬起了兔子脑袋，一双兔眼好奇地看着李素。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分心呢。”李素嘀咕，抬眼瞧着燕绯烟，“今晚，咱们只谈人生。” “啊？”燕绯烟一脸懵。 涂小婵也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正人君子吗？”李素温声道。 燕绯烟、涂小婵呆呆地看着李素。 李素脸有点黑了。 “你继续跳吧。”李素没了兴致，他好不容易想要清淡一回，结果这女人，竟然一脸的不信。 燕绯烟反应过来，想着这是嫌我离得太远了？ “这混蛋…还真是喜怒无常啊。”燕绯烟腹诽两句，再起舞之时，直接围在了李素身边。 涂小婵很有眼力劲，一边跳向窗户，一边传音道：“素哥哥，小婵去玉泉山附近，帮你偷听她们的谈话。” 李素：“……” 就真的没人或者妖，相信我其实也是可以当一夜正人君子的吗？ 李素很无语。 明明曾经在姑苏城，老多人都相信他，至少在淬体境，会是个纯情大男孩~。 “这就是成长吗？” “伴随着偏见。” 李素闭上双眼，张开了双手，任由燕绯烟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真强者，就要有一颗无惧任何偏见的强者之心。 第163章 真亦假时，考核内容 夜色渐深。 玉泉山里云雾缭绕。 月魁、羲娥并肩漫步在山间小路，两人周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真气，阻隔着声音的传出。 “你的心也是大。”羲娥吐槽道，从月魁主动找上她开始，她就一直在吐槽，实在想不通，这位同族妹妹哪来的自信，相信李素跟燕绯烟同处一室，还能清清白白？ 最让她无语的是，此刻两人登上玉泉山，还是为了帮李素而来。 月魁脸色如常，道：“那很重要吗？” “什么意思？”羲娥一怔。 月魁轻声道：“我注定会离开他，他有他的未来，我有我的责任，你应该比我更懂才是。” “话虽如此，但那混蛋…真不是东西啊。”羲娥蹙眉道，明知李素的所作所为，可却又不能告诉月魁，这让她很是憋得慌。 “你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月魁看了眼羲娥，“并且，涉及到他的人品。” 羲娥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你其实一直在暗示我，他和燕绯烟有问题。”月魁低声道。 羲娥诧异，说道：“但你并不相信。” “不是不信。”月魁轻声道，“是我知道他在干嘛。” “你知道？”羲娥睁大了眼睛。 月魁低声道：“想让武瑶相信，那戏自然要演的逼真些。” “戏……”羲娥一顿，心说都假戏真做了，那还算是演戏吗？ “我其实也不怎么相信，一个男人，跟燕地第一舞姬燕绯烟同处一室，能什么都不做…”月魁低声道。 羲娥又是一怔，瞧着月魁，狐疑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想相信他，只想在他加入金鳞门之前，好好陪着他。”月魁望向山顶，“我不想破坏他在我心里的印象。” “所以…你其实也并不怎么相信他的人品。”羲娥吐槽道。 月魁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很相信他，但燕绯烟不同，燕绯烟是我亲自留给他的。” 羲娥一时无语。 “燕绯烟仅是取得武瑶的信任还不够。”月魁继续说道，“连你都能一眼看出我是否还是处子之身，武起、武戬他们，自然也能一眼就看出。 如果燕绯烟仅仅是跟李素同处一室，什么都没发生，胭脂乡的计划，必败无疑。” “……” 羲娥彻底服了，她还以为这位同族妹妹是被所谓的情爱给迷住了眼睛呢，没想到，这位同族妹妹竟是什么都懂。 “你之所见，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月魁看了羲娥一眼，“真相往往隐在假象之中。” 羲娥蹙眉，心里直犯嘀咕：难道真是我误会那小子了？ 两女安静下来，没一会来到了玉泉山的半山腰，这里有一片清澈如镜的湖泊。 金鳞门掌门赵玉鼎，正坐在湖畔垂钓。 “深夜不睡，在此垂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提前知道我和妹妹会来找你呢。”羲娥吐槽道。 “垂钓…”月魁眉梢不可察觉地挑了下，想起了蓑衣客江左和楚皇的兴趣。 那俩人，都很爱垂钓。 并且当中一人，跟眼前这位赵掌门，有着十分特殊的关系。 “临近考核之日，登临玉泉山的客人可不在少数。”赵玉鼎悠悠说道，“你能和月魁大祭司一同前来，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尤其，你们似乎还是空手前来。” “怎么？你敢吃虎肉？”羲娥轻笑道。 赵玉鼎亦笑道：“虎肉自然是不会吃的，不过你那里好像有不少佳酿。”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吧。”羲娥直接道。 赵玉鼎左臂衣袖忽然飘了起来。 月魁一怔，心中明悟，知道这位赵掌门是在暗示，这条断臂是江左斩断的。 江左，李素的半个师父。 “人家那天不是已经跟你表态了吗？”羲娥道。 赵玉鼎轻哼道：“他吃了幽冥白虎，跟小六注定不是一路人。” “那可不一定。”羲娥微笑道，“他炼化了幽冥白虎的血，以后你家那小六，可能会跟他很亲近呢。 谁说得准？” “那就更麻烦了。”赵玉鼎叹气道，“我总觉得，江左那狗东西没安好心，可能是给我送来了个祸害。” “我也感觉那小子是个祸害。”羲娥腹诽，扫了眼月魁。 月魁盯着赵玉鼎，右手握紧蛇杖，“香绣的行动，是受到赵掌门你的指使？” 羲娥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饶有兴趣地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轻轻抬了下鱼竿，鱼钩上只有鱼饵。 “我这半残之躯，还能指使得动谁？”赵玉鼎瞧着平静的湖面，“如果月魁大祭司是来问罪的，那来错了地方，也找错了人。” “香绣是赵掌门你的师妹，她做的事，来找你怎会有错？”月魁一脸清冷。 “你可能不知道金鳞门的规矩。”赵玉鼎解释道，“当我成为金鳞门掌门的那一刻起，无论是香绣，还是武起，亦或是我的其他师兄弟，都会自动脱离金鳞门，他们的行为，跟我金鳞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是这样，那赵掌门又何以针对李素？”月魁淡淡道，“李素来玉泉山的第一晚，就已经表明态度，跟江左无关。” 赵玉鼎一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他跟江左确实没什么关系，考核之中，我不会刻意为难他。” 月魁看向羲娥。 羲娥笑道：“作为掌门之尊，你之前明确表明会针对李素，现在才改口，总归要表示一二吧？” “好。”赵玉鼎点点头，而后声音直接响彻在玉泉山内外，打破了夜的宁静。 “金鳞门后日考核第一关：玉泉灵镜，验明正身。”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间，玉泉山内外似有一瞬间的静止，而后如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 月魁、羲娥对视。 “一直传说，金鳞门有一面灵镜，说是能够照出一个人的血脉和过去。”羲娥沉吟道。 “照出血脉和过去？”月魁蹙眉，不解问道，“这算什么考核？” 羲娥望向赵玉鼎。 赵玉鼎悠悠说道：“这世间，很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过去拿出来，让其他人观摩。” 第164章 我会担心?愿者上钩 “这世间，很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过去拿出来，让其他人观摩。” … 玉泉山脚下。 小镇外。 萧元慎所在豪华帐篷里。 “玉泉灵镜，验明正身？” 萧元慎眉头皱起，轻语道，“竟然真有玉泉灵镜。” “传说这灵镜，能够照出一个人的过去，乃至血脉，不知是真是假？”一直帐篷里的黑袍人，低声道。 “谁知道呢？”萧元慎摇了摇头，“看来孤跟这金鳞门注定无缘。” 黑袍人一怔，旋即心中明悟，低声道：“三殿下估计也不会再参加考核了。” 萧元慎淡笑道：“老三那家伙，胆子可比孤小多了。” “霸王殿下可能也会很为难。”黑袍人低笑道。 萧元慎笑道：“最多不爽，霸弟肯定是要参加的，现在他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已经不是加入金鳞门了。” 黑袍人秒懂，霸王萧元霸，一向以武道妖孽着称，从小到大，从未败过。 这次败给李素，若是无法洗刷耻辱，以后极有可能会演变成心魔。 … 小镇客栈。 赵玉鼎的声音忽然响起，传进了每一间房，这吓到了某个女人。 燕绯烟。 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子差点直接瘫软。 躺在床上的李素，已见过大风大浪，脸色还算平静。 “玉泉灵镜，验明正身？”他轻语，心有不解，在这之前，并未听说过玉泉灵镜。 燕绯烟趴在李素身上，好一阵才冷静下来，低声道：“据奴家所知，一直有传说，金鳞门有一面灵镜，能够看清一个人的过去。” “看清过去？”李素一怔。 燕绯烟微微颔首，补充道：“据说，还能看清血脉。” “看清血脉？”李素睁大了眼睛，心跳的有点快了。 燕绯烟想了想，小声道：“奴家觉得，这可能是针对那三位大乾皇子的。” 李素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道：“继续说。” “上一代金鳞门，大弟子是武起，大乾皇族和武氏之间，赵玉鼎显然会更加偏爱于武氏。”燕绯烟分析道，“在传说中，玉泉灵镜是能够看透过去和血脉的，这对于任何一名皇子来说，都是绝对不敢轻易尝试的考验。” “你是想说，他们可能不是那位皇帝陛下亲生的？”李素眉梢轻挑。 燕绯烟一呆，旋即一脸无语，吐槽道：“奴家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说着，忍不住补充道：“乾皇实力很强，他只需给孕期的妃嫔稍一把脉，就能确定怀孕的时间。 出错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说道，“你是想说，皇子们的过去都见不得人？” “也不是见不得人。”燕绯烟解释道，“像萧元承、萧元慎这种皇子，他们无法确定玉泉灵镜能够照出什么，对于加入金鳞门的欲望也不是很大，不会舍身犯险的。” 李素懂了，轻声道：“萧元霸不一样，他以武见长，暗地里可能没那么多谋划。” 燕绯烟点了点头，说道：“这第一关，估计会刷掉七成人。” “七成？”李素眉梢轻挑，笑道，“这么多人的过去，都见不得人吗？” 燕绯烟脑袋微歪，瞧着身下的李素，似笑非笑地道：“你呢？” “我？”李素心头一跳。 燕绯烟脸颊微红，忍着羞涩，低声道：“若是那灵镜真能照出过去，那咱们现在做的事，可能都会在那灵镜上留影…” 说到最后，燕绯烟声若蚊音，羞耻难言。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李素心头狂漏，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见不得人的事，要更多啊。 “谁知道呢？”燕绯烟嘀咕，瞧着李素，忍着羞涩，调侃道，“怎么？你很担心？” 李素盯着燕绯烟，冷笑道：“你不担心？” 燕绯烟眨了下眼，脸颊再次泛起红晕，小声道：“如果仅是出现一些画面，让武瑶看到了，她肯定会更加信任我的。” “她敢看吗？”李素轻哼，心里越发无法淡定，若是只能照出他遇到妖姬古清妍之前的画面，那还好； 自从她遇到妖姬古清妍之后，他的人生画面，多半都属于禁制级。 “她敢不敢看，奴家不知道，但是公子你，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你的过去。”燕绯烟盯着李素，她发现这男人的心跳相比于之前，要快了不少。 李素一时无言。 有些事，真不能让人看到。 比如他和妖姬古清妍在破庙的那一晚。 比如他成亲的那一晚。 又比如田柒、紫影帮他炼灵之后的那段时间… 在他身上，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那灵镜真能看透一个人的过去…”李素眉头微皱，已在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参加金鳞门的考核。 “公子，你该不会是要打退堂鼓吧？”燕绯烟睁大眼睛。 “你继续就好，别打扰我。”李素没好气。 “哦。”燕绯烟脸颊泛红。 “……” … 玉泉山半山腰，湖泊岸畔。 “看到过去…”月魁脑海里直接浮现了她和李素相处的点点滴滴，面纱下的面孔，渐变绯红，同时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金鳞门考核的第一关，意味着什么了。 “玉泉灵镜…真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月魁盯着赵玉鼎的背影，惊疑问道。 羲娥看了月魁一眼，心中微动，知道月魁在紧张什么了。 赵玉鼎瞧着湖面，微笑道：“那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月魁清冷道。 赵玉鼎一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月魁，“怎么？李素的过去有问题？” “每个人的过去，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问题。”月魁脸色如常。 “你这考核，千万别真弄巧成拙了。”羲娥扫了眼赵玉鼎，提醒道，“你看中的人，可能都有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过去。” “如果连这第一关都没能通过，那说明他们跟我金鳞门无缘。”赵玉鼎悠悠说道。 “最合适的人已经出现，如果你错过了，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羲娥轻声道。 赵玉鼎态度依旧，“如果他真是最合适的人选，自然会老老实实参加考核。” 羲娥蹙眉，看向月魁。 月魁盯着赵玉鼎的背影，沉吟道：“我想知道，玉泉灵镜能够看到的过去，是怎样的？” “无可奉告。”赵玉鼎摇了摇头。 “如果李素不能成为金鳞门的弟子，一定是你金鳞门的损失。”月魁清冷道，“能够跟他竞争的萧元霸，在他手上，一拳落败；武起的孙子武风云，已经败在他手上三次了。” “我很期待，他来参加考核。”赵玉鼎微笑道。 “同行一路，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他。”月魁盯着赵玉鼎的背影，认真说道，“如果他认为玉泉灵镜会窥探到他的隐私，他绝对不会参加你这第一关考核。” 赵玉鼎提了下鱼竿，鱼钩上的鱼饵掉落进湖，“如果他不愿，那只能说明他和我金鳞门无缘。” 说着，轻轻下放鱼竿，空着鱼钩继续垂钓。 “先回去吧。”羲娥轻声道，她知道月魁在担忧什么。 “武戬已经向世人证明，即便不加入你金鳞门，他仍旧可以立于武道绝巅。”月魁冷笑道，“如果金鳞门再错过李素，你金鳞门可就真要走下坡路了。” 说完，转身就走。 “小玉鼎。”羲娥瞥了眼赵玉鼎，“你好好想一想，当初元掌门收你的时候，若是让你经历这种考验，当时的你，还愿不愿意加入金鳞门？” “……” 赵玉鼎盯着湖泊，轻声道，“自有愿者上钩。” 说着，他提起鱼竿，鱼钩上钩住了一条三寸长的小鱼儿，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扫了眼湖底四处游荡的大鱼，一时又沉默了。 下山路上。 羲娥、月魁两人周围，弥漫着一层无形的真气。 “你是担心李素参加考核，你和他之间的事，可能会暴露？”羲娥低声问道。 月魁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担心的，是他会为了我，放弃参加金鳞门的考核。” 第165章 霸道温柔，顺其自然 “为了你，放弃参加金鳞门的考核…” 羲娥重复着月魁的话，秀眉渐渐蹙起，“你可能太低估金鳞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他来参加这场考核，是因为江左让他来。”月魁回头扫了眼赵玉鼎所在方向，轻声道，“江左，并未告诉他，金鳞门是怎样的存在。 他全程参与了太湖一役，金鳞门弟子江左、香绣，即便联手，也奈何不了武戬。” “武戬…”羲娥若有所悟，低声道：“你是想说，在他眼里，金鳞门不如武戬？” “差不多吧。”月魁点点头，边走边说道，“我和他同行一路，能够感受到，他拜师金鳞门的欲望，并不强烈。 他应该是觉得，即便没有拜师金鳞门，他也能像武戬那样，登临武道之巅。” “这就有些难办了。”羲娥蹙眉，原本，在她的打算里，其实是想在李素登山之时，故意为难一番的，好帮身边的这位同族妹妹出一口恶气。 从未想过，李素有可能不参加考核。 其实，在知道李素是江左培养的传人后，她基本就确定，金鳞门的第七名弟子，最终会落在李素的头上。 尤其，那一晚，李素仅仅一拳就击败了萧元霸，天资尽显。 “你能改变赵玉鼎的决定吗？”月魁低声问道。 羲娥一时沉默，这问题不好回答。 “我会尽量劝说李素，如果他不愿参加考核…”说到这里，月魁停了下来。 羲娥眼皮一跳，瞧向月魁，“你该不会是想跟他双宿双飞吧？” 月魁面上不动声色，说道：“你想多了。” 话是这样说，心跳却快了不少。 “你别乱来。”羲娥提醒道，“温柔乡，英雄冢。他在最该修炼的时候，如果一直沉迷女色，以后别说跟武戬比了，只怕就算是江左，他也超越不了。” “你想多了。”月魁闷声道。 羲娥道：“还有时间。” “嗯。” 两女不再多谈，都各怀心思。 回到客栈，羲娥扫了眼李素居住的房间方向，暗骂了声‘混蛋’，而后便挽着月魁的手臂，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阁。 月魁忍不住也看了眼李素居住的房间，每间房的墙壁、门窗都含有特殊的材料，她无法感知。 “我还以为你真不介意呢。”羲娥讥讽。 月魁脸颊微红，轻哼道：“干你屁事？” 羲娥：“……” … 天微亮，一如昨日，燕绯烟扶着房门，悄然出了李素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一夜未眠的武瑶，第一时间搀扶住了燕绯烟，她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和过意不去。 “他…还是那么混蛋吗？”来到床边坐下，武瑶小声问道。 燕绯烟脸颊泛红，脑海里回忆昨晚，轻哼道：“那混蛋，确实越来越混蛋了。” “怎么说？”武瑶有点好奇。 “就是…他故意装君子。”燕绯烟低声道。 “装君子？”武瑶睁大了眼睛。 “总之，他确实越来越混蛋了。”燕绯烟没多说，那太难以启齿了，她转移话题，问道，“昨晚，你听到那声音了吗？” 武瑶脸色一正，点了点头，“听到了，第一关考核，玉泉灵镜，验明正身…这对于我弟弟风云来说，不成问题。” “我想说的，是李素。”燕绯烟轻声道，“他好像藏着不少秘密，不愿示人。” “你的意思是？”武瑶心跳快了些许。 燕绯烟微微颔首，“我感觉，他对加入金鳞门的欲望，并不强烈，最近我和他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旦玉泉灵镜照出了这几晚，可能会对他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样啊。”武瑶眉梢轻挑，旋即连忙说道，“那岂不是也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 “我？”燕绯烟眨了下眼，脸颊再次泛红，小声道，“我不重要。” “你很重要。”武瑶抓住燕绯烟的双手，一脸认真地道，“你是为了我，才牺牲的名节。” “跟你关系不大。”燕绯烟轻声道，“我收了你的报酬。” “那也是为了我。”武瑶握紧燕绯烟的手，沉吟道，“无论是为了我弟弟，还是为了你的名节，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阻止他参加考核。” “你有办法？”燕绯烟好奇。 武瑶一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想好。” 燕绯烟一时无言，有点无语。 “你再说说他的反应。”武瑶看着燕绯烟。 “反应…”燕绯烟低着脑袋，脸颊泛红，“就是挺抗拒的…” “挺抗拒?”武瑶沉吟，瞧了眼一脸含羞的燕绯烟，心中忽然一动，低声问道，“你觉得，他对你如何？” “对我？”燕绯烟一呆。 “就是…你觉得，他有可能会为了你，而放弃这次考核吗？”武瑶小声问道。 “这个……”燕绯烟一时犹豫了，她眼中的李素，其实一直都挺分裂的，时而霸道，主宰着她的一切，她待在李素身边，就像是狂涛巨浪里的一叶扁舟，只能按照李素的意志，随波逐流； 时而又异常的温柔，不仅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还刻意照顾她的自尊，跟她平等相处，丝毫不会轻贱于她… “不知道。”燕绯烟摇了摇头。 武瑶脑袋微歪，“他对待你，并非一味暴戾？” “暴戾……”燕绯烟一怔，旋即想起，在自己给武瑶的讲述里，李素一直是个大混蛋。 “我破了他的童子身，他对我暴戾些，其实是应该的。”燕绯烟说着，眼神有点飘忽了。 其实，她并不觉得李素暴戾，最多算是霸道。 “你…不讨厌他？”武瑶盯着燕绯烟，心下生奇。 燕绯烟头皮有点发麻，脸颊已滚烫，内心里，她确实不怎么讨厌李素。 “我破了他的童子身，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燕绯烟低声道。 “你太善良了。”武瑶摇了摇头，轻声道，“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自责？” 燕绯烟低头不语，脑海浮现李素的俊朗面孔，一时感觉膝盖有点发软。 “若是忽略他对你的暴戾，你觉得他是好人吗？”武瑶沉吟问道。 “这个……”燕绯烟想了想，轻声道，“至少不会主动作恶。” “他能让玉衡仙子帮他，估计还是有点品性的。”武瑶轻语。 “玉衡仙子？”燕绯烟一怔。 武瑶道：“他有一定可能，为了你，不去参加金鳞门的第一关考核。” “为了我？”燕绯烟一颗心跳的快了许多。 武瑶看着燕绯烟，心里泛起一阵无奈，纵使她有千般策略，一想到需要继续牺牲眼前的女孩，心里满满都是抵触，不想多说。 “顺其自然吧。”武瑶暗道，她隐约感觉，如今的局面，可能已无需自己多做什么了。 如果李素有心，在意燕绯烟的名节，自然会主动退出考核。 … 清晨，晨曦泛着金色的光泽。 陪着羲娥长谈一夜的月魁，回到了李素居住的房间。 第166章 孔雀开屏，藐视一切 房间里。 看到坐在床边、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李素，月魁面纱下的脸颊变得滚烫，脑海里不自禁回忆起，昨晚她离开这间房之前的一些对话。 李素招了招手。 月魁忍着羞涩，屏着呼吸，一边慢步走过去，一边轻动双手，散发着一缕缕真气。 她隐约猜到，羲娥应是在这间房里做了些手脚，极有可能能够感知到房间里的动向。 接下来发生的事，显然不适合羲娥感知。 “有一种鸟，名叫孔雀。”李素盯着走来的月魁，“每年三四月份，雄孔雀都会展开它五彩缤纷的尾屏，你可知为何？” “孔雀开屏…”月魁脸颊泛红，曾经的楚国境内，就有孔雀这种鸟，她曾亲眼看过雄孔雀开屏时的景象。 每次雄孔雀张开五彩缤纷、美轮美奂的尾屏，周围总是会有雌孔雀扑过去… “因为是你，我愿意一直等待。”李素温声说道。 月魁忍着羞涩，缓缓揭下了面纱。 同行一路，两人早已百无禁忌，确定关系后，月魁更是从未拒绝过李素。 这一次，本就有点心虚的月魁，自然更加不会例外。 一直到下午。 深知还有事要谈的月魁，忍着困意，默默运转功法，恢复些许体力。 “你是怎么想的？”月魁看着近在咫尺的爱郎面孔，轻声问道。 李素沉吟道：“我想知道，玉泉灵镜到底有何作用？” “其实，昨天晚上，我和羲娥一起去了趟玉泉山，见到了赵玉鼎……”月魁简单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羲娥也没见过玉泉灵镜，她说玉泉灵镜能够看透一个人的过去和血脉时，赵玉鼎并未反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就没必要加入金鳞门了。”李素轻声道。 月魁脸色微变，看着李素，认真说道：“你一定要加入金鳞门。” “我加入金鳞门，咱们就要分开了。”李素嘟囔。 月魁脸颊上，本就没有完全退却的红晕，再次浮现了一层红，柔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可那灵镜，有可能能够看透我的过去。”李素看着月魁，提醒道，“我的过去，已经有了你的存在。 那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只有我和你独享的记忆。” 月魁心中泛暖，小声道：“赵掌门肯定会有分寸，不会胡乱探寻这种记忆的。” “这种事，我连自己都不信，岂能相信他人？”李素冷笑。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柔声道：“咱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不能就这样放弃的。” 李素看着月魁，忽然问道：“你觉得一件事，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月魁一怔，犹豫道：“过程很重要，结果也很重要。” “我一向认为，结果更重要。”李素闭上双眼，说道，“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发现有修炼这回事之后，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成为至强。 曾经，因为老左的缘故，我的信心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那时，就想着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变强。 即便修炼缓慢，十年都没能突破淬体境，我心里想要成为至强者的念头，仍旧一直存在。 为了变强，我可以忍受任何淬体之痛；可以在泥坑里修炼；可以忍着欲望，一直保持童子身… 我一直认为，只要能够成为至强者，我大概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直至遇到你，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过程，可以这么美好。 我们同行一路，目的是为了让我加入金鳞门。 昨晚，我想了一夜，正视己心，发现相比于加入金鳞门，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要更加重要。 但凡有一丝一毫会伤害到你的可能，我都不会去做。” 月魁怔怔地看着李素。 “我知道你会劝我。”李素睁开眼，轻声道，“你最好别劝，因为我的过去，除了有你之外，还有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的事。” “金鳞门能帮你成为至强者。”月魁提醒道。 “当它想要窥探我的过去时，它就已经站在我的对立面了。”李素看着月魁，态度坚决，“我已经想了一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即便你我没有任何关系，金鳞门想要窥探我的过去，我也不会允许。” “……” 月魁沉默，其实昨晚，她就已经猜到了李素的态度。 “今晚就离开吧。”李素轻轻撩了下月魁的耳边发丝，“你陪我一路，我也该陪你一路。 咱们先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再想其它。” “这样，就辜负了江左对你的期望。” “老左……”李素叹了口气，无奈道，“他会理解的。” 月魁不再多言，轻轻倚在李素的怀里。 “我的过去真不能让人看到啊。”李素有点蛋疼，不止老左希望他加入金鳞门，田柒、紫影、玉衡仙子等女，也都希望他加入金鳞门。 他不远万里来此，也已经做好了加入金鳞门的准备。 可谁能想到，这考核第一关，就将他拦在了门外。 他的过去，真不能让人看到，不仅仅是因为禁制级画面太多，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还有前世。 傍晚时分。 李素怀抱兔子，月魁手持蛇杖，一同离开了客栈房间。 来到院落时，遇到了适时现身的羲娥。 羲娥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已看出，这两人是打算提前离开玉泉山了。 “我要回隐巫谷，要跟我一起吗？”月魁看着羲娥，轻声邀请道。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让他留下。”羲娥脸色罕见地严肃。 月魁忍不住看向李素，如果李素愿意，她是希望李素能够留下的。 李素微笑道：“听你的意思，相比于我想拜师金鳞门，金鳞门似乎更加需要我？” “你想多了。”羲娥没好气。 李素耸了耸肩，淡淡道：“既然金鳞门不需要我，我现在也没兴趣加入金鳞门，你又何必让我留下呢？” 羲娥蹙眉，盯着李素，“若你能获得金鳞门的传承，未来在武道上的成就，比之武戬，只高不低。” “你可能不懂。”李素看着羲娥，淡然一笑，悠悠说道，“真正的妖孽，通常都是藐视一切的；即便没有金鳞门，我自信未来也能超越武戬，立于武道之巅。” 说着，又补充道：“你是月魁大祭司的故人，你应该懂得我不愿参加金鳞门考核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真把月魁大祭司当朋友，你就不该阻止我和月魁大祭司。” “……” 羲娥深吸一口气，身影刹那化作流光，消失在李素、月魁眼前。 “走吧。”李素豁然一笑，头戴黑袍帽，潇洒迈步，走出院落。 月魁大祭司跟在李素身边，无法平静，出客栈后，她瞥了眼玉泉山的方向。 刚刚，她看的清楚，羲娥离去的方向，便是玉泉山。 “或许，还有转机……” 第167章 灵镜妙用，口是心非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头。 玉泉山，半山腰。 羲娥到来时，赵玉鼎并未垂钓，而是正坐在湖畔，跟二弟子梁玉对弈棋盘。 “淮竹先生。”见到羲娥到来，梁玉连忙站起身，恭敬喊道。 “我现在叫羲娥。”羲娥笑道。 梁玉眨了下眼，当即改口道：“羲娥先生。” 羲娥扫了眼背对着她的赵玉鼎，讥讽道：“现在，你心愿达成了。” 赵玉鼎一怔，手持黑子，落在棋盘上，不动声色地问道：“何意？” “江左的阴谋破灭了。”羲娥淡淡道，“他的传人，让你的第一关考核，给吓跑了。” “吓跑了？”梁玉睁大了眼睛。 赵玉鼎盯着棋盘，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即将屠掉二弟子梁玉的大龙，可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了几分郁意。 “你已经知道，在淬体境，他能一拳轰飞萧元霸，还有一些事，可能是你不知道的。”羲娥盯着赵玉鼎的背影，平静讲述道，“在太湖一役，道门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会出手，是因为他； 武戬很看好他； 你的大师兄武起，应该是想收他当做孙女婿。” “……” 赵玉鼎沉默不语。 梁玉屏着呼吸，瞧了眼师父赵玉鼎，又瞧了眼羲娥，忽然有点心虚。 “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梁玉犯嘀咕。 “其他人的来历，你怀疑一下也就罢了，他是江左的传人，这是天下人尽知的事，你还怀疑？”羲娥摇了摇头，就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赵玉鼎开口了。 羲娥脚步停顿，斜睨赵玉鼎。 赵玉鼎无奈道：“玉泉灵镜没有那么神奇，看不透过去。” “看不透过去？”羲娥一怔。 梁玉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昨天傍晚师父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这灵镜的作用是？”羲娥问道。 赵玉鼎道：“照破虚妄。” “说人话。”羲娥没好气。 赵玉鼎顿了顿，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任何人站在灵镜前，都相当于是赤身裸体。” “就这？”羲娥蹙眉。 赵玉鼎又道：“如果是妖，能够照出本体。” “那你这不该叫灵镜，应该叫照妖镜才是。”羲娥吐槽道。 赵玉鼎闷声道：“玉泉灵镜的妙用，自然不止于此，反正它不能照透过去就是了。” “既然这样…”羲娥说着，反应过来，微微眯眼，盯着赵玉鼎，“你是想让我去劝他回来？” “既然羲娥师姐有此打算，那就麻烦羲娥师姐了。”赵玉鼎微笑道。 “别叫师姐，我可没入金鳞门。”羲娥轻哼，沉吟道，“我可以去试试，不过，无法保证能劝他回来。” “羲娥师姐谦虚了。”赵玉鼎笑着恭维道，“这世间还没有羲娥师姐你做不到的事。” “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玉泉灵镜无法看透过去？”羲娥盯着赵玉鼎。 赵玉鼎微微颔首。 羲娥没再多问，身影刹那消失。 “师父…”梁玉眼巴巴地看着赵玉鼎。 赵玉鼎轻哼道：“那小子跟江左是一丘之貉，不知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您真正看中的小师弟，是他？”梁玉好奇，问话时，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谈不上。”赵玉鼎继续落子，一脸风轻云淡地道，“终究算是跟我金鳞门有点关系，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口是心非。”梁玉腹诽，面上好奇问道，“师父，你之前提及灵镜时，说灵镜能够追溯过往？” “那需要真正炼化灵镜。”赵玉鼎解释道，“这世间，除了咱们金鳞门的开山老祖，没人能炼化灵镜。 历代基本上都是只把灵镜当做照妖镜来用。” “这样啊。”梁玉懂了，笑道，“我倒是挺好奇，那李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宁愿放弃咱们金鳞门，也不愿泄露分毫？” “秘密…”赵玉鼎盯着棋盘，忽然抬头，看着梁玉，沉吟问道，“如果是你，在知道玉泉灵镜能看透过去的情况下，你愿意参加金鳞门的考核吗？” “我？”梁玉想了想，一时迟疑了。 赵玉鼎又问道：“如果又有人告诉你，灵镜只能看透你的身躯，无法看透过去，你是否愿意相信？” “这个……”梁玉心跳快了些许，脸颊隐隐泛红，“那我更不愿意参加这考核了。” 赵玉鼎一怔，想及到这位徒儿的身份，恍然明悟。 “你说，他会相信羲娥吗？”赵玉鼎轻语，似是在问梁玉，又似是在自语。 梁玉眨了下眼，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如果是我，我不会相信的；我只会认为，羲娥先生是要骗我回去，窥探我的……” 话未说完，梁玉就怔住了。 眼前已经失去了师父赵玉鼎的身影。 “师父这是……”梁玉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玉泉山外。 李素瞧着身边的月魁大祭司，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他本来的打算，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玉泉山地境…他可没忘记，玉泉山有三位大乾皇子都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再加上他高达三十万的赏金，这种情况下，溜之大吉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然而，月魁大祭司似乎还有别的想法，一直缓步慢行，并没有趁夜急速离开的打算。 “你在期待羲娥来追咱们？”李素凑在月魁身边，低声问道。 问话时，两人的脚步都没停下。 月魁眼神有点飘忽，最终还是如实回答道：“她应该会追来，如果赵玉鼎真想收你为徒，可能会给你开个后门。” “那已经不重要了。”李素轻声道，“我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参加考核，就没再打算加入金鳞门。 说句心里话，在太湖一役，我看到武戬和老左那一战，我对金鳞门就没报太高的希望。 我的实力还很弱，看不透他们那等层次的战斗。 但我能够感受到一点……不是金鳞门弟子的武戬，拥有一颗无敌之心。 并且，击败金鳞门弟子，应该是他的动力之一。 我给自己定的小目标，是击败武戬。 加入金鳞门，很难达成这个小目标。” “江左代表不了金鳞门。”月魁闷声道，“他只是一个弃徒。” “香绣也是弃徒？”李素调侃。 月魁道：“香绣是符师，不以战斗见长。” “那赵玉鼎呢？你认为赵玉鼎能打败武戬？”李素斜瞥了眼月魁。 月魁蹙眉，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金鳞门的传承，能够让你在三十岁之前，拥有跟武戬一战的实力。”一道熟悉的清灵之音，在两人身后传来。 羲娥到了。 月魁眼睛顿时一亮。 李素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下，暗骂了声‘麻烦’。 他知道，羲娥来此，必定已经有了能够说服月魁的底气。 第168章 对弈玉鼎，不日天书 两人回头，看向急速而来的羲娥。 “玉泉灵镜根本看不透过去。”羲娥没有卖关子，直接道，“与其说是灵镜，倒不如说是一面照妖镜更合适。” “照妖镜？”李素心头一跳，他怀里的兔子也是忍不住眨了下眼，一双兔耳朵稍稍有点下垂。 “照妖镜？针对妖物的？”月魁诧异。 羲娥微微颔首，“总之，你们完全没必要离开。” 月魁连看向李素。 涂小婵也抬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李素眉头皱起，摇了摇头，“我去意已决，不会再更改了。” 涂小婵暗自松了口气。 月魁咬住了嘴唇。 “这种时候，你最好先冷静些。”羲娥蹙眉道，“你和金鳞门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拦，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错过原本属于你的大好机缘。” “不是意气之争。”李素摇了摇头，看着羲娥，认真说道，“你这次追来，应该是先去了玉泉山，将我放弃考核的事，告知了赵掌门。 我和金鳞门之间，隔阂已生，若我改变主意，选择加入金鳞门，那这隔阂只会越变越大。” 见羲娥想反驳，李素直接打断，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理解，我可以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 你是客栈老板，若是客栈里的小二，找你加工钱，你刚开始不愿意，然后他要辞职离开。 这时候，你发现客栈缺少人手，暂时离不开他，选择挽留他，并且给他加了工钱。 你说说看，他若是选择留下来，以后你会怎么想？” “我那客栈，小二过的都很好。”羲娥没好气，“工钱比其他地方高出五六倍。” “如果我说的情况，就真实发生了呢？”李素瞧着羲娥，“像你这种大人物，自有一份傲气，基本上不可能挽留。 若是挽留，也只能是因为情势所迫，当情势改变后，绝对不会再留他。” 羲娥眉头拧了起来，闷声道：“你太小看赵玉鼎的肚量了，更不要说，收徒跟招工完全是两回事。” “你说我小瞧了赵掌门的肚量，这代表你也认为，这种情况下，我再加入金鳞门，我和金鳞门之间，存在隔阂。”李素轻声道，“赵掌门的肚量自然是很大的，不然你也不会来此。 然而，我的肚量却不大，我已经选择放弃考核，若再回去，我会感觉很丢人。” “你这还是意气之争。”羲娥吐槽道。 “是吗？”李素笑了笑，点了点头，“是意气之争，我毕竟还是个少年郎，少年意气很正常。” “想想江左。”羲娥劝道，“江左培养了你十年，为的就是让你成为金鳞门弟子，你因一时意气而放弃，对得起江左吗？” “我为自己定的小目标，击败武戬，为的就是为老左正名。”李素说道。 “不加入金鳞门，你拿什么去击败武戬？”羲娥冷笑。 李素笑了，笑容很灿烂，“你这样说，那我更加不会加入金鳞门了，我要向你证明： 即便不加入金鳞门，我照样能够击败武戬。” 羲娥：“？？？” “李素…”这时，月魁忍不住喊了声。 李素耸了耸肩，轻轻揉了揉怀里的兔子，“总而言之，我和金鳞门注定无缘，我意已决，不会再更改。” 说着，他看向月魁，温声道：“我们走吧。” 月魁看了羲娥一眼。 羲娥冷飕飕地盯着李素。 “强扭的瓜不甜。”李素忍不住劝了句羲娥。 其实，他心里有点纳闷，不懂这女人为何这么希望他加入金鳞门。 要是月魁一直劝他留下来，他其实还是能够理解的。 可这女人，又为了什么呢？ “强扭的瓜确实不甜，但若是渴极了，还是可以吃上几口的。”一道打趣的缥缈之音，一瞬在三人耳中响起。 赵玉鼎凌空踏步，衣袂飘飘，似仙风道骨的老神仙一般，由远及近，刹那而至。 月魁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羲娥稍稍松了口气。 涂小婵再次耷拉了下兔耳朵，眼里闪过几分无奈和忐忑。 李素瞧着似是突兀出现的赵玉鼎，目光扫过赵玉鼎空荡荡的左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记得，月魁曾说过，老左叛离金鳞门时，曾斩断赵玉鼎一臂。 “赵掌门？”李素试探着喊了声。 赵玉鼎微微颔首，右手轻轻拂须，眼眸打量着李素，赞道：“确实是一代天骄之姿。” “多谢赵掌门的厚爱。”李素轻声道，“不过，晚辈跟金鳞门注定无缘，要让赵掌门失望了。” “会下棋吗？”赵玉鼎笑问道。 李素顿了顿，点头道：“会一点。” 这话倒没谦虚。 当年，他学会下棋之后，陪着老左一共下了九盘棋，老左就放弃了，再下棋时，两人下的要么是象棋，要么就是五子棋。 “那就下一盘棋吧。”赵玉鼎微笑道，“如果你能赢我，你可以选择继续参加考核，也可以选择直接离开，我和羲娥师姐都不会再阻拦。 如果你输了，那就不是你离开，而是我金鳞门不要你。” 李素眉梢轻轻挑了挑，瞧了眼月魁、羲娥，点了点头，“好。” 他知道，赵玉鼎既然亲自追来了，这盘棋还是要下的。 赵玉鼎衣袖一挥，两个圆凳、一座石盘浮现，落于地面。 “请。”赵玉鼎邀请李素入座。 “赵掌门先请。”李素客套一句，便和赵玉鼎一同坐在了石盘两侧的石凳上。 “观棋不语真君子。”赵玉鼎左袖微微飘动，缕缕真气散发而出，弥漫在了他和李素周围，渐渐形成一层圆形的真气防护罩。 月魁秀眉微蹙，发现自己仅能看到李素、赵玉鼎和石盘，无法感知到李素、赵玉鼎的气息。 “别担心，这是一场考核。”羲娥轻声道。 “考核…”月魁一怔，旋即放下心来。 石盘两侧。 赵玉鼎持黑，没跟李素客气，直接落子先行。 李素从棋筒里拿出一枚白子，也放进了石盘当中。 他下的很随意，本就没什么棋力，注定是赢不了的，之所以陪着赵玉鼎下这一盘棋，纯粹是看在老左、月魁的面子上。 至于棋盘上的输赢，无关紧要。 连续落子十多步，赵玉鼎眉头拧了起来，扫了眼对面的李素，“你是不会下，还是没好好下？”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当年，老左教我下棋，教会我之后，我陪着他下了九盘棋，他就再也不愿意跟我下棋了。” 赵玉鼎一怔，吐槽道：“江左的棋力已经够烂了，连他都不愿意跟你下，看来你棋力真的很一般。” “让赵掌门失望了。”李素微笑道。 “怎么？我说你棋力差，你不生气？”赵玉鼎眉梢轻挑，“我听说，别人要是说你画工差，你会跟人急眼？” 李素脸色如常，说道：“这是谣传，我的画工，连画圣裴玄子都自愧不如，谁会说差？” “是吗？”赵玉鼎瞧着李素，“你这份不要脸的劲，跟我年轻时倒是很像。” “额……”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赵掌门说笑了。” “你知道考核第一关，为何会是验明正身吗？”赵玉鼎问道。 李素顿了顿，摇了摇头。 赵玉鼎道：“这第一关的考题，是我的徒儿们出的，为的是让皇子屈尊，让和尚辱佛，让道士逆天，让世家子弟丢面子。” “我不懂。”李素直接道。 “你已不需要懂。”赵玉鼎轻笑道，“你放弃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或许吧。”李素不置可否。 “你的体魄很强。”赵玉鼎道，“你刚来玉泉山，我就感受到了你的血气。” 李素道：“赵掌门谬赞了。” “江左可曾跟你讲述过，金鳞门名字的由来？”赵玉鼎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 赵玉鼎忽然问道：“金鳞是什么？” “鱼？”李素想了想，试探着回答。 “你在太湖一役，跟武风云说过一句话：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赵玉鼎瞧着李素，“这句话，可以说是为我金鳞门量身打造的。” “龙？”李素无法平静了。 “在我金鳞门的传承里，你的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是错的。”赵玉鼎微笑道，“金鳞本就是龙，何须遇风云？” “那后半句是？” “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 第169章 究极淬体，六丈金身 “不日天书…” 李素瞧着棋盘，默默品味着赵玉鼎所说的这句话。 “我可能真小瞧了金鳞门。”李素轻声道。 赵玉鼎脸上笑容微微敛起，“但你仍旧不愿继续参加考核。” “我的棋力真的很一般。”李素耸了耸肩。 赵玉鼎道：“世间生灵，莫过于龙。力之极，速之极，霸之极，皆在龙身。” “以身化龙，光是想一想，就让我心潮澎湃。”李素微笑道，“可惜，在我的想法里，龙，是用来屠的！” “屠龙？”赵玉鼎扫了眼棋盘，“你仅是跟着江左学会了下棋，而今连大龙都下不出来，又如何能屠龙？” 李素平静说道：“世间并非只有金鳞门。” “你了解的世间，仅是世俗；加入金鳞门，你能看到另外一方天地。”赵玉鼎道。 “赵掌门您还是饶了我吧。”李素叹气，无奈道，“您说的越多，就显得我越不识好歹。” 赵玉鼎落下一子，说道：“这次来参加金鳞门考核的人选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两人，在我的考察范围之内。” “萧元霸，武风云？”李素猜测。 赵玉鼎微微颔首，“倒也还有一些厉害的天骄人物，能够达到金鳞门收徒的标准，可惜这一次，我想要招收的弟子，是纯粹的武夫。” “武夫…”李素若有所悟，确定老左是真的希望他加入金鳞门。 老左是纯粹的刀客，可直至太湖一役即将开始前，才开始传授他刀法。 十年间，一直都是把他当成武夫来培养的。 “如果你不愿意参加考核，那金鳞门最后一名弟子的名额，显然是要落在武风云或者萧元霸身上。”赵玉鼎抬眼，看着李素，“想不想知道，你失去了什么，而他们获得了什么？” 李素低眉不语，之前倒是忘记想这个问题了。 “首先，他们两人当中的一人，有资格浸泡在玉泉当中。”赵玉鼎介绍道，“淬体境的武夫，在玉泉中浸泡一次，体魄至少能够增强三倍，若是天赋够好，十倍亦有可能。” “体魄提高十倍？”李素盯着棋盘，一言不发。 赵玉鼎继续说道：“你提及到了武戬，他爹名叫武起，是我的大师兄，金鳞门曾经的大弟子。 有件事，武戬自己都不知道，大师兄武起曾运走了半塘玉泉水。” 李素一怔，抬眼看向赵玉鼎，“你是说，武戬曾在玉泉水里浸泡过？” “或许没有。”赵玉鼎拂须，说道，“我只知道，他的武道基础，是我大师兄亲手铸造的。” “素哥哥，小婵知道一处洞穴，里面有一潭雷火液，若是你能够承受雷击、火灼，浸泡在那里面，也能增强体魄。”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伸手揉了揉怀里兔子的脑袋，说道：“天下这么大，不至于只有金鳞门才有能提高体质的灵液。” “确实不止。”赵玉鼎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失去了什么，萧元霸或者武风云获得了什么。” 李素暗哼，拿起一枚棋子，放进棋盘。 “其次，金鳞门有究极淬体之法。”赵玉鼎继续介绍道，“那是连我大师兄武起都没能修炼的淬体之法。” “究极淬体？”李素眸光微动。 “如果能够修炼成功，其体魄之强，更胜佛门的六丈金身。”赵玉鼎落下一子。 “素哥哥，小婵听说过六丈金身，说是你们人族最强的法身。”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六丈金身，最强法身…”李素忽然感觉有点口渴了。 赵玉鼎扫了眼李素，衣袖轻轻一挥，两壶茶和两个茶杯，分别落在石盘两侧。 李素不动声色，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素哥哥，别担心，你正在炼化混世魔猿的内丹，将来若有机缘，能够获得混世魔猿的传承，身躯比六丈金身只强不弱。”涂小婵十分贴心，传音安慰道。 李素轻轻抿着茶水，说道：“我没修炼过上乘的淬体之法，但如今的我，一拳能够轰灭萧元霸。 再者说，天大地大，肯定不止你金鳞门有上乘淬体之法。 你刚刚还说，连武起都没能修炼，萧元霸亦或是武风云，也不一定就能修炼。” “这倒也是。”赵玉鼎点点头，说道，“如果是你，估计是能够有资格修炼的。” 李素闷着脸，低头不语。 “素哥哥，你现在的体魄其实已经很强了。”涂小婵继续劝慰传音，“小婵感觉，这位赵掌门是在忽悠你，小婵从没有听说过究极淬体之法，人族最出名的就是六丈金身。” 李素揉了揉兔子脑袋，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赵玉鼎有一定可能是在忽悠他，或者正在夸大其词。 “你知道我这次收徒，为何一定要武夫吗？”赵玉鼎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愿闻其详。”李素脸色平静，猜测这姓赵的，肯定会继续诱惑他。 赵玉鼎脸色变得严肃了些，“这关系到一件大事，具体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能说的是，在这件事中，金鳞门弟子是关键。 我的第七个弟子，必须拥有世间最强横的体魄，他会接受天书传承。” “天书传承？”李素抬眼，看着赵玉鼎。 “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赵玉鼎轻吟，说道，“这天书具体是什么，我亦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第七个弟子，必须具备世间无二的强横体质，才能获得资格。 也只有他，能够获得资格。” “您这说了等于没说。”李素吐槽道。 赵玉鼎笑道：“真等于没说吗？” 李素一怔，低眉瞧着棋盘，他隐约听懂了。 金鳞门第七名弟子，将获得金鳞门的全力培养，铸造世间最强体魄。 “确实很有吸引力。”李素叹气道，“我不该听的。” 赵玉鼎盯着李素，“看来，你是真不打算加入金鳞门了。” “只能说，咱们无缘。”李素耸了耸肩，“我已下定决心，若因赵掌门你这些劝说，就更改意志，那以后我在修炼一途，只怕也很难有多高的成就。” “那就陪我下完这盘棋吧。”赵玉鼎摇了摇头，“其实，单看天赋，武风云、萧元霸不一定就不如你。 他们实力不如你，仅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尚未完全激发。” 第170章 道听途说，引狼入室 “或许吧。”李素不置可否，心里却不以为然，自己现在的实力，跟天赋其实没多大关系了。 妖姬古清妍灌注的七八成功力，千年血蛟内丹的药效，血蛟血液的药效，淬灵的效果，外加金须邪魔鳌的血肉、内丹…… “我的天赋其实好像挺一般的，得了这么多奇遇，居然还是淬体境…”李素犯嘀咕。 “我会来此追你，真正看中的，其实是你的品行。”赵玉鼎忽然这样说道。 “品行？”李素眨了下眼，忽然感觉这位赵掌门，看着其实还挺顺眼的。 赵玉鼎道：“武氏、萧氏已势同水火，无论是武风云，还是萧元霸，他们俩加入金鳞门，都会给金鳞门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呃……这跟品行没关系吧？”李素吐槽，这明明是家世才对。 “我还没说完。”赵玉鼎瞥了李素一眼，继续说道，“你已经跟萧元霸交过手，应该能够看出，即便他加入金鳞门，估计也不会对我这个掌门师父有多少尊敬。” 李素倒了杯茶，并未插嘴，心里倒是颇为赞同。 赵玉鼎继续，“至于武风云，年轻气盛，在某些方面，跟萧元霸其实是一样的。” “武风云品行还是挺好的。”李素说道，尽管打败了武风云三次，而今又遭到武瑶的设计，不小心让燕绯烟破了身……但他对武风云，却一直都颇有好感。 “可他和萧元霸，都有一个地方，不如你。”赵玉鼎看着李素。 “什么？”李素好奇。 “成婚。”赵玉鼎轻声道，“你已成婚，并且娶的还是云染公主。” “呃……”李素顿了顿，一时不明其意，拧眉道，“因为我成婚…您就认为我的品行就比他们好？” “香绣传来消息，说云染公主对你的评价极高。”赵玉鼎笑道。 李素也笑了，“太湖一役，还要多谢赵掌门。” 赵玉鼎摇了摇头，“香绣过去，不止是为了保江左、云染公主他们，同时也是不想武氏跟大乾萧氏闹得太僵，别忘了，武起是我大师兄。” “明白。”李素点了点头。 “云染公主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如果你的品行有问题，她是能够看出来的。”赵玉鼎笑道。 “是吗？”李素低头看棋盘，一时有点心虚，想着博爱肯定也算是一种优良品行。 “你淬体十年，专心武道，不进女色，如今又已成亲，自然会一心一意，不会再惹桃花。”赵玉鼎轻笑道。 李素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口，“赵掌门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萧元霸、武风云跟你不同，他们都还没成亲，尤其是萧元霸，是皇子殿下，自从突破淬体境之后，他对待女色，一向百无禁忌。”赵玉鼎道，“他们任何一人，加入金鳞门，或许都能够修炼好己身，然而却很难帮到金鳞门。 甚至可能会因为他们的缘故，致使这一代弟子分崩离析。” 李素看着赵玉鼎，如实说道：“我没听懂。” “我刚刚跟你说，这一代金鳞门弟子，要经历一件大事。”赵玉鼎轻声道，“这需要我的七名弟子学会一种合击之技。” “合击之技？”李素诧异。 赵玉鼎殿堂，继续说道：“这合击之技，需要以第七位武夫弟子为核心，其余六名弟子要跟他心意相通，才能施展出来。 只有施展出合击之技，才能开启那件大事。” 李素想了想，沉吟道：“我还是不太懂，您说品行，我大概能够明白，您的六位贤徒必定都是品德高尚之人，若是第七名弟子品行不端，相互之间，自然无法心意相通。 可这跟萧元霸、武风云成没成亲有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成亲，就很有可能跟我的徒儿们产生超越同门情谊的情愫。”赵玉鼎无奈说道。 “超越同门情谊的情愫？”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想起老左对当代金鳞门弟子的介绍，其中老三是尼姑，新老六是白帝城的贵女白凝冰，这两人都是女子。 “您是担心，萧元霸、武风云都没成亲，血气方刚，可能会跟您那两个女弟子产生情愫？进而破坏同门情谊，无法再跟其他弟子心意相通？”李素沉吟问道。 “两个女弟子？”赵玉鼎一怔，抬头看着李素，问道，“谁告诉你的，我有两个女弟子？” “这个……老左。”李素如实说道。 “有关我的弟子，他都是怎么说的？”赵玉鼎问道。 “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他们的身份。”李素没隐瞒，“老左说，您的大弟子，出身教司坊，曾在那里男扮女装； 您的二弟子，是梁国皇宫里跑出来的小太监； 三弟子是西陵某座小庙的尼姑； 四弟子是一位神秘的剑客； 五弟子出身名门，是个符师； 六弟子白凝冰，出身白帝城。” “道听途说。”赵玉鼎轻哼。 李素眨了下眼，好奇问道：“老左讲错了？” “我确实有两个女弟子。”赵玉鼎轻哼，道，“但不止两个女弟子。” “额……”李素想了想，笑道，“老左确实没提及剑客、符师的性别。” 赵玉鼎忽然伸出了两根手指…大拇指、小拇指。 李素一怔，旋即睁大了眼睛。 “我那六个徒儿，都是女弟子。”赵玉鼎幽幽说道。 “六个？”李素心跳快了些许。 “现在明白，我为何说你的品行要比萧元霸、武风云更适合我金鳞门了吧？”赵玉鼎叹气道，“一旦那两家伙对我任何一名弟子动心，都肯定无法完成合击之技。 而你不一样，你已成亲，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再移情于她人。 我那六个女弟子，各个都算是奇女子，以你的天赋和品行，加入我金鳞门之后，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跟她们相互欣赏。 到时候，自然可以修炼合击之技。” “你确定你那六个弟子都是女生？”李素已冷静下来，一脸狐疑地盯着赵玉鼎，“不是说，有个从梁国皇宫跑出来的小太监吗？” “她是梁国小公主，梁国覆灭时，她穿着太监服，溜出了皇宫。”赵玉鼎解释道。 “老大呢？教司坊男扮女装？” “老大呀，在拜我为师之前，在江湖上就颇有名气，是个精通易容术的神偷，那次不幸受伤，躲进教司坊，先是扮做龟奴，后又扮做花魁，最后逃离时，直接易容成男儿…” “这样啊…”李素面皮忍不住抽了下。 “我那六个徒儿，各个冰清玉洁，相貌也都是天香国色，若是我招了个品行不端的七弟子，还不知她们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呢？”赵玉鼎叹了口气。 李素感觉嘴唇有点干涩，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嘴唇。 “如果我真引狼入室…”赵玉鼎看着李素，冷冷道，“以后你再见到江左那混蛋，告诉他，他又欠我一笔账。” ................... 关于最近的情节，道友们讨论的很热烈，作者想跟道友们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怕剧透）千言万语，就说一句： 求点小礼物~ 第171章 菜鸡互啄，各怀心郁 石盘两侧，都安静下来。 李素已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棋盘上，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他想好好下一盘棋。 两人安静对弈。 赵玉鼎眉头渐皱，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素。 “这小子，铁了心要走？”赵玉鼎盯着棋盘，本以为经过刚刚的劝说，两人已有默契，他放点水，让这小子赢了这局，到时候他再劝两句，给足这小子台阶下，这小子就坡下驴… 棋盘上的走势，让赵玉鼎意识到，对面的小子，可能是铁了心要放弃成为金鳞门弟子了。 “你很大度。”赵玉鼎忽然说道。 “什么？”正思索棋局的李素一怔，抬头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说道：“在这之前，你一拳打败了萧元霸。 萧元霸必定会想办法在考核中打败你，你比武风云强很多，你不参加考核，到时候萧元霸原本准备用来对付你的手段，自然要用来对付武风云。 武风云的准备，估计是针对之前的萧元霸。 两人交战，萧元霸胜出的可能性更大。 这不就相当于，你把本来属于你的传承，尽皆送给了萧元霸？” 李素眉头微皱，心里莫名不爽。 “看来你并不大度，至少没大度到愿意便宜对手。”赵玉鼎悠悠说道，心中稍定。 李素闷不做声，之前他光想着不做金鳞门弟子了，并没想过他离开后，谁会成为金鳞门新弟子，更没想过，成为成为金鳞门新弟子之人，能够获得什么。 “如果我是你，即便不加入金鳞门，也不会直接离开。”赵玉鼎继续说道，“至少要再打败萧元霸一次，让他不好意思做金鳞门的弟子。” 李素没说话，盯着棋盘，心里很是无奈。 在前世，有些人，你就算是打死他，数学试卷也考不了满分…根本不会。 此刻，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的李素，发现自己，真特么的下不赢这盘棋。 两人之前有过约定，李素赢下棋局，便拥有选择权，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回去继续参加考核…无论如何选择，赵玉鼎都不会阻止。 若李素输掉棋局，那就没资格做金鳞门弟子。 两人继续落子，赵玉鼎再次不动声色地放水，他觉得，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然而，看着李素的落子，赵玉鼎沉默了。 “给你台阶你不下？”赵玉鼎心里有点气，暗哼一声，继续放水。 李素眉头渐锁，额上渐渐冒出汗水，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棋盘，正在全力推演棋局走向。 棋盘上，十八纵线、十八横线交错，共有三百六十一个落子点，每落下一子后，对方落子的位置，都有三百多种。 每一个位置，对应后一步，又有三百多种下法… 李素之前并不怎么喜欢下棋，就是因为这算法实在太巨大了。 忒伤脑筋。 石盘外。 月魁大祭司、羲娥两女，透过若有若无的真气防护罩，观看着棋局的走向。 两人感知不到李素、赵玉鼎的气息，也听不到石盘两侧的对话，却能够清晰地看到棋盘。 “这下的什么棋啊？怎么一个比一个菜？”羲娥忍不住吐槽。 月魁秀眉紧蹙，刚开始布局阶段，棋局走向还算正常，可下着下着，她也看不懂了，就感觉是… 两只小菜鸡正在互啄。 “赵玉鼎的棋艺很差？”月魁小声问道。 羲娥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差，厉害着呢，以前元掌门都快下不过他了。” “那这……”月魁顿了顿，心中忽然一动，低声道，“看来李素心意已决。” “这小子真有些不识好歹了。”羲娥闷声道，“如今赵玉鼎也算是一派之尊，亲自来此，给足了面子，又这般陪着他下棋，他这还乱下…” 月魁咬住了嘴唇，猜测李素仍是怀疑玉泉灵镜有可能照出过去，担心她的名誉可能会受损。 “都怪我…”月魁低声呢喃。 羲娥看了眼月魁，知道这位同族妹妹在想什么。 “跟你关系不大。”羲娥安慰了一句，“要怪也该怪江左那混蛋，光顾着给徒弟铸造基础，完全没讲金鳞门意味着什么。” “你觉得还有转机吗？”月魁轻声问道。 “转机……”羲娥看着棋盘上一塌糊涂的棋局走向，一时无言。 只要懂得下棋，基本上都能看出，赵玉鼎正在拼命放水，可李素又在拼命地送死！ 石盘两侧。 赵玉鼎眉头紧紧拧起，盯着棋盘，心里郁意横生，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再放水了，他都打算自斩大龙了，结果让对面的小子活活给阻断了。 “如果我说，更改第一关的考核…你怎么说？”赵玉鼎抬头，盯着李素，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更改考核？”李素一怔，反应过来，心里一阵无语。 “想让我回去，还特么不放点水，让我赢？” 李素腹诽，心说你不给我台阶，让我赢下这盘棋，就算我想跟你回去，也没那个脸呐？ “先下棋吧。”李素隐晦提醒道。 赵玉鼎皱眉，瞧了眼棋盘，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你可能不知道，江左叛出金鳞门之前，一直有一个愿望。”赵玉鼎一边陪着李素放水下棋，一边说道，打算打点感情牌。 李素没搭理，盯着棋盘，正全力推演着下一步的走向。 “这小子…”赵玉鼎心郁，脑海浮现李素一拳击败萧元霸的画面，又是一阵不甘心。 其实，在知道李素是江左亲手培养出的传人后，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倾向。 看到李素一拳击败萧元霸，他面上虽然没多少表情，心里却已认定，李素就是金鳞门第七位弟子的不二人选。 会出现眼下的情况，是他绝对没能想到的。 “我金鳞门真要错过他吗？”盯着烂成一坨的棋局，赵玉鼎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武风云、萧元霸的身影，在脑海浮现。 灵山剑宗周伏天、金刚门小金刚、云州温读、景州端木从良…一位位天骄，浮现脑海。 最终，赵玉鼎眉头越皱越紧，冷飕飕地盯着李素。 李素眼皮子一跳。 “素哥哥，这位赵掌门好像怨念很大…”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弱弱响起。 “感受到了。”李素腹诽，强忍着没抬头，继续盯着棋盘，其实心里也是很不爽的。 这人真的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都说了我棋力一般，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 这时候不让我赢，待会我怎么好就坡下驴？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第172章 寸步不让?羲娥破防 两人继续落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棋下的也是一个比一个烂。 棋盘外。 羲娥眉头拧的很紧，她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赵玉鼎都这样毫无底线的让他了，他居然还能全还回去，也是没谁了。” 月魁没说话，她看得懂棋局，明白了李素的决心。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月魁轻声问道。 羲娥一怔，旋即秀眉蹙起，不甘心地问道：“一定要走吗？” “棋局你也看到了。”月魁叹气道，“你觉得咱们能改变他的决心吗？” “这……”羲娥又看了眼棋局，无言以对。 “你跟金鳞门关系特殊，他若是不加入金鳞门，还有没有可能，获得金鳞门的传承？”月魁低声问道。 羲娥一怔，低声道：“很难，如果你真为他好，就必须想办法让他改变心意，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这世间绝对没有任何门派，比金鳞门更适合他。” “劝不了的。”月魁摇了摇头，看向棋盘，“他能将棋局下成这样，并不容易。 走错一步，可能就赢了。” 羲娥也看清了这一点，想了想，低声道：“要不…你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月魁一呆。 羲娥轻哼道：“我就不信他能狠下心来。” “这…不好吧？”月魁蹙眉。 羲娥劝说道：“这是为他好。” “我不想这样。”月魁闷声道，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自己以死相逼，固然能够让李素改变心意，留下来继续参加金鳞门考核，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出现隔阂。 “确实有点为难你。”羲娥盯着石盘右侧的李素，轻语道，“那待会这恶人就让我来做。” “你别乱来。”月魁警告地看了眼羲娥，“我会再想办法劝劝他。” 羲娥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心中已有主意，并且有一定的信心，拿捏住李素。 扫了眼棋盘，她眼角抽了下，吐槽道：“待会咱俩也下一盘棋，洗洗眼睛。” 月魁盯着棋盘，忽然说道：“如果你换一种角度来看，其实这是一盘妙棋。” “妙棋？”羲娥一怔。 月魁轻声道：“以输为赢。” “以输为赢？”羲娥盯着棋盘，摇了摇头，“如果以输为赢，乱下即可，可这俩人，并未乱下。”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啊，不乱下还能下成这样…”月魁脸颊泛红，有点说不下去了，她其实很想夸赞李素两句，可棋局下的实在是一言难尽。 “快要结束了。”羲娥盯着棋盘，已经推演出胜负。 石盘两侧。 李素、赵玉鼎两人的脸色，都异常的难看。 他们也都推演出最后几步了。 “赵掌门好棋力。”李素皮笑肉不笑。 赵玉鼎脸黑如锅底，冷笑道：“为了拒绝金鳞门，把棋下成这样，倒是为难你了。” 李素刚欲回怼，忽然意识到不对。 “拒绝金鳞门，把棋下成这样？这老混蛋还会倒打一耙？”李素盯着棋盘，回想下棋时赵玉鼎的态度，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这姓赵的，来此明明是来求他的才对… “难道是为了羞辱我？” 李素仔细回想，姓赵的一直在用金鳞门的各种好，诱惑他；最后更是拿出六名天香国色的女弟子勾引他… 然后，棋盘上一点都不让！ “真阴险，这是想让我后悔啊。”李素暗骂，面上淡淡道，“赵掌门棋力无双，晚辈已经领教过了。 将来，晚辈会好好领教赵掌门高徒的高招。” 赵玉鼎黑着脸，瞪着李素，这一刻，身为金鳞门掌门的气度，已消失一半。 李素亦黑着脸，回瞪赵玉鼎。 啪~。 忽然，一枚石子落在棋盘天元位置，石盘周围的真气防护罩，一瞬荡然无存。 赵玉鼎、李素同时看向羲娥、月魁两女。 月魁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羲娥盯着李素，传音说道：“我知道你和月魁之间的事情。” 李素揉了揉怀里的兔子脑袋，脸色如常，心说我也知道你知道。 羲娥继续传音道：“我还知道，你和燕绯烟的事情。” 李素脸色平静依旧，静静地看着羲娥，态度很明显：我也知道你知道，你奈我何？ “这混蛋。”羲娥暗骂，冷冷传音道，“如果你不加入金鳞门，月魁会知道你和燕绯烟的关系。” 李素轻轻揉着兔子，仍旧很淡定。 羲娥深吸一口气，继续传音道：“你忽略了一件事，你跟着月魁一起离开，一定会遇到云染公主。 你猜，到时候，月魁该怎样面对云染公主？” 闻言，李素眉头不可察觉地皱起，其实，在昨晚下定决心要离开之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眼见李素有了反应，羲娥暗自松了口气，继续传音道，“你是男人，要多为月魁考虑一下。 你拒绝参加金鳞门的考核，会让月魁很自责，她会认为是她害得你失去了金鳞门的传承。” 李素一怔，抬眼看向月魁。 屏着呼吸的月魁，忍不住眨了下眼，她知道羲娥正在给李素传音。 “你是月魁最在意的男人，你想一想，你们离开后，月魁真的会开心吗？”羲娥继续传音劝道，“少年确实该有少年的意气，可也不能不管身边人。 你一走了之，倒是扬眉吐气了，可~以后你让月魁怎么想？金鳞门只要存在一天，她就会自责一天的。” 李素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羲娥、月魁、赵玉鼎三人皆是一怔，羲娥反应很快，当即双手轻动，缕缕真气弥漫在她和李素周围，形成一层隔音的防护罩。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羲娥轻声道。 “月魁赞同我离开。”李素说道。 羲娥冷笑道：“你确定她知道玉泉灵镜看不到过去后，还会赞成你离开？如果她真赞成，你真以为我和赵玉鼎还能追得上你们？” 李素一时无言，轻哼道：“你可能是真的希望我回去，那姓赵的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羲娥皱眉。 李素扫了眼棋盘，脸再次黑了下去，“他要真希望我回去，岂会寸步不让？” “寸步不让？”羲娥怔了怔，也看了眼棋局，迟疑道，“你是想说，赵玉鼎陪你下棋的时候，一步都没让你？” “棋盘就在这里，看不懂吗？”李素语气很冲。 羲娥微微后仰了下身子，再次看向棋盘，又看了眼李素，犹豫问道：“你……想赢？” “废话。”李素没好气，轻哼道，“就算我不想加入金鳞门，该赢也是要赢的。” 说着，又咬牙道，“这姓赵的追来，没安好心，故意说了金鳞门的诸多好处，诱惑我，想让我后悔…” “……” 羲娥沉默，看了眼正满脸期待的赵玉鼎，久久无言。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 “姓赵的，其实一直在让着你？” “啥？” 第173章 推演穷举，睥睨羲娥 李素一脸呆滞地看着羲娥。 羲娥扶额，心中无语至极，她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认为这盘棋很难下？” “不难吗？”李素低头，看向棋盘，嘀咕道，“我下的脑子都快炸了。” 说着，又犹豫道，“其实，刚开始还好，姓赵的落子位置，基本都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 可后面，他落子的地方，我就看不太懂了，只能靠推演。” “看不太懂？”羲娥诧异。 “就是……我推演的最佳方位，他一个没下，反而下在我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李素解释道。 羲娥沉默，幽幽道：“你不是希望他让着你吗？” “让着我？”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面皮抽了下，“你是说，他下的地方，是故意让我？不是妙棋？” “不然呢？”羲娥无语，吐槽道，“你不是希望他让你吗？他让你了，你又不信？” 李素沉默，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准确来说，不是错误，是太想当然了…他希望赵玉鼎让他，可他对于赵玉鼎下的每一步棋，都当成妙手，进行了认真推演。 结果就导致…棋越下越烂。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李素仅仅是学会了下棋，并不懂下棋的各种套路…他认真下棋之时，就像是一个刚学会算术的小学生，去解高等数学。 旁人解题，都是直接套用各种公式；而他解题，是先推演出各种公式，然后再用公式去推演答案。 就算旁人把公式放在他面前，他也要先推演出来再说。 在围棋上的推演，俗称穷举！ “姓赵的让都不会让，能教好徒弟吗？”李素嘀咕，脸色有点不自然。 “呵呵。”羲娥呵了声，“所以，赵玉鼎其实已经劝好你了？” “没有。”李素一脸认真。 羲娥眯眼，直接道：“说，什么条件？” 李素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也没什么条件，我们刚刚的谈话，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你也知道丢人？”羲娥眉梢轻挑，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和月魁，都以为你是拼命想输，赵玉鼎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说着，补充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你其实就是棋下的太烂，赵玉鼎放再多的水，你都赢不了。” 李素脸黑，冷幽幽地盯着羲娥。 这女人，真欠揍啊。 羲娥心情愉悦，打算回头就告诉月魁。 “还有其他条件吗？”羲娥问道。 李素冷静下来，扫了眼月魁、赵玉鼎，“你是知道的，我和月魁关系特殊，不能有丝毫的意外，否则月魁的名声就毁了。” 羲娥点点头，说道：“赵玉鼎不至于骗我。” “我希望以后由我，或者你，掌握玉泉灵镜。”李素看着羲娥，“你相信赵掌门，我不相信。 他可能会认为看我的过去，这仅是一个玩笑，不清楚当中的问题所在。” 羲娥眉梢轻挑，调侃道：“你不信赵玉鼎，反倒是信我？” “至少你不会出卖月魁。”李素耸了耸肩。 羲娥讥讽道：“你如果真这么在乎月魁，就不会跟燕绯烟假戏真做。” “你不懂。”李素摇了摇头。 羲娥蹙眉，闷声道：“我不懂什么？” 真气罩外。 月魁、赵玉鼎看到李素摇头，心都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羲娥、李素。 “她需要等我很久，我才能牵着她的手，站在世人面前。”李素轻声道，“我一旦加入金鳞门，肯定要跟她分开。 我在想，分开后，她该怎么办？” “你故意跟燕绯烟苟合，是想让她对你失望？”羲娥狐疑问道。 李素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怕她会跟胭脂乡的人一起，去对付武起、武戬父子。” “对付武氏父子？”羲娥一怔。 李素解释道：“武起、武戬都是大人物，身经百战，胭脂乡的计划，其实很可笑，但我不方便直说。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让她们的破绽少一点。” 羲娥眸光微动，这说法跟月魁之前的一些说法倒是很像。 假戏只有真做，才会逼真。 “我其实一直在犹豫。”李素继续说道，“我是月魁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我能感受到，这段时间，她将全身心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无法确定，她离开我之后，会如何？ 我在犹豫，是该让她不舍离去，还是让她伤心离去？ 而你，不懂我的犹豫，不懂我的迷茫，更加不懂我和她的关系。 你所能看到的，仅仅是最肤浅的那点事。” 说到最后，李素说服了自己，他忍不住睥睨羲娥。 羲娥沉默，她确实不懂男欢女爱，完全没想到，李素和燕绯烟的苟合，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如果换做你是我，你是希望月魁一直等我，还是希望月魁伤心一次，变回原来的月魁大祭司？”李素看着羲娥，“我知道，月魁身上肩负着重建隐巫一脉的重责。” 羲娥低眉不语，良久后，抬眼瞪向李素，“说来说去，其实都怪你。” “怪我什么？”李素很平静，这种时候，背锅即是负责任，是可以背锅的。 “当初你要是能够忍住，你和月魁就不会开始。”羲娥冷笑道，“你们不开始，月魁以后自然不会受苦。” “那你可曾问过月魁，她后不后悔跟我在一起？”李素微笑道。 羲娥轻哼，没回答，她自然问过，得到的答案，让她无言以对。 “看样子你是问过的。”李素轻笑道，“至少，此时此刻，她都是不后悔的，这就够了。” “我没兴趣管你们的事。”羲娥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你的实力应该要比月魁高一些。”李素沉吟道，“我加入金鳞门的最后一个条件便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月魁，我希望她从遇到我的那一刻起，就能告别过去，以后一直有一个好心情。” “就这？”羲娥诧异。 李素笑道：“当然，这一次，你还要保全我的面子。” 羲娥呵了声，当即轻轻挥袖，弥漫在两人周围的真气刹那间消散无踪。 第174章 委屈你了，玉鼎复盘 “如何？”赵玉鼎屏着呼吸，盯着羲娥问道。 “回山再说。”羲娥瞥了眼李素，身影刹那间化作流光。 赵玉鼎也看了眼李素，犹豫一瞬，并未多说什么，跟在了羲娥身后。 月魁眼巴巴地盯着李素。 “如果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们至少还能相处三个月。”李素看着月魁，“如果返回玉泉山，我们大概就只还有三天的时间。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月魁一颗心怦怦直跳，明白了李素的心意。 “需要提醒你的是…”李素轻哼，幽幽道，“如果返回玉泉山，那意味着，你要把咱们本该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压缩在三天里赔我。” 月魁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我认真的。”李素嘟囔。 “认真我也不怕。”月魁小声嘀咕道。 “真不怕？”李素眯眼，感觉这女人是在挑衅他。 “快走吧。”月魁羞中带喜，脚步轻快地向着玉泉山方向走去。 “待会你别求饶就好。” 李素哼哼，笑吟吟地跟在了月魁身侧。 两人渐渐安静下来。 临近小镇之时，月魁低声道：“委屈你了。” 李素眨了下眼，想到赵玉鼎所说的玉泉，曾让武起运走半塘；想到自己还不一定能修炼那种究极淬体之法；想到即将有六位师姐而不是七位… 确实有点委屈。 “那你要好好补偿我才行啊。”李素凑在月魁身边，小声说道。 月魁一顿，瞧了眼小镇里的客栈，脸颊泛红，传音道：“今晚，全听你的。” “真的？” “嗯。” “那你可别后悔…” “……” 客栈里。 燕绯烟刻意打开了房门缝隙，她和武瑶一直坐在床边，默默倾听着走廊的情况。 脚步声，开门声接连响起。 两女对视一眼，都知道是月魁、李素回来了。 “我过去。”燕绯烟小声说道，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许红晕，一颗心跳动的也快了些许。 武瑶脸颊也有点泛红，低声道：“委屈你了。” 燕绯烟笑笑，轻步走向房门。 走出房门，来到李素所在房间的门外，轻轻敲响了房门。 “滚。”一道冰冷的低喝声，直接响起。 燕绯烟一呆，旋即脸色一白，当即十分识趣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到燕绯烟去而复返，武瑶一怔，连忙来到房门前，小声问道：“怎么了？” “月魁大祭司很生气。”燕绯烟心有余悸。 “月魁很生气？”武瑶诧异。 “今晚就算了吧。”燕绯烟讪讪道，她有点心虚，感觉月魁可能是知道她跟李素假戏真做了。 她可没忘记，李素是云染公主的夫君。 “也好。”武瑶点点头。 “有点难办啊…”燕绯烟很是心虚，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声‘滚’，深切地感受到了月魁的怒意，她猜测，李素此刻只怕也很不好过，甚至挨打的可能性都有。 玉泉山，半山腰。 羲娥直接出卖了李素。 “你是说，他是在认真下棋？”赵玉鼎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羲娥轻哼道：“那小子以为你是过去故意让他后悔的，你给他放水，他以为那是妙手，不断推演，然后就越下越烂。” “还可以这样？”赵玉鼎很懵，他还以为李素是铁了心不愿加入金鳞门，故意想输呢。 “那小子根本不懂下棋。”羲娥吐槽道，“他估计就只知道下棋的规矩，没有进一步学习过。” “这样吗…”赵玉鼎拂须，扫了眼旁边的棋盘，左袖轻轻一挥，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顿时摆成了他和李素的那一盘棋。 “这棋局…”赵玉鼎盯着棋局，心中忽然一动，左袖再次一挥，棋盘上飞起片片棋子。 “这是？”羲娥上前一步，看向棋盘。 “我让他第一颗棋子时的棋势。”赵玉鼎轻声说着，落下一子，“这是他落子的位置。” “落在这里…”羲娥沉吟，说道，“他下的真的很烂。” “不对。”赵玉鼎摇了摇头，又落下一子，“我当时也认为他下的很烂，因而继续相让。” 说话间，他又落下一子，复盘着他和李素的这盘棋。 伴随着一颗颗黑白棋子落入棋盘，羲娥眉梢渐渐挑了起来，“好像…有点门道。” “你刚刚说了，他不懂下棋，仅是懂得下棋的规矩…”赵玉鼎轻声道，“他所说的推演，应该跟咱们想的推演不一样。” “你是说，他把棋盘上的空位，都推演了一遍，选择了最合适的位置？”羲娥诧异道。 “不止于此。”赵玉鼎拂须，眸中绽放光彩，“他不懂棋，自然会认为我第二步下在哪里都有可能，这就导致，他每推演一步棋，都要推演出无数局的胜负…” “不对。”羲娥忽然摇头说道。 赵玉鼎盯着棋盘，“确实不对。” “他一步都没推演出来。”羲娥说道。 赵玉鼎点头，“他下的太快了。” 羲娥道：“他可能是在等待机会。” “但他不懂棋。”赵玉鼎道，“同时，他还忽略了，棋盘上每落下一子，他就就要重新推演。” “这小子把下棋想的太复杂了。”羲娥笑道。 赵玉鼎盯着棋盘，忽然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咱们把下棋想的太简单了？” 羲娥一怔。 “如果他真能在下棋之时，推演出所有可能，他就是当世棋圣。”赵玉鼎拂须笑道。 羲娥听懂了，忍不住吐槽道：“若真那样下棋，那未免也太无聊了。” “所以，他不喜欢下棋。”赵玉鼎笑道。 “看来，你相中他了。”羲娥也笑道，听出了赵玉鼎的赞叹之意。 赵玉鼎不置可否，说道：“且看明日吧。” “玉泉灵镜真的照不出过去？”羲娥盯着赵玉鼎问道，想到了李素的条件之一。 赵玉鼎没说话，右手指向旁边的湖泊，湖面泛起道道波澜，一面宛若房门大小的椭圆形、银色镜子缓缓浮出水面。 唰~！ 浮出水面的银色镜子化作一道流光，直直落在赵玉鼎、羲娥之间，镜子刹那间变小，变成了一面两尺长的银色镜子，下方还多出一个银色手柄。 “不信的话，你就自己看看。”赵玉鼎淡笑道。 说完，身影一闪，直接离开了。 接下来，玉泉灵镜照出的画面，他不适合观看。 第175章 花痴月魁，以色杀人 玉泉山，半山腰。 羲娥伸手握住了玉泉灵镜的手柄，狐疑地扫了眼赵玉鼎离去的方向。 “这姓赵的，笑的有点瘆人啊。”羲娥犯嘀咕，谨慎起见，她左手结印，先在自身周围布下了一层灵狱符……护持己身的同时，还能防止旁人的窥探。 目光望向灵镜的镜面，一张美如画的面孔浮现。 羲娥眉梢轻挑，嘀咕道：“这和普通的镜子好像没什么区别…” 说着，她怔住了，忍不住摸了下脖颈。 镜子里的她，脖颈白皙似葱，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 现实中的她，穿着的青色衣衫，衣领最上方，遮住了部分脖颈。 羲娥心中微动，轻移镜面，脸颊瞬时一红，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灵镜里照出的画面，竟是没有任何衣衫的遮挡。 “这就是所谓的看透虚妄？”羲娥嘴角有点扯，心想着要是有女子前来参加考核，那岂不是要倒大霉？ “难怪李素那混小子不相信这姓赵的，我都差点中招了。” 瞧着镜子里照出的裸身，羲娥羞涩、无语之余，竟有些理解李素了。 “那混小子…” 羲娥抬眼望向山下小镇方向，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混小子和月魁回到客栈会做些什么。 “狗男女~。” … 玉泉山顶。 金鳞门当代六弟子白凝冰，盯着半山腰湖泊岸畔。 “灵镜…”白凝冰低语。 “如果李素能够成为你的小师弟，我打算让他来掌管玉泉灵镜。”赵玉鼎来到白凝冰身边，拂须说道。 白凝冰蹙眉，看了眼赵玉鼎，“你就这么看好他？” “以后你就明白了。”赵玉鼎轻声道，“如果你不信任他，可以在第二关，考验一下他。” “他吃了幽冥白虎，总要给他点教训才行。”白凝冰冷笑。 赵玉鼎提醒道：“你未来的小师弟，大概率就是他，你们以后还要修炼合击之技，不要把关系搞的太僵。 不然将来，你会很难做。” 白凝冰不满，闷声道：“为什么是我难做，而不是他难做？” “因为他是武夫。”赵玉鼎解释道，“是合击之技的核心。” 白凝冰不说话了。 赵玉鼎低声道：“如果你心里不爽，我教你一句话。” 白凝冰蹙眉，扫了眼赵玉鼎，眼里闪过几分探寻。 “打师弟，要趁早。” 白凝冰一怔，旋即眼睛亮了起来。 … 天渐亮。 玉泉山上，响起了三道古钟的名声。 “问心湖畔，未时一刻，考核开启。” 缥缈悠长的声音，在玉泉山内外响起，彻底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小镇客栈里。 “未时？中午一点钟才开始呢，时间还早着呢。” “别闹了，好好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第一关考核，就是验明正身，需要准备什么？” “这个……” 月魁一时无言，好一阵，低声道，“我去羲娥那边，打探一下具体情况。” “中午再去吧，别打扰人家休息。”李素嘀咕道。 月魁无奈，轻轻嗯了声。 “算了，咱们安静躺会吧。”李素瞧着月魁近在咫尺的面孔，“我需要知道，我加入金鳞门之后，你会去哪，具体位置在哪，都会做什么事…”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月魁柔声说道，脸颊有点发烫。 “……” 两人亲昵私语。 房门外。 羲娥暗骂了声‘不知羞’，很无奈地离开了。 她本来还想跟月魁、李素谈一谈有关玉泉灵镜的事，现在看来，最低也要等到中午时分。 中午时分。 月魁、李素一同走出了房间。 李素穿着一身黑衣劲装，怀里抱着雪白兔子；月魁手持蛇杖，穿着黑袍，紫色面纱遮住了面孔，只露一双清冷的眼眸。 两人来到院落后，直接走向了羲娥居住的小阁。 羲娥冷幽幽地盯着这两人。 李素脸色如常。 月魁面纱下的面孔，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偷嗔了羲娥一眼。 羲娥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 “小子，自己去问心湖那边吧，这第一关考核，我和月魁都不适合在场。”羲娥轻哼道。 “我不适合在场？”月魁一怔。 李素也是一脸不解。 羲娥传音道：“那玉泉灵镜照在身上，会把衣服照没，你要是过去，不小心走光了，或者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衣服照没…”月魁脸颊微红，瞧了眼李素，“你自己过去吧。” 说着，忍不住直接告诉了李素真相，“玉泉灵镜，好像能把衣服照没，我和羲娥不适合过去。” “你…真没救了。”羲娥无语，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位同族妹妹还是个‘花痴’呢。 “能把衣服照没？”李素眉梢轻挑，点头笑道，“那我懂了。” “小心些。”月魁关切道。 李素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抱着怀里的兔子，转身离去。 “你真的没救了。”羲娥吐槽道，“那小子把你拿捏的死死的，我真怀疑，以后他要是把你卖了，你可能会欢天喜地的帮他数钱。” 月魁脸颊泛红，嘀咕道：“就算他把我卖了，我也愿意帮他数钱。” 羲娥：“？？？” “绝对不能动情，否则脑子会丢掉的。”羲娥呢喃，这太吓人了。 月魁嗔了羲娥一眼，轻声道：“不出意外，他会是金鳞门第七位弟子，到时候，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羲娥看着月魁，脑海里回忆起昨晚李素所说的一些话。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想参与胭脂乡的计划？”羲娥盯着月魁问道。 月魁脑袋微歪，瞧着羲娥的眼睛，说道：“胭脂乡的计划，很难行得通，无论是武戬，还是武起，都绝非好色之徒。 想要以色杀人，到头来只会得不偿失。” “你是这样想的？”羲娥狐疑，不是很信，她很清楚，眼前的月魁，恨极了覆灭了隐巫一脉的武氏父子。 月魁微笑道：“我相信他。” “谁？”羲娥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无语。 月魁盯着羲娥，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他会打败武戬。 相信他会重建楚国。 相信他会覆灭大乾皇朝！” 第176章 温读从良，漠北金刚 问心湖，在玉泉山北二十里外。 湖东岸畔，有一大片草地。 从清晨开始，就陆续有人来此聚集。 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想看看谁能在这第一关考核拔得头筹。 中午时分。 两名身穿暗金色僧袍的和尚，大步来到湖畔，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是金刚门的一坚大师，他身边的年轻和尚，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背负金龙纹出生的小金刚。”有人认出了这两个和尚的身份，忍不住低声呼道。 小金刚很年轻，身材并不算多出众，样貌看着颇为清秀，这和众人下意识的印象，截然不同。 在许多人的想象里，在漠北战绩彪悍的小金刚，拥有着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爆炸性的肌肉遍布全身… “师父，他们看起来好像都挺弱的。”小金刚扫了眼周围的江湖客，低声说道。 他的低声，传进了周围所有江湖客的耳中。 这使得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坚大师拥有着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面孔看着颇为冷峻，如怒罗汉一般。 “一般来说，越是厉害的人物，来的越晚。”一坚大师盘坐在湖畔，闭着眼眸说道。 小金刚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闷声道：“那我来早了？” 一坚大师道：“你第一次来中原，需要先了解一下同代中的天骄佼佼者，自然需要早来一些。” “这样啊。”小金刚懂了，再次打量周围，目光渐渐落在了远处。 一名身材修长、穿着白色儒袍、面含微笑的俊朗青年，正在徐徐走来。 “来了个读书人，但他身上全是毒。”小金刚低声道。 “云州温读，温家年轻一代第一人，记住了，温家的人最擅玩毒，而这温读，不仅玩毒，他还读书。”一坚大师介绍道。 “读书不对吗？”小金刚好奇问道。 一坚大师道：“读书人多阴险狡诈。” 小金刚若有所悟，低声道：“您是说，这人不仅有毒，还特别狡诈？” “金刚门也算是佛门一脉，怎么净做些背后诋毁人的勾当？”已到湖畔的温读面露不悦之色。 小金刚盯着温读，“可你身上确实有毒。” “我这是防身之毒。”温读轻哼道。 “小师父别怕，姓温的爱给人下毒，我们姓端木的，最爱给人解毒。”一道轻笑声，远远传来。 温读撇了撇嘴，抬眼望向远处。 小金刚也好奇地望了过去，又是一道修长身影正在徐徐走来。 “景州端木从良，端木家族是神医世家，端木从良是当代最不成器的，以后遇到他，能避则避。”一坚大师介绍道。 小金刚一怔，迟疑道：“您说他是最不成器的？” 一坚大师道：“他最喜给人下毒，然后卖解药。” “还有这种人？”小金刚呆了。 “他叫从良，你觉得好人会叫这种名字？”温读讥讽道。 “怎么？难道你温读的名字就比我好？”端木从良来到湖畔，斜睨温读，“你的‘读’，是读书的读，还是下毒的毒，还要另说呢。” 小金刚瞧了眼温读，又瞧了眼端木从良，低声道：“师父，他们俩实力似乎也仅是还行。” “嗯？”端木从良、温读齐齐盯向小金刚。 一坚大师道：“我说过了，越是厉害的人，来的越晚。” “懂了。”小金刚点点头，而后看向端木从良、温读，咧嘴一笑，“两位，你们好像来早了。” “早吗？”温读看向远处路口，一名身穿白衣的剑客走了过来。 “灵山剑宗周伏天，好好看着他，不出三十年，必是新一代剑仙。”一坚大师睁开了双眼。 “剑仙吗？”小金刚眼里闪过一抹战意。 周伏天来到湖畔附近，稍一打量，径直走到了小金刚、温读、端木从良等人附近。 “你来早了。”温读笑道。 周伏天道：“这是对金鳞门的尊敬。” “说的不错。”端木从良微笑道。 “师父，你怎么看？”小金刚看向师父一坚大师。 一坚大师道：“他是孙薄凉的亲传弟子，不太可能加入金鳞门。” 周伏天看了眼一坚大师，沉吟道：“我师父曾说，金刚门有位高僧，曾用双指接他一剑。” “当年你师父的剑，尚未达到巅峰。”一坚大师摇头说道。 “又有人来了。”小金刚忽然说道。 温读、端木从良、周伏天三人，齐齐看向远处。 一名身穿蓝衣的挺拔青年，腰间悬刀，不徐不慢地走来。 “武安郡武风云，原名武浪，武戬之子，武起之孙。”一坚大师介绍道。 “是他…”温读眉梢轻挑，低声道，“听说，他在姑苏那边，败给了那个李伯阳。” “李伯阳…”周伏天扫了眼小镇方向，最近几天，他在玉泉山附近，听到了不少关于李素李伯阳的传说，知道跟自己同行的那个少年郎，曾有着颇为彪悍的战绩，同时还是大乾皇朝头号通缉要犯。 “李伯阳…前些天一拳击败了萧元霸，实力很不简单。”端木从良低声道。 武风云来到众人身边，面无表情，心里有点郁闷。 温读、端木从良的声音很低，可又怎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一来就听到了自己的败绩，任谁心情都会不爽。 “武公子，那位李伯阳很强吗？”小金刚瞧着武风云，好奇问道。 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三人也都看向了武风云。 武风云面色冷峻，淡淡道：“想知道他强不强，待会你可以去试一试。” “正有此意。”小金刚笑道。 武风云看了眼小金刚，又看了眼一坚大师，“你是金刚门的未来，此番来玉泉山，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加入金鳞门吧？” 小金刚微笑道：“我是来打败你们所有人的。” “嗯？”包括武风云在内，一众年轻天骄齐齐斜睨小金刚。 小金刚脸色如常。 “我这徒儿，就喜欢说实话，大家习惯就好，勿要介意。”一坚大师说道。 “漠北的贼和尚，坐井观天也不是一两次了。”远处，一道讥讽声传来。 萧元承、萧元霸、萧元慎在一众黑衣护卫的前后簇拥下，不徐不慢地走来。 第177章 擂鼓声起，众望李素 小金刚的目光，刚开始落在了说话的萧元承身上，而后直接掠过萧元慎，盯上了萧元霸。 他感受到了同类者的气息。 “大乾霸王萧元霸，自小天生神力，有传言说，他身负龙象血脉。”一坚大师介绍道。 “龙象血脉？”众人皆是一怔。 萧元霸脸色微僵，冷飕飕地瞪了眼一坚大师。 即便是在大乾皇室，他的血脉也是机密般的存在。 “龙象吗？”小金刚眼里闪过一抹战意，他盯着萧元霸，“希望咱们有机会战上一场。” “你还不配做孤的对手。”萧元霸冷笑，而后霸气转身，看向小镇方向。 这一次，他的对手只有一个： 李素…李伯阳！ “是吗？”小金刚笑了笑。 武风云盯着萧元霸的背影，眼里闪过几分复杂。 来这里之前，他战意满满，自认为经过爷爷武起的秘密特训，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萧元霸。 怎么也没想到，他来到玉泉山附近，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萧元霸竟已落败。 李素。 李伯阳。 还是这个男人！ 渐近未时。 一艘小船似是凭空出现在问心湖中。 金鳞门当代二弟子梁玉，站在船尾，手持船桨轻轻划动着。 一身青色道袍的赵玉鼎站在船头，衣袂飘飘，迎风而立，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诸君自四海而来，贫道有失远迎，奉茶一杯，聊表歉意。”赵玉鼎左臂衣袖轻轻飘动，一盏盏白瓷茶杯涌出，分别袭向岸畔一众来客，稳稳地落在了众人身前。 一坚大师接过茶杯，站了起来。 原本盘坐在地的江湖客，尽皆站了起来，迎接着赵玉鼎。 作为金鳞门的掌门人，赵玉鼎在众人心里的形象，无疑跟他的长相一般，满满是仙风道骨，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即便是周伏天，神态也显得恭敬了些。 最近几天，他遇到了一位来自金鳞门的剑客，彻底懂得了金鳞门的份量。 小船行驶到岸畔，停了下来。 赵玉鼎扫视周围，脸上笑容已经如春风拂面，心里却直犯嘀咕，“那臭小子，该不会又改主意了吧？” “咚。” “咚。” “咚。” 就在赵玉鼎心下焦急之际，一阵擂鼓声，忽然响起。 众人皆是一愣，齐齐望向声源处。 两名大汉各处一方，不断挥动着鼓槌。 一道修长的黑衣身影，背负双手，龙行虎步，从这两名大汉中间走出。 “这臭小子…”赵玉鼎松了口气。 “擂鼓……”端木从良摸着下巴，隐隐感觉，这种出场方式，好像挺得劲的。 “哗众取宠。”萧元慎低声讥讽。 萧元霸、萧元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可惜，小镇太小了，就只能找出两个鼓手来…”李素旁若无人地来到湖畔，扫了眼周围一众人，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周伏天。 “周兄。”李素主动招呼道。 “西门…”周伏天下意识地就喊出了‘西门’，转瞬改口，“李兄。” 李素呵笑，冲着武风云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扫过周围一众人。 湖畔周围的江湖来客，也多半都在打量着李素。 “好好看着他，他很不同寻常。”小金刚耳畔，响起一坚大师的传音。 小金刚一怔，旋即再次认真打量着李素，真正重视起来。 “怎么一个妹子都没有？”李素犯嘀咕，随后目光落在了赵玉鼎所在方向。 准确来说，是站在船尾的梁玉身上。 “梁国的公主吗？”李素状似无意地多看了一眼梁玉，一时竟无法确定，这位金鳞门二弟子，到底是男是女。 仅看扮相，梁玉一身男装，面容清秀，似个小白脸般的人物。 高领衣襟遮住了半边脖颈，看不到喉结。 打量眉眼，倒是显得异常的秀丽。 “赵玉鼎应该不会骗我…”李素默默想着。 “既然人都到齐了…”赵玉鼎拂须，扫了眼岸畔一众人，微笑道，“我再讲一遍考核第一关的内容。” “玉泉灵镜，验明正身。” “灵镜能够看透虚妄，心有疑虑者，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疑虑是对的。” “如果仅是想凑个热闹，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参加这一关的考核。” “……” 话音落下，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小子，羲娥应该告诉你了吧，待会镜子一照，会赤身露体，你没问题吧？”一道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面色如常，看了眼赵玉鼎，发现给他传音的赵玉鼎一脸微笑。 “我这算是作弊吗？”李素心有感慨。 在来之前，他先安排了涂小婵和雪鳞蛇…他可是知道，这灵镜一般是当做照妖镜来用的。 眼见李素毫无反应，赵玉鼎心中大定，右手指向身后的湖泊，湖泊中心位置泛起些许涟漪，一面宛若房门大小的椭圆形银镜缓缓升起。 镜面朝天。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湖心处升起的玉泉灵镜。 “诸位，愿意参加考核的，请站到一坚大师这边。”赵玉鼎微笑道，“一盏茶的时间做出决定，时间一过，即便更改心意，也失去了参加考核的资格。” “……” 湖畔一众江湖客躁动起来了。 李素、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等人，本就在一坚大师这边，倒是不用移动。 萧元霸独自一人走向了李素。 李素直接掠过萧元霸，目光落在萧元承、萧元慎身上，眉梢轻轻挑了下，“怎么？你们俩都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萧元承脸黑，懒得搭理。 萧元慎淡淡道：“孤的师门，不比金鳞门差，你出身市井，即便天赋异禀，却没多少眼界，只能算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土包子。” “是吗？那你这位霸弟来参加金鳞门的考核，岂不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李素微笑调侃，说着，回头看向周伏天、一坚大师、武风云、温读等人，“这位慎王殿下，好像连你们也都一起骂了。” “……” 萧元霸脸色铁黑，冷哼一声，没搭理。 “天绝谷确实不弱，不过比之金鳞门，差距不小。”一坚大师评价道。 “天绝谷？”众人多是一怔。 萧元慎脸色微变，忌惮地看了一坚大师一眼。 天下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天绝谷弟子。 “天绝谷？我好像听师父说过。”周伏天看了眼萧元慎，沉吟道，“你们天绝谷上任谷主，好像是我师父杀的。” 萧元慎脸色僵硬，阴冷地瞪了眼周伏天。 “慎王殿下，原来小丑是你自己啊。” 李素瞧着萧元慎，笑吟吟地补刀。 第178章 言出法随，考核开始 天绝谷地处西南渝州，是渝州三大隐世势力之一。 在三十年前，天绝谷的谷主曾是一位尚未证道剑仙的准剑仙，后来遭遇剑法大成的孙薄凉，一战毙命。 这件事，其实并未在江湖上流传。 此刻，听得周伏天说起，众人惊讶之余，眼里多是忍不住泛起几分古怪。 再加上李素的‘小丑’补刀，众人的目光，很难不落在慎王萧元慎身上，这使得刚刚还甚是傲然的萧元慎，脸色变得铁青无比，眼里似有愤火要喷出来。 “身为皇子，喜怒形于色，难堪大用啊。”李素悠悠摇头，明着挑拨离间，“别说跟你三哥萧元承比了，你连你霸弟都比不上。” “混账。”萧元慎握紧双拳，狠戾地瞪着李素。 李素脸色如常，瞧着萧元慎，“怎么？你不服？要不咱俩打一场？你试试我一拳能不能锤爆你。” “小子，老夫陪你玩玩如何？”萧元慎背后，一名黑袍客盯着李素，冷笑说道。 “聒噪。”李素轻语，右手伸出，瞧向这名黑袍客，忽而咧嘴一笑，“我希望，你跪下。” 说完，他右手往下一按。 黑袍客本在冷笑，忽感三股力道从天而降，如三座巨山一般压来；同时，双膝一痛，就像是在一瞬间让人捏碎了膝盖一般。 噗通! 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黑袍客双腿不受控地弯曲，重重跪在地上。 惊变。 众人震撼莫名，俱是屏住了呼吸。 “小子，别太招摇。” “臭小子，看在月魁的份上，帮你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李郎，别怕，我和羲娥就在附近。” “素哥哥，小婵在阿雪的嘴里，刚刚是小婵捏断了他的膝盖。” 几乎同一时间，四道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顿了顿，他刚刚对黑袍客说的‘我希望，你跪下’，其实真正希望的，是雪鳞蛇出手。 在他看来，也只有能变大变小的雪鳞蛇，能够悄无声息地打断黑袍客的膝盖。 “居然……”小金刚看了眼痛苦跪地的黑袍客，又看了眼李素，一时惊讶难言。 “是赵掌门在出手。”一坚大师说道，他眼里闪过诧异，隐隐感觉，刚刚并非只有赵玉鼎在出手。 “还有两股力道…” 一坚大师目光扫过黑袍客的膝盖时，微微怔住了。 膝盖正在流血。 听到一坚大师所言，众人恍然大悟，诸如萧元霸、武风云、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等天骄人物，多是松了口气。 “慎王殿下。”赵玉鼎瞧向萧元慎，“您这位下属，有些不讲江湖规矩，想要以大欺小，我帮您教训一二，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哼。”萧元慎冷哼，脸色铁青，一言未发。 赵玉鼎看向众人，说道：“诸君能来此，都是给我金鳞门面子；考核期间，力所能及之下，金鳞门会保诸君无忧。” “……” 一众江湖客低声议论起来。 “你刚刚提前知道赵掌门会帮你？”小金刚盯着李素，忍不住问道。 温读、端木从良、武风云等人，也都忍不住看向了李素。 李素解释道：“这是金鳞门的主场，咱们是不远万里而来的客人，这人当着赵掌门的面，挑衅于我，看似是在挑衅我，实则是在打赵掌门的脸。” “是这样吗？”小金刚看向一坚大师。 一坚大师点头道：“确实算是在挑衅金鳞门。” “原来如此。”小金刚笑道，“我还以为你内定了呢。” 一直站在船头的赵玉鼎，拂须依旧，心里泛起几分不自在。 “这还需要内定？”李素瞧着小金刚，自信笑道，“你放眼天下，除了我李伯阳，还有谁更适合金鳞门？” “狂妄。”萧元霸冷笑，斜睨李素，“这一次，孤会让你见识到，孤真正的力量！” “准备好储物袋了吗？”李素看向萧元霸，微笑道，“先说好，若是你准备的两份储物袋，里面的珍宝没有上一个多，我可不跟你赌。” “混蛋。”萧元霸脸黑。 “这就混蛋了？”李素轻笑，很想说，你要是知道，我从你的储物袋里，获得了一颗混世魔猿的内丹，你大概要发疯吧？ 想了想，李素并未继续刺激萧元霸，主要是…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按照涂小婵所说，混世魔猿内丹的价值，难以估量；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炼化混世魔猿内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当中蕴含着何等狂暴的力量。 一盏茶的时间，眨眼即至。 赵玉鼎瞧着站在一坚大师这边的二十六位年轻俊杰，拂须说道：“不管能否通过第一关，你们离开之时，都会获得金鳞门的一份谢礼，绝对不会让你们白来这一趟。” “谢礼…”一些并未选择参加考核的年轻人物，脸色显得不太好看了。 选择参加考核的天骄们，多数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赵玉鼎右手轻轻一挑，原本悬浮在湖中心的玉泉灵镜，立了起来。 灵镜下方，升起一座半径长达一丈的圆形冰台，托起玉泉灵镜。 “第一关的考核很简单，只要能够直面灵镜半盏茶的时间，就算通过第一关，获得第二关登山的资格。”赵玉鼎微笑道。 “……” 众人皆是好奇地看向灵镜，此刻，他们能够看到房门大小的镜面，照映着一半冰台，一半天空。 “谁第一个来？”小金刚扫向周围，笑着问道。 包括李素在内的一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动。 “麻烦。”萧元霸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刹那间来到一名年轻男子身前。 “你想干什么？”这年轻男子脸色一变。 “你先来。”萧元霸冷笑一声，直接抓住年轻男子的肩膀，扔向冰台方向。 没人阻止。 选择参加考核的年轻俊杰们，都想看看这第一关，到底如何考核。 现在有人探路，他们自然不会阻止。 “混蛋。”落到冰台上的年轻男子，稳定身形后，脸色铁青，回头狠狠地瞪了眼萧元霸。 萧元霸傲然挺立，一脸的桀骜笑容。 “慕容公子，如果后悔了，就不要转身去看镜面，直接回来即可。”赵玉鼎温声说道。 年轻男子冷静下来，又阴冷地瞪了眼萧元霸，随后略作思忖，便毅然转身，面向灵镜看去。 湖畔一众人，大多数人都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湖面。 唯有梁玉，坐在船尾，背对湖心处的灵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 “咦？” 小金刚忽然睁大了眼睛。 同一时间，其余人也多是露出错愕之色。 第179章 蜀中唐门，三分之一 “还真能把衣服给照没啊。”李素盯着灵泉灵镜的镜面，大感神奇。 镜子里，映照着那位慕容公子的身躯…裸身版。 就像是拥有透视功能一样。 “啧，连我五分之一都没有。”看到透视才能看到的景象，李素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稍稍下移。 然后，便是骨子里的傲然。 其余人的目光，也多是快速下移，眼里闪动着古怪之色。 “不好。”灵镜镜面前，原本正惊愕不已的慕容公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双手瞬间挡住关键部位。 “咦？”小金刚再次发出轻咦声，众人也都是怔怔地盯着镜面。 镜面照映出的身影，竟然并未随着慕容公子的动作而有任何动作，仍旧是照映着慕容公子最开始的姿势。 “想要摆脱灵镜，你只需转过身即可。”赵玉鼎拂须说道，“不过，一旦转身，这次考核便算是失败了。” 慕容公子盯着灵镜里的自己，只觉面红耳赤，羞愤难当，尽管此刻正背对着众人，但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后湖畔众多目光，有多刺眼。 “这算什么考核？”慕容公子低吼一声，猛然转身，满脸涨红，狠狠地瞪向赵玉鼎。 “你是燕地慕容世家的公子，对于你来说，这一关考的是面子。”赵玉鼎温声解释道，他隐约感觉，几个徒儿出的考核，真有大问题。 这一次，好像无缘无故就得罪了这位慕容公子。 “如果真能照出过去，只怕……”赵玉鼎忽然有点庆幸，如果真要照出了这些人的过去，只怕金鳞门到时候就要沦为众矢之的了。 “想要通过你们金鳞门的考核，还要丢面子才行？”慕容公子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脚步轻点湖面，转瞬回到了岸畔。 “今日之事，我慕容锋记住了。”慕容公子径直离去，背影潇洒而孤傲。 赵玉鼎一时大感头疼，回头瞪了眼坐在船尾的二弟子梁玉。 梁玉眨了下眼，一脸的无辜。 “赵掌门，这关考核，是只有世家子弟那般丢面子，还是说一视同仁？”武风云忍不住问道，他同时在想，自己算不算是世家子弟。 赵玉鼎拂须说道：“这是灵镜的特性之一，任何人站在镜面前，都是这般。” “赵掌门，你这样考核，是要得罪所有人的。”温读幽幽说道，作为温家年轻一代第一人，他是妥妥的世家子弟。 “规矩就是如此，如果大家心有芥蒂，放弃即可。”赵玉鼎无奈道，考核已经开启，就算知道有问题，也只能一直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 一众选择参加考核的年轻俊杰，多是露出为难之色。 另外一边的围观江湖客，则多是饶有兴趣，并且还有一些人，正在幸灾乐祸。 “我不懂。”李素忽然开口。 湖畔顿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素身上。 赵玉鼎心跳的快了些许，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不懂什么？” “你这考核第一关，跟面子有什么关系？”李素一脸好奇地问道，“这里又没有女人，照出身体，为什么会是丢面子的事呢？” “这个……”赵玉鼎一时无言以对。 众人也都沉默了。 赤身露体不丢人吗？ 丢人吗？ 两种想法在众人心里来回徘徊。 “师父？”有点迷茫的小金刚，看向了一坚大师。 “李伯阳公子的心境境界很高，值得你学习。”一坚大师说道。 “这样啊。”小金刚懂了，他看向李素，“你不怕，我也不怕。” “那请。”李素当即说道。 小金刚一顿，看向了师父一坚大师。 一坚大师道：“正如金鳞门第一关考核的这样，不要怕丢面子，该拒绝的时候，就拒绝。 你和李伯阳公子属于竞争对手，他希望你做的事，你不愿做的事，都肯定不是好事。” 小金刚点点头，再次看向李素，“你先请。” 李素撇了撇嘴，知道这小和尚好骗，老和尚贼精，他的目光落在了萧元霸身上。 萧元霸眼皮一跳，不等李素开口，身影一闪，刹那间又来到一位身穿蓝衣的年轻俊杰身边。 “你…”这位蓝衣青年脸色一变，尚未来得及开口，整个身子已然飞起。 嗖。 飞临湖心冰台之际，蓝衣青年右手往后一挥，三根血色细针直袭萧元霸。 “哼。” 萧元霸淡漠冷哼，右手伸出，轻而易举地便夹住了这三根血针。 蓝衣青年稳稳落在冰台边缘位置，面对众人，冷冷盯着萧元霸。 “怎么？你不服？”萧元霸冷笑。 “以前倒是挺佩服你。”蓝衣青年淡淡道，“以前的你，未尝一败；如今的你，已有败绩。” 萧元霸脸色变得阴沉。 “再打败这样的你，实在很难让人提起兴趣。”蓝衣青年继续说道，“不过，倒是可以通过你的实力，来衡量一下伯阳公子的实力。” “你找死。”萧元霸彻底怒了。 “来，我先让你三招。”蓝衣青年抽出腰间悬剑，傲然独立，睥睨萧元霸。 “……” 众人屏住了呼吸。 “这位公子是谁？”小金刚好奇。 李素默默竖起了耳朵，他也有些好奇。 一坚大师沉吟道：“他出身蜀中唐门，但并非最有名的唐觅。” “唐门？”李素眉梢轻挑，默默关注着局势发展。 “既然你找死…”萧元霸暴然纵步，临近岸畔，整个身体宛若化作了炮弹一般，直袭冰台，速度无匹，爆发破空声。 “别回头。”刚欲回头去观看这一战的梁玉，耳边突然响起师父赵玉鼎的传音。 梁玉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是计啊。” 蓝衣青年一脸淡漠，待萧元霸将至，他突兀后仰身子，双脚轻踩冰台，整个人急速倒飞向灵镜。 待临近灵镜，他的身影竟以一化二，向着灵镜两侧闪去。 身前失去了蓝衣青年的身影，萧元霸皱眉，及时收拳，落在了灵镜镜面前方。 一瞬间。 灵镜镜面，映照出萧元霸的赤身身影。 “居然是计…”这一刻，众人皆是恍然大悟，心中多是对蓝衣青年升起了些许佩服之意。 就连李素也不例外。 “唐门弟子还真是奸诈啊。”李素腹诽，扫了眼急速逃离的蓝衣青年，他的目光便饶有兴趣地落在了镜面上。 傲然之意，再次浮现心头。 “我的三分之一。”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冰台上。 萧元霸意识到不妙，余光瞥到镜面映出的身影，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第180章 他叫伯阳，期待考核 在赵玉鼎和几位弟子的设想里，针对诸如萧元霸、萧元慎、萧元承的考核，考验的是‘屈尊’二字。 皇子天生尊贵，处处享受着特权，生来就自认为高人一等。 让他们跟其他人，做同样的事，接受同样的考验…这在他们心里，或许就是一种屈尊。 能让世家子弟出丑的事，皇子们多半是不愿意去做的。 梁玉就是这样想的。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很对。 站在玉泉灵镜镜面前的萧元霸，目睹着自己的赤身，整个人都近乎僵硬，原本冷峻含怒的面孔，一刹那涨红。 他的嘴唇在颤，羞恼怒意，直袭天灵盖。 湖心、湖岸，寂静无声。 诡异的气氛，正在弥漫。 岸畔的大多数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灵镜镜面里映照出的身影，有心人都在默默进行着对比。 有人汗颜，有人傲然。 “霸弟…”三皇子萧元承眸光闪动，不自禁地挺了挺胸膛。 啪。 忽然间，萧元霸伸出右手，直直拍在了灵镜镜面，挡住了镜面上的关键部位。 众人一怔，旋即不少人暗赞起来，认为萧元霸有急智。 李素笑了笑，瞧了眼周围，发现大多数人都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色，眉梢不禁一挑。 “这些人……”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你的表情好奇怪。”小金刚盯着李素，忽然说道，他一直都有关注李素，发现李素的脸色不太对劲。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李素。 李素瞪了眼小金刚，没好气地道：“你才奇怪呢。” “怎么？伯阳公子认为霸王殿下的处理方式不对？”端木从良好奇问道。 “一群该死的混蛋。”冰台上的萧元霸阴沉着脸暗骂一声，默默竖起了耳朵。 “没，他的处理办法很好。”李素微笑道。 “这小子一看就阴险，肯定没想好事。”萧元承嘀咕，心里有点庆幸…自己选择放弃了这次金鳞门的考核。 否则，此刻在冰台上尴尬的，可能就是他了。 “怪人。”梁玉瞧了眼李素，她心里有点好奇，不知后面冰台上的萧元霸做了什么。 “霸王殿下，可以了。”赵玉鼎拂须笑道，“您通过了第一关考核。” 说着，补充道，“是第一个通过的。” 话音落下，灵镜镜面映照的身影，刹那消失无踪。 萧元霸暗自松了口气，阴沉着脸转身，狠狠地瞪了眼岸畔的一众人，纵身狂跃，直接来到了岸畔。 “接下来…”赵玉鼎刚开口，就发现站在一坚大师一侧的二十余位天骄里，有六人先后默默走向了另外一侧，选择直接放弃第一关。 “这时候放弃，不就是在变相承认不如萧元霸吗？”赵玉鼎腹诽，越发感觉，这第一关的考核，问题不小。 “该你了。”小金刚瞧了眼李素，“听说你才打败萧元霸不久。”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李素身上。 赵玉鼎也看向了李素，眼里闪过几分期待，他希望李素能给其他人做个表率。 李素耸了耸肩膀，迈步走到岸畔，望向冰台上的玉泉灵镜，悠悠说道：“如果我先上去，你们剩下的这些人，大概率都要放弃考核了。” “嗯？”众人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齐刷刷地看向李素的胯部。 此刻，李素背对着他们，他们所能看到的，仅仅是李素的臀部，不禁一阵失望。 “吹牛。”有人嘀咕，并不相信。 “金刚，你先上。”一坚大师忽然说道。 小金刚一怔，旋即不满道：“师父，你认为我比不过他？” 一坚大师意味深长地道：“他叫李伯阳。” “叫李伯阳怎么了？我还叫小金刚呢。”小金刚闷声道。 “伯阳？”不少人的嘴角都有点扯了，彻底明白，‘伯阳’二字的某一层含义。 “去吧，不然待会你可能就不好意思了。”一坚大师温声道，“我们是佛门中人，不看重那点事。” 小金刚皱眉，一时静立没动，并不是很想现在就登冰台。 其余选择参加考核的天骄们，也多是纠结起来。 远处，一棵大柳树下。 武瑶、燕绯烟聚在这边，两女无法看清灵镜的画面，却能听清岸畔的声音。 “我怎么没听懂？”武瑶低声道。 燕绯烟俏脸泛红，她听懂了。 作为飞燕阁的第一舞姬，她虽然没见过其他男子的身体，却听到过其她舞姬的一些闺房谈论。 这使得她十分确定，李素没有骗人…她有着最为深切的体会。 “我建议你，还是给你弟弟传个消息吧。”燕绯烟低声道，“不然，等到李素先登冰台，他可能就不愿意再登冰台了。” 武瑶一怔，迟疑道：“有这么夸张？” 燕绯烟脸颊泛红，小声道：“在那方面，男人多半都有攀比欲，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在那方面不如人。” “那方面…指的是？”武瑶犹豫，脸颊亦有点发红，她隐约懂了，可懂的很朦胧。 “他很强就是啦。”燕绯烟嘀咕。 “你又没见过别人…”武瑶也嘀咕。 两女脸颊相似的红扑扑。 更远处，一座凉亭里。 月魁大祭司、羲娥姐妹俩，坐在石凳上，一边下着棋，一边倾听着湖畔的情况。 “这些男人，可笑的面子，可笑的攀比心。”羲娥吐槽道，她没想到，这第一关考核，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子。 月魁瞧着棋盘上的局势，没有参与这个话题，面纱下的脸颊，正隐隐泛红，一颗心跳的也快了许多。 “那小子，在你面前，也这么炫耀吗？”羲娥小声问道。 “这个……”月魁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羲娥轻哼道：“你难道没发现，他在期待接下来的考核吗？” “额……”月魁顿了顿，自然也发现了，低声道，“他就这样。” 说着，补充道，“只要他没危险，就别管他。” “你……”羲娥盯着月魁，低声问道，“你跟他待在一起，很快乐？” 问话时，心跳快了些许，脸颊也不自禁地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尽管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却还是第一次谈论起这种事。 月魁嗔了羲娥一眼，忍着羞涩，没好气地道：“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找个男人，别问我。” 羲娥：“……” “狗男女。” “老处女。” 羲娥：“？？？” … 问心湖岸畔。 “我先来吧。” 小金刚尚在犹豫之际，端木从良微笑走出，来到湖岸边，瞥了眼李素，“在别的方面，我不屑跟人攀比。 但这场考核，关系到男人的颜面，我可不会认输。” 说着，也不等李素回应，轻身一跃，脚尖连点湖面，十分潇洒地登上了冰台。 “这种事，是客观事实，跟你认不认输没多大关系。”李素嘀咕道。 “……” 众人无语，没人能反驳。 第181章 金刚异象，伏天预判 湖畔处，除了梁玉之外，所有人都看向了冰台。 端木从良已经站到冰台上，正一步一步走向玉泉灵镜。 待他站到镜面前时，一道赤身身影显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镜面里倒映出的身影。 准确来说，目光都集中在了这身影的胯部。 啪。 端木从良一手按住了镜面，他的脸不受控制的涨红。 原本，他本是想大大方方，让众人看个够；可终究是第一次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赤身露体，羞耻感超出了他的想象。 “哼。”萧元霸暗哼，心里泛起些许郁意。 “唔~，四分之一，不能再多了。”李素一脸的独孤求败。 傲然之姿，侧漏无疑。 “这应该是正常大小吧？”有人犯嘀咕，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不安。 尤其是看到岸畔不可一世的李素。 “赵掌门。”武风云看向赵玉鼎，迟疑问道，“这场考核，就仅仅是这样吗？” 其余人的目光，也多是从灵镜上，移到了赵玉鼎身上。 赵玉鼎拂须，沉吟道：“这一关，考的其实是心，问心无愧者，自无惧一切非议。” “这跟心有什么关系？”小金刚一脸迷茫，“这不就是比大小吗？” “咳咳…”一向风轻云淡的赵玉鼎，咳红了脸，说道，“你登台试试就知道。” “这个……”小金刚又犹豫了。 “去吧，也该你了。”一坚大师说道。 “那好吧。”小金刚深吸一口气，迈步来到岸畔，瞥了眼李素，“金刚可不比伯阳差。” 说罢，纵身一跃，直达冰台。 “端木公子，你通过了。”赵玉鼎瞧了眼仍站在灵镜前的端木从良。 “这就通过了？”端木从良一喜，连忙瞧向镜面，发现已无自己的身影，大大松了口气。 眼见小金刚已经登台，他并未离去，而是默默退到了冰台一侧。 小金刚站在冰台边缘，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他一步一步走向灵镜镜面，待临近后，镜面忽然照出他的身影。 和清秀的面庞不同，小金刚的身躯，十分健硕，棱线分明。 刚开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金刚的胯部，尚未自卑或傲然，便被小金刚背部绽放的金色光芒所吸引。 镜面里，一条金色的龙型虚影，悬立于小金刚背后，怒目而视。 “这是？”岸畔上，多数人都惊住了。 就连一直傲然的李素，也不例外。 “金龙血脉…”萧元霸低语，眉头皱起，刚刚他站在玉泉灵镜前，可没有显露出任何异象。 一坚大师盯着镜面映出的景象，看了眼赵玉鼎。 “金刚小友，你可愿继续考核？”赵玉鼎忽然问道。 小金刚一怔，回头看向赵玉鼎，“什么意思？” “这异象，并非考验，而是你的血脉所致。”赵玉鼎微笑道，“你很特殊，所以针对你的考验也很特殊。” 小金刚尚未回答，萧元霸便不满道：“他很特殊，难道孤就不特殊了？” 赵玉鼎瞧向萧元霸，笑着解释道：“小金刚的血脉，天下人尽知；霸王殿下的血脉，属于秘密。 这一关，并不会泄露诸君的秘密。 至于小金刚的考核，针对的，是他佛门弟子的身份，跟他的血脉和天赋无关。” 萧元霸脸色缓和，没再多言。 “身体不算秘密？”有人嘀咕。 赵玉鼎权当没听到，再次看向小金刚。 “继续。”小金刚直言道，这一次来金鳞门，他没想过要加入金鳞门，但也没想过输。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打败所有人！ 话音刚落，灵镜镜面，忽然浮现一尊金光闪动的佛陀，右手直直抓住金龙虚影的脖颈。 小金刚脸色登时大变。 “考核很凶残。”赵玉鼎悠悠说道，“这佛陀很脆弱，你只需一掌，就能击碎。 如果在一盏茶的时间里，你无法击碎佛陀，你的金龙血脉，很可能会被灵镜吞没。” “赵掌门。”一坚大师盯上了赵玉鼎。 赵玉鼎眼皮一跳，当即传音道：“唬他呢，佛陀是由玉泉水所化，一盏茶的时间，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玉泉水都会融入到他的身体里，这能改善他的体质。” 一坚大师看向小金刚，说道：“遵从本心即可。” 小金刚盯着抓住金龙的佛陀，脸上泛起纠结之意，这一刻，他彻底明白针对他的考核是什么了。 辱佛！ “我师父就在这里，赵玉鼎肯定不敢取走我的血脉…” “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一关一定会算我输。” “辱佛？金刚门虽然跟其他佛门联系不深，可终究算是佛门一脉…” 小金刚陷入了纠结，他想通过考核，可又不想辱佛。 “你既然是佛门弟子，佛门的佛陀怎么可能如此对你？”一直未曾开口的周伏天忽然说道，“只有假佛，或者堕入魔道的伪佛，才会嫉妒你的血脉。” 闻言，小金刚眨了下眼，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周施主说的不错，我是佛门弟子，我佛怎会如此待我？ 这一定是假佛。” 说罢，他一拳直接轰向灵镜。 镜面里的金色佛陀直接消散，一缕金色液流，涌出镜面，瞬间包裹住小金刚的身躯。 小金刚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金色液流已尽皆入体。 “还不快谢过赵掌门？”一坚大师的声音，在小金刚耳边响起。 小金刚冷静下来，扫了眼镜面，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他转身看向赵玉鼎，双手合十，“多谢赵掌门。” 赵玉鼎拂须，轻笑道：“虽然取了巧，不过还是算你通过了。” 小金刚脸颊一红，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端木从良身边。 端木从良有点怨念，幽幽说道：“那肯定是传说中的玉泉水。” “是吗？”小金刚脸上露出笑意，默默感知着体内的情况。 “我说过，每个参加考核的天骄俊杰，都会获得金鳞门的一份礼物，或早或晚。”赵玉鼎微笑道。 端木从良眼睛一亮。 岸畔其余选择参加考核的天骄人物，脸上也多是露出了喜意。 李素蹙眉，心里有点不满，他感觉，这赵玉鼎是在拿他的珍宝胡乱送人。 “我来。”书生打扮的温读和煦一笑，纵身飞跃向湖心处的冰台。 相比于端木从良、小金刚，他要显得落拓大方些，径直走到镜面前，直至看到镜面里倒映出的赤身，脸上方才显露出些许不自然。 第一时间，他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镜面里的赤身关键部位。 “呵~。”端木从良轻呵。 “你呵什么？”温读羞恼，瞪向端木从良，心说老子的那玩意又不比你小，你呵个屁啊。 “呵~。”小金刚凑热闹，轻呵了声。 温读羞恼异常，瞪了眼小金刚，却没回怼。 “我也试试。” 接下来，不断有人登临冰台，先后站到了镜面前。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镜面里的赤身关键部位。 有人脸色淡定自如，甚至隐隐有些得意；有人头皮发麻，羞恼难言。 “合着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考核是特殊的？”小金刚嘀咕，他发现其他人的考核，就是站在镜面前。 “因为没来道士啊。”赵玉鼎、梁玉默默在心里想着。 这次考核，针对的只有四类人：皇子，世家子，道士，和尚。 站在灵镜前，对于世家子来说，只有一层考核；对于皇子来说，则是有两层意义上的考核。 没来道士，那考核最特殊的，自然就只有唯一的和尚小金刚。 临近傍晚，选择参加考核的天骄们，就只剩下三人还没登临冰台： 周伏天。 武风云。 李素。 “我先你先？” 周伏天走到岸畔，瞥了眼李素。 “周兄请。”李素微笑道。 周伏天没客气，身影一闪，刹那登临冰台，刚至镜面前，右手已按住镜面一处。 镜面浮现他的赤身，关键部位正好处于右手挡住的区域。 “还能这样？”一众人无语。 “这叫预判。”周伏天淡淡说道。 “预判…”武风云眼睛亮了起来。 待周伏天一离开镜面，他当即闪身，纵跃至灵镜前，站在周伏天刚刚站过的位置，右手挡在了周伏天刚刚挡过的位置，完美复刻了周伏天的考核经过。 李素摇了摇头，轻语道：“眼界，阻碍了你们的认知。” 此刻，选择参加考核的天骄俊杰，就只有李素一人还没登临冰台。 听到李素的声音，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都能心想事成，身体健康，有个好心情~） 第182章 伯阳公子，名不虚传 湖畔远处，大柳树下。 确定弟弟武风云成功通过第一关考核后，武瑶轻舒一口气，目光忍不住也看向了仍站在湖畔的李素。 “就他一个了，咱们要不过去看看吧？”燕绯烟小声建议道，脸颊红扑扑的。 “这……不太好吧？”武瑶犹豫，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他的考核，可能跟其他人不一样。”燕绯烟低声道，“就像小金刚那样。” “可…镜面？”武瑶脸颊泛红，没说下去。 燕绯烟眨了下眼，“那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你？”武瑶斜睨燕绯烟，发现这女人一脸的跃跃欲试。 “我是可以看他的。”燕绯烟小声嘀咕，脸颊愈红。 武瑶脸颊也有点发红，嗔了燕绯烟一眼。 “那我去了？” “这…我跟你一起吧。” “啊？” “他肯定会直接挡住的。” “……” 两女刚离去，月魁大祭司、羲娥便来到了大柳树下。 这个距离，两女都能够清晰地看清湖心冰台上的景象。 “你不吃醋？”羲娥瞧了眼月魁。 月魁挺了挺胸脯，轻哼道：“我用得着吃她的醋？” 羲娥低头看了眼，随后亦挺起胸脯，睥睨月魁。 月魁满脸黑线，又低低骂了句： “老处女。” 羲娥：“……” … 问心湖畔。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素回头，看了眼一直守在外围的那两名擂鼓汉子。 擂鼓汉子顿时精神大震，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挥动手里的鼓槌，大力轰击鼓面。 一时间，振奋人心的擂鼓声，此起彼伏。 包括赵玉鼎在内，一众人的嘴角都有点扯。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骚吟一句，李素背负双手，轻步踏入前方湖面，在擂鼓声的伴奏下，一步一步走向冰台方向。 当初，他第一次见武戬，跟武瑶、武风云交手之际，尚不能站在湖面上。 “我的实力在提升，他的实力也在提升。”冰台上，武风云盯着轻步走来的李素，脸上浮现几分凝重之色。 “这人…好浮夸啊。”小金刚嘀咕。 “浮夸是真浮夸，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应该很美妙。”温读呢喃说道。 “我应该御剑登台？”周伏天在思忖。 “这小子，快让江左那混蛋给教坏了。”赵玉鼎腹诽，瞧着潇洒渡湖的李素，嘴角却是不可察觉地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一直坐在船尾的梁玉，这次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李素正背着双手，漫步在湖面上，不禁有些无语。 “这人难道就不尴尬吗？”梁玉犯嘀咕，这么多人看着呢，还走的这么慢。 事实上。 装逼过头的李素，确实感到了些许尴尬。 主要是…这岸畔通往湖心冰台的这段路程，有一点长。 “再有下次，还是把装逼点放在台上吧。”李素想着，右脚轻踩湖面，轻轻一跃，身影落在冰台上。 已有些无语的众人，登时都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素。 他们都想知道，这所谓的伯阳，到底有多伯！ 李素站在冰台边缘位置，扫了眼前方竖起的玉泉灵镜，又扫了眼左右两侧聚集的天骄俊杰们。 他没有立刻走向玉泉灵镜，而是先伸手，松了松腰带。 众人皆是一呆，旋即便都是一脸的无语。 李素迈步走向冰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灵镜镜面。 冰台上的一众天骄，岸畔的一众江湖客，躲在附近偷看的武瑶、燕绯烟，大柳树下的月魁、羲娥…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镜面。 待李素临近镜面还有半丈之际，镜面上映照出他的身影。 近乎完美的修长体魄，流动着棱线光泽。 湖里湖外，一片寂静。 众人的目光，近乎呆滞。 “啊？” “卧槽！” “我尼玛…” “噫吁嚱…” 各种惊叹，低低响起。 待众人彻底反应过来，有人面红耳赤，有人汗颜拂面，有人脸色铁青，有人暗自庆幸… 等了片刻，李素再次背负双手，他身子没动，镜面里的赤身倒影，某个部分动了起来。 “啊？” “卧槽！” “我尼玛…” “噫吁嚱…” 瞠目结舌的震惊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在场所有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偷瞧了数眼镜面的梁玉，发现众人的异常反应，忍不住再次偷瞧向镜面，一双明亮的眼眸睁的老大。 “看来只有他能做到。”大柳树下，羲娥若有所思，瞥了眼月魁，发现月魁的脸颊，红润似熟透了的樱桃。 “这人…真坏。”燕绯烟羞不可言。 一旁的武瑶，羞的头皮发麻，她后悔了，感觉自己看到了脏东西。 玉泉灵镜前。 稍稍秀了秀，李素迈步走近玉泉灵镜，给了一众天骄最后一猛击。 啪。 他伸出右手，大力按住镜面倒影的胯部。 一只手，完全盖不住！ “……” 一时间，湖里湖外如死寂一般。 凡是参加考核的天骄，头皮头皮似炸开了一样，整张脸都绿了。 李素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看向任何一人。 然而，众人感受到的嘲讽，直达天灵盖，只觉脸颊，像是让李素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样。 “这还只是我的正常状态，要是让你们看到我爆发时的状态，你们大概都要自闭了…”李素悠悠想着。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虎影，忽然浮现在镜面里。 众人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血脉。 李素也怔住了，瞧着镜面里，身影背后的巨大黑虎虚影，发现跟吃掉的那头幽冥白虎如出一辙。 “幽冥白虎！”萧元霸死死地盯着李素，脸色阴沉似水，这本是属于他的机缘，结果让李素给抢走了。 众人正惊叹着，镜面里的黑色虚影左右两侧，忽然又分别浮现一道虚影。 巨大的血蛟虚影，和雪鳞蛇虚影，交织浮现。 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众人的目光，再次呆滞住了。 “三种血脉？” 众人心惊，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素。 “赵掌门。”李素直接喊了声，他有点忐忑，不出意外，在他体内，还有另外三种强大的血脉： 金须邪魔鳌。 混世魔猿。 媚骨玉兔。 赵玉鼎反应很快，当即轻一挥手，镜面照映出的一切，消失无踪。 三股金色液流涌出镜面，瞬间弥漫在李素周身。 心知这是玉泉水，李素并未反抗，任由这些金色液流，渗透入体。 众人的目光，仍在盯着李素，皆是震撼莫名。 就连赵玉鼎也都不例外，他的目光，更显灼热，就像是在看一件隗宝一般。 他有想过，炼化了幽冥白虎血的李素，可能会获得幽冥白虎的血脉，却怎么也没想到，李素竟然同时身具三种强大的血脉。 “可能不止这三种…”想到刚刚李素喊他的急迫模样，赵玉鼎眼睛越发灼热。 “这小子，还真不简单啊。” 大柳树下，羲娥轻语，玉泉灵镜映照出了李素三种血脉，这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没事就好。”月魁轻舒一口气，她和别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她只关心李素的安危。 “竟然身负三种血脉，难怪如此强大…”武瑶咬住了嘴唇，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弟弟要怎样才能战胜这种人呢？ “难怪这么霸道…”燕绯烟盯着李素，俏脸红扑扑的，一颗心正在怦怦直跳。 问心湖畔。 一坚大师盯着李素，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明悟之色，“不是天生的血脉。” “金刚算是有对手了。”一坚大师轻语，眼眸深邃。 “一蛇一蛟一虎，都比不过我的金龙。”冰台上，小金刚盯着李素，下巴微微扬起。 李素瞥了眼小金刚，“我的比你大。” 第183章 欲求不满，咱俩有仇? “我的比你大。” … 小金刚一怔，旋即整张脸都绿了，没好气地瞪了李素一眼。 原本还打算冷嘲热讽两句的萧元霸，当即闭上了嘴，心里郁意横生。 这一刻，没人敢嘲讽李素。 众人一回想之前看到的画面，心里满满都不是滋味。 无论是参加考核的天骄俊杰，还是周围围观的江湖客，尽皆噤声，自愧不如。 “第一关考核，到此就算结束了。” 赵玉鼎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考核。 “明日辰时，开启第二关。” 赵玉鼎瞧向冰台，微笑道，“第二关很简单，太阳落山之前，诸位只要能够登临玉泉山山顶，便算通过。 登山路上，藏有许多神兵利器，第三关的考核，只准诸位使用山中兵器。 还有就是，诸位找到的神兵利器，以后就属于诸位，这也算是我金鳞门的一点小小心意。” “第二关果然是登山…”大多数人的脸色都很平静，登山是过往金鳞门招收弟子的必有考项。 “这姓赵的，又随意拿我的珍宝送人。”李素有点郁闷。 “……” 夕阳西下，冰台消散无踪，玉泉灵镜重新沉入湖底。 梁玉划动船桨，调转船头，驶向湖心，湖面升腾起一阵浓雾。 待浓雾消散，小船已失去了踪影。 事了，众人陆续散去。 萧元霸恨恨地瞪了眼李素，转身直接离开。 他没敢说狠话，很担心李素给他也来一句‘我的比你大’。 事实上。 不止萧元霸，在场的人里，原本有不少天骄，都是想跟李素交谈几句、结交一下的，只是一想到李素之前跟小金刚的那句对话，便都有点莫名的虚意，各自离去。 就连周伏天也都没例外。 他第一次发现，作为男人，他竟然也有些在意那方面是否足够的强大。 “以后不能跟男人一起洗澡，太容易得罪人了。”李素嘴角含笑，正暗自得意着，兔子形态的涂小婵，从草丛里钻出，轻轻一跃，直接落入他的怀里。 李素亲昵地揉了揉兔子脑袋，“就这一会不见，我都有些想你了。” 说着，他又轻轻揉了下隐在兔子脑袋茸毛里的小小雪鳞蛇的脑袋。 “素哥哥，小婵也想你。” “主人，阿雪也好想好想你。” 一兔一妖连忙传音说道。 李素心情愉悦，脚步也显得轻快了些。 “素哥哥，那面镜子里，有一头白虎。”涂小婵的酥软嗓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白虎？”李素一怔，低头看了眼涂小婵。 “就是那头白虎在操纵镜子，照出了素哥哥你的血脉。”涂小婵传音解释。 “这样啊。”李素不动声色，抬眼望向大柳树，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月魁面纱下的脸颊泛红，暗嗔了李素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小镇方向。 羲娥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瞥了眼李素的裆部，便和月魁一起离开。 “这女人，该不会偷看了吧？”李素犯嘀咕，隐隐感觉羲娥刚刚的眼神不太对劲。 “小子，你小心些，灵镜照出了你三种血脉，这世所罕见。”羲娥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顿，默默跟在羲娥、月魁身后，并未开口。 “你吃幽冥白虎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到了。”羲娥继续传音，“你拥有三种血脉，其中之一正好就是幽冥白虎的血脉，可能会有人认为，你懂得某种能够提炼异兽血脉的功法。” 李素脸色变得认真了些许，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考核期间，我和月魁能保护你，等你加入金鳞门后，没事少下山。”羲娥又传音道。 李素微微颔首，想着成为金鳞门弟子后，既要泡灵泉水，又要修炼终极淬体之法，同时还得跟其她六位师姐修炼合击之技，生活肯定不会无聊，大概也没多少时间能下山。 回到客栈。 李素跟着月魁来到了羲娥居住的小阁。 “你怎么会有三种血脉？”房门一关上，羲娥就忍不住问道。 月魁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李素。 李素沉吟道：“我在姑苏城，曾吃过一头千年血蛟，云染公主曾帮我淬灵。” “玉衡仙子斩杀的那头千年血蛟…”羲娥轻语。 李素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喝了幽冥白虎的血，还吃了它的血肉，你那晚不是帮我淬炼了吗？” “我帮你淬炼…”羲娥沉吟道，“确实有几分可能，能让你获得幽冥白虎的血脉。” “还有一种蛇的血脉呢？”月魁好奇。 李素眨了下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月魁。 “我？”月魁一怔。 李素微笑道：“你忘记了，我曾帮你吸过蛇毒。” “吸蛇毒？”月魁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脑海里浮现了当时的画面。 “吸蛇毒还能获得血脉？”羲娥狐疑地看着李素。 李素耸了耸肩，说道：“大概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吧。” “你当我傻？”羲娥斜睨李素。 “既然是他的秘密，咱们就别多问了。”月魁轻声道，她想起了李素之前不愿参加第一关考核时所说的一些话。 “咱们现在不问清楚点，就怕以后会有人专门问他。”羲娥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该知道的，他同时身负三种异兽血脉，有多罕见。” “确实有点麻烦。”月魁想了想，看向李素，“以后拜入金鳞门，尽量少出山，即便出山，也尽量隐藏好身份。” 说着，她补充道：“反正，你本来就是大乾皇朝的头号通缉犯。” “素哥哥别怕，有小婵在呢，小婵一定可以保护好素哥哥的。”涂小婵连忙传音说道。 李素揉了揉兔子脑袋，心说你连月魁都不敢打，靠你保护，有点危险啊。 “还是雪姬神女更靠谱些…” 想到雪鳞蛇腹部的雪姬神女，李素又轻轻揉了下兔子脑袋，炼化冰晶神砂，还是要继续靠兔子才行。 现在，他只炼化了一粒冰晶神砂，还需再炼化两粒，才能跟雪姬神女心意共通，那时，雪姬神女能够帮他出手一次。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想知道，明天的第二关考核…”李素看向羲娥。 羲娥沉吟道：“据我的了解，玉泉山遍布灵阵，一般来说，若是赵玉鼎不想让你通过考核，你是没有机会登上山顶的。” 李素心中一动，挑了挑眉梢，“反过来说，若是赵掌门希望我通过考核，就算我在山里睡觉，太阳落山前，也会出现在山顶？” “那你想多了。”羲娥摇了摇头，“他越是看重你，给你设定的考核越是严格。” “都一样。”李素浑不在意，有严格的考验更好，他本就无惧任何考验。 “别大意。”羲娥提醒道，“前些天，你打败了萧元霸，今日又暴露了三道血脉，那几个天骄佼佼者，多半都已经将你当做假想敌。 你最好别小瞧他们。” “跟人战斗，我不会小瞧任何人。”李素说道，在别的方面，他可能喜欢装逼，傲视所有人。 但在实力方面，他一向听劝，跟人战斗，基本上都会留几分力，护住己身。 即便小瞧，也是心态上的小瞧，战斗之时，从来都是严阵以待。 “如此最好。”羲娥点点头，其实她对李素的实力，还是颇有信心的，尤其是参加金鳞门的考核。 “行了，天色不早了，他明天还要参加第二关考核呢，我们先回去了。”说话时，月魁偷瞧了眼李素，发现李素也在瞧着她，俏脸禁不住一红。 “你说的不错，他今晚需要好好休息。”羲娥冷笑，身影一闪，直接来到了月魁身侧，一把挽住了月魁的手臂，“今晚，你陪我睡。” 月魁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尚未开口，就听到了李素的声音。 “我修炼上还有点问题，想晚上请教月魁大祭司呢。”李素一脸的不满，他怎能看不出羲娥的意图？ 摆明了是不想月魁陪他。 月魁俏脸发红，含羞不语，心里自是很想跟李素一起离开。 “小子，老实点。”羲娥冷笑，随后传音威胁，“你今晚若敢找燕绯烟，我就领着月魁去抓奸。” 李素：“？？？” 合着就是想让老子独守空房呗？ “咱俩有仇？”李素纳闷问道。 羲娥无语，没好气地道：“明天第二关考核，你今晚就不能好好休息？” “月魁大祭司睡在我身边，我才能好好休息啊。”李素也不装了，反正他和月魁的事，羲娥是知道的。 “你……”羲娥、月魁脸颊都是一红，羲娥咬牙，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李素轻哼，没搭理羲娥，眼巴巴地看着月魁。 他相信，只要月魁坚持跟他走，羲娥这老女人是不好意思拦住他和月魁的。 “关于香绣的弱点，我上次没给你说全呢。”羲娥悠悠说道。 “我不想听了。”月魁小声嘀咕，脸颊红扑扑的。 羲娥无语，这女人就不能矜持些？ 李素忽然上前，来到两女身边。 月魁一颗心当即提起。 羲娥斜睨李素。 “我和月魁都不走了。”李素直接伸手，拉住月魁的左手，挑衅地斜睨羲娥，“你走。” 羲娥：“？？？” 轰！ 羲娥衣袂飘动，一股强横的气浪自她身体爆发，直直轰袭在李素身上，李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撞开房门，直接摔落在院落里。 “小子，你今晚敢找燕绯烟，老娘让你当不成男人。”冷冷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小阁里。 月魁没好气地嗔了羲娥一眼，嘟囔道：“他明天还有第二关考核，你要是伤到了他…” 话虽如此说，心里其实明白，刚刚的那一击，根本伤不到李素。 “闭嘴。” “你看看现在的你，哪还有一点大祭司的样子？” 羲娥瞪眼，看到月魁这般无脑维护李素，她心里莫名地不爽。 月魁轻哼一声，瞧向院落里已经站起的李素，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分别的日子将近，她真的很想很想一直陪着李素。 院落里。 李素黑着脸，狠狠地瞪着小阁。 “小子，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今晚只要敢找燕绯烟，我保证让你做不成男人。”羲娥的传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老女人。” “嗯？” 李素转身就走，脸上露出桀骜冷笑： “不找燕绯烟，老子就没有女人了？” 第184章 镜中白虎，言行不一 月华洒落玉泉山，山间缭绕的云雾似是一层晶莹朦胧的美人面纱。 山顶，一座异常隐秘的山洞里。 赵玉鼎、白凝冰站在一座青玉圆池外。 圆池里，有一汪透着金色光芒的清水。 圆池最底部，金黄一片。 此刻，玉泉灵镜正悬立于清水当中。 镜面上，浮现一头白虎。 “我能理解你检测李素的血脉，想看看他是否已经拥有幽冥白虎的血脉。”赵玉鼎盯着玉泉灵镜镜面里的白虎，“可为何要照出他的另外两种血脉？” “好奇。”白虎口吐人言，清冷的嗓音里，蕴含着几分慵懒的意味。 赵玉鼎闷声道：“你的好奇心，导致他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地。” “你反正要收下他，以后他是金鳞门弟子，没几个人敢对付他。”白虎慵懒的声音再次传出。 赵玉鼎无奈，看了眼身旁的白凝冰。 “霜儿，这次是你做的不对。”白凝冰轻声说道。 “若是有个男人，在你住的房间外，做出不雅举动，你会如何？”白虎清冷道。 赵玉鼎、白凝冰都是一怔，赵玉鼎迟疑道：“你看到的，也是镜面照出的赤身？” “那倒没有。”白虎摇了摇虎头，口吐人言道，“我不是灵镜的主人，看不到他们身上的异象，只能看到灵泉水幻化的形状，确定他们的血脉。” “那有什么不雅的？”赵玉鼎说着，眼皮子忽然跳了下，想起了李素站在镜面前的骚操作，禁不住干笑了声。 “怎么了？”白凝冰看了眼赵玉鼎。 “咳咳~，没什么。”赵玉鼎轻咳，说道，“那小子…确实有点活该，太嚣张了。” “嚣张？”白凝冰看向镜面里的白虎。 白虎沉吟道：“他肯定不止三种血脉。” “不止三种？”赵玉鼎、白凝冰都是一怔。 “我还没来得及检测，就让你打断了。”白虎不满地看了眼赵玉鼎。 赵玉鼎拂须，轻笑道：“难怪那小子之前不愿意参加第一关考核。” “霜儿，你很讨厌他吗？”白凝冰忽然问道。 “倒也不是讨厌。”白虎摇了摇头，说道，“就是他嚣张浮夸的模样，很欠揍。” “确实挺欠揍的。”赵玉鼎点点头，他感觉下午聚集在问心湖畔的所有男人，都恨不得揍李素一顿。 那玩意，比大家大也就罢了，偏偏还能随心而动；能动也就罢了，偏偏还大的过分，一手都盖不住。 “那明日，我帮你揍他一顿。”白凝冰轻声说道。 “随你。”白虎声音慵懒。 赵玉鼎拂着胡须，沉吟道：“第一关考核，他无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人，登山路肯定不会平静。” “你是说，有人可能会在登山路上对付他？”白凝冰看了眼赵玉鼎。 赵玉鼎微微颔首，思忖片刻，眼睛亮了起来，“你们出的第一关考核，太儿戏了，又恰巧对李素有利，第二关需要对他严格些。” “严格些？”白凝冰诧异。 白虎开口道：“你师父的意思是，谁敢误入李素的考核范围，谁就会遭遇最严格的对待。” “还可以这样？”白凝冰微怔。 赵玉鼎呵笑道：“考核自然要一视同仁。” “……” 白凝冰、白虎都是一脸的无语。 … 小镇外的帐篷区。 最近几日，由飞燕阁建立的粉红帐篷，生意本是十分火爆；今夜却显得差强人意了些。 只有几位在青楼女子间备受好评的江湖客，仍旧照顾着粉红帐篷的生意，并且还跟青楼女子们低声交流了一些信息，解开了生意忽然变得惨淡的原因。 霸王萧元霸、伯阳公子李素两人的名字，在青楼女子间渐渐传开。 客栈里。 回到房间的李素，心里仍是满满的不爽。 “那女人有毛病吧？”李素揉着怀里的兔子脑袋，终于明白，前世为啥那么多人讨厌女朋友们的闺蜜了。 兄弟劝和不劝分，闺蜜劝分不劝和。 “也不全是这样。” 李素想到了紫影，作为田柒的闺蜜，紫影对田柒，那是真的好，连洞房都愿意代劳。 “素哥哥，要不小婵陪你？”涂小婵害羞的酥软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顿，低头瞧着兔子，眼里闪过一抹探寻，这兔子明显很怕羲娥，怎么还敢提出这种请求？ 要知道，无论是他，还是涂小婵，都很清楚羲娥是能够感知到这房间里情况的。 “月魁大祭司感知不到房间里的情况，羲娥能够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感知到房间里的气息，但她应该也看不到房间里的具体情况。”涂小婵小声传音，“只要我化为人形后，仍保持兔子的气息，不弄出动静，羲娥大祭司应该是发现不了的。” 传音到最后，涂小婵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确定。 李素眸光微动，轻轻揉了揉兔子的脑袋，其实，他原本的想法，是让雪鳞蛇吐出萧红鱼。 回到房间后，他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羲娥故意留下月魁，确实很可恶，让他恨不得抽她一鞭子。 然而，按照月魁所说，以后羲娥大概率会跟月魁一起回楚国故土，一同重新建立隐巫一脉。 有羲娥守在月魁身边，他无需担忧月魁的安危。 这种时候，让雪鳞蛇吐出萧红鱼，固然能够气到羲娥，可万一在关键之时，羲娥真领着月魁来捉奸，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素站了起来，瞧着兔子，轻轻点了点头。 涂小婵一喜，当即无声无息地变幻形态，粉色倩影刹那间出现在李素身前。 “小婵，你知道羲娥为何要留下月魁，不让月魁来陪我吗？”李素忽然问道。 问话时，右手食指轻轻抵在涂小婵的粉唇前。 涂小婵先是一怔，旋即便明悟，传音道：“素哥哥，你这话是故意说给羲娥听的？” “聪明。”李素暗赞，面上微微颔首，收回右手，双臂伸向左右两侧。 涂小婵心领神会，当即轻轻伸手，为李素宽衣解带。 “小婵，你知道羲娥为何要留下月魁，不让月魁来陪我吗？”李素又问道。 涂小婵秒懂，传音道：“羲娥应该听到了，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李素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她在嫉妒月魁……” 第185章 崩溃羲娥，无耻李素 客栈，小阁里。 羲娥、月魁正坐在小桌前，享受晚餐。 “我嫉妒月魁？”羲娥嘴角不可察觉地勾起，随手给月魁夹了块煮熟的鸡胸肉，意有所指地道，“多吃点，补补身子。” 月魁无语。 “她和月魁年纪相当，月魁遇到我，焕发了第二春，而她仍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女。” 李素所在房间里的声音，再次传入羲娥耳中。 啪。 羲娥手里的筷子，直接粉碎成尘。 “怎么了？”月魁抬眼，蹙眉问道。 羲娥没搭理，深吸一口气，刚欲强行平复暴走的冲动，耳边再次传来李素的声音。 “小婵啊，你真幸福，可以随时随地躺在我的怀里，那羲娥只能通过月魁，间接感受我的怀抱。” 羲娥：“？？？”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估计会幻想，睡在她身边的，不是月魁，而是你素哥哥我。” 羲娥：“？？？” “我都怀疑，她晚上可能会背着月魁，偷偷跑来找我。” 羲娥：“？？？” “到底怎么了？”月魁盯着羲娥，秀眉皱的很紧。 羲娥冷笑一声，脸色便恢复如常，瞧着月魁，幽幽道：“你那小白脸，怨念很大，正在咒骂我。” “咒骂？”月魁心头一跳，连忙安慰道，“他那是欲求不满，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要是跟他见识，我岂不是就着了他的套？”羲娥冷笑，“他知道我能听到那房子里的声音，故意说给我听呢。” 话音刚落，耳边又响起了李素的声音： “不过，话说回来，羲娥的身材倒是挺不错的。” 闻言，羲娥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 “又怎么了？”月魁无奈。 羲娥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他上床睡觉了。” “这你都能知道？”月魁心跳快了许多。 羲娥似笑非笑，刚欲调侃月魁两句，耳边又响起了李素的声音，这一次，她无法淡定了。 “混蛋，可真敢想！”羲娥暗骂，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几分红晕。 李素那混蛋，竟然敢幻想她正在勾引他！ “你没事吧？”月魁放下筷子，打量着羲娥，明显能够看出，羲娥的脸色不正常。 羲娥摇了摇头，莫名地有点心虚。 实在是，李素不止在说一些幻想，还故意弄出了点动静。 “这混蛋，真无耻啊，故意说给我听……” 羲娥暗骂不止，她很想不去感知那间房的情况，可偏偏，心神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直聚集在李素的房间里。 夜色渐深。 羲娥、月魁并肩躺在床榻上。 两人都无法入睡。 原本，月魁都打算好了，等李素通过第一关后，就好好犒劳一下他。 此刻却只能陪着羲娥，让李素孤枕而眠。 “那家伙肯定也睡不着。”月魁暗道，瞥了眼羲娥，见羲娥脸颊涨红，忍不住眨了下眼。 略一思忖，嘴角不可察觉地泛起了几分弧度。 她猜测，肯定是李素，仍在怨念满满地埋汰挖苦羲娥呢。 “也是活该。”月魁暗哼，心里其实也有很大的怨念，她和李素相聚的日子本来就不是很多了，可这老处女，还偏偏从中捣乱。 “混蛋混蛋混蛋，无耻混蛋……” 羲娥攥紧双拳，极力忍耐着，心里正在疯狂骂着李素。 她快要被气炸了，同时羞耻难言。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不懂，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你幻想也就幻想了，你说出来干嘛？ “别怪他。”月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羲娥吓了一跳，原本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月魁轻轻揽住羲娥的腰肢，低声道：“我和他相处的日子，本就没几天了，你还捣乱，他心里肯定很气。” 羲娥沉默，心说你要是知道他在干什么，估计也会气炸。 “让他发泄一下吧。”月魁继续温声说道，“他今天本是万众瞩目，结果到了最后，在你这里吃了闷亏。” “这男人小心眼，有什么好的？”羲娥忍不住说道。 月魁眨了下眼，“可他对我好啊。” “那是觊觎你的美色。”羲娥冷笑。 月魁脸上浮现羞涩的笑容，“他确实很喜欢我的身体。” 羲娥：“？？？” “不过，一开始，他是很守礼的。”月魁微笑道，“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他才在我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他喜欢的，我正好拥有，这不是很好吗？” “他喜欢的美色，不止你有。”羲娥没好气。 月魁脑袋微歪，瞧着羲娥美如画的眉眼，“你也有美色，他怎么没觊觎你呢？” 羲娥心头一跳，盯着月魁，很想说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没觊觎呢？’。 “他就是个无耻混蛋，以后有你哭的时候。”羲娥闷声道。 “我不敢去想以后。”月魁轻声道，“也许，等我跟他分开，等我回到隐巫谷，我可能就要先变心了。” 羲娥一怔。 月魁低声道：“我身上的责任太重了，跟他想过的生活有很大的出入，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他被迫放弃他的人生。” “那混蛋，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善事，才能在这辈子遇到你？”说着，羲娥一把将月魁揽进怀里。 “或许是我，上辈子做了无数善事，这辈子才能遇到他。”月魁低笑道。 “狗男女。” “老处女。” “你们就该浸猪笼。” “你…咦，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热？” “气的。” … 次日，清晨。 神清气爽的李素，抱着兔子，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 一身蓝色男装打扮的燕绯烟，幽怨地盯着李素。 “你…等在这里多久了？”李素诧异。 “你猜？”燕绯烟幽幽道。 李素笑了笑，想了起来，昨晚这女人来敲门，正在兴头上的他，直接喊了声‘滚’。 “生气了？”李素挑眉瞧着燕绯烟。 燕绯烟轻哼道：“昨晚人家准备了新舞蹈呢。” “我以后大概会常住玉泉山，如果你真想献舞，机会多的是。”李素笑道。 燕绯烟眨了下眼，小声问道：“那我能跟你一起留在玉泉山吗？” “你？”李素一怔，瞧了眼隔壁房门。 “武瑶一早就去武风云那边了。”燕绯烟连忙低声道。 稳妥起见，李素走回了房间。 燕绯烟连忙跟了进去。 关好房门。 “你们的计划呢？”李素瞧着燕绯烟，“按照胭脂乡的计划，你以后应该是要一直跟着武瑶。” .....................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看在作者如此努力码字的份上，给点小礼物和催更呗~） 第186章 养个备胎?登山高歌 胭脂乡的计划，是建立在燕绯烟、武瑶关系亲密的基础之上。 武瑶在哪，燕绯烟便需要在哪。 只有这样，两女的关系才能越发亲密，胭脂乡才有机会接近武起、武戬父子两人，进而实施暗杀计划。 “昨天傍晚，武瑶从武风云那里得了一封信，是武起写给赵玉鼎的。”燕绯烟解释道，“不管武风云能否成为金鳞门弟子，武家兄妹都会在玉泉山逗留一段时间。 武瑶还跟我说，她可以带我进玉泉，沐浴一次。” “这姓赵的难道还想养个备胎？” 李素有点不满，想到武瑶、武风云都是武起的亲孙，武起又是上一代金鳞门大师兄，又有点无奈。 这沾亲带故的，赵玉鼎也确实不好拒绝。 “你想泡玉泉，何须求武瑶？”李素瞧着燕绯烟，轻哼道，“你以为那玉泉以后会是谁家的？” 燕绯烟眨了下眼，嫣然一笑道：“自然是公子你的。” “知道就好。” “武瑶离开前，奴家想一直跟着公子。”燕绯烟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李素瞧着燕绯烟，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跟着我，还是想继续帮武瑶打探消息？” “当然是跟着公子你呀。”燕绯烟一脸无辜，娇嗔道，“奴家的一颗心，早就都放在公子身上了。” “看你表现。”李素不置可否，说道，“你的舞，确实很美。” 燕绯烟眼睛一亮，“那以后，奴家天天跳给公子看。” 说着，又红着脸补充道：“奴家只跳给公子看。” “天天？我怕你身体吃不消。”李素悠然一笑，转身再次推开了房门。 “这混蛋…”燕绯烟俏脸一红，连忙跟在了李素身边。 “你穿着男装，该不会也想登山吧？” 两人一同走下楼梯。 “武瑶要登山，我穿着男装陪她。”燕绯烟小声解释道。 “这考核真跟儿戏一样。”李素摇了摇头，又是一阵无奈，最没有资格在这考核上发表意见的，便是他。 “登山路上，武瑶可能会给你使绊子，你小心些。”走下楼梯时，燕绯烟忽然低声说道。 说完，便快行几步，出了院落，走向客栈大堂。 李素脸色如常，望向了院落深处的小阁方向，月魁、羲娥一同走出。 两女在看到李素时，月魁面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仅是跟李素一对视，就心虚地避开了目光； 羲娥则是狠狠地瞪了眼李素，脸颊似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 “月魁大祭司。”李素恭敬喊道。 “嗯。”月魁矜持地轻嗯一声，身体有些发软。 “混蛋。”羲娥低骂。 李素只当没听到，凑到月魁身旁，“我昨晚没吃晚饭，咱们吃完早饭再去登山吧？” 月魁心头一跳，低声道：“还是先登山吧。” “不吃早饭就登山？”李素不满。 “小子，你想吃早饭？我给你做！”羲娥冷笑道，“吃不完，有你好看的。”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拒绝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储物袋里还有一些烤虎肉，我将就一顿就行。” 说着，也不等两女回应，一溜烟直接窜出了院落，“我先去登山。” 月魁无奈，嗔了羲娥一眼，“你吓他干嘛？” “怎么？你就这么想给他做早饭吃？”羲娥斜睨月魁。 月魁俏脸一红，低头不语，想着这位羲娥姐姐还是太天真了些。 “走吧。” … 天刚亮，玉泉山山脚界碑外，就聚集了一大批江湖客，跟昨日的考核一样，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通过第一关考核的诸君，直接登山即可。”缥缈的声音在山里山外响起，山腰处云雾涌动，似洪流一般，倾涌而下。 转瞬间，山脚处涌流着浓郁的白雾，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去吧，无需追求速度，只要太阳落山前到达山顶即可。”一坚大师看着小金刚，叮嘱道，“多看看山间风景，遇到神兵利器，随手捡一柄即可，莫贪心。” “好。”小金刚点头，扫了眼周围，没看到他在意的那道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其余围观的江湖客，其实也多是在期待着某个人的出场。 伯阳公子，李素。 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一次的李素，并没有浮夸的出场方式，他抱着兔子，迈着轻快的步伐，直接穿过人群，直入山脚迷雾当中。 有数位天骄赶忙跟上，结果一入迷雾当中，就失去了李素的行踪。 “赵掌门，把迷雾散去吧，我们想看看他们登山的情况。”有位江湖客忽然高声喊道。 “如果登山的天骄都同意，我倒是真有办法让你们看到他们登山的境遇。”赵玉鼎一笑，而后略显缥缈的声音，在整座玉泉山响起，“诸君，可愿让山下的豪杰们看到你们登山的过程？直接回答即可。” “不愿。”萧元霸沉冷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不愿。” “不愿。” “不愿。” 一位位天骄的声音接连响起，皆是不愿。 “谁稀罕看你们？”山脚下，有江湖客吐槽。 “伯阳公子，我们想看你。”有江湖客高声喊道。 “这是考核，不是真人秀。” 李素略显无语的吐槽声响起。 “真人秀？我们不看你脱衣服，就看你登山，能捡到什么神兵利器。”刚刚开口的江湖客再次高声喊道。 “滚。” 这江湖客一顿，转而喊赵玉鼎，“赵掌门，伯阳公子没拒绝，这应该就算是同意了。” “算了吧，考核不是儿戏。”赵玉鼎的笑声传出，“对于诸位来说，第二关有些无聊，若是诸位有兴致，不妨等到明日，明日的第三关，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有江湖客又挣扎的喊了几嗓子，赵玉鼎没再理会，登山的天骄们也都没搭理。 一众早起围观的江湖客，都有些失望。 玉泉山中。 走出迷雾的李素，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古藤林，时有猴儿鸣叫响起，古藤林更远处，还隐隐有淙淙流水声传来。 “里面有不少野猴子。”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轻轻揉了揉兔子脑袋，迈步走进这片藤林。 他很小心，知道从踏入迷雾的那一刻起，第二关考核就已经开启了，同时一些别有用心者，极有可能会趁着这次考核，选择对他出手。 周围树木很是粗大，一根根巨藤盘在地面、树上，垂落而下，李素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远古时期的森林里。 “倒是真美。”李素轻声感慨，这一世的他，也算是见惯了山林美景，来到这片郁郁葱葱的古藤林，却让他有种丢下怀里兔子、像猿猴一样拉着垂落的藤株，在藤林里自由穿梭。 最好是，还能再吼几嗓子。 “前面有片小瀑布，瀑布后面有个山洞。”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直接将怀里的兔子放在肩膀上，轻身一跃，拉住一根垂落的藤株，荡向前方。 以他现在的实力，其实完全不必如此。 心中的童年幻想，终是战胜了他的理智。 “嗷~~~~。” 第187章 玉泉阵盘，一根棍子 “嗷~~~~。” “嗷~~~~。” “嗷~~~~。” 在藤株晃动间，李素深吸一口气，发出一道悠长的‘嗷’叫，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涂小婵眨了下眼，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素哥哥此刻很开心，这是一种跟晚上陪她时完全不一样的开心。 山脚下。 没有热闹可看、原本都已打算离去的一众江湖人，忽然听到李素的嗷叫声，顿时都止住了脚步，相互对视起来。 玉泉山，山顶上。 赵玉鼎正在陪羲娥棋盘对弈，月魁坐在了羲娥身侧，三人同时听到了李素的嗷叫声，都是一怔。 “这是？”月魁有些紧张。 赵玉鼎右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挥，一颗颗棋子幻化成黑白迷雾，交织在一起。 片刻间。 棋盘上，浮现了一座缩小了无数倍的玉泉山全貌。 “你这功力，连元掌门的三分之一都没有。”羲娥瞧着棋盘上的玉泉山虚影，吐槽说道。 整座玉泉山，处处都有灵阵。 历代玉泉山的掌门，都对玉泉山有着相当的掌握力度。 棋盘上浮现的，是由灵阵汇聚而成的阵盘。 羲娥以前见过金鳞门上代掌门掌控阵盘时的场景，那是能够完全具现出玉泉山全貌的。 而此刻的赵玉鼎，仅是能够具现出玉泉山的表面虚影。 “呵呵~，我断了一臂，实力受损，凑合看吧。”赵玉鼎干笑，说着，右手轻挥，阵盘上显现古藤林的情景。 一道近乎透明的小小虚影，正拉着藤株，往前窜跃，时而嗷叫一声。 在这小小虚影的肩膀上，坐着一只兔子虚影。 “没危险。”赵玉鼎轻声道。 “他在喊什么？”羲娥纳闷。 月魁盯着阵盘上的小小虚影，也是满心不解，不太懂李素在干嘛呢。 “那边有一群野猴子，有一群长尾猕猴，瀑布后面，有一座山洞，是那些猕猴用来存放过冬果子的地方。”赵玉鼎沉吟道，“针对他的考验，在更上方的紫竹林，古藤林并没有危险。” “不是说参加考核的每个人都能获得一柄神兵利器吗？你给他准备的是什么？”月魁好奇。 赵玉鼎微笑道：“一柄刀。” “刀？跟江左没缘分的那柄？”羲娥秀眉轻挑。 赵玉鼎微微颔首。 “看来是一柄不错的兵器。”月魁暗道，并未多问，瞧着阵盘，发现李素进了穿过瀑布，进了山洞。 阵盘上失去了李素的行踪。 “你……”羲娥摇了摇头。 赵玉鼎有点尴尬，他对阵盘的掌控还不够深入，山洞里的景象，无法通过灵阵获悉。 “山洞里面都是猴子摘集的各种果子，不会有危险的。”赵玉鼎安慰道。 “……” 古藤林深处。 李素松开藤蔓，整个人直接咻地一声，窜过瀑布，落入瀑布后的山洞里。 猴儿的叫声此起彼伏。 一只只长尾猕猴从山洞里逃窜出去。 李素瞧着山洞里两侧堆积的各种新鲜果子，忍不住眨了下眼。 “这是猴子的粮仓？” 李素嘀咕，向前走两步，随手拿起一颗通体泛黄、拳头大小的果子，咬了一口，发现果肉异常鲜美。 他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将果子递给肩头上的兔子。 涂小婵接过果子，咬了一口，传音道：“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果子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山果。” 李素点点头，他还是很相信涂小婵的感知的。 来到山洞最深处，打量一圈，刚欲转身离开之际，看到山果堆里，斜插着一根暗红色的棍子。 棍子笔直，表层似有脉络一般的细微凸起。 涂小婵瞧了眼这根暗红色的棍子，传音道：“这是一根普通的树枝。” 李素伸手，拔棍而出，发现这根棍子通体笔直，大约有一米二长。 “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棍子。”李素打量着这根棍子，越看越喜欢。 涂小婵眨了下眼，仔细感知着这根棍子，并未感知到任何神异之处，不禁诧异问道：“素哥哥发现了什么？” “这棍子，很直。”李素道。 涂小婵又扫了眼棍子，传音赞同道：“确实很直。” “两头几乎一般粗细。” “是，一般粗细。” “脉络凸起遍及棍身，很是均匀。” “是，很是均匀。” “这是一根自然的棍子，并非人为打磨。” “是，像是天生的。” “而且这根棍子，还挺沉的。”说到这里，李素心中一动，右手握着棍子，微微用了些力道，棍子纹丝不动。 “沉代表什么？”涂小婵好奇。 李素没说话，仔细盯着这根棍子，再次加大了些许力道，仍是没有捏裂棍子，这让他心中诧异更甚。 要知道，他刻意的轻轻一捏，都有万斤力道。 若是普通的树枝，早就碎裂成尘了。 “难道这真是一根棍宝？”李素犯嘀咕，他心仪此棍，最初仅是因为身为男人的乐趣。 在前世，他曾看过一个视频，说是一个女孩，发视频求助网友，男朋友生日送什么礼物才好呢。 发那视频时，女孩手里有一根随手捡到的棍子。 有网友回答说：不用买贵重的礼物，把你手里的棍子送给你男朋友就行。 这条回复，引得数十万网友点赞；并有许多网友都想求购女孩手里的棍子。 这女孩直接就懵逼了，完全不懂网友的嗨点在哪，她试探性地将棍子带回家，送给男朋友，发现男朋友竟然真的异常兴奋… “难道这根棍子是赵玉鼎所说的神兵利器之一？”李素犯嘀咕，心里忽然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自己真捡到了一根最完美的棍子呢。 要是人工制造，那乐趣减半。 就像男人对待美人，要是知道美人之所以美，是因为整过容，那兴趣绝对会减小许多。 右手再次加大力道，暗红色的棍子仍是纹丝不动。 “我还就不信了。” 李素倔脾气上来了，继续不断加大力道。 当力道达到十三万五千斤时，暗红色的棍子突兀间变得异常灼热。 李素心头一跳，尚未来得及多想什么，就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一瞬过后，眼中一切已然天翻地覆。 第188章 擎天一棍，莫让苍天 冰冷的夜，无尽雷霆刺破天穹。 一道道粗如山岳的闪电，炽盛似阳，映照着一道伟岸的虚影。 这伟岸的虚影手中，握着一根如怒龙般的长棍，顶天立地。 “天地只可葬吾身，难葬吾意。” “漫长的岁月里，终会有后来者，继承吾意，再战一场。” 霸天绝地的声音响起，伟岸的虚影回头看了眼，似一眼万年，看透了光阴。 “道友，莫让苍天。” … 山洞里。 无尽雷霆，伟岸身影，擎天一棍…似梦幻泡影，刹那破灭。 李素眼中震憾尚未消失，棍上的灼热，汇聚手心，似雷霆突降，灼热直直遍及他的四肢百骸。 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在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中泛起。 李素回过神，右手继续加大力道，握紧暗红色的棍子。 棍子仍旧仍是纹丝不动，涌入李素体内的灼热剧痛，越发强烈。 自小便开始淬体的李素，对疼痛一向有着异于常人的忍耐力。 然而这一次，他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一般。 痛的难以忍受。 他稍稍松了松手，由棍子上传入体内的灼热剧痛，顿时消散了些许。 再次松开一些，痛感再次减轻一些。 稍稍加大力道握紧，灼热痛感加剧。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素哥哥，你没事吧？”涂小婵小声传音问道，她刚刚发现自家素哥哥的脸色，忽然一红，又忽然一白，整个身子亦是一阵紧绷，又一阵放松。 好像还打了个激灵。 “小婵并未感知到刚刚发生的事，也没看出这根棍子的奇异之处…”李素想着，面上轻轻摇了摇头，向上扬了扬手里的棍子，轻声道，“我想给这棍子起个名字。” 涂小婵眨了下眼，心说看来素哥哥，是真的很喜欢这根棍子。 李素侧头瞧了眼肩头上的涂小婵。 涂小婵心领神会，传音问道：“素哥哥是想让小婵起？” 李素微微颔首。 涂小婵想了想，扫了眼山洞里的满地山果，传音道：“这根棍子既然是从猴子的洞穴里找出的，素哥哥你又这么喜欢… 不如，就叫它猿神吧。” “猿神？” 李素一怔，瞧了眼涂小婵，心中诧异，他看到的那尊沐浴在无尽雷霆之下的伟岸身影，确实是一尊巨猿。 他猜测，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混世魔猿。 “猿神棍…神棍？”李素有点不满意，沉吟道，“小名叫猿神，我再给它起个大名。” 涂小婵眨了下眼，忍不住吐了下粉嘟嘟的兔舌头，知道素哥哥有点不满意她取的名字。 “猿神…挺好的呀。”涂小婵心里嘀咕。 “就叫大荒棍吧。” 李素握紧大荒棍，极致的灼热之痛，再次传入手心，遍及全身，这让他有种能够跟这根大荒棍交流的错觉。 “大荒棍？” 涂小婵眨了下眼，不明其意，当即传音恭维道，“素哥哥起的名字，要比小婵好听多了。 大荒，一听就大气。” “你也很满意吧？”李素盯着大荒棍，隐隐感觉，大荒棍传入手心的灼热，似是提高了些许。 “看来姓赵的，确实是铁了心要收我当弟子…” 李素心情愉悦，迈步走出山洞，轻轻一跃，窜出瀑布水幕。 瀑布外。 一众长尾猕猴聚在藤株上，‘唧唧吱吱’地叫着。 李素眨了下眼，忽地高举大荒棍。 唰。 一众长尾猕猴尽皆落荒而逃。 李素嘴角有点扯，嘀咕道：“还以为会一呼百应呢。” “素哥哥，只要抓住它们当中的猴王，就能让它们乖乖听话。”涂小婵酥软传音，“如果素哥哥需要的话，小婵可以让它们的猴王过来。” 李素摇了摇头，或是受到那尊伟岸身影的影响，他现在对猿猴颇有好感。 继续前行。 李素像是挥剑一样，挥动着大荒棍，越看这棍子，越是喜欢。 “素哥哥，你喜欢棍子，小婵喜欢胡萝卜，胡萝卜和棍子都是长的…”涂小婵酥软传音。 李素笑了笑，抬眼看向前方，一片紫色的竹林映入眼帘。 “紫色的竹林？”李素诧异。 “素哥哥，这片竹林有点奇怪，明明一眼就能看到头，可小婵却无法感知到竹林里的情况。”涂小婵传音说道。 “考验吗？”李素左右瞧了瞧，迈步走了过去。 远观之时，紫色的竹林异常的美，就像是一幅刚画好的竹林画，加了美颜渲染。 当真正走进后，紫色的竹叶亦有枯黄。 “许多美景，都是远看美如画，身历其境，可能就很一般。”李素感慨，说道，“就像梦想一样，梦想在远端，令人憧憬；一步一步追求梦想的路，现实骨感，乃至残酷。” “无论是远看素哥哥，还是近看素哥哥，小婵都喜欢。”涂小婵传音。 李素一笑，微微歪了歪脑袋，脸颊在兔子脑袋上亲昵地蹭了蹭。 “真奇怪，在这竹林里，我的感知力只有不到半丈。”涂小婵又诧异传音。 “灵阵。”李素轻语。 “原来如此。”涂小婵恍然大悟。 说话间，李素一直在深入紫竹林，同时观察着周围之景。 他很期待竹林里可能会出现的考验。 待深入紫竹林百丈有余时，李素迈出的右脚踩在地面上，明显感觉脚下一空。 “陷阱。”他确定，同时很期待。 就在这时… “吼~。” 一道虎啸声，自背后突兀响起。 异常强横的风劲，席卷地面，直袭李素后背。 “不好。”李素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向下，他反应很快，第一时间伸直右臂，手中大荒棍压在了陷阱对岸。 他的左脚在后，大荒棍在前，整个人躺在地面上，并未掉入陷阱当中。 一直坐在李素肩头的兔子涂小婵，也在第一时间抓紧了李素的衣领，似是堪堪稳住，没有掉进陷阱当中。 一只通体纯白、高约一丈、长达两丈有余的巨虎，站在李素身后，右前爪直接抵在了李素的臀部，大力压下。 “素哥哥，是只纯种白虎，要小婵出手吗？”涂小婵连忙传音。 “纯种白虎？”李素一怔，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 这绝对是考验，一旦让涂小婵出手，必定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第189章 小小白虎，还不臣服? “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响起。 李素只觉似有飓风袭击身躯，他身下的陷阱落叶草皮瞬间分崩离析，向着下方的陷阱里呼啸而去。 没了落叶草皮的遮掩，僵在陷阱上方的李素，看清了陷阱里的情况。 这是一口长达十丈有余的枯井，井底空间颇大，插满了削尖的紫竹。 有一具手持长刀的骸骨，躺在井底边缘。 “这真是考核？”李素扫了眼那具骸骨，心头大震。 臀上虎爪忽然用力，李素身子往下弯了一瞬，转瞬挺直如钢铁。 同时，他空闲的左手猛地抓向臀上虎腿，直接大力向下一甩。 巨大白虎似是猝不及防，虎爪踩空，虎躯前倾，直接压在了李素身上。 李素顺势缩了下左脚，身体向着下方枯井沉去。 他的右手抓着大荒棍，左手紧紧地抓着粗壮的虎腿，垂在枯井中，并未真正掉落下去。 巨大白虎的脑袋和一条虎腿都落进了枯井中，虎躯其余部分，则仍在井口外。 它一双明亮的虎眼，狠狠地瞪了眼李素，落入枯井中的虎腿，直接大力撞向井壁。 轰！ 李素一直抓着虎腿的左手手背，随着虎腿，一同撞击在了井壁上，直接撞裂了井壁。 他冷笑一声，并未因手背遭到撞击就松开虎腿，右手持棍，直接插向井壁，大荒棍深入井壁一尺有余。 有了借力点，李素咧嘴一笑，左手向下大力一拉虎腿，巨大白虎的脖颈和脑袋不受控制地向下一沉。 “吼~。”白虎再次爆发一道虎啸，啸声里满含怒意。 “小小白虎，也敢放肆？” 李素轻哼，左手舍弃虎腿，转而快速抓向白虎的脖颈。 这种白虎堪称巨大，李素的手掌根本握不住完整的白虎脖颈，手掌贴在白虎脖颈后，他直接向前压去，将白虎的脖颈和脑袋，死死地压在了井壁上。 “吼~。” 白虎又发出一道沉闷的嘶吼声。 李素稍稍用力，压挤白虎的脖颈，白虎顿时止住了声音。 “要是换个地点，今晚就又有烤虎肉吃了。” 彻底掌控住白虎，李素嘀咕了声，他猜测，这若是考验的话，这头白虎应该是赵玉鼎为他准备的坐骑。 “该怎么收服这头白虎呢？”李素低语，瞧了眼一直稳稳坐在他肩头上的兔子。 涂小婵连忙传音道：“素哥哥，你体内已有幽冥白虎的血脉，它是一头没有教化的纯种白虎，一般来说，你只要把它打服，它就会跟你亲近。 想彻底收服，就要对它进行真正的血脉压制，你先打服它，然后小婵再帮你显现幽冥白虎的血脉之力，压制它的白虎血脉。” “也就是说……无论是让它亲近我，还是要收服它，都需要打服才行呀。”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低头瞧了眼井底，若有所悟，“原来这枯井，是为了让我收服这头白虎准备的啊。” 想着，他大力抽出大荒棍，左手压着白虎的脖颈，一同坠落进井底。 临近井底，他右手持棍，向下连续横扫，一道道气劲在井底纵横，插在井底的尖锐紫竹尽皆裂碎成尘。 “吼。”重重摔落在井底的白虎，咆哮一声，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觉虎尾一紧，让人大力抓住了。 “小小白虎，还不臣服？”李素咧嘴一笑，抓着虎尾，开始大力甩动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摔虎了。 当初，他就是因为学着‘绿巨人摔洛基’的模样，大力摔猛虎，这才让左林学会了一种帮他淬体的新法子。 玉泉山，山顶。 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盯着玉泉山的阵盘，三人算是目睹了李素在紫竹林的遭遇，等到李素落入枯井之后，三人就无法从阵盘里探知李素的具体情况了。 “那是一头白虎？”月魁诧异。 “你从哪弄来的白虎？”羲娥也好奇地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干笑了声，额上冒出了些许汗，“那小子，力气可真大，居然连…白虎都拉进井里了。” “真是一头白虎？”月魁惊讶。 羲娥若有所思，问道：“这白虎…跟白凝冰有关？” 赵玉鼎盯着阵盘，轻轻嗯了声，眼神有点飘忽，心说那可不止是有关。 “那小子不会乱来吧？”赵玉鼎有点担忧。 “你担心…他会吃了那头白虎？”羲娥眉梢轻挑。 “吃？”赵玉鼎嘴角扯了下，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一头白虎。” “什么品阶？”月魁问道。 赵玉鼎沉吟道：“实力大概处于第四境。” “第四境？”羲娥一怔，她记得白凝冰也是处于第四境…祖窍蕴灵之境。 月魁脸色微变，盯着赵玉鼎，“李素该不会有危险吧？” “只要他不乱来，应该就不会有危险。”赵玉鼎犹豫道。 看到月魁脸上仍有忧色，他又补充道，“即便乱来，最多也就是遭到一顿毒打，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样啊。”月魁放下心来。 “只是遭到毒打？”羲娥若有所悟，瞧着阵盘上紫竹林方向，沉吟道：“那小子聪明的很，知道那是考核，又基本确定他会成为你的弟子，这样一头白虎，他估计舍不得杀。 我猜，他应该是想要收服这头白虎。” 说着，补充道，“甚至可能会认为，收服这头白虎，就是你给他准备的考验。” “收服？”赵玉鼎眼皮跳了下。 “赵掌门，你给李素准备的考验到底是什么？”月魁好奇。 赵玉鼎瞧了眼紫竹林的方向，无奈道：“那口井里别有洞天，我给他准备的那柄刀，就在那口井里。 他只要捡起那柄刀，就会触及机关，打开一座密室，密室里有佛门的十八金刚傀儡阵……” “在你计划里，白虎是不会掉进井里的？”羲娥笑问道。 赵玉鼎吐槽道：“谁能想到，那小子会一直拿着根破棍子，没那根破棍子撑着身体，他早就自己掉进去了。” “那棍子能撑住他的身子，应该还挺结识的。”羲娥说着，眨了下眼，看向月魁。 “不至于吧？”月魁有点头疼了。 “什么意思？”赵玉鼎一脸狐疑，不懂这两女的对话。 羲娥扶额，无语道：“那小子，有可能认为那根棍子，就是你为他准备的神兵利器。” “啊？” 第190章 动摇败北，血脉共鸣 紫竹林，枯井底。 “嘭。” “嘭。” “嘭。” 沉闷的摔虎声，此起彼伏。 知道这是一头纯种白虎，李素并不担心会将之摔坏，左右摔动的频率越发的快。 “傻虎，你这种时候不该抓地，应该护住脑袋。” 李素一边摔着白虎，一边吐槽。 无论是摔虎，还是挨摔，他都是专业的。 尤其是挨摔，几乎算是身经百战。 “吼…吼……”白虎发出道道怒吼声，尽皆隐在了沉闷的摔响声。 她，早已愤怒到要爆炸。 本想突袭李素，可偏偏李素抓住她的尾巴，摔动的频率又太快了，她缺少回击的时间。 只要有一瞬的间隙，她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反客为主，让李素尝一尝被爆摔的滋味。 痛，袭遍全身。 羞耻，更是让她恨得想咬人。 最让她绝望的是，在李素的爆摔之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承受着。 爆摔在继续。 坐在李素肩头上的涂小婵，一直观察着白虎的气息。 “白虎的血脉还真是强大啊，这样摔来摔去的，气息居然都没减弱。”涂小婵的酥软嗓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是吗？”李素加大摔动频率和力道。 井底地面早已被砸开，又被砸的结结实实。 “素哥哥，光摔只怕没用，它好像不怎么怕摔。”涂小婵沉吟传音，并建议道，“要不吸它点血？ 失血多了，肯定会虚弱。 小婵还能帮素哥哥你，提取一下白虎的血脉，到那时再收服这头白虎，就更容易了。” “吸它的血？”李素诧异。 似是看出了李素的疑问，涂小婵又传音道，“可以让阿雪偷偷地咬它，吸它的血，再让阿雪渡给素哥哥你。” 李素一边持续爆摔白虎，一边不可察觉地轻嗯一声。 一直藏在李素耳朵里的雪鳞蛇悄无声息地窜出，落到了白虎的尾骨处。 “素哥哥，加大力气，再摔快点。”涂小婵传音提醒。 李素闻言照做，大力爆摔白虎。 “吼…吼…吼……”白虎近乎发狂的嘶吼声，淹没在沉闷而急速的嘭响声里。 “小小白虎，还不臣服？我可要动真格的了。”李素低喝一声，再次加大力道，疯狂爆摔。 一直挨摔的白虎，眼里渐渐闪过几分凝重，以及几分茫然……她隐隐感觉，自身正在变得虚弱。 “怎么回事？难道这就到我的承受极限了？” 这个想法一经生出，白虎只觉身体里的力量似是正在向外倾泄一般。 “难道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白虎眼眸里闪过一抹慌乱，她想起了爹爹曾经说过的话： 心念一旦动摇，胜局亦会败北。 “不。” “不可能。” “我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白虎眼里坚定如铁，身体的虚弱感却越发强烈，根本止不住。 她彻底慌了，无法接受，仅仅是被身后的男人，这样爆摔了一阵，竟然就承受不住，想要屈服，乃至力量都在倾泄减弱。 “素哥哥，她的呼吸乱了，可以减轻力量了。”涂小婵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是因为失血过多吗？”李素瞧了眼小小的雪鳞蛇，发现雪鳞蛇的腹部隐隐泛着红。 又过了片刻。 雪鳞蛇回归，直接窜进了李素的齿间。 李素紧闭双唇，浓郁湿润的液流直接涌入喉咙当中。 涂小婵前右爪按在了李素的肩头上，渗入缕缕阴凉妖力。 “素哥哥，别摔它了，它现在失血过多，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你站在它面前…”涂小婵传音，“这是它心神最容易被入侵的时候，小婵帮你提炼催动白虎血脉，有一定可能，会让它对你产生依赖。” 李素轻轻放下白虎尾巴，迈步来到了白虎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白虎的眼睛。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双凶悍狠毒的虎眸；令他诧异的是，这双虎眸，异常的清澈明亮，透露着难以言语的慌乱和迷茫。 似乎还隐隐含着几分绝望。 “它……”李素盯着白虎的眼睛，竟受到了几分触动，忍不住想要轻抚虎头。 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想法，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白虎的脑袋，眼里没有了刚刚的居高临下，有的是三分怜惜，三分柔和，和四分关切。 白虎怔怔地看着李素，忽地一吼，虎身未动，虎头直直向着李素的左肩咬去。 “素哥哥别担心，它没多少力气，这种时候，它要是喝了你的血，以后只会更加信赖你。”涂小婵连忙传音。 李素并未躲避，不是因为涂小婵的传音，而是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头白虎对他的恶意，仅限于咬一口，就像是在回击他刚刚的爆摔一样。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吗？”李素不解，不懂自己为何能够看透白虎的眼神和想法。 原本，在他眼里，没有成妖的异兽，即便血脉高贵，也不过是头畜生罢了。 有了涂小婵的传音，李素并未抵抗白虎的这一口……他的身体经历过千锤百炼，浑身肌肉紧绷的情况下，即便是白虎，也不一定能咬破他的肌肤。 白虎的牙齿咬破李素的肌肤后，便停了下来。 李素无法确定，是因为没了力气，还是正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白虎对他并没有真正的恶意。 “素哥哥，差不多了。”涂小婵传音，“接下来，小婵会激发你和它的血脉，让你体内的幽冥白虎血脉、白虎血脉，跟它的白虎血脉进行共鸣，到时候素哥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压制它。” 话音落下。 李素忽然感觉体内有两股异常狂暴的热流在涌动，似是要沸腾一样，浑身上下狂暴的力量感，隐隐在外溢。 左肩上，白虎咬破的地方，似是成了这股狂暴力量的宣泄口，热意涌流而出，蔓延至仍咬在李素肩头的白虎身上，转瞬便遍及白虎全身上下每一处。 在这一刻，李素隐隐生出了一种错觉，这只白虎就像是生在了他的肩头上一样。 “这就是血脉共鸣吗？”李素惊讶难言，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白虎松开了李素的肩头，她看着李素，眼神异常的复杂。 “我竟然就这样败给了他？” 她不愿接受，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尤其，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的内心，竟然已经怯懦…此刻，她眼中的李素，已变得异常的伟岸高大。 这是需要仰视的角度。 第191章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李素再次伸手抚在白虎的脑袋上，盯着白虎的眼睛，温声说道：“以后，我们会是最亲密的伙伴。” “素哥哥，小婵才是你最亲密的伙伴。”涂小婵传音，有点吃醋的意味。 “主人，你最亲密的伙伴不是阿雪吗？”雪鳞蛇弱弱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一顿，默默运转功力，隐聚在体内、尚未炼化完的金须邪魔鳌血肉的药效，在齿尖弥漫。 “谢谢主人，阿雪就知道，主人对阿雪最好啦。”雪鳞蛇欢喜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伸手，轻轻揉了揉兔子的腹部。 “素哥哥，小婵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涂小婵害羞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的目光，落在白虎的眼睛上，他越看这双眼睛，越是喜欢。 “我刚刚揍了你一顿，该给你一些补偿，至少也要帮你恢复气力。”李素温声说道。 涂小婵会意，当即传音道：“素哥哥，这白虎的虚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你从萧元霸那里获得的龙力丹，很适合给它吃。” 闻言，李素直接拿出暗金色储物袋，从中取出所有存放龙力丹的药瓶，将龙力丹一一倒出，放在手心里。 白虎看着李素伸来的手心，愣了好一阵，瞥到李素期待的眼神，竟是鬼使神差的张开了虎嘴。 李素一笑，直接将手伸进虎嘴里，倒下龙力丹。 白虎眼神稍稍有些闪躲，默默咀嚼龙力丹。 李素轻轻抚着白虎的脑袋，心情十分愉悦，想着赵玉鼎对他这个未过门的徒弟还挺好的，送了根拥有强大传承的大荒棍不说，竟然还送给他一头纯种白虎当坐骑。 “以后就叫你小白吧。”李素亲昵地捏了下白虎的耳朵，温笑说道。 白虎眸光闪动，没有任何回应。 “恢复了吗？”李素看着白虎，轻语道，“我身上还有其他东西，能帮你恢复实力吗？” 涂小婵想了想，传音道：“萧元霸的储物袋里，还有不少珍宝，主人可以都拿出来，让白虎自己挑选。” 李素眼睛一亮，当即再次打开暗金色储物袋，将玉瓶药材、奇珍异宝这两个区域的所有药材、珍宝，都一股脑的取了出来，放在了白虎身前。 “你看看你现在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别跟我客气。”李素十分大气的说道。 白虎看了眼李素，又看了眼地上摆放的各种珍宝，低低吼了一声。 李素眨了下眼，嘀咕道：“都不喜欢吗？” 刚嘀咕完，就看到白虎张嘴一吸，地上的珍宝尽皆入嘴。 李素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虎又张嘴一吐，吐出了一个个空玉瓶和空木盒。 随后，她示威般地看了眼李素。 李素笑了，笑的很灿烂，脑海里浮现了那一句俗语：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李素双手抓着两个白虎耳朵把玩，白虎闪躲了两下，便任由李素抓着耳朵。 “嘿嘿…”李素嘿笑，知道这头白虎，已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过了一会… “主人，它的气息差不多恢复了，咱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涂小婵小声传音。 李素眨了下眼，瞧着白虎问道：“小白，能跳出井口吗？” “跳出井口？”白虎抬头。 “算了，以后你驮我，今天我先驮你一回。”说着，李素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白虎粗大又柔软的脖颈，双脚猛踩地面，携着长达两丈长的白虎，如炮弹一般，向上直射，眨眼间便腾飞出枯井井口。 “这就出来了？”白虎一呆，旋即反应过来，双前爪抓住了李素的肩膀，向着枯井边推去。 刀还没捡，真正的考验也没开启呢。 李素一怔，瞧着白虎的脑袋，不明其意。 “主人，你的大荒棍还在井里呢。”涂小婵传音提醒。 “大荒棍……”李素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笑容，顺着白虎的推动，来到井边。 “吼~。”白虎低吼一声。 “明白明白。”李素微笑，而后直接跃进枯井，捡起大荒棍，脚尖再次踩动地面，如炮弹一般腾飞而起。 这一次，他出了井口，身体直接落在了白虎的背上。 “小白，走，继续登山。”李素豪迈一笑。 白虎：“？？？” 刀呢？ 十八金刚傀儡阵呢？ … 玉泉山，山顶。 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俱是怔怔地看着阵盘上紫竹林，心里皆是充斥着无语。 他们清晰地看到，李素、白虎一同冲出枯井；清晰地看到，白虎推着李素回到了枯井边；清晰地看到，李素又跳回了枯井。 本来都以为，李素已经从白虎那里获悉了井底的考核之秘，要下去捡刀，然后开启密室，跟十八金刚傀儡阵交战。 谁都没想到，还没眨眼的工夫，李素竟然又从井里跳了出来。 手里没刀，而是多了根棍子。 “怎么又是棍子？”赵玉鼎无语之极，以至于跳出枯井的李素，直接坐在了白虎的背上，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棍子…就这么好吗？”羲娥也很纳闷，据她所知，赵玉鼎为李素准备的那柄刀，是江左当年求之而不得的宝刀。 她想不明白，在那等宝刀面前，什么样的棍子能有存在感？ “是不是那柄刀…看起来很一般？”月魁犹豫猜测道。 “那是一柄纤尘不染的宝刀，刀身如秋水一般。”赵玉鼎闷声道，“你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那绝对是一柄宝刀。” “那他手里的棍子？”羲娥问道。 赵玉鼎吐槽道：“可能是那群长尾猕猴里，有猴子喜欢玩棍子，谁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 “那就真有些奇怪了，据我所知，李素跟着江左学了刀法，算是半个刀客。”月魁沉吟，看了眼阵盘上的紫竹林，发现李素骑着白虎已经出了紫竹林… “要不咱们去那里看看？我总觉得，李素不至于这么没眼光。”月魁建议道。 “好。”赵玉鼎点头，他早就想过去看看了。 “有点不对劲啊。” 离开前，羲娥又最后看了眼阵盘里的李素和白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想到之前的猜测，忍不住传音问赵玉鼎：“那头白虎，能让人骑？” 第192章 三人沉默，一叶沉地 … “他好大的胆子，竟敢骑在我的背上！” “真以为征服了我？” “算了，反正他已经坐上来了，他刚刚又送了我那么多珍宝吃，就让他骑一次吧。” “再敢有下次，我一定直接把他摔下去。” “……” 白虎说服了自己，驮着李素走出了紫竹林。 一片层次分明的流水梯田映入李素眼帘。 梯田里，种着一株株半尺长的长叶瑶草，不少瑶草都长出了粉红色的花蕊。 “素哥哥，这片区域应该是叫溪田隐耕。”涂小婵给李素传音，在这之前，她曾偷偷跟着羲娥、月魁潜入过玉泉山，从羲娥、月魁的谈话中，获悉了玉泉山的一些信息。 “溪田隐耕…那这里估计不会安排考核…”李素沉吟说着，轻轻趴在白虎的柔软脖颈上，“小白，你说是不是？” 白虎直接狂奔起来，眨眼间便冲上了流水梯田。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 以最快的速度，送背上的混蛋到山顶。 “小白，慢点。”李素撸了下柔软的虎脖。 白虎急速奔腾的动作顿时一僵，顺从地慢了下来。 “真乖~。”李素微笑称赞，悠悠说道，“以后，我大概会常住这座山上，这第一次登山，要好好欣赏一下山中美景。” “素哥哥，小婵听羲娥说，玉泉山有不少美景，有风篁幽听、裂帛湖光、绣壁蝉窟、桃花坞、金霞云雾……”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持续响起，介绍着玉泉山的一些美景名称。 李素一边欣赏着两侧美景，一边挠着兔子腹部。 紫竹林，枯井底。 赵玉鼎、羲娥、月魁看着被砸的无比结实的地面，都沉默了。 此刻，赵玉鼎、羲娥都隐约明白，白虎为何会驮着李素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赵玉鼎呢喃，眼里满满都是不解。 “我还想问你呢。”羲娥盯着赵玉鼎，吐槽道，“那只白虎的实力…整座玉泉山，没人比你更了解。” “就是因为了解，我才不懂啊。”赵玉鼎满脸苦恼。 月魁瞧了眼这两人，“这很难理解吗？” 赵玉鼎、羲娥俱是一怔，连忙齐齐盯向月魁。 “显而易见，那只白虎失了先手。”月魁打量井底，分析道，“从掉下来的那一刻起，白虎根本没有反抗的间隙，它一直都在被李素爆摔。 再加上李素拥有幽冥白虎的血脉，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就能对白虎压制。” 说着，补充道：“你们可能不懂，异兽对血脉很敏感。” 作为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月魁接触过很多异兽，知道异兽的一些习性和特点。 赵玉鼎、羲娥对视一眼。 “或许，就是这般吧。”赵玉鼎拂须，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正如羲娥刚刚所说，整座玉泉山，没人比他更了解那白虎了。 他确定，白虎是绝对不可能认怂的。 最多羞耻到不便出手，又考虑到李素对于金鳞门的重要性……综合考虑之下，选择先忍下这口恶气。 “那小子估计藏着不少手段呢。”羲娥轻语，右手轻轻一挥，地面震动，一柄如秋水一般的宝刀破土而出。 赵玉鼎握住刀柄，枯井东侧，登时发出一道隆隆声，井壁下沉，一座石室渐渐显露在三人眼中。 “我专门给他准备的傀儡阵，破阵后还能得到一门刀法。”赵玉鼎一脸无奈。 “反正以后都是他的，早给晚给都一样。”羲娥没好气，她也很无语，那臭小子似乎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让你捡刀你拾棍，让你破阵你驯虎… 也是没谁了。 “这倒也是。”赵玉鼎点头，轻笑道，“说起来，他能让…白虎驮着他上山，这可要比破这傀儡阵难多了。” “后面还有考验吗？”月魁问道。 “有倒是有。”赵玉鼎脸上浮现几分无奈，“就怕那白虎，不好意思慢悠悠的登山，估计一溜烟就直接把那小子送到山顶了。” “……” 三人出了枯井，赵玉鼎直接取出玉泉阵盘。 然后，三人都沉默了。 “你这白虎，它不太正经吧？”月魁斜睨赵玉鼎。 阵盘里，小小的李素骑在白虎上，正在慢悠悠地登山而上。 赵玉鼎眼里闪过几分不可思议，呢喃道：“她…改性子了？” “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羲娥抬眼，望向紫竹林外的溪田隐耕区域，心里好奇极了。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那头白虎，其实并非白虎。 而是拥有着白虎血脉的白凝冰。 关于血脉，有一种特殊情况，名叫血脉返祖…血脉处于返祖情况下，人是能够变幻为异兽形态的。 这种情况异常罕见，拥有异兽血脉，已经是十分罕见了；想要血脉返祖，更是需要其异兽血脉无比的纯粹，达到纯种的程度。 身负白虎血脉的白凝冰，自幼天赋异禀，性子十分孤傲，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臭小子驯服？ “他是特殊的。”月魁轻声道，“我相信，未来的他，一定能够超越武戬。” “拜我为师，他自然能够超越武戬。”赵玉鼎拂须，微笑说道。 月魁顿了顿，没搭理，迈步走向溪田隐耕区域。 “别大意。”羲娥瞧了眼赵玉鼎，传音道，“趁我还在这边，你需要立一下威，至少要让人认为，在玉泉山里，你是无敌的。” 赵玉鼎微微颔首，默默跟在两女身后，传音问道：“你打算去多久？” “我去隐巫谷，香绣就会回来，你倒也不用担心没人罩着你。”羲娥传音说道。 赵玉鼎脸有点发黑了，很想回怼一句‘我需要你们罩着？’，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若非我断了一臂，哪里需要你们来帮我？”赵玉鼎看了眼空荡荡的左袖，眼里闪过几分欣慰。 … 山脚下，界碑外。 围观的江湖客多是已陆续散去。 来自漠北金刚门的一坚大师，盘坐如枯木。 一片泛黄的落叶自玉泉山飘落而下。 一坚大师睁开双眼，右手伸出，轻轻摊开。 落叶落于掌心。 他的眉心，泛起一缕无形的波动。 落叶上的纹路，似有一抹光泽闪过。 一坚大师右手一翻，落叶滑落，沉入地面。 第193章 绣壁蝉窟，雁翎呼唤 小镇外，帐篷区。 慎王所在的豪华帐篷里。 “孤在想，老三为何一直不出手？”萧元慎站在书桌前，持笔在画纸上，写下了‘李伯阳’三字。 “三殿下大抵是怕了。”隐在萧元慎身后的黑袍人笑道，“他在李伯阳面前，就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样。” “不对。”萧元慎摇了摇头，“能让老三害怕的，只有父皇。” “殿下的意思是？”黑袍人好奇。 “李伯阳确实很诱人。”萧元慎盯着画纸，“若是能够擒下他，无论死活，都能讨得父皇的欢心。 昨日，他显露出的血脉，更是诱人。 孤来此，为他准备了夜幕杀阵，可惜孤小瞧了金鳞门。 老三曾在姑苏城吃了瘪，又看到了孤的失败，他为李伯阳准备的杀阵，必定更为致命。” “殿下这时候提及，那三殿下的杀阵，应该就在今日吧？”黑袍人猜测，低声道，“那就无需咱们动手了，到时候只需要从三殿下那里抢走李伯阳即可。” “你错了。”萧元慎摇了摇头，“老三的计划，变了。” “计划变了？”黑袍人一怔。 萧元慎持笔，在画纸上挥毫，一头蛟、幽冥白虎、白蛇依次在画纸上浮现。 “李伯阳的血脉。”黑袍人轻语。 萧元慎并未停笔，又在画纸上画了一头龙。 “龙…”黑袍人一怔，旋即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在皇族眼中，龙是至高无上的，远非蛟、白虎、蛇可以比拟。 “李伯阳确实该死。”萧元慎淡淡道，“他一来到玉泉山，便强势打败了霸弟，赵玉鼎必定早已为之侧目。 在这玉泉山，对李素动手，会有何等结果，孤已经试过了。 老三是个聪明人，孤能想到的，他多半也能想到。” “小金刚。”黑袍人轻语，昨日，他亲眼看到，小金刚站在玉泉灵镜前时，曾显化出金龙血脉。 “不错，小金刚。”萧元慎盯着画纸上的龙，“一个漠北的和尚，哪配有金龙血脉？ 相比于对付李素，对付小金刚，就容易许多。 赵玉鼎很清楚，就算小金刚能够在第三关独占鳌头，也绝对不会拜入金鳞门。” “三殿下可能没有殿下您这般智慧。”黑袍人恭维道。 “如果他选择对付李伯阳，那就更好了。”萧元慎淡笑，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惜，这种可能性不大。” 黑袍人若有所思，说道：“三殿下若是选择对付李伯阳，便能够吸引走赵玉鼎的注意力，到时候咱们对付小金刚，就容易许多。” “他选择对付小金刚，孤亦能黄雀在后。”萧元慎冷笑。 “今日确实是最佳时期。”黑袍人说道，“一坚敢独自携小金刚来此，必定有所倚仗，他的实力只怕要比传说中的还要强。” “不是最佳，是唯一。”萧元慎盯着画纸上的龙，说道，“错过了今日，不会再有这种时机。” “卑职这就去安排。” “即便无法擒住小金刚，至少也要获得他的一团血。” “卑职保证，绝对不会再让殿下失望。” … 玉泉山，临近半山腰，有一片绣满了壁画的特殊石壁。 这是一幅猎户在山林里打猎的壁画。 壁画上，无论是猎户，还是树木山林，以及山林里形形色色的猎物，尽皆惟妙惟肖。 最吸引李素目光的，是这壁画里的每一棵大树上，都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蝉。 按照涂小婵介绍，这片石壁，名叫‘绣壁蝉窟’，是玉泉山里的奇特美景之一。 在经过这片石壁时，白虎主动放慢放轻了脚步。 这让李素略感诧异，要知道，这一路上，这头白虎时而反复，经常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狂奔起来。 只有他伸手抚摸白虎柔软的脖颈之时，白虎才会真正听话。 “这壁画挺好看的。”李素轻语，右手轻轻挠了挠怀里兔子的腹部。 涂小婵会意，传音说道：“壁画上应该也是布满了特殊的灵阵，小婵感知不到具体的情况。” 李素有点失望，整座玉泉山，似乎遍地都是灵阵，涂小婵最为强大的感知力，在这里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有片树叶好像有点奇怪。”涂小婵忽然传音。 “树叶？”李素一怔，当即看向壁画。 “猎户身前第三棵树……”涂小婵传音，指点位置。 李素轻轻拉了下座下白虎的绒毛。 白虎一怔，当即温顺地停了下来，亦抬头看向右侧石壁上的壁画。 “这片叶子不是壁画。”李素盯着涂小婵描述的那片叶子，轻声道，“好像就是一片普通的落叶，粘在了壁画上。” 他没看出这片叶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叶子…”白虎盯着壁画，明亮的虎眸，瞳孔闪动金色光芒。 “嗡。” 就在这时，壁画上泛起阵阵嗡鸣。 “素哥哥，不对劲，那片落叶好像引动了壁画上的灵阵。”涂小婵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灵阵…”李素眸光微凝，他盯着壁画里树木上的一只只黑蝉，敏锐地发现，黑蝉似在振翅。 “这里有问题，你小心些。”一道清冷的传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刚刚的传音，并非涂小婵、雪鳞蛇、月姬、羲娥，亦或是雪姬神女。 这是一道陌生的女子传音。 他猜测，传音的主人，极有可能是金鳞门弟子。 “不是金鳞门的考验…”李素盯着壁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壁画上，似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在注视着他。 “真不对劲。”李素心里发毛，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握向横在大腿前的大荒棍。 尚未握住大荒棍，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呼唤声。 李素怔了怔，旋即心中一动，明白这道呼喊声来自哪里了。 雁翎刀。 准确来说，这道呼唤声，来自雁翎刀的器灵…金须邪魔鳌的妖灵。 在紫阳山的地宫里，雪姬神女将金须邪魔鳌的妖灵，炼化进了雁翎刀，使之成为雁翎刀的器灵。 在这之前，金须邪魔鳌一直都在沉睡中。 此刻，忽然醒来，必有异常。 扫了眼石壁上的壁画，李素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要取出雁翎刀。 他和雁翎刀之间，有着极为特殊的联系…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金须邪魔鳌的急迫。 “雪姬神女值得信任。” 想到雪姬神女，李素没再犹豫，当即拿出自身的黑色储物袋，从中取出雁翎刀。 在这过程，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壁画，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 “可憋死老祖了。”金须邪魔鳌的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小子，快把刀鞘扔掉，老祖帮你吞了他。” 第194章 二八分账，凝冰赌约 黑蝉振翅，似随时都有可能飞离石壁。 李素盯着石壁上的落叶，确定黑蝉异象，就是这片落叶引起的。 “小子，你还在等什么？”金须邪魔鳌催促的传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快拔出刀，让老祖吞了他。” “阁下，何意？”李素开口，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鞘，横在胸前，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石壁上的落叶。 “小子，看错地方了，他在虎头前飘着呢。”金须邪魔鳌略显无语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一呆，仔细盯了眼石壁，确实没再有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了，他面色如常地看向正前方。 “吼……”白虎爆发一道低吼，一双眼眸绽动着金色光芒。 “素哥哥，是个老和尚的灵身。”涂小婵传音，“他正在蛊惑白虎。” “老秃驴。”李素突然冷喝。 “他抬头了。”涂小婵传音。 “小子，快拔刀。”金须邪魔鳌催促。 “不管你是谁，胆敢欺负我的虎，那就神魂俱灭吧。”李素拔刀而出，刀尖直直指向前方。 刀身上，闪过一抹幽光。 “桀桀桀，新鲜的美味，老祖来了。”金须邪魔鳌发出邪恶瘆人的桀桀笑声。 “素哥哥，老秃驴正一脸惊悚，咦，他被素哥哥你的刀给吸了过来。”涂小婵睁大了眼睛。 白虎也微微调转虎头，惊愕地看向背上。 李素盯着雁翎刀，他看到的只有刀，既没看到金须邪魔鳌的妖灵，也没看到涂小婵口中老和尚的灵身。 “素哥哥，老秃驴让你的刀给吸进刀里去了。”涂小婵惊讶传音，一双兔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雁翎刀。 “不对劲，不对劲。” “老祖吃的灵，怎么灵光全都跑你身上去了？” 金须邪魔鳌的吼叫声，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眉梢轻挑，默默感受一二，发现眉心处泛起了些许清凉之感。 “小子，你祖窍未开，用不着灵光，快还给老祖。”金须邪魔鳌叫道。 李素没搭理，心中一动，左手食指点在了眉心位置。 在食指和眉心之间，有一颗冰晶神砂。 自己祖窍未开，尚未蕴灵，此时获得灵光，最佳的处置方式，便是通过这颗已经炼化了的冰晶神砂，分享给正处于沉睡中的雪姬神女。 “小子，至少给老祖留点，老祖刚刚是在帮你。”金须邪魔鳌急急喊道，它已明白李素想做什么了。 李素想了想，右手不动声色地伸直了食指。 “一次，还是一成？”金须邪魔鳌迟疑问道，声音仍是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右手食指轻轻晃了两下。 “一成？太少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凭什么要九成？”金须邪魔鳌不满，传音道，“最低也得是五五分。” 李素左手从眉心移开，再次握住了刀鞘。 “四六，你六老祖四。”金须邪魔鳌连忙改口。 李素右手持刀，向着刀鞘插去。 “三七，不能再低了。”金须邪魔鳌闷声道。 刀尖插在了刀鞘里。 “二八，连二都没有，老祖出手，还不够亏本的呢。”金须邪魔鳌叫道。 李素想了想，又重新拔出了雁翎刀。 “小子，你心真黑。”金须邪魔鳌骂道。 “嗯？”李素微微眯眼。 金须邪魔鳌当即改口，“老祖是说，你很有原则，坚持了底线。” “这还差不多。”李素暗哼，随后刀尖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这让一直看着他的涂小婵、白虎都是一呆。 “小子，你身边的兔子品质不凡，她的妖灵异常的强大，兔子肉肯定也是喷香。”金须邪魔鳌略显邪恶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面无表情，直接收刀入鞘。 “小子，把老祖收进刀鞘可以，但别再放进储物袋里了。”金须邪魔鳌传音，“老祖在储物袋里，感知不到外面的情况，以后你若是再遇到这种危险，老祖可能没办法及时出手。” 闻言，李素眼睛一亮，当即直接将雁翎刀收回储物袋里。 他每日每夜的生活都很精彩，可不希望有只老乌龟时刻看着他。 “小子！”金须邪魔鳌怒叫。 李素拉紧储物袋口，放回腰间，他瞧着转过头来的白虎，直接伸出双手，在白虎两侧脸颊，狠狠地揉了揉。 “吼~。”白虎低吼，瞪了李素一眼，转过头去了。 “多谢前辈出手。”李素看向周围，朗声喊道，他可没忘记，附近还有位金鳞门弟子呢。 “他不知道是我给他传音…”白虎双眸闪动，再次传音道，“刚刚不是我出手，你那把刀，很不凡。” 李素一边揉着兔子脑袋，一边微笑道：“那是老左送给我的礼物，就是一柄普通的雁翎刀。” “素哥哥，刀里是不是有刀灵？”涂小婵传音问道，十分好奇。 李素微微颔首。 “你小心些，针对你的考核都已经结束了；再有异常情况，基本可以确定，是有心人在对付你。”白虎传音，她已听出，李素不愿多说那柄雁翎刀上的秘密。 “还要多谢前辈，不仅让我获得了一根神棍，还送我一头纯种白虎。”李素微笑道，说着，他轻轻抚摸了下柔软的虎脖。 白虎沉默。 神棍？ 白虎？ 这跟考核有什么关系？ “白虎跟你的考核无关。”白虎传音，语气稍显清冷。 闻言，李素一怔，诧异问道：“什么意思？” 白虎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闷声传音道：“你的考核在枯井里，白虎只负责踹你进井。” “额……”李素眨了下眼，小声问道，“那这白虎，是谁养的？” “混蛋，你才是养的呢。”白虎暗骂，清冷传音道，“我，白凝冰。” 正如羲娥猜测的那样，这头白虎，就是白凝冰。 白帝城的大小姐，金鳞门当代六弟子。 “咳咳，”李素轻咳一声，一边揉着白虎的后脖，一边小声商量道，“我已经把它收服了，六师姐，您看能不能把它让给小师弟我？” “她是最高贵的白虎，不会被任何人收服。”白凝冰冷冷传音，心里又气又羞…一想到枯井里发生的事，她就恨不得一脚踹飞李素。 李素轻轻揉了下兔子脑袋。 “素哥哥，小婵无法确定给你传音的人在哪，附近都是灵阵，小婵的感知力散不出去。”涂小婵弱弱传音，她没听到白凝冰的传音，仅是从李素的话语里猜到，是金鳞门的六弟子正在跟素哥哥交谈。 “六师姐，我若是能够证明，这头白虎已经被我收服，你能不能割爱，把这头白虎送给我？”李素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你想怎么证明？”白凝冰冷哼。 “你先答应，我就证明给你看。”李素微笑道。 白凝冰虎眸闪动，想着只要自己不配合，这混蛋不可能证明的了。 “好。” 白凝冰传音，她有点好奇，这混蛋想要怎么证明。 第195章 大胆举动，白虎表演～ 李素脸上一笑，当即轻身一跃，直接来到了白虎身前。 此刻，白虎正站着，脑袋距离地面，足有一丈多高，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素。 李素微微抬头，瞧着白虎，温声说道：“趴下。” 白凝冰虎眸里闪过几分讥弄。 “素哥哥，它在鄙视你。”涂小婵传音。 “我看出来了。”李素脸黑，盯着白虎的虎眸，再次说道，“趴下。” 于此同时，他轻轻揉了下兔子的腹部。 涂小婵会意，右前爪轻轻抚在李素的胸膛，缕缕妖力渗入，激发李素体内的白虎血脉。 “她好像并没有被你驯服。”白凝冰淡淡传音。 “肯定是你搞的鬼。”李素暗骂，在这位未来六师姐出现之前，白虎虽然仍旧有些扭捏，但却很听话。 这位六师姐一出现，白虎就有点不听话了。 甚至，还敢朝他露出鄙夷的目光，这让他莫名的不爽。 李素盯着白虎的眼眸，体内的白虎血脉已让涂小婵激发，身上自带几分虎威。 “小白。”李素温声道，“趴下。” 说着，他伸出右手。 白凝冰本不欲搭理，可当双眸跟李素的眼睛对视之时，心里莫名地泛起了几分柔软。 脑海里浮现李素喂她吃龙力丹的画面，白虎不自禁地上前两步，两条前虎腿分在李素两侧，虎躯微微向后趴了下去。 刚趴下，白凝冰就后悔了。 “我在跟他打赌呢，我趴下干嘛？”白凝冰刚欲起身，就感觉李素的手抚在了她的虎耳上，同时虎眸对上了李素满怀笑意的眼眸… 白凝冰莫名止住了想要起身的冲动。 李素脸上浮现满意的微笑，双手在虎脸上大力捏了捏。 “六师姐，看到了吗？”李素悠悠说道。 白凝冰盯着李素，闭唇不语。 “来，把虎嘴张开。”李素说着，直接伸手，上下掰开了虎嘴。 白凝冰很想紧闭虎嘴，可虎眸一对上李素的眼睛，虎身就似难以拒绝。 一丈多高、两丈多长的白虎，虎头是很大的。 她张开的虎嘴，能够直接将人吞掉。 李素很大胆，直接将脑袋伸进了虎嘴里。 白凝冰睁大了虎眸，呼吸似是直接凝滞了。 “六师姐，看到了吗？你觉得，如果我没驯服这头白虎，我这样做，她能不咬我一口？” 虎嘴里传出李素乐悠悠的声音。 白凝冰：“……” 你以为我不敢咬你？ 等了片刻，都没等到白凝冰的回应，李素得意一笑，从虎嘴里伸出脑袋，伸手再次狠狠地在虎脸上揉了揉。 白凝冰有些恼怒地瞪着李素。 刚刚，就该咬一口这混蛋。 “记住了…”李素双手捧着虎头，脸上神色变得认真，盯着白虎的虎眸，一字一句地道：“以后，你属于我。” 白凝冰心中一颤，一时竟不敢跟李素对视。 李素双手大力按着虎头，强迫虎眸跟自己对视。 “六师姐已经将你送给我了。”李素轻声道，“你也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再扭扭捏捏了。 来，吼一声，跟过去告个别。” 白凝冰虎眸颤动，在李素期待的目光下，虎嘴不自禁地吼了声。 “这就对了。”李素揉了揉虎脑袋，温声道，“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六师姐，以后六师姐仍是你的主人，我不会强迫你和六师姐分开的。” 话是这样说，心里想的则是：有这头白虎待在身边，那以后那位六师姐，肯定会经常主动来找… 想到这里，李素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瞧着虎眸，“来，给六师姐表演一次后空翻。” 说着，他后退了两步。 白凝冰：“？？？” 眼见白虎一动不动，李素瞧了眼涂小婵，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小婵愿意。”涂小婵当即传音，随后轻轻一跳，落在李素、白虎之间，表演起了后空翻。 “她叫小婵，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李素微笑介绍。 闻言，涂小婵翻的更起劲了。 “主人，主人，阿雪也会后空翻。”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随后，李素就感觉舌体有点痒。 “小婵，可以了。”李素温声说道。 涂小婵当即一跃，跳入李素怀里。 李素瞧着白虎，眼里闪动着期许。 白凝冰一时头皮发麻。 “傻子才要后空翻呢。” “小白。”李素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凝冰虎躯一软，当即向后翻去，完成了一次后空翻。 “别害羞。”李素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白凝冰站直身子，羞恼地瞪了李素一眼，然后便按照李素的要求，表演起了后空翻。 李素很满意，等到白虎连翻了十八个后空翻后，他叫住了白虎。 “六师姐，如何？”李素张望四周，微笑问道。 白凝冰羞耻难言，幽幽地盯着李素，自然不会回应。 李素有点失望，他还想看看这位六师姐的容貌呢。 “应该是走了。”李素嘀咕，略微想了想，就理解了，猜测此刻这位未来六师姐的心情，大概就像是老父亲看到女儿被猪拱了一样。 “好像还没入门，就得罪了一位师姐~。”李素轻笑一声，再次跃上白虎的背上。 “小白，继续登山。”李素望向山顶方向，眼里闪过一抹期待。 他发现，这金鳞门，真不错。 “混蛋，混蛋，混蛋…” “我刚刚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听他的话？” “还表演后空翻？” 冷静下来的白凝冰，只觉羞耻难言。 … 白凝冰表演后空翻的平坦山路上。 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瞧着登山而上的白虎。 “这白虎还真听话啊。”月魁惊叹，而后看向赵玉鼎，点头道，“有头第四境的白虎给他当坐骑，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赵玉鼎干笑，右手擦了下额头。 他确定，肯定是某个环节出问题了。 且还是大问题。 凝冰怎么可能给李素表演后空翻？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甚至是……惊悚。 “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羲娥呢喃，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高贵的白帝城大小姐，给一个臭小子表演后空翻？ 这怎么可能？ “那肯定不是白凝冰。”羲娥看向赵玉鼎。 “情况有点复杂。”赵玉鼎只能这样说。 “确实很复杂。”月娥点了点头，“若非江左提前给李素准备了一柄特殊的刀，这次只怕真要让那老和尚得逞了。” 赵玉鼎、羲娥脸色都正了正，三人算是目睹了绣壁蝉窟那里异动的经过。 “这次来玉泉山附近的佛门中人，就只有一坚和小金刚。”羲娥沉吟道，最近几天，她并非一直都在客栈里。 玉泉山方圆百里来了哪些江湖客，她都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 “一坚，小金刚…”赵玉鼎望向山下方向，轻声道，“玉泉山处于灵州，在灵州境内，出现不怀好意的和尚，太正常不过了。” 灵州，最出名的山，并非玉泉山，而是灵山。 灵山上，曾建有一座佛门圣地。 而今，灵山属于灵山剑宗。 “李素的那柄雁翎刀，刀内应该有刀灵。”月魁轻声道。 赵玉鼎冷笑道：“区区一柄雁翎刀，怎么可能诞生得出刀灵？肯定是江左那混蛋，不知从哪抓了个妖灵，给强行塞进去，充当刀灵。” 羲娥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江左他自己，都养不出刀灵。”赵玉鼎忍不住又讥讽了一句。 “怨念真大…”月魁瞥了眼赵玉鼎空荡荡的左袖，余光注意到赵玉鼎手里的阵盘，顿时一怔。 “我们好像想错了一件事。”羲娥盯着阵盘上泛起的点点金色光芒，眼眸里闪过几分古怪。 赵玉鼎拂须，点点头，“确实，我们都有些想当然了。” 第196章 玉鼎立威，金龙映世 … 金鳞门的考核，无疑是有失公允的。 作为金鳞门的掌门，赵玉鼎嘴上一直在骂着蓑衣客江左，心里最看重的，却是江左的传人李素。 李素要放弃考核，他这个掌门人，甚至愿意放下颜面亲自去劝回。 跟金鳞门有着密切关系的羲娥，更是一开始就直接站在了李素这边，跟其他来参加金鳞门考核的天骄俊杰，根本都未曾接触过… 无论是赵玉鼎，还是羲娥，都想当然地认为，李素是最重要的。 考核中所有的恶意，针对的也必定都是李素。 两人都忽略了…通过金鳞门第一关的年轻人，尽皆都是天之骄子。 他们或是某个世家当代最杰出的子弟；或是某个门派的当代首席弟子；又或是成名于江湖、在某个方面独领风骚的能人异士…… 在赵玉鼎、羲娥、月魁等人眼中，或许李素就是这些人当中的第一天骄，独占鳌头。 在旁人眼中，可能并不是。 如此刻，就有一位真正的天骄，遭遇到了暗袭。 小金刚。 拥有金龙血脉的绝世天骄。 “相比于李素身上的那些血脉，对于一些人来说，金龙血脉，确实更有吸引力。”赵玉鼎拂须，感慨说道。 说话时，他已和羲娥、月魁一同赶向小金刚所在的金霞云雾区域。 “其实，小金刚更适合金鳞门。”羲娥忽然说道。 月魁一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赵玉鼎，见赵玉鼎拂须点头，一颗心顿时微微提了起来。 “他的血脉，确实跟我金鳞门很契合。”赵玉鼎悠悠叹道，“只可惜，他是漠北金刚门的心头宝，是绝对不可能加入我金鳞门的。” 月魁秀眉微蹙，莫名地感到一阵不爽。 “如果赵掌门更看好小金刚…”月魁话还没说完，就让赵玉鼎打断了。 “大祭司误会了。”赵玉鼎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小金刚的血脉要是在李素身上就更好了。 从见到李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决定，这第七个徒弟，非李素莫属。” 月魁暗哼一声，没再多说。 其实，她心里挺发虚的，她不想李素在金鳞门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却又很清楚，金鳞门是最适合李素的门派。 赵玉鼎能有如此态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想收个好徒弟，怎么就这么难呢？”赵玉鼎有点无奈，想着若是有得选，那…… 脑海里浮现武风云、萧元霸、小金刚、端木从良等人的身影。 “算了，还是不选了。”赵玉鼎有点讪讪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见识过李素一拳打飞萧元霸，见识过李素身负三种血脉、傲视天骄的模样，见识过李素驯服白虎… 再看其他天骄，总觉得差点意思。 最好的已在眼前，为何要将就其他呢？ 来到玉泉山东侧山腰的金霞云雾区域，赵玉鼎、羲娥两人的脸色都变得认真起来。 这一次，需要立威。 让那些心怀异心之人明白，金鳞门究竟有着何等的份量。 “吼~。”一道龙吟声在云雾中响起。 小金刚遭遇到了此生最艰险的一战…十六名第四境的高手正在围猎他。 他爆发了金龙血脉之力，周身金光绽动，身后有金龙虚影浮现。 “金龙血脉，确实很强。”月魁盯着正在战斗中的小金刚，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强烈的感觉： 未来能够跟李素争锋的年轻一辈，可能就是眼前这位身负金龙血脉的小金刚。 “看来我金鳞门真的要中落了，区区几个杂鱼，也敢在我金鳞门放肆？”赵玉鼎轻语，缥缈淡漠的声音，响彻在玉泉山内外。 而后，他一指指向阵盘里的金霞云雾区域。 在同一时间，羲娥双手不断结印，缕缕金色灵光涌入阵盘当中。 整座玉泉山，处处皆泛起金色的光芒，涌向天穹之上。 灵阵，全面启动。 在这一刻。 山里山外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望向天穹。 玉泉山上空的天穹，已然金光灿烂，映照着金霞云雾区域里的一切之景。 所有人都看到了小金刚，看到了小金刚身后浮现的金龙虚影，看到了围攻小金刚的一众黑袍客。 “未经允许，擅闯玉泉山者，诛。”赵玉鼎淡漠开口，声音再次响彻玉泉山内外。 羲娥双手直接探进阵盘里的金霞云雾区域，用力一攥。 金霞云雾区，无尽金色云雾倾涌而动，席卷所有外来的黑袍客。 “啊！” 一道道重叠的惨叫声响起，一众外来的黑袍客身躯齐齐爆开，化作血雾，染红了云雾。 天穹上，映照着金霞云雾区域发生的事，血雾染红了玉泉山上空的天穹，震撼着所有人。 “金鳞门有清茶美酒迎接客人，亦有雷霆手段送走敌人。”赵玉鼎背负右手，淡淡说道。 羲娥撇了撇嘴。 月魁瞧了眼赵玉鼎，又瞧了眼羲娥，眼里闪过几分古怪。 天穹上。 血色浸染云雾，在此背景下，小金刚映照的身影，显得有点呆萌。 事实上，他真的有点懵了。 刚刚还在跟他战斗中的黑袍客们，转瞬间就在他面前化作一团团血雾。 值此之境，谁能不懵？ “这就是金鳞门的份量吗？”小金刚呢喃，声音竟像是也映照在了天穹，响遍山里山外。 玉泉山外。 已经回到各自住处的江湖客们，尽皆震撼莫名，全都看向了天穹。 盘坐在玉泉山界碑外的一坚大师，也是怔了怔，抬头看向天穹，眼眸显得十分深邃。 “大乾皇族。”他轻语，无需多想，便知小金刚遭遇了什么。 金龙血脉，对于皇族来说，终究太过特殊。 小镇外的帐篷区。 萧元慎、萧元承都很有默契地待在帐篷里，并未观望玉泉山上空的奇景。 无须观看。 当赵玉鼎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们便都已经明白，小金刚必然无恙。 玉泉山。 各处登山的天骄们，全都看向了天穹，震撼过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小金刚身后浮现的金龙虚影上，或羡慕，或嫉妒，又或战意迸发。 “肯定是老三和慎哥。”正处于峭壁、不断攀爬而上的萧元霸，不用想，也知道谁会对小金刚出手。 其实，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夺了小金刚的金龙血脉。 最终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认为自己的龙象血脉，才是最强的。 玉泉山，山顶。 李素坐在白虎的背上，微微抬头，瞧着小金刚，以及小金刚身后的金龙虚影，莫名地想起了前世一部电影里的台词： 第197章 大威天龙，梁玉看虎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大威天龙！ “真像啊。” 李素感慨，忽略小金刚略显清秀的面孔，此刻的小金刚，颇像前世那部电影里的法海。 “素哥哥，你喜欢他的血脉？”涂小婵忽然传音问道。 李素一顿，目光集中在小金刚身后的金龙虚影，心说确实挺喜欢的。 谁不喜欢龙呢？ 他轻轻揉了下兔子脑袋，轻声道：“那些黑袍杀手，估计是萧元承或者萧元慎派过去的。 龙，尤其是金龙，对于皇族来说意义特殊。 谁都喜欢龙，不过大概也就只有皇族这么霸道，喜欢什么，就要夺走什么。” 涂小婵会意，当即传音道：“素哥哥喜欢的话，不用夺走他的血脉，只需要他一点血，小婵应该就能帮素哥哥你提炼出一缕稀薄的金龙血脉，以后可以再想办法，温养壮大出真正的金龙血脉。” “我的血脉，不比他差。”李素低头瞧着兔子。 “小婵是素哥哥最亲密的伙伴，帮素哥哥是应该的。”涂小婵害羞传音，听出了李素的言外之意。 李素笑笑，手指挠了挠兔子的腹部。 这时，耳边响起了白凝冰的传音： “白虎该回去了。” “回哪？”李素下意识地问道。 白凝冰传音：“你还没正式拜入金鳞门，等你真正拜入金鳞门，自然会知道。” “六师姐，你该不会出尔反尔吧？”李素嘀咕。 白凝冰语气清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六师姐在我眼里，是最圣洁的雪莲花。”李素微笑道，“虽然还没见到师姐你的面，但我确定，师姐你必定是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白凝冰语气缓和，传音道：“若是让其他登山者看到你骑着白虎，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可能会对金鳞门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心说可不能让人知道赵玉鼎给我开了小灶。 轻身一跃，再次来到白虎身前，朝下轻轻招了下手。 白凝冰眸光闪动，心思在直接溜走和‘趴下’来回徘徊。 “乖~。”李素温声说道。 白虎上前两步，双腿在李素两侧，乖巧地趴了下去。 “我怎么……”白凝冰羞耻难言，李素的声音，就像是能把她的耳根子给融化一样，她不自禁地就听话照做了。 李素双手捧着虎脸，下巴抵在虎鼻上，近距离瞧着虎眸，“要时时刻刻想着我，知道吗？” “吼~。”白虎低吼一声。 李素笑了笑，又大力揉了揉虎脸。 “咦？你从哪弄来的这么一头大虎？”一道惊讶声音，从右侧响起。 “不好。”白凝冰一颗心猛地一颤。 李素侧头，看向来人，发现是一位熟面孔。 梁玉。 金鳞门当代二弟子。 昨日第一关考核时，李素曾专门打量过当时正坐在船尾的梁玉。 “二师姐。”李素亲切招呼。 梁玉一顿，斜睨李素，“这声二师姐，从何说起？” 李素微笑道：“难道二师姐认为，还有比我更适合当你小师弟的人选？” “那可多了去了。”梁玉轻哼，旋即怔住，一脸狐疑地盯着李素，“为什么是二师姐，不是二师兄？” 此刻，她穿着男装呢。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我从来没见过比我长得还好看的男人，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二师姐。” “素哥哥，她确实是女子。”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油嘴滑舌。”梁玉轻轻哼了声，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李素附近，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趴在李素身前的白虎，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玉泉山上还有这样一头大白虎？” “额……”李素瞧了眼白虎，又瞧向梁玉，诧异道，“这是六师姐养的啊，难道你不知道？” “凝冰养的？”梁玉也是一脸的诧异，“我怎么没听说她还养有一头大白虎？”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李素好奇问道。 梁玉轻哼道：“那小妮子一向独来独往。” “这样啊。”李素懂了，笑道，“六师姐就在附近，刚刚还跟我传音呢，可惜没现身一见。” “凝冰在附近？”梁玉诧异，左右瞧了瞧，并未看到任何身影。 “六师姐已经把这头白虎送给我了。”李素微笑道。 “送你？”梁玉目光再次落在李素身上，嘀咕道，“不应该啊，她应该恨不得揍你一顿才是。” 李素眼皮跳了下。 “你吃了幽冥白虎的血肉，又获得了幽冥白虎的血脉…”说到这里，梁玉眼神有点飘忽，脑海里不自禁地浮现了昨日她在玉泉灵镜上看到的画面，一时脸颊泛起了几分红晕。 那画面，实在太羞人了，怎么忘都忘不掉。 “听说六师姐是白虎血脉？”李素好奇问道。 梁玉轻嗯了声，一时不敢再看李素了，实在是，昨日看到的羞人画面，已经让她后悔了一夜。 “小白是纯种白虎。”李素轻轻摸了下虎头，“六师姐愿意把它送给我……” 话未说完，就让梁玉打断了，“你说这是一头纯种白虎？” 梁玉睁大眼睛，满脸都是惊讶，之前她还以为这就是一头普通的白色大虎呢。 “嘿嘿，没错，血脉很纯。”李素语气里多了几分得意，一头传说中的白虎当坐骑，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他身心愉悦。 梁玉来到白虎脑袋前，仔细打量起来，她轻轻嗅了嗅鼻子，点头道：“这味道，跟凝冰身上的一模一样，确实是凝冰养的。” 白凝冰心颤，虎眸完全不敢去看梁玉，趴在地上的四肢，都软了下去。 太羞耻了。 若是让这位二师姐知道她就是白凝冰，那…… 白凝冰完全不敢想象。 “跟六师姐身上的味道一样？”李素眨了下眼，之前他就注意到，白虎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吐出的气息，不仅没有丝毫的腥臭，反而是蕴含着特殊的清香。 这也是他之前敢直接把脑袋塞进白虎大嘴里的原因之一。 “不对。” 梁玉摸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虎的虎眸。 第198章 落荒而逃，梁玉拂面 如果可以重来，在紫竹林的枯井前，白凝冰一定不会踹李素那一脚。 可惜，没有如果。 此刻的她，虎身已经彻底吓软了。 二师姐梁玉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裸身躯站在山顶一样。 “哪里不对？”李素摸着虎头，瞧着梁玉，好奇问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白虎身上的气味，跟那位尚未见面的六师姐白凝冰身上的气味一样，他感觉白虎身上的味道，越闻越好闻。 “小玉，别说，装作没看出来。”赵玉鼎的传音在梁玉耳畔响起，“凝冰应该是练功出了岔子，才会让李素驯服。 你的到来，本就让她很尴尬了，若是你再认出了她，她会崩溃的。” “……” 梁玉眨了下眼，一双大眼睛正在冒光。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凝冰练功出错，让李素驯服？ 这头白虎是凝冰？ “她不是白虎。”梁玉不动声色，继续说着自己原本的想法，“白虎怎么可能会被驯服？” 白凝冰一怔，原本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顿时又落了回去。 “这就是一头纯种白虎，小婵不会看错的。”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瞧着梁玉，“二师姐有证据能证明这不是白虎吗？” 在心里，他更加倾向于相信涂小婵。 “白虎血脉高贵，眼神绝对不会如此闪躲。”梁玉直勾勾地盯着白虎的虎眸，挑眉道，“她若是白虎，为何连看都不敢看我？” 在师父赵玉鼎传音之前，她很疑惑这一点，因而怀疑这可能并非真正的白虎。 现在嘛，自然是已经明悟了一切。 “这确实有点奇怪，小婵了解的白虎，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血脉比之龙凤都不差。”涂小婵传音，也有些奇怪地瞧向白虎的虎眸。 “这样吗？”李素诧异，双手捧起虎脸，直直盯着虎眸。 白凝冰羞耻难言，无法跟李素对视……实在是，她一跟李素对视，就不能自我。 “小白。”李素温声喊道。 白凝冰耳根子一软，下意识地看向李素的眼睛。 “你是白虎，血脉高贵的白虎，不用惧怕任何人。”李素温声说道。 “怕你妹。”白凝冰暗骂，羞耻难言，她刚想避开李素的目光，就感觉左右眼皮上都多了两根手指。 李素伸出手指挑开白虎的眼皮，强迫白虎跟他对视。 站在一旁的梁玉，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许弧度，她很好奇，此刻这位六师妹，在想什么。 “有我站在你身边，你怕什么？”李素淡笑，而后霸气说道，“我命令你，不准怕。” 白凝冰无言，只能忍着羞耻，盯着李素。 “这就对了。”李素揉了揉白虎脑袋，“来，让二师姐感受一下你身为白虎的威严。” 梁玉饶有兴趣地盯着白虎。 白凝冰不敢看梁玉，她很担心，担心这位二师姐，有可能会察觉到什么。 李素有点不满了，他能看出，这白虎不是害怕，而是在害羞。 “看个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李素双手捧住虎脸，强迫白虎看向梁玉。 梁玉上前一步，一双大眼睛凑近虎头。 白凝冰心颤如抖，连忙避开了梁玉的视线。 “这肯定不是白虎，不然怎么不敢看我？”梁玉笑道，眼里流露着俏皮的狡黠。 “梁玉，混蛋。”白凝冰暗骂，她的脸，已经被李素强行掰着正对梁玉。 “小白，让二师姐感受一下白虎的威严。”李素温声说道。 “吼……”白凝冰直接来了一声虎啸，强横的风劲袭涌在梁玉周身。 尤其是一张俏脸，满满都是白虎的口水。 梁玉整个人都懵了。 李素咧嘴笑了声，连忙来到梁玉身边，用衣袖帮助仍处于懵逼状态的梁玉，擦拭脸颊。 趁此时机，白凝冰猛然起身，转身就跑。 “她……混蛋。”梁玉终于反应过来了，整张脸挂满了黑线，怎能不知，这一脸的口水，肯定是白凝冰故意的。 “二师姐，别跟它一般见识。”李素一边温柔地帮梁玉擦拭着面孔，一边低声道，“她应该是看到二师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自卑了，这才不敢看你，后来又恼羞成怒……” 梁玉无语，斜睨李素，这时才注意到，李素正在帮她擦脸。 肉眼可见的，俏脸红了。 梁玉身影一闪，连忙后退，跟李素拉开一丈距离。 李素眨了下眼，伸手入怀，取出储物袋，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桶水和一块擦脸的丝巾。 “二师姐，洗洗脸吧。”李素提着桶走向梁玉。 梁玉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不等李素走近，她右手轻轻一挑，桶里的水倒流一缕，涌向自己的脸颊。 李素停下了脚步，静静欣赏着这位未来二师姐。 他发现，白虎以后可能不仅仅需要会后空翻，有时还需要懂得捣乱才行。 “小子，你家月魁就在附近看着你呢。”羲娥的冷笑传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默默收回水桶和丝巾，瞧着梁玉，问道：“二师姐，拜师之后，我能带些亲眷一起住在玉泉山吗？” “亲眷……”梁玉一怔，直接说道，“这你需要问师父才行。”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又问道，“我拜师之后，应该可以正常成亲吧？” “成亲？”梁玉无语，没好气地道，“这种问题，等你拜师之后再问也不迟。” “好吧。”李素揉了下兔子脑袋。 涂小婵眨了下眼，一时不明其意。 李素有点失望，进入玉泉山后，这兔子的能力直接缩减一半。 “月魁该不会生气了吧？” “不行，必须撩一下才行。” 李素心中有了主意，瞧着梁玉，又问道：“师姐，你今年多大了？” 梁玉蹙眉，反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师姐以后可以慢慢撩，月魁得要先撩好。”李素默默在心里说了句，面上微笑道，“我怕你喜欢上我。” “什么？”梁玉一呆，旋即整张脸都涨红了，瞪着李素，“你可真敢想？” 李素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道：“千万别喜欢上我，我喜欢成熟点的女人，像师姐你这种，太青涩了。” “混蛋，你找揍是吧？”梁玉满脸黑线，心里气的不行。 “好吧，我不说了。”李素大力捏着兔脖子，他被自己的油腻给恶心到了。 “别胡言乱语了，赵玉鼎在旁看着呢。”月魁没好气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 李素一时无言。 刚开始，他就想当一下暖男来着。 谁能想到，月魁大祭司已至？ 谁又能想到，赵玉鼎也在？ “混蛋。”梁玉又骂了声，转身离去，她真的被气到了。 李素低头瞧着兔子。 涂小婵眨了眨眼，十分呆萌。 “小子，玩脱了吧？”羲娥幸灾乐祸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有点黑，嘀咕道：“小婵啊小婵，你说是羲娥长得好看，还是月魁大祭司长得好看？” “都挺好看的。”涂小婵传音，旋即心中一动，明白素哥哥在问什么了，她再次感知周遭，十分无奈地传音，“素哥哥，周围好像都是灵阵，小婵感知不到羲娥和月魁大祭司的位置。” 第199章 金刚挑战，特殊比试～ “论样貌，羲娥大概只有月魁大祭司六成美貌。” “论身材，月魁大祭司的腿要比羲娥长一点。” “论气质，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再怎么比，也比不上月魁大祭司。” “月魁大祭司完胜啊。” 李素说着，笑吟吟地道，“你说，羲娥什么都比不上月魁大祭司，她怎么好意思在月魁大祭司面前趾高气扬的呢？” 涂小婵心中明悟，知道素哥哥并非在跟她说话，就像昨晚一样。 “别胡说了，羲娥也在我身边呢。”月魁传音，语气里蕴含着几分羞涩。 “混蛋，你是不是找死？”羲娥咬牙传音，“你信不信，老娘待会一脚把你踹下山崖去？” 李素轻哼一声，没再口嗨，他望向远处，纵览群山，脑海里浮现了杜甫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此刻的他，便站在山顶。 “仅是一览众山小，格局有点小了。”李素抬头望天，豪情渐升，轻语道，“终有一日，我要让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眼。” 山顶一座隐秘的石屋前，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对视一眼。 “这小子，看着不怎么着调，倒是真有几分豪气。”赵玉鼎拂须，微笑说道。 刚刚，李素跟梁玉的交流，以及针对月魁、羲娥的品头论足，着实让他意想不到，甚至莫名地有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觉。 此刻，他只觉自己的眼光实在毒辣。 “自负罢了。”羲娥轻哼，眼眸忍不住多看了李素一眼，此刻她能看到的，是李素的背影。 月魁没说话，她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李素，柔情似水。 山顶上。 “素哥哥，有人来了。”涂小婵传音，“北面山崖是萧元霸，东边是小金刚，南面是周伏天，西边是武风云。” “你们来的有点晚了。”李素悠悠说道。 东西南北四面，临近山顶的萧元霸、小金刚、周伏天、武风云均是一怔，旋即武风云、小金刚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周伏天最为淡定，萧元霸整张脸都阴沉似水。 四人几乎是同时一跃，来到山顶，自四个方向，走向李素。 “你来多久了？”小金刚直接问道。 “大概比你们早到了一盏茶的时间。”李素如实说道，并未夸大其词。 “早到晚到，跟实力无关。”萧元霸冷笑道，“孤在崖底浪费的时间，不止一炷香。” 小金刚闷声道：“我遭遇袭击，浪费的时间，足有半个时辰。” 武风云、周伏天都没说话。 “确实无关。”李素点点头，想着若非想要看一看玉泉山的风景，他骑着白虎，只怕最少要提前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山顶。 “趁着其他人还没到，咱们比一场如何？”小金刚盯着李素，直接发起挑战。 事实上，昨日第一场考核的时候，他就想挑战一下李素了。 萧元霸、武风云、周伏天齐齐看向李素。 李素瞧着小金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日的第三关，咱们会交上手，现在比试，太早了些。” “不敢了吗？”小金刚下巴微扬。 “你这激将法，太浅薄了。”周伏天评价道。 小金刚咧嘴一笑，“浅薄，但好用。” “确实好用。”李素点点头，盯着小金刚，“比试可以，但是需要有彩头。” “彩头？”小金刚想了想，猜测问道，“彩头指的是赌注？” 李素点头，微笑道：“公平起见，咱们两人中的一人，决定比试的方式，另外一人决定彩头，如何？” 小金刚认真地想了想，点了点头，“这确实很公平，谁先选？” “请。”这一次，李素很大方。 周伏天、萧元霸、武风云三人都看向了小金刚。 小金刚盯着李素，“我若是选择比试的方式，你让我破戒，那我麻烦就大了，我来决定彩头，你先说比试之法。” 李素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纸笔，扔给小金刚一份，“一起，免得你自认为赢不了，临时更改彩头。” 小金刚暗哼一声，默默接过纸笔，转身背对着李素，沉吟思忖起来。 李素也转过了身，瞧了眼怀里的兔子。 涂小婵会意，传音道：“他什么都没写呢。” “三息时间考虑。”李素当即说道，“时间一过，就由我来决定彩头。” 闻言，小金刚心头顿时一紧，连忙急促思忖起来。 李素直接挥笔书写，在小金刚选择彩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比试的方式。 “素哥哥，他写的是请吃饭。”涂小婵传音。 “就这？”李素面皮微抽，心里无语之极，亏他还以为能从小金刚身上爆点好东西呢。 三息时间一到，李素、小金刚同时转身，面向对方。 “一起？”李素道。 小金刚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画纸。 一旁的周伏天、武风云、萧元霸齐齐看向这两张画纸，待看清小金刚写下的‘请吃饭’时，萧元霸眼里闪过一抹鄙夷。 待看清李素书写的‘比撒尿，看谁尿的远’时，三人面皮都是一抽。 小金刚整张脸都黑了，他瞪着李素，“你耍我？” “你好意思说我？”李素没好气，“你看看你写的彩头是什么？” 小金刚哼了哼。 李素指了指萧元霸，“你知道我赢下他，获得的是什么吗？一个储物袋，储物袋里有头幽冥白虎。” 萧元霸脸色一僵，旋即阴沉似水，狠戾地瞪了眼李素。 败给李素，是他一生之耻。 武风云眼神有点飘忽，他和李素算是比试了三场，好像都没什么彩头。 小金刚默默折上了画纸，脸色有点不自在，请人吃饭作为彩头，好像确实显得小气了些。 “跟人比试，还能要彩头啊…”周伏天心说，眼睛很亮。 “要比吗？”李素直接问道。 “比什么？加我一个呗。”这时，端木从良的声音响起。 “你们之间的比试，大概还缺少一个温读。”温读略含笑意的声音亦从远处响起。 端木从良、温读相继到来； 在东侧的一条登山路上，还有两人，一同走了过来。 男装版.武瑶，燕绯烟。 “你们俩确定要参加比试？”李素直勾勾地盯着端木从良、温读。 小金刚、萧元霸、周伏天、武风云也都齐齐看向这两人。 端木从良、温读皆是心头一跳，都尚未开口，便听到小金刚不满说道：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我比试吗？” 端木从良、温读两人的脸色顿时一冷。 “你这样说，我还就非比不可了。”端木从良冷笑道。 温读淡淡道：“漠北的和尚，在我中原之地大放厥词，我若是退缩了，就不配姓温。” 萧元霸、周伏天、武风云三人，眼里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李素、小金刚对视一眼，同时向着端木从良、温读亮出了画纸。 端木从良、温读扫视一眼，两人全都是满脸黑线。 比撒尿？ 请吃饭？ “扑哧~。”一旁的男装版.燕绯烟忍不住扑哧一笑。 武瑶一脸的无语，刚开始她还很期待这场比试呢。 “身为男人，既然应承了比试，就决不能退缩。”李素悠悠道，“否则，就不配做男人。” “就是就是。”小金刚连忙附和。 “你们…真卑鄙。”温读黑脸骂道。 端木从良一脸无语，他没想到，看着挺老实的小金刚，居然会如此阴险，故意激他参加比试。 “人不卑鄙枉少年。”李素悠悠说着，迈步走向山顶北侧。 北侧，是崖底。 “真要比谁尿的远啊？”小金刚有点头疼了，却也只能无奈地跟上。 温读、端木从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满满的抗拒。 “你们仨不一起？”温读斜睨周伏天、萧元霸、武风云。 武风云微笑道：“你们先比，明日我们再比。” “不错，昨日已让李兄风光一回，这次你们一定要灭灭他的嚣张气焰。”周伏天说道。 萧元霸淡淡道：“只有蠢货才会跟他比这个。” 小金刚：“……” 温读：“……” 端木从良：“……” 第200章 一尿渡山，交换血液 这是一句实话。 比撒尿，本就宛若儿戏； 在昨日已见过李素那方面有多强大的情况下，还选择跟李素比撒尿，不是蠢货又是什么？ 小金刚、温读、端木从良三人，脸都黑了。 他们也都觉得，跟李素比撒尿，这很愚蠢，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磨蹭什么？这会人少，待会要是都上来了，你们更丢人。”已站在崖边的李素，松了松腰带，轻哼说道。 “混蛋。”小金刚低骂一声，已来到崖边，刻意跟李素隔了两丈距离。 温读、端木从良也都硬着头皮，来到了崖边，两人跟小金刚一样，也刻意避开了李素。 李素斜睨，瞧着聚在一起的三人，“未战先怯，必输无疑。” “赢了很光彩吗？”端木从良吐槽。 “当然。”李素下巴微扬，“这代表着男人的能力，你们见过哪个男人是蹲着尿的？” “下流。”山顶不远处的武瑶暗骂，脸颊不自禁地泛红。 站在武瑶身边的燕绯烟，俏脸也是红扑扑的，她的目光，一直在瞧着李素，眉眼间羞涩中透着几分笑意。 在场的人里，大概没人比她更加了解李素了；她很确定，这是一场李素必定会胜利的比试。 并且，会是以一种绝对碾压的方式胜利。 “计划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燕绯烟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武瑶，默默想着。 其实，在没见到李素之前，她还是挺有信心的，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让李素缴械投降。 她还想着，利用自己的美貌，迷住李素，再利用武瑶的同情心…进而将李素培养成自己安插在武瑶身边的一颗棋子。 在跟李素相处一夜之后，她基本就明白了，武瑶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 那等男人，早就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淬体境破身，修炼之路断绝？ 那等强悍的身躯，破不破身，很重要吗？ “这才是真男人啊。” . 小金刚、温读、端木从良三人站在一起，抱团取暖，谁都没先解开腰带。 两丈外的李素，回头看了眼武瑶、燕绯烟，“别偷看。” 武瑶：“？？？” 我偷看你妹！ “我偏看。”燕绯烟低着脑袋，暗自嘀咕，脸颊红扑扑的，煞是诱人。 “这混蛋……”武风云脸有点黑，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站在了武瑶身前，挡住了武瑶的视线。 “看我一尿渡山。” 李素轻笑一声，当下也不扭捏，翻了下衣裤，双手直接叉腰，大大咧咧地尿了起来。 小金刚、温读、端木从良三人，瞧着那一道宛若喷泉的激流，都沉默了。 他们忽然发现，或许他们应该直接认输的。 “三丈…”周伏天轻语，而后眉梢一挑，“四丈。” “五丈。” “六丈。” “七丈…” 周伏天沉默了。 发现李素尿出的距离，竟然已经比他能够绝对掌控飞剑的距离还要远。 “这混蛋，喝了多少水？”萧元霸暗骂，心里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没犯傻，没跟李素比这个。 否则，此刻难受的，大概也会有自己一个。 他确定，即便自己运转功力，在撒尿之时附上真气，也尿不出李素三分之一的距离。 整座玉泉山，似乎都变得静悄悄的。 山很高，李素尿的又实在太远，液流落地需要足够的时间。 “这段时间，我的实力又变强了很多。”李素心中感慨，脸上笑容十分满意。 “素哥哥，你好厉害呀。”涂小婵传音称赞。 “这还用你说？”李素得意。 尿渐尽。 李素有些遗憾，没能尿到对面山峰上去。 “喝的白虎血还是有点太少。”李素想着，他能尿这么多，是因为在枯井里，饮下了大量的白虎血。 自动甩了甩，李素整理衣裤，系好腰带，转身看向一直没动的小金刚、温读、端木从良三人，直接道，“不撒尿，就放血。” “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李素瞧着小金刚，微笑道：“我对你的血脉很有兴趣，你要是不跟我比撒尿，不仅要欠我一顿饭，还要给我一碗你的血。” 小金刚脸黑了，瞪眼道：“你是一点都不掩饰啊？” 李素脸色如常，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从小到大，应该放过很多血。” 小金刚轻哼，并未否认。 在金刚门，确实有高僧研究过他的血；并且，他每次跟着师父外出游历，都会在金刚门的一处密地里，留下一些精血，以备不时之需。 “伯阳兄，我的血就一般的人血，没什么用处的。”温读连忙说道。 “那就尿，否则就不是男人。”李素直接道。 温读脸黑了。 “尿就尿。”端木从良冷笑一声，当即解开腰带，面对崖底，汩汩尿了起来。 李素已在第一时间挡住了兔子眼睛，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瞧着小金刚、温读。 “来的路上，你喝了多少水？”温读问端木从良，看出了点门道。 端木从良含蓄一笑，“不多不多，也就两壶。” 说着，又补充道：“不过，是玉泉水。” “玉泉水…”众人若有所思。 “肉佛灵芝应该不比玉泉水差，但我……”温读有点头疼，登山路上，他也有一份奇遇，不仅获得了一把特殊的扇子，还得了一块肉佛灵芝。 这本是好事。 可在此刻，他实在没多少尿能尿出来。 小金刚也大感头疼，登山路上，不算遭遇的暗杀意外，他也有所得，并且认为不虚此行，可偏偏没喝水。 此刻，实在是一点尿意都没有。 “素哥哥，你可以和他交换鲜血。”涂小婵传音建议道，“有小婵在，素哥哥你的血脉不会流出的。” 李素不动声色，抬眼看向小金刚，“要不…咱们交换血液？” “交换？”小金刚一怔，盯着李素，狐疑道，“你很想要我的血？” 李素随口道：“说实话，你之前身影映照在天上，帅到我了。” 小金刚眨了下眼，“你承认我的血脉比你强？” “算了，你尿吧。” “别，咱们交换吧。”小金刚连忙说道，说完，脸色一僵，后悔了。 “男人当一言九鼎。”李素咧嘴一笑，当即取出储物袋，从储物袋里取出两个空碗。 唰。 他很果断，直接用指甲划开了手腕。 鲜红的血液，滴入空碗里。 第201章 七人为敌，禁地 “你……”小金刚一脸无语，岂能不知，自己又上当了。 “交换血液…”萧元霸微微眯眼，瞧着小金刚，一时竟也有些意动。 “都是男人，别扭扭捏捏的。”李素轻哼，眼见地上空碗已满是血液，他直接把手腕放在怀里兔子的脑袋前。 兔子十分轻柔地为李素舔舐伤口。 “算你狠。”小金刚无奈，闷着脸来到李素身前，左手割开了右手手腕，鲜红的血滴落进另外一个空碗里。 . 山顶一座隐秘的石屋前。 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都沉默了。 三人都没想到，李素、小金刚的比试，竟会演化到交换血液上面来。 刚刚，三人还都认为李素不着调呢。 “你们说，他是临时起意，还是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小金刚的血？”羲娥眯眼问道。 月魁犹豫道：“可能是临时起意。” “不像临时起意。”赵玉鼎沉吟道，“刚开始，他提彩头的时候，估计想要的就是小金刚的血。” “那这小子，心机有点深啊。”羲娥嘀咕，忍不住看了眼月魁，果然看到月魁面露不喜。 “不是心机深。”赵玉鼎微笑道，“你们对他的印象可能出现了偏差。” “印象偏差？”羲娥诧异。 月魁也忍不住看向赵玉鼎。 “你忘了，他在姑苏城，几句话就让萧元承主动认怂。”赵玉鼎淡笑道，“他能跟武戬谈笑风生，能够看透月魁你的计划，你们该不会一直把他当成武夫吧？” 月魁、羲娥对视一眼。 “他一直都很聪明。”赵玉鼎悠悠说道，“在太湖一役，他的武道天赋毫无用处；而在玉泉山，他的武道天赋，让你们忽略了他的聪明。” “即便聪明，也是不正经的聪明。”羲娥轻哼道，“正经人，谁会比撒尿？” 月魁脸颊泛红，认真地想了想，暗暗点头。 李素确实很聪明。 在两人的关系确定之前，李素在她眼里的形象，也是偏于足智多谋的；确定关系后，李素在她眼里的形象，不知不觉间就变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赵玉鼎拂须，瞧向山顶上的李素，“这种提取血脉之法，他是跟谁学的。” “会这种功法，不一定是好事。”羲娥冷静说道，“先不说容易遭其他人的觊觎，就这种法子，我担心可能会有后遗症。” 她说的很隐晦。 月魁听懂了，盯向李素，轻声道：“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亲眼目睹江左被武戬带走，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无妨。”赵玉鼎微笑，自信道，“等学了我金鳞门之法，他会懂得取舍的。” “……” 玉泉山，山顶。 血满于碗。 李素端起一碗，冲着小金刚一敬，“来，干杯。” 小金刚：“？？？” “看你的样子，喝不惯人血，算了，我陪你，我也不喝了。”李素说着，直接将这一碗血，收回储物袋里。 喝各种异兽的血，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喝人血…终究下不去口。 小金刚：“……” 李素没再搭理小金刚，目光落在了温读身上。 温读眼皮子直跳，当即说道：“伯阳兄，改天我请你吃温家的全毒宴，如何？” “全毒宴？”李素一怔。 “答应他。”赵玉鼎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说道：“温兄，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温读心下一喜，连忙说道：“那咱们说定了。” “这也行？”端木从良、小金刚都是满脸不满。 “温兄是读书人，岂能做出那等不雅之举？”李素轻哼道。 “对对对，我是读书人。”温读连忙应和，心里想的是，我只说改天请你吃全毒宴，可没说具体哪一天。 “混蛋。”小金刚骂道，他感觉自己亏的最大。 李素十分大方，没介意小金刚这声骂，他瞧向萧元霸。 “不换。”萧元霸直接道。 李素呵了声，说道：“你不用换，明日你敢跟我交手，我会把你打的大出血。” 萧元霸脸黑，冷笑道：“明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就拭目以待，希望你到时候别临阵脱逃。”李素淡定说道。 “同样的话，还给你。”萧元霸冷声道。 “看样子诸位天骄都很期待明日的比试。”赵玉鼎的笑声，在山顶响起，“通过第二关的，就你们七人。” “七人？”武瑶蹙眉，心有不满，这七人里，明显没把她和燕绯烟算上。 “就我们七个？”端木从良看向李素、萧元霸、小金刚、周伏天、武风云、温读，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温读亦如此。 萧元霸皱眉，扫了眼周围六人，他感觉人太多了些，有两三人根本不配跟他站在一起。 “你俩……”小金刚看向端木从良、温读，欲言又止。 端木从良、温读对视一眼，两人脸都黑了。 “总要有人垫底。”周伏天补刀。 “哦。”萧元霸、小金刚反应一致。 “这群混蛋。”端木从良低声骂道，脸色很不好看。 “五十步笑百步。”李素摇了摇头，负手而立，望向远处，“明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 除了周伏天之外，其余五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李素这句‘五十步笑百步’，把他们都给嘲讽了。 “你们就不好奇，明日第三关会如何比试吗？”赵玉鼎走来，笑吟吟地问道。 众人齐齐看向赵玉鼎。 “在这崖底，有一处禁地。”赵玉鼎来到崖边，望向崖底，轻声道，“禁地里记录着一场久远的旷世之战。 第三关的考核，便在这处禁地当中。” “我们要做什么？”温读好奇问道。 “活着。”赵玉鼎转身，看向七人，“只要谁能活着出来，谁便是我金鳞门第七位弟子。” “活着？”众人脸色皆是一凝。 赵玉鼎微笑道：“别担心，明日你们进入禁地之前，我会在你们的体内，各自植入一枚古灵符，在你们即将身死的那一刻，古灵符会代替你们去死，同时将你们传送出来。” “替死的灵符？孤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灵符？”萧元霸皱眉。 赵玉鼎解释道：“这种古灵符，是从何时流传下来的，已无法考据，我只能告诉你，它只能在那片禁地里使用。” 说着，又道：“当然，若是有人惧怕，可以直接退出，你们所获神兵利器，算是你们这次来参加金鳞门考核的报酬。” “……” 众人一时沉默。 李素望向崖底，轻轻抚了抚兔子脑袋。 “小婵也是第一次听说禁地。”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师父说的机缘，大概指的就是这第三关。”周伏天轻语。 众人齐齐看向周伏天。 赵玉鼎笑道：“类似的地方，你们灵山剑宗也有。” 周伏天点了点头，说道：“你刚刚说的灵符，确实存在。不过，我没用过。” “哦？”赵玉鼎诧异。 周伏天解释道：“灵山剑宗那处禁地，快要消失了。” “这样啊。”赵玉鼎点头，说道，“那你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如果我活着走出，我不会拜入金鳞门。”周伏天道。 赵玉鼎笑道：“如果是那样，你灵山剑宗可要压我金鳞门一头了。” 周伏天不置可否，看向了李素。 第202章 君临天下，巅峰一战 玉泉山，山顶上。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素的身上。 在金鳞门前两关的考核里，最出风头的，无疑都是李素。 无论是曾经跟李素战斗过的萧元霸、武风云，还是尚未真正跟李素战斗过的小金刚、温读、端木从良，他们其实都跟周伏天一样，将李素当成了真正的假想敌。 “听您的意思，这崖底的禁地本身就异常凶险。”李素看着赵玉鼎，沉吟问道，“我们进了那里面，还能相互战斗吗？” 赵玉鼎拂须，说道：“到了那时，你们若还有闲情逸致相互战斗，自然也是可以的。” “……” 众人沉默，默默品味着赵玉鼎的话。 “素哥哥，羲娥肯定知道禁地的具体情况。”涂小婵传音提醒。 李素轻轻挠了挠兔子腹部，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羲娥跟金鳞门关系密切，知道禁地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那里不管有什么险境，孤都会横推一切。”萧元霸斜睨李素，霸气十足地道，“孤希望，你能走到最后。 若是你连孤的背影都看不到，以后的你，便不配再做孤的对手。” 说完，转身即走，大步下山。 “我也希望你能走到禁地的终点，再跟我堂堂正正的一战。”小金刚亦盯上了李素，“到那时，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金龙血脉。” “李兄，武某此番前来，就是希望再跟你战上一场，洗刷耻辱。”来到玉泉山之后、一直很低调的武风云，这时也铿锵开口，眼中战意滔天。 “……” 端木从良、温读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没开口。 不过，他们的眼里也都蕴有战意。 李素转身，背对崖底，双手摊开，做‘君临天下’状，“就算是你们一起上，又有何惧之？” “……” 天骄们陆续下山。 李素瞧了眼频频回头的燕绯烟，并未有过多表示，他正跟周伏天同行。 “他们都很强。”周伏天轻声道。 李素点点头，说道：“确实都很强，即便你们看不上眼的温读、端木从良，也都各有所长，真战斗起来，你们并不一定能占据多大优势。” “我没有瞧不上他们。”周伏天纠正道，“正相反，我很敬佩他们。” “哦？”李素诧异。 周伏天解释道：“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他们，或许能够称得上是天骄妖孽；温读、端木从良却是真正的江湖人。 或者说，他们是侠客。” “侠客？”李素眨了下眼。 “我观察过所有来参加金鳞门考核的天骄俊杰。”周伏天道，“他们俩一个在小镇里行医，打探关于金鳞门的消息；一个专给附近的恶霸下毒，也是在打探金鳞门的消息。” 李素沉吟道：“一个扶弱，一个锄强……你认为他们是侠客？” 周伏天摇了摇头，“或许，他们是认为，品行也在金鳞门的考核之内，但不管出于目的如何，他们确实都在行善事。 我师父说，行善事的伪君子，要比那些所谓豪迈、不拘小节的魔派人士，更有趣。” “你师父站在了普通人的角度上。”李素说道，“如果是你，我建议无论是伪君子，还是不拘小节的大恶人，最好都敬而远之。 伪君子可能不会害普通人，但不一定不会害你。” “我修的是心剑，能够察觉到旁人对我是否有恶心。”周伏天道，“除了你之外，另外那五人，对我都无感，正如你所说，敬而远之。” “那我呢？你感觉我对你有什么心？”李素好奇。 周伏天沉吟道：“我们之前同行时，你对我时有怨念；昨日再见，你对我再无一丝一毫的怨念，反而隐隐在亲近于我。” “那你一定是看错了。”李素认真说道，“我这个人，很直，永远都不可能亲近一个男人。” “你并没有把我当成对手。”周伏天说道。 李素想了想，点头说道：“在我预想的对手里，确实没有你。” 说着，又补充道：“不是说你不够强，仅是觉得你和我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冲突。” 周伏天点点头，“事实上，我也没把你当成对手。” “我怎么感觉，咱俩将来，要么成为好友，要么成为敌对的知己？”李素笑道。 “剑道是孤独的。”周伏天摇了摇头，说道，“除非你能容忍我比你强，我们才有可能成为好友。” “我若比你强，你就不能当我是好友？”李素斜睨，“你这格局，有点小啊。” “你能容忍我比你强？”周伏天反问。 李素微笑道：“你不可能比我强。” “在对实力的追求上，我们是同一类人。”周伏天望向山下，飞剑出鞘，落于脚下，“你我之间，待到巅峰，再战。” 李素瞧着御剑离去的周伏天背影，嘀咕道：“这男人，不简单，居然能勾起我的幻想。” 前世少年时期，他曾向往过华山论剑，向往过独战光明顶，向往过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来到山脚下。 李素发现，一坚大师、小金刚正站在界碑前，似乎正在等他。 “两位……”李素刚开口，忍不住回头，就看到月魁、羲娥一同走下。 “施主好手段。”一坚大师盯着李素，“金刚涉世未深，这次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小金刚遭遇敌袭，我亦遭遇到了敌袭，并且还是个老和尚。”李素平静讲述。 “施主是怀疑金刚门？”一坚大师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应该怀疑金刚门。” 一坚大师点头道：“确实该怀疑。” “这个理由，如何？”李素问道。 小金刚看了眼李素，又看了眼师父一坚大师，没怎么听懂。 “理由确实很好。”一坚大师道，“只是施主忽略了一点。” “哦？”李素不动声色。 一坚大师说道：“你身上的血脉本就很多，再得金龙，汇聚于小金刚身上的麻烦事，至少有一半会转移到你身上。” 李素看向了小镇旁的帐篷区，那里有三座最为豪华的大帐篷。 “我并没有获得金龙血脉。”李素说道，“如果血脉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你们金刚门早就人人金龙了。 再者，我本就是大乾皇朝第一通缉要犯，身上再多几件麻烦事，毛毛雨罢了。” “希望如此。”一坚大师没再多言。 .................... （道友们如果想象不到‘君临天下’的站姿，不妨搜一下温格君临天下等字眼~） 第203章 刀名惊惶，月魁补课 “……” 回到客栈，李素跟着月魁、羲娥来到了羲娥居住的小阁。 一进入小阁，他直接牵起了月魁的玉手，宣示主权。 月魁脸颊红扑扑的，低头含羞不语。 羲娥无语，暗骂了声‘混蛋’，面上盯着李素，“你真没怀疑一坚和尚？” “那很重要吗？”李素反问道。 “什么意思？”羲娥蹙眉。 李素道：“如果我怀疑，你们能直接把一坚抓起来审问吗？” 羲娥一时无言。 显然不能。 一坚大师是携着小金刚一同来的玉泉山，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就贸然对一坚大师出手，这只会让人认为，是在觊觎小金刚的血脉。 “你要了小金刚一碗血，是为了震慑一坚？”羲娥瞧着李素，沉吟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如实说道：“当时倒是没想那么多，我是临时起意，想碰碰运气。” “那你的运气可真好。”羲娥无语，她还以为这小子把一切都算计在内了呢。 “我今天的运气确实很好。”想到今天获得的大荒棍、白虎血脉、白虎、金龙血，李素脸上露出了笑容。 “但你错过了真正的好东西。”羲娥冷笑，看到李素露出笑容，她莫名的有点不爽。 “什么？”李素好奇，他感觉今天的奇遇已经够多了。 羲娥、月魁对视一眼，月魁瞧向李素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捡了根棍子？” “你说大荒棍啊。”李素伸手抚向腰带，从储物袋里抽出大荒棍。 “大荒棍……”羲娥、月魁的目光，都落在了大荒棍上。 “这棍子很特别？”羲娥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素脑袋微歪，瞧向羲娥，“怎么？你不认识这棍子？” 羲娥吐槽道：“我应该认识吗？” 李素诧异，看向身边的月魁。 月魁无奈道：“赵掌门给你准备的神兵利器是一柄宝刀，不是这根棍子。” “宝刀……”李素若有所思，想到了枯井里那具骸骨手里握着的刀。 “素哥哥，枯井里好像确实有一柄刀。”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盯着手里的大荒棍，左手默默加大力道，灼热感再次从棍身上袭入手心，转瞬遍及全身四肢百骸。 “刀呢？”李素默默将大荒棍收回储物袋，抬眼看向羲娥。 羲娥衣袖一甩，一柄如秋水一般的宝刀直袭李素。 李素左手握住了刀柄。 没有刀鞘。 刀身似秋水，刀锋似虹。 无需多瞧，便知这是一柄宝刀。 李素握紧刀柄，并未感受到任何异常。 “刀名，惊惶。长三尺九寸，切玉如泥，无鞘可封。”羲娥介绍，又补充道，“当年，江左很想要这柄刀，元掌门认为江左跟这柄刀无缘。” “惊惶刀…”李素轻语，盯着刀身，心说若无大荒棍，我大概会很喜欢你。 见识过那道伟岸身影手持大荒棍沐浴在无尽雷霆、顶天立地的模样，再看这柄惊惶刀，他总觉得，这柄刀，缺少足够的气势。 “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柄宝刀…”羲娥诧异，说道，“你还不知道这柄刀，意味着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李素轻吟一句，有些无奈地道，“我先得了大荒棍，总觉得大荒棍是最好的。” 这是他的心里话。 “大荒棍……”羲娥、月魁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很是无语。 “我应该还算有些见识，从来没听说过大荒棍。”羲娥吐槽道。 李素眉梢轻挑，微笑道：“大荒二字，是我起的。” 羲娥：“？？？” 月魁：“?(? ???w??? ?)?~。” “你们不觉得大荒二字霸气吗？”李素瞧着这两女，“尤其是‘荒’。” 羲娥、月魁沉默。 大荒霸气？ 霸在哪？ “算了，你们根本不懂…”李素摇了摇头，直接转移话题，“说说禁地吧。” “禁地…”羲娥脸色正了正，说道，“关于禁地，我希望你能自己去探索，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素一怔，定定地盯着羲娥。 这一句话，玉衡仙子跟他说过，雪姬神女亦跟他说过。 并且，三女说这句话时的神态，都十分的认真。 “我不懂。”李素说道。 羲娥道：“你进入禁地之后，会明白一切的。” “你再说一些。”李素沉吟道，“非我族类…指的是人族之外的种族？还是说…还有我无法理解的异类？” “都有。”羲娥轻声道。 “都有？”李素一怔，盯着羲娥，“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收服了一头白虎。” “白虎…”羲娥嘴角有点扯，点了点头，“知道。” “我把那白虎驯服了，你刚刚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能用在那头白虎身上吗？”李素认真问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毕竟他身边聚着三个半异类呢。 羲娥盯着李素，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问题很敏感。” 月魁也忍不住看向李素。 李素轻轻抚了下兔子脑袋，说道：“这跟我的经历有关，你们应该看到了，我有一柄特殊的刀。 也应该能够想到，我可能拥有一种特殊的功法，能够提炼异兽血脉。” “江左知道的事情，不比我少，他既然送你那柄刀，说明那刀没问题。”羲娥沉吟道，“至于你的血脉问题，对于你本身来说，暂时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以后一定会有人觊觎你修炼的特殊功法。 你想问的，应该是我所说的‘非我族类’，指的是否是异兽。” 李素点了点头。 “异兽尚没有资格对我人族有异心。”羲娥淡笑道。 “这样吗？”李素暗自松了口气，轻轻抚着怀里兔子的茸毛，冲着兔子眨了下眼，“那就好。” “素哥哥，小婵的心都在你身上呢，不会有异的。”涂小婵小声传音。 李素抬眼瞧向羲娥，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羲娥沉吟道：“在禁地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或者屈服。” “你这样说，我越来越期待这场考核了。”李素笑着，牵起了月魁大祭司的玉手，瞧着月魁的眼睛，温声说道，“明日考核，关系到我能否加入金鳞门，你要帮我补补课才行。” 月魁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一颗心怦怦直跳。 “走吧，咱们就别打扰羲娥老板一个人休息了。”李素直接拉着月魁的玉手，走向门外方向。 “这混蛋…”羲娥暗骂，气的不行。 怎能看不出，那臭小子这是故意在她面前秀一波恩爱。 “小子，明日你大概就能明白，加入金鳞门的真正意义所在。” “到时候，你会如何选择呢？” 第204章 安内享乐，收为人宠 金鳞门前两关的考核，李素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在月魁大祭司心里，他值得任何犒劳。 在燕绯烟心里，亦如此。 “素哥哥，燕绯烟正躺在床上等着你呢。” 刚牵着月魁的玉手走进客栈走廊，李素耳畔就响起了涂小婵的传音。 李素脚步如常，左手轻轻摸了摸怀里兔子的右耳，同时运转太上御鼎诀，缕缕真气弥漫向右耳。 “素哥哥，你是想先让阿雪把燕绯烟吞了？”涂小婵十分聪慧，传音问道。 李素眼里闪过几分赞赏，轻轻揉了揉兔子的脑袋。 来到房间门外。 “素哥哥，已经搞定了。”涂小婵酥软传音。 房门打开。 “今晚，我属于你。”李素目光灼灼地盯着月魁大祭司，悠悠说道。 月魁大祭司脸颊泛红，右脚跟轻轻一踢，关上了房门，她看向李素的目光，也变得大胆了些许。 其实，昨晚她就想偷偷跑回来陪李素了。 只可惜，羲娥一夜都没睡，还紧紧地将她抱住，让她无可奈何，根本无法抽身。 感受到爱郎炙热的目光，月魁忍着羞涩，轻轻踮起了脚尖。 … 玉泉山，玉泉洞。 确定所有天骄都下山后，赵玉鼎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 他心里存着满满的困惑，不知六弟子白凝冰到底怎么了，居然会让李素那般骑在背上。 刚进入山洞，赵玉鼎就听到了白凝冰的呵斥声。 “小白，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行？你是我妹妹，是人，怎么能让那人给驯服？” 闻言，赵玉鼎一怔。 李素驯服的是小白？不是凝冰？ “现在知道丢人了？”白凝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丢人的只有你吗？师父师姐她们，肯定认为那是我。” “小白……”赵玉鼎拂须，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这次，你差点惹上大麻烦，三个月之内，别再想跟我交换身份了。”白凝冰的声音再起。 “交换身份？”赵玉鼎若有所思，默默退出了玉泉洞。 玉泉洞最深处。 白凝冰脸颊殷红似血，双手合十在胸前，正做哀求状……她此刻表露的姿态，和她说话时的语态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她身前，是悬浮在玉泉上方的玉泉灵镜。 灵镜里，一只白虎慵懒地躺着，虎眸里满满都是无语。 “他走了。” 白虎没好气。 白凝冰脸上挤出一抹勉强而不失尴尬的羞笑。 “到底怎么回事？”白虎盯着白凝冰，“那小子强迫你了？” “这个……”白凝冰一时犹豫，回想枯井里的场景，实在难以启齿。 总不能告诉妹妹，她是被打服了吧？ 这太羞耻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以后没办法帮你继续背锅。”白虎幽幽说道。 白凝冰无奈，只能一五一十地诉说着她在枯井里的遭遇……略微夸大了李素摔她的力道，强调了自己的轻敌，一不小心~心神失守。 “你是被他打服的？”白虎一脸的不敢相信。 白凝冰低头无言，好一阵后，低声道：“可能是受到了血脉的影响。” “血脉的影响？”白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他身负幽冥白虎血脉，算是跟咱们同源。” 白凝冰点了点头，为自己辩解道：“他是师父看中的第七位弟子，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伤他，这使得气势上就弱了他一头。” “那也不至于让人骑到背上去？”白虎斜睨白凝冰一眼。 白凝冰脸红不语，她已完全不敢回想，自己在李素面前，是何等的失态。 “你这样子，太丢白帝城的脸面了。”白虎轻哼，淡淡道，“等到他成为金鳞门弟子后，看我怎么帮你教训他。 敢收你当宠物？看我到时候，如何收他当人宠，让他乖乖叫咱们主人！” “……” … 夜深人静，荒山野岭。 一坚大师、小金刚相对盘坐，在两人之间，是一碗鲜红的血液。 “这是一碗很普通的血。”一坚大师轻声道，他使用了十六种方法，检测这碗血，并未发现丝毫的血脉之力。 这就是一碗平平无奇的血液。 “我亲眼看到，他割破手腕，流出这一碗血。”小金刚一脸纳闷。 一坚大师沉吟道：“看样子，他真懂得提炼异兽血脉的方法，在放血之际，施展功法，使血液中的特殊血脉，尽皆留在了体内。” “还能这样？”小金刚呆了呆，感觉涨了好大的见识。 一坚大师盯向小金刚，“他可能已经获得了你的血脉。” 小金刚一怔，旋即便浑不在意地道：“那又如何？我一直坚信，我真正强大的，并非金龙血脉，而是我小金刚自己。” 一坚大师问道：“若你发现，金龙血脉在他身上，爆发的威力，比在你身上更加强大，还会如此刻这般淡定自若吗？” “这不可能。”小金刚直接摇头，金龙血脉是自己伴生的血脉，他坚信，这天地间，不可能存在比他更契合金龙血脉的人。 “你该明白，若是他的实力比你强，即便他只能发挥出八成金龙血脉的实力，所表现出的威势，也是有可能比你强的。”一坚大师轻声道，“想要扞卫你的血脉，从现在开始，你需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行。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位伯阳公子，很不简单。” “师父觉得，他最强的地方在哪？”小金刚抬眼，好奇问道。 一坚大师沉吟说道：“在我金刚门收录的一本列妖谱里，记录着一种名为金角的大妖，作为顶级大妖，金角力大无穷，一身金色鳞甲防御无双，同时眉心处的金角，更是无物不可破。” “师父是说，李伯阳力大无穷，防御无双，外加攻击手段强横？”小金刚若有所思。 一坚大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想告诉你，金角大妖的金角，长在了眉心。” “啊……”小金刚满脸发懵。 “以后你会明白。”一坚大师没再多言。 小金刚撇了撇嘴，心里有点无语。 这位师父经常话说到一半，便不再多说，让他自己去悟。 刚开始，小金刚还会经常苦思冥想；后来，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不再多想，而是顺其自然地等待着。 “金角长在了眉心…”小金刚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眼波绽动。 眉心有祖窍，祖窍可蕴灵。 … 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 有关‘禁地’的消息，正在小镇内外疯传。 一众江湖客多是不明觉厉，十分期待明日的第三关考核。 “禁地，殿下可以理解为，是由无数上古灵阵组建出的真实幻境。” 豪华的帐篷里，一位黑袍人坐在书桌前，一边持笔画着玉泉山崖底之景，一边为萧元霸介绍。 “真实…幻境？”萧元霸皱眉，闷声道，“既是幻境，又如何能真正真实？” 黑袍人抬眼，看着萧元霸，“真实的意思是，如果殿下你死在了里面，真的会死。” 萧元霸脸色一变。 “当然，有赵玉鼎的古灵符，在那真实幻境里，您会多出一条命。”黑袍人安慰道。 “孤需要知道，禁地到底什么来历？”萧元霸沉声道。 “老道只是一名画师，有资格知晓禁地的门派、豪族，都瞧不上老道。”黑袍人一脸无奈地说道。 “豪族？这世上，还有比我大乾皇族更豪的家族？”萧元霸冷笑。 黑袍人微笑道：“老道可没说，大乾皇族不懂禁地。” 萧元霸一怔，眼眸紧紧盯着黑袍人。 “事至此刻，仍在陛下的掌控之内。”黑袍人低头持笔绘画，说道，“老道能告诉殿下的是，玉泉山崖底的这处禁地，核心位置一共有七条通道。” “七条通道？”萧元霸心中微动，问道，“父皇希望孤选哪一条？” “据老道所知，到了那时，你们是没有资格选的。”黑袍人悠悠说道，“能到达核心地带，已非普通天骄可为。” “孤是普通天骄？”萧元霸桀骜冷笑。 黑袍人继续说道：“如果到时候殿下有的选，随心即可。” “随心？父皇没有特别要求？”萧元霸盯着黑袍人。 黑袍人放下毛笔，抬眼看着萧元霸，认真说道：“陛下希望，殿下能够不靠古灵符，活着走出禁地。” ...................... （昨天拔了左侧两颗智齿，上边的好拔，下面的用锤子敲下来的，现在想想，仍是一阵怕怕的~ 明天开始，正式恢复更新~） 第205章 偷听曝光，武瑶找人 天渐亮，房间昏白。 疯狂一宿的男女，享受着甜美温馨的休憩时间。 “你加入金鳞门…”月魁大祭司十指紧紧扣住了李素的十指，事至此刻，她心里满满都是不舍。 她已经预感到，在她离开玉泉山之前，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 “我知道很多诗词，都适合现在跟你说。”李素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面孔，“可我不想跟你说别人的话。 我只想说，不管以后你身在何处，你都是我的。 我会找到你，像此刻一般，将你牢牢扣在我的手心里。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意志。” 月魁盯着李素的眼睛，忽然问道：“到时候，若我和云染公主正待在一起，你会如何选择？” 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嘀咕道：“这种时候，你提其她女人，太破坏气氛了。” 月魁脸颊泛红，她也知道这种时候，提及云染公主，确实不美。 “可我想知道。”月魁低声道。 李素看着月魁，认真说道：“在云染公主的问题上，你无需有任何的自责或者愧疚。 你该明白的，当时老左让云染公主嫁给我，且还是小妾，仅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月魁怔怔地看着李素。 李素继续说道：“我和云染公主不仅有名无实，并且这名，也是假的。” “你是说？”月魁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 李素瞧着月魁，“我是说，以后即便云染公主做了我的女人，也是在你后面，你是她姐姐。” 说着，在心里补充道：“紫影比你高一点，当你姐姐也很合理吧？” 月魁眯起了双眼，冷幽幽地盯着李素。 李素解释道：“你想一想啊，我现在已经是全天下公认的楚国头号大反贼，是云染公主的夫君。 以后云染公主若是不做我的女人，那她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你很贪心。”月魁低语，而后狠狠地咬了口李素的肩头。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太虚伪。”李素嘀咕道。 这是实话。 他可以选择欺骗月魁，说他对云染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而，他的小妾是田柒…这是他已经认定的事情。 或是已经劳累了一宿，又或是不舍得，月魁并未使上多少力气，沉默片刻，她低声道：“羲娥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混蛋。” “羲娥？”李素轻哼道，“我还说她是个偷窥怪呢。你怎么能确定，她昨晚没偷听咱们这间房的声音？” “嗯？”月魁脸颊一变，刹那绯红。 “混蛋，我偷听你妹的声音！”一道怒喝声，直直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 你特么还真偷听啊？！ 李素整张脸都绿了。 … 客栈，小阁里。 冲动怒喝之后，羲娥双拳紧握，整张脸都涨红无比，她恨不得直接扇自己一巴掌。 “我为什么会传音给他？” “这混蛋，肯定是故意引诱我传音的。” “没错，这混蛋阴险狡诈，肯定是故意在试探我！” 这样想着，羲娥站了起来，平复了一阵起伏不定的胸脯，推开了窗户。 清凉的徐风拂来，中和着烫了一宿的脸颊。 “狗男女。” 羲娥低骂，眼神有点飘忽。 昨晚，她原本根本没想过要偷听什么的。 可偏偏，一想到李素前晚说的那些话，她就担心李素可能会跟月魁说她的坏话。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必会发芽。 . 晨曦微露之时。 “当……” “当……” “当……” 三道缈缈悠扬的古钟声，自玉泉山山顶响起，传遍方圆百里之地。 暂住在小镇内外的江湖客，尽皆精神大振，多是第一时间走出房间或帐篷，望向玉泉山方向。 赵玉鼎的声音，适时响彻在玉泉山内外： “金鳞门入门考核第三关，辰时开启，逾时不到者，以放弃参加考核论。” 客栈里。 月魁、李素刚走下楼梯，住在两人隔壁的武瑶便悄然推开房门，闪身来到了李素居住的房门外。 “绯烟？”武瑶轻声呼唤间，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武瑶怔了怔，连忙呼唤不断。 昨日，她和燕绯烟一回到客栈，燕绯烟便悄悄溜进了这间房，彻夜未回。 “刚刚只有两道脚步声，绯烟一直没离开这间房才是？”武瑶心里泛起几分不安，再次查找一圈，床底翻了又翻，始终没有发现燕绯烟的任何踪迹。 这让她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同时脑海里莫名地响起了娘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藏一个人，或许很难；若是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那就太简单不过了。 “不至于吧？” 武瑶站在床榻边，鼻尖轻动，嗅着床铺上的气味。 “这味道……”武瑶蹙眉，没嗅到燕绯烟残留的气味，反倒是嗅到了十分复杂的奇怪味道。 这奇怪的味道里，有一股是武瑶颇为熟悉的…每次燕绯烟从这间房里回去，身上都会附带这股味道。 “李素虽然是个混蛋，但也不至于杀害绯烟吧？” 冷静下来后，武瑶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绯烟极有可能是让李素，亦或是月魁大祭司，给藏了起来。 “为什么要藏下绯烟呢？” 武瑶心中生出了新的困惑，她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尽头，往客栈院落里一瞧，就看到院落里聚集着的李素、月魁、羲娥三人，同时望了过来。 院落里。 “小子，你把燕绯烟藏哪去了？”羲娥传音问道，她知道武瑶在李素、月魁的房间里找什么，也知道燕绯烟的失踪，必然跟李素脱不开关系。 在萧元慎派出夜幕杀手刺杀李素的那一晚，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在她的感知里，身处李素房间里的燕绯烟，突兀间消失无踪，后来又凭空出现。 李素没直接回答，他伸手搭在唇前，打了个哈欠。 “吃了？”羲娥不解。 “走吧。”月魁收回目光，她对武瑶没什么好感，懒得搭理。 “好。” 三人同行，离开了客栈。 “绯烟的失踪，一定跟李素有关。” 走廊尽头，武瑶握紧了双拳，心里泛起了几分郁意。 自从对上李素以来，她还没占过上风，一直处于被动应对的局面。 “弟弟。” “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武瑶摇了摇头，轻身一跃，直接来到院落，也迈步走出了客栈。 第206章 最终考核，入体即碎 玉泉山，界碑外。 一众江湖客再次聚集于此。 原本有不少江湖客打算直接去玉泉山的北崖，在看到赵玉鼎降身于界碑之上，一众江湖客纷纷都来到了界碑外。 此刻，赵玉鼎站在界碑之上，身前悬浮着七团明黄色的氤氲。 每一团氤氲当中，都隐约可见一块玉牌。 古灵符。 “赵掌门，这是什么？”有虬髯大汉眼巴巴地盯着这七团明黄色氤氲，好奇问道。 其余人的眼神里，也多是充满了热切。 显而易见，这绝对是好东西。 “诸位莫多想。”赵玉鼎拂须，笑道，“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七枚钥匙，通往最终考核之地。 这七枚钥匙上已经刻上了那七位天骄的名号，只有他们才能使用，诸位抢了也没用。” “呵呵~，赵掌门说笑了，谁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嚣张？”虬髯大汉呵笑道。 赵玉鼎不置可否，瞧向远处，无奈道：“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这种时候，抢占先机比压轴登场，可能更重要。” “抢占先机？”早已到了附近、正藏在暗处默默等着压轴登场的温读、端木从良眼睛皆是一亮，几乎在同一时间显露身影，快步奔向界碑处。 与此同时。 萧元霸大步走出豪华帐篷。 周伏天御剑于空，转瞬即至界碑前。 小金刚、一坚大师不急不缓地走来。 “弟弟…” 武风云刚现身，就让武瑶给叫住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小镇方向，三道身影正在不疾不徐地走来。 月魁大祭司。 李素。 羲娥。 “你们说，他们是看我多一点，还是看你们多一点？”李素笑吟吟地问道。 月魁、羲娥无语，都不是很想搭理此刻的李素。 “显而易见，他们看我多一点。”李素得意道，“这说明，我长得其实比你们更好看。” 月魁：“……” 羲娥：“……” 一众江湖客：“……” “臭不要脸。”有人低声骂道。 不少人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别闹了，第三关非同寻常，好好准备一下。”羲娥没好气。 李素笑了笑，没再多言。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第三关考核。 七位天骄齐至。 众人全都看向了站在界碑之上的赵玉鼎。 “如果有人想退出，现在还有机会。” 赵玉鼎双眸依次扫过李素、周伏天、小金刚、武风云、萧元霸、温读、端木从良七人，脸色罕见地严肃，“一旦我给你们种下古灵符，古灵符会直接强制携着你们进入禁地，到时候你们就没有机会退出了。” “……” 李素、小金刚、周伏天、萧元霸、武风云、温读、端木从良等七人，都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悬浮在赵玉鼎身前的七团氤氲。 到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有人退出。 “既然如此…”赵玉鼎拂须一笑，左袖轻轻一挥，七团明黄色氤氲分别飘向李素、小金刚等七人。 氤氲袭至胸前，瞬间融入到体内，李素只觉一阵温凉之意充斥全身，下一瞬间，遍及四肢百骸的温凉之意，似有暴走的趋势。 李素心头一紧，当即握紧双拳，强势镇压这股暴走的趋势。 嗖。 嗖。 嗖。 端木从良、温读、周伏天、小金刚、武风云、萧元霸六人，纷纷化作六道流光，冲涌向玉泉山。 唯有李素，握紧双拳，屹立在原地。 赵玉鼎拂须的手止住了，呆呆地看着李素。 古灵符坏掉了？ “臭小子，别抵制。”羲娥没好气，一眼就看出，李素正在对抗古灵符的力量。 “抵抗？”赵玉鼎反应过来，脸色变得越发惊愕。 没记错的话，眼前这小子，应该是初境吧？ 初境就有能力抵抗古灵符的力量？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素的身上。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之色，他偷瞧了眼赵玉鼎，而后轻咳一声，抬起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玉鼎。 赵玉鼎莫名地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一定还有多余的古灵符吧？”李素问道。 “什么意思？”赵玉鼎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其余人也都眼巴巴地盯着李素，意识到李素身上，肯定出问题了。 “我体内的古灵符，好像提前崩碎了。”李素小声嘀咕道。 “提前崩碎了？”赵玉鼎、羲娥都是一惊。 月魁心头一紧，忍不住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没事，就是那古灵符好像挺一般的，我稍一压制，它就自己崩掉了。” 说话时，他的眼神有点飘忽。 羲娥身影一闪，刹那握住李素的手腕。 李素屏住了呼吸。 “真崩碎了？”羲娥惊愕难言，她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古灵符气韵。 “这种时候，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李素没好气，一颗心在发虚。 “怎么会这样？”赵玉鼎有些头大，盯着李素看了阵，又看向羲娥，“你确定古灵符崩碎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羲娥也是一脸的没好气。 “可这怎么可能？”赵玉鼎一脸纳闷，“没进入禁地，古灵符怎可能崩碎？再说了，他就站在这里，也没遇到任何危险啊。” 羲娥蹙眉，瞧了眼李素，心中一动，意味深长地说道：“此刻，他还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赵玉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盯着李素，轻语道：“确实不正常，难道真是那枚古灵符出了问题？” “还有备用的吗？”李素连忙问道。 赵玉鼎点点头，“有。” 李素眼睛一亮，笑道：“那就好。” 赵玉鼎摇了摇头，“不好。” 李素一呆，静静地看着赵玉鼎。 “一枚古灵符，代表着一条路线。”赵玉鼎看着李素，“这七枚古灵符，会送你们进禁地； 等到你们通过一些考验后，到达核心之地，每一枚古灵符，能够打开一条通道。 备用的灵符，只能送你进禁地，通过核心地带后，你需要自己想办法，强行打开通道。” “只要能够继续参加考核即可。”李素轻声道。 “你不懂。”赵玉鼎摇了摇头，“没有古灵符的指引，你想打开通道，可能性几乎为零。 若是无法进入通道……” 听到这里，李素没再继续听，他直接打断赵玉鼎，语气果决，“直接给我灵符即可，我自有办法通过考核。” 赵玉鼎皱眉，双眸盯着李素。 李素回以自信的目光，这一刻的他，锋芒毕露。 围观的江湖客们，多是屏住了呼吸。 没人能想到，临近考核开始前，居然还会发生这种插曲。 月魁瞧着李素、赵玉鼎，眼里闪过浓浓的担忧；羲娥盯着李素的身体，隐隐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若你能在禁地创造奇迹，那是我金鳞门之福。” 第207章 血色长枪，雪姬苏醒 … 一团崭新的明黄色氤氲，再次袭涌进体，这一次的李素，并未进行抵抗，任由灵符的力量贯穿身体四肢百骸。 “小心些。”月魁轻声叮嘱，话刚说完，就看到李素的身子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玉泉山飞去。 众人目送，不少人眼里都闪过了惊叹，也不知是在惊叹灵符的神奇，还是在惊叹李素的古怪。 “赵掌门，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会让我们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那位虬髯大汉叫道，热切地看着赵玉鼎。 周围围观的江湖客，也多是如此，他们都想看一看禁地里的情况。 赵玉鼎拂须，微笑点头道：“第二关考核让诸位英雄扫了兴，这第三关的考核自然不会再让大家失望。” 一众围观的江湖客，眼睛都亮了起来。 赵玉鼎右手一翻，玉泉阵盘浮现在手上，向上轻轻一掷，玉泉阵盘直冲天穹。 山间云雾似是受到了牵引，纷纷逆涌而上，向着玉泉山顶汇聚。 “禁地十分特殊，我这阵盘上能映射之景，只有最激烈的战斗。”赵玉鼎抬头，望向天穹上似是放大了千百倍的阵盘，“简单来说，他们七人当中，谁处境最危险，大家就能先看到谁。” “……” 包括月魁在内，众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天穹，他们都能够清晰地看到，云雾缭绕的巨大阵盘，似是镜面一般，正映照着一方暗红色的壮阔天空。 “当他们七人体内的古灵符产生剧烈波动之时，映照的画面便会被牵引至他们身上。”赵玉鼎微笑道，“按照过往的情况来看，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诸位就能看到具体的画面了。” “赵掌门认为，谁会第一个出现？”有人好奇问道。 “都有可能。”赵玉鼎沉吟道，“他们被随机传送至禁地各处，遭遇的危险并不一样。” “禁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实力颇强的虬髯大汉问道。 他刚问完，就有人惊叫道：“有画面了。” 天穹上，阵盘里。 温读的身影显现，他正在急速奔逃。 嗖！ 一杆血红的长枪宛若刺破了虚空，急袭而至，刹那间穿透了温读的后背。 “不……” 温读眼里满满都是惊悚。 “蝼蚁。”一道低语声响起。 一只血爪抓住了血色长枪的枪柄，轻轻一震，温读的身躯直接化作一团血雾。 山脚下，界碑外。 一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眼里震撼难言。 “那是骷髅吗？”有人低语，狠狠地抖了下喉咙。 活着的骷髅？难以想象！ “血色的骷髅？他的身形好像比咱们大好多。”虬髯大汉握紧了双拳，刚刚那只血爪握住血色枪柄的那一刻，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知道，若是自己对上，必定也会如温读一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回来了。”站在界碑上的赵玉鼎轻语。 下一瞬间。 一道流光自玉泉山袭来。 羲娥双手结印，推出一团金色真气，包笼住袭来的流光身影。 温读。 此刻的温读，脸色异常苍白，眼里满满都是惊悚和绝望。 “结束了。”赵玉鼎的声音在温读耳畔响起。 温读眼里的惊悚和绝望渐渐消散，取而代之地是震撼和不可置信。 “我……”温读开口，声音异常的沙哑。 “你失败了。”赵玉鼎叹气道。 “温公子，你遇到了什么？”有人好奇问道。 温读彻底冷静下来，扫量周围，并未发现端木从良、周伏天、小金刚、武风云、萧元霸等人的，心头不禁升出了些许阴翳。 “我是第一个被杀的？”温读低语，脸色显得十分不好看。 “这跟实力无关。”赵玉鼎安慰道，“只能说，你的运气不好。” 温读抬头，看向赵玉鼎，沉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呢？”赵玉鼎反问道。 温读皱眉，沉默半晌，缓缓道：“我只看到，一片满是尸骸的古战场，尚在震撼之中，忽然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便往前逃遁……” “你的选择是对的。”赵玉鼎轻声道，“以你现在的实力，直面他，会崩溃的。” “现在的我，跟崩溃有什么区别吗？”温读苦涩说道，连对手的面都没看到，就被一击绝杀… 这让一向骄傲的他，实在难以接受。 “那到底是什么？”虬髯大汉忍不住问道。 温读也看向了赵玉鼎，相比于其他人，他更加的好奇。 “那里是禁地。”赵玉鼎抬头，望向天穹上的巨大阵盘，“有关禁地的传说，太过久远。 我能告诉你们的是，那里曾是的战场，只有绝代人杰，才有参战的资格。” “的战场？”众人心惊，正望着阵盘，阵盘上的场景再次一变。 端木从良的身影显现。 温读眼睛亮了起来，原本心中的郁意顷刻间消散大半。 … 禁地。 暗红色的天空下。 李素行走在一片满是焦黑树桩的山林里，全身心警惕着周围。 他的怀里没有兔子。 他的牙缝里，有条小到不可查的雪鳞蛇。 原本一直待在他怀里的兔子，此刻正在雪鳞蛇的嘴里。 “素哥哥，我们好像是在一处由灵阵组成的空间里。”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心里稍稍有点失望。 一旦涉及到灵阵，涂小婵的感知力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这里是玉泉山的禁地？”一道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试探着在心里嗯了声。 他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的声音，已在雪姬神女的脑海里响起。 在进入禁地之前，他的第一枚古灵符，并未崩碎，而是莫名地被身处雪鳞蛇腹部的雪姬神女给吸走了。 当时，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雪姬神女很可能会提前苏醒。 事实证明，李素的预感是对的。 不知是因为古灵符的功效，还是因为他炼化了一枚冰晶神砂，现在的他，能够和雪姬神女进行心灵交流。 第208章 雷击淬体，流沙引路 “我曾来过这里。”雪姬神女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直接在心里问道：“是那枚古灵符唤醒的你吗？” 他很好奇这一点。 雪姬神女说道：“唤醒我的，是这片古战场；你口中的古灵符，在保护我的灵和身体，同时给我提供了清醒的力量。 一旦离开这片古战场，我仍会昏睡。” “这样啊。”李素懂了，在心里说道，“我正在参加金鳞门第三关的考核，活着走出这处禁地，就能成为金鳞门弟子。” “有时间限制吗？”雪姬神女问道。 “额…这倒没说。”李素想了想，如实回答。 雪姬神女轻声道：“如果你仅是想要通过金鳞门的考核，那就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即可。 若是你想得到更多，那就好好感受一下这片古战场。” “你现在能看到禁地的情况吗？”李素边走边在心里询问。 雪姬神女道：“这里遭遇过雷击，你小心些，禁地开启，不仅能够唤醒我，还能唤醒埋藏在禁地里的一些残灵。 你们真正的考验，就是这些残灵。” “残灵……”李素轻语，对于这个词汇，并不陌生。 当初在紫阳山，他安葬清虚子之时，便遇到了清虚子的残灵，得悉了有关雪姬神女的一些事迹。 “雷魔蝎，在你身后三丈外，已经复苏。”雪姬神女忽然说道。 李素一怔，当即转身，看向三丈外，只有一根水桶粗的半截焦黑树桩映入眼帘。 “雷魔蝎异常奸诈，喜欢伪装。”雪姬神女介绍道，“它的蝎尾能够喷射黑色雷电，它的双钳比一般的神兵还要锋利。” “黑色雷电？”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问道，“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能解决它吗？” “你已经被它盯上了。”雪姬神女沉吟道，“试着装傻，靠近它，在它出击之前，先轰碎它的脑袋。” “装傻…”李素想了想，睁大了眼睛，一步一步走向三丈外的特殊焦黑树桩。 距离树桩还有一丈左右时，雪姬神女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它的脑袋就在你身前半丈的地下，该出手了。” 话音一落下，李素直接一拳轰向前方的地面。 轰~。 一拳落下，地面崩塌，泛起一道轰鸣声。 同时，李素左右两侧，突兀间伸出了两根黑色大钳，斜斜指向左右两侧，显得异常僵硬。 一丈前的焦黑树桩爆开，弯弯的黑色蝎尾显露而出，垂拉至李素的脑袋前方。 “素哥哥，你轰杀了一头雷魔蝎。”涂小婵略显兴奋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你好厉害呀。” 李素脸上露出些许微笑，瞧着正前方的蝎尾，发现蝎尾最末端，长了个足球大小的黑色肉球，里面似有液体正在流动。 “这是雷囊。”雪姬神女、涂小婵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李素的脑海、耳畔响起。 李素顿了顿，直接问道：“于我而言，它有什么用？” 雪姬神女说道：“雷魔蝎的雷囊里蕴含雷液，涂抹在肌肤上，能够帮你淬体。” “素哥哥，吃了它，小婵或许有办法，能让素哥哥你的血脉里蕴含这种雷电属性。”涂小婵传音说道。 李素沉吟道：“它既然是蝎，那这雷囊有毒吗？” “雷电就是它的毒。”雪姬神女说道。 “那点毒，对于素哥哥你来说，无关紧要的。”涂小婵连忙传音道。 “既然这样……”李素伸手，握住了悬在上空的雷囊圆球，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一个装满水的气球。 向着唇边一拉，顺势张开嘴，轻而易举便咬破了雷囊。 黑色液体碰触到嘴唇，似电击一般，涌流进嘴里之余，亦顺着嘴角流出。 “威力好像一般？”李素在心里问道。 问话时，他已经开始大口喝下这种黑色液体了，同时也在往身上涂抹。 雪姬神女沉默片刻，方才回答道：“你的体魄，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强横。” “那我用这种黑色液体淬体，还有用吗？”李素又问道。 雪姬神女轻声道：“这是一种雷电，雷电淬体，可遇不可求。” 说着，又补充道：“你会觉得威力一般，仅是因为你提前击杀了雷魔蝎，雷电的力量因此变得温顺。” “那我喝下，能不能获得雷电属性？”李素试探着问道。 雪姬神女说道：“基本不可能。” “这样啊。”李素没再多问。 雪姬神女是两千年前的人物，显然是很有见识的。 但对于异兽的了解，仍是比不上涂小婵。 或者说，雪姬神女不是很懂‘妖法’。 “雷魔蝎，在这禁地里，属于怎样的存在？”李素在心里问道。 问话时，他已经吸干了雷囊里的所有黑色液体，只觉体内体外都正在经历着密密麻麻的雷击。 似痛如麻。 “小角色。”雪姬神女轻声说道。 “那它是属于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李素沉吟问道。 雪姬神女道：“它是叛徒。” “叛徒？”李素一呆。 “暂时跟你无关。”雪姬神女轻声道，“我感受到了灵符的牵引，你的路在前方。” “我刚涂抹了这种黑色雷液，现在应该先找个地方好好吸收一下…”李素沉吟道，这是他第一次进行雷击淬体，想先找个地方好好感受一番。 “你是来参加考核的，对于你来说，在这禁地，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雪姬神女提醒道，“灵符的气息，会一直暴露你的行踪。” “那就只能边走边炼化了。” 李素无奈，按照雪姬神女的指引，向前走去。 尚未离开焦黑树桩区域，雪姬神女便让李素停了下来。 “仔细听，有流沙声。”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流沙声？”李素一怔，凝耳倾听，只觉四周幽静无声。 “素哥哥，右边好像有东西。”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当即望向右侧，大约二百丈外，有块青苍色的圆形巨石，巨石上有一缕卷动的流沙。 “那是什么？”李素在心里问道。 “一面鼓。” 第209章 阴阳神鸟，天水青玉 玉泉山，山脚下。 端木从良出现在众人身前。 他的初始神色跟之前的温读如出一辙。 惊悚而绝望。 “结束了。”赵玉鼎拂须，声音在端木从良耳畔响起。 “我……”端木从良惊醒，眼中惊魂未定。 “你输了。”温读轻哼道。 端木从良抬眼一瞥，而后扫向其他江湖客，眼中的惊慌渐渐消散，轻语道：“你比我还早？” 温读脸色再次僵住。 “幸好有你垫底。”端木从良长舒一口气。 温读整张脸都黑了，郁意再次漫上心头。 “端木公子，你遇到了什么？”一旁的虬髯大汉好奇问道。 刚刚，他从天穹上的阵盘里，才看到端木从良的画面，结果白光一闪，画面再次恢复暗红色天穹。 包括赵玉鼎在内的其余人，皆是没能看清端木从良的遭遇。 “我……”端木从良闭上双眼，“我好像是落在了一座黑白交间的广场里，刚到那里，就感觉暗处似乎有人正在窥探着我。 我在整座广场找了找，都没找到窥探我的视线在哪，直到…我站在广场边缘，看向广场中心方位。” “你看到了什么？”虬髯大汉连忙问道。 其余人也多是好奇地盯着端木从良。 “一颗巨大的眼珠。”端木从良握紧了双拳，“当我跟那眼珠对视，一瞬间就感觉身体完全无法再动。” “然后呢？”温读问道。 端木从良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了。” “呃……”众人多是一怔。 “上古有神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眸蕴黑白双瞳。”羲娥轻声道，“你看到的，是传说中阴阳神鸟的眼眸。” “阴阳神鸟？”众人齐齐看向羲娥。 羲娥抬眼，感慨说道：“残灵不分善恶，想要走出禁地，不仅需要足够强的实力，同时可能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小金刚…”这时，有人惊讶轻语，发现天穹上的阵盘里，浮现了小金刚的身影。 一直盘坐在地的一坚大师，眼眸里闪过一抹深邃，他看向赵玉鼎，“赵掌门，老僧有个问题。” “大师请说。”赵玉鼎拂须，眼眸一直都在盯着天穹上的阵盘。 此刻，小金刚周身散发着金色光芒，身后浮动着金色龙影，他正在不断向上空挥击拳印，似是正在对抗着什么。 “若金刚身死回归，他的血脉会如何？”一坚大师盯着赵玉鼎。 “大师多虑了，古灵符破碎的那一刻，归来的是完整的小金刚。” “……” 禁地。 李素脑海里浮现了一幅画面：一头巨大的蝎子，站在一面青苍色大鼓前，两只黑色大钳不断槌击着鼓面。 “世有夔牛，吼声似雷。”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耳畔不断响起，“这是一面由夔牛之皮锻造出的青雷鼓。” 李素大步迈出，转瞬间便已来到青雷鼓前方。 仔细凝视一番，发现从外表来看，这尊青雷鼓跟一般的青石没什么区别。 “素哥哥，小婵嗅到了夔牛的气味…”涂小婵诧异传音，“这块青石当中，可能蕴含有夔牛的血肉…” “夔牛…”李素默念一声，在心里问道，“我该如何处置这面青雷鼓呢？” “先收好。”雪姬神女沉吟道，“禁地里的生灵，多是残灵之躯，青雷鼓有震灵之效，若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到时再用，或有奇效。” “那我先收着。”李素直接伸手，按在鼓面上，心念一动，整尊青雷鼓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飞入怀中储物袋。 “小心…” 同一时间，李素耳畔、脑海响起涂小婵、雪姬神女的声音。 “不好。” 李素眼皮微跳，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妙。 伴随着青雷鼓的消失，青雷鼓原本压着的下方，竟涌现出一股狂暴的黄沙，转瞬间便已狂卷在他周围。 “小心脚下。”雪姬神女提醒。 话音未落，李素整个人就已直直坠入地底……脚下已空。 “素哥哥，下面是空的。”涂小婵急忙传音。 “你太大意了。” 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面无表情，他的身子仍在下坠，原本席卷在周围的黄沙已不可见。 周围幽暗无光，也没有任何声响。 甚至，急速下坠之时，本该出现的破空声，也未曾在耳边响起。 “不对劲。” 李素紧紧地盯着下方的幽暗。 “下面是水，没有生灵。”雪姬神女轻声道。 “水…” 李素一怔，下一刻双脚一凉，整个人噗通一声，直直插进水面。 “这跟正常落水不一样。”身处水中的李素十分冷静，他在姑苏跟着老左修炼之时，经常跳崖跳湖，很清楚跳崖落水之时的感觉。 “你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生灵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说道：“这里很空旷，就像是在山谷里的湖泊，万籁俱寂。” “以你对禁地的了解，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哪？”李素继续问道。 “我只来过一趟。”雪姬神女解释道，“知道这里跟一座古战场有关，至于这里具体都有什么，我需要看见才能告诉你。” 李素皱眉，又问道：“那我现在应该钻出水面吗？” 问这话时，他的身子已不再下坠，稳定了下来。 “我只能说，面临这种情况，你最好保持最强状态。”雪姬神女轻声道。 “最强状态……”李素想了想，直接从腰间储物袋里，接连取出两柄兵器。 右手大荒棍。 左手雁翎刀。 “咦？你小子怎么也进储物袋了？”金须邪魔鳌的诧异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储物袋？”李素一怔。 “不对，不是储物袋。”金须邪魔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谁在看老祖？” “妖灵，当诛。”清灵缥缈的声音，似无处不在。 “小子，快把老祖放回储物袋。”金须邪魔鳌发颤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低头看着左手，刚刚他还紧握在手心里的雁翎刀，似是在水里融化了一般。 他握不住。 右手紧握大荒棍，缕缕灼热的痛楚袭遍四肢百骸。 痛，是心安。 “水有问题。”雪姬神女说道。 李素无言。 雁翎刀都融化了，谁都知道水有问题。 一道由水凝聚而成的人形身影，突兀间在李素身前浮现。 李素瞳孔猛缩，紧紧地盯着这道人形水影。 “我想到了一个传说。”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为何要与妖灵为伍？”清灵缥缈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盯着人形水影看了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头。 “如此羸弱的身躯，怎敢来此禁地？我来看看，你到底为何要与妖为伍？”清灵缥缈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变了，眼前人形水影直接凑了过来，眉心贴在了他的眉心上。 一刹那间，进入禁地前的记忆，在脑海里如走马观灯一般浮现。 于李素而言，这记忆是在倒置回忆，他无法抗拒，只能被迫跟这水影分享着记忆。 当记忆倒置来到天刚亮那会，回忆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李素瞪眼，右手紧握的大荒棍，刚想挥击向身前的水影，敏锐地发现，这道水影正在变得凝实。 透明的水肌肤竟开始浮现如女子肌肤一般的莹灿之色。 “怎么回事？”李素紧紧抿着嘴，鼻前竟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 “真是美妙的经历啊。”清灵缥缈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对上了一双似是一汪秋水的眼眸。 “你也看看我的经历。”清灵缥缈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声音刚刚落下。 李素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片片画面：一片云雾缭绕之地，七位仙子般的女子，盘坐在一座银色池里。 银池里的云雾不断翻腾，似是时间在飞逝。 “修来修去，仍是情欲最难消，天水有灵，替我收了这情欲吧。” 一位仙子翩然起飞，余音留在了银池里。 “没有时间了，还请天水为我消融情欲。” “还请天水为我消融情欲。” “……” 剩余六位仙子般人物，翩然离去之前，皆是留了这样一句话。 “情欲？”李素有点呆，他看到的记忆，云雾翻腾的速度越发迅猛，似是眨眼间，银池里如银色匹练一般的天水凝聚出了一道人形水影。 看到的记忆，渐渐跟眼前所见重合。 李素隐约懂得了身前这道身影的来历。 “我想知道，沉沦于情欲的滋味到底如何。” 李素身前的水影，已凝聚成最真实最完美的人影，她红唇轻启，双眸灼灼地盯着李素。 “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问话时，李素敏锐地发现，此刻的他，竟已不在水中。 “青玉。” “青玉？好名字。” 李素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发现身前这道由天水凝聚而成的身影，双手已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身上衣衫似融化了一般，直接飘落到下方。 “所谓情欲，有情才有欲。”李素看着青玉，“你想感受情欲，需要先对我动情才行。” 说话时，他在心里不断呼唤着雪姬神女。 “她对你没杀意。”雪姬神女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寄情于你，并不困难。” ........................... （三千字大章，今天先一更~） 第210章 君喜我喜，佛门古灯 一双明眸，妩媚含情。 李素无法移开视线，透过这双明眸，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女子由情窦初开到情根深种的经历画面。 浓郁的情感，几欲从这双眼眸里溢出。 这很不正常。 李素盯着这双眼眸，“只是寄情并没有用，还需君喜我喜，君忧我忧。” “君喜我喜，君忧我忧…”青玉眼眸发亮，眼眸里蕴含的情感越发炙热。 “情，靠的不是想象。”李素继续说道，“情，是排外的，是天长地久，是忠贞不渝。” “排外…只有你？”青玉很聪慧。 李素道：“当你真正对我有情，自然会明白，不是只有我，是只能有我，只能是我，你只属于我。” “这样啊…”青玉盯着李素的眼睛，眼眸里再次绽放炙热的情感，“我可以只属于你，可以天长地久，也可以忠贞不渝。 我是天水，只要我想，以后便只有你能够待在天水里。” “待在天水里？”李素不动声色，盯着青玉，“若你不想呢？” “我不想？”青玉一怔，反问道，“我为何会不想？” “因为你可以。”李素说道，“情是疯狂的，而你是理智的。” “你想我怎么做？”青玉问道。 李素道：“我想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想。” “不能想……”青玉看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你不能想…你只属于谁。”李素盯着青玉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你只属于我，这应该是一件事实，而不是你想或者不想就能改变的。 情，亦如此。当它是事实，存在于你我之间时，你自然能够体会到情的滋味。” “我只属于你，这是事实…”青玉懂了，轻声道，“天水有灵，只属于你，生生世世，亘古不变。” “说句话就属于我了？”李素犯嘀咕，并不怎么相信，他盯着青玉的眼睛，能够感受到当中蕴含着炙热的情丝，就像玉衡仙子、月魁某些时刻的眼神。 “你想要感受的不止是情，还有欲。”李素继续忽悠，“有求才有欲。” 青玉抬起了脑袋，眼里除了饱含情丝之外，还有浓浓的渴望。 “无耻。”雪姬神女的声音，冷不丁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眼眸，温声问道：“你确定要把你的一切，都给我吗？” “确定。”青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李素也十分识趣地给出了最为积极的回应。 … 玉泉山，山脚下。 聚集在界碑周围的所有人，都抬着脑袋，望着玉泉山上空的巨大阵盘。 阵盘里，正映照着小金刚的战斗。 一盏满是绿铜锈的油灯悬浮在天空上，灯芯燃起的绿色火苗，摇曳间，化作一道道兵刃气劲，袭向小金刚。 “佛门古燃灯。”一道轻语声，在围观的江湖客里响起。 羲娥诧异，瞥了眼发声的方位，发现不知何时，人群里竟多了一个灰衣和尚。 “佛门瑰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坚大师轻语，无法平静。 “曾经的那场战争，佛门也被席卷在内。”赵玉鼎轻轻拂须，“你们金刚门这次让小金刚来此，为的不就是这里的秘密吗？” 一坚大师摇了摇头，“我对这里的秘密，并不了解。” “不重要。”赵玉鼎微笑道，“如果小金刚能够收服这尊古燃灯，并且活着走出来，他是能够将这尊古燃灯带走的。” “你确定？”一坚大师眯眼。 赵玉鼎淡然一笑，说道：“为了金鳞门的考核，他们愿意以身犯险，我金鳞门又岂会小气？” “……” 端木从良、温读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两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勉强的僵硬。 “要分出结果了。”有人叫着提醒。 巨大的阵盘里。 小金刚双手合十，浑身金光灿烂，背后的金龙虚影盘旋在上，龙首直直咬向悬浮在上空的青铜燃灯。 … 禁地。 李素满足了青玉的愿望。 “你……” “我很开心。” 满脸潮红的青玉，盯着身下的李素，“我知道你在骗我。” 李素眨了下眼，没有否认。 “我不介意。”青玉轻声道，“我是自愿的。” “因为什么？”李素问道。 “我能复苏，是因为你来到了这里。”青玉道，“等到你离开或者身死，这片禁地会再次寂静下去。 我已经厌倦了寂静。” “你可以跟我一起离开。”李素沉吟道。 “我的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青玉摇了摇头。 李素沉默，在心里求助雪姬神女，“我想让她跟我一起离开。” “抱歉。”雪姬神女说道。 李素看着青玉，“我想知道，怎么能帮到你？” “这就是君喜我喜，君忧我忧吗？”青玉一笑，而后身影化作一团流水，瞬间包笼在李素周身。 “我的灵即将沉睡，我的身体会化作一件衣裳，陪伴在你身边。”青玉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如果你需要我，那就去有水的地方。” “……” 耳边的声音渐消，李素眼中之景也在发生改变。 焦黑的树桩，暗红色的天空，重新浮现。 身上的衣衫，软化的雁翎刀，大荒棍…一一回归。 李素像是经历了一场春梦。 他摸了摸胸口，清楚地感受到，体表多了一件宛若由水编织而成的深衣。 “这不是梦。”李素低语。 “肯定不是梦。”金须邪魔鳌心有余悸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小子，你惨了，身上多了那样一件衣服，你还能硬的起来？” 李素面皮微抽，直接一把将雁翎刀塞进储物袋里。 “素哥哥，你没事吧？”这时，涂小婵弱弱的传音，在耳畔响起。 “说说你的想法。”李素站起身，一边打量周围，一边问道。 他想知道关于青玉，更多的来历。 “小婵觉得，这片禁地里，藏着很多秘密，关键应该是那一场大战。”涂小婵沉吟传音。 与此同时，李素的脑海里，也响起了雪姬神女的声音：“你太无耻了。” “我无耻吗？”李素不满。 涂小婵连忙传音道：“素哥哥怎么会无耻呢？素哥哥你满足了她，帮她完成了愿望，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小婵要是她，肯定会生生世世留在素哥哥身边的。” “别嘴贫了，继续赶路吧。”雪姬神女说道。 “赶路……”李素抬眼看着前方，沉吟道，“青玉是知道因为我的到来，她才会苏醒的；也明白，我一旦离去或者身死，整片禁地都会再次沉寂下去。” “你想说什么？”雪姬神女问道。 “素哥哥的意思是？”涂小婵好奇传音。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够掌控此间一切生灵的清醒和昏睡？”李素摸着下巴，“四舍五入，也就相当于是我在掌控它们的生死。” “你的想法很有趣。”雪姬神女评价道。 涂小婵传音问道：“素哥哥是想收服这里吗？” “想要收服它们，还需要它们保持着一定的清醒。”李素边走边说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帮我留意周围…” 说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 第211章 寄予厚望，禁地真相 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三十丈外的一段烧焦了的树桩上。 “怎么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你以前来禁地，能闻到味道吗？”李素在心里问道，再次向前迈动了脚步。 “你闻到了什么？”雪姬神女直接问道。 李素如实说道：“药香，异常浓郁的药香。” “可能是陷阱。”雪姬神女沉吟道，“正常来说，在禁地里，你很难嗅到气味。” “其实之前，青玉身上的味道，异常好闻。”李素在心里说道。 “你想说什么？”雪姬神女的声音，明显变得清冷了些许。 李素解释道：“我身上穿着青玉，各种感官都变得十分灵敏，我不仅能嗅到清香，还隐约看到了那棵树桩的真相。” “什么真相？” “那树桩，应该是一株通体血红的血参。” 说话间，李素已来到这棵特殊的树桩前方一丈处。 这个距离，他看得更加清楚，焦黑的炭屑里侧，透着血红。 “血参？”雪姬神女诧异，说道，“我并未感受到它的灵，难道是死物？” “真的很香，我感觉它的药效，可能要比…金须邪魔鳌的血肉价值更强。”李素在心里说道，他停了下来，并未第一时间靠近这棵血参。 “这里是古战场，强者的陨落地，在这里诞生的血参，确实很有可能拥有很高的价值。”雪姬神女沉吟道，“我只能说，附近暂时并没有危险。”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再次迈步，走到了血参前。 他很警惕，一直都在盯着这棵伪装成树桩的血参。 “咦？素哥哥，这好像是一株参。”这时，涂小婵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株参很特别，它好像蕴含有一种特殊的血脉。” “特殊的血脉？”李素一怔，当即伸手拍了下身前的血参，血参上的炭屑尽皆垂落，显露出本来面目。 通体血红，宛若由鲜血浇筑而成一般。 “我该怎么做？”李素盯着这颗足有水桶粗、半丈高的血参，直接问道。 “既然是血参，直接拔出，生吃或者炼药都可以。”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我建议你先把它收着。” “素哥哥，这不是一般的人参，这颗参的年份绝对很久远，得到这种参，如果只要参的主干那就太浪费了。”涂小婵沉吟传音，“在这颗参的根部，必定有着密密麻麻的根系。 小婵建议，先别挖出这株参，素哥哥你割破双手，附在参上，先让参吸收你的鲜血，素哥哥你仔细感受参的脉络…” “……” 李素盯着身前的血参，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其实，他是挺想听从雪姬神女建议的；可偏偏每一次，涂小婵一开口，就能给他惊喜。 就是这惊喜，时常会让他升出一种自己是‘妖修’的错觉。 双手相互划破手心，鲜红的血渗出。 李素没有再迟疑，双手直接按住身前的血参。 “你在做什么？”雪姬神女诧异问道。 “素哥哥，小婵帮你。”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下一瞬间，他感觉舌体泛起几分阴凉。 “我在想，是否可以跟这株血参血脉相连…”李素在心里回应道，“若是我能跟这血参血脉相连，那我就可以把它体内所有的药效吃干抹净。” “你……”雪姬神女顿了顿，评价道，“很有想象力。” “别只说风凉话，你该想一想，怎么才能帮到我。”李素幽幽说道，“你是人族的神女，我对你寄予厚望呢。” 这是心里话。 “你在外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雪姬神女毫不客气地说道，“被天水青玉困住，还情有可原，可你现在在干嘛？ 明知这禁地里步步危机，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素在心里反驳，“我在外围强一分，进入核心地带把握就大一分。” “随你。” “帮我。” 雪姬神女沉默半晌，说道：“我奏一曲催灵谣，如果这株血参并非凡药，或许能够变得更加温顺些。” “好。”李素眼睛发亮，而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嘴唇里涌现出了一片片无形无质的冰蓝色光缕，似音符一般，飘向了双手按住的血参。 “别浪费太多时间，不然惊扰到了其他凶物，会有大麻烦。”雪姬神女提醒。 “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吹奏的箫曲故意没有声音？”李素好奇问道。 雪姬神女说道：“如果你希望整座禁地都听到我的箫音，我也可以帮你做到。” “呵呵~，这就不必了。”李素呵笑，开始全力感知血参的脉络。 手心流出的鲜血，渗透进血参里，在涂小婵妖力的控制下，李素清楚地感知到了血参主干的内部脉络。 密密麻麻，星罗密布。 “比我体内开发的经脉还要复杂…”李素心有感慨。 在他体内，贯通开发了无数细小的经脉，复杂似天地间的河瀑溪流；这血参的内部脉络，却更为复杂密集。 “素哥哥，咱们好像找到宝贝了。”涂小婵略显兴奋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静待下文。 “这颗参，要比小婵想象中的更大。”涂小婵兴奋传音，“小婵感觉，它的根系，遍及了整座禁地。” “遍及整座禁地？”李素一怔。 “素哥哥，小婵现在能够根据这颗参的根系，感知到四面八方的动静。”涂小婵继续传音，“还有就是，这颗参好像快要成精了，根系里流动着的汁液，很像血液。” “我要变强，我要活着走出禁地。”李素沉吟道，涂小婵、雪姬神女相互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他开口所说的话，就需要好好斟酌。 “不要太着急，你这个年纪，你所拥有的实力已经很强了。”雪姬神女轻声道。 “素哥哥，你安心吸收炼化这颗参里的汁液就好，小婵帮你护法。”涂小婵传音，“有这颗参的根系在，小婵能做素哥哥的眼睛，让素哥哥看得更远。” 李素闭上了双眼，开始运转太上御鼎诀。 一缕缕血红色的血参汁液，渗透进李素手心的毛孔。 “这汁液……”李素诧异，血参汁液入体前，隐隐透着几分阴凉之意；待渗入身体里后，阴凉转瞬变化为灼热，似燃烧的岩浆液一般。 “汁液越灼热，效用越大。” 李素默默想着，继续大力吸收炼化着血参汁液。 血参内部的一条条脉络，都像是活了起来一样。 一缕缕汁液，快速涌流进李素的体内。 玉泉山，山脚下。 众人脸上多是惊叹之色。 刚刚，他们都目睹了一场大战。 小金刚强势收服了神异的佛门古燃灯。 战斗已经落幕，小金刚的身影在巨大阵盘里消失无踪。 “赵掌门，能让我们看一看其他人的情况吗？”虬髯大汉满脸期待地问道。 赵玉鼎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强行操纵阵盘，可能会让禁地里的一些强者察觉到。” “怎么？那里面还有活人？”有人惊讶。 “不是活人。”赵玉鼎解释道，“有些强者的残灵，是很敏感的。” “禁地到底是什么样？”虬髯大汉瞧着赵玉鼎，“赵掌门，给我们具体讲一讲那里的故事吧，大家都挺好奇的。” 闻言，赵玉鼎轻抚胡须，做思忖状，眼眸似是不经意地扫了眼羲娥。 羲娥微微颔首。 第212章 浴火涅盘，终极之地 “我之前便说过，禁地，记录着一场久远的战争。”赵玉鼎轻声道，“可以说，那是间的战争。 人族只有最顶级的绝世人杰才有资格参与其中。 那场战争的起因，众说纷纭，在我金鳞门的传承里，说是因为一头血凤凰。” “血凤凰？”众人屏住了呼吸。 “黑暗血凰…”隐在人群里的灰衣僧人，呢喃低语。 “这世间哪来的？”虬髯大汉皱眉问道。 赵玉鼎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没见过。” “阴阳神鸟或可称作为神。”羲娥冷不丁地说道。 “额……”众人一怔。 虬髯大汉摸了摸络腮胡，瞧向上空的巨大阵盘，“要是这样说的话，小金刚获得的那盏古燃灯，岂不是也能说是佛祖之物？” “还有击杀温读公子的血骷髅，是不是就是魔呢？”有人发散思维，笑着调侃。 温读脸有点僵，冷飕飕地瞥了眼开口之人。 “大概是这样吧。”赵玉鼎拂须，微笑道，“总而言之，那里很神异很危险就是了。” “继续说血凤凰吧。”虬髯大汉也笑道。 赵玉鼎点点头，说道：“据说，那是一头堕落进黑暗的凤凰，它引起了这场战争，最终战争也因它而结束。” “它被杀了？”有人好奇问道。 “孤听说凤凰能涅盘，浴火重生，是杀不死的。”坐在一棵柳树上的萧元承忽然说道。 天空浮现阵盘异象后，萧元承、萧元慎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确实有这种传说。”赵玉鼎点点头，说道，“所以，在我金鳞门的传承记载里，那头血凤凰也没被杀死，而是被分尸七块，每块尸身被藏在了不同的地方，似乎是想防止它涅盘重生。” “七星藏凰穴。”隐在江湖客里的灰衣僧人呢喃低语。 “藏尸七处…跟那七条路有关？”端木从良忍不住问道。 “或许。”赵玉鼎不置可否。 “血凤凰的七块尸体都还在禁地？”一直没开口的萧元慎，忽然问道。 赵玉鼎一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可能性为零。殿下不妨想一想，若是你和三皇子殿下一同击杀了血凤凰，你们是会分了血凤凰，还是把血凤凰埋藏在击杀之地？” “赵掌门，别紧张，孤只是随意问问。”萧元慎笑道，“孤在这边，有多少实力，赵掌门应该了如指掌才是。” 赵玉鼎呵笑一声，没再理会，心里忽然有点发毛。 “这小崽子话里有话。” “佛门来人了，有点棘手，你小心些。”羲娥的传音，在赵玉鼎耳畔响起。 赵玉鼎拂须不语，抬头望向上空的巨大阵盘。 萧元霸的身影显现。 他站在了一条幽长的通道前。 一颗颗血点在通道里闪动不定，密密麻麻。 界碑周围的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阵盘里。 “嗤嗤。” 似有一道磨牙声响起。 唰。 整条通道，一瞬间布满了血色蝙蝠，向着洞口外倾涌飞出。 萧元霸脸色变了，整个身子一瞬间淹没在无尽血蝠当中。 “我忽然感觉，死的早点也没什么不好。”温读呢喃，仅是看着，就觉无比瘆人。 端木从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李郎…应该没事……”月魁大祭司盯着阵盘，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李素的身影。 她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她很想看到李素的具体处境，可又很怕看到…一旦在阵盘里看到李素，这说明李素正在经历着危险。 … 禁地。 时间在流逝，自觉已经吸收炼化了足够多血参汁液的李素，渐渐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刚开始，他对血参汁液的吸收，是主动为之，通过运转太上御鼎诀，吸取血参汁液； 而此刻，血参汁液竟然主动向着他的手心涌流……他的手心仿佛真的跟血参建立了脉络联系。 这显然不正常。 “奇怪，这株血参好像扎根很深。”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心中一动，在心里问道：“血参的汁液正在主动渗入我的手心，是神女你在帮我吗？” “灵曲对它稍稍有些用处。”雪姬神女轻声道。 “真是你啊。”李素一笑。 “看你的样子，是想吸干这株血参才愿意离开…”雪姬神女继续说道，“你试着催动你炼化的那颗冰晶神砂，它能帮你更快吸收血参汁液。” “冰晶神砂…”李素心念一动，右手手心浮现冰晶神砂。 “冰晶神砂性属冰，亲于水，以它为媒介试试。”雪姬神女传授道。 “好。” 李素心神集中在右手，全力催动手心里的冰晶神砂。 一缕缕急促的汁液，快速涌流而来。 李素眼睛亮了起来。 “素哥哥，有点奇怪。”涂小婵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小婵已经可以确定，这颗参的根系，确实遍及禁地地底每一处。 根系最底部，有七缕很细很细的根，延伸到了七个相似的地方，好像是水池，又好像是七个箱子里… 这七缕细根，正在从那七个地方摄取养料。” “七个相似的地方？”李素怔了怔。 “对了，这七个地方，好像是七条路尽头的地底。”涂小婵传音补充道。 “七条路？”李素眉梢轻轻挑了挑。 “素哥哥，你这边提速，根系最底部的那七缕细根，摄取养料的速度好像也在提升。”涂小婵传音提醒。 “这样啊……”李素再次提高催动冰晶神砂的速度，源源不断的汁液涌入手心，渗进四肢百骸，炙热难耐。 “你很着急？”雪姬神女忽然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问道：“怎么？你能帮到我？” 雪姬神女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何能心灵交流。” “我炼化了一颗冰晶神砂…”说到这，李素怔住了。 雪姬神女轻声道：“你猜的不错，我也能催动冰晶神砂。” “那你还在等什么？”李素不满道。 “我怕你承受不住。”雪姬神女说了句，当即催动李素手心里的冰晶神砂。 血参里的汁液宛若发生了暴动一般，沿着脉络，疯狂倾涌向李素的右手手心。 一刹那间，李素只觉四肢百骸像是从内部燃烧了一样。 灼热，难耐。 他的肌肤正在泛红。 “还能承受吗？”雪姬神女问道，语气里似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小意思。”李素在心里闷闷回答，知道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打开储物袋，把其它三十五颗冰晶神砂取出来。”雪姬神女吩咐道。 李素闻言照做，左手刚打开腰间储物袋，那三十五颗冰晶神砂直接化作流光，飞涌而出。 “鼻孔，耳朵，嘴巴，选一样。”雪姬神女说道。 “额……”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回答，“肯定选嘴巴。鼻孔、耳朵都太小了。” 三十五颗冰晶神砂化作一道流光，涌向李素的嘴巴。 李素面皮微抽，十分识趣地微微张开了嘴。 冰晶神砂入嘴，转瞬间均匀渗入四肢百骸的窍穴当中。 冰凉之意，遍及全身，一时竟压住了血参汁液的灼热。 “你准备好了吗？”雪姬神女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准备什么？” 李素眼皮狠狠地跳了下，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第213章 冰火同体，身不由己 冰晶神砂，性属冰，亲于水。 催动一颗冰晶神砂，李素吸收血参汁液的速度，可以说提高了十倍有余。 在雪姬神女的掌控下，三十五颗冰晶神砂十分均匀地遍及在李素四肢百骸，在压制下血参汁液的灼热属性之余，神砂上泛起了缕缕吸力。 “准备…起舞。” 略含笑意的清透嗓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包括李素手心里的那颗冰晶神砂， 三十六颗冰晶神砂齐齐转动起来。 吸力，狂暴。 李素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在剧烈震颤着。 右手手心针对血参爆发的吸力，凶猛似黑洞，仅一瞬间，狂暴的炙热再次流淌在李素的四肢百骸。 狂暴的炙热，剧烈的冰寒，交织在李素体内。 冰火，同天。 起舞，不断。 李素感受到了发自灵魂的欲仙欲死。 “稳定心神。” “修炼吧，少年。” 雪姬神女轻飘飘的动听嗓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闷着脸，咬牙不语，强忍着体内的翻江倒海，运转太上御鼎诀。 “素哥哥，你好厉害啊。” 涂小婵满含惊叹的传音，适时在李素耳畔响起，“这颗参的大多数根系汁液，一下子都涌过来了。 就那七根特殊的细根，还在源源不断往这边输送汁液。” “奇怪，这参汁还真多啊。”雪姬神女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你还能吸收多少？” “一直吸。”李素在心里冷笑说道。 雪姬神女说道：“少年，别勉强。” “勉强？我的胃口，你想象不到的大。”李素冷笑依旧。 “说大话，难受的是你自己。”雪姬神女提醒道。 “难受你妹。”李素暗骂，此刻，他体内的血肉都在剧烈震颤着，四肢百骸诸多窍穴齐开，疯狂吸收着血参汁液。 冰火同体，确实异常的难受。 “若是承受不住，伸直五指即可。”雪姬神女轻声道。 李素暗哼，右手五指紧紧抓住血参，脸上更是露出了倔强桀骜之色。 “素哥哥，有点不对劲。”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那七条特殊根系传来的汁液，好像有点热。” “有点热？”李素眼皮微跳。 血参汁液入体前，其实一直是冰凉之感；入体后才会变得灼热难耐。 这七条特殊根系传来的汁液，尚未入体，就让涂小婵感受到了‘有点热’，那入体后… 想到这里之时，李素整只右手都像是沐浴在烈火当中。 他极力催动手心里的那颗冰晶神砂，冰晶神砂散发出的冰凉之意，竟完全无法压制这股极致的灼热液流。 “快到极限了吗？”雪姬神女轻语，继续催动着三十六颗冰晶神砂，吸收血参汁液的同时，护住了李素的身躯。 “素哥哥，你的体魄要比小婵想象中的还要强啊，小婵还以为素哥哥你会很热呢。”涂小婵夸赞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 李素紧紧抿着嘴，右手死死地抓住血参。 他在想，置身于岩浆火海，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 玉泉山，山脚下。 聚集在界碑周围的一众人，望着天空上的巨大阵盘，不少人都在倒吸凉气。 阵盘里。 一条通道外。 无尽血蝠覆涌在萧元霸周围，嗤嗤声不断。 “都给老子滚开。” 爆吼声响起，萧元霸气血外涌，周身凝聚出一道狂暴的黑色罡煞，如龙卷风一般，席卷周围的血蝠。 “老子乃大乾霸王，区区杂毛畜生，再多也是渣。”萧元霸冷笑，他大步向前，周身罡煞环绕，卷杀着一只只血蝠。 霸气，十足。 “奇怪，这也没危险啊，为何会映照这位霸王殿下？”玉泉山脚下，虬髯大汉一脸纳闷。 “没危险吗？”赵玉鼎拂须，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暗地里传音问羲娥，“危险在哪？” 羲娥撇了撇嘴角，传音道：“那条通道里，应该有头血蝠王。 不出意外，他要出意外了。” “赵掌门，危险在哪？”虬髯大汉好奇问道。 赵玉鼎抬眼，瞧着天空上的巨大阵盘，悠悠说道：“且看下去。” “咦，那些血蝠好像没死。”有人惊讶发声。 阵盘里，遭受黑色罡煞袭杀的血蝠，摔落到石壁上后，没一会便再次复生，攻向萧元霸。 萧元霸行走在通道里，速度越来越慢。 他额间渐渐冒出了汗水，望向前路，全是密密麻麻的血蝠。 “正常来说，以孤的实力，是能通过这条通道的…”萧元霸盯着前方，周身爆发的黑色罡煞正在收缩。 他心里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自己可能大意了，选错了通过这条通道的方式。 “杀不死…”萧元霸很敏锐。 “杀的死。”一道阴冷的传音，忽而在萧元霸耳畔响起。 萧元霸脸色一变，当即爆喝道：“谁？” “蠢货。”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元霸皱眉，冷冷道：“你是蠢货？” “算了，你还是去死吧。”阴冷的声音在萧元霸耳畔响起。 下一瞬间。 通道里的无尽血蝠，直接化作一道道血刃，激射萧元霸。 “不好。” 萧元霸瞳孔猛缩，当即双拳紧握，浑身上下覆盖出一层宛若铠甲的黑色罡煞。 血刃袭来，跟黑色罡煞碰撞，碰撞的那一刹那间，血刃直接化作血水，凝流在黑色罡煞外。 眨眼间的时间，萧元霸周围已经凝聚了大量的鲜红凝血。 这些鲜红凝血似是活了过来一样，竟在萧元霸体表流动起来，渐渐化作一件笨拙的血红铠甲。 “蠢货，活着才有价值。”阴冷的声音，在萧元霸耳畔响起。 被困在血红铠甲里的萧元霸，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已爆发最强力道，可根本震不开身外的特殊铠甲。 “走吧，你不是想通过这条通道吗？本王满足你。” “混蛋！” 萧元霸咬牙，脸色狰狞，他的双腿正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动。 身外的血色铠甲，掌控了他的四肢。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少人心里都在发毛，感到惊悚。 “霸王殿下刚刚是在跟谁对话？”有人低语，心中十分好奇。 赵玉鼎眯起了双眼，心中已无法平静，他隐隐感觉，禁地里的情况，有些失控。 “霸弟这是被控制住了吗？”萧元承抬头，盯着阵盘，开口问道。 “整片禁地，布满了各种灵符。”赵玉鼎看了眼萧元承，“即便霸王殿下真遭遇不测，在他体内的那枚古灵符，也能保他一命。” 萧元承摇了摇头，说道：“孤是想问，霸弟此刻是不是身不由己？按照赵掌门之前所言，这处禁地里，有些残灵异常的强大，连赵掌门都不敢随意窥视。 若是那条通道里，恰巧有这样一道残灵，它挟持霸弟，可能另有所图。” “这……”赵玉鼎一时不语。 “看，分出新画面了。”这时，有人发现，天空上阵盘画面发生了变化。 第214章 伏天凭心，月魁开口 巨大的阵盘画面，一分为二，映照出了一片新画面。 新画面中，有一道新身影。 灵山剑宗当代首席弟子，周伏天。 此刻，周伏天正站在一座幽深的洞口前，洞口里是一道道斜向下的幽黑石阶。 “我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虬髯大汉嘀咕，他盯着这洞口，莫名地感到一阵发慌。 “千劫魔蚣。”隐在江湖客里的灰衣僧人，呢喃低语。 “这贼秃驴怎么什么都知道？”一直都有警惕这灰衣僧人的羲娥，心中纳闷，她感觉这来历莫明的灰衣僧人，可能比她还要了解禁地。 “这洞口里的石阶，是在动吗？”温读一脸惊愕，他发现周伏天身前的一些石阶，竟然隐隐在动。 “那不是石阶。”赵玉鼎沉声道，“那是传说中的千劫魔蜈蚣。” “千劫魔蜈蚣？”众人脸上多是露出了茫然之色。 “周公子的运气不太好，这条路很难……”赵玉鼎正说完，顿时怔住了。 “他怎么？”其余人也全是惊骇地盯着阵盘。 阵盘里。 周伏天腰间悬剑，刹那出鞘，袭射向‘洞口’，似是刚接触黑暗，飞剑急转剑身，剑尖直指周伏天自己的眉心。 飞剑，穿透了周伏天的头颅。 周伏天双手微微向两侧摊开，眉心溢血，脸上露出了些许淡然超脱的弧度。 他的身影将要向后倾倒时，化作流光；有关他的画面，在阵盘里消散。 众人全都震撼莫名。 一道流光自玉泉山方向袭来。 羲娥第一时间挥出一缕真气，稳稳地托住了周伏天。 周伏天稳定身影，脸上仍旧残留着几分淡然的笑容，待看到周围环境已全然不同，思绪回归，彻底清醒。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还真是不甘心啊。”周伏天轻语。 “……”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都很想说：你刚刚那表情，可一点都不像不甘心的样子。 “你是自杀？”端木从良忍不住问道。 “不算。”周伏天摇了摇头。 “发生了什么？”赵玉鼎问道，他猜测肯定有阵盘画面上看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众人全都看着周伏天，都很好奇周伏天的经历。 “我到达的那条路，被一头千劫魔蚣占领了。”周伏天抬头看向天空上的阵盘，“它很强大，有它把持在哪，我无法通过。” “试都没试，你怎么能确定无法通过？”虬髯大汉纳闷。 周伏天看了眼这虬髯大汉，“你觉得你打得过一坚大师吗？” 众人皆是一怔。 虬髯大汉瞄了眼一坚大师，嘀咕道：“打不打得过，要打过才知道。”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没多少底气。 “一般情况下，我也会这样想。”周伏天轻声道，“可在那头千劫魔蚣身前，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意。 相反，它给我传音，打算传授我一门传说中的剑法，还说能够帮我改善体质，铸造无敌剑体…” “额……”众人都有点懵。 “你是想说，它在蛊惑你？”赵玉鼎拂须，猜测道。 周伏天道：“我是想说，它能够看出我的体质还不够完美。” 赵玉鼎一怔，瞧着周伏天，“然后？” “在灵山剑宗，只有两个人曾看出我的体质不够完美。”周伏天道。 “其中一人，一定是你的师父孙薄凉孙宗主。”赵玉鼎微笑道。 周伏天说道：“师父不是重点，重点是另外一人。” “灵山剑宗里，实力能够比肩你师父的……”赵玉鼎拂须不语。 “你猜错了。”周伏天说道，“我说的另外一人，实力可能一般的很，他之所以能够看出我体质不完美，是因为他有一双慧眼。” “慧眼…”赵玉鼎顿了顿。 “周公子，您能不能直接把话说清楚些？”虬髯大汉忍不住吐槽，他都快忘记自己想听什么了。 周伏天点点头，“我讲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千劫魔蚣能够看透我体质，要么实力可以比肩我师父，要么拥有一双慧眼。 它不是我的师父，即便是我的师父，培养我也是为了光大灵山剑宗。 一头千劫魔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好。 我怀疑它可能已经谋划很久，就等着参加考核的外来者，到达那里。” “……” 听完周伏天的讲述，界碑周围的江湖客们面面相觑，不少人眼里都闪动着古怪。 “你这还是自杀啊。”温读吐槽道，“就这样直接认输……” “他没输。”三皇子萧元承忽然打断了温读的话。 众人皆是一怔。 “都自杀了还没输？”温读斜睨萧元承。 “事实上，在这场交锋里，应该是他赢了。”萧元承微笑道。 温读皱眉，看了眼周伏天。 周伏天脸色如常。 “不懂？”萧元承斜睨温读，似笑非笑，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 “这死断袖…”温读暗骂，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在下确实更懂女人，远不及殿下懂男人。” 周伏天看了温读一眼。 温读眼皮一跳，当即说道：“是在下失言了。” “你说错了。”周伏天摇了摇头，“他并不懂我，他仅是更懂勾心斗角。” “你选择自杀，不也是勾心斗角后的选择吗？”萧元承讥讽道。 “你错了。”一直未曾说话的月魁大祭司忽然轻启红唇。 萧元承皱眉，扫了眼月魁。 “这位周公子，凭的是心。”月魁淡淡道，“跟你有着本质的区别。” 萧元承讥笑一声，懒得回应。 “你以为你懂了，其实你并不懂。”羲娥抬眼，盯着天空上的阵盘，“其实，你更理解你的霸弟。 他的选择，才是你最认同的。” “……” 萧元承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眼底却很淡漠。 “这考验真无聊。”端木从良摇了摇头，“想来另外五条通道，也都有着我们七人无法战胜的妖物。 到了最后，要么像周兄那样，宁愿自斩一剑，也不跟妖物同流合污；要么就只能像萧元霸那样，身不由己，最终极大可能迷失。” “原来如此。” 不少人恍然大悟。 “考验……” 赵玉鼎双眼盯着上空阵盘，拂须不语。 “很不对劲，你要小心些。”羲娥的传音在赵玉鼎耳畔响起，“我怀疑禁地里的一些残灵，可能跟外界有了联系。” 第215章 赞美李素，天元地煞 … 禁地。 似岩浆烈火般的炙热，压住了冰晶神砂散发的清凉。 源源不断的灼热汁液，涌入四肢百骸。 李素每一寸肌肤血肉，都在经历着煎熬。 “少年，承受不住就先歇一歇吧。”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夸我。” 李素咬牙，牙缝间崩出了这两个字，他的右手已经插进了血参当中。 雪姬神女沉默不语。 “素哥哥，你好厉害呀。” “这汁液比一般的地火都灼人，素哥哥你竟然可以直接吸收。” “素哥哥，等你吸收完这颗参的汁液，体魄一定能够再提高一个等级。” “将来，素哥哥你肯定能够成为最厉害的男人。” “……” 涂小婵的夸赞声，接连在李素耳畔响起。 “夸我。”李素近乎低吼。 “素哥哥，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小婵能够遇到素哥哥，是小婵最大的幸运。” “素哥哥温柔又有力道，小婵最喜欢素哥哥啦…” “……” 涂小婵的夸赞声，持续不断。 “少年，你确实不一般，比我认识的那些天骄，更强一些。”沉默许久的雪姬神女，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继续。”李素低吼，他浑身的肌肤冒着红色光泽，发丝里隐隐有热雾冒出。 “素哥哥，小婵从来没见过比素哥哥你更加有魅力的男人。” “素哥哥的手，温厚又有力。” “素哥哥的牙，锋利又轻柔。” “素哥哥的眼睛，像星辰一样好看。” “素哥哥的……” 涂小婵的夸赞，开始具体化。 “少年，你除了有点无耻之外，长得还算不错，性子也还可以，天赋、意志力都属于一等一的存在。”雪姬神女又夸了句。 “继续。”李素再次低吼。 “还要继续啊……”涂小婵在心里嘀咕了句，略作思忖，便继续夸赞起来。 雪姬神女沉默片刻，便也满足了李素的请求。 她猜测，这是一种止痛的法子。 据她所知，在她生活的两千年前，有位姓丁的邪修，最喜吹捧，养了一大批专门吹捧他的弟子。 据说，丁姓邪修每次跟人战斗时，若弟子们在旁边大肆吹捧，实力能够发挥十二成。 在李素不断的‘继续’要求之下，一兔一神女，不断夸赞着李素。 涂小婵主打的真诚，夸赞的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露骨； 雪姬神女对于李素的了解，流于表面，刚开始还能夸夸天赋，夸夸性子；到了后面，她只能使用不同的词语，来回反复的夸性子和天赋，时而夹杂着几句样貌赞美。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素渐渐适应了血参汁液的灼热，他的注意力，可以更多地放在耳畔、脑海响起的赞美之词。 “小婵还是比较懂我的。” “雪姬神女就太敷衍了。” 李素默默平静一句，在心里问道，“我若生活在你的时代，能成为第一人吗？” “每个时代，都有天骄。”雪姬神女轻声道，“没有真正战过，比不了。” “我听那头邪鳌说，你是两千年前的第一美人？”李素好奇。 雪姬神女说道：“虚名罢了，不值一提。”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那你可曾有心仪的男子？” “跟你无关。”雪姬神女说道，语气清冷了些。 “我主要是担心，要是有那样一个男子，他知道了你在我的身体里，我怕他会误会。”李素在心里悠悠说道。 “看来你不痛了。”雪姬神女清冷的嗓音响起，而后直接加大力度，催动冰晶神砂。 “即便是神女，也喜恼羞成怒啊。”李素痛的龇牙咧嘴，仍旧不忘调侃。 “……” 雪姬神女无奈，自然不可能真的伤害李素，稍稍催动冰晶神砂，给了李素一个教训，便放慢了速度。 “神女人美心善。”李素赞道。 “别油嘴滑舌，你该好好想一想，这株血参正常吗？”雪姬神女提醒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多汁的血参。” “汁多不好吗？”李素嘀咕，自然很清楚这株血参很不正常。 正常的血参，能让他欲仙欲死？ 雪姬神女道：“那也太多了，你见过这么多汁的血参？” “汁这么多的血参…倒是真没见过。”李素眼神有点飘忽，想到了涂小婵。 化形后的女兔妖，在一些方面，跟人族女子还是有点区别的。 “这就是了，这颗血参很不正常。”雪姬神女轻声道，“你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是浪费时间。”李素回道，“我能够感受到，我正在变强。” “你就不担心，可能有人已经到达通道，甚至可能已经活着踏出通道？”雪姬神女问道。 “那岂不是更好？”李素自信一笑，傲然道，“我希望，最终打败他们的，是我，而不是禁地。” “随你吧。”雪姬神女不再多劝。 “你懂不懂传音之法？”李素忽然在心里问道。 两人在心灵交流之时，都未曾停止催动冰晶神砂，李素的右手，紧抓着血参，血参的汁液仍在源源不断地疯涌进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内隐藏在最深处的窍穴、经脉，都已彻底大开，像无底洞一般，吸收着血参汁液。 “传音…”雪姬神女沉吟道，“我懂得的传音之法，至少需要蕴灵境才行。” “那还不如天籁呢。”李素嘀咕，当初在姑苏城李宅里的时候，玉衡仙子曾传授过他各种天宗修炼之法，当中包括天籁传音。 修炼天籁传音，需要以极为深厚的真气作为基础。 李素的修炼一直以淬体为主，他修炼太上御鼎诀，炼化吃掉的各种血肉、丹药、汁液，都是直接炼化进体，增强体魄和血气，而非真气。 他体内的真气，多是淬体至极致，由外至内产生的。 “我建议你，可以试着破境了。”雪姬神女沉吟道，“正好借助这株血参的药效，进行筑基。” “筑基…”李素想了想，在心里问道，“关于筑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以你在淬体境的积累，无需追求特殊的筑基之法。”雪姬神女轻声道，“正常百日筑基即可。” “曾有人跟我说，有种筑基之法，名叫天元筑基。”李素沉吟道，他曾和玉衡仙子商量过如何筑基。 “道家天宗，天元筑基之法？”雪姬神女诧异。 “你听说过？”李素眼睛发亮。 雪姬神女说道：“天元筑基，讲究身体无垢，你修的是武夫路子，不太适合。” “武夫就不能身体无垢了？”李素不满。 “身体无垢，修天宗清灵之气，事半功倍。”雪姬神女说道，“武夫更适合地煞筑基之法。” “地煞…”李素眸光闪动，当初，玉衡仙子也曾提及过地煞筑基之法。 他没看上。 认为加入金鳞门后，金鳞门必定有更适合他修炼的筑基之法。 “如果神女你没有特别适合我的筑基之法，那我还是等到加入金鳞门之后，再进行筑基吧。”李素在心里说道，他对筑基境，有着相当不小的野心。 “随你。” “要不……你给我吹奏个小曲听听吧？” 第216章 玉鼎心慌，慎骄承鄙 良久的沉默过后，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你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轻快的。”李素微笑道。 “……” 轻快悠扬的箫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这位神女，好像挺单纯的。”李素默默想着，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炼化血参汁液上。 正如雪姬神女所言，这颗血参的汁液，确实忒多了些。 “按照小婵所说，血参真正的汁液，早就让我吸的一干二净了，此刻吸收的，其实是禁地最深处的那七个地方的珍宝液体…” 李素不动声色地分析着，他忽然开始期待，期待另外六人能够到达通道的尽头，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滴珍宝液体被吸走~。 时间在流逝。 李素不知疲倦地站在血参前，吸收着血参里传来的灼热汁液。 在这期间。 禁地里的残灵，尽皆都已苏醒。 曾经大战的双方，苏醒后开启了新的战斗。 禁地内部的混战，爆发。 武风云很倒霉。 继温读、端木从良、小金刚、萧元霸、周伏天之后，他的身影也在玉泉阵盘上映现。 玉泉山，山脚下。 当武风云的身影，在天空上巨大阵盘里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众人的目光，直接舍弃了仍在不断深入血窟的萧元霸，纷纷落在了武风云身上。 “弟弟…”站在界碑附近的武瑶，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阵盘里。 武风云正紧紧地倚在一面石壁上，在他身前，有十六具身材高大的血色骷髅，各个手持长枪，围住了一头足有两丈高、通体幽黑、拥有独角的虎型妖兽。 在它的独角之下，有一颗黑色大眼。 血色骷髅们正在围猎这只三眼独角的虎型妖兽。 身子紧紧贴在石壁上的武风云，大气都不敢喘，正竭尽所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那是什么妖物？长得真吓人啊。”山脚下，虬髯大汉一脸惊叹。 “三眼魔角虎。”羲娥介绍道，“云州那边的云泽山脉深处，仍有这种妖物。” “云泽山脉……”虬髯大汉暗自咋舌，云州那边本就多毒瘴，云泽山脉外围更是长年毒瘴缭绕，很少有江湖人敢深入其中。 阵盘里。 血骷髅们几乎同时挥出长枪，刺向三眼魔角虎。 “一群蠢货。”三眼魔角虎口吐人言，整个虎身直接跃起，虎爪踩踏向前方的血骷髅。 这是一场实力并不对等的战斗。 血色骷髅们的实力，显然不如三眼魔角虎，他们手中的长枪，刺到魔角虎的肌肤上时，未能造成任何伤害。 魔角虎的虎爪，却能轻易地击碎他们的骷髅身躯。 “它一直在关注着我…” 身子贴在石壁上的武风云，神色变得严肃。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和自己无关的混战，却没想到，那头拥有三只眼的独角妖虎，竟然早就盯上了他。 眼见十六具血色骷髅只剩下了三具，武风云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腰间悬刀瞬间出鞘。 武风云直接爆发了最强一击。 一刀横劈而过，黑色刀煞化作一道足有三丈长的刀气，直直斩击在三眼魔角虎的脖颈。 与此同时。 武风云爆步前冲，手中宝刀不断斩击，一道道黑色刀煞轰击在三眼魔角虎身上。 “蠢货。”魔角虎再次口吐人言，它并未理会武风云的攻击，右爪前伸，直接拍碎了身前的一具血骷髅。 武风云战击出的三丈刀气，轰袭在虎脖上，泛起一道金戈碰撞般的轰鸣。 “不好。”武风云瞳孔微缩，当即身影暴起，以上击下，向着魔角虎大力劈刀。 已解决最后两具血骷髅的魔角虎，扬起虎首，冲着武风云狂啸一声。 “吼。” 一道惊天怒啸，卷动着宛若道道钢刀般的气劲，袭涌在武风云身上。 一刹那间，武风云浑身上下的衣物寸寸成尘，伴着气劲涌向高空。 实力，根本不对等！ 武风云只来得及感觉一阵耳鸣，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人族都是蠢货，明知劈不动老子，还不逃？” 魔教虎口吐人言，右前爪向前一踢，躺在地上的武风云横飞，撞击在石壁上，直接撞开了一道洞口。 玉泉山，山脚下。 目睹了武风云被抓的整个过程，众人多是震撼难言。 武瑶脸色苍白如纸，脚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界碑下。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赵玉鼎连忙安慰了句。 从大师兄武起那里算，眼前的武瑶，算是他的孙女辈。 “真没事吗？”武瑶咬着嘴唇，幽幽盯着赵玉鼎。 “你看看周公子、端木公子和温公子。”赵玉鼎微笑道，“他们可曾有任何的不适？” “武瑶仙子，无需担心。”温读微笑道，“武兄最多也就是多受一些皮肉之苦。” “那可不一定。”不远处的萧元慎，忽然说道。 武瑶脸色一变，当即冷冷盯向萧元慎。 赵玉鼎眉头微皱，心有不喜，略显淡漠地扫了眼萧元慎。 萧元慎抬眼盯着阵盘，分析道：“通道里的妖物，显然是准备充足，就等着外界的人闯到它们那里。 按照周伏天之前所言，千劫魔蚣主动示好，许以重诺，这显然是有所求。 再结合孤的霸弟，以及武风云的遭遇，孤有理由怀疑，通道里的这些妖物，多半已经相互勾结到了一起，正在谋划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需要用到外界的人……” “……” 众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是这样吗？”武瑶看向赵玉鼎，脸色再次变得苍白，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那些妖物，或许有所谋划，但它们还没有那个实力，能够伤害到武风云。”赵玉鼎温声道，“禁地里的四人，都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赵爷爷。”武瑶咬唇说道。 “呵呵~。”赵玉鼎拂须呵笑，心里有点发虚，他不动声色地传音问羲娥，“那四个小子，不会出问题吧？” “你只要不出问题，他们就不会出问题。”羲娥传音。 “我？”赵玉鼎心头一跳，连忙传音道，“我断了一臂，实力受损很大，待会若是有事发生，你出手快些。” “我在想，他们是怎么跟禁地里那些残灵妖物联系上的？”羲娥沉吟传音。 赵玉鼎拂须，传音道：“更奇怪的是，这些残灵一直处于沉睡当中，是如何进行沟通的？” “这确实也是一个疑点。”羲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人群里的灰衣僧人。 一直盯着阵盘的灰衣僧人，忽而侧首，看向羲娥。 两人对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倒是敏锐。”羲娥暗道。 . 附近的一棵柳树上。 萧元承扫了眼萧元慎，看到萧元慎脸上流露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忍不住暗骂了声‘蠢货’。 “你能想到禁地里的妖物可能勾结到了一起，怎么就不能多想一想呢？” “它们为何会勾结？有没有可能跟外界的人也勾结到了一起？” “明知金鳞门是武起的宗门，父皇又为何还会允许霸弟来参加考核？” 第217章 深入蛇腹，开诚布公 禁地。 李素吸不动了。 身前整株血参已变得十分干皱，粗度至少缩水了一半。 血参根系最深处的那七条特殊细根，也都已无法再输送一滴汁液。 可以说，整株血参，都让李素给榨干了。 一滴都没剩。 异常灼热的血参汁液，尽皆沉于体内最深处的窍穴、经脉里，炙热高温渐渐退却，变得清凉。 李素的脸色变得十分红润。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身四肢百骸，充盈的气力几乎要溢出毛孔。 这还是他仅炼化十分之一血参汁液的情况之下……剩余九成都正沉于他的经脉、窍穴当中。 “它的汁液，应该比金须邪魔鳌的血肉、妖丹药效更大。”李素在心里说道，这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之前经历的灼热之痛，全都转变为了回报。 “这株血参确实不凡。”雪姬神女沉吟道，“汁液已如此不凡，干参的药效估计只强不弱。” “干参…”李素眨了下眼，伸手轻轻捏了捏宛若枯树根的血参。 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汁液水分了。 “素哥哥，你是想继续吃这参吗？”涂小婵很聪慧，当即传音问道。 李素轻轻点了点头。 “素哥哥，这颗参价值最大的，应该是汁液，已经完全让素哥哥你吸收了。”涂小婵沉吟道，“主干好挖，根系遍及整座禁地，并不好挖出。 小婵有个法子，不仅能让素哥哥你获得完整的根系，同时还能直接到达那七个特殊的地方。” 李素再次微微颔首，静等下文。 “阿雪。”涂小婵言简意赅。 “阿雪…”李素眉梢轻挑，转瞬间便明白了涂小婵的想法。 雪鳞蛇可大可小，前段时间吸收了金须邪魔鳌的部分血肉，实力大增，已临近化形，同时能够变得更大、更小。 “阿雪。”李素直接喊道，雪姬神女就在雪鳞蛇的体内，一直都知道雪鳞蛇的存在，倒是根本不用隐瞒。 雪鳞蛇直接窜出了李素的唇缝，落在地面，一下子变得一人高。 “主人。”雪鳞蛇亲昵地喊道，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这株血参根系复杂，我想获得完整的血参。”李素伸手，雪鳞蛇的蛇脑袋直接伸在了他的手下，“我希望你帮吞掉所有根系。” “好。”雪鳞蛇忙不迭点头。 “你把我也吞进肚子里，我陪你一起。”李素笑道。 雪鳞蛇眨了下眼，蛇身窜向前方，一下子变大了百倍不止，而后，她把脑袋伸到了李素身前，下巴贴在地面，张开了大嘴。 “主人请进。”雪鳞蛇乖巧说道。 “我还要脱鞋吗？”李素沉吟，问出了一个现实问题。 “主人随意。”雪鳞蛇略显羞涩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想了想，脱掉了鞋子，又震了震身体，确定自身一尘不染后，这才迈步踏进雪鳞蛇的嘴里。 雪鳞蛇张开的大嘴，并没有一般蛇类的腥臭，反而隐隐弥漫着奇异的清香，异常好闻。 “感觉怪怪的。”李素犯嘀咕，一颗心莫名地跳的快了些许。 “主人，你想跟谁待在一起啊？”雪鳞蛇羞涩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小婵姐，雪姬神女，燕绯烟，萧红鱼…她们都没在一块。” 说着，又补充道：“对了，还有主人的丹药。” 李素忍不住咧了咧嘴，直接说道，“先去小婵那边。” 说话时，他正站在雪鳞蛇的喉咙处。 话音一落下，就感到脚下、背后都生出了一股柔和之力。 “小婵姐在最近的左肺那边。”雪鳞蛇羞涩说道。 李素放松身体，并未进行抵抗，任由这股力道推着他在蛇体里深入。 雪鳞蛇的腹部并没有光芒，周围一片幽暗。 眨眼间，李素看到了一双明亮似蓝宝石的兔子眼睛。 “素哥哥。”涂小婵惊喜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笑，怀里已多了一只媚骨玉兔。 “主人，那阿雪开始了？”雪鳞蛇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点点头。 他静下心，凝神感知周围，能够感知到，雪鳞蛇正在移动。 “只能感受到阿雪的移动，感受不到变大变小…”李素默默想着，他猜测此刻的雪鳞蛇，应该是已经变小了无数倍。 可在雪鳞蛇的腹部，他并未感受到自己的变化，这让他有种颇为奇妙的感觉。 “这只兔子…”雪姬神女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怎么了？”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也是一只妖吧。”雪姬神女清冷说道。 李素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她是一头媚骨玉兔。” “媚骨玉兔？”雪姬神女诧异，说道，“传说媚骨玉兔是太古妖兽，沐浴月华而生，数量极其稀少。” “是吗？”李素低头瞧着怀里的兔子，在心里说道，“她对我很好，百依百顺。” “与妖为伍，终究不是正道。”雪姬神女提醒。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其实，以前，我心里还是挺憷的；但自从遇到了神女你，知道神女你能帮我之后，我就不怕了。 只要神女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诸邪难侵我身。” “我最多只能帮你出手一次。”雪姬神女轻声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李素悠悠说道，“相比于你保护我，我更想保护你，帮你恢复实力，做你的靠山。” “……” 雪姬神女不语。 李素没再多撩，问起正事，“你现在能够感知到阿雪的具体情况吗？” “她正在帮你吞收血参，速度很快，正在沿着一条参根吞咬。”雪姬神女说道。 李素沉吟，觉得还是应该跟雪姬神女开诚布公些。 “小婵告诉我，有七根血参根，深入地底，勾连着七个特殊之地。” “小婵？兔子？”雪姬神女诧异。 李素说道：“她是一头能够化形的媚骨玉兔。” 雪姬神女沉默，半晌后，说道：“两千年前，我来此之时，禁地有七条特殊的通道。 当时的传说是，每一条通道的尽头，都埋藏有一个箱子。 据说，七个箱子里，共同葬着一头黑暗血凰。” 第218章 物极必反，逢凶化吉? “黑暗血凰？”李素眨了下眼，一颗心跳动的快了许多。 他记得，涂小婵之前说过，血参的汁液很特殊，似是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血脉。 这血参的汁液，确实很不正常，一般血参的汁液，怎么可能会灼热呢？更不要说这灼热的程度，让他都差点难以承受。 若是血凰的血，似乎就很合理了。 凤凰血，灼热亿点，才正常。 “这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的传说。”雪姬神女轻声道，“还有一种说法，说这七个箱子，是禁地的七个阵眼。 我更倾向于后一种说法。” “七个阵眼…”李素想了想，觉得七个箱子是阵眼，跟里面藏着一头黑暗血凰，并不冲突。 “我接下来，估计要去这七个地方。”李素沉吟说道，“不出意外，这七个特殊的地方，就是七条通道的尽头。” “……” 雪姬神女一时无言。 原本，需要先到达禁地核心地带，再通过一条特殊通道，才能到达的终极之地…这位少年郎，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直接跟着雪鳞蛇到达那里。 “你很幸运。”最终，雪姬神女只能用‘幸运’二字，来描述李素的行为。 李素眨了下眼，咧嘴笑了笑，“你这样一说，我进这禁地之后，运气确实还挺不错的。” 遇到一头雷魔蝎，轻松解决，喝了雷魔蝎的雷囊汁液，有一定可能获得雷属性血脉。 捡到一尊青雷鼓，掉进天水当中，跟天水青玉水乳交融，不仅收服了青玉的心，同时还获得了青玉所化水衣。 后又遇到血参，实力大增，并且还找到了通往终极之地的捷径。 “我只能说…”李素悠悠说道，“爱笑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差。” “别大意，须知物极必反。”雪姬神女提醒道。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存在物极必反。”李素淡定一笑，说道：“按照考核的规矩，这次参加考核的七人里，能够活着走出禁地之人，便是金鳞门第七位弟子。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雪姬神女问道。 李素微笑说道：“这意味着，参加考核的七人当中，必有一人，能够活着走出禁地。 若是七人都栽在了禁地里，那这考核还有何意义？” 雪姬神女若有所悟，说道：“你是想说，金鳞门能够控制考核？” “控制不见得。”李素摇了摇头，沉吟道，“但若有六人已经在禁地里身死，那最后一人的考核，极大可能会降低难度，或者直接被强制传送出去。”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的？”雪姬神女问道，心里无法平静，她发现，这位少年郎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聪慧。 “考核开始前。”李素笑道，“说到底，这是一场择徒的考核，一般选徒弟，都是择优录取。 我只要比其他六人更加优秀，我在考核中的运气，就不会太差。 我比他们强，我就能活到最后，这就是考核的真相。” “你就不担心有意外发生？”雪姬神女问道。 “自然担心。”李素说着，忍不住咧开了嘴，“不过，金鳞门的掌门，比我更担心。” 雪姬神女一顿，听懂了李素的言外之意。 “还是要小心些。”雪姬神女轻声道，“若是再遇到类似于天水青玉的存在，可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遇到女强者，可以依靠我出众的样貌，无瑕的体魄取胜。 若是遇到男强者，那就要拼硬实力了。” “油嘴滑舌。” “难道青玉不是败倒在我俊朗的面孔和强横的体魄上？” “无耻。” “这叫有自知之明。” “……” 玉泉山，山顶上空。 巨大的阵盘，画面已一分为三。 身上穿着一层笨拙血甲的萧元霸，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迎面有一头两丈高的血蝠王。 浑身赤裸、昏迷不醒的武风云，在三眼魔角虎的踹动下，也来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 头顶古燃灯、浑身金光灿烂的小金刚，在一条由白骨铸造的阴森通道里，大步独行。 通道里，惨绿色的火苗，时不时从白骨中冒出。 玉泉山，界碑周围。 “危险在哪？”不少人都很好奇，想知道阵盘里映照小金刚的原因。 赵玉鼎拂须，也很好奇，他传音问羲娥，“这条通道是由哪只妖物镇守？” “问题应该在那盏古燃灯上。”羲娥盯着阵盘里的小金刚，传音道，“你没发现骨火全都不敢靠近小金刚吗？” “古燃灯？”赵玉鼎不动声色，扫了眼阵盘，传音道，“小金刚似乎没什么异状。” “这就是最大的异状。”羲娥传音道，“从他进入这条骨路后，他一直大步前行，看都没看路上的骨火。 他是小金刚，年不过二十，不是一坚那等见惯了风雨的老家伙，遇到这样一条骨路，怎么可能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小金刚的性子…确实不至于这般安静。”赵玉鼎拂须，暗暗点头，之前第一关考核时，小金刚的话还是比较多的。 “你还记得在绣壁蝉窟那边，袭击李素的那道和尚灵身吗？”羲娥盯着阵盘里的小金刚，忽然传音问道。 “和尚灵身？”赵玉鼎眸光一凝。 “现在想来，那和尚可能不是为了阻止李素，或者击杀李素，而是看好李素。”羲娥沉吟传音。 “你是想说，那和尚原本是想跟着李素一起进禁地？”赵玉鼎传音问道，他知道佛门在灵身方面，有着极为独到的研究。 “有这个可能。”羲娥传音，嗓音里有些感慨，“说起来，那小子倒是真幸运，古灵符破碎，你另外给他的灵符，并不会指引他去核心地带。 此刻，那小子估计连方向都分不清，不知正在哪里打转呢。” 赵玉鼎拂须，瞧着阵盘里遭遇都很糟糕的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心有感慨，笑着传音道：“这说明他跟我金鳞门有缘，逢凶化吉，避开了最危险的地方。” 第219章 俺也一样，箱子内外 此刻，禁地。 最危险的地方，无疑便是核心地带七条通道的尽头。 在那里，埋藏着七个特殊的箱子。 众人能够看到的，七条通道里，至少有两头强大的妖物。 血蝠王。 三眼魔角虎。 在赵玉鼎、羲娥看来，没有古灵符指引的李素，几乎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赶到核心地带。 值此之际，这无疑是幸运的。 聚集在山脚下的江湖客们，也都有些好奇，李素在哪？ 七位进入禁地的天骄，温读、端木从良、周伏天都已在禁地里身死，回到了山脚下。 阵盘里映照的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三人，都以各自的方式，到达了通道尽头。 唯有李素，一直没见踪影。 “没露面，就是没危险，我估摸着，伯阳公子的实力，只怕要比其他人高出一两个层次。”有人摸着下巴说道。 身影映照到阵盘上时，便是最危险的时候。 李素的身影一直没显现，这说明李素并未遇到真正的危险。 “毕竟一拳就击败了霸王殿下，实力毋庸置疑。”有人附和。 “听说武风云也是伯阳公子的手下败将。” “真是可惜啊，俺最想看的，就是伯阳公子。” “俺也一样。” “……” 一众江湖客，低声议论着。 他们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天空上的阵盘。 没看到李素，确实有不少人都很失望；不过，阵盘上分出的三幅画面，都十分的吸引人。 萧元霸、血蝠王所在的通道尽头，有一道血色瀑布，正不断流淌着血水，血水流进通道里，转瞬间便会化作一只只血色蝙蝠。 武风云、三眼魔角虎所在的通道尽头，有一面刻画有太极图案的石壁，这太极图案初看之时，仿佛跟一般的太极图案没什么两样；当目光稍稍凝落，太极图案宛若在旋转一般，拥有着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 小金刚所在的骨路尽头，则是一颗巨大的头颅内部，头颅的七窍里全都燃烧着瘆绿色的火焰，异常可怖。 “看不到就是没危险…”月魁大祭司盯着阵盘里的三幅画面，心里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在这段时间，她一点都不想见到李素。 只要见不到，那李素就是安全的。 … 禁地。 幽深的地底。 一只细小若无的白色小蛇，正在快速吞吃着血参细根，她的微小身影不断在地底各处穿梭着，速度快的惊人。 在她体内。 李素盘膝而坐，吃着血参的主干，时不时往怀里兔子的嘴里塞进一缕。 “素哥哥，要不小婵变回人形陪你？”涂小婵害羞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先做正事，帮我留意周围情况。”李素揉了揉怀里兔子的脑袋，温声说道。 这种时候，要是让涂小婵化作人形陪他，他很担心，雪姬神女可能会直接沉睡下去。 “哦。” “等我成为金鳞门弟子后，赏你吃一天萝卜。” “真的？” “我骗过你？” “没有，素哥哥对小婵最好啦。” “小婵对素哥哥也是最好的。” 李素微笑，挠了挠兔子脖颈。 “你在玩火。”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既然是媚骨玉兔，她可能看着呆，但绝对不傻。” 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回道，“她确实不傻，很懂我的心意。” “你在哄骗她。”雪姬神女提醒道，“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很讨厌欺骗。” “我没骗她啊，我的事情，她除了不知道你的存在，其她事情，基本上都知道。”李素说道。 雪姬神女沉默半晌，说道：“你真的在玩火。” 李素撇了撇嘴，回了句：“她是兔子，不是火。” “算了，随你吧。” “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可以放肆些。” “……” 雪姬神女没再回应，李素也没在意，他说的最后一句，其实算是心里话。 当初，涂小婵、雪鳞蛇出现的都太突然了，是遇到雪姬神女之后，李素才有了足够的底气…与妖为伍。 时间在流逝。 当李素吃光血参主干、快要吃光所有根系时，雪鳞蛇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主人，这条根扎进了一个黑色箱子里，要不要钻进去？” “周围什么情况？”李素直接问道。 “这是在地底很深的地方，箱子周围有很多金色的纹痕…”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主人，周围全是灵阵，小婵无法感知。”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里应该就是某条通道的尽头。”雪姬神女说道，“让雪鳞蛇小心些，周围可能存在强大的妖物，或者守护于此的强大残灵。” 李素想了想，问道：“箱子大概多大？” “比棺材大好多。” “长一丈三尺六寸，宽七尺三寸，高五尺九寸。” “周围灵阵太多，小婵感知不到。” 雪鳞蛇、涂小婵、雪姬神女的声音，接连在李素脑海、耳畔响起。 “这倒是挺大的…”李素想了想，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里面可能会很热，小婵，你能护住阿雪的身躯吗？” “阿雪不怕热的。”雪鳞蛇连忙说道。 “可以的。”涂小婵亦说道。 “那好。”李素点点头，“阿雪，窜进去吧。” “哦哦。” 雪鳞蛇应了声，开始继续吞食扎在箱子底部的血参细根。 没一会儿。 “素哥哥，阿雪已经进来了。”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这里面没有光，周围很黑，确实很热。” “你现在这种状态，能把我吐出去吗？”李素问道。 “可以，主人你先蹲下，这箱子不够高。”雪鳞蛇回应一句，小小的嘴巴轻开。 身处雪鳞蛇腹部的李素，只觉周身环绕了一股柔和的力道，推着他的身子，往外涌去。 唰。 一刹那间，李素离开了雪鳞蛇的嘴巴，像是凭空出现在箱子里一样。 脚下一片光滑，周围幽黑似夜，没有一丁点的光。 李素伸手在腰带间一阵摸索，从暗金色储物袋里取出一颗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夜明珠……来自萧元霸的珍藏之一。 箱子里有了光芒。 在左右两侧，各横着一根四节白骨…一端粗大，另外一端是爪子。 第220章 天高地厚，凰首之外 “黑暗血凰的爪子吗？” 李素打量着这两根白骨，基本确定，这是巨鸟类的腿爪。 “上面的血肉估计都让血参吸光了…” 李素蹲着身子，轻迈脚步，来到右侧的白骨前，伸手抚在骨头上，只觉炙热难言，就像是烧红的铁棍。 “如果这是黑暗血凰的骨头，那效用很大。”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可以入药，也可以打造成兵器。” “你是在建议我收走它们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随你。” “那我听你的。” 说着，李素右手握住这根粗大的腿骨，轻轻一举，发现这根骨头出奇的重，略一估计，足有八万斤。 “八万斤的骨爪…”李素眼睛很亮，左手从腰间取出暗金色储物袋，心念一动，粗大的腿骨直接飞缩进储物袋当中。 随后，来到左侧，收走了另外一根白骨。 再次打量箱子四周，发现箱子上下、左右、前后的箱壁上，满满都是刻画的各种符文。 “我取走白骨，箱子毫无反应，这说明即便这箱子是阵眼之类的存在，跟里面的白骨也没关系。”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说道。 “你在担心收走这两条白骨，可能会对禁地造成影响？”雪姬神女直接问道。 李素摸着下巴，说道：“我是肯定能够成为金鳞门弟子的，不出意外，未来继承金鳞门掌门之位的，也会是我。 以后这禁地都是我的，我其实拿不拿这白骨，意义不大。” 这是实话。 他加入金鳞门，几乎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未来能否继承金鳞门掌门一位…其实李素并不是多在意。 即便没能成为金鳞门掌门，那未来的金鳞门掌门，也大概率会跟他有着亲密无间的关系。 雪姬神女道：“那就别拿了。” “可我又担心，以后无法再进禁地了。”李素沉吟，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禁地里长出了那样一颗血参，金鳞门的前辈们为何不摘取？ 还有我的天水青玉，如此美人儿，苦守禁地多少年了…” 雪姬神女沉默片刻，说道：“两千年前，禁地就是这样，你想说的是，禁地有可能只在招收弟子之际才会开启，并且每人只有一次进入禁地的机会？” “我是怀疑，那种能够替死的古灵符，可能和一些丹药一样，只有第一次有用。”李素轻声道。 “这倒是很有可能。”雪姬神女沉吟，说道，“两千年前，我曾研究过这种类型的古灵符，发现这一类的古灵符，只能在特定的灵阵里使用，它的构成符纹异常复杂，确实有可能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 “你觉得这骨头，对我的筑基有用吗？”李素问道。 “有用。”雪姬神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拿走。”李素不再犹豫，又看了眼四周箱壁，“这箱子在通道的尽头，里面葬着的又是黑暗血凰的尸身，我估计这箱子很有可能是金鳞门给通过者的奖励。” 说着，他有些好奇地问道，“神女，你那时候进入禁地，见到箱子了吗？” “……” 短暂的沉默过后，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没。”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神女，你当年是金鳞门弟子吗？” “我能理解你对金鳞门的重视。”雪姬神女声音略显傲然，“不过，天地很大，强大的道统，远超你的想象。 我当年来金鳞门参加考核，并非是要加入金鳞门。” “那就是没通过考核呗。”李素腹诽，面上点点头，微笑说道：“神女你没能成为金鳞门弟子，那绝对是金鳞门的损失。” 说着，又补充道：“现在，金鳞门选择了我，也算能稍稍弥补一下两千年的损失。” “别油嘴滑舌了，箱子有七个呢。” “……” 李素笑了笑，没再撩雪姬神女，转而喊了声‘阿雪’。 “主人，这箱子有点小，阿雪不能完全变大身子。”雪鳞蛇弱弱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吞主人你进肚，可能会让主人你有点难受。” 李素眼皮微跳，不动声色地道：“无妨。” “那主人你躺下，再把眼睛闭上吧。” “好。” 李素照做，躺在箱子里，闭上了双眼。 而后，他便感觉，颈下一凉，似有一条鱼儿钻进了他的后背。 紧接着，他的身子缓缓向着脑后移动，落入进一片温凉当中。 熟悉的芳香袭入鼻孔。 片刻后。 李素整个身子滑到了涂小婵身边。 “我这是被阿雪给生吞了吧？”李素心里犯嘀咕，感觉怪怪的。 接下来，雪鳞蛇沿着进来的根缝口，窜了出去，又沿着吞掉血参细根的轨迹，不断穿梭，来到另外一条细根旁，继续吞吃，一路往下，最终来到了另外一口箱子的最底部。 巨大的尾骨。 右侧翅膀。 左侧翅膀。 下半凰躯。 上半凰躯。 雪鳞蛇接连穿梭进六口箱子里，李素依次收取了、除了凰首之外的黑暗血凰所有部位。 在这六口箱子里，没有一滴凰血。 两部分躯干里，脏腑俱在，干枯如木。 黑暗血凰所有部位，都异常的灼热。 李素基本可以确定，这头黑暗血凰的血肉，全都被那颗血参给吸收了。 准确来说，他更加倾向于…在自己发现血参之前，血参很有可能，并没有吸光黑暗血凰的血肉。 是他的到来，以及他的疯狂吸收，血参才吸干的黑暗血凰的血肉。 “就只剩血凰的脑袋了。” 李素很是期待。 “外面有动静，你不要出声。”雪姬神女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一惊，这时脑海又响起了雪鳞蛇的声音，“主人，雪姬神女让阿雪不要乱动，说是外面有动静。” “照做。”李素口唇轻动，无声说道。 “哦哦，好的。”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主人请放心，阿雪此刻正在箱子底部的根缝里，不会被发现的。” 李素微微颔首，在心里问道：“神女，具体是什么动静？” 第221章 七王聚首，一人足矣 … 玉泉山，山脚下。 聚集于此的一众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天空上的巨大阵盘。 几乎算是在同一时间。 血蝠王忽然一口吞下了覆盖血甲的萧元霸，通道里的无尽血蝠似洪流一般，融向血蝠王，血蝠王的身躯穿过血色瀑布； 三眼魔角虎一口生吞武风云，巨大的身躯直接撞向刻录着太极图案的石壁，身影一闪而逝； 小金刚所处的白骨头颅，缓缓升起，通道里的无尽白骨、瘆绿色的火焰尽皆飞涌，聚集在白骨头颅下方，凝聚成了一具巨大白骨身躯，而后，整个白骨身躯突兀地向前一趴，直直沉入地底。 阵盘里的三块画面，并未消失，一直映照着血蝠王、三眼魔角虎、白骨身躯。 “它们的目的，果然是终极之地的箱子。”赵玉鼎脸色严肃，向羲娥传音。 “血蝠王，魔角虎，白骨王…只有它们吗？”羲娥双眼微眯，传音道，“我怀疑，七条通道，可能会有七头妖物。” 赵玉鼎刚欲继续传音，就看到阵盘里的三幅画面，竟汇聚成了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一座巨大宽阔的地下宫穴，除了有血蝠王、三眼魔角虎、白骨王之外，还多了四道身影： 一头巨大的幽黑蜈蚣，画面里只映照出了它的蜈蚣头，大部分身躯，都在画面之外。 一头通体全是赤色羽毛的巨鹤，高达三丈有余。 一头形似巨鸡、眸蕴黑白双瞳、通体暗红的大鸟。 一头足有三丈高的人形生灵，无发，浑身弥漫着黑色雾气。 “千劫魔蚣，赤鹤王，阴阳神鸟，尸魔佛。”羲娥轻语，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难怪要叫禁地，这些妖魔要是被放出来了，那……”虬髯大汉呢喃，眼中震撼难言。 在过往，他对妖魔一说，其实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 这一次，他已确定，这世间真的有妖魔。 事实上，在场的江湖客，不少人都跟虬髯大汉一样，大受震撼。 “赵掌门，你确定这仍是考核？而不是出现了意外？”萧元慎盯着天空上的阵盘，讥讽问道。 赵玉鼎拂须不语。 “少见多怪。”羲娥淡淡道，“一群残灵罢了，也就能吓到你这种纨绔皇子。” “是吗？”萧元慎不屑一笑，并未反驳什么。 他已确定，这所谓的禁地，绝对出了问题。 “若是霸弟折在了里面，那孤可就有足够的理由发难了。”萧元慎眯眼，盯着阵盘里的血蝠王。 “蠢货…”萧元承暗暗摇头，旋即就是一怔，忍不住多看了眼萧元慎，“这家伙…该不会误打误撞帮到了父皇吧？” 他忽然想到，若禁地里的异状，跟父皇有些关系，那萧元慎的发言，可能间接地帮父皇摆脱了嫌疑。 这时，阵盘画面里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们是怎么回事？”三眼魔角虎三只眼眸盯向千劫魔蚣、阴阳神鸟、赤鹤王、尸魔佛。 “本王遇到的人族小子，很是机警，直接在本王面前自杀了。”千劫魔蚣口吐人言。 山脚下，一众江湖客听闻此言，都忍不住瞄了眼周伏天。 显而易见，千劫魔蚣口中的人族小子，指的就是周伏天。 周伏天脸色如常，淡定地看着阵盘，心里有些遗憾，想着要是五年后的自己来此，或许就能一剑斩杀这头千劫魔蚣了。 阵盘里，赤鹤王亦口吐人言：“本王晚了一步，那人族蝼蚁让血骷一枪捅死了。” 闻言，山脚下的一众人，眼里浮现古怪之色，不少人都瞄了眼温读。 温读脸色僵硬，一阵红一阵白，暗自握紧双拳，一言不发。 “你那还好，本王这边的人族蝼蚁，跟本王对视一眼，直接爆体身亡，弱的可怜。”阴阳神鸟摇了摇头。 话音落下，山脚下的端木从良，整张脸都凝固住了。 众人的表情，越发古怪。 原本正心郁的温读，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不少。 “你呢？尸魔佛。”血蝠王口吐人言，双眼盯向尸魔佛。 尸魔佛开口道：“本座并未遇到人族。” “没遇到？” 其余六妖都是一怔。 山脚下的一众人，也都是呆了呆。 . 禁地，终极之地。 这是一座宽敞的密室，在密室中心，存放着一口幽黑箱子…长一丈三尺六寸，宽七尺三寸，高五尺九寸。 在箱子最底部，有一道细小仅无的细根缝隙，一条细小的雪鳞蛇，堵住了这细条根缝隙。 雪姬神女的声音，不断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她正在向李素转述三眼魔角虎、血蝠王、白骨王、阴阳神鸟等七大妖物的对话。 在这地底石屋里，密布着许多灵阵。 灵阵对于涂小婵来说，是禁锢…禁锢了涂小婵的感知力。 对于雪姬神女来说，则是极大的助力，能够帮助她感知到更广阔的范围。 “已经有三人失败了？”李素沉吟，一时无法猜出失败的三人都有谁。 按照雪姬神女所说，上方的七头妖物，极有可能都是妖王级别的大妖，按照人族修炼境界的划分，处于第五境。 即便它们都是残灵状态，实力有所损耗，可终究是五境的大妖，绝对不是萧元霸、小金刚、武风云、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等人可以对付的。 “不对劲啊，这是入门考核，又不是出师考核，怎么能动用五境大妖呢？”李素跟雪姬神女吐槽。 “确实不对劲。”雪姬神女沉吟道，“它们聚集在一起，肯定是要谋划什么。” “禁地……失控了？”李素嘀咕，忽然有点心虚，担心可能是自己盗走黑暗血凰尸身引起的连锁反应。 “跟你无关，它们应该是谋划已久，就等着考核开始，你们七人进来…”雪姬神女轻声道。 “这样啊。”李素放下心来。 七大妖物的对话还在继续。 “让这些人族蝼蚁进入这里，是对咱们的侮辱。”阴阳神鸟摇头说道。 “三个人，够吗？”千劫魔蚣口吐人言。 白骨王头颅里的瘆绿火焰摇曳，发出声音：“够了。” “先释放凰首，一人足矣。”赤鹤王口吐人言。 “一起吧。”尸魔佛开口。 “自然要一起。”三眼魔角虎冷笑。 第222章 一道圣旨，映照箱子 “……” 存放箱子的地下密室里。 李素有些不淡定了。 释放凰首？ 岂不就是要来这边？ “它们要来这边…”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商量，“神女，你觉得它们能发现咱们吗？” “箱子内外，都布有灵阵。”雪姬神女沉吟道，“它们是来释放凰首的，藏在箱子里最安全。” “我还不懂传音之术，你代替我跟阿雪交流。”李素说道。 “好。” … 玉泉山，山脚下。 羲娥、赵玉鼎对视一眼，也都有些不淡定了。 禁地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显然早已跟入门考核无关。 “倒也不用太担心。”羲娥冷静下来，沉吟传音，“按照元掌门当年所说，那七口箱子内外都布满了上古灵阵，禁锢着黑暗血凰的力量，同时也会屏蔽外来者的感知查看。 最关键的是，那七口箱子根本没有打开的钥匙，当初铸造那七口箱子，就是为了永生永世禁锢黑暗血凰。” “那就好。”赵玉鼎拂须，暗暗松了口气。 “赵掌门，这种时候，该您出手了吧？”虬髯大汉犹豫着问道，他看得很清楚，禁地里，那七头强大的妖物，正密谋解救凰首。 这不可能是考核内容。 “时机到了，我自会出手。”赵玉鼎轻语，抬眸盯着天空上的阵盘，暗中传音问羲娥，“咱们要出手吗？” “那七头妖物的谈话，我感觉有些刻意。”羲娥扫了眼隐在江湖客里的灰衣僧人，传音道，“我猜它们很有可能知道咱们正在监视那里。” 赵玉鼎略作沉吟，传音问道：“你是说，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咱们听的？” “我更倾向于，那些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赵玉鼎心中一动，传音道：“里应外合？” “若真如此，你一旦出手，很可能会给暗中之人可乘之机。” 赵玉鼎沉吟传音：“我总要做些什么，安抚一下这些江湖朋友吧？” “让他们走。”羲娥扫了眼人群，“若禁地里的那七头妖物真的跟外界联系上了，相当于是你在给他们传递消息。 把阵盘收了吧。” “这时候收走阵盘…”赵玉鼎拂须，余光瞄了眼周围的江湖客，一时有些迟疑，这时候收走阵盘，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你那点面子，跟金鳞门相比，孰轻孰重？”羲娥没好气，仅是看一眼，她就知道赵玉鼎在想什么。 “好吧。”赵玉鼎不再迟疑，右手轻轻抬起。 “赵掌门。”就在这时，人群里的灰衣僧人身影一闪，刹那间来到了界碑附近，缕缕无形的气劲，自他身上散发，向上弥漫。 “阿弥陀佛。”一坚大师面向赵玉鼎，双手合十。 “收盘。”羲娥清冷说道，双手轻一结印，山脚下的地面，一瞬间布满了金色纹路。 周围一众江湖客，全都屏住了呼吸。 “还是再等一等吧。”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自远处帐篷区响起。 “是他。”月魁诧异，低声道，“是画圣裴玄子。” “画圣…”羲娥蹙眉，看向帐篷区域。 穿着一身黑袍的画圣裴玄子，身影由远及近，转瞬间来到了界碑附近，他瞧着站在界碑上的赵玉鼎，微笑说道：“小金刚是金刚门的未来，一坚大师他们想要时刻关注到小金刚的情况，这还是很好理解的。” 羲娥冷笑，“怎么？你是来给金刚门出头的？” “我跟金刚门的一叶大师算是神交。”画圣轻抚胡须，微笑说道，“我来此，是为了照看霸王殿下。 还望赵掌门和淮竹先生能给我一个薄面，让我确定霸王殿下的安危。” “你的面子很值钱吗？”羲娥斜睨，双手轻轻往上一抬，地面上浮现的金色纹痕，倾涌出一缕缕金色光芒。 “我这里有一道圣旨。”画圣衣袖一动，手中多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圣旨？”羲娥笑了，盯着画圣，似讥似讽，“你想用哪朝的圣旨压我？” 赵玉鼎微微眯眼，盯着画圣手里的卷轴，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江左的模样。 “说是圣旨，并不准确。”画圣轻笑道，“准确来说，这是一张关于蓑衣客江左的处决文书。” 羲娥、赵玉鼎、月魁脸色都是一冷。 “处决已定，唯一没定的，是日期。”画圣瞧着赵玉鼎，“一个时辰，换江左一个月的命，如何？” “我一直以为，堂堂画圣，超然世外，没想到竟真沦为了朝廷走狗。”赵玉鼎冷笑讥讽。 画圣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就是一传话的，这是陛下的意思。” “我记得，当年你和江左一起进的禁地。”羲娥盯着画圣，“在禁地被斩杀之后，没过两年，刚继位没多久的乾皇，便封你为画圣。” “那段经历，确实记忆深刻，直到现在，我仍旧记得在禁地里看到的一草一木。”画圣拂须感慨道。 “赵玉鼎是金鳞门掌门，行事或许会有所顾忌。”羲娥轻语道，“我和他不一样，如果我发现，你，大乾皇族，亦或是漠北的佛门，做出了出格的事，我可能也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说到最后，她扫了眼萧元承、萧元慎。 仅一眼，萧元承、萧元慎都觉像是直接坠落进了冰窟，两人脸色全都变得煞白。 画圣脸上笑容收敛，“淮竹先生，你太紧张了。” “裴姓，似乎有不少分支。”羲娥似是自语。 “……”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少人都在心惊肉跳，从羲娥平静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浓郁冰冷的杀意。 “呵呵。”画圣呵笑一声，并未理会，他抬眼看向天空上的阵盘，目光落在了千劫魔蚣上。 众人的目光，也全都再次落在阵盘上。 阵盘里。 白骨王身上冒出的瘆绿色火光，照亮了七头妖物所在之地。 这是一座宽敞的地下石室。 在这座地下石室的中心方位，有一口箱子…长一丈三尺六寸，宽七尺三寸，高五尺九寸。 千劫魔蚣的身躯大且长，它是撞开一侧石壁，只有脑袋伸进了这座密室里。 此刻，七头妖物一同围在了箱子周围。 第223章 血凰苏醒，黑锅本锅 “恭迎凰尊，再临世间。” 阴阳神鸟口吐人言，声音异常的虔诚。 在它的眉心方位，泛起了一道殷红的细长裂口。 “恭迎凰尊，再临世间。” “恭迎凰尊，再临世间。” “恭迎凰尊，再临世间。” 血蝠王、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白骨王、赤鹤王、尸魔佛等六头大妖，也都恭敬虔诚地喊道。 一道浓郁的血色流光，自阴阳神鸟眉心涌出，覆盖在箱子上，转瞬间凝聚出一道血色凤凰虚影。 密室里，箱子上，尽皆涌现出了璀璨的金色光芒，袭射向血色凤凰虚影。 血色凤凰张嘴一吸，密室里的金色光芒倾涌而至，尽皆涌入凤凰嘴中。 “岁月悠悠，本凰都快要跟这里融为一体了。”血色凤凰口吐人言，声音清冽，似感慨万千。 “恭喜凰尊，重现世间。”阴阳神鸟恭敬说道。 其他六头大妖也尽皆面露虔诚恭敬。 血色凤凰抬起凰首，望向上空，眸光似乎穿透了整片禁地。 玉泉山，山脚下。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少人都如坠冰窟，不敢去看天空上的阵盘。 阵盘里， 血色凤凰的身影清晰可见，那一双凤眸，似乎看到了山脚下的所有人。 “黑暗血凰…”赵玉鼎身上泛起了几分凉意。 “残灵罢了，不足为惧。”羲娥一脸清冷地道。 “残灵？”阵盘里的血色凤凰口吐人言。 山脚下的一众人，脸色尽皆大变。 即便是羲娥也不例外，她盯着阵盘里的血色凤凰，心里有些发毛。 “居然听得到？”画圣裴玄子低语，无法平静。 地下密室里。 “待本凰恢复，再清算所有。”黑暗血凰收回眼眸，望向脚下的幽黑箱子，“岁月，能够打开任何一座牢笼。” 话音落下，它整个血色灵身化作一缕缕血色流光，涌流向幽黑箱子，似流水一般，沿着箱子各个方向，流入下方，最终所有血色流光，都汇聚于箱底。 血蝠王、白骨王、阴阳神鸟等七头大妖尽皆目光灼灼地盯着，它们都很好奇，黑暗血凰打算如何破开这口箱子。 无数年来，它们苏醒的时候，其实都曾尝试过破开终极之地的七口箱子，无一妖成功。 七口箱子，都是由特殊的金纹神铁精所铸，坚固无比；同时，在封印住黑暗血凰的尸体后，七口箱子直接被重新铸造，没有留下任何开关。 这就使得，即便是当初铸造箱子的铸造师，也没办法打开箱子。 箱子里。 “有点不妙，黑暗血凰的残灵，是从根缝口钻进来的，你吃掉的那株血参，很可能跟它有关。”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你让小婵，帮阿雪隐匿一下气息，咱们先低调些。”李素在心里说道。 “它进来了。”雪姬神女说道。 李素屏住了呼吸，这头黑暗血凰的残灵，显然要比外面那七头大妖更强。 “它正贴在上箱壁，打量凰首。”雪姬神女轻声道，“它似乎有些错愕。” “错愕？”李素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问道，“刚刚忘记问了，凰首上有血肉或者羽毛吗？” “没，就一骨架，和一双凤凰眼眸。” “这样啊。”李素不说话了，已确定黑暗血凰错愕的原因。 “不用担心，雪鳞蛇正藏在凰首的脖颈骨头里，黑暗血凰发现的可能性很小。”雪姬神女罕见地安慰了李素一句。 “我倒是不担心我和你。”李素轻声道，“咱俩身上都有灵符，小婵、阿雪她们身上可没有。” “它并不一定就是我的对手。”雪姬神女忽然说道。 李素一怔，迟疑问道：“现在的你，能发挥几成功力？” “九成。”雪姬神女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你九成功力，就能敌过黑暗血凰？那我岂不是一开始就能在这禁地横着走？” 雪姬神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自爆，至少能让它重伤。” 李素：“？？？”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忽略了。”雪姬神女又道，“两千年前，我曾来过禁地，使用过古灵符，我无法确定，我体内的这枚古灵符，是否还能救我一命。” 李素心头微紧，连忙在心里说道：“那咱们还是低调些吧，你要是真自爆了，等出去后，我怕其他人会误会咱俩的关系。” “本尊的计划，居然出了差错。”雪姬神女忽然说道。 “什么？”李素一呆。 雪姬神女道：“黑暗血凰在自语。” “哦哦。”李素反应过来。 “它走了。”雪姬神女诧异道。 “走了？”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有点心虚，“它估计不是走了，而是去其它六个箱子里查看情况去了。” “那就不太妙了。”雪姬神女道。 李素一时无言，这口箱子里，仅是失去了凰首的血肉，黑暗血凰还是有一定可能，认为是那株血参出了问题，吸干了箱子里的血肉。 其它六口箱子里，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血肉了。 那六口箱子，俱是已变得空空如也。 血参再牛，也不至于连骨头都吸走，更不要说，吸走也不可能只吸走六个箱子里的骨头，独独留下这口箱子里的凰首头骨。 “要不…先溜为敬？”李素建议。 “走不了。”雪姬神女轻声道，“这种时候，雪鳞蛇一旦有丝毫异动，都有可能惊扰到黑暗血凰。” “它不是离开了吗？” “回来了。” 李素闭上了嘴。 “本尊需要大量血肉精华。”黑暗血凰冷冽的声音，自箱中传出。 密室里的七头大妖，一时安静无声。 “尊上的意思是？”阴阳神鸟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你们七个之外。”黑暗血凰冷冽说道。 七头大妖均是暗自松了口气，血蝠王连忙说道：“就算是需要阿蝠的血肉，阿蝠也愿意全都奉献给尊上。” “少废话。”黑暗血凰声音泛冷，“越快越好。” “……” 七头大妖都没敢再多言，纷纷极速离去。 箱子里。 黑暗血凰的灵身，附在上箱壁上，一双眼眸盯着箱子里的头骨，灵身上散发着极致的冷冽。 雪鳞蛇腹部。 “它估计是想通过吸收其他生灵的血肉，恢复身躯。”雪姬神女沉吟道，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响起。 “可能不止于此。”李素很冷静，说道，“我怀疑，它可能是想寻找它的‘血肉’。” 雪姬神女一怔，眼中渐渐闪过一抹恍然之色，沉吟道，“它是黑暗血凰，血肉都极其特殊，若真有人吃了它的血肉，它确实很有可能~能够辨别出来。 可惜，它找不到，更加不会想到，它的血肉都让你通过血参给吸收了。 也绝对想不到，你就藏在它的眼皮子低下。” “找不到，本身就是一种答案。”李素悠悠说道。 雪姬神女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找不到血肉，它会怀疑外面那七头大妖？” “谁知道呢？反正跟咱们无关。”李素说着，叮嘱道，“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暴露，不然黑锅肯定会落在咱们身上。” “……” 雪姬神女一时无言。 这算黑锅吗？ 黑暗血凰的血肉和尸骨不都是让你给盗走了？ 第224章 五枚灵符，神将尹布 “这里的情况，肯定不是考核。”雪姬神女沉吟道，“你觉得当代的金鳞门，能解决这里的事吗？” 李素沉默片刻，在心里问道：“在不自爆的情况下，如果是偷袭，你有把握吗？” “伤它，可以。”雪姬神女直接回答道。 “必要时，听我指挥。” … 玉泉山上空。 伴随着血蝠王、白骨王、三眼魔角虎这三头大妖的分别离去，阵盘画面再次一分为三。 血腥的杀戮，充斥在阵盘里。 围观的江湖客，多是心惊胆寒，血蝠王、白骨王、三眼魔角虎表现出的实力，堪称恐怖。 “不对劲。”羲娥眯眼道。 “哪里不对劲？”赵玉鼎连忙问道。 “它们禁锢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并不是为了解救黑暗血凰。”羲娥盯着阵盘，“它们是为了一直醒着。” “可能不止。”周伏天轻声道，“我感觉，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更像是人质。” “人质？”众人一怔。 赵玉鼎扫了眼一坚大师，目光落在画圣裴玄子身上，“裴先生，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赵掌门，我想看到什么，并不重要。”画圣轻声道，“重要的是，霸王殿下确实就在禁地，不容有失。 还有武风云，武戬就这一个儿子。” “金刚是我金刚门的未来。”一坚大师开口道。 周伏天看了眼画圣，又看了眼一坚大师，沉吟分析道：“看来大乾皇族和漠北金刚门已有默契。 接下来，你们两方势力，应该会联合一起，向赵掌门施压，打开禁地的入口。” “周施主想多了。”一坚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以赵掌门对于禁地的掌控力度，只要他想，便能传送出金刚他们。” “……” 赵玉鼎拂须不语，暗中向羲娥传音，“这贼和尚故意架我呢。” “你还有几枚灵符？”羲娥传音问道。 赵玉鼎传音道：“这次没炼制多少，我手里还有五枚。” “给月魁一枚。”羲娥直接说道。 赵玉鼎、月魁皆是一怔。 羲娥看着月魁，“你以前没进过禁地，灵符拥有替死的功效。 现在进去，想办法，帮我杀了那三个小子。” 说着，又传音道：“那七头妖物正在收集血肉，可能也存着寻找第七人李素的念头。 进去之后，你若不敌，直接自爆，你死在里面，可以给李素降低危险。” 月魁眨了下眼，点了点头，“好。” 画圣裴玄子眯起了双眼。 赵玉鼎衣袖轻挥，一团明黄色的氤氲飘向月魁。 氤氲当中，蕴有一枚灵符。 唰。 原本飘向月魁的灵符，突兀间转向，似一道飞箭一般，直直射向站在一坚大师身侧的灰衣僧人。 羲娥、赵玉鼎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都没阻止。 “你们……” 灵符入体，灰衣僧人扫了眼羲娥、赵玉鼎，急急说道，“我不是金刚门的和尚。” 说完，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袭射向玉泉山方向。 “鸡贼。”羲娥暗骂，盯向一坚大师，冷笑道，“一坚，他说他不是金刚门的和尚，你信吗？” “我信。”一坚大师抬眼，看着羲娥，一脸认真地道，“金刚门，没有他。” 羲娥呆了呆。 其余人脸上多是浮现古怪之色。 “难怪有人说，佛门中人，最是无耻。”周伏天轻语，感慨道，“今日，我倒真是涨见识了。” “……” 端木从良、温读等人，都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看得清楚，之前灰衣僧人跳出来后，一坚大师直接就走到了灰衣僧人身旁。 要说两人不认识，在场的人，估计没人相信。 “贼和尚，别说废话。”羲娥冷笑道，“那贼秃驴既然抢了金鳞门的灵符，小金刚是生是死，亦或是久困禁地，都由他负责。” “阿弥陀佛。”一坚大师道了声佛号，并未接话。 “如果还有多余的灵符，还请赵掌门能够给我一枚。”画圣忽然说道。 赵玉鼎皱眉，淡淡提醒道：“你曾进过禁地，对于你来说，灵符只能带你进去，并没有替死的功效。” “无妨。”画圣微笑道，“我不进去。” “嗯？”赵玉鼎、羲娥齐齐看向画圣。 画圣拂须不语。 “给他。”羲娥吩咐道。 赵玉鼎轻挥衣袖，一团明黄色氤氲，飘向画圣。 氤氲当中，蕴含有一枚灵符。 画圣轻轻挥手，灵符瞬时化作流光，袭向帐篷区域。 眨眼间，一道流光身影，自萧元霸暂住的豪华帐篷袭出，急速飞向玉泉山。 “神将，尹布。”月魁轻语，认出了这道流光身影。 “看来乾皇真的很看重黑暗血凰啊。”羲娥若有所思。 尹布，是镇守朝歌城的四大神将之一，深受乾皇宠信。 每次乾皇巡游，必带尹布。 “赵爷爷，也给我一枚灵符吧。”一直站在界碑附近的武瑶，轻咬红唇。 赵玉鼎一顿，看着武瑶，温声说道：“风云不会有事的。” “我想进去。”武瑶坚持。 “给她一枚吧。”羲娥说道。 “这……”赵玉鼎拂须，瞧着武瑶，叮嘱道，“记住，遇到不可敌的妖物，一定不要被擒住。” “明白。”武瑶连忙说道。 赵玉鼎没再多说，轻轻挥袖，一枚弥漫着明黄色氤氲的灵符，飘向武瑶。 他心里，其实并不是多担心，灵符具有替死的功效，无论在何等情况，都能保武瑶一命。 融合灵符之后，武瑶的身影，化作流光，袭向玉泉山。 赵玉鼎再次挥袖，一枚灵符飘向月魁。 “主要任务不是找李素，而是击杀那几个小子。”羲娥传音叮嘱。 月魁微微颔首，融合灵符之后，亦如其她人一般，化作流光，飞向玉泉山。 “赵掌门，现在都这种情况了，要不您操纵一下这阵盘，让大伙看看伯阳公子的处境？”这时，虬髯大汉提议道，他很好奇李素的下落。 赵玉鼎拂须不语。 站在柳树上的萧元承忽然说道：“之前那黑暗血凰，很显然是能够听到咱们这边谈话的，肯定知道赵掌门你正在窥探它。 它应该就是禁地里的最强者，既然已经惊动了它，那就没必要再顾虑什么了。” “没错，伯阳公子一直没露面，别再是出了意外。”有人连忙附和。 “这……”赵玉鼎一时犹豫了，下意识地看向羲娥。 第225章 映照伯阳，惊愕众人 羲娥双眸盯着山顶上空的巨大阵盘，脑海里浮现出李素的身影。 “你说，之前黑暗血凰为何能听到我的声音？”羲娥沉吟问道。 “当时，阵盘里映照了它的身影。”赵玉鼎瞧着天空上的阵盘，沉吟道，“在那等层次的强者面前，阵盘映照它时，它必有所感。 于它而言，阵盘大概相当于是禁地的窗口。”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有阵盘映照到它的身影时，它才能察觉到外面的情况。”羲娥点点头，问道，“你还有几枚灵符？” 刚问完，她又传音道：“说没有了。” 赵玉鼎心中一动，当即叹气道：“原本是有五枚临时灵符的。那贼和尚抢走一枚，神将尹布一枚，武瑶一枚，月魁一枚。 另外一枚，一开始就给了李素那小子。” “也就是说，这一次，没人再能够进入到禁地了。”羲娥轻语。 两人的对话，并未瞒着周围的江湖客。 事实上，有些话，就是说给外人听的。 赵玉鼎点点头，“是这样。” “没人能够进去，也就没人能够往里面传递消息。”羲娥说道。 “那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伯阳公子了。”虬髯大汉笑道，“反正不会有人通风报信的。” “……” 赵玉鼎拂须不语，抬眼瞧着巨大的阵盘。 其实，他也挺好奇李素正在干嘛。 “看看也无妨。”羲娥沉吟道，“反正那小子无依无靠，不管是死在了里面，还是被那些大妖擒住当了人质，外面都不会有人帮他出头的。” 赵玉鼎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心说那小子最大靠山，不就是咱俩吗？ “他若死在里面，就跟金鳞门无缘了。”周伏天提醒一句。 “这……”赵玉鼎一惊，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死在里面，也就意味着考核失败。 羲娥浑不在意地道：“他若死在里面，其他几个小子也绝对活不成，到时候再让他们七个重新打一场就好了。” 赵玉鼎拂须不语，抬眼瞧着阵盘，一时有些犹豫，他更希望李素能够活着从禁地里走出。 “不止要看李素。”羲娥暗中传音，“刚刚进去的几人，也都要看。尹布和那灰衣秃驴，必有所图。” 赵玉鼎心中一动，传音问道：“你是担心，尹布有可能会对李素不利？” “在大乾皇族眼中，李素应该还没那么重要。”羲娥传音道，“待会我可能要进去一趟，掌握所有人的行踪，行事会更方便些。” “你进去？”赵玉鼎心头一紧，紧张传音问道，“你进去，我怎么办？” 羲娥无语，没好气，“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危？” “那能一样吗？你有九条命呢。” “九你妹。”羲娥脸黑了。 “……” 赵玉鼎撇撇嘴，没再多说。 他抬起右手，向着上空轻轻一拂，玉泉山半山腰，缕缕金色雾气向上喷薄，直直涌向悬于山顶之上的巨大阵盘。 “诸位，接下来，谁若发出任何声响，即是与我为敌。”赵玉鼎双眸扫向一众人，他站立于界碑之上，颇有居高临下之势，“此地，吾只手，掌生死。” “……”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知道赵玉鼎为何会如此说。 多数人也都已明白，在玉泉山地境，赵玉鼎的实力，能够得到玉泉山大阵的加成。 “金鳞门…”画圣双眸深邃，相比于围观的江湖客们，他要更加的了解金鳞门，更加的了解赵玉鼎。 他很清楚，赵玉鼎立于玉泉山界碑之上，拥有着何等的能力。 赵玉鼎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天空上的阵盘，右手轻轻一抚。 巨大的阵盘上，金色光芒涌动间，再次分出一角区域，映照出了崭新的画面。 三尺高的鸟型头骨里，有一双宛若宝石明珠的眼眸，这两颗眼眸都足有三拳大小。 在这晶莹的鸟型头骨上方，一头熟悉的血色凤凰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一瞬间，包括赵玉鼎、羲娥在内，山脚下的一众人脸上全都是惊愕之色，不少人都睁大了眼睛。 “嗯？”黑暗血凰心有所感，双眸看向前方，似穿透了一切。 山脚下，所有人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阵盘里的黑暗血凰，正在看着他们。 良久之后，黑暗血凰收回目光，望向身下的白骨头颅。 山脚下的不少人，都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嗯？”这时，黑暗血凰再次抬起眼眸，冷冽地盯向前方。 山脚下的众人，再次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不少人额上都流出了冷汗。 黑暗血凰双眸绽动金色火焰，凝视前方许久。 山脚下，界碑上。 赵玉鼎向上轻轻挥了挥手， 阵盘里有关黑暗血凰的画面，消失无踪。 围观的江湖客，多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吓死俺了。”有江湖客心有余悸，刚刚对上黑暗血凰的双眸时，他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窟当中一样，彻体生寒。 “不是要看伯阳公子吗？怎么出现的是黑暗血凰？”虬髯大汉擦着额上冷汗，小声问道。 其余人也都是满脸不解地看向赵玉鼎。 “怎么回事？”羲娥的传音，已第一时间在赵玉鼎耳畔响起。 赵玉鼎怔怔地望着阵盘，沉默不语。 他很确定，刚刚操纵阵盘，针对的是李素体内的灵符，阵盘里本应浮现的，是李素所在的区域画面才对。 可事实却是，阵盘浮现出了黑暗血凰的身影。 “哪里出了问题？”赵玉鼎呢喃，满心都是懵逼和不解。 刚刚，阵盘画面里出现黑暗血凰的那一刻，真吓到了他。 “怎么回事？”羲娥再次问道，这次并未传音。 赵玉鼎回过神，摇了摇头，“我寻找的，就是李素。” “既然找的是李素，那阵盘里出现的，怎么是黑暗血凰？”温读一脸纳闷，山脚下的大多数人，也都有着同样的纳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多智如李素，也无能为力啊。”画圣裴玄子轻拂胡须，忽然如此感慨道。 第226章 静观其变，人族画圣 众人一怔，很快都反应过来了。 不少人想到了萧元霸、武风云的遭遇。 他们抬头，看向阵盘里的画面，画面里并没有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三人，映照出的，是血蝠王、三眼魔角虎、白骨王这三头大妖。 之所以会如此，只因萧元霸、武风云、小金刚三人，都各自处于三头大妖的体内。 “李素让黑暗血凰吞了？”赵玉鼎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不对。”羲娥已冷静下来，缓缓道，“那不是真的黑暗血凰，仅是它的残灵罢了。” “即便仅是黑暗血凰的残灵，也是凝实如实体。”画圣轻声道，“一切皆有可能。” “再看看。”羲娥看了眼赵玉鼎。 “好。” 赵玉鼎点头，再次向着阵盘方向挥动右手，玉泉山中的金色云雾，因之而动。 片刻，阵盘上再次出现第四块画面，一如刚刚…三尺长的鸟型头骨上，浮着一头血色凤凰。 “谁在窥探？”黑暗血凰抬眸，声音冷冽似寒冰。 山脚下的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还能不能缩小李素所处范围？”羲娥的传音，在赵玉鼎耳畔响起。 赵玉鼎微微颔首，当即再次伸出右手，向着上空阵盘，推出一缕无形波动。 阵盘里新出现的画面，占据的区域大小未变，里面映照出的画面，忽然放大了三倍。 鸟型头骨占据了画面中心。 黑暗血凰的身影，只有一半映照在画面里。 山脚下的一众人，全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鸟型头骨。 基本上，所有人都对这鸟型头骨有所猜测。 黑暗血凰的头颅。 头骨里的双眸，跟黑暗血凰几乎一模一样。 “伯阳公子在这头骨里？”不少江湖客，都在心里腹诽，眼里闪动着古怪。 赵玉鼎呆呆地盯着凰首头骨，又懵又愕，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锁定的是李素，可最终映照在阵盘画面里的，怎么就变成凰首头骨了呢？ “看来是我小瞧那少年了。”画圣拂须，他亦短暂错愕，待冷静下来后，心里感叹不已。 当初在姑苏城，见识过李素仅是动了一番口舌，就逼得三皇子萧元承败退……那时他就有所预感，少年郎李素，绝非池中之物。 后来的太湖一役，证明了他的预感……这天底下，可没有哪个少年天骄，有资格跟武安王武戬谈笑风生。 而今，少年郎李素跟一众天骄争锋，独占鳌头，妖孽之姿尽显无疑。 即便是进了这禁地，亦是不走寻常路。 站在柳树上的三皇子萧元承，怔怔地盯了阵~阵盘画面，忽然心有所感，看向萧元慎。 萧元慎亦在看着萧元承。 两人一对视，萧元承便知萧元慎想打什么主意了，他十分坚决地微微摇头。 萧元慎皱眉。 “两位殿下，最好别多言。”画圣的声音，忽然同时在萧元慎、萧元承耳畔响起，“那位淮竹先生，有实力，也有胆子，在这里了结你们。” 萧元承、萧元慎脸色俱是一变。 “另外，我建议，两位殿下最好不要在此围观太久。”画圣的声音，再次在萧元承、萧元慎耳畔响起，“接下来，大乾皇族一定会跟金鳞门发生冲突，两位殿下在此，可能会成为拖累。” “……” 萧元承、萧元慎对视一眼，都未第一时间离去，他们抬眸，望向天空上的阵盘。 “那小子…”羲娥盯着阵盘里的凰首头颅，微微眯眼，脑海里浮现了燕绯烟的身影，心中有了猜测。 她记得很清楚，萧元慎派出夜幕杀手刺杀李素的那一晚，燕绯烟在李素的房间里，曾消失过一段时间。 同时，今早武瑶，也在李素的房间，找寻燕绯烟。 “不止燕绯烟，还有那只兔子…”羲娥感知一番周围，并未感受到那只兔子的存在。 “那小子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他自己消失，倒也说得过去。”羲娥盯着凰首头颅，心里泛起了新的疑惑。 那小子是怎么进入到这箱子里的？ “那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估计就藏在这口箱子里呢，现在该怎么办？”这时，赵玉鼎的传音在羲娥耳畔响起。 羲娥沉吟，传音道：“静观其变。” 赵玉鼎一顿，微微颔首，“只要他没事就好。” 瞧着阵盘里的凰首头颅，好奇之余，不免也有些感慨，他一直以为，李素会在禁地外围某处转悠着呢。 全然没想到，李素居然直接出现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此刻，禁地当中，还有哪里是比这口箱子里更危险的地方？ “咦，它们要回去了。”虬髯大汉忽然喊道。 话音落下，包括说话的虬髯大汉在内，山脚下的一众人，身子似乎都僵住了一样。 冰冷。 彻体生寒！ 一双冷冽似冰的眼眸，在阵盘画面里浮现，死死地盯着山脚下的一众人。 “找死。” 黑暗血凰声音冷冽，毫无温度。 “区区残灵，何敢言勇？”羲娥盯着阵盘里黑暗血凰的双眼，冷笑道，“我们这里，拥有古往今来第一画圣裴玄子，拥有佛门千古第一圣佛一坚神僧，何惧于你？” 画圣裴玄子、金刚门一坚大师身子都是一僵。 “画圣？” “圣佛？” 黑暗血凰轻语，双眸精准地扫过裴玄子、一坚大师。 两人身子僵硬，脸都有些发绿，齐刷刷冷幽幽地盯向羲娥。 羲娥脸色如常，盯着阵盘里的黑暗血凰，傲然说道：“我人族画圣、圣佛联手，就算你处于巅峰状态，也要落荒而逃。” 话音刚落下，她便同时给画圣裴玄子、一坚大师传音：“你们谁敢开口，我和赵玉鼎联手，只杀你二人。” 画圣裴玄子、一坚大师再次黑了脸。 “蝼蚁的妄想。”黑暗血凰冷笑。 这时，阵盘里，画面已发生改变，原本白骨王、血蝠王、三眼魔角虎所处的三块画面区域，融合到了一起。 那一座宽敞的地下密室重新显现，七头大妖重新汇聚于此。 “尊上。” 阴阳神鸟站在箱子外，恭敬喊道。 “尊上。” 其余六头大妖也纷纷恭敬喊道。 就在不久前，它们耳畔都忽然响起了黑暗血凰的呼唤。 “血肉，有多少献多少。”冷冽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 第227章 血脉传承，天赋神通 … 禁地，地下密室。 箱子里。 李素早已屏住了呼吸。 黑暗血凰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雪姬神女的感知中。 刚刚黑暗血凰的那声‘谁在窥探’，极具穿透性，身处雪鳞蛇体内的李素，清晰地听到了，一度以为是雪姬神女被发现了呢。 冷静下来，又听了雪姬神女所述，他基本确定，是赵玉鼎、羲娥等人正在窥探禁地里的情况。 尚无法确定的是，赵玉鼎、羲娥等人，是想看他的情况，还是想窥探黑暗血凰。 “如果窥探的是我，雪鳞蛇的秘密，只怕就要曝光了。”李素眼神有点飘忽，想到了当初月魁赤身沐浴在瀑布下的画面。 要是让月魁知道，害的她赤身中毒两次的毒蛇，就是这只雪鳞蛇… “当初，我明明是个君子来着。”李素无奈，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有口难辩。 “那七头大妖来了。”雪姬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有点不妙，黑暗血凰应该是要重塑身体，等到它灵身归于凰首祖窍，对凰首头骨会有着绝对的掌控。” 话音尚未落下，密室里，七头大妖各施手段，七股鲜红浓稠的血，都似暴瀑一般，倾涌覆压向幽黑的箱子。 黑暗血凰张嘴一吸，箱底的根缝口宛若喷泉，无尽鲜血急涌而入，喷溅在箱子内部每一个角落，最终汇聚在凰首头颅内外。 “你是说，阿雪有可能会被发现？”李素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沉吟道：“可能不会发现它是雪鳞蛇，但一定能够发现，它并不属于凰首头骨。 到时候，幸运些会被直接排出头骨；不幸的话，会跟涌入箱子里的血肉一样，被炼化成黑暗血凰新身躯的一部分。” 李素想了想，在心里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对雪鳞蛇了解不多。”雪姬神女说道。 李素直接道：“那你问问小婵和阿雪，看看她俩有没有应对之策。” 黑暗血凰的残灵就在箱子里，谨慎起见，他无法跟涂小婵、雪鳞蛇直接沟通，只能跟雪姬神女进行心灵沟通，进而间接跟涂小婵、雪鳞蛇交流。 “好。” 雪姬神女回了声，便开始跟涂小婵、雪鳞蛇交流。 片刻后。 “素哥哥，这是一个机会。”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静等下文。 “素哥哥，你之前吸收的血参汁液，当中蕴含着大量的黑暗血凰血肉。”涂小婵的传音如期而至，“在黑暗血凰炼化熔铸箱子里的血肉之时，让阿雪紧紧贴着素哥哥，小婵再帮素哥哥你催发血参汁液，到时候阿雪可以伪装成黑暗血凰的血液。” 李素眸光微动，在心里说道：“神女，帮我问问小婵，有什么好处？” 片刻。 “据小婵所知，炼化其他生灵的血肉为己用，必然要动用血脉本源之力。”涂小婵传音道，“到时候，主人不仅能够获得最纯粹的黑暗血凰的血脉，更有一定机会，直接窃取黑暗血凰的血脉传承。” “血脉传承？”李素怔了怔。 涂小婵继续传音道：“血脉传承，就是黑暗血凰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 李素恍然大悟。 “素哥哥，值得尝试一下。”涂小婵传音，“即便失败了也无妨，雪姬神女肯定有办法带咱们逃离箱子的。” “神女，帮我告诉小婵，我相信她，就按照她说的做。”李素有了决定，他选择继续相信涂小婵。 “好。”雪姬神女应了声。 片刻后。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谈了什么？” 李素刚想回答，就感觉后背一凉，紧接着身体右侧、左侧、前侧都是泛起了凉意，他整个人就像是穿了一件布满全身的紧身衣。 他知道，这是雪鳞蛇的腹部内壁。 “主人，要是难受的话，你就轻轻动一下。”雪鳞蛇略显害羞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一动未动，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炼化黑暗血凰的血脉，窃取它的天赋神通？”雪姬神女诧异。 “如果失败了，就要全靠神女你了。”李素在心里说道。 雪姬神女说道：“你们的胆子太大了。” “这跟胆子大小无关。”李素笑道，“你忘了，咱们此刻就在黑暗血凰的眼皮子底下呢。 什么都不做，结果也不会多好。” “这倒也是。”雪姬神女想了想，沉吟道，“若是能够以假乱真，继续留在黑暗血凰的体内，在最关键的时候，偷袭它倒是也会方便许多。” …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盯着天空上的巨大阵盘，都清晰地看到了黑暗血凰正在做什么。 密室里，满是倾泄而下的鲜血。 箱子里，满是喷涌而上的鲜血。 在黑暗血凰的操纵下，箱子里的鲜血不断汇聚于凰首头骨。 “赤鹤，焚箱。”黑暗血凰冷冽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是。”赤鹤王恭敬应了声，而后双翅大展，灼热赤焰自翅膀涌出，焚向密室里的箱子。 一瞬间，密室里火海一片。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一坚大师轻语，双眸一直都在盯着箱子里的黑暗血凰。 涅盘，在佛门有着特殊的意义。 “如此烈焰，那小子能承受得住吗？”赵玉鼎凝眉盯着阵盘，传音问羲娥，语气里含着几分担忧。 “无妨。”羲娥很淡定，“若是他承受不住，你很快就能够在这里见到他。” 赵玉鼎嘴角扯了下，他可不希望他看中的弟子，死在禁地里。 时间在流逝。 密室里的血肉已尽皆倾涌进箱子里，弥漫的烈焰灼热似阳。 “原来在箱底。”赤鹤王不动声色，大力催动烈焰，他已经探知，箱子的破绽具体在哪了。 箱底。 有一微不可察的洞口，正在疯狂吸收着烈焰。 箱子里。 在黑暗血凰的操纵下，凰首头骨重新长出了血肉；头骨下方，长出了脖颈，骨络正在蔓延。 箱子里喷涌而进的血肉，宛若养料一般，滋养着黑暗血凰新身躯的生长。 “都是些凡血。”黑暗血凰目露不满，抬眼前望，似看透了箱壁。 “三眼。” “千劫。” “白骨。” “阴阳。” “尸魔。” 黑暗血凰的声音接连在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白骨王、阴阳神鸟、尸魔佛耳畔响起。 “本尊需要血蝠王的血肉，留下它体内的人族蝼蚁。” 第228章 凤凰涅盘，挑拨离间 阴阳神鸟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双眼眸直接盯向血蝠王，黑白眸光大绽。 “不好。”血蝠王脸色顿变，当即毫不迟疑，转身即飞。 它很清楚，阴阳神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它，必然是收到了指令。 黑暗血凰！ “佛印。”尸魔佛低喝一声，右手向着血蝠王推出，凛冽黑煞凝聚成‘卍’字，刹那间镇压在血蝠王上方。 与此同时，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白骨王也在同一时间强势出手。 血蝠王很强，在这七头大妖里实力能够排在前列，对上任何一头大妖，它都无惧之。 然而，面对阴阳神鸟、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五大妖的联手突袭，它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仅一瞬间，身躯就被打的崩溃，浑身覆盖血色铠甲的萧元霸掉落到地。 “它现在要本王的血肉，接下来肯定也会吞噬你们。”血蝠王不甘爆吼。 “哼。”阴阳神鸟冷哼一声，双眸一绽，黑白瞳光直袭血蝠王眉心，一刹那间崩碎了血蝠王的祖窍之灵。 在白骨王的控制下，血蝠王的血肉尽皆倾涌进密室，汇聚在箱子周围。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目睹了这一战，皆是震撼难言。 五大妖所表现出的强大战力，超出了绝大多数江湖客的想象。 “刻意留下萧元霸，到底想做什么？”羲娥眯眼，总觉得，黑暗血凰可能还有别的阴谋。 “霸王殿下，这次真的要受苦了。”画圣裴玄子拂须感慨。 “霸王殿下？”阵盘画面里，黑暗血凰忽然抬眸，冷冽轻语。 羲娥脸色一冷，扫了眼画圣。 画圣一呆，连忙道歉道，“抱歉，老道是无心之失，忘记它能听到了。” “好一个无心之失。”羲娥冷笑，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这一次，她心里真的动了杀机。 画圣额上浸汗，紧闭双唇，没再多言。 . 箱子里。 属于血蝠王的血肉尽皆汇聚在箱子里的黑暗血凰新躯体上。 “不是血蝠。”黑暗血凰凤眸闪动，血蝠王的血肉当中，并没有属于血凰一族的血脉属性。 七个箱子里的血肉尽皆丢失，它最怀疑的，便是血蝠王。 它很清楚，它的血，对于血蝠王来说，绝对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结果出乎了它的意料。 新身躯彻底成型，血红色的羽翼闪动着妖异的光泽。 黑暗血凰身影一闪，化作流光，涌入新身躯的眉心祖窍。 “要开始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屏着呼吸，默默感受着自身。 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阴凉之感…他知道，这股阴凉，代表着涂小婵的妖力。 “你们五个，辅佐赤鹤，释放烈焰。”黑暗血凰冰冷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是。”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阴阳神鸟等五大妖齐齐应道，而后各自推出强大的妖力，涌入赤鹤王体内。 赤鹤王双翅变得炙盛如阳，近乎狂暴的烈焰席卷密室，灼烧着箱子。 玉泉山，山脚下。 “不你让它如意。”羲娥蹙眉，心里泛起紧迫感，传音问赵玉鼎，“你有办法阻止它吗？” 赵玉鼎拂须，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个掌门当的…”羲娥无语。 赵玉鼎传音解释道：“禁地跟护山大阵不一样，若在外界能够对禁地进行操纵，很有可能会破坏禁地里的一些古灵阵。” 说着，又补充道：“不止是我，历代金鳞门掌门，都无法操纵禁地。” 羲娥抬眸，盯着箱子里已经‘羽翼丰满’的黑暗血凰新身躯，忽然开口道：“它是黑暗血凰，正在涅盘重生，这箱子里没有一滴它的血肉，仅仅是血蝠王的血肉，根本支撑不住它的涅盘。”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 赵玉鼎瞧着眼阵盘，见以阴阳神鸟为首的六头大妖都毫无反应，忍不住传音提醒羲娥，“那六头妖物的实力，还不足以感知到咱们这里的情况，它们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知道。”羲娥传音回了句，双眸紧紧地盯着黑暗血凰。 “本尊让你们杀血蝠王，是因为它盗取了本尊的血肉。”黑暗血凰冰冷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六大妖物都是一怔。 正处于黑暗血凰新身躯当中的李素，也是一怔。 血蝠王盗取了黑暗血凰的血肉？ 那我干了啥？ “素哥哥，黑暗血凰好像受到了外面的影响，心跳刚刚快了好多。”涂小婵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奇怪，那六头大妖并无异动，黑暗血凰忽然开口……”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闻言，李素心中一动，在心里说道：“那应该是受到了赵玉鼎、羲娥的影响，他们若是能够看到箱子里的情况，看到黑暗血凰正在涅盘复活，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有道理。”雪姬神女恍然大悟。 . 玉泉山，山脚下。 “果然受到了影响，以为我真能跟那六头妖物对话。”羲娥心中大定，当即再次说道，“箱子里确实没有黑暗血凰的血肉，它说血蝠王盗取了它的血肉，这可不见得。 我只能说，黑暗血凰显然急需血肉，至于是血蝠王的，还是你们当中谁的，对于它来说，根本不重要。” 围观的江湖客，不少人也都渐渐有了头绪，隐约明白羲娥在做什么了。 “扰乱黑暗血凰的心境…”画圣裴玄子轻轻拂须。 “人族蝼蚁，最是奸诈，想要挑拨离间？”黑暗血凰的冷笑声响起。 赤鹤王、阴阳神鸟、白骨王、尸魔佛、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六大妖怔了一瞬，便都反应过来了。 凰尊正在跟外界的人族交谈。 阴阳神鸟连忙提醒道：“尊上，我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您别被他们骗了。” 黑暗血凰一怔。 “对对对，它们听不到。”羲娥略含笑意的声音，适时传来，“你刚刚说了，你的血肉是让血蝠王盗取的，它们可没盗。 以它们的实力，只有吃了你的血肉，它们才有可能像你一样，听到外面的声音。” “挑拨离间，可笑的计策，真以为本尊会上当？”黑暗血凰冷笑。 “素哥哥，机会来了，黑暗血凰好像被气到了，心跳更快了，咱们趁机钻进它的心脏里吧？” 第229章 血凰杀心，血脉共鸣 在修炼一途，李素一向听劝，他从涂小婵满含惊喜的嗓音里，确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伪装成血液的雪鳞蛇，在涂小婵的帮助下，悄然混入黑暗血凰新身躯的心脏当中。 “尊上请放心，我们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阴阳神鸟恭敬说道。 白骨王、三眼魔角虎、赤鹤王、千劫魔蚣、尸魔佛等五大妖也分别口吐人言，表明忠心。 黑暗血凰双眸冷淡，再次听到了禁地之外的那道讥讽声： “天地可鉴？你们多久没见到真正的天地了？” “你在这种时候不断开口，挑拨离间，是害怕本尊恢复。”黑暗血凰轻语。 玉泉山，山脚下。 除了羲娥之外，其余人尽皆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盯着上空的阵盘画面。 阵盘画面最中央，一头血色凤凰，平躺在箱子里，眼眸冷似寒冰。 “恢复？你想多了，你真觉得，它们希望你恢复吗？”羲娥淡淡道，“你尽可以试试。 看看它们给你提供的血肉，是否干净。” “你太小瞧本尊了，它们的血肉若有问题，本尊会察觉不到？”黑暗血凰讥讽，旋即分别跟千劫魔蚣、白骨王、阴阳神鸟、尸魔佛四大妖传音，“三眼背叛了本尊，杀。” 第一时间，阴阳神鸟双眸一绽，黑白瞳光直袭三眼魔角虎。 “吼。”三眼魔角虎爆发一声虎啸，剧烈音波直接震散了阴阳神鸟发出的黑白瞳光。 “尊上受到人族的挑拨，你们若是杀了本王，本王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三眼魔角虎爆吼，浑身都弥漫着幽黑罡煞，额头独角更是散发着摄人的波动。 这一次，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三大妖都未曾在第一时间出手。 “你们在等什么？尊上的话，也敢不听？”阴阳神鸟冷喝。 尸魔佛沉声道：“本座无法确定，击杀三眼之后，尊上是否也会以相同的理由，让你们除掉本座。” “本王也是如此想法。”白骨王口吐人言，“尊上定然是受到了人族蝼蚁的挑拨。” 千劫魔蚣说道：“尊上正在恢复，我们一直在此，只怕会让尊上多想，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尊上恢复了实力，到时候若是觉得我等已背叛尊上，尊上可以亲自出手。” “你们……”阴阳神鸟声音泛寒。 “你们三个可以离开，但要先解决三眼。”黑暗血凰冷冽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吼。”三眼魔角虎爆吼一声，转头狂飞逃离，速度爆发到极致。 “追。”白骨王低语一声，直接追在了三眼魔角虎后方。 尸魔佛、千劫魔蚣紧随其后。 阴阳神鸟没动，它知道，白骨王、尸魔佛、千劫魔蚣都担心会步了血蝠王、三眼魔角虎的后尘。 这时候若是跟着一起追出去，它无法确定，白骨王、尸魔佛、千劫魔蚣是会跟它一起围猎三眼魔角虎，还是会联合三眼魔角虎，反猎于它。 “尊上。”阴阳神鸟恭敬喊道。 “在外面守着。”黑暗血凰吩咐道。 “是。”阴阳神鸟离去。 密室边缘，唯有赤鹤王仍在，它展着双翅，不断释放烈焰。 箱子里。 黑暗血凰默默感知着新身躯的一切。 “离间之计应该是成功了，黑暗血凰和它那几个大妖属下已离心离德，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黑暗血凰似乎不太敢用大妖们提供的血肉了，它正在排查。” “小婵怎么说？”李素在心里问道。 “素哥哥，暂时不用担心，它新生的心脏，提取的是血蝠王的血肉精华，不会轻易舍弃的。”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如果不用大妖们提供的血肉，单单一个血蝠王，能支撑起它的新身躯吗？”李素沉吟问道。 雪姬神女没有回答，而是转述给涂小婵听。 “估计不够。”涂小婵传音，提醒道，“赤鹤王还在外面呢。” “赤鹤王…”李素眉梢轻挑，“看来赵掌门、羲娥她们的计划很成功。” “即便如此，黑暗血凰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雪姬神女轻声道。 李素微微颔首，这时，耳畔又响起了涂小婵的声音。 “素哥哥，黑暗血凰果然舍弃了其她血肉，只用血蝠王重塑身躯，它已经开始真正淬炼血肉了。 接下来，素哥哥你体内的血参汁液，可能会跟黑暗血凰淬炼的血肉产生共鸣，到时候素哥哥你好好感悟，很有可能趁机获得黑暗血凰的血脉传承。” “好。”李素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便闭上双眼，全身心感受自身。 箱子里。 “让烈火，更猛烈些。”黑暗血凰吩咐一句，也闭上了双眸，灵身自祖窍溢散进凰首。 “是。”站在密室边缘的赤鹤王，恭敬应了声，随后继续全力催发烈焰，灼烧密室里的箱子。 玉泉山，山脚下。 羲娥的挑拨之语，一直没断。 见黑暗血凰闭上双眼，不再回应，她有点失望了。 “你有没有发现，画面里的黑暗血凰的位置，其实发生了改变。”赵玉鼎传音道。 羲娥一怔，双眸盯着阵盘画面最中心。 映照的画面，一直是箱子里的黑暗血凰。 “好像确实偏移了些。”羲娥传音。 “不是好像。”赵玉鼎一脸肯定，传音道，“你看看其他画面，对比一下白骨王和三眼魔角虎。” 羲娥的目光，落在映照白骨王、三眼魔角虎的画面之上，她很敏锐，略一观察，便发现了异常。 “画面里，白骨王的脑袋在最中央；三眼魔角虎的腹部在最中央。”羲娥沉吟传音，说道，“你是想说，画面映照的中心，其实一直都是小金刚、武风云。” 她记得很清楚，小金刚在白骨王的头颅里，武风云则是被三眼魔角虎吞进了肚子里。 “不错，他们出现在画面里时，身影是处于画面最中央位置的。”赵玉鼎微微颔首，传音道，“你再看看黑暗血凰。” “之前画面中心，是黑暗血凰的白骨头颅；现在是它的新躯干。”羲娥盯着画面里的黑暗血凰，“那小子刚开始藏在了白骨头颅里，现在藏在了黑暗血凰的新躯干里。” “准确来说，很可能是黑暗血凰的心脏。”赵玉鼎亦在盯着天空上的阵盘，“那小子，胆子很大。” “藏在黑暗血凰的身体里，这天底下没几个人敢这样做，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一次，羲娥不吝称赞。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赵玉鼎忽然传音道。 “什么？”羲娥斜睨赵玉鼎，忽然感觉，这家伙好像比刚刚聪明了些。 第230章 出箱灭鹤，反扑一击 “那小子，体内有多种血脉，他能够炼化异兽的血脉。”赵玉鼎提醒。 羲娥一怔，旋即睁大了眼睛，再次盯向天空上阵盘里的黑暗血凰。 “那小子，在玩火啊。”羲娥呢喃。 “玩火？”周围一众江湖人，都竖起了耳朵。 “可能已经玩过了，刚开始，这箱子里只有凰首头骨，一滴血肉都没有。”赵玉鼎传音，“我唯一想不通的是，那小子是怎么进去的？” “这还不简单？血凰残灵和那些血肉是怎么进去的，那小子就是怎么进去的。”羲娥扫了眼阵盘其他画面，“把所有人的情况，都映照在上面。” “好。”赵玉鼎点头，他知道一旦黑暗血凰重铸好身躯，肯定会离开箱子，到时候禁地必定会彻底乱起来。 漠北佛门、大乾皇朝的计划，也都会迅速浮出水面。 到那时，无论是他，还是羲娥，都定然是要出手的。 确定所有人的位置，相当于是掌握了主动权。 伴随着玉泉山间的一缕缕金色雾气，融入到阵盘里，阵盘画面再次分出四份，分别映照着灰衣僧人、神将尹布、武瑶、月魁四人的情况。 “他们……”众人惊奇地看着新浮现的四块画面，发现灰衣僧人、神将尹布都身处一条通道当中。 灰衣僧人行走在小金刚之前通过的骨路里…在这之前，骨路里的白骨、瘆火都已融入到白骨王身上，此刻这条骨路，显得阴森而昏暗。 神将尹布大步独行，正在萧元霸曾通过的血洞…血洞里的血蝙蝠都已消失，唯有尽头的血色瀑布依旧存在。 武瑶正在一片烧焦的谷底里蹙眉打转；月魁正在一处真正的古战场，遍地都可见骸骨…在她身后，有一血色骷髅四分五裂。 众人新奇地看了一阵新画面，目光便渐渐移到了阵盘最中央映射的画面。 相比之下，还是黑暗血凰更为吸引人。 时间在流逝。 不少江湖客都坐在了地上，有些江湖客还跑回小镇，买了些酒水食物。 地下密室里。 赤鹤王双眸紧紧地盯着宛若燃起了火焰的箱子，心下微感不安。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不断释放着烈焰，全力灼烧着箱子，自身妖力消耗很大。 “本王对尊上忠心耿耿，此刻全力辅助尊上恢复巅峰，又同为鸟之一族…”赤鹤王本想自我安慰，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了血蝠王血肉崩碎的画面，一时心中不安愈甚。 值此之境，即便心中再不安，它亦不敢有所异动，只能不断消耗着自身妖力，为黑暗血凰的涅盘重生，提供烈焰。 箱子里。 黑暗血凰舍弃的血肉都已化作血色烈焰，正在燃烧；同时，她新铸的身躯，亦在燃烧着。 尤其是心脏，更似一火炉。 雪姬神女已在第一时间，悄然催动三十六颗冰晶神砂，附在雪鳞蛇的周身各处，保护着雪鳞蛇的身体。 在涂小婵的辅助下，李素的身体跟黑暗血凰的心脏，产生了些许微弱的共鸣。 他的身躯仿佛也在燃烧一般，体内的血液，经脉、窍穴里隐藏着的血参汁液都似在沸腾。 渐渐地，李素感觉自身像是变成了一滴血，一滴属于黑暗血凰的血液。 明明闭着双眼，可却仿佛看到了无尽火焰亮光……到了最后，所有的火焰，尽皆凝聚成一双燃烧着的凤凰翅膀。 李素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 一道嘹亮的凤鸣，响彻箱子内外，极具穿透性。 黑暗血凰亦睁开了双眸，眼眸里燃烧着烈焰。 “仅是血蝠，远远不够。”黑暗血凰双眸盯着前方的箱壁，似是看透了，眸光直直落在赤鹤王身上。 它新生的身躯，化作一道赤红的烈焰，穿过箱子下方的细根缝口，燃烧着的血凰身影渐渐在箱子上空浮现。 看到黑暗血凰出现，赤鹤王连忙停止释放烈焰，合上双翅，恭敬说道：“恭喜尊上恢复巅峰。” “……” 这座地下密室，变得寂静无声。 玉泉山，山脚下，亦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在盯着阵盘里最中心的画面。 黑暗血凰双爪立于箱子之上，它宛若是世间最高贵的生灵，一双凤眸仅是随意一扫，就令山脚下的一众人，心生胆寒敬畏。 “本尊的巅峰，是你无法想象的。”黑暗血凰眸光落在赤鹤王身上，“本尊认可了你的忠心。” 赤鹤王心中一喜，刚欲继续恭维，眼中蓦然浮现一道炙盛的血色流光。 “不好。” 赤鹤王瞳孔猛缩，几乎算是本能，它张开了双翅，一根根燃烧着的鹤羽，似世间最锋利的利剑一般，全都向着前方爆射而去。 “自不量力。”黑暗血凰淡漠的声音，传入赤鹤王耳中，它已临近，右爪精准地捏住了赤鹤王的脖颈。 “你……”赤鹤王一双鹤眸满是惊惧和不甘。 “本尊是在考验你。”黑暗血凰居高临下，冷冽道，“你若真的忠诚于本尊，岂敢对本尊出手？” 说着，它右爪大力一捏。 赤鹤王双眸近乎瞪出，长长的鹤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道凄厉的鹤鸣爆发。 在这一刻，张开的鹤嘴里，鹤舌突然伸出，似一柄利剑，直直插向黑暗血凰的上腹部，速度无匹。 这是赤鹤王临死前的反扑一击。 黑暗血凰微微垂首，看向腹部心脏位置。 鲜红的血，浸染在血红的绒毛。 “麻烦。”黑暗血凰双眸闪过一抹阴翳。 才刚重铸身躯，心脏就遭受一击。 若在巅峰，在它面前，赤鹤王根本没有出手的能力。 “这黑暗血凰，可真无耻啊。” “明明就是想吞吃掉赤鹤王的血肉，增强自身，可偏偏还冠冕堂皇地说是‘考验’。” 黑暗血凰心脏里，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吐槽。 “它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吞吃掉赤鹤王，它让赤鹤王在这里释放烈焰，可能是为了消耗赤鹤王的妖力…”雪姬神女沉吟，分析道，“这头黑暗血凰，不仅强大，还很狡诈，我们要更加小心些才行。” “确实狡诈。”李素很认同这一点，明明有实力击杀赤鹤王，还搞偷袭，这妥妥的奸诈行为。 密室里。 黑暗血凰双翅展开，滚滚烈焰弥漫在赤鹤王的身躯之上。 片刻后，它张嘴一吸，赤鹤王的身躯登时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涌入嘴中。 “素哥哥，黑暗血凰正在修复受伤的心脏，这种时候，你可以大胆一些。” 第231章 弱肉强食，天地至理 … 在跟人形状态的涂小婵单独相处时，李素不止一次鼓励过涂小婵：‘你可以再大胆一些’。 此刻，听到涂小婵传音中的‘这种时候，你可以大胆一些’，他感觉怪怪的。 “素哥哥，这是个机会，咱们不能让黑暗血凰恢复的太彻底。”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秒懂其意，黑暗血凰刚刚遭受赤鹤王的临死反扑一击，心脏受损…这种时候，身处黑暗血凰心脏里的他，可以稍稍出手，加重黑暗血凰心脏的伤势。 这很有可能~能够给黑暗血凰造成一个错误的认知：接下来心脏里出现的异常情况，都是由赤鹤王临死那一击造成的后遗症。 “确实是个机会。” 李素很擅长把握时机，当即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让其询问涂小婵，接下来该如何做。 片刻后。 黑暗血凰再次垂首，双眸看向心脏位置，神情显得异常的冰冷。 .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都灼灼地盯着黑暗血凰，他们目睹了黑暗血凰击杀赤鹤王的整个过程。 赤鹤王临死之际，长舌突袭，击透黑暗血凰的腹部……这惊到了不少人。 赵玉鼎、羲娥也都在眼巴巴地盯着黑暗血凰，刚开始，两人的心情很是复杂： 又紧张又期待。 为李素紧张，担心赤鹤王的最后一击可能会伤害到李素； 同时，两人又都在期待，期待赤鹤王的这最后一击，能够给李素提供助力。 待确定阵盘映照黑暗血凰的位置，并未发生改变后，两人都放下心来，知道李素无恙。 “如果我是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羲娥传音道，“这种时候，完全可以大肆破坏黑暗血凰的心脏，让其误以为是赤鹤王那一击的影响。” 赵玉鼎拂须，传音道：“那小子，可不傻。” “这倒是。”羲娥点头，盯着阵盘里的黑暗血凰，忽然开口道，“你如此卑鄙，连帮你涅盘重生的功臣都杀，就不怕成为孤家寡人吗？” “弱肉强食，天地至理。”黑暗血凰轻语。 “那你弱的时候，它们想要吃掉的血肉，也没什么不对。”羲娥讥讽。 黑暗血凰冷冽道：“确实没什么不对，它们想吃本尊的血肉，本尊诛杀它们，又有什么不对？” 羲娥无语，吐槽道：“照你这样说，血蝠王、赤鹤王唯一的错，就是没有背叛你。” “背叛本尊，它们会付出更大的代价。”黑暗血凰声音里满是蔑视。 “我想不通，像你这等妖物，为何能成长起来？”羲娥轻语，眼里闪过几分凝重。 若是不够强，又怎能震慑得住那七头大妖？ 曾经的黑暗血凰，必定强大了一种令那七头大妖绝望的程度。 “人族的蝼蚁，只配跟烂泥为伍。”黑暗血凰说话之时，双翅轻展，飞出了密室。 “尊上。” 密室外，阴阳神鸟恭敬喊道。 “狩猎开始。”黑暗血凰双翅大绽，周身散发炽盛烈焰，席卷周围的一切。 阴阳神鸟亦展开双翅，起飞于黑暗血凰的身后。 “尊上，先解决三眼吧；千劫、白骨、尸魔估计藏到了一起。”来到地面之上后，阴阳神鸟建议道。 黑暗血凰悬立于禁地高空，双眸似看穿了禁地。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看着阵盘里的那一双血凰眸子，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你们不进来，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尊恢复到最强状态。”黑暗血凰冷冽自语。 羲娥双眼眯起，冷笑道：“如果你真有办法逃离禁地，就不会多此一举，跟我说话了。” “曾经囚困本尊的人族修士，应该都已经化为黄土了吧？”黑暗血凰眼里闪过一抹蔑视，“当时，你们人族就非铁板一块；而今，若你们能够齐心协力，本尊也就不会脱困了。” 羲娥、赵玉鼎的脸色都冷了下去，都听懂了黑暗血凰的言外之意： 有人族叛徒，跟黑暗血凰达成了交易。 “本尊的精血，能够让你们人族修士，返老还童，活出第二世。”黑暗血凰忽然大展双翅，身影再次扶摇直上，立于禁地的天穹上。 她俯视整片禁地，冷冽的声音里，满含蛊惑魔力，“谁为本尊打开禁地的出口，本尊送谁一滴精血。” “……” 禁地内外，似是在这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的神色都变了。 原本大多数江湖客，都慑于黑暗血凰强大的威势，连动都不敢动；在听了黑暗血凰所说的‘返老还童，活出第二世’之后，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贪婪取代了惧怕。 谁不想获得返老还童的能力？ 谁不想活出第二世？ 羲娥反应很快，当即冷笑说道：“你连自己的属下都偷袭，谁会相信你的话？” 说着，她扫了眼周围的江湖客，冷喝道：“都别犯傻，黑暗血凰刚刚做了什么，你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连帮它涅盘重生的赤鹤王都杀，你们真觉得帮它逃离禁地，它会赏赐给你们精血？” 闻言，不少人都冷静下来了。 理智战胜了贪念。 就在不久前，他们亲眼看到黑暗血凰偷袭赤鹤王，也都亲耳听到了黑暗血凰所说的‘弱肉强食，天地至理’。 跟这种毫无‘人性’的妖物做交易，根本得不到任何的保证。 “淮竹先生想多了，就我们这点实力，哪敢多想啊？”虬髯大汉笑道。 “不错，在它眼中，我们就是一群蝼蚁罢了，哪配跟它交易？” “跟它交易，那不就是背叛人族吗？陈某识字不多，只认‘道义’二字，可不懂‘背叛’。” “俺也一样，识字不多…” “……” 一众江湖客纷纷开口表态，山脚下的气氛，渐渐放松了些许。 羲娥看了眼画圣裴玄子。 画圣拂须，沉吟道：“黑暗血凰确实不值得信任，若是让它脱困，离开禁地，咱们估计都会让它当成血食给吞掉。” “……” 众人都已冷静下来。 萧元承、萧元慎忍不住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生出了退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玉鼎轻声道，“诸位，要谨记此言。” “多谢赵掌门提醒。”虬髯大汉叫道，不少人跟着附和。 第232章 返老还童?相遇月魁 禁地。 包括新进来的武瑶、月魁、尹布、灰衣僧人在内的所有生灵，都听到了黑暗血凰的声音。 神将尹布、灰衣僧人都已经到达各自通道最底部的地下密室，见到了密室里的箱子。 迷失在谷底的武瑶，先是一惊，待冷静下来后，犹豫片刻，她沿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月魁眸光大绽，第一时间调转奔行方向，跟武瑶一样，也是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奔去。 在听到黑暗血凰的声音之时，三眼魔角虎正在疯狂往下钻洞，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三大妖并未分开，他们聚集在尸魔佛镇守的通道最深处。 禁地天穹上，黑暗血凰的心脏里。 李素也清晰地听到了黑暗血凰的声音，他眨了下眼，一颗心跳动的快了许多。 若是黑暗血凰的精血能够让人返老还童，活出第二世…那自己这波，岂不是赚大了？ 储物袋里，还有黑暗血凰的五脏六腑呢…包括一颗血凰心。 “它是不是在说，它的精血拥有令人返老还童、活出第二世的效果？”李素在心里问雪姬神女。 雪姬神女轻声道：“它算是凤凰，凤凰的血，确实神奇，拥有着极为强横的再生之力。” “你帮我问问小婵。” 在‘妖物’方面，李素更相信涂小婵，毕竟占了个‘妖’字。 涂小婵的声音，很快便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按理说，它是血凰，精血确实有神奇功效。 但有一点是小婵不解的，这头血凰是被分尸囚禁在禁地里的，将它分尸囚禁的强者，想要获得它的精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李素一怔，想了想，在心里问道，“你是想说，它的精血有问题？” 雪姬神女很识趣，知道这话是跟那只兔子说的，默默转述。 “小婵怀疑，它的血可能有大问题。”涂小婵小声传音。 李素脸有点僵了。 大问题？ 我吸了那么多，你现在才说有大问题？ 你这不是坑老实人吗？ “小婵，你说它的血有问题？你再说说，它的血，现在都在哪呢？”李素在心里幽幽问道。 雪姬神女默默转述。 “那么多年过去了，情况肯定不同以往了。”涂小婵弱弱传音，“再者说，素哥哥你吸收的是那颗参的汁液，又不是血凰的血液，肯定有所不同的。” “有区别吗？”李素吐槽，其实，他心里倒也没多少紧张，在黑暗血凰重塑身躯的时候，他蹭到了一份机缘： 血凰焰翅。 这是一种存在于黑暗血凰血脉当中的天赋传承。 这份天赋传承，让他对于黑暗血凰的血脉，有着极为深入的理解。 “放心吧，素哥哥，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涂小婵安慰道。 “只要解决了这头黑暗血凰，就算它的血现在有问题，以后也不会有问题了。”雪姬神女忽然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这是不是就是…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你这话，听着不像好话。”雪姬神女道。 李素笑了笑，说道：“暂时解决不了它，那也不能让它好过，我觉得它的旧伤，应当复发。” 雪姬神女秒懂，轻声道：“你尽管做，必要时，我会出手。” “好。” … 悬立于空的黑暗血凰，双眸漠视，它听到了禁地外的声音，并未在意。 它很清楚，贪婪，欲望，是永远不可能消失的。 同时，这一次，它的布局，长达数百年。 “先去……”黑暗血凰双眸一凝，心脏位置莫名一痛。 “赤鹤！” 黑暗血凰双翅大绽，烈焰喷薄弥漫。 悬立于附近的阴阳神鸟屏住呼吸，努力降低着存在感，它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尊上的愤怒。 “去把三眼引出来。”黑暗血凰冷漠吩咐道。 “是。”阴阳神鸟连忙恭敬应道，第一时间飞离。 黑暗血凰俯冲直下，双翅大展之下，两道更为巨大的火焰翅膀，覆盖大地，焚烧着一切。 “它在干嘛？” 玉泉山，山脚下，有人好奇问道。 “不少妖物，修炼之法都颇为邪恶。”画圣裴玄子拂须，沉吟道，“老道猜测，它应该是在吸收禁地里的灵气。” “不是吸收。”羲娥沉声道，“是吞噬，能被烈焰焚烧的一切，都会成为它变强的养料。” “这…必须要阻止的吧？”虬髯大汉一脸犹豫道。 赵玉鼎拂须不语。 羲娥淡淡道：“还不到时候，那几头大妖都已经跟它离心离德，先让它们斗一番再说。” 闻言，周伏天忍不住提醒道：“黑暗血凰吞噬的越多，实力越强。” “吞噬越多，实力越强…”羲娥眯眼，忽然转头看向周伏天，问道，“如果你是它，你脱困后，会先做什么？” “我？”周伏天想了想，忽然愣住了，诧异道，“一共七个箱子，它怎么只找了头骨，没找另外六个箱子？” “哼。”黑暗血凰的冷哼声，从阵盘里传出，显然是听到了周伏天的声音。 羲娥眉梢轻轻挑了挑，眼里闪过一抹古怪，轻语道：“它失去了它原本的血肉，想要恢复巅峰实力，难得很。” “为何会失去？”周伏天问道。 周围的江湖客也多是不解。 羲娥没有回答。 在这一刻，她和赵玉鼎十分有默契，都不约而同地盯向了黑暗血凰的腹部。 “你是金鳞门的掌门，有关禁地的历史，知道的比我多。”羲娥传音道，“你所了解的禁地历史，可曾有先贤跟箱子里的黑暗血凰血肉产生过关联？” “即便有，也不至于空了六口箱子。”赵玉鼎拂须传音。 “看来就是那小子了。”羲娥嘴角不自禁地勾出了一抹弧度。 “你说，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赵玉鼎传音，吐槽道，“那小子没有古灵符的指引，他是怎么到达那七条通道最深处的？还能直接找到密室入口…” “等此间事了，你可以好好拷打他一番。”羲娥建议。 赵玉鼎呵了声，知道李素身上，必定藏着不少的秘密，也彻底明白，当初李素为何不愿意参加第一关考核了。 “那小子的过去，估计很精彩。”赵玉鼎心说。 这时，一直盯着阵盘的虬髯大汉，忽然睁大了眼睛： “不好，它要跟月魁大祭司遇上了。” 第233章 容颜永驻，不堪入目 禁地。 黑暗血凰经过的地方，尽皆燃起了烈焰。 它听到了禁地外的对话。 听到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人族谈及其他箱子，它心中的怒，宛若它释放的凤凰烈焰，直欲焚烧九重天。 在这之前，它一直都在克制。 它已经忘记为了打开那七口箱子，它谋划了多少年…那是岁月侵蚀的力量。 到头来，它的谋划，让其它生灵提前摘了桃子。 这如何能不怒？ 它尚能克制，纯粹是明白，提前夺走它血肉的生灵，其~实力必定已经十分可怕。 这也是它没有第一时间去击杀其它大妖的原因之一。 它的七个下属，都有嫌疑！ “月魁大祭司？”黑暗血凰轻语，它听到了虬髯大汉的惊叫声，双眸冷扫前方，瞬间发现了一道人族蝼蚁的身影。 “它是在说…月魁大祭司吗？”处于黑暗血凰心脏位置的李素，无法淡定了。 “是。”雪姬神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后又说道，“前方有一人族女子，身穿紫衣，手持长杖。” “是月魁…”李素握紧了双拳，瞬间冷静下来，在心里说道，“神女，我们可能需要提前出手了。” “提前出手…”雪姬神女心中一动，知道这位月魁大祭司，必定是李素十分在意的人物。 “具体的，由你决定。”雪姬神女轻声道。 “多谢。”李素心中微暖，低声道，“你跟小婵交流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能够瞬间击溃黑暗血凰。 至少要让它，在攻击月魁之时，无法使尽全力。” “好。”雪姬神女应了声，默默跟涂小婵交流起来。 . 黑暗血凰停了下来，悬立于空，双眸冷冽地盯着前方急袭而来的紫衣身影。 月魁大祭司。 “我好像辜负了羲娥。” 月魁轻语，想到了进来前、羲娥的叮嘱。 身影来到黑暗血凰前方二十丈外，她盯着黑暗血凰，红唇轻启，“我是金鳞门派来的使者。” 说罢，她轻轻一震手中蛇杖，周围的地面瞬间浮现缕缕金色纹案。 灵阵，启动。 刚进入禁地之后，她就发现，禁地里的灵阵，几乎无处不在。 “外面的人派你进来……说明你的实力，在外面并不算弱。”黑暗血凰盯着月魁，在估量月魁的实力之余，也在估算当今之世，人族的力量。 月魁淡淡道：“你想多了，我的实力，连加入金鳞门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称呼你为月魁大祭司。”黑暗血凰冷笑。 “看来我遇到了危险。”月魁若有所悟，她记得赵玉鼎说过，阵盘映照出谁的身影，谁便遇到了危险。 这黑暗血凰知道了她的名字，显然只可能是通过阵盘听到的。 “大祭司并不代表实力。”月魁说了句违心的话。 “那你想变强吗？”黑暗血凰忽然问道。 “什么？”月魁一怔。 黑暗血凰心脏里的李素、雪姬神女也都愣住了。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江湖客听到黑暗血凰这句‘那你想变强吗’，也都是一呆。 羲娥眯眼，低声道：“这妖物，肯定不怀好心。” 赵玉鼎点点头，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大概是想通过拉拢月魁，让外面的人心动。” “……” 禁地。 “什么意思？”月魁不动声色地问道。 黑暗血凰口吐人言：“本尊能够让你容颜永驻。” “容颜永驻…”月魁轻语，她脸色如常，正强压着快要不受控制的心跳。 原本，对于自己的容颜，她一直都是顺其自然的想法…在不影响实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养颜。 在跟李素在一起之后，她的想法就有点变了…她希望自己陪伴李素的时候，一直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若是能够容颜永驻…光是想一想，她的心跳就无法保持正常。 黑暗血凰继续说道：“如果你对现在的容貌不满意，本尊还能让你返老还童，你想将容貌定格在多少岁，都可以。” 月魁脸色如常，想起了李素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看来你的意中人，更喜欢你现在的模样。”黑暗血凰盯着月魁，一眼看出了月魁的淡定。 “你想多了。”月魁当即否认，她可没忘记，此刻的自己，很有可能正映照在阵盘上呢。 同时，她心里有些发毛，这黑暗血凰，似是能够洞察人心。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眼里多是露出了八卦神采，都很好奇这位月魁大祭司到底有没有‘意中人’。 若是有，又是谁？ “这妮子，可千万别说胡话啊。”羲娥有点担忧。 “月魁有意中人？”赵玉鼎满怀好奇的传音，在羲娥耳畔响起。 羲娥脸黑，没好气地瞪了眼赵玉鼎，传音道：“有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随便问问嘛。”赵玉鼎干笑，不敢多问了。 . 禁地，黑暗血凰的心脏里。 李素的一颗心，跳动的快了些许。 “你很紧张？”雪姬神女诧异，敏锐地察觉到了李素的异常。 “月魁大祭司正在跟黑暗血凰对峙，我能不紧张吗？”李素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吗？”雪姬神女没再多问。 . “不是吗？”黑暗血凰盯着月魁，冷冽的嗓音里，蕴含着几分讥讽的意味，“你们人族的女子，不管实力多高，都很看重外貌，有些女子甚至愿意为了容貌，而放弃实力。 你们人族的男人，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自己的外貌，但对于他们配偶的外貌，要求五花八门。 有男人喜欢好看苗条的少女。 有男人喜欢好看丰满的成熟女子。 还有男人喜欢苗条少女的面孔，成熟女子的身材。” “你对我人族了解的倒是挺多。”月魁有点无语。 李素、雪姬神女也都十分无语，李素忍不住在心里跟雪姬神女吐槽：“它刚刚还一口一个人族蝼蚁，现在怎么忽然感觉，它好像在人族的世界生活过？” “以它的实力，应该早就能够化形了。”雪姬神女沉吟道。 “化形…”李素一顿，忽然有点好奇，这头黑暗血凰化形后的模样了。 禁地里。 黑暗血凰摇了摇头，“你们人族太复杂了，明明简单的交配繁殖，偏偏夹杂所谓的情感。 更有甚者，男人跟男人，女子跟女子，简直…不堪入目。” 第234章 养尊处优，不虑得失 “……” 月魁一时沉默，忽然感觉…身为人，有点丢人。 黑暗血凰心脏里的李素，眼神古怪，瞬间想到了三皇子萧元承。 他跟雪姬神女交流，好奇问道：“神女，你们那时候，也有男人喜欢男人吗？” “嗯。”雪姬神女的回答很简单。 “你觉得这正常吗？”李素好奇，想知道雪姬神女对于男上加男的看法。 “少年，你没资格问这个问题。”雪姬神女道。 “额？” “你连水都不放过，你觉得你正常吗？” 李素：“？？？” 玉泉山，山脚下。 听了黑暗血凰的话，一众人的脸色，都显得十分古怪。 不少人，齐刷刷地回头，瞄向大乾皇朝三皇子萧元承。 众所周知，大乾皇朝三皇子萧元承，爱好男风，曾创出‘断袖’一词。 萧元承整个人都凝固住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着。 他只觉，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羞耻。 以前，他基本上从没有因为爱好男风，而感到羞耻过，甚至时常认为，真男人，就该征服男人。 然而，此刻，他真正的感受到了最为强烈的羞耻。 “看什么？” 萧元承恼羞成怒，狠狠地瞪向众人。 “别看了，人家是养尊处优的皇子，看不上你们这群江湖莽汉的。”虬髯大汉嘿嘿一笑道，说到‘养尊处优’的时候，估计加重了语气。 “养尊处优？”不少江湖客眼里都泛动着古怪。 “这词，怎么感觉不干净了。”赵玉鼎犯嘀咕。 “一群混蛋。”萧元承咬牙，气的脸涨红。 “……” … 禁地。 “你说这么多，是要拉拢我吗？”月魁转移了话题，她感觉这头黑暗血凰，在被囚禁于禁地之前，可能曾经在人族的地域里混迹过。 甚至，很可能被恶心过。 黑暗血凰冷冽说道：“你在本尊眼中，蝼蚁罢了，本尊可以选择直接杀了你，也可以选择扶持你做人族的主人。” “初次见面，你就对我这么好？”月魁冷笑，并不相信黑暗血凰的话。 黑暗血凰抬起眼眸，似是在看月魁，又似是在看禁地外的一众人，“本尊是高高在上的凰，一滴精血，便可帮你们逆天改命。 为本尊打开禁地之门者，会如这位月魁大祭司一般，获得本尊的一滴精血。” “我似乎还没答应你呢。”月魁无语道。 黑暗血凰冷笑道：“你答不答应很重要吗？本尊要给你，你就只能接着。” 话音落下，双翅大展。 两道烈焰大翅，自两侧燃向月魁。 仅看一眼，月魁就确定，以自己的速度，避不开烈焰大翅袭来的范围。 右手五指握紧蛇杖，向前横推，蛇杖头突兀间幻化出千丝万缕碧绿色的株藤，转瞬间环绕在月魁周围。 同时，周围地面上的灵阵，齐齐爆发金色光芒，汇聚于株藤周围。 轰~。 两道烈焰大翅似巨大的巴掌一般，扇在月魁两侧，无尽烈焰袭涌碰撞，爆发一道轰鸣声。 一刹那间，金色光芒溃散。 化作千丝万缕株藤的蛇杖，转瞬恢复。 “噗。”月魁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就在这时，弥漫在月魁周围的两道烈焰大翅突兀间消散。 同时，一道凄厉的凤鸣，响破云霄。 黑暗血凰整个血凰身躯，直直坠落，它的双眸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战悚。 血凰心，难言的痛。 就像是整颗血凰心，忽然裂开了一样。 “赤鹤！” 黑暗血凰凄厉一叫，整个血凰身躯已重重摔在地上。 “不是赤鹤。”李素在心里默默说道。 “那位月魁大祭司，应该没事，气息还算平稳。”雪姬神女轻声道，刚刚，她一直都在紧密关注着月魁大祭司，准备好了救援。 帮助李素出手袭击黑暗血凰的，是涂小婵。 “没事就好。”李素心下稍宽，问道，“那接下来？” 雪姬神女沉吟道：“如果外面的人足够聪明，就该明白，黑暗血凰出了问题，此刻正是对付它的最佳时机。” “羲娥、赵玉鼎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李素轻声道。 “……” 黑暗血凰的这一声‘赤鹤’，饱含凄厉愤怒，响彻在禁地内外。 心有余悸的月魁惊愕地看着黑暗血凰，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 刚刚，黑暗血凰的攻击袭来，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难以抵抗的绝望…她布下的防御，一瞬溃散。 实力差距，太大了。 根本不在一个境界。 “它身体出问题了？”月魁眯眼，双眸紧紧盯着黑暗血凰。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全都惊住了，在他们都以为月魁大祭司有可能被活活拍死或者烧死的时候，黑暗血凰的烈焰大翅，瞬间溃散。 同时，黑暗血凰自己也从空中坠落，并发出了极其凄厉的惨叫声。 这，惊到了山脚下的每一个人。 就连一直都很淡定的画圣裴玄子，也都露出了错愕难言的神色。 赵玉鼎、羲娥两人，也都是先惊了一下，十分担心月魁的安危，待听到黑暗血凰的惨叫声，看到黑暗血凰坠落… 两人眼睛都亮了起来，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素。 必定是李素出手了！ “肯定是他。”赵玉鼎传音，声音里满是满意，“这小子，看着不怎么着调，在关键时刻，真勇啊。” 其实，在这之前，他无法确定，李素敢不敢出手。 毕竟，一旦出手，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而一旦暴露，黑暗血凰大概会活撕了李素。 体内有灵符，李素或许不担心生死，但一旦被活撕，那就要提前离开禁地…这意味着第三关考核的失败。 李素及时出手，救下月魁，这让赵玉鼎很满意，他很欣赏李素这种不畏生死、不虑得失的心性。 “……” 羲娥一时无言，她感觉赵玉鼎可能想多了。 她觉得，李素会出手，原因只有一个：对面是老情人月魁。 “还算他有点良心。” 羲娥腹诽嘀咕，目光落在摔躺在地的黑暗血凰身上，微微眯起了双眼，轻语道，“似乎是时候了。” 第235章 驱狼吞虎，口是心非 明黄色的氤氲，包裹着一枚灵符，飘向羲娥。 羲娥的目光，落在了画圣裴玄子身上。 她进入禁地之后，明面上对赵玉鼎威胁最大的，便是这位画圣。 画圣拂须不语。 “这是最后一枚。”赵玉鼎轻声道。 “如果有人向你出手，不要跟他们客气。”羲娥扫了眼赵玉鼎，叮嘱道。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直接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玉泉山方向。 “好。”赵玉鼎轻轻应了声，随后右手向上轻推，天空上的阵盘，再次弥漫起缕缕金色雾气。 阵盘画面，分出崭新的一块…羲娥的身影，映照而现。 她悬立在空，双手不断结印，周围升起一道道金色纹痕。 “白骨王。” “尸魔佛。” “千劫魔蚣。” “三眼魔角虎。” 羲娥清冷的声音，响彻在禁地，“黑暗血凰遭到赤鹤王临死反扑，受了很重的伤，这是你们活命的唯一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玉泉山，山脚下。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清晰地听到了羲娥的声音，许多人一瞬间就明白了羲娥的意思。 驱狼吞虎。 “看样子，淮竹先生的实力，要比月魁大祭司强出许多。”画圣裴玄子拂须说道。 赵玉鼎皱眉，扫了眼画圣，暗哼一声，并未搭理。 此刻，任何人开口，都有可能是在跟禁地里的黑暗血凰传递消息。 . 禁地。 伴随着羲娥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整座禁地，似有一瞬的寂静。 “来了。”月魁心中松了口气，双眸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黑暗血凰。 “卑贱人族！”摔躺在地的黑暗血凰，强撑站起，它双翅大展，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烈焰。 心脏传来的剧痛，令刚刚的它几欲昏厥。 血凰心脏里。 “它好像没事？”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 雪姬神女轻声道：“不会没事的，它的灵身已跟新铸的血凰身躯百分百契合，心脏大裂，伤到的绝不止是它的身躯。” “灵身？”李素若有所思，想到了当初在紫阳山地宫里跟金须邪魔鳌对峙之时的画面。 他记得，当时金须邪魔鳌的妖灵吞噬了唐觅的祖窍之灵，入主唐觅祖窍，妖灵能够发挥的实力，也是受到了唐觅实力的拖累。 雪姬神女沉吟道：“它的残灵很强，但它的新身躯，本就不是很强，此刻心脏又遭受重创… 这会拖累它的残灵，也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李素点点头，说道：“羲娥进来了，她使用的应该是驱狼吞虎之计，就是不知那几头大妖，有没有胆子。” 听到羲娥的声音后，他瞬间就懂了羲娥的打算。 这种时候，驱狼吞虎，算是妙计…他唯一担心的是，那几头大妖，可能没胆子对黑暗血凰出手。 “新来的羲娥，要比月魁大祭司更加了解禁地，她似乎能够真正的操纵禁地里的灵阵。”雪姬神女轻声道，“先静观其变，必要时咱们再出手。” “好。” … 禁地，核心地带。 尸魔佛镇守的通道最深处。 千劫魔蚣、尸魔佛、白骨王三大妖聚集在密室里的箱子周围。 它们略作感知，便发现了箱底的根缝口，瞬间就确定箱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尊上的速度好快。”白骨王口吐人言。 “咱们之前没有听从它的号令，这已是取死之道。”尸魔佛沉声说道，“它若恢复巅峰，必定会解决咱们。” 千劫魔蚣道：“如果什么都不做，血蝠王就是咱们的下场。” “集咱们三王之力…”白骨王说着，忽而听到了一道凄厉的凤鸣声。 三大妖瞬间一惊，全都屏住呼吸，凝神感知之余，警惕大开。 “赤鹤。”又是一道凄厉的叫声传来。 三大妖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仍在静静感知着。 没一会。 羲娥的声音传来。 “本王记得赤鹤王以舌为剑，养于长喙。”白骨王传音。 千劫魔蚣传音：“赤鹤王跟尊上同为鸟之一族，尊上连它都没放过，放过咱们的可能性很小。” 尸魔佛沉声道：“久藏在这里，机会稍纵即逝，先过去，到时候若是尊上无恙，咱们就帮忙对付这人族蝼蚁。” “好。”白骨王点头。 “叫上三眼。”千劫魔蚣道。 “……” 一直往地下钻的三眼魔角虎，亦听到了黑暗血凰的惨叫，羲娥的声音。 在它正处于犹疑不定之时，耳畔又接连响起了白骨王、千劫魔蚣、尸魔佛的声音。 “不除血凰，本王根本逃不掉。”三眼魔角虎低吼一声，当即窜了出去。 四头大妖第一时间汇聚在一起，谨慎而又快速地向着黑暗血凰所在方向进发。 “不妙。” 阴阳神鸟躲在了暗处，它早就发现了三眼魔角虎的行踪，本想等着尊上释放完怒气，再过去禀告，怎么也没能想到，尊上的新躯体居然出了问题。 眼下，看到四大妖汇聚，它一时不敢上前。 对上任何一头大妖，它都无惧；即便是对上两头，它亦有相当的把握，能够来去自如。 但若是对上四头大妖…那它可就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整座禁地，都是为了困杀尊上而建，就算尊上的身躯出了问题，它的灵也是不灭的。”阴阳神鸟双眸深邃。 另外三边。 神将尹布、灰衣僧人、武瑶也都听到了黑暗血凰的惨叫，以及羲娥的声音。 武瑶没有过多犹豫，沿着羲娥传来的方向奔去。 尹布、灰衣僧人都已来到各自所处通道最底处的密室里，这两人的实力都很强大，略作探知，便发现了箱底那道微不可察的根缝口。 箱子已空。 “血凰不能死。” 两人的想法一致，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密室，赶往黑暗血凰身处之地。 . 禁地。 羲娥来到了月魁身边，瞧向前方二十丈外的黑暗血凰，清楚地感受到了黑暗血凰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势。 她的目光，落在黑暗血凰的心脏位置。 鲜红的血，浸染了绒毛。 “那小子可能就在黑暗血凰的心脏里。”羲娥给月魁传音。 此刻，她无法确定李素的具体位置，是无法给 李素精准传音的。 月魁一呆，旋即一双眼眸睁大了。 黑暗血凰凤眸微凝，敏锐地发现，名为月魁大祭司的人族女子，反应很不对劲。 “传音交流…”黑暗血凰轻语。 “那刚刚黑暗血凰惨叫…是他在帮我？”月魁传音问道，一颗心跳动的快了许多。 “那小子确实还算有点良心。” “他太冲动了，刚刚黑暗血凰又不是真的想杀我。”月魁轻声传音，一颗心很是暖和。 “口是心非。”羲娥暗骂，传音道，“你和那小子之间，肯定有一些只有你们知道的密语吧？ 接下来，你要让他明白，咱们知道他在哪。” 第236章 密语蜜语，一线生机 “密语？”月魁眼神有点飘忽。 “另外，外面的人，正在看着这里呢，能听到声音。”羲娥传音提醒，她有点担心，月魁说出的密语，可能会很不正经。 月魁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双眸盯着黑暗血凰，红唇轻启：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吃。” 黑暗血凰：“？？？” 羲娥：“？？？” 禁地外的一众人：“？？？” 李素：“?(? ???w??? ?)?~” . 血凰心脏。 “月魁大祭司在说什么？”雪姬神女好奇，跟李素在心里交流。 李素忍不住咧嘴笑了下，“她在跟我说呢，应该是想告诉我，她知道我在这里。” “这样啊。”雪姬神女若有所悟，猜测这应该是李素和月魁大祭司之间的暗话。 “橘子是什么？”雪姬神女冷不丁地问道，她有点好奇。 “重点不是橘子，重点是爸爸。” “爸爸？” “诶~。” “嗯？” “以后再教你喊。”李素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咱们要不要回应一两句？” 雪姬神女沉吟道：“我回应，会暴露我的存在；小婵回应，会暴露小婵是妖这件事。” “那再等等吧。”李素轻声道，无论是雪姬神女还是小婵，他都不想暴露。 . 黑暗血凰对面二十丈外。 “什么意思？”羲娥传音询问，心里好奇极了。 月魁脸颊泛起几分红痕，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解释什么。 实在是，即便是她，也没有完全弄懂这句话的含义……按照李素所说，谁说这句话，谁就是爸爸。 至于为什么，她不懂。 她只知道，有时候简单的一个称呼，都能够让爱郎开心许久。 “你在跟谁交流？”黑暗血凰声音冷冽，凤眸紧紧地盯着月魁，它很确定，这个人族蝼蚁刚刚那句话，肯定不是冲它说的。 “你猜。” 在外人面前，一向清冷示人的月魁，忽而妩媚一笑。 “找死。” 黑暗血凰声音泛寒，它再次大展双翅，两股烈焰突袭而出，直直射向月魁、羲娥。 “哼。”羲娥冷哼一声，双手轻一结印，周围地面上，涌现出无尽金色光芒，似突刺暴起一般，直直刺向袭来的烈焰。 烈焰、金色光芒碰撞，消散于无形。 “看来你真的受了很重的伤。”羲娥轻语。 “姐姐的实力…”月魁低眉。 黑暗血凰面无表情，冷冽道：“白骨，千劫，尸魔，你们藏在暗处，是要对本尊出手吗？” 羲娥眸光一凝，她并未发现白骨王、千劫魔蚣、尸魔佛的踪迹。 “尊上，我们被三眼偷袭，都受了很重的伤。”藏在五百丈之外的白骨王，口吐人言。 “不想死，就过来杀了这两个人族蝼蚁。”黑暗血凰冷厉道。 “黑暗血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们联手，必定能够除掉它。”羲娥冷笑道，“至少，能将它打残，让它无力再对付你们。” “卑鄙的人族蝼蚁，别再妄想挑拨离间。”尸魔佛沉声道，“我们对尊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呵~，你们忠心，难道血蝠王、赤鹤王就不忠心了？”羲娥冷笑讥讽，“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赤鹤王死于黑暗血凰的偷袭之下。” “……” 隐在暗处的尸魔佛、白骨王、千劫魔蚣、三眼魔角虎都是心中一沉。 之前，它们都听到了赤鹤王临死前的那一声凄厉鹤鸣。 “人言惑众。”黑暗血凰冷冷盯着羲娥，“你以为你很聪明？” 羲娥秀眉微蹙，冷淡道：“只要它们不傻，自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至于我聪不聪明，还用不着你来评论。” “你们人族，曾有一句俗语：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黑暗血凰眸子里满是讥讽。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自己从小居住的地方，就叫姑苏城，可从来没听说过姑苏慕容氏。 “它应该是想说：你们能策反妖，本尊亦能策反你们人族。”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微微颔首，自然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羲娥轻语，扫了眼周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系上的？” “卑贱蝼蚁不配知道。”黑暗血凰声音冷冽，淡漠说道，“你们既然也来了，这两个人族，就交由你们来解决。” 话音落下，神将尹布、灰衣僧人自远处袭来，转瞬即至。 “白骨王，尸魔佛，千劫魔蚣，三眼魔角虎。”羲娥双眸扫向远处，冷笑道，“我和月魁即便死在了这里，也能在外面复活； 但你们，命可就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待你们的，必定是神魂俱灭！” 声音落下，三眼魔角虎直接现身。 “尊上，这是你逼本王的。”三眼魔角虎低语。 之前，它不断往地下钻洞，当时心里其实已经近乎绝望，它很清楚，黑暗血凰既然已经对它动了杀意，那在这禁地里，它根本无路可逃。 眼下，它要搏一线生机。 “本将奉旨前来，希望能够先得您的一滴精血。” 已来到黑暗血凰附近的神将尹布，沉声开口。 “我佛慈悲，也希望能够从尊贵的施主身上，化缘一滴精血。”灰衣僧人双手合十，声音满含慈悲。 “背叛人族，当诛。” 羲娥声冷似冰，她脸色清冷，眼眸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神将尹布、灰衣僧人都未曾理会羲娥，两人的目光，一直都在黑暗血凰身上。 “人族的贪婪，是刻在骨子里的，纵使岁月迁移，一代换一代，可贪婪却始终未变。” 黑暗血凰低语，似在感慨，又似在讥讽，而后，它看向羲娥，讥讽道：“这种时候，你应该主动对他们两人出手才是。” 羲娥冷笑道：“你若少了两滴精血，实力必定会再次减弱；他们得了你的精血，也不敢使用，无论怎么算，都是你亏。” “既是交易，怎会让血凰尊上吃亏？”神将尹布淡淡道。 羲娥心下一沉，冷冽地盯向尹布。 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灰衣僧人身上。 准确来说，她看向的，是灰衣僧人右手手心里的钵盂。 一尊紫金色的钵盂。 第237章 琉璃金钵，混战爆发 “琉璃金钵。” 月魁轻语，认出了灰衣僧人手中紫金钵盂的来历。 琉璃金钵，悬空寺三大至宝之一。 传说中，琉璃金钵又称作炼妖钵，内含广阔空间，可囚妖炼妖。 “难怪一坚那老秃驴否认，你确实不是金刚门的和尚。”羲娥面冷似冰，琉璃金钵是悬空寺的至宝，绝不可能让金刚门的和尚掌握。 “既然看出这是琉璃金钵，两位女施主，何不退开？”灰衣僧人抬眉，望向羲娥、月魁。 “琉璃金钵又如何？”羲娥冷笑，“这里是禁地，连都能镇压，更别说区区一琉璃金钵？” “老衲真不愿意杀生。”灰衣僧人轻语，而后，他右手一翻，握着琉璃金钵的钵底，钵口对准了黑暗血凰。 羲娥、月魁都是一怔。 黑暗血凰面无表情，一双眼眸冷冽似冰。 “吼~。” “哞~。” “嗷~。” “咩~。” 钵口发出一道道兽吼，一头头形状各异的异兽宛若喷泉一般，从钵口喷涌而出，袭向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双翅大展，凤凰烈焰向前席卷。 一头头异兽转瞬间尽皆化作最精纯的血色流光，涌向黑暗血凰的身躯。 “阿弥陀佛，老衲罪孽深重。”灰衣僧人满脸慈悲。 “不好，他是在帮黑暗血凰恢复。”羲娥脸色变得异常清冷。 “先看看再说。”月魁双眸看向黑暗血凰的腹部，她相信李素，绝对不会让黑暗血凰恢复实力的。 羲娥心中一动，没再多言，目光也落在了黑暗血凰身上。 琉璃金钵钵口涌出的异兽，源源不断，似是没有尽头，在遭遇凤凰烈焰之后，尽皆化作最为精纯的异兽精华，涌入到血凰腹部。 血凰心脏里。 李素、雪鳞蛇同步张开了嘴，倾涌进血凰心脏裂缝里的血色流光，尽皆落入到了李素口中。 “我听到了兽吼，你刚刚说的那金钵，能存活物？”李素一边吞着异兽的精华，一边在心里问道。 “算是吧。”雪姬神女轻声道，“琉璃金钵是佛门至宝，能锁妖、炼妖，就像是妖物的牢笼一般。” “人能进去吗？”李素好奇。 “人？”雪姬神女一怔，一时不确定，“或许可以。” “要是能的话，改造一下，岂不就是一个随身空间？”李素有些眼热了。 雪姬神女道：“你缺随身空间？” “额……啥意思？”李素一时没反应过来。 “雪鳞蛇。”雪姬神女提醒。 李素眨了下眼，想到雪鳞蛇可大可小，把人吞进肚子里，蛇身亦可正常变小…这确实也能算是一个随身空间。 至少，藏几个活人，是绰绰有余的。 “阿雪是我的伙伴。”李素这样说了句，心里想着，等此间事了，拜入金鳞门后，要好好开发一下雪鳞蛇。 “不能光吸，还需要让外面的羲娥、白骨王、三眼魔角虎、千劫魔蚣、尸魔佛它们看到，黑暗血凰身体出了问题。”雪姬神女沉吟道，“只有这样，那四头大妖才有可能出手。” “简单。”李素十分自信，他已有经验。 凤凰烈焰不断焚烧着琉璃金钵释放出的异兽，一缕缕最精纯的异兽精华，涌入黑暗血凰腹部。 “不对劲。”黑暗血凰仔细感受着心脏，发现心脏裂口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正在狂吸异兽精华。 然而，它却并没有感受到心脏裂口有所好转，也没感受到异兽精华蕴含有多少效用。 “有多少，放多少。”黑暗血凰冷冽说道。 灰衣僧人右手微微用力，更多的异兽从钵口喷涌向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月魁给羲娥传音。 羲娥传音吐槽：“你还能看懂血凰脸？” 其实，她也发现了黑暗血凰的异常。 月魁斜睨羲娥一眼，传音道：“我是隐巫大祭司，眼力自然要比你好很多。”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头大妖快忍不住了？”羲娥传音。 月魁一怔，抬眼掠过黑暗血凰，目光落在三眼魔角虎身上。 三眼魔角虎已现身，三只眼眸正紧紧地盯着黑暗血凰。 不过，它并未妄动。 “需要给它一个出手的时机才行。”羲娥眸光闪动间，右手猛然向着灰衣僧人所在位置一推。 地面上，一道道金色流光瞬时而起，宛若利箭一般，齐齐涌射向灰衣僧人。 灰衣僧人反应很快，第一时间闪身向前，同时手中金钵仍旧不断释放着各种异兽，供黑暗血凰吸收。 “我既已出手，你还敢不用全力？找死。”羲娥低语，双手不断结印，地面泛起千丝万缕金色流光，似流沙狂起，又似是一道道秩序神链，尽皆向着灰衣僧人倾涌而去。 灰衣僧人已无从躲避，他在一道道金色流光的覆盖之下，宛若滔天巨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而他手中的琉璃金钵，仍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各种异兽，供黑暗血凰吸收。 “哼。” 这时，神将尹布冷哼一声，右手已抽出腰间悬刀，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刀劈向羲娥所在方向。 强横霸道的刀气，似是能够直接破开空间一般。 月魁身影一闪，刹那间来到羲娥身前一丈处，蛇杖轻震地面，一缕缕碧绿色的流光自杖头涌出，似流水一般，竟是直接将尹布劈来的这一刀，消融于无。 月魁大祭司、神将尹布对峙。 混战，爆发。 “三眼，黑暗血凰中了赤鹤王的反扑一击，受伤很重，你再不出手，它就要恢复了。”羲娥一边结印，一边冷喝道。 这话，她既是在跟三眼魔角虎说，也是在提醒李素，可以出手了。 三眼魔角虎发出一道低吼声，双眸紧紧盯着黑暗血凰的背影，仍是没动。 恐惧，弥漫在心头。 使得它实在不敢贸然出手。 它很确定，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必死无疑。 处于黑暗血凰心脏里的李素，听懂了羲娥的暗示，当即在心里跟雪姬神女沟通，进而联系涂小婵、雪鳞蛇。 第238章 血凰之翅，神魂俱灭 涌入黑暗血凰心脏的异兽精华，突兀间，像是爆炸了一样。 一颗颗血色微粒似溅起的水珠，崩涌到黑暗血凰心脏裂口的各个方向，瞬间将血凰心脏击的支离破碎。 剧痛，蓦然爆发。 凄厉的凤唳，再次响起。 黑暗血凰的身躯在颤悚，双翅爆涌而出的烈焰刹那熄灭。 极致的痛，一度让它回想起当初的分尸、抽灵之痛。 “机会。”羲娥眸光大绽，当即舍弃灰衣僧人，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袭黑暗血凰。 与此同时。 一直紧紧盯着黑暗血凰背影、等待着最佳时机的三眼魔角虎，爆吼一声，整个虎躯化作一道流光匹练，几乎瞬间便已冲到黑暗血凰身后，血喷大口直接张开，向着黑暗血凰脖颈撕咬而下。 黑暗血凰痛归痛，但仍旧清晰地感知到了身前、身后出现的异状。 它刚欲收翅躲避身后的三眼魔角虎，腹部又是一阵剧痛，这一次，它只觉心脉似乎跟心脏错位了一般。 “呲。” 三眼魔角虎咬中了黑暗血凰的右翅。 这时，一道金色大手印，直直轰击到黑暗血凰腹部……来自羲娥的一击。 无尽烈焰，瞬间自黑暗血凰周身爆发。 这一刻，它没有理会腹部的痛，暴然侧首，凰嘴一张，更加炽盛的烈焰，似利剑一般，直直袭向三眼魔角虎。 “吼。” 三眼魔角虎低低怒吼，大力撕咬，竟是直接咬掉了黑暗血凰的右翅。 断翅之痛，使得黑暗血凰忍不住再次爆发出一道极度凄厉的惨叫。 同时，它吼出的烈焰，一瞬间覆盖在三眼魔角虎周身各处。 三眼魔角虎亦发出一道凄厉惨叫，浑身都燃起了烈焰的它，紧紧咬着黑暗血凰的右翅，转身狂逃不止。 “血凰之翅…”灰衣僧人眸光闪动间，右手一动，琉璃金钵翻涌上空，钵身转瞬暴涨百倍不止。 钵口散发出金色光芒，十分精准地覆盖住了正在奔逃的三眼魔角虎。 “妖孽，哪里逃？” 灰衣僧人冷喝一声，金钵瞬间移至三眼魔角虎上空。 “卑鄙人族。”三眼魔角虎恨得发狂，此刻的它，正遭受着凤凰烈焰焚体，能真正发挥出的实力，十不存一，根本无力抵抗琉璃金钵的攻袭。 琉璃金钵下沉，笼罩住了三眼三眼魔角虎的身躯。 灰衣僧人右手轻动，本欲收回琉璃金钵，却不知为何，琉璃金钵竟一动未动。 “不妙。”灰衣僧人微微眯眼。 原本躲在暗处的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三大妖，尽皆现身，视线皆是落在了断翅的黑暗血凰身上。 “三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尊上！”尸魔佛低语。 白骨王道：“它怎么可能伤得到尊上？” “三眼隐藏了实力。”千劫魔蚣口吐人言。 三大妖交谈之际，分三个方向，围在了琉璃金钵、黑暗血凰、羲娥、月魁、灰衣僧人、神将尹布的外围。 意图，不言而喻。 “你们来的倒是真巧。”羲娥扫了眼外围的三大妖，讥讽一句，便没再理会，目光继续落在黑暗血凰身上。 白骨王、千劫魔蚣、尸魔佛的实力，确实都很强，但跟黑暗血凰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黑暗血凰右侧断翅处，燃起了一道火焰翅膀。 腹部心脏位置，也在燃烧着烈焰，两滴燃烧着的精血，从腹部飘出，分别飘向灰衣僧人和神将尹布。 灰衣僧人、神将尹布皆是眸光一绽，第一时间收下血凰精血，一个藏于手腕佛珠之中，一个收于刀鞘之中。 羲娥蹙眉，犹豫一瞬，并未阻止。 “那是我的。” 血凰破碎的心脏里，李素满脸都是不满。 雪姬神女有些无语，说道：“他们不一定能带走血凰精血，我记得，只有活着走出禁地，才能从禁地里带走东西。” “额……那我？”李素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轻声道：“你的情况很特殊，要尽可能活着走出禁地。” “不是尽可能，是一定要。”李素嘀咕道，“不然，老子亏大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金鳞门最后一位弟子名额的事了。 身上穿着的天女青玉，体内吸收的海量血参汁液，储物袋里的血凰骨骸，以及血凰的五脏六腑… 尤其，他一旦是因为身死才离开的禁地，那涂小婵、雪鳞蛇、燕绯烟、萧红鱼等，可能都要受困在禁地里。 . “阴阳。”黑暗血凰低语，声音很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暗红的天空上，足有六丈长的阴阳神鸟，展翅盘旋，一双特殊的眼眸，正观望着下方战况。 “三位，我们帮你们拦下这两个人族。”羲娥直接开口道，“你们仨对决半残的黑暗血凰，外加一个不敢下来的阴阳神鸟，优势在你们那。” “胡言乱语。”尸魔佛冷喝，淡淡道，“我们对尊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岂会跟你们同流合污？” 羲娥无语，吐槽道：“都到了这种时候，就算你们现在跪在黑暗血凰面前，它也不可能再信任你们。” “你们很愚蠢。”神将尹布扫了眼围在周围的三大妖，冷声道，“这座禁地的存在，就是为了囚禁血凰尊上。 你们何不想一想，若是能够杀得了血凰尊上，当初囚禁血凰尊上的那些强者，为何不直接杀？” “岁月，能够改变很多事。”白骨王口吐人言，“你们人族的寿命，不过区区百年，不懂岁月的力量，倒也正常。” “你会死，神魂俱灭。”黑暗血凰冷眸扫向白骨王。 白骨王眼眶里燃起的瘆绿色火焰摇曳一瞬，“尊上，你可能小瞧本王了。” 声音未落，原本盖在地上琉璃金钵竟刹那飘起，瞬间覆盖在黑暗血凰上空，金色流光倾涌在黑暗血凰周围。 灰衣僧人瞳孔猛缩，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在这一刹那间，他失去了对琉璃金钵的掌控。 “小金刚…” 想到小金刚一直都在白骨王的头颅里，灰衣僧人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 第239章 金钵内部，炼妖炼凰 琉璃金钵倒扣于空，悬立在黑暗血凰的上空。 一缕缕金色流光从钵口里垂落，弥漫在黑暗血凰周身各处。 “蠢货。” 黑暗血凰抬起眼眸，望向头顶的琉璃金钵，“岁月在轮回，曾经发生的事，再次发生。” “尊上，请入钵。”白骨王口吐人言，声音冰冷。 琉璃金钵毫无反应。 白骨王眼眶里的瘆绿色幽火近乎凝滞，它正紧紧盯着黑白血凰。 情况，不对劲！ 黑暗血凰张开了嘴，嘹亮的凤鸣，炽盛的烈焰，直冲上空的琉璃金钵。 钵口垂落的金色流光，刹那间消融在炽盛烈焰当中。 琉璃金钵突兀变大，转瞬间暴涨足有万倍，宛若一片燃烧着的云彩，遮住了天穹。 “不好。”在场的所有生灵，几乎都预感到了不妙。 白骨王、千劫魔蚣、尸魔佛三大妖的反应极其迅猛，它们都很果断，第一时间转身便逃。 巨大的琉璃金钵，宛若烈日一般，一刹那间，光芒万丈。 金色的流光几乎覆盖到了禁地每一处。 三大妖才刚起步逃窜，就都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一时间身躯都僵住了。 轰！ 琉璃金钵垂落，笼罩住了地面上、聚集在黑暗血凰附近的所有生灵…包括黑暗血凰自己。 .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震撼莫名。 他们目睹了混战的经过，看到了三眼魔角虎撕咬掉黑暗血凰翅膀的画面，也都知道了灰衣僧人来自悬空寺。 阵盘里。 伴随着琉璃金钵覆盖住所有生灵，画面刹那消失无踪，只剩下正在往琉璃金钵所在方向奔行的武瑶。 “怎么看不到了？”众人看向赵玉鼎。 “琉璃金钵是悬空寺三大至宝之一。”赵玉鼎无奈道，画面消失的那一刻，他就暗中进行了尝试。 十分无奈的发现，自身的实力，不足以驱动阵盘，探清琉璃金钵里的情形。 “佛门至宝，果真非同凡响。”画圣裴玄子拂须感慨。 “……” 众人议论纷纷，都很好奇，金钵里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金钵能隔绝赵掌门你的窥探，是否也能隔绝灵符的效用？”站在柳树上的萧元承忽然问道。 赵玉鼎一怔，沉吟道：“应该不行。” “应该？”萧元承眉梢轻挑，“怎么？赵掌门你不确定？” 赵玉鼎拂须不语。 过往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一时之间，他确实无法确定。 不过，他心里更加倾向于，相信灵符的功效……在这之前，从来没有灵符失效的情况。 “孤记得小金刚在白骨王的头颅里，武风云被三眼魔角虎吞进了肚子里…”萧元慎说着，忽然想起了萧元霸，“孤的霸弟呢？” “萧元霸…”赵玉鼎轻语，右手向上轻轻一拂，金色雾气在阵盘周围弥漫间，阵盘画面分出一块。 坍塌的密室里，萧元霸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霸王殿下…”画圣轻轻拂须。 就在这时，萧元承、萧元慎耳畔都响起了画圣的传音： “两位殿下，混战将起，你们该离开了。” 萧元承、萧元慎皆是精神一震。 … 禁地，琉璃金钵内部。 钵壁上刻满了佛门梵文，绽放着无尽金色光芒。 白骨王、千劫魔蚣、尸魔佛三大妖，都感受到了阵阵强大的特殊吸力。 三大妖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正极力对抗着来自金钵的吸力。 这吸力，吸的不仅仅是它们的身躯，竟还在吸噬着它们的妖力。 羲娥、月魁、灰衣僧人、神将尹布四人，都未曾感受到丝毫的吸力。 他们一眼就看出了白骨王、千劫魔蚣、尸魔佛的异状，想到琉璃金钵的别名‘炼妖钵’，倒是都没多诧异。 四人的目光陆续落在了站在最中间的黑暗血凰身上。 黑暗血凰简单扫视四周，抬起眼眸，望向钵底……此刻，琉璃金钵倒扣于地，钵底即是钵顶。 四人也顺着黑暗血凰的视线，望向上空。 在钵顶，封存着密密麻麻的异兽，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焦了半边身子的三眼魔角虎。 在虎嘴里，还咬着大半截血凰翅膀。 “三眼，背叛本尊…”黑暗血凰口吐人言，声音冷冽，它话尚未说全，就感觉四周钵壁、上空钵顶隐隐泛起了阵阵吸力。 “不对。”黑暗血凰凝眸，心生惊疑。 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进入能够炼妖的特殊灵器空间了。 它很确定，自己的血脉跟其它异兽，有着本质的区别。 炼妖空间里针对异兽、妖魔的炼化、吸噬之力，对它是没用的。 可这一次，出现了问题。 . 血凰心脉里。 身为妖的涂小婵、雪鳞蛇都感受到了阵阵强烈的吸噬之力。 两妖都在第一时间跟李素传音诉说。 “小婵、阿雪都出了问题…”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 雪姬神女沉吟道：“她们是妖，在琉璃金钵里出现问题，才是正常的。” “你有办法帮到她们吗？” “关键在于黑暗血凰。”雪姬神女轻声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机会？”李素诧异。 “我们正处于黑暗血凰的体内，若是能将小婵、雪鳞蛇引来的炼妖之力，转移到黑暗血凰身上…”雪姬神女说道。 “你跟小婵、阿雪交流。” “好。” . 黑暗血凰猛然盯向灰衣僧人。 灰衣僧人心头莫名一紧，面上保持着相对的平静。 “杀了她们。”黑暗血凰冷静吩咐道。 “阿弥陀佛。”灰衣僧人双手合十，而后突袭一掌，直直拍向羲娥，金色掌印暴涌而出。 “哼。”羲娥冷哼一声，身影一闪，轻易避开这一掌。 神将尹布、月魁大祭司对视。 混战，再次爆发。 黑暗血凰的目光，依次扫过白骨王、尸魔佛、千劫魔蚣。 三大妖皆是一言不发，一边对抗着金钵的炼妖之力，一边盯着黑暗血凰，警惕大开。 “白骨、尸魔、千劫，还不快出手？”钵顶的三眼魔角虎低吼道，“一旦它先杀了本王，它的实力必定会大增，到时候你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它说的不错，在这里，时间拖的越久，你们越没优势可言。”正在跟灰衣僧人战斗的羲娥，淡淡提醒道。 “这女人的实力…”灰衣僧人眼里闪过一抹忌惮，他隐隐感觉，正在跟自己战斗的这女人，可能还未施展真正的实力。 白骨王、尸魔佛、千劫魔蚣三大妖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 黑暗血凰身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冲向上方。 三大妖不再迟疑，同时出手。 第240章 羲凰对峙，关键一击 白骨王右手一伸，白骨手臂刹那快速增长，直直抓向黑暗血凰。 同时，白骨手臂上燃烧起了瘆绿色的幽光。 尸魔佛身体瞬间暴涨至六丈，浑身弥漫着幽黑的煞气，它一掌拍向上空，一记由黑煞组成的‘卍’字掌印，直直袭向黑暗血凰。 巨大的千劫魔蚣直接站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它幽黑巨大的头颅，竟先于黑暗血凰一步，到达了钵顶。 密密麻麻的魔蚣爪，覆压在黑暗血凰上空，宛若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劈向黑暗血凰。 “愚蠢。”黑暗血凰目露讥弄，身躯再次燃起烈焰。 它停了下来。 头顶燃烧的烈焰，焚烧向千劫魔蚣的头颅和魔蚣爪； 它右爪一晃，直接抓住了白骨王伸来的白骨手掌； 同时，完好的左翅一瞬大开，扇向尸魔佛轰来的掌印。 无论是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三大妖的出手，还是黑暗血凰的回击，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 似有一瞬间的寂静。 下一瞬间。 琉璃金钵的炼妖之力，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千劫魔蚣的脑袋直接被吸噬到了钵顶。 黑暗血凰冷笑一声，右爪向左大力一甩，白骨王的身躯直直撞向了钵壁。 尸魔佛的处境，跟白骨王如出一辙……在黑暗血凰的左翅扇动之下，它的身躯原本仅仅是有一瞬的晃动，可在爆发的炼妖之力的吸噬之下，它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涌向了左侧钵壁。 与此同时。 黑暗血凰自己的身躯，也不受控制地涌向了上方钵壁，直直撞击在千劫魔蚣的头颅下方。 炽盛烈焰爆发，倾涌在千劫魔蚣的头颅上。 凄厉的惨叫声，成为了琉璃金钵内部空间的唯一声音。 白骨王、尸魔佛的身躯，都贴在了钵壁上，两头大妖的神色都显得异常战悚。 黑暗血凰脸色冷冽似冰，跟千劫魔蚣、白骨王、尸魔佛的交战，它并未落于下风，甚至可以说，它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然而，它心中的惊疑越发浓郁。 在这金钵里，它本应不受金钵影响，成为这里唯一的王者。 事实却是，它感受到的炼妖之力，并不比其他三大妖弱，甚至可能更强。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我的新身躯是用血蝠王、赤鹤王淬炼的？” 想到这里，黑暗血凰开始默默感受自身头颅的情况。 它的新身躯，只有头颅是它曾经的头颅。 “相较之下，心脏位置受到的影响最大。”黑暗血凰隐隐明悟，就在不久前，它还吞噬了大量异兽精华，弥补心脏的裂缝……心脏受到的影响最大，是可以理解的。 “要舍弃这新身躯吗？”黑暗血凰扫向下方正在跟灰衣僧人战斗的羲娥。 一早它就发现，这个人族女子看似正在全力跟灰衣僧人战斗，实则一直在敏锐地观察着它。 羲娥心有所感，不过，她并未有任何的反应，继续着跟灰衣僧人的战斗。 “原来本尊真正的对手是你。”黑暗血凰低语。 羲娥脸色微变，当即平推一掌，轰击在灰衣僧人身上。 “你……”灰衣僧人脸色大变，整个人横飞不止，重重地撞击在钵壁上。 羲娥抬眸，望向黑暗血凰。 神将尹布、月魁之间的战斗，停了下来。 两人相距三丈有余，相互警惕间，目光都落在了黑暗血凰、羲娥身上。 “本尊小瞧你了。”黑暗血凰冷冽说道。 羲娥秀眉蹙的很紧，盯着黑暗血凰没说话。 “不能杀你，否则你会在禁地外复活，到那时你一定会倾尽全力封锁禁地。”黑暗血凰轻语。 羲娥面无表情，她确实有此打算。 “可也不能让你太嚣张，否则你一定会杀尽你的同伴或者敌人。”黑暗血凰说道，一旦禁地里的人族蝼蚁尽皆遭灭，那这禁地会自动沉寂。 羲娥脸色变得异常清冷，隐隐听明白了黑暗血凰真正的意图，她盯着黑暗血凰，冷笑道：“怎么？你打算舍弃你的躯体了？” “舍弃躯体？”神将尹布微微眯眼。 血凰心脉里。 “如果它舍弃躯体，残灵附在某个人身上，有一定可能，跟着那人一起离开禁地。”雪姬神女轻声道。 “就像当初金须邪魔鳌‘夺舍’唐觅那样？”李素问道。 雪姬神女道：“要比那更隐秘。”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思，他隐约明白，为何这一关的考核，只能有一个人通过了。 琉璃金钵内。 “你真正防的，一直是这一点。”黑暗血凰淡淡道，“你进禁地，不是为了杀我，而是击杀所有人族。” “这一点，你想差了。”羲娥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能解决你，我自然会优先解决你。” 这是实话。 若仅仅是想击杀完其它人，她进来之后，就不会选择使用驱狼吞虎之计了。 “是吗？”黑暗血凰讥讽道，“何不试一试？” “赤鹤王那一击，伤到了你的心脏。”羲娥盯着黑暗血凰，“你本就处于虚弱期，伤了心脏，实力会再次减半，我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那你在等什么？”黑暗血凰讥讽意味十足。 羲娥盯着黑暗血凰，忽而妩媚一笑，意味深长地道：“你又在等什么呢？” 一凰一人对视。 血凰心脉里。 “羲娥是在暗示我动手呢。”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 雪姬神女沉吟道：“千劫魔蚣、三眼魔角虎都只剩下一口气，失去了战力；白骨王、尸魔佛肯定还存着实力，但它们估计都不敢轻易出手了。 我们这时候动手，暴露的可能性极大，必须要一瞬间摧毁黑暗血凰的身躯，到时候…羲娥需要直面黑暗血凰的残灵。” “羲娥能行吗？”李素问道，他只知道，羲娥应该是要比月魁强出不少的，至于到底有多强，就无法确定了。 雪姬神女轻声道：“她和月魁大祭司体内应该都有灵符，如果选择灵身自爆，重创血凰残灵的可能性很大。 在这琉璃金钵之内，黑暗血凰即便提前发现羲娥、月魁大祭司的自爆意图，它的残灵也无处可逃。” “……” 沉默片刻，心中已有决定的李素，默默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大荒棍， “一瞬间，摧毁黑暗血凰的身躯…” 第241章 霸气现身，灭杀血凰 … 强大的敌人，往往从内部更容易瓦解。 身处黑暗血凰心脉里的雪鳞蛇，突兀间膨胀变长。 “不对…”正在跟羲娥对峙的黑暗血凰，瞳孔猛缩，瞬间就察觉到了体内出现的异状。 一向冷静的它，这一次竟无法抑制内心的惊惶。 心脏正在不受控制的膨胀，就像是即将…自爆一般。 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它的想象。 “机会。”羲娥眸泛精光，双手结印，一道似剑的金色灵光，自双手间迸发，直袭黑暗血凰的眉心位置。 “啊！” 突兀地，黑暗血凰爆发出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 几乎是惨叫发出的下一瞬间，大荒棍由下至上，穿透了黑暗血凰的身躯，自血凰喙猛然钻出…惨叫声戛然而止。 羲娥、月魁、灰衣僧人、神将尹布全都呆滞地盯着黑暗血凰。 被困在钵壁的白骨王、尸魔佛也都是错愕难言。 “该结束了。” 李素的声音响起。 “不……” 黑暗血凰眼眸里涌现出惊悚。 下一瞬间。 大荒棍猛然一震，黑暗血凰整个身躯尽皆崩碎。 李素的身影，显现而出，他沐浴在血雾当中，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旷世之战。 琉璃金钵里的所有生灵，尽皆震撼难言。 一时，如死寂一般。 所有生灵，都在看着李素。 “竟然是他。”神将尹布眼眸深邃。 “真在血凰体内啊。”月魁大大地松了口气。 “人族…”看到李素竟从黑暗血凰体内显现，白骨王、尸魔佛都无法平静。 “都小心些。”羲娥双手不断结印，缕缕金色流光，似云雾一般，快速在琉璃金钵内部弥漫。 她脸色严肃，“黑暗血凰的身体崩碎，但它的残灵并未消亡。” “消失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什么意思？”李素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下，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雪姬神女口中的‘消失了’，绝对不是消亡。 “黑暗血凰的残灵，可能藏到了某个人或者妖的身上了。”雪姬神女沉吟道。 “不会是我吧？”李素有点不安，现在的他，祖窍尚未蕴灵，并没有多强的手段，对付这种妖灵、残灵。 “不会。”雪姬神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你身上穿着天水之衣，能够阻隔一切残灵。” “额……天水青玉还有这种功效？”李素眨了下眼，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天水青玉已有灵。”雪姬神女隐晦地说道，她并不是很想在李素面前提及天水青玉，那会让她回想起之前感知到的一些画面。 “这样啊。”李素眉梢轻挑，在心里道，“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雪姬神女：“？？？” “少年，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雪姬神女清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羲娥、月魁会杀光禁地里的所有人。” 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抬眼看向正全力搜寻黑暗血凰残灵的羲娥。 “小子，你的考核可能要失败了。”羲娥红唇轻启。 在无法彻底灭杀黑暗血凰残灵的情况下，她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便是确保黑暗血凰的残灵，留在禁地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杀光禁地里的所有人。 李素秒懂其意，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要死，我不用。” “呵~。”羲娥冷呵一声，并未搭理，从她进入禁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至于李素的想法，压根就不重要。 李素耐心解释道：“我的体质很特殊，残灵敢附着在我身上，会瞬间消融的。” 羲娥无语，斜睨李素一眼，“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李素十分自信。 羲娥轻哼，悠悠道：“稳妥起见，你还是死了吧。” 李素：“……”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先解决其他人吧。”月魁轻声道。 “你们太自信了。”神将尹布冷笑道。 李素斜睨神将尹布，“我若是你，就先解决那秃驴，确定一下，灵符在这金钵里是否管用。” 神将尹布皱眉，扫了眼瘫坐在钵壁的灰衣僧人。 “如果杀了老衲，你们无法离开金钵。”灰衣僧人缓缓道。 “那岂不是更好？”羲娥冷笑。 “不好。”尸魔佛的声音，忽然响起。 它向前一步，竟是直接挣脱了钵壁的禁锢。 众人皆是一惊。 “确实不好。”这时，白骨王亦挣脱了钵壁的禁锢。 “它俩有威胁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轻声道：“只要你还活着就好，至于其她人，若是没死，你要补刀。” 李素：“……” 这话，真怪。 “你们俩跳出来的太早了。”羲娥扫了眼尸魔佛、白骨王，冷笑道，“你们应该等到我解决掉黑暗血凰的残灵再跳出来。 现在，你们有把握解决掉它的残灵吗？” 白骨王说道：“尊上的残灵是杀不灭的。” “它若不灭，你们比我们更倒霉。”羲娥淡淡道。 尸魔佛口吐人言，“事到如今，出去最重要，尊上正处于虚弱期，一时之间，没办法对付本王和白骨。 只要我们出去后，藏的足够深，尊上不一定能找到我们。 即便找得到我们，到时候也不一定就会杀我们。” “天真的想法。”羲娥讥讽。 “是你天真。”白骨王一双眼眶对准了羲娥，“尊上为了今日，至少谋划了上万年，你真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区区人族蝼蚁，就能解决尊上？” “这次，逃遁的是它。”羲娥淡漠说道。 “既然如此，你又在怕什么？”白骨王讥讽。 羲娥蹙眉，盯着白骨王，惊疑道：“不对，你的废话太多了。” “之前白骨王控制住了琉璃金钵。”雪姬神女的提醒，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脸色微变，当即说道：“小心，它也能掌控金钵。” 羲娥、月魁也是脸色一变，都想起之前白骨王操纵琉璃金钵，想要收走黑暗血凰的画面。 灰衣僧人站了起来，他盯着羲娥，“你之前没一掌打死老衲，大概是担心老衲出去后，会对赵玉鼎不利。” “是你在帮白骨王，还是说黑暗血凰的残灵，就在你身上？”羲娥冷冷盯着灰衣僧人。 灰衣僧人摇了摇头，说道：“老衲仅仅是告诉白骨王，等它离开后，若愿弃恶从善，皈依我佛，悬空寺愿意给它一个安身之所。” “若两位愿意忠于大乾皇朝，本将亦可代表当今陛下，招揽两位。”神将尹布适时招揽。 “四对三，你们似乎没有赢面。”尸魔佛双眸扫向羲娥、月魁，最后，目光落在了李素身上，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忌惮。 之前，李素摧毁黑暗血凰身躯的画面，深深震撼到了它。 第242章 十招为限，异想天开 “四对三吗？” 羲娥、月魁、李素想法各异。 在羲娥眼中，已经重伤的灰衣僧人，根本算不上对手了。 在月魁眼中，爱郎李素虽说天生神力、天赋异禀：然而说到底，李素终究只是个淬体境的小武夫，在这种层次的战斗当中，基本上和蝼蚁无异…好在，在禁地被杀，并不会真的死去，能够在禁地外复活。 也因此，月魁并不怎么担心李素的安危。 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能复活，而其他参加考核的天骄们，也都是必须死的，不会影响到加入金鳞门一事。 在李素眼中，确实是四对三…己方羲娥、月魁、雪姬神女、涂小婵三人一妖，彼方神将尹布、白骨王、尸魔佛一人二妖。 至于自己、雪鳞蛇，以及对面的灰衣僧人，分别属于‘老弱病残’中的弱、弱、残，不值一提，根本影响不了战斗。 “有信心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轻声道：“我和小婵可以帮你对付白骨王。” 李素当即说道：“白骨王交给我即可。” 说着，他上前一步，手中大荒棍直指白骨王。 “……” 琉璃金钵内部顿时一静。 羲娥、月魁眼皮子都是不自禁地跳了下。 白骨王眼眶对准李素，口吐人言，“尸魔，你和本王一起对付他。” “好。”尸魔佛点头，而后瞥了眼神将尹布、灰衣僧人，“那两个人族女子，交给你们。” “……” 琉璃金钵内部又是一静。 “神女…”李素眼皮子跳了下，在心里呼唤雪姬神女。 “撑住十招，问题不大；再多，我或者小婵，可能就要暴露了。”雪姬神女沉吟道。 “这样啊。”李素不动声色，双眸扫向白骨王、尸魔佛、尹布，淡然说道，“十招。 十招为限。 你们不败，我让她俩自裁于此。” 羲娥：“？？？” 月魁：“(????)。” 神将尹布：“……” 灰衣僧人：“……” 相比于这四人的无语，对李素一无所知的白骨王、尸魔佛脸色都显得十分凝重。 在它们眼中，李素击败了黑暗血凰…尽管属于偷袭的情况，并且是在黑暗血凰极为虚弱的状况下，但这仍是很惊人。 要知道，跟它们实力处于同一层次的千劫魔蚣，跟黑暗血凰交手，仅一瞬间，直接半残。 “小子，你还是直接自裁吧。”羲娥没好气。 李素斜睨羲娥，“你信不信，我就站在这里不动，这俩大妖都不敢出招。” “呵…”羲娥无语。 “李素应该是在给咱们争取时间。”月魁给羲娥传音，“他好像真震住了白骨王、尸魔佛，咱们抢先击杀掉尹布和秃驴，再一起对付白骨王、尸魔佛。 至于李素，暂时不用管他。” 羲娥心中一动，想到这里是禁地，根本无需担忧李素的生死，她彻底放下心来，身影一闪，刹那间袭向神将尹布。 与此同时。 月魁大祭司手中蛇杖亦挥向灰衣僧人。 战斗，再起。 李素双眸盯向白骨王、尸魔佛，“你们不动，我不动；你们若动，我可能会发飙。” 说着，在心里道：“让它们忌惮一下我。” 雪姬神女、涂小婵的感知，毫无掩饰地扫过白骨王、尸魔佛。 尸魔佛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双眸紧紧盯着李素。 “原来如此。”白骨王口吐人言。 “谈谈黑暗血凰如何？”李素盯着这两头大妖，“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的实力，对于我人族来说，还构不成多少威胁。 即便真让你们逃出禁地，我人族也无惧。 关键还是黑暗血凰，你们的实力，跟它巅峰期，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本王记得，你们人族有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白骨王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本王是你们，会立刻自裁，先出禁地再说。” 李素定定地盯着白骨王，轻语道：“看来，黑暗血凰的残灵已经不在这金钵里了。” 闻言，羲娥脸色一变，当即一掌狂轰神将尹布。 尹布冷哼一声，身影急退，避开了这一掌。 同一时间，月魁大祭司手中蛇杖，杖头已经直指灰衣僧人的喉咙处。 “你确定？”羲娥看向李素，一脸严肃。 李素沉吟道：“我对妖灵并不是很了解，但我猜，这俩大妖，若非确定黑暗血凰的残灵已经离去，刚刚不会贸然异动。” 羲娥扫了眼白骨王、尸魔佛，“也有可能，它们重新归于黑暗血凰的麾下。” “那它们的任务，大概率是拖延时间。”李素看向羲娥，“除了我们之外，禁地里，都还有谁活着？” “周伏天、端木从良、温读都已失败，出了禁地。”羲娥说着，抬头看了眼钵顶，“武风云应该还在三眼魔角虎的肚子里，小金刚在白骨王的头颅里。 还有萧元霸，应该也还没死。” “武瑶也进来了。”月魁补充道。 “也就是说，金钵外面，有武瑶、萧元霸两人。”李素扫了眼被禁锢在钵顶上的三眼魔角虎，又看向白骨王，“打个商量，把小金刚放了，你们再帮我杀了那两人… 以后，待我入主金鳞门，可以做主，饶你们一命。” “可笑的想法。”神将尹布冷笑，认为李素异想天开。 羲娥、月魁也都有些无语，都认为李素的忽悠话术，有待提高。 白骨王、尸魔佛没说话，两大妖都在盯着李素。 李素继续说道：“像黑暗血凰那等真正的强者，眼中是容不下任何沙子的。 你们已经背叛了它，只要它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它若逃了出去，对于你们来说，禁地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它若没逃出去，你们更没有可能逃出去，禁地里的一切，包括它和你们，都陷入沉睡，这是你们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待我入主金鳞门，我的实力，比之黑暗血凰，只强不弱…关于这一点，我猜你们并不会质疑。” “……” 神将尹布眸光扫过白骨王、尸魔佛，隐隐发现，这两头大妖的态度，很不正常。 “它们，该不会真相信这少年的鬼话了吧？” 第243章 叛人族者，天诛地灭 … 恐惧，常来自于未知。 李素的形象，在羲娥、月魁，神将尹布、灰衣僧人，以及白骨王、尸魔佛等三方生灵眼中，是完全不同的。 在羲娥、月魁眼中，李素属于尚未真正成长起来的少年天骄，在这场交锋里，是没资格动手的，最多也就只能动动嘴。 在神将尹布、灰衣僧人眼中，李素是一个很邪门的少年妖孽…甚至，两人都在怀疑，李素可能掌握有一种邪法，无论是身负多种血脉，还是从黑暗血凰的身体里跳出，都疑似跟这种邪法有关。 这两人都承认李素拥有着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修炼天赋，然而，在这场交锋里，他们并不认为李素拥有改变局面的实力。 在白骨王、尸魔佛眼中，李素的形象，要大大不同……它们看到李素的第一眼，便是李素爆破黑暗血凰的身躯，那画面令它们震撼难言。 它们很清楚黑暗血凰的强大，也因此，面对李素，这两头大妖都是一脸的谨慎凝重，完全不敢有任何的小瞧。 即便李素刚刚口吐狂言，说要十招为限…两大妖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越发谨慎忌惮了。 在它们眼中，李素是真正的强者。 当身份是强者的时候，他所说的话，常常能够得到重视。 白骨王、尸魔佛正在暗中传音交流。 两大妖的沉默，令神将尹布无语之余，心里隐隐泛起了不安。 若这两大妖真听了李素的鬼话，向他反戈一击… 第一时间，神将尹布不动声色地向灰衣僧人传音，“它们被李素唬住了，你有没有办法打开琉璃金钵。 我们一旦死在这里，很难将血凰精血带出禁地。” “黑暗血凰应该真的离开了，现在掌控琉璃金钵的，是白骨王。”灰衣僧人传音。 “琉璃金钵是你佛门至宝，专门炼妖的，妖能掌控琉璃金钵？”神将尹布眉头微皱。 “小金刚在它体内呢。”灰衣僧人传音道，“老衲没猜错的话，在小金刚的眉心祖窍里，可能还别有洞天。” “小金刚…杀了小金刚，你才能夺回琉璃金钵的控制权？”神将尹布传音，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心里更是无语之极。 这琉璃金钵是悬空寺的至宝，灰衣僧人又是悬空寺的隐世高僧，结果居然还争不过一个小金刚。 “可以。”灰衣僧人传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神将尹布的目光，落在了白骨王身上。 准确来说，是白骨王的头颅上。 “你们犹豫的时间太长了。”李素轻语。 白骨王、尸魔佛脸色皆是一变，忌惮地盯着李素。 在这一刻，它们从李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黑暗血凰。 血脉之力！ 没有任何的犹豫，白骨王直接张开了嘴。 盘膝而坐的小金刚，飘了出来。 下一瞬间。 白骨王、尸魔佛的身体，直接下坠进地面，转瞬消失无踪。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两道沉冷的传音，同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笑了笑，目光落在了神将尹布身上。 接下来，只需解决这男人，金钵里的交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尹布也在看着李素。 准确来说，金钵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李素的身上。 李素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持棍，指向神将尹布，“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战了结。 羲娥，给我上！” “我上你妹。”羲娥暗骂一声，当即不再留手，双手结印间，身影已直袭神将尹布。 “哼。”神将尹布冷哼一声，手中战刀直劈袭来的羲娥。 这一战，再次爆发。 “要直接杀了这和尚吗？”月魁轻声询问，此刻，她的蛇杖已抵在了灰衣僧人的喉咙处，掌握住了灰衣僧人的生死。 “先等一等。”李素说着，忽而笑道，“如此激烈的战斗，怎能一点音乐都没有呢。” 说完，他从储物袋里取出青雷鼓…轰杀雷魔蝎之后，遇到天水青玉之前，获得的青雷鼓。 “咚。” “咚。” “咚。” “……” 李素双手成拳，轰击在鼓面上。 阵阵如雷鸣一般的擂鼓声，响彻在琉璃金钵里。 与此同时。 一曲特殊的箫音，隐在擂鼓声中。 “不对。” 雷鸣声响起的那一刻，羲娥、神将尹布同时察觉到了异常。 “这小子…”羲娥惊讶难言，鼓声响起，她感觉自己的祖窍之灵，似乎得到了激励，战意莫名高涨。 同时，她亦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的神将尹布，气势莫名衰弱三分。 “这是什么鼓？”神将尹布脸色沉冷，身影正不断后退。 “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李素轻语，双拳轰击青雷鼓的力道，再大三分。 “素哥哥，尽量跟着雪姬神女的节奏击鼓。”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你好像打乱了雪姬神女的节奏。” 李素眨了下眼，默默放轻了些许力道。 “该结束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秒懂，当即爆喝道：“叛人族者，当诛！” ‘诛’字落下，李素双手齐齐轰击青雷鼓，爆发一道惊雷之音。 也是在这一刻。 神将尹布忽然感觉眉心一痛，似是有人袭击了他的祖窍之灵，他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高手过招，任何一瞬间的分神，都绝对是致命的。 “机会！”羲娥眸中绽光，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战斗良机，当即一掌推出，强横的掌劲直直轰击在神将尹布的眉心。 砰！ 似有一道嘭鸣声响起。 神将尹布瞳孔猛缩，他整个身子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宛若一滩烂泥一般，摔躺在地。 下一瞬间。 神将尹布的尸身化作一道流光，竟是直接窜出了琉璃金钵。 “看来，琉璃金钵挡不住灵符的力量。”月魁轻声说道，目光落在了李素身上。 羲娥也看向了李素，“你到底隐藏了多少手段？” “这并非常规手段。”李素解释道，这是实话，一旦离开禁地，古灵符失去功效，到时候雪姬神女仍是要陷入昏迷的。 “这鼓是那张青雷鼓？”羲娥的目光，落在李素身前的青雷鼓上。 “应该是。”李素点头，笑道，“这鼓是我在一处烧焦的树林里找到的，当时那里还有一头雷魔蝎。” “这就对了。”羲娥点点头，旋即好奇问道，“那你是怎么直接潜入那几座密室的？” 李素并未回答，他扫了眼小金刚和灰衣僧人，“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解决这俩和尚，以及武风云。” “阿弥陀佛。”灰衣僧人道了声佛号，脸色显得异常灰白。 “贼秃驴，如果不想弄丢了这口金钵，你最好主动打开。”羲娥淡淡说道。 灰衣僧人沉默不语。 李素忽然说道：“我很喜欢这口金钵。” 他的脸色很认真。 下一刻。 灰衣僧人嘴唇微动，琉璃金钵缓缓升起，待升高至三丈后，转瞬化作一道流光，落于灰衣僧人手中。 “金钵里还有两人，你杀了他试试看，那两人是否会跟着一起离开禁地。”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心中一动，当即挥动手中大荒棍，直直砸向灰衣僧人的脑门。 灰衣僧人下意识地一抬头，暗红色的大荒棍已袭下。 嘭~。 一声似是‘蛤蟆爆炸’的声音响起，灰衣僧人瘫软倒地，而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一口金钵掉落在地。 “你不能死，否则小婵和雪鳞蛇会被困在禁地里面。”雪姬神女的叮嘱声，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这金钵本是灰衣僧人带来的，结果却留在了禁地……他猜测，极有可能是因为金钵里有小金刚和武风云两人。 “这金钵居然留了下来…”月魁诧异。 “不对。”羲娥蹙眉，凝声道，“只留下了金钵。” “什么意思？”李素看向羲娥。 刚问完，他脑海里就响起了雪姬神女的声音，“那和尚手腕上的佛珠没留下，佛珠里藏有黑暗血凰的一滴精血。” “黑暗血凰的精血。”羲娥沉声道，“尹布、贼和尚都得了一滴黑暗血凰的精血，他们可能把精血带出去了。” “那算不上黑暗血凰真正的精血。”雪姬神女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时，涂小婵的声音，也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不用担心，那两滴精血，远远不如你体内吸收的血参汁液。” “很麻烦吗？”月魁轻声问道。 羲娥蹙眉，缓缓道：“黑暗血凰的残灵，有一定可能，附着在那两滴精血当中。” “有这个可能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有。”雪姬神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确实有点麻烦。”李素点点头。 羲娥看了眼李素，“不算小金刚和武风云，这禁地里还有两个人：武瑶、萧元霸。” 李素沉吟道：“你想离开…去帮赵掌门？想让我留下来，解决武瑶和萧元霸？” “然后，你要自裁。”羲娥一脸严肃。 “自裁…”李素一时无言。 “你不敢？”羲娥激将。 李素摇了摇头。 羲娥神色一缓。 “我是不想欺骗你和月魁。”李素说道。 羲娥脸色一僵。 李素继续说道：“找到武瑶、萧元霸之后，我会按照原定计划，沿着考核的路线，打出去。” 羲娥蹙眉，提醒道：“黑暗血凰的残灵，有可能就藏在你身上。” “藏在我身上…”李素一顿，知道羲娥并未相信他之前所说的话。 “外面能够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况？”李素瞧着羲娥问道。 “确实可以。”羲娥微微颔首。 李素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玉泉灵镜，一般是当做照妖镜来使用的。” “玉泉灵镜…”羲娥一怔，转瞬便明白李素想说什么了。 “你们出去后，待我将要出去时，让赵掌门把玉泉灵镜放在出口。”李素沉吟道，“到时候，若是能照出我身上有黑暗血凰的残灵，我再自裁也不迟。” 羲娥蹙眉不语，一时犹豫不定。 她已隐约明白李素为何不愿自裁了。 或许并不是怕，而是不舍。 不舍得在禁地里获得的奇遇…尤其是黑暗血凰的血脉。 羲娥基本可以确定，那七口箱子里的血凰血肉，都进了李素的肚子里，亦或是储物袋里。 “没多少时间考虑了。”月魁在一旁提醒，瞧了眼李素，“我相信李素，他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李素一顿，闷不做声。 “算了，还有人没杀呢，我也不能现在就杀了这小子。”羲娥摇了摇头，心中已有打算，等解决外面的危机，到时候可以让赵玉鼎直接关闭禁地，多困这小子一段时间… “一定要斩杀萧元霸。”羲娥叮嘱道。 李素心下微微松了口气，面上点了点头，瞧着两女，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接下来，我来送两位一程如何？” “嗯？”羲娥、月魁同时冷飕飕地盯着李素。 “反正你们都要死，不如给我涨涨经验。”李素咧嘴一笑，眼里满满都是跃跃欲试。 “小子，你是在找死吗？”羲娥冷笑。 月魁犹豫道：“要不…就满足他一次吧。” 羲娥：“？？？” “快做决定，宜早不宜迟。”李素催促道，相比于月魁，他更想抽羲娥一棍子。 羲娥冷笑一声，猛然抬头，身影直直化作一道流光。 “差点忘了，还有一头大妖没解决掉呢。”月魁轻语，瞧了眼李素，温声道，“这次只怕不能满足你了。” 说完，她亦如羲娥一般，身影直冲天穹。 暗红色的天穹上。 阴阳神鸟狂逃不止……正常情况下，在禁地里，它无惧除了黑暗血凰之外的任何生灵。 然而，此刻，显然不是正常情况。 这两个人族蝼蚁，竟是想要拉着它自爆！ 羲娥挡住了阴阳神鸟的前路。 月魁追至阴阳神鸟的后方。 两女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同时涌袭向阴阳神鸟。 “本王不甘啊！” 阴阳神鸟爆吼一声，整个鸟躯刹那间宛若烟火一般灿烂。 “呼~，这需要勇气才行啊。”李素目睹了月魁、羲娥自爆的过程，忍不住咋了咋舌。 “不止勇气，还需凝丹境。”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现在的你，就算是想自爆，也没那个能力。” 李素呵了声，心说我确实不能自爆，但我能爆发啊，我爆发的时候，就算强如玉衡仙子，也时常要惊呼一两声。 “这里面还有俩人呢。”李素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琉璃金钵。 就在这时… “李素。” 一道轻语声，自不远处响起。 李素抬眼望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武瑶。 “天凉了，你们武氏姐弟，该亡了。” 第244章 续接战斗，杀妹证道 玉泉山，山脚下。 伴随着神将尹布的归来，包括赵玉鼎、画圣裴玄子、一坚大师在内的一众人，皆是精神一震。 神将尹布冷静下来，眼中的惊悚渐消，取而代之地是浓郁的阴戾。 在禁地身死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极致的绝望和惊悚。 此刻，满心都是愤怒。 “尹神将。”画圣轻轻喊了声。 神将尹布皱眉，沉声道：“黑暗血凰的身躯已毁，她们应该快从琉璃金钵里出来了。” 画圣拂须，看了眼赵玉鼎。 赵玉鼎会意，右手向上推去，阵盘周围不断弥漫起金色雾气。 “该动手了。”神将尹布的声音，在画圣耳畔响起，“至少要打开禁地之门一瞬间。” 画圣传音道：“要再等等，赵玉鼎有点奇怪，他一直站在界碑之上，老道怀疑界碑有问题。” “界碑…”神将尹布皱眉，双眸扫了眼赵玉鼎脚下的界碑。 一条龙，盘坐在一头大龟上。 大龟雕像的两条前腿，分别刻着一行字： 玉泉山中玉泉涌。 金鳞门里金鳞升。 “有画面了。”有人忽然惊喜喊道。 闻言，神将尹布当即抬眸，看向天空上的阵盘。 画面中心，浮现了一幅崭新的画面： 羲娥、月魁、李素、灰衣僧人显现在众人眼中。 “伯阳公子…”不少人看到李素出现在阵盘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果然在。”赵玉鼎拂须，看到李素和羲娥、月魁一同出现，他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轰！ 突兀地，阵盘里传出一道轰碎声。 众人全都瞪直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李素一棍子轰瘫了灰衣僧人。 “阿弥陀佛。”一坚大师双手合十，满怀慈悲之色。 下一瞬间。 一道流光袭来，灰衣僧人身影显现。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灰衣僧人身上。 短暂的沉默，灰衣僧人轻语，“实力恢复了。” 随后，他看了眼双手，原本古木无波的面孔，闪过一抹慌乱，当即抬眸，清晰地看到…李素脚下，琉璃金钵闪动着光泽。 同时，羲娥、李素、月魁关于‘血凰精血’的对话，通过阵盘，传到山脚下。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灰衣僧人身上。 灰衣僧人面无表情，直接揪下手腕处的佛珠，一口吞下。 神将尹布默默握住了刀鞘，原本阴戾愤怒的情绪，渐渐舒缓…在他的刀鞘里，亦有一颗血凰精血。 这次任务，已不算失败。 “该出手了。”尹布再次传音。 画圣传音：“还不行，这时候动手，霸王殿下可能要遭殃。” “霸王……”尹布皱眉，扫了眼阵盘，阵盘里的三幅画面，其中一幅便映照着霸王萧元霸的身影。 此刻，萧元霸仍旧躺在坍塌的密室里，生死不知。 阵盘里。 羲娥、月魁的身影，先后升空，搏击阴阳神鸟。 没一会。 两女先后归来。 一直紧张着的赵玉鼎，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掌门。”这时，灰衣僧人盯着阵盘里捡起琉璃金钵的李素，“琉璃金钵是悬空寺镇寺之宝，应该不会遗失在玉泉山吧？” “这……”赵玉鼎拂须，话未说完，一道流光突袭灰衣僧人。 灰衣僧人瞳孔猛缩，一只晶莹如玉的手，直直拍在了他的眉心。 “你……” 灰衣僧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整个人瘫软倒地。 羲娥收回了手。 惊变。 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赵玉鼎反应过来，当即淡淡开口道：“淮竹先生的态度，就是金鳞门的态度。” 话音刚落，神将尹布转身即奔，身影化作流光，转瞬间消失无踪。 “怂包。”羲娥冷笑，双眸冷冽地扫了眼画圣裴玄子。 画圣裴玄子屏着呼吸，用尽量平静地语气说道：“如果你杀了尹布神将，就是代替金鳞门向大乾皇族宣战。” “若是杀你呢？” “老道跑的比较快。”画圣微笑道，“杀老道，不划算。” “你信不信，你连乌龟都跑不过。”羲娥讥讽道。 画圣微怔，余光瞥了眼赵玉鼎脚下的石龟界碑，若有所悟，点了点头，“信，淮竹先生的话，老道自然是信的。” “先别管他了。”赵玉鼎传音道，“我刚想明白，他们大概是在等小金刚、萧元霸出来。” 羲娥眸光微动，转瞬明悟，抬眸看向上空的阵盘。 在之前，小金刚、萧元霸是佛门、大乾皇族拿捏金鳞门的筹码；而今，这筹码却又成了佛门、大乾皇族无法直接出手的桎梏。 “武瑶要跟伯阳公子相遇了。”虬髯大汉忽然说道。 “这小子……”羲娥、月魁对视一眼，都感觉，武瑶可能要倒霉了。 “……” … 禁地。 武瑶看到李素的那一刻，眼睛绽放出了亮光。 “是不是有一种…‘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的欢喜？” 待武瑶走近，李素微笑问道。 武瑶已冷静下来，停在了李素身前两丈处。 这是一个战斗的距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武瑶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我在找萧元霸，你知道他在哪吗？” “萧元霸？”武瑶一顿，直接说道，“我进来的时候，他被血蝠王吞进了肚子里，当时应该是在黑暗血凰所在的那间密室里。” 心里想的是，如果眼前的李素，解决了萧元霸，那对于弟弟武风云来说，不算是坏事。 “确实在那边。”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这样啊…”李素瞧着武瑶，问道，“你进来是为了找武风云？” 武瑶点头，略显紧张地问道：“你见到他了？” 李素摇了摇头，“没见到。” 这是实话。 在禁地里，他确实没见到武风云这个人。 武瑶面露失望之色。 “不过…”李素话锋一转，“我没见到武风云，但我见到了三眼魔角虎。” “三眼魔角虎？”武瑶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在哪见到的？” 弟弟武风云，就在三眼魔角虎的肚子里待着呢。 “在这。”李素晃了晃手里的琉璃金钵。 “这是？”武瑶睁大了眼睛。 “来自悬空寺的琉璃金钵。”李素微笑道。 “琉璃金钵…”武瑶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作为武戬之女，她对天下各大门派的情况，都有所了解，知道琉璃金钵是悬空寺的三大至宝之一。 “你已经控制住了三眼魔角虎？”武瑶轻声询问。 李素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武瑶看着李素，“这一次考核，我弟弟已经失败了。” “然后？”李素问。 “帮我放了我弟弟。”武瑶咬住了嘴唇。 李素咧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抢呢。” 武瑶沉默不语，想着若是没人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况，我大概可能真会直接抢吧？ 她很清楚，一旦她和李素之间爆发生死之战，那禁地外的阵盘上，必定会映照出两人的情况。 “我可以帮你救出你弟弟，但你需要做一件事。”李素盯着武瑶。 “什么？”武瑶直接问道。 “继续咱们俩没完成的那场战斗。”李素悠悠说道。 武瑶眼皮微跳，脑海里瞬间浮现李素掐着她脖颈的画面，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暗瞪了眼李素，“战斗可以，但要从头开始。” “不行，就是要继续那一战。”李素轻哼道。 “你……”武瑶深吸一口气，闷声提醒道，“赵掌门他们，是能够看到这里情况的，你如此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李素心头微跳，回想一二，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说什么骚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幸好他和武瑶并没有任何超越友谊的关系，如果对面是燕绯烟的话，那他的名声，估计就要毁了。 “继续战斗罢了，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李素淡淡道，“如果你直接认输，我倒是也能放出武风云。” 武瑶咬牙道：“你别欺人太甚。” “呵~。”李素冷呵一声，冷冷盯着武瑶，并未多言。 武瑶心头一跳，一时间竟是看懂了李素的眼神。 燕绯烟！ 这男人显然是已经知道燕绯烟是她派过去的。 “我很赶时间。”李素淡淡道。 “如果你敢骗我，绝对会付出代价。”武瑶盯着李素，一字一句地道。 这种时候，为了弟弟，她只能妥协。 李素淡然一笑，将大荒棍插在地上，右手直直伸出，五指成握脖状。 “混蛋。”武瑶暗骂，深吸一口气，闷着脸迈步走向李素。 她本想保持着清冷，可每走一步，脸上的红晕似乎就会浓一分。 待来到李素身前两尺之距，她的脸颊已红的宛若熟透了的樱桃。 李素精准无误地捏住了武瑶的脖颈……在这一刻，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需轻轻一捏，就能让武瑶一命呜呼。 “我是个男人，会说话算话。”李素捏着武瑶的脖颈，直接举了起来。 说话之时，他的左手直接扔下了琉璃金钵，转而握住大荒棍。 在武瑶的注视下，大荒棍插进了琉璃金钵当中。 “当……” 大荒棍砸到琉璃金钵的钵底，发出一道宛若古钟鸣音的声响。 武瑶瞳孔猛缩，原本就因窒息而苍白的面孔，再次苍白一个层次。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的眼神，多是闪过几分古怪。 “伯阳公子这是……”虬髯大汉摸着下巴，猜测道，“是想给那位云染公主报仇吗？”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李素和楚国云染公主的夫妻关系。 “有可能。”有人点头认同。 “那小子有点过分了。”赵玉鼎给羲娥传音，声音里蕴含着几分无奈。 “确实有点过分，哪天武起登山，他就等着挨揍吧。”羲娥传音，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 “当……” “当……” “当……” 阵盘里，传出一阵阵当鸣，在众人眼中，李素就像是在捣药一般。 一道流光，突兀间从金钵里泛起。 众人皆是精神一震。 “不是武风云。”羲娥轻语。 小金刚。 琉璃金钵里，除了有武风云之外，还有小金刚。 一道流光从玉泉山方向涌来。 “阿弥陀佛。”一坚大师双手合十，指缝间涌出一股柔和的真气，托住了小金刚的身体。 禁地。 武瑶也看到了金钵里涌出的流光，她的眼睛直接就红了。 “不是你弟弟。”李素好心提醒道。 “不是风云？”武瑶一呆，而后看到李素更加大力的捣击琉璃金钵，她狠狠地瞪着李素，“你混蛋！” “我这是在救他。”李素轻哼道，“又不会真死，你担心个毛啊。” “你……”武瑶气红了脸。 “呵，与其担心你弟弟，你倒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李素呵了声，意味深长地道，“你猜，解决了你弟弟，我会怎么对付你呢？” “你敢乱来？”武瑶冷笑，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安，脑海里不自禁地回想起了每次燕绯烟从李素房间归来的‘凄惨模样’。 “在这禁地，我有什么不敢的？”李素轻哼，不断大力捣击着琉璃金钵。 “你…外面的人可都看着呢。”武瑶语气有点发颤，心里越发不安了。 “那不是更好吗？”李素悠悠说道，心想着这种杀妹证道的机会，可不多见，必须要让外面的人看一看，他伯阳公子不近女色的一面。 武瑶瞪着李素，嘴唇都在发颤，脑海里不可避免地脑补一些羞人画面。 “这就怕了？”李素瞧了眼武瑶，悠悠道，“那待会你又该怎么办呢？” 说话之时，他手里的大荒棍，一直捣击着琉璃金钵。 令他稍感诧异的是，小金刚没几下就让他给捣击死了，武风云却一直没动静。 想了想，李素低头，瞧着琉璃金钵，说道：“三眼，我是要弄死你肚子里的男人，把他吐出来。” “混蛋！”琉璃金钵里，一道微弱的怒骂声响起。 “弟弟……”武瑶神色一紧。 下一刻，就看到李素咧嘴一笑，手里的铁棍直直插入琉璃金钵里。 “别……”武瑶脸色大变，紧接着便看到，一道流光涌出琉璃金钵。 “在我的帮助下，你弟弟武风云，不仅成功从三眼魔角虎的肚子里脱困，还成功逃离了琉璃金钵。”李素瞧着被自己捏住脖子的武瑶，挑眉笑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说一声谢谢？” “混蛋！”武瑶咬牙，眼睛都红了。 “更混蛋的事，马上开始。”李素脸上笑容灿烂，“你，准备好了吗？” 第245章 辣手摧花，福缘深厚 … 玉泉山，山脚下。 小金刚、武风云先后归来，相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在落地的那一刻，两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小金刚一脸懵逼，像是大梦刚醒； 武风云满脸狰狞，眼里充斥着难以控制的恐惧和愤怒。 待小金刚彻底清醒，他忍不住摸了摸光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众人眼里神色多是古怪。 待武风云彻底清醒，他握紧双拳，咬牙切齿，“混蛋！” 在禁地、临死之前，他听到了李素的那句‘三眼，我是要弄死你肚子里的男人，把他吐出来’。 众人瞧着武风云，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古怪之笑。 “武公子，看上面。”隐在人群里的某位江湖客，不怀好意地提醒道。 武风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玉泉山山顶之上，有一面巨大的阵盘在上空。 阵盘里，映照着两块画面：一是塌陷的密室里，萧元霸昏睡不醒；二是旷野里，李素捏着武瑶的脖颈，高高举起。 “姐姐…”武风云脸色瞬间大变。 “别担心，在禁地，不会真的死。”赵玉鼎温声说道。 武风云冷静下来，双眸紧紧盯着阵盘画面，沉声问道：“我姐姐怎么会进禁地？” “为了救你。”赵玉鼎轻声道，“你被困在三眼魔角虎的肚子里，你姐姐很担心，不惜以身犯险…” 武风云握紧双拳，咬牙道：“李素在干什么？他怎么敢？” “这个……”赵玉鼎拂须，一时无言以对。 “他是不是想要杀你姐？”小金刚一脸淳厚地问道。 “哼。”武风云冷冷瞪了眼小金刚。 “呵呵，好像要开始了。”小金刚呵笑一声，悠悠瞧着阵盘画面。 武风云心头一紧，已看到阵盘里的李素，竟然将他的姐姐揽进了怀里。 “混蛋！”武风云整张脸都黑了。 众人神色越发古怪。 “小混蛋。”月魁暗骂一声，冷幽幽地盯着阵盘画面。 . 禁地。 李素一手捏着武瑶的脖颈，一手揽住了武瑶的腰肢。 武瑶彻底无法淡定了，脸颊红的宛若能滴血一般，她的睫毛都在发颤。 “你说，伯阳公子快住手，我就饶了你。”李素在武瑶耳边说道，嘴角的笑意弧度，无法抑制的上扬。 “你混蛋。”武瑶低骂，俏脸红的烫人。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素轻哼，捏着武瑶脖颈的右手，刚欲用力，耳边就响起了武瑶的声音。 “伯阳公子快…”武瑶闭着眼睛，忍着羞耻，本打算从一次心，可话刚说到第五个字，就感觉脖颈一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快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李素嘀咕，已十分果断地提前捏断了武瑶的脖颈。 作为男人，要言而守信。 因此，绝对不能让武瑶把话说完…毕竟，他这波，是一定要辣手摧花、杀妹证道的。 武瑶的身体转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暗红色的天际。 李素遥望远方，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深沉地说道：“心中无女人，修炼才能神。” .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无语地盯着阵盘里的风骚身影，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确定，李素此刻所说的话，是在跟他们说的。 “混蛋！” 已归来的武瑶，咬牙切齿。 此刻的她，简直称得上是羞愤欲绝。 “我心中一直没有女人，这难道就是我修炼一直挺快的原因？”小金刚嘀咕道。 周伏天道：“我亦如此。” “呵~，谁不是呢？”温读轻呵。 这一刻，就连武风云也都有些认同李素那句‘心中无女人，修炼才能神’了……他，亦未曾有过女人，也未曾想过女人。 隐藏在人群里的江湖老嫖客，瞧着这些真正的天骄们，眼里神色似羡慕，又似揶揄。 “年轻真好啊。”虬髯大汉感慨道。 … 禁地。 李素一手大荒棍，一手琉璃金钵，向着禁地核心地带大步独行。 “需要想个办法，让外面的人以为我弄丢了琉璃金钵。”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 他知道，外面的人，是能够看到他在禁地里的具体情况的。 想要霸占琉璃金钵，就只能偷偷地来，否则等出去后，就算能够解决那灰衣僧人，以后悬空寺的高僧们，肯定也会前赴后继地跑来索要琉璃金钵。 “这还不简单？”雪姬神女道，“找到你想找的萧元霸，你跟他战一场，找机会扔下琉璃金钵，再让雪鳞蛇吞下就好了。” “我主要是担心，那黑暗血凰有可能还没离开琉璃金钵…”李素在心里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万一它的残灵一直藏在琉璃金钵里，阿雪吞了琉璃金钵，那可就不妙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雪姬神女沉吟，说道，“不能要琉璃金钵，除非你能确定黑暗血凰残灵的位置。” “把它丢在禁地里，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李素很不舍，好好改造一下，这金钵能够变成真正的随身空间，这可要比储物袋高级多了。 “少年，这种时候，贪心不得。”雪姬神女轻声道。 李素沉默，边走边说道：“等解决了萧元霸再说吧，到时候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 雪姬神女轻嗯一声，安慰道：“只要你能够成为金鳞门弟子，以后这金钵逃不掉的。”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脚步快了起来。 沿途的一切，都是焦黑荒芜，尽皆被黑暗血凰散发出的烈焰焚烧过。 整座禁地，都已没有多少生机了。 “让黑暗血凰这样一闹，原本我该经历的考验，基本上都没了。”李素轻声道。 “没有考验，但你却获得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奖励。”雪姬神女感慨道，“你们当世的皇帝陛下，能觊觎的，也仅仅是一滴黑暗血凰精血，而你却获得了黑暗血凰真正的全身精血和肉骨。” 在两千年前，她也曾见过一些福缘深厚的天骄人物，然而跟少年郎李素相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你不能这样想。”李素在心里一本正经地说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在修炼一途，更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绝对不能靠运气修炼。 你看到我获得了黑暗血凰的精血和肉骨，难道就没看到我为此付出的努力吗？” 雪姬神女沉默许久，忍不住问道：“你努力了什么？” 第246章 中二对话，独臂皇子 “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太阳吗？”李素问道，而后不等雪姬神女回答，便自己回答上了，“你没有，你连四点钟指的是哪个时间段都不知道。 而我，在那时，一直都没睡觉。 乃至，我彻夜未眠。” 心里补充道：“陪月魁。” “……” 雪姬神女无言，想着或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少年郎一直都在努力修炼。 “也对，他的天赋如此之高，肉身强度能够直接崩开黑暗血凰的新身躯…” “必定经历过千锤百炼。” 李素在雪姬神女心里的形象，更加生动了些许。 禁地里无日月，只有暗红色的天穹，亘古不变。 不知独行了多少距离，李素眼前多出了一条通道…说是通道，并不准确，这更像是一棵空心巨树的树干斜插进了地面。 “在我那个时期，神话中的凤凰，非梧桐不栖。”雪姬神女轻声道，“普通的梧桐树，都是空心的。” “你是说，这是一棵不普通的梧桐树干？”李素问道。 雪姬神女道：“这种时候，何须多问？” “也是。”李素一笑，当即大步迈出，直接进入到了通道里。 通道里，一片幽黑。 李素的身影，斜斜向下，快步奔行。 沿途，并未遇到任何阻碍或者危险，整条通道都静悄悄的。 “这里应该是阴阳神鸟镇守的通道。”雪姬神女轻声道，“阴阳神鸟已经让羲娥、月魁她们解决了。” “也就是说，此行无惊无险？”李素有点无奈，在心里回话时，他并未放慢脚步。 “对于别人来说，没有危险是好事；而你，似乎不太满意。”雪姬神女很懂李素此刻的心态。 战胜危险的考验，通常能够提高实力。 真正的天骄，无惧任何考验；甚至，他们期待考验，期待在考验中变强。 一路无惊无险，李素来到了通道最深处。 这里已坍塌，在雪姬神女的指引下，他很轻易地便进入到了地底的密室里，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萧元霸。 “要结束了。”李素轻语，这第三关的考核，发展至此处，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一定。”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间在密室里响起。 李素眯眼，盯着趴躺在地的萧元霸。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透过阵盘，他们清晰地看到了密室里的情况，也听到了密室里的声音。 “好像不是萧元霸的声音。”有人低语，心里隐隐在发毛。 “确实不是。”小金刚盯着阵盘，嘀咕道，“奇怪，我怎么感觉，在禁地里，我耳边好像也有一道声音。” 闻言，羲娥看了眼小金刚，又看向一坚大师，冷笑道，“你们就不怕撑爆他的祖窍？” “阿弥陀佛，淮竹施主想多了。”一坚大师双手合十，这种时候，自然是什么都不能承认的。 “哼。”羲娥冷哼，抬眸看向阵盘。 “什么意思？”小金刚有点发懵，刚想问些什么，耳畔已响起一坚大师的传音，“慎言。” 小金刚撇了撇嘴，抬眼看向阵盘。 . 禁地，塌陷的密室里。 萧元霸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祖窍里，可能不止一灵。”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心中恍然，再次想起了唐觅……准确来说，是被金须邪魔鳌的妖灵掌控的唐觅。 “是黑暗血凰的残灵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道：“无法确定。” 萧元霸已彻底站起，他轻身一震，身上尘土污垢瞬时崩离。 “孤小瞧你了。”萧元霸盯着李素，眼眸锋利如刀。 李素盯着萧元霸，“你确定你还是你吗？” 萧元霸冷笑道：“为何不确定？你有你的手段，孤自然也有孤的手段。” “不对，刚刚那声音，并不属于你。”李素摇头说道，他很确定，那一声‘不一定’，决不可能是萧元霸的声音。 萧元霸淡淡道：“那很重要吗？” 李素想了想，点头说道：“确实不重要，无论何等手段，只要你能击败我，那都是你赢。” “看来你已经有了败亡的觉悟。”萧元霸盯着李素，“在遇到你之前，孤一直高歌猛进，同辈无敌。 遇到你，孤沦为了笑话，这种耻辱，你不会懂。” 李素再次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不懂。” 萧元霸脸色发沉，怎能听不出李素这句‘确实不懂’当中蕴含的嘲讽之意？ “你的底气，是因为在这禁地里死了之后，还能在外面复活？ 嘿，孤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 等到出去之后，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难逃孤的手掌心！” 说话时，萧元霸右手缓缓握成拳，仿佛是已经将李素给捏到了手心里一般。 “跟你对话，真中二啊。” 李素吐槽，心里有点无语，想着我是不是要配合着来一句‘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中二？什么意思？”萧元霸皱眉。 “意思就是……该开打了。”李素没有兴致多说什么，主要是，他很清楚，这一次的对手，大概率不会是萧元霸。 “既然你主动寻死，这一次，孤倒是可以成全你。”萧元霸冷笑，握紧了双拳，双眸紧紧盯着李素。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神女，箫音震他魂。” 李素在心里说了句，抬眸盯向萧元霸。 两人对视，似针尖对麦芒，战意在迸发。 “战！”李素忽然爆喝一声，右手握着的大荒棍，直接扔掷向萧元霸。 萧元霸眼里闪过一抹蔑视。 他的右拳紧紧攥紧，拳头上弥漫着浓郁的黑色罡煞。 刚欲举拳轰击袭来的大荒棍，忽然感觉眉心一痛。 “不好！” 萧元霸脸色大变，来不及思忖，他的身影急急向着右侧闪去。 轰袭而来的大荒棍，势达万钧，棍身扫过萧元霸的左臂，竟是直接将萧元霸整条左臂都击碎成了血雾。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 萧元霸痛的双眼赤红，他状似疯狂，右手捂着左膀断臂处，狠戾地瞪着李素。 “你该死！”萧元霸咬牙怒吼，面容狰狞无比。 “啧~，这下子遭了。” 李素啧了声，瞧着萧元霸，笑吟吟地说道，“你要是不死在这禁地里，等到活着走出去，那你可就要成为独臂皇子了。” 第247章 元霸非霸，再闻江左 … 玉泉山，山脚下。 李素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阵盘里传出。 原本正震撼于李素一棍击碎萧元霸手臂的江湖客们，在听到李素的声音后，多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说的倒是没毛病。”温读嘀咕道，此刻的萧元霸，已然断了一臂，若是以这模样走出禁地，断臂肯定是长不回来了。 “局势所逼，不得不死。”周伏天轻声道，瞧着脸色狰狞的萧元霸，他心有感慨，想到了自己。 当时，在遭遇千劫魔蚣的时候，自己也是面临着类似的情况。 “赵掌门，等到霸王殿下归来，他的断臂应该会恢复如初吧？”画圣裴玄子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拂须，微笑道：“这是自然。” “那就好。”画圣点了点头。 “怎么？你对你家霸王一点信心都没有？”羲娥斜睨画圣，讥讽道。 “那倒不是。”画圣裴玄子摇了摇头，解释道，“纯粹是，霸王殿下这种状态，并不适合活着走出禁地。” 羲娥淡笑道：“如果他死在了里面，你们的计划可就失败了。” “老道曾读过一本古籍，那本古籍里记录的内容，荒诞不羁，可有一句话，老道久久难忘。”画圣裴玄子抬眼，瞧着满脸狰狞的萧元霸，感慨道，“死亡，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 禁地，坍塌的地下密室里。 “你真该死！”萧元霸低吼，他的脸色仍旧狰狞可怖，眼睛一片赤红，心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太大意了。 左臂已断，若想百分百复原，那就只能死在禁地。 但，他无法确定，体内的古灵符是否真的有效……身为大乾皇子，在关系到自身生死的事上，他谁都不相信。 “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李素微笑道，他记得，在前世，‘你真该死’已经成为了羡慕嫉妒恨的标准用语了。 朋友开豪车…你真该死。 朋友有女票…你真该死。 朋友女票是富婆…你真该死啊！ “混蛋。”萧元霸爆吼一声，右脚猛踩地面，整个身子如炮弹一般，直直冲向李素。 同时，他的右手成拳，浓郁黑煞弥漫，隐隐凝聚成了黑虎虚影。 “地煞虎拳…”李素一眼就看出了萧元霸的招式，他并未躲避，也未曾使用大荒棍，直接提起右拳，迎了上去。 “轰！” 两拳相触，爆发一道轰鸣声，拳背间泛起道道无形波澜。 萧元霸整个身子被动停了下来，身上的衣衫、发丝因惯性，尽皆涌向李素。 “好强。”萧元霸瞳孔猛缩，赤红的眼眸里满是震骇。 上一次交战，他虽败了，可一直认为，那是因为自己仅仅使用了初境的气力。 李素打败的，只能算是初境的自己。 而这一次，他爆发了全身功力，爆发了此刻所能达到的最强拳劲… 然而，结果和上一次，并没有多少区别。 痛，骨碎之痛，转瞬间袭遍大脑。 无法抑制的，萧元霸口中发出一道惨叫声。 “废柴。”李素冷呵，当即不再留手，右拳一震，强横的拳劲直接透进萧元霸的右臂里。 一刹那间，萧元霸右臂崩碎成血雾。 “啊！” 又是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 萧元霸咬牙，满脸狰狞，猛然瞪向李素，眼眸里满是阴毒之色。 “此刻掌控萧元霸身体的，应该不再是萧元霸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盯着萧元霸的双眼，也看出此刻的萧元霸，气质已然跟之前大有不同。 尤其是眼神，在阴毒之下，蕴含着极致的淡漠。 “断了他的双臂，不知你是否也感受到了痛？”李素轻语，直视‘萧元霸’的双眸。 “你是故意的。”‘萧元霸’冷冷道，“轰碎他的双臂，就是引我出来？” “你是谁？”李素直接问道。 ‘萧元霸’盯着李素，并未说话，在他左右肩膀断臂处，弥漫起缕缕夹杂着血色的黑煞罡气，渐渐凝聚出两条幽黑的手臂。 “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萧元霸’缓缓道。 “……” 李素皱眉，知道这‘萧元霸’接下来的话，必定有可能会让他很为难。 “麻烦。”李素轻语。 “事关江左。”‘萧元霸’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李素神色瞬间一冷，已确定，眼前‘的萧元霸’，并非黑暗血凰的残灵。 只有禁地外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江左，才有可能知道能用江左，来拿捏他。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蓑衣客江左。”‘萧元霸’盯着李素，嘴角泛起几分玩味。 李素冷笑道：“你猜猜看，萧元霸若是死在了这里，他能够在外面复生，而你…可以不可以？” 说着，左手敲了敲琉璃金钵……旨在提醒‘萧元霸’，灰衣僧人身死之后，琉璃金钵留在了禁地里。 “天真的想法。”‘萧元霸’淡淡道，“能决定输赢的棋子，岂能太看重生死？ 棋子只有赢，才能获得一切；输，即便此刻苟活着，以后也要为输付出代价。” “棋子…”李素若有所思，说道，“看来你没有弱点。” “不是没有弱点，而是你对我一无所知。”‘萧元霸’道。 李素盯着‘萧元霸’，忽然说道：“我已不需要知道。” ‘萧元霸’淡淡地看着李素。 轰！ 李素一拳直接轰向‘萧元霸’的面门，拳劲狠厉而霸道。 ‘萧元霸’脸色如常，双手齐动，叠在一起，挡在面门前。 突兀地，似有银针刺中眉心一般，刹那剧痛。 “不好。” ‘萧元霸’瞳孔猛缩，来不及反应什么，眼前已浮现李素轰击来的拳头。 叠在一起的双手，刹那崩碎，化作幽黑煞气。 李素的拳头，直直轰在了‘萧元霸’的面门，萧元霸整个身躯倒飞，重重地撞在了坍塌的乱石上。 “看来江左养了个白眼狼。”‘萧元霸’坐起身，一脸冷笑，他的嘴角、鼻孔都在流血。 这时，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素哥哥，他并未真正夺取萧元霸的身体控制权，而是控制住了萧元霸的祖窍之灵。 他应该感受不到多少痛，大部分的痛，仍是萧元霸在承受。” 第248章 反客为主，天生妖孽 李素盯着‘萧元霸’，一边缓步向前，一边淡淡说道：“你能用江左来威胁我，说明你是大乾皇族的人。 我知道外面肯定还有你的同党，正在看着我。” 说话间，李素已经走到了‘萧元霸’身前，他居高临下，俯视‘萧元霸’，“因为你的缘故，萧元霸会成为人质。 他成为人质的方式，将会由你来决定。” “……” ‘萧元霸’冷冷盯着李素，一时之间，并没有听懂李素的意思。 … 玉泉山，山脚下。 一众人听着阵盘里传出的谈话，他们都已明白，此刻正在跟李素对话的‘萧元霸’，并非真正的萧元霸。 但多数人，都没听懂李素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真是个妖孽啊。”画圣裴玄子拂须感叹，他听懂了，并且很清楚，李素的威胁必定会奏效。 “什么意思？”月魁盯着阵盘，默默传音，询问羲娥。 羲娥略作沉吟，传音道：“李素正在用萧元霸的生死威胁那人呢。” “萧元霸的生死？”月魁一怔。 羲娥继续传音：“若是那人毫无反应，李素便不会击杀萧元霸，他会带着双臂断碎的萧元霸，一起活着走出禁地。” “这样啊。”月魁若有所思，又传音问道，“若是那人主动击杀萧元霸呢？这种情况下，以李素的实力，只怕是无力阻拦的。” “那就要看我们的了。”羲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传音道，“到时候，萧元霸会成为人质，除非裴玄子亦或是其他人，做出足够的承诺。” 月魁懂了，她知道，这威胁的关键，在于萧元霸的皇子身份。 只要不是那位皇帝陛下，其他人无论何等身份，都无法承担萧元霸成为废人的责任。 “确实妖孽。”月魁暗道，瞧着阵盘里的李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站在界碑之上的赵玉鼎，盯着阵盘，给羲娥传音：“事情结束前，必须要让裴玄子做出承诺。” 羲娥传音调侃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江左的。” “那你想多了。”赵玉鼎轻哼，传音道，“我关心的是李素，若是大乾皇族处决江左，那李素必定要冲一趟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资格前往朝歌城。” “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羲娥传音询问。 赵玉鼎拂须，沉默许久，传音道：“自然是越久越好，若实在不行，能有个三年时间，或许他能和我那六个徒儿，修成合击之技。” “三年……”羲娥望着阵盘里的李素，想着大乾皇族，大概不会让江左安生三年之久。 … 禁地，坍塌的地下密室。 “你刚刚说的很对，你只是一枚棋子。”李素盯着‘萧元霸’，“你没资格威胁我，你只是一个传话的奴才罢了。 你若不自裁，我便提着萧元霸的身体，走出禁地。 那位皇帝陛下，或许能够容忍你暂时侵占他儿子的身体，能够容忍你让他儿子承受本该你承受的痛楚，甚至能够容忍你此刻不在意他儿子的死活… 你猜猜看，他能不能容忍你，害的他儿子，成为断了双臂、碎了丹田经脉的废人？” ‘萧元霸’猛然抬头，冷笑道：“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江左的生死。” “不是我不在乎，而是你不配。”李素目光淡淡，讥讽道，“你连名号都不敢表露，还想威胁我？” ‘萧元霸’皱眉，双眸冷冷盯着李素。 他的眉心，忽然泛起一缕波动。 下一刻。 一道无形的灵光音符，直直袭向‘萧元霸’的眉心。 ‘萧元霸’脸色顿变，看向李素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刚刚想要用灵身攻击你。”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脸色泛冷，“看来，你做出了选择。” ‘萧元霸’双眸闪烁不定，最终，咬牙道：“算你狠。” 说完，他直接以牙咬舌，竟是要帮萧元霸咬舌自尽。 李素淡淡看着，待看到‘萧元霸’满嘴溢血，吐出一块断舌后，他当即身影一闪，伸出一指，点中了萧元霸的下颚穴道。 “你？”‘萧元霸’脸色变了。 “咬舌可并不一定就能自尽。”李素淡淡提醒道。 “你要做什么？”‘萧元霸’声音沙哑，说话之时，嘴里满是血流。 “黑暗血凰在哪？”李素直接问道。 “我不知道。”‘萧元霸’低吼。 “奇怪，我怎么听说舌头断了会成为哑巴？”李素轻语道，“大乾以后是不是要出现一位断臂的哑巴皇子了？” “我的任务是确保禁地的大门会开启，无论什么方式都可以。”‘萧元霸’咬牙说道。 李素皱眉，心里泛起了几分郁意。 “他应该是要说，只需打开禁地的大门，黑暗血凰就能逃出去。”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轻轻响起。 “素哥哥，有点不妙啊，黑暗血凰的残灵，有可能会趁着你离开之时，悄悄跟着离开。”涂小婵的声音，亦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是在逼我自裁啊。”李素凝眉不语，先不说他在这禁地里获得的诸多奇遇，就单单只考虑涂小婵、雪鳞蛇，他都不能轻易自裁。 一旦他真自裁了，涂小婵、雪鳞蛇是有一定可能会被遗留在这禁地的。 “不对。”雪姬神女的声音，忽然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什么不对？”李素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问道。 雪姬神女道：“在我们到来前，他为何没直接自裁？” “额……”李素顿了顿，在心里反问道，“没遇到我，为何要自裁？” “外面的皇族势力，一直没动手，估计就是因为萧元霸仍在禁地里，他们担心金鳞门可能会对萧元霸不利。”雪姬神女沉吟，说道，“萧元霸自裁，回归禁地之外，皇族势力才能毫无顾忌的动手。” 李素想了想，说道：“这里面存在着信息差，外面的人能看到这里的情况，可咱们却不知外面的情况。” “信息差…”雪姬神女一怔，而后说道，“若是如此，他一直任由萧元霸在此沉睡，是还没跟黑暗血凰接头？” 说完，她愣住了。 李素也愣住了。 第249章 艰难抉择，大圣齐天 此地，是囚困黑暗血凰头颅之地。 黑暗血凰在这里涅盘复生。 换句话来说，它和‘萧元霸’曾同处一室，会没接头吗？ “肯定已经交流过了。”李素沉吟，传音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黑暗血凰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想吞食掉其他大妖，等到自身达到最佳状态，再考虑出去一事。 萧元霸应该是黑暗血凰故意留在这里的。” “你的出现，破坏了黑暗血凰的计划。”雪姬神女轻声道，“黑暗血凰的残灵，可能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李素看向‘萧元霸’，轻语道，“该结束了。” 说着，他直接一拳轰向萧元霸的面门。 萧元霸并没有任何的闪躲， 眼里甚至浮现了几分解脱之意。 没有任何的例外，萧元霸整个人化作一滩烂泥躺在地上，转瞬间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奇怪。”李素轻语。 雪姬神女轻声问道：“你在想萧元霸祖窍里的那道灵身？” 李素微微颔首，在心里说道：“你说，他是被我一拳轰死了，亦或是自杀了，还是随着萧元霸一起离开了禁地？” “你轰拳的那一刻，萧元霸的眉心并没有泛起灵光波动。”雪姬神女沉吟，说道，“他可能跟着萧元霸一起离开了，也可能顺势自裁，不给你过多询问的机会。” “他很狡诈。”李素有些无奈。 “少年，到你抉择的时候了。”雪姬神女轻声道。 她的声音里，蕴含着几分无奈的叹息。 她很清楚，接下来无论如何选择，对于少年李素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李素笑了笑，右手持棍，左手持钵，迈步走出了这座坍塌的密室。 “你说，现在的我，是像齐天大圣，还是像唐三藏？”李素在心里问道。 “齐天大圣？唐三藏？”雪姬神女一怔，如实说道，“你说的这两位，我都不认识。” “那不重要，你直接选一个就好。” “我的选择，关系到你的抉择？”雪姬神女心有所悟。 李素轻轻摇了摇头，“无关，我还没做好选择，只是想跟你说会话，解解乏，放松一下。” “曾经的人族前贤，不会无缘无故囚禁黑暗血凰。”雪姬神女轻声道，“黑暗血凰必定对人族的未来有着极大的威胁。” “我能想象的到。”李素道。 “你和我若是自裁，能够回归禁地之外，小婵、雪鳞蛇，以及雪鳞蛇肚子里的那两个女子，很有可能会留在禁地。”雪姬神女继续说道。 “你很懂我。”李素脚步依旧，已来到了巨木通道。 “一面是人族的未来，一面是你在意的伙伴……”雪姬神女叹息，这确实很难选择。 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我在乎的是小婵她们？而不是我在这禁地里获得的诸多奇遇？ 之前你也说了，当世人族的皇帝陛下，能求得一滴血凰精血，都会欣喜若狂；而我体内拥有着黑暗血凰全身的精血…… 还有这金钵，稍稍改造，就是一个随身小空间，将来我若成为一方将军，拥有这金钵，就相当于能够随身携带十万大军。” “你现在，一定很希望，能够让你为难的，只有这些奇遇吧？”雪姬神女声音十分温和。 李素轻哼一声，并未反驳。 他确实很希望，从一开始，涂小婵、雪鳞蛇便没跟着进来。 “齐天大圣吧。”雪姬神女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一怔，默默询问道：“为何是齐天大圣？” 雪姬神女道：“我记得，你很讨厌姓唐的。” “额……”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解释道，“我并不讨厌姓唐的，我只是跟唐觅有亿点仇。 而且，唐三藏的唐，跟唐姓的唐，还不太一样，唐三藏的唐，代表着一个朝代。” “齐天大圣。”雪姬神女道。 李素眉头微皱，说道：“唐三藏长得眉清齿白，秀雅风姿，是如我一般、世间罕有的美男子。” “齐天大圣。”雪姬神女声音依旧。 李素继续说道：“唐三藏温柔善良，一生只爱禅，眼中无色，耳中无淫，在一些品质上，跟我很像。” 雪姬神女沉默片刻，再次说道：“齐天大圣。” “你都不认识，说个毛的齐天大圣？”李素没好气，在心里说话间，人已经冲出了通道，再次回到了地面。 “其实，你的选择并不重要。”雪姬神女轻声道，“那位羲娥仙子，早有决定。” “羲娥……”李素抬头，暗红色的天穹依旧，没有阳光，也没有黑暗。 . 玉泉山，山脚下。 伴随着一道流光袭来，众人的目光纷纷从阵盘上，移到了界碑附近。 萧元霸落败归来。 短暂的惊悚过后，萧元霸低头，瞧到双臂仍在，他眼里禁不住泛起一抹欣喜，双拳登时紧握。 断臂恢复了！ “孤……”萧元霸开口，发现断舌也恢复了，彻底舒了口气。 “任务失败，棋子还想苟活于世？”羲娥盯着萧元霸，清冷说道，她一眼就看出，萧元霸的眉心祖窍里，还藏有另外一灵。 萧元霸皱眉，淡淡扫了眼羲娥，“怎么？你要跟我大乾皇族为敌？” 羲娥笑了，她双眸一绽，两缕金色光芒自瞳孔绽发。 萧元霸刹那间变得恍惚。 就在这时，一道墨色的瀑布忽然在萧元霸身前横流。 “淮竹先生，他是大乾皇子，不容任何人对他不利。”画圣裴玄子手持黑色画笔，瞧着羲娥说道。 “你在找死。”羲娥冷冷扫了画圣一眼，杀机毫不掩饰。 “职责在身，还望淮竹先生能给老道一个薄面。”画圣轻声道。 “呵~。”羲娥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给你面子？你算老几？ “堂堂画圣，何须她给你面子？”远处帐篷区域，传出一道桀骜的冷笑声，“她能用你的同族后辈威胁你，你难道就不能用金鳞门的弟子威胁她？ 还有这些不知死活的围观客，他们若都死在这里，金鳞门难辞其咎。” 第250章 滕氏三雄，玉鼎负手 “……” 山脚下瞬间寂静无声。 一众围观的江湖客，都有些不淡定了。 “要开始了吗？” 赵玉鼎抬头，望着阵盘里的那道孤独的身影，轻轻舒了口气。 “金鳞门未来有你，这就够了。” 赵玉鼎右手轻轻一挥，阵盘里映照的景象，瞬间消失无踪。 “诸位，金鳞门第三关考核，到此结束。” 赵玉鼎看向周围一众人，“显而易见，李素李伯阳，是命中注定的金鳞门第七位弟子。 此间事已了，金鳞门有强敌在侧，我就不多留各位了。” “……” 众人面面相觑，尚未有多少反应，就又听到了羲娥的冷冽之音。 “接下来，留在玉泉山附近的，皆是金鳞门的敌人。”羲娥冷冷说道。 闻言，不少人眼皮子直跳。 就在不久前，他们亲眼看到这位淮竹先生，一掌击毙了那位疑似来自悬空寺的灰衣僧人。 “多谢赵掌门近日来的款待，在下实力微末，就不给赵掌门拖后腿了，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人群里一位江湖客拱手说道，说完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天涯路远，在下先走一步，咱们江湖再见。”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赵掌门以后去青州，在下必定扫榻相迎，告辞。” “溜了溜了。” “……” 包括温读、端木从良、小金刚、一坚大师等在内的一众江湖客，纷纷开口告辞。 没人阻止。 萧元霸趁机溜到了画圣裴玄子的身后。 羲娥暗哼一声，倒也没阻止。 她知道，自己一旦阻止萧元霸，那隐在暗处的大乾皇族高手，必定会对这些散去的江湖客不利。 最后，黑锅肯定会扣在金鳞门身上。 “待会，你先不要出手。”羲娥给赵玉鼎传音，“你若出手，必须要一击溃敌，决不能拖泥带水。” “明白。”赵玉鼎微微颔首，看了眼月魁大祭司，传音道，“让月魁进山吧。” “不用。”羲娥摇头，看向月魁，“接下来，你来对付姓裴的如何？” “好。”月魁点头，双眸看向画圣裴玄子。 画圣一脸无奈，叹气道：“如果有可能，老道真不想跟你们为敌。” “虚伪。”羲娥冷笑，看到武瑶、武风云姐弟两人一直没动，不禁蹙眉，没好气道，“你们俩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姓武，金鳞门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武风云沉声道。 “呵~，怎么？你能代表武氏跟大乾皇族开战？”羲娥冷笑问道。 “这……”武风云心头猛地一跳。 武瑶轻声道：“对方并不一定就是大乾皇族，大乾上至皇帝陛下，下至贩夫走卒，都尊法敬礼。 我一直都在玉泉山附近，并未看到金鳞门有任何不法之地，大乾皇族不会对付金鳞门的。” 羲娥扫了眼画圣。 画圣沉默片刻，只能说道：“今日之事，确实跟大乾皇族无关。” “有没有关系，都不是你们两个小家伙能够参与的。”赵玉鼎瞧着武瑶、武风云，微笑道，“你俩先登山吧。” “…好。”武瑶轻轻点头，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实力，根本没资格参战。 武风云皱眉，瞧了眼画圣，心里泛起一抹无奈。 他想起了太湖一役。 那一天，他如今日一般，也是完全没有资格参与那一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父亲大人独战数位强者。 “先登山。”武瑶迈步走向玉泉山。 武风云闷不做声，默默跟在了武瑶身后。 跨过界碑之时，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上的阵盘。 “这一战，你也没法参与。”武风云默默想着，心里稍稍得到了些许慰藉。 围观的江湖客，已尽皆散去。 萧元霸也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山脚，奔赴到了帐篷区域。 界碑外，山脚下。 只余画圣裴玄子一人。 “嗯？”羲娥抬眼，冷冷看向远处山道。 一坚大师去而复返。 这时，帐篷区域，走出三道黑袍身影。 “滕氏三雄。”月魁低声介绍，“滕安，滕傲，滕芒，他们来自漠北，是那位武尊的三个义子。” “还真是大手笔啊。”羲娥轻语，掠过转瞬袭至的滕氏三雄，目光落在帐篷区，“是大乾的势力，已经覆盖到漠北，还是说那位武尊，也对黑暗血凰有兴趣？” “看淮竹先生的样子，似乎有相当的把握，能够对付我们这些人。”画圣拂须笑道。 羲娥斜睨画圣，“你现在，是一点都不装了？” 画圣微笑道：“老道一直都是老道，淮竹先生从来都没有高看过老道，老道又何谈装或不装？” “这倒也是。”羲娥点点头，讥讽道，“你一直都是欺世盗名之辈，顶着那狗皇帝赏赐你的画圣之名，招摇撞骗……” “画圣之名，老道顶着，确实名不副实。”画圣点点头，悠然说道，“只可惜，老道游历天下二十余载，一直没能将这画圣的名头送出去。” “那就今日吧。”羲娥淡淡道，“你招摇撞骗二十载，今日还能顶着画圣之名赴死，你这一生，也算无憾了。” “老道胆子一向很小，遇到危险，能跑则跑。”画圣微笑道，“淮竹先生何不猜一猜，老道这次为何没跑？” “滕氏三雄来了，那位武尊可能也来了。”月魁低声提醒。 “小角色罢了。”羲娥冷笑，“我还真就不信，有人能够在玉泉山，击溃赵玉鼎！” 赵玉鼎轻轻拂须，脸上流露着淡定和煦的微笑，一派仙风道骨之相。 “听说你的手臂是蓑衣客江左砍掉的？”滕氏三雄中的腾傲，盯着赵玉鼎，淡淡道，“老子来这里之前，在朝歌城，特意跟江左过了一招，他的实力，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 “江左算什么？区区一弃徒罢了。”羲娥似讥似讽，这种时候，肯定是要把赵玉鼎捧的高高的才行。 “据老道所知，赵掌门不以实力见长。”画圣裴玄子拂须拆台。 赵玉鼎笑了笑，并未反驳什么。 羲娥斜睨画圣，“你连江左都不如，莫不是忘了，当初想加入金鳞门，是谁把你淘汰掉的？” 画圣裴玄子低眉不语，脑海里浮现了江左年轻时的模样。 这时，腾傲盯向赵玉鼎，眼中战意昂然，“姓赵的，先跟老子战一场如何？” “跟你一战？”赵玉鼎瞧向腾傲，轻轻摇了摇头。 他右手背负在身后，望向帐篷区域： “你不行，让你师尊来。” 第251章 所谓真相，画圣交易 轻描淡写的声音，蕴含着毫不遮掩的不屑和霸气。 “狂妄。” 滕傲冷冷瞪着赵玉鼎，自成名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遭受这种轻视之辱呢。 “他说了，你不配。”羲娥身影一闪，来到界碑之下，挡住了滕傲的视线，冷笑讥讽道，“滕千重，你是想借金鳞门之手，除掉你这三个不成器的义子吗？” “混账，你说什么？”滕傲、滕莽、滕安三人都怒了，纷纷瞪向羲娥。 滕千重，是他们师尊，同时也是他们的义父。 “你这妮子，倒真是牙尖嘴利。”一道苍老的打趣声，从帐篷区域传出。 “真来了。”羲娥、赵玉鼎眸光都是一凝，盯向帐篷区。 “武尊滕千重。”月魁低语，无法平静。 据她所知，滕千重比老武安王武起还要大一辈分，纵横漠北六十载长胜不衰，是漠北江湖的最高峰之一。 “其实，你们应该明白，那位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滕千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位，指的自然是大乾皇朝的皇帝陛下。 羲娥不置可否，知道滕千重所说，指的是神将尹布手中的那一滴黑暗血凰精血。 “黑暗血凰的身躯已经废掉了。”滕千重继续说道，“跟过去相比，它的残灵其实也弱的可怜，这一点，赵掌门或许感受不到，但淮竹你应该感受的很深切才是。” 赵玉鼎看了眼羲娥，之前羲娥进入禁地后，曾跟黑暗血凰有过见面。 “你想说什么？”羲娥冷冷问道。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曾经的黑暗血凰，或许是人族大敌，而今却不一定。”滕千重说道，“如今人族鼎盛，妖族避退深山大泽，区区一残灵，翻不起多少浪花。” “谁给你的自信敢小瞧妖族？”羲娥讥讽，摇头道，“你根本不懂黑暗血凰意味着什么。” “老夫确实不懂。”滕千重略显淡漠的声音响起，“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传承圣地在主导着一切，像老夫这种散修，在你们眼中，根本不配知道所谓的真相。” 羲娥蹙眉，听出了滕千重的怨念，也隐约明白，这位名震漠北的武尊，为何会帮大乾皇族办事了。 “没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羲娥淡淡道，“金鳞门传承到这一代，你口中所谓的真相，早就遗失在岁月长河里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一直关押着黑暗血凰？”滕千重冷笑问道。 赵玉鼎直接道：“它曾为祸人间。” “或许不是它曾为祸人间，而是你金鳞门的先贤，觊觎它的血肉。”滕千重讥讽说道。 赵玉鼎、羲娥脸色都冷了下去。 “赵掌门。”这时，画圣裴玄子轻声开口，“您觉得是黑暗血凰的残灵重要，还是伯阳公子重要？” 月魁微微眯眼，冷冷盯向裴玄子。 “呵~，在玉泉山，我还能让你威胁到了？”赵玉鼎气笑了。 画圣裴玄子摇了摇头，解释道：“您误会老道的意思了，老道是说，伯阳公子此刻很可能遇到了艰难的选择。” 赵玉鼎皱眉，冷冷盯着画圣，并未说话。 “他在禁地，奇遇多多。”裴玄子轻声道，“甚至，他可能获得了黑暗血凰大量的血肉。 若在过往，他自是可以一路高歌猛进，从禁地大门活着走出，他的各种奇遇都不会消失。 而现在，为了防备黑暗血凰的残灵，赵掌门你肯定不会打开禁地大门，甚至会直接绝了伯阳公子的出路。 伯阳公子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他自裁，他在禁地里的获得的一切，可能都要留在禁地里。” “黑暗血凰的血肉？”滕安、腾傲、滕莽三兄弟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抹贪婪。 “哼，以后他会成为金鳞门弟子，禁地里的奇遇，不会跑，仍是会归属于他。”羲娥冷哼道。 “淮竹先生似乎忘了，你们在防着谁逃离禁地？”画圣裴玄子微笑提醒道。 羲娥脸色微变，直至此刻，她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禁地里的那七口箱子，都让李素给光顾了一遍。 换句话说，黑暗血凰原本的身躯，除了头骨之外，其余部分都已经让李素提前获取了……包括精血和心脏。 伴随着琉璃金钵内部一役的结束，黑暗血凰的头骨也落在了李素手里。 若李素在禁地里自裁，他从那七口箱子里获得的一切，都无法带出，那必定会便宜了黑暗血凰。 到时候，黑暗血凰的实力必定会大大增加，甚至可能会直逼曾经的巅峰状态。 要知道，李素获得的黑暗血凰各部分躯体，都是黑暗血凰曾经的躯体，跟新铸的身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黑暗血凰的实力回归巅峰… “麻烦。” 羲娥眼里闪过一抹抑郁。 “不妙啊。” 赵玉鼎心里也泛起了几分郁意，其实，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猜到，对于李素来说，在禁地里自裁，绝对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当时，他只想到李素可能会因此失去在禁地里获得的奇遇，忽略了黑暗血凰可能会因此，恢复大部分的实力。 这时，画圣的传音，忽然在赵玉鼎、羲娥两人耳畔响起。 “赵掌门，淮竹先生，谈笔交易如何？” 赵玉鼎、羲娥皆是脸色如常，赵玉鼎传音问道：“什么交易？” “武尊的眼力要比老道好多了。”画圣裴玄子传音道，“他必然早已看出，伯阳公子身上有着更多的黑暗血凰的血肉。 老道猜测，在他看来，神将尹布能够带回一滴黑暗血凰的精血，伯阳公子自裁归来，自然也可以带回黑暗血凰的一切。” 羲娥眉头微皱，传音问道：“你是说，你们的目的是李素？” “老道是帮陛下办事。”画圣裴玄子传音道，“一坚、绝尘、武尊他们，都想要黑暗血凰的血肉，或想重活一世，或想借此熔铸最强身躯。” “你口中的交易是什么？”赵玉鼎传音问道。 第252章 人族之灾，天下至尊 “打开禁地之门，释放黑暗血凰残灵。”画圣裴玄子传音道，“届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必然都会落在黑暗血凰的残灵上，以赵掌门和淮竹先生的实力，追杀我等，即便是武尊，也无余力再管其他。” “你算盘打的倒是挺响。”羲娥冷笑。 画圣裴玄子传音道：“这是双赢的局面，不然，金鳞门要对抗的，绝不止武尊。” “你并不了解金鳞门。”赵玉鼎传音道，“金鳞门的历史，比你想象中的长多了。” 通常，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历史代表着底蕴。 “老道从未小瞧赵掌门，也未曾小瞧过淮竹先生。”画圣裴玄子轻声传音道，“老道想说的是，而今权势已达到巅峰的乾皇，他的意志足以摧毁任何一座门派。” 赵玉鼎、羲娥脸色再次一冷。 “另外。”画圣裴玄子瞧着赵玉鼎、羲娥，“如今，能够代表人族的，只有乾皇，而非金鳞门。 黑暗血凰若真对人族有威胁，那也是乾皇该解决的事，而非金鳞门。” “乾皇…”羲娥轻语，她一直都挺看不上乾皇的，认为大乾能够覆灭燕赵楚梁四国，最大的功臣，当属武起、武戬父子。 至于乾皇，不过是仗着大乾数代贤君的余烈罢了。 然而，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当今之世，最有权势之人，确实就是大乾皇朝的皇帝陛下。 并且，正如画圣裴玄子所说的那样，若乾皇真的铁了心的想要灭掉某个门派… 不说能够彻底斩草除根，至少能够做到山门不存。 当然，无法斩草除根，便意味着随时都有遭到暗杀的可能。 “金鳞门不会向任何人妥协，这是我的态度。”赵玉鼎淡淡说道。 他并未传音，这话不仅仅是在跟画圣裴玄子说，也是在跟武尊、一坚，乃至隐在暗处的其他高手所说。 “不是妥协。”画圣裴玄子继续传音，“如果伯阳公子自裁归来，黑暗血凰的残灵的实力极有可能恢复巅峰状态。 到那时，才是人族之灾。” “它出不来。”赵玉鼎自信说道。 画圣裴玄子传音道：“赵掌门可能有些小瞧乾皇的谋划了，您别忘了，悬空寺的琉璃金钵还在禁地里呢。 另外，黑暗血凰已有两滴精血，离开了禁地。” 赵玉鼎、羲娥脸色都是一冷，齐齐盯向一坚大师。 一坚大师一怔，而后看向画圣，他猜测，肯定是画圣正在跟赵玉鼎、羲娥传音，谈及到了跟他有关的事。 “和一坚大师无关。”画圣裴玄子轻声道，“老道只是在提醒两位，只要乾皇愿意，他能够付出更多的代价，来达成他的目的。” 赵玉鼎皱眉不语，琉璃金钵是悬空寺的至宝，悬空寺的高僧们，极有可能有特殊手段，能够沟通或者感应到琉璃金钵。 一旦悬空寺的高僧跟处于禁地里的琉璃金钵建立感应，那确实很有可能进入禁地，亦或是收回琉璃金钵…这过程，极有可能会让黑暗血凰的残灵脱困。 而黑暗血凰的残灵，亦很有可能~能够跟那两滴离开了禁地的精血产生些许感应… “画圣说的不错。”帐篷区域，滕千重的声音，淡淡响起，“在这中原之地，大乾皇朝的皇帝陛下，能够碾压一切。 他甚至可以调动当代武安王，围攻玉泉山。” “……” 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并且，三人都很清楚，滕千重所言，是有可能发生的。 尽管武戬、乾皇之间的关系已近乎决裂，但只要武戬还顶着武安王的名头，那乾皇的命令，他就必须要执行。 “你们都谈了什么？”月魁传音，询问羲娥。 “黑暗血凰的残灵和李素……”羲娥没有隐瞒，将画圣裴玄子的话，都快速传音，转述给月魁。 听完，月魁脸色变了。 带不走黑暗血凰的残灵，就要对付李素？ “你们是怎么想的？”月魁屏着呼吸，传音问道。 羲娥微微摇了摇头，看向赵玉鼎。 在一些情况下，她虽然算是赵玉鼎的靠山，但有资格决定金鳞门一应事的，只有掌门赵玉鼎。 赵玉鼎拂须，他扫了眼天空上的阵盘，又看了眼画圣、一坚大师、滕氏三雄，最后目光落在小镇旁的帐篷区，“邀请武尊前来，是谁的意思？” “自是乾皇陛下。”画圣裴玄子轻声道。 “乾皇……”赵玉鼎轻语，感叹道，“想来附近还有能够比肩武尊的高手，尚未现身。” 画圣裴玄子不置可否。 “比肩师尊？”滕氏三雄尽皆冷笑。 “赵掌门，你似乎在小瞧老夫。”武尊滕千重声音冷冽。 他话音落下，一股霸道绝伦的拳意，自帐篷区域弥漫，转瞬覆盖到了玉泉山。 同时，一道高大雄伟的身影走出帐篷，他拥有着古铜色的肌肤，爆炸性的肌肉。 一双眼睛冷峻如鹰眸，似是毫无温度。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霸道慑人的强大气势。 武尊，滕千重。 羲娥、月魁都屏住了呼吸，眼里闪过忌惮之色。 “你错了。” 赵玉鼎平静地看向滕千重，“无论是我，还是乾皇，都认为你拥有着足够的份量。” 滕千重双眸微眯，冷冷盯着赵玉鼎。 他知道，这位金鳞门掌门，必定还有后话要说。 “乾皇找你来，是专门让我立威的。”赵玉鼎轻声道，“他很清楚，即便我和画圣达成交易，也需要立威。 既是震慑，也是证明我拥有足够的份量，跟画圣交易。 而你，来自漠北的武尊，从一开始，就注定这一趟，有来无回！” “凭你也配用我师尊立威？”滕傲冷笑。 “我师尊横扫漠北之时，你大概还在穿开裆裤呢。”滕安亦冷笑讥讽。 “胆敢如此侮辱师尊，这已是不死不休之仇。”滕莽冷冷说道。 “……” 滕氏三雄的声音落下后，界碑周围，变得寂静无声。 滕安、滕莽、滕傲三人脸色渐渐都变了。 周围太安静了。 这，很不正常！ 第253章 举手之劳，傲骨不屈 “必死之局？” 武尊滕千重轻语。 他听懂了赵玉鼎的话，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事实上，作为纵横漠北数十载而未曾一败的武尊，他感觉有点可笑。 可偏偏，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就是乾皇的一枚弃子。 “师尊，您真相信这断臂老道的话？”腾傲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师尊兼义父滕千重。 滕安、滕莽都无法淡定了。 他们可都是很清楚，师尊的狂傲，是直指苍穹的。 来这里之前，根本没在意过赵玉鼎。 此刻，师尊的态度很不正常。 周围人的反应，也都很不正常。 仿佛都认为，赵玉鼎刚刚所说的话，即将成为现实。 滕千重没理会三位徒儿的目光，他盯向赵玉鼎，“如果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你既然明白这是局，自然也明白…无论是针对你，还是针对老夫，你我二人都已落入局中，必须一路走下去。” “师尊……”腾傲、滕安、腾莽心头皆是一紧，心中的侥幸，都一瞬消失殆尽。 赵玉鼎沉默，事已至此，如果滕千重不主动避退，那他决不能留手，必须要立威……只有此番立了威，以后玉泉山，才能清净些。 同时，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让乾皇看到金鳞门的实力！ 他也明白，滕千重必然有着‘不得不’的理由。 滕千重已经入局，成为了乾皇的棋子……棋子又岂能还有自由？乾皇必定拿捏住了滕千重的软肋，使之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至于这软肋是什么，已无需旁人知晓。 “赵玉鼎能行吗？”月魁瞧了眼滕千重，又瞧了眼站在界碑上的赵玉鼎，心里直犯嘀咕。 “这一战既然不可避免，何不在战前，先谈好一切？”画圣裴玄子开口建议道。 “画圣，听说你跑的很快？”滕千重冷冷盯向画圣。 “是。”画圣直接点头。 滕千重道：“你知道老夫想要什么。” “是。”画圣再次点头，他确实知道。 滕千重道：“你并不值得相信。” “这一次，你可以相信老道。”画圣轻声道，“你我之间，并无任何利益冲突。 于老道而言，那仅是举手之劳。” “最后的牵挂吗？”羲娥心说，知道滕千重是在跟画圣交代后事。 已得到承诺，滕千重不再理会画圣，他看向赵玉鼎，冷喝道：“你呢？是希望老夫打进禁地，还是主动打开禁地之门？” “请。” 赵玉鼎唯一的右手背负在身后，空荡荡的左袖无风飘动起来。 “我们先退。”羲娥看了眼月魁，身影直接退到了界碑后方的一条山阶上。 月魁紧随而至，她有些担忧地传音问道：“赵掌门，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这是他的命。”羲娥目光平淡，双眸盯着界碑，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无声无息地结起了灵印。 画圣裴玄子的目光，也落在了界碑之上，他很好奇，接下来的一战，到底会如何展开。 “你们退下。”滕千重大步迈向界碑方向，声音沉冷沧桑。 “师尊…”滕氏三雄脸色都变了。 原本，对于师尊的战斗，他们从来不会担心什么，全都是傲视对手。 在过往，也确实如此，师尊从未败过，每次对敌，基本都是绝对的优势，碾压对手。 即便是对上悬空寺的那位隐世神僧，师尊也都能游刃有余。 然而，这一次，滕氏三雄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一次，不同以往。 师尊极有可能会出大问题……尽管，三人都没看出，断了一臂的赵玉鼎，哪里比得上师尊？ “退下。”滕千重声音冷漠，满含不容置疑。 “……” 滕氏三雄从不敢违抗滕千重的命令。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们全都退到了滕千重的身后。 三人脸上的狂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紧张。 “无论是你，还是乾皇，都想当然地认为，老夫会败。”滕千重停在界碑三丈外，盯着赵玉鼎，冷笑道，“你们太小瞧老夫了。 老夫纵横天下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不必多说，直接一战。”赵玉鼎平静说道。 “哼。”滕千重冷哼，周身瞬间爆发道道霸道绝伦的拳意，直直袭涌向天上地下。 一刹那间，天穹上的阵盘开始剧烈震颤，玉泉山间的云雾开始涌动，一些鸟兽发出了惊慌之音 赵玉鼎的回应很简单…他俯首，看向滕千重。 他脚下的界碑，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一样，盘坐在石龟上的石龙，腾空而起。 石龙身躯，瞬间暴涨十倍有余。 它的一双眼眸，绽放出金色光芒。 “果然，大有问题。”画圣脸色如常，眼里却是闪过一抹惊叹，他能够从石龙的身躯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融合了玉泉山的山势。 “没看出来，赵掌门居然如此强大。”月魁给羲娥传音，眼里闪过几分诧异。 她一直以为，赵玉鼎的实力，最多跟江左持平呢。 “强大的是金鳞门掌门传承，不是赵玉鼎。”羲娥传音道，“他虚的很，现在是我的功力在支撑他的颜面。” “啊这……”月魁一呆，旋即面皮忍不住抽了下，明白怎么回事了。 “待会我要是撑不住了，你把功力传我一点。”羲娥传音。 月魁面无表情，心里无语之极。 她都开始怀疑…这金鳞门，真的适合李素待吗？ 逼格呢？ 对敌还需要我的功力？ 太儿戏了吧？ “弱的是赵玉鼎，不是金鳞门…” 月魁暗暗摇头，这般安慰着自己。 “远来是客，我让你一招。”站在石龙头顶之上的赵玉鼎，淡淡说道。 话音落下，他脚下的石龙爆发一道咆哮声，龙嘴直直撕咬向下方的滕千重。 “声东击西？”滕千重冷笑，右手已成拳，拳头周围弥漫着炽热的炎阳煞气。 轰！ 石龙之嘴、满是炎阳煞气的拳头碰撞到一起，爆发出一道如山崩般的轰鸣声。 “嗯？”滕千重皱眉，发现赵玉鼎的身影，竟然飞向了天空之上的阵盘。 石龙在咆哮，突兀间吐出一道金色烈焰，直直袭向滕千重。 滕千重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没有任何的迟疑，身影一闪，避开了这道金色烈焰。 “倒是敏锐。”站在山道石阶上的羲娥，双手背在身后，默默结印。 巨大的石龙在她的掌控之下，宛若活过来了一样，缠斗着滕千重。 “护山大阵……”滕千重从容躲避，内心无法平静，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在这里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 整座玉泉山，像是一头睁开了双眼的远古巨兽，正在紧紧地盯着他，这使得他的战力，无法酣畅淋漓地爆发。 眼前的界碑石龙，似是能够调动护山大阵的力量，每次袭击，都给滕千重一种泰山压顶之势。 他在对抗的，仿佛不是石龙，而是整座玉泉山。 “如果仅是这样，想杀老夫，未免也太小瞧老夫了。”滕千重抬眸扫了眼天空上的阵盘，右拳再次袭出，施展了六成力道。 石龙、拳头再次碰撞，轰鸣声依旧。 “试探吗？”羲娥心说，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结印速度快了两倍不止。 这边战斗正酣，阵盘下方，赵玉鼎收回目光，转而抬头，近距离望向阵盘。 “这是你的试炼，如何选择，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赵玉鼎轻语，身影一闪，竟是直接进入阵盘当中。 . 禁地，核心地带。 李素躺在地上，一边望着暗红色的天穹，一边在心里为雪姬神女讲述有关齐天大圣和唐三藏的故事。 两人之间的交流，属于心灵上的……这意味着，李素在心里讲述故事的速度，远远快于动嘴讲述的速度。 没一会的工夫，雪姬神女便听完了李素讲述的齐天大圣护送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故事。 “你这故事，像是佛门编造的。”雪姬神女轻声点评道。 “额……为啥是佛门？”李素顿了顿问道，心说吴承恩好像不是和尚。 雪姬神女沉吟道：“你讲述的天庭主宰人间的一切，玉皇大帝可以说是天地至尊。 他被一只妖猴吓到躲进桌子底下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说，玉皇大帝高呼‘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你这不就是在说，道家的玉皇大帝，三清天尊，都不如佛门的如来佛祖吗？” 李素眨了下眼，认真地想了想，在心里说道：“玉皇大帝之所以是玉皇大帝，靠的并非武力震慑天上地下，而是他的德行。” “德行？”雪姬神女道，“靠德行能服众？” “唔~，你也可以理解为，玉皇大帝的背后，有大靠山，他的话，众神得听。”李素沉吟道，“他说‘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请’这个字，纯粹是客气词。 玉皇大帝的话，如来要听。” “还是不对。”雪姬神女分析道，“你讲述的故事里，真强者，都在佛门，天庭也就一个太上老君强一些，还被妖猴偷了金丹。 而且，论起德行，你的故事里，佛门的佛祖、菩萨、观音似乎都是一等一的大善人，没有任何道德缺点，反倒是天庭里的众神，各个都有缺点。 嫦娥偷吃长生不死药，统帅十万天兵天将的天蓬元帅是个色狼，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都是小心眼…… 你觉得，这正常吗？” 李素一时无言，同时还有点无语。 他遇到的神女、仙子，听故事，关注点似乎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犹记得，当初玉衡仙子听他讲述【牛郎和织女】时，关注点在老黑牛身上，竟怀疑牛郎一早就让老黑牛给夺舍了，织女、老黑牛才是一对。 此刻，这位雪姬神女听了‘齐天大圣护送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故事后，关注点没放在‘猴子取经’上，也没放在‘猴子定住七仙女转身吃桃’上… 最关注的，反而是佛门比天庭强。 “你讲的故事，越想问题越大。”雪姬神女轻声道，“如来、观音瞧不上的东土大唐，律法严明，龙王违例，丞相魏征可梦中斩之。 并且，大唐只有人祸，并无妖祸。 反倒是西天路上，越是靠近西天，妖祸越大。 到了最后，如来竟然会因为唐三藏遭遇的劫难，未曾达到九九八十一难，估计给唐三藏使绊子……” 李素想了想，确实都如雪姬神女所说的那样。 在西天取经的路上，东土大唐其实是要比西天灵山更像是圣地。 “那只是一本书。”李素在心里轻声道。 “书吗？不知为何，我越想越觉得可怕。”雪姬神女道，“听了你的故事，刚开始，西天灵山在我的想象中，是一片祥和神圣的； 此刻，浮现在我脑海里的西天灵山，表面仍是祥和一片，可灵山之下，仿佛埋葬了无尽枯骨… 灵山之上，一众佛陀、菩萨的面孔，都已变得扭曲可怖，太瘆人了。” “……” 李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想了想，心里也渐渐有点发毛了。 “难道唐三藏取西经是个骗局？”李素犯嘀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错了。”雪姬神女忽然这样说道。 “什么？”李素一怔。 雪姬神女又道：“我没错。” 李素眨了下眼。 “我说我错了，是因为我了解了齐天大圣，我让你选它，是个错误。”雪姬神女轻声道，“在我看来，取得所谓真经的它，并未成佛，而是成为了佛门的傀儡。 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之后，它选择了妥协。 我改口说我没错，是因为取得真经的，是斗战圣佛；傲骨不屈、敢向天庭宣战的，才是齐天大圣。” “这好像跟我此刻面临的抉择没什么关系吧？”李素在心里嘀咕道。 雪姬神女道：“无关吗？齐天大圣在五指山下，待了五百年；唐三藏救出了齐天大圣。” “……” 李素沉默不语。 这女人，太聪慧了，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一道熟悉而缥缈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边响起。 第254章 师徒对话，发自内心 李素坐起了身子，张望四周，并未发现任何身影。 “赵掌门？”李素试探着喊了声。 “我在禁地外，亦在你面前。”赵玉鼎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一时没听懂。 “素哥哥，禁地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你可以理解为，你在琉璃金钵里，赵掌门正在金钵外。 对于你来说，他可能隔着很远；对于他来说，真有可能就站在你的对面呢。”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你可以理解为，你在镜中，他在镜外。”雪姬神女的声音，亦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听懂了，瞧着前方，好奇问道：“你能看到我吗？” “看的到，听的到。”赵玉鼎笑道。 “这样啊。”李素想象着赵玉鼎就盘坐在自己身前，直接问道，“这次考核，应该跟赵掌门你预设的考核，相差甚远吧？” “确实出了很大的意外，不过，你做的很好。”赵玉鼎称赞道，“你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优秀。”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那我现在算是通过考核了？” “还有最后一个难题，摆在你的面前。”赵玉鼎轻声道。 李素一时无言，刚刚他还侥幸地以为，能够逃过抉择呢。 沉默片刻… “我这边的情况，可能要比你想象中的复杂一些。”李素无奈说道，这种时候，他必须要跟赵玉鼎交代一些事情才行。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都已经是我认定的关门弟子。”赵玉鼎温声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跟我说一说。” 李素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先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让其帮忙询问一下涂小婵和雪鳞蛇的想法。 “小婵相信素哥哥。”涂小婵第一时间传音。 “阿雪不怕，反正阿雪只认主人你。”几乎在同一时间，雪鳞蛇的声音，亦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轻轻吐一口气，说道：“您在外面，应该看到了一些关于我的画面。” 赵玉鼎沉吟道：“倒是没怎么看到你，不过能确定，你一直待在黑暗血凰的新身躯里。” “您是不是觉得，我能变小？”李素直接问道。 赵玉鼎道：“这样猜测过。” “不是我。”李素道。 “不是你？”赵玉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知道李素所说的‘不是我’，指的是能够变大变小的人，不是李素。 李素轻声道：“我并非惧怕自裁，也并非舍不得在禁地里获得的奇遇，我只是担心，一旦我自裁，我固然能够离开禁地，但跟着我一同进来的伙伴，可能会被动留在这里。” “伙伴？”赵玉鼎若有所悟，忽然问道，“你不止一个伙伴吧？” “啊这……”李素惊了，在外人面前，他可从来没暴露过自己有几个伙伴。 赵玉鼎微笑道：“我猜，你体内的第一枚古灵符，并非破碎，而是让你其中一位伙伴给吸收了。” 李素一怔，旋即明白赵玉鼎为何能够猜出他不止一个伙伴了。 他咧嘴笑了笑，没有否认。 第一枚古灵符，确实是让他的伙伴雪姬神女给吸收了。 “你若只有一位伙伴，你并不会如此纠结。”赵玉鼎道，“你们完全可以一起自裁，离开禁地。 只有你的伙伴，不止一人之时，你才会纠结，无法做出决定。” “人倒是只有一人。”李素在心里嘀咕道。 雪姬神女是人，涂小婵、雪鳞蛇可都不是人。 “我只问你一句。”赵玉鼎轻声道，“你确定，你的伙伴，都值得信任吗？” 李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闭上双眼，缓缓道：“我发自内心的，相信她们。” “素哥哥，小婵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主人，阿雪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雪鳞蛇的声音紧随而至。 “你说的话并不真诚。”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睁开双眼，只当没听到雪姬神女的声音。 “相信就好。”赵玉鼎道，“我来见你，并不是要劝你自裁，而是想让你决定一件事。” “不是劝我自裁？”李素眨了下眼，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想着难道转机来了？ “情况很复杂，我简单说，你好好听。”赵玉鼎沉吟，讲述起禁地内外的状况。 片刻后… “情况就是这样，你若自裁，你获得的黑暗血凰血肉，很可能会让黑暗血凰的残灵，重新获得。 到了那时，它的实力，很有可能会短暂性的达到巅峰。 我无法确定，如今的禁地，能否持续压制巅峰状态下的黑暗血凰。” “您是希望由我来决定，放了它，亦或我自裁？”李素沉吟问道。 赵玉鼎轻声道：“这次发生的事，应该都是画圣裴玄子策划的，他是画圣，心思缜密，擅长布局，他的计划基本上没有任何漏洞。 如果无法获取黑暗血凰的残灵，他必然会将矛头移向你。 并且，他还掌握着江左的生死。” “……” 听到最后，李素脸上泛起几分冷色。 “不要生出任何冲动的想法，你此刻冲动，不止会害死江左。”赵玉鼎沉声提醒道。 李素双拳不自禁地握紧，冷静了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危害大吗？”李素缓缓问道。 “不太好说，乾皇既然敢跟黑暗血凰做交易，必定有着一定的手段，能够拿捏住半残状态下的黑暗血凰。” 说着，赵玉鼎拂了拂须，沉吟道，“其实，只要黑暗血凰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以现如今人族的实力，是无惧于它的。” 李素眉梢轻挑，“您倾向于主动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 “相比于黑暗血凰，我更加看重你。”赵玉鼎看着李素，“另外，如果这次裴玄子无功而返，江左可能会发生意外。” 李素皱眉，缓缓道：“如果他们一直用老左来威胁，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任由他们宰割？” “这种威胁，只能有一次。”赵玉鼎道，“无论是画圣，还是乾皇，都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在江左的问题上食言的，否则他们自会付出足够的代价。” 第255章 三年之期，隔墙有耳 “如果放了黑暗血凰的残灵，他们能放了老左吗？”李素沉吟问道。 “不会。”赵玉鼎看着李素，“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会留着江左，引你进朝歌城。” “引我进朝歌？”李素一怔，旋即一脸狐疑道，“我这么重要？” “呵呵~。”赵玉鼎呵笑一声，说道，“乾皇、画圣都还是挺了解金鳞门的，他们知道你对于金鳞门的重要性。 同时，这一次，你获得的黑暗血凰血肉，是乾皇梦寐以求的。 待他需要时，江左即将被处决的消息，便会传到玉泉山。” “合着我就只能任由他宰割？”李素笑了，有点无语，还有点无奈。 老左跟他的关系，早就不能单单只用一个‘修炼引路人’来描述了。 老左遭难，不管多危险，他这个传人，都必然需要走一趟的。 赵玉鼎轻声道：“你在玉泉山会很安全，我也会尽全力，想方设法去营救江左。” “能救出吗？”李素轻语，心中并不抱希望。 对面，是大乾皇朝的皇帝陛下。 连武戬那等人物，在明面上都要受其差遣。 赵玉鼎沉默不语。 “我需要一个确定的日期。”李素抬眼。 “三年。”赵玉鼎沉吟道，“这大概是画圣能够争取的最晚日期。” “三年……”李素瞧着前方，似是正在看着赵玉鼎的双眼，“我即将成为您的弟子，以您来看，三年后的我，有足够的实力，营救老左吗？” “拜入金鳞门，三年的时间，能让你的实力，提高数个层次。”赵玉鼎道，“但想要三年，就站在战力巅峰，就有些急功近利了。” “……” 李素目光平淡，并不意外赵玉鼎会这样说。 自己又不是前世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里的主角，怎么可能三年就无敌？ 十年淬体，早已让他的心智成熟。 相比于突破的速度，现在的他，更看重每一步的稳扎稳打，他想将自己的每一境，都淬炼至巅峰。 乃至，打破巅峰，极境升华后再突破… “不过。”赵玉鼎话锋一转，说道，“如果你能在三年的时间里，跟你那六位师姐都能够心意相通，练成合击之技… 有她们的帮助，至少能够让你在朝歌城，纵横自如。” “合击之技…”李素轻语。 “我相信，你们可以。”赵玉鼎轻声道。 “我也相信，我会跟那六位师姐很合缘，三年的时间，肯定能够心意相通。”李素点了点头，而后又道，“但，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危害太大了。” “……” 赵玉鼎一时沉默。 如果有的选，他又岂会动这种心思呢？ “如果不考虑我，您会如何选择？”李素盯着前方问道，他知道赵玉鼎就在眼前。 “不考虑你…”赵玉鼎沉吟道，“大概也是要放的，我可以不考虑江左，但不能不考虑淮竹，也就是羲娥。 另外，已经有两滴黑暗血凰的精血离开了禁地，一旦黑暗血凰的残灵，获得它原本的血肉，实力恢复八成以上，它就有可能通过外面的精血，强行破开禁地屏障。 还有一件麻烦事，你手里的琉璃金钵，是悬空寺至宝，若是乾皇请动悬空寺的神僧来此，悬空寺的神僧，极有可能有办法接引出琉璃金钵……” 李素捏了下手里的琉璃金钵，他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盯着前方，狐疑道：“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感觉金鳞门，好像一般的很？” “……” 赵玉鼎再次沉默了，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忧伤。 他加入金鳞门时，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在我所在的时代，金鳞门每一代弟子，各个天骄绝世。”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不过，当时中原大地，诸国混战，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度。 这位赵掌门口中的乾皇，只怕是个真正的枭雄霸主。 大概不是金鳞门变弱了，而是这位乾皇太强势了。” “我断了一臂，实力大打折扣。”赵玉鼎叹息道，“若我左臂健在，一招足以灭杀外面的武尊滕千重，何须一边跟他战斗，一边跟你交流？” “额……”李素眨了下眼，感觉这位赵掌门这句话，有点装逼的嫌疑。 暗暗摇了摇头… 李素沉吟道：“您是倾向于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 他已听出，这位赵掌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要跟那位画圣达成交易，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 “你是金鳞门的未来，这件事，由你决定，我的意见并不重要。”赵玉鼎轻声道。 “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你来背这口黑锅。”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听出来了。”李素腹诽，在心里询问雪姬神女，“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你应该先考虑另外一件事。”雪姬神女沉吟道。 “什么？”李素好奇。 雪姬神女幽幽道：“若是黑暗血凰的残灵还在禁地当中，你和这位赵掌门的对话，它肯定全都听了个遍。” 李素眼皮子一跳，当即看向前方，问道：“赵掌门，咱俩的谈话，黑暗血凰是不是有可能全都听到了？” “这个……”赵玉鼎一时无言以对，黑暗血凰确实很有可能听到了。 甚至，极有可能就在李素的附近。 “我若是黑暗血凰，肯定会跟在你附近。”雪姬神女轻声道，“你是最有可能活着离开禁地的，同时它必然能够猜到，箱子里消失的血肉哪去了。” “我若是黑暗血凰，肯定会跟在我身边。”李素闷声道，“我是最有可能活着离开禁地的，同时它必然能够猜到，箱子里消失的血肉都哪去了。” 雪姬神女：“……” 赵玉鼎轻咳一声，建议道：“那你试着喊两嗓子，看看能不能跟它交流一二。” “……” 李素沉默不语。 这特么该怎么交流啊？ 难道要说‘阿凰，你的血肉吸收起来还挺带劲的’？ 忽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在李素身畔响起： “一开始，你说的那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什么意思？” 第256章 祖龙九语，傲慢之罪 无论是禁地里的李素，还是禁地外的赵玉鼎，在听到这道冷冽声音时，脸色都还算平和。 两人都已提前预料到，黑暗血凰的残灵就在附近。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李素轻语，其实，刚听到这句话时，他也好奇过，这位赵掌门为何会说这句话。 “世间万物，有峰必有谷，有阴必有阳，有昼必有夜…”赵玉鼎轻声道，“天地之道，便是损有余而补不足。 昼尽夜必出；独阴不长，唯阴阳可共济；峰土可平谷，峰高则谷深…” “这是你人族掌握的天地之理？”黑暗血凰的冷冽声音再次响起，隐隐透着几分不屑。 赵玉鼎微笑道：“人族掌握的天地之理，数不胜数；我之所言，仅是我之感悟，远远代表不了人族。” “你的感悟…很肤浅。”黑暗血凰略显讥弄的声音响起。 “确实挺肤浅的。”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那一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意境，让这位赵掌门完全给破坏掉了。” 李素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表示。 他无法确定，赵玉鼎所言，是否肤浅；他能确定的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话，显然不肤浅，很适合神棍装逼。 “肤浅吗？”赵玉鼎不置可否，说道，“愿听阁下高论。” “你的境界不够，本尊说了你也不懂。”黑暗血凰淡淡说道，自是不屑于跟几个人族蝼蚁谈论天地之理。 刚刚，它不过是被那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所吸引，可听了赵玉鼎的解释后，一时又大失所望。 “呵呵~，是吗？”赵玉鼎呵笑一声。 李素左右打量一番，说道：“万物之始，大道至简。或许不是赵掌门所说之理肤浅，而是你体会不到当中深意。 你刚刚说…赵掌门的境界不够，你即便讲了他也听不懂……这是不是代表，你连你所掌握的天地之理，讲都讲不明白？你真的确定你有掌握天地之理？” “诡辩。”雪姬神女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你懂天地之理？”黑暗血凰略显讥弄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血凰，应该算是凤凰一类吧？”李素忽然问道。 黑暗血凰并未回答。 李素也没在意，他自顾自地道：“在我眼中，凤凰跟真龙齐名，我对凤凰了解不多，却知道真龙的一件秘闻。” “什么秘闻？”黑暗血凰问道。 涂小婵、雪鳞蛇、雪姬神女，以及禁地外的赵玉鼎，都默默竖起了耳朵，四人都很好奇真龙的秘闻。 “鸿蒙初开之元，诞生了天地间第一头真龙，是为祖龙。” 李素沉吟，编造道，“诞生后的祖龙，感悟天地，而后连吼九声，是为祖龙九语。 后来的真龙一族的语言，皆是由这祖龙九语所演化。 你能想象吗？天地间所有的至理，都包含在祖龙九语里。 九道龙吟，蕴含万千大道。 所谓大道至简，不过如此。” “祖龙九语？”赵玉鼎、雪姬神女、黑暗血凰、涂小婵眼里都闪过一抹茫然。 她们完全没有听说过。 事实上。 在开口前，李素也没听说过。 他很淡定。 无论骗人，还是骗妖，亦或是凤凰，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淡定的心。 “你从哪知道的这秘闻？”雪姬神女好奇问道。 李素在心里如实回答：“我刚编造的。” 雪姬神女：“？？？” “你该不会相信了吧？”李素面上神色如常，在心里调侃着雪姬神女。 雪姬神女无言以对。 她确实相信了，从一开始，她就没往李素会撒谎这方面去想。 谁能想到，这少年郎敢当着一头凤凰的面，去编造真龙的故事？ 尤其，说的还是天地间第一头祖龙的故事！ “你见过龙？”黑暗血凰的声音冷冷响起。 李素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傲慢了，须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可笑的说法。”黑暗血凰冷笑道，“人族蝼蚁，也敢妄想当本尊之师？” “你这句话，透露了太多的无知。”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三人行，并非特指人族，而是万族生灵。 我说‘必有我师焉’，指的并不是让你拜师，而是说，它们身上有可取之处，值得学习。” “人族蝼蚁除了奸诈还是奸诈，值得学习什么？”黑暗血凰冷笑讥讽。 “你只看到了人族的奸诈？”李素眉梢轻挑，猜测这头黑暗血凰，以前估计让某位人族先贤给骗过，他不动声色，微笑道，“那你的双眼，未免也太狭隘了些。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曾经败在了人族手上，如果你归结战败的原因，仅仅是人族奸诈，那你以后就算逃出生天，再跟人族开战，仍会一败涂地。” “呵~，本尊不会再给你们人族任何奸诈的机会了。”黑暗血凰冷冽说道。 “傲慢是一种罪。”李素轻声道，“现在的你，就如同生活在井底的青蛙，透过水井，看到了一方天地，就以为天地就那么大，实则井口的大小，就是你眼界的大小。 当你跳出水井，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到那时，你可能会认为，此刻的你，是如此的可笑。” “你更可笑。”黑暗血凰声音泛寒。 “无谓的争辩毫无意义。”李素耸了耸，说道，“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让我和赵掌门同意放你出去。” “本尊需要你们同意？”黑暗血凰讥讽，“你莫不是忘了此刻的局势，不打开禁地之门，你们的损失更大。 而本尊，只需静待时机即可，自有外面的那位乾皇，会想方设法营救本尊出去。” “天真的想法。”李素摇了摇头，说道，“你刚刚还说人族奸诈，怎么这时候就这么相信乾皇了呢？” 黑暗血凰淡淡道：“天真的是你。” “是吗？”李素轻语，他抬眼望向前方，呼喊了声，“赵掌门。” “你说。”赵玉鼎直接道。 第257章 岁月轮回，相似之人 “刚刚咱们谈到了三年。”李素轻声道，“我在想，您那边能否坚持三年的时间？” “三年…不放黑暗血凰？”赵玉鼎沉吟问道。 “不出意外，这一次，乾皇能够获得黑暗血凰的一滴精血。”李素说道，“咱们金鳞门若是直接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那就显得太弱势了。” “确实。”赵玉鼎点头，配合着说道。 他知道李素所言，其实是在说给黑暗血凰。 “用老左的生死，跟乾皇定下三年之约。”李素继续说道，“我有信心，在三年的时间里，吞噬掉禁地里的所有资源。 到了那时，此消彼长之下，在这禁地里，即便我没有修炼合击之技，也有十足的把握，拿捏住黑暗血凰的残灵。” “哼。”一道冷冽的哼声响起，隐隐含着几分不屑。 “素哥哥，你手里有这口金钵，三年的时间，确实有可能收光禁地里所有的资源。”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到了那时，黑暗血凰的残灵无所依，它或许不会消散，但一定会越来越虚弱。” “真可行？”李素诧异，面上淡淡道，“我能杀你的新身躯，就能灭你的残灵。 即便灭不了，这三年里，也绝对不会让你好受。” “你问问你的赵掌门，能不能撑得住，让禁地一直如此刻一般开启？”黑暗血凰冷笑讥讽。 李素一怔。 “玉泉山有灵泉，可以给禁地不断供给开启需要的能量。”赵玉鼎沉吟说道，“撑个三年，问题不大。” “这位赵掌门应该在说谎。”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就算灵泉真的能够给禁地供给能量，咱们体内的灵符也无法坚持三年之久，一旦灵符消散，咱们可就没有第二条命了。” 李素心头微凛，面上微笑道：“那就够了。 我就在这里待三年吧，若是我能把整座禁地都炼化，那以后黑暗血凰的残灵，或许就是禁地的器灵，这里的危机，自动解除。” “炼化禁地？”赵玉鼎、雪姬神女俱是一怔，旋即都是暗自摇头，认为李素在异想天开。 “痴心妄想。”黑暗血凰冷笑，声音显得异常冷冽。 “素哥哥，它好像怒了。”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不是怒，是躁。”李素心说，面上淡笑道，“是不是痴心妄想，要试过才知道。 反正，你不愿意跟我合作，那我就只能背水一战了。” “哼。”黑暗血凰冷哼一声。 “什么是背水一战？”雪姬神女好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就是……背着水战斗。”李素在心里一本正经地翻译。 雪姬神女无语，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李素和天水青玉相处的画面。 “那如果是战斗的话，也该是贴水一战吧？”雪姬神女默默想着。 “你确定要在这里待三年？”这时，赵玉鼎的声音响起，“你若是确定，我现在就去打发走画圣他们。” “我……”李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数着‘三，二，一’。 “你想怎么合作？”黑暗血凰略显僵硬的声音，闷闷响起。 李素、赵玉鼎、雪姬神女均是暗自松了口气。 “它对人族的印象不好，莫要故意激怒它，免得它跟你鱼死网破。”雪姬神女轻声提醒道。 “嗯。”李素在心里回了句，面上沉吟道：“其实，我跟你没什么好合作的。 将来，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说到最后，他眼里闪过一抹炽盛的战意。 “是你先惹的本尊。”黑暗血凰冷冷说道，这人族偷了它的血肉，坏了她万年的谋划，将来确实必有一战。 不死不休之战。 “那不重要。”李素淡淡道，“重要的是，此刻，我掌握主动权，你若想提前出去，就要遵循我的规则。 否则，我们就没有继续再谈的必要了。” “……” 黑暗血凰没有说话。 沉默，代表着它的态度。 “帮我问问小婵，有没有办法，限制黑暗血凰的残灵，让它不能做一些事。”李素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 “好。”雪姬神女应了声，便默默跟涂小婵交流起来。 “素哥哥，这只能靠你了。”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如果有办法限制黑暗血凰，当年人族的强者就不会把它大卸七块，分别囚困在箱子里了。” 闻言，李素有点失望，他还以为涂小婵能够给他提供一种能让黑暗血凰很难受的法子呢。 “只能靠我自己了。” 李素沉吟不语，半晌后，他尚未想好如何开口，就听到黑暗血凰率先开口了。 “什么规则？”黑暗血凰僵声问道。 “你并不值得信任。”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放你出去，对我人族，危害太大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放出黑暗血凰的残灵，对于人族来说，可能是一场灾难。 “你关心的是人族？”黑暗血凰忽然问道。 “不可以吗？”李素轻哼。 “可笑的慈悲。”黑暗血凰讥讽道，“明明弱的可怜，偏偏还以救世主自居，想要拯救人族？ 你跟那人，没有什么不同。 岁月，真的在轮回。” 说到最后，它讥讽的意味愈发浓郁。 “那人？岁月在轮回？”李素一怔。 “它应该是想说，过往的岁月里，曾有一个人跟你一样，明明弱的可怜，还偏偏以救世主自居，想要从它手上拯救人族。”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这样吗？”李素眨了下眼，直接问道，“你口中那一人，可曾拯救人族？” “拯救人族？你想多了， 他的慈悲毫无价值。”黑暗血凰冷笑，说到最后，又冷冷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死了？”李素顿了顿，实力弱还想当救世主，确实容易一命呜呼。 “怎么死的？”赵玉鼎的声音忽然响起。 黑暗血凰淡淡道：“本尊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回到人族，被人族的其他强者，以叛徒论罪，诛杀在你人族的帝城外。” “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你又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李素问道，他有些好奇。 第258章 一介文士，伯阳熬鹰 “凰、人相争，天渊为界。” 黑暗血凰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本尊同意了他对于疆土的划分，却没想到，你们人族修士，奸诈反复，看本尊同意，竟然认为本尊别有目的，一边派人继续诱骗本尊，一边暗中策划围攻本尊。 他不满你们人族强者的奸诈，进行抗争，最终被诛杀在帝城之外。” “他……很弱？”赵玉鼎轻声询问。 黑暗血凰淡淡道：“用你人族的话来说，他不过是一介文士罢了。” “一介文士…”李素怔住了。 文士，即读书人。 “如果你担心的是所谓的人族，那你就想的太多了。”黑暗血凰道，“本尊出去后，不会直接现身的，你人族的奸诈，本尊已经领教过一次了，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们人族的任何一人。” 李素回过神，说道：“还是那句话，你的危害太大了，放你出去，我无法放心。” “你太小瞧你人族了。”黑暗血凰冷笑道，“本尊出去后，至少要避让十年，才会真正现身。” “光说没用，你必须要想办法，让我和赵掌门相信你才行。”李素淡淡说道，之前他就已经见识过黑暗血凰的奸诈了。 之前击杀赤鹤王之时，这头黑暗血凰先是夸赞了赤鹤王，而后趁着赤鹤王放松之际，突然偷袭… 其奸诈程度，可不比任何人弱。 “你们人族果然擅长得寸进尺。”黑暗血凰冷冽道，“三年，本尊等得起。” “少年，你好像玩脱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在心里说道：“你信不信，它马上就会发牢骚，或威胁我，或辱骂人族？” “什么意思？”雪姬神女问道。 她刚问完，就听到了黑暗血凰愤怒的声音，“好好等着吧，等待本尊离开禁地，必会让你人族付出代价。 所谓的金鳞门，会被夷为平地；所谓的九州中原，会化为火海废墟；本尊要吞尽人族，让你们这一族，都从天地间消失……” “它这是？”雪姬神女心生好奇。 李素在心里答道：“无能狂怒。” “它的反应，在你的预料之内？”雪姬神女诧异。 李素轻声道：“它很想离开禁地，可身为高贵的黑暗血凰，它又不愿付出任何实质性的代价……那就只能无能狂怒。 它潜意识里，其实是想激怒我的，进而绝了这次离开的机会。” “额……它放弃离开了？”雪姬神女沉吟问道。 “如果它放弃了，此刻就不会如此狂怒了。”李素在心里解释道，“它想借我之手，毁了这次离开的机会，这样她就不必选择了。 我按兵不动，到了最后，它必然会消停；到了那时，我再给它点台阶下，交易自然可以达成。” “这样啊…”雪姬神女隐约懂了，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可你还是没办法相信她啊？她的保证，值得信任吗？” “那不是我的问题。”李素回道，“那是它需要解决的问题。” “原来如此。”雪姬神女彻底懂了，忍不住感慨道，“你可真够奸诈的。” “这是奸诈？”李素不满，心说这明明是洞若观火，洞察凰心。 “跟黑暗血凰这等强大的妖物做交易，终究太过冒险了些。”雪姬神女轻声道。 李素无奈道：“难道咱们有选择吗？就算这次拒绝了它，你觉得赵掌门他们，真的能拦住乾皇的人马吗？” 雪姬神女沉默，她并不了解当世的乾皇有多厉害，但她知道的是，能够一统中原九州的霸主级人物，能够调动的势力必定是难以想象的。 其实，基于对皇族的一些了解，即便那位乾皇以举国之力攻打金鳞门…雪姬神女都不会太意外。 她太清楚黑暗血凰的精血，对于一位霸主皇帝有何等的诱惑力了。 “放走黑暗血凰的残灵之后，你要小心些。”雪姬神女轻声道，“到了那时，必定会有人觊觎你的血肉。 尽快炼化其余冰晶神砂吧。” “好。”李素在心里应道，知道这位雪姬神女是在关心他。 “你说，将来你恢复了，咱们有没有可能并肩对敌？”李素忽然在心里问道。 “少年，我对你没兴趣。”雪姬神女的回应很直接，她很清楚少年郎李素想问什么。 “那可不一定。”李素在心里嘀咕，“难道你没听说过日久生情？” 雪姬神女道：“如果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实力会更上一层楼。” “我的大部分心思，都在修炼上。”李素温声道，“仅有的空闲，是在陪你说话。” 雪姬神女：“……” “这么不经撩？”李素犯嘀咕，仔细回想一下，刚刚的自己，应该不算太油腻吧？ 时间在流逝。 禁地里的李素，禁地外的赵玉鼎，都没说话，默默等待着。 他们都很确定，黑暗血凰一定会妥协。 玉泉山，山脚下。 石龙、武尊滕千重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这一龙、一人似是化作了两道流光，正在天地间交错碰撞。 “姓赵的，你在做什么？”站在玉泉山石阶上、正在暗自操控石龙的羲娥，蹙眉传音，她的声音直直传入进了天空上的阵盘当中。 “那小子在熬鹰，还需要等一会。”赵玉鼎的传音，在羲娥耳畔响起。 “熬鹰？”羲娥诧异。 赵玉鼎传音道：“如果注定困不住黑暗血凰的残灵，那咱们至少需要拥有制衡它的手段才行。” 羲娥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传音道：“看来你们师徒俩里应外合的很顺利。” “呵呵~，主要是那小子决心下的狠，我看他的意思，要是黑暗血凰不妥协，那他是真打算在禁地里跟黑暗血凰耗上三年。”赵玉鼎传音道。 “在禁地耗上三年？你撑不住的。”羲娥沉吟传音。 赵玉鼎轻哼道：“让他沉睡还不简单？” 羲娥吐槽道：“他要是知道你这样想，估计在睡梦里也要问候你们姓赵的。” 赵玉鼎笑了笑，扯开话题，传音道：“禁地里的事，有我和那小子处理，你不用担心。 禁地外的事，就交给你了。” 第259章 利益相关，龙有逆鳞 “……” 禁地，核心地带。 黑暗血凰怒骂了阵人族，见李素一直毫无反应，心中的怒意渐变为郁意。 它停了下来，不再怒骂，而是认真思忖起自身处境和禁地内外的局势。 这时候，李素开口了。 “交易，重在诚信。”李素轻声道，“之前，你说人族修士奸诈，这并不算错。 那你更该明白，越是奸诈的人，越是不会信任旁人。” “你到底想怎样？”黑暗血凰冷冷道。 李素道：“关键在于你，你需要让我和赵掌门相信，你出去后，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对人族不利。” “你们人族奸诈到连你们人族自己都不信，又岂会相信本尊？”黑暗血凰冷笑讥讽。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大概就会明白，你怎样做，我才会相信你…”李素沉吟，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始讲述，“在两千年前，人世间诞生了三十六颗名为冰晶神砂的珍宝，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这三十六颗冰晶神砂，被封存在当时的大秦皇宫里。 有两方势力，都看中了这三十六颗冰晶神砂，其中一方名为四大恶人，另外一方是亲兄弟四人。 这两方人马，都成功潜入进了皇宫，并且各自盗取走了十八颗冰晶神砂。 不幸的是，四大恶人里的大恶人，和亲兄弟四人组里的老大，都让大秦皇宫里的禁卫军给抓住了。 这两人被囚禁在天牢里，他们的牢房隔着一条走廊。 夜深人静之时，两人聊天。 亲兄弟四人组的老大，尽管浑身满是枷锁，他仍旧很淡定，告诉对面的大恶人，说他的三位亲弟弟一定会来救他。 大恶人也是满身枷锁，同样他也很淡定，也说他的三个恶人同伴，也必然会来救他。 亲兄弟四人组的老大不信，并讥讽道：你们四大恶人，真的有情谊吗？我怎么记得，在皇宫之时，那三大恶人都是各逃各的，没人管过你？ 大恶人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我和他们并没有多少情谊，但他们一定会来救我。倒是你的那三个亲兄弟，可能并不会来救你。 亲兄弟四人组的老大怒了，便要跟大恶人打赌，赌哪方人马会来劫天牢。” 说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 “你又在编故事。”雪姬神女的吐槽声，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当李素提及‘冰晶神砂’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少年郎大概率又要忽悠血凰了。 “故事很无趣。”黑暗血凰直接评价道。 “确实有些无趣。”李素点了点头，继续讲述道，“最终，三大恶人来劫狱，亲兄弟四人组的另外三兄弟，并没有来，他们直接远遁万里，放弃了老大。” 黑暗血凰讥讽道：“你人族一向如此，连血脉都靠不住。”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何亲兄弟靠不住，反而那三个恶人靠得住吗？”李素淡笑问道。 “不好奇。”黑暗血凰冷冷道。 “我挺好奇的。”赵玉鼎的声音忽然响起。 “答案很简单。”李素微笑道，“亲兄弟四人组的老大，很相信他那三位亲弟弟，在被抓前，将他手里的冰晶神砂，全都扔给了三位亲弟弟； 而那位大恶人，并不相信其他三位恶人，被抓之前，他独自一人吞下了十八颗冰晶神砂，另外三大恶人逃出皇宫之际，一无所获。” “原来如此。”赵玉鼎恍然大悟。 “利益。”雪姬神女略显感慨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黑暗血凰沉默无言。 “懂了吗？”李素开口。 黑暗血凰沉默，其实，在听到大恶人跟那位亲兄弟老大打赌之时，它就已经明白李素真正想讲什么了。 “十年，够了吧？”黑暗血凰缓缓道。 “十年不伤人族？”李素问道，这种事情，必须要问清楚些才行。 黑暗血凰道：“不伤你们人族所谓的好人。” 李素皱眉，不满道：“怎么？你一头凤凰，还能分得清好人坏人？” “只要人族不对本尊出手，本尊便不会对人族出手。”黑暗血凰淡淡道，“十年之内，本尊所杀之人，只会是那些先对本尊出手之人。” 李素想了想，看向前方，问道：“赵掌门，您怎么看？” “这承诺，倒是可以。只不过，还是原来的问题，咱们如何能信任它呢？”赵玉鼎轻声道。 “血凰尊上自然很快就会让咱们信任。”李素微笑道。 “哼。”黑暗血凰冷哼一声。 李素道：“你既然明白，岁月一直在轮回，无尽岁月前后，可能会发生相似的事情… 那你就该清楚，这次你逃脱后，如果继续跟人族为敌，未来可能会发生跟过去一样的事情。” “同样的错误，本尊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黑暗血凰冷笑。 李素耸了耸肩，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和赵掌门相信你吧。” 良久的寂静后。 “它要出现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一怔，旋即便看到，身前三丈处，空间泛起了阵阵波动，一团血红氤氲，似是从空间中凭空浮现，转瞬间幻化成黑暗血凰模样。 一人高的黑暗血凰残灵。 它盯着李素，口吐人言，“未来，你和本尊之间，必有一战。” “我很期待那一战。”李素站起身，面含微笑。 “那一战，至少需要在十年之后。”赵玉鼎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知道赵玉鼎是在担心他。 “有没有办法击杀它？”李素在心里问道。 “如果是一般的妖灵，我倒是有几分把握。”雪姬神女轻声道，“可惜，它是黑暗血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生命力有多顽强。” 李素沉默。 他确实很清楚。 在他的体内，便有黑暗血凰的血脉，并且已经激发了部分血脉之力。 这世间，除了眼前的黑暗血凰残灵，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黑暗血凰的血脉有多逆天了… “咱们都直接点吧。” 李素盯着黑暗血凰的残灵，“你该明白，我需要什么。” “龙有逆鳞，凰有始翎。”黑暗血凰缓缓道，“对于真龙来说，逆鳞不可触碰；对于凤凰一族来说，始翎亦如此。” 第260章 始翎真伪，阿雪暴露 “始翎？” 李素低眉自语，眼底闪过一抹茫然，并未听说过。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帮我问问小婵。”李素在心里说道。 在妖的问题上，涂小婵显然才是真正的专家。 雪姬神女尚未回话，涂小婵的声音，便已在李素耳畔响起： “素哥哥，小婵对凤凰一族了解不深，这也是第一次听说始翎。” “你也是第一次听说？”李素一怔，旋即狐疑地盯向前方的黑暗血凰。 这大鸟，该不会跟他一样，也是在忽悠人吧？ “怎么？你连祖龙九语都知道，不知道凤凰一族的始翎？”黑暗血凰一双凤眸，紧紧地盯着李素。 李素不动声色，淡淡道：“在我人族，有着龙凤呈祥的说法，你可知那是什么？” “龙凤呈祥…”黑暗血凰轻语，并未回答，一双凤眸仍是紧紧地盯着李素。 李素介绍道：“你可以理解为，真龙代表最尊贵的男子；而凤凰，代表的是男子的妻子。 作为男子，你觉得我会去了解凤凰吗？” “无知且愚昧。”黑暗血凰冷笑。 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适时响起，“据我所知，凤凰一族，凤为雄，凰为雌。 按你所说的‘龙凤呈祥’…或许，龙才是雌龙。” “雌龙？”李素眨了下眼，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凤为雄，凰为雌’，毕竟没见过凤凰，还能没听说过‘凤求凰’一词？ 在他的意识里，当龙和凤一起出现时，就直接把龙当成公的了。 从未想过，龙凤呈祥…也可能是龙为母，凤为公。 这时，赵玉鼎轻声道：“凤凰一族，在人族已成祥瑞的代表，关于你这一族具体的传说，早已绝迹。” “祥瑞？”黑暗血凰轻语，声音里毫不掩饰的讥笑。 “言归正传。”李素盯着黑暗血凰，“继续说说看，始翎是什么？” 黑暗血凰没说话，在它胸前，泛起一道炽盛的金红色光芒。 一根金红色的羽毛缓缓飘出。 血凰始翎。 “始翎对本尊至关重要。”黑暗血凰道，“本尊将它交给你，你若毁坏了始翎，相当于是坏了本尊一半的道行。” “一半的道行？”李素狐疑，并不是很信。 “当然，无论始翎距离本尊有多远，本尊都是能够感受到的。” 黑暗血凰盯着李素，冷冽说道，“如果你敢觊觎本尊的始翎，或者毁坏它，这意味着你先违反了跟本尊的交易，到时候，本尊就无需再遵从所有的条件。” 李素不动声色，问道：“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忽悠我？万一这所谓的始翎，只是一根一般般的羽毛，那我岂不是上当受骗了？” 黑暗血凰冷笑道：“你不能确定，有人能确定。你何不问问禁地外的那位赵掌门？” “好。”李素点头，他十分听劝，当即喊了声，“赵掌门。” “且待我翻一翻古籍。”赵玉鼎说道。 说完，他直接跟羲娥传音，讲述‘始翎’一事。 “始翎？”正在暗中操控石龙的羲娥秀眉蹙起，眼里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怎么？你也没听说过？”赵玉鼎诧异，他眼中的羲娥，游遍了天下，近乎无所不知。 羲娥暗哼一声，没搭理，默默给月魁传音，询问‘始翎’。 “始翎？”月魁一怔，而后传音道，“我对凤凰了解不多。” 羲娥秀眉紧蹙，想了想，心中一动，给赵玉鼎传音道：“用玉泉灵镜。” “玉泉灵镜？”赵玉鼎一怔。 “始翎之说，或有真假，但灵镜之下，可以轻易照出，那所谓的始翎，是否有足够的份量。”羲娥传音道。 “好主意。”赵玉鼎眼睛一亮。 下一瞬间，阵盘里涌射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直直覆盖向玉泉山山顶。 仍在山脚下的一坚大师、画圣裴玄子、滕氏三雄等人，皆是眸光一凝。 正在不断跟石龙战斗的武尊滕千重，一时心中大感不安，全力警惕着上方的阵盘。 在璀璨金色光芒的遮掩下，玉泉灵镜冲涌而起。 . 禁地，核心地带。 黑暗血凰心似有感，猛然抬头，看向上空。 一面椭圆形银镜，突兀间浮现在暗红色的天穹之上。 “没查到始翎的传说，倒是查到了关于灵镜的一些作用。”赵玉鼎的声音在禁地里响起，“血凰尊上，你应该不介意让灵镜照一照你口中的始翎吧？” 黑暗血凰抬眸盯着灵镜，轻语道：“本尊倒是真没想到，你们人族居然连始翎的记载，都已经遗失。” “神女，你好好想一想，真没听说过始翎吗？”李素一边抬头看着灵镜，一边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 黑暗血凰的语气，让他有点不爽。 “第一次听说。”雪姬神女轻声道。 暗红色的天穹上。 灵镜里倒映着黑暗血凰的身影，以及它身前飘着的金红色羽毛。 在灵镜里，金红色的羽毛，跟黑暗血凰的残灵身躯相比，小似手掌，可羽毛上散发出的璀璨光芒，却让人无法忽略。 甚至，无论是禁地外的赵玉鼎，还是禁地里的李素，两人的注意力都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吸引。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根金红色的羽毛上。 璀璨而绝美。 良久过后。 “赵掌门，这代表什么？”李素好奇问道。 赵玉鼎沉吟道：“它对于血凰尊上来说，份量很重。” “你确定？”李素诧异。 赵玉鼎沉默片刻，说道：“我让灵镜，照一下你，你就明白了。” 李素眼皮一跳，第一时间在心里跟雪姬神女沟通。 “嗯？”就在这时，黑暗血凰猛然看向李素。 “不好，它好像发现雪鳞蛇了。”雪姬神女语气严肃。 正打算从李素身上窜离的雪鳞蛇，已在第一时间安静下来。 “素哥哥，黑暗血凰的残灵太敏锐了，阿雪已无所遁形。”涂小婵略显紧张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无妨。”李素很冷静。 与此同时。 暗红色的天穹上。 稍稍移动了角度的玉泉灵镜，映照出了李素的身影。 第261章 血凰出渊，神女沉睡 在灵镜镜面里。 他的衣衫像是并不存在一般。 赤身。 李素僵硬抬头，顿时怔住了。 镜面里映照出的他，赤着身躯，他的身体像是透明一般，体内的血管、五脏六腑、骨骼等，清晰可见。 最让李素诧异的是，灵镜映照出的他，宛若星空一般，身体里满是一颗颗灿烂的光点。 每一颗光点，都似争春的花朵，不断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这是？”赵玉鼎惊住了。 “果然是他偷走了本尊的血肉。”黑暗血凰盯着天穹上的玉泉灵镜，神色异常冷冽。 “少年，你的身体旷古绝今。”雪姬神女惊叹感慨。 李素已冷静下来，双眼盯着灵镜里的自己，目光渐渐落在胸口位置。 此刻，雪鳞蛇就在他的胸口内部趴着呢。 “没有映照出阿雪她们…” 没瞧到任何异常，李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朝着上空喊了声，“赵掌门，可以结束了。” “要不要照一下你的血脉？”赵玉鼎提议道。 “暂时不用。”李素直接拒绝。 “也罢。”赵玉鼎收走了玉泉灵镜。 黑暗血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素身上。 李素心头微跳，在心里跟雪姬神女交流：“我怎么感觉，它看到了阿雪？” “我也有一种感觉，它好像在看我。”雪姬神女轻声道。 “素哥哥，小婵感觉，这头血凰已经发现了阿雪，它正在看我们。”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那就是发现了。”李素心说，盯着黑暗血凰，淡笑道，“我很期待未来那一战。” 黑暗血凰冷笑道：“你确定，本尊的对手是你吗？” 李素眨了下眼，沉吟道：“你是想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本尊还是小瞧了你人族的奸诈。”黑暗血凰轻语，“你并没有本尊想象中的强大。” 李素耸了耸肩，说道：“你仍有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可以拒绝交易。” 黑暗血凰一双凤眸凝视李素，良久之后，它身前的金红色羽毛，飘向李素。 交易继续。 “这是你的选择？”李素盯着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冷冽道：“十年之后，你会独自面对本尊，到了那时，本尊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身碎之痛。” 话音落下，金红色羽毛已经飘到了李素身前。 李素并未去接，他无法确定，这根所谓的‘始翎’，有没有问题。 “先放进储物袋吧。”赵玉鼎的声音适时响起。 “好主意。”李素眼睛一亮，当即从怀里拿出暗金色的储物袋，心念一动，便将始翎收入袋中。 下一刻，他便感觉，暗金色的储物袋，泛起阵阵灼热。 “此刻，可以打开禁地之门了。”黑暗血凰口吐人言，它的声音，竟隐隐有些颤动。 李素、赵玉鼎都一时沉默。 “你们想反悔？”黑暗血凰冷戾瞪向李素。 “赵掌门。”李素轻声喊道。 “我大概是金鳞门建立以来，最拉胯的一任掌门。”赵玉鼎自嘲一声，便不再多言。 “开了。”雪姬神女轻声道，她感受到了灵阵的波动。 李素盯着黑暗血凰，“记住你的承诺。” 黑暗血凰淡漠以对，跟李素对视一眼后，整个残灵身躯，化作一片氤氲，转瞬消失无踪。 “伯阳，你也出来吧。”赵玉鼎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此刻起，你是我金鳞门的一员，同时也是我赵玉鼎的关门弟子。” 话音落下，李素身前一丈处，多了一道金色门户。 “师尊。”李素轻轻喊了声，一边走向这道金色门户，一边问道，“如果黑暗血凰欺骗了咱们，它的威胁，大吗？” “画圣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赵玉鼎轻声道，“他说，一统九州的乾皇，乃人族至尊。 关系到人族生死存亡的事，该由乾皇负责，而非我金鳞门。” 李素走出金色门户，来到了一处幽深的谷底。 一道金色光芒，从天而降，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莫抵抗。”赵玉鼎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没抵抗，也无心抵抗，他的心正在发颤。 离开禁地，古灵符不再起效，雪姬神女即将沉睡。 “神女，有什么话，要留给我吗？”李素在心里轻声询问。 “别碰我的身体。” “啊？” “别碰我的身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李素脸黑，原本的不舍一瞬间荡然无存。 雪姬神女没再回应。 李素能够感受到，这位神女陷入了真正的沉睡当中。 “我在她心里的印象，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李素蛋疼，雪姬神女第一次沉睡和这次沉睡，对待他的交代，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是为他着想…甚至是打算，拼着自爆，也要救他一命。 这一次，完全把他当成了色狼。 心思浮动间，李素的身影来到了阵盘之下。 “你来了。”赵玉鼎微笑道。 李素眨了下眼，瞧着赵玉鼎，余光扫向周围，发现此刻的自己，正在凌空而立，上方是巨大无边的阵盘，下方是整座玉泉山。 他的目光渐渐下移，发现玉泉山山脚外正有两道光芒，不断碰撞。 “那是？”李素诧异。 “武尊滕千重……”赵玉鼎简单讲述起玉泉山山脚下这边发生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感叹道，“这一次，咱们需要立威，让乾皇看到金鳞门真正的实力。 这位大名鼎鼎的漠北武尊，要沦为一颗弃子。” “立威？”李素瞧了眼那两道不断碰撞的流光，知道这是战斗的速度太快，他无法看清、在他眼中所形成的画面。 “师尊并不想杀这位漠北武尊？”李素问道。 赵玉鼎一脸无奈，说道：“谁想无缘无故跟漠北滕氏结仇呢？杀了武尊之后，若不赶尽杀绝，那他那三个徒儿，必定会成为乾皇手中的刀，专门用来对付咱们金鳞门。 可若赶尽杀绝，咱们金鳞门从来不做这种事。” “师尊，你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权力。”李素轻声道。 “真正的权力？”赵玉鼎一怔，心说这跟权力有什么关系？ 第262章 战出胜负，难忘妖姬 “当一个人触犯律法，你杀了他，这叫做正义。” “当一个人触犯律法，律法、局势都容不下他，而你赦免了他，这叫做权力。” 李素盯着下方的两道激烈交锋的流光，讲述着他对权力的理解。 事实上，这不是他的理解，而是他前世从一部电影上看到的。 “赦免，才是权力？”赵玉鼎拂须，瞥了眼李素，“你这种想法，很不对。” “额？”李素顿了顿，看向赵玉鼎，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赵玉鼎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掌权者，只会是贪官污吏。 触犯律法，还能赦免，这不就是徇私枉法吗？” “是吗？”李素眨了下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赵玉鼎轻声道，“即便是赦免，也需要让滕千重见识一番咱们金鳞门的实力。” “您决定就好。”李素笑道，目光横扫周围，低声问道，“能发现黑暗血凰的残灵所在吗？” 他猜测，黑暗血凰的残灵，有可能尚未离开玉泉山地境。 赵玉鼎摇了摇头，沉吟道：“即便是黑暗血凰，它离开禁地后，残灵也不可能久存于世，必定会先跟大乾皇族亦或是漠北佛门的人汇合，这两方人马，都懂得养灵之法。 我猜，它可能已经跟附近的某人汇合了。” “玉泉灵镜能照出它吗？”李素好奇问道。 赵玉鼎反问道：“照出它，然后呢？” “额……”李素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跟黑暗血凰的交易已经达成，此刻无论黑暗血凰在哪，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接下来，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就行。”赵玉鼎轻声道。 “好。”李素点了点头。 玉泉山，山脚下。 “那小子已经安全离开了禁地，此刻正在阵盘下呢，你不用再担心他的安危了。”羲娥的声音，在月魁大祭司耳畔响起。 月魁大祭司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穹上的阵盘。 阵盘里散发着金色的氤氲之光，宛若一轮明月。 “别看了，要是能让你看到就麻烦了。”羲娥没好气，她背在身后的双手不断结印，一直都在操控着石龙。 月魁有些失望，又定睛瞧了几眼，仍是只能看到宛若明月的阵盘，看不到李素的身影。 “能让月魁大祭司如此欣喜的……”画圣裴玄子扫了眼阵盘，他很敏锐，清晰地看到了月魁脸上一闪而逝的喜色，以及抬头望向阵盘的动作。 “李伯阳已出禁地，找出他。”这时，一道低沉的传音，在画圣耳畔响起。 画圣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抬眸看向天穹上的阵盘，凝目而视。 “他应该在阵盘里，或者阵盘下方。”画圣传音。 “激他出面。”低沉的传音，再次在画圣耳畔响起。 “为何？”画圣传音问道。 耳畔寂静无声。 画圣轻轻拂须，盯着阵盘，忽然开口道：“伯阳公子，可还记得妖姬古清妍？”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一静。 “机会。”正在跟石龙战斗的武尊滕千重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当即一掌轰向石龙的脖颈。 “不好。” 羲娥脸色微变。 刚刚听到画圣的声音，她有一瞬间的分心。 千钧一发之际，她很果断，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猛然一攥。 轰！ 武尊滕千重的掌印直直轰在石龙脖颈，一刹那间，整条石龙直接崩碎。 “不好。” 一击得手，滕千重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意，反而神色大变，瞳孔猛缩。 下一瞬间。 崩碎的石龙身躯，化作流光，速度无匹，瞬间封困住了滕千重的身躯。 这一刹那，他宛若是被压在了山下，无尽碎石直接禁锢住了他所有的力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阵盘下方的李素，听到画圣的声音，微微错愣间，就看到正在战斗中的两道流光，直接显现。 一颗巨大的球形石墩，捆锁住了一位白发老者。 除了脑袋之外，这位白发老者的身体其他部位，都被球形石墩封住了。 见此，李素又是一愣。 其余人的目光，也尽皆落在了这颗石墩上。 “师尊。”腾傲、滕莽、滕安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各异，一时都未曾动弹。 “差距这么大吗？”画圣裴玄子低语，真正意识到了金鳞门的份量……至少，在玉泉山这边，金鳞门不可敌！ “呼~。”站在玉泉山石阶上、操纵着这一战的羲娥，暗自松了口气。 刚刚，她差点失手。 原本还想着慢慢消耗尽武尊滕千重的功力，再进行镇压呢。 “妖姬古清妍？”这时，月魁大祭司轻语，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画圣裴玄子所说的话上。 李素扫了眼山脚下的画圣裴玄子，抬头看向赵玉鼎，“要理他吗？” 赵玉鼎低声道：“估计黑暗血凰的残灵，已经跟人汇合了，裴玄子知道你已经离开了禁地，此刻应该是想确定你的位置。” 李素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画圣裴玄子故意提及妖姬古清妍，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进而在好奇之下，进行对话。 至于目的，倒也好猜，无外乎两样东西： 黑暗血凰的血肉。 琉璃金钵。 在心里，他更加倾向于，大乾皇族这波人，更想要黑暗血凰的血肉。 “在这阵盘之下，为师还是有几分把握护住你的安危的。”赵玉鼎拂须说道，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自信。 “这样啊。”李素低眸，看向山脚下的画圣裴玄子，开口道，“在太湖一役，妖姬古清妍也算是帮过我一次，自是难忘。” 这话是实话。 即便以后跟妖姬古清妍再无任何交集，李素也无法忘掉那个女人。 毕竟，那是第一次。 尽管在破庙那晚，那女人，正顶着玉衡仙子的面孔。 可终究，是第一次。 任何一个男人，他可能会忘记自己有多少前女友，但对于第一次，绝对是终身难忘的。 李素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不会忘记那一次。 第263章 妖姬谣言，狗都不信 “果然在阵盘下方。”画圣暗道，双眸凝视阵盘，可惜他能看到的，仅是如明月一般的阵盘，阵盘之下的一切，仿佛都被璀璨光华所净化。 “最近一段时间，妖姬在蜀州那边，公开说了一条关于你和玉衡仙子的消息。”画圣裴玄子轻声说道。 “我和玉衡仙子……”李素轻语，他很淡定，不会有人相信道家天宗女魁首，会爱上一个姑苏城市井小子的。 妖姬无论说什么，那都是造谣……即便，可能说出了事实。 “她说了什么？”月魁大祭司红唇轻启。 李素忍不住看了眼月魁所在的方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女人，该不会吃醋了吧？ “她说，她和玉衡仙子，曾在太湖有过一战，两败俱伤，被伯阳公子所救。”画圣轻声道。 “就这？”李素眉梢轻挑，旋即便有了猜测。 他猜测，妖姬古清妍有如此说法，估计是为了解释在太湖一役，出手帮他的缘由。 “我听说妖姬吃人不吐骨头，最是贪婪，以后少跟她接触。”赵玉鼎低声道。 李素眨了下眼，轻轻嗯了声，心想着，以后就算再接触，也要等自己的实力高过妖姬才行。 “两败俱伤…”石阶上的羲娥，若有所悟，她一直都很疑惑，太湖一役，一向水火不容的妖姬古清妍、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为何会愿意一同帮助李素。 此刻，心中有了答案。 “两败俱伤…只是如此吗？”月魁大祭司微微眯眼，盯着画圣，她隐约感觉，若仅是如此，画圣在此提及妖姬，那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自然不止于此。”画圣裴玄子盯着阵盘，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她说，她和玉衡仙子重伤昏迷之际，身子都让伯阳公子夺了去。” “嗯？”在场的人，皆是一呆。 李素：“？？？” 下方一众人，都是忍不住抬头，望向阵盘。 阵盘之下。 赵玉鼎拂须的手顿住了，一脸错愕地看向身边的新徒儿。 “这徒儿，这么生猛的吗？”赵玉鼎直犯嘀咕。 李素反应过来，极力压抑着心跳，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此谣言，也有人信？” “谣言……”众人一顿。 “先不说我还是淬体境，能不能破身……”李素冷笑道，“我若是趁着她们昏迷，夺了她们的身子，你觉得她们会在太湖一役帮我？ 还是说，你认为，我夺了她们的身子，她们就都不可救药的爱上我了？” “这谣言，确实有点离谱了。”赵玉鼎点点头，拂须说道。 妖姬古清妍、玉衡仙子同时爱上一个男人……那画面，根本不敢想。 “谣言吗？”站在石阶上的羲娥，心里犯嘀咕，若是没认识李素，她或许会直接认为这是谣言……毕竟，她还是挺了解天宗弟子的。 可偏偏，她认识了李素，也知道了李素的一些德行，这让她无法确定了。 尤其，在她身边，还有一位前车之鉴。 “这谣言未免也太离谱了，玉衡仙子何等人物，怎会愿意跟妖姬共侍一夫？”月魁一脸清冷地道。 “确实很离谱。”画圣裴玄子点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可这话，是妖姬古清妍亲口所说。” “妖姬奸诈如狐，她的话狗都不信。”月魁冷笑道。 画圣微笑道：“事实却是，不少人都选择相信。唐门有位女长老，坚信妖姬没说假话，她认为妖姬即便再不堪，终究也是一个女子，既是女子，绝对不会拿她的清白开玩笑的。” 羲娥吐槽道：“她玷污的可不止她自己的清白，更有玉衡仙子。” “还有我。”李素轻哼道，“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 “可她确实不是处子之身了。”画圣悠悠道，“唐门老太君亲自出面，告知蜀州江湖这一消息。 蜀中不少懂得观相之法的江湖异士，也都从妖姬的举止面貌，确定了这一消息。” “妖姬不是处子…”月魁低语，她咬住了嘴唇，抬眸望向阵盘。 “唐门老太君出面？”羲娥狐疑，也忍不住抬眸，望向阵盘。 阵盘之下。 赵玉鼎瞧着身边的李素，忽一伸手，握住了李素的手腕。 一时间，李素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妖姬古清妍确实已非处子之身。 并且，也确实是他的责任。 可偏偏，妖姬所言，又确实也是谎言。 最让李素无奈，乃至有点憋屈的是，他还不能说出真相。 “你已非童子身。”赵玉鼎收回手，悠悠传音道。 李素脸黑，目光扫过下方的月魁大祭司时，心里有点发虚，他盯着下方的画圣裴玄子，冷笑道：“你想说明什么？” “据老道所知，妖姬修炼的功法十分特殊，尚未达到大成之际，她一旦破身，身上八成功力，都会流入他人体内。”画圣裴玄子微笑说道，“这或许能够解释，伯阳公子你在淬体境，为何会如此生猛强大…” “流逝八成功力？”李素冷笑道，“太湖一役，你也在场，你觉得妖姬是像丢了八成功力的样子吗？” “这就要提及另外一件事了。”画圣裴玄子脸上微笑依旧，说道，“云染公主手握至宝，帮助妖姬恢复功力，并不困难。” 李素微微眯眼，盯着画圣裴玄子，“怎么？妖姬说她的功力，是云染公主帮她恢复的？” “那倒没有。”画圣裴玄子摇了摇头，说道，“她说是你，请蓑衣客江左，帮她恢复的。” 李素神色稍缓，妖姬‘造谣’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尴尬之余，其实并不怎么怒…毕竟，妖姬确实是他这一世的第一个女人。 但若是出卖云染公主，那就犯了他的禁忌。 “别人或许会信，但你也相信，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李素盯着画圣，“如果你把妖姬会帮我，理解为…爱，那你说说看，她若是爱我，为何又要在蜀州出卖我？” “这个……”画圣拂须，抬眼瞧着阵盘，“老道很好奇，如果她所言尽皆为假，当初太湖一役，她为何会帮你？” “呵~，你莫不是忘了，太湖一役，寒玉教也参与了。”李素冷笑。 “寒玉教…”画圣点点头，“这确实说得通。” “看来我之前高看你了。”李素讥讽道，“你居然会认为，妖姬和玉衡仙子，愿意共侍一夫。 即便俊朗如我，智慧如我，妖孽如我，也不敢说，能让正魔两道的仙子、妖姬，尽释前嫌，握手言和…” 第264章 元统八年，九月初八 “……” 玉泉山下，画圣裴玄子拂须不语。 其实，他听说妖姬古清妍自述‘跟玉衡仙子一起共同委身于李素’的时候，只当乐子听，并未过多思考，这是真是假。 真假并不重要，且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提及此事，纯粹是想引李素下来。 显而易见，效果并不怎么好。 “他的情绪波动很大，继续用这件事刺激他。”这时，沉冷的传音，再次在画圣耳畔响起。 画圣诧异，抬眼瞧着阵盘。 伯阳公子的情绪波动很大？ “好像确实有点紧张…”画圣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他略作思忖，说道，“男女情爱，谁说的准？ 妖姬是魔道中人，敢爱敢恨，她既然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已经委身于伯阳公子你，必然是认定了你。 伯阳公子，你就不要谦虚了。” 站在石阶上的月魁大祭司，咬住了嘴唇，眼里闪过几分幽幽之色。 “我谦虚你妹。”站在阵盘下的李素脸黑，狠狠地瞪了眼画圣，皮笑肉不笑地道，“堂堂画圣，在大庭广众之下，非议一个女子的清白，不觉得可耻吗？” 画圣拂须低眉，有些汗颜，对于这种江湖男女间的绯闻，在过去，他一向是听了之后，一笑而过，绝不会像此刻这般非议。 “这任务真不好做啊。”画圣暗叹，他脸色如常，说道，“老道并未非议，仅是将这一消息转述给伯阳公子你。” “然后呢？”李素冷笑问道。 画圣拂须，一时不语。 “告诉他，妖姬就在慎王殿下的帐篷里。”沉冷的声音，再次在画圣耳畔响起。 画圣一怔，微微眯起了双眼，缓缓道：“此刻，妖姬就在慎王殿下的帐篷里。” “嗯？” 闻言，一众人都为之侧目。 一向淡定自若的画圣，此刻竟有些不自在了。 玉泉山上空，阵盘之下。 李素面冷如水，双眸盯向小镇外的帐篷区域，目光集中在萧元慎曾经居住的豪华帐篷上。 一道妖娆的黑衣身影，走出帐篷。 在她的脖颈右侧，有一柄闪动着寒光的利剑。 在她身后，一道黑袍身影，紧紧相随。 山脚下的其余人，也纷纷看向了帐篷区域，都清楚地看到了这道妖娆的身影。 在这道妖娆的身影上，极致的清纯，极致的妩媚，并存。 她似九天之神妃，又似祸国殃民的妖后。 她抬眸，看向玉泉山上空的阵盘方向，眸中似有秋水一般。 李素微微眯眼，盯着这道妖娆绝世的妩媚身影，眉头微拧。 不对劲。 这女人的眼神，很不对。 “她确实已非处子之身。”赵玉鼎给李素传音。 李素面无表情，他盯着这道妖娆身影，缓缓道：“我认识的妖姬，不长你这样。” 闻言，帐篷外的妖娆身影，伸手在面前轻轻一拂，刹那之间，妖娆绝美的面孔一变，变得成熟风韵。 此刻，她的模样，和李素熟悉的‘厨娘阿妍’的模样，别无二致。 “如果我想试探你的真假，很容易。”李素盯着这位‘厨娘阿妍’，淡淡道，“你自己来，取得我的信任，我再考虑，是否救你。” ‘厨娘阿妍’沉吟道：“不管怎样说，我在太湖一役出手，都算是对你有恩。” “我是谁？”李素淡淡问道。 ‘厨娘阿妍’眨了下眼，轻声道：“少爷。” “少爷…”李素轻语，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厨娘阿妍一直称呼他为‘主人’。 “为何要说我夺了你的身子？”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厨娘阿妍’面颊泛红，“主要是想气玉衡。” “这样啊。”李素彻底确定，这女人绝不可能是妖姬古清妍。 “她假扮妖姬，大概根本不信，妖姬真的曾委身于我，身上八成的功力都便宜了我。”李素默默想着，扫了眼月魁，暗哼一声。 刚刚，隔着老远，他都能够感受到这女人身上散发的‘幽怨’。 这女人，欠收拾。 居然敢不信他！ 月魁微微垂首，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同时，她感受到阵盘下的视线，不自禁的有点发虚。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李素看向画圣，“正如妖姬所说，在太湖一役，她出手，即是对我有恩。” 画圣拂须，轻声道：“你和霸王殿下之间，尚有一战。” 话音落下。 萧元霸从一座豪华帐篷里走出。 “我怎么记得，那一战在禁地里已经结束了？”李素冷笑。 “小子，别上他们的当，他们是想引你下去。”羲娥淡淡说道。 李素脸色如常，其实，从一开始，画圣提及妖姬古清妍的那时候，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姓李的，是男人就下来，跟孤一战。”萧元霸冷喝道。 李素轻笑一声，并未搭理。 经历过禁地的考核，萧元霸已经不配再做他的对手了。 “如果我是你，此刻就会有多远跑多远。”李素盯着帐篷区域，冷笑道，“你待在禁地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金鳞门拥有能够禁锢你的力量。” 是谁在主导这一切，不用想，也知道。 黑暗血凰！ “妖姬的命，就一条！”帐篷区域，传出一道沉冷的声音。 “这倒也是。”李素盯着帐篷区域，冷冽说道，“我给你们三声数的时间逃，待我数到三，尚在玉泉山方圆百里的，诛之。” “找死。”沉冷的声音，愈发沉冷。 “找死的是你。”羲娥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未免也太小瞧金鳞门了。” “今日有喜，收的佳徒，大开杀戒以庆之。”赵玉鼎轻声道，他的声音透过阵盘，传遍了玉泉山方圆百里。 于此同时，阵盘上爆发无尽宛若月华的流光，刹那间将整座玉泉山，照的美轮美奂，宛若在玉泉山方圆百里，倒扣了一口流光玉碗。 玉泉山方圆百里境内的一切，都仿佛覆盖了一层莹莹月华。 “不妙。”画圣裴玄子目露凝重。 “如果你的剑敢动一下，我保证，剑尖会直接刺进你的喉咙。”羲娥盯向‘厨娘阿妍’身后的黑袍人，冷笑说道。 此刻，这黑袍人，手持利剑，架在了‘厨娘阿妍’的脖颈上。 “退吧。”画圣裴玄子伸出右手，感受着宛若月华般的流光，眼里闪过一抹极致的忌惮之色，“这里已经完全处于赵掌门的控制之中。” “阿弥陀佛。”一坚大师道了声佛号，当下毫不犹豫，转身即奔，身影转瞬间消失无踪。 滕氏三雄面面相觑，尽皆看向了武尊滕千重。 “跑。”滕千重沉声道。 滕氏三雄也都没有犹豫，直接舍弃被困在球形石墩里的滕千重，奔逃不止。 “怎么办？”站在帐篷外的萧元霸，无法淡定了。 “我有一句话，希望你们能够转述给当今乾皇。”这时，李素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话？”帐篷区域，响起沉冷之音。 “悠着点，别太狂。”站在李素身边的赵玉鼎，传音说道，他有点担心，这位新收的徒儿，可能会一下子就把乾皇给得罪的死死的。 “三年后的今天，我会入朝歌，救江左。”李素轻声道，“在那之前，如果江左出现任何问题，我和萧氏不共存。” “好，我会转述。”沉冷的声音响起。 羲娥看向画圣裴玄子，冷冷提醒道：“姓裴的，你应该没忘记你的承诺吧？” “自不会忘记。”画圣裴玄子微笑，当下再次取出那道判决卷轴，打开后，持笔挥毫，在判决日期那一列，写下了八个字： 元统八年，九月初八。 “今天九月初八？这么巧？”李素诧异。 “确实有点奇妙。”画圣微笑，知道李素所说的‘巧’，是因为那首反诗里曾提及过‘待到秋来九月八’。 “到时，老道恭候伯阳公子大驾。” “我送你一词。”李素盯着画圣。 画圣心头微跳，当即拒绝道：“不用，老道不需要。” 说完，身影直接虚化，转瞬消失无踪。 “朝廷走狗。”李素轻语，目光扫向萧元霸，眼里毫不掩饰的睥睨。 “哼。”萧元霸冷哼一声，转身即走。 ‘厨娘阿妍’身后的黑袍人也很识趣的转身遁走。 同一时间，帐篷区域闪过数道流光，消失在远方。 一时间，玉泉山周围百里，像是空了一样。 “呼~，还以为要大战一场呢。” 赵玉鼎轻呼一口气。 羲娥、月魁也都松了口气。 “确定他们都走了吗？”李素低声问道。 赵玉鼎默默感知一阵，点了点头，“方圆百里，强一些的，就只有妖姬这一个陌生来客。” “妖姬…”李素看向站在帐篷外的‘妖姬’，开口吩咐道，“月魁，羲娥，拿下妖姬。” “什么？”月魁、羲娥皆是一怔。 ‘妖姬’眨了下眼，一脸的无辜。 “先拿下她。”李素淡淡道，“如果她敢反抗，直杀无误。” “好。”月魁应了声，身影一闪，直袭帐篷区域。 “臭小子，你没资格命令老娘。”羲娥回瞪了眼李素，而后紧跟月魁身后，奔向帐篷区域。 “口是心非。”李素嘀咕。 一旁的赵玉鼎眼皮微跳，低声道，“以后对她尊敬些。” “尊敬？”李素眉梢轻挑，微笑道，“我很尊敬她啊。” 赵玉鼎摇了摇头，想着羲娥很快就要跟月魁一起离开了，这小子也很难有机会再得罪羲娥… ‘妖姬’瞧着袭来的月魁、羲娥，眼眸变幻不定，最终她并未反抗，任由月魁点中她浑身各处大穴。 “确实不是处子了。”羲娥低声道，其实，她看到‘妖姬’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这‘妖姬’已非处子。 此刻，稍一把脉，更加确定无误。 月魁眉头微皱，斜睨‘妖姬’，越看越不爽。 “先进山。”赵玉鼎的声音响起。 两女一左一右，夹着‘妖姬’，回到了玉泉山。 赵玉鼎亦携着李素，落进玉泉山。 待落到山顶之上，赵玉鼎轻一挥袖，巨大的阵盘化作流光袭来。 遍及玉泉山方圆百里之地的莹莹光华，转瞬消失无踪。 原本封困着武尊滕千重的球形石墩，忽地解体，化作缕缕流光，汇聚于龟型界碑之上，凝聚成盘坐的石龙。 滕千重呆了呆，看向玉泉山山顶，一时惊疑不定。 “武尊前辈要小心些，乾皇估计不会再容你了。”赵玉鼎的声音，在武尊滕千重耳畔响起。 “你不杀老夫？”滕千重冷冷回传一道声音。 赵玉鼎微笑传音道：“武尊前辈说笑了，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哪是武尊前辈的对手？这一次，武尊前辈并非败在晚辈手上。” “护山大阵。”滕千重轻语，心里泛起了几分惆怅。 石龙化作石墩捆锁住他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无力。 赵玉鼎道：“晚辈也就沾了师门的光。” “你是个人物。”滕千重缓缓道。 “如果前辈心有芥蒂，不妨将这条命，留到三年后。”赵玉鼎忽然传音说道。 “三年后…”滕千重心下恍然，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伴随着滕千重的离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正常。 玉泉山，山顶上。 “师尊觉得，三年后，他会出现吗？”李素轻声问道。 原本，赵玉鼎都已经忘记山下还有个武尊滕千重，是他专门提醒，才会有刚刚的对话。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赵玉鼎拂须，自信说道。 李素叹气道：“如果他出现，我倒是不好请他帮忙了。” “三年后的事，三年后再想。”赵玉鼎微笑道，“为师现在只好奇，你跟妖姬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 月魁、羲娥夹着‘妖姬’，直袭而来。 “她不是妖姬。”李素轻声道。 “不是妖姬？”赵玉鼎一怔。 已登临山顶的月魁、羲娥两女，也是一怔，两女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妖姬’身上。 被夹在两女中间的‘妖姬’，心跳漏了一拍。 她一脸无辜地瞧着李素。 “你说…她不是妖姬？”羲娥扫了眼‘妖姬’，看向李素，狐疑问道。 月魁、赵玉鼎，包括‘妖姬’，也都看向了李素。 第265章 我有一剑，你可愿接? … 玉泉山，山顶。 “你是不是妖姬，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素盯着‘妖姬’，淡淡说道，“我给你一次狡辩的机会，说出妖姬曾在我面前发下的誓言，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玉泉山。” “誓言…”‘妖姬’眸光闪动，缓缓道，“没有什么誓言，你在诓我。” 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齐齐看向李素。 李素笑了。 “你的心理素质很好，但你冒充妖姬之前，并未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李素微笑道，“你可能不太了解，妖姬在姑苏城那段时间的处境。” “我在你的宅子里当厨娘，有什么不了解的？”‘妖姬’脸色十分平静。 “只是当厨娘？”李素似笑非笑。 ‘妖姬’心头一漏，脸颊泛起几分红晕，嗔了李素一眼……她什么都没说，可举止间的神态，又似说了所有。 月魁双眼微眯，面无表情。 “你的思想太肮脏了。”李素无语，吐槽道，“你未免也太小瞧妖姬了，人家好歹也是曾经当过一教之主的奇女子，岂会以色侍人？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妖姬’整个人凝固，转瞬间脸颊涨红似血。 月魁脸色变得柔和，斜睨‘妖姬’，她也感觉，这位‘妖姬’可能是冒牌货。 “看样子，真不是妖姬。”赵玉鼎拂须说道。 李素微笑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看出她绝对不可能是妖姬。” “怎么？你很了解妖姬？”羲娥冷不丁地问道。 月魁看了李素一眼。 李素心头微跳，面上微笑依旧，“很了解倒也谈不上，我和妖姬的关系，大致就相当于我和羲娥前辈你的关系。” 羲娥脸黑，没好气地瞪了李素一眼。 “说说吧，你是谁。”赵玉鼎瞧了眼‘妖姬’，拂须询问。 李素、月魁、羲娥也都看向了‘妖姬’。 ‘妖姬’盯着李素，抿唇不语。 “你想单独跟我谈？”李素眉梢轻挑。 ‘妖姬’轻轻点头。 月魁、羲娥都有些不满了。 李素瞧了眼身边的新师尊赵玉鼎。 赵玉鼎右手轻轻一举，阵盘悬空而起，洒落缕缕金色光流。 “即便是我，也听不到阵盘地下的声音。”赵玉鼎轻声说道。 “是吗？”李素迈步走向‘妖姬’，来到近前，直接伸手，捏住了‘妖姬’的脖颈。 随后，他携着‘妖姬’，走进阵盘之下。 阵盘外的赵玉鼎、羲娥、月魁三人，对视一眼，都十分有默契地看着阵盘里的两人。 阵盘下方。 李素扫了眼周围，发现自身宛若处于金色的海洋当中一样，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 “外面那仨，肯定能听到这里的声音。”李素腹诽，他很确定这一点。 抬眼瞧向‘妖姬’，直接吩咐道，“姓名和来历。” “秦茵茵，无相门。”‘妖姬’缓缓道。 “无相门…”李素一怔，这名字，莫名的有点熟悉。 “素哥哥，那个萧红鱼好像就是无相门弟子。”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恍然大悟，也想起来了。 萧红鱼，慎王府门客，被他擒获后，一直放在了雪鳞蛇的肚子里。 “你的任务是什么？”李素盯着秦茵茵问道。 秦茵茵咬唇不语。 “你既然不是妖姬，就该明白，你对我没恩。”李素淡淡道，“你的生死，在我五指之间。” “假扮妖姬，就是我的任务。”秦茵茵双唇轻启。 “你是谁的人？”李素问道。 “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秦茵茵双眸平静无波。 “你不说，我也知道。”李素忽然说道。 秦茵茵秀眉蹙起，盯着李素，缓缓道：“你把她怎么了？” “她还活着。”李素直接说道。 她，指的自然是萧红鱼。 秦茵茵眉梢缓和。 “你很幸运。”李素道，“我身上有了个三年之约，可能需要用到你。” “我不会出卖那位大人的。”秦茵茵直接道。 李素微笑道：“我不需要你出卖任何人，我只需要你确定，你愿不愿意救她。” 秦茵茵蹙眉，清冷道：“我怎么能确定，她是否真的还活着？” “还有三年的时间，该你确定时，我自然会让你确定。”李素松开了秦茵茵的脖颈，“你可以走了，当我需要用到你的时候，她会去找你。” 秦茵茵站在原地，并未离去。 她也无法离去，浑身大穴都已让羲娥、月魁给封住了。 阵盘外的羲娥、月魁对视一眼，两女同时出手，解开了秦茵茵的穴道。 李素瞧着秦茵茵，忽然说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 “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恢复自由的秦茵茵，抬眸盯着李素。 “女士优先，你先问。”李素微笑。 秦茵茵直接问道：“妖姬的誓言是什么？” 她确实很好奇这个。 赵玉鼎、月魁、羲娥也都是一脸的好奇。 李素咧嘴一笑，悠悠说道：“我让她发下的誓言是…奴婢阿妍，无论在何等情况之下，都绝对不会伤害主人李素，如违此誓，日日夜夜尿不尽。” 日日夜夜尿不尽？ 秦茵茵、月魁、羲娥、赵玉鼎等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你输的不冤吧？”李素微笑。 秦茵茵点了点头，确实输的不冤。 这种誓言，谁能推算的出？ “该我问你了。”李素盯着秦茵茵，“我师尊说你已非处子之身，你男人是谁？” 赵玉鼎：“？？？” 羲娥、月魁：“ヽ(ー_ー)ノ” 秦茵茵整张脸刹那涨红如血，她狠狠地瞪了眼李素，直接转身，速如流光，奔下山去。 “这女人不讲信用啊。”李素脸黑了。 赵玉鼎、羲娥、月魁齐齐冷飕飕地盯向李素。 李素眼皮一跳，当即说道：“她是无相门秦茵茵，若我没猜错的话，她在帮慎王萧元慎办事，是萧元慎的门客。” “还有呢？”羲娥轻哼。 “她应该有个徒弟，名叫萧红鱼，在我和月魁大祭司途径灵山郡城的时候，萧红鱼在暗中见识我和月魁大祭司，被我发现…”李素简单说道。 “灵山郡城…”月魁眼神有点飘忽，她记得当时在灵山郡城的那座酒楼里，她和李素第一次开启了角色扮演。 “萧红鱼……人呢？”羲娥问道，她听全了李素、秦茵茵的对话，知道秦茵茵并未找到萧红鱼。 “棋子已入局，自然待在棋盘里。”李素微笑说道。 说话之时，他默默运转太上御鼎诀，缕缕清凉真气，拂过牙缝。 “主人~。”雪鳞蛇略显害羞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棋盘…”羲娥蹙眉，狐疑地盯着李素。 “好了。”赵玉鼎拂须笑道，“那是伯阳的私事，咱们就不要多问了。” “这小子，肯定还藏着不少事。”羲娥暗哼，面上倒是没再多问。 “……” 随着各路江湖客的离去，玉泉山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在金鳞门入门考核三关里都有超神发挥的李素，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金鳞门第七位弟子。 玉泉山，半山腰。 一条宽达三十丈有余的瀑布，倾泄而下，汇聚成一片银光闪闪的湖泊。 在湖畔边上，建有一座竹院。 悬刀庐。 “这里曾是江左的住处。”赵玉鼎引着李素、羲娥、月魁三人，来到了悬刀庐门前，“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有件事，我想先问清楚些。”李素扫了眼悬刀庐的古朴牌匾，目光便落在了赵玉鼎身上。 “什么？”赵玉鼎有点好奇。 羲娥、月魁也都看向了李素，眼里闪动着好奇之色。 “我住在这里，我的一举一动，您是否都能察觉到？”李素盯着赵玉鼎，认真询问。 赵玉鼎笑道：“我可没那么无聊，专门来看你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能看到了。”李素轻语，而后他看向月魁。 月魁心头一跳，面上保持着平静。 “月魁大祭司。”李素温声喊道。 “有事说事。”月魁一脸清冷。 “装的倒是真像。”羲娥无语，斜睨这俩狗男女。 “能不能帮我在这宅院里布置一些灵阵，隔绝旁人的感知或者窥探…”李素沉吟道。 他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太过隐私。 尤其，在他身上，很多事都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布置灵阵…”月魁眨了下眼，点点头，“可以。” 说完，她看向了羲娥，传音道：“再帮他一次。” 羲娥瞧向悬刀庐，沉吟道：“玉泉山上，遍地都是灵阵，想在灵阵之上，再布置独立的灵阵，需要费些工夫。 三天吧，以我和月魁的实力，需要三天的时间。” “没这个必要吧？”赵玉鼎一脸无奈。 “师尊，我这个人，比较注重个人隐私。”李素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大概是月魁离开前的最后三天。 “随你吧。”赵玉鼎摇了摇头，瞧了眼羲娥，“你和月魁大祭司在这里帮他弄灵阵，我带他去跟其她人照个面。” “好。”羲娥点头。 月魁没说话，仅是扫了眼李素……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事至此刻，她很清楚，绝对不能让赵玉鼎发现她和李素的关系。 李素跟在赵玉鼎身后，三步一回头，目光毫无收敛地落在月魁身上。 “再看，我立马带她走。”羲娥瞪了李素一眼，冷笑的传音，刹那间在李素耳畔响起。 “老处女。”李素暗骂一声，没再回头。 玉泉山很大，有数十处命名的美景。 其中，七星湖畔，是一众金鳞门弟子最爱待着的地方，也是赵玉鼎传道授业解惑之地。 李素跟着赵玉鼎来到七星湖畔，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梁玉。 梁玉正在下棋。 在她对面，是一名穿着深黄色僧衣、头戴僧帽的秀丽尼姑。 在湖心处，还有两道正在对峙的持剑丽影，两女一着白衣，一着黑衣。 在李素、赵玉鼎到来后，梁玉、秀丽尼姑、白衣女剑客、黑衣女剑客尽皆望向了李素。 李素睁大了眼睛，一颗心跳的比平时快了些许。 “你二师姐梁玉，你之前已经见过了。”赵玉鼎拂须介绍道。 “二师姐。”李素看向梁玉，温和喊道。 梁玉轻哼一声，没搭理。 她可没忘记，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之前第二关考核时，在山顶所说的那些混蛋话。 “你二师姐对面，是你三师姐慧宜。”赵玉鼎介绍道。 “三师姐。”李素喊了声，一双眼眸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这位三师姐。 宽大僧衣之下，不掩婀娜身段。 浑身肌肤似雪一般，异常的白皙。 清丽脱俗的面容，点缀着一双明亮的大眼。 在李素打量慧宜之际，慧宜这双大眼也在好奇的打量着李素。 “那边，穿黑衣的，是你四师姐赵清璇。” “穿白衣的，是你六师姐白凝冰。” “至于你大师姐和五师姐，暂时不在山中。” 赵玉鼎接连说道。 李素依次打了声招呼，心情异常的美妙。 “都别拘谨。”赵玉鼎笑道，“他是你们的小师弟，未来你们想要修炼成合击之技，就必须要跟他心意相通才行。” “我不认为他可以。”站在湖心的赵清璇红唇轻启。 李素脸色如常，自然而然地望向这位四师姐。 他的目光，更多的集中在赵清璇的红唇上，这是两瓣很美的嘴唇，不薄不厚，红润似有弹性。 “你们在这里，应该看到了阵盘里映照的画面。”赵玉鼎瞧向赵清璇，“伯阳那般出色，你都没相中？” “他不懂剑。”赵清璇轻声道。 她的嗓音并不冰冷，甚至隐隐有些柔和；可嗓音当中，却十分奇妙地蕴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只是现在不懂。”赵玉鼎微笑道，“如果你一直认为他不行，不愿跟他一起修炼合击之技，为师也不勉强。 不过，他既已拜入金鳞门，是为师第七位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这个小师弟，你该认。” 赵清璇看向李素。 李素亦看着赵清璇。 “我有一剑，你可愿接？”赵清璇轻声道。 “这是见面礼吗？”李素笑道。 “是。”赵清璇点头，说道，“能接下我一剑，我便认你这个小师弟，以后会给你一次机会，和我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给我机会？” 第266章 心思复杂?同境无敌 李素盯着站在湖心的赵清璇。 明明是居高临下的话语，可从这位四师姐口中说出，却显得十分柔和，仿佛是在温言规劝一般。 “如果你认为一起修炼合击之技，是在给我机会，那这机会，你可以自己留着。”李素平静地道。 见到这位四师姐的第一眼，他确实就挺想跟这位四师姐，一起探讨合击之技。 但，他不是舔狗，不会舔着脸求这种机会。 平等。 无论跟谁相处，平等，都是他最基本的底线。 在他面前，想要高高在上，压他一头…他只允许在床帏可以这样！ “你不敢？”站在赵清璇对面的白凝冰，忽然开口道。 李素看了眼白凝冰，“六师姐，你也认为，一起修炼合击之技，是你们在给我机会？” 白凝冰蹙眉，淡淡道：“我没这样说过，也没这样想过，你大概也误会清璇的意思了。” “合击之技，不存在谁给谁机会。”赵玉鼎微笑道，“你们之间，是平等的。 伯阳，你四师姐是剑客，一向独来独往，不善言语，接触久了，你就会明白，她对你并无恶意。” “你的心思太复杂了。”坐在棋盘边的梁玉悠悠说道，“想要跟清璇心意相通，你首先要做的，便是习惯她的性子。” “我心思复杂？”李素有点无语。 慧宜瞧着李素，“小师弟，既然已经拜入金鳞门，想法就不要太多，这里没人会故意针对你，也没人会瞧不起你。 如果清璇不愿和你修炼合击之技，你此刻根本看不到她。” “……” 李素无言。 瞧了眼赵清璇，发现这位四师姐，脸上竟流露出些许茫然。 一时间，李素莫名地有点尴尬。 他忽然发现，好像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是在pua我，还是我真多想了？”李素犯嘀咕。 “初次见面，你俩要点到为止。”赵玉鼎拂了拂胡须，悠然说道，“就初境一战吧。” “初境…”李素看了赵玉鼎一眼，眼里闪过几分古怪。 这位新师尊，应该是知道他在初境有多强的。 “好。”赵清璇微微颔首。 一直站在赵清璇对面的白凝冰，脚步轻点湖面，似匹练飞虹，转瞬回到了岸畔。 “师尊，初境……我能尽全力吗？”李素看着赵玉鼎问道，他需要确定一下这位四师姐在初境的战力。 “可以。” 赵玉鼎尚未回话，站在湖心处的赵清璇已率先开口。 “先用八成力。”赵玉鼎的传音，也在李素耳畔响起。 “好。” 李素从储物袋中，取出惊惶刀，轻身一跃，进入七星湖，快步奔向湖心。 在他脚下，湖面似实地一般。 临近赵清璇三丈，李素停了下来。 “上次在湖中跟人比试，我尚且无法站在湖面。”李素感慨。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跟武戬见面之时，他对阵武瑶、武风云姐弟两人，无法在湖面站立，只能深入湖底，取巧战胜武瑶、武风云。 而今，面对明显更强的赵清璇，他已能够在湖面如履平地；并且，他的心态，也比之在太湖之时，要从容淡定许多。 “你这样说…是想我让着你？”赵清璇瞧着李素，沉吟说道。 李素脸微僵，盯着赵清璇，“四师姐，你送给我的见面礼，是一剑；来而不往非礼也，身为师弟，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师姐你。” 赵清璇平静地看着李素。 岸畔的赵玉鼎、梁玉、慧宜、白凝冰四人，也都好奇地看着李素。 “这件礼物，名叫…认知。” “师弟请师姐记住：同境我无敌。” 话音落下之时，李素已站在了赵清璇身前一尺之地。 惊惶刀横在了赵清璇的脖颈右侧。 李素的速度很快，堪称瞬袭而至。 然而，以赵清璇的实力，如果想躲，完全可以轻易躲开。 但她没有。 她的初境，躲不开这一刀。 赵清璇静静地看着李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战胜她……尽管，这仅仅是初境一战。 在她还处于初境之时，在同辈当中，就已是鹤立鸡群。 直至如今，在实力方面，她一直高高在上。 即便是跟灵山剑宗当代首席大弟子周伏天对决，她仍旧能够凭借更高的境界，对剑道更纯粹的理解…高高在上，指点周伏天。 这是第一次，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的刀，就已经掌控住了她的生死。 这种体验，令她一时有些茫然，她只能怔怔地看着近在一尺的李素。 李素也在看着赵清璇。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四师姐，竟然连躲都没躲。 七星湖畔。 赵玉鼎拂须，眼里闪过几分惊叹。 他有想过，这位新入门的小徒弟，能够在初境战胜赵清璇…在这之前他已经早早见识过这位小徒弟的生猛了。 却没能想到，居然如此轻易。 一招。 竟然仅仅一招，就让初境状态下的四弟子赵清璇，毫无招架之力。 甚至可以说，连一招都没用到。 “这是何等夯实的根基啊。”赵玉鼎盯着李素，眼里泛动着期待的光芒，宛若正在看一块绝世璞玉。 白凝冰微微眯眼，盯着李素的身影，她看清了李素的动作，这让她无法平静。 那速度，根本不该是初境修士所能爆发的。 可偏偏，李素的境界，就是修炼第一境。 “真的只是初境吗？” 白凝冰回想自己处于初境之时的战力，一时咬住了嘴唇，她想起了在枯井之时，自己屈从李素的画面。 梁玉、慧宜两女，都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 原本，她们已经做好准备，想要看一场精彩的湖中大战呢。 可谁都没想到，这大战，刚开始，就结束了。 甚至，她们眼中强大的四师妹赵清璇，都还没出手，就让小师弟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他初境，这么厉害吗？”梁玉犯嘀咕，她也看清了李素的动作，确定那是自己在初境万万不可及的高度。 “小师弟这么生猛，我以后能压住他吗？”慧宜有点出神。 第267章 血凰焰翅，焚湖燃衣 湖中心。 沉默许久的赵清璇，红唇轻启：“这是你的最快速度吗？” 她怀疑，这位小师弟，刚刚很有可能还有所保留，并未施展全力。 “自然不是。”李素瞧着赵清璇，说道，“四师姐，你本来是能躲开的。” “初境，躲不开。”赵清璇轻声道。 这是实话。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初境之时，她确实无法躲开这位小师弟的这一刀。 “我好像低估了我自己…”李素暗道，在禁地，吸收了血参汁液，他的实力隐隐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现在的他，其战力，早已超出了淬体境的极限。 “要不…你再提一境，咱们再试试？”李素建议道，他想看看，自身实力，具体处于哪一境范围。 “没那个必要。”赵清璇摇了摇头，看着李素，“我认可你了，以后你是我的小师弟。” 李素收回惊惶刀，解释道：“我是想看看，我的战力，具体能够跟哪个境界的修士相提并论。” “你是初境，就跟初境修士对敌。”赵清璇道，“不要总想着越境战斗，历来，天骄夭折，多是因为越境战斗。” 李素眨了下眼，点点头，“师弟受教了。” “清璇说的不错。”赵玉鼎看着李素，叮嘱道，“可以有傲骨，不可有傲气。 傲慢自大，是修炼一途的大忌。 古来有无数天骄人杰，都折在了上面。” “师尊大可放心，弟子在修炼这方面，一向听劝。”李素微笑道。 这是实话。 “呵呵~，那就好。”赵玉鼎拂须呵笑，说道，“你们师姐弟在这边好好熟悉一下，为师就不妨碍你们了。” 说着，悠悠哉哉地转身离去……他还需要彻查一下整座玉泉山，谨防有人趁乱藏进山中。 李素、赵清璇一同来到岸畔。 梁玉、慧宜、白凝冰三女的目光，皆是落在了李素的身上。 三女目光各异，共同点是都对这位小师弟很好奇。 “以后还要四位师姐多多关照。”李素微笑，他的笑容淳朴而真挚。 他的心情，亦如他的笑容一般…美妙无需多言。 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金鳞门生活，绝对不会无聊或者单调。 “你是怎么进入到黑暗血凰身体里的？”慧宜好奇问道。 梁玉、白凝冰、赵清璇三女也都看向了李素。 第三关考核期间，她们待在这里，目睹了阵盘里映照的一切。 都很好奇，这位小师弟是如何藏进黑暗血凰身体里的… “那是一个秘密。”李素微笑道，雪鳞蛇终究是妖，他需要先弄清楚这些师姐们对于妖的态度，再决定是否告知。 “你那秘密，比你四位师姐还重要？”慧宜不满，故意嘟了嘟嘴。 李素笑笑，沉吟道：“你可以理解为，那是我从血脉当中，获得的一种天赋神通。” “血脉？”众女一怔，旋即便都是一阵恍然，都想起眼前这位小师弟，身负多种血脉。 “你有好几种血脉呢，每一种血脉，都掌握一种天赋神通吗？”慧宜好奇问道。 白凝冰默默竖起了耳朵。 李素想了想，说道：“那倒没有，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的特殊血脉，并非天生的。” 四女都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她们对于这位小师弟，都已经有了十分详细的了解……都知道，这位小师弟体内的幽冥白虎血脉，是近期才获得的。 她们曾讨论过，一致猜测，这位小师弟，可能懂得一种提炼异兽血脉的功法。 “我在禁地里，好像获得了一种天赋神通。”李素沉吟道，脑海里回忆起黑暗血凰重铸新身躯时、他感悟到的血凰焰翅。 “什么神通？”梁玉好奇问道。 “我先试试。”李素默默退到了湖畔边缘。 他面向四位师姐，背对湖畔，双手在前…默默闭上了双眼。 心念一动，脑海似是燃烧起一团火焰，转瞬间化作一道燃烧着的双翅。 李素睁开眼，眼眸里闪过一抹火光。 他的背后，突兀之间，暴长出一双燃烧着的翅膀，双翅展开，足有三丈长。 烈焰滔滔，湖水沸腾。 周围的温度，几乎在瞬间拔高了一个层次。 热腾的水雾，迅速在湖面弥漫开来。 血凰焰翅。 独属于黑暗血凰的天赋神通之一。 “这是……”四女眸光皆是一凝，震撼难言。 在这之前，她们从阵盘里，看到了类似的一双翅膀。 黑暗血凰的双翅。 李素背后突兀生出的双翅，除了大小之外，竟是跟黑暗血凰的双翅，一模一样。 “消耗好大。”李素侧头，看了眼背后的双翅，轻声自语。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在他展开血凰焰翅之际，体内的气力，就像正在疯狂倾泄一般。 消耗太大了。 “你还没有完全掌握。”白凝冰轻声道，“先收回去吧。” 作为身负纯种白虎血脉的天赋者，白凝冰对于血脉的研究和理解，要比在场的其她人更加深刻。 她能看出，李素背后生出的火焰双翅，并不稳定。 “好。”李素微微颔首，心念一动，身后的血凰焰翅刹那间消散无踪，只余朵朵焰苗落入湖中。 “消耗瞬间止住…这种感觉倒是挺奇妙的。” 浑身上下再次充盈气力，李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迈步走向四位师姐。 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原本都已收回目光的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四女，目光顿住了，怔怔地看着李素。 血凰焰翅最大的特点，便是燃烧着血凰火焰。 血凰火焰，堪称是最灼热的一种火焰，焚金熔玉轻而易举。 黑暗血凰在禁地之时，双翅一展，连泥土都能焚烧殆尽。 李素背后生出血凰焰翅之时，他背后的湖面直接沸腾，灼热的水雾疯狂弥漫。 在他脚下，湖畔草地一片焦黑。 在他身上，原本看似一切正常，当他迈出一步时，身上的全部衣衫竟是瞬间化作粒粒火星，消失无踪。 就这样，李素保持着迈出一步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在他对面，是他刚认的四位女师姐。 第268章 冰蚕玉丝，伯阳月魁 慧宜、赵清璇、白凝冰三女，都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赤身。 梁玉是第二次……她的第一次，是在金鳞门入门考核的第一关时，从玉泉灵镜上看到的。 巧合的是，她当时看到的，也是李素。 赤身李素。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她看的更清楚。 四女都有点发呆，她们从未想过，跟小师弟的第一次会面，小师弟竟然就会如此坦诚的露出赤身。 若是换个男人，敢在她们面前露出赤身，她们的致命攻击估计都已在第一时间爆发。 小师弟不一样。 尤其，她们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面小师弟身上散发出的尴尬。 显而易见，忽然的赤身，绝对不是这位小师弟故意的。 甚至，她们猜测，此刻若地下有洞，这位小师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地下没洞。 但天空是无垠而自由的。 地面炸开，李素整个人，宛若炮弹一般，直冲天际。 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四女回过神，面面相觑。 “扑哧~。”几乎在同时，梁玉、慧宜同时扑哧笑出了声。 赵清璇、白凝冰脸上也浮现几分笑意，眼里闪动着古怪神色。 “这位小师弟，还挺害羞的。”慧宜调侃道，脸颊有点泛红。 “害羞…”梁玉眨了下眼，想起了李素在玉泉灵镜前时的得意模样，俏脸亦变得红扑扑。 “我还欠他一剑。”赵清璇轻声道，她和李素之前的比试，她说要送李素一剑，结果尚未出招，就已经落败。 她的那一剑，尚未送出去。 这让此刻的她，稍稍有点遗憾。 想着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将这见面礼，补给小师弟。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一份见面礼？”慧宜沉吟问道。 “见面礼？”梁玉眨了下眼，笑吟吟地瞧向白凝冰。 白凝冰心头一跳，警告般地瞪了眼梁玉。 “凝冰~。”梁玉悠悠喊道。 “混蛋。”白凝冰暗骂，面上恭敬地道，“二师姐。” 慧宜、赵清璇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在这之前。 二师姐梁玉曾偷偷跟她们分享过一件关于白凝冰的趣事，并让她们保守秘密。 “你是白帝城的大小姐，帮我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小师弟当见面礼如何？”梁玉笑吟吟地道。 “好。”白凝冰点头。 “我也要。”慧宜连忙说道。 “好。”白凝冰再次点头。 “你……”梁玉盯着一脸平静的白凝冰，忽然感觉有点不安。 唰。 白凝冰直接抽出腰间悬剑，“我最近修炼遇到了些许瓶颈，还请二师姐指教一二。” 嗖。 慧宜第一时间溜之大吉。 赵清璇也十分识趣地飘然离去。 转瞬间。 七星湖畔，只余梁玉、白凝冰。 “要不算了吧？”梁玉干笑。 “你说呢？”白凝冰语气幽幽。 “我说，算了吧。”梁玉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里仍旧含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白凝冰身子一僵，雪白的脖颈感受到缕缕冰凉。 她凝目而视，敏锐地发现，二师姐双手十指间，涌现出一根根细小而透明的真气丝线。 “冰蚕玉丝…” 白凝冰轻语，已冷静下来。 “凝冰，你想请教什么？”梁玉温声问道。 白凝冰一时沉默。 直至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小瞧这位二师姐了。 在过去，这位二师姐从未表现过多强的实力，两人间的些许‘对峙’，都是这位二师姐主动避让。 这使得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位二师姐不以武力见长。 “是我大意了，这位二师姐，是梁国公主，经历过国破家亡……”白凝冰默默想着，收剑回鞘。 “你都告诉了谁？” 白凝冰盯着梁玉，缓缓问道。 虽是在问，但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确实没有了解到这位二师姐的实力，但对二师姐的性子，却是门清。 且从刚刚三师姐慧宜、四师姐赵清璇的态度也能看出… 那两位师姐，必定都已知道，她和小师弟李素之前发生的那点事。 梁玉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道：“我谁都没告诉啊，你是知道的，我自小生活在宫廷里，嘴是最严的。” “最好如此。”白凝冰淡淡道，说完，转身就走。 “要是让师妹打了，我这当师姐的，脸往哪里放啊。”梁玉嘀咕，伸手擦了下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脸的故作心有余悸。 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白凝冰面无表情，脚步快了起来。 . 另外一边。 换了身青衫的李素，回到了悬刀庐。 院落里。 羲娥、月魁正围在一张画桌前，两女手中都有一根竹笔，正在各自挥毫，画着什么。 李素凑近，发现两女正在绘制灵符。 “能不能先弄个简易的？”李素瞧了眼羲娥。 “简易的？”羲娥斜睨李素，问道，“你想干嘛？” 月魁大祭司脸颊泛红，低头不语。 李素点了点头。 羲娥秀眉拧了起来，这混蛋点头干嘛？ 她刚想问，就见月魁双手一结印，缕缕金色光芒，刹那弥漫开来，转瞬蔓延至整座院落。 李素瞧着月魁。 月魁微微颔首，脸颊红扑扑的。 李素咧嘴一笑，斜睨羲娥，“我有些修炼上的事，需要请教月魁大祭司，你在这院子里为我和月魁大祭司护法，不准任何人探知房间里的情况。” 说完，他径直走向院落前方的竹屋。 “麻烦你了。”月魁小声说了句，默默跟在了李素身后,一颗心跳的很快。 她手上动作一直没断，源源不断散发着真气，阻隔着悬刀庐里动静的传出。 羲娥呆了呆，待反应过来，满脸都是黑线。 “这狗男女，他们……” 羲娥黑脸，瞪着李素、月魁的背影，待见两人走进房间后，房间里便响起了一阵特殊的动静… “？？？” 羲娥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连忙亦双手结印，散发出缕缕真气，弥漫向整座悬刀庐。 好一阵后， “狗男女…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羲娥羞怒交加，整张俏脸都黑了，在心里不断问候着李素、月魁两人。 第269章 抵足而卧，巫祝神像 时间在流逝。 傍晚时分。 赵玉鼎来看李素之时，直接让羲娥给赶走了。 “真想…把你们浸猪笼！” 羲娥盘坐在悬刀庐上空十丈处，不断挥动手中竹笔，一道道灵符飘向下方的悬刀庐，融于墙壁或地面。 在悬刀庐外，渐渐凝聚出了一层金色的流光屏障，宛若是倒扣着的金色玉碗。 三日后。 悬刀庐，主卧里。 李素、月魁抵足而卧，十指相扣，耳鬓厮磨，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两人心里都是满满的不舍，可两人都很清楚，离别即将到来……两人身上都有着各自的责任。 “三年后，我可能会去朝歌城。”月魁小声说道。 李素盯着月魁的双眸，不满道：“你忍心三年不来找我？” 月魁咬了咬唇，“这三年，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将来你在武道能走多远，关键可能就在这三年。” “那这三年，我要绝情断爱，全身心都放在修炼上才行啊。”李素低笑调侃。 月魁轻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在淬体境，已经打造出了无上根基，接下来的筑基、凝丹两境，不可松懈。 淬体境，你花了十年；筑基、凝丹两境，金鳞门能够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所有修炼资源，你修炼的速度不会慢，但你要记住，力量需要时间沉淀。” “力量需要时间沉淀…”李素轻语，沉吟道，“你说的，是对力量的精准掌控？” “不止。”月魁轻轻摇了摇头，“时间会让你的真气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就像一棵树，十年的树，可能风一吹就断；百年的树，可扛飓风。” “大概明白了。”李素若有所悟，说道，“你是想说，这三年，是我修炼的黄金期。” 月魁点了点头，叮嘱道：“总之，三年后，你想闯朝歌，救江左，那这三年，就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好，我听你的。”李素点头，看着月魁，“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月魁静静地看着李素的眼睛。 “离开我的这三年，不许有事。”李素认真说道。 “嗯。”月魁轻嗯一声，“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补充道：“这三年的时间，羲娥应该会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她的实力，你已经见识过了。” “就算你们的实力天下第一，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是会担心你的。”李素嘀咕道。 “为了你，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月魁小声说道。 李素看着月魁，承诺道：“终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拉着你的手。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你是我李伯阳的女人。” 月魁轻轻倚在李素的肩头，低声道：“如果三年后，我对你的态度变了，你一定不要放弃我。” 李素一怔，旋即笑道：“我是个很霸道的男人，我们再次见面，你是什么态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你了。” “……” 月魁没再多说什么。 她很忐忑，很担心三年后的自己，可能会因为身为隐巫一脉大祭司的责任，而选择放弃情爱。 两人安静之际… “赵玉鼎来了。”羲娥的声音，冷不丁在竹屋里响起。 李素、月魁对视。 月魁脸颊变得红扑扑的。 李素咧嘴一笑，而后低声叮嘱道：“你还要记住一句话。” “你说。”月魁小声道。 “羲娥说的其她话，你可以听，但关于我的言论，一个字都不要听，一个字都不要信。”李素认真叮嘱道，“只要她跟你说我的坏话，那一定是嫉妒，她想拆散咱俩，进而取代你，投入我的怀抱。” 羲娥：“？？？” 月魁：“?(????w????)?” “开个玩笑。”李素咧嘴一笑，当即抽身而起。 “混蛋。”羲娥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竹屋。 李素脸色如常，自顾自地穿衣。 片刻后。 洗漱好的李素、月魁一同走出了竹屋。 “额……”李素瞧着院落上空倒扣着的金色碗状流光屏障，一时睁大了眼睛。 “这是我和羲娥送给你的一份礼物。”月魁轻声道，“这是一座传自隐巫一脉的古灵阵。 在悬刀庐内，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能够透过金色流光帷幕看清外面的景象； 在悬刀庐外，是无法听到悬刀庐内里声音的，也无法看透金色流光帷幕。” 说着，月魁看了羲娥一眼。 “哼。”羲娥轻哼一声，随手一挥，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掷向李素。 “这是？”李素接过，目露好奇。 “你可以理解为，这块玉牌是悬刀庐的钥匙。”月魁轻声道，“身负玉牌，你身处悬刀庐外时，亦能够看清悬刀庐里的景象，也能听到悬刀庐的声音。” 羲娥轻哼着补充道：“身负玉牌之时，你在悬刀庐方圆一里的距离，能够感知到是否有人闯入悬刀庐。” “还能监视？”李素暗道，瞧了眼羲娥，笑道，“多谢了。” “呵~，别多想。”羲娥冷呵，淡淡道，“我是在帮月魁，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 李素点点头，伸手直接拉住身边的月魁。 月魁脸颊一红，微微低头，并未反抗。 “可能用不到三年，我就会去找你。”李素温声说道。 “哦。”月魁轻哦。 “赵玉鼎就在外面，三息后，他就能进来。”已经连续吃了三天三夜狗粮的羲娥，冷幽幽地说道。 月魁脸颊又是一红，连忙推开李素，身影一闪，跟羲娥站在了一起。 李素有点不满，他站在屋檐下，抬眼掠过院落，看向悬刀庐的大门。 赵玉鼎推开了院落大门。 “师尊。” 李素走下三道石阶，轻轻喊了声。 赵玉鼎拂须，抬头看了眼金色流光屏障，眼里闪过几分惊叹，“不错，不错，三天的时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很不错了。” 羲娥撇了撇嘴，说道：“不出意外，香绣的归期就是今日，我和月魁也要离开了。” “香绣…”月魁微微眯眼。 赵玉鼎点点头，看向月魁，“有件事，月魁大祭司，可能还不知晓。” “什么？”月魁诧异。 “隐巫一脉遗失的那尊巫祝神像，在蜀中一带出现了。” 第270章 超脱暗爽，不日天书 羲娥、月魁走了。 没有过多的告别，两女问清楚巫祝神像的具体情况后，便立刻离去了。 这世间，除了她们两人，没人能再懂，巫祝神像对于隐巫一脉，有着何等的重要性。 作为隐巫一脉的大祭司，月魁深切地懂得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也因此，离开之时，她并未去看李素。 她怕自己会舍不得。 李素、赵玉鼎站在悬刀庐外，一人眼里闪过几分不舍，一人眼里闪动着笑意。 “看样子，巫祝神像对隐巫一脉很重要。”李素轻语，眼里已失去月魁的踪影，他的心里也变得有些空落落。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番离别，可能真的要等到三年后的朝歌之行，才能再次相见了。 即便已经连续腻歪了三天三夜，此刻他仍是满心的不舍。 不知不觉间，月魁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相当的份量。 “听说那尊巫祝神像里，藏着隐巫一脉最重要的传承。”赵玉鼎悠悠说道，“月魁是隐巫一脉的大祭司，听到巫祝神像的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赶过去。” 李素瞥了眼赵玉鼎，狐疑道：“师尊，我怎么感觉…她们离开，你好像挺开心的？” “呵呵~，月魁跟你香绣师叔有点矛盾，她要是不离开，你香绣师叔不好露面。”赵玉鼎拂须微笑。 “香绣师叔…”李素一怔，旋即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香绣师叔已经回来了？” “有关巫祝神像的消息，便是香绣告诉为师的。”赵玉鼎笑道。 李素顿了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在这位师尊眼中，显然香绣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师尊，你确定巫祝神像在蜀中出现…这消息是真的吗？”李素盯着赵玉鼎，幽幽问道。 赵玉鼎轻笑道：“香绣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假。为师只是不想月魁大祭司跟香绣见面，可没想过要欺骗月魁大祭司。” “这样啊。”李素松了口气，心说你要是骗了我的月魁，那接下来大概要陪着你的新徒儿一起追过去。 在香绣、月魁之间，身为月魁唯一的男人，他肯定会无脑选择月魁。 “你就别操心月魁大祭司了。”赵玉鼎瞧着悬刀庐周围的金色帷幕屏障，感慨道，“有淮竹跟着她，无论她去哪，都不会有事的。” “淮竹…”李素瞧着赵玉鼎，好奇问道，“羲娥很强？” 淮竹，即是羲娥。 “你在禁地里，应该已经见识过了。”赵玉鼎轻声道，“多亏有她，这次才能化险为夷。” “她的实力，跟武戬相比，如何？”李素问道，他挺好奇的。 从见到羲娥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不弱于月魁的女强者，可到底有多强，他并没有多少概念。 在禁地里，倒也算是见识过羲娥出手，可仍是无法确定，羲娥的实力，具体处在哪个范围。 “跟武戬相比……”赵玉鼎沉吟道，“如果是跟武戬相比的话，淮竹比较擅长防御和遁逃。” 李素眨了下眼，试探着问道：“您是说，正面对抗，羲娥不如武戬？” “他们的境界相当。”赵玉鼎隐晦地说道。 李素听懂了。 正面交手，羲娥奈何不了武戬；但武戬想要击杀羲娥，也很困难。 尤其，羲娥是符师，若是提前有所准备，能够准备各种灵符防身，堪称防御无敌。 “看来，想揍这老处女一顿，有点难度啊。”李素暗道，如果实力允许，他早就想揍羲娥一顿了。 他相信，如果有机会，那女人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揍他一顿。 “有件事，有三年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赵玉鼎看向李素。 “师尊请说。” “关于武戬。”赵玉鼎道，“你拜入金鳞门后，武戬的父亲武起，算是你的大师伯。” 李素咧了咧嘴，“从大师伯武起这里算，我和武戬，算是师兄弟？” “这不是儿戏。”赵玉鼎盯着李素，认真说道，“你的那位妻子，云染公主，跟武戬之间，有着亡国灭族之仇。” 李素脸色也变得认真了些许，点头说道：“我知道。” 心里补充道：“不止田柒、紫影，现在还多了个月魁。” “你将来要杀武戬？”赵玉鼎问道。 “我和武戬之间，会有一战。”李素看着赵玉鼎，“这一战，不是因为武戬统兵灭楚。” 赵玉鼎一怔，缓缓道：“因为江左？” “不错。”李素点头，说道，“老左在武戬那里丢了面子，我必须要帮他找回来。 我和武戬之间的一战，势在必行。 至于武戬统兵灭楚……说实话，跟我关系不大。 不过，我既然是云染公主的夫君，未来也有打算，帮助云染公主光复楚国。 到时候，如果武戬还活着，仍是大乾皇朝的武安王，那我会在战场上跟他堂堂正正的对峙。 我和武戬之间，没有仇恨，但有着强者之间的对决。” “强者之间的对决…”赵玉鼎若有所悟。 李素微笑道：“抛开一切仇怨，我其实挺欣赏武戬的。” 这是实话。 当初他跟着老左前往太湖，第一次见到武戬时，他就挺欣赏武戬的。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肚量，眼睁睁地看着亲女儿被一个新认识的男子掐住脖颈而无动于衷。 “他也很欣赏你。”赵玉鼎忽然说道。 “武戬欣赏我？”李素眨了下眼，心说这难道不是很正常？ 强者之间，相互欣赏，这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我还送了他好几句装逼语录呢。 赵玉鼎悠悠说道：“你被大乾皇朝通缉，赏金高达三十万……最大的原因，并非萧元承，而是武戬。 这三十万的赏金，至少有一半，是武戬帮你争取的。” “……” 李素脸色微微僵住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赵玉鼎微笑道，“武戬押解江左入朝歌，面见乾皇之时，谈论最多的内容，便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李素眨了下眼，心跳的快了些许。 “如果未来三年，大乾皇朝局势没有发生变化，那三年后，你入朝歌，有一半可能，会遇上江左。”赵玉鼎轻声道。 “看来这三年，我需要好好珍惜。”李素豁然一笑，心中无惧。 赵玉鼎也笑了。 “这三天，你应该也休息够了，该跟着为师了解一下咱们金鳞门了。” “好。” 李素快速收拾好心情，跟着赵玉鼎一起离开了悬刀庐。 两人沿着一条石阶小道，一路向上。 两侧环境极为清幽。 “跟诸如灵山剑宗那等大宗门相比，金鳞门的弟子人数实在是少的可怜。”赵玉鼎轻声道，“以后，你在山中修炼的日子，跟你过去的生活相比，肯定要清净许多。” “弟子过去的生活，其实一直都挺清净的。”李素说道，这是实话。 在姑苏城，除了睡觉之外，他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淬炼体魄；在遇到田柒、紫影之前，他的生活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左千户。 “为师说的清净，指的是山中独居。”赵玉鼎道，“就像隐士一般，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炼。” “额……我和师姐们不在一起吃饭？”李素眨了下眼，心想着连饭都不一起吃，那还怎么培养感情？ 没有足够深入的感情，又怎么能心意相通，进而练成合击之技？ 赵玉鼎笑道：“你那六个师姐，性格各异，她们自己都不在一起吃。 而且，玉泉山并不算小，你们七人住的地方都不在一个区域，若是每日三餐都聚到一起，这太浪费时间了。 各吃各的，随心所欲。 山中资源，任由你们使用，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做。” “我那六个师姐都懂厨艺？”李素不信。 赵玉鼎没回答，而是问道：“这段时间，你住在哪？” 李素秒懂，忍不住吐槽道：“我还以为你说的山中静修是与世隔绝呢，还能去小镇啊？”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赵玉鼎微笑道，“为师的师尊曾说，那座小镇存在的意义之一，便是让咱们从那里感受到隐世修炼的乐趣所在。” “隐世修炼的乐趣？”李素一怔，一时不明其意。 赵玉鼎道：“你在姑苏城的时候，你在城里的酒楼、铺子吃饭时，你是什么心态？” “吃饭时的心态…”李素若有所思，说道，“拥有超越凡尘力量的修士，行走于红尘当中，心态淡定从容之余，还会有一种自命不凡的睥睨。” “自命不凡的睥睨？”赵玉鼎瞧了眼李素，“为师认为，那是一种心态平和的暗爽。” “暗爽？”李素眨了下眼。 赵玉鼎微笑道：“你比他们强，你知道你比他们强，他们不知道你比他们强……基于此，你跟他们相处时，心态自然而然地会平和，会有一种超脱。” “师尊你的心境，就是一直如此暗爽？”李素瞧着赵玉鼎，好奇问道，“若是遇到比师尊你强的人呢？” 赵玉鼎叹气道：“那超脱暗爽的人，就是他了。” “超脱…暗爽？”李素眉梢轻挑，笑道，“原来，所谓的超脱，就是暗爽？” “不然呢？”赵玉鼎笑道，“道门三宗，都有一个传统，弟子们修炼到达一定境界后，都会选择入世，游历红尘。 你猜，那些道门弟子在天下游历之时，他们的心态是如何的？” 李素想了想，说道：“宛若幽灵一般，在各处行走。” “幽灵？”赵玉鼎若有所思，说道，“你说的是那位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 李素点点头，说道：“玉衡仙子精通缥缈游龙身，轻功绝世，即便跟你同处一室，你可能也发现不了。” “你觉得她的心态是怎样的？”赵玉鼎问道。 “心态……”李素想了想，说道，“她行走天下，观察红尘万相…心态应该一直都是以一个观察者的角度。” 说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观察之时，她是将自身从红尘中抽出的。 这就是超脱？” “准确来说，这是为师所理解的超脱。”赵玉鼎微笑道，“道门的超脱，要比这复杂很多。” “超脱，暗爽……这是师尊你的心境？”李素瞧向赵玉鼎。 赵玉鼎笑道：“或许，这不是心境，而是为师的性子，修炼一途，终究太过枯燥，为师又不喜与人争斗…” “师尊，你的境界很高。”李素微笑道，“至少比弟子高。 如果把修炼有成，比作衣锦还乡，师尊你是能耐得住寂寞，锦衣夜行之人。 而弟子我，大概可能会想着秀一秀的。” “就如同你当着那一众天骄的面，站在玉泉灵镜前，炫耀你的身躯？”赵玉鼎调侃，此刻回想这位徒儿当时的神态，他仍是觉得有点好笑。 李素脸色如常，“那和实力还不一样，单论身体，我自信举世无双。至于实力，我尚没有这份自信。” 赵玉鼎摇了摇头，说道：“这三年，你的修炼任务之一，便是克制住你这种想要‘秀一秀’的心态。” “额……”李素顿了顿。 赵玉鼎轻声道：“咱们修炼的意义之一，便是不必克制这种心态。 当你足够的强大之时，你无需秀，众生也能明白你之强大；倘若你不够强，你的任何炫耀，都有可能是强者眼中的挑衅。” “弟子受教了。” 李素认真点头，说道，“如非必要，弟子会一直保持低调。” “……”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山顶一座隐秘的石屋外。 “天书殿？”李素瞧着石屋大门上方的石刻，轻读出声。 “还记得为师之前跟你说的那句诗词吗？”赵玉鼎轻声问道。 李素点点头，轻吟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 赵玉鼎空荡荡的左袖轻轻挥动，前方石屋大门轰隆作响，两扇石门自中间，向着两侧石壁中隐去。 深邃的幽黑显现。 李素凝目而视，仿若正在注视着最黑暗的深渊，无法看透这座天书殿。 “走在为师身后，踩着为师的脚印。”赵玉鼎轻声交代一句，便迈步走进天书殿。 “好。” 李素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了赵玉鼎身后。 第271章 天书传承，玉泉泉眼 这是一座绝对黑暗的地下宫殿。 李素跟在赵玉鼎身后，眼中所见，皆是黑暗。 甚至，一进入天书殿，他连身前赵玉鼎的身影都已看不到，只能听声辨位，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赵玉鼎走过的脚印上。 走过约有十丈平坦的道路，脚下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待来到石阶最低处，李素眼中浮现一抹金色的氤氲亮光，初看之时，这抹氤氲亮光只有米粒大小。 等到跟着赵玉鼎走近，黑暗渐变稀薄。 米粒大小的金色灵氲光芒，也彻底显露本来面目。 像是突兀间变大，又似一直这般大… 这是一座暗金色的椅子，椅身上散发着氤氲的亮光，不断驱散着周围的黑暗。 “坐上去。”赵玉鼎停下脚步，轻声吩咐道。 “哦。” 李素闻言照坐。 下一瞬间。 眼中所见一切，瞬间天翻地覆。 黑暗荡然无存，金色的光芒闪耀在整座地下宫殿。 一刹那间。 李素看清了一切。 这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四面八方，是一层层书架，呈现太极八卦分布。 “这是渊椅。”赵玉鼎轻声道。 “渊椅？”李素看向赵玉鼎。 “潜龙出渊的渊。”赵玉鼎言简意赅。 “潜龙出渊…”李素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他抬头望向上空。 坐在这张渊椅之上，他看清了周围之景，可当仰望上空之时，却发现正上空似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他的目光止于丈高。 这让他有一种正处于深渊的错觉。 “潜龙出渊…”李素轻语，心中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这是一张特殊的椅子，代表着金鳞门的一项传承。”赵玉鼎轻声道，“为师曾跟你说过，金鳞门有一本天书。” “不日天书？”李素看向赵玉鼎。 “不日…”赵玉鼎一顿，瞥了眼李素，“‘不日’，指的应该是时间吧？” “我想也是的。”李素连忙点头。 不日天书，让他有一种即将要修炼【葵花宝典】、【辟邪剑谱】的感觉。 赵玉鼎拂须，说道：“想要获得这里的天书传承，必须要先拥有世间强横无二的体魄才行。”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我记得师尊之前说过，金鳞门有一种终极淬体之法。” 赵玉鼎抬头，望向上空的黑暗。 “师尊，我记得很清楚，您当时提及天书和终极淬体之法，是两码事。”李素幽幽盯着赵玉鼎，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终极淬体之法的上半部，在玉泉山里；下半部，在天书里。”赵玉鼎轻声道，“这三年里，你要凭借上半部终极淬体之法，淬炼出能击破上方黑暗的体魄，获取天书传承，进而获得下半部终极淬体之法。” “你似乎还说过，修炼合击之技，也需要我拥有最强的体魄？”李素沉吟道。 “不错。”赵玉鼎点头，说道，“你是最重要的根基，你们七人的合击之技，最终能有多强，取决于你的体魄有多强横。” “难怪你们都说金鳞门是最适合我的。”李素轻语，心里泛起了几分期待。 他很享受体魄不断变强的过程，更加期待跟那六位师姐一起修炼合击之技的日子。 “希望六位师姐，不会因为我而争风吃醋啊。”李素在心里默默想着，嘴角不自禁地露出了些许弧度。 赵玉鼎拂须，轻笑道：“如果你能获得天书传承，那你将是古往今来金鳞门第二人。” “第二？”李素瞧着赵玉鼎，“谁是第一？” 刚问完，他就顿住了。 谁是第一？这还用问？ 自然是创造出天书传承的那人。 “第一人自然是咱们的祖师爷。”赵玉鼎悠悠道，“要是没有他，可就没有咱们金鳞门，更不要谈金鳞门第几了。” “祖师爷……咱们祖师爷，是个怎样的人物？”李素好奇问道。 “关于祖师爷，并未流传下来多少事迹，为师的师尊倒是跟为师讲过一个关于祖师爷的小故事。”赵玉鼎沉吟道。 “小故事？”李素看着赵玉鼎，眼里闪动着好奇。 “咱们祖师爷，刚来玉泉山创建金鳞门时，曾在山脚下，捡到一头受伤的小鹿。”赵玉鼎轻声道，“或是小鹿长得极为好看，祖师爷心怜爱之，将之收养在身边。 当时，玉泉山因为有玉泉的存在，山中存有许多猛兽，有些甚至已经成精。 当时的祖师爷，应该是个道士，他并未对山中猛兽赶尽杀绝，而是讲究顺其自然。 山中猛兽是能够感受到祖师爷的强大的，它们十分识趣地跟祖师爷和平相处。 小鹿是祖师爷的宠物，山中猛兽们慑于祖师爷的强大威势，自然不敢对小鹿生出非分之想。 可猛兽就是猛兽，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它们看向小鹿的目光，时常显得十分凶狠贪婪。 关于这一点，小鹿自然是毫无察觉，有祖师爷当靠山，它在玉泉山中的生活，可谓是如鱼得水。 猛兽们不敢袭击小鹿，这使得小鹿的胆子自然而然地变大了些，它竟敢跟猛兽们同行，玩耍，乃至跟猛兽们一同在溪边饮水。 祖师爷见此，也大感欣慰，认为猛兽亦可驯。 大概就这样过了三年，祖师爷好像是为了招收弟子，悄然离开了玉泉山。 这三年的时间，小鹿早已跟猛兽们打成一片，祖师爷的离开，刚开始，对它毫无影响。 直到它走出玉泉山。” 讲到这里，赵玉鼎抬眼看向李素，“你猜，小鹿走出玉泉山，遇到了什么？” 李素沉默半晌，说道：“遇到了其它猛兽，其它猛兽不识祖师爷，没把小鹿当回事，直接一口吞了。” “咦？江左跟你讲过这故事？”赵玉鼎诧异。 “没有。”李素摇了摇头。 赵玉鼎拂须，笑道：“那你倒是真聪明？” “呵呵~。”李素干笑一声，低声问道，“咱们祖师爷，是姓柳吗？” “姓柳？为何会这样问？”赵玉鼎不解。 “没什么。”李素摇了摇头，心说肯定是巧合。 这位师尊刚刚讲述的故事，跟柳宗元所着的【三戒.临江之麋】，很是相像。 “祖师爷的姓氏，以后你或许能从那本天书里得到答案。”赵玉鼎悠悠说道。 “天书吗？”李素抬眼，心中期待愈浓。 又谈了几句闲话，赵玉鼎开始为李素介绍这座天书殿。 周围一层层书架里，算是金鳞门的底蕴之一…包含各种玄功心法、百家典籍、神鬼异志等。 包罗万象。 这是自金鳞门创建以来，历代金鳞门弟子的收藏。 “这里的典籍、秘籍，你想看什么都可以。”赵玉鼎轻声道，“不过，如果选中武学，想要修炼，就需要慎重些。 你师爷曾跟为师讲过一个小故事，他说修炼一道，就如同铸剑，你看过的各种秘籍，是各种铁料。 你想要铸造一柄利剑，不是说用的铁料越多，利剑就能越锋利。 铸利剑，在精不再多。” “重剑无锋，亦有威能。”李素沉吟道，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就思考过，在修炼一道，是该专修一门神功好，还是学遍天下各种神功秘籍好。 他曾询问过老左，老左当时的回答，令他记忆深刻： “神功？你连一本正经的淬体功法都没有，还想修炼神功？” “有什么，你就修什么，你有那个资格挑三拣四？” 当时，李素只有干笑以对。 而今，他可以悠然回答：“天下武学，尽入我手，我想学什么，就可以学什么。” 只可惜，时过境迁。 赵玉鼎诧异，瞧了眼李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铸造一柄重剑，确实需要更多的铁料才行。” “弟子明白师尊所说的道理。”李素轻声道，“弟子的修炼，会有主次之分，同时还会专修几种底牌，以防不测。” 关于修炼，他想过太多事了。 在他看来，无论修炼什么，都需要留几手底牌，以防不时之需。 同时，修炼一定要达到极致，决不可存有‘差不多’的心理。 真正强者之间的对决，通常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你有想法就好。”赵玉鼎点头，沉吟道，“每隔三个月，为师会在七星湖那边，授课一次。 平时的时候，你若心有疑惑，也可以去那边找为师。 在咱们金鳞门，讲究自学成才，为师只负责引导，不会过多干预你们的修炼。 这座天书殿里的书册，包罗万象，足以让你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达到最佳。” “只是达到最佳，可还不够。”李素轻语，第一境的修炼，他接连打破极限，寂极境升华，进而再次打破极限，进行极境升华，如此周而复始，才铸造出了他最强的初境根基。 在其他境界的修炼，他有着相当大的野心，可不甘心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最佳。 他要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果每一境都有记录，那他要做的，就是打破记录，并且将这记录，拔高到令后世人仰望不及的高度。 “这是自然。”赵玉鼎微笑，低声道，“说句不见外的话，咱们金鳞门弟子，各个天赋异禀，注定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独占鳌头。” “……” 李素站起身，轻舒一口气，他眼里的期待之色越发浓郁。 待走下渊椅，周围一切再次恢复黑暗。 这很神奇。 在李素眼中，却已变得十分寻常。 师徒两人没有过多停留，一同离开了天书殿，径直来到玉泉洞外。 “这里是玉泉泉眼所在之地。”赵玉鼎一边走进玉泉洞，一边为李素介绍道。 “玉泉泉眼…”李素眼睛发亮，默默跟在赵玉鼎身侧。 “对了，武氏兄妹都在玉泉山，为师答应了大师兄，帮他调教一下武风云。”赵玉鼎轻声道。 闻言，李素眉头微拧，抬眼望向洞深处，“他们应该没在这里吧？” “没。”赵玉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武风云正在闯金刚傀儡阵，为师在那边给他准备好了灵泉水。 至于武瑶那妮子，在你四师姐那边呢。” “这样啊。”李素放下心来。 “怎么？你不喜欢她们姐弟俩？”赵玉鼎瞧了眼李素。 说话间，师徒两人已经来到了玉泉洞最深处。 李素看到了一方由青色玉石打造的圆池，圆池里有一汪透着金色光芒的清水。 圆池底部，一片金黄。 “谈不上喜不喜欢。”李素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这座圆池，一边随口说道，“我只是不太喜欢，和别的男人泡同一座泉眼。” 赵玉鼎拂须不语，心说古往今来，历代金鳞门的男先贤们，估计都在这里面泡过澡。 暗暗摇了摇头，他瞧向玉泉泉眼，“这里就是玉泉，这座泉眼，是咱们金鳞门最重要的修炼资源。” “唔……有使用次数限制吗？”李素看向赵玉鼎，沉吟问道。 赵玉鼎笑道：“泡第一次，玉泉水能够提高你的修炼资质；泡第二次、第三次，效果会锐减。 泡的次数更多了，这玉泉水就只能算是一种液体灵气吧。” 李素听懂了。 初次能够提高修炼资质，待身体有抗药性之后，那这玉泉水，就只能当做普通的修炼资源来使用了。 “我参加第一关考核的时候，获得的那点玉泉水…那应该不算是我的第一次吧？”想起这茬，李素有点紧张了。 “自然不算。”赵玉鼎呵笑，瞧向玉泉泉眼，“这里面，另有奇遇，若跟你有缘，你就好好把握。” “另有奇遇？”李素眨了下眼。 “终极淬体之法的上半部，就在这奇遇里。”赵玉鼎悠悠说道。 “我都拜你为师了，就不能直接把奇遇给我吗？”李素吐槽，有点无语。 “……” 赵玉鼎一时无言。 跳进去就有的奇遇，还能再怎么直接呢？ 再说，你光喊师尊，也没见你磕拜师头啊。 赵玉鼎心里腹诽，面上微笑道： “你在这边多看看吧。” “哦。”李素倒也没多吐槽，他很清楚，既然这位师尊说了这里另有奇遇等着他，那这奇遇绝对跑不了。 又交代两句，赵玉鼎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玉泉洞。 七个弟子都已经就位，接下来他需要为这七位弟子修炼合击之技做些准备了。 走出玉泉洞，赵玉鼎抬头，望向天穹，眼眸变得稍显深邃： “师尊，你的遗憾，弟子一定会帮你完成。” “伯阳这一代，龙门必开！” 第272章 青玉再现，泉水神性 … 玉泉洞，最深处。 稍作打量过后，李素直接脱光了衣服，轻轻一跃，跳进青色玉质圆池里。 他的双脚脚面贴在玉泉水上，静静感受着玉泉水的清凉。 “这玉泉，真不错啊。” 李素一笑，整个身子刹那下沉，彻底落入玉泉泉眼当中。 他似是刚学会游泳的少年郎，开始尽情地扑腾着。 好一阵后。 李素躺在圆池底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下方金黄色的池底，似是拥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孔一般，正在不断涌流着液体。 “这就是泉眼？” 李素翻身，双眸盯着池底的金色物质，凝目而视之时，能够看到一个个细小若无的水孔，正在不断涌出水流。 身体贴在这种金色物质上，水孔里涌流出的泉水轻轻撞击在肌肤上，给李素的感觉，异常舒服。 这种‘泉眼’，跟他过往见过的一些喷泉，截然不同；这‘泉眼’，给他的感觉，更像是能够挤出蜂蜜的蜂巢。 “即便没有修炼的功效，光是在这里面泡一泡，也是十分舒爽放松的。”李素心说，他张开双臂，身体贴在金色物质上。 “想不想更舒服些？”一道妩媚清灵的声音，突兀间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整个身子瞬时已僵，只觉后背忽然多了一人。 下一刻。 耳边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 李素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些许喜意。 “青玉？”他试探着呼喊，敏锐地发现，在这灵泉底部，他已可正常说话。 泉水似是变成了空气一般。 “你还记得奴家？”妩媚清灵的声音满含喜意。 李素直接翻身，背对池底，面向池顶，眼前是一道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孔。 天水青玉。 “你恢复了？”李素盯着青玉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 “这泉水很不错，当中蕴含的一些特殊神性，唤醒了我的灵。”青玉轻轻抚着李素的面庞，“我现在还很虚弱，可我不想离开你。” “那就不离开。”李素微笑，伸手揽住了青玉的腰肢。 “我并不喜欢一直待在池子里。”青玉轻声道，“从我诞生灵智以来，便一直待在池子里，好不容易真正修炼出人身，又遭遇重创，久困禁地。” “你的意思是，你若是想要保持清醒状态，暂时就必须待在这座玉泉池里？”李素沉吟问道，他听出了青玉的言外之意。 青玉轻轻点头，“这座灵泉很特殊，当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神性，能够滋补我的灵身。” “滋补灵身？”李素一怔，瞬间就想到了雪姬神女。 雪姬神女陷入昏迷的最大原因，便是灵身太过虚弱……为了对付金须邪魔鳌，雪姬神女几乎消耗了所有的灵。 “我是天水，这里也是水。”青玉右手食指指尖轻轻抚了下李素的嘴唇。 “我已拜入金鳞门，未来的三年，我会一直待在玉泉山。”李素瞧着青玉，轻声道，“这里是最好的修炼之地，这三年的时光，我大部分的时间，大概都会在这里。” “可即便如此，我仍是会经常昏迷。”青玉无奈道。 “额……”李素顿了顿，沉吟问道，“这灵泉水里的特殊神性不够？” “那倒不是。”青玉轻轻摇头，瞧着李素，意味深长地道，“主要是，跟你待在一起，太费灵了。” “跟我待在一起…费灵？”李素眨了下眼，不明其意。 青玉凑到李素耳边，轻声细语。 “咳咳~。”听完，李素忍不住咳嗽一声，嘀咕道，“那你克制点就好了。” “不行。”青玉双手揽着李素的脖子，轻哼道，“跟你待在一起，一点都克制不了。” “……” 李素不说话了。 他也无法再开口。 青色的圆池里，玉泉水正在翻腾。 池底的金色物质下方，约三丈深度，玉泉灵镜一动不动。 灵镜里。 一头白虎眼巴巴地看着镜外。 “难怪曾有人说，女人都是水做的。”白虎嘀咕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明明是女人，可偏偏常态下只能当白虎。 这水，居然也能化形做女人。” 她叫白凝霜，跟白凝冰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 姐妹两人都身负着最纯粹的纯种白虎血脉。 所不同的是，从一出生，白凝霜的虎形态，就占据了主导地位。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其实都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人，还是白虎。 “老赵让我把灵镜送到这人身边……这种情况，也不好送啊。”白凝霜有点犯难。 更令她有些头疼的是……姐姐白凝冰之前，竟让泉眼里的这男人，给驯服了。 姐姐白凝冰自然是丢不起那人，这被驯服的，也就只能是她这个白虎形态的妹妹。 “把这男人跟这水女的事，告诉姐姐，或许也能拿捏一下这男人…”白凝霜默默想着，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时间在流逝。 三个时辰一晃而过。 天已暗，玉泉洞洞口已无光晕。 洞深处的光线，尽由泉眼底部的金色物质散发，显得十分柔和。 “我要再次昏睡了。” 天水青玉的妩媚之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下一刻。 李素怀中的俏佳人似是直接融化在了玉泉水里。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身肌肤上闪过一层舒服的冰凉。 他知道，天水青玉，再次化作了一件衣衫。 “女人如衣服…”李素躺在池底，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他轻轻吐了口浊气，玉泉里顿时浮现颗颗气泡。 显而易见，伴随着天水青玉的昏睡，李素已经无法在玉泉里正常呼吸了。 准确来说，他恢复了最正常的状态。 安静躺了片刻。 李素盘膝而坐，开始运转太上御鼎诀。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玉泉水，再次涌流起来。 浑身毛孔一开一合间，玉泉水涌入进了李素体内。 泉水中蕴含的神性、药效，一一汇入李素的经脉当中……天水青玉的这次苏醒，并非只跟李素卿卿我我，还跟李素讲述了如何最有效的吸收玉泉水当中蕴含的特殊神性和药效。 “咦？” 正修炼着，李素睁开双眼，诧异地看向身下的金色物质。 他发现，金色物质里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他。 第273章 镜中天地，白虎为霜 “师尊说的奇遇？”李素眸光绽动，直接伸出右手，附在池底金色物质上。 一缕缕无形的吸力不断吸引着他的右手。 微微抬起右手，金色物质泛起阵阵波动，一面巴掌大小的银镜显现在金色物质里。 “这是？”李素睁大了眼睛，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玉泉灵镜的模样。 这面巴掌大小的银镜，跟之前他参加第一关考核时见到的那面玉泉灵镜，形状一模一样。 巴掌大小的银镜从金色物质里飘出，附在李素的右手手心里。 “这肯定就是师尊所说的奇遇了。”李素默默想着，右手刚欲抓取这面巴掌大小的银镜，忽然就感觉，这银镜像是中空了一样，他的右手竟然直接伸进了银镜当中。 “这……”李素一惊，下一刻就感觉对面似有一双手，正在大力拉着他。 尚未有所反应，原本巴掌大小的银镜，刹那间变大，瞬间覆盖在了泉眼底部。 李素整个人，直接掉进了镜面里，转瞬消失在灵泉里。 玉泉灵镜里。 白虎形态的白凝霜呆呆地看着李素。 刚刚，不知为何，李素居然能够把手伸进来。 她惊愕之下，鬼使神差地一拉，直接就把李素给拉了进来。 “难道他也是妖？”白凝霜呆呆地盯着李素，心里正犯嘀咕。 按照赵玉鼎所说，玉泉灵镜能够照妖、困妖、化妖，只有妖物，才会被吸入灵镜当中。 她身负最纯粹的白虎血脉，主形态又是白虎状态，在她跟着姐姐白凝冰刚来玉泉山没多久，跟着姐姐一起在这边泡澡的时候，爪子不小心碰到了镜面，直接被吸了进来。 自那以后，她就被困在这灵镜里了。 倒也不是不能出去，只不过只有化为人形之后，才能出去。 出去后，她并不自由，一旦它恢复白虎形态，就无法抗拒玉泉灵镜散发出的吸力……无论她躲在哪里，最终都会再次落入玉泉灵镜当中。 人形态，并非她的主形态……化为人形，需要消耗相当的功力。 以她之前的功力，每次化为人形状态一个时辰，体内功力基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 刚开始，她还有兴趣出去。 后来，发现玉泉灵镜仅是困住了她，并不会炼化她，且灵镜里十分适合她修炼…渐渐地，她就很少再离开玉泉灵镜了。 . 李素已瞬间反应过来，抬眼一瞧，就是一头趴在身前的大白虎。 “额……” 李素怔怔地看着这头大白虎，试探着喊了声，“小白？” 这头白虎的模样，跟他之前参加第二关考核时收服的那头白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小白？”白凝霜回过神，知道这人是把她当成了姐姐白凝冰。 略一犹豫，白凝霜便轻轻哼了哼鼻子，算作回应。 李素眼中一喜，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白虎的脖颈，“真是你啊。” 白凝霜身子一僵，忽然意识到，姐姐白凝冰很有可能对她隐瞒了一些细节。 “素哥哥，它好像不是你驯服的那头纯种白虎。”涂小婵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不是？”李素一怔。 “它和那头白虎长得一模一样，气息几乎一致，血脉也很相近，但细微处，还是有所差别的。”涂小婵传音，“小婵猜测，它和那头白虎，很可能是双胞胎。” “双胞胎…”李素双手捧起白虎的脑袋，仔细盯着看了看。 白凝霜眨了下眼，并未反抗，一双虎眸也在打量着李素。 “小白，这里是哪？”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白凝霜沉默片刻，口吐人言：“玉泉灵镜。” 李素呆呆地看着白虎。 这声音，怎么跟六师姐白凝冰一模一样？ “素哥哥，肯定不是那头白虎，那头白虎没在你面前说过话。”涂小婵的声音， 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没说过吗？”李素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白虎，心说当时那头白虎确实没说，但六师姐可一直都在暗中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白凝霜再次口吐人言：“我平时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李素一怔，左右瞧了瞧，发现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里就是赵掌门跟你说的…另有奇遇。”白凝霜提醒道。 “额……奇遇是你？”李素顿了顿，瞧着白虎问道。 白凝霜说道：“奇遇有二，一是玉泉灵镜，二是你需要的终极淬体之法上半部。” “那你呢？”李素问道。 白凝霜盯着李素，这次她并未回答，她搞不清，姐姐白凝冰，到底被眼前男子驯服到了哪种程度。 李素捧着白虎头，“在我看来，这里最大的奇遇，就是再次遇上你。 我原本以为六师姐之前所说，把你送给我，是玩笑之语呢。 现在看来，六师姐还真大方，真的要把你送给我。” “白凝冰！”白凝霜暗骂，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盯着李素，一言不发。 “你能化形吗？”李素好奇问道。 白凝霜口吐人言：“可以，但没必要。” “可以化形？”李素眉梢轻挑，笑道，“我很好奇，你化为人形会是何等模样。” “我也很好奇，你为何能直接进来？”白凝霜盯着李素，“按照赵掌门所说，只有妖物，才会被吸进这里。” “素哥哥，应该是因为小婵和阿雪的缘故。”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心中明悟，他眨了下眼，小声问道：“不是你拉我进来的吗？” “你的手，自己伸进来的。”白凝霜提醒道。 “你忘了，你才说过，玉泉灵镜是赵掌门为我准备的奇遇。”李素微笑道，“既然是我的奇遇，我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 白凝霜一时无法确定了。 其实，在这之前，赵玉鼎就曾跟她说过，如果有谁能够真正掌控玉泉灵镜，那一定是金鳞门新招收的第七位弟子。 “小白，我想看看你化为人形的模样。”李素捏了捏白虎的脸颊，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虎的双眼，“你肯定不会让主人失望的，对吗？” 第274章 对弈香绣，守口如瓶? 玉泉山，七星湖畔。 赵玉鼎正在跟香绣对弈。 两人相互交流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他的画工，很一般。”香绣评价道。 赵玉鼎笑道：“他跟我下了一盘棋，刚开始，我也以为他的棋力很一般。” “哦？还有翻转？”香绣诧异。 赵玉鼎轻声道：“他懂得下棋的规则，但他不懂棋，他竟然妄想直接推演出棋盘上的每一种变化。” “他难道不知，棋盘看似不大，实则棋似星空，变化之多，浩瀚如繁星。”香绣盯着棋盘说道。 “他不懂嘛。”赵玉鼎微笑道，“他不喜欢下棋，就是因为太难推算。” “因为这个，你高看了他一眼？”香绣秀气的眉梢轻轻挑了下，听出了赵玉鼎对李素的赞扬呵护之意。 赵玉鼎拂须，一枚白色棋子跳出棋筒，落入棋盘当中，“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属于金鳞门，从他来到玉泉山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这一点。” “因为江左？”香绣亦落子。 “你回来的路上，难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赵玉鼎瞧着香绣，“我怎么感觉，你对我这位徒儿，印象不是很好？” 香绣解释道：“我回来的很急。” 说着，又补充道：“我倒是从云染公主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你这位新弟子的好话。” “不过？”赵玉鼎问道。 “他的画工，很一般。”香绣说道，她清晰的记得，姑苏城伯阳字画铺里的那壶陈年老茶。 “画工很一般…”赵玉鼎笑了笑，说道，“那可就有点难办了。” 符师一般都是画师，在他的七位弟子当中，恰巧就有一位精通作画的符师。 “你让他跟画圣定下三年之约，太冲动了。”香绣轻声道，“即便有金鳞门的全力支持，三年的时间，他也很难真正成长起来。” “他要救江左，只需到达刑场，打败执刑者即可。”赵玉鼎衣袖轻动，又一枚白子落入棋盘当中。 “这局棋，是我在下。” “你？”香绣上下扫视赵玉鼎。 赵玉鼎呵笑补充道：“和你。” “不够。”香绣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想在朝歌城救走一个人，需要面对什么。” “我们有三年的时间准备。”赵玉鼎很淡定，“或许，三年后，乾皇会主动释放江左。” “不要太天真。”香绣摇了摇头，盯着赵玉鼎，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不可以为了江左，倾尽所有。” 赵玉鼎笑了，瞧着香绣，调侃道：“这话，应该我来劝你才是。” 香绣冷幽幽地盯着赵玉鼎。 赵玉鼎干笑一声。 “三年后的事，现在就谈，太早了些。” “先看看我这位徒儿，在这三年的时间里，究竟能够成长到哪种程度吧。” “……” 香绣没再多言，目光放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棋局将分胜负之时，香绣身影一闪，刹那消失无踪。 同时，一道传音在赵玉鼎耳畔响起，“凝冰来了。” 赵玉鼎瞧着即将大获全胜的棋局局势，面皮微微抽了下……就差一步，他就能赢了！ 外人眼中温婉出尘似仙子的师妹，在他这里，完全就是另外一种形象。 明明他的棋力要比这位师妹高出不少，可偏偏两人之间的对弈，他尚未真正赢满一局。 白凝冰缓缓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满是犹豫。 “既然来了，就别再犹豫。”赵玉鼎轻笑道，“正好，这里有一盘残棋，看看你能不能破局。” “好。”白凝冰步伐快了些，来到赵玉鼎对面坐下，她扫了眼棋盘，眼皮忍不住一抽。 这是残局？ 这是必输之局吧。 连两步都走不了了！ “我来这里，是想问一问关于小师弟的事。”白凝冰没卖关子，直接说道。 “呵呵，先下棋。”赵玉鼎拂须呵笑。 白凝冰没理会，自顾自地说道：“我想知道，师尊是打算把玉泉灵镜送给小师弟吗？” “送？”赵玉鼎瞧着白凝冰，“为师记得，你刚入山门之时，也曾在玉泉洞接触过玉泉灵镜。 事实上，你们的机会都是相等的，为师从来没有对你们任何一人厚此薄彼。” 白凝冰低眉不语。 当初，在玉泉洞里，她确实也曾接触过玉泉灵镜。 也就是那一次，妹妹白凝霜落入进了灵镜当中。 她也知道，其余师姐都曾接触过玉泉灵镜。 “你想问的，应该不是玉泉灵镜吧？”赵玉鼎笑道，“你是为了凝霜而来？” “是。”白凝冰点头，她从一开始，就没在乎过玉泉灵镜，更加不会因为李素获得玉泉灵镜而多想什么。 “担心伯阳会欺负凝霜？”赵玉鼎沉吟问道。 白凝冰默然不语。 “你太小瞧伯阳了。”赵玉鼎轻声道，“他确实有时候不太着调，但他的品行，毋庸置疑。” “师尊，你忘了一件事。”白凝冰幽幽道。 赵玉鼎一怔，迟疑道：“为师忘了什么？” “在紫竹林那边之时，凝霜让小师弟驯服了。”白凝冰闷声道。 “额……”赵玉鼎一顿，下意识地就想说‘被驯服的不是你吗’，话到嘴边，及时止住了。 他记得，当时这位六弟子，联合白凝霜，专门演了一场戏给他看。 显然，被李素驯服，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丢人之事。 若是当面拆穿，这位六弟子只怕会直接崩溃… “那也不用担心。”赵玉鼎瞧着眼前的弟子，轻笑道，“先不说那小子能不能进入到灵镜空间，就算能够进入，他还能对一头白虎怎样？” “我担心…要是他发现凝霜是我妹妹……”白凝冰低声道。 赵玉鼎拂须，知道这位徒儿，真正担心的，只怕并非妹妹白凝霜，而是这徒儿自己。 毕竟，当时真正被驯服的，可不是白凝霜。 “无妨。”赵玉鼎微笑道，“你要相信你妹妹，她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也只能如此了。”白凝冰蹙眉，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意识到不对，整张脸都凝固住了。 刹那涨红。 第275章 终极淬体，五根金柱 “说错话了。”赵玉鼎心头一跳，身影当即一闪，直接消失无踪。 “守，口，如，瓶？” 白凝冰双拳紧握，整个身子都有些颤动，整张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 玉泉洞，玉泉泉眼。 玉泉灵镜里。 李素的目光很灼热。 这使得原本想要直接拒绝的白凝霜，一时无法开口。 “小白，听话。”李素温声说道。 “姐姐到底被驯服到了何等程度？”白凝霜无法确定，此刻自己该不该满足眼前这男人的请求。 “小白。”李素又喊了声。 “算了，反正我知道他和水女那点事，他也有把柄落在我手上…”这样一想，白凝霜身影一闪，庞大的白虎身躯在一瞬间，幻化成了人形。 一身白衣胜雪，乌黑长发似瀑布一般直垂到脚。 绝美的面孔，清冷似水。 一双眼眸，明亮似星辰。 “果然是双胞胎啊。”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叹，眼前这女子，模样跟六师姐白凝冰，一模一样。 包括身上这身衣服，都是同一种款式。 “他应该见过姐姐了。”白凝霜默默想着，面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素。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素轻拽一句诗词，盯着白凝霜，好奇问道，“你化形之时，是照着我六师姐的模样化的？” “是。”白凝霜红唇轻启，她时刻谨记得自己的人设…姐姐白凝冰圈养的白虎。 “肯定不是。”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她和白凝冰应该是双胞胎，此刻的她，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 “你该叫我什么？”李素上前一步，凑到白凝霜身前，笑意吟吟地问道，他已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眼前的这头‘白虎’，并非他驯服的那头白虎，仅是长得一模一样罢了。 至于他驯服的那头白虎在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白凝霜秀眉暗蹙，在心里骂了两句‘白凝冰’，面上清冷地道：“主人。” 喊完，绝美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几分红晕。 “乖~。”李素轻轻抚了抚白凝霜的脑袋，眼底的笑意十分浓郁。 白凝霜脸颊红晕更甚，抿着唇一言不发。 “真美啊。”李素感慨，他的声音很是真诚。 “主人说笑了。”白凝霜清冷地道。 李素笑了笑，轻语道：“我要修炼，不能沉迷女色，你的出现，倒是正好能够磨炼我的意志。” 主要是，眼前这白虎，亦或这女人，很可能跟六师姐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不能随便乱来。 否则，以后可能就无法再跟六师姐修炼合击之技了。 忍得一时，以后便是买一送一；忍不住一时，以后很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凝霜蹙眉，暗哼一声，并未言语。 “我对这里并不熟悉。”李素瞧着白凝霜，轻声道，“小白，我想知道，那半部终极淬体之法在哪。” 白凝霜冷静下来，抬眼望向前方。 李素顺着白凝霜的目光，也望了过去。 前方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你一直往前走，会遇到五根金色柱子，那里应该就是终极淬炼之法，所在之地。”白凝霜缓缓道。 “五根金色柱子…”李素轻语，瞧了眼白凝霜，“你不跟我一起？” “我是妖，无法靠近那边。”白凝霜闷声道，这是最让她郁闷的地方。 在这镜内空间，即便她化作人形，也无法靠近那边。 “妖无法靠近？”李素诧异。 “素哥哥，她可能根本就不是妖。”涂小婵的传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其实，他也猜测，眼前这女人有可能不是妖，而是六师姐的双胞胎妹妹。 “那我过去看看。” 说完，李素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向着前方走去。 白凝霜盯着李素渐行渐远的背影，犹豫片刻，并未离开……她保持人形态时，是能够离开玉泉灵镜的。 “算了，看在你是姐姐小师弟的份上。” 白凝霜摇了摇头，身影一闪，再次幻化为最舒服的白虎形态，趴躺在地，默默修炼起来。 . 行走在白茫茫的镜中空间里，李素渐渐感受到一缕缕阴凉之意袭来。 “素哥哥，周围好像遍地都是妖力。”涂小婵略显不确定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遍地妖力？”李素诧异，直接低声问道，“你确定吗？” “我和阿雪都感受到了。”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这些妖力很特殊，已经被炼化成最精纯的能量。 刚刚那白虎没骗你，妖族无法靠近前面，我和阿雪都已经感受到，体内妖力有外散的趋势。” 李素停下了脚步。 “那你们先留在这里吧，如果遇到危险，直接呼喊我。”李素沉吟说道。 “好。” 涂小婵应了声，兔子身影直接显现，落在地上。 一指长的雪鳞蛇落在了兔子脑袋上。 “素哥哥，那你小心些。”涂小婵小声道。 李素俯身，伸手在涂小婵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别怕，这里算是咱们的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哦。”涂小婵害羞应道。 “哦。”雪鳞蛇也是害羞回应。 “……” 李素笑了笑，继续迈步前行。 已经拜入金鳞门，此刻又是身处金鳞门至宝玉泉灵镜里，他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一路向前，阴凉之意越发浓郁。 同时，白茫茫的周围，渐渐可见些许雾气。 “都是妖力所化的精纯能量吗？” 李素低语，他一边向前，一边默默感受着周围的阴凉。 这种阴凉，跟普通的凉意并不一样，很像是涂小婵将妖力输入他体内时、他感受到的那种阴凉。 “或许，这灵镜里，曾经囚禁炼化了许多大妖。” 李素正想着，视线里多了五道金色的光点。 他极目而视，透过浓郁的白色雾气，看到了五根似是顶天立地的粗大金柱。 再靠近些，李素发现，这五根金色大柱上空，弥漫着浓郁的青气。 “五根金色大柱……我怎么感觉，这场景有点熟悉啊？” 第276章 佛门古佛，五行山妖 青气在上，如天似云。 五根金色大柱，顶天立地。 一路向前，李素视线里的金色大柱越发粗大，宛若苍天都是由这五根巨柱撑起的一般。 又向前走了一阵，他停了下来，双眸仔细凝视前方的五根金色大柱。 “不太对劲。” 李素轻语，发现了异常。 按理说，伴随着他的靠近，视线里的五根金色大柱，应该是越发宏伟的。 甚至，他应该只能看到一根大柱的部分，而不是看清五根大柱的全貌。 这就像是在远处观望一座高楼大厦，能够看清高楼大厦的全貌；当站在高楼大厦脚下时，即便抬头，可能也看不清整座高楼大厦。 沉吟思忖片刻，李素继续向前，他的双眸一直都在盯着这五根金色大柱，敏锐地发现，视线里的五根金色大柱虽然看似正在不断变大，然而却一直都在他的视线里。 这很不正常。 白茫茫的雾气，变成了霜。 阴冷之意，透体生寒。 李素再次停了下来。 “过往，我好像太过于依赖小婵了。”李素盯着五根金色大柱，他无法理解此刻的所见所闻，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询问涂小婵。 这让他意识到，过去的自己，真的有点太过于依赖涂小婵了。 “要靠自己才行啊。”李素嘀咕，而后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了一柄雁翎刀。 “这什么鬼地方？”金须邪魔鳌惊讶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直接问道：“你是老怪物，应该听说过玉泉灵镜吧？” “玉泉灵镜？”金须邪魔鳌恍然大悟，“难怪老祖我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是炼妖源啊。” “炼妖源…”李素不动声色，默默记下了这个词。 金须邪魔鳌说道：“老祖我肉身已灭，妖灵也已跟这柄破刀融合，这里的炼妖源，没人催动，倒是奈何不了老祖我。” “这里缺少一个主人。”李素轻语。 “你？”金须邪魔鳌提高了声音。 “舍我其谁？”李素斜睨手中雁翎刀。 “想要炼化这里，至少也要祖窍蕴灵，你行吗？”金须邪魔鳌冷笑讥讽。 “原来需要祖窍蕴灵啊。”李素暗道，抬眼看向前方，他直接问道，“前面有五根金色大柱子，我想过去，可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那边，这是怎么回事？” “五根金色大柱子？”金须邪魔鳌一怔，旋即语气变得急迫，“你确定是五根金色大柱？而不是五根手指？” “五根手指？” 李素一呆，再次抬眼，望向前方的五根金色大柱。 在之前，刚看到这五根金色大柱，以及上空的浓郁青气之色，他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前世四大名着之一的【西游记】当中，齐天大圣孙悟空跟如来佛祖打赌，看能不能逃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最终，孙悟空远遁无数里，最终来到了一处拥有五根柱子的地方，停了下来，认为那里就是天地的边界。 实则，那五根柱子，是如来佛祖的五根手指……这也是五指山的由来。 “这五根柱子都太大了，看不清是否是手指。”李素如实说道。 这五根柱子都顶天立地，根本看不到柱顶。 “你之前说，这里是玉泉灵镜？”金须邪魔鳌问道。 “是。”李素点头。 “玉泉是金鳞门玉泉山的玉泉吗？”金须邪魔鳌再次问道，其实，它知道李素在金鳞门。 有此一问，只是想最终确定一下。 “是。”李素再次点头。 “那这五根金柱应该就是五根手指。”金须邪魔鳌缓缓说道。 “谁的手指？”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心跳莫名地快了些许。 在这之前，他获得了大荒棍，看到了一头伟岸如天地的混世魔猿。 棍子，猴子，五指……这太容易引人联想了。 “五行山妖。”金须邪魔鳌一字一句地说道。 “五行山妖？”李素一怔。 金须邪魔鳌说道：“传说上古时期，有一位佛门古佛，炼五行精母为掌，并以此修炼出了一门强大的掌法。 他圆寂之后，身躯化作舍利，不知所踪，唯留五行掌存于世间。 后来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五行掌竟诞生了灵智，化为五行山妖，横行世间。 据说，五行山妖的灵智里，充斥着那位古佛的恶念，它信奉世间生灵礼佛为善，唯有佛门弟子有资格存于世。 无论是人，还是妖，只要不信佛，尽当镇压之。 也因此，五行山妖每次出没，便会化作巨掌，镇压一方，妖、人不存。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五行山妖的传说渐渐就没了，老祖猜测，应该是被你们人族的某位强者给除掉了。 五行山妖的身躯，是由五行精母所铸，对于你们人族的修士来说，这绝对是至宝之物……” “……” 听完金须邪魔鳌的讲述，李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故事，感觉像是编的。 可这金须邪魔鳌，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没有理由欺骗他。 想了想，李素转身就走，速度渐快。 “你干什么去？”金须邪魔鳌连叫道。 李素没理会，奔行速度越来越快。 “这五行山妖明显已经被炼化了妖灵，此刻你之所见，是五行精母所化，对于你来说，是修炼的大补之物。”金须邪魔鳌连忙提醒道。 “你会希望我变强？”李素冷笑回了句。 金须邪魔鳌闷声道：“老祖我的身躯让你给吃了，你难道不该还老祖一个新身躯吗？” “新身躯？”李素若有所悟，说道，“你是想用五行精母重铸身躯？” 说话之时，李素并未停下脚步。 “至少可以先用这五行精母，强化一下这柄破刀。”金须邪魔鳌说道。 李素停了下来。 前方有头雪白的兔子，正在逗弄着一条小白蛇。 “素哥哥。”涂小婵满脸惊喜地喊道，兔子身一窜，刹那间跳进了李素的怀里。 李素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摸了摸兔子脑袋，温声问道：“我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 “素哥哥请讲。”涂小婵连忙说道。 第277章 六丈金身，最强天骄 李素简单讲述了在前方的所见所闻，并将金须邪魔鳌讲述的故事，也转述给了涂小婵听，询问这故事的真伪。 “五行山妖？”涂小婵眨了下眼，沉吟说道，“我记得，确有那样一尊佛门强者，他的右手被你们人族的一位绝世剑客斩掉了，后来炼化五行精母为掌，修炼出了一种强大的掌法。 那掌法，能够通过镇压强者，进而吸取强者的精元和生命力，增强己身。 那位佛门强者不敢在人族使用这种掌法，便以诛妖之名，深入各处深泽大山，寻找妖族强者，进行镇压。 后来，他遇到了一头混世魔猿，他的五行手掌被混世魔猿打飞脱落，六丈金身有了破绽，整个身躯都让混世魔猿打碎了。 再后来，就有了五行山妖的传说……” “这小兔子胡说八道，混世魔猿早就已经绝种了，哪来的混世魔猿？”金须邪魔鳌冷笑，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涂小婵讲述之时，并未传音，而是直接口吐人言，是以金须邪魔鳌能够听到。 李素瞧着涂小婵，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故事，很久远吧？” “额……对，很久远。”涂小婵的兔子脑袋点了点。 “你觉得那会是五行山妖的身躯吗？”李素问道。 涂小婵望向了前方，一双兔眼闪动着紫色的光芒，沉吟道：“如果是，那赵掌门留给主人的终极淬体之法，可能就是佛门的六丈金身。” “六丈金身？”李素眨了下眼。 涂小婵解释道：“那五行山妖原本是那尊佛门强者炼化的手掌，必然懂得六丈金身。” 说着，她补充道：“即便不是六丈金身，那这终极淬体之法，估计也和六丈金身有着很大的关系。” “五行山妖确实有可能懂得佛门的六丈金身。”这一次，金须邪魔鳌赞同了涂小婵的说法。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又问道，“五行山妖的身躯，对于那些失去了妖躯、只剩下妖灵存于世的残灵来说，诱惑力大吗？” “小子，你不信老祖？”金须邪魔鳌不满。 涂小婵眨了下眼，想了想说道：“每一种精母材料，都是重铸妖躯的上等材料，五行山妖的身体，蕴含均匀的五行精母，对于任何妖灵来说，都绝对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素哥哥，你要是想重铸这柄刀，以后可以给它加点金属性的精母。” 说到最后，涂小婵瞧了眼李素手里的雁翎刀，她已经知道，这柄雁翎刀里，有一只颇为强大的妖灵。 “金木水火土五行精母，老祖我都要。”金须邪魔鳌叫道。 “懂了，我再过去看看。”李素轻轻抚了抚兔子脑袋。 涂小婵很有眼力劲，当即跳了下来。 “这兔子，品种不凡啊。”金须邪魔鳌嘀咕。 片刻后。 李素再次来到了前方，看到了五根顶天立地的金色大柱。 “怎么靠近？”李素直接问道。 金须邪魔鳌没好气地道：“你先把刀鞘扔掉。” 李素撇了撇嘴，伸手拔出了雁翎刀……在这玉泉灵镜里，他并不担心这邪鳌敢做些什么。 “前方有一层特殊的灵阵屏障。”金须邪魔鳌说道，“周围都是浓郁的炼妖源和最纯粹的妖力。 妖物无法靠近这边，你们人族修士若是没有强大的体魄，也无法靠近这边。” “妖、人都很难靠近？”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隐约明白‘白虎小白’为何无法靠近这边了。 如果她是妖，周围的炼妖源会对她有天生的克制效果；如果她是人，周围的妖力，会不断侵蚀她的身躯，这需要有极强的体魄才能承受住这种妖力侵蚀。 同时，李素也彻底明白，这传承为何会独属于他了。 金鳞门当代其她弟子，体魄并不足以走到这边。 而他，现如今最强的，便是体魄。 “直接说，我该怎么走到金色大柱的下面。”李素问道。 “你讲讲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老祖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灵阵…” 说着，金须邪魔鳌又道，“如果你嫌麻烦，可以试着唤醒雪姬那女人，她比老祖更懂你们人族的灵阵。” “这老鳖不怀好意。”李素暗道，先不说这种时候能不能唤醒雪姬神女，一旦唤醒了，那雪姬神女的灵身可能就要消耗殆尽、彻底消散了。 “我拜入了金鳞门，掌门师尊说这玉泉灵镜是送给我的奇遇，并说灵镜当中有一门特殊的淬体之法……”李素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是说，这是金鳞门掌门专门给你准备的奇遇？”金须邪魔鳌诧异道。 “差不多吧。”李素不置可否。 “那这灵阵屏障应该是专门用来考验你的。”金须邪魔鳌想了想，说道，“这种考验，无外乎两个方面： 速度和力量。” “速度？力量？”李素若有所思。 “极速，或者打破极限的巨力。”金须邪魔鳌轻哼道，“你们人族的修士，尤其是那些自诩不凡的所谓天骄，最喜欢的不就是打破所谓的极限吗？” “不是所谓的天骄。”李素摇了摇头，“你的主人，我是最强天骄。” 说完，他暴起，身影似炮弹一般，直直冲向前方。 “最强天骄？哼，老祖我杀的天骄，数都数不清了。”金须邪魔鳌暗哼。 这话，如今的它，是不敢说出口的。 接下来，它还需要依靠李素，获得五行山妖的身躯精华呢。 李素爆发了最快速度，同时他握紧了双拳，浑身肌肉都在紧绷，颇有神挡撞神，佛挡撞佛之势。 当他的速度达到极致之时，敏锐地感受到了周围似是有一层层如水幕一般的阻拦。 “这就是灵阵屏障吗？”李素眸中绽放一抹光芒，再次爆发速度，身体冲破了一层层如水幕一般的屏障。 每冲破一道屏障，他都感觉身上像是卸了一层负担一般。 待到最后，浑身豁然一轻。 李素停了下来。 他眨了下眼，瞧着前方的五根金色柱子，有点发呆。 “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第278章 镜中妙法，九转一体 原本顶天立地的五根巨柱，似是在一刹那间，变得矮小又粗糙，高低粗细不一。 并且，柱子绽放的金色光芒，也似收敛了一般，变得稍显明黄。 李素仔细打量，确定此刻看到的这五根柱子，最高的也不过两丈多一点。 “这时候，倒是有点像五根手指了。”李素嘀咕，抬头看向柱子上空，浓郁的青气显得异常别致。 “就是五行山妖，不会有错。”这时，金须邪魔鳌激动难耐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是吗？”李素右手持刀，插进刀鞘里。 “小子，你干什么？你想过河拆桥？”金须邪魔鳌怒叫道。 李素温声说道：“别着急，等我得了终极淬体之法，再放你出来，一起研究五行山妖。” “用不着这么麻烦，老祖对你的终极淬体，一点兴趣都没有。”金须邪魔鳌连忙说道。 “那就先在鞘里待着，不放你进储物袋了。”李素退了一步。 “你…”金须邪魔鳌气急，终是没敢放狠话，亦或是嘲讽……主要是，它有点担心，这混账小子可能会恼羞成怒，直接把它扔回储物袋。 到了那时，那它可就真的一点都感知不到五行山妖了。 将雁翎刀斜悬在腰，李素没再搭理金须邪魔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身前的五根金色大柱。 来到最中间、也是最高的一根金色柱子前，伸手轻轻触及柱子表面，阴凉似冷玉。 在五根柱子周围都转了转，摸了摸，并未发现终极淬体之法的踪迹。 “一般这种时候，至少该有个提示或者指引吧？”李素嘀咕，抬眸上望，目光再次落在柱子上方的浓郁青气上。 “你扔掉刀鞘，放老祖出来，老祖帮你找。”金须邪魔鳌的声音响起，“老祖的感知力，比你强多了。” “这是为我准备的奇遇。”李素轻语，双脚轻踩地面，整个人腾空而上，直接窜进了金柱上方的浓郁青气当中。 金须邪魔鳌刹那寂静。 “散形为气，聚形为汝。” “镜中妙法，九转一体。” 似梵音，又似神乐，在李素耳畔响起。 周围青气倾涌而动，极速汇聚成一块青色玉石，落在李素右手手心之上。 李素站在最中间的那根金色大柱之上，双眸盯着手心里的青色古玉，长长地舒了口气。 传承古玉。 对此，他已经不陌生了。 在他的储物袋里，还有一块来自唐门的传承古玉……另外，在巨石城的时候，他还曾得到过另外一枚传承古玉，获得了一门【纯元授气诀】。 “小子，见者有份，让老祖也见识一下你们人族的淬体之法是怎样的。”金须邪魔鳌略显贪婪蛊惑的声音响起。 李素瞧了眼腰间悬刀。 金须邪魔鳌当即改口道：“老祖是说，给老祖留点五行精母，让这柄雁翎刀变得锋利些，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李素点头，随后直接收刀，放回储物袋。 “散形为气，聚形为汝。镜中妙法，九转一体。” 李素轻语，盯着手中传承古玉看了两眼，没再犹豫，直接将古玉贴在眉心处。 下一瞬间。 似有一幅画卷在脑海里徐徐展开…画卷里，刻画着一个赤裸的小人，在画卷展开之时，这赤裸小人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正在修炼各种姿势。 伴随着画卷的展开，赤裸小人的肌肤渐渐泛起金色，同时他的身躯正在不断壮大。 到了画卷临近末尾之际，赤裸小人的身躯已高达六丈，他通体泛着金色光芒，宛若由黄金铸造一般。 待到卷末，六丈赤裸金身碎裂成一团青气，十六字梵音神乐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散形为气，聚形为汝。镜中妙法，九转一体。” “嘭。” 一道轻微的嘭鸣泛起。 李素睁开双眼，眉心处的青色古玉已破碎成尘，消失无踪。 “九转一体…” 李素轻语，眉头微皱，发现这门淬体之法，只有上半部。 并且，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所谓的上半部，其实就是佛门的【六丈金身】修炼之法。 “这淬体之法，确实强大，可……”李素眉头拧了起来，这和他的期待，不太一样。 尽管在这之前，他就从涂小婵那里得知，六丈金身可能是人族最强的法身。 他当然很想修炼六丈金身。 可按照赵玉鼎所说，金鳞门的终极淬体之法，更胜佛门的六丈金身。 眼下，他从金鳞门获得的淬体之法，就是佛门的六丈金身……这让他稍稍有点落差。 低眉凝思片刻，李素眉头渐渐舒缓，自我安慰道：“这六丈金身是终极淬体的前半部分，真正的终极淬体，是以六丈金身为基础的，等我修炼出了六丈金身，到时候估计就能获得金鳞门真正的天书传承了。” 终极淬体的下半部，在金鳞门的天书传承里。 “接下来的三年，不缺功法，也不缺修炼资源…”李素轻身一跃，来到了金色大柱的下方。 看了眼周围，他并未急着修炼。 “这面灵镜是好东西…” 李素嘀咕，身体如炮弹一般，狂奔起来，转瞬间便冲出了灵阵屏障。 片刻后。 李素再次见到了涂小婵。 “素哥哥。”涂小婵惊喜喊道，兔子身已第一时间窜到了李素的怀里。 李素轻轻抱着涂小婵，“如果我想炼化这面灵镜，小婵你有办法吗？” “炼化灵镜？”涂小婵眨了下眼，轻轻摇了摇兔子头，“这灵镜克制小婵的力量，素哥哥若是想要炼化它，需要找赵掌门帮忙。” “找师尊……”李素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先出去吧。” “嗯。” 没一会，一人一兔一蛇来到了白凝霜所在之地。 已变回白虎形态的白凝霜，看到李素怀里的兔子，顿时一怔。 “这兔子？”白凝霜诧异，她记得李素进来时，怀里并没有兔子。 “她叫涂小婵，是我最信任的伙伴，同时也是小白你的姐姐。”李素轻轻揉了揉兔子脑袋，笑吟吟地说道。 “我姐姐？”白凝霜暗哼一声，知道这兔子，大概率也是李素的宠物。 “小白，我想炼化这面灵镜，你有什么办法吗？”李素随口询问了句。 “炼化灵镜？”白凝霜一双虎眸上下打量李素，口吐人言，“你祖窍蕴灵了？” “没。”李素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想着炼化任何灵器了。”白凝霜淡淡说道。 李素脑袋微歪，“我怎么感觉你在鄙视我？” “你很有自知之明。”白凝霜暗道，面上则是没有任何表情。 李素上前，来到了白凝霜身前。 第279章 再见香绣，残局落子 白虎型状态的白凝霜顿时屏住了呼吸，心跳的快了些许。 涂小婵很识趣，直接跳到了李素的肩头上。 李素伸出双手，揽住了白虎的脖颈。 白凝霜身子瞬间一僵。 “小白，你很讨厌主人吗？”李素温声问道。 白凝霜闷不作声。 “真讨厌主人啊？”李素故意叹气。 白凝霜心头莫名一漏，无法再沉默了，“我没说讨厌。” 李素眨了下眼，“那主人想看小白表演后空翻了。” “表演后空翻？”白凝霜一呆。 “怎么？你该不会忘了吧？”李素捧起白虎的脑袋，瞧着白虎的眼睛。 白凝霜一顿，心里问候了几遍姐姐。 显而易见，姐姐白凝冰曾给眼前这男人，表演过后空翻。 “姐姐她到底被驯服到了哪种程度？”白凝霜心郁，同时很是纳闷。 姐姐到底是怎么了？叫主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表演后空翻？不羞耻吗？ “小白。”李素笑吟吟地喊了声。 白凝霜心头一跳。 李素默默后退几步，给白虎留足后空翻的空间。 白凝霜头皮发麻，眼眸闪动不定。 “小白。” 白凝霜暗瞪了眼李素，开始后翻虎躯，连翻了三个，她停了下来，没办法继续了。 太羞耻了。 简直…羞愤欲绝。 李素很有眼力劲，没再强求，他凑上前，笑摸虎头。 “真不错。” “小白，主人就知道，你最听话了。” 李素笑眯眯地道。 “主人，阿雪才是最听话的。”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呵呵~。”李素呵笑，轻轻伸手，摸了摸肩头上的兔子头。 兔子头上的茸毛里，混着一条雪白的雪鳞蛇。 “混蛋。”白凝霜暗骂，低着虎脑袋，心里又问候了几遍姐姐白凝冰。 此刻，她是在给白凝冰背锅。 “小白，主人要先出去一趟，告诉主人该怎么出去。”李素温声道。 白凝霜没说话，右前爪向前一挥，一扇银色氤氲门户刹那显现。 “怎么感觉这白虎才是灵镜的主人啊。”李素腹诽，轻轻揉了揉虎头，温声问道，“小白，要不要跟主人一起出去？” “不要。”白凝霜当即拒绝。 “怎么？小白不喜欢跟主人一起出去？”李素脑袋微歪。 白凝霜心头一跳，当即改口道：“我的修炼到了关键处，暂时不便离开。” “这样啊，那好吧。”李素轻笑，又揉了揉虎脑袋，这才迈步走向前方的氤氲门户。 “姐姐怎么会招惹上这混蛋？”白凝霜一脸郁意，刚刚，李素揉她脑袋的时候，她差点没忍住，一口吞下这混蛋。 玉泉泉眼里。 李素刚走出玉泉灵镜，整个人像是忽然垂倒了一般，躺在池底金色物质上。 他眨了下眼，直接站起了身，转头一瞧，如巴掌一般大小的玉泉灵镜，正安静地躺在池底。 低头俯身捡起，握住灵镜手柄，李素轻轻一跃，跳出这座玉泉池子。 … 玉泉山，七星湖畔。 金鳞门掌门赵玉鼎已离去，此刻待在这边的，是香绣。 她坐在了赵玉鼎原本的位置，身前是一局即将结束的残棋。 “既然来了，先陪我下一盘残局。”香绣轻声说道。 刚至附近的李素，眨了下眼，一边走向湖畔，一边好奇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先下棋。”香绣不置可否。 “我听出了你的声音。”李素来到香绣的对面，瞧着香绣无可挑剔的绝色面孔，“我想知道，田柒和紫影，她们的处境如何？” 在太湖一役之时，香绣面戴白狐脸面具，李素并未见过香绣的真容…当时，香绣的声音，也有所伪装。 这一次，看到香绣身影的第一刻，他心中就隐隐有所猜测；待听到香绣的声音，更是立刻确定。 这女人，必定就是那位香绣大师。 “赢下这局残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香绣轻声说道。 “我不怎么懂下棋。”李素坐下，瞧了眼棋盘，有些无奈地说道。 香绣抬眸，说道：“试试看吧，原本是你师尊在跟我下。” “师尊没下完？”李素盯着棋盘，诧异问道。 香绣没回答，而是说道：“该你落子了。” “一定要下？”有了上次跟师尊赵玉鼎对弈的尴尬，李素实在是一点都不想再下棋了。 尤其，这还是一局让师尊赵玉鼎都落荒而逃的残局。 “赢下这盘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香绣抬眸看着李素，温声说道。 “那好吧。” 李素无奈，他拿起一枚黑子，双眸专注地盯着棋盘，眉心渐渐微锁，似是正在疯狂推算思考。 “想推算所有可能？”香绣瞧了眼李素，想起了赵玉鼎所说的话……眼前这少年，只懂下棋的规矩，跟赵玉鼎对弈之时，竟妄想推算出所有棋局所有的变化。 良久之后。 李素眼睛忽地一亮，连忙落子于一处空位。 “这里？”香绣一怔，盯着棋盘，默默推算起来。 “边下边说吧。”李素轻声道，“我很想知道田柒和紫影的消息。” “她们都很好，正待在楚国的一处密地，除了月魁、淮竹之外，没人能寻到。”香绣随口说道，秀气的眉梢渐渐蹙起。 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李素落子的意图。 “这样啊。”李素放下心来，又问道，“我听师尊说，你在蜀中见到了属于隐巫一脉的巫祝神像？” “你落子在这，于事无补？”香绣抬眼，语气肯定，心里却有点不确定。 “是吗？”李素扫了眼棋盘，意味深长地道，“或许，你可以再仔细看看。” 香绣蹙眉，盯着棋盘，没再多言。 “你真的看到那尊巫祝神像了？”李素继续询问。 “……” 香绣没搭理，仍是自顾自地推演棋局。 李素撇了撇嘴，扫了眼棋局，又扫了眼正凝神推算的香绣，心里有点无语。 “师尊都落荒而逃的残局，我这个不懂棋的，怎么可能下的赢？” 李素右手摸着下巴，双眼盯着棋盘，做沉思状。 第280章 天地大同，破境筑基 许久过后。 仍是没有推算出任何头绪的香绣，手持白子，放入棋盘。 在原本的残局里，这一子落下，棋局彻底明朗，胜负已分。 此刻，落下这枚白子，香绣仍是看到了大局已定。 她抬眼看向李素，想知道这少年郎究竟有何后手，能够反败为胜？ 李素右手伸入棋筒，取出一枚黑色棋子，抬眼瞧向香绣，微笑道：“我这一式，名叫天地大同式。” “天地大同？”香绣屏住了呼吸。 “啪！” 李素落子。 “好坚固？”他诧异。 原本，他是想趁着落子之际，直接将整个棋盘都给震碎的。 没想到，这棋盘和棋子，都异常的坚固，竟承受住了他小半成的力道。 “这里？”香绣眉梢拧起。 “这里。”李素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天地大同式？”香绣抬眸，眼神微冷。 李素再次肯定道：“天地大同式。” “你当我傻？”香绣脸色一沉，已彻底明白，对面这少年郎，一直在耍她！ 哪有什么天地大同式？ 对面这少年郎，所下的两步棋，根本没有对棋局走势产生任何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因为是乱下，直接加速了黑子的落败速度。 李素眨了下眼，轻哼道：“是你先当我傻的，师尊都落荒而逃的残局，你让我下？你这摆明了是想赢我一次，找找成就感。” 落下第一子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对面的女人，纯粹是想虐菜，他可不会惯着这女人。 下第一颗棋子之前，他故意沉吟许久，为的就是迷惑对面的女人。 显而易见，他的策略还是相当成功的。 香绣面色一滞，旋即冷笑道：“怎么？你师尊做不到的事，你就一定做不到？” “那倒不是。”李素摇了摇头，说道，“主要是，我对棋局一窍不通，也不怎么在意这方面。” 香绣伸手一挥，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各自落回棋筒当中，而后吩咐道： “再来一局。” “这女人棋瘾有点大啊。”李素暗道，他瞧着香绣，沉吟说道，“要不…咱们改变一下下棋的规矩，下一场简单的五子棋如何？” “五子棋？”香绣一怔，并未听说过这种下棋之法。 “规则很简单，对弈之时，谁先达成五子连珠，便是谁获胜。” 介绍规则之时，李素在棋盘上分别摆放了三种赢棋方式：横五子，竖五子，斜五子。 “这么简单？”香绣暗生警惕，瞧了眼李素，说道，“这棋以后可以下，先说你的正事吧。” “这女人还真谨慎啊。”李素有点无语，面上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直接从怀里取出玉泉灵镜，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想炼化它。” 香绣扫了眼玉泉灵镜，脸色如常。 事实上。 在李素尚未来到这边，她就已经从李素身上，感受到了玉泉灵镜的气机。 “你进去过了？”香绣问道。 李素点了点头，“我在里面，获得了半步淬体之法。” 香绣眉梢轻挑，“六丈金身？” “你知道？”李素诧异。 香绣淡然说道：“玉泉山里，没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你们这算不算是虚假宣传？”李素吐槽道，“当初师尊跟我说的是，终极淬体之法，更胜佛门的六丈金身。 结果到头来，这所谓的终极淬体，就是六丈金身。” “六丈金身…你不满意？”香绣斜睨李素，感觉这少年郎，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知道，就算是当今的佛门，都不一定有完整的六丈金身功法。 “不是不满意，主要是有落差。”李素解释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跟一位神秘男子一直书信来往，相互之间都有好感，那神秘男子告诉你，他的长相堪比李伯阳。 结果你们真正见面之时，你发现一直跟你书信来往的神秘男子，是蓑衣客江左… 老左的长相自然也不差，但你心里的预期是堪比李伯阳，见到是老左，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落差的，对吧？” “……” 香绣冷幽幽地看着李素，心里满是无语。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混小子就叫李伯阳吧？ 长相堪比李伯阳？这是把他自己当成美男子来夸吗？ “我就随便举个例子。”李素瞧着香绣，“你可别多想。” 香绣：“……” “咱们还是继续谈谈如何炼化玉泉灵镜吧。”李素及时岔开话题，隐约感觉，这位香绣大师，好像对老左不太感冒。 按照月魁之前所说，这位香绣大师，跟田柒的娘亲灵瑶皇后齐名，并且心仪老左。 当初，楚二皇子在皇城外接亲之时，灵瑶皇后会选择老左，一部分原因，就是得知香绣中意于老左。 可刚刚，李素稍稍试探一二，发现对面的女人，完全无动于衷。 香绣摇了摇头，沉吟道：“玉泉灵镜虽未曾诞生镜灵，但它本身是很有灵性的。想要炼化它，首先你要得到它的认可。” “怎么才能得到它的认可？”李素好奇。 “我如果知道，那此刻坐在你面前的，便是灵镜之主。”香绣略显遗憾地说道，当初，她初次接触到玉泉灵镜时，也曾想过将之炼化，据为己有……毕竟，谁不想有一面连血脉都能照出来的灵镜呢？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额……”李素顿了顿，瞧着香绣，“你在这里等我，肯定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郎，你才刚加入金鳞门，不要这么贪心。”香绣教诲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的你，最需要做的，不是炼化玉泉灵镜。” “我现在需要做……”李素想了想，抬眸看着香绣。 “你在初境的积累，还不够吗？”香绣轻声问道。 李素恍然大悟，轻语道：“筑基。” “我听掌门师兄说，你在禁地奇遇颇丰，现在破境筑基最合适不过。”香绣轻声道，这是她等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确实该筑基了。”李素点了点头。 “先说说你的打算。” 第281章 以身为炉，最强筑基 “我的打算……”李素略作沉吟，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我的每一境，都要打破世俗所认定的极限，极境升华过后，再继续打破极限，如此周而复始… 直至我感觉，达到了真正的同境无敌，到时候就可以破开下一境了。” 香绣怔怔地看着李素，好一阵后，说道：“我是问你，关于筑基，有什么想法。” “我听你们的。”李素微笑道，“我相信你和师尊，肯定能够帮我打造出古往今来第一筑基境。” “各门各派，都有筑基之法。”香绣轻声道，“还有一些武学心法，修炼之时，能够自动破境。 其实，金鳞门的弟子，入门之时，多数都已完成筑基。 你算是一个特例，我这里，有三种筑基之法，可供你选择。” “哪三种？”李素配合着问道。 “其一，地煞筑基，吸收天地间的地煞之气，融于体内，跟真气结合，凝聚出地煞真气……这是绝大多数武夫选择的筑基之法，区别在于地煞之气的选择。” “其二，天元筑基，天元筑基跟地煞筑基正好相反，进行天元筑基，需要排出体内一切杂质，成就无垢之体……一般道门修士和符师，若有天元筑基之法，多会如此选择。” 说到这里，香绣停了下来。 “这两种筑基之法，我都听说过。”李素沉吟说道，在姑苏城的时候，他曾和玉衡仙子探讨过；在禁地里，也曾询问过雪姬神女。 他猜测，香绣真正想要建议他的，应该是第三种筑基之法。 “其三，鼎炉筑基。”香绣盯着李素，缓缓说道。 “鼎炉筑基？”李素眨了下眼，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筑基之法。 “以身为炉，熔纳万物。”香绣轻声道。 “这应该是你和师尊为我选择的筑基之法吧？”李素问道，虽是在问，但他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香绣没有否认，说道：“这是一门传自上古的筑基之法。 据说，这还是一门邪法。 传说，修炼这种筑基之法的修士，尽皆无法圆满，终生困在了筑基境，无法破境凝丹。” “无法破境凝丹？”李素眉头微皱，没好气地道，“那你还建议我修炼？” “你是不同的。”香绣盯着李素，眼眸里闪动着几分炙热。 李素眨了下眼，笑道：“怎么？你认为我与众不同？” “不是你。”香绣摇了摇头，说道，“是黑暗血凰。” 李素一顿，瞬间明悟了一切。 “听掌门师兄说，黑暗血凰原本的血肉骨骼，都被你所得？”香绣直接问道，有关禁地发生的一些事，她已经从赵玉鼎那里问清楚了，知道眼前的少年，在禁地里，有着极为彪悍的战绩。 甚至，一度拿捏住了黑暗血凰。 李素点了点头，他已经拜入金鳞门，眼前这女人，属于自己人，可以信任。 “凤凰最强的能力，就是涅盘。”香绣感慨道，“你吸收了黑暗血凰的血肉……已成为最适合进行鼎炉筑基的修士。” “鼎炉筑基……跟地煞筑基和天元筑基相比，好处在哪？”李素沉吟问道。 “你想要的最强筑基，不断打破极限，极境升华……鼎炉筑基，可以帮你达成心愿。”香绣看着李素，“前提是，你能够承受得住。 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是火炉，万物是干柴，你需要将所有的干柴，全都焚化，融于炉身。” “我是火炉……”李素隐隐听懂了，轻语道，“焚烧万物，融于己身。” “不止是焚烧万物。”香绣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自己也要化作火炉，焚物先焚己。 我没有进行过鼎炉筑基，但我很确定，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可能在你的筑基境阶段，每一时每一刻会处于煎熬之中。” “煎熬？”李素笑了，从容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从我修炼开始，我的淬体境，大多数时间，也都处于煎熬当中。 越痛，我越兴奋，因为我知道，我感受到的每一丝痛苦，都能反馈到我的实力上。” “你太乐观了。”香绣盯着李素，“有江左的引导，你在淬体境所承受的痛楚，基本上都是循序渐进的。 当你开始进行鼎炉筑基之时，你所承受的痛楚，会一瞬间达到极致。 并且，这种痛苦极致，会不断突破它的极限，这会让你体会到真正的欲仙欲死，痛不欲生。” “痛苦极致。”李素轻语，心有感慨。 没人知道，自从获得大荒棍之后，他其实几乎每一天，都有一段时间，处于最极致的痛苦当中……当他紧紧握住大荒棍之时，他能够从大荒棍上，感受到灼烧的痛楚。 并且，伴随着他力道的增加，这种灼烧痛楚也会不断增加…直至达到他无法承受的极限。 “我若是拒绝，不选择鼎炉筑基，你会同意吗？”李素脑袋微歪，瞧着香绣，笑吟吟地问道。 闻言，香绣一顿，说道：“这是最适合你的筑基之法。” “这不就得了？”李素轻笑道，“不用担心我，更加不用怜悯，既然是最适合我的筑基之法，不管要承受多少痛苦，我都必须要进行下去。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白，在这方天地，没有童话可言。 想要比别人强，除了要有不凡的际遇之外，还要经历足够多的磨砺。 如果我的变强之路，太过顺利平坦，我反而要担心了。” “……” 香绣没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 她并不是在劝李素，仅仅是想让李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鼎炉筑基，所需要承受的痛苦……非亲身经历者，无法想象。 相应的，如果能够承受住所有的痛苦，进行鼎炉筑基得到的好处，同样是无法估量的。 “筑基初期，最低需要持续百日。”香绣轻声道，“给你七天的准备时间，七天后，你再来这边。 这七天，你需要将自己的状态调节至最佳。” “好。”李素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期待之色。 他在淬体境，逗留的时间已近十年之久。 破境的欲望，早已滋生。 第282章 闲暇三日，昼夜交替 玉泉山，悬刀庐。 金色的灵阵流光屏障，宛若倒扣的玉碗，笼罩在悬刀庐外，隔绝着一切感知。 在悬刀庐主卧，还弥漫着一层浓郁的无形妖气，亦在隔绝外面的感知。 双重加护，让李素、涂小婵都无需再顾忌什么。 两日后。 清晨。 初阳的光芒，照射在灵阵流光屏障上，熠熠生辉。 涂小婵十分贴心地侍奉李素更衣洗漱。 来到厅堂。 李素坐在茶几旁。 涂小婵直接奉上了一杯茶。 李素接过瓷杯，瞧了眼杯中乳白色的茶水，轻轻一嗅，淳厚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瞧了眼俏脸红扑扑的涂小婵，不动声色地饮下茶水。 “小婵，你酿的这奶茶，很不错。”李素给出了高度评价。 “素哥哥喜欢就好。”涂小婵羞涩说道。 李素笑笑，喝光杯中奶茶后，他招出了雪鳞蛇。 在雪鳞蛇的肚子里，还有两个美人儿，一直昏迷着呢。 萧红鱼。 燕绯烟。 “她们一直昏睡……没事吧？”李素瞧着手心里的雪鳞蛇，沉吟问道。 萧红鱼、燕绯烟两女，跟雪姬神女的状态并不一样……雪姬神女的身躯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玉化，无论是待在紫阳山的地宫里，还是待在雪鳞蛇的腹部，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萧红鱼、燕绯烟都是正常的昏迷状态，李素有点担心，这两女昏迷的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 “没事呀，她们的心跳、呼吸都很平稳。”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没事就好。”李素点点头，沉吟道，“先把萧红鱼吐出来。” “哦哦。” 片刻后。 昏睡了十多天的萧红鱼，睫毛轻动，睁开了双眼。 明眸里，闪过干净的迷茫。 或是昏睡太久，一时之间，她大脑有点空白。 坐起身子，瞧到坐在茶几边的李素，萧红鱼脸色一变，转瞬间，昏睡前的记忆，似潮水一般袭来。 “我……”想到昏迷前的自己，已经处于献身的阶段，萧红鱼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一时浓浓羞涩，漫上心头。 “你还好吧？”李素温声问道。 萧红鱼低着脑袋，咬唇不语，一颗心怦怦直跳。 忽然，一股强烈的尿意狂涌袭来。 萧红鱼脸色一变，当即起身，直接奔向厅堂外面。 “额……”李素一呆。 “素哥哥，她好像是内急了。”站在李素身侧的涂小婵轻笑道。 “内急？”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萧红鱼低着脑袋，慢吞吞地回到了厅堂。 她站在李素身前，只觉羞耻难言。 若非对周围太过陌生，她真的很想一逃了之。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李素瞧着萧红鱼红扑扑的脸颊，挑眉问道。 “嗯。”萧红鱼轻嗯一声，从茅房回到厅堂，这段短暂的路上，她就已经~经历过思想斗争了。 事实上，她此刻的心态，跟昏睡前，如出一辙……已经下定决心，愿意委身于李素。 李素伸出右手。 萧红鱼轻咬嘴唇，上前一步，左手搭在了李素的右手上。 “你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李素轻声道，“你的师父曾来过一趟。” “师父？”萧红鱼一怔，旋即连忙问道，“我师父在哪？” “她走了。”李素说道，随后简单讲述起他和秦茵茵交锋的过程。 “我和她算是定下了三年之约。”李素看着萧红鱼，“三年后，我会入朝歌，到时候你如果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我会给你自由。” “哦。”听到师父没事，萧红鱼大大的松了口气，至于李素所说的其他话，她就不怎么在意了。 “至于这三年，暂时就留在这边吧。”李素轻声道。 “嗯。”萧红鱼轻嗯一声，心里泛起了几分羞涩，她很清楚，留在李素身边，意味着什么。 “会做饭吗？”李素问道。 萧红鱼眨了下眼，谦虚道：“会做一点。” 作为无相门的弟子，厨艺是必修的能力之一。 “那以后，你先在我这里当个小厨娘。”李素沉吟道。 “哦。”萧红鱼轻哦，偷瞧了眼李素，小声问道，“那我现在去做饭？” “不急。”李素站起身，“你肯定还有很多话，想向我倾诉。” 萧红鱼呆呆地看着李素，待注意到李素炙热的眼神后，俏脸刹时一红，明悟了一切。 “我有说错吗？”李素低声问道。 “没。”萧红鱼脸颊愈红。 李素笑笑，牵着萧红鱼的右手，走向主卧。 其实，最近两天，一直有涂小婵相伴，此刻的他，欲望并不强烈……否则，接见萧红鱼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厅堂。 刚刚，他瞧着萧红鱼羞涩的脸庞，莫名地想起了前世那句有名的话：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 他和萧红鱼之间，无论是恩，还是怨，都太浅了。 他无法确定，就这样给了萧红鱼自由，能否得到萧红鱼的回报。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先把该得的，得到手再说。 时间流逝，昼夜交替。 一日后。 两人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当然，这是李素的自我感觉。 “作为无相门的弟子，你一定要谨记你们无相门的规矩。”李素盯着萧红鱼近在咫尺的娇容，谆谆叮嘱道。 无相门的规矩：门中弟子行走江湖之时，必须要遮住面孔，不准让任何男子看到真容。 若是有男子看到了无相门弟子的真容，那这无相门弟子，有两个选择：杀了男子，亦或是嫁给男子。 萧红鱼脸颊潮红，嗔了李素一眼，心跳的很快，自然是听懂了李素的暗示。 “对了，我那天看到你师父的时候，她好像精通易容术？”想起这茬，李素来了兴趣。 “我们无相门，以无相为名。”萧红鱼小声道。 李素眨了下眼，直接问道：“你也精通易容术？” “跟师父相比，我还差的远呢。”萧红鱼谦虚道。 “你现在的模样，该不会是易容后的样子吧？”李素狐疑问道。 “不是。”萧红鱼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解释道，“我昏迷了好多天，要是易容状态，根本维持不住。” 说着，补充道：“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 李素直接上手，在萧红鱼脸颊上捏了捏，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萧红鱼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挑眉道：“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哦。”萧红鱼轻哦一声，秀丽的脸颊似是泛起了些许波动，转瞬间已变成了另外一张面孔。 “额……”李素睁大了眼睛，盯着这张和涂小婵一模一样的面孔，心中一阵惊奇。 “素哥哥~。”萧红鱼轻轻喊了声，声音酥软，竟也跟涂小婵一模一样。 “你还懂口技？”李素心跳的快了些许。 第283章 巧舌如簧，旋转跳跃 “在我们无相门，口技和易容都是必须要掌握的能力。”萧红鱼解释道，“要是只懂易容而不懂口技的话，易容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这样啊。”李素瞧着萧红鱼的红唇，好奇问道，“口技的关键是什么？” “额……舌。”萧红鱼顿了顿，如实回答道。 “舌？”李素眨了下眼，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舌要灵巧，并且要能绝对掌控才行。”萧红鱼小声道，“易容看骨，口技看舌，只有两者兼具，才有资格成为无相门弟子。” “灵巧？有多灵巧？” “唔…大概需要像蛇一样。” “蛇？” “蛇。” “还有呢？” “还要能薄能厚，这关系到音色的模仿，另外，要必须要能卷。” “卷？” “嗯。” “给我演示一下？”李素期待地看着萧红鱼，他记得，前世的语文课本里，就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口技，当时，他就觉得很神奇。 后来，年纪大了些，他还专门上网，搜了搜那篇文章……直至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课本上的那篇口技，竟然是删减版的。 此刻的萧红鱼，仍旧顶着涂小婵的面孔……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李素面前，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落落大方。 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李素的眼神，太过炙热。 宛若蕴含着一头能够把她吞没的巨兽。 “他喜欢……”萧红鱼很擅长察言观色，当发现李素的一个喜好后，她心里泛起了莫名的喜悦。 又是一日。 李素从主卧走出，来到厅堂茶几边坐下。 喝了杯涂小婵为他酿制的奶茶后，他瞧向雪鳞蛇。 在雪鳞蛇的腹部，不算雪姬神女的话，还有一女。 燕地第一舞姬，燕绯烟。 片刻后。 彻底清醒的燕绯烟，第一时间，做了一件和萧红鱼一模一样的事： 如厕。 待她从茅房出来，双眸好奇地打量起了四周，笼罩在悬刀庐周围的灵阵流光屏障，令她大感惊奇。 李素直接来到燕绯烟身后，双手穿过燕绯烟的腰肢，将之揽在怀里。 燕绯烟脸颊变得红扑扑的，她转过身，俏脸面向了李素，眼波似喜还羞，隐隐还蕴含着几分幽怨。 “你昏迷这么些天，有没有害怕过？”李素温声询问。 燕绯烟轻哼道：“怕什么？怕你杀人灭口？你舍得吗？” “其实，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艰难的生死之战。”李素轻声道。 这是实话。 在禁地之时，他的处境其实一直都很危险。 而一旦他出现意外，他固然可以在禁地之外复生，可涂小婵、雪鳞蛇、萧红鱼、燕绯烟这两妖两人，很可能会被永困禁地。 “那我们现在算是生死之交了？”燕绯烟笑吟吟地看着李素。 “你不后怕？”李素问道。 “我现在还活着，并且还在你的怀里，这就够了。”燕绯烟双手轻轻揽住了李素的腰肢，声音轻柔。 “你说的对。”李素没再纠结，随后为燕绯烟介绍起悬刀庐，以及两人当下的处境。 “师尊说，武氏兄妹也在玉泉山。” 李素瞧着燕绯烟，“你若是想寻武瑶，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她若有心，会来寻我的。”燕绯烟摇了摇头。 “这倒也是。”李素点头，猜测用不了多久，武瑶估计就会来这边一趟，询问燕绯烟的消息。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燕绯烟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李素一顿，说道：“算数倒是算数…” 话未说完，燕绯烟宛若一条鱼儿一般，身体直接滑出了李素的怀抱，在李素身前，翩翩起舞起来。 “这是…要讨得我的欢心吗？”李素心中明悟，静静地欣赏着燕绯烟的舞姿。 不得不说，燕绯烟的‘燕地第一舞姬’名头，名不虚传。 时而妩媚似妖，时而圣洁如仙。 每一次跳跃、旋转，都蕴含着极致的美感。 这已经不是李素第一次欣赏燕绯烟的舞蹈了…可却是他第一次，纯粹的只想要欣赏舞蹈，没有生出任何的邪念。 片刻后。 原本围绕在李素周围起舞的燕绯烟，跳到了李素身前，舞姿变得越发妩媚动人。 她的眼眸，似是蕴含着一汪秋水，不断泛动着勾人的波动。 “我能说，我其实就想欣赏一下纯粹的舞姿吗？” 李素默默想着，有点无奈。 这一次，他真的没什么邪念，目光很纯粹。 “美人有心，我岂能坏了她的兴致？” 看在曾和燕绯烟同生共死的份上，李素决定，这一次，满足燕绯烟的所有邪念。 又三日过后。 清晨。 李素走出了悬刀庐。 他回头，瞧着金光闪动的灵阵流光屏障，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词： 金屋藏娇。 “我这种情况，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江湖儿女，谁还没两三个侍女服侍？” 李素轻吐一口浊气，迈步向着七星湖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他要进行鼎炉筑基，并未让涂小婵、雪鳞蛇跟着。 “我建议你，先去灵泉里泡一阵，再去七星湖畔。”一道清冷的传音，冷不丁地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旋即直接从怀里拿出了玉泉灵镜。 他听出，刚刚的传音，跟六师姐白凝冰一模一样…跟镜中白虎也是一模一样。 “小白？”李素轻声呼唤。 镜面上浮现一头慵懒而高贵的白虎。 白凝霜。 “无论是赵掌门，还是那位香绣大师，鼻子都灵的很。”白凝霜清冷说道。 李素双眼微眯，盯着镜中白虎，许久后，缓缓问道：“什么意思？” 白凝霜心头微跳，当即改口道：“我想请你往灵镜里运一些玉泉水。” “请谁？”李素温声问道。 “混蛋。”白凝霜暗骂，面上平静地道，“请主人。” “好。”李素点了点头，随后将玉泉灵镜收回怀里，快步奔向山顶玉泉洞方向。 “不妙啊，这白虎居然能够看到灵镜外发生的事情…” 李素有点头疼。 刚刚，白虎所言，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堵住她的口才行。” 第284章 封虎口费，再现古玉 玉泉山，玉泉洞。 李素赤着身子，盘坐在池底，双眸盯着放在地上的玉泉灵镜，久久不语。 灵镜里的白凝霜，耷拉着白虎脑袋，避开了李素的视线，心中正后悔不迭。 “我干嘛要提醒他呢？” 白凝霜一脸的生无可恋，直至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撞破别人的秘密，尴尬的可能不仅仅是别人。 她也彻底明白，这世间为何会有那么多‘杀人灭口’的事了。 李素伸手，触及灵镜镜面。 镜面似泛起些许波澜，李素的手掌直接伸了进去。 整个身子向着灵镜方向稍一倾斜，灵镜突兀间变大，他整个人都沉进灵镜当中。 转瞬间。 李素出现在了白凝霜身前。 他仍旧赤着身子，盘坐在地。 白凝霜屏住了呼吸，仍旧耷拉着虎脑袋，不去看李素，一颗心稍稍提了起来。 “小白，你听说过五行精母吗？”李素忽然问道。 “五行精母？”白凝霜一怔，忍不住看向李素，“你说的五行精母，是灵镜核心地带的那五根冲天金柱？” “不错。”李素点点头，“那五根金柱，便是由五行精母铸成。” 白凝霜眸光闪动，隐约明白李素提及五行精母的意图了： 封口费。 “我要是不要的话，他估计也不会轻易揭过这茬…”白凝霜默默想着。 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能不要。 否则，这男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她和姐姐白凝冰见面。 “五行精母，好像还是铸造兵器的最佳材料之一。”李素进一步说道。 白凝霜口吐人言，“那就多谢……主人了。” 李素站起身。 白凝霜当即避开眼眸，暗骂了声‘无耻’。 此刻的李素，身无寸缕。 “站起来。”李素吩咐道。 白凝霜沉默片刻，便听话地站起了虎躯。 李素轻轻一跃，直接骑在了白虎背上。 “混蛋。”白凝霜暗骂，只觉浑身不自在。 其实，刚刚如果她想躲开，是能躲开的。 但一想到姐姐白凝冰，她的脚步便无法迈开，只能任由李素骑在身上。 “走吧。”李素捋了下白虎后脖颈上的绒毛。 白凝霜一言不发，迈动四蹄，向着那五根金色大柱所在方向奔行。 片刻后。 白凝霜停了下来。 在一人一‘虎’的视线里，都出现了那五根顶天立地的金色大柱。 “我过不去。”白凝霜口吐人言，眼里闪过几分无奈。 “周围的炼妖源，对你有影响吗？”李素好奇问道。 “炼妖源…”白凝霜不动声色，说道，“有一点。” “那妖力呢？”李素又问道。 据他所知，灵镜空间里，那五根金色大柱所处的核心地带，周围充斥着炼妖源和妖力，炼妖源对各类妖物，都有着绝对的压制作用；而妖力会侵蚀人族身躯。 这就使得妖是无法真正靠近灵镜空间核心地带的。 至于人族，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肉身，才能扛过妖力的侵蚀。 “也有一点。”白凝霜说道。 “额……炼妖源、妖力都对你有影响？”李素有点发怔，那这头白虎到底算是妖呢，还是人呢。 白凝霜闭上了白虎唇。 “怎么感觉这小白在忽悠我呢？”李素犯嘀咕，一边揉着白虎的后颈绒毛，一边望向前方的五根大柱。 犹豫片刻，他低声问道，“小白，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坚持几天不吃不喝？” “什么意思？”白凝霜虎眸微眯，直接问道。 李素如实说道：“我想把你送进那处特殊的灵阵空间里，那里面跟外面应该是隔绝的。 在那里，你能好好研究五行精母。 但，只凭你自己的实力，只怕很难从里面出来。” “这是想把我困在那里？”白凝霜瞬间就听懂了李素的意图。 “不过，你若是能够吸收炼化些许五行精母，实力肯定会有所增长，到时候倒是有很大可能自己闯出来。”李素又补充道。 “……” 白凝霜盯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五根金色大柱，一时不语。 她在纠结。 其实，自从进入灵镜空间后，她就一直在打那五根柱子的主意。 只可惜，任她施展万般手段，始终都无法真正靠近那五根柱子所在之地。 纠结半晌… “你不打算再进来了？”白虎形态的白凝霜口吐人言。 “接下来，我要进行筑基，按照香绣师叔所说，至少需要百日才行。”李素温声说道，“在这期间，我怕无法兼顾到小白你。” “百日……”白凝霜蹙眉，一时有些纠结。 她很想进入那五根金色大柱所在的空间，一探究竟；可百日太久了，三个多月呢。 “当然，我的筑基，很有可能也会用到五行精母，或许咱们能够提前再见。”李素声音温和。 “说的好听，还不是担心我跟其她人见面，可能会曝光你做的那点破事…”白凝霜腹诽，心中的天平渐渐有了倾斜。 “对了，你能修炼人族的功法吗？”李素忽然问道。 “人族的功法？”白凝霜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轻嗯了一声。 她是人，自然可以。 “换成人形。”李素吩咐道。 白凝霜眸光闪动，身影一闪，转瞬间已变成女子形态。 她刚想转身回头，就想起身后的李素，正赤着身子呢，这使得她脸颊忍不住一红，暗骂了声‘混蛋’，就这样背对着李素，一动不动。 李素旁若无人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身衣衫穿上，又拿出了那块原本属于唐门的传承古玉……这块传承古玉，是当初在紫阳山的地宫里，他击杀唐觅后，从唐觅身上获得的。 在他获得的三块传承古玉里，唯有这一块，在他获得功法之后，并未毁坏成尘。 “今天得了我的古玉，以后就要做我的人。”李素瞧了眼白凝霜婀娜多姿的身段，默默想着。 其实，这次被眼前这头白虎发现些许秘密，他并不是多担心。 更多的，是尴尬和郁闷。 而且，他很清楚，在这种局势之下，最好的封口方式，就是让这头白虎，一步一步成为自己人。 李素走到白凝霜的身侧，递出了传承古玉。 白凝霜屏着呼吸，余光瞥到李素身上已穿有衣衫，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注意力落在了李素递来的古玉上。 第285章 主动被动，负重前行 “这是？”白凝霜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猜测这可能就是金鳞门传说中的终极淬体之法。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唐门的传承古玉。”李素如实说道。 “唐门？”白凝霜一呆，怎么又扯上唐门了？ “唐门的传承古玉，在我身上……”李素看着白凝霜，忽然问道，“你愿意为我保密吗？” 白凝霜一顿，知道李素所言的‘保密’，指的大概不仅仅是唐门的传承古玉，更有这七天里在悬刀庐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也知道，一旦她点头，这场交易就算达成了。 “嗯。”白凝霜轻嗯，并未过多犹豫。 她想进灵镜核心地带看一看……这是最关键的原因。 “先帮我保管。”李素再次递了下传承古玉。 “哦。”白凝霜轻哦一声，接过传承古玉，知道这是封口费之一。 “揽住我的腰。”李素又道。 “什么？”白凝霜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素解释道：“你无法到达那边，是因为你不够快，不够有力。” 白凝霜盯着李素，幽幽说道：“我的境界，应该比你高…” ‘很多’二字，她没说。 在这灵镜里，她喊李素主人，允许李素骑到她的背上……并非自认为实力不如李素。 仅仅是因为，姐姐白凝冰的叮嘱，以及李素的新身份…金鳞门弟子。 白凝霜给自己的定位，是半个金鳞门弟子。 “如果我们把修士比作竹子，境界代表竹子的长度。”李素看着白凝霜，“你这根竹子，跟你的手臂一般粗，现阶段，它可能很长。 而我，粗如远方之金柱，现阶段，确实没你长，但咱们这两根竹子撞到一起，你猜哪个先碎？” “你太自信了。”白凝霜平静说道。 “是吗？”李素耸了耸肩，瞧向前方的五根金色大柱，说道，“那你试试看吧，用你最快的速度，奔向那五根大柱，只要你足够的快，就能冲破那边灵阵的极限，进入到灵阵内部。” “速度？”白凝霜蹙眉，扫了眼前方的五根金色大柱，一时默然不语。 “怎么？你试过了？”李素挑眉问道。 白凝霜暗哼一声，并未回答。 这种情况下，不回答，自然便是默认。 “看着。”李素咧嘴一笑，而后身躯如炮弹一般，直直奔向前方。 白凝霜盯着李素的身影，她能够清晰地看到李素奔行时的每一个动作。 “这速度确实早已打破了淬体境的极限。”白凝霜暗道，默默跟自己进行了对比，发现这速度，比自己尚在凝丹境时的速度，只快不慢。 这让她无法平静。 要知道，她身负最纯粹的白虎血脉，可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天赋异禀。 她的天赋之高，冠绝白帝城。 她的每一境，都是达到所能达到的极致之后，才开始进行突破下一境的。 然而，此刻跟李素对比，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突兀地。 白凝霜视线里的李素，身影瞬间暴涨，竟也像那五根金色大柱一般，顶天立地，伟岸似神尊。 “这……”白凝霜真惊了。 灵镜空间核心地带。 李素转身回头，看向远处，只隐隐可见如同米粒大小的白凝霜。 他瞧了眼周围，心里泛起了几分古怪。 “我在悬刀庐那里，金屋藏娇；要是把这小白忽悠进这里，这算不算是金柱藏娇？” 摇了摇头，李素再次爆发全速，冲出了这处特殊的灵阵。 片刻。 李素回到了白凝霜身旁。 “你要不要试试？”他笑问道。 白凝霜咬唇不语。 “那就揽住我的腰，我带你进去。”李素轻声道。 白凝霜眸光微动，说道：“你能进去，应该不是因为你的速度快。” “哦？”李素瞧着白凝霜。 白凝霜沉吟道：“那边的灵阵，估计能够探查到你的境界，你所展露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淬体境的极限。” “然后？”李素问道。 白凝霜道：“我若跟你一起，你可能也进不去。” “总要试一试的。”李素瞧着白凝霜，“那可是五行精母。” 白凝霜沉默片刻，轻轻嗯了声，她心里也是想要试一试的。 “那你还在等什么？”李素微笑问道。 白凝霜抬眸，盯着李素。 李素脸色如常，说道：“揽住我的腰。” “混蛋。”白凝霜暗骂，一时又有些犹豫了。 在她心里，被动被骑和主动揽腰，完全是两回事。 “怎么了？”李素瞧着白凝霜，“难道……小白你希望我主动揽住你？” “混蛋。”白凝霜又暗骂一声，脚步轻移，来到李素右侧，伸出左手揽住了李素的腰肢。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一颗心却在怦怦直跳。 “两只手。”李素吩咐道。 白凝霜暗自咬牙，右手也揽住了李素的腰，她故意用了些力道。 “揽紧些。”李素悠悠说道。 “好。”白凝霜闷声回应，随后双臂同时用力，大力挤压着李素的腰肢。 李素笑了笑，浑然不觉痛，他右手伸向白凝霜腰后，轻轻一揽。 原本正处于恼怒中的白凝霜，身子刹时一僵。 “走了。” 李素低语。 两人身影似炮弹一般，直直奔向五根金色大柱所在方向。 “不太对劲。” 很快，李素就感受到了异常之处。 他怀里的白凝霜，体重似乎正在随着他速度的增加，而急速飙升。 仅仅是短短两息时间，他就感觉白凝霜的重量，已突破三十万斤之重。 不得已，仅仅奔行了五息时间的李素，停了下来。 “怎么了？主人。”白凝霜似笑非笑地盯着李素的面庞。 “这女人…”李素脸黑，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这么重？” “我重？”白凝霜脸色僵住了。 “你是白虎你不重？”李素轻哼。 “混蛋。”白凝霜咬牙暗骂。 “这灵阵还真邪门…”李素盯向前方的五根金色大柱，在心里，他已经认同了白凝霜刚刚的说法。 这灵阵，考验的是打破境界极限的速度。 他自身的境界是淬体境，灵阵针对他的考验，也是淬体境层次的。 身边这头‘白虎’的境界，只怕最低也是凝丹境，两人一起向前冲刺，灵阵的考验，大概率是针对‘白虎’所处境界的层次。 “或许，换个姿势，就能骗过这灵阵…” 李素瞧了眼脸色略显羞红的白凝霜，心里有了主意。 第286章 肩扛白虎，打破极限 “变回白虎？”白凝霜一怔。 “快些。” 李素催促。 白凝霜暗哼一声，随后身影一闪，变回了白虎形态。 李素轻轻一跳，直接骑在白虎背上。 “全力向前奔。”李素吩咐道，说完，他向前俯下身子，抱紧了白虎的脖颈。 “混蛋。”白凝霜暗骂，心里郁闷的不行，可却又不得不照做。 嗖！ 白虎形态下的白凝霜，全力爆发，速度快似雷霆突袭；坐在白虎背上的李素，只觉耳边满满都是破空声，周围的一切，似浮光掠影一般。 五息过后，白凝霜停了下来。 “怎么了？”李素问道，问话时，他抬眼看向前方，发现那五根金色大柱，似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 可望而不可及。 “你变重了。”白凝霜闷声道。 “我也变重了？”李素一怔，之前他揽着白凝霜狂奔之时，白凝霜的体重，给他的感觉也是直线飙升。 “这就有点奇怪了，你的境界比我高出不少，我闯这里，会受到你的影响，还算合理；你闯关，怎么也会受到我的影响？”李素有点纳闷。 白凝霜蹙眉，有点无奈地道：“大概，只有一人能够通过这里。” “只有一人……”李素想了想，轻哼道，“确实只该有一人能通过这里。 可你不是人啊。” 白凝霜脸黑，很想回骂一句‘你才不是人呢’。 她没骂，李素已跳落在她的虎头前。 “你装晕，作为我的猎物，看看能不能骗过这灵阵。”李素沉吟建议道。 “装晕？”白凝霜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了。 身前这混蛋，是把她当成妖物了。 “快些。”李素催促，待会他还要去七星湖畔，进行鼎炉筑基呢，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 “怎么装晕？”白凝霜闷声问道。 “装晕都不会？”李素无语，瞧着眼前的白虎头，“你把眼睛闭上。” “闭眼…”白凝霜照做。 轰！ 下一刻，李素直接跳了起来，一记手刀直直轰在白凝霜的后颈上方。 剧痛，瞬袭大脑，白凝霜眼冒金星，尚来不及思忖什么，意识便已晕厥过去。 “既然你不会装晕，那主人我就只好让你真晕了。”李素悠悠说道，说话时，他十分贴心地抱住了摇摇欲倒的白虎。 “再试一次，不行的话，就要另寻他法了。”李素嘀咕，扛起一条粗壮的白虎前腿，向前狂奔起来。 两息过后，停了下来。 昏迷的白凝霜，仍是白凝霜……对于前方的灵阵而言，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真有点难办啊。”李素看向前方，轻轻舒了口气，他再次扛起虎腿，狂奔向前。 这一次，他并未刻意加速，而是等到白凝霜的体重发生变化之际，缓慢加速。 十万斤。 二十万斤。 三十万斤。 伴随着速度的稳步增加，他感受到的白凝霜体重，也正在稳步增加。 “真的只是考验速度吗？”李素低语，他记得当时金须邪魔鳌说的是‘速度和力量’。 多携一人进入灵阵腹地，他的速度其实并未受到直接的限制。 重量。 直接变化的，是白凝霜的重量。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要冲一冲。” 李素继续加速。 此刻，肩扛白凝霜、正狂奔中的他，就像是在扛着一座巨山，这巨山几欲想要压垮他的身躯，阻止他前行。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李素斗志昂然，不断加速，挑战着自己的力量极限。 这是一种不能停下的考验。 一旦停下，或者稍稍放慢速度，于李素而言，白凝霜的重量会瞬间减轻…这意味着考验失败。 渐渐地，他驱动自己不断加速的动力，已不再是想送白凝霜到五根金色大柱那边，而是变成了打破自身力量极限的渴望。 “百万斤又如何？” 李素低喝，双手直接举起白凝霜的虎腿，大步狂奔。 “嘶~。”昏迷中的白凝霜痛醒了……李素的双手，禁锢住了她的虎腿。 “这速度……”白凝霜眸光微凝，发现此刻李素举着她狂奔的速度，已经十分接近李素之前冲进灵阵当中的速度。 “还差一丝。”李素倾尽全力，举着虎腿的双手，不自禁地加大了禁锢力度。 白凝霜屏住了呼吸，默默承受着腿部泛起的剧痛。 她知道，李素即将到达极限。 “啊！”爆发极致力量的李素，一声爆吼，双手狂暴地向前一掷，白凝霜的虎躯直接以十倍速度冲向前方。 与此同时。 李素身后，血凰焰翅刹那长出，狂暴的烈焰瞬间席卷四面八方。 “这是……”已进入到灵阵核心地带、稳定好虎躯的白凝霜，看到李素身后长出了火焰双翅，一时震撼难言。 “原来这才算是真正通过考验…” 李素停了下来，身后双翅仍旧燃烧着，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灵阵的存在，并且隐隐与之产生了些许奇妙的感应。 “难怪没人能够炼化玉泉灵镜，就算能够打破境界的极限，来到这里，只怕也绝对不会想到，还要再次打破自己的极限，才能得到灵镜的认可。” 李素收回身后双翅，迈步走向白凝霜。 他已经明悟了一切，并且在他打破自身力量极限、送白凝霜进入灵阵内部的那一刻，跟这灵阵，乃至整面玉泉灵镜，都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奇妙联系。 五根金柱下方。 白凝霜盯着走来的李素，心中无法平静。 在这之前，经历过两次尝试，她其实已经不对李素抱多大希望了。 此刻，她已待在了五根金柱的下面。 “小白，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里。”李素来到白凝霜身边，直接吩咐道。 “好。”白凝霜微微颔首，四蹄一动，刹那间奔向外面。 “真快啊，可惜你的境界太高了。”李素盯着宛若一道白色流光的白凝霜，轻声感慨。 他和灵阵之间产生的奇妙联系，使得他能够通过灵阵，感知到白凝霜奔行时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 白凝霜归来，并化作了人形。 她的秀眉微微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瞥了李素一眼。 “这男人，是想把我困在这里。” 第287章 计划有变，白虎心乱 “如何？”李素问道。 白凝霜闷声道：“我出不去。” “不，你可以出去。”李素摇头说道。 白凝霜蹙眉，盯着李素问道：“什么意思？” 李素直接走到白凝霜身前，伸出双手，按住了白凝霜的肩膀。 白凝霜屏住了呼吸，有了之前被骑、外加揽腰的经历，这种程度的接触，她已可以淡定自处。 “你是我的小白，我倾尽全力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失去自由，而是为了你的修炼。”李素看着白凝霜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道，“接下来，我要进行筑基，实力必然会突飞猛进。 你自然也不能落后了。” 白凝霜微微低眉，错开了李素的目光，“你是想说，你能让我进来，也能让我出去？” “你想出去，随时都可以，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李素微笑道，“如果你认为这是一座囚禁你的牢笼，那现在，我便把这牢笼的钥匙交给你。” 白凝霜再次屏住呼吸，瞧了眼李素的笑脸，一时心跳莫名地快了不少。 “小白，我愿意毫无保留的相信你。”李素轻轻揽住了白凝霜的腰肢。 白凝霜屏着呼吸，攥紧了双手，眼波在颤动。 从未有任何一个男子，如此拥抱她。 尤其，还是她处于人形态的时候。 “小白，等我完成筑基后，带你出去玩。”李素在白凝霜耳边低声说道。 白凝霜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 李素也没再多说，听了一会白凝霜渐渐恢复如常的心跳，他松开了白凝霜。 随后，取出储物袋，从储物袋里取出大量的酒水和食物，以及一座纯白色的帐篷。 “走吧，送我离开。”放置好一切，李素来到白凝霜身边，直接牵起了白凝霜的玉手。 “走……”白凝霜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就感受到右手上传来一股温热的力道。 下意识地，她跟上了李素的脚步。 两人牵着手，离开了这处灵阵核心地带。 白凝霜低着脑袋，咬着唇，一时心乱如麻……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在她的预想里，李素肯定会明里暗里地威胁她，以防止她向姐姐白凝冰亦或是赵掌门，泄露在悬刀庐的所见所闻。 事情发展的方向，让她很懵。 她没想到，李素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她送进身后的灵阵里，转头又说不会囚禁她的自由… 这会，又忽然把她给牵了出来。 简直莫名其妙，莫名地令人心慌意乱。 “心跳怎么又乱了呢？”正牵着白凝霜玉手的李素，心情十分悠然。 在打破自身力量极限、跟那处灵阵产生奇妙的感应、确定自己已经能够初步掌控玉泉灵镜后，他的想法就发生了改变。 金柱囚娇？ 完全没必要。 只要这小白还待在玉泉灵镜里，那他就能够感知到小白的一举一动。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进行冰冷冷的交易呢？ 撩，岂不更妙？ 小白的心跳，让李素基本可以确定，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他猜测，这小白真的很可能就是六师姐的亲姐姐或者亲妹妹，兄妹两人都具有最纯粹的纯种白虎血脉。 不同的是，小白可能哪里出了问题，主形态是白虎形态。 在这种情况下，小白从小到大，极有可能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从未真正接触过男人。 “你是六师姐的亲姐妹，那就是我的亲师姐妹，我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会很亲密…” 这样想着，李素的右手，稍稍用了些力道，温厚的掌心，紧紧贴着白凝霜的玉手掌心。 手心突然传来的温厚力道，让白凝霜禁不住心头一跳，身子竟隐隐有点发软了。 这一段路程，李素走的心旷神怡，白凝霜则是十分煎熬。 待回到初始地。 李素松开了白凝霜的玉手。 白凝霜稍稍松了口气，低着脑袋，攥紧了手心。 “我要出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李素温声问道。 “没。”白凝霜闷声道。 “真没有？”李素盯着白凝霜的眼睛。 “没。”白凝霜咬唇，脑袋低的更低了。 “既然没有，那就帮我打开出口吧。”李素微笑道。 “好。”白凝霜应了声，随手一挥，李素前方，顿时浮现一道氤氲门户。 “把眼睛闭上，临行前，我要再送你一件礼物。”李素忽然说道。 “闭眼…”白凝霜眸光闪动，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李素一笑，他也没客气，当即上前一步，再次来到白凝霜身前。 四唇相触，轻轻一吻。 李素身子向后一跃，直接跳出了氤氲门户。 玉泉灵镜里。 白凝霜身子已僵硬……尽管已经预感到可能会被偷袭，然而真正发生的那一刻，她整个大脑仿佛都空白了。 待清醒过来，红晕似潮水一般袭上脸颊。 她忐忑睁开双眼，见到眼前已经没了李素的身影，她的嘴唇颤了颤，呼吸先是稍显急促，而后渐渐恢复。 “混蛋。” 白凝霜低声骂道，脸颊涨红难消，眼眸似刚受惊的小鹿一般，时而闪动着忐忑的色彩。 好一阵后。 白凝霜渐渐冷静，她抬眼，看向前方，只要她想，就能够看到灵镜外的景象… 在过往，她不会犹豫。 可这一次，她迟疑了。 “算了，先去试试我还能不能进去那边吧。” 白凝霜小声嘀咕，转身奔向灵镜核心地带。 没多久。 白凝霜毫无阻拦地来到了五根金色柱子前。 “他真的把囚笼钥匙给我了？”白凝霜愣愣出神，心想着那混蛋，难道就不担心我把悬刀庐里发生的事，告诉姐姐白凝冰或者赵掌门吗？ 又想到李素之前说的一些话，白凝霜的心再次乱了起来。 玉泉洞，玉泉池里。 李素用灵泉水洗刷着身子，确定身上无一女人味道之后，他才换上一身新衣裳，怀揣玉泉灵镜离开。 他很满意白凝霜在灵镜里的反应，唯一让他想吐槽的是，这方天地的女人，骂男人好像就只会骂一句‘混蛋’。 和他接触过的女子，骂他时好像都是骂的‘混蛋’。 “词汇真贫乏啊。” 李素悠然想着，脚步轻快地向着七星湖畔走去。 接下来，他可以安心地进行鼎炉筑基了。 第288章 三足黑鼎，传道解惑 玉泉山，七星湖畔。 一大早，赵玉鼎、香绣、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等一众人，便在此聚集，静静等候着李素。 在众人身前，有一尊足有三丈高的三足黑鼎。 “这小子还挺有仪式感。”赵玉鼎拂须，笑道，“筑基前，还想着沐浴更衣。” “或许，不是沐浴更衣。”香绣轻声道。 “那是？”赵玉鼎诧异。 “安置凝冰的妹妹。”香绣道，“别忘了，玉泉灵镜正在他手上，凝霜在灵镜中。” “倒也有这个可能。”赵玉鼎拂须点头。 白凝冰心头微紧，一想到妹妹和李素已经对过话…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紧张，十分担心妹妹可能会露出破绽，又或是忍受不住，一巴掌扇飞小师弟李素。 “妹妹，以前你闯的祸，都是姐姐我帮你背的，这一次，你可不能给姐姐拖后腿…”白凝冰眼神有点飘忽。 在过去，她和妹妹经常相互背锅…仿佛祸只要不是自己闯的，背起来也能理直气壮。 “来了。”赵清璇轻声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前方一条山道的拐角处。 李素迈着轻快的步伐，映入众人眼帘。 他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三足黑鼎。 “鼎炉筑基就是要在鼎里筑基吗？”李素嘀咕，快行几步，迅速来到七星湖畔。 “师尊。” “香绣师叔。” “二师姐。” “三师姐。” “四师姐。” “六师姐。” 李素依次招呼着。 “准备的如何？”赵玉鼎温声问道。 李素微笑道：“万事俱备，只等筑基。”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跳进去吧。”香绣红唇轻启。 李素看向三足黑鼎，点了点头，而后轻身一跃，直接跳入黑鼎当中。 黑鼎内部，漆黑如夜。 李素抬头上望，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看清鼎外的天空，所见皆黑暗。 “准备好了吗？”香绣的声音，传入黑鼎当中。 李素稍稍吐了口气，点头道：“好了。” 话音一落。 黑鼎内部突兀间爆发一阵狂暴的罡风。 “不对。”李素刚稳定身躯，眼皮就是一跳。 狂暴的罡风并未袭击他的身体，而是卷走了他身上的所有衣物。 包括他脚下的鞋袜。 “灵镜，储物袋……”李素很冷静。 三足黑鼎外。 李素的衣物、玉泉灵镜、储物袋纷纷飞出黑鼎，落在了湖畔的草地上。 看到巴掌大小的玉泉灵镜，白凝冰眸光一闪，当即右手一动，直接凌空抓起了玉泉灵镜。 “徒儿，你可知，何为筑基？”赵玉鼎盘坐在三足黑鼎外，轻声询问。 三足黑鼎里。 李素沉吟道：“筑基是后续修炼的基石，就如同万丈高楼的地基，地基越夯实，可以筑造的高楼越高。 在修炼一途，也是如此，筑基境越是夯实，后续修炼能够达到的高度，也会越高。” “淬体大成的标志是什么？”赵玉鼎又问道。 “淬体大成…内生真气。”李素缓缓道。 “不错，武夫一途，淬体大成的标志，就是由外至内，淬生出真气。”赵玉鼎轻声道，“这真气，不属于外物，而是你的身体，经历过炼精之后，自然而然生出的。 道家炼气，由内而外，滋养出真气，其实也是如此，真气是你体内自生而出。” “是。”李素点头。 “你觉得淬体，靠的是什么？”赵玉鼎问道。 “淬体…”李素沉吟道，“修炼，进补，外加适合自己的功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赵玉鼎轻声道，“这句话，用在你的淬体境，很合适。” “额…补不足，我能理解，损有余…损在哪？”李素好奇，在淬体境，无论是药浴，还是吃各种补药，都可以看做是‘补不足’，可这损有余，他真没能理解。 “精。”赵玉鼎道。 “精？”李素睁大了眼睛。 “炼精化气。”赵玉鼎道。 “哦。”李素恍然大悟，心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精啊，我还以为… “你的淬体境，已经圆满，即便不刻意筑基，以后也会自然而然地进入筑基之境。”赵玉鼎轻声道，“现在，你需要明白，你的筑基，是什么。” “我的筑基…”李素轻语，静等下文。 “填补。”赵玉鼎道。 “填补？”李素一怔，一时不明其意。 赵玉鼎解释道：“常有人说，人体玄奥如星空，体内秘藏无数，血肉当中，藏有无尽窍穴… 可人体，终究不过七尺长罢了，从天地的角度来看，人体渺小如尘埃。” 李素想了想，说道：“师尊，我可能要更长一些。” “什么？”赵玉鼎一时没反应过来。 香绣冷不丁地道：“他说，他比七尺长一些。” 赵玉鼎面皮一抽，瞪了眼三足黑鼎。 “正经点。”赵玉鼎没好气。 “哦。” 盘坐在黑鼎里的李素十分乖巧。 “你之前说，筑基是打地基，这对也不对。”赵玉鼎继续讲述筑基，“在为师看来，武夫筑基，是补。” “补？缺什么补什么？”李素沉吟问道。 “不缺也补。”赵玉鼎道。 “不缺也补？”李素一怔。 赵玉鼎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武夫修炼，则要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李素品味着这句话。 “越是夯实的地基，需要填补的泥沙越多。”赵玉鼎道。 李素若有所思，迟疑说道：“我在淬体境，吃过很多大补之物，我的血脉，也融合了多种异兽血脉…” “我之前说，淬体境的武夫，即便没有进行专门的筑基，以后也会自然而然地踏入筑基境。”赵玉鼎讲述道，“淬体、炼气，旨在疏通身躯，打通诸多经脉和窍穴。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武夫，不断打熬身体，淬炼血肉，可你体内的窍穴却不见被挤压碾平，反而变得越来越多……这是为何？” “……” 李素认真地想了想，伴随着自己在淬体境的造诣越来越深，能够感受到的体内窍穴，确实越来越多。 窍穴、经脉都是通的，并未因为打熬身体，就被挤压碾平。 第289章 探测血脉，香绣郁闷 “这确实值得思考。”李素缓缓道，他发现听了师尊赵玉鼎的讲述后，再用炼铁来形容淬体，已有一些不合适。 炼铁，百炼成钢，铁块中的杂质会被提炼出去；而淬体，不仅能够把杂质淬出身体，还能够将身体里的经脉、窍穴打通，乃至隐藏在血肉深处的窍穴、血脉，也能因淬体而显现。 “武夫的筑基，你可以理解为，填满你体内的诸多经脉和窍穴。”赵玉鼎轻声道。 “填满？”李素沉吟思忖，问道，“经脉、窍穴里的真气该怎么办？” “最开始，填满的就是真气。”香绣轻声道。 “额……”李素顿了顿，问道，“然后呢？” “真气变真元。”香绣道，“你可知云雾能够凝聚成水？” 李素眨了下眼，“你是说，真元就是液态的真气？” “液态？可以这样理解。”香绣点点头。 “这只是表象。”赵玉鼎说道，“你需要理解筑基的真意，后续的修炼，才能游刃有余。” “师尊请讲。”李素态度恭正。 赵玉鼎继续讲述道：“筑基境虽仅是修炼第二境，在为师看来，这却是最重要的一境，在这一境，其实是可以重塑自我的……” “……” 李素听得很认真，在修炼一途，他从不敢有丝毫的轻慢或者懈怠。 听了一阵。 李素渐渐明白师尊赵玉鼎所说的筑基境是怎么回事了。 通俗来说，就是吸收熔炼外界神物，补充己身，当补充到一定程度时，体内真气会因太过充裕而液化，形成真元。 筑基境修炼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补充，以及补充什么。 还有一点就是，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所能够承受的补充极限，自是不同……这就体现出淬体的作用了。 理清一切后，李素对接下来的鼎炉筑基，越发期待了。 “好了，根本不需要讲这么多，只需要让他知道他该做什么就好。”香绣打断了仍想继续絮絮叨叨的赵玉鼎。 “呵呵~，时间还早的很，不碍事。”赵玉鼎拂须呵笑。 “你刚刚只讲了筑基，并未告诉他如何进行鼎炉筑基。”香绣提醒道，“你这很可能会让他太过放松，不明白鼎炉筑基意味着什么。” “欲仙欲死的痛不欲生。”黑鼎里的李素直接说道，“香绣师叔，师尊不说，是因为他懂男人，知道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无惧任何痛苦。 而你，不懂。” “是吗？”香绣笑了。 赵玉鼎左袖轻轻拂动，三足黑鼎泛起一阵鸣颤。 黑鼎里，李素睁大了眼睛，原本幽黑的黑鼎内部，一刹那间闪动起一道道金色光芒。 四周鼎壁上，满是一个个金色文字和图像。 “鼎炉筑基之法，都刻录在鼎壁当中。”赵玉鼎轻声道，“伯阳，给你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之后，鼎下会燃火。” “好。” 李素应了声，便开始研究鼎壁上的文字和图案。 三足黑鼎外。 香绣双手结印，缕缕金色流光汇聚在三足黑鼎上空，似撑开的伞一般，金色流光滑落向三足黑鼎周围，最终化作一尊流光金钟。 “你觉得他能撑过几道工序？”香绣问道。 赵玉鼎沉吟道：“至少四道，他在淬体境的积累，超乎想象。” “四道可不够。”香绣道，“至少需要六道。” “看看吧。”赵玉鼎拂须，微笑道，“或许，他会给咱们惊喜呢。” “惊喜…”香绣眸光闪动，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体内有诸多异兽血脉？” “是。”赵玉鼎点了点头。 “要不趁着这次机会，瞧一瞧他到底有几种血脉？”香绣建议道。 一旁站着的梁玉、慧宜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连赵清璇、白凝冰也都没忍住侧目。 “这……不太好吧？”赵玉鼎眼皮子微跳。 “师父，我们越了解小师弟，将来跟他修炼合击之技，成功的概率才越高啊。”梁玉开口说道。 “没错没错，我们就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位小师弟。”慧宜连忙附和道。 “这……”赵玉鼎一时迟疑。 “凝冰。”香绣直接看向白凝冰。 白凝冰微微颔首，右手轻轻一掷，手里的玉泉灵镜飞向三足大鼎上空。 “要是让伯阳知道了，只怕他会……”赵玉鼎有点担心，这位新徒儿，一向注重隐私… 他可是清晰地记得，当初就是因为有传言说，玉泉灵镜能够照出一个人的过去，这位新徒儿直接就打算放弃考核了。 “锅，我来背。”香绣浑不在意地道。 说话之时，香绣双手向外轻轻一展，三足黑鼎上空的玉泉灵镜登时变大，足有近两丈长度。 镜面里，映照出了正盘坐在黑鼎底部的赤身李素。 香绣、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五女，一时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刚刚，她们光想着看李素身上到底有多少种血脉，都忘记了此刻的李素，正赤着身呢。 “看看就看看吧。”赵玉鼎无奈说道，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阻止了。 让他稍稍有些安心的是，在场的人，皆属于金鳞门，都是自己人，不会泄露李素的秘密。 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四女，十分有默契地看向了香绣。 香绣面色如常，心里却有点郁闷，莫名其妙就看了一个小男人的裸体，这让她上哪说理去？ “看都看了，那就让我看得彻底些吧。”香绣右手伸出，食指直直点向灵镜。 一缕金色灵光袭入灵镜当中。 众人目光灼灼，尽皆盯着镜面。 镜面里。 赤着身、盘坐在地的李素，后背涌现出一头形状可怖的血蛟。 “这应该是太湖里的那头千年血蛟的血脉。”香绣轻声道，前段时间，她亲临太湖，算是主导了太湖一役的战斗，对于太湖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止这种血脉。”梁玉小声道。 香绣微微颔首，右手食指轻动，再次释放一缕金色灵光，涌入灵镜当中。 几乎是刹那之间。 赤着身的李素，后背冒出一头巨大的黑色类龟状异兽。 “这是？”众人诧异。 “上次好像没有这种。”梁玉呢喃，她记得，第一关考核时，玉泉灵镜映照出了李素三种血脉：血蛟，幽冥白虎，白蛇。 “金色的龟须，这怎么有点像……”香绣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微微颔首，说道：“金须邪魔鳌。” “如果按照你所说，他的血脉都是后天获得的…”香绣微微眯眼，说道，“他见过传说中的金须邪魔鳌？” “或许…”赵玉鼎摇了摇头，看向香绣，认真叮嘱道，“你可以查他的血脉，但最好别探知他的过去。” “好。” 香绣点了点头，右手食指再次指向玉泉灵镜。 第290章 科学筑基，伯阳最强 幽黑的巨虎。 布满雪白鳞甲的大蛇。 绒毛纯白似雪的巨兔。 浑身充满血煞气息的怒目巨猿。 纯白似匹练的巨虎。 宛若黄金铸造的金龙。 双翅大展的黑暗血凰。 一头头异兽，密布在李素身后。 赵玉鼎已站起身，双眸盯着三足黑鼎上空的玉泉灵镜，无法平静。 香绣、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全都屏住呼吸，眼里都蕴含着浓郁的震撼。 “他都经历了什么…”香绣低语，无法平静。 按照赵玉鼎所说，李素的特殊血脉，都是后天获得的。 每多一种血脉，意味着见过一头异兽，并且获得了异兽之血。 “金龙……这小子真骗了小金刚的血脉啊。”平静下来的赵玉鼎，目光落在了李素背后的金龙虚影上，一时眼里闪过几分古怪的色彩。 “难怪小师弟天赋这么高。”慧宜嘀咕。 “那头白色的虎……”梁玉忍不住看向六师妹白凝冰。 镜面里有两头虎，一头幽黑如夜，一头白似匹练。 “白虎血脉…”白凝冰盯着灵镜里的白虎虚影，秀气的眉梢渐渐皱了起来，心里泛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她看向赵玉鼎，“还请师父帮我找一下霜儿。” 话音刚落。 灵镜里映照的李素，刹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白虎。 白凝霜。 原本，在李素离开后，她回到灵镜核心地带，目光落在了那五根金色柱子上。 本想着至少也要取走半根金柱，用来修炼。 却没想到，这五根金柱，各个坚硬的不像话，即便是她的白虎利爪，都无法在金柱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让她很无奈。 无法获得五行精母，无聊之余，她的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了李素的身影。 最终，实在无法忍受好奇心，她离开灵镜核心地带，回到初始地，偷窥起了七星湖畔的场景… “霜儿，你…没事吧？”白凝冰面含担忧。 白凝霜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小师弟身上有白虎血脉？”白凝冰盯着白凝霜。 “跟我无关。”白凝霜摇了摇头，沉吟道，“或是从幽冥白虎身上提取的。” 其实，她有点怀疑，李素身上的白虎血脉，可能是从姐姐白凝冰身上获取的。 毕竟，姐姐白凝冰被驯服到连后空翻这种羞耻的动作都愿意照做，送点精血…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幽冥白虎…”白凝冰一怔，倒是忘记还有这种可能了。 “记住，不准向任何人泄露，有关伯阳血脉的事。”赵玉鼎双眸扫过香绣、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等一众人，认真叮嘱道。 “好。”香绣点头，其余弟子也尽皆颔首，她们分得清轻重。 “师父，小师弟这种获取异兽血脉的手段，会不会伤到他自己？”慧宜瞧向赵玉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玉鼎拂须，说道：“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镜中的白凝霜，眸光微动，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在悬刀庐看到的一些事。 “你说，这些血脉，有没有可能，熔炼成一种？”香绣忽然问道。 “熔炼成一种？”赵玉鼎一怔，抬眼望着灵镜里的各种异兽虚影，缓缓道，“或许，这是伯阳以后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他这次筑基…”香绣瞧着三足黑鼎，建议道，“要不要再给他加点料？” “你想加什么？”赵玉鼎问道。 “先看看吧。”香绣没有直说，她想先看看李素接下来进行鼎炉筑基的承受情况，再做决定。 玉泉灵镜化作巴掌大小，飘落回白凝冰手上。 赵玉鼎、香绣忙碌起来。 赵玉鼎右手轻挥，一根根三尺长的金色柴火，有规律地摆放在了三足黑鼎下方。 香绣拿出一个白色香囊，手指轻轻一弹，香囊里涌现出一颗颗雪莲子，飞入三足黑鼎里。 何首乌。 血灵芝。 赤心莲藕。 朱蛤心。 黄精玉髓。 “……” 一样样天材地宝，飞入三足黑鼎里。 “还差水引。”香绣轻声道。 “这个简单，我早有准备。”赵玉鼎微笑，而后右手一动，一缕缕金色液体涌入三足黑鼎里。 玉泉灵液。 黑鼎里。 李素眨了下眼，瞧着不断飞来的各种天材地宝，一颗心正怦怦直跳。 待金色的液体涌入，漫过他的脖颈后，他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味了。 “我怎么感觉…这是要熬我啊。” 李素犯嘀咕。 心想着佐料、汤水、主材都加了，接下来是不是要点火、盖锅了？ 他刚这样想着，黑鼎上方泛起一道鸣震之音。 黑色的鼎盖，封住了黑鼎。 李素无法淡定了。 “师尊。”他忍不住喊了声。 “做好准备，要开始了。”赵玉鼎轻声道。 “不是，你们把这黑鼎密封了啊。”李素提醒道。 “密封？就是要密封啊。”赵玉鼎说道。 李素面皮微抽，闷声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要给黑鼎加热？” “不错，柴已备好，就等点火了。”赵玉鼎微笑道。 “黑鼎下面点火，黑鼎内部密封，里面还有大量的水，这会爆炸的。”李素闷声道。 “炸炉？”赵玉鼎一怔，忍不住看向香绣。 香绣淡淡道：“那不是水，是灵液。” “灵液？”李素一怔，旋即直接问道，“这灵液，加热过后，不会沸腾吗？” “你只需要知道，绝对不会炸炉的，这就够了。”香绣说道，“你要做的，是将自己想象成是一座熔炉……” “可你们这鼎炉筑基的方式，它不科学啊。”李素吐槽，加热一个密闭的空间，不会爆炸吗？ “科学？什么意思？”香绣蹙眉。 赵玉鼎、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也都是一脸的茫然，并不懂‘科学’。 “科学就是……鼎炉一点缝隙都不留，加热过后，它是有可能爆炸的。”李素耐心解释。 “我说过，它不会炸炉。”香绣没好气，“你就老实待着吧。” 李素：“……” 他无法淡定了。 “伯阳，你刚刚说，加热过后，鼎炉有可能爆炸？”赵玉鼎温声问道。 李素连忙说道：“我有预感，它一定会爆炸。” 赵玉鼎拂须，呵笑道：“你要变成鼎炉，把热都吸收了，那它还会爆炸吗？” “我把热都给吸收了？”李素怔住了。 “小师弟，放心吧，师父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慧宜安慰说道。 李素冷静下来，脑海里再次浮现周围鼎壁刻画的文字和图案。 “我把热量都吸收了，黑鼎确实不会爆炸…”李素盘坐在灵液里，凝神思忖着。 时间渐逝。 赵玉鼎看了眼天色，“到时间了。” “小子，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香绣轻声道。 “我要，最强！” 李素缓缓吐出四个字，眼眸已变得无比坚定。 事已至此，怎么可能放弃呢？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了。”赵玉鼎右手轻轻一挥，三足黑鼎下方，燃起了三根金色柴火。 香绣脚步轻动，环绕着三足黑鼎，双手结印，一道道金色纹案不断融入到三足黑鼎鼎壁上。 第291章 激活血脉，慧宜入鼎 “伯阳，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赵玉鼎轻声道。 李素没有回答，静静感受着灵液的温度。 不多时。 他明显感受到，温度提了上来。 “我是鼎炉，熔炼万物…”李素默默想着，开始运转鼎壁上刻录的行功路线。 火势渐起。 鼎壁变得滚烫。 黑鼎里的金色灵液轻轻震颤起来。 李素很敏锐，灵液的震颤，并非高温引起，而是鼎壁。 鼎壁正在轻微而密集的震颤着。 “嗯？”李素侧头，发现一株何首乌竟直接分解，粉末融在了灵液里。 “是为了震碎药材？”李素刚这样一想，就发现灵液的震颤，竟想要跟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产生共鸣。 “鼎炉筑基，我是鼎炉…”李素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并未抗拒这种共鸣，主动迎合着灵液的震颤，控制着浑身毛孔的开合。 已颇为灼热的灵液渗入体内，分流向各处窍穴。 李素和黑鼎里的灵液渐渐建立了一种动态平衡的关系，他开始大力运转鼎壁上刻录的行功路线，整个身躯内外，都仿若浸泡在沸腾的油锅当中。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鼎底已变得通红。 灵液的震颤变得越发密集。 李素的满头发丝，都在起舞。 “这种灼热，好像对我毫无用处…”盘坐在灵液当中的李素，睁开了双眼，眼里闪动着古怪的意味。 他身负黑暗血凰的血脉，掌握着血凰焰翅的天赋，在感受到灼热之后，体内的黑暗血凰血脉会瞬间做出反应……他根本无惧火焰和高温。 “我是鼎炉……我体内的丹田、经脉、窍穴是否都可以燃烧火焰？”李素思忖。 在以前，他根本不会这样想……这太天方夜谭了。 然而，此刻。 他发现，这其实是有一定可能能够成功的。 黑暗血凰的血脉，太特殊了。 确定自己无惧高温后，李素一边继续运转鼎壁上刻录的行功路线，一边开始研究如何在体内窍穴里燃起烈焰。 七星湖畔。 赵玉鼎盘坐在三足黑鼎外，掌控着鼎下金火。 香绣盘坐在空，双手十指间似有一根根细线一般，掌控着黑鼎周围的灵阵。 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四女，盘坐在一旁，或看着黑鼎，或闭目静修……鼎炉筑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赵玉鼎、香绣都无法离开三足黑鼎附近，若出现意外，需要她们四女出手。 三根金色柴火即将烧尽，赵玉鼎轻舒一口气，右手轻轻一拂，黑鼎下方又燃起了六根金色柴火。 “第二道工序了。”赵玉鼎轻语。 “以他的体魄，前三道工序，根本不会感受到什么痛楚。”香绣红唇轻启。 “这倒也是。”赵玉鼎点了点头。 “烧三根柴就是第一道工序？”盘坐在一旁的梁玉，忍不住问道。 赵玉鼎拂须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柴，第一道工序，烧三根；第二道工序，烧六根；第三道工序，烧九根…以此类推，如果伯阳能够坚持到第五道工序，就算鼎炉筑基成功。” “这是什么柴？”梁玉好奇。 “世有椿梧可遮日。”赵玉鼎轻吟道。 “椿梧？”梁玉睁大了眼睛。 赵玉鼎微笑道：“淡定些，咱们金鳞门别的没有，就底蕴多一些。” 梁玉眨了下眼，心说我很淡定啊，我根本不知道这椿梧是什么玩意。 见师父一脸微笑，梁玉配合着露出了一脸惊叹。 傍晚时分。 慧宜为众人准备了晚饭。 夜色渐深。 六根金色柴火即将燃烧殆尽。 赵玉鼎又点燃了九根金色柴火，开启第三道工序。 香绣双手不断结印，变换着灵阵。 次日下午。 赵玉鼎点燃了第四道工序的十二根金色柴火。 整座三足黑鼎，都已经变得通红，似是烧红的铁。 香绣双手结印、布置灵阵之时，神色变得认真了许多。 又过了一日。 深夜。 赵玉鼎瞧着即将熄灭的十二根金色柴火，抬眼看向香绣。 “他的呼吸，一直都很平稳。”香绣轻声道，三足黑鼎内外都已经布满了各种灵阵，唯有她能够听到鼎内的声响。 “那就开启第五道工序了。”赵玉鼎轻声道。 “好。”香绣点头，双手开始不断结印，变幻、增加着灵阵的数量。 赵玉鼎点燃了十五根金色柴火。 三足黑鼎里没有泛起任何波澜，准确来说，是平衡依旧。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三足黑鼎里的温度是越来越高的，灵液都早已彻底沸腾。 不过，也仅是沸腾……多余的灼热，尽皆都已被李素吸收。 又过了两日。 十五根金色柴火，即将燃烧殆尽。 赵玉鼎既喜又忧，他频频看向香绣。 “他很安静，气息稳定。”香绣缓缓道。 “继续？”赵玉鼎犹豫问道。 香绣沉默片刻，点头道：“他身负黑暗血凰的血脉，承受力比咱们想象的要更高，可以继续。” 赵玉鼎轻吐一口气，挥了挥右手，点燃了十八根金色柴火，开启了第六道工序。 又过了四天。 十八根金色柴火即将燃烧殆尽。 三足黑鼎里仍旧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继续。”香绣说道。 “好。” 八天后。 “继续。” 十六天后。 “再继续，就是第九道工序了。”赵玉鼎轻声道。 九，终归是不同的。 “继续，我会松动鼎盖，如果他承受不住，能够破鼎出来。”香绣轻声道。 “好。” 赵玉鼎深吸一口气，一次性点燃了二十七根金色柴火。 三足黑鼎里。 李素感受着体内丹田、经脉、窍穴里泛起的灼热，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我好像彻底激活了黑暗血凰的血脉…” 李素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双手，心念一动，双手直接泛起烈焰，同时指尖变成了凤爪。 “消耗好大。” 李素摇了摇头，双手恢复如初。 “能否激活其它血脉呢…”李素想着，目光落在已经烧红了的鼎壁上。 “我是鼎炉，熔炼一切…” 李素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凝思冥想。 莫名地，他脑海里浮现了获得大荒棍时、见到的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 混世魔猿。 李素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吼。 他的发丝在狂舞。 周围原本已经跟他达成平衡的沸腾灵液，彻底暴动起来。 就连三足黑鼎都剧烈震颤起来了。 李素握紧了双拳，整个人都似是即将燃烧起来一般。 他正在极力忍耐着，四肢百骸里生出了一股狂暴至极的力量，似是想要撑爆他的身躯。 三足黑鼎外。 “不好。” 赵玉鼎、香绣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三足黑鼎的异动，两人脸色都是一变，紧紧盯着三足黑鼎。 砰！ 突兀地，三足黑鼎泛起一道砰响声。 香绣脸色微变，连忙快速结印，阵阵金色符文涌入三足黑鼎当中。 砰！ 砰！ 砰！ 一道道砰声，不断响起。 “怎么了？”赵玉鼎连忙询问。 香绣沉声道：“他在轰击鼎壁，他的状态很不对，就像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筑基境还能走火入魔？”赵玉鼎又惊又愕。 “他在发狂。”香绣脸色严肃，“必须要阻止他才行。” “我熄灭椿梧之火。”赵玉鼎当即说道。 “师父。”这时，慧宜站了起来，她看着赵玉鼎，提醒道，“如果这时候熄灭椿梧之火，小师弟的筑基，未免有憾。” 赵玉鼎皱眉，看了眼慧宜，“你小师弟在发狂。” “我懂佛门六根清净咒。”慧宜轻声道。 “六根清净咒…”赵玉鼎一怔，旋即便摇头说道，“这种情况下，伯阳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慧宜看向香绣，询问道：“师叔，我应该可以进去吧？” “以你的实力，不一定能够承受里面的高温。”香绣蹙眉道，“那是椿梧之火，和一般的凡火不同。 尤其，鼎内经历过九道工序，里面的情况，很是复杂。” “只是高温的话，倒是无妨。”慧宜轻声道，“我有冰魄佛珠，可辟邪祛热。” “冰魄佛珠…”香绣眉梢缓和，点点头，“那确实无惧高温，不过，如果想要彻底完成第九道工序，他至少还需要待在鼎炉里半月。” “那我需要多准备些吃的。”慧宜沉吟说道。 “慧宜，这很危险。”赵玉鼎沉声道。 慧宜微笑道：“师父，你忘记了，我和小师弟要修炼合击之技，这正好是我和他培养默契的好时机。” 赵玉鼎一顿。 “放心吧，慧宜聪明着呢。”香绣轻声道。 “师父，我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有事。”慧宜自信说道。 “好吧。”赵玉鼎无奈，只能看着慧宜叮嘱道，“一定要小心，若是承受不住，直接叫出声，我会立刻救你出来。” “好。” 慧宜点点头。 “师妹，小心些。”梁玉满脸担忧。 “三师姐，小心些。”赵清璇、白凝冰也都是一脸担忧。 “我和小师弟相处半月，或许直接就能心意相通了呢。”慧宜瞧着梁玉、赵清璇、白凝冰，悠笑调侃道，“以后，你们跟小师弟修炼合击之技的难度，可能要成倍增加。” “……” 众人无言，知道慧宜是在安慰她们。 香绣深吸一口气，双手不断结印。 半晌后。 香绣看了慧宜一眼，而后双手食指轻轻上扬，三足黑鼎的鼎盖缓缓升空。 在鼎口处，弥漫着一层金色流光屏障，阻挡住了鼎里的灼热喷涌。 慧宜双手合十，轻步一跃，直接跳到了鼎口上方。 她的双脚穿过了流光屏障，刹那下落。 香绣在第一时间落下了鼎盖。 “有点不对劲。” 悬立在黑鼎里的慧宜，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狂暴的炙热罡风，瞬间摧毁了她身上的衣衫。 第292章 暖风拂面，慧宜动人 砰。 砰。 砰。 三足黑鼎里，李素双手成掌，不断凌空轰击鼎壁，释放着体内的暴戾。 这种暴戾，并未侵蚀他的意识，他仍旧保持着相当的理智，并且清楚地知道，这股暴戾，来自于混世魔猿的血脉。 当初，在涂小婵的帮助下，他炼化混世魔猿的妖丹，获得了混世魔猿的血脉……那颗妖丹，他一直都未曾完全炼化，妖丹的大部分力量，都沉浸在他体内最深处的窍穴当中。 这一次，进行鼎炉筑基，一经冥想混世魔猿，那颗妖丹的药效彻底在体内爆发。 李素很清楚，只要熬过去，彻底吸收妖丹的药效，那自己很有可能~能够彻底激活混世魔猿的血脉之力。 这无疑是一个煎熬的过程……他体内无数窍穴里，就像是都有一颗炸弹，正在持续不断地爆炸着，想要炸开他的身躯。 “鼎炉筑基，这才真正开始吗？”李素一边不断推掌，一边默默想着。 直至混世魔猿妖丹的力量在体内爆发，他才真切地体会到香绣所说的生不如死。 突兀间，鼎盖下方泛起一阵阵金色光芒。 李素一怔，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鼎盖下面，形成了一道极其复杂的金色纹案。 紧接着，鼎盖向上浮起。 “这是？”李素眉头皱起，刚欲开口，就看到一道人影跃上了鼎口上方。 “额……” 他眨了下眼，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这道人影进入黑鼎里，鼎盖再次落下，封住鼎口。 三师姐慧宜。 李素刚认出来人，就看到三师姐慧宜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这……”李素心跳快了些许，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意识到黑鼎里的一切，一直都处于极其狂暴的状态。 他跟这种狂暴状态达成了动态的平衡，这才一时没能察觉到。 第一时间。 李素收回目光，继续推掌，轰击着鼎壁。 他猜测，大概是自己轰击黑鼎造成的动静，让外面的师尊和香绣误会了什么，这才派来三师姐帮他。 至于如何帮…一时之间，李素就无法明白了。 整座三足黑鼎足有三丈高，鼎内空间极为宽敞，比之一般的房间还要大上不少。 衣衫被瞬间摧毁的慧宜，第一时间稳定了身躯，周身释放了一层真气，对抗着空间里狂暴的炙热罡气。 在进来前，她设想过两种情景： 鼎内如火炉一般，满满都是烧人的热浪； 小师弟李素正在发狂，她需要先跟小师弟战上一场，才能靠近小师弟。 进来后，她发现情况跟她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这让她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周围狂暴的罡风，确实十分灼热，但还不够灼热。 鼎内为何会有罡风？ 还有这罡风，为何是从小师弟身上散发出来的？ 慧宜盯着正在鼎底盘坐的小师弟李素，敏锐地发现，鼎内罡风宛若龙卷一般，而龙卷的核心，就是小师弟。 小师弟也并未想她想象中的狂躁入魔，而是一直盘坐在鼎底，凌空挥掌，轰击着鼎壁。 这根本不像是走火入魔。 慧宜低头瞧了眼自身，眼角微抽，她控制着身形，绕到了李素身后上方。 “小师弟。”慧宜轻轻喊了声。 李素停下挥掌，直接回头，看向慧宜。 黑鼎里，鼎壁绽放着道道金色纹案。 两人之间，隔着层层狂暴灼热的罡风，慧宜无法看清李素的具体情况，李素却可透过罡风，清楚无误地看清了慧宜。 甚至，他有一种莫名地错觉，眼前的罡风，似乎主动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错觉。 “你先……”慧宜刚想让这位小师弟转过头去，就注意到小师弟的双眼，十分赤红。 有狂暴的罡风阻挡，她无法看清楚小师弟的具体轮廓，可却能够看到眼部的赤红。 这让她一颗心微沉。 “小师弟，修炼归修炼，千万不能迷失自我。”慧宜柔声说道，说话之时，她的身影缓缓下落。 原本，距离李素越近，黑鼎里的罡风越是狂暴灼热。 可慧宜在下落过程，却感觉罡风的强度，似乎不仅没有变强，反倒隐隐减弱了不少。 等到双脚踩到鼎底，她心中诧异更甚……鼎底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仅仅是泛着些许的温热。 “迷失自我？”李素不动声色地看着慧宜，心说原来是担心我迷失啊。 他想了想，隐隐懂了。 “我不断轰击鼎壁，大概是让师尊、香绣她们认为我是在发狂…”想通后，李素瞧着已站在鼎底的三师姐慧宜，心说我要是说我一点事没有，会不会被打呢？ 他没说话。 仅是默默掌控着黑鼎里的动态平衡，确保这位三师姐不会受伤。 “小师弟，还能认出我吗？”慧宜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迈步走向李素。 “这罡风真奇怪…” 慧宜散去了体表弥漫的真气，发现原本狂暴的灼热罡风，似乎变得温顺下来，袭过她的身躯时，仅像是暖风拂过。 可她眼中的罡风，明明狂暴至极，尤其是小师弟周围，罡风中隐隐透着暗红之色，明显是最狂暴最灼热之地。 “三师姐，你来做什么？”李素开口，说完，他愣住了，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显得十分沙哑。 “我好像好多天没说话了。”李素暗道。 “还能认出我啊。”慧宜松了口气，她走到了李素身前两尺之地，发现周围的罡风，就像是温润的水流一般，并未伤害她分毫。 “小师弟，你能控制这罡风？”慧宜好奇问道，她感觉，自己感受到的异常情况，应该都是这位小师弟的杰作。 李素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他直接道：“这里很危险，三师姐，你还是先出去吧。” 说话之时，他已转过头，背对着慧宜。 “你的状态不太对劲。”慧宜轻声道，刚刚她看得很清楚，这位小师弟的眼睛，已经血红一片，明显不正常。 “我没事。”李素摇了摇头。 “真没事，你在颤抖什么？”慧宜轻哼道。 “颤抖？”李素一怔，低头看了看，发现或是因为体内的力量太过于狂暴，他的身躯正在轻微震颤着。 第293章 意念合一，空乐双运 “这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慧宜打量周围，沉吟道，“师父他使用椿梧之火不断焚烧这尊鼎炉，按理说，这里面应该是异常灼热的。” “椿梧之火…”李素轻语，第一次听说这种火焰。 “那灼热真让你吸收了？”慧宜盯着李素，她记得之前这位小师弟担心封住黑鼎之后，这黑鼎有可能爆炸，师父当时建议这位小师弟可以吸收黑鼎里的热量。 “我的筑基很顺利。”李素道，“师姐，你没必要留在这里。” “真顺利的话，你就不会如此狂躁了。”慧宜轻声道。 “狂躁？”李素一时无言，心说你要是知道我体内是什么情况，就不会认为我狂躁了。 “师姐，快出去吧。”李素只能这样说道，如果换个场合，他或许会很愿意跟这位三师姐赤身相待。 然而，此刻，他的修炼到了关键时刻，决不能中止。 “我是来帮你的。”慧宜轻声道，“我精通佛门的六根清净咒，能够帮你清心静识。” “我很清醒，不需要。”李素拒绝道。 这是实话。 他体内确实充斥着极其狂暴的力量，但这并未影响到他的意识或者思维。 他一直很冷静，很清醒，仅仅是身体快要爆炸了… “你很急躁。”慧宜直接盘坐在李素身后，“有师姐陪你，无需急躁，你很快就能冷静下来。” 李素：“……” 还欲再说些什么，耳边已响起慧宜吐出的一字之音： “唵。” 一刹那间，李素只觉大脑像是被人用水浇过一般。 “嘛。” “呢。” “叭。” “咪。” “吽。” 佛门大光明六字真言，自慧宜唇间发出，在李素耳畔响起。 “小师弟，你…”慧宜瞧着李素仍在不断颤动的后背，秀眉不自禁地蹙了起来。 她一开口，就是佛门六字真言，本想在瞬间镇住这位小师弟。 却没想到，似乎根本没用。 “师姐，你还是快出去吧。”李素有些无奈，自己的问题压根就不是冷不冷静、清不清醒。 “对你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吗？”慧宜有点不甘心。 李素想了想，说道：“倒也不能说没用，主要是…你留在这里，我需要分出部分精力，掌控周围的暴动，不让其伤害到你。” 慧宜一怔，呢喃道：“这种时候，你还能心分二用，护我周全？” “也不算心分二用。”李素摇了摇头，如实说道，“鼎内的一切，都跟我达成了一种动态平衡，师姐进来后，破坏了这种平衡，我需要留一份心神，在师姐身上，周围的一切，才不会伤害师姐。” 说着，他凌空一掌，轰向前方的鼎壁，释放体内泛起的部分狂暴力量。 在慧宜进入黑鼎的这段时间里，他体内的狂暴力量，并未停止肆虐。 “你快承受不住了？”慧宜轻语。 “不是。”李素自是否认。 “你的修炼不能中断，也不能失败。”慧宜轻声道，“你和周围的罡风达成了平衡，我无法跟罡风融为一体，却可以跟你共同承受一切。” “额……什么意思？”李素一时没听明白。 “现在的你，应该是跟周围的罡风，形成了周天循环。”慧宜站了起来，“这可以比拟修炼中的真气周天运转，你可以试着把我当成你的一条经脉，融入这种周天循环当中。” 李素听懂了，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了周围狂暴罡气的异动。 他不用回头看，就能够通过罡风，感受到慧宜的身躯正在移动。 慧宜走到了李素身前。 “师姐，你可能真的误会了。”李素抬着脑袋，脸上显露着几分无奈。 “就算是误会，我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出去。”慧宜瞧着李素，“再者，我已经跟师父和香绣师叔做出保证，需要陪着你完成鼎炉筑基的第九道工序才行。” “……” 李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此刻的三师姐，身无寸缕，确实不便直接出去。 “你还能坚持多久？”慧宜忽然问道。 “额……”李素眨了下眼，默默感受着体内的狂暴力量，说道，“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小师弟，你要记住，你我之间，只能有同门之谊。”慧宜认真叮嘱道。 “哦。”李素轻哦一声，心里自是不以为然。 下一刻。 他无法淡定了。 慧宜上前一步，环着李素坐了下去。 李素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面孔，眼里闪动着探寻之色。 “佛有分支，以欲制欲；意念合一，空乐双运。”慧宜声若梵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很想冷静思考，可他的注意力，全然都让三师姐慧宜所吸引。 此刻的慧宜，浑身似是充满了佛性，就像是盘坐在莲花台上的观音一般。 李素所能做的，就是疯狂吸收着周围狂暴灼热的罡风，免得伤到了三师姐。 三足黑鼎外。 赵玉鼎时而看着毫无动静的三足黑鼎，时而眼巴巴地看向凌空盘坐的香绣。 梁玉、赵清璇、白凝冰也都是如此，她们既担心小师弟李素，也担心刚进去没多久的慧宜。 “使用欢喜佛一脉的传承，自是能帮助那小子，就是……”香绣秀眉不可察觉地蹙起，胸口有些发闷。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慧宜的根脚了，她亦很清楚慧宜这次入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欢喜佛一脉，讲究以欲制欲，认为只要对于欲，习以为常，欲念之心，便会消解无踪。 在香绣看来，所谓以欲制欲，就是佛门中人，利用女子修炼，还冠冕堂皇的说‘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 最令香绣无语的是，这一脉的功法，男子修炼，基本算是百无禁忌；女子修炼，需要跟男子性命合一，终其一生，只能择一人修炼。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欢喜佛并不被佛门正宗所承认，传承早已断绝千年之久。 “那小子…值得吗？”香绣低眉不语，她想起了云染公主和花弄影。 云染公主口中的李素，宛若谪仙临尘，是世间一等一的佳公子；花弄影口中的李素，虽缺点多多，但香绣能够听出，花弄影也是十分欣赏李素。 第294章 香绣开鼎，妙不可言 “香绣，伯阳和慧宜，他们没事吧？”赵玉鼎忍不住问道。 香绣回过神，轻声道：“六根清净咒对李伯阳还算有用，暂时压制住了……” 话未说完，她就敏锐地发现，三足黑鼎的温度在降低。 “师父，椿梧之火好像变得旺盛了。”梁玉指着三足黑鼎的鼎底，惊讶说道。 赵玉鼎诧异，盯着正在燃烧着的二十七根椿梧木，发现椿梧木燃出的火焰，仿佛是想主动钻进三足黑鼎里一般，燃烧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有余。 并且，这速度，还在增加。 “怎么回事？”赵玉鼎有点发懵，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再点三根椿梧木。”香绣说道，一眼就看出，是李素的修炼有了极大的进展，陪伴慧宜之余，还在不断疯狂地吸收着黑鼎里的能量。 “你确定伯阳和慧宜承受得住？”赵玉鼎看向香绣。 “肯定承受得住。”香绣闷声道。 “你怎么了？”赵玉鼎很敏锐，察觉到香绣语气中，似有几分郁意。 “我？”香绣不动声色地看着赵玉鼎，“我怎么了？” 赵玉鼎拂须，略过这茬，问道：“你确定要再点三根椿梧木？” “三根只怕不够。”香绣沉吟道，“那小子冷静下来后，像是开了窍一样，承受力比之前增了三倍不止。” “是吗？”赵玉鼎诧异，笑道，“看来六根清净咒还真神奇啊。” 香绣不语，黑鼎里的情况，是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赵玉鼎再次点燃了三根金色的椿梧木。 椿梧之火的燃烧速度，并未因此而降低，反而越来越旺盛。 昼夜更替，时间在流逝。 待同时燃烧三十六根椿梧木后，三足黑鼎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 赵玉鼎很是期待，他很想知道，完成九道鼎炉筑基工序的李素，实力能够达到何等程度。 黑鼎里。 在三师姐慧宜的陪伴下，李素彻底激发了混世魔猿的血脉，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能够变成狂暴状态下的混世魔猿……这是混世魔猿一族的天赋之一。 当然，他并未进行尝试，那需要消耗太多的体力，也怕吓到了三师姐。 “趁着这次鼎炉筑基，把我体内的血脉，全都激活…”李素心中有了打算，瞧着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慧宜，心里既温暖，又愉悦。 这位三师姐，毫无保留地帮助了他，将女子最珍贵的处子之身，送给了他。 “同门之谊，门不仅可以是师门，也能是卧室的房门。”李素默默想着。 而后，他收拾好心情，开始研究其他血脉。 他隐隐感觉，这场鼎炉筑基，可能早早就因为他的无惧烈焰和高温，脱离了原定计划。 … … 两个月后。 金鳞门收藏的所有椿梧木，全都燃烧殆尽了。 “也差不多了。”香绣说着，想到黑鼎里李素、慧宜的情况，她依次看向赵玉鼎、梁玉、赵清璇、白凝冰，直接吩咐道，“接下来开鼎，你们都需要避开。” “避开？鼎会爆炸？”梁玉好奇问道。 香绣淡淡道：“爆炸倒是不至于，你要是想欣赏你小师弟的身体，倒是可以留下看一看。” 梁玉眨了下眼，旋即想到小师弟李素进鼎后、衣服全都飞了出来。 莫名地，她想到了在玉泉灵镜里看到的画面，脸颊不禁一红，当即跟着赵清璇、白凝冰一同离去。 “你也走。”香绣瞥了眼赵玉鼎。 赵玉鼎拂须一笑，直接转身，飘然离去，余音传来，“告诉伯阳，三日后，为师要考量他的修为。” 见鼎下椿梧之火已经熄灭，众人也都已经离去，香绣双手轻轻一动，三足黑鼎的鼎盖顿时飞起，落于地面。 而后，属于李素的衣衫，以及一身崭新的女子衣袍，一同飞入鼎中。 “三日后，你师尊会考量你的修为。”香绣飘然离去。 三足黑鼎里。 李素、慧宜面面相觑。 “是香绣师叔，没事的。”慧宜小声道，脸颊红扑扑的。 “哦。”李素轻哦一声，瞧着慧宜，“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想的？” 慧宜有些羞恼地瞪了李素一眼。 原本，她的想法是很坚决的，打算帮了小师弟这一次之后，以后就只做同门师姐弟，不会再逾越关系。 可连续两个月的单独相处，尤其这位小师弟又时不时暴戾，需要她及时安抚… 两人的关系，怎可能只维持在师姐弟上？ 更不要说，这位小师弟，一些时候像个恶霸一样，非得逼着她说一些羞人的话。 “总之，不能让其她人发现。”慧宜轻哼道，一想到出了黑鼎，以后就需要面对金鳞门的其她人，她就羞的难以自已。 “那你要保证，只有咱们俩待在一起的时候，你永远不能拒绝我。”李素看着慧宜说道。 慧宜嗔了李素一眼，并未回答。 李素直勾勾地看着她。 “嗯。”慧宜很无奈，只能嗯了声。 “师姐，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李素轻轻揽住慧宜。 慧宜心下一软，小声道：“咱们同门七人，以后还要修炼合击之技，你不能对我太好，厚此薄彼，不然很难跟她们心意相通的。” “好，我尽量克制。”李素脸颊凑到了慧宜的脸颊前，“不过，师姐你可不能为了让我对你们一视同仁，就故意冷落我。 你要明白，你越是冷落我，我就越是想要得到你。” “嗯。”慧宜轻嗯应道。 “……” 又说了些情话，两人穿好衣衫，慧宜最后看了李素一眼，身影飘然而起，飞离三足黑鼎。 李素伸了个懒腰，望着鼎口外明媚的天空，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番经历，妙不可言。 轻轻一跃，出了三足黑鼎。 “玉泉灵镜…”李素低语，他身上穿着的衣衫，就是之前进入三足黑鼎时穿着的衣衫。 几个储物袋都在，唯有玉泉灵镜失去了踪迹。 “灵镜里有小白，最有可能拿走灵镜的，就是六师姐白凝冰。”李素闭上双眸，默默感受着。 在进行鼎炉筑基前，他和玉泉灵镜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十分奇妙的联系。 而今，历经鼎炉筑基，迈入筑基境，实力可以说大涨，他和玉泉灵镜的联系，似乎也变得越发密切了。 “那边应该是桃花坞的方向。” 第295章 姐妹对话，各怀心虚 玉泉山东南侧有三亩桃林，桃林里有半亩方塘。 每逢二月，初春时节。 桃花盛开，香飘十里。 一棵棵绽满桃花的桃树，倒映在方塘里，风景美如画。 当初，白凝冰是在二月份来到的玉泉山，一眼就相中了这片桃花坞，选择在这里建立自己的住所。 后来，到了秋冬时节，她就有些后悔了……入冬后，所有桃树，全都变得光秃秃的，毫无美感可言。 这次帮小师弟李素鼎炉筑基护法，一连数月过去，而今又是春暖花开的二月。 整片桃花坞，桃花盛开，芳香弥漫。 回归此处的白凝冰，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来到方塘边，白凝冰瞧了眼手里的玉泉灵镜，轻身一跃，直接跳入水中。 这半亩方塘底部，别有洞天，有十多座冰室，存放着大量的桃花佳酿。 同时，这里也是白凝冰的闭关修炼之所。 来到被命名为‘冰霜殿’的冰室里，白凝冰盘坐在冰室中央的蒲团上，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玉泉灵镜镜面。 镜面上，白虎状态下的白凝霜，也在不甘示弱地看着白凝冰。 “妹妹，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白凝冰盯着白凝霜，在为李素护法的这些日子里，每至夜深人静之时，她心里就有些发虚，很是担心妹妹可能会在小师弟李素面前，暴露了什么。 “说什么？说你为何要在你小师弟面前后空翻？”白凝霜冷笑。 “后空翻？”白凝冰俏脸唰地涨红如血，她的嘴唇都在发颤，“他……他…告诉你的？” “他让我给他表演后空翻。”白凝霜盯着白凝冰，纳闷问道，“你到底被他驯服到了什么程度？怎么连后空翻都愿意给他表演？” 白凝冰头皮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羞的快要无地自容了。 好一阵后。 “你呢？你没暴露吧？”白凝冰眼巴巴地看着白凝霜，一颗心直直提到了嗓子眼里。 白凝霜淡淡道：“我帮你背锅，何曾暴露过？” “没暴露就好。”白凝冰松了口气，旋即意识到不对，她盯着白凝霜，“你刚刚说，他让你表演后空翻？” 白凝霜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了？” “你没暴露，那就是也表演了。”白凝冰轻语，原本内心的羞耻，忽然就减轻了许多。 白凝霜瞪眼，闷声道：“我是在给你背锅，我若不翻，你就暴露了。” “委屈妹妹了。”白凝冰连忙安慰道。 白凝霜盯着白凝冰，“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被他驯服的，你再说说看，那天你根本没说清楚。” 白凝冰不动声色地道：“你也看到了，他的血脉那么强，我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 他当时就已经是师父预定的弟子，我压制实力跟他对打，没占上风…” “就这么简单？”白凝霜不信。 “那还能怎样？”白凝冰没好气，“他要不是我师弟，你以为我会中招？” “你急什么？”白凝霜狐疑。 白凝冰瞪向白凝霜，“我急什么了？” “做贼心虚。”白凝霜淡淡道。 “我……”白凝冰深吸一口气，直接掠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说说那些天，你们都谈了什么？他除了让你后空翻，还让你做了什么？” 白凝霜眸光闪动，脑海里一时间浮现了很多画面…有在悬刀庐看到的，在玉泉池里看到的，有发生在灵镜里的。 “没谈什么，也没做什么。”白凝霜摇了摇头，她知道姐姐白凝冰以后要跟李素一起修炼金鳞门的合击之技，需要心意相通。 一旦要是让姐姐白凝冰知道了李素的真实情况，她担心那可能会破坏合击之技的修炼。 同时，在之前听到赵玉鼎、香绣提及到，李素使用特殊手段获得诸多强大异兽血脉、有可能存在未知的后遗症……在她心里，就产生了一个猜测： 她猜测，李素欲望那般大，很有可能就是获取诸多强大血脉的后遗症之一。 “真的没谈什么？”白凝冰不太相信。 白凝霜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及的那五根金色巨柱吗？” 白凝冰一怔，旋即便点头道：“记得，玉泉灵镜里的。” “对，就是那五根金柱，我无法靠近那边，但他可以。”白凝霜低声道，“那五根金柱应该是五行精母。” “五行精母？五行山妖？”白凝冰诧异。 “嗯。”白凝霜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都在五行精母上。” “这样啊。”白凝冰松了口气。 白凝霜瞧着白凝冰，“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假扮你，给他当坐骑做宠物吧？” “这个……”白凝冰眼神有点飘忽。 白凝霜盯着白凝冰，淡淡道：“你千万别想着直接告诉他，我是你妹妹。” “怎么会呢？”白凝冰心头一跳，一脸无辜地看着白凝霜，“放心吧，姐姐肯定不会让你一直背着这口黑锅的。” “呵呵，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白凝霜冷呵，说道，“若是换做别的黑锅，我帮你背也就背了，可给人当坐骑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吧。” “……” 白凝冰一时大感头疼，她实在无法想象，要是让小师弟李素知道，当初那头被驯服的白虎就是她，她到时候会有多么的羞耻。 “叮咚…” 一道清脆的铃铛声，忽然在冰室里响起。 “这种时候，谁会来找我？”白凝冰蹙眉，这铃铛的上端，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直通桃花坞。 有人进入桃花坞，踩动丝线，铃铛就会发出声响。 “可能是他。”白凝霜小声道，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 “小师弟？”白凝冰眼皮子跳了下。 “他估计是来要玉泉灵镜的。”白凝霜提醒道，说着又补充道，“里面有五行精母。” 实则心里想的是：那混蛋大概是怕我向姐姐泄露他的情况。 “这样啊。”白凝冰稍稍松了口气，瞧着白凝霜，叮嘱道，“你待在灵镜里，尽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哦。”白凝霜轻哦，心说我倒是真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奈何他已经盯上我了… “辛苦妹妹了。”白凝冰伸手，轻轻抚摸镜面，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我最多坚持到你们修炼成合击之技。”白凝霜轻哼道。 “够了。”白凝冰连忙说道。 白凝霜不再多言，耷拉着虎脑袋，脑海里浮现了李素离开灵镜前的那一吻偷袭。 第296章 再见凝冰，烧烤测试 桃花坞。 李素站在方塘岸边，直勾勾地盯着水面。 在他的感应里，玉泉灵镜就在这池底极深处。 方塘中心的水面泛起汩汩波澜。 李素眼睛亮了起来。 一道白衣身影自水底向上游来，宛若美人鱼一般。 眨眼间。 白凝冰破水而出，在水面稍一旋转身体，身上的水渍尽皆四散，满头乌黑秀发飘扬。 她站在水面，看向站在池边的李素。 “他好像变了。”白凝霜略显诧异的传音，在白凝冰耳畔响起，“身高高了些，身体更健壮了些，身上好像还多了几分狂放的野性。” 白凝冰不语，妹妹能够看到的、感受到的，她自然也能够感受到。 并且，她的感受要更加强烈，更加复杂……她还从岸边的小师弟身上，感受到了几分莫名的亲切感。 “六师姐。”李素瞧着宛若仙子的白凝冰，亲切笑道，“好久不见。” 白凝冰微微颔首，双脚踩在水面上，轻跃两步，来到了岸边。 “这些天，麻烦师姐了。”李素真诚感谢道，他从慧宜口中得知，在他进行鼎炉筑基的这几个月里，师尊赵玉鼎、香绣和其她几位师姐，都一直守在三足黑鼎周围。 白凝冰轻声道：“你太客气了，既然已经拜入金鳞门，以后就不用这么见外。” “哦。”李素轻哦一声，直接迈步凑向白凝冰。 白凝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时竟莫名地紧张起来了。 “师姐，你还没吃饭吧？”李素问道。 白凝冰道：“我跟你一样，也是才离开七星湖那边。” “那咱俩搭伙吃一顿？”李素建议道，“我好几个月没正式吃顿饭了。” 这是实话。 在三足黑鼎的这些日子里，他吸收了香绣往里面投放的各种天材地宝的药效，算是一种吃药型辟谷。 “搭伙吃饭？”白凝冰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当余光扫到李素期待的眼眸时，拒绝的话停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不会做饭。”最终，白凝冰这样说道。 “那就烧烤。”李素笑道，“这个我会。” “随你。”白凝冰有些无奈。 “那师姐你在这边抓些鱼，摘些桃子，我去抓几个野味过来。”李素说着，直接窜身离去。 眼中李素的背影渐渐消失，白凝冰取出了怀里的玉泉灵镜，一脸无奈地看着妹妹。 “他像坏人吗？”白凝霜忽然问道。 “坏人？”白凝冰一怔，旋即蹙眉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白凝霜言简意赅：“他把你驯服了。” 白凝冰脸颊一红，瞪了白凝霜一眼，“这跟坏人有什么关系？他要是坏人，你觉得师父和淮竹先生会看不出来吗？” “哦。”白凝霜轻哦一声，越发肯定，李素的风流无度，是因为获得太多异兽血脉导致的，跟他的本性无关。 “抓鱼，摘桃…”白凝冰呢喃，忽然低声问道，“要不要给他准备些酒水？冰室里有很多佳酿呢。” “随你。”白凝霜浑不在意。 “还是准备些吧，我是师姐，不能怠慢了师弟。”白凝冰说着，轻身一跃，再次潜入进了水底。 桃花坞附近的一片茂林里。 “小白没出卖我，我待在凝冰师姐身边时，她挺紧张的…” 李素奔行在林间寻找猎物，脸上泛着轻松的笑容。 在师姐白凝冰上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确定，小白没有出卖他……否则，白凝冰脸上的神情，绝对不会太过平静。 再次回到桃花坞时，李素左手提着两只野鹅，右手提着一头壮硕的野鹿。 方塘岸边，建有一座竹院，是白凝冰的住所。 准备好烧烤需要的一切后，白凝冰便站在了竹院大门外，等待着李素。 待看到李素走来，她转身走回了院落。 院落里。 白凝冰已经提前堆好了干柴，抓好了鱼儿，摘好了桃子，还准备了两坛刚出封的桃花佳酿在桌上。 “师姐，你先生火。”来到方塘岸边，李素冲着竹院喊了一嗓子。 在姑苏城时，他就经常跟着老左一起在野外烧烤，很熟悉清理野味的过程。 其实，他现在真正想要做的，并非烧烤，而是想要先试探一下，师姐白凝冰会不会拒绝他。 “哦。”白凝冰应了声，而后取出火折，蹲在柴堆边，点燃柴火。 在金鳞门居住的日子里，她经常独自生火吃饭，对烧烤倒是并不陌生。 “师姐，你那有调料吗？” “有。” 白凝冰下意识地应道，随后撇了撇嘴，从自身储物袋里，取出些许佐料，给李素送了过去。 “师姐，再给我搬个案板过来。” “哦。” “师姐，把这两只野鸡拿过去烤吧。” “好。” “师姐，你剑法精湛，帮我把野鹿皮剥了吧。” “嗯。” “师姐……” “好。” “……” 烤好野鹅后，李素撕下一条鹅腿，递给白凝冰，“师姐。” 白凝冰瞧了眼李素，便避开目光，接过鹅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秀色当前，李素食欲大增，没再客气或伪装，直接撕了条鹿腿，狼吞虎咽起来。 “你真的被他驯服了，你对其他男人可不会这般客气。”白凝霜的传音，冷不丁地在白凝冰耳畔响起。 白凝冰心头一跳，当即传音道：“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弟罢了。” “他直接伸手拿起的鹅腿，你吃的一干二净。”白凝霜传音道，“我碰过的食物，你都有些嫌弃，怎么他碰过的，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凝冰低眉瞧了眼桌上的鹅腿骨头，心跳快了些许，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传音道：“我嫌弃你，是因为你先嫌弃我的。” “……” 白凝霜没再多说。 白凝冰暗暗舒了口气，余光瞥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李素，心里泛起了嘀咕：“好像真的不脏嘛。” 她看到李素狼吞虎咽的模样，没有感受到丝毫的不适，反而隐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师姐，水。”李素忽然喊了声。 “哦。”白凝冰应了声，随后便站起身，打开酒坛，为李素倒了杯酒水，递了过去。 “谢谢师姐。”李素接过，咧嘴一笑。 白凝冰轻嗯，眼见李素喝完了杯中酒，她又提起酒坛给李素倒了一杯。 “师姐，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李素笑道，说着从鹿背上撕下一块肉，递给白凝冰。 “哦。”白凝冰脸颊泛红，放下酒坛，默默接过李素递来的熟鹿肉。 第297章 凝冰心慌，冰室较量 “……” 玉泉灵镜里。 目睹了一切的白凝霜，眉梢拧了起来。 “白凝冰…你是被驯服了，还是喜欢上了他？”白凝霜犯嘀咕，盯着姐姐白凝冰泛红的脸颊，眼里满满都是怀疑。 又看了一阵，发现李素每次喝完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后，即便什么都不说，姐姐白凝冰都会贴心地提起酒坛，给李素倒满酒杯。 “是血脉的吸引吗？”白凝霜不解，她眼中的姐姐白凝冰，高傲的不像话，此刻在李素面前，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 不仅言听计从，竟然还主动斟酒… … 酒足饭饱过后，李素将剩下的一只烤鹅和半头野鹿收进了储物袋里。 “洗洗手吧。”白凝冰主动给李素端来了一盆清水。 “好。”李素伸手入盆，清洗着手上沾染的油渍…其实，他只需轻轻一震，双手就能变得一尘不染。 “师姐，我来找你，其实不是为了吃饭。”李素小声道。 白凝冰一顿，说道：“我知道。” “师姐，小白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李素瞧着白凝冰问道。 白凝冰心头微跳，冷静抬眸，看着李素，“师弟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师姐实在舍不得，咱俩可以一起养小白。”李素一脸真诚地道，“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白虎，师姐舍不得，这很正常。 说起来，其实是我太霸道了些，一见面就逼着小白认我当主人，完全没想过，小白可能早就已经有了主人。” “……” 白凝冰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姐，以前小白跟着你的时候，也叫小白吗？”李素好奇问道。 白凝冰沉默片刻，没听到妹妹的传音，便轻声说道：“我以前叫她霜儿。” “霜儿…”李素眨了下眼，“那我以后也叫她霜儿吧。” “随你。”白凝冰伸手入怀，取出了玉泉灵镜。 她盯着手里的玉泉灵镜，低眉不语。 “不着急。”李素看着白凝冰，温声道，“师姐，三日后，师尊要考量我的修为进展，你能不能先陪我过过招？我想看一下我都有哪些不足。” “过招？好。”白凝冰微微颔首。 “那师姐能不能先压制境界，先陪我筑基境一战？”李素眼巴巴地看着白凝冰。 白凝冰轻嗯一声，避开了李素的眸光。 李素咧嘴一笑，左右瞧了瞧，问道：“附近有没有安静的地方？” 说着，补充道：“最好是咱们师尊窥探不到的地方，我担心他可能会偷瞧，然后故意提高对我的考量难度。” 白凝冰沉吟道：“外面池塘下面有不少冰室，当中有一座冰室，空间颇大，倒是正适合用来演武。” “那我先帮师姐收拾干净院子，咱们再过去对战。”李素笑道。 “不用。”白凝冰摇了摇头，随后直接抽出腰间悬剑，向地面一指，凌厉剑风四起。 地上的骨头、柴灰、桃核等物纷纷震颤飘起，汇聚成一道细流，在白凝冰手中利剑的指引下，飞向了院落外的桃花林里。 转瞬间。 原本狼藉一片的院落，已变得一尘不染。 “师姐好剑法。”李素赞道，心里泛起了几分狐疑。 刚刚白凝冰所说的‘不用’，是他今天从白凝冰口中听到的第一个‘不’。 “粗浅手段，不值一提。”白凝冰收剑入鞘，迈步走向院落大门。 李素直接跟在白凝冰身侧，询问道：“师姐，刚刚那一招叫什么名？” “风引。”白凝冰直接说道。 “风引？能不能教我？”李素眼巴巴地瞧着白凝冰。 白凝冰一顿，轻轻嗯了声，心里泛起了几分无奈。 她已经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法拒绝这位小师弟的要求。 “我难道真的被彻底驯服了？” 白凝冰低眉，心里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慌意……尤其，小师弟凑在她身边时，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几分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有时甚至会让她生出主动靠近的冲动。 说话间，两人已出了院落，来到了方塘岸畔。 “你跟着我。”白凝冰交代一句，直接轻身一跃，落入方塘水面中心。 “好。” 李素应了声，紧随其后。 为了避免看到裙下风光的尴尬，跳入水后的李素，稍稍加速，跟师姐白凝冰并肩下潜。 到了方塘最底部，白凝冰腰间悬剑再次出鞘，向前一插，前方顿时出现一条如水井般的洞口。 钻进去后，向下游了约有三丈之距，李素眼前豁然开朗。 目之所及，是一座座闪动着光泽的冰屋。 在这些冰屋的周围，附有一层冰蓝色的流光屏障。 在即将游进这层流光屏障之前，白凝冰主动握住了李素的手，而后，两人的身体直接沉进了这层流光屏障里。 进入这层屏障内部后，李素霎时间便感受到了一种失重感。 他反应很快，第一时间调转身形，和师姐白凝冰一起稳稳落地。 “这里只有我能带人进来。”白凝冰轻声道，说话之时，她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李素的手。 李素扫了眼周围的冰室，好奇问道：“咱们金鳞门，是只有师姐你有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还是说，每个弟子都有一处？” 白凝冰瞧了眼李素，“淮竹先生不是帮你在悬刀庐那里布置灵阵了吗？” “额……都有？” “嗯。” 两人一同来到了一座极为宽敞的圆形冰室里。 这座冰室里，十分空旷，除了最中间有一块蒲团外，再无他物。 白凝冰卸下了腰间悬剑，右手一翻，整柄剑刹那消失。 “师姐，你不打算用剑？”李素诧异，一眼就看出，这位师姐也有储物袋。 “用不着。”白凝冰语气淡然，说话之时，迈步走向了冰室深处。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停下脚步、相互对视之时，相距两丈有余。 这是战斗的距离。 “这是一个机会，若你之前真被他驯服了，这次强势打败他，他在你心里，就不会再有任何份量。” 第298章 凝冰爆发，白虎帝王 李素盯着白凝冰，眼里闪动着纯粹的战意。 历经数月鼎炉筑基，他很渴望一战，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原本，在三足黑鼎里，慧宜倒是一个不错的战斗对象，只可惜两人之间，压根就没有正经战斗的氛围。 “师弟，你刚出关，不妨咱们先痛快战一场，之后再测试你的筑基境，战力到底处于何等层次，如何？”白凝冰红唇轻启，打算听从妹妹白凝霜的建议，强势打败对面的小师弟，或许真能让自己摆脱那种被驯服的困境。 “怎么感觉她是想先揍我一顿？”李素狐疑，面上微笑点头道，“都听师姐的。” “算了，我还是保持凝丹境的实力跟你一战吧。”白凝冰轻声道。 “额……”李素顿了顿，再次点头道，“也好。” “白凝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心软？”白凝霜满是无语的传音，在白凝冰耳畔响起。 白凝冰脸颊一红，心里泛起了几分恼羞成怒……刚刚，看到李素脸上的笑容，她确实莫名地有些不忍。 “你想多了，我的凝丹境，足以碾压他。”白凝冰默默给妹妹传音。 “呵~。”白凝霜冷呵，无语至极。 “怎么脸又红了呢？”李素瞧着脸颊泛红的白凝冰，心里有点纳闷。 唰。 突兀间，白凝冰身影一闪，直袭李素。 她的右手成拳，拳头上弥漫着浓郁凌厉的凶煞之气。 这一刻的白凝冰，气质大变，凌厉而果决。 李素反应很快，脚步向右侧一移，身子轻移，堪堪避开了这一拳。 “师弟，你不够快。”白凝冰冷冷说道，说话之时，她已经侧转身子，又是凌厉一拳，直袭李素面门。 “我只是不必躲。”李素回应，右拳精准无误地轰袭在了白凝冰的拳印上。 两拳相撞，爆发一道沉闷的轰鸣之音。 “咦？”李素诧异，发现这位师姐仿佛天生神力一般，竟未被打退。 “好强的力道。”白凝冰心惊难言，她左脚向前一步，左拳快速推出。 李素身影急退两丈有余。 白凝冰盯着李素的身影，并未追上去。 下一瞬间。 李素整个身躯宛若炮弹一般，直直撞袭向白凝冰。 “师姐既然有这番力道，那师弟就无需再留手了。”李素冷喝一声，身体暴然而起，右拳直直轰向白凝冰。 白凝冰面容清冷，抬拳正面迎击……她的境界要比李素高出很多，即便压制在凝丹境，所能发挥出的实力，仍是要比一般的凝丹境高出许多。 更不要说，作为纯种的白虎血脉天赋者，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天生神力。 论力道，她无惧任何人。 轰！ 两拳再次碰撞到一起，沉闷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巨力袭来，白凝冰瞳孔猛缩，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倒飞。 “倒是小瞧这位师姐了。”李素盯着已迅速稳定身躯的白凝冰，心中诧异更甚，他刚刚施展的力道，足有六成。 要知道，在他刚来玉泉山时，那时的六成功力，直接轰断了萧元霸的一条手臂。 而今，他的实力，已远非当时的自己可比。 “好强。”白凝冰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刚刚对拳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输了。 那一瞬间的窒息感，让她不受控制地施展出了远超凝丹境的功力进行抵抗… 即便如此，她仍旧被轰飞，右臂正在隐隐作痛，那股力道之大，她竟无法完全卸掉。 “白凝冰，你在做什么？”白凝霜清冷的传音，在白凝冰耳畔响起，“你若是再败了，可就真要彻底被他驯服了。” “住嘴。”白凝冰咬牙，冷冷盯着李素。 “住嘴？”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定然是小白正在给白凝冰传音。 “师弟，师姐要出真招了。”白凝冰低语，周身爆发出了浓郁的血色罡煞。 “请。”李素目露期待。 白凝冰身体向前一倾，整个身体忽然化作一头一丈高的白虎。 “吼。” 一声咆哮，白虎似发狂了一般，爆冲向李素。 几乎就在白凝冰化作白虎的下一瞬间，李素亦前倾身躯，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头雄性白虎。 浑身衣衫刹那间被冲爆，碎裂成渣。 他的体格要比白凝冰所化白虎更大一圈，雄壮而凶猛。 已至李素身前的白凝冰，瞳孔猛缩，震撼的难以加复。 “吼！” 白虎型.李素狂吼一声，由右手化作的前爪，冲着袭来的白凝冰的虎脸，直接盖了过去。 一刹那间。 白凝冰直接就被打懵了，整个身子横飞。 “速战速决。”李素暴吼一声，虎躯直接暴起，瞬间压在了白凝冰的虎躯上。 在鼎炉筑基的这几个月里，他自认为最大的收获，就是激活了体内所有的血脉。 这使得他获得了一种特殊的天赋神通： 兽化。 如此刻，李素激发白虎血脉，便能够兽化成白虎。 当然，这种兽化无法维持太久……血脉越是强大，兽化时的消耗越大。 兽化成白虎状态，以他如今的实力，最多只能维持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彻体虚脱。 也因此，必须要速战速决！ 兽化成白虎状态的李素，异常的狂暴，两只后爪踩踏在身下白虎的虎躯上，两只前爪不断轰击着身下白虎的虎背。 同时，他张着虎口，不断冲着白凝冰的脑袋嘶吼；他的虎眸，紧紧地盯着白凝冰的眼眸，凶狠又富有侵略性。 仿佛只要白凝冰敢反抗，他的虎口就会直接咬下去。 白凝冰只觉身心俱颤，此刻，她眼中的李素，霸道凛凛，就像是白虎中的帝王，正在巡视领地。 领地里的一切，无不慑服。 最终，在李素双眸的凛凛注视之下，白凝冰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恢复了人形躯体。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眸颤动难言。 “这就认怂了？”李素虎眸冷冽依旧，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感觉这场战斗，赢的太过容易了。 恢复人形的白凝冰，在此刻的他眼里，显得十分渺小、羸弱。 想了想，李素再次冲着躺在地上的白凝冰爆吼一声。 而后，白虎头下伏。 一双虎眸直视白凝冰的双眼，虎舌缓缓覆盖过白凝冰的脸颊。 第299章 傀儡金刚，再见小婵 “这种情况，我应该晕一下。” 李素恢复人形，宛若虚脱了一般，直接倒在了白凝冰身侧。 “下次一定要问问六师姐，兽化后是怎么保持衣服不碎的。”装睡的李素，有点无奈。 冰室陷入了寂静。 玉泉灵镜里。 白凝霜眼眸在颤动，她目睹了姐姐白凝冰和李素战斗的整个过程。 她终于明白，姐姐白凝冰之前为何会被驯服了。 “气势…”白凝霜看得很清楚，在李素面前，姐姐白凝冰的实力，连十分之一都没能施展出来。 李素兽化成白虎时爆发的气势，完全碾压了姐姐白凝冰。 那种凶狠，那种霸道，那种威慑，那种侵略性……白凝霜仅仅是围观，都感到一阵心颤。 “白虎血脉……他才是真正的白虎，真正的凶煞之神，我和姐姐…空负血脉。” 白凝霜化为人形，身影跃出玉泉灵镜，盯着‘晕倒’在地的李素，咬住了嘴唇。 良久过后。 “姐姐，你败了。”白凝霜缓缓道。 白凝冰躺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冰室上空，一股令她无法抗拒的味道，正包围着她，时刻侵蚀着她的意识。 “你见过真正的白虎吗？”白凝冰呢喃问道。 白凝霜道：“刚刚，看到了。” “我一直以为，真正的白虎，可能跟那头幽冥白虎差不多。”白凝冰幽幽道。 “或许，因为他是李素，才是真正的白虎。”白凝霜缓缓道。 她说的很绕口，意思却很好懂。 白凝冰坐起身，看向身侧躺着的李素，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涨红，她的心跳在加速，呼吸无法抑制的急促。 “姐姐，你没事吧？”白凝霜有点担忧。 白凝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莫名地某种冲动。 许久过后。 “我没事，你先带他离开吧，我想在这里躺一会。” “……” … 玉泉灵镜里。 李素睁开了双眼……他被白凝霜给扔了进来。 “真是姐妹啊。” 李素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双眼。 鼎炉筑基期间，他算是一点都没睡。 今日在六师姐这里，饮了不少桃花佳酿，刚刚又消耗了不少功力… 困意袭来，李素就地而眠。 白凝霜携着玉泉灵镜，在玉泉山间奔行，她在悬刀庐和玉泉洞之间，选择了玉泉洞。 夜半时分。 赵玉鼎来到了紫竹林。 这里有一口枯井，枯井周围有着数座密室，密室里藏着一套原属于佛门的金刚傀儡阵。 在李素进行鼎炉筑基的这段时间，武风云一直都待在密室里，跟金刚傀儡阵对阵。 “赵师爷。”看到赵玉鼎到来，武风云连忙招呼道。 赵玉鼎拂须微笑，说道：“进展如何？” “十二。”武风云说道。 “不错，能同时对敌十二尊凝丹境的金刚傀儡，已经远超一般的天骄人物了。”赵玉鼎笑道。 “还差的远呢。”武风云谦虚道。 赵玉鼎左臂衣袖轻抚，整座密室顿时亮了起来。 十八尊金光闪闪的金刚傀儡，姿态各异，显露在两人眼前。 “三天后，你休息一天。”赵玉鼎轻声道。 “休息？”武风云一怔，好奇问道，“晚辈能知道原因吗？” 赵玉鼎拂须说道：“最近伯阳那小子刚完成筑基，我想试试他的功力。” “李伯阳…”武风云眸光微动，犹豫着道，“到时候，晚辈想来看看。”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不可向外泄露伯阳的实力。” “……” 次日，清晨。 玉泉灵镜里。 “好久没睡的这么沉了。” 李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抬眼一瞧，就看到一头白虎正趴躺在正前方。 “小白，你是在为我护法吗？”李素悠悠想着，站起身后，发现身上多了身并不怎么合身的银白锦服。 他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要是没记错的话，昨日兽化后，他身上的衣衫尽皆都已爆碎。 刚想迈步走向前方的白虎，他发现身上的衣服实在太紧，很不舒服。 摇了摇头，脱掉衣衫，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身宽松的新衣套了上去。 “霜儿。”他喊了声。 白虎转过了脑袋。 “以后，我叫你霜儿，行吗？”李素凑到了白虎头前，笑吟吟地道。 “随你。”白凝霜口吐人言。 李素伸手揉了揉白虎脑袋，随后从储物袋里取出昨日吃剩的一只烤鹅和小半只烤野鹿。 “专门给你留的。”李素笑道。 “给我留的…”白凝霜一怔。 “来，张嘴。”李素把烧鹅直接递到了虎头前。 白凝霜看了李素一眼，直接变化为人形。 “自从能够化形后，我更习惯像人一样吃饭。”白凝霜稍稍解释了一句。 李素放下烤野鹿，伸手撕掉一条鹅腿，递到白凝霜的唇边。 白凝霜秀眉不可察觉地蹙了下，瞧到李素期待的眼神，却也只能无奈地张开嘴。 “坐下吃。”李素就地盘坐。 白凝霜无奈，跪坐在了李素对面。 李素撕开一块块鹅肉，不断投喂着白凝霜。 白凝霜已无暇去想李素的手干不干净，她只想快些结束这场投喂。 眼见整只烧鹅都只剩下了骨头，白凝霜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该你喂主人了。”李素悠悠说道。 白凝霜眼皮一跳，瞥到那半只烤野鹿后，她整个身子都有点僵硬。 李素很不客气，直接躺在了白凝霜的大腿上，悠闲地等候着白凝霜的投喂。 “混蛋。”白凝霜暗骂，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伸手撕开烤鹿肉，投喂给李素。 偏偏，整个过程，她还需要保持一个相对平静的神色，不能露出任何的不满或者清冷……她已经见过了姐姐白凝冰在李素面前的模样，很清楚自己在李素面前，该表现为何等姿态。 这场投喂，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结束后，白凝霜第一时间恢复白虎状态。 “我要回一趟悬刀庐，你是要留在这边，还是跟我一起回去？”李素双手捧着虎头，直勾勾地看着白虎眼睛。 “主人决定。”白凝霜口吐人言，避开了李素的眼睛。 “那就跟着我。”李素笑道，而后直接坐上了白虎的背上，“走吧。” “混蛋。”白凝霜暗骂一声，四肢站起，轻轻一跃，直接跳离了玉泉灵镜。 李素右手一动，巴掌大小的玉泉灵镜直接入手。 “能再小一点吗？” 骑在白虎身上，李素研究起了玉泉灵镜。 鼎炉筑基归来之后，他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跟玉泉灵镜之间的那种奇妙联系，越发紧密了。 话音落下。 原本巴掌大小的玉泉灵镜，变得只有手心大小。 李素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泛起了一个念头：融入到我的手心里。 玉泉灵镜毫无反应。 李素撇了撇嘴。 回到悬刀庐。 白凝霜十分识趣地回归玉泉灵镜。 “素哥哥。” 涂小婵在第一时间，跃进了李素的怀里。 第300章 争宠攀比，地煞虎拳 “想素哥哥吗？”李素揉了揉涂小婵的脑袋，笑着问道。 “想。”涂小婵连忙点头，红扑扑的俏脸上，满满都是惊喜和羞涩。 “有多想？”李素问道。 “很想很想。” “那接下来，让素哥哥看看，你到底有多想。” “哦，嘻嘻……” “……” 厨房里。 已经得知李素归来的萧红鱼、燕绯烟，正一起准备着晚饭。 在李素进行鼎炉筑基的这段时间里，刚开始，萧红鱼、燕绯烟基本上是谁都不搭理谁的。 甚至，两人每次相见，心里都会泛起几分羞耻……她们都很清楚，住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同住在悬刀庐，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见面而不交流，也会尴尬，渐渐地，两女之间有了第一次交流。 当她们都隐晦地表示，不会争宠后，关系快速发展成了好姐妹。 而今，随着李素的回归，她们的姐妹关系，似是一下子出现了些许隔阂。 “咱们可能想多了。”燕绯烟小声说道，主动打破了尴尬的安静。 萧红鱼眨了下眼，轻嗯一声，知道燕绯烟想说什么。 悬刀庐里有三个女人，跟李素最亲近的，显然是涂小婵。 “那咱们俩就没必要再争什么了。”燕绯烟凑到萧红鱼身边，嘀咕道，“不是第一，那第二和第三，也没什么区别嘛。” 说完，她俏脸就是一红。 萧红鱼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我不跟你抢的。”萧红鱼小声道。 燕绯烟眨了下眼，“我也不想抢。” “那就让他自己选。” “嗯嗯。” 两女口头上达成了一致，她们的眸光，却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对方准备的食物上。 … 到了晚上。 两女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美味的饭香在整座悬刀庐里弥漫。 李素来到饭堂，瞧着俏生生站在门前的萧红鱼、燕绯烟，愉悦之余，还有点无奈。 他是悬刀庐的主人，悬刀庐里的所有声响，他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两女面上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正在暗中争锋。 其实，他知道燕绯烟、萧红鱼如此争宠，并不一定就是真的那么期望他的宠幸。 更多的，可能是女子间的那一点微妙的攀比心理。 “怎么？见了我都不打声招呼？”来到门前，李素轻哼道。 “主人~。”燕绯烟轻轻喊道，声音清脆，似纯似媚。 “老爷~。”萧红鱼微微低着脑袋，羞涩喊道。 即便已经听惯了涂小婵的酥软声音，此刻，李素仍是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点酥了。 “先吃饭。” 李素走进饭堂，来到主位坐下。 “哦。” 燕绯烟、萧红鱼一左一右，坐在了饭桌两侧。 李素拿起筷子，瞧着饭桌上隐隐分为两边的饭菜，知道左边是燕绯烟做的，右边是萧红鱼做的。 燕绯烟、萧红鱼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素。 “这也争？”李素有点无语，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随后双手一同伸出，分别拿起燕绯烟、萧红鱼身前的筷子。 燕绯烟、萧红鱼都是一呆。 李素双手持筷，同时夹菜，同时送入嘴中，咀嚼下咽。 燕绯烟、萧红鱼都有点无语。 “都挺好吃的，厨艺不分上下。”李素点评一句，放下了筷子。 燕绯烟、萧红鱼各自乖巧不语。 “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没打算好好吃饭。”李素吐槽，直接吩咐道，“你们俩，自己挑选，一个人服侍我用餐，一个人跳舞或唱歌吹曲助乐。” 燕绯烟、萧红鱼对视一眼，一时都矜持没动。 “直接剪刀石头布，赢的服侍我吃饭。”李素道。 “剪刀石头布？”燕绯烟、萧红鱼诧异，齐齐看向李素。 “额……”李素顿了顿，随后开始介绍‘剪刀石头布’的规则。 燕绯烟、萧红鱼眼睛都亮了起来，两人对视，两双明眸里都闪动着跃跃欲试。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李素催促道，心里有点无语，想着早知道吃个饭都要这么麻烦，还不如多陪一会涂小婵呢。 两女同时伸手，燕绯烟出了拳头，萧红鱼出了剪刀。 “嘻嘻~。”燕绯烟得意一笑，直接起身，凑到了李素身边。 萧红鱼脸色如常，也站起身，来到了饭桌前的空地上。 “最近，绯烟姐姐教了鱼儿不少舞蹈，鱼儿学艺未精，若是污了老爷的眼，还望老爷莫要生气。”萧红鱼轻声说道。 “哦？跳跳看。”李素眉梢轻挑，眼里闪过几分期待。 “这位妹妹还真奸诈啊。”燕绯烟暗哼，随后她直接坐在了李素的怀里，伸手捏起桌上的酒杯，送到了李素的唇边，并且还挑衅地看了眼萧红鱼。 萧红鱼脸色如常，脚步轻动，跳起了最简单的几个舞姿。 “居然变苗条了…”燕绯烟无法淡定了，发现正在起舞的萧红鱼，跳的虽然都是最简单的舞姿，但其身材，却似突然间变得十分苗条，腰肢纤细，双手可握。 李素也发现了这一点，嘴角不禁露出了些许弧度。 他早已知道，萧红鱼掌握的易容术，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 “主人~。”发现李素被萧红鱼吸引，燕绯烟幽怨地喊了声。 李素脸色如常，用下巴指了指饭菜。 燕绯烟一喜，连忙侍奉着李素饮酒进食。 李素一边享受着燕绯烟的服侍，一边欣赏着萧红鱼渐变优美复杂的舞蹈，心情十分舒畅。 这场晚饭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堪堪结束。 饭后。 李素没有回主卧，而是来到了练功房。 燕绯烟、萧红鱼再次进行了剪刀石头布。 “那今晚，你去照顾主人的起居吧。”燕绯烟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一次，她出了手掌，也就是布，萧红鱼出了剪刀。 萧红鱼脸颊泛红，轻声道：“姐姐若是想陪老爷，这次机会，鱼儿可以让给姐姐。” “用不着。”燕绯烟轻哼，她只要自己赢的，才不要别人让的。 “……” 练功房，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石屋，在石屋最中央，有一座圆形白玉台。 “师尊考量我的实力，估计是想要降降我的心气。”李素盘坐在白玉台上，思忖着两日后的考量。 在姑苏城时，每次他打破淬体境的极限后，老左总是会揍他一顿… “我能兽化……可以当做我的底牌。” “我现在要做的，是巩固一下这几个月的修炼所得。” “地煞虎拳。” 李素低语，他感觉激活了幽冥白虎血脉、白虎血脉后，这门拳法，无比的契合他。 “决定了，到时候就展露这门拳法。” 李素站了起来。 这时，练功房的房门‘吱呀’打开。 萧红鱼悄然走了进来。 刚刚打算修炼地煞虎拳的李素，停了下来。 萧红鱼站到了玉台下，俏生生地抬头，红扑扑的脸颊上，似是写满了羞涩和欢喜。 “难怪曾有人说，美色如狼似虎，能够瓦解人的意志，别说是碰，连想都不能想。” 第301章 玉兔神足，绯烟武瑶 心中无女人，修炼自然神。 李素对待修炼，一向认真，自然不可能因为女人，影响了修炼……萧红鱼的实力，其实并不算多弱，并且作为无相门弟子，她的轻功极佳，且还精通暗器，还是挺适合当一个陪练的。 修炼了半个时辰的地煞虎拳，眼见萧红鱼已算遍体鳞伤，李素摇了摇头，觉得有必要提升一下萧红鱼的功力。 “纯元授气诀？”萧红鱼睁大了眼睛。 “先修炼这门，以后我会在天书殿再选几门适合你修炼的。”李素温声道，“我们在一起，要一起进步。” “哦。” 萧红鱼脸颊泛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次日，清晨。 李素回到主卧，在涂小婵的侍奉下简单洗漱。 “素哥哥，奶茶。”涂小婵端了一大罐新鲜酿制的奶茶，递给了李素。 李素接过，默默饮下。 涂小婵酿制的奶茶里，蕴含着极为大补的药效，算是一等一的天材地宝。 “帮我可以，但不能伤害你自己。”李素温声说道。 涂小婵俏脸红扑扑的，摇头说道：“不会呀，小婵跟着素哥哥，实力也提高了不少呢。” “是吗？”李素诧异。 “嘻嘻，在禁地里，托素哥哥的福，小婵也获得了一些黑暗血凰的精血。”涂小婵嘻嘻笑道。 李素好奇问道：“那你也获得它的血脉了？” 涂小婵摇了摇头，“小婵是媚骨玉兔，它是黑暗血凰，血脉是不能相融的。” “额……那我？”李素问道。 “素哥哥你是人啊。”涂小婵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素顿了顿，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你的血脉比之白虎，都不落下风。”李素伸手捏了下涂小婵的兔耳朵。 过往，少女形态的涂小婵，从表面上看，和人族女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涂小婵仍是少女形态，不过脑袋上却保留了一双兔耳，高高耸起，煞是可爱。 涂小婵眨了下眼，谦虚道：“比不了的。” 李素笑了笑，他体内的诸多血脉，都已经激活，很清楚媚骨玉兔的血脉强不强大。 “我体内也有媚骨玉兔的血脉，你这里有没有适合我修炼的功法或者招式？”李素好奇问道。 “小婵懂得一种天赋神通，名叫玉兔足。”涂小婵沉吟道，“这应该是素哥哥唯一能修炼的。” “玉兔足？”李素轻语，瞧着涂小婵，“晚上凌晨之前，教会素哥哥这门‘玉兔足’，剩余的时间，素哥哥都属于你。” “真的？”涂小婵眼睛一亮，俏脸变得红扑扑的。 “跟小婵你待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素哥哥为何要骗你呢？” “……” … “那混蛋，估计要等到晚上才有时间陪我。” 燕绯烟提着竹篮，瞧了眼主卧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走向院落大门。 来到金色灵阵屏障前，燕绯烟停下了脚步，轻轻喊了声‘雪儿姐’。 话音刚落，金色屏障出现一扇门户。 “多谢雪儿姐。”燕绯烟轻声道谢，迈步走出了金色屏障。 无论是她，还是萧红鱼，想要离开悬刀庐，只需喊一声‘雪儿姐’，悬刀庐外的灵阵屏障，便会主动开启一道门户。 不过，两女都很少离开悬刀庐…她们在玉泉山的身份，多少都有些尴尬，都不是很想跟金鳞门的其她人接触。 玉泉山美景颇多，其中有一处林地，种满了青竹和兰花。 风篁幽听。 燕绯烟来到这边时，竹林里传出了丝丝悦耳的琴音。 “你今天来的有点晚。” 身着一袭颇为宽松、鲜红衣裳的武瑶，坐在竹林里，正在轻抚古琴。 “伯阳公子回来了。”燕绯烟来到武瑶身边，小声说道。 武瑶抚琴依旧，说道：“他的筑基修炼，前天就完成了。” “是吗？”燕绯烟瞧着武瑶，“你还认为，是他抢了你弟弟的机缘？” 话音落下，琴音便是一停。 武瑶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清璇仙子跟我说了李伯阳筑基的过程，我弟弟熬不住的。” “武风云熬不住？那他一定受了很大的苦吧。”燕绯烟脑海里浮现李素的模样，昨晚见到时，她只觉得李素的胸膛似乎比过往更加伟岸、更加令人安心，并未想过，这次修炼，可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此刻，她心里有点心疼了。 “你觉得他跟过去相比，如何？”武瑶看向燕绯烟。 “你问早了。”燕绯烟无奈道，“昨晚他没让我陪。” 武瑶一怔，旋即俏脸一红，忍不住嗔了燕绯烟一眼，“我问的是他的实力。” 燕绯烟一脸无辜，说道：“我说的也是实力啊，我不陪他，怎么能估量出他的实力强弱呢？” “你……正经些。”武瑶没好气。 燕绯烟妩媚一笑，“是你自己想歪了。” 武瑶：“……” “你真变了。”武瑶无奈，自从两人在玉泉山再次会面之后，她就发现，以前在她面前颇为守礼的燕绯烟，经常跟她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有时候搞的她面红耳赤。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人的关系，倒是真的快处成姐妹了。 “变了吗？”燕绯烟坐在武瑶身边，脑袋轻轻倚在武瑶的肩膀上，她瞧着古琴，“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我，待在他身边，不用考虑太多事。” “可他……”武瑶蹙眉，心里泛起了几分愧疚。 每每想到自己不仅没能帮助弟弟拜入金鳞门，还折了燕绯烟，她就很自责。 “他……”燕绯烟眨了下眼，脑海里浮现李素的模样，一颗心怦怦直跳，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不知为何，这次相隔数月再次见到李素，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昨晚，她辗转难眠，脑海里全都是李素的身影。 “他就是个混蛋。”武瑶低声骂道。 “嗯，大混蛋。”燕绯烟点点头，跟着骂道。 武瑶斜睨燕绯烟，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刚开始他是怎么折磨你的了？” 燕绯烟眨了下眼，心说那好像是我自找的。 而且，那真是折磨吗？ “至少，我跪在地上的时候，他愿意伸脚让我垫着。”燕绯烟小声道。 武瑶：“？？？” 第302章 厚此薄彼，帝王陪练 “别说我了。”燕绯烟转移话题，“你呢？” “我什么？”武瑶一愣。 “你们武氏跟金鳞门关系密切，如今他已是金鳞门弟子。”燕绯烟轻声道，“难道你要一直跟他敌对？” “你可能还不知道，在禁地，他杀了我一次。”武瑶咬牙冷笑道，每次回想在禁地里的经历，她都羞愤难言，恨不得活撕了李素。 “咯咯~。”燕绯烟忍不住掩嘴轻笑，关于这件事，在李素鼎炉筑基之前，就已经分享给她听了。 “笑？”武瑶双眼微眯。 燕绯烟连忙止住笑容，一脸真诚地道：“他真是个大混蛋，瑶瑶你这么好看，他居然舍得辣手摧花，简直太可恶了。” 武瑶轻哼一声，心里泛起几分无奈，她知道，自己这‘被杀’之仇，估计是报不了了。 在李素拜入金鳞门之前，她可以想方设法对付李素；而今，李素已是金鳞门弟子，跟爷爷武起师出同门，她要是再针对李素，可就显得很不识相了。 尤其，最近她和弟弟待在玉泉山，都得到了金鳞门很大的际遇。 “同住在玉泉山，以后你们可能会再次相见…”燕绯烟小声劝道，“关系太僵，总归不太好，且还会让赵掌门为难。” “我弟弟的修炼，快要完成了。”武瑶轻声道，“我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边了。 我和弟弟大概会在三个月内离开。” “这就要走了？”燕绯烟一怔，秀眉蹙了起来，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武瑶瞧着燕绯烟，“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我……”燕绯烟一时迟疑了，一想到李素，她心里就是满满的不舍。 “离开前，我会跟你说一声的。”武瑶低声道。 “好。”燕绯烟点头，知道这是武瑶留给她的机会。 “对了，他有没有告诉你，在后天，赵掌门要对他进行考量？”武瑶忽然问道。 燕绯烟眨了下眼，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武瑶双手再次抚在古琴上，悠扬的琴音泛起。 燕绯烟压下心里的疑惑，亦伸出双手，抚在古琴上，陪着武瑶一起抚琴。 … 傍晚时分。 悬刀庐，厨房里。 燕绯烟、萧红鱼如昨日一般，聚在厨房里，为李素准备晚餐。 不同的是，这一次，萧红鱼仅是在给燕绯烟打下手，她的态度很明确： 今晚，不争。 “你是想献舞，还是服侍他用餐？”燕绯烟直接问道。 萧红鱼脸颊微红，小声道：“姐姐先选。” 燕绯烟想了想，说道：“那你还是继续献舞吧。” “好。”萧红鱼点头。 深夜。 李素来到饭堂，亦如昨晚一般，眼福、口欲之福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等到酒足饭饱离开后，燕绯烟、萧红鱼对视一眼。 “我来收拾，姐姐快过去吧。”萧红鱼贴心说道，知道这位绯烟姐姐已经急不可耐。 “那就麻烦鱼儿妹妹了。”燕绯烟倒也没客气，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练功房。 “他应该不会厚此薄彼，要先陪练啊。”萧红鱼嘀咕，瞧着满桌的空盘，轻轻叹了口气。 委身给李素后的这段时间里，她除了有时会想念师父，其余时候，基本都在好奇跟李素有关的事情。 昨晚再次相见，她清楚地记得，在去练功房的路上，她的欣喜和期待，更胜羞涩。 她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已经真正地放在了李素的身上。 收拾好碗筷，萧红鱼轻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打开房门后，她忍不住眨了下眼，望向寝房那边。 一座浴桶安静放着，金色的浴水闪动着光泽。 “这是……”萧红鱼心跳加速，快步穿过厅堂，来到寝房。 “应该是灵泉水。” “这是送给我的惊喜，还是补偿？” 萧红鱼脸颊上绽放笑容，心里的幽怨，一刹那荡然无存。 “唔~，这是喝的，还是要沐浴呢？” “他今晚，会不会来这边呢？” … 练功房。 一如昨夜。 李素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修炼上。 燕绯烟的舞艺绝世无双，功力却是比不上无相门弟子萧红鱼，充当陪练十分勉强。 李素因材施教，针对其宛若无骨的柔韧身体，传授给燕绯烟一门‘帝落针’……来自唐门，传承古玉记载的三大绝技之一。 燕绯烟学的有点心不在焉，她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李素……直至李素开始传授她第二门功法时，她的注意力终于落在功法上面了。 纯元授气诀。 燕绯烟一颗心怦怦直跳，脸颊自然而然地泛起了红晕。 “我这个人，很较真。”李素看着燕绯烟，“你说过，你的舞蹈，以后只为我一个人跳，那以后你就只能待在我身边。” “嗯。”燕绯烟双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完全压不住脸上散发的喜悦和羞涩。 “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舞艺有没有进步。” “哦~。” 在舞艺方面，燕绯烟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过往，遇到李素之前，她从未靠着舞艺去取悦一个男人，她喜爱跳舞，创造出许多好看的舞姿，更多的都是为了她自己。 遇到李素之后，为了胭脂乡的计划，她第一次用舞艺取悦男子。 一开始，她跳的其实是十分随意的。 而今，她彻底放开了身心，只想在李素面前，跳出最好的自己。 “这女人，打了鸡血吗？”李素呢喃，确定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 天亮后。 李素来到了玉泉灵镜里…考核的最后一天，他打算戒色一天，全身心修炼地煞虎拳。 既是虎拳，最佳陪练自然应该是虎中的帝王……白虎。 “暂时只准用凝丹境的实力陪我打。”开打前，李素认真叮嘱道，他倒不是怕霜儿，纯粹是想循序渐进，先适应弱一点的对抗，逐渐进增。 “这混蛋，该不会是故意找机会揍我一顿吧？”白凝霜狐疑，自己的实力，跟姐姐白凝冰相近。 姐姐白凝冰施展凝丹境的实力跟眼前这人对打时，被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第303章 虎嗅蔷薇，再见武瑶 事实证明。 白凝霜的狐疑，并非毫无根据。 李素很清楚白虎血脉的强大，知道白虎霜儿的承受力，远远超过萧红鱼，因而打的并不克制。 拳拳到肉。 “你的凝丹境，还真强大了。”对打约一个时辰后，李素停了下来，笑着赞道。 白凝霜虎脸微抽。 凝丹境？ 我要是一直使用凝丹境的战力，早让你打飞了。 她有点心塞。 过往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气力，在眼前这混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你觉得我这拳法，破绽在哪？”李素虚心请教，眼前的白虎，是六师姐白凝冰的孪生妹妹，也是白帝城的大小姐，在武学上的见识，肯定不简单。 “破绽……”白凝霜蹙眉，闷声道，“你的力气太大，我刚刚只顾着抵抗了，没注意招式。” “你是想说…一力降十会？”李素沉吟道。 “一力降十会？”白凝霜一怔，心说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她闷嗯了声。 “你这想法可不对。”李素摇了摇头，轻声道，“力气大，你可以给人一个莽夫的形象，但你决不能真当莽夫。 要粗中有细，举重若轻。 有一个词语，叫做‘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我希望你能记住。” “虎嗅蔷薇…”白凝霜诧异，面上微微点了点虎头，“好。” “继续吧。” “哦。” 这一次，白凝霜真正认真起来。 三个时辰后。 李素停了下来，瞧着累趴在地的白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白虎头。 “辛苦霜儿了。” 白凝霜有气无力地半垂着眼皮，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酸痛，又疲惫又难受。 “好好睡一觉吧。”李素温声道，伸手拂过白虎双眼。 白凝霜闭上了双眸。 李素就地盘坐，冥想着这次对战的得与失。 不知过了多久。 睡梦中的白凝霜，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梦。 在梦里，姐姐白凝冰正在用灵泉水，帮她清洗虎躯。 她经历的疲惫，似是一扫而空。 “真舒服啊。”白凝霜睡眼惺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道盘坐的身影，刹那清醒，虎眸中的身影也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自是李素。 “这混蛋居然一直待在这里，没去陪他的女人。”白凝霜诧异，虎鼻轻轻嗅了下，她无法淡定了。 她嗅到了灵泉水的味道……在对面的李素身上，以及她自己的身上。 “梦，难道是？”白凝霜惊疑不定。 李素适时睁开了双眼。 白凝霜下意识地闭上双眸。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该去七星湖那边了。”李素站起身，轻轻揉了下身前的虎头。 白凝霜没办法再装睡了，顺势睁开虎眸，站了起来。 “闻一闻，我身上有味道吗？”李素张开双手。 白凝霜轻轻嗅了嗅鼻，摇了摇头。 “那就走吧。”李素笑道，随后轻轻一跃，直接骑在了白虎身上。 “混蛋。”白凝霜无奈，认命般地迈出了玉泉灵镜。 外面已是清晨，晨曦微醺。 骑在白虎身上，欣赏着玉泉山清晨之景，李素只觉心旷神怡，想着这天地间，大概也没几个人，能有白虎当坐骑。 待临近七星湖畔，他跳下白虎，收白虎进入玉泉灵镜。 他知道，无论是六师姐，还是霜儿，都羞于见人……在化作白虎被人骑着的状态下。 “这混蛋，还挺识趣的。”灵镜里的白凝霜，大大地松了口气。 七星湖畔。 李素到达这里时，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岸畔的石桌上有一盘棋。 棋盘上。 有颗黑子落在了棋盘最中心的天元位置，黑子周围，密布了十八颗白子。 “这妥妥的暗示啊。”李素有点无语，他怀疑师尊可能是知道他不怎么懂棋，故而将这暗示，摆放的如此明显，完全跟下棋无关。 没一会，两道脚步声，分别从左右两侧传来。 李素抬眼望去，顿时一怔。 “怎么是你们俩？”他直接问道。 左边是武风云，赤手空拳；右边是武瑶，穿着一袭宽敞鲜亮的红色裙衣，怀里抱了张古琴。 李素倒是知道武氏兄妹俩尚未离开玉泉山，但此时出现，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的师姐们都舍不得打你这个小师弟，那就只好让我们姐弟俩代劳了。”武瑶悠悠说道。 “赵掌门让我们先陪你过过招。”武风云解释道。 “你们？”李素眉梢轻挑，扫了眼武瑶怀里的古琴，又看了眼棋盘，感觉这场考量，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武瑶雪白的下巴微扬，红唇轻启：“你还要准备吗？” “我先问清楚点。”李素先看向武风云，后看向武瑶，认真询问道，“在这场考量中，我能揍你们姐弟俩吗？” 武瑶、武风云的脸都有点僵住了。 “混蛋。”武瑶咬牙，身影一闪，直接退到了湖边，盘膝而坐，古琴放在了膝盖上。 武风云则上前，走到了李素身前两丈处。 “这不算你我之间的比斗。”武风云犹豫道，“这一次，我只是帮忙。” 李素笑道：“你是想说，即便我赢了，那也不是你输，对吧？” 武风云脸颊一时有点发烫，闷嗯一声。 “你是我看重的对手，以后我们之间，肯定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李素微笑道，“这一次，还要麻烦武兄，倾尽全力。 我亦不会留手。” 自始至终，他对武风云都是颇有好感的。 “好。”武风云郑重应道。 “咱俩是老相识，没必要再客套了，直接开始吧。” 话音落下。 一道嘹亮似凤鸣的琴音，陡然响起。 一道音波气劲，凛冽似刀，直袭李素身后。 与此同时。 武风云爆喝一声，双脚猛踩地面，七星湖畔的草地，竟瞬间全都炸开，泥土四溅飞扬。 在漫天泥土的遮掩下，十二尊金光闪闪的金刚傀儡，破土暴起，姿态各异，围住了李素。 李素轻轻侧身，避开了身后袭来的音波气刃。 右手成拳，直接轰向前方袭来的一尊金刚傀儡。 拳印刚跟金刚傀儡的金色拳头接触，他的左右两侧，又袭来了两尊轰拳的金刚傀儡。 “棋盘上有十八颗白子，这才十二个傀儡。”李素冷静应对，身影急闪飘忽，并未直接以力抗之。 躲避间，他出拳跟一尊金刚傀儡对轰，发现这尊金刚傀儡的力道，还不如白虎霜儿的一半呢。 “控制这些傀儡的，应该是武风云。” “真正的考量，肯定还在后面，我先熟悉一下这些傀儡的招式。” 第304章 拳定乾坤，武瑶之手 武有八极，拳定乾坤。 七星湖畔。 李素双脚快频移动闪躲，双手成拳，大开大合，不断轰击着围在他周围的金刚傀儡。 其劲力，刚猛无俦。 八极拳。 这门拳法，他已经修炼了十年。 此时施展，最为合适。 七星湖畔百丈外的一棵高耸的古榆树上，赵玉鼎、香绣悬立在树冠之上，静静观看着七星湖畔的战斗。 “八极拳。”赵玉鼎拂须，低笑道，“伯阳大概是在等我的后招呢。” 香绣微微颔首，说道：“以他的力道，如果想破金刚傀儡阵，一拳足以轰飞一具傀儡。 他现在，是在用速度破阵，而不是力道。” “速度……”赵玉鼎眉梢轻挑，眸光集中在李素的双腿上，“只要他的速度，快过七具金刚傀儡的攻击，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在乱战中，七人围攻一人，是最佳人数，再多就会显得拥挤。 “你再仔细看看，他刻意没有靠近武风云，反而故意后退，似乎在打武瑶的主意。”香绣轻声道。 “风云绝对算得上是天骄人物，只可惜遇上了伯阳这个妖孽。”赵玉鼎拂须感慨，扫了眼正在不断抚琴攻袭李素的武瑶，低声道，“大师兄想让我撮合一下伯阳和瑶儿。” “撮合他们？”香绣秀眉微蹙，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李素、慧宜同处三足黑鼎里的一些画面。 “你这个小徒儿，既不像你，也不像江左。”香绣幽幽道。 “那你看走眼了。”赵玉鼎拂须，悠悠说道，“我看着伯阳，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香绣：“？？？” 你个万年老处男好意思跟人家比？ 就那小子撩拨慧宜的手段，说他从小住在青楼里，我都相信。 “瑶儿是个好女孩，可惜晚了一步。”赵玉鼎轻声感慨，“江左那混蛋，提前给伯阳安排了一门亲事。” “云染公主可不比任何人差。”香绣淡淡道，“你这小徒儿，真不一定配得上人家。” “是吗？”赵玉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香绣瞥了眼赵玉鼎，提醒道：“别高兴太早，李伯阳确实是妖孽，可你别忘了，武氏跟赵、燕、楚、梁四国都有大仇怨，你一直躲避的问题，未来必然会在李伯阳身上爆发。” 赵玉鼎脸上笑容收敛，盯着正在破阵的李素，“暂时无需考虑那些事，等到三年之期过后，先看看江左的情况再说。” “随你。”香绣没再多说。 “该你出手了，别让这小子伤了瑶儿。”赵玉鼎轻声道。 香绣双手结印，一缕缕金色灵光蔓延进树冠里，穿过树干，涌入地面。 七星湖畔。 武风云额上冒出了冷汗，眼里满满都是凝重之色。 他掌控着十二尊凝丹境的金刚傀儡，不断围攻李素，完全无法对李素造成任何伤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素淡定后移身躯，快要接近到姐姐武瑶了。 他不甘。 全力操控金刚傀儡，甚至自己也冲了上去。 毫无用处。 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不在同一个等级。 “岂能让你伤害我姐姐！”武风云爆吼，脚步似迅雷，直冲李素。 同一时间，十二尊金刚傀儡，亦如炮弹一般，齐齐攻袭向李素。 “你们姐弟俩，哪个我没杀过？”李素暗哼，双脚猛一蹬地，整个身躯刹那化作一道流光。 下一瞬间。 他出现在了武瑶身后的七星湖里。 玉兔足。 在涂小婵近乎算是灌顶的传授下，他只用了喝一罐奶茶的时间，就掌握了这种属于媚骨玉兔的天赋神通。 “好快。”远在大榆树上方的赵玉鼎、香绣，都是一惊，没想到李素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迅捷的速度。 “不好。” 武风云脸色大变。 武瑶亦是瞳孔猛缩，她的视线里，失去了李素的背影，取而代之的，是暴袭而来的弟弟武风云，以及十二尊凝丹境的金刚傀儡。 “锵~。” 武瑶的右手，似是很随意地在古琴上一弹，一道涟漪泛起，迅速掠过武风云和十二尊金刚傀儡。 七星湖畔像是陷入了静止当中一样。 原本爆步似炮弹般的武风云，刹那停了下来。 十二尊金刚傀儡亦是如此，它们直接定格在了空中。 武瑶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眼里满满都是错愕。 刚刚发生了什么？ 是谁在抚琴？ 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这女人，真阴险，幸好溜的快。”站在七星湖里的李素，看到武瑶仅仅是轻一弹琴，就直接控制住了武风云、十二尊金刚傀儡，眼皮禁不住一跳。 他反应很快，当即闪身向前，打算偷袭一波。 就在这时，湖中爆射出六尊金刚傀儡，刹那间立于湖面，围在了李素周围。 李素停下脚步，知道真正的考量，这才开始。 “我就这样败了？”已稳定身躯的武风云，看到湖面出现的那六尊金刚傀儡，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败给了李素。 并且，这一次，是真正的完败。 “他跟我，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 “差距，真的会越来越大…” 武风云握紧双拳，眼眸神色复杂难言。 “当年，为师的大师兄武起，第一次对战十八金刚傀儡阵，仅仅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破阵而出。”赵玉鼎略显缥缈的声音，在七星湖畔响起。 “半炷香？”李素眉梢轻挑，眼里闪过一抹战意。 这种记录，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打破！ “半炷香…”武风云满脸都是苦涩。 从金鳞门入门考核结束之后，他就开始闯阵，直至如今，已近半年时间，他才只能同时对战十二尊金刚傀儡。 而自家爷爷武起，年轻时，竟然仅仅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破阵而出。 这种差距…让他感到一阵绝望。 本以为自己仅仅是不如李素，没想到，自己跟年轻时爷爷的差距，竟都宛若天渊一般。 武瑶蹙眉，看了眼弟弟，提醒道：“弟弟，别让赵爷爷误导了，爷爷年近四十才拜入的金鳞门，当时他的境界比现在的你，高多了。” 第305章 刹那破阵，猴子偷桃 武风云一怔，轻哦了声，负面的情绪忽然就消失无踪了，他心里浮现了一个想法： 爷爷将近四十岁的时候，需要半炷香的时间才能破阵；等我四十岁的时候，肯定翻手就能镇压十八金刚傀儡阵。 “不错，大师兄拜师的时候，年纪确实不算小了。”赵玉鼎拂须轻笑道。 “无需多言，师尊，直接开始吧。”李素双足蓄力，双手微拢，隐隐成虎爪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赵玉鼎点头。 ‘好’字一出口，原本聚集在武风云身前的十二尊金刚傀儡，刹那爆冲向七星湖。 围在李素周围的六尊金刚傀儡，亦同时出手，或拳，或掌，或爪，或指，或腿，或棍……齐齐攻袭向李素。 武瑶好奇回头，看向湖中。 在这一刹那间。 她眼中湖中的一切，似是静止了一般……李素傲然挺立，眼眸中绽放着光彩，六尊金刚傀儡正向着四面八方横飞。 轰！ 湖面暴起大波澜，李素斜冲而起，直接撞击在袭来的十二尊金刚傀儡当中。 一刹那间。 十二尊金刚傀儡，全都横飞不止。 李素落在了武瑶的身侧，他右手轻轻按在了武瑶的肩膀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刹那而止。 武瑶、武风云都未能看清李素的身影，姐弟两人所看到的，仅是横飞的十八尊金刚傀儡。 远在古榆树之上的赵玉鼎、香绣，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李素的每一个动作。 两人眼里，都闪动着震惊。 无法不震惊。 李素刚刚所表现出的速度，远远超出了筑基境的极限。 “一瞬间破阵。”赵玉鼎拂须，轻声自语。 “不是一瞬间。”香绣盯着李素，缓缓道，“在之前，他在跟武风云控制的十二尊金刚傀儡对战时，那时他就已经开始研究金刚傀儡了。 刚刚他刹那出手，每一击的力道，都恰到好处，最后落地的地点，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刻意，说明他提前算好了距离。” “妖孽却不自大，呵呵~，我的担心很多余。”赵玉鼎微笑道。 “但还不够谨慎。”香绣淡淡道。 赵玉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目光落在了武瑶身上。 武瑶身子僵住了。 李素捏住了武瑶的肩膀，轻语道：“原来，当力道延伸的足够远，即便捏的不是脖颈，也能掌控一个人的生死。” 此刻，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震碎武瑶的全身经脉。 “李兄…”武风云向前一步，沉声喊道。 武瑶咬住了嘴唇，绝美的脸颊上，多了几分苍白。 有过上次在禁地被李素捏断脖颈的经历，这一次，生死再次被李素所拿捏，她的心里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几分惶然。 “放心，我最多揍你姐姐一顿，不会像上次那样，直接弄死她的。”李素安慰道。 武风云脸黑了。 武瑶咬牙切齿，整张脸涨红，心里恨的不行。 或是气极，她心里的惶然倒是一扫而空了。 “嗯？”忽然，武瑶睁大了眼睛，瞥向自己的左手。 她的左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抬起，瞬间抓住了右肩上的手……属于李素的手。 李素眼皮一跳，下意识地道：“你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对面的武风云也是一脸的懵逼，呆呆地看着李素的胯部。 武瑶已彻底呆滞。 她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擒住了肩膀上属于李素的手； 原本正抚在琴弦上的右手，竟也不受控制，瞬间施展出了猴子偷桃的招式。 大榆树上。 正在拂须的赵玉鼎，惊的差点把下巴都给薅掉了。 他余光偷偷瞥了眼香绣，屏住呼吸，一时没敢多言。 “他的气力太大，武瑶的体质所能承受的功力，无法推开他的手。”香绣低声解释了一句。 她也很无奈。 原本，她是想借武瑶之手，教训一下李素的。 却没想到，李素的力道，竟会那般强大。 她用武瑶的左手抓住李素的手时，爆发了武瑶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强力道，竟完全无法撼动李素的手。 这让她惊讶的同时，还有点不爽… 她已经出手了，要是无法帮武瑶脱困，那她这个师叔的脸往哪放？ 鬼使神差地，想起了猴子偷桃这一招。 施展之时，香绣的想法倒也简单：反正不是我的手。 “别真伤到了他。”赵玉鼎低声叮嘱一句，转身就溜，他可不想成为这位师妹恼羞成怒的出气筒。 香绣平静的脸颊有点绷不住了，一抹绯红泛起。 “这臭小子，害人不浅。”香绣暗骂，心里郁闷难言，或是因为在帮李素鼎炉筑基之时，感知到了太多黑鼎里的画面，最近几天，她脑海里有时会冷不丁地闪过一些画面。 七星湖畔。 “你……”李素无法淡定。 “混蛋。”武瑶脸颊涨红，咬牙骂道。 此刻的她，体内弥漫着一股力量，正掌控着她的身躯，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你们……这样不好。”站在武瑶、李素对面的武风云，闷着脸说了句，随后转身狂奔离去。 “李兄，别伤我姐姐。” 李素脸颊僵住了。 我伤她？ 现在是谁伤谁啊？ “放开。”李素闷声道。 武瑶秀眉蹙的很紧，她刚欲开口，忽然发现，口舌竟然也不受控了。 她被动抿唇不语，心里泛起了几分紧张。 同时也在猜测，是谁在掌控她的身体。 “快点放开。”李素没好气，说话时，他右手暗自用力，往武瑶的肩膀里输送了些许力道。 武瑶双手亦增加力道。 “你？”李素瞪眼。 武瑶抿着嘴唇，脸颊不受控制地涨红。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李素有点怒了，这女人手上没点轻重。 也就是他，身体淬炼到了极致；若换个人，估计直接就废掉了。 武瑶忽然转头，面向李素，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李素皱眉，不甘示弱地回瞪。 两人的力道都在加重。 “你该不会以为那里是我的弱点吧？”李素冷笑，淡淡道，“那就想多了。” 第306章 听香静斋，再见慧宜 在姑苏城的十年淬体生涯，李素身体的每一寸，都曾进行过专门的淬炼。 按照老左所说，武夫淬体，绝对不能囫囵吞枣。 一般来说，当肌肤的硬度提高了之后，触觉、痛觉等都会降低…如果仅是想当一个淬体境的武夫，这没什么。 但若是对未来还有期待，那身体的触觉和痛觉，就绝对不能降低。 不仅不能降低，反而还需要不断提升，只有身体足够的灵敏，才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情况。 淬体境，需要药浴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药浴能够刺激肌肤。 李素的身体横练无双，早已淬炼到了极致；同时，他的每一处肌肤都是极为敏感的，他能够感受到更细微的痛楚。 痛，并不能代表什么。 伴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对痛楚的承受力，也在飙升。 正如此刻，他能够感受到最细微的接触和痛楚，然而，这并不会太影响他。 换句话说，他承受得住。 李素、武瑶的力道都在持续增加。 最终，一道轻微的骨裂声，从武瑶的肩膀发出。 武瑶抿着唇，脸颊仍是涨红如血。 李素皱眉，暗骂了声‘蠢女人’，随后黑着脸，主动松开了武瑶的肩膀。 他再用点力道，会直接把武瑶的肩膀都给捏碎掉。 两人之间，虽有怨，却无真正的仇恨。 更不要说，武氏姐弟还是师尊赵玉鼎的客人。 “还不放开？”李素瞪眼。 武瑶站起了身，面向李素，轻轻伸出左手，拂向李素的胸膛。 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心跳的快了些，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这女人，该不会看上老子了吗？ 他刚这样自恋的想了下，就感受到胸膛前涌现一股韧性十足的绵延之力，直接就把他给推进了七星湖。 李素‘噗通’落入湖中，脸上瞬间挂满了黑线。 武瑶双脚快步踩地，翩然而起，向着玉泉山山顶飞去。 “这女人，真欠揍啊。”李素黑脸，无语之极。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即便傲娇如紫影，跟他相处的那几个晚上，也不会这般粗蛮。 跳出七星湖，李素震了震衣衫上的水珠，拿出怀里的玉泉灵镜，喊了声‘霜儿’。 白虎形态的白凝霜十分无奈地跃出玉泉灵镜，落在了七星湖畔。 “还是我的霜儿最乖。”李素轻轻一跃，跳上白虎背上。 “去哪？”白凝霜问道。 “先去一趟听香静斋。”李素沉吟道，几日不见慧宜师姐，他有点想念了。 同时，也想确定一下，出了三足黑鼎的慧宜师姐，还会不会认他这个小师弟。 “听香静斋？”白凝霜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这混蛋，该不会把慧宜也拿下了吧？” 白凝霜狐疑，快速奔向听香静斋的方向。 … 听香静斋，是建立在一片梅花林里的雅致庙观。 临近梅花林，李素跳下白虎，将白虎收回玉泉灵镜，独自迈步走向梅花林。 二月时节，本是梅花凋零之季，听香静斋周围的梅花树上，却仍旧长满了梅花。 梅香四溢，十分好闻。 穿过梅花林，来到庙观前。 李素尚未喊门，庙观的院落大门直接就开了。 穿着一身宽松僧衣的慧宜，站在门前。 “小师弟，别来无恙？”慧宜微笑问道。 话音刚落，她的传音也在李素耳畔响起，“别乱说话，要是让其她人发现咱们的关系，我咬死你。” 李素眨了下眼，笑道：“师姐，师尊对我的考量已经结束了，我来这边，是想瞻仰一下师姐收藏的那尊白玉菩萨。” “进来吧。”慧宜转身，走回院落。 “有点难办啊。”李素跟在慧宜身后，他能够想象得到，这几天里，这位师姐肯定经历过漫长的思想斗争。 此刻到底是如何想的……李素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忐忑的。 毕竟，有时候，女人在床上说的话，和男人在酒桌上吹的牛一样，都是不能太当真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庙观主殿。 大殿里，并未供奉任何佛像，这让李素稍感诧异。 在大殿中央，地板上刻画有一朵直径约为半丈大小的粉红梅花，显得十分夺目。 走到这朵梅花地板中心时，慧宜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李素，并伸出了右手。 “握着我的手，我带你去看菩萨玉像。”慧宜轻声道。 “好。”李素伸手握住了慧宜的右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一刻。 李素心中大定，他从这位师姐眼中，看到了羞涩。 慧宜右脚轻轻一踩，脚下地板突兀一空，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 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水池。 水池上漂浮着一座宛若宫殿的白玉莲花台。 李素、慧宜落在了莲花台里。 莲花台内，建有数座玉屋，有大有小。 李素扫了眼，发现这些玉屋的结构，和六师姐居住的池底冰屋，几乎一样。 在莲花台外围，有一层白莹莹的流光屏障。 “没人能偷听到这里的声音。”慧宜小声道，说话时，她的脸颊已变得红扑扑的。 瞧着此刻的慧宜，李素有种回到了三足黑鼎里的错觉……在三足黑鼎里，师姐不仅是师姐，同时还是他的女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素轻轻揽住慧宜的腰肢，低笑问道，“九年不见，不知师姐可曾想我？” 慧宜嗔了李素一眼，低着脑袋，绝丽的脸颊显得十分红润。 这三天里，她一直无法入眠，也无法修炼，一旦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满满都是这位小师弟的影子。 这让她清楚地认知到，在三足黑鼎里的那段日子里，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师姐，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李素笑着调侃道。 慧宜嘀咕道：“还不是都怪你？” “怪我？”李素眨了下眼，低声道，“怪我来的太晚？” “别说胡话了，你不好好修炼，来找我，想干嘛？”慧宜轻嗔道。 “想。”李素认真点头。 慧宜一怔，忍不住抬眼。 “我想当这里的主人，可以吗？”李素盯着慧宜的眼眸。 慧宜脸颊又是一红，连忙避开李素的目光，低下了脑袋。 “师姐，可以吗？” “嗯~。” 第307章 盗榜第九，琉璃金钵 … 玉泉山，玉泉洞外。 武瑶不受控制地飞到了这里。 她脸颊上的涨红，已渐渐消退，心里的羞愤有一半转化为了好奇。 “到底是谁？” 已经恢复自由的武瑶，站在玉泉洞外，打量着周围。 她必须要知道之前是谁操控了她的身体。 猴子偷桃的黑锅……她绝对不能背。 那简直让人羞愤欲绝，以后绝对会成为黑历史。 “玉泉能够洗荡万物。”一道沉冷浑厚的声音，在武瑶耳畔响起，“进去好好洗洗吧。” “不知前辈是哪位？”武瑶不动声色地问道。 良久的沉默后。 “弄玉。” 三百丈之外，香绣轻声道，声音显得十分妩媚。 “弄玉……”武瑶蹙眉，隐约感觉，藏在暗中的这位‘前辈’，正在栽赃嫁祸。 弄玉，是金鳞门当代大弟子，曾用‘青丘雅雅’之名，登上盗榜第九。 最关键的是，武瑶在两年前，就已经认识弄玉了。 如果暗中之人是弄玉的话，那之前发生的事，显然是玩笑……这种时候，弄玉肯定会出来调侃她。 “好好洗洗，忘掉之前发生的事。”香绣再次开口。 “弄玉仙子不一起吗？”武瑶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虽说是我的手抓的，可终究是弄玉仙子你操纵的，难道弄玉仙子会毫无感觉？” 香绣面无表情，说道：“那是你的手，这就够了。” “是你借我之手，归根到底，还是弄玉仙子你让他感受到痛苦。”武瑶说道。 “你怎知他痛苦？”香绣冷不丁地道。 “什么？”武瑶一怔，旋即俏脸又是一红，暗骂了声‘无耻’。 “一起忘掉这件事，你快去洗手吧。”香绣温声劝道。 武瑶蹙眉，点了点头，说道：“好，麻烦香绣大师了。” 说完，她转身迈步走进玉泉洞，同时默默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在诈我？”香绣盯着武瑶的背影，一时惊疑不定。 一直走到玉泉洞最深处，都没感知到身后有任何异常或者人影，武瑶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如果是香绣大师，那此刻的香绣大师，一定无法淡定，可能还会患得患失； 如果不是，那就是‘凶手’故意引导她，将这口黑锅按在了香绣大师身上，以后香绣大师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真正的‘凶手’。 “当代金鳞门弟子，估计没人敢把黑锅扔给弄玉，肯定也不可能是赵爷爷，是香绣大师的可能性很高啊。” 武瑶褪掉衣衫，赤着玉足走进玉泉池中，悠悠想着。 其实，一早她就怀疑，这有可能是香绣大师的恶作剧。 … 听香静斋，地下莲花台。 作为这里新晋的主人，李素本着‘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原则，肆无忌惮地使唤着这里曾经的主人慧宜。 和三足黑鼎里的时光不同，在这里，两人都可以毫无顾忌。 傍晚时分。 躺在白玉床上的李素，开始反思，认为自己和师姐应该是平等的。 “这里既属于我，也属于师姐你，咱们是平等的。”李素看着身上的慧宜，温声说道。 慧宜：“……” “难道咱们不平等吗？”李素一脸无辜地问道。 “我是你师姐，以后你要听我的。”慧宜轻哼，说完，俏脸又是一红。 “这是自然的。”李素微笑道，“师姐在上我在下，只要师姐你愿意，可以永远压我一头。” 慧宜嗔了李素一眼，小声道：“以后还是要以修炼为主。” 李素坐起了身，他想起了一物。 “师姐，你听说过琉璃金钵吗？”李素说着，左右看了眼，有点无奈，衣服、储物袋都在外面呢。 “琉璃金钵？”慧宜睁大了眼睛，“还在你手上？” “在我储物袋里呢。”李素点头说道，说着，他直接跃下玉床，走出这间玉室。 整座莲花台，都是由玉石雕刻而成，无论是玉室内，还是玉石外，都是一尘不染。 李素找到储物袋，取出琉璃金钵，轻轻揽着慧宜，来到一张摇椅上坐下。 慧宜打量着琉璃金钵，啧啧称奇，“这可是悬空寺三大至宝之一，丢在了小师弟你这里，悬空寺的老和尚们还不知会有多心疼呢。” “师姐喜欢吗？”李素笑问道。 慧宜心下一暖，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敢要。” “那师姐觉得，我能彻底拥有它吗？”李素沉吟问道。 “你想炼化琉璃金钵？”慧宜脑袋微歪，瞧着李素，“据我所知，即便是悬空寺的那几位神僧，都无法彻底炼化。”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李素说道，“师姐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办法就好。” 慧宜想了想，说道：“很难，尤其你不懂佛法，根本无法跟这金钵达成共鸣，更不要说炼化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李素有点不甘心。 慧宜摇了摇头，轻声道：“即便你能强行以力炼化，也无法发挥琉璃金钵真正的威能，最多也就只能让它充当储物袋一类的储物灵器。” “额……”李素眨了下眼，小声道，“我想炼化它，就是因为它具有储存活物的功能。” 慧宜怔了怔，一时犹豫道：“若只是如此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办法？”李素眼睛亮了起来。 “不行，那会毁了这琉璃金钵的。”慧宜摇了摇头，无奈道，“将来要是悬空寺的和尚找来，你没办法交代的。” “这金钵已经是我的了。”李素浑不在意，轻哼道，“悬空寺的和尚，胆敢祸乱禁地，咱们还没找他们的麻烦呢，他们敢来，也是咱们向他们问罪。” “这……”慧宜犹豫不语。 “你先说说方法，我参考一下。”李素温声说道。 沉默片刻，慧宜轻声道：“如果你仅是需要它储存活物的能力，那只要将琉璃金钵的佛性压制住，你就可以初步炼化，掌握它储存活物的能力。” “师姐，你刚刚的意思，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李素瞧着慧宜。 “这件事，非比寻常。”慧宜摇了摇头，看着李素，认真说道，“如果一定想要彻底炼化琉璃金钵，去找香绣师叔，我知道的法子，她肯定知道，并且她有足够的实力帮你。” 说着，又补充道：“前提是，她愿意。”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李素有点不满。 “我若告诉了你，你肯定会私下进行尝试。”慧宜轻声道，“相信我，去找香绣师叔，那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我听师姐的。”李素点头，他还是挺听劝的。 慧宜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李素话锋一转，盯着慧宜，“师姐，你能为我着想，师弟我很高兴；但你竟然还有事要对我保密，师弟我很不喜欢。” 慧宜心头一跳，余光瞥到李素炙热的眼神，心里泛起了嘀咕：看来小师弟的贤者时间又结束了。 同处在三足黑鼎里的时候，小师弟曾跟她介绍过什么叫做贤者时间。 眼下，这位小师弟显然是想借题发挥。 “小师弟…”慧宜脑袋凑到了李素耳边，忍着羞涩，低声私语。 李素眼睛一亮，“真的？” “嗯~。” 第308章 红鱼涡掌，武瑶失血 天色渐晚。 玉泉山，悬刀庐。 燕绯烟、萧红鱼正聚在厨房，一起准备晚餐…无论李素会不会回来住，她们都会准备足量的晚饭。 作为修士，她们能够炼化食物中蕴含的药效；因而，在一定范围内，她们的食量其实是可大可小的，即便食物准备的多了，也不会浪费。 “鱼儿妹妹，为什么你做的面条，要比我做的劲道好多啊？”燕绯烟好奇问道。 她刚刚尝了口萧红鱼下的面条，发现面条异常的劲道，入口后十分好吃。 “咱俩和面的手法不一样。”萧红鱼笑道。 “手法？”燕绯烟眨了下眼，略作回想，疑惑道，“没什么不一样啊？” 萧红鱼嘴角含笑，直接从面团里揪出一块小面团，放在案板上。 “看好了。” 萧红鱼伸出右手，手心压在小面团上。 燕绯烟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萧红鱼的右手。 “咦？” 燕绯烟轻咦一声，随后微微蹲下身子，双眼跟案板齐平，盯着萧红鱼右手手心下、已经被压扁了的面团。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 萧红鱼的右手并没有什么动作，可在萧红鱼手心下的面团，却是一会儿剧烈震颤；一会儿又像是蚯蚓一般，不断前后蠕动着。 “这是？”燕绯烟惊讶不已。 “涡掌。”萧红鱼轻声道，“这是我无相门的绝技之一。” “原来是一门掌法啊。”燕绯烟恍然大悟，笑赞道，“这掌法一定很厉害吧？” “那倒不是。”萧红鱼摇了摇头，说道，“这掌法一般都是配合易容术使用的。” “易容术？”燕绯烟来了兴趣。 “具体来说，这门掌法，其实是从口技演化而来的。”萧红鱼笑道。 “口技？”燕绯烟又是一呆，“这跟口技有什么关系？” 萧红鱼解释道：“我们无相门修炼的口技，主要在于舌；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无相门的祖师，只懂得口技，并不懂得易容；后来她被仇人追杀，在避难之际，灵光一闪，想着我连声音都能改变，为何脸不能变呢？ 她开始研究模仿别人说话时舌的变化，想要进而推演出如何能够改变脸。” “她成功了？”燕绯烟好奇。 “那倒没有。”萧红鱼摇了摇头，说道，“祖师没能成功，但却坚信，这绝对是可行的。 无相门二代祖师继承了祖师的意志，精研易容之术。” “二代祖师一定成功了。”燕绯烟一脸肯定。 “也没有。”萧红鱼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三代祖师根据我们无相门传承的口技，创造出了涡掌。” “这样啊。”燕绯烟瞧着萧红鱼，“也就是说，你们无相门弟子的舌头，也能像你的手掌一样？” “准确来说，是手掌像舌一样。”萧红鱼纠正道，先后不能有错。 “用涡掌和面，他一定很喜欢吃。”燕绯烟嘀咕道。 “是吗？”萧红鱼心跳莫名地快了些，脑海里浮现了李素的模样，嘴角不自禁地泛起几分弧度。 “或许，他更喜欢的，不是吃。” … 夜色愈深。 李素没能在听香静斋过夜，他被三师姐慧宜给赶了出来…为了避嫌。 “霜儿，知道香绣师叔住在哪吗？” 骑在白虎上，李素把玩着琉璃金钵，随口问道。 “天符园。”白凝霜口吐人言。 “有点晚了。”李素扫了眼漫天的繁星，说道，“回家，明日再找师叔。” “先去一趟玉泉洞吧。”白凝霜建议道。 “你有事？”李素好奇。 白凝霜面无表情，提醒道：“你身上的味道比较重。” 李素一顿，默默嗅了下鼻，两缕清香沁入心脾……一缕属于三师姐，一缕属于座下白虎。 “我一直在三师姐的指点下修炼，身上很难没有汗味。”李素解释道。 白凝霜没回话，她知道李素这话，看似是在跟她说，实则是在跟暗中可能存在的那个人说。 “先去趟玉泉洞吧。”李素轻轻抚了下虎脖，想着等到进了玉泉洞，再跟这霜儿好好说叨说叨。 白凝霜直接爆发速度，奔行似迅雷。 她倒不是真的觉得李素身上的味道重，纯粹是她知道李素在听香静斋做了什么，此刻又骑在她身上，她心里感觉有点不适。 没一会，一人一骑来到了玉泉洞外。 “里面好像有股血腥味…”白凝霜停下四爪，盯着幽深的玉泉洞口，诧异传音。 “血腥味？”李素一怔。 “还有一道微弱的气息。”白凝霜继续传音。 “你先在这里等着。”李素低声说着，身影一闪，整个身躯刹那间化作了一头血红色蛟蛇，嗖地一声，窜进了玉泉洞。 兽化，血蛟。 “他……”白凝霜震惊地睁大了白虎眼眸。 玉泉洞最深处。 李素看清池中景象后，瞳孔猛缩，刹那恢复人形。 池边，有一身鲜红的衣裙，以及一双鞋袜。 池子里，漂浮着一道绝色赤裸的身影。 武瑶。 原本透着金色光芒的玉泉水，此刻已被血液染混。 武瑶的右手手心，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眼眸半开，气息微弱，似是游丝。 或是太过于虚弱，她半开的眼眸，对上李素的视线，竟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你…自杀？”李素一脸的不可置信。 武瑶嘴唇轻轻颤了下，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不至于吧？”李素瞧了眼武瑶的右手，他记得在七星湖畔，武瑶就是用这只手施展的猴子偷桃。 此刻，这只手的手心，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极像剑伤。 池中的血，显然都是从这伤口里流出来的。 武瑶嘴唇又微微颤动了下，仍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真没必要。”李素忍不住劝说道，“当时隔着衣服呢。” 武瑶眼皮垂了下去。 “她应该是失血过多，没力气说话了。”恢复人形的白凝霜，悄然来到了李素身侧，瞧着池里的武瑶，猜测说道。 “失血过多…”李素恍然大悟，心说难怪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吩咐道，“你去把她扶上来。” “我？”白凝霜诧异，这男人转性了？这种时候居然不占点便宜？ “不是你难道是我？”李素没好气，“不知道男女有别？” 白凝霜：“？？？” 你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第309章 口水疗伤，武瑶真相 “混蛋。”白凝霜暗骂一声，轻身一跃，直接跳入池中，搀扶起了武瑶。 “先进灵镜里吧。” 白凝霜抬眼看向李素，“灵镜里有药。” “好。”李素直接取出了玉泉灵镜，向着玉泉池一掷。 白凝霜搀扶着武瑶，轻轻一跃，刹那窜进了镜面里。 李素扫了眼池边的衣裙鞋袜，迈步走了过去，一把抓起，随后跳入玉泉池，身子沉入玉泉灵镜当中。 玉泉灵镜里。 白凝霜给武瑶喂了颗纯白色的丹药，又盘坐在其身侧，双手一前一后，贴在武瑶的胸前和背后，默默输送功力，为其温养身体。 李素站在一旁，眉头皱的很紧。 “自杀…至于吗？” 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没记错的话，当时是这女人主动施展的猴子偷桃，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并且，最后也是他先停手的。 按理说，不至于。 可偏偏这女人的样子，很像是自杀……尤其，伤口还是施展猴子偷桃的右手手心。 但凡伤口换个地方，李素可能都不会觉得这跟自己有关。 围着两女转了一圈，确定武瑶身上只有右手手心有伤口，李素心里泛起几分郁闷。 他确实有点烦这个女人，但从来没想过，真要搞死对方。 “难道她很传统？”李素低眉思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古文，在古代，似乎有一些传统的贞洁烈女，洗脚时被男子看到，回到家直接就把双脚剁掉。 “也不对呀，我跟她第一次见面，就捏住了她的脖子，她要真的传统，当时就该直接抹脖子嘛…”李素暗暗摇头，无法想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白凝霜松开了武瑶。 “她……”李素刚欲询问，就看到白凝霜刹那变回了白虎形态。 “她失血很多，右手经脉受损严重，好像有股剑气渗透进了她手臂里。”白凝霜趴在地上，口吐人言，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辛苦你了。”李素走到白凝霜的脑袋前，轻轻揉了揉虎头。 白凝霜没再说话，眼眸瞧着坐躺在她腹部的武瑶，心中十分困惑。 她和李素的猜测是一样的……武瑶属于自残。 “至于吗？”白凝霜很不解，今早她算是目睹了李素接受考量的整个过程，知道发生了什么。 “霜儿，你觉得她是自杀吗？”李素低声问道。 白凝霜犹豫道：“她身上没有其它的伤口。” “……” 李素无言以对。 “你先帮她包扎一下伤口吧，好像又流血了。”白凝霜提醒道。 “包扎伤口…”李素看向武瑶，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是很想接近这女人。 “算我欠她的。” 暗暗摇了摇头，李素蹲到了白虎腹部，轻轻拿起了武瑶的右手。 白皙如葱的玉手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瞧着这道伤口，李素心中忽然一动，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碗玉泉水，喝了口，在嘴里漱了漱，随后向着武瑶的手心，吐出含有他口水的玉泉山。 媚骨玉兔的口水，能够化解毒素，同时也能够愈合伤口。 李素已经激活了媚骨玉兔的血脉，又经常跟涂小婵交换口水，他的口水应该也具有化解毒素、愈合伤口的功效。 看到李素向武瑶的伤口喷口水，白凝霜一双白虎眼里，满满都是错愕，她刚露出嫌弃的眼神，就敏锐地看到，武瑶右手手心的伤口，竟然正在愈合。 “这……”白凝霜真惊了。 这男人的口水能疗伤？ “果然可以。”李素盯着武瑶的右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黑暗血凰血脉的功效？”白凝霜犹豫着问道，十分好奇。 这太神奇了，口水居然比上等的疗伤药还管用！ “唔~，黑暗血凰的血，应该也有这种功效。”李素想了想，伸手轻轻放倒武瑶，而后他用左手指尖，划开了自己的右手手心。 手心滴血，落入武瑶的双唇间。 眼见血液要顺着唇角流出，李素摇了摇头，直接伸出左手，捏开了武瑶的嘴唇。 连续滴了十多滴鲜血后，李素停了下来，瞧了眼白虎头，“你感受一下，看看我的血，有没有药效。” 说着，将右手手心伸到了白虎头前。 白凝霜犹豫一瞬，便俯首一吸。 片刻后。 “有效果。”白凝霜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一双眼眸正绽放亮光。 之前，她为武瑶疗伤，消耗极大，连人形状态都无法维持住；这会吸了李素的血液，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缕缕热流透过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虚弱的身躯，眨眼间便已开始充盈气力。 这血液，难以想象的大补。 “有效果就好。”李素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了武瑶身上。 武瑶右手手心上的伤口，已全然消失，只隐隐约约可见一道浅浅的红印。 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也渐渐恢复血色。 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 “她应该是醒了。”白凝霜传音。 李素盯着武瑶的脸庞，暗暗点头，确实应该醒了，此刻正在装晕。 “霜儿，我很可恶吗？”李素忽然问道。 “何止可恶？”白凝霜腹诽，她知道李素有此一问，是专门问给武瑶听的。 “主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白凝霜配合着道。 “就算我很可恶，那她也没必要自杀啊？”李素一脸无奈地道，“既然连自杀都敢，为什么不拼了命的向我报仇呢？” 白凝霜沉吟道：“可能是因为她找不到向主人你报仇的理由，毕竟，没人强迫她，是她主动抓的主人你。” “如果你是她，你醒来后，还会自杀吗？”李素问道。 白凝霜摇了摇虎头，“自然不会。” 说着，又补充道：“只有懦夫，才会自杀。” 李素站了起来，说道：“我去那边的五行屋里修炼，她若是醒了，你直接送她离开即可。” “好。”白凝霜点头应道。 李素走了。 白凝霜一双眼眸若有若无地看着武瑶。 “自杀……” 正闭着双眼、继续装晕的武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尴尬到想要钻洞。 第310章 万念俱灰?瑶很委屈? 金鳞门入门考核结束后，武瑶和武风云获得暂住在玉泉山的机会，武风云基本上一直待在紫竹林那边，使用十八金刚傀儡阵修炼；武瑶则是一直住在赵清璇的居所，跟着赵清璇修炼剑法。 这一次，赵玉鼎在七星湖畔考量李素，赵清璇本人并未前去观看，不过，她的‘剑’去了。 在初次跟小师弟李素会面之时，赵清璇曾说过，要送这位小师弟一剑，当时她还没来得及送剑，在初境的较量上就败给了小师弟。 她一直记得尚有一剑，没能送给小师弟。 这一次，她的‘剑’，放在了武瑶的身上。 原本，在赵清璇的设想里，她的这一‘剑’，会在武瑶不敌小师弟李素之际时爆发。 现实通常不会按照任何人的设想发展。 没人能想到，李素真正破阵，仅是一刹那间的事。 他擒住武瑶的肩膀，更是无声无息。 再之后，武瑶就彻底身不由己了。 赵清璇的那一‘剑’，并未在七星湖畔爆发。 来到玉泉洞的武瑶，褪尽衣裙，在玉泉池里沐浴泡澡。 她不断清洗着右手，可每洗一次，脑海里就会浮现一次她的右手施展猴子摘桃的景象。 脸颊涨红，羞怒交加。 她只能更加拼命地搓洗着右手。 到了最后，越想越羞愤的她，直接就把右手当成了敌人…大概就是这时候，赵清璇留在她身上的那一‘剑’爆发，剑气刹那间刺破了武瑶的手心。 凌厉的剑气蔓延进手臂，武瑶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整个人直接就痛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后，已失血过多，漂浮在池面，无法动弹……幸好这座玉泉池，池底是玉泉的泉眼，不断有细微的玉泉水喷涌，托起了处于昏迷状态的武瑶身躯，使得她并未真正沉入水底。 其实，武瑶刚醒来的时候，体内还是稍稍有些力气，能够说话的…可她一想到自己正赤着身体呢，一时就犹豫不定。 等到她彻底下定决心之时，体内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后来，深夜之时，看到李素出现，她已经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了，连求救都无法做到。 听到李素说她‘自杀’，刚开始她只觉无语之极，想不通李素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 或是知道李素既然来了，那一定会救下自己，心态放松之下，虚弱再次占据上风，她昏迷了。 等到再次清醒之时，她正坐着身子，前胸后背各有一只手，正在往她体内输送真元。 意识渐渐回归，尴尬羞耻再次占据心头。 赤裸着全身，在一个男子面前，还被误解为自杀……偏偏，这男子还是让她施展猴子偷桃的李素。 她的尴尬和羞耻，可想而知。 苏醒是不可能苏醒的……至少不能在李素的面前苏醒。 李素用口水帮她治疗右手伤口的时候，她在装晕；李素往她唇间滴血的时候，她在装晕；李素捏开她嘴唇的时候，她仍是在装晕… 此刻，李素已离开，她的尴尬和羞耻，却没减分毫。 “要醒吗？” 武瑶犹豫不决。 “他已经离开很远了。”白凝霜低声说道。 武瑶闭眸依旧，一颗心跳的又快了些许。 “为了那点事自杀，真心犯不着。”白凝霜低声劝道。 “那点事？”武瑶心中一动，确定身旁这女人，也已知道她对李素施展猴子偷桃一事。 “他就是个混蛋，你对他做的那点事，根本不值一提。”白凝霜低声道，“你要是知道他最近都做了什么，就会明白，你若是因为那点事自杀，太不值了。” 武瑶默默竖起了耳朵。 白凝霜盯着武瑶，心里在犹豫，不知该选用谁的例子，来劝说这女人。 “背后嚼别人的舌根，不太好……” 白凝霜眼神有点飘忽，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姐姐白凝冰的模样。 暗暗摇了摇头，白凝霜轻声道：“总之，你要是因为他自杀，那就太不值得了。” 武瑶有点失望，还以为能从这女人口中听到点八卦呢。 “想想你弟弟，想想你的父母。”白凝霜继续劝道，“你要是一走了之，他们该多痛苦？” 武瑶默不作声，心里在思忖，如何才能无声无息地结束这场闹剧。 “那混蛋要是知道我没想过自杀，而是被自己伤到了自己……还不知会怎么嘲笑我呢。”想到这里，武瑶心郁难言。 “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就这样离开人世……”白凝霜继续劝道。 “……” 武瑶闭着眼眸，苦思良策。 白凝霜持续劝说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得到武瑶的任何反应，这让她心里泛起了几分凝重。 “已经心如死灰了？” 白虎型状态的白凝霜站了一起，虎口大张，直接咬住了武瑶的腰肢，随后向着玉泉灵镜深处狂奔而去。 她的想法倒也简单： 既然劝不了，那这女人，还是交给李素来处理吧。 “什么咬住了我？”武瑶无法淡定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女子呢。 很快，白凝霜嗪着武瑶来到了玉泉灵镜的核心地带。 五根金色大柱下方，李素眉头微皱，不解地看着白虎。 白凝霜直接吐下武瑶，闷声道：“我一直在劝她想开点，但她完全听不进去，应该是心如死灰了。” “心如死灰？”李素一怔。 当事人武瑶也呆住了。 我什么时候心如死灰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此事因你而起，还是你来劝吧。”白凝霜轻声道。 李素盯着正赤身躺在地上的武瑶。 她的身躯很完美，也很诱人，可对于此刻的李素来说，这仅仅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在看我？”武瑶感受到了李素的视线，想到此刻的自己正赤着身，一时羞耻之意，难以言喻，浑身都满满是不自在。 李素深吸一口气，温声说道：“武瑶，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闻言，武瑶认真地在心里想了想，今早莫名被人控制住身体，施展了猴子偷桃，肩膀还受了伤……确实挺委屈的。 第311章 卑劣法子，生孩威胁 “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你。”李素又道。 武瑶想了想，最近几个月，赵清璇一直都在给这男人护法，弟弟又痴迷修炼，能和她聊天的，就只有燕绯烟一人。 可燕绯烟自从跟了这男人之后，越来越不正经了，谈论的话题，时常让她面红耳赤… “那妮子光顾着自己高兴，确实不怎么理解我…” 李素继续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即便聪慧如我，一时之间，也无法探知你的委屈。 但我知道，你一定默默承受了很大的委屈，别人可能根本无法理解，甚至，你想倾诉时，她们只会觉得你吵闹或者矫情。” “这混蛋倒是挺会安慰人的。”武瑶暗道，她差点都以为，自己真受到了天大委屈呢。 “如果实在委屈，哭一场，或许会好很多。”李素轻声道。 “哭？这种时候，演技最好的戏子也哭不出来吧？”武瑶腹诽，心想着就算我这次想配合你，也配合不了啊。 她不信，若有人遇到她这种情况，能够哭的出来！ 李素盯着武瑶的面庞，等了片刻，不见有任何泪痕显现，一颗心微微沉了下去。 “真的心如死灰？” 李素眉头皱的很紧，刚刚，他虽然在说‘武瑶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其实他自己压根不信这一句。 仅是因为这一句适合劝人，他才说的。 “她的心死了。”白凝霜传音，犹豫道，“要不你给她找个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李素抬眸看向虎头。 白凝霜传音道：“想办法刺激一下她，先让她有点反应，后续才更好劝说。” “刺激…”李素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刺激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呢？ “要不……你收了她吧。”白凝霜建议道。 “收了她？”李素一呆，忍不住抬眼看向白虎脑袋。 白凝霜沉吟传音道：“你收了她之后，她无论是恨你，还是就此喜欢上了你，都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说着，又传音补充道：“反正，你最喜欢这种事了。” “我喜欢你妹！”李素暗骂，整张脸都黑了，狠狠地瞪向白虎头。 “虚伪。”见李素面色不善，白凝霜暗哼一声，避开了李素的目光。 “刺激……”李素眸光闪动，脚步一动，刹那来到了白凝霜身前。 白凝霜直接屏住了呼吸，心里泛起了几分紧张。 李素伸出手指，直接在白虎脑袋上写字： “认识字吗？” 写完，他看着白虎的眼睛。 白凝霜眨了下眼，微微点了下脑袋。 “那就好。”李素松了口气，瞥了眼地上闭眼躺着的武瑶，他继续在白虎脑袋上写道： “你把刚刚劝我的话，直接说出来。” 白凝霜一怔，传音道：“你确定？” “吓吓她。”李素简短写道。 白凝霜恍然大悟，当即传音道：“那你待会要表现的好色一点。” 李素脸黑，瞪了白凝霜一眼，闷闷写道：“我用你教？” “是不用我教，就没见过比你更好色的。”白凝霜腹诽，这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霜儿，你再想想法子，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赤身躺着。”李素开口说道。 “赤身…”武瑶脸颊不受控制地一红，浑身上下都感到一阵不自在。 “她脸是不是红了？”白凝霜口吐人言。 李素一直都在看着武瑶的脸颊，他看得很清楚，武瑶的脸颊，确实忽然红了些。 武瑶心头一漏，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些许。 “是，她的脸红了。”李素点头说道。 白凝霜盯着武瑶的脸颊，沉吟说道：“想让她活着，就要给她生的希望。” “怎么给她生的希望？”李素配合着问道。 武瑶稳定心神，默默竖起了耳朵。 “生的希望自然是生。”白凝霜悠悠说道。 “生？”李素、武瑶都是一怔。 “什么意思？”李素瞧了眼白凝霜，心里有点不爽，这女人居然敢临阵改词。 “生孩子。”白凝霜轻飘飘地吐出这三个字。 李素面无表情。 武瑶俏脸涨红如血。 “继续说。”李素盯着武瑶的面孔说道。 白凝霜十分配合，分析道：“她现在万念俱灰，主要是没有感情寄托，若是你让她怀孕，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到时候为了即将诞生的孩子，她肯定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 武瑶彻底无法淡定，一颗心变得忐忑起来。 “这方法…太卑劣了。”李素点评道。 武瑶暗暗点头，确实卑劣，千万不能这样做。 “矫情。”白凝霜暗骂，面上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李素沉默，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武瑶，他隐隐感觉，武瑶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心如死灰还能红脸？ 而且，这女人的心跳，未免也太乱了吧？ “这混蛋，该不会真想……”周围的寂静，让一直闭着双眼的武瑶，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慌乱。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李素故意闷着声音问道。 白凝霜道：“反正，我想不出来其它办法了。” “若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我也就只能牺牲我自己了。”李素轻语说道。 “虚伪。”白凝霜暗骂。 “混蛋。”武瑶暗咬银牙，一颗心越发慌乱了。 她的脸颊已滚烫，身体隐隐在发软。 李素迈动脚步，走向武瑶。 脚步声有点重。 武瑶彻底无法淡定了，一颗心怦怦乱跳。 “还不起来吗？”李素走到武瑶脚丫前，盯着武瑶的面孔，淡淡说道，“如果你现在坐起身，向我保证，以后会好好活着，不会再寻死觅活，你还可以保持完璧之身，离开这里。” “他知道我在装晕…”武瑶脸颊滚烫似烧，眼皮彻底抬不起来了。 “这女人……”李素无语，想着都这样说了，还不起来，难不成真想给老子生孩子不成？ “你想生，老子还不乐意呢。” 李素暗哼，他盯着武瑶紧闭的双眼，身子直挺挺地前倾而下，覆压向武瑶。 “老子还就不信了，你能一直忍着？” .................................. （今天两更~，作者喝可乐喝大了~） 第312章 武瑶坦白，伯阳火气 当一个清醒的女子，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而没有任何反抗之时，很容易让男子多想。 这种时候，似乎发生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当然，这仅仅是‘似乎’，谨慎的男人，绝对不会当真；洁身自好的男人，更加不会乱来。 李素很谨慎，并没有真正乱来。 他正盯着武瑶涨红的面孔，以及隐隐颤动的睫毛。 “你……”李素想了想，伸出左右双手的食指，点在武瑶的眼皮上，活生生地帮武瑶翻开了双眼。 武瑶极力对抗着，眼皮子不断往下用劲，想要盖住双眼。 “看着我。”李素忽然低吼。 武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李素。 “看清楚点，你确定你想给我生孩子？”李素盯着武瑶的眼睛，幽幽问道。 “滚。”武瑶忍着巨大的羞耻，咬牙吐出了一个字。 “滚可以，但你需要给我一个保证。”李素说道，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女人既然开口了，那大概率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不过，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保证才行。 “快滚开。”武瑶瞪眼，羞耻难言。 “如果我是你，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故意勾起男人的火气。”李素盯着武瑶，“做出保证，我立马离开，否则，我只能认为，你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很想给我生孩子。” “我生你妹。”武瑶咬牙，她的整张脸一直都处于涨红滚烫状态。 李素双眼微眯。 武瑶心头一跳，当即改口说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一旁的白凝霜诧异，瞧了眼李素，又瞧了眼武瑶，十分疑惑武瑶怎么忽然就怂了。 “也没见这混蛋做什么呀？”白凝霜眸光闪动，瞥了眼李素的臀部，隐隐感觉李素好像稍稍往上抬了下屁股。 “不够有诚意。”李素右手轻轻捏住了武瑶的下巴。 “混蛋。”武瑶暗骂，心中无法淡定，她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发誓，以后遇到什么情况，都绝对不会自杀。” “你有过前例，这让我很难相信啊。”李素轻语，“好像还是让你生个孩子，更稳妥些。” “你别乱来…”武瑶惊慌之下，连忙解释道，“其实是你们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自杀。” “嗯？”李素、白凝霜齐齐盯着武瑶。 “一直都是你们在说我要自杀，我可从来没说过。”武瑶弱弱地说道，很是心虚。 “你的伤？”李素盯着武瑶。 武瑶小声解释道：“清璇仙子为你准备了一道剑，放在了我身上，在七星湖畔那边，你出手太快，那道剑尚未~来得及爆发。” “四师姐的剑……”李素面无表情，心里无语之极。 “原来是这样啊。”白凝霜恍然大悟，心想着我就说嘛，仅仅是抓一下而已，要是这都需要寻死觅活，那悬刀庐里住着的那三个女人，外加慧宜师姐，岂不是都要自裁成千上百次？ 那些女人可远远不是抓一下那么简单。 “快放开我。”武瑶催促。 “既然不是想自杀，为何要一直装晕骗我？”李素没好气。 武瑶撇了撇嘴，嘀咕道：“是你自己误会的，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李素气笑了。 武瑶心头一跳，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是我不对。” 她的一颗心，一颤一颤的，生怕身上这男人会乱来。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霜儿耗尽了功力。”李素冷冷道。 武瑶咬唇不语，瞥了眼周围，只看到一头大白虎，并未看到那位名叫‘霜儿’的女人。 白凝霜略微感受一下自身，心里有点遗憾，想着之前应该多吸点这混蛋的血。 吸了李素的血之后，她的功力都已恢复回来，并且，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体魄增强了不少。 “为了救你，我消耗了本源精血。”李素冷冷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都有力量？” 武瑶默默感受一下，有点心虚，此刻的她，确实没有一点失血过多的虚弱感，并且体内还隐隐有点发热，就像是刚吃过天材地宝一般。 “本源精血？”白凝霜斜睨李素，不用多想，也知道这男人正在忽悠武瑶。 “如果我今晚没去玉泉洞，你应该能想到，等待你的，是什么吧？”李素又道。 武瑶咬着嘴唇，沉默片刻，轻轻嗯了声。 其实，当时独自一人漂浮在玉泉池里，右手手心还在不断往外流淌着血，当时的她，早已经绝望。 “我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没办法否认吧？”李素冷笑。 武瑶沉默依旧，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如果再来一次，我仍会选择救你。”李素盯着武瑶的眼睛，“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我。 尤其，还是用自杀这种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武瑶嘀咕。 “嗯？”李素眼神一冷。 武瑶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没想骗你。” 说着，忍不住补充道：“是你太紧张了。” 李素气笑了，“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没。”武瑶连摇头，“是我的错，我应该及时醒来，不该装晕的。” 李素定定地盯着武瑶，好一阵后，他抬眼看向白凝霜，“去把她的衣服拿来。” 白凝霜点了点白虎头，直接奔向玉泉灵镜的入口那边。 李素默默沟通玉泉灵镜，重新让这核心地带的灵阵，展露效用。 “我四师姐的剑，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击伤你才对。”李素瞧着武瑶说道。 武瑶小声道：“我当时清洗右手，可能使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些。” “清洗右手？”李素幽幽道，“为何要清洗右手？” 武瑶俏脸一红，咬唇不语。 “你是在嫌弃我脏吗？” “没。”武瑶连忙摇头，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我好心救了你，可你却骗了我，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你想我怎样？”武瑶小声问道，眼神有点飘忽。 “我现在火气有点大。” “⊙0⊙?” “b======d·” “○|￣|＿” “b=====○|￣|＿” “b==○|￣|＿” “b=====○|￣|＿” “b○|￣|＿” 第313章 金柱映照，绿叶红果 “……” 发现自己无法通过玉泉灵镜核心地域的灵阵屏障，白凝霜撇了撇嘴，直接就地趴躺。 她有点无语，有点郁闷，还有一点震撼。 在遇到李素之前，她一直无法进入玉泉灵镜的核心地带，眼中所看到的五根金色大柱，堪称顶天立地。 在遇到李素、并且跟李素达成一定默契之后，她能够自由出入玉泉灵镜的核心地带，她眼中的五根金色大柱失去了神秘色彩。 眼下，她再一次无法进入核心地带，核心地带里的一切，再次变得巨大，五根金色大柱顶天立地。 核心地带里的一切，都变大了千百倍。 这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那混蛋是生气了，还是……” “应该是真生气了，要怪也只能怪武瑶自己。” 白凝霜耷拉着脑袋，有点出神。 之前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李素是真的想救好武瑶；并且，想救的，不仅仅是武瑶身体上的伤，更有武瑶万念俱灰的心理。 至于现在嘛，显然是真动了火气。 天渐亮。 东方浮现鱼肚白。 李素骑着白虎，离开了玉泉洞，在玉泉山里，四处打转，寻找着山林间的美味猎物。 在他离开没多久。 穿着一身宽松红裙的武瑶，也走出了玉泉洞。 凉风拂面。 彻底冷静下来的武瑶，深吸一口气，咬住了嘴唇。 她的眉头紧锁，后悔、羞愤漫上心头。 “我怎么会帮那混蛋……” “那混蛋肯定是给我下迷药了。” “否则，我就算是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也不至于那样…” “幸好那混蛋还有点理智，没有真正乱来。” 武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断轻摇着脑袋，驱散着脑海里有关昨夜的一切。 清晨，晨曦温和。 觅过食的李素，骑着白虎来到了天符园附近。 跳下白虎，收白虎进玉泉灵镜，李素独步来到了天符园的门外，朗声道： “弟子李素，有事想请教香绣师叔。” 片刻后。 “何事？”香绣的声音响起。 “弟子想要炼化琉璃金钵。”李素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明来意。 “琉璃金钵？进来吧。” “好。” 李素推开园门，迈步走了进去。 原本，他以为这里既然名叫‘天符园’，园内必然遍布着各种各样的灵符。 走进后，目之所及，遍地都是绿叶、红果……院子里，种满了矮小的株植，就像后世的草莓树一般。 “这红果还挺香。”李素不动声色，不疾不徐地穿过这片红果区，来到了三间竹屋外。 “吱呀。” 最中间的竹屋泛起一道开门声，香绣走了出来。 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 此刻的香绣，就像是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一身宽松的深衣，赤着玉足，未系衣带，也未曾束发。 满头黑发直直垂落脚边，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慵懒动人。 “琉璃金钵在你这里？”香绣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李素。 李素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琉璃金钵。 香绣右手食指轻轻一挑，琉璃金钵直接飞起，悬浮在两人之间，轻轻转动着。 “不错，确实是琉璃金钵。”香绣点了点头。 “我想炼化它。”李素直接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香绣道。 李素眼睛一亮，“师叔果然有办法。” 香绣瞥了眼李素，“我是说，下次别这样想了。” 李素脸色一僵。 “你懂佛法？”香绣斜睨李素。 李素闷声道：“我只需要琉璃金钵储藏活物的功能，三师姐说，师叔你有办法帮到我。” “哦？”香绣诧异，盯着李素，“那慧宜有没有告诉你，若是让你炼化了这琉璃金钵，相当于是毁了它？” 李素说道：“如果我无法炼化它，那它在我手里，和废物没区别；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炼化了呢，至少能让我获得一个能储藏活物的随身空间。” “在你手里确实和废物没区别。”香绣点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但在我手里，妙用就多了。” “什么？”李素一呆。 香绣直接打了个响指。 悬浮在两人之间的琉璃金钵，刹那间变大了十倍不止。 李素面无表情。 “你想要的储藏活物的空间……玉泉灵镜似乎一直都在你身上。”香绣提醒道。 李素闷声道：“灵镜是灵镜，以后灵镜肯定还是要传给金鳞门下一代的。” 香绣笑了，瞧着李素，调侃道：“怎么？你得了这琉璃金钵，就没再打算还给悬空寺？” “还？”李素轻哼，淡淡说道，“他们要是真敢派和尚来要，我将来肯定要效仿灵山剑宗的开山老祖，灭一方佛门圣地。” “实力不高，杀心倒是挺大。”香绣无语。 李素谦逊一笑，“这里没外人，吹个牛逼。” 香绣：“……” “师叔，我真的很想炼化这玩意。”李素眼巴巴地看着香绣。 香绣盯着悬浮在空中、不断旋转着的琉璃金钵，并未回话。 “师叔，三年后，我可能需要用到它。”李素轻声道，“如果我无法完全掌握它，到时候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香绣一怔，看向李素。 李素道：“在禁地，黑暗血凰轻而易举地便夺取了琉璃金钵的控制权，我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香绣伸出右手，琉璃金钵迅速变小，飞落进她的手心里。 “慧宜告诉你的法子，太过简单粗暴，并不可取。”香绣轻声道，“你和普通的武夫并不一样。” 李素眨了下眼，试探着说道：“我是传说中拥有天命的武夫？” “天命？那是什么？”香绣诧异。 “呵呵，没什么。”李素呵笑一声。 香绣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和佛门，并非毫无关系。” “额……”李素想了想，忍不住摸了下脑袋，嘀咕道，“我秃顶的可能性为零。” “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香绣狐疑问道。 李素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道：“修炼啊。” “修炼什么？”香绣盯着李素。 “修炼？”李素心中一动，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你说我和佛门有关系，指的是终极淬体之法？” 他在玉泉灵镜里获得的终极淬体之法，就是佛门的六丈金身修炼之法。 第314章 大圣齐天，钵中自污 “看你的样子，你还没开始修炼。”香绣轻声道。 李素笑道：“我最近修炼的是地煞虎拳，以及一种脚法。” “别再浪费时间了。”香绣叮嘱道，“修炼合击之技，对你的体魄要求很高，你必须要不断增强体魄才行。” “等炼化了琉璃金钵，我就开始修炼六丈金身。”李素连忙保证道。 香绣沉吟道：“这两者，并不冲突。” “不冲突？”李素一怔。 “在琉璃金钵中修炼六丈金身，事半功倍。”香绣轻声道，“并且，你修炼六丈金身，对于琉璃金钵来说，或许有一定的欺骗性。” 李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香绣很敏锐，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李素身上散发的抵触情绪。 “我希望我修炼的六丈金身，跟佛门一点关系都没有。”李素看着香绣，认真说道，“师叔可能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黑暗血凰能够轻而易举地从佛门手中夺走琉璃金钵的控制权。 如果我是因为跟所谓的佛亲近而修炼成了六丈金身，亦或是掌控住琉璃金钵，那这所谓的佛，将来必然会成为我的破绽。” 香绣盯着李素，“你好像对佛门很警惕？” “不是警惕，是不了解。”李素解释道，“我无法理解，这琉璃金钵因何故，我不能掌控，而佛门弟子却可以？ 你刚刚说的我在琉璃金钵里修炼六丈金身，能够事半功倍……这让我心里发毛，总觉得我从佛门这里占到的便宜，终有一天，会被佛门再拿去。” 香绣若有所思，问道：“那你体内有诸多血脉，就不担心那些异兽族群里的强者，有一天会剥离你的血脉吗？” “会吗？”李素睁大了眼睛。 “谁知道呢？”香绣瞧着李素，“如果我是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体内的诸多血脉，归为一种。 就像江左传授你的合一刀法，万千刀法合为一式。” “合一……”李素认真想了想，点头道，“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香绣沉吟道，“你想靠自己修炼六丈金身，想要抹除掉琉璃金钵上和佛有关的一切，进而炼化…”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李素连忙点头。 “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对佛门有如此大的抵触？”香绣脑袋微歪，瞧着李素。 李素沉吟道：“我小时候，听过一个和佛门有关的故事，师叔愿意听吗？” “等一下。”香绣说着，轻轻挥了挥衣袖，一张茶几、一张椅子浮现。 茶几上有一壶茶，一茶杯，还有一个空盘子。 香绣坐在椅子上，右手向前轻轻一挑，园子里飞起一颗颗宛若大草莓大小的红果，纷纷落入茶几上的空盘里。 “可以讲了。”香绣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轻轻饮了口，示意李素可以讲故事了。 李素面皮有点发抽，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叔，至少也该给我一张椅子吧？” “你缺椅子？”香绣放下茶杯，拿起一颗红果，轻轻咬了口。 李素无语，若非顾忌到霜儿的颜面，他此刻真的很想直接放出霜儿，骑在白虎上。 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故事有点长。”李素略微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始讲述道，“传说，这世间有一座名为花果山的山，山上有一块五彩仙石，在无尽岁月里，吸收日月精华。 一日仙石，孕育仙胎，最终迸裂出一灵猴……” 原本，李素仅是想要简单地讲述一下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被镇压、最终成为佛门的斗战胜佛的故事，哪曾想到，香绣对【西游记】这个故事，十分好奇，竟是让他仔细地讲清楚，并且不断提出一些和细节有关的问题。 原本只需三五口就能讲完的简易大圣事迹，活生生让香绣给逼成了三天两夜……九九八十一难，都让香绣给问了个一清二楚。 也幸亏在前世之时，李素熟读了四大名着。 “由一弼马温，变成西天的斗战胜佛，这不好吗？”听完了完整的【西游记】，香绣轻轻抿了口茶水，瞧着坐在茶几另外一侧的李素，沉吟问道。 “你真觉得成为斗战胜佛，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吗？”李素反问道。 香绣想了想，说道：“似乎没什么不好，孙悟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成一佛。” 李素看着香绣，“我用咱们做一个比喻，你别生气。” “你说。”香绣十分大方。 “比如，我是如来佛祖，你是孙悟空。”李素说道，“我将你囚禁在琉璃金钵五百年，后来，我派我的侍妾过去跟你交谈，只要你能做我儿子的护道者，帮他渡过九九八十一次险境，我就允许你成为我的侍妾之一… 最终，你妥协了，保护了我儿子八十一次，如愿再次见到我，并且成为了我的侍妾之一。” 香绣俏脸发黑，冷幽幽地道：“怎么？在你眼里，各种佛，都是佛祖的侍妾？” “重点不在于侍妾。”李素解释道，“重点在于，大圣认输了。” “它不过修炼了几百年，打不过如来佛祖，不是很正常的事？”香绣蹙眉道。 “我觉得真正的齐天大圣，不会认输。”李素轻声道，“我心目中的齐天大圣，当有踏碎凌宝殿、踏碎西天的不屈傲骨。” “真正的齐天大圣不会认输…”香绣若有所思，联想到李素对于佛门的忌惮，她沉吟道，“你是想说，大圣被佛影响到了想法？甚至是意志？”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李素瞧着香绣。 “有。”香绣直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真有？”李素诧异。 “等你祖窍蕴灵之后，就明白了。”香绣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她拿起琉璃金钵，沉吟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若是你真的想要彻底摆脱佛门对六丈金身、琉璃金钵的影响，那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李素好奇。 “钵中自污。”香绣轻轻吐出了这四个字。 第315章 香绣演示，拭目以待 “钵中自污？” 李素定定地看着香绣，一时不知是自己想污了，还是这位师叔原本的意思，就有那么一点点的污。 “不懂？”香绣咬了口小红果。 “还请师叔说清楚些。”李素虚心求教，并没暴露他那颗满级理论知识的污心。 香绣随手将自己咬了一半的小红果递给李素，“吃了它。” 李素接过，瞧了眼小红果上的齿痕，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扔进了嘴里，稍稍咀嚼便下咽。 香绣顿了顿，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轻轻抿了口，随后将茶杯递给李素，“喝下去。” 李素压下心中疑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师叔……”李素放下茶杯，眼巴巴地看着香绣。 香绣不动声色，左手提起茶壶，又倒了杯茶水；右手拿起一颗小红果，轻轻咬了口。 之后，她将刚咬进嘴里的红果肉，轻轻吐进茶杯里，又将茶杯推到李素身前。 “喝下去。”香绣吩咐道。 “这是要干嘛呀？”李素心生狐疑，瞧了眼香绣的红唇，默默端起茶杯，再次一饮而尽。 香绣眸光闪动，她很想问一句：不恶心吗？ “师叔？”李素再次眼巴巴地看着香绣。 香绣面色如常，再次提起茶壶，再次往茶杯里倒满了茶水。 这一次，她捏起茶杯，瞧了李素一眼，茶杯一歪，茶水倾流而出，滴在了她赤在外面的玉足上。 而后，左手轻轻一挑，流过玉足的茶水，逆流而上，再次回到茶杯当中。 “喝下去。”香绣将茶杯推到李素身前。 李素脸有点黑了，闷声道：“师叔，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香绣展颜一笑，忽而问道：“懂了吗？” 李素一怔，瞧了眼茶水，又瞧了眼琉璃金钵，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你不想跟佛门亲近，却又想要佛门的琉璃金钵，办法之一，便是让佛门主动放弃琉璃金钵。”香绣看着李素，“假设这里是你的宅院，我看上了这里，又不想跟你产生过多联系。 如果我将这里的水，都用来泡脚，我再把这里弄的乱糟糟的……” “一般来说……”李素看着香绣，“如果这里真是我的地方，你又想强占这里，使用各种法子恶心我，那我最正常的选择，是赶你离开，而不是我离开。” “你打的过我吗？”香绣微笑。 “额……佛门打不过我？”李素顿了顿，迟疑问道。 香绣轻声道：“至少，在这玉泉山，佛门对于琉璃金钵的影响，微可不计。” 李素若有所思，说道：“可我将来一定能打得过你。” 香绣微微眯眼。 李素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将来的我，一定打得过现在的你；我的实力在增，你的实力肯定也在增。” “别嘴贫了。”香绣右手食指轻轻一挑，刚刚的‘洗脚水’，涌流进琉璃金钵当中，“如何在钵中自污，想来不用我再教你了。”。 “自污……确实不用教。”李素点点头，旋即又一脸无奈道，“可是，我进不去啊。” 香绣沉吟道：“我给你做一个灵阵玉牌，能让你简单操控琉璃金钵。 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在任何佛门弟子面前显露琉璃金钵，在炼化之前，你争不过他们的。” 李素点头，说道：“在我彻底炼化这金钵之前，我只在玉泉灵镜里用它。” “……” 香绣没再多说什么，开始炼制能够简单操纵琉璃金钵的灵牌。 李素来到园子里，采摘小红果……这种小红果，他吃了三天，感觉十分可口，打算摘一些存着。 约一个时辰后。 香绣丢给李素一块灵牌。 “我怎么确定，这金钵的佛性消没消失？”李素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钵中自污有效果，你用这灵牌操纵它时，是能够感受到的。”香绣轻声道，“具体体现为，金钵的佛性越少，你操纵起来越简单。” “这样啊。”李素懂了，瞧着香绣，问道，“师叔还有其它的交代吗？” “关于武瑶，你有什么看法？”香绣沉吟问道。 “武瑶？”李素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师叔的意思是？” 香绣直接道：“她抓了你那里。” “呵呵~，您不说，我都忘了。”李素呵笑。 香绣道：“她的爷爷是武起，是我大师兄，你的大师伯。” “然后？”李素稍稍睁大眼睛，看着香绣。 “他想撮合你和武瑶。”香绣低声道。 “撮合我和武瑶？”李素一怔，旋即闷声道，“别人不了解我，师叔你该很清楚才是？ 我家田柒可是跟着你一段时间呢。” 香绣斜睨李素，“只有田柒？” 她知道李素口中的田柒，就是云染公主。 李素轻咳一声，知道香绣想说的是三师姐慧宜，他嘀咕道：“三师姐知道我和田柒的关系。” 这是实话。 当初，慧宜主动进入三足黑鼎，帮助李素修炼，原本的打算，仅仅是帮那一次，以后还是以师姐、师弟的关系相处； 却没想到，日久之下，产生了情感。 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由李素一手创造出来的。 “我对你身上的事没兴趣，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武瑶并非你敌人。”香绣说道，“即便将来，你真和武戬一战，也不能牵连到了武氏其他人。” “明白。”李素点头。 “你也应该明白，太湖一役，武戬并未真正出手。”香绣轻声道，“他若是铁了心要缉拿田柒，江左拦不住，你更拦不住。” “他很给老左面子。”对于太湖一役发生的一切，李素都记得很清楚。 他知道，武戬留手，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应对乾皇。 “你明白就好。”香绣道，“因为立场的不同，咱们金鳞门，尤其是你师尊和你，其实处境都很尴尬。” “我没什么尴尬的。”李素不以为然，说道，“将来，我和武戬之间的战斗，那是男人之间的战斗，跟所谓的国仇家恨都没有任何关系。 若我帮田柒光复楚国之时，在战场上遇到武戬，彼此拼尽全力，才是对彼此的尊重。” “如果到时候你的实力更胜武戬，你要杀他之时，你大师伯武起出现，你该如何？”香绣问道。 “你这问的，不够尖锐。”李素微笑道，“你应该再加上，田柒、梁玉都同时出现，这才够有挑战性。” “她们都在。”香绣点头说道，田柒是楚国的云染公主，其父楚国皇帝是被武戬亲手屠杀的；梁玉是梁国公主，梁国皇室亦是武戬亲手屠戮。 “师叔，你的眼界或许已经很高了，但是你不懂男人。”李素悠悠道，“尤其，是像我和武戬那等真正的男人。” 香绣面无表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怎么做即可。” “我什么都不会做。”李素看着香绣，“打败他，就够了。” “如果田柒，亦或是梁玉，逼着你一定要杀了武戬呢？”香绣问道。 “不会，她们不会。”李素一脸自信，说道，“到时候她们只会关心我的安危，不会去理会已经战败了的武戬。” “你太小瞧她们心中的仇恨了。”香绣轻声道。 “那就拭目以待。”李素微笑道。 “……” 香绣没再多说，现在谈及跟武戬的对战，太早了些。 离开天符园，李素没再多逛，骑着白虎径直回到了悬刀庐。 “即便有美人相伴，也不能阻止我的修炼。” 李素下定决心，打算尽快修炼成六丈金身。 第316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悬刀庐，主卧。 李素牵着涂小婵的手，一起进入到了玉泉灵镜当中。 “五行精母既然是跟六丈金身待在一起的，说明金鳞门的前贤，认为修炼六丈金身，可以用到五行精母。”李素沉吟道，这是他找来涂小婵的原因。 “吸收五行精母…”涂小婵打量着眼前的五根金色柱子，想了想说道，“可以试着先炼化，再吸收。” “额……”李素顿了顿，说道，“炼化的意思，是像炼化储物袋那样？” 涂小婵点头，看着李素，“炼化，小婵可以帮到素哥哥，但吸收，小婵就帮不到素哥哥了。” 李素笑道：“如果什么都要小婵你来帮忙，那是我修炼，还是你修炼？” 涂小婵吐了吐舌头，嘀咕道：“小婵想帮素哥哥。” “也不能一直都是你帮我。”李素瞧着涂小婵羞涩的面庞，“我也很想帮到小婵你。” 涂小婵眨了下眼，小声道：“只要素哥哥一直和小婵在一起，那就是对小婵最大的帮助。” “你可以提一些更具体的要求。”李素微笑道。 “具体的要求？”涂小婵一颗心跳的快了些。 “先助我修炼吧。”李素揉了揉涂小婵的脑袋，“素哥哥不会让你太无聊的。” “哦。”涂小婵脸颊红扑扑的，异常的诱人。 “……” 李素盘坐在五根金色柱子下方，冥想着六丈金身的内容。 涂小婵则站在李素身后，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己身上的妖力。 正常来说，涂小婵是很难走到玉泉灵镜核心地带的，周围弥漫着的浓郁炼妖源，对她的影响极大。 此刻，她能够站在五根金柱下，全因李素想让她站在这里。 周围的炼妖源，似是顺从了李素的意志，并未针对身为妖的涂小婵。 澎湃的妖力弥漫在五根金柱周围，渐渐地，五根金柱各自涌现出一缕极为淡薄的金色流光，在涂小婵的掌控下，涌流进李素的体内。 “六丈金身，六丈身躯，无敌金身…” 李素分析着修炼的要点。 原本，将身躯暴涨至六丈，对于人族修士来说，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六丈金身的功法，也是讲究的循序渐进，一丈一丈的往上修炼。 然而，对于李素来说，激活了体内所有的异兽血脉、掌握兽化之后，暴涨身躯，相对来说，其实要简单许多。 尤其，在他体内的诸多异兽血脉里，还有一种类人型的混世魔猿。 “无敌金身…” 李素凝思不语，其实，激活了诸多异兽血脉，他的身躯强度，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当他兽化成金须邪魔鳌、金龙之时，身体强度会再次飙升……缺点也很明显，维持兽化状态时，他所需要消耗的功力是极其庞大的。 尤其是金龙和黑暗血凰，他迄今为止，都还没真正完整地兽化过这两种强大的异兽。 . 将六丈金身彻底研究透彻后，李素深吸一口气，开始真正修炼。 “居然真在修炼？” 玉泉灵镜里，核心地带外，白虎形态的白凝霜趴在地上，诧异地瞧着五根金色大柱下的李素和涂小婵。 她本来以为，又能看到一场男女大戏呢。 没想到，李素竟转了性子，绝色当前，居然无动于衷。 半个月后。 白凝霜忍不住开始反思了。 这半个月里，李素一直都在核心地带修炼，跟涂小婵的交谈，也都是修炼上的内容。 “看来我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他的好色，是因为体内拥有太多异兽血脉。” “他的诸多血脉里，好像有一头血色的蛟和一头白色的蛇…” 想到这里，白凝霜脑海里浮现‘蛇性本淫’的说法，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又过了约两个月。 李素的修炼有了进展。 在他运功之时，他的肌肤泛起了最纯粹的金黄色。 “小婵，我想要知道，我现在体魄的强横极限在哪。”李素站起身，看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涂小婵。 涂小婵眨了下眼，“素哥哥是希望小婵打你吗？” 李素想起涂小婵的怪力，十分谨慎地说道：“力道从轻到重，慢慢增加。” “好。”涂小婵点头，随后又问道，“打哪？” “你想打哪打哪。”李素闭上双眼，双拳紧握，浑身做紧绷状。 “想打哪打哪？”涂小婵眨了下眼，忍不住瞄了眼李素的胯部。 “开始吧。”李素催促道。 “哦哦。”涂小婵右手成拳，悄然走到李素身前，向下轻轻挥了一拳。 李素：“？？？” 他睁开眼，一脸无语地看着涂小婵。 涂小婵俏脸红扑扑的。 “先测试一下我的体魄极限。”李素揉了下涂小婵的脑袋，有点无奈地说道。 “哦哦。”涂小婵连点头，而后直接一拳捶在李素的胸膛上。 猝不及防的李素，整个身子直接倒飞似炮弹。 “嘻嘻。”涂小婵嘻嘻一笑，转瞬化作兔子形态，双后腿一蹬，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袭向李素。 砰！ 砰！ 砰！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素整个人像是个沙袋一般，在涂小婵的兔子拳下，不断起舞横飞。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外的白凝霜，站起了身，睁大了一双白虎眼睛。 “她是那只兔子？”白凝霜诧异，她记得，李素的诸多异兽血脉当中，确实有一只兔子形态。 “这兔子是身负特殊血脉的人，还是……妖呢？”白凝霜好奇，看了一阵，她忍不住咋舌。 这兔子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她记得，姐姐白凝冰跟李素对拳时，直接就被打飞了。 此刻，李素就像是个沙包一样，任由那只雪白的兔子捶来捶去。 “她的力道，好像正在逐步增加……” 白凝霜默默想着，待看到李素的肌肤由金黄色恢复正常体色，她知道这场人兔大战即将结束。 事实证明。 白凝霜多多少少都有些天真了。 兔子锤人的战斗确实已经结束了，然而，人捶兔子的大战，才刚刚开启。 被打的人，火气很大； 打人的兔，求汁若渴。 白凝霜十分识趣，默默奔到了玉泉灵镜初始地，轻轻一跃，跳出了灵镜。 “好久没见白凝冰那女人了。”白凝霜虎身一闪，刹那变成人形，随后直接奔出了悬刀庐。 桃花坞。 塘底冰室。 一道道剑光纵横交织不断。 白凝冰右手紧紧握着剑柄，倾尽全力挥舞着。 每一击，她都想将身上的所有力量，全都挥舞出去。 耳边响起了铃铛声，她无动于衷……不管来人是谁，只要见她一直未曾现身，自然会明白，此刻的她，无心去见任何人。 白凝霜直接穿过了冰室上方的灵阵屏障……她和姐姐白凝冰拥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血脉、气息。 “在发什么疯？”白凝霜蹙眉，她看到灵阵屏障内部的地面、冰室墙壁上，满满都是剑痕，这很不同寻常。 来到姐姐白凝冰所在的冰室，看到白凝冰此刻的模样时，她怔住了。 此刻的白凝冰，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已破烂的不成样子，满满都是利剑划过留下的破口。 “白凝冰，你在干什么？”白凝霜冷喝问道。 正在挥舞利剑的白凝冰，身子似是颤了一下。 她停止挥剑，转身看向白凝霜……双眸满是血丝，嘴唇隐隐泛白，单看眼眸和嘴唇，这本应是虚弱之相，可她的脸颊，却显露着不正常的涨红。 ............................... （今天两更，作者求知若渴，多喝了点奶茶） 第317章 出卖李素，互换身份 “你…怎么了？”白凝霜心中一颤，第一时间闪身到了姐姐白凝冰身前。 白凝冰低声道：“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白凝霜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什么毒？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毒？” 白凝冰咬住了嘴唇，沉默不语。 白凝霜蹙眉，直接伸手抓住白凝冰的手腕，感受脉搏。 “脉搏虚弱，气息紊乱…”白凝霜低语，秀眉蹙的更紧了，她抬眼，盯着白凝冰，“你确定你是中毒了？” 白凝冰低着脑袋，轻轻吐出了三个字：“相思毒。” “相思毒？”白凝霜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紧张问道，“那是什么毒？” 白凝冰低头不语。 “相思毒？”白凝霜反应过来了，一脸无语地盯着白凝冰，“你相思谁？” 问完，她就是一顿，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道身影： 李素。 “他？”白凝霜问，虽是在问，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白凝冰轻轻嗯了声，脸颊再次涨红如血。 “怎么回事？”白凝霜蹙眉。 白凝冰摇了摇头，沉默许久，低声道：“自从那次你们离开之后，刚开始，我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有时会梦到他。 随着梦到他的次数多了，渐渐地，白天修炼的时候，脑海里也会时不时的浮现他的面孔。 再后来，这种情况越发严重，总会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去你们那边看一眼他。 我拼命修炼，想要驱除脑海里他的模样，可总是适得其反……” “……” 白凝霜一时无言，此刻，她无法确定，姐姐白凝冰这是真的害了相思病，还是说，这是被驯服的后遗症。 “你能确定，你这是喜欢上了他，还是说是受到血脉的影响？”白凝霜沉吟询问。 “血脉，肯定是血脉压制。”白凝冰一脸肯定地说道。 “他好像没命令你天天想他。”白凝霜幽幽说道。 白凝冰俏脸一红，低头不语。 “那混蛋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白凝霜没好气。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并没有多纳闷。 她见过涂小婵是如何缠着李素的；见过萧红鱼、燕绯烟为了讨好李素，所做的一些事；也见过慧宜在李素面前的欲拒还迎和无力招架… 那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他身边的那些女子，各个都欲罢不能。 “我也不知道。”白凝冰脸上浮现几分无奈，“我不想想他的，可偏偏他自己一直从我脑子里跳出来，赶都赶不走。” “既然如此想他，怎么不去见一见他？”白凝霜问道。 “我怕见到他，会真正的迷失自我。”白凝冰看着白凝霜，“一旦那样，我可能就彻底摆脱不了他了。” “你不敢见他，那只会越来越想他。”白凝霜冷笑道，“没听说过‘堵不如疏’吗？ 治理河道之时，如果一味封堵，河水只会越积越多，等到宣泄的那一刻，会爆发山洪的。” 白凝冰咬唇不语。 她何尝不懂这种道理？ 可‘堵’能够拖延时间，‘疏’就要立刻见到李素。 她脑子里想着李素，可真要去见，她心里又开始充斥惶恐。 “其实，他没你想的那么好。”白凝霜忽然说道。 白凝冰一怔，抬眸看着妹妹。 白凝霜低声道：“他是个色鬼。” “色鬼？”白凝冰睁大了眼睛，“他…色你了？” 白凝霜俏脸一红，瞪了白凝冰一眼，没好气地道，“色你妹。” “你不就我妹吗？”白凝冰嘀咕。 白凝霜脸黑，有点无语……她本想着通过诋毁李素，让这位姐姐对李素产生恶感，进而减轻那种思念；却没想到，才刚诋毁一句李素，这位姐姐就把她给诋毁了。 “好了，算姐姐不对，快说他是怎么色的。”白凝冰挽住了妹妹白凝霜的手臂。 “还能怎么色的？”白凝霜轻哼道，“他的悬刀庐，住了三个女人，各个都跟他有染。” “三个女人？”白凝冰一怔。 “一个叫萧红鱼，是无相门的弟子，精通易容术和口技；一个叫燕绯烟，是燕地第一舞姬，舞艺天下无双；还有一个叫涂小婵的，整日‘素哥哥长’、‘素哥哥短’，酿的一手好奶茶。” “萧红鱼、燕绯烟、涂小婵…”白凝冰低语，她听说过燕绯烟的名字。 “他比白帝城的一些纨绔子弟玩的还要花。”白凝霜说道，想了下，终是没说武瑶、慧宜这两个女人。 她心里觉得，武瑶应该还不算是李素的女人；至于慧宜……她很担心，一旦说了慧宜，姐姐白凝冰可能会直接去找慧宜求证。 白凝冰瞥了眼白凝霜，“怎么？你见过白帝城的纨绔是怎么玩的？” 白凝霜没好气，“比喻不懂？” “这是比喻吗？”白凝冰嘀咕，眼神有点飘忽。 “你一点都不在意？”白凝霜微微眯眼。 “我又不喜欢他，在意什么？”白凝冰轻哼道。 “不对…”白凝霜盯着白凝冰，“你不信？” “信。”白凝冰直接道。 “如果你相信，那就更可怕了。”白凝霜呢喃道，“你只想靠近他，连他身边有其她女人都能包容，你这确实快要失去自我了。” 白凝冰眸光微动，小声道：“其实，也不是很相信，我怀疑你是在安慰我。” 白凝霜：“……” “你没救了。”白凝霜摇了摇头，不管是被驯服，还是真喜欢，眼前的姐姐白凝冰，以后必定会被李素那混蛋完全拿捏。 最令白凝霜无语的是，关键是人家李素，压根都没出手，最近两个半月，一直都在玉泉灵镜里修炼呢。 结果眼前的姐姐白凝冰，直接就想的死去活来了。 “真没救了吗？”白凝冰咬住了嘴唇，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挣扎，想要靠自己熬过去。 白凝霜心头微紧，连忙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救。” 白凝冰抬眸。 白凝霜深吸一口气，说道：“去见他。” “去…去见他？”白凝冰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以我的身份。”白凝霜沉吟，说道，“你假扮成我，看一看真实的他，是怎样的。 到时候，他在你心里，或许就没有那么重的份量了。” 第318章 假扮凝霜，李素沐浴 “假扮成你？”白凝冰一颗心怦怦直跳。 “准确来说，是假扮成你自己。”白凝霜轻哼道，“你别忘了，我一直在帮你背锅。” “是，我假扮成我自己…”白凝冰点头，脑子里全是李素的模样。 “矜持些。”白凝霜无语。 “你说说看，你平时都是怎么跟他相处的…”白凝冰看向白凝霜。 白凝霜眼眸微动，说道：“他最近在修炼六丈金身，基本没理过我，之前也仅是把我当成坐骑。 你只需要记得，只看不说；在他跟其她女子相处时，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弄出任何声响。 最好能避则避，避不开就躺在地上装睡。” “还有就是……”想到涂小婵的能够变成兔子，白凝霜补充道，“那个名叫涂小婵的女子，可能跟咱们一样，也是纯种血脉天赋者，她能够自由切换兔子和少女形态。” “还有吗？”白凝冰眼巴巴地看着白凝霜。 “你…该不会是想一直留在他身边吧？”白凝霜狐疑地盯着白凝冰。 “怎么可能？”白凝冰睁大眼睛，“你怎么会这样想你姐姐？”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白凝霜轻哼道，“你可维持不了太长时间的白虎形态。” 白凝冰点点头，问道：“还有其她交代吗？” “洗洗身子，换身衣服。”白凝霜轻声道，“另外，你在玉泉灵镜里看到的一切，可能对于你来说，太过震撼，一定要稳住，至少别惊叫出声，否则一旦暴露身份，那你会更加尴尬……” “嗯嗯嗯，还有吗？” “出入悬刀庐的时候，要喊一声‘雪儿姐’。” “雪儿姐？还有吗？” “……” 半个时辰后。 白凝霜送走了刚沐浴完的姐姐白凝冰，她站在桃花坞里，秀眉蹙的很紧。 “为什么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白凝霜呢喃，仔细回想一番，摇了摇头。 “到底是喜欢，还是被驯服了呢？” … 一路奔行，来到悬刀庐附近后，白凝冰身影一闪，幻化成了白虎，踏着四爪来到了悬刀庐的灵光屏障外。 “雪儿姐。”白虎形态的白凝冰口吐人言，声音和白凝霜几乎一模一样。 灵光屏障上瞬时浮现一道门户。 白凝冰暗自松了口气，迈动四爪，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 微小似蚂蚁的雪鳞蛇嗖地一声，直直窜到了悬刀庐主卧，蛇身直接穿过玉泉灵镜的镜面……自从李素和玉泉灵镜之间建立特殊的奇妙联系后，悬刀庐里的女子或者女妖，都能够自由出入玉泉灵镜，这算是李素赐予她们的权力。 “主人。”雪鳞蛇的清脆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白凝冰来了。” “白凝冰？”正在玉泉灵镜核心地带的李素，顿时一怔。 “她应该是冒充霜儿来的。”雪鳞蛇连忙解释一句。 “冒充霜儿？”李素眉梢轻挑。 “大概一个半时辰前，霜儿离开了悬刀庐。”雪鳞蛇补充道。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没一会。 白凝冰怀着忐忑之心，进入到了玉泉灵镜里。 “在最深处…”白凝冰压抑着内心的紧张，不紧不慢地往玉泉灵镜深处奔去。 临近核心地带，她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眸睁的老大。 目之所及，五根金色大柱，顶天立地，显得异常的恢弘高耸。 在五根金色大柱前方，一只巨大的大白兔，正在不断捶击着巨大版、黄金版李素。 此刻，在白凝冰眼中的李素，宛若巨灵神一般，身躯巨大似擎天巨柱，浑身金光灿烂。 “难怪霜儿叮嘱我，见到什么都不要震撼…”白凝冰震撼难言。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白凝冰忍不住眨了下眼，核心地带的一人一兔停止了战斗，原本雪白巨大的兔子，一刹那变成了一位巨大的粉裙少女。 “涂小婵…”白凝冰暗道，知道这位少女，就是妹妹口中的涂小婵。 “霜儿。”李素的声音传入白凝冰耳中。 白凝冰心头一紧，抬眸一瞧，就看到宛若巨灵神的李素，正在看着她。 “在。”白凝冰口吐人言，这样回了句。 “过来，给我搓澡。”李素的声音再次响起。 “搓澡？”白凝冰一呆，旋即便看到，五根金柱下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黄金水池，水池里涌流着金黄色的液体。 玉泉水。 “妹妹之前还要给他搓澡？”白凝冰压下内心的紧张和羞涩，迈动四爪，快速奔向核心地带。 核心地带。 已经得到过赏赐的涂小婵，十分有眼力劲，跟李素小声说了句，便默默退出了核心地带。 李素直接脱掉刚穿上没多久的衣衫，轻轻一跃，跳进池子里。 这座池子，材料是五行精母，池水是玉泉…对于李素来说，不管是池水，还是池子，都是可以吃的。 “这种时候，她们姐妹俩交换身份，霜儿大概率是出卖我了。”李素默默想着。 他猜测，霜儿这次离开玉泉灵镜，去见白凝冰，刚开始可能仅仅是想姐妹叙旧，或是在无意间，说漏嘴了，受到白凝冰的逼问，霜儿‘不得已’出卖了他这位便宜主人。 白凝冰这次前来，很有可能是为了求证。 . 来到灵阵屏障内部，白凝冰顿时怔住了。 原本顶天立地的五根金柱，刹那间变小了无数倍。 原本宛若巨灵神的李素，也恢复了正常身高。 白凝冰压下心中疑惑和紧张，轻步来到了水池前，瞥了眼泡在玉泉水里的李素，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过来。”李素伸手，向着站在他身后的白凝冰招了招。 “过去…”白凝冰一颗心提了起来，之前听到李素说‘搓澡’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妹妹白凝霜很有可能隐瞒了和李素的真正关系。 眼下，心中基本确定：妹妹肯定跟眼前的小师弟李素有一腿。 “我现在要扮演妹妹，不能露了破绽。”白凝冰虎躯一闪，直接变回人形，而后轻轻解开了衣带… 感知到背后动静的李素，有一点懵逼。 第319章 血染浴池，引狼入室 他原本以为，让这位六师姐进池，会吓跑六师姐呢……他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六师姐误会一下他和霜儿的关系。 一旦误会了，那霜儿在六师姐面前所说的一些话，可能就没什么份量了。 尤其，在六师姐进来后，他还特意又穿上衣服，跟兔子形态的涂小婵打了一场。 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还是挺周全的，可万万没想到，假冒霜儿的六师姐，竟然会直接脱衣。 “不对。”忽然，李素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六师姐白凝冰和他之间，还有这特殊的关系。 驯服。 他已经驯服了六师姐，并且在上次见面，更是强化了这种驯服的关系。 他的话，六师姐会不由自主的听从。 “我这是弄巧成拙了？” 李素有点无语，还有点心虚。 池水水面泛起涟漪。 一只白皙似葱的玉足踏入水中。 李素无法淡定了，他默默闭上了双眼。 他很想冷静待之，可水面泛起的波澜，就像是直接涌流进了他的心田，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白凝冰站到了李素的身前，近距离地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她的身子都隐隐在颤抖。 激动。 无法压制的渴望！ 她的情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宣泄，宛若是山洪海啸，全都涌向了李素。 血，染红了池水。 师姐弟两人已心照不宣。 白凝冰完全摒弃了羞耻，尽情地倾诉着她对李素的思念。 “师姐的状态不太对劲啊。”李素有点心虚。 他很清楚，这种近乎病态的思念，绝对不正常。 驯服。 这已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驯服…尤其，这一次的白凝冰，完全宣泄了她的心意。 “师姐，你这可能是被血脉影响了。”最终，李素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 “那不重要了。”白凝冰轻轻抚着李素的脸颊，“我只知道，我是你的。” “或许，这就是缘分。”李素冷静下来，轻声说道，“不管咱们以前是如何开始的，以后，不离不弃。” “嗯。”白凝冰轻嗯，脸颊上满满都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要告诉霜儿吗？”李素瞧着白凝冰的眼睛问道。 “霜儿…”白凝冰心头一跳，眼神有点飘忽了。 “最好先不要。”白凝冰小声道，有点心虚。 “那师尊呢？”李素又道，问完后，他亦有点心虚，想起了当初师尊赵玉鼎劝他加入金鳞门时提及到的‘引狼入室’。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师尊口中的狼。 “这个……”白凝冰越发心虚，“你觉得呢？” 李素看着白凝冰，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件事，我需要提前告诉师姐你。” “什么？”白凝冰屏住了呼吸，脑海里浮现了妹妹所说的一些话。 “三师姐，也是我的女人。”李素轻声道。 “谁？”白凝冰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三师姐慧宜。”李素说着，解释道，“我鼎炉筑基的时候，三师姐为了帮我，把一切都献给了我。” “慧宜…”白凝冰眸光闪动，小声道，“没事，以后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李素眨了下眼。 白凝冰俏脸一红，嘀咕道：“暂时别告诉她，咱们的关系，行吗？” “可以。”李素点了点头，他看着白凝冰，轻声道，“师姐，我希望你在其她人面前，仍旧能够保持以前的高冷。” “哦。”白凝冰轻哦，俏脸红扑扑的。 “在我面前，什么样都可以。”李素揽着白凝冰的腰肢，“高冷，可爱，妩媚，温柔，顺从，听话，乖巧……不管师姐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也都喜欢。”白凝冰羞涩说道。 李素笑了笑，小声问道：“咱们发展的，会不会太快了些？” 白凝冰脸颊泛红，嘀咕道：“是你让我来给你搓澡的，可不是我不矜持。” “我只希望，师姐你以后不会后悔。” “不会的。” “我也不会后悔，就算师姐你将来要杀我……” “别说胡话，吻我。” “……” 夜半时分。 李素送走了白凝冰。 “阿雪，我是坏人吗？”李素站在悬刀庐的大门前，轻声询问道。 “主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雪鳞蛇满是惊讶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阿雪从来没见过比主人更好的人了。” “可我觉得，对不起六师姐。”李素轻叹道。 雪鳞蛇连忙说道：“主人对她很好啊？她能在灵镜里陪主人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多高兴呢。” “是吗？”李素很满意雪鳞蛇的回答。 “肯定的呀。”雪鳞蛇理所当然地说道，“她能做主人的女人，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整日待在灵阵屏障里，无不无聊？”李素关切问道。 “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主人，能帮到主人，就不无聊。”雪鳞蛇连忙说道，“主人，阿雪也快化形了。” “是吗？”李素眼睛亮了起来。 “主人，等到阿雪化形了，阿雪也想~像小婵姐姐那样陪主人。”雪鳞蛇小声说道。 “临近化形的时候，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李素瞧着隐在灵阵流光屏障里的雪鳞蛇，“我要看着阿雪你化形。” “嗯嗯。”雪鳞蛇连连点着脑袋。 “好好休息吧，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李素伸手穿过灵阵灵光屏障，揉了下雪鳞蛇的脑袋。 “嗯嗯~。” “……” 夜色已深。 站在悬刀庐的院落里，李素左右瞧了瞧，目光在燕绯烟、萧红鱼居住的闺房来回巡视。 略作沉吟，他走向了燕绯烟的闺房。 “打听一下，武瑶有没有跟绯烟说些什么…” 思忖间，李素已站到门外，他没敲门，亦没说话，仅是释放着自身气势……融合了诸多异兽血脉，他身上产生了些许玄之又玄的气势。 按照小婵所说，强大的异兽，或者人，身上都会有独特的气势。 “主人？”房间里，传出了燕绯烟试探性的喊声。 “嗯。”李素轻嗯一声。 房门打开，燕绯烟满脸惊喜地看着李素。 李素直接走进房间。 其实，在他闭关修炼的这两个半月，燕绯烟和萧红鱼经常进入玉泉灵镜，或给他送饭，或陪在他身边一起修炼。 在李素近乎逼迫的督导下，燕绯烟、萧红鱼的实力都算得上是正在飙升。 “主人，你什么时候出关的？”燕绯烟眼巴巴地问道。 李素坐在床榻边，瞧着燕绯烟，微笑道：“我还没去找红鱼，先来的这边。” 燕绯烟眨了下眼，脸颊变得越发红润。 “主人，奴家准备了好多舞曲，想献给主人。”燕绯烟小声说道。 “今晚，我听你安排。”李素轻笑道。 燕绯烟心中喜意更甚，脸上流露着妩媚的笑容，她瞧着李素，开始原地翩翩起舞。 另外一边。 白凝冰回到了桃花坞。 羞涩、欢喜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虚。 “绝对不能让妹妹发觉……” 第320章 薅兔耳朵，胭脂魁首 桃花坞，冰室里。 白虎形态的白凝霜，围绕在姐姐白凝冰周围，凝神嗅了嗅。 “一股子玉泉水味，怎么？你在他那里沐浴了？”白凝霜狐疑地盯着白凝冰。 “小师弟还真了解霜儿啊。”白凝冰暗自庆幸，在离开玉泉灵镜前，小师弟特意帮她把身体的里里外外都搓了一遍。 当时她还以为小师弟这是不舍得她离去呢，现在看来，这是小师弟有先见之明啊。 白凝冰抬眸，冷幽幽地盯着白凝霜，“在那边，你还要帮他搓澡？” “搓澡？”白凝霜一怔，旋即心头就是一漏，连忙摇头，“没有啊。” 说完，她有点心虚，当初李素和姐姐见面、晕倒的那一次，她曾悄悄帮着李素穿了身衣服；之后她给李素当陪练、精疲力尽昏睡之时，做了个沐浴的梦，隐隐感觉是李素帮她洗了澡。 “如果没有的话，为何我一过去，他就让我帮他搓澡？”白凝冰故作冷笑，质问妹妹。 “让你搓澡？”白凝霜睁大了眼睛。 “不是让我，应该是让你。”白凝冰纠正道。 白凝霜无法淡定了，脑海里浮现了李素的模样。 “妹妹，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白凝冰盯着白凝霜问道。 “没。”白凝霜连忙摇头。 这是实话，虽说经常被李素当成坐骑~骑，可她并不认为李素是在欺负她，两人之间，是有默契存在的。 “幸好没有，不然你姐姐我就露馅了。”白凝冰轻哼道。 白凝霜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盯着白凝冰，“他让你帮他搓澡？你搓了？” “我赌了一把。”白凝冰淡淡道，“我赌你跟他的关系，还没到那种亲密的程度，因而直接以白虎形态，跳进那座水池里，用虎爪拍打他的脸颊。” “虎爪拍他的脸颊？他没怒？”白凝霜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他很享受。”白凝冰道。 “享受？”白凝霜睁大了眼睛。 “他在修炼，需要有人打他。”白凝冰稍稍解释一句，而后又补充道，“你没看到那只兔子一直在揍他吗？” “你只看到兔子揍他？”白凝霜盯着白凝冰。 “不然呢？”白凝冰反问道。 白凝霜蹙眉，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暴露了吧？” “倒是没暴露，就是我自己承认了。”白凝冰心说，面上脸色如常，淡淡道：“你觉得可能吗？咱们的白虎形态，就连娘亲都分辨不了，你觉得他可以？” “那你怎么会什么都没看到？”白凝霜纳闷，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俩正打的火热呢。 “难道提前结束了？” “可那混蛋每次不都是要彻夜狂欢吗？” 白凝霜低眉不语。 “我应该看到什么？”白凝冰脑袋微歪，脑海里浮现了涂小婵的模样。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薅兔耳朵？” 白凝霜试探着问道。 “薅兔耳朵？”白凝冰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 “那算了，看来是提前结束了。”白凝霜没再多说，也无法再多说。 那些事，单纯的姐姐白凝冰，根本不可能理解，而她也羞于形容。 “不说就算了。”白凝冰轻哼，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该回去了，你说说看，在过去和回来的路上，以及在悬刀庐，你具体都做了什么，遇到了谁，说了什么话。”白凝霜轻声道。 “哦。”白凝冰略作沉吟，开始编造。 “……” 趁着夜色，白凝霜离开了桃花坞，一路快奔，回到了悬刀庐。 来到院落里，轻轻一嗅，她就知道李素正在陪伴燕绯烟。 “这混蛋又开始放纵了。” 白凝霜暗骂一声，虎躯窜进了练功房。 她已感知到，玉泉灵镜正在李素那边，这种时候显然是不好进去的。 “白凝冰那女人打了那混蛋，也不知那混蛋会不会报复我？” 想到这里，白凝霜脑海里不自禁地浮现了李素沐浴时的模样。 “那混蛋，还真会享受啊。” … 一夜无眠。 清晨。 李素为燕绯烟盖上薄被，走出了房间。 “武瑶离开前，会再询问绯烟一次…” 站在屋檐下，李素沉吟不语，想了很多事。 关于武瑶，关于燕绯烟，以及关于胭脂乡。 他隐隐感觉，胭脂乡派出燕绯烟帮助武瑶，不太可能半途而废。 “武瑶一旦离开玉泉山，绯烟又没跟着的话…胭脂乡的人，只怕不会轻易放过绯烟。” 正想着，余光看到厨房窗口前、俏生生站着一道身影，李素直接迈步走下屋檐。 早起准备早餐的萧红鱼，瞧着走来的李素，轻轻咬住了嘴唇。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男人昨晚住在了燕绯烟的房间里。 “你了解胭脂乡吗？” 走进厨房，李素来到萧红鱼身前，轻轻揽住了萧红鱼的腰肢，低声问道。 “胭脂乡？”萧红鱼一怔。 “你是无相门弟子，又曾做过萧元慎的门客，应该知道胭脂乡吧？”李素瞧着萧红鱼的眼眸。 萧红鱼点了点头，小声道：“了解一些。” “说说看。” “据说，胭脂乡的成员，皆为女性。” 萧红鱼沉吟道，“胭脂乡的初始成员，应该都是燕国皇室、燕国权贵的女眷，她们有幸逃过灭国之难，在一位皇室成员的聚拢下，聚在一起，建立了胭脂乡。 近两年来，胭脂乡颇为活跃，我听说，乾皇、武安王关系破裂，有一定原因，就是胭脂乡从中挑拨离间。” “说说她们的首领，似乎是叫魁首。”李素道。 “不错，胭脂乡的成员，称呼她们的首领为魁首大人。”萧红鱼轻声道，“关于这位魁首大人的身份，有人猜测是燕国后宫的一位嫔妃，也有人猜测，是燕国的灵姬公主。 她很神秘，据说也很强大，疑似精通魅惑之术。” “胭脂乡的行动，有过失败的例子吗？”李素沉吟问道。 “额……这个就不是我这个外人能够知晓的了。”萧红鱼小声说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要受罚。” “啊？”萧红鱼一呆。 “怎么？你不想受罚？”李素眉梢轻挑。 萧红鱼俏脸一红，小声道：“老爷要罚，我怎么敢不想呢？” 第321章 钵中污诀，天锤大阵 “……” 傍晚时分。 李素告别萧红鱼，骑着白虎，离开了悬刀庐。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暂时出关了，那自然要陪一陪三师姐。 听香静斋。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刚走到门前，慧宜的传音，便在李素耳畔响了起来。 李素眨了下眼，尚未开口，就看到静斋大门已开。 “小师弟，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师姐了？”慧宜倚在门前，瞧着李素，笑吟吟地问道。 “装的真清纯啊。”李素暗自感慨，面上一脸认真地道：“我最近一直在闭关修炼终极淬体之法，刚出关就来这边了。 终极淬体的上半部，跟佛门的六丈金身渊源颇深，我想着师姐你一直是尼姑打扮，肯定懂得一些佛门的修炼之法，特来探讨一番。” “……” 两人的关系并未公开，在地下莲花玉室之外的地方相见，还是要以师姐、师弟的关系正常相处。 “这样啊。”慧宜点了点，望了眼天，“天色有点晚了。” “额……师姐要是不方便的话…”李素话未说完，就让慧宜笑着打断了。 “没什么不方便，就是我只准备了我的晚饭，可没给你准备。”慧宜笑着说道。 “没事。”李素也笑道，心里默默补充道，“你吃饭，我吃你。” “进来吧。”慧宜转身走回院落。 “哦。”李素走进静斋，关好院门，跟着慧宜走进了庙宇大殿，而后两人站在大殿最中央，手牵着手，一起落入进了地下的巨大莲花台里。 “修炼的怎么样？”慧宜小声问道，脸颊变得红扑扑的，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素点了点头，“很想很想师姐你。” 慧宜嗔了李素一眼，“我是问你的修炼。” “如果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师姐你还能站起来，那就是我不够想师姐你。”李素又道。 “你正经些。” “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你是希望我正经，还是不正经？” “你……随你。”慧宜羞涩的低下了脑袋。 李素笑了笑，右手一翻，直接取出了琉璃金钵。 “其实，我来找师姐你，真的是为了修炼。”李素悠悠说道。 “修炼什么？”慧宜好奇问道。 李素沉吟道：“污诀。” “武诀？”慧宜睁大了眼睛。 李素笑笑，向上轻轻一掷琉璃金钵，金钵刹那暴涨，直径瞬间达到一丈半有余。 “翻。”李素轻语，琉璃金钵刹时翻转一百八十度，钵口盖在了李素、慧宜上方。 “好冷。” 金钵笼罩，慧宜感受到了一股阴冷，她好奇打量着琉璃金钵的钵壁。 四周钵壁绽放着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钵内空间。 “确实有点冷。”李素略一感受，抬眸往上方的钵壁看了眼，若有所悟，轻声道，“这应该是最纯粹的妖力。” “妖力？”慧宜看向李素。 李素沉吟道：“我记得，在禁地里的时候，这钵顶上面有头千劫魔蚣和三眼魔角虎，另外还有悬空寺为黑暗血凰准备的大量异兽。 眼下这些全然都不见了。” “琉璃金钵确实拥有炼妖之力。”慧宜点点头。 “这里的妖力……你能适应吗？”李素轻轻揽住慧宜的腰肢，温声问道。 “还行，仅是感觉凉了些。”慧宜轻声道。 “那咱们一起修炼污诀，赶走金钵上的佛性。”李素一脸认真地说道。 慧宜眨了下眼。 “我不会污诀啊。” “我教你。” “额……不是要教我……唔……” “……” 一日后。 从三师姐慧宜这边离去，李素骑着白虎，先是去了趟玉泉洞，沐浴一番，确定身上没有多余的味道后，又骑着白虎，来到了香绣居住的天符园。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将胭脂乡的事，告知这位师叔。 “燕绯烟…应该不是仅仅住在你那吧。”香绣似笑非笑。 李素嘀咕道：“她无家可归，我这人又一向心善，就把纳入悬刀庐了。” 香绣无语，吐槽道：“你就真不怕慧宜那妮子割了你的命根子？” “师叔说笑了。”李素微笑道，“师姐好不容易才帮我鼎炉筑基成功，她怎么会伤害我呢？” 香绣摇了摇头，沉吟道：“陌生人进玉泉山，我和你师尊会有感知的。 胭脂乡的人若真来了，到时候还是你去处理。” “额……也好。”李素点点头，扫了眼院落。 上次他在这院子里采摘了一波红果，时隔两个半月再来，发现植株上长满了新的红果。 “我再摘些果子吃。”李素说了句，便毫不客气地在院落里采摘起来。 香绣瞧着正满院子搜刮红果的李素，想起了琉璃金钵，“你的自污如何了？” “我最近一直在玉泉灵镜里闭关，修炼六丈金身。”李素一边摘着红果，一边说道，“还没来得及搞这琉璃金钵呢。” “六丈金身修炼的如何了？”香绣随口问道。 李素直接站了起来，冲着香绣咧嘴一笑，整个身躯刹那间变得金光闪闪，宛若由黄金浇筑一般。 香绣一怔，双眸紧紧盯着此刻的李素。 “这金身硬度如何？”香绣沉吟问道。 “师叔可以帮我测试一下。”李素耸了耸肩，说道，“我自己感觉还可以，就是不知在你们这些境界高的强者眼中，上不上得了台面。” “好。”香绣点了点头，双手在前，轻一结印。 刹那之间。 整座院落里，布满了金色的符文。 李素眨了下眼。 “这里有一座天锤阵。”香绣轻声道，“全力抵抗，看看你能撑过几锤。” “天锤阵？”李素睁大眼睛，问出了关键问题，“锤我…是循序渐进的吗？” “是。”香绣点了点头。 “那就好。”李素松了口气，当即站立如松，双拳紧握，浑身肌肉紧绷，似乎金色雕像一般。 “准备好了吗？”香绣问道，问话之时，院落里的金色符文，正在急速汇聚，凝结成了一柄金色大锤。 “师叔，你确定是循序渐进？”李素看着眼前这柄、锤面比水缸口还要大上一圈的金色大锤，有点无法淡定了。 第322章 越强越短，武起来信 “当然。”香绣嫣然一笑，双手做握锤柄状，向着李素的方向狠狠一挥。 院落里的金色大锤，直直轰向李素的面门。 与此同时。 地面上升起两道金色藤蔓，刹那间缠住了李素的脚腕。 轰！ 锤面轰击在李素的面门上，泛起一道如强力敲钟的轰鸣声。 李素整个人直直倒向下方，倒过的地方划出了四分之一的金色弧面。 下一刻。 刚摔躺在地的李素，霍然站了起来。 香绣目露诧异，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第一锤，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至少三十万斤力道。”李素幽幽道，“师叔，你这叫循序渐进？” “三十万斤？明明是五十万斤啊。”香绣暗道，面上微笑道，“我这阵法，名叫天符阵，这一锤，是威力最小的一锤了。” “是吗？”李素狐疑。 香绣笑道：“这里是我的住处，你该不会以为，我准备的手段，都是用来对付淬体境的吧？” 李素一怔，恍然大悟，说道：“是我坐井观天了。” “还要继续吗？”香绣问道。 “自然继续。” 话音落下… 前方金色大锤再次轰袭向李素的面门。 同一时间。 在李素的背后，金色的符文汇聚，也凝结成了一柄大锤，直直轰向李素的后背。 轰！ 又是一道轰鸣响起。 被前后轰击的李素，只觉耳朵里不断泛起嗡嗡鸣音。 他的身体，倒是无碍，十分轻松地便接下了这两锤。 “继续。”李素握紧双拳。 “好。” 香绣双手结印，院落里的金色符文，凝结成了一柄柄金色大锤，不断轰击向李素。 李素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不断被锤击，锤击的力道、频次都在循序渐进的增加。 片刻后。 香绣眼眸里闪动着诧异之色，李素的金色强度，超出了她的意料范围。 “这硬度，已经不弱于蕴灵境的武夫了。”香绣暗道，最关键的是，这显然还远不是李素的极限。 至少，她没从李素脸上看到任何不适，也没听到任何的惨叫声。 半个时辰后。 李素的金身破了……他的功力，已消耗大半。 “你的极限，会随着你运转的功力的增加而提升。”香绣沉吟道。 “是。”李素点头，“越强越短。” “你现在的实力，对上凝丹境的江湖修士，可以不必害怕。”香绣轻声道，“对上蕴灵境的修士，可以从容离开。” “再高呢？”李素期待地问道。 香绣道：“莫主动挑衅，你还有时间，可以继续修炼。” “懂了。”李素听懂了。 对上的高手越强，自己能够坚持的时间越短。 一旦功力耗尽，那可能就要任人宰割了。 其实，在玉泉灵镜里，涂小婵已经帮他测试出自己的金身极限在哪了。 “既是六丈金身，你的身躯……”香绣问道。 “我还没开始修炼六丈身躯，先修的无敌金身。”李素解释道。 “好好修炼吧。” “好。” 李素点了点头，瞧了眼院落周围，而后眼巴巴地看着香绣，“师叔，能不能也帮我能一套这种天符阵？” 他挺眼馋的。 “你用不到。”香绣轻声道，“你是武夫，身体就是最强的武器，你若是有了这天锤阵，反而不利于你的修炼。” “那我下次再来这边，找师叔你测试金身强度？” “可以。” 香绣点了点头。 又摘了些红果，李素离开了。 回到悬刀庐。 李素开启了新一轮的闭关修炼。 在涂小婵的帮助下，五行精母不断向着李素的身躯涌去。 昼夜轮转，修炼不计月。 紫竹林。 在李素闭关修炼之时，武风云也在一直修炼，他的修炼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这一天，他真正的破开了十八金刚傀儡阵，彻底获得了十八尊金刚傀儡的掌控权。 也是这一天，赵玉鼎来了紫竹林。 “赵师爷。”武风云恭敬喊道。 赵玉鼎拂须，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很不错，这次修炼已经算是圆满。” “多亏师爷的指点。”武风云感激说道，这位赵师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此，指点他的修炼。 “你爷爷来信了。”赵玉鼎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武风云。 “爷爷的信…”武风云屏着呼吸，拆开了信函，看了起来。 “幽州那边，有将士发现了一座大墓的入口。”赵玉鼎低声道，“现在消息还在封锁中，只有你们武氏和大乾皇族的一些人知晓。 你爷爷的意思是，那座大墓里或许有适合你的机缘，让你立刻赶赴幽州那边，你爹武戬已经提前去了那边。” “三千年前的大墓…”武风云眸光闪动。 “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能跟萧元霸一战吗？”赵玉鼎笑道，“不出意外，萧元霸也会去。 这座大墓，估计就你武氏和萧氏，以及幽州那边的一些家族子弟有资格进入。” “您既然知道了，那李兄？”武风云抬眸看向赵玉鼎。 其实，他对战胜萧元霸早就没什么兴趣了。 现在，年轻一辈当中，唯一让他在意的，就只有李素。 赵玉鼎淡然一笑，悠悠说道：“这是属于你的机缘，伯阳自有他的机缘。” 心里则是另外的念头：“弄玉已经过去了，那里要是有适合伯阳的的机缘，最终肯定还是会属于伯阳。” “这样啊。”武风云又看了眼信函，犹豫着问道，“李兄他现在，有多强？” “我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赵玉鼎笑道，“前段时间，他去了趟香绣那边，香绣用天锤阵试探了下他的体魄。” “天锤阵？”武风云诧异，好奇问道，“他能撑过几锤？” “你爷爷那里，也有一套天锤阵的阵法图。”赵玉鼎轻声道，“等你从大墓出来后，可以找你爷爷试一下。 如果能够坚持八十一锤，大概就能够跟你爷爷年轻时比肩。” “您的意思是，李兄比我爷爷年轻时还强？”刚问完，武风云就顿住了，脑海里浮现了上次帮眼前的赵师爷测试李素战力的场景。 ......................... （作者想知道，道友们喜不喜欢看李素的日常？） 第323章 绯烟中毒，武瑶把脉 赵玉鼎拂须轻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武风云的爷爷，是他的大师兄；既是大师兄，自然该尊敬，怎可随意评论呢？ “咱们修炼，并不是为了跟别人攀比。”赵玉鼎轻声道，“修炼的快乐在于，今日的我，强于昨日的我。 真强者，战胜的永远是自己。” 武风云眸光微动，知道这位赵师爷，是在开解他。 “风云受教了。”武风云说道，其实，上次见到李素刹那间便直接破开了十八金刚傀儡阵，他心里的执念，就减轻了许多。 “这十八尊金刚傀儡，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赵玉鼎微笑道。 武风云一怔，旋即连忙拒绝道：“这太贵重了，风云承受不起。” “呵呵~。”赵玉鼎拂须呵笑，忽然凑到武风云身边，低声道，“你爷爷那边好东西更多，这玩意在他那，根本排不上号。” 武风云眨了下眼。 “收着吧，省得你爷爷说我小气。”赵玉鼎笑道。 “这……那风云就却之不恭了。”武风云有点羞涩。 “好好修炼，你是武氏独苗，未来担子会很重。”赵玉鼎鼓励道。 “好。” “……” 另外一边。 武瑶也收到了一封信函。 “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爷爷的来信。”金鳞门四弟子赵清璇轻声道。 “爷爷的信？”武瑶眨了下眼，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尚未看完，她脸颊就是一红，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赵清璇。 “怎么了？”赵清璇问道。 “没…没什么，爷爷在信里给我开了个玩笑。”武瑶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在心里骂了句‘老不羞’。 爷爷武起竟在信里问她，有没有拿下李素。 看完信后，武瑶稍稍平复心情，抬眸看向赵清璇，“我大概要走了。” 赵清璇点了点头，她已有预感。 “我能教你的，基本上都教了，你的天赋很好，假以时日，在鞭之一道，必有所成。” “那就借仙子吉言了。”武瑶大方一笑，这段时间里，她跟着眼前的清璇仙子修习剑法，将剑法融合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鞭法当中，颇有进展。 赵清璇没再多说什么。 她和武瑶的关系其实还挺好的，但她痴于剑，并不是多擅长言辞。 武瑶也了解赵清璇的性子，收好信封后，便辞别赵清璇，来到了风篁幽听。 “绯烟大概不会跟我走…” 武瑶坐在竹林里，抚动琴弦。 最近一段时间，每隔几日，她和燕绯烟便会在此小聚一次。 在过往，她对于燕绯烟讲述的和李素有关的事，都是耻于倾听的，时常会面红耳赤。 自从上次被李素救了一次后，燕绯烟讲述李素相关的一些事，她仍旧会面红耳赤，但已很少打断。 “那混蛋那么喜欢糟蹋人，绯烟怎么会喜欢他呢？”武瑶有点出神，脑海里时而浮现爷爷的信，时而浮现那一日在玉泉灵镜里的画面。 . 提着竹篮来到风篁幽听的燕绯烟，听着走调的琴音，瞧着出神的武瑶，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这妮子，肯定是发春了。” 燕绯烟嘴角含笑，凑到武瑶身边时，忽然坐下。 武瑶吓了一跳，看到是燕绯烟，忍不住瞪了一眼，“你吓到我了。” “那你说，我怎么会吓到你的呢？”燕绯烟似笑非笑地问道。 武瑶脸颊一红，嗔了燕绯烟一眼，肯定不会告诉这女人，她刚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刚刚在想谁？”燕绯烟好奇问道。 “想你妹。”武瑶轻啐骂道，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有点心虚，想着要是让身边的这位姐妹知道了她在想什么，知道了她和李素在玉泉灵镜里发生的那点事……姐妹只怕就做不成了。 “都怪那混蛋，有了绯烟，还胡乱招惹我…” “肯定是个男人。”燕绯烟轻笑，语气里满满都是肯定。 “你猜对了，想的还是你男人。”武瑶腹诽，忍着羞意，面上轻哼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脑子里除了男人，就再没其他东西了。” “嗯哼~，他和其他男人可不一样。”燕绯烟脸上浮现大方的笑容，“想他是快乐的。” 武瑶无语，吐槽道：“你真没救了。” “如果跟他待在一起，就是没救的话，那谁敢救我，我就跟谁急。”燕绯烟轻哼道，“等你自己有了男人，你就知道，能够跟喜欢的男人待在一起，是一件多快乐的事。” “你只喜欢他，他可不是只喜欢你。”武瑶悠悠撒盐，有关悬刀庐里的情况，燕绯烟早就跟她分享过了。 燕绯烟脸色如常，说道：“我本就一舞姬，并不介意跟人共侍一夫。” 武瑶：“……” 这女人，想的倒是真开。 “更何况，他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只喜欢我一个。”燕绯烟又补充道。 “这你也信？”武瑶彻底无语了。 “他没必要骗我啊。”燕绯烟小声道，“就算是骗我，那也是因为喜欢我才骗我。” 武瑶伸手，抓住了燕绯烟的手腕，冷笑道：“我来给你把把脉，他肯定给你下毒了。” “嘻嘻，就算是他喂我毒药，并且告诉我那是毒药，我也愿意吃下去。”燕绯烟嘻嘻笑道，“只要是他喂的，什么我都吃。” 武瑶无语，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那一日在玉泉灵镜里的画面。 “他经常喂你吃一些奇怪的东西？”武瑶不动声色地问道，问完，一颗心不自禁地怦怦直跳。 燕绯烟眨了下眼，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他喂你的，无论什么你都吃吗？”武瑶不动声色。 “是啊。”燕绯烟点了点头，“只要是他喂我的，我什么都愿意吃。” “比如？”武瑶追问。 “玉泉水。”燕绯烟沉吟道。 “玉泉水…”武瑶顿了顿，心说这个我不仅喝过，还泡过澡呢。 “还有呢？”武瑶继续。 燕绯烟脑袋微歪，“混合着他口水的玉泉水。” 武瑶：“……” 这个倒是没喝过，但被喷过。 第324章 天生富贵，修炼中断 “等你有了喜欢的男人就知道了，当你真心喜欢他时，真的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只要能让他开心就好。”燕绯烟小声道。 “他确实挺开心的。”武瑶看着燕绯烟，冷笑道，“那你呢？你开心吗？” “跟他待在一起，我时常会感觉自己正在沉沦。”燕绯烟闭上双眼，轻声道，“那是一种似在云端里飘，又似是正在陷入深渊，有时会有种罪恶感，可偏偏就像是有瘾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你彻底没救了。”武瑶叹了口气，知道眼前这位好友，真的让那李素那混蛋，迷走了身心。 想到自己，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倒是没有被那混蛋迷住，但当初一瞬间的失神，却是让那混蛋占足了便宜。 以至于，此刻面对这位姐妹，她都有点心虚。 “其实，抛开床帏之事不谈，他对我也是极好的。”燕绯烟小声道，“过往，我每晚睡觉，都需要留几分心，生怕遭遇不轨之人；现在，我待在他身边，每晚都能睡的很香甜。” “他就是最大的不轨之人。”武瑶轻哼吐槽。 “咯咯咯~。”燕绯烟掩嘴轻笑，长长的睫毛都笑弯了，“他越是对我不轨，我越是开心呢。” “……” 武瑶无语地摇了摇头，知道这女人，已经彻底被李素给迷住了。 “我要走了。”武瑶谈及这件事。 燕绯烟一怔，定定地看着武瑶，“什么时候？” “就最近一两日吧。”武瑶轻声道，“我爷爷来信了，爹爹去了幽州，我要回武安郡，帮爹爹处理一些政事。” 作为武安王府的大小姐，她经常帮着爹爹武戬处理一些武安郡的内政。 “这样啊。”燕绯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的心里，莫名地泛起了几分惶意。 “尽管我已经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但我还是要正式问你一句。”武瑶看着燕绯烟，一脸认真地道，“绯烟，你愿意陪我一起回武安郡吗？ 在武安郡，我们会以姐妹相称，你说你过去睡觉不安稳，等到了武安郡，我会让你比在这里睡的更香甜。 你在这里能获得的一切，在武安郡，你能获得的只会更好……” 燕绯烟咬住了嘴唇，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缕愧意。 两人的相识，源于一场交易，各怀心思；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两人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姐妹。 眼前的武瑶，待她极为真诚；可她却…… “我…”燕绯烟低下了脑袋。 武瑶挽着燕绯烟的手臂，轻声道：“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有能力，我的承诺，就一直有效。 如果将来，他对你不好，尽管来找我，不用跟我客气。” “嗯。”燕绯烟轻轻嗯了声。 “当然，如果我将来万一不幸落了难，我来找你，你可不能拒绝。”武瑶笑道。 燕绯烟也笑了。 “瑶瑶你注定天生富贵命，一辈子无灾无难。” “可惜我是个女子，我要是个男子，可不一定比你家那位弱。” “嘻嘻，你是男子，可不一定能看上我。” “唔~，这倒也是，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你的胸小了些。” “不比你小…” “咯咯咯……” “……” 渐入夜。 燕绯烟在悬刀庐主卧外徘徊一阵，迈步走进了主卧。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主人。”燕绯烟轻轻喊了声。 正盘坐在五行精母池里的李素，睁开了双眼。 “武瑶要走了。”燕绯烟小声说道。 “武瑶…”李素抬眸，盯着燕绯烟，“她邀请你了？” “嗯。”燕绯烟轻轻嗯了声。 李素伸手，冲着燕绯烟招了下。 燕绯烟轻轻一跃，落入金色池子里，跪坐在了李素身前。 “她对你很好，如果你跟着她，是在害她。”李素握着燕绯烟的玉手，轻声说道。 “是。”燕绯烟点头，低声道，“可我若是不跟她走，魁首大人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落空是为了救她们。”李素看着燕绯烟，“你们太小瞧武戬和武起了。 他们父子俩，各个身经百战；我没见过武戬的夫人，但我很确定，她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你。 你是名扬天下的燕地舞姬，接近武瑶的那一刻起，武氏除了武瑶之外，就没人会信你。” 燕绯烟小声道：“我们后面还有计划呢？” “计划？你们的计划，无外乎就是苦肉计。”李素淡淡道，“你为了救武瑶，重伤昏迷？” 燕绯烟眨了下眼，“还有其它的呢。” “投其所好，见到武戬夫人之时，谈论一些她感兴趣、或者能让她触景生情的事物？” 燕绯烟睁大了眼睛。 “如果你们那位魁首大人更聪明些，她可能还会出卖一些人，亦或是泄露一些隐秘。” 燕绯烟犹豫着问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说梦话了？” “不要太天真了。”李素轻声道，“如果你们真攻破了武戬的夫人，那只会彻底惹怒武戬。 到那时，你们整个胭脂乡可能都要因此而倾覆。” 燕绯烟咬住了嘴唇，小声道：“可国仇家恨，不能不报。” “大乾的皇帝，容不下武戬。”李素道，“这才是你们的机会。” “怎么说？”燕绯烟好奇地看着李素。 李素道：“龙虎相斗，必有一伤。” 燕绯烟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让我们胭脂乡慢慢等着狗皇帝和武戬自相残杀？” “不是等，是暗中积蓄力量，待天下有变，一击致命。”李素看着燕绯烟，“另外，你似乎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 燕绯烟眨了下眼，俏脸变得红扑扑的，“我已经打算留在你身边了，就是心里有点不安，这才来打扰你修炼的。” “你不跟着武瑶一起离开，你们胭脂乡的人，大概率会来一趟玉泉山，一探究竟。”李素沉吟道，“我已经提前跟香绣师叔打过招呼了，一旦你们胭脂乡的人来玉泉山，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到时候，我会出面。” “你…”燕绯烟一颗心怦怦直跳，“提前就帮我安排好了？” “你的舞很美。”李素说道。 燕绯烟直接扑进了李素的怀里。 第325章 胭脂魁首，八仙奇兽 “女人，你影响到我的修炼了。”李素悠悠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燕绯烟嘀咕道，此刻，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都挤进李素的身体里。 “我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李素轻哼道，“既然你犯了错，那就要受到惩罚。” “哦。” “哦？惩罚加倍。” “……” 玉泉洞，玉泉池。 武瑶在此沐浴。 她沉在池底，出神地望着玉泉水。 曾几何时。 她在这里体会到了最深的绝望和无助。 如今故地重游，心里泛起了几分莫名地思绪。 作为一位尚未嫁人的千金大小姐，那一日在玉泉灵镜里遭遇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难忘了。 几乎每一天，她的睡梦里，都会重现那一日的场景。 刚开始，她还是挺恶心的，每次醒来后，都要不断洗手、漱口；渐渐地，仿佛习惯了一般，再回想，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心了。 “那混蛋确实算是救了我。” “可却也让我做了最羞耻的事情。” “算是两清了。” 武瑶脑袋冒出水面，不断摇着脑袋，似是想要将脑海里羞人的记忆，全都摇晃出去。 “希望绯烟幸福吧。” 武瑶轻语，轻步踏出玉泉池，穿上宽松的鲜红衣裙，就此离开了玉泉洞。 离开了玉泉山。 离开了灵州。 … 伴随着武氏姐弟的离开，幽州风云渐起，大墓出土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灵州这边，平静之下，亦有暗潮。 在玉泉山山脚下的小镇客栈里，香绣遇到了一位黑袍客。 两人棋局对弈。 “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香绣轻声道，“如今计划搁浅，于你而言，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留着燕绯烟，当做暗子，以后或许能够重启这枚棋子。” “胭脂乡的每一位成员，都是我的伙伴。”黑袍客道，“我可以允许她计划失败，但不能允许她无故失踪。” “并非无故。”香绣抬眸，淡淡说道，“此刻，她正在陪伴未来的至强者。” “未来的至强者？”黑袍客轻语，冷笑道，“难道你认为，你口中所谓的未来最强者，以后能够比武戬还强？” “这是必然的。”香绣自信说道。 “可笑的想法。”黑袍客讥讽道，“他的师父江左，江左的大师兄武起，都不是武戬的对手，他区区一个少年郎，凭什么有资格跟武戬相提并论？” “因为武戬在等他。”香绣道。 黑袍客蹙眉，冷冷问道：“什么意思？” 香绣道：“楚国的云染公主是他的妻子，未来的他，和武戬注定有一战。 武戬很清楚这一点，在太湖一役，真正跟武戬平等对话的，并非江左，也非我，而是他。” “他？”黑袍客眉头皱的更紧了。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强征燕绯烟。”香绣看着黑袍客，“他和画圣的三年之约，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你只需再等两年，就能看到，他是否值得。” 说完，香绣落下最后一枚黑子。 黑龙势成。 黑袍客盯着棋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砺，空负绝世天赋，亦很难跟武戬相提并论。” “你担心这个，那我只能说，你并了解，赵玉鼎为何能够成为玉泉山的掌门。”香绣轻声道。 “赵玉鼎…”黑袍客冷笑道，“他连江左都不如，让他教徒弟…” 话未说完，黑袍客停了下来，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香绣捏起棋盘旁边的茶杯，轻轻饮了口。 “至少，让我跟他见一面。”黑袍客冷声道。 “如果你能闯进玉泉山，自然能够跟他见一面。”香绣起身，“不过，你刚刚说的话，赵玉鼎大概听到了。 你可能不太了解，他的心眼有点小。” 说完，身影一闪，刹那离去。 黑袍客看着棋盘上尽皆粉碎的白子，冷哼一声，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绯烟…到底经历了什么。” … 赵玉鼎在七星湖畔等了三个月，都没见胭脂乡的人闯山，这让他十分失望。 他还想再立一下威呢。 “算了，伯阳的修炼最重要。” 赵玉鼎摇了摇头，他倒也不是真的想立威，主要是为了帮徒儿李素解决掉修炼之外的事情。 “香绣。”赵玉鼎轻声呼喊了声。 片刻后。 香绣御空而来。 “我觉得那位魁首大人说的对。”赵玉鼎瞧着香绣，“想要真正的强大，需要经历磨砺。” “你打算怎么做？”香绣问道。 “最近这些天，我认真地想了想…”赵玉鼎沉吟道，“蜀州那边，势力错综复杂，大乾皇朝对于那边的掌控力度，相对要小上一些。” “蜀州？”香绣若有所思，说道，“那位老剑仙的一百八十岁寿诞似乎快到了。” 赵玉鼎点了点头，说道：“老剑仙每十年过一次寿诞，每次寿诞都很热闹，若是能得老剑仙青睐，还能获得一两式真传。” “李素拜入金鳞门，已成天下瞩目之人，他若过去，遇到的可能不仅仅是同辈相争。”香绣沉吟道，“我还是建议，在三年之约结束之前，让李素保持些许神秘。” “蜀州极南之地，有片碧云山脉，那里人迹罕至，妖物横行。”赵玉鼎拂须说道。 香绣盯着赵玉鼎，“寻找妖物对战，并不一定要去蜀州，你想让我带李素去蜀州，一定还有别的意图。” 赵玉鼎呵笑一声，点头道：“我确实还有点别的想法。” “说。”香绣直接道。 “我在一篇古籍上看到，碧云山脉深处，有一头八仙兽，传说它生有龙首、凤翅、麟躯、虎爪、蛇颈、牛角、鹏眼、狐尾。”赵玉鼎右手轻轻一翻，手心里浮现一卷玉简，“按照记载，说是八仙兽体内拥有八种血脉。 我在想，伯阳若是能够获得八仙兽的血脉，或许能够将体内的诸多血脉，融合归一。” “八仙兽…”香绣轻语，右手轻轻一动，赵玉鼎手中玉简直接悬空而起，在她眼前展开。 “体内血脉太杂，终究是一种隐患。” 第326章 六丈金身，神鳌撼天 … 玉泉山，悬刀庐。 主卧。 玉泉灵镜。 白凝霜趴躺在地，慵懒地瞧着核心地带。 原本那五根顶天立地的金色大柱，已经全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绽动着金色光芒的伟岸身躯。 “真能吸啊。” “能真正消化吗？” 白凝霜腹诽，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眼睁睁地看着李素吸光了那五根金色大柱。 如今，玉泉灵镜的核心地带，已经空空如也。 她心里的诧异，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麻木…犹记得，当初她连咬都咬不动那五行精母。 可这男人，却能将之尽皆吸收入体，炼化成最精纯的力量。 她已无法想象，炼化了五行精母的李素，其体魄强横到了何等的程度？ 核心地带。 李素盘坐在地，手里是一柄绽动着暗金色光芒的雁翎刀。 他并没有食言…留了些许五行精母，送给了金须邪魔鳌。 “小子，那么大的五行山妖，你就给老祖我留了这点？连老祖牙缝都塞不够。”金须邪魔鳌哼哼不满。 “别矫情了，这柄雁翎刀的品质，至少提高了三个层次。”李素没好气。 “老祖我在意的是它提升多少吗？老祖在意的是你的态度。”金须邪魔鳌道，“你至少也该给老祖我留个一成~才公平嘛。” “送了你这点，我的金身好像有些缺憾。”李素低语。 金须邪魔鳌当即改口道：“老祖我很满意你的态度，熔炼了五行精母，这柄雁翎刀以后肯定可以帮你做更多的事。” “我很好奇，你这一族的天赋神通都有什么？”李素盯着雁翎刀问道。 “你问这个作甚？”金须邪魔鳌很警惕。 李素不动声色地道：“我注定当世无敌，如果你的天赋神通足够强大，以后你或许对我有更大的用处，我可能会帮你重塑身躯。” 说着，补充道：“当然，若你的天赋神通很一般，那就没必要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当个刀灵吧。” “老祖乃是神鳌，天生长寿，神力无穷，防御无双。”金须邪魔鳌傲然说道。 “长寿、神力、防御？这三样，就是你这一族的天赋神通？”李素皱眉问道。 “怎么？你瞧不上？”金须邪魔鳌气笑了。 “倒也不是瞧不上。”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像黑暗血凰那般，拥有类似于血凰焰翅这种显性天赋神通呢，你刚刚说的那三样，都是隐性的，有没有可能都要存疑。” “胡说八道，我金须神鳌一族，可不比凤凰一族差。”金须邪魔鳌冷笑。 李素呵了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无语。 “你不信？”金须邪魔鳌怒了。 李素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了地上的刀鞘。 “等一下。”金须邪魔鳌连忙叫道。 李素盯着手里的雁翎刀。 “小子，别把老祖我当傻子，你故意激将老祖，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老祖这里学走几样神通。”金须邪魔鳌冷笑。 李素并未否认，说道：“我最近修成了六丈金身，感觉还缺点攻击手段。” “老祖可以传你两种神鳌一族的神通。”金须邪魔鳌淡淡道。 “作为交换，我需要给你什么？”李素直接问道，他激活了金须邪魔鳌血脉，能够兽化成金须邪魔鳌，然而，对于这一族的具体天赋神通，并未掌握。 “老祖的妖灵太脆弱了，老祖要吃灵。”金须邪魔鳌道。 “吃灵？”李素盯着雁翎刀，“我是个好人。” 金须邪魔鳌：“？？？” 哪个好人会养兔妖、蛇妖在身边？ “老祖的意思是吃妖灵。”金须邪魔鳌无奈。 “妖也有好妖和坏妖…”李素沉吟道，“以后，若遇到类似于你这种恶妖，它的妖灵可以分你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金须邪魔鳌不满。 “哦，你要传我两种天赋神通？那就十分之二吧。”李素想了想，改口说道。 “真奸诈。”金须邪魔鳌暗骂，怎能听不出，这人族小子正在诱惑他，传的神通越多，以后能够获得的妖灵也就越多。 “说说看吧，你打算传我哪些神通？”李素盯着雁翎刀，“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身边另有一位强大的妖，如果你传的神通有问题，她肯定是能察觉到的，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以为老祖像你一样卑鄙奸诈？”金须邪魔鳌冷笑讥讽。 “嗯？”李素微微眯眼。 金须邪魔鳌当即改口道：“老祖的意思是，小子你足智多谋，老祖根本不敢骗你。” 李素轻语道：“我记得当初要不是我向雪姬神女苦苦相求，你现在早就神魂俱灭了。” “是，是，是，老祖能活着，全亏小子你。”金须邪魔鳌从心道，心里暗骂连连，想着当初若非你小子横插一脚，老祖我现在早就恢复自由了。 “说神通。”李素淡淡道。 金须邪魔鳌沉默片刻，传授了李素两种金须邪魔鳌一族的天赋神通： 撼天劲。 神鳌盾。 李素体内的金须邪魔鳌血脉已经激活，获得这两种天赋神通后，几乎在刹那之间，便能施展出来。 就像是血脉中的记忆，忽然激活了一般。 异兽的天赋神通强大与否，除了受到血脉影响之外，同时还跟异兽自身的实力有关。 就像是同一种剑法，不同实力的人施展，威力自然不会一样。 李素叫来了涂小婵。 “打我。” “哦哦。” 涂小婵直接化作白兔形态，轻轻一跃，右前兔爪握成小拳头，直直轰向李素的面门。 李素双拳紧握，周身功力倾涌而动，刹那间在体表涌现一缕缕血色煞气，凝聚成一层血色盾甲。 轰！ 涂小婵的拳头，轰击在了血煞盾甲上。 李素整个人倒飞。 “咦？”涂小婵轻咦一声，双后爪一蹬，整个兔子身宛若化作了炮弹，直直再次轰向李素。 李素并未施展六丈金身，不断凝聚着神鳌盾，以此抵御涂小婵不断增强的拳劲。 “这种天赋神通，好像跟六丈金身有点重复了。”李素一边抵御，一边思忖，他发现自己暂时并不能在施展六丈金身之时，再维持神鳌盾。 第327章 金身缺陷，八仙桃树 到了最后。 李素停了下来，开始尝试撼天劲。 一拳轰出，自身拳劲提高了十倍不止。 “哇，素哥哥，你的力气变得好大呀。”涂小婵被轰飞，惊讶说道。 “我还没用劲呢。”李素爆喝一声，双脚猛踩地面，施展玉兔足，身影爆冲向涂小婵，又是一拳强力轰出。 涂小婵再次横飞。 “这兔子…”李素眯眼，发现自己的拳头轰击在涂小婵身上时，像是轰在了一团棉花上。 显然，拳劲已在第一时间，就让涂小婵给卸掉了。 “这卸力之法居然不想着传我？”李素不满，暗哼一声，又连续追击涂小婵近千次，确定涂小婵懂得一种卸力之法，他停了下来。 涂小婵恢复少女形态，俏脸红扑扑的，酥软称赞道：“素哥哥，你好厉害啊，打的小婵毫无还手之力。” 李素：“……” 脸有点黑。 他直接伸出双手。 涂小婵连忙凑上前，把两只白绒绒的兔耳朵，伸到了李素的手心里。 “小婵，我打到你了吗？”李素抓着兔耳朵，幽幽问道。 “打到了啊。”涂小婵一脸无辜地说。 “可我怎么感觉，我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呢？” “这个……小婵使用了点技巧。” “技巧？” “小婵待会就教给素哥哥。” “为什么是待会？” “因为素哥哥现在要惩罚小婵。”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嘻嘻……” “……” 即便是玩乐，李素也不忘修炼。 他如饥似渴，尽可能地增强着自身的实力。 待将撼天劲、神鳌盾、柔骨术等都修炼至游刃有余后，他感受到了些许瓶颈。 “小婵确实是个不错的陪练，可也仅是陪练…无法给我真正的压力。” 确定这一点后，李素结束了闭关。 他需要真正的战斗。 在依次陪伴过悬刀庐里居住的诸女后，他独自一人，先是去了趟桃花坞，逗留两日后，又去了趟玉泉洞，沐浴过后，再次回到悬刀庐，骑上白虎，来到了听香静斋。 在听香静斋和三师姐慧宜小聚两日后，他骑着白虎，再次去了玉泉洞，沐浴过后，来到了天符园。 “师叔。” “滚去七星湖畔。” 李素眨了下眼，轻哦一声，转身离去。 七星湖畔。 赵玉鼎坐在石桌前，正自己和自己对弈棋局。 “师尊。” 再次见到赵玉鼎，李素亲切地喊了声。 赵玉鼎抬眼，拂着胡须，打量着李素。 “这位师尊，应该没有那么无聊，一直关注我的足迹……”李素面上流露着温和而俊朗的微笑，心里却是有点发虚。 如果仅仅是去了一位师姐的居所，他都不会心虚；关键是，他先后去了桃花坞、听香静斋。 尤其，数月没见，无论是他，还是慧宜、白凝冰，都是异常的想念彼此，因而相处之时，稍显疯狂……这使得他此刻，心里平增了几分虚意。 “练成了？”赵玉鼎问道。 李素想了想，点头说道：“算是练成了。” “算是？”赵玉鼎诧异，“还有缺陷？” “有。”李素肯定回答。 赵玉鼎拂须，说道：“说说看。” 李素没有说，他直接在赵玉鼎身前演示了一番。 他的身躯，在瞬间布满了金色光芒，整个人宛若是由最纯粹的黄金铸造一般。 “金身…”赵玉鼎眼里闪过几分惊叹。 下一瞬间。 李素的金色身躯开始暴涨，眨眼的时间，他已高达六丈。 就在这时。 香绣、梁玉两女，从东、西两个方向，凌空而来。 两女的眼眸，和赵玉鼎一样，蕴含着满满的惊叹之意。 “六丈金身…居然真修炼出来了。”香绣低语，在这整座玉泉山，她算是最了解李素修炼进展的了。 此刻看到李素化身六丈金身，心中仍是惊叹不已。 “有徒如此，何愁我金鳞门不兴？”赵玉鼎拂须，眼里的激动之色难掩。 “呀~。”忽然，梁玉惊叫一声，脸颊泛红，连忙转过了身。 赵玉鼎、香绣都是一怔，旋即定睛看向李素，待看到李素胯部之时，赵玉鼎面皮一抽，香绣暗骂了声‘混蛋’，也和梁玉一般，转过了身。 此刻，六丈高的李素，身上衣衫都已尽皆爆碎……之前，三人都被李素六丈的金身给吸引住了目光，并未关注衣衫问题。 “这就是我遇到的问题所在。”李素无奈说道，此刻，他的身躯高达六丈，浑身金光灿烂，声音厚重似洪钟梵音。 说完，他的六丈金身开始缩小，眨眼间恢复正常形态，肤色也恢复了正常。 “一施展六丈金身，我身上的衣衫都会爆碎。” 李素一边旁若无人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身新衣裳，一边说道。 “衣衫爆碎…”赵玉鼎顿了顿，看向了香绣。 “他尚未修炼至真正的大成之境。”香绣沉吟道，“修炼至大成，他身上的衣衫会随着他体格的增大而增大。” 李素点了点头，“我能够感受到，如果我足够的强，是能够同化身上衣衫的。” “你缺少真正的磨砺。”赵玉鼎拂须说道。 李素眉梢轻挑，笑道：“看来我和师尊你想到同一块去了。” “哦？”赵玉鼎诧异。 “我也认为我缺少磨砺，仅是在玉泉灵镜里修炼，和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什么区别。”李素微笑道。 “温室里的花朵…”赵玉鼎拂须，点头赞道，“好形容。” 李素含蓄一笑。 赵玉鼎轻声道：“为师这边，确实有件事，希望你能去做。” “师尊请讲。”李素面露好奇。 “巴蜀之地，有一座山，名为老君山。” “老君山上住着位老剑仙，再有一月，便是那位老剑仙的一百八十岁寿辰。” “那位老剑仙，跟你师祖曾有交情，他每隔十年过一次大寿，咱们金鳞门都会送一份贺礼。” “这次，为师打算让你去给这位老剑仙祝寿。” 赵玉鼎瞧着李素，“在蜀州极南之地，有一片碧云山脉，山脉深处，生有一颗八仙桃树，为师希望你能摘一颗八仙桃，当做贺礼，送给那位老剑仙。” ......................................... （下雪了，作者没做好御寒的准备，双手快冻成玉手了，今天两更~） 第328章 湛蓝飞蛟，秦王骑虎 …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立于山巅，目之所及，层峦叠嶂，云雾绕奇峰。 “眼前之景美不美， 关键在于心境。” 穿着一身青衫劲装的李素，心有感慨。 最近半个月，他自灵州玉泉山，横穿大半个九州，来到了蜀州之地。 沿途也有诸多美景，他为了赶路，仅是浮光掠影地扫了遍；眼下已至蜀州腹地，心情放松之下，登高望远，真正体会到了蜀州之美。 奇峰险瀑，连绵不绝，壮阔而幽远，美不胜收。 “要是不在这里撒一泡尿，真对不起我特意跑上来。” 李素嘀咕，随后直接解开腰带，双手叉着腰，临崖放水。 一道银光闪闪的激流，横穿崖谷，狂冲数十米后，开始有弧度的垂落，似天瀑飞降，直泻千里。 “这小子特地登上高山来撒尿？” 三百丈外，一直跟着李素的香绣，满脸都是黑线，尤其，她能清楚地看到，李素撒尿时脸上流露出的得意模样。 “这小子最近过的也太轻松了，连个山匪都没遇到……” 香绣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主意，身影刹那闪动，急速在这座高山附近寻找起来。 山顶之上。 持续盏茶时间，李素如释重负，凭空抖了抖，又低头自恋地欣赏了一阵，这才系上腰带。 “吼~。” 就在这时，一声蛟吼突兀响起。 李素眸光一凝，当即转身回头。 一头长达三丈有余、水桶粗细、头生独角、通体湛蓝的大蛟蛇正狂袭奔来。 “素哥哥，这是一头飞蛟，小心一些，它的肋部隐藏有双翼，它是能飞的…”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飞蛟…”李素眸光大绽，身影一闪，刹那化作一头长达六丈的血色大蛟。 兽化，血蛟。 “吼~。”爆发一声怒吼，李素直接窜向湛蓝飞蛟。 此刻，他的蛟躯长达六丈、水缸粗细，仅看长度，都比湛蓝飞蛟长了两倍。 在体型上，他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湛蓝飞蛟的速度急速停了下来，它的眼眸里闪动着惊悚。 李素已至。 血盆大口一张，狂暴而迅猛地咬住了湛蓝飞蛟的脖颈。 湛蓝飞蛟剧烈挣扎一瞬，便停了下。 脖颈溢血，骨络尽碎。 三百丈外。 香绣盯着这场双蛟大战，眼里闪动着难掩的惊奇。 “这小子…居然能像凝冰那样……” “难不成他还能化作金龙或黑暗血凰？” 香绣犯嘀咕，看到山顶凭空出现一尊倒扣的金钵，她撇了撇嘴，并未去探知金钵里的情况。 “这小子的实力提升的还真快，飞蛟都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压力了…” … 山顶之上，琉璃金钵里。 李素狂吸着湛蓝飞蛟的蛟血；另外，雁翎刀的刀尖插在了飞蛟的眉心处。 涂小婵已从玉泉灵镜里跃出，双手贴着李素的后背，正帮李素提取湛蓝飞蛟的血脉。 李素看中了湛蓝飞蛟的双翅……黑暗血凰的血凰焰翅，施展之时，消耗太大，且主要用途，其实是对敌，而非飞翔。 待吸尽飞蛟血，李素无视金须邪魔鳌的不满叫声，直接收回雁翎刀，放入储物袋中。 随后，他背后生出血凰焰翅，灼热烈焰刹那覆盖到湛蓝飞蛟的里里外外。 涂小婵连忙拿起各种佐料，撒在湛蓝飞蛟身上。 没一会。 香喷喷的烤肉香弥漫在整座琉璃金钵里。 李素唤出玉泉灵镜里的霜儿、萧红鱼、燕绯烟，一起享用烤肉。 原本，他是想要一人独行、前来蜀州的。 在跟涂小婵告别时，涂小婵表示，可以待在玉泉灵镜里，或者继续待在雪鳞蛇的肚子里，保证不会打扰他的修炼，只要能跟着就行。 跟萧红鱼告别时，萧红鱼表达了相似的意图：说相比于悬刀庐，更喜欢待在玉泉灵镜里。 跟燕绯烟告别时，燕绯烟表示：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蜀州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跟三女一虎约法三章。 一路上，三女一虎倒是足够的乖巧，并未打扰他。 “好大的蛟蛇。”燕绯烟惊叹。 “吃吧。”李素微笑道，说着，他撕裂一块蛟肉，吞吃起来。 在他的舌尖上，小小的雪鳞蛇，也在大口吃着。 李素曾专门询问过涂小婵和雪鳞蛇…对于其它兔子、蛇、蛟、蟒的看法。 涂小婵说，媚骨玉兔跟其它兔子并非同类，她一般不会吃，但也不会阻止其它生灵吃。 雪鳞蛇说，蛇类相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也因此，在吃野味这种事上，李素基本上百无禁忌。 酒足饭饱过后，萧红鱼、燕绯烟、白凝霜依次回归玉泉灵镜。 李素就地盘膝，炼化着湛蓝飞蛟的血肉药效。 约半个时辰后。 李素睁开双眼，心念一动，后背刹那长出一双湛蓝色的翅膀。 这双翅膀，和一般的鸟类翅膀并不一样，没有任何的羽毛，这是一双肉翅。 一直待在琉璃金钵里的涂小婵，直接睁大了眼睛。 “是不是有点难看？”李素抬眼，看向涂小婵，他感觉湛蓝飞蛟的翅膀，长在他身上，有点别扭。 涂小婵连忙摇了摇头，说道：“素哥哥最好看了，怎么可能难看呢？” “呵呵~。”李素呵笑一声，双翅大力一展，整个人直接腾飞而起。 “好像确实没有血凰的翅膀好看。”涂小婵暗自嘀咕。 李素适应一阵，心情舒畅之下，十分大方的奖励起涂小婵。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 李素再次启程，向着蜀州南方赶路。 若非需要低调，他挺想骑着白虎霜儿在山间穿行的。 “回程路倒是可以骑…”李素快速在山间奔行，脑海里浮现了李贺那首诗的前两句： 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 三日后。 李素来到了蜀州南方的一座小镇。 巫宁镇。 来到一家小酒馆，李素点了三斤牛肉、一盘花生、一壶酒，并向小二打听了下更南方的情况。 “公子也是要进山找仙草的？”小二一边给李素上菜，一边笑着问道。 “仙草？”李素诧异，丢了块一两的小碎银子给这小二，“具体说说看。” “好嘞。”小二见钱眼开，当即笑着说着最近的情况。 “大概三个月前，有位江湖豪侠，从南方的碧云山脉里找到了一株巫仙草，在锦城卖了个大价钱，自那以后，就常有江湖豪客、少侠女侠结伴来这边，深入碧云山脉。” “巫仙草…”李素轻语，给自己斟了杯酒水。 “听说吃了巫仙草，可以长命百岁，据说那位江湖豪侠将巫仙草卖给了蜀州首富，足足一个伯阳价呢。” “什么价？”李素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第329章 三足魔蟾，云州段良 “伯阳价啊。”小二眨了下眼，惊奇地看着李素，“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从北方来的吧？不会连伯阳价都没听说过吧？” “你说的伯阳价，该不会是三十万两吧？”李素沉吟反问道。 “那是以前的伯阳价，现在是五十万两了。”小二笑道。 “伯阳，李伯阳？”李素瞧了眼小二。 “公子知道呀？我刚刚还纳闷，这天底下哪还有不知道李伯阳的。”小二笑道，说着，他睁大眼睛瞧着李素，“我怎么感觉公子你有点面熟啊？” “李伯阳这么有名了吗？”李素饮了口酒水。 “肯定有名啊。”小二下意识地道，“他那里那么大，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喜欢…” 李素：“？？？” 有点不对劲。 李素盯着小二，又扔了一块碎银子，“具体说说看，都是怎么传这李伯阳的。” 他有点纳闷，这座小镇，应该算是蜀州最南方的一座小镇了，再往南，便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了。 如此偏远之地，居然还流传着他的传说，那其他地方又该传成什么样了呢？ 小二眼睛一亮，连忙接好碎银，说道：“公子，你别看咱这巫宁镇偏远，但最近来了很多江湖人，他们都在谈论李伯阳，小子听了不少，且听小子一五一十地讲给公子你听…” “直接说。”李素没好气。 “哦哦，好。”小二连忙应了声，随后开始讲述，“他们说，这李伯阳一身傲骨，不畏皇权，第一次被朝廷通缉，悬赏赏金就高达三十万，后来他在灵州那边，又做了大事，悬赏赏金直接升到了五十万两。 刚刚小子说的伯阳价，说的就是李伯阳的悬赏身价，据说在中原那边，一些大的交易，都开始用伯阳价来描述。 还有就是，大家都说，这李伯阳，那玩意贼他娘的大，四五只手都盖不住的那种大……” “……” 李素轻轻饮了口酒水，猜测这些事，都是金鳞门考核期间，那些围观的江湖客传出去的。 任何事，传播之后，基本上都会有夸张的成分。 “四五只……如果是女人的手，确实盖不住…”李素默默想着，闭关修炼的那段时间，他的身高又长了些，同时，那玩意又大了些。 “不过可惜的是，他修炼的是童子功，那玩意再大也没用。”小二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吗？”李素忍不住轻笑，想起了紫影和燕绯烟。 这两个女人，当初都是因为他在淬体境，认为他不敢破身，这才敢肆无忌惮地诱惑他的。 结果自是十分美妙。 “说说碧云山脉吧。”李素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吩咐道。 “碧云山脉…”小二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想了想，说道，“俺们这里的部落村民，是不太敢深入碧云山脉的，山脉深处，多虎豹豺狼，还有毒瘴毒虫毒蛇… 以前有不少村民，为了打猎，深入山脉，全都遭了难。 最近一段时间，那些江湖游侠，有不少人，也都是一去不返，我怀疑可能都让山脉里的大妖给吃掉了。” “大妖…你们这都有哪些传说？”李素沉吟问道。 “传说的话，那可真太多了。”小二笑道，“远的不提，就说最近，那位江湖豪客找到的巫仙草，据说是巫仙在三千年前种下的。” “巫仙？”李素抬眼。 “巫仙是我们的祖先。”小二笑道。 “哦。”李素轻哦一声，说道，“说一些异兽、仙草、仙树或者妖魔的传说。” 他想知道关于八仙桃树的一些信息。 “异兽、妖魔……那这可多了。” “据说碧云山脉有座独角峰，那里住着一头独角象，走一步大地都要抖三抖。” “南面的黑雾峰，说是里面住着头大黑虎，专吃人心。” “紫云山里，住着头紫色巨蟒，它的身体能缠住山峰。” “还有三头火犀牛，大魔鹏，赤龙豹，八臂魔蜘蛛，三足魔蟾……” “……” 李素边吃边倾听着，他抬眸扫了眼酒馆窗外，已敏锐地发现，窗外有三道身影驻足，正在倾听小二讲述的碧云山脉。 小二足足讲了半炷香的时间，这才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小二，具体讲一讲三足魔蟾。”这时，窗外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话音刚落下，窗户便被推开了。 李素随意抬眼，对上了三道目光。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锦衣的年轻公子，长得颇为俊朗，身上有股子书生气。 在这锦衣公子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一人作文士打扮，穿着青色儒衣，手持判官笔；一人身材魁梧，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悬刀。 “你……”在看清李素长相时，锦衣公子睁大了眼睛。 中年文士和魁梧刀客眼眸里都是闪过一抹愕然之色。 李素心中了然，知道这三人都认出了自己，他轻轻举杯，微笑示意。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都向着李素抱拳示意。 “进去喝杯酒吧。”为首的锦衣公子轻声说了句，便迈步走向酒馆大门方向。 中年文士、魁梧刀客紧随其后。 小二很有眼力劲，连忙起身，招呼三人入座。 “朱叔、古叔一起坐吧。”锦衣公子坐下后，招呼中年文士、魁梧刀客一起入座。 两人对视一眼，也都没客气。 “来三壶酒、三斤牛肉。”锦衣公子看了眼李素身前的饭桌，笑着吩咐道。 “好嘞，三位爷稍等片刻。”小二赶忙返回后厨。 锦衣公子看向李素，拱手招呼道:“在下云州段良，久仰伯……” 话到这里，就让中年文士打断了。 “公子，慎言。”中年文士提醒道。 锦衣公子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冲着李素抱歉一笑。 “看来我真的很有名了。”李素笑道。 自称段良的锦衣公子也笑道：“确实，我在云州之时，便久仰公子大名，一路来此，路上所见江湖好汉，不少也都提及过公子之名。” “我的名声，只怕不太好。”李素悠悠说道。 ........................... （冬天开空调，头晕乎乎的，今天两更~） 第330章 黑衣女侠，碧云山脉 显而易见，因器大而名扬天下，名声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前世，因器大而举世闻名的，李素只知道一人： 秦国嫪毐。 传说嫪毐的那玩意能够转动车轮子。 不过，据野史记载，嫪毐那玩意大虽大，但满足赵姬数天后，便已经虚的不太行了。 单单这一点，就不配跟李素相提并论。 “唔~，公子可能多想了。”段良微笑道，“在下一路走来，所遇江湖客，大家对于公子，多半都是调侃，并无多少恶意。” “是吗？”李素不置可否，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议论。 反正，再怎么议论，都改变不了大小~。 酒馆小二给段良三人上了酒肉后，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段良。 段良正纳闷之时，就见中年文士已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小二。 “说说三足魔蟾。”中年文士吩咐道。 “好嘞。”接过银子的小二喜笑颜开，当即具体讲述起三足魔蟾，“据说这三足魔蟾只有三条腿，生活在魔雾谷，据说魔雾谷里的魔雾，全是三足魔蟾吐出来的。 小子记得，小子小时候，有老人曾说过，三足魔蟾喜吞毒物，浑身都是毒，但它吞吐的妖丹，却又是一等一的解毒圣药。 三位爷专门询问三足魔蟾，应该是想要它的妖丹吧？” “小子，不该问的别问。”坐在中年文士对面的魁梧刀客，冷冷道。 “是小子多言了，小子打小子一巴掌。”小二连忙伸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颊，干笑着后退。 “你还没说那魔雾谷具体在哪呢？”中年文士追问道。 “这个……如果你们要去，那就一路往南走，看哪座谷里都是毒瘴灰雾，大概那里就是魔雾谷。”小二连忙说道，“小子没去过，都是听别人说的。” 说完，小二躲进了后厨里。 “古叔，你吓到人家了。”段良看了眼魁梧刀客。 魁梧刀客闷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时，李素吃的差不多了，在桌上留了二两银子，站起身，冲着段良一笑，“三位慢慢吃，在下先行一步。” 说完，直接迈步离去。 段良瞧着李素已迈出酒馆的背影，欲言又止。 “公子，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中年文士提醒道。 “不是一路人吗？”段良嘀咕。 “不仅不是一路人，他此行来蜀州，目的可能跟咱们一样。”魁梧刀客冷声道。 段良一怔，迟疑道：“古叔是说，他也是为了三足魔蟾？” 魁梧刀客冷笑道，“他刚刚走的那么急，很可能是故意的，他走在咱们前面，就算他也要去魔雾谷，咱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古大哥说的不错。”中年文士轻声道，“咱们也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这样啊……”段良想了想，站起身，“那咱们也出发吧。” “好。” 三人离去。 “终于走了，吓死老子了。”小二心有余悸，从后厨走出，收拾饭桌。 “小二。”一道冷不丁的喊声，忽然从窗口前响起。 小二差点就直接吓尿了，转身看向窗口，看到是李素，这才松了口气。 “爷，您吓到我了。” “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讲。”李素说着，又扔给了小二一锭二两的碎银子。 小二眨了下眼，“爷您想问的是？” “妖丹。”李素言简意赅。 小二恍然大悟，笑道：“在你们来之前，大概三天前，有一位穿着黑衣的女侠，也在咱这小酒馆打听过三足魔蟾的事……” “黑衣女侠？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侠而不是女魔头？”李素瞧着小二。 “额……要是女魔头，那小子现在应该开不了口了吧？”小二挠了挠头。 “这倒也是。”李素一笑，转身离去。 “我怎么感觉，这位爷越看越熟悉呢？”小二嘀咕。 收拾好饭桌，他来到柜台，随意一瞥，瞥到了柜台上的通缉画像，整个人顿时变得瞠目结舌。 “他…他…他…他……他居…居…居然，就就就…是李伯阳？” 小二瞪着柜台上的通缉画像，惊愕难言。 这画像，是前些天镇上的捕快送来的，据说每家酒馆、客栈都有。 … 离开小镇后，李素继续向南奔行。 “三足魔蟾…算了，先摘桃再说。”李素摇了摇头，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采摘八仙桃。 进入碧云山脉的地境，周围已无人烟，也没有成型的道路，地面上满是杂草和灌丛。 茂盛的山林，幽静而寂寥。 考虑到段良那一行三人，可能就在前方，李素并未施展诸如兽化的手段，一直保持着稳定的速度，深入碧云山脉。 向南奔行五十余里后，一道惊天虎啸，自前方传来。 “素哥哥，这好像是黑炎虎的叫声。”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黑炎虎？比之幽冥白虎如何？”李素放慢脚步，抬眸盯向前方，低声询问。 “唔~，自然是远远不如。”涂小婵小声传音道，“白虎称得上是虎中帝王。” “这样啊。”李素一时有点失望。 “不过，这头黑炎虎的叫声妖气冲天，实力比之那头飞蛟要强许多。”涂小婵补充道。 “那你帮我问问霜儿，她吃虎肉吗？”李素加快速度，冲进了一处茂林当中。 刚刚的虎啸，便是从这茂林深处传出的。 “霜儿说，只要不是白虎，都可以。”涂小婵的传音响起的同时，李素眼眸里已经浮现了黑炎虎的身躯。 一头长达三丈有余的黑色巨虎，比之霜儿还要长近丈。 黑炎虎。 在这头黑炎虎周围，之前在酒馆里跟李素有过一面之缘的魁梧刀客、中年文士一前一后，手持兵刃，正跟黑炎虎对峙。 在黑炎虎正前方三丈外的一棵粗壮大榕树下，一名黑衣女子捂着腰肢、脸色苍白，正坐在树根上。 段良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看清局势后，李素略作犹豫，便迈步走了过去。 他已看到黑炎虎的右侧背部，有一道剑伤，正在不断渗血。 不出意外，魁梧刀客、中年文士估计是能够拿下这头黑炎虎的。 别的，他倒不是多在意，但这头黑炎虎的虎鞭，实在不想放过。 第331章 花家云芝， 相同的高 脚步声响起。 魁梧刀客、中年文士的脸色都是一紧。 “除妖盛会，岂能少我李伯阳？”李素悠悠说着，一边快步奔向黑炎虎，一边从储物袋取出了雁翎刀。 “伯阳公子…”段良一喜。 魁梧刀客、中年文士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引刃不动。 “吼~。”黑炎虎猛转身躯，一双虎眼瞪向奔袭而来的李素。 李素咧嘴一笑，双脚猛踩地面，整个身躯高高爆起。 “天地一刀斩！” 李素爆喝一声，右手挥动雁翎刀，以居高临下之势，狂暴地斩向黑岩虎的虎头。 黑炎虎亦爆吼，四肢齐齐用力，整个虎身宛若炮弹一般，冲向李素。 轰！ 雁翎刀精准无误地斩击在黑炎虎的头颅上，像是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一般，直接斩开了黑炎虎的头颅。 这一刀，势大力沉！ 原本凶悍异常的黑炎虎，三丈虎躯直直向下垂落。 “好强。”中年文士、魁梧刀客、黑衣女子尽皆瞳孔收缩，震撼莫名。 “好大的力气。”段良惊叹不已。 轰！ 黑炎虎摔躺在地，泛起一道轰鸣声。 “桀桀桀，小子，干的不错，这头憨虎的妖灵已经成型，老祖我可以饱餐一顿了。”金须邪魔鳌的兴奋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冷冷扫了眼刀刃完全斩入黑炎虎头颅的雁翎刀。 金须邪魔鳌连忙传音道：“放心，老祖只吃老祖的那两成灵，其余的妖灵都归你。” 李素收回目光，望向在场的其他人。 除了段良之外，其余三人尽皆屏住了呼吸。 三人都看的很清楚，李素这一刀斩下，黑虎竟是连丝毫的挣扎都没有，摔躺在地，就是一动不动。 一刀毙命！ “诸位，对于这虎躯，有何建议？”李素沉吟问道。 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对视一眼，中年文士微笑道：“既然这异虎是伯阳公子你斩杀的，这虎躯自然该归伯阳公子支配。” “你们怎么说？”李素看向树下的段良和黑衣女子。 “朱叔的意思，就是在下的意思。”段良笑道。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黑衣女子身上。 这是一位身材极为丰满、约三十岁上下的绝色女子，肌肤在树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白皙粉嫩； 或是因腹部有伤，她的脸色苍白又平静，流露着几分恬然出尘。 在李素看向她时，她也在打量着李素。 而今的李素，一身青衫，身体修长有力，容貌俊朗无双，浑身上下英气勃发。 “多谢伯阳公子。”黑衣女子轻声道，声音恬雅动听。 “真好听。”段良看着黑衣女子，眼里闪动着痴迷，一颗心正怦怦直跳。 “看来你并没有意见，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李素一笑，没跟这些人客气，直接从腰间拿出暗金色的储物袋，心念一动，将整头黑炎虎都收入储物袋中。 “储物袋…”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对视一眼，此刻都明白，大乾皇朝对于这位伯阳公子的悬赏赏金，绝对不算太高。 单单这一个储物袋，就价值连城。 “碧云山脉，异兽妖魔众多，诸位若一定要深入，最好都小心些。”李素好心叮嘱道。 “多谢公子提醒。”中年文士应道。 “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李素微笑，而后冲着在场的几人，礼貌性地拱了拱拳。 他刚欲转身离去，就听到了黑衣女子的声音。 “公子可是李伯阳？”黑衣女子盯着李素。 李素再次看向黑衣女子，“是我。” “那还请公子助我，擒拿三足魔蟾。”黑衣女子轻声道。 “三足魔蟾…”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皆是一怔。 “你是？”李素盯着黑衣女子，心里有些纳闷，他的记忆里，可没有关于这位美人儿的任何信息。 “我姓花，花弄影的花。”黑衣女子说道。 “花弄影…”李素顿了顿，脑海里浮现紫影的模样。 紫影，原名花弄影。 “你和花弄影的关系是？”李素直接问道，心下十分狐疑。 他感觉这太巧合了。 “我是她堂姐，花云芝。”黑衣女子轻声道。 “花云芝…”李素沉吟，说道，“她并未跟我提及过你。” “她跟我提及过你。”黑衣女子盯着李素，“她说，素，即是白。” “素，即是白…”李素轻语，知道这女人是在说，李素即李白。 这方天地，知道他出诗集的人，不足一掌之数，紫影是其中之一。 “谨慎起见，我还需要再问你一个问题。”李素看着黑衣女子，“关于花弄影的。” “不需要问。”黑衣女子道。 “哦？”李素诧异。 黑衣女子双手撑着身后的树干，缓缓站了起来。 直至此刻。 李素、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才发现，这位黑衣女子，要比普通女子高出许多。 她跟段良站在一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相信了吗？”黑衣女子盯着李素。 李素点了点头。 紫影最突出的特点之一，就是高挑，有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同时身材还很傲然。 如果不看脸，这黑衣女子的身段和身材，倒是跟紫影十分相近。 “可愿帮我？”黑衣女子问道。 “我只有筑基境的实力，只怕帮不到你什么。”李素无奈说道，虽说眼前这女人，确实很有可能就是紫影的堂姐。 然而，在这碧云山脉深处相遇，又如何能让他完全相信呢？ “我受了伤。”黑衣女子看着李素，“其他人…我信不过。” 中年文士、魁梧刀客脸色都是一冷。 段良看了眼周围，忍不住指了下自己，迟疑道，“花姑娘，你说的其他人，该不会是指我吧？” 黑衣女子一脸恬静，仅是看着李素，并未搭理段良。 “段公子刚刚救了你。”李素提醒道。 黑衣女子冷笑道：“他在救我不假，但他的一双眼睛，快要把我吞了。” “啊……”段良老脸一红，连忙侧过脸去，一颗心怦怦直跳。 原本脸蕴冷怒的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听到黑衣女子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怒气尽消，都有些不自在。 自家公子哪都好，就是看到漂亮女子，有时会表现的有点痴。 第332章 一记手刀，伤口敷药 李素有点无语，瞧了眼段良，他对这位公子哥的第一印象，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你一表现出来，那你可就要被动了…”李素默默想着，迈步走向黑衣女子……也就是花云芝。 “我没有恶意的。”眼见李素走来，段良小声辩解一句。 “我相信你。”李素微笑，而后又道，“不过，我们要尊重这位花女侠的想法，你们并不相熟，她不信你，这也是人之常情。” “哦。”段良轻哦一声，忍不住偷瞥了眼花云芝。 李素已至。 花云芝直接问道：“有金疮药吗？” 李素沉吟道：“有我金鳞门的疗伤圣水。” “背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花云芝轻声道。 “你后面是什么？”李素忽然睁大了眼睛。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包括花云芝在内，所有人都是齐齐回头。 砰！ 李素一记手刀，直直斩在花云芝的后脑。 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脸色都是一变。 李素搀扶着晕倒的花云芝，瞧了眼段良，微笑解释道：“我不信她，很担心我背着她时，她在背后捅我一剑。” 中年文士、魁梧刀客恍然大悟。 “她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段良皱眉道。 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对视一眼。 “难道你不知道，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李素呵笑一声，直接将花云芝拦腰抱起。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段良一怔，眼见李素抱起了花云芝，他有点口干舌燥了，“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李素悠悠说道：“带到一个专门能够避开你们的地方。” 说着，他看了眼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微微点了点头，直接爆步离去。 “诶……”段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想追过去。 “公子。”这时，中年文士很及时地喊住了段良。 段良看向中年文士，眼里满满都是急切。 “那位花女侠，很信任伯阳公子。”中年文士提醒道。 段良一怔。 “就算伯阳公子对她不利，那也是她的选择，跟咱们无关。”中年文士说道。 段良皱眉，闷声道：“这怎么能无关呢？” “公子，你不信伯阳公子的人品？”魁梧刀客冷不丁地问道。 “啊这……没有啊，我很信任伯阳公子的。”段良心头一跳，连忙说道。 “那就别管他们了。”中年文士轻声道，“那位花姑娘的目的，跟咱们一样，现在正是咱们的机会。 若是等到他们也去了魔雾谷，咱们还没擒住三足魔蟾，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朱兄弟说的不错，公子，别忘了咱们的目的。”魁梧刀客沉声说道。 “好吧。”段良彻底冷静下来，说道，“那咱们继续赶路吧。” “……” 另外一边。 李素抱着晕倒的花云芝在山林间急速狂奔，在涂小婵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 钻进去后，他放下了花云芝。 “腹部的伤…”李素盯着花云芝的纤细腹部，黑色衣衫和衣带，有一片暗红之色。 显然，这是鲜血染红的。 “稳妥起见，我先给你把脉，看看你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亦或是中没中毒…”李素轻声说着，等了片刻，不见花云芝回应，他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晕倒的人，自然不可能说话。 李素伸手按住了花云芝的右手脉搏，片刻后，确定花云芝只有腹部有数道伤口，其余地方，都没有出血。 “我现在要看你的腹部伤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李素轻声道。 无人回应。 李素十分自然地解开了花云芝的衣带，帮她褪去了上身衣衫。 雪白的腹部有三道虎爪伤口，正外渗着鲜血，显得触目惊心。 “如此美人，身上若是留了疤痕，那就有些美中不足了。”李素轻语，抬眼瞧向花云芝的脸颊，说道，“我现在征求你的意见，我的口水就是疗伤圣药，如果你同意用我的口水治疗伤口，你就别说话；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出声拒绝。” 等了片刻，花云芝安静依旧。 “怎么感觉直接搞，有点猥琐啊？”李素嘀咕，摇了摇头，作为早已身经百战的真男人，压根就不缺少女人，自然不会趁人之危，行不轨之事。 “小婵。”李素轻轻喊了声。 “明白。”涂小婵十分善解人意，直接从玉泉灵镜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玉杯。 杯子里是晶莹剔透的液体…夹杂着涂小婵口水的玉泉水。 “我要帮你涂药，你若是不愿，就开口拒绝。”李素看着花云芝的脸颊，再次说道。 短暂的安静过后。 李素瞧着花云芝伤口上的淤血，又问涂小婵要了一杯干净的玉泉水。 随后，他用玉泉水浇灌在伤口处，清洗着伤口周围的淤血。 待清理干净伤口… 李素伸出两根手指插进杯子里，沾染了足够多的疗伤圣水后，开始涂抹在花云芝的伤口处。 媚骨玉兔的口水唾液，在治疗伤口这块，拥有着奇效……尤其是涂小婵的唾液，治疗伤口的效果，其实要比李素的口水更神奇。 李素手指拂过的伤口，基本上都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妖如此强大，这方天地的人族能发展起来，还真是个奇迹啊。”李素心有感慨，自从离开姑苏城遇到涂小婵开始，他获取了多种异兽血脉，对于各种异兽、妖类的强大，感受极为深刻。 如涂小婵，初次见面之时，他就深刻地体会到了涂小婵身负的巨大怪力，竟令当时的他，完全无法抗拒。 还有他获得大荒棍时见到的那尊伟岸的混世魔猿，堪称真正的顶天立地，强大到能与天一战。 “怎么感觉有点冷飕飕的……” 李素嘀咕，随意的一抬眸，他怔住了，忍不住眨了下眼。 原本应该处于昏迷中的花云芝，一双清丽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我要是说，我正在帮你敷药，你信不信？” .............................. （三更奉上，求点小礼物~） 第333章 紫影往事，天仙降世 李素的语气十分诚恳。 花云芝相信了……她相信的并非李素的话，而是腹部泛起的阵阵麻痒之意。 她会醒来，就是因为这股麻痒之意。 伤口正在愈合，体内的虚弱感，正在减轻……这容不得她不信。 尽管…她主观意识上，并不是很想相信。 “你说呢？”花云芝冷幽幽地道。 李素十分冷静，他想了想，沉吟道：“你感受一下，腹部是否在发热？” 花云芝闭上了双眼。 李素眨了下眼，这嘛意思？ “继续。” 花云芝已经恢复血色的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李素顿了顿，瞥了眼花云芝的脸颊，轻哦了声，右手食指、中指再次沾了沾酒杯里的口水、玉泉水混合液，涂抹在花云芝的腹部伤口上。 花云芝本想平静处之，可感受着腹部不断泛起的麻痒，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 偏偏，她又能清楚地感受到，李素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脸颊上。 “讲讲花弄影吧。”李素开口，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寂静氛围。 闻言，花云芝压下内心泛起的些许羞耻之意，红唇轻启，“弄影的命很苦，她的娘亲出身不正，导致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在花家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我二叔因二婶的缘故，对弄影漠不关心。 在弄影七岁那年，她的娘亲重病不愈，她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在她九岁那年，她作为良家子，被送进了皇宫当宫女。 也是那一年，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通常来说，命越苦的人，越是早熟，九岁的弄影，不仅早熟，还充满了仇恨，弄影的娘亲去世之后，她便恨上了花家，恨花家的每一个人。 也不知是有人教她，还是她天生聪颖，进入楚国的皇宫后，她就认定了一件事： 刺杀皇帝陛下。 她姓花，她若是刺杀了皇帝陛下，那花氏满门，必将遭诛…” 说到这里，花云芝停了下来。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心想着紫影小时候的脑回路，还是挺别出心裁的。 为了报复家族，选择刺杀皇帝…妙计啊！ “是不是觉得她的想法很…离奇？”花云芝睁开双眼，看向李素。 李素微笑道：“离奇？不，我觉得她是个真正的天才，她的思想超脱在上。” “是吗？”花云芝一怔。 李素笑道：“如果她真的刺杀了楚国的皇帝，她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这倒也是。”花云芝点了点头，说道，“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哦？”李素好奇。 花云芝轻声道：“她遇到了云染公主。” “云染公主…”李素若有所思，隐约明白紫影愿意为田柒洞房的原因根源了。 “云染公主和弄影，是两个极端。”花云芝说道，“云染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父皇是大楚皇帝，她的母亲是大楚皇后，同时也是大乾皇朝的嫡公主。 可以说，云染公主是真正的天生贵胄，并且，她一出生，祖窍便蕴有灵氲，是天生的符师。 还有传言说，云染公主乃天仙降世，背负有仙图…” 李素眸光微动，想起了月魁曾经说过的一些话：田柒的后背，生有朱雀翅膀的金色纹印。 “一个是偏激到选择刺杀皇帝来报复家族的小宫女，一个是纯净似白纸、天生良善的公主殿下，她们两人莫名地相互吸引，成为了最好的朋友。”花云芝继续讲述，“我不知她们之间是如何相遇的，也不知她们相遇后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在遇到云染公主的那一刻起，弄影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云染公主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李素轻声道，楚国破灭，唯一一直支持在田柒身边的，就是紫影。 “或许。”花云芝不置可否，说道，“结识了云染公主，弄影的生活，变得焕然一新。 后来，她成为了楚国最负盛名的女刺客。” “你和花弄影的关系很好？”李素好奇问道，关于紫影想要通过刺杀楚国皇帝来报复花氏，这件事并未真正实行，按理说应该是紫影的心里想法，眼前这女人能够获悉，显然是跟紫影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是她的堂姐，同时也是她的师姐。”花云芝说道。 “师姐……”李素恍然大悟。 “你的手，似乎该移开了。”花云芝忽然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并立刻转移话题，问道：“你想找三足魔蟾，是为了什么？” “你先背过身去。”花云芝提醒道。 “我在洞外等你。”李素起身，退出了这处洞穴……从始至终，他一直面对着花云芝。 “仍旧不信我吗？”花云芝坐起身，低头瞧着腹部，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一下。 原本的伤口，已经全然不见，抚摸之时，光滑如玉，竟是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留下，仅是隐隐还有些泛红。 “这是什么药水？竟如此神奇…”花云芝盯着地上的酒杯，心中惊讶难言。 洞口外。 “这女人待会该不会要我帮她去抓三足魔蟾吧？”李素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女人讲的故事还是挺精彩的，他也大致相信了这女人的身份。 但，相信了并不代表就想多管闲事。 “紫影啊紫影，当初明明是你先诱惑我的……”想到紫影，李素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一会。 穿好衣衫的花云芝走了出来。 “我需要三足魔蟾的妖丹。”花云芝很直接。 “原因？”李素也很直接。 花云芝道：“救人。” “救谁？”李素追问。 花云芝看着李素，“我既然跟你提到了弄影，就说明我很需要你的帮忙。” “如果你没提花弄影，你要相信，现在你的伤，不会好。”李素也看着花云芝，“我并没有义务救你。 即便是看在花弄影的份上，我也需要知道前因后果，才能做出决定，是否选择帮你。” 花云芝蹙眉，闷声道：“我一位师门长辈中了剧毒，药神谷的薛神医说，只有三足魔蟾的妖丹，能解那毒。” ............................... （文中出现了紫影，弄影，道友们可能有点迷糊，这里解释一下，紫影是李素的专属，花弄影是紫影的真名，这样说，道友们能明白吗？） 第334章 义不容辞，三足魔蛙 “你这位师门长辈跟花弄影的关系是？”李素沉吟问道。 “弄影的魅影九幻，就是跟这位师尊长辈学的。”花云芝幽幽说道。 李素微笑道：“既然是你的师门长辈，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花云芝：“……” 这男人，还能再现实些吗？ “事不宜迟，赶快去魔雾谷吧。”李素提醒道，“段良那三人，也是为了三足魔蟾而来。” “他们的话，倒是不用着急。”花云芝淡定自若地说道。 说话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处洞口附近。 “为何？”李素随口问道，脚步正在提速。 “那位段良公子，是个善良的好人，如果是他得了三足魔蟾，他会愿意主动送给我的。”花云芝平静说道。 “送?”李素眉梢轻挑，略一思忖，便明悟了花云芝的意思。 舔狗！ 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段良，在这女人眼中，大概就是个可以随意驱使的舔狗。 花云芝幽幽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伯阳公子你这样不解风情。” “呵呵~。”李素呵了声，心里很是无语。 不当你的舔狗，就是不解风情？ “你多大了？” 在山路奔行中，李素冷不丁地问道。 “公子请记住，女人的年纪，是不可以随便问的。”花云芝说道。 “我对你的年纪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熟些了，不要以为天地都需要围着你转。”李素轻飘飘地说了句，猛然加快速度，爆冲起来。 花云芝脸颊微僵，暗骂了声‘小混蛋’，也快步提速，急追向前。 “他的实力…绝对不止筑基境。” 花云芝微微眯眼，想到李素之前说仅有筑基境的实力，不禁暗哼一声。 筑基境的实力，可跑不了这么快。 李素的速度，仍在增加。 花云芝一直跟在李素身后两丈的距离，并未掉队。 “这女人…不太对劲啊。” 李素心生狐疑，再次提高速度。 花云芝仍旧保持两丈距离，并且，她的呼吸颇为平稳。 “难道小婵的口水不仅能够疗伤，还有补血之效？”李素有点纳闷，他记得她为这女人把脉之时，感受到的脉搏跳动十分虚弱，极像是流血过多的脉象。 眼下，这女人像个没事人一样，能够稳稳地跟在他身后。 “要小心些。” “我要是在这女人身上吃了亏，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李素暗自提了几分心。 随着深入，周围的山林变得越发茂盛，时而能听到一声兽吼。 连续奔行两个时辰左右，李素、花云芝停了下来。 在两人前方，是一片充斥着灰色浓雾的谷地。 “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那酒馆小二所说的魔雾谷了。”李素轻声道，进行过鼎炉筑基后，他的眼力早已今非昔比。 然而，此刻。 他却完全无法看透这灰色浓雾。 “这雾很怪。”花云芝蹙眉，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雾似乎全都聚集在了谷内，并未往外溢散？” “确实是聚而不散…”李素点点头，这灰色浓雾，确实很古怪。 “那小二似乎说过，这谷里弥漫的雾气，可能都是三足魔蟾吐出来的。”李素想起了这一茬。 “素哥哥，这不是雾气，这是妖丹溢散的妖气。”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妖丹溢散的妖气？”李素诧异，仔细凝视着前方的灰色浓雾。 这灰色雾气，跟普通的大雾，除了颜色不太一样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妖气长这样？”李素心里犯嘀咕。 “素哥哥，段良他们三人，已经进去了，被三足魔蟾给吞进了肚子里，但他们都还有气息，应该都还活着。”涂小婵又道。 “需要避毒丹吗？”花云芝伸手递给李素一颗绿色丹药。 “素哥哥，你早就百毒不侵了。”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而且，避毒丹避不开妖气。 只要进入妖气笼罩范围，人族修士的实力，就会受到影响。 尤其，这妖气还是三足魔蟾的妖丹所释放。” “不用，来之前我专门喝了玉泉水，可避百毒。”李素微笑道。 “你是怕这避毒丹有毒吧？”花云芝盯着李素。 李素笑了笑，伸手接过避毒丹，随手揣进怀里，“谨慎点，总没错。” “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小心翼翼？”花云芝问道，她心里是很纳闷的。 李素脑袋微歪，“你很奇怪。” “奇怪？”花云芝一怔。 李素吐槽道：“咱们才算是第一天认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真正相信你？” “我很像骗子吗？”花云芝盯着李素，绝色的脸庞上，浮现无辜之色。 “我相不相信你很重要吗？”李素反问道。 花云芝闷声道：“如果你不信我，为何要跟我来这里？” 李素看着花云芝，“我不信你，但我想帮花弄影，就算是有可能上当受骗，我也不在乎。 因为花弄影，是我很重要很在意的人。 这样说，你能懂吗？” “……” 花云芝一言不发，直接冲进了魔雾谷。 “莫名其妙。”李素暗骂，也跟着冲了进去。 刚接触到灰色浓雾，李素就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阴凉之意。 妖力。 嗖！ 忽然间，一阵破空声响起。 花云芝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抽出腰间悬剑，直直斩向前方。 跟在花云芝身后的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目之所及，灰色浓雾正在狂涌，隐约可见他和花云芝的左右两侧，突袭而来两块肉色阴影。 没有任何的犹豫，李素直接伸出双手，向左右两侧挡去，周身功力一刹那爆发。 啪！ 肉色阴影袭来，李素只觉整个人像是被两块黏泥给盖住了一样。 他的双掌，也像是打在了湿润的烂泥上。 下一瞬间，‘黏泥’上爆发一道难以抗拒的前推之力，一时之间，李素竟无法稳住身体，他整个人直直地贴在了身前的花云芝背后。 没有任何的停顿，他撞击着花云芝，一同不受控制地快速急涌向前。 也是在这时… “素哥哥，这应该是三足魔蟾的舌头。”涂小婵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弱弱响起，“叫魔蟾好像不太合适，应该是魔蛙。 蛤蟆的舌头不分叉，青蛙的舌头才分叉…” ........................ （冻脚，今天两更~，求个小礼物~） 第335章 云芝昏迷，炼化魔蛙 魔雾谷。 花云芝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方的异动，她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拔剑斩出。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长剑斩出之后，像是陷入了泥泽之中，一时竟无法拔出。 左右两侧袭来的肉色阴影，让她无法淡定，根本没有时间闪躲。 待到身后的李素突兀间撞击到她的后背，她的大脑一霎空白。 在这危机时刻，李素倒是很冷静，耳畔响起涂小婵声音的同时，透过浓郁的灰雾，他看到了一张大似山洞的巨嘴。 涂小婵的传音还未结束，他和花云芝就已经被推进了这张大嘴里。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身体周围浮现强大而滑润的挤压之力。 李素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但他能够想象得到……被三足魔蛙的蛙舌拽进魔蛙大嘴里，魔蛙的蛙舌不断挤压着他和花云芝的身躯，并向着喉咙推进。 待感受到脚下中空之际，李素双臂刹那兽化成白虎前肢，左手化作的白虎爪揽住了身前花云芝的腰肢，右手化作的白虎爪，直直插进右侧感受到的滑润泥泞之物。 他没猜错的话，这滑润泥泞之物，应该就是三足魔蛙的喉咙壁。 “呱~。”一道震耳欲聋的蛙鸣，刹那响起。 “还知道痛？”李素眸中绽光，双腿刹那兽化成血蛟尾，向着周围疯狂甩动起来，不断拍打着周围的滑润泥泞之壁。 “呱。” “呱。” “呱。” 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蛙鸣不断响起。 同时，李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三足魔蛙正在不断跳动，魔蛙身躯亦正在不断震颤晃动，似是想要甩开他。 “请神容易送神难。” 李素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的白虎爪和血蛟尾，对这头三足魔蛙造成的影响是极为有效的。 否则，三足魔蛙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我若是直接施展六丈金身…能不能撑爆这头三足魔蛙？” 李素刚这样想，就想起了涂小婵之前的传音：段良三人也在这头三足魔蛙肚子里呢。 “还是低调些吧。” 李素摇了摇头，双脚兽化的血蛟尾狂甩不断，右手化作的白虎爪亦在不断抓动，搅合着三足魔蛙的血肉。 “素哥哥，要不要提取这头魔蛙的血脉？”涂小婵传音询问。 “额……”李素一时有些迟疑了，不管这头妖物是三足魔蛙，还是三足魔蟾，似乎都没什么好兽化的。 “这头魔蛙不懂什么招式，但是吸收月华的能力十分突出。”涂小婵传音介绍道。 李素微微颔首，他听出了涂小婵的建议倾向。 “小婵帮素哥哥。”涂小婵酥软欢喜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它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不用管它了，小婵送你去魔蛙妖丹那边。” 闻言，李素双腿、双手尽皆恢复人形状态，他紧紧揽住了身前的花云芝。 刹那之间。 三足魔蛙宛若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缕缕阴凉的液流，钻入李素开合的毛孔当中。 他的身影在往下漂浮，来到了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明黄色圆珠前。 三足魔蛙.妖丹。 “这么大的妖丹？”李素惊讶，在这之前，他曾吃过的金须邪魔鳌妖丹和混世魔猿妖丹，都是只有拳头大小。 “素哥哥，别看这颗妖丹大，实则并不凝练，远远不如你之前吃掉的那颗混世魔猿的妖丹。”涂小婵酥软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样啊。”李素懂了，打量了阵眼前的妖丹，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云芝。 或是受到三足魔蛙妖力的影响，又或是三足魔蛙体内蕴含的毒具有腐蚀性，李素和花云芝身上的衣衫不知在何时，都已经荡然无存。 “花姑娘一早就晕倒了，她的避毒丹没用。”涂小婵传音道，“三足魔蛙的身躯里，就素哥哥你和那个段良还清醒着。” “段良？”李素诧异。 “他身上有一枚灵符。”涂小婵解释道。 “灵符…”李素若有所思，直接吩咐道，“把那三人都扔出去。” “哦哦。”涂小婵应了声，随后便道，“他们仨都已经出了魔雾谷的范围。” “这颗妖丹，看着其实也不是很大。”李素轻语，周身绽动金色光芒，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眨眼间的时间，他的身躯已高达三丈。 篮球大小的妖丹，在此刻的他眼中，宛若变成了乒乓球大小。 李素盘膝而坐，将花云芝放在金色大腿上，右手抓住妖丹，直接送入口中。 三百丈外。 一直悄然跟在李素身后的香绣，悬空而立，诧异地盯着魔雾谷。 就在不久前，她亲眼看着李素进入魔雾谷，没一会，就听到魔雾谷中传出一阵阵愤怒的蛙鸣。 她知道，这定然是李素跟魔雾谷中的妖物交上手了。 片刻间。 蛙鸣消失。 魔雾谷似是恢复了寂静。 转瞬间。 魔雾谷里的灰色浓雾涌动起来。 香绣刚提了提心，就见到段良三人飞了出来。 紧接着，一抹金色光芒，映入眼帘。 香绣确定，李素安然无恙。 “这是要提取三足魔蟾的血脉吗？”香绣盯着魔雾谷，敏锐地发现，涌动的灰色浓雾，正在向着魔雾谷中心汇聚。 “赵玉鼎让这小子来碧云山脉，本意是想让这小子将诸多血脉熔炼合一……”想到这里，香绣有些无语。 情况好像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随着时间的流逝。 魔雾谷的灰色雾气变得越来越稀薄，香绣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三足魔蟾’的模样。 “如此干瘪…”香绣眯眼，她眼中的‘三足魔蟾’足有七丈高，属于庞然大物。 然而，这头‘三足魔蟾’，此刻却显得十分干瘪，就像是干了的人参。 同时，她隐隐可见，在‘三足魔蟾’的身躯里，正盘坐着一尊二丈高的金色身影。 “这小子也不知道低调些…”香绣瞥了眼魔雾谷外的段良三人，身影一闪，来到段良身后，双手快速结印，一缕缕金色符文，化作一张大扇。 “呼~。” 金色大扇猛然扇动，清醒而虚弱的段良，昏迷中的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尽皆不受控制地横飞，远离魔雾谷。 第336章 护法姓花，中毒祛毒 魔雾谷中。 灰色雾气渐渐消融在三足魔蛙的躯体里。 在涂小婵的不断摄取下，三足魔蛙的血肉精华，尽皆都已融入到了李素的身体当中。 嘭~。 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嘭响，三足魔蛙粉碎成尘，消散在魔雾谷中。 正在炼化三足魔蛙妖丹的李素，睁开了双眼，他的身躯快速恢复如初，张口一吐，吐出了一颗约有龙眼大小的明黄色妖丹。 他低头，瞧着怀里正装睡的花云芝，一时无言。 在他刚开始炼化妖丹没一会，这女人就已经清醒了，并且他很确定，这女人看到了他的金身。 此刻，两人都身无寸缕。 “你中了毒，这颗妖丹能帮你解毒。”李素轻语，右手食指、中指夹着龙眼大小的妖丹，轻轻放在花云芝的双唇间。 花云芝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同时，红唇轻启，吞下妖丹的同时，贝齿亦咬住了李素的食指。 李素诧异，静静地瞧着花云芝的眼睛。 花云芝脸颊泛红，眼眸大胆地嗔了李素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花姑娘，我这个人，一向不近女色。”李素温声说道。 三百丈外的香绣：“？？？” 不近女色？是不禁女色吧！ “混蛋。”花云芝暗骂，脸颊上涨红似血，强忍着羞耻，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她很确定，这男人正口是心非。 “我听说蛙类本淫，你是不是中毒太深了？”李素温声问道，决定给这女人一个主动的台阶。 “中毒…”花云芝一怔，默默感受一番，之前，她确实中了毒，但一直待在这男人的黄金大腿上，体内的毒素早都已经莫名消失，此时又含住了三足魔蟾的妖丹，即便中毒也该清了。 “你是不是中了淫毒？”李素声音越发温和。 “这混蛋……”花云芝明白了李素的意思，她微微低眉，心跳的很快。 李素上身后仰，直接躺在了地上，悠悠说道：“如果你是中了毒，此地又没有别的男人，我即便不近女色，也只能帮你一回了。” “混蛋。” 花云芝低骂一声，脑海里浮现一道黑袍丽影，当即不再犹豫，俯下身去。 三百丈外。 香绣俏脸有些发黑，她转过身去，眸光便是一凝。 一道熟悉的黑袍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百丈之外。 香绣身影闪动，转瞬来到这道黑袍身影身前三丈处。 “我记得，胭脂乡有位花护法。”香绣盯着黑袍身影，红唇轻启。 黑袍女子的目光从魔雾谷收回，落在了香绣身上，冷笑道：“若非你一直跟着，谁敢相信，堂堂金鳞门弟子，竟是一好色之徒？” 香绣脸色如常，心里却有几分不自在。 “伯阳一般不近女色。”香绣看着黑袍女子，淡淡说道，“但如果是怀有异心、主动送上门来的，他也不会拒绝。 你家那位花护法，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就算伯阳真的是好色之徒，又岂会看不出来？ 我倒是很好奇，魁首大人此番，意欲何为？” 黑袍女子清冷道：“验验你家这位伯阳公子是什么成色。” “哦？你觉得如何？”香绣眉梢轻挑。 “以后的他，如果遭遇重大失败，八成是折在了女人身上。”黑袍女子冷笑道。 香绣盯着黑袍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对李素的了解，要远比这位胭脂乡的魁首大人多的多。 也因此，她无言反驳。 甚至，在心底，她隐隐有些赞同。 那混小子，将来要是不改这种性子，确实极有可能会因女子而遭受挫折。 “如果你仅仅是看到了这一点，只能说明你不懂他，更不懂我金鳞门。”香绣淡然说道。 黑袍女子蹙眉，双眸再次盯向魔雾谷。 香绣身影轻动，挡住了黑袍女子的视线。 “如果我是魁首大人，便不会再关注他们。”香绣说道。 黑袍女子看向香绣。 “如今的局势，对于你们胭脂乡来说，那位老剑仙的承诺，似乎更加重要。”香绣提醒道。 黑袍女子问道：“你认为那位老剑仙的老君剑，和武戬的紫金长槊相比，孰强孰弱？”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你。”香绣轻声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你的敌人，真的是武戬吗？” “不止武戬。”黑袍女子冷笑道，“他只是最强大的一个，只要解决了他，即便是那狗皇帝，我亦有把握，只手扼杀。” 香绣道：“你小瞧了乾皇。” “你亦小瞧了我。”黑袍女子淡淡道。 “……” 话不投机，香绣没再多说。 黑袍女子亦没再多言。 两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再次落在了魔雾谷里。 “嘿~。”黑袍女子扫了眼香绣，冷笑一声，也不言语。 “……” 香绣脸颊浮现了几分不自在，心里不断问候着李素。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困惑： 那小子从小到大算是一直跟着江左，实力又一直处于淬体境，基本上主动要避着女人，不太可能是青楼常客。 后来发生太湖一役，他一路来灵州玉泉山，身边又有月魁大祭司跟着，在沿途寻欢作乐的可能性也基本上为零。 参加金鳞门的考核前，居住在小镇客栈里，有淮竹先生、月魁大祭司看着…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些羞死人的手段？ “混蛋。”黑袍女子低骂一声，转身远离。 “这就受不了了？”香绣腹诽，脑海里浮现了李素鼎炉筑基期间、她为李素护法时感知到的那些场景，相比之下，此刻魔雾谷里的场景，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三个时辰后。 天色已暗。 李素从储物袋里取出两身衣衫，穿好后，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座白色帐篷。 “好好睡一觉吧。” 李素十分轻柔地将昏睡中的花云芝放在软褥上。 之后，他走出帐篷，快速奔行在魔雾谷周围，砍了些许柴木，运回魔雾谷。 一座大火堆燃起。 一头足有三丈长的黑色大虎架在了火堆上。 黑炎虎。 三百丈外。 香绣瞧向北面，秀眉微蹙。 原本已让她运到百里外的段良、中年文士、魁梧汉子三人，竟然再次折返回来了。 “段氏…也想要老剑仙的承诺？” 第337章 佳酿润口，扭扭捏捏 魔雾谷。 浓郁的灰色雾气已然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大火。 李素站在烤架前，双手轻轻推出，缕缕无形真气掌控着大火的火候。 真气外放。 进行过鼎炉筑基之后，他体内的真气都已尽皆液化，充斥在丹田、窍穴、经脉当中。 一掌推出，三丈之内，他的掌劲可以保持不衰。 此刻，在炼化了三足魔蛙的血脉之后，李素对于真气的掌控，再次大幅度提升了两个等级。 三足魔蛙.妖丹散发的妖气，能够密布在整座魔雾谷，此番天赋神通演化在李素身上，使得他的真气，外放之后，精准控制的范围，大大提升。 正如此刻，他外放的真气，弥漫在烈焰周围，精准控制着烈焰，均匀烧烤着整头巨大的黑炎虎。 一阵脚步声响起。 李素抬眸，望向谷外方向。 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一同来到了谷外。 “这是魔雾谷？”中年文士诧异，目光落在了李素身上。 “确实是这个方向。”魁梧刀客沉声道，双眸亦是紧紧盯着李素。 站在两人中间的段良，目光则是落在了李素身后的白色帐篷上，眼里闪动着几分热切。 他很确定，他心心念念的花女侠，就在这座白色帐篷里。 “确实是魔雾谷。”李素隔谷笑道，对于这三人的到来，他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按照涂小婵之前所说，这三人被三足魔蛙吞进肚子里后，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处于昏迷之中，段良却是一直保持着相对的清醒。 莫名从三足魔蛙的肚子里，飞离到了魔雾谷外，以这三人的智慧，肯定能明白是有人救了他们。 再次回到魔雾谷，查看一番…自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更不要说，这三人来碧云山脉的目的，乃是追寻三足魔蛙的妖丹……这使得三人更有理由，再次回到这边。 段良看向李素，好奇问道：“之前，我和朱叔、古叔被推出了那头魔蟾的腹部，是伯阳公子救了我们仨？” “算是吧。”李素点了点头，说道，“我和花女侠也被那头妖物吞了进去，和妖物大战之时，发现了你们的存在，为了避免伤到你们，便将你们推了出去。” 说着，他补充道：“当然，推你们离开魔雾谷，也是为了独占妖物的妖丹。” “伯阳公子说笑了，若非你相救，我们三人早已命丧魔蟾肚子里了。”段良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伯阳公子救命之恩。”中年文士、魁梧刀客齐声道谢，脸上也都是真诚的感激之色。 “既然来了，要不一起吃点？”李素邀请道，“我烤肉的手艺，应该还算不错。” “好。”段良笑道，直接走进了魔雾谷。 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我想先开诚布公的问一句。”李素看着走来的段良三人，“你们来此，寻求三足魔蟾的妖丹，若无功而返，会有人因此而死去吗？” 段良脚步一顿，轻轻摇了摇头，“老君山上的那位老剑仙大寿在即，他曾提过，碧云山脉深处有头三足魔蟾，魔蟾的妖丹蕴有神效，在下的家族希望在下能够取得妖丹，作为贺礼送给老剑仙，以此来获得老剑仙的欢心。” “额……老剑仙既然知道这里有三足魔蟾，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来取吧？”李素吐槽。 同时，他心里有点无语，没想到这人来碧云山脉的缘由，竟跟自己差不多。 自己跋山涉水来碧云山脉，也是为了给老剑仙准备贺礼…不同的是，自己要找的并非妖丹，而是八仙桃。 “这个……”段良挠了挠头，说道，“老剑仙好久不下老君山了，好像也不怎么杀生。” 中年文士笑道：“老剑仙那等层次的人物，其实他真想要什么，出去一趟即可获得。 他看重的，估计也不是贺礼，而是咱们做小辈的心意。” “这样啊。”李素笑了笑，没再多问。 他对这三人并无恶感，如果这三人寻找三足魔蟾的妖丹，是和花云芝一样，是为了救人……那或许，他会再吐出点妖丹残余药效出来。 既然仅仅是为了给人祝寿，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这就像是…月底之时，你同学没钱吃饭了，你或许会请他搓一顿；但若是你同学没钱和女票开房，你要是出这个钱，那你同学大概也拿不安心。 三人来到烤架旁边。 “伯阳公子，那位花女侠…”段良忍不住问道，他的目光不时便飘向了帐篷。 他能够听到，帐篷里有一道舒缓悠长的呼吸声。 “她中了毒，我刚帮她解毒没多久，此刻正在安睡。” 李素说着，右手轻轻一挥，从储物袋中取出桌椅、酒水，“三位先入座吧，这虎肉快烤好了。” “哦。”段良轻哦一声，坐在了桌前。 中年文士、魁梧汉子看到段良直接坐下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了几分不自然。 “公子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中年文士暗自摇头，他看向李素，微笑说道，“伯阳公子，在下懂得一种烤肉之法，烤出的肉外香里嫩…” “是吗？”李素眼睛微亮，“那你来试试。” “好。”中年文士一笑。 “我来帮朱兄弟。”魁梧刀客上前，和中年文士一起，接手了烤肉的活计。 李素笑笑，知道这两人的心思，他没客气，直接来到桌前，坐在了段良的对面。 “伯阳公子，花女侠她……”段良忍不住打听。 李素嘴角含笑，提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佳酿，轻轻品了口。 “这桃花佳酿，很润。” 李素一饮而尽。 “是吗？”段良压下心里的急切，也为自己倒了杯酒水，品尝起来。 “确实很润口，醇香浓溢，是最上等的佳酿。”段良点头称赞道。 “是吧…”李素笑了笑，又倒了杯酒，“你刚刚想问什么？” 段良连忙说道：“花女侠的情况。” “她不如你。”李素悠悠说道，心说你当舔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当舔狗，扭扭捏捏，需要好好引导才行。 第338章 五条虎腿，同居一室 “不如我？”段良一怔，迟疑问道，“伯阳公子是指哪方面？” “叫我伯阳就好。”李素笑道。 “好，伯阳兄。”段良连点头。 “你被吞进那魔物肚子里，仍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她直接就晕倒了。”李素饮了口酒水，“这一点，不如你。” “这样啊。”段良恍然大悟，旋即挠了挠头，“其实，我能清醒，主要是靠娘亲送我的灵符玉佩。” “那也是你的能力。”李素笑道。 段良又瞧了眼帐篷方向，“花女侠来这边，肯定是很想要那颗妖丹吧？” “她想要的，我都给她了。”李素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水。 段良一怔，目光落在了李素身上。 俊朗含笑的面容，潇洒闲雅的仪姿，浑身宛若似能绽放光芒一样。 段良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卑涩，想着和眼前这位伯阳公子相比，自己无论是样貌、仪态，亦或是实力，都大大不如。 那位花女侠选择跟在这位伯阳公子身边…理该如此。 “段公子有心事？”李素瞧向段良，心里有点犯嘀咕，这男人瞧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段良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道：“在下能够结识伯阳兄，实乃三生有幸。” “段公子太客气了。”李素笑道，心说相比于结识我，你只怕更想结识帐篷里的花姑娘吧。 段良自斟自饮一杯，目光落在了烤虎上。 烤虎已熟，外香里嫩，肉香勾人胃口。 “我来切。”李素站起身，来到烤架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专门用来切肉的削肉刀。 一块块熟透了的虎肉片，落在了饭桌上的盘子里。 “两位好汉去坐下吃吧。”李素微笑道，“我的胃口比较大，习惯于站在烤肉前吃。” “……” 本着客随主便的想法，中年文士、魁梧刀客并未多说什么，来到段良左右两侧入座。 “不用跟我客气，你们吃你们的，酒肉都管够。”李素轻笑交代了一句，便不再管这三人，自顾自地削肉，吃了起来。 “公子，吃吧。”中年文士轻声道，他隐约明白，自家这位公子在想什么。 “好。”段良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肉片，吃了起来。 “……” 两拨人各自吃着烤肉，渐渐地，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在了李素身上。 “真能吃啊。”中年文士暗道，他眼中的李素，胃口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烤熟的虎肉一块接着一块，送进嘴里，完全没有停顿的时刻。 “这是不是就叫做豪迈？”段良小声问道。 “豪迈…”中年文士、魁梧刀客都是一顿，中年文士笑着点了头，“确实豪迈。” “这是豪迈吗？”魁梧刀客腹诽，他眼中的豪迈，是行事不拘小节，敢作敢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绝对不单单是吃的快，吃的多。 “咦，这黑虎有五条腿？”一直都在看着李素吃肉的段良，忽然诧异问道。 “五条腿？”中年文士、魁梧刀客都是一怔，两人看向李素，发现李素手里多了一条烤熟了的虎腿。 他们又看了眼烤架上的烤虎，和地面上的一条虎腿骨头。 烤虎身上，还有三条虎腿，算上地上的虎腿骨头，正好四条虎腿。 “不是腿…”中年文士眼皮一跳，目光瞄了眼烤虎的臀下位置，之前帮忙烤肉时，他就发现，这头黑虎的虎鞭，异常的大。 显而易见。 此刻伯阳公子手中堪比虎腿的粗长烤肉，就是这头黑虎的虎鞭。 “是虎鞭。”中年文士低声道。 “虎鞭？”段良睁大了眼睛。 “这可是好东西啊。”魁梧刀客眼里闪过几分羡慕。 “确实是好东西。”中年文士深以为然。 段良面皮抽了下，摸了摸饮了口酒，瞧到李素正在大口吃着虎鞭，他心里泛起了几分古怪。 夜色愈深。 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三人，早已吃饱喝足。 吃完虎鞭、狂饮一坛桃花佳酿的李素，心满意足，也没再多吃，直接将剩下的烤虎，送进了玉泉灵镜里。 “夜色已深，三位在这边休息吧。”李素微笑道。 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三人对视一眼，段良轻轻点头，“好。” “我送三位一座帐篷。” 说着，李素迈步走向魔雾谷北面。 “那就多谢伯阳公子了。”中年文士道了声谢，便和段良、魁梧刀客一起，跟在了李素身后。 一直走了约百丈距离，李素才停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方帐篷，放置在山地。 “伯阳兄今晚住哪？”段良好奇问道。 “什么？”李素看向段良。 段良眨了下眼，“我是想问，伯阳兄今晚打算住在哪里？” “额……”李素看向百丈外的白色帐篷，“那座帐篷还挺大的，我应该住的下。” 段良一怔，旋即脸色变了。 “呵呵~，我家公子第一次行走江湖，伯阳公子莫要见怪。”中年文士呵笑，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段良身前。 “没什么。”李素自是不会在意，冲着三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白色帐篷方向。 “他……”段良眼眸都在颤动。 “先回帐篷。”魁梧刀客低声道。 段良咬住了嘴唇，默默走进身后的帐篷。 中年文士第一时间散出真气，在整座帐篷周围，布出了一层真气防护罩。 “公子，伯阳公子是咱们的救命之恩，他对咱们没有任何不薄的地方。”中年文士沉声说道。 “我知道。”段良低声道。 “那位花女侠中毒昏迷，伯阳公子在近前照顾，理所应当。”魁梧刀客补充道。 段良握紧了双拳，嘀咕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怎么能算是理所应当？” “不然呢？这里也没有其她女子，总不能让公子你去照顾吧？”魁梧刀客无语道。 段良老脸一红。 “公子，伯阳公子对那位花女侠，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他们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咱们无关。”中年文士劝道。 劝完，心里也感到一阵无语。 自家公子才跟那位花女侠见过一面，有什么资格关心人家的私事呢？ 段良低眉不语。 道理他都懂，可一想到李伯阳跟花女侠住在同一座帐篷里，他心里就满满都不是滋味。 就像是…心上人躺在了别人的怀里。 第339章 装睡不得，无语魁首 “公子，别多想了。”魁梧刀客沉声道，“接下来，咱们不能就这样回去，怎么着也要找些奇珍异宝，才不虚此行。” “古大哥说的不错。”中年文士轻声道，“天下美人多的是，公子你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哪有那么多花女侠啊。”段良嘀咕，心里叹了口气。 “公子！” “哦。” “……” 另外一边。 李素回到帐篷里，直接躺在了花云芝的身旁。 “又在装睡…” 李素嘴角含笑，他一进来，就感觉这位美人儿的呼吸一顿，此刻，美人儿的脸颊更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丝丝红晕。 显然，是在装睡。 “她主动献身，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李素伸手，轻轻撩起花云芝耳边的鬓发，沉思不语。 其实，他心里有个猜测，可又感觉，这猜测，太小瞧这女人了。 他猜测，身边这女人，有可能跟紫影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这女人，极有可能一直嫉妒紫影，因而在知道紫影认识他这个伯阳公子、并且关系不俗之后，便动了歪主意。 献身伯阳公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紫影知道了，确实有可能很生气…”李素眼神有点飘忽，自己在紫影眼中，应该还是很纯洁的。 “都怪你。” 李素盯着花云芝闭合的眼眸，“我会竭尽所能劝导你，争取让你的胸怀更大一些。” “……” 一直装睡的花云芝，无法再装睡了。 她也无法说话，羞意早已再次浮现在发烫的脸颊之上。 “我不该立下军令状的。” “这任务，哪个女人能坚持到底？” 花云芝面上羞涩依旧，心里正后悔不迭。 其实，在接下这任务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传说中的伯阳公子，那方面天赋异禀，曾在金鳞门考核期间，独占鳌头。 并且，江湖上，在提及到伯阳公子时，大多数都会调侃伯阳公子的那方面。 一开始，花云芝是不甚在意的，想着就当是被狗咬了口。 直至两人真正有了亲密接触，她初次承欢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在这男人面前，她就像是遇到了飓风的落叶，随风飘荡，完全失去了自我。 这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仿佛拥有无边魔力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听从，完全无法思考。 即便是做一些超出她认知的羞耻之事，她亦半推半就，仿佛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 魔雾谷南，五百丈外。 香绣、黑袍女子悬立在空，望向更南方。 “赵玉鼎让他来碧云山脉，目的肯定不是三足魔蟾。”黑袍女子瞥了眼香绣。 “不用试探，他来这边，最主要的目的是磨炼。”香绣轻声道，“他修炼的太快了，除了在禁地里经历过些许战斗之外，其余时候，他其实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砺。” 说着，香绣看了眼黑袍女子，“这还是你的建议呢。” “真正的磨砺？”黑袍女子感知了下身后魔雾谷的情况，忍不住冷笑道，“你认为，他现在像是经历磨砺的样子吗？他现在比谁都快乐吧？” “……” 香绣一时无言。 在这之前，她也有些看不下去，因而运了头湛蓝飞蛟，结果那头看似强大的飞蛟，在李素面前，连一招都没撑过。 “再深入些，遇到的妖物肯定会更加强大，到时候他就无心沉于女色了。”香绣轻声道。 “那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黑袍女子语气里满满都是讥讽的意味，说道，“他新得一位绝世美人，至少半个月，都不会离开这座魔雾谷。” “半个月…”香绣蹙眉。 “男人的欲望是很无聊的。”黑袍女子清冷道，“可偏偏他们自己却觉得很有趣。 尤其，一些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在睡过女人之后，摆出一副圣人模样，要么劝青楼女子从良，要么怪女人耽误正事，全然忘记了他们之前的急不可耐……” 香绣眸光微动，她没见过其他男人在女人面前是怎样的，就只见过李素是如何跟女子相处的。 鼎炉筑基期间，李素、慧宜待在三足黑鼎里，李素整个人都像是长在了慧宜身上一般，不止没怪过慧宜误事，反倒是慧宜为了能让李素专心修炼，不得不答应李素提出的一些羞耻要求。 “伯阳跟别的男人，应该是不一样的。”香绣轻声道，她从未见过李素埋怨过身边的女子。 “天下乌鸦一般黑。”黑袍女子瞥了眼香绣，“你不懂男人。” 香绣没反驳，而是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想做什么？” “帮你。”黑袍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妖异的弧度。 “帮我？”香绣微微眯眼，看向黑袍女子。 “既然要磨砺他，怎能让他如此放松？”黑袍女子淡淡道，“你不觉得，这座魔雾谷，很像一座斗兽笼吗？” “斗兽笼…”香绣看向魔雾谷，“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黑袍女子道：“刻不刻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他有足够的危机感。” 香绣心中有了决定，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先去抓些异兽，他这边估计还得好几个时辰才能结束。” “嗯？”黑袍女子看向香绣，无语道，“怎么？你还要等到他结束之后才开启磨砺？” 香绣一怔，下意识地道：“若是不等他结束，他万一受到了惊吓，那岂不是要伤害到他的身体？” 黑袍女子：“？？？” “难道不会伤害身体？”香绣一时无法确定了，她这也是偷听李素、慧宜的私密谈话，才对这当中的门门道道有所了解的。 “你……”黑袍女子盯着香绣，狐疑道，“是不是被男人骗过？” 否则，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香绣蹙眉，冷冷道：“如此胡言乱语，只会显得你很可笑。” 黑袍女子无语，懒得多说，转身远遁。 “我去给他准备异兽，魔雾谷里的其他人，由你来处理。” 香绣秀眉蹙的很紧，暗哼一声，目光落在了魔雾谷里。 “臭小子，差点让我在那女人面前丢脸…” ............................. （再次三更，求个小礼物~） 第340章 夜幕奔行，香绣无语 夜已深。 魔雾谷南方，群山沟壑间，猛兽咆哮的声音，震天动地，此起彼伏。 魔雾谷北方，一座帐篷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空，急速向着更北方飘去。 魔雾谷内。 原本打算好好劝导花云芝的李素，不得不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倾听着南面传来的各种兽吼声。 花云芝的一颗心也稍稍提了起来，她耳中听到的一些兽吼声，蕴含着可怕的威压。 “不太对劲。”李素低语。 “素哥哥…”耳畔响起涂小婵的传音，李素直接打断，“这是属于我的磨砺。” “哦。”涂小婵很乖巧。 “什么？”花云芝呆呆地看着身上的李素。 “把眼睛闭上。”李素看着花云芝的泛红脸颊，温声说道。 花云芝下意识地听话，闭上了双眼。 “阿雪。”李素低声呼唤。 “明白。”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下一刻，雪鳞蛇窜到了花云芝的肩头。 花云芝晕了过去。 雪鳞蛇身影刹那变大，一口吞下花云芝，转瞬又变得宛若蚂蚁一般大小，窜到李素的耳朵里。 李素起身，穿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走出帐篷，下意识地看了下北面，顿时睁大了眼睛。 “帐篷呢？” 李素无法淡定了。 原本，百丈之外，应该是有一座帐篷的……段良、中年文士、魁梧刀客的暂歇之地。 “吼。” “嗷。” “嘶。” “哞。” 一道道兽吼，仍旧震天动地，持续不断。 李素冷静下来，发现兽吼皆是从魔雾谷南方传来。 魔雾谷北方，一直寂静无声。 “我是来磨砺的，并非送死…”李素略作沉吟，心中便有了决定。 身影一闪，转瞬间兽化成湛蓝飞蛟，窜向南方。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来磨砺自身的，那肯定不能转身逃走；又非送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化作异兽，先融入山林，再逐个击破这些莫名嘶吼的山间凶兽。 刚送离段良三人、归来的香绣，一眼就瞄到了李素化作湛蓝飞蛟的整个过程。 “这小子…”香绣一时无言，在这之前，她已经见识过李素兽化为血色大蛟，一口咬死湛蓝飞蛟的过程。 此刻，见到李素再次兽化，倒是没有多受惊。 让她诧异的是，这小子咬死湛蓝飞蛟之后，居然就能获得湛蓝飞蛟的血脉，并且身躯可以幻化成湛蓝飞蛟。 这种功法，亦或是神通，堪称恐怖。 抬眼望向更南方，香绣秀眉微蹙。 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应该提前去跟那位胭脂乡的魁首大人通通气，告知李素此刻的情况。 可李素这种兽化成异兽的能力，显然属于机密之事，怎可告知一个外人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香绣没再纠结，远远跟在李素身后，观察着李素所化湛蓝飞蛟的一举一动。 夜色下，山脉中。 一头身长两丈有余的五色独角貂，在奔逃中，跟李素所化湛蓝飞蛟相遇。 一貂一蛟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暴起，向着对方撕咬。 一口咬中这头五色独角貂的脖颈，李素大口吮吸起来，温热的血液流入嘴中。 “素哥哥，小婵帮你提取它的血脉。”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并未拒绝，又狂吸数口，确定吸不动血液之后，他心念一动，直接将五色独角貂的尸身扔进玉泉灵镜当中。 奔行继续。 没一会，又遭遇到了一头浑身覆盖着金色鳞甲的巨兽，这头巨兽身子长达四丈，脑袋却小的宛若尖锥。 “素哥哥，这是穿山妖甲兽，它的头如钢，爪似剑，最擅长开山裂石，且能在地底窜行。”涂小婵的传音及时响起。 “穿山妖甲？”李素口中发出一道蛟吼声，身躯刹那间化作两丈金身状态，双脚猛踩地面，整个人宛若炮弹一般，直直冲向前方的穿山妖甲兽。 同时，他右手成拳，狂暴轰出。 穿山妖甲兽的反应也极为迅猛，它的身躯似弓一般后缩，转瞬爆发，尖锐的金甲头颅直直撞向袭来的李素。 轰！ 金色的拳，金色的头，激烈碰撞。 下一瞬间。 穿山妖甲兽口中爆发一道凄惨的吼叫，整个身躯都陷入到了地面里。 李素豪迈一笑，一手捏住穿山妖甲兽的脑袋，一手抓住穿山妖甲兽的前肢，直接将整头穿山妖甲兽都举了起来。 “咔嚓。” 李素一口，直接咬碎了穿山妖甲兽身上的金色鳞甲，脖颈涌喷鲜血，尽皆流入李素喉咙里。 涂小婵第一时间，散出妖力，帮李素提炼这种异兽血脉。 其实，已经获取了诸多异兽血脉，李素早已学会了涂小婵提炼异兽血脉的法门，他自己也完全可以提炼。 不过，有涂小婵辅助，终究要更加快捷一些。 吸干穿山妖甲兽的血液后，李素将这头异兽扔进玉泉灵镜，身躯再次化作湛蓝飞蛟，继续前行。 他很期待，接下来遇到的异兽。 “这小子……” 一直远远跟在李素身后的香绣，有点无语。 她感觉，山林的暴动，不仅没有磨砺到李素，反而让这小子越来越兴奋了。 事实上。 香绣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李素确实有些亢奋。 在山林间，以异兽形态，像一头凶兽一般战斗，赢了便可尽饮敌兽血……这让他有一种正在战场杀敌的亢奋。 浑身幽黑的三丈双角巨牛。 沼泽地窜出的金色巨鳄。 似虎又似牛的黑色巨兽。 足有八丈高的白金巨象。 双翅展开长达十丈的金色鹏鸟。 随着深入，李素遇到的暴动异兽，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凶猛。 他维持着兽化形态，或正面对敌，强撕敌手；或背后偷袭，长尾击七寸。 香绣、黑袍女子汇合到了一起。 “他结束了？”黑袍女子自然而然地问道。 香绣一顿，摇了摇头，“他开始了。” “又开始了？”黑袍女子蹙眉。 香绣望向远处，李素所化飞蛟，遭遇了一头体型巨大的紫金色蜘蛛异兽。 “你说，这片碧云山林，有如此多的异兽，这正常吗？”香绣轻声问道。 黑袍女子淡淡道：“有什么不正常的？不止这里有，昆仑、云泽、北漠、东海…哪里没有？” “我奇怪的是，它们的实力都很强大，若是在人族居住之地活跃…”香绣道。 黑袍女子淡笑道：“你以为它们的先祖没想过要强占人族的地域？” 香绣看向黑袍女子。 黑袍女子淡淡道：“强者为尊罢了，人族拥有足够多的强者，它们胆敢进犯人族，等待它们的就只有灭亡。 我猜测，过往时期，必定有人族强者，将它们的祖辈打怕了，使得它们龟缩在碧云山脉…” “或许吧。”香绣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聊。 “你是他的护道者，不是奴仆。”黑袍女子冷声说道，“如果你一直这样纵容他，所谓磨砺，就是一个笑话。” 她觉得很无语。 想磨砺弟子，还得等弟子在温柔乡里彻底舒服了再磨砺？ “确实有些纵容。”香绣点了点头，这碧云山脉里的异兽，跟那小子一对一，压根都不是对手。 “如果你实在不忍心，我可以帮你一次。”黑袍女子冷冽一笑。 “好。”香绣点头，说道，“那你去再引一些强大的异兽过来。” “什么？”黑袍女子蹙眉。 香绣轻声道：“你刚引来的这些异兽，实力不太行，对他造不出任何威胁。” “他……”黑袍女子刚欲说些什么，余光忽然瞥到一抹金色光芒，她一怔，当即看向前方的山谷里。 第341章 金鳞怪物，蛟怀了草 一头湛蓝色的飞蛟，刹那间化作三丈金人，一拳轰下，直接将一头浑身洁白似雪的犀牛妖兽，轰进了地面里。 紧接着。 三丈金人大力举起这头巨大的犀牛妖兽，一口咬断了犀牛脖颈，大口狂饮犀牛血… “你们金鳞门，到底培养了一头什么怪物？”黑袍女子呢喃，无法平静。 “怪物吗？”香绣不置可否，说道，“你的投资不会亏本。” 黑袍女子盯着已经重新兽化为湛蓝飞蛟的李素，“他的金身应该是佛门的六丈金身，此刻飞蛟的模样，是血脉之力的演化？” “你无需对他如此好奇。”香绣道，“如果你想帮他，就去帮他引来更多的异兽。” “……” 黑袍女子没再多说，又定定地看了李素一会，身影一闪，深入碧云山脉。 天渐亮。 东方浮现鱼肚白。 山脉更深处，响起了更加暴躁的咆哮声。 彻夜的杀戮饮血，李素的亢奋在不断上涨，他展开了飞蛟双翅，像是巡视领地的霸主一般，在山林上空飞行，寻找着猎物。 力大无穷的独角魔蚁。 长有双翅的邪魔黑虎。 牛首蟒身、长达十五丈的青色巨兽。 宛若丘陵一般大小的黑色巨熊。 … 一连七天。 李素一直在深入碧云山脉，所遇各类异兽妖物不计其数。 就这七天，在涂小婵的帮助下，他熔炼的异兽血脉，已多达数百种。 “素哥哥，你该休息一阵了。”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好。” 李素点了点头，放眼四望，发现南面有一片崖谷，瀑布自山顶倾垂而下，宛若在山崖上挂了一层银川。 “去那边泡泡澡。” 李素背后双翅一展，身影急急飞向崖谷瀑布。 五百丈外。 黑袍女子、香绣站立在空中，默默注视着李素。 “再往南走，情况可能就超出咱们的掌控了。”黑袍女子轻声道，这些天里，她一直在向李素投放各种强大的异兽。 “他应该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香绣沉吟道，“接下来，让他自己探寻周围吧。” “你就不怕他可能会遭遇到无法对抗的大妖？”黑袍女子瞥了眼香绣，“你我都知道，碧云山脉最深处，一定藏有一头实力恐怖的大妖。” “且看着吧。”香绣轻声道。 黑袍女子蹙眉，若有所思，语气稍稍温和了些，“不值得，也没必要。” “你想多了。”香绣轻笑道，“我的意思是，有咱们俩在这看着，他要是还遭遇不测，那咱俩也太失败了。 尤其是你，身为胭脂乡的魁首大人，连个小辈都保护不住，以后还有何颜面执掌胭脂乡？” 黑袍女子冷笑，刚欲回怼，就感知到李素已化为身形，赤着身子跃进了大瀑布下。 “混蛋。”她暗骂了声，稍稍收回了些许感知。 香绣亦是如此，心里泛起了一个念头：好像又大了些。 山崖谷底。 如玉龙一般的瀑布倾垂而下，汇流于一座清澈的大湖当中。 李素赤着身子，站在瀑布之下，享受着瀑布水的冲洗。 倾垂而下的瀑布水，携有万钧之力，对于如今的李素来说，这万钧的冲洗之力，力道恰到好处。 “真舒服啊。” 李素直接躺在光滑的巨石上，像条咸鱼一般，尽情享受着瀑布的冲洗。 或是太过舒服，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没再刻意掌控力道，整个身躯都随着瀑布水汇流进清澈的大湖里。 待飘到忽中心，他的身体下垂，落入湖水里。 远在六百丈外的香绣、黑袍女子第一时间发现了李素的状况，两女对视一眼，都没理会。 她们能够感受到，李素的呼吸绵延又平稳，知道李素此刻的心态，大概就像是她们泡澡时的心态一样。 放松身体，随波逐流。 “湖底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兽吧？”黑袍女子随口道。 香绣沉吟道：“异兽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附近有头青魔牛蟒，即便这湖底有异兽，也不会多强大。” “这倒也是。”黑袍女子点了点头，没再刻意关注在湖底泡澡的李素。 … 大湖底。 李素闭着双眼，身体不断下沉。 一直下沉了百丈左右，湖水渐变温热。 “好舒坦。” 李素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身体继续下沉。 湖水的温度越来越高。 又下沉了六丈左右，李素无法再安睡了。 他睁开双眼，发现周围的湖水隐隐泛着赤红。 “不对劲。”李素眼皮微跳。 “素哥哥，这好像是一头赤精烈阳蛟。”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你刚飘落进它的嘴里。” “赤精烈阳蛟？”李素面皮微抽，在这湖底还能遭遇异兽？ “它的状态不太对劲，好像是在休眠。”涂小婵传音，忽然发出一道轻咦声，“咦，它的腹部好像还有一道气息。” “怀孕了？”李素眨了下眼。 “奇怪，竟然是一株九叶蓝冰草。”涂小婵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蛟怀了草？”李素愕然。 “素哥哥，那株九叶蓝冰草在呼唤你。”涂小婵又传音道。 “呼唤我？”李素一怔，旋即眉心泛起一抹冰凉之意，脑海里浮现一道清雅之音： “帮帮我。” 李素眨了下眼，微微点了点头。 一道柔和的力道，无声无息地环绕住了李素的腰肢。 他的身体继续沉落，周围的赤红，隐隐绽动着似火星一般的亮光。 “湖水的温度并未提升，小婵刚刚称呼它为九叶蓝冰草…”李素默默想着，待又下沉了约有七丈左右，眼中的赤红，逐渐被冰蓝色取代。 一株草，约有一人高、长有九片冰蓝色叶瓣，株干和叶片上，都散发着冰蓝色的氤氲光芒。 九叶蓝冰草。 在这株九叶蓝冰草下方，有一颗炽盛似阳、约有拳头大小的火红圆珠，被蓝冰草的晶莹根系所包笼。 身无寸缕的李素，站到了九叶蓝冰草身前。 他没说话，打量着九叶蓝冰草，眼里闪动着探寻之色。 “帮我取走这颗火珠。”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九叶蓝冰草下方的火红圆珠上。 “素哥哥，这应该是赤精烈阳蛟的妖丹。”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妖丹…”李素眸光微动，最近一段时间，他猎杀异兽，获取的妖丹不计其数，也吃了很多颗。 “如果您能帮我取走这颗火珠，我愿认您为主。”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第342章 蓝冰认主，烈阳特性 李素一顿，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涂小婵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 “素哥哥，这株九叶蓝冰草很不凡，小婵估计，它最低存活了十万年，赤精烈阳蛟应该是一直在摄取它的妖力和生命精华。” “十万年…”李素不动声色，伸手轻轻指了下九叶蓝冰草下方的妖丹。 涂小婵秒懂其意，当即传音道：“这头赤精烈阳蛟本身应该是很强的，但它吸收九叶蓝冰草的妖力和生命精华时，估计出了问题。 素哥哥，你仔细看看，九叶蓝冰草的根系，已经插入进了这颗妖丹里，小婵怀疑，赤精烈阳蛟的休眠，很可能跟九叶蓝冰草有关。” 在涂小婵传音之时，九叶蓝冰草的声音也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你别怕，它正在沉睡，只要我还在这里，就算你取走这颗火珠，它也发现不了。” 李素仔细打量着妖丹，确实发现九叶蓝冰草的一些根系，已经渗入进了妖丹深处。 他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他主要是想问一下这株九叶蓝冰草，自己能不能开口说话。 李素有点担心，自己开口之后，有可能会惊扰到赤精烈阳蛟。 “素哥哥想吃啊？”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小婵建议素哥哥你施展六丈金身之后再吃，赤精烈阳蛟性属阳，它的妖丹炽热如阳。” 九叶蓝冰草的声音，第一时间也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可以，不过，它太过灼热，你可能会承受不住叫出声音。 如果你愿意收留我，我可以帮你降低火珠的灼热。” “都误解了我的意思。”李素腹诽，面上微微颔首。 九叶蓝冰草长在最上方的那一片冰蓝色叶瓣，散发出一缕冰蓝色流光，涌向李素的眉心。 “素哥哥，它想认你为主。”涂小婵惊讶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眉心泛起一阵冰凉，李素感觉，脑海里似隐隐有一株九叶蓝冰草正在成型。 “主人。”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声音里多了几分亲昵。 “我这就成主人了？”李素伸手，轻轻抚了下九叶蓝冰草最上面的那一片草瓣。 “主人，您现在可以放心食用火珠了。”九叶蓝冰草传音说道。 李素没再犹豫，周身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金黄色，他伸手直接抓向赤精烈阳蛟的妖丹。 握住后，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反而隐隐散发着些许温凉。 “嘤咛~。”一道嘤咛声，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瞧向九叶蓝冰草。 “主人，快吃下吧。”九叶蓝冰草柔声催促道。 李素点了点头，连带着些许九叶蓝冰草的根系，一口吞下整颗妖丹。 妖丹一入口，竟像是直接融化了一般，化作一缕缕暖流，涌入李素的喉咙。 待暖流涌入到腹部之时，又似燃烧了起来。 “主人，让我包裹着你的身体，可以减轻灼热。”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微微颔首。 下一刻。 九叶蓝冰草的九片叶瓣，齐齐延伸变大，包裹住了李素的身躯，缕缕冰凉，自叶瓣散出，涌入李素的身躯当中。 李素默默感受一番，直接盘膝，坐在了一片冰蓝色叶瓣上，开始全力炼化刚吞下的这颗妖丹。 “素哥哥，小婵帮你提取赤精烈阳蛇的血脉…”涂小婵释放缕缕妖力，为李素提炼赤精烈阳蛇的血脉……提炼血脉，除了血肉之外，妖丹亦可。 时间在流逝。 半个时辰过后。 李素金色的肌肤之下，隐隐泛起了些许赤红。 体内四肢百骸都弥漫着一股燥意。 “这妖丹，不太对劲。”李素眉头微锁，察觉到了异常，隐约感觉，此刻体内的情况，跟当初吃下千年血蛟的血肉时的状况有点像。 九叶蓝冰草散发的冰凉，能帮他减轻妖丹散发的灼热，可却无法减轻他吸收妖丹药效后，体内产生的燥热。 “主人，现在的你，身上散发的灼热气息，跟那头蛟妖几乎一模一样，或许可以~以假乱真。”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我可以帮主人你吸收他的血肉和生命精华。” 李素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他无惧。 在已经摄取了赤精烈阳蛟妖丹的情况下，即便惊醒了这头蛟妖，他也有十足的信心，施展六丈金身，护住己身不败。 包裹在李素周围的冰蓝色叶瓣，轻轻摇曳起来，一缕缕血色光流，自周围飘流而来，渗透进李素的肌肤当中。 半晌后… “太慢了。” 李素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着，眨眼间已高达四丈。 太上御鼎诀一经运转，周围的血色光流宛若遇到了黑洞一般，倾涌而至。 “主人好厉害。”九叶蓝冰草惊叹，旋即它的九片叶瓣摇曳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帮助李素更加快速地吸收赤精烈阳蛟的血肉和生命精华。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湖底泛起一道惊天爆吼声，整座大湖都震颤起来。 “哼。” 李素轻哼一声，身躯再涨两丈，越发狂暴地吸收着周围涌来的血肉精华。 一头长达十余丈的血色大蛟，直直冲出了湖面，撞向瀑布。 六百丈外的高空之上。 香绣、黑袍女子眸光皆是一凝，齐齐盯向这头血色大蛟。 “这是……”黑袍女子双眸微眯。 “气息很稳定。”香绣轻语，轻轻舒了口气，已确定李素正待在这头血色大蛟体内，气息很稳定。 “赤精烈阳蛟。”黑袍女子辨认出了这头血色大蛟的种类。 “赤精烈阳蛟？”香绣一怔，旋即眼皮子跳了下。 “根据燕国收藏的万妖谱记载，赤精烈阳蛟性属阳，曾有樵夫误食蛟血，爆体而亡。”黑袍女子低声道，“对于人族来说，这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淫蛟。” 香绣俏脸微抽，她也看过关于赤精烈阳蛟的记录，知道这位胭脂乡魁首大人所言，并未夸张。 也因此，她有些无法淡定。 “这蛟妖如此暴躁，嘶吼声里满含痛苦…” “那小子该不会已经喝上蛟血了吧？” “他要是炼化了赤精烈阳蛟的血脉……” .......................... （三更奉上，求个小礼物~） 第343章 废柴老鳌，火气喷薄 … 赤精烈阳蛟浑身上下都冒着烈焰，长达十多丈的蛟身不断撞击着瀑布后方的崖壁。 它的怒啸声，直接震的瀑布横流不止。 在它体内，一尊六丈金人盘坐在一片巨大的冰蓝色叶瓣上，一缕缕密密麻麻的血色光流，汇聚在金人周身。 六丈金身.李素。 过往，他炼化异兽血肉之时，基本上都是先灭杀异兽，之后再饮血炼化。 这一次。 他误入赤精烈阳蛟腹部，吞掉了活着的赤精烈阳蛟的妖丹，此刻他炼化的血肉，都拥有着一种特殊的活性。 “这蛟不正经吧？” 随着炼化的赤精烈阳蛟血肉越多，李素体内泛起的莫名燥热，越发浓烈。 他的身体，已经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 “主人，蛟胆要吃吗？”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蛟胆…”李素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蛇蛟一类的异兽，蛟胆的价值，应该算是仅次于妖丹。 至于这蛟妖可能不正经…那重要吗？ 李素浑不在意地想着。 一颗长蛋形、通体赤红、足有水缸大小的血红之物，在一片冰蓝色叶瓣的引导下，漂浮到李素身前。 同一时间，赤精烈阳蛟的爆吼声直欲冲破天际。 六丈金身形态下的李素，直接张开大嘴，一口咬下。 “吼！” 赤精烈阳蛟仰天怒吼一声，身躯直直沉入大湖当中。 不远处的香绣、黑袍女子对视一眼。 “要么破坏了妖丹，要么破坏了蛟胆。”黑袍女子低声道。 香绣微微颔首，她也是这样想的。 “这两样蕴含的蛟毒，必定是最凶猛的。”黑袍女子又道。 香绣沉默片刻，轻声道：“无妨。” “无妨？”黑袍女子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蹙眉道，“云芝承受得住吗？” “我相信她可以。”香绣轻飘飘地道，心里想着，玉泉灵镜里，可不止花云芝一个女人。 “如果云芝出了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带她离开。”黑袍女子冷声道。 香绣瞧了眼逐渐恢复平静的大湖，沉吟道：“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妨在这碧云山脉找找看，或许有解蛟毒的圣药。” “解药…”黑袍女子眸光微动，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更南方。 香绣也没静等，在附近搜寻一阵，确定大湖周围十里没有其它强大异兽后，她亦前往南方，想要寻找一下八仙兽的下落。 大湖底。 接连失去了妖丹、蛟胆、体内大半血肉的赤精烈阳蛟，完全失去了身躯的掌控权。 九叶蓝冰草不断摄取着赤精烈阳蛟的血肉精华，输送到李素周围。 “主人，别让它的妖灵跑了。”九叶蓝冰草提醒道。 “这株草对这蛟妖怨念好像不是一般的大啊。”李素腹诽，心念一动，直接取出雁翎刀，吩咐道：“把它插进蛟妖的眉心。” “是。”九叶蓝冰草应了声，随后雁翎刀化作一道流光，直直袭向赤精烈阳蛟的头部。 “小子，你要撑死老祖我吗？”金须邪魔鳌叫道，“老祖这次不吃了，全让给你。” “废柴。”李素暗骂，有点无语。 这废柴老鳌，之前一直嫌弃给它两成妖灵少，结果最近天天嚷着吃撑了，不能再吃了。 “也没吃多少吗？我吃了八成，都没事嘛。”李素犯嘀咕，想了想，他直接开口问道，“小婵，我吸收了那么多妖灵，没问题吧？” “没事呀。”涂小婵酥软传音道，“主人，你跟那柄刀不一样，它就只有一种血脉，吸收妖灵，需要炼化成最精纯的灵，才能完全吸收。 主人你身负各种异兽血脉，吸收它们的灵，能够直接融入到血脉当中，且还更便于激活血脉。” “这样啊。”李素心中大定。 没一会。 他感觉眉心泛起了缕缕炙热之意，知道这是赤精烈阳蛟.妖灵所化最精纯的灵光。 “小子，提醒你一下。”金须邪魔鳌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头赤精烈阳蛟的两条蛟鞭，都是真正的大补之物，你可别漏掉了。” 说到最后，金须邪魔鳌忍不住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充满邪恶的揶揄意味。 “滚。”李素脸黑，随后直接让九叶蓝冰草运回雁翎刀，封上刀鞘，扔进储物袋中。 “我这人，不喜浪费，这头蛟妖所有部位的血肉精华，我都要。”李素看着眼前的一片冰蓝色叶瓣，温声吩咐道。 “好。”九叶蓝冰草柔声回应。 一缕缕更加血红的血流涌入到李素的六丈金身周围。 身体泛起的燥热，完全无法阻止李素对于变强的渴望，他正在疯狂吸收着。 一天后。 赤精烈阳蛟的尸身消失无踪。 湖底正在沸腾。 六丈金身状态下的李素，浑身隐隐冒着血色光芒，他的眼眸里，赤色光芒一闪而逝。 “小婵，你准备好了吗？”李素轻语。 “时刻准备着。”涂小婵羞涩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心念一动，连带着整株九叶蓝冰草，一同出现在玉泉灵镜当中。 他的身影恢复如初，脚步一纵，直接揽住站在前方的涂小婵腰肢，直直冲进了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那里，有一张圆形的玉床。 玉泉灵镜初始地，九叶蓝冰草摇曳着叶瓣，散发出冰蓝色的氤氲光芒，为这雪白的初始地，平添了几分色彩。 大湖外。 香绣、黑袍女子早已去而复返。 “消失的如此彻底？”黑袍女子盯着香绣。 “他没事。”香绣轻声道。 “玉泉灵镜？”黑袍女子沉吟问道。 香绣轻嗯一声，眼神有点飘忽，李素身上有着她炼制的灵符玉牌，在一定距离下，她是能够感知到玉牌周围情况的。 “你确定云芝能承受得住？”黑袍女子十分担忧。 “玉泉灵镜里存着不少玉泉水，即便她承受不住，身体也不会遭受损伤的。”香绣安慰一句。 心里则想着，能不能轮到她都要另说呢。 “算了，我去继续给他找药。”黑袍女子摇了摇头，扫了眼香绣，“如果云芝出了问题，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一起吧。”香绣轻声道，留在这里，一直感知玉泉灵镜里的情况，她心境受到的影响太大。 “……” 两女相伴离去。 湖底，玉泉灵镜里。 一直待在初始地的九叶蓝冰草，自从诞生意识以来，第一次接触到了人族之间的男欢女爱。 这让它大受震撼。 “你是主人的坐骑吗？”九叶蓝冰草最上方的一片叶瓣摇曳，散发一缕柔和的冰蓝色光芒，拂过趴躺一旁的白虎。 白凝霜蹙眉，瞧了眼九叶蓝冰草。 .................... （科普一下，蛇有两个蛇鞭~） 第344章 蓝冰化形，伯阳呼唤 “是我。”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再次在白凝霜脑海响起。 “你是？”白凝霜盯着九叶蓝冰草。 “我还没有名字，你可以暂时叫我蓝冰。”九叶蓝冰草的声音，在白凝霜脑海响起，“那头蛟妖说，我是九叶蓝冰草。” “蓝冰…”白凝霜眸光微动，问道，“你是怎么认他为主的？” “主人帮我击杀了那头蛟妖。”九叶蓝冰草轻声道。 “那也没必要认他为主。”白凝霜嘀咕。 九叶蓝冰草柔声问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又是怎么和主人相遇的？” “我叫霜儿。”白凝霜说道，说完，便沉默了。 她也不知，作为李素的坐骑，她是怎么跟李素相遇的……那是她的姐姐白凝冰。 “我是冰，你是霜，咱们俩倒是很有缘。”九叶蓝冰草语气里多了几分雀跃。 白凝霜眉头微拧，说道：“我建议你，改个名字。” “改名字？”九叶蓝冰草诧异。 “已经有人叫冰了。”白凝霜解释道。 “哦。”九叶蓝冰草恍然大悟，旋即小声道，“那你说，我该叫什么？” 白凝霜沉吟半晌，也没想到好听点的名字，只能说道：“你既然已经认他为主，你的名字还是让他帮你起吧。” “也好。”九叶蓝冰草轻轻摇曳叶瓣。 “等他结束，你再去找他。”白凝霜好心提醒道。 “主人很喜欢这样吗？”九叶蓝冰草好奇问道。 “什么？”白凝霜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白虎脸忍不住抽了下。 “你能化形吗？”九叶蓝冰草忽然问道。 白凝霜闷嗯一声。 “能让我看看你化形后的模样吗？”九叶蓝冰草的语气里，满含期待。 白凝霜想了想，身影一闪，刹那间化为人形。 白衣胜雪，倾城绝世。 “你当初化形的时候，有没有刻意改变什么？”九叶蓝冰草好奇问道。 “刻意改变？”白凝霜怔了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关于人族女子，主人有没有特殊的喜好？”九叶蓝冰草沉吟问道。 白凝霜双眼微眯，反应过来了。 “你…可以化形？”白凝霜盯着九叶蓝冰草问道。 九叶蓝冰草轻轻摇曳叶瓣，“一直都可以的，以前没必要，而今既然我已经认主人为主，自然要变成主人最喜欢的模样。” 白凝霜沉默半晌，闷声道：“不必委屈自己。” “不委屈啊？”九叶蓝冰草轻声道，“主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没认他为主，我也想要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白凝霜无言，还有点莫名其妙。 那混蛋，招惹人族女子喜欢也就罢了，怎么连颗草，都能吸引啊？ “最真实的才是最美的。”最终，白凝霜如此说道。 “真实…”九叶蓝冰草轻语，周身开始涌现浓郁的冰蓝色氤氲。 白凝霜睁大了眼睛，知道这株九叶蓝冰草，正在化形。 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在冰蓝色氤氲中渐渐成型。 氤氲渐渐消融，一道耀眼的身影彻底显现。 白凝霜微微屏住了呼吸，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冰蓝色的发丝，直垂到地，如云似瀑。 浑身肌肤胜雪晶莹，灿然生光。 纤细的腰肢上下，傲人、火爆。 双腿修长笔直，晶莹剔透。 白凝霜的目光，渐渐移到九叶蓝冰草的脸颊上。 这是一张典雅柔和的绝色面孔，冰蓝色的眼眸，晶莹明亮。 “这好像还不是完整的我…”九叶蓝冰草轻语，她话音落下，背后渐渐生出四瓣冰蓝色的翅膀，翅膀的形状似叶瓣一般。 随后，她周身上下，渐渐生出一身冰蓝色的宫裙。 “如此，才是我。”九叶蓝冰草看着白凝霜，红唇轻启，“如何？”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显得动听悦耳。 “很美。”白凝霜评价道。 “你觉得主人会喜欢吗？”九叶蓝冰草问道，问完后，脸颊上浮现几分忐忑之意。 白凝霜撇了撇嘴，闷声道：“他不可能不喜欢。” 心想着，你这种，他大概会爱不释手。 “是吗？”九叶蓝冰草脸上流露出喜色，目光望向了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你……不要太主动。”白凝霜忍不住劝道，“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 九叶蓝冰草眨了下眼，看向白凝霜，一脸真诚地请求道：“那你教我，怎样才能让主人一直喜欢我。” “你……要做自己，为何一定要他喜欢呢？”白凝霜闷声道，她心里很无语。 那混蛋有什么好的？除了修炼凶猛了些，长得也确实很俊朗…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 “我很确定，我自己很希望主人能够一直喜欢我。”九叶蓝冰草一脸肯定地道。 白凝霜：“……” 没救了。 这女人，没救了。 “霜儿姐。”九叶蓝冰草身影一闪，直接来到白凝霜身前，轻轻拉住了白凝霜的玉手。 白凝霜眼皮微跳，当即说道：“首先第一点，他喜欢纯洁的女子，你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以后只能让他一个男人碰到。” “额……”九叶蓝冰草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白凝霜的玉手，“你应该算是女子吧？” “嗯。”白凝霜轻嗯一声，说道，“另外就是，不要跟其她女子争风吃醋，更不要为了独占他，就想着伤害其她女子。” “我可从来没敢想要独占主人，只要主人的目光能够时不时的落在我身上，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九叶蓝冰草柔声说道。 白凝霜：“……” 你可真会安慰你自己。 “霜儿姐，继续说啊，主人还喜欢什么？” “……” 白凝霜有点无奈，总感觉，自己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将这女人往火坑里推进一步。 又过了一日。 一直跟白凝霜待在一起的九叶蓝冰草，感受到了李素的目光。 “主人在呼唤我。”九叶蓝冰草轻声道，说完，身后双翅轻轻一扇，身影飞向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趴躺在地、白虎形态的白凝霜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声‘大色狼’。 “那混蛋，后遗症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白凝霜愣愣出神，她亲眼看到，这次李素进入玉泉灵镜时，眼睛都红了。 显然不是正常状态。 第345章 新名清雅，醉卧抱剑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李素披了一层深衣，坐在玉床上，静静欣赏着快速飞来的九叶蓝冰草。 其实，在九叶蓝冰草化形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只不过，当时正在陪伴萧红鱼，自不可能中止。 九叶蓝冰草、白虎霜儿之间的谈话，也都一直处于他的倾听之下。 “主人~。” 九叶蓝冰草来到了李素身前，俏生生地看着李素。 眼眸里有忐忑，亦有期待。 “这是最真实的你？”李素微笑问道。 九叶蓝冰草连忙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李素问道。 “我还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九叶蓝冰草轻声道。 “冰清雅，如何？”李素沉吟道。 “冰清雅……真好听。”九叶蓝冰草看着李素，“主人起的名字，雅儿很喜欢。” “我虽算救了你，但我也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李素轻声道，“你完全没必要认我为主。 现在，我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 “雅儿不需要。”冰清雅直接摇了摇头，盯着李素，“雅儿很想很想陪伴在主人你身边。”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李素轻轻招了下手。 冰清雅眸中一喜，忍着心里泛起的激动，一步一步走向李素。 李素牵起了冰清雅的玉手，感受到了些许温凉之意，“一旦我们之间发生了真正的关系，那以后你就只能做我的女人了。” “雅儿只想做主人的女人。”冰清雅一脸真挚地说道。 李素没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这女人的心意。 “以后，我们一起走向巅峰。” “……” 李素没再客气。 炼化整头赤精烈阳蛟，对他的影响，仍旧很大。 他需要身为女子的冰清雅。 . . . 三日后。 李素从湖底冲出。 “还差一点。” 李素低头看了眼久久无法消退的反应，无奈摇了摇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方白色帐篷，放置在湖畔。 随后，又让雪鳞蛇吐出了花云芝。 三百丈外。 香绣、黑袍女子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骂了声‘混蛋’。 “开始吧。”香绣轻声道。 “嗯。”黑袍女子闷嗯一声。 最近这些天，两女一直在周围，寻找一些阴凉属性的药材。 香绣、黑袍女子，各自双手结印，一缕缕金色流光，携着已经化作药液的各种天材地宝，飞涌向湖畔，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了帐篷内部。 一日过后。 李素长长地舒了口气。 体内的燥热，已基本消退。 并且，连日来的消热，竟然没有感受到多少疲惫，反而颇有一种越战越勇的劲头。 就像是…时刻都有人在喂他吃药一般。 花云芝亦如此。 陪了他一天一夜，脸颊仍旧显得十分红润，并未显现多少疲惫之色。 “干净了。” “哦。” “你就哦一声？” “唔~，喝杯玉泉水？” “小混蛋。”花云芝低骂，坐起身，接过李素递来的玉泉水，喝了起来。 “骂我混蛋就混蛋，为何要加一个‘小’字？”李素有点不满，吐槽道，“你是在强调你的年纪比我大吗？” 花云芝冷幽幽地瞪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张开了双手。 花云芝俏脸又是一红，略有忸怩地钻了进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李素问道。 花云芝眸光微动，小声道：“我没骗你，我确实是花弄影的堂姐。” “然后？”李素追问。 花云芝没说话，而是传音道：“我来自胭脂乡。” “原来是胭脂乡啊…”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恍然大悟。 “我家魁首大人，想让我试试你的成色。”花云芝继续传音道。 “算了，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李素伸手捏起花云芝的下巴，“我只想问你一句，以后会不会出卖我？” 花云芝定定地看着李素，轻轻摇了摇头。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隐约明白，一向高傲似雪莲的燕绯烟，为何愿意委身于这个男人，乃至连胭脂乡都抛之脑后了。 刚刚，她差点就没忍住，想要把魁首大人的所有计划，都告诉眼前这男人。 幸好，这男人不仅没有为难她，反而主动帮她遮掩。 这让她心里暖和和的。 “属于我的磨炼还没有结束。”李素轻声道。 “我想再陪你一程。”花云芝连忙说道，说完，俏脸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我怕吓到你。”李素认真说道。 花云芝眨了下眼，“我的胆子一向很大。” “你现在感觉如何？”李素问道。 “还好。”花云芝小声道。 李素直接拦腰抱起花云芝，身影一窜，窜出帐篷，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瀑布下方。 沐浴，戏水。 两个时辰后。 李素踏出瀑布，刚欲从储物袋里拿出衣衫，耳畔就响起了冰清雅的声音。 “主人，雅儿可以化作您的衣衫。” 李素眨了下眼，直接张开了双手。 一道冰蓝色的氤氲覆盖在了李素周身。 转瞬间。 李素身上，多了一身冰蓝色锦衣。 “主人，可还喜欢这个样式？”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站在湖畔，瞧着身上的这身冰蓝色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水一草，两身衣裳…”李素嘴角含笑。 在他身上，一直还有另外一身无形的衣衫……天水青玉。 此刻，又多了一身。 并且这一身，和普通的衣衫，几无二致。 “我化身六丈金身的唯一缺点，似乎解决了。”李素低语，有冰清雅在，即便他化身六丈金身，冰清雅也能护住他的关键部位…这一点，在吞吸赤精烈阳蛟的血肉之时，已经得到了验证。 当时，还是九叶蓝冰草形态的冰清雅，能够随着他身躯的变大而变大。 “如果我在外面再穿一身衣裳，你会不会感觉不舒服？”李素低声问道。 “不会呀。”冰清雅轻声道，“穿在外面，和穿在雅儿身上，没什么区别的。” “这样啊。”李素从储物袋里取出一身黑色劲装，穿在了外面，“如果你不舒服，不用委屈，尽可以跟我提。” “暖和和的，很舒服呀。” “额……好吧。” 李素没再多说，他主要是担心，自己在山林中行走，时刻都有遭遇凶猛异兽的可能，怕弄脏或弄坏了冰清雅。 收好帐篷，李素、花云芝一同走出这处山谷。 “云芝，听说过八仙桃吗？” “八仙桃？”花云芝眼里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应该还在更南方…” 李素轻语，脚步快了起来。 花云芝紧紧相随。 … 六百丈外。 “八仙桃？”黑袍女子瞧了眼香绣。 “八仙兽。”香绣轻声道。 “世间传说八仙兽，高居云端乐逍遥。”黑袍女子轻吟道，“醉卧轻舟抱剑行，桃花流水月下逢。” “这是谁写的？”香绣诧异。 “大燕皇朝，燕高祖，剑皇，燕独夫。” 第346章 诡异桃林，纯白小兽 … 碧云山脉，云深不知处。 一头三丈高、长有紫色六翼、浑身布满紫色鳞甲的狮型异兽，遭遇到了一头六丈高、浑身金光闪闪的人形生灵。 金色的大手掌挥下，狮型异兽怒吼，张开血盆大嘴，直直咬向这只大手掌。 啪！ 狮型异兽横飞。 六丈金色身影嘿笑一声，一步踏出，直接抓住了狮型异兽，一口咬下。 五十丈外。 花云芝屏住了呼吸。 尽管这两天里，她已经见过数次李素化身六丈金身，击杀各种强大的异兽；此刻，仍旧不免震撼。 实在是…太大了。 并且，这种手段，是过往的她，完全无法想象的。 其实，她也听说过佛门有门神功，名为六丈金身……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所谓六丈，乃是夸张手法，主要是金身。 却没想到，竟然真存在真正的六丈.金身。 “难怪魁首大人如此重视你…” 花云芝快步来到李素身边。 此刻的李素，已经恢复正常人形状态，正在往身上套衣服……尽管，他身上已经有一身冰蓝色锦衣了。 两人继续快速前奔，又遭遇了十数头强大又巨大的异兽，来到一条大河岸畔时，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主人，前面有一片桃花林。” “桃花林？”李素眼睛一亮。 这次来碧云山脉，除了磨砺自身之外，他另有一个任务：摘取八仙桃。 “那片桃林很大，周围好像没有强大的异兽。”冰清雅又道。 “没有强大的异兽？”李素微微眯眼，心说只怕不是没有强大的异兽，而是那异兽强大到你感知不到。 一路走来，他基本上已搞清楚碧云山脉的情况了。 几乎每一座山峰，每一片山林，每一座山谷里，都有一头强大的异兽。 并且，随着深入，强大异兽的数量越来越稀少。 “接下来的路，小心一些。”李素扫了眼身侧的花云芝。 “哦。”花云芝轻轻点头。 两人沿着大河，奔行起来。 “要是我自己，这种时候骑着霜儿正合适。”李素在心里叹了口气。 霜儿并非单纯的白虎，他可以自由地骑，却不能让其她人也骑在上面。 奔行二十里，李素眼中浮现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粉红。 桃花林。 “咦，桃花居然还盛开着？”花云芝诧异，正常来说，这个时节，桃花早该落尽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李素轻吟，对诗词略作修改。 “四月？”花云芝斜睨李素。 “这就叫生搬硬套。”李素悠悠说着，大步前行。 “一个武夫，拽什么诗词呢。”花云芝小声吐槽，紧紧跟在了李素身后。 沁人心脾的桃花香，飘散十里之外。 李素眼中，浮现一片粉色花海，无边无际。 他和花云芝的脚步，都不自禁地慢了下来。 “手。”李素伸出右手。 花云芝俏脸发红，轻轻伸手，搭在了李素的手心上。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走入这片桃花林。 “这桃树好奇怪，怎么全是花，一片叶子都没有？”李素诧异，站在桃花林外时，他的目光全都被粉色的桃花吸引住了；待真正走进桃花林后，发现每一棵桃树上，都长满了粉色桃花，连一片桃叶都没有。 “小心些，这里很诡……” 本想叮嘱一下花云芝的李素，叮嘱时余光瞥到右侧，瞳孔猛然一缩，后脊梁就像是一下子处于寒冰当中，惊悚难言。 他特意牵着的花云芝，竟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桃花树枝。 “怎么回事？”李素一脸的惊魂未定，紧紧地盯着手里的桃花树枝。 “小婵。” 冷静下来，李素轻轻呼唤了声。 没有任何回应。 “雅儿。” “……” “阿雪。” “……” “云芝？” “……” 李素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尤其，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竟然变了。 穿在身上的冰清雅，竟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绸缎劲装。 “怎么回事？” 李素皱眉，忽然心有所感，望向手里一直握着的桃花树枝……此刻，原本的桃花树枝，竟变成了一柄封存在木鞘里的长剑。 “剑……” 李素双眸微凝，他横剑在眼前，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握住剑鞘，缓缓抽出这柄剑。 熟悉的剑眉星目，映照在晶莹明亮的剑身上。 “幸好，我还是我。”李素轻语。 话音刚落，如秋水一般的晶莹剑身上，突兀间出现了另外一张面孔。 同样的剑眉星目，眼眸里锋利似剑。 唰！ 李素直接插剑回鞘。 等了片刻。 他又抽出长剑，锋利的眼眸再次显现。 李素定定地盯了阵，忽然轻斜剑柄，令剑身照着自己的嘴角，并在同时，扯出了一个笑容。 剑身上，锋利的眼眸里，似是闪过一抹愕然，转瞬间映照之景，变成了另外一张泛起弧度的嘴角。 “我还是我，剑却不是正经的剑。”李素轻语，再次封剑回鞘。 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空。 原本的桃花林，竟刹那间化作一条两丈宽的小溪。 脚下踩着的草地，也变成了一叶轻舟。 李素看向溪面，溪面里，映照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摇了摇头，溪面里映照的身影，有极其短暂的延迟，而后也摇了摇头。 “这是要做什么？”李素眉头微皱，盯着溪面里的陌生身影，想了想，直接道，“阁下，在下来此，并无恶意，仅是想采一颗八仙桃，给一位长辈祝寿。” 话音落下… 溪面倒影眨了下眼，而后溪面映照的景象刹那一变。 月华似水。 一名黑衣青年，躺在一叶扁舟上，怀里抱着一柄剑，右手轻晃着酒壶，脸上神情似醉似醒，有种漫不经心的潇洒懒散。 小溪两侧，满是桃花树。 “是要让我模仿这黑衣青年？”李素若有所悟，想了想，他直接躺在了脚下轻舟上，抱剑在怀，右手搭在小舟外。 一壶酒，刹那间出现在他的右手里。 “果然，是让我模仿…”李素心中大定，闭上眼眸，翘起二郎腿，轻轻摇晃着酒壶。 他回忆着刚刚在溪面上看到的画面，猜测他需要模仿的黑衣青年，应该是个潇洒的剑客。 正躺在船上，独饮为乐，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这片桃花林背后的生灵…”李素有点出神，他在回想，自己进入碧云山脉之后，所做的一些事。 “除了杀异兽还是杀异兽，你可千万别是一头异兽，否则……”李素忽然有点心虚。 若这桃花林背后的生灵，是一头异兽的话，那大概率是能够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不对，祂是让我模仿黑衣青年，最有可能的，是个痴情的女子…”这样一想，李素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松开了些。 “到底是什么呢？” 李素正想着，忽然感觉右手里的酒壶，隐隐传出些许力道。 他不动声色，顺着酒壶的力道，将酒壶举起，翻转。 一道清澈的酒流，流入口中。 略一品味，发现这是一种极为浓醇的烈酒。 “月亮居然出来了。”李素望向天空，一轮皓月横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素冲着天空上的月亮举起酒壶，呵笑一声，继续倒灌这壶美酒。 他自认为，此刻的自己，潇洒不输真正的诗仙李白。 “咿呀~。” 一道清脆的‘咿呀’叫声，忽然从桃花林里响起。 李素一怔，当即坐起身子，望向桃花林。 一头长有九尾、双翅、双角的纯白小兽，窜到了临近溪畔的一棵桃花树的树干分叉上，一双明丽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坐在轻舟里的李素。 第347章 浮屠剑诀，道具白猿 李素眨了下眼。 “咿呀~。”纯白小兽再次发出一道‘咿呀’叫声。 “你在问我叫什么？”李素诧异，他居然能够听懂这声‘咿呀’的含义。 “咿呀~。”纯白小兽点了点脑袋。 “我叫李素，字伯阳。”李素看着这头纯白小兽，“你呢，你叫什么？” “咿呀，咿呀~。”纯白小兽欢快地叫道。 李素一怔，这两声‘咿呀’，他听出的信息是‘原来你叫燕独夫啊，我叫阿珂’。 “我……”李素刚想反驳，忽然想起，此刻的自己，似乎正在扮演黑衣青年。 “燕独夫…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啊？”李素不动声色，瞧着眼前的纯白小兽，温声道，“原来你叫阿珂啊，这里是你的家吗？” “咿呀~，咿呀。”纯白小兽欢快地叫着。 “是呀，是呀，要来看看吗？”李素默默在心里翻译着，面上点了点头，“如此美景，若不走上一遭，那我此行来碧云山脉，就要留下一大遗憾了。” 说着，他轻轻一跃，直接跳到岸畔，似闲庭信步一般，走向纯白小兽。 “咿呀~，咿呀~，咿呀~。”纯白小兽欢快叫着，小小的身躯，在一棵棵桃花树间窜行不断。 李素快步跟着，心里正在急速思忖，如何能够在不破坏戏份的情况下，询问一下花云芝的下落。 随着深入，李素眼前浮现了一座高山。 他跟着纯白小兽来到山边，发现纯白小兽直接窜进了山壁上的一个幽黑山缝。 李素停了下来，略作估量，身影一闪，脑袋直接窜了进去。 初极狭，尚无法通人。 待整个人都窜进去后，裂缝微大。 连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眼前再次浮现一大片的桃花林。 跟山外不同的是，这里的桃花树，都长有桃叶和桃子，并且枝繁叶茂，枝干极为壮硕。 树上所结桃子，大的足有篮球那么大。 “八仙桃吗？”李素不动声色。 扫了眼回头张望、正向他招爪的纯白小兽，李素轻轻一跃，凌空踏步，跟在了纯白小兽身后。 一兽一人在桃花林里窜行不断，待来到一片湖地，纯白小兽停了下来。 李素也停了下来。 扫视周围，发现这是一片约有两亩地大小的圆形湖畔，湖面清澈，倒映着周围的山景，美斯如画。 湖心处，长有一大片荷叶和荷花。 在湖畔的草地上，躺有一头足有两丈长的大白猿。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这头大白猿身上，准确来说，是这头大白猿的腹部。 那里隐隐凸起，有一道颇长的伤口。 扫了眼已跳到大白猿附近的纯白小兽，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这情节…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这是扮演燕独夫呢，还是扮演张无忌啊？” 李素腹诽。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里，张无忌获得九阳神功的时候，就是从一头大白猿肚子里给抽出来的。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纯白小兽接连叫唤，并且还伸出小爪指了指躺在草地上的大白猿。 “好心人，帮阿珂救救它，它是阿珂的好朋友，它肚子被树枝划伤了。”李素默默在心里翻译着，瞥了眼大白猿，顿时一怔。 大白猿一脸的生无可恋……仿佛，它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它的心灵。 “这里的幕后生灵，能够悄无声息地运走花云芝，想要医好这大白猿，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大白猿，估计经常被当成演戏的道具…” 李素默默想着，轻步来到了大白猿身前。 这头大白猿足有两丈长，明显是一头异兽。 它的腹部往外裂开一道伤口，约有半尺长。 李素盯着这道伤口，隐约可见伤口里，闪动着一抹明黄色的光芒。 “咿呀，咿呀。”纯白小兽凑到大白猿腹部，叫唤了两声。 “快帮它看看吧，它好痛苦的。”李素默默翻译着，余光瞥了眼大白猿的脑袋，发现这头大白猿，竟是在翻白眼，心中不由一乐。 他俯身，仔细盯着大白猿腹部的伤口，沉吟道：“这伤口里面，好像有东西…” “咿呀，咿呀。”纯白小兽连忙叫道。 “是呀，是呀，它最喜欢乱吃东西了。”李素默默翻译，有点无语，就算这大白猿真喜欢乱吃东西，那这东西也该在肚子里，而不是肚皮里。 “那我给它取出来？”李素试探着问道。 “咿呀。”纯白小兽点头。 这时，大白猿抬起了脑袋，盯着李素，竟是口吐人言，“你…轻点。” 李素脸色如常，点了点头，双手一同伸出，落在了大白猿的腹部伤口上方。 “忘记问了，您的性别是？”李素抬眸，看向大白猿。 “性别？”大白猿一怔，旋即口吐人言，“我是雄性。” “雄性还让我轻点？”李素吐槽，随后直接伸手，一把插入大白熊腹部的伤口里。 “你……”大白猿脸色一变，紧接着就看到，这男人直接就把藏在它腹部的玉片给掏了出来。 “嘶…” 大白猿痛的冷嘶一口气。 “能给我取一杯水来吗？”李素看向纯白小兽。 “咿呀。”纯白小兽‘咿呀’叫了一声，身影一闪，直接窜进了旁边的湖里，眨眼到达湖心，摘了片大荷叶，捧着一荷叶的湖水，回到了李素身边。 李素俯身，嘴唇落入荷叶里，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随后直接喷在了大白猿腹部的伤口上。 “你……”大白猿瞪眼。 “咿呀~。”纯白小兽看了眼大白猿。 大白猿直接缩了下脖子。 “我是在帮你疗伤，我的漱口水比一般的疗伤药更有效果。”李素解释道。 大白猿翻了个白眼，直接躺平，没再搭理李素。 “咿呀。”纯白小兽瞧着大白猿的腹部伤口，‘咿呀’叫了声。 大白猿再次抬起脑袋，看向腹部，眼里闪动着惊异之色。 腹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李素呵笑一声，右手轻轻一震，从大白猿腹部取出的玉片，顿时变得洁净无尘。 这是一块手心大小的明黄色玉石。 “传承古玉？”李素眸光微动，打量两眼，抬眸看向纯白小兽。 “咿呀~。”纯白小兽欢快叫着。 “送给我？”李素眉梢轻挑，微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直接将玉石放在眉心处。 片刻后… “浮屠剑诀。”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这块玉石当中，蕴含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剑诀。 浮屠剑诀。 按照剑诀所述，世有浮屠山，山有浮屠剑，剑出屠众生。 “这很贵重。”李素看向纯白小兽，一脸认真地说道。 “咿呀，咿呀。”纯白小兽连忙叫道。 “只要我喜欢就好？”李素轻语，看着纯白小兽，“带我去见祂吧。” “咿呀？”纯白小兽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希望我是燕独夫的那位生灵。”李素轻声道。 纯白小兽脸色一变，瞪着李素，“咿呀咿呀。” 李素看着纯白小兽，缓缓道：“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咿呀！”纯白小兽瞪眼依旧。 “是，我就是燕独夫，我忘记了曾经的事，我希望你能帮我回忆一下。”李素温声说道。 纯白小兽眉眼缓和，指了指湖面，“咿呀。” 李素听懂了，他来到湖畔。 湖面里泛起了一幅幅流动的倒映画面。 ............... （在浴池洗了个澡，今晚两更，求个小礼物~） 第348章 高祖阿珂，戒酒之秘 … 碧云山脉最深处，桃花林上空。 香绣、黑袍女子脸色都变得极为凝重。 她们亲眼目睹，走入桃花林的李素、花云芝，一同刹那消失。 两女第一时间搜寻了整片桃花林，都没能搜寻到李素、花云芝的踪迹，这让她们无法淡定了。 消失的太彻底了。 “这里应该就是八仙兽居住之地…”黑袍女子缓缓道。 “你想到了什么？”香绣脸色比平时要凝重许多。 李素是金鳞门的未来，绝对不容有失！ “高祖暮年，曾秘密派遣九位皇子，来碧云山脉，寻找八仙兽…”黑袍女子轻声道，“当时定的规矩是，谁能带八仙兽回燕国，谁便是下一任燕国皇帝。” “九子夺嫡？”香绣脑海里回忆起燕国的历史。 燕国开国皇帝燕独夫，乃一代霸主，所生九子各个人中龙凤。 在燕独夫暮年，燕国九位皇子开启了夺嫡之争，在燕国的历史上，这段时期称之为‘九子夺嫡’。 黑袍女子微微颔首，“你所知道的，是记录在史册里的历史，真实的九子夺嫡，其实他们都失败了。” 香绣沉吟道：“没人带回八仙兽？” “准确来说，是没人找到。”黑袍女子盯着下方的桃花林，“倒是全都提及了这片桃花林。” 香绣心下微沉。 “在高祖的墓穴里，有一面墙，刻画着他和八仙兽相遇的过程。”黑袍女子轻声道，“在高祖心里，八仙兽应该是相当有份量的。” “说说看。”香绣看向黑袍女子，心想着，或许能从燕高祖的故事里，获取这里的真相。 “正如那首诗所述，高祖和八仙兽，是在月下相逢的…” “当年的高祖，初出茅庐，便靠着一手凌厉快剑，在江湖上闯出了‘剑侯’的名头，他听人提及，碧云山脉异兽多，天材地宝也多，故而独自一人，深入碧云山脉。” “当时的高祖，多少都有些狂傲自大。” “刚进入碧云山脉没多久，他就遇到了一头黑炎虎，本以为一两剑就能解决的战斗，却没想到，那头黑炎虎的利爪，要比他的剑更锋利。” “他狼狈不堪，被黑炎虎追了一百多里。” “见黑炎虎没再继续追，他刚松下一口气，一头巨大的黑色蜘蛛，便盯上了他。” “他试了一剑，便继续狂逃起来。” “那黑色蜘蛛的八根长腿，宛若八根长矛一般，坚硬又锋利。” “高祖一路逃窜，所遇异兽皆不敌，后来他实在精疲力尽，就躲进了一片水坑里。” “按照高祖的记载，那片水坑，是类似猴儿酒的存在，那里的水，全是最天然的浓醇烈酒。” “他在里面泡了很久，在这过程，他发现一些异兽，似乎都很嫌弃水坑的味道……似乎，那水坑就是人族眼中的臭水沟一般。” “这个发现，让高祖十分兴奋。” “他伐木，制作了一艘轻舟，轻舟里满满都是这种天然烈酒。” “他扛着轻舟，在周围转了转，遇到异兽时，保持安静，那异兽远远看到他，却并未追击。” “这使得他心中大定，确定这种酒水，对于异兽来说，可能真是臭不可闻的存在。” “后面，他在碧云山脉，就从容了许多。” “他把轻舟放进河里，躺在轻舟里，悠闲地顺流而行。” “最终，在一个月夜下，他遇到了一片桃花林。” 说到这里，黑袍女子目光再次落在了下方的桃花林，“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片桃花林。” 香绣问道：“他遇到了八仙兽？” 黑袍女子微微颔首，继续讲述道：“在高祖的记载里，那头八仙兽，有一个名字：阿珂。 它是一头十分可爱的小白兽，生有双角、双翅、九尾，浑身布满白色鳞甲……” “龙首、凤翅、麟躯、虎爪、蛇颈、牛角、鹏眼、狐尾…”香绣沉吟道。 黑袍女子说道：“鹏眼或许有些不准确，高祖所画，八仙兽的眼睛很大很好看。” “是吗？”香绣想了想，说道，“可能有些大鹏鸟的眼睛也很大很好看吧。” “或许吧。”黑袍女子继续讲述道，“八仙兽很神奇，按照高祖记载，八仙兽的叫声，听起来只有‘咿呀’二字，然而，当它叫出声时，高祖却能听懂‘咿呀’里蕴含的意思。 这让高祖大感神奇，他跟着八仙兽，穿过桃林，进入到了一座山的山缝里，又见到了一片更加茂盛的桃花林。 在那片桃花林里，高祖遇到了一头受伤的大白猿，他帮大白猿医好的伤，并从大白猿的肚子里获取了一块传承古玉。” “传承古玉？”香绣心中一动，沉吟道，“我记得，燕高祖剑法通神，他创造的独夫剑诀，是在浮屠剑诀的基础上，走出了他自己的路。” “不错，正是大名鼎鼎的浮屠剑诀。”黑袍女子轻声道，“高祖能够成就剑皇之名，创建大燕皇朝，一切都是由这门浮屠剑诀开启的。” 香绣若有所悟，说道：“当初，燕高祖让那九位皇子寻找八仙兽，或许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寻找这门浮屠剑诀。 你们后世燕国皇族，都已失去了独夫剑诀的精髓。” “或许，高祖的目的，就是纯粹的想要再见八仙兽一面。”黑袍女子眸光微动，这般说道。 “哦？”香绣诧异。 黑袍女子解释道：“高祖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他和八仙兽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一人一兽，一起摘桃，一起戏弄大白猿，一起酿酒，一起探险，一起偷禽类异兽的鸟蛋。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高祖的实力突飞猛进，原本他需要躲着的异兽，开始需要躲着他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香绣轻声道。 “不错。”黑袍女子点了点头，“高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男人，对于他来说，仅仅是打败些许异兽，完全不够。 他的离开，是命中注定。 他很想带着八仙兽一起离开，但遭到了大白猿的阻止。” “大白猿？”香绣一怔，问道，“是那头肚子里有传承古玉的大白猿？” “不错。”黑袍女子点了点头，“按照高祖记载，大白猿只问了他一句话： 带走阿珂，你能保护好阿珂吗？ 那应该是高祖，第一次迟疑，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没有绝对的信心……尽管，当时的他，实力已经突飞猛进。 他没有把握，他太清楚，八仙兽身上蕴含的价值了。” “燕高祖独自一人走了。”香绣轻声道，说着，忽然想起一事，“我记得，燕国的【高祖纪】，似乎专门提及过，燕高祖滴酒不沾…” “不错，从碧云山脉离开后，高祖就戒酒了。”黑袍女子点了点头。 “是因为八仙兽？”香绣猜测。 “那倒不是。”黑袍女子摇了摇头，眼里闪过几分古怪。 “不是？”香绣一怔。 黑袍女子犹豫道：“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好。”香绣直接答应，“我以金鳞门的未来做保证，如果我失言，就让伯阳以后都硬不起来。” 第349章 烈酒真相，剑魔黑狗 黑袍女子无语，暗暗摇了摇头，问道：“你还记得高祖泡过的那片水坑吗？” “天然烈酒？”香绣沉吟道。 “不错。”黑袍女子点了点头，低声道，“那里，其实是大白猿撒尿的地方。” “撒尿？”香绣一呆。 黑袍女子低声道：“按照高祖记载，他能遇到八仙兽，大概就是因为身上满是大白猿的尿骚味。” “……” 香绣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燕高祖口中的天然淳厚烈酒，是大白猿的尿？ 这…… 香绣忽然一下子，就理解燕高祖为何滴酒不沾了。 有此阴影，谁还能喝得下酒呢？ … 桃花林，湖畔边。 李素看完了湖面上浮现的所有画面，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画面里，全是那个名叫燕独夫的黑衣剑客，和旁边纯白小兽相处的画面。 这一人一兽，纵横碧云山脉，过的十分快乐。 但……幕后的那个祂呢？ 祂在哪？ 难不成祂就是这纯白小兽？ 李素凝眉思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纯白小兽，顿时怔住了。 “它的脑袋，怎么有点像龙？” “翅膀有点像凤凰…” “爪子……白虎爪？” “九条尾巴…九尾狐？” 李素盯着湖面，脑海里正进行着对比……他身负金龙、黑暗血凰、白虎等诸多血脉，很了解这些强大异兽的形象。 “如果这叫阿珂的纯白小兽就是这里的主人…” “它觉得它被燕独夫给抛弃了？” “旷日持久的思念，使得它偏执、发癫，希望我取代燕独夫？” 想到这里，李素转身，看向纯白小兽，“我看了你的故事，我也有一个故事，想要讲述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纯白小兽眨了下萌萌大眼，口中发出一声‘咿呀’。 “等一下…”原本一直老老实实躺在草地上的大白猿，忽然坐起身，看了眼李素，“等一会再讲。” 说完，噌地起身，直接奔向了桃花林。 李素有点发呆，眨眼间便看到大白猿去而复返，怀里抱满了大桃子。 大白猿坐在了草地上，怀里的大桃子，放到草地上后，宛若小山堆一般。 李素面皮有点发抽，莫名地想起了香绣……当初，他给香绣讲述‘齐天大圣’的时候，香绣也是如此，先准备好了吃的，这才开始听故事。 “可以开始了。”大白猿拿起一颗大桃，一口直接吞下，略作咀嚼，吐出了桃核。 “咿呀~。”纯白小兽也坐在了桃堆前，期待地看着李素。 李素略作沉吟，开始讲述道：“故事发生在洪荒二郎山，一个名叫白月光的少年郎，不远万里，来到了二郎山，想要拜师求艺。 二郎山里，住着一位号称剑魔的绝世剑客，他一剑可敌百万师。 剑魔从不收徒，但他养了一条小黑狗。 名叫白月光的少年郎，跪在二郎山山脚下，希望用自己的诚心打动剑魔。 剑魔并未搭理，他纵横天下，身经万战，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颗心早已淡漠如尘。 白月光一连跪了三个月，都没见到剑魔，反而时常见到一条小黑狗。 每次他见到小黑狗，都会跟小黑狗说些话，缓解一下久日独跪的寂寞和孤独。 久而久之，白月光和小黑狗倒是处成了好朋友。 小黑狗时常从二郎山里叼一些果子给白月光吃，那些果子，都是有助于改善筋骨的灵果。 白月光吃下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 但他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一直在等，等待自己的诚心，打动剑魔的那一天。 一连三年，他都没能打动剑魔。 但他打动了小黑狗，那一天清晨，小黑狗叼来了一柄断剑。 白月光握住断剑之后，发现这柄断剑之上，竟然蕴含着一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绝世剑意……抱剑杀。 白月光如获至宝，当即便默默修炼起来。 小黑狗看到白月光高兴，也异常的高兴，并且时不时地从剑魔的炼丹炉里，偷一些丹药，叼给白月光。 因为小黑狗的缘故，白月光虽然没拜师剑魔，但实力却一直都在突飞猛进。 他自觉剑成，又见剑魔一直毫无反应，便起了离开的打算。 他本想带走小黑狗，但想到自己居无定所，前途渺茫，而小黑狗留在二郎山，有剑魔照顾，谁都不敢伤小黑狗。 综合思考之下，他决定独自离开。 担心小黑狗可能会不舍，在离开前，他特意请小黑狗吃了一顿大餐。 第二天，小黑狗兴高采烈地叼着果子来找白月光，却发现白月光已经离开了。 它无助，它迷茫，它惶恐，就像是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它在二郎山周围百里，疯狂寻找，可终是一无所获。 它终于意识到，白月光离开了。 那一刻，小黑狗只觉天地都塌陷了。” 讲述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他发现纯白小兽正在流泪，泪珠晶莹似玉。 “咿呀。”纯白小兽哽咽叫了声。 “后来……”李素继续说道，“养育小黑狗长大的剑魔，离世了。” “哇……”纯白小兽直接哭出了声。 一旁的大白猿看着手里的鲜美大桃，忽然感觉一阵索然无味。 “剑魔临终前，告诉小黑狗，如果独自待在二郎山太过寂寞，可以下山。”李素轻声道，“剑魔一直都知道，小黑狗在想什么。 他是剑魔，小黑狗给白月光送灵果、丹药、断剑，他又岂能不知？那一切都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做的。 事实上，在白月光离开的那一晚，剑魔曾经跟白月光有过一次会面…为了小黑狗。 白月光说，自己的实力还没有达到极致，无法保护小黑狗，让小黑狗留在二郎山，更安全些。 剑魔并没有说什么，他仅是想要看看，小黑狗的付出，值不值。 剑魔临终前，终是没忍住，将这件事，告知了小黑狗，小黑狗哭的更狠了。 葬下剑魔之后，小黑狗变得沉默起来，它守着二郎山，学着剑魔的样子，看起了书，练起了剑，还开炉搞起了丹药…” “咿呀？”纯白小兽一边哭着，一边咿呀叫道。 ......................... （道友们能听懂这声‘咿呀’吗？今晚后面还有一更~） 第350章 故事新编，劈天救母 “为什么没去找白月光？”李素看着纯白小兽，“或许是因为，它已经成熟了，知道白月光离开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它的白月光了。” 纯白小兽哭声一滞，迷茫地看着李素。 李素继续讲述道：“后来，又有一位少年郎，来到了二郎山，他做了和白月光同样的事，跪在二郎山山脚下，希望能够用诚心，打动剑魔，拜入剑魔门下。 世人并不知剑魔已逝，如今住在二郎山的，只有一条小黑狗。 小黑狗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少年郎，那一天，它失眠了，脑海里想到的，满满都是曾经的记忆。 第二天，小黑狗莫名地有点烦躁，它站在山顶，盯着山下跪在地上的少年郎，怎么看怎么不爽。 小黑狗故意使坏，从树上摘坏了的果子，扔到山下。 少年郎以为这是剑魔的馈赠，大喜过望，连忙吃下，吃完后，还不断感谢，眼巴巴地盯着山顶。 这让小黑狗有点心虚，它可没有要帮剑魔收徒的意思。 它溜回了炼丹房，躲了三天三夜才出来，看到少年郎仍旧跪在地上，它又有点不爽了，于是把炼丹房里的一些废丹扔到了山下。 少年郎再次大喜，捡起废丹，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 接下来的日子，小黑狗总是会把它看不上的废丹、烂果，还有一些它没创出来的功法，丢到山脚下。 每一次，少年郎都会如获至宝。 这使得小黑狗，越看少年郎，越是不爽，并且在心里将少年郎跟它的白月光进行比较，每每都认为，少年郎每一方面，都远远比不上它的白月光。” 说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 大白猿十分有眼力劲，挑了个小桃子，递给李素。 李素一口咬下，只觉果肉异常的鲜美可口，他在纯白小兽、大白猿期待的目光下，继续讲述道，“小黑狗为了证明少年郎远远不如它的白月光，打算模仿以前的模样，去接近这少年郎。 第一次，小黑狗接近少年郎的时候，少年郎以为这小黑狗，是剑魔赏赐给他的狗肉呢，口水都流了下来。 小黑狗发现了少年郎的意图，登时大怒，直接一脚踹飞了扑过来的少年郎。 这时候，少年郎才意识到，这小黑狗估计是剑魔养的狗。” “咿呀~。”纯白小兽挥挥小白爪子。 “确实活该。”大白猿点头。 李素道：“意识到这小黑狗很不凡后，少年郎动了心思，他开始讨好小黑狗，希望能够通过小黑狗，得到剑魔的赏识。 可他的讨好，在小黑狗眼里，都显得十分笨拙，远远无法跟白月光相提并论。 不过，日久之下。 小黑狗虽然仍旧没瞧上少年郎，但一狗一人的关系，却与日俱增，他们的关系，和小黑狗、白月光的关系不同，小黑狗和少年郎，更像是哥们。 再后来，少年郎和白月光一样，也要离开了。” 说到这里，李素能够明显感受到，纯白小兽、大白猿都变得紧张了。 “不同的是，白月光是自觉剑法已成，这才离开的；而少年郎则是因为他的娘亲被人抓走了，他必须要去解救他的娘亲。 小黑狗知道少年郎要离开后，整颗狗心都空落落的，它怒瞪着少年郎，汪汪直叫。 少年郎直接一把抱住了狗头，问小黑狗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小黑狗直接就懵了，一时心慌意乱，没有回答，转身窜回了山顶。 少年郎望着二郎山，第一次生出登上山顶的冲动。 他和白月光不一样，白月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小黑狗，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仅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小黑狗跟着他离开，可能会受到伤害。 少年郎不一样，他想知道小黑狗确切的答案。 所以，他第一次直面二郎山，直面他心目中无法战胜的剑魔，登山而上。 小黑狗发现少年郎在登山，直接就慌了，第一时间下了山顶，来到半山腰，阻止少年郎继续登山。 一人一狗对峙。 少年郎直接问：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小黑狗没好气：你让我跟你走，你保护的了我吗？ 少年郎睁大了眼睛：保护你？不该是你保护我吗？ 小黑狗直接瞪直了狗眼。 少年郎嘀咕道：你比我强多了，居然还想着让我保护你？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你的人宠了吧？ 小黑狗呆呆地看着少年郎，本就黑的狗脸越发的黑了，它质问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离开，就是想让我保护你？ 少年郎说：你打乱了我的节奏，我本来是想先问清楚，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再告诉你，跟我走，将会遇到什么。 现在，我需要提前告诉你，跟我一起离开，意味着什么！ 小黑狗哼哼：意味着什么？ 少年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冲着小黑狗咧嘴一笑：战天，战地，战苍穹。 小黑狗直翻白眼。 少年郎说：我没骗你，我的娘亲被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压在了山下。我想救出娘亲，要劈开那座山，劈开这方天地才行！ 小黑狗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郎，然后一脚把少年郎踹下山去了。” 讲述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 “咿呀咿呀？”纯白小兽连叫道。 “后来呢？后来呢？”大白猿也跟着追问。 “有点渴了。”李素悠悠说道。 大白猿脸黑，瞪一眼李素，“等着。” 说完，直接一跃而起，窜向了桃花林深处。 “嘿嘿。”李素嘿笑一声。 纯白小兽眨了下眼，低低地叫了声：“咿呀~。” 李素一呆，睁大眼睛看着纯白小兽，“我没理解错吧？” “咿呀咿呀咿呀。”纯白小兽接连叫道。 “大白的尿，跟你们人族喝的烈酒，味道一模一样？” 确定自己没理解错，李素整张脸都黑了。 “咿呀。”纯白小兽小声叫唤。 “傻子才喝呢。”李素低骂，旋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他盯着纯白小兽，“之前我在船上的时候，你给了我一壶酒？” 问完，他的一颗心在狂跳，紧张地看着纯白小兽。 纯白小兽脑袋微歪，“咿呀~。” 李素脸黑，狠狠地瞪着纯白小兽，咬牙道：“你猜我猜不猜。” 纯白小兽呲牙一笑，“咿呀~。” .......................... （三更奉上，求个小礼物~） 第351章 黑狗哮天，二郎真君 “我猜你不敢猜…” … 李素冷飕飕地盯着纯白小兽，身影忽地一闪，刹那间平移到纯白小兽身前。 啪！ 一巴掌扇在了纯白小兽的脑瓜子上。 纯白小兽错愕，一双萌萌大眼瞪的滚圆。 一击得手，李素身影急退，转瞬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咿呀！”纯白小兽冲着李素龇牙咧嘴。 李素轻哼道：“你让我猜，那我也让你猜，猜猜后面的故事，你猜你能不能猜对？” 纯白小兽瞪着李素，“咿呀，咿呀。” “算你狠，那是我和燕独夫一起酿的酒…”李素默默翻译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心，他盯着纯白小兽，“你去把船上那壶酒给我运来，我再尝一口。” 纯白小兽眨了下眼，两只前爪子一拍，酒壶凭空出现，落在李素身前。 李素接过，嗅了嗅壶嘴，满满烈酒醇香。 他伸手一递，递到了纯白小兽面前，“既然你说这是你和燕独夫一起酿的美酒，那你来喝一口。” 刚刚，他担心这小兽会给他随便取一壶正常的酒应付他，因而故意说自己还想再喝一口。 “咿呀。”纯白小兽面露不满，而后直接接过酒壶，打开壶口，一股脑灌进了嘴里。 李素松了口气，确定自己喝的，是正常酿的酒水，而非那头大白猿‘酿’的。 没一会。 大白猿提着一个大坛子快步奔来。 李素眯眼瞧着，发现这大白猿脸上的笑容竟是掩饰不住。 待大白猿坐到桃堆前，直接向李素递出酒坛子，“给，这可是我珍藏好几百年的美酒。” 李素瞥了眼纯白小兽，纯白小兽一脸无辜，仰望着天空。 “如果你还想听后面的故事，那你就自己把这坛酒喝下去。”李素盯着大白猿，皮笑肉不笑地道。 大白猿整张猿脸都僵住了。 “咿呀~。”纯白小兽看了大白猿一眼。 “不听就不听。”大白猿直接站起身，转身就走。 李素有点发呆，旋即整张脸都黑了。 那特么的，真是这大白猿的尿啊！ “咿呀。”纯白小兽看向李素，催促道。 李素拿起一颗大桃，咬了口，继续讲述道，“小黑狗踹走少年郎后，转身回到山顶，收拾包裹，把整座二郎山都搬空了。 它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跟着少年郎有危险，那从二郎山里搬走的东西越多，它就越安全。” “咿呀？”纯白小兽睁大了眼睛。 “它要跟少年郎一起离开？”李素默默翻译，面上瞧着纯白小兽，“你不觉得，小黑狗遇到少年郎，是上苍给它的一次机会吗？ 曾经，它有机会，能够跟着白月光，一起游历天下；然而，最终，却是一直枯守二郎山。 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小黑狗以前什么都不懂，但既然遇到了白月光，知道了外面的天地，那它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呢？ 少年郎不是白月光，但却比白月光更需要小黑狗。 被少年郎需要，这是小黑狗愿意跟着少年郎一起走的最大动力。” 纯白小兽愣了好一阵，‘咿呀’叫了声。 “后来…”李素轻声道，“后来的故事更加精彩，最终，小黑狗成为了天地间最最尊贵的一条狗，它有了一个极其霸气的名字。” “咿呀？”纯白小兽满脸期待。 李素指了指天空，“它叫…哮天犬！” “咿呀？”纯白小兽再次叫道。 “少年郎…”李素微笑道，“少年郎在哮天犬的帮助下，成为了名震诸天万界的战神，他的封号，为二郎真君。” “咿呀？”纯白小兽又问。 “额……”李素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尽管有哮天犬的帮助，尽管他的实力已经足以横推四海八荒，尽管他获得了开天神器…… 然而，他面对的，是天帝，是苍穹。” “咿呀？！”纯白小兽再次哭了。 “为什么没成功？”李素默默翻译，心说要是让二郎神成功了，你该笑了。 其实，据李素所知，前世的神话传说里，二郎神劈山救母…在大多数版本里，都是成功了的。 “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李素看着纯白小兽，温声说道，“无论是你的燕独夫，还是小黑狗的白月光，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在你们的心里，就已经变成了永恒的记忆。 在你们的心里，没人能够比得上他们，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的记忆要停滞不前。 小黑狗遇到了它的少年郎，你觉得，那少年郎，真不如小黑狗的白月光吗？” 纯白小兽抬着脑袋，一脸呜咽地看着李素。 “最初的，总是最美的。”李素轻声道，“可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如果你一直拒绝，那么你错过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你的白月光了，还有属于你的少年郎，属于你的二郎神。” “咿呀？”纯白小兽问道。 “我？理论上来说，超过十六岁，就不算是少年郎了。”李素微笑道，“我叫李伯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直接做你的二郎神。” 纯白小兽盯着李素看了一会，嘴角渐渐扯出一抹嫌弃的弧度。 李素脸黑了。 “咿呀~。”纯白小兽呲牙咧嘴。 “你身上太臭了？”李素翻译，旋即斜睨纯白小兽，“我身上臭？是你鼻子有问题吧？” 纯白小兽脑袋微歪，“咿呀。” “全是血腥味。”李素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能来到这里，经历了无数战斗，身上有些许血腥味很正常。” “咿呀。”纯白小兽摇头，“咿呀。” “不是，我说的是你身体里，全是血腥味…”李素默默翻译，心中无法平静，最近一段时间，他体内确实熔炼了太多的异兽血脉。 “你能帮到我吗？”李素盯着纯白小兽，直接问道。 纯白小兽眨了下眼，伸出一只爪子，“咿呀。” 李素面皮微抽。 再讲五个故事？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帮我，我再给你讲故事。” “咿呀。”纯白小兽不满。 李素没好气，“万一我先讲了故事，你骗我怎么办？” 纯白小兽一脸无辜，双眼满是清澈，“咿呀~。” “别装萌。”李素吐槽。 第352章 净化血脉，我和嫦娥 纯白小兽想了想，伸出一根爪子。 “先讲一个故事？”李素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 纯白小兽脸上露出笑容。 “继续小黑狗和少年郎的故事？”李素沉吟问道。 纯白小兽连忙点了点脑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劈山救母。”李素略微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始讲述起二郎神带着哮天犬劈山救母的故事。 经过加工，一个劈山救母的故事足足讲了大半天，讲完之时，李素还特意留了个钩子…封神将起。 在听到二郎神的母亲被十颗金乌晒成一团血之时，纯白小兽哇哇直哭。 李素脸色如常，在想着，后续要不要把虐进行到底，关于二郎神，最虐的故事，可不是没能救出母亲，而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版宝莲灯。 良久过后。 纯白小兽止住了呜咽。 “如果你觉得不好听，那我就不讲了。”李素温声说道。 “咿呀。”纯白小兽瞪眼。 “就知道喜欢虐文的，都这德行。”李素暗道，越虐哭的越伤心，偏偏看的越气劲。 “可以继续讲，他们的故事还长着呢。”李素看着纯白小兽，“故事，我已经讲一个了，接下来你的承诺该兑现了。” “都送你一门剑诀了，你还不满意？”这时，大白猿忽然从桃花林里跳了出来。 “你在偷听？”李素不满。 大白猿睁大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听了？” 李素轻哼道：“既然偷听了，你也要给我点好处。” “我……”大白猿刚想反驳，就又听到李素开口了。 “如果不给，那后面的故事，我就传音讲给它听。” “算你狠。”大白猿瞪眼。 “咿呀~。”纯白小兽冲着大白猿叫唤了声。 大白猿皱眉，瞪向李素，“人族小子，给我老实点，你敢伤害阿珂……” “快去护法。”李素直接打断，悠悠说道。 大白猿脸黑，转身就走。 纯白小兽张开了嘴，一颗通体明黄色、乒乓大小的晶莹圆珠，漂浮而出。 “这是？”李素诧异。 “咿呀。”纯白小兽叫唤。 “你的妖丹…”李素看着纯白小兽，迟疑道，“你要把你的妖丹送给我？” 纯白小兽睁大了眼睛，“咿呀，咿呀。” “你在想什么？借你用一下而已！”李素默默翻译，脸上露出微笑，“那我该怎么用呢？” “咿呀。”纯白小兽叫唤。 “吞下去…”李素直接张开了嘴。 明黄色的妖丹直接飘进了他的嘴里。 “咿呀，咿呀，咿呀。” “你安静坐好，不要胡思乱想，我帮你净化血液中的臭味。” 李素照坐，含着妖珠，闭上了双眸，驱散心中杂念，默默运转太上御鼎诀。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我帮你之后，你还欠我四个故事，我要听小黑狗和少年郎，你不能反悔。” 李素轻轻点了点头。 缕缕阴凉流入喉咙，转瞬遍及全身四肢百骸。 “咿呀。” “接下来可能有点痛。” 李素心中不以为意，这一世的他，最不怕的，就是痛。 “啊！” 忽然，浑身血液像是突然间全都爆炸了一般，李素忍不住发出一道痛吼声。 他的血液在沸腾，宛若即将爆发的火山。 灼热的痛，瞬袭全身。 这种痛楚，几乎在一瞬间，就超出了李素承受的极限。 这是一种源自于血脉最深处的痛，比之他全力握住大荒棍时感受到的痛楚，隐隐还要更加强烈。 “咿呀。”纯白小兽轻轻叫了声。 “如果太痛，就想一些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事情…”李素强令脑海里浮现一些美好的记忆，却完全无法压抑身体里涌现的无尽痛楚。 纯白小兽眨了下眼，又‘咿呀’了声。 “想想小黑狗和少年郎。” “我和三圣母？”李素幻想起自己是个路过华山的赴考书生，在三圣母庙里和三圣母的美好画面。 纯白小兽：“？？？” “咿呀。” “是小黑狗和少年郎。” “我和嫦娥？”李素再次幻想起来。 纯白小兽呲牙。 “没用！”李素咬牙，早已身经百战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幻想一些特殊画面，就能减轻痛苦？ 又不是初哥！ “咿呀~。” “没用就忍着。” 李素咬牙不语，自然要忍着。 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奇遇…极有可能能够解决自身体内血脉太杂的问题。 即便是小婵，也都已经不敢打包票，他融合如此多的血脉会毫无问题… “咿呀？” “有女人在你就不痛吗？” 李素咬牙道：“谁知道呢？” 纯白小兽犹豫着叫了声：“咿呀？” “要不我把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找来？” “不要。”李素果断拒绝，“现在的我很狼狈，不想让任何女人看到。” 纯白小兽眨了下眼，“咿呀。” “但你在想。” “没有。”李素否认，心头无法淡定，这小白蠢兽居然能够探清他的想法。 “咿呀，咿呀，咿呀。” “你身体里有很多种臭味，全都净化掉，需要的时间不短呢。” “我能忍住，只要习惯痛苦就好。”李素回答。 刚说完，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血液沸腾的程度越发激烈，隐隐要冲破身躯。 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楚，比之在三足黑鼎里所遭遇的鼎炉筑基之痛，要更加强烈数十倍。 纯白小兽怔怔地盯着李素，脑海里浮现了另外一道身影。 它记得，当初燕独夫修炼浮屠剑诀，要承受万剑淬体之痛，它在旁边，完全无法帮助燕独夫，倒是大白猿抱住燕独夫后，燕独夫承受的痛苦减少了不少。 纯白小兽抬眸，望向了桃花林。 “他痛的不是身体，而是血，咱们都帮不到他。”大白猿的声音，在纯白小兽耳畔响起。 纯白小兽萌萌大眼再次落在李素身上，脑海里浮现了李素之前幻想的一些画面。 “咿呀。”纯白小兽的声音，在大白猿耳畔响起。 “你想到办法了？”大白猿诧异。 纯白小兽盯着李素，萌萌大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下一刻。 周围的桃花林里，飞舞起密密麻麻的花瓣，转瞬间在湖畔构建出了一座房屋形状的空间，包笼在纯白小兽、李素周围。 正在桃花林里为这一人一兽护法的大白猿，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我都没法子，你能有啥法子？” 第353章 阿珂化形，达成约定～ 花瓣空间里。 纯白小兽瞧着紧闭双眼、浑身都在颤抖的李素，它眨动了下双眼，周身弥漫出缕缕白色氤氲。 化形。 在这之前，纯白小兽从未想过要化形，即便是跟燕独夫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它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化形。 当时，一人、一兽，相处的十分融洽……那是一种最纯真的友谊，没有丝毫的杂质。 这一次，遇到李素。 原本，它也没想过要化形成人……尽管，它早就可以。 看到李素如此痛苦，它的想法很简单：帮这位少年郎，减轻些许痛楚。 它的妖丹在李素嘴里含着，它能够感受到李素痛苦时想象的画面，因而隐隐知道，如何能够麻痹李素的痛楚。 作为纯洁的八仙兽，它并不懂得李素脑海里幻想的画面是什么，它只知道，这位少年郎似乎很喜欢那样，并且似乎坚信那能减轻痛楚。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少年郎心想事成好了。 白色氤氲尽皆消融，原地多了一道高挑朦胧的身影。 李素心有所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他的眼睛已满是血丝。 人形态的阿珂走向了李素。 李素眼里浮现一片雪白，除此之外，就是一双粉色小角。 “咿呀~？” “淦！” “……” 桃花林里。 大白猿摘了颗大桃子，一口吞下，扫了眼湖畔方向，心里越发纳闷。 思来想去，都没能想明白，阿珂能怎么帮李素减轻痛苦？ “总不能换血吧？”想到这里，大白猿眉头皱的更紧了。 换血的话，完全没必要避开它呀。 此刻，它无法感知到花瓣空间里的景象。 “也不对，阿珂的血，那小子可承受不住。” 大白猿摇了摇头，又摘了颗大桃子，一口吞下，抬眼望向上空，撇了撇嘴。 外面那两个人族女子，一直在絮絮叨叨。 “这小子讲小黑狗的故事，估计是想拐走阿珂…”大白猿嘀咕，它可不傻，早就回过味了。 “上次没让阿珂走，阿珂埋怨了我好久，还故意使坏，破坏我和柔妹的关系…” “阿珂的血脉已经返璞归真，它要是伪装一下，人族的强者估计很难发现它的真身…” “……” 大白猿又摘了颗桃子吃，脑海里浮现了李素讲述的故事。 其实，没让阿珂跟着燕独夫一起离开，它早就后悔了。 阿珂留在这里，虽然很安全，可过的并不开心。 “算了，还是先看看阿珂的态度吧，那小子又不是燕独夫，更不是二郎神，阿珂不一定能看上他…” 大白猿摇了摇头，继续吃着大桃子。 … 一日后。 阿珂恢复了兽形态。 李素轻轻张开嘴，吐出了原属于阿珂的妖丹。 “咿呀。”阿珂吞回妖丹，盯着李素叮嘱道。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阿珂脑袋微歪，“咿呀？” “意味着，你成为了我的道侣。”李素一脸认真地道。 阿珂呲牙，“咿呀。” “我长得好看，是可以想的美的。”李素看着阿珂，“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阿珂眼珠子转动，盯着李素，并未回答。 “唔~，再加五个故事。”李素沉吟道。 阿珂眼睛一亮，连忙点了点脑袋。 “这么好骗…”李素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要提前约定好一些事。” “咿呀。”阿珂点了点头，示意李素说下去。 “第一，除非我开口，否则不能随意伤害人族。”李素轻声道。 阿珂点了点头。 “第二，以后只准在我面前化形。”李素说道。 阿珂眨了下萌萌大眼，再次点了点头。 “第三…”李素瞧着阿珂，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以后我的修炼，可能还需要用到你的妖丹，净化血脉，我希望你能像这一次一样，继续帮我。” 阿珂想了想，再一次的点了点头。 李素眼睛发亮，伸出右手小拇指，“那咱们拉勾，约定一万年不许变。” 阿珂瞧着李素伸出的小拇指，也将自己的小拇爪伸了过去。 一指一爪勾在一起，达成约定。 一人一兽对视，都咧嘴笑了笑。 李素直接伸开双手。 阿珂‘咿呀’了一声，并未窜进李素的怀抱，而是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周围布起的花瓣墙壁，刹那消退无踪。 大白猿直接跳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这一人一兽。 李素、阿珂都莫名地有点心虚。 “你们……”大白猿眉头微皱，“没换血吧？” “换血？”李素、阿珂都是一呆，旋即一人一兽对视一眼。 “没有。”李素直接回答道，“阿珂是用妖丹的力量，帮我减轻的痛苦。” 阿珂连忙点了点脑袋。 不知为何。 它莫名地不想让大白猿知道它是如何帮李素减轻痛苦的…就感觉，那似乎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没换血就好。”大白猿眉梢缓和，盯着李素，“小子，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千万别生出多余的贪婪之心。” 李素明白大白猿指的是什么，他微笑道：“你应该很强，当能看得出，我的潜力如何？” 大白猿淡淡道：“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先礼后兵’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无论从哪方面讲，阿珂都是你的恩人。 浮屠剑诀是它送给你的，帮你解决血脉杂驳问题的，也是阿珂。” “我知道。”李素点头，轻声道，“我们知道你们对我都没有任何的恶意。” “知道就好。”大白猿轻哼。 “不对。”李素忽然摇了摇头，冷飕飕地盯着大白猿，“阿珂对我确实没有恶意，你就不一定了。” “我怎么了？”大白猿瞪眼。 李素冷笑道：“你之前为什么不敢喝那坛酒？” 大白猿睁大眼睛，“喝什么酒？你在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酒？” 李素脸黑。 这大马猴还跟他装起傻来了？ 大白猿裂开了猿嘴，“小子，别这么斤斤计较，我那可不是恶意，而是善意的玩笑。” “玩笑你妹。”李素暗骂。 “好了，你既然介意，那以后就不给你喝了。”大白猿摆摆手，直接就地坐下，盯着李素，“现在，该谈一谈，你打算拐走阿珂的事了。” 闻言，李素眼皮子不自禁地跳了下。 .............................. （大白猿不是大马猴，提‘大马猴’纯粹就是在心里骂它~） 第354章 厚颜无耻，以酒相待 拐？ 为什么要用拐呢？ 这不是阿珂主动跳上我肩膀上的吗？ 李素瞧着大白猿，微笑道：“你用拐，咱们就要好好说叨说叨了。” “难道不是拐？”大白猿冷笑。 李素眨了下眼，“你说我拐走阿珂……岂不就是在说，阿珂没我聪明吗？” 坐在李素肩膀上的阿珂，闻言一呆，旋即一双萌萌大眼瞪向大白猿。 大白猿脸黑，“臭小子，拐走阿珂还不够，你还想挑拨离间？” 李素一脸无辜，“你这话说的，仿佛阿珂是个小气鬼一样。” 阿珂再次瞪向大白猿。 大白猿面皮抽了下，没好气地道：“臭小子，你总不能就这样带走阿珂吧？” 李素笑笑，伸手摸了摸阿珂搭在肩下的后爪，“自然不可能只带阿珂走。 你这边有什么好东西，都给阿珂，你给的越多，阿珂跟着我就越安全。” 大白猿：“？？？” 阿珂瞧着大白猿，‘咿呀’、‘咿呀’叫了两声。 “小黑狗跟着少年郎离开的时候，把二郎山都搬空了。” 大白猿整张脸都僵住了。 “也不用都搬空。”李素温声说道，“只要不降低阿珂的生活标准就行。 它跟着我，我肯定是不能让阿珂受任何委屈的。” 大白猿斜睨李素，冷笑道：“既然你不想让阿珂受委屈，为什么不是你养它？” “肯定是我养啊。”李素睁大眼睛，“但你也要为阿珂着想啊，如果阿珂什么都吃我的，用我的，那它在我面前，肯定要矮一头。 如果阿珂什么都有，反而我需要她帮忙，那矮一头的肯定就是我啊，到时候阿珂完全可以指挥我做任何事。” “咿呀。”阿珂点头，深以为然。 大白猿呆呆地看着李素，呢喃道：“是我小瞧你了，还以为你不如燕独夫呢，现在看来，你比他无耻多了。” 听到大白猿这样说，李素、阿珂都很不满。 “咿呀。”阿珂瞪了眼大白猿。 “阿珂说的不错，燕独夫不无耻，那我怎么可能比他还无耻呢？”李素轻哼道，“难道你不知道，零的任何倍数，都等于零？” “……” 看着站在同一阵营的李素、阿珂，大白猿忽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 “算了，你有什么交代，一口气说全吧。”李素十分大方地说道，他知道，想要带走阿珂，必须让这头大白猿满意才行。 大白猿差点就气笑了。 “怎么？没交代？”李素眼睛一眯。 大白猿眼皮跳了下，直接说道：“我知道你的来历，知道你的师门，要是阿珂在你身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李素直接打断，理直气壮地道：“你觉得我打得过阿珂吗？” “咿呀。”阿珂脑袋扬了扬。 大白猿顿了顿，点了点头，“你确实挺废柴的。” 李素呵了声，并不在意大白猿的讽刺，昨晚哇哇直叫的，可不是他。 大白猿没再搭理李素，目光落在了阿珂身上。 “阿珂。”大白猿脸色严肃，“这一次，我可以不阻止你跟这混小子一起离开。” 阿珂眼睛一亮。 “但你不能以八仙兽的模样在外面行走。”大白猿沉声道。 “八仙兽？”李素一怔。 阿珂眨了下眼，“咿呀？” “化形？”大白猿一呆，旋即连忙摇了摇头，“你要是化成人形，那肯定会成为最夺目的人族模样，那更危险。” 李素忍不住拿起一颗大桃子，狠狠地咬了口。 桃肉鲜美多汁，异常的可口。 “要不你伪装成小猴子吧。”大白猿建议道。 阿珂摇了摇头，小兽脸上浮现几分嫌弃。 大白猿嘀咕道：“猴子多可爱啊。” “要不还是伪装成一头鹏鸟吧。”李素建议道，“如果阿珂在我身边过的不开心，还可以随时飞回碧云山脉。” “鹏鸟？”阿珂、大白猿对视一眼。 “对，鹏鸟。”李素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已经有一头白虎当坐骑了，要是再有一头飞鹏坐骑，那可就太爽了。 阿珂眨了下眼，“咿呀。” “鹏鸟不好看。” 李素伸出双手，把肩头上的阿珂抱进怀里，瞧着阿珂可爱的脑袋，微笑道：“我在外面的天地，还算小有名气，你跟在我身边，也不必伪装的太彻底。 你跟在我身边，本身就意味着你的不凡。” “……” 阿珂想了想，周身开始涌现白色氤氲光芒。 眨眼间。 一头可爱的小白兽显现。 原本的九条狐尾，变成了九根羽尾；凤翅变成了鹏翅，龙首变成了虎头。 浑身的白色鳞甲，变得似羽似鳞。 “白鸾虎。”大白猿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可以。” 李素瞧着阿珂的眼睛，温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也无需压抑自己。” “咿呀。” “很舒服呀。” “那就好。”李素微笑，伸手揉了揉虎头。 “小子，阿珂跟着你，尽量别让它出手。”大白猿叮嘱道。 “我的目标是至强。”李素看着大白猿，“这意味着，我必须要独自经历各种战斗，如果依靠阿珂，那是走不出无敌路的。” 大白猿诧异，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说明你还有点上进心。” 李素呵笑，冲着阿珂眨了下眼。 阿珂秒懂，转头看向大白猿，“咿呀。” 大白猿整张脸直接就黑了，“不行，你们摘完了桃子，我吃什么？” “把大的摘走就行。”李素十分大方地说道，“小的都留给白猿兄。” 大白猿斜睨李素，冷笑道：“这灵桃树都是我种的，你们凭什么摘？” “灵桃树也要送给我们？”李素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棵棵茁壮的桃树，想着无论是玉泉灵镜，还是琉璃金钵，似乎都能种植一些。 大白猿一呆，黑着脸吐槽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酿的酒也要拿上。”李素叮嘱了阿珂一句，又看向大白猿，“你酿的那种酒，也给我来上几坛。” “怎么？你要喝？”大白猿眼睛亮了起来。 “喝你妹。”李素暗骂，面上微笑依旧，“我这个人比较好客，即便是我的对手，我通常也会以酒相待。” “哦。”大白猿懂了，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这小子想喝呢。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怕你拿不完。”大白猿斜睨李素。 李素眨了下眼，忽然道：“要不…咱们比比？” “比？比什么？”大白猿诧异。 第355章 特殊比试，量大为王 李素咧嘴一笑，“比谁酿的酒更多，更远，更有冲击力！” “你个小不点，要跟我比这个？”大白猿笑了。 “如果你能赢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事都可以。”李素微笑说道。 “你确定？”大白猿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它的身高足有两丈有余，在李素面前，和巨人无异。 “怎么？你不敢？”李素淡淡道。 大白猿笑了，“如果你能赢我，我这桃花林，你想砍几棵就砍几棵，想摘多少桃子，就摘多少桃子。” “好。”李素咧了咧嘴。 在他眼里，赌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赢！ “咿呀？”去而复返的阿珂跃跃欲试。 “不行。”李素、大白猿同时拒绝。 阿珂一呆，旋即瞪眼，满脸不服。 “阿珂，咱们俩是一伙的，只要我赢就行了。”李素劝道，在心里，他已经把阿珂当成自己的女人了。 一个女人，跟他们比撒尿？尤其还是他的女人！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答应。 大白猿也劝道：“阿珂，你都要走了，去跟柔妹说一声吧。” 阿珂眨了下眼，“咿呀。” “不行。”李素、大白猿再次拒绝。 看？怎么可能让你看？！ 一人一猿心里想法出奇的一致。 阿珂再次瞪眼，很是不满 “真不行。”李素温声说道，“我们要比的，通俗点说，是要撒尿。” 撒尿？ 阿珂：“？？？” 它刚刚去搬运它和燕独夫一起酿的酒，去而复返回来后，就只听到李素、大白猿要比试，因而也想参与一下，并不知道这一人一猿要比什么？ “咿呀。” 阿珂转身飞离。 “无聊？”李素看向大白猿，一人一猿对视一眼，都咧嘴笑了笑。 “男人在意的较量，女人通常都不理解。”李素感慨。 “什么男人？你是男人，我可不是。”大白猿轻哼一声，傲然道，“我是最有魅力的雄猿。” “呵~。”李素不屑，心说即便是猿猴类，你区区一个大白猿，难不成还比得上混世魔猿？ “不对。”忽然，大白猿盯向李素。 李素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不对？” “你是怎么知道阿珂性别的？”大白猿一脸狐疑。 “你说这个啊。”李素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面上露出放松的笑容，“这很难看出来吗？我身负多种异兽血脉，对于异兽天生亲近，看到阿珂的第一眼，就知道它是雄是雌了。” “这样啊。”大白猿点点头，“你身上确实有一种让我都感到颇为亲近的血脉气息。” “呵呵，是吧。”李素咧了咧嘴，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要是让这大白猿知道他和阿珂在花瓣空间里发生的事，他感觉，这大白猿，可能会活撕了他。 “这边空间太小了，跟我来。”大白猿说着，直接迈步奔了起来。 李素紧随其后。 片刻后。 一猿一人来到了一片平坦的谷地，谷地里满满都是奇花异草。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白猿悠悠说道。 “呵~。”李素懒得理会，直接纵身一跃，来到谷地的右侧入口处。 “这小子……”大白猿摇了摇头，比别的，它可能会中这小子的奸计，有一定可能会输。 但比这方面，它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要知道，当初燕独夫躲避异兽追杀的水坑，就是他给尿出来的。 一人一猿站在同一条线上。 李素解开了腰带。 大白猿斜睨，忍不住轻嗤一声，而后两条满是白色长毛的大腿轻轻一抖。 “你以为你很大？”李素不屑一笑。 “显而易见。”大白猿傲然说道。 “你再看一次。”李素咧嘴，而后直接施展六丈金身，身躯刹那布满金色光芒，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 身上所穿属于燕独夫的衣衫，刹那爆碎成衣片。 他并未欺负大白猿，仅是将身体涨至两丈多一点，身高跟大白猿齐平。 “这是…六丈金身。”大白猿先是一怔，旋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余光下瞥一瞬，便不再往下看。 心里泛起了几分郁闷。 “如何？”李素悠悠问道。 大白猿轻哼道：“大，并不能代表什么？关键是要猛。” “呵呵~。”李素呵笑一声，身影恢复成正常人形，傲然道，“我不欺负你，就以本身状态，打败你。” 大白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直接开始吧。” “好。” 李素点头。 而后，一人一猿齐齐吸了口气。 大白猿身前，一道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醇烈酒香味的液流，如小孩手臂一般粗细，急射而出。 与此同时。 李素身前，亦有一道晶莹剔透的液流，不疾不徐地向着前方奔涌而去。 “呵~。”大白猿轻呵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放松之色。 刚刚，李素化身二丈金人，着实吓到了它，尤其二丈身躯的李素，那玩意竟然比它的还要大不少。 此刻，看到李素身前的液流，中规中矩，并且细的连它的爪指头都不如，大白猿自信大增，彻底放下心来。 “咱们比的，可不仅仅是谁尿的更远，还有量呢。”李素好心提醒道。 “呵呵~。”大白猿一脸睥睨，尿的更高也更急了。 李素仍旧是不疾不徐。 在他眼里，跟这大白猿比，就相当于是跑马拉松比赛，开始跑的太快、太急并没有用。 关键在于持久的爆发。 这是一场持久战。 很快，大白猿尿的距离，就达到了最远距离…山谷另外一侧的一片绿茵茵的瑶草地。 它仍有余力，但已经无法加持到急奔的液流当中，只能维持住巅峰尿速。 瑶草地很快就出现了一方小水坑。 大白猿斜睨李素，一猿一人之间的尿距，尚有三十多丈的差距，它可不信这人族小子，那玩意能有那么大的核心力量，再进三十丈。 李素叉着腰，控制着速度，不急不缓地攀升，他尿出的液流，仍旧没有一滴落地，持续前进着。 渐渐地。 大白猿有点无法淡定了。 “这小子，难不成专门练过？” ........................... （吃瓜吃撑了，今天两更，求个小礼物~） 第356章 不屈意志，猿神之怒 李素在撒尿。 相比于姑苏城时期，如今的他，实力大涨之余，核心力量不仅没有因为身经百战而有丝毫的下滑，反而越战越勇，一路高歌猛进。 肾虚？ 不存在的！ 此刻，即便是跟身材高达两丈有余、实力深不可测的大白猿比拼，他亦从容淡定，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够赢下这场特殊的比试。 待临近大白猿尿出的水坑还有三丈距离之时，李素尿出的液流，开始突飞猛进，眨眼间便超过了大白猿尿出的水坑。 大白猿整张脸都僵住了，它闷声道：“咱们比的，可不仅仅是谁尿的远。” “这是自然。”李素微笑，待液流勇进至比大白猿水坑多三丈距离时，开始急涌而下，宛若小小的一道瀑布一般。 大白猿已结束。 李素还在持续不断。 “这小子……”大白猿心塞，无话可说。 它想不通，一个区区人族小子，这方面怎么可能会比它强？ 待到最后。 大白猿眼皮跳了下。 “他还能自动摇？” 李素系好衣带，叮嘱道：“最好用一些老坛子装。” “装什么？”大白猿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你酿的美酒啊。”李素悠悠说道。 “哦。”大白猿轻哦一声，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专门练过？” “练什么？”李素反问道。 “就刚刚。”大白猿闷声道。 “谁会那么无聊，专门练这个？”李素下巴微扬，“我这是天赋异禀。” “这倒也是。”大白猿点了点头，“专门练这个，脑子多半有问题。” “这大马猴，是在指桑骂槐吗？”李素暗骂，总感觉这大白猿，在阴阳他。 接下来。 一人一猿分工明确，大白猿装酒，李素在桃花林里来回穿梭，采摘着桃子。 若看中了哪棵灵桃树，直接连根拔起，顺便将周围的泥土一并掀起。 这看得大白猿，一阵心疼，多次想要呵斥阻止，最终话到嘴边，都止住了。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 湖畔周围，堆积了如山一般的桃子，和一棵棵拔出来的桃树，以及李素看中的些许奇花异草。 “你要不要再传我几门绝技？”李素看着大白猿问道。 大白猿脸黑，没好气地道：“浮屠剑诀你会了吗？” “还没开始琢磨。”李素如实说道，他获得浮屠剑诀后，就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静下心去研究。 “学会浮屠剑诀，就够你用的了。”大白猿淡淡说道。 “再传一两门吧。”李素说道，“要是将来阿珂无聊了，我就用你传的绝技，逗她开心。” “我记得，你们人族有一句古语：人心不足蛇吞象。”大白猿没好气。 “你不是人，你应该明白，在异兽的天地里，蛇是可以吞象的。”李素看着大白猿，“算了，也别一两门了，你就直接把你最强的底牌手段传给我就行了。” 大白猿无语，吐槽道：“我最强的底牌，就是我这一族的天赋神通，你觉得你能修炼吗？” “为何不可以？”李素微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有个奇遇，获得了一颗疑似混世魔猿的妖丹，自那以后，我体内就拥有了一丝混世魔猿的血脉。” “你体内拥有混世魔猿的血脉？”大白猿一惊，双眸盯着李素，看个不停。 李素身影一闪，刹那间变幻为混世魔猿形态，眨眼间又恢复回本来面貌。 “真是混世魔猿…”大白猿彻底无法淡定了。 李素轻声道：“混世魔猿的血脉，层次太高，我只能短暂维持混世魔猿形态。” “你小子…运气还真好。”大白猿眼睛有点发红，要是那混世魔猿的妖丹落在它身上，那它最低也能进化成混世白猿。 “运气，都是靠我的努力争取来的。”李素微笑道，心说当初若非我努力打败萧元霸，那颗混世魔猿的妖丹，只怕就要便宜萧元霸了。 “呵…”大白猿轻呵，再次看向李素，脸色认真了起来。 既然这小子体内有混世魔猿的血脉，那倒是真可以传授这小子一两招属于猿族的绝技了。 “你可知，我猿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大白猿问道。 “猿族最大的特点…”李素想了想，说道，“爱吃桃子和香蕉。” 大白猿：“？？？” “开个玩笑。”李素连忙改口，心想着猴子最爱吃的不就是桃子和香蕉吗？ “是不屈。”大白猿瞪眼，“我猿族，战天斗地，从来不会向任何生灵屈服。” “不屈…”李素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了那道顶天立地的伟岸身影。 “天地只可葬汝身，不可葬汝意。”李素轻声道。 大白猿眨了下眼，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猿族的意志，天地都难葬。” “那你要传授给我的绝技是？”李素一脸期待。 “猿神怒。” 大白猿一字一句，口吐人言。 “猿神怒……听着就很厉害。”李素越发期待。 “那是当然。”大白猿面露傲然，随后开始具体讲述【猿神怒】。 猿神怒，白猿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 爆发全身血气，凝聚猿神之躯，战天斗地。 “你有多怒，凝聚出的猿神之躯，就多强大。” “只有不屈者，方能凝聚出猿神之躯。” “即便你的身体已经疲惫，你的功力、体力都已经耗尽，只要你心中仍有怒气，仍旧没有屈服，你便仍能凝聚出猿神之躯。”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轻易施展，这是真正的底牌，当你施展过后，最好的情况，是彻底精疲力竭。 最差的情况，是完全的燃烧你自己。” 讲述到最后，大白猿又叮嘱道，“还有，你的混世魔猿血脉，最好不要在其它生灵面前显露。” “明白。”李素点了点头，其实，获得大荒棍之时，见到那道顶天立地的伟岸身影后，他就知道，混世魔猿一族，与众不同，很有可能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种族之一。 在他心里，体内诸多血脉，他最喜欢的，就是混世魔猿血脉。 “这种桃子，在你们人族眼中，应该算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要是想送人吃，留个心眼。” “还有我为你酿造的醇香烈酒，那也是好东西，就算你想整人，也要看看值不值得。” “还有就是，阿珂跟着你一起离开，有一定可能会暗中调查燕独夫，但燕独夫已经死了不知道几百年了，最近听说他建立的皇朝也让人给灭了。” “这一点，你要注意，要是哪天阿珂的情绪变得低落，那一定是发现了燕独夫的情况。” 大白猿继续叮嘱，“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小心，不然有可能会失去阿珂。” “明白。”李素脸色认真了些许，同时，终于明白，燕独夫这个名字，为何会隐隐有些熟悉了。 燕国，燕高祖，燕独夫，曾经的一代剑皇！ “至于你自己的事，我建议你，尽量不要让阿珂帮忙。”大白猿低声道，“否则，你的事，或许可以轻易解决，但阿珂身上的事，可能会让你疲于应对。” “阿珂身上的事？”李素诧异。 第357章 阿珂血脉，独夫之秘 “八仙兽这个名字，是你们人族曾经的一位强者起的。”大白猿道，“你们人族修士认为，阿珂这一族，体内拥有八种纯粹的血脉。 真龙、凤凰、麒麟、白虎、螣蛇、魔牛、金翅大鹏、九尾天狐。” “那阿珂的血脉？”李素好奇。 “八仙兽。”大白猿微笑道，“当阿珂存在的那一刻起，当阿珂被命名为八仙兽的那一刻起，它的血脉，就是八仙兽血脉。” 李素眨了下眼，“那我是人，那我的血脉就是人族血脉？” “你……”大白猿顿了顿，“你们人族是特殊的，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层次后，你一个人，就能代表一种血脉。 你的后代，会遗传你的血脉。” “这样啊。”李素隐约懂了。 “那还是很遥远的事。”大白猿看着李素，叮嘱道，“你现在要注意的是，你们人族当中，可能有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强者，听说过有关八仙兽的传说。 如果有人对阿珂特别好奇，或者主动接近，不要怀疑，他必有异心。” “懂了。”李素点点头，心说阿珂是我的，谁敢接近，那就是跟我抢女人，肯定是有异心。 “你小子够无耻，又有点良心，阿珂跟着你，倒是比燕独夫强一些。”大白猿感慨道，“燕独夫那小子，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挺有灵气的，后来在外面，学剑学傻了，整个人冷冰冰的。 到了晚年，莫名地又自卑起来了，认为他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少年郎了，不想破坏他在阿珂心里留下的记忆。” 李素想了想，轻声道：“我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态，在他心里，阿珂应该是最美好的记忆。 他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不想破坏自己在阿珂心里的印象。” “那也没必要寻死啊。”大白猿吐槽道。 “寻死？”李素诧异，迟疑问道，“燕独夫是自杀？” “那倒不是。”大白猿摇了摇头，说道，“他暮年的时候，派了他九个儿子来这边，寻找阿珂。 你应该明白，对于像我和阿珂这种拥有强大血脉的特殊种族，我们的寿命都是十分漫长的。 当初，燕独夫离开后，阿珂大病了一场，睡一觉，几十年就过去了。 燕独夫那九个儿子来这边的时候，阿珂醒来没多久，正处于别扭期，压根就没搭理那九个小子。 我偷偷跟着那九个小子离开，到了你们人族的地域，见到了暮年时期的燕独夫。 我跟他聊了很久，看他那么可怜的份上，我邀请他来这边，他拒绝了。 他认为，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我没有强求，给他留了一坛能够让他活出第二世的酒，就离开了。 原本，我是想让他找回曾经的自己。 却没想到，他竟然没喝，我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成为了你们人族的历史人物。” “……” 李素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问道，“你留下那酒时，告诉他那是能活出第二世的酒了？” “我告诉他，那是我亲自酿的，能够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大白猿说道。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没喝了。”李素嘴角扯了下。 “为什么？”大白猿诧异。 “你酿的酒，没我的多。”李素隐晦地提醒道。 大白猿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挠了挠头，“他都到那份上了，还介意我怎么酿的酒？” “额……”李素一呆，盯着大白猿，“你千万别告诉我，你送给他的那坛酒，真是你用尿酿的？” 大白猿咧嘴一笑，“你这是世俗的偏见，我的尿，比你平时喝的酒水，要更加的醇香。 如果你能忽略那酒的来历，品味一番， 绝对会深迷其中。” “既然如此美味，那你会喝吗？”李素冷笑道，心里无语至极，他算是彻底明白，那燕独夫为何不愿活出第二世了。 就算真活出了第二世，也绝对不会让这大蠢猿知道的。 大白猿轻哼道：“我又不喜欢喝酒。” “不喜欢也可以喝的。”李素说道。 “行了，臭小子。”大白猿直接转移话题，“该你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了。 以后阿珂要是在你这里受到了委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 一人一猿之间的谈论，告一段落。 李素再次在桃花林周围转悠起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带走。 大白猿有点无语，倒也没阻止。 “阿珂走了，以后我和柔妹就有点孤单了。” 大白猿躺在草地上，想到以后可以跟柔妹一起在草地里打滚，心里满满都是期待。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 阿珂回来了，它伸出一爪凌空点向李素。 眨眼间，李素进入桃花林之前、身上穿着的衣衫，一一浮现。 “素哥哥。”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边有特殊的禁制，阻断了我们和你的联系。” 李素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拿出玉泉灵镜，将摘好的桃子、拔好的桃树，各种奇花异草，一股脑地运送进了灵镜里。 之后，他又拿出一个储物袋，专门盛装大白猿酿制的特殊烈酒。 真正将桃花林搜刮一遍后，李素冲着阿珂招了招手。 阿珂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李素的肩头上。 一人一兽看向大白猿。 大白猿挥了挥手，“赶紧走吧，别等我后悔。” “白猿兄，我不敢保证什么，只想说，如果阿珂在我这里受了委屈，那我们再相见，无论是打是杀，我绝对不会还手。”李素认真说道，这是他最真诚的保证。 大白猿转过了身，再次挥了挥手。 “咿呀~。”阿珂喊了声。 “大白，你要好好的。” “快走吧。” “……” 李素没再忸怩，踏步向着桃花林外走去。 待出了进来时的山壁石缝，外面又是一片桃花林。 这一次，他看清了桃花林里的一切，看到了被困在林中的花云芝，以及桃花林上空正在不断搜寻周围的两个女子： 香绣。 黑袍女子。 “香绣师叔应该是一直跟着我的。” “黑袍女子…大概是跟着云芝的……” 李素不动声色，看向肩头上的阿珂，轻声询问道：“你愿意跟她们接触吗？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先进玉泉灵镜当中。” 阿珂眨了下眼，“咿呀。” “先进灵镜里吧。” “也好。”李素拿出灵镜，将阿珂送了进去。 随后，他走进桃林，径直来到了花云芝身后，轻轻拍了下花云芝的肩膀。 “谁？”花云芝大惊，直接转身就是一掌推出。 砰。 李素没有躲避，身躯顺势倒飞不止。 “打我一掌，你不跪着求我，我可不会好。” 李素正美滋滋地想着，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一道柔和的推力。 第358章 剑仙寿诞，夜宿山顶 几乎在同时。 香绣、黑袍女子齐齐伸手，凌空托住了李素倒飞的身躯。 两女对视一眼。 黑袍女子刹那化作流光，消失无踪。 李素落在了香绣的怀里。 与此同时。 受惊的花云芝，也看清了李素，她脸上刚露出喜色，就看到了香绣。 “放开他！”花云芝身影急闪，直袭李素、香绣，她的身躯，在一刹那间，幻化出了九道身影。 魅影九幻。 香绣看了花云芝一眼，并未理会，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李素脸上。 李素眨了下眼。 情况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原本，他以为香绣、黑袍女子是发现不了桃花林里情况的。 没想到，他才刚被打一掌，这位秀丽师叔就直接出手了。 这让他心暖的同时，还感觉有点怪怪的。 看到抱住李素的女人竟然没有闪躲，也没有任何回击…花云芝秀眉微蹙，九道身影合而为一，落在了李素身前。 “这场面，我要是不吐点血，感觉有点尴尬啊…”李素腹诽，一双明亮的眼眸，看了眼香绣，又看了眼花云芝，沉吟问道，“还能赶上那位老剑仙的寿诞吗？” “可以。”香绣轻声道，说话时，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李素，她已确定，这小子并没有受伤。 花云芝直接上前，搀扶住了李素。 “我没事。” 香绣的乱入，使得李素原本的心思落了空，此刻自然不能再让花云芝跪下求他原谅了。 三人一同走出了桃花林。 “我答应了这里的主人，不能向外人吐露这边的事。”李素边走边说道。 “只要你没事就好。”花云芝轻声道。 “见到八仙桃了？”香绣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知道香绣问的是八仙兽阿珂。 他取出玉泉灵镜，心念一动，从中取出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粉红色大桃子。 “这么大？”花云芝惊讶。 香绣也是一怔，真有八仙桃？ “师叔，看看这是不是八仙桃？”李素将桃子递给香绣。 “师叔？”花云芝眨了下眼，恍然大悟，心里原本的不是滋味，刹那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稍稍有点忐忑。 香绣不动声色地接过桃子，轻轻嗅了嗅，发现这颗桃子，散发着一股仿佛能够荡涤心灵的芬芳。 “应该是的。”香绣轻声道，她只知道这世间有八仙兽，可不知还有八仙桃。 至于这颗桃子…她隐约感觉，大概是一种灵桃。 “应该能应付一下那位老剑仙吧？”李素笑问道。 香绣微微颔首，“够了。” 其实，给那位老剑仙的诞辰贺礼，她一早就帮李素准备好了。 “那就好。” “你的磨砺，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香绣看了眼花云芝，“老剑仙的一百八十岁寿诞是七日后，从这里到老君山，大概有八百里的路程。” “好，我一定准时到达。”李素点头说道。 “……” 香绣没再多说什么，收好桃子，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急速离去。 花云芝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脸颊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几分红晕。 李素回头看了眼桃花林，“咱们也走吧。” “哦。” 两人离去。 没多久。 大白猿出现在桃花林外。 “金鳞门…这是养出了个小怪物。” “二郎神要救母，你又要救谁呢？” 大白猿眼眸深邃。 … 来时披荆斩棘，回时一路通畅。 李素、花云芝一路向北，翻山、越岭、渡河都未曾遇到过多强大的异兽……这一条路线上的强大异兽，基本都让来时的李素解决掉了。 在奔行路上，花云芝不时就看向李素，她心里有诸多话语想说，可身旁的李素，就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一般，仅是赶路，并未主动找她说话。 这让花云芝心里有点…郁闷。 “香绣师叔肯定没走远…”李素十分确定这一点，并且，在刚出山壁缝隙口时，他还看到香绣师叔身旁还有一位黑袍女子，猜测那黑袍女子估计也没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好跟花云芝多说什么。 尤其，他还有点担心阿珂的态度。 “云芝打了我一掌，不能就这样算了…” 渐入夜。 明月高悬。 李素、花云芝来到了一座山峰的峰顶。 “我去捡些干柴，你布置一下帐篷。”李素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座帐篷，跟花云芝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哦。”花云芝轻哦一声，瞧着帐篷，脸颊渐变红润，她已经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了。 羞涩，期待，正在交织。 离开山顶后，李素直接从玉泉灵镜里唤出阿珂。 “待在灵镜里，会感到不舒服吗？”李素温声询问道。 “咿呀。”阿珂摇了摇头，“咿呀。” “挺好的。” “兔子姐姐好可爱。” “她叫涂小婵，不止可爱，还很厉害呢。”李素微笑道。 阿珂瞧着李素，“咿呀？” “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我是想问问你，在吃的方面，有什么忌口吗？”李素沉吟道。 “咿呀。” “我什么都吃。” “待会烤肉吃，你就在我身边吧。”李素看着阿珂的眼睛，“如果你不喜欢搭理其她人，那就只待在我身边。” “咿呀。”阿珂点了点头。 “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或者感到不满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咿呀。” “……” 捡了足够的柴火，李素、阿珂一起回到了山顶。 花云芝看到李素肩头上的纯白小飞兽，一双眼睛满满都是好奇之色。 “这是？”花云芝好奇。 李素微笑介绍道：“她叫阿珂，是一头白鸾虎，我的新伙伴。” “咿呀。”阿珂轻轻叫了声。 “姐姐好。” 花云芝睁大眼睛，“它叫的还真好听。” “额……仅是好听？”李素诧异。 花云芝眨了下眼，“还很动听？” 李素一顿，忍不住看向阿珂。 “咿呀，咿呀。”阿珂又叫了声。 “你并没有完全相信她，那她听不懂我的声音。” “原来如此。”李素懂了，随后心里有点不自在了。 其实，按理说，他和花云芝已经确定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相信花云芝。 然而，在心底，他确实正如阿珂所说，并未完全相信花云芝。 “你能听懂它说话？”花云芝好奇问道，她隐约感觉，李素能够听懂这头白鸾虎的叫声。 李素解释道：“我身体里拥有诸多异兽血脉，阿珂和我天生亲和，我刚刚还以为你也能听懂呢。” “这样啊。”花云芝瞧着阿珂，“它刚刚在说什么？” 李素看向阿珂。 阿珂眨了下眼，“咿呀。” “她没有兔子姐姐好看。” 李素微笑道：“阿珂说，你身上很香，很好闻。” “是吗？”花云芝笑弯了眼睛。 “咿呀？”阿珂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睁着眼说胡话？” 第359章 山顶比试，阿珂入肚 “阿珂又说，你不止好闻，肌肤也很光滑，就像是羊脂玉一般。”李素继续翻译。 花云芝脸颊泛红，很清楚，这肯定不是阿珂说的，而是李素在夸赞她。 “咿呀。”阿珂很不满。 “我什么都没说。” 李素继续，“阿珂还说，你的腿很好看，她很喜欢。” 花云芝嗔了李素一眼，心里又羞又喜。 她知道，这男人对她的双腿，情有独钟。 “咿呀！”阿珂瞪着李素。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不过，你的腿虽然够修长，够白皙，够滑润，但跟阿珂相比，还是差不少的。”李素悠悠说道。 “咿呀。”阿珂眉眼缓和。 “算你识相。” 花云芝瞧着阿珂，点了点头，“阿珂确实很可爱。” “可绝对不单单是可爱啊。”李素默默想着，冲着阿珂眨了下眼睛。 阿珂没好气回瞪。 李素笑笑，随后和阿珂、花云芝一起，架起火堆，烧烤两条粗壮的大牛腿。 烤熟后。 李素给花云芝切了两盘牛肉片。 “谢谢。”花云芝红着脸小声道。 “你慢慢吃。”李素笑着说了句，看向阿珂，下巴微微扬了扬，“要不要比一比，看看谁吃的更多？” 阿珂眼睛一亮，连忙点了点脑袋，“咿呀。” “好呀。” “给，你吃这条。”李素将身前烤熟的大牛腿，扔掷给阿珂。 他留了个心眼，扔给阿珂的大牛腿，缺少了一部分……花云芝身前盘子里的牛肉片，也是这根大牛腿上的肉。 “吭哧。” “吭哧。” “吭哧。” “……” 阿珂一边吃着，一边盯着李素，谨防李素吃的比它多。 李素不疾不徐地吃着，落后亦不着急。 待阿珂吃完整条牛腿上的牛肉，它看了眼李素，又看了眼手里的牛腿骨头，思忖一秒钟后，一口咬在了牛骨上。 “阿珂，你比不过他的，别硬吃了。”坐在桌子前的花云芝，忍不住劝道。 阿珂瞪眼，直接张大嘴，一口吞下一截牛腿骨，眨眼间，整条牛腿骨都入了肚子里。 花云芝眨了下眼，默默饮了口酒水，十分识趣地没再多言。 阿珂挑衅般地斜睨李素。 李素仍旧不疾不徐，一口一块牛肉。 “咿呀。”阿珂叫道。 “我已经赢了。” 叫完，它忍不住眨了下眼，刚刚光顾着赌，好像还没谈赌什么呢。 “你确定？”李素眉梢轻挑。 “咿呀，咿呀。”阿珂轻哼。 “废话，我连骨头都吃光了。” “我也能吃骨头。”李素微笑道，“我若是把这一整条牛腿都吃了，你说咱们是谁赢呢？” 阿珂一怔，忽然心中一动，看向花云芝身前的两个盘子。 盘子里，还有一半的牛肉。 花云芝眨了下眼，忍不住掩嘴轻笑，嗔怪道：“跟阿珂比试，你还动心思？” “真正的赢家，需要实力和智力兼具。”李素得意道，“显然，我这两样都占了。” 阿珂瞪眼，旋即它身影一闪，刹那间来到李素身前。 “吭哧。” “吭哧。” “吭哧。” 眨眼间的工夫，阿珂在巨大的烤牛腿周围转了一圈，牛腿上的烤牛肉，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李素面皮微抽，冷幽幽地盯着阿珂。 阿珂得意一笑，下巴扬了起来。 “你以为你赢了？”李素冷笑一声，身影一闪，刹那变成一条足有三丈长的雪鳞蛇。 几乎在兽化的同时，他直接张开了蛇嘴，直直咬向阿珂。 阿珂眨了下眼，并未抵抗或者躲避。 一旁的花云芝，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知道李素绝对不会真吃掉阿珂的。 “现在，谁输谁赢？”雪鳞蛇形态的李素，口吐人言，悠悠问道。 “咿呀？”阿珂的声音响起。 “你确定是你赢？” 李素眼皮一跳，直接说道：“我现在吃下了你，你吃的所有，都算是我吃的，自然是我赢。” “咿呀，咿呀。” “要是算你赢，那我就不出来了。” 李素脸有点僵了。 不出来了？ 还可以这样？！ “你不能耍赖。”李素闷声道。 “咿呀，咿呀？”满是惊奇的声音传出。 “我耍赖？你确定是我耍赖？” 这一次，听不懂阿珂声音的花云芝，竟是莫名地从阿珂的语气里，听出了这两声‘咿呀’的含义，这让她又是一乐。 “平局行了吧？”李素退让一步。 “咿呀。” “不行。” 李素脸有点黑了，“平局也不行，那你就在我肚子里待着吧。” “咿呀，咿呀。” “待就待，你别后悔就行。” 李素眸光微动，低声道：“那我试一下，吞下你的情况下，能不能变回人形？” “咿呀。” “随你。” 李素心念一动，三丈长的雪鳞蛇身躯，转瞬变化为三丈金身形态…他并未贸然直接恢复本身状态，有点担心会卡住。 “你感觉怎么样？”李素问道。 “咿呀，咿呀。” “我挺好的，好像是在你的丹田里。” “丹田？”李素诧异，迟疑道，“你是自己进去的？” “咿呀，咿呀。” “不是，我刚刚是在你的肚子里。” “那怎么会进丹田里？”李素嘀咕，想了想，他小声道，“那我现在试着变回最初的大小，你要是察觉到不对，立刻告诉我。” “咿呀。” “好。” 李素轻吸一口气，开始缓慢缩小金身。 在这期间，他不断跟阿珂交谈，询问阿珂的状况，发现阿珂眼中的丹田，一直维持着恒定的大小……这意味着，此刻正待在他身躯里的阿珂，其大小其实是跟着他的身躯一起变小的。 这种情况，跟待在雪鳞蛇肚子里是一模一样的。 待彻底恢复原本的人形大小，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他低声问道：“阿珂，你自己还能出来吗？” “咿呀，咿呀，咿呀。” “可以啊，把你的身体打穿，我就能出来了。” 李素眼皮一跳，连忙安抚道：“我再兽化成蛇形态，放你出来。” “咿呀。”阿珂拒绝。 “这一局，先算平局，等你出来后，咱们再开一局。”李素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一旁已经震惊麻木的花云芝，听到李素这样说，心里一阵无语。 都到了这份上了，就不能认输吗？ “咿呀，咿呀。” “不行，我喜欢待在这里。” “你别乱来！”李素没办法淡定，丹田里多了一头八仙兽，任谁都没办法淡定。 尤其，这头八仙兽，实力不明，性子可能还有点跳脱。 第360章 对话魁首，诡辩之言 阿珂很有分寸感。 李素的丹田里，充斥着液态真元。 阿珂身处其中，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来到了一方和外界完全不一样的天地。 液态的真元，在阿珂眼中，和外面的空气，并没什么两样，她可以在这里面自由地奔走、飞动。 “他的丹田好大呀。”阿珂左右打量，眼中的李素丹田，仿佛广阔无边。 周围还有一道道宛若河流一般的经脉，延伸汇聚入丹田。 阿珂眨了下眼，身影飞向其中一条十分宽广的经脉里，顺着经脉里的真元，向李素的身体其他部位，探索飘去。 山顶之上。 没能哄阿珂出来的李素，有点无奈，还有点郁闷。 本以为是稳操胜券的赌局，全然没想到，竟然差点翻车。 “你认一下输，不就好了？”花云芝好笑。 李素脸黑，“我输了吗？明明是我赢了，凭什么要认输？” “你没输，然后呢？”花云芝笑吟吟。 “然后？”李素冷幽幽地盯向花云芝。 花云芝心头一跳。 “在桃花林那边，你打了我一掌。”李素冷笑道，“若非香绣师叔帮我卸掉你大部分的掌力，我到现在可能都还躺着呢。” 五百丈外。 香绣、黑袍女子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抹探寻之色。 “我没卸力。”香绣道。 黑袍女子蹙眉，说道：“我也没卸力。” 当时，两女一同推掌，接住了李素；但她们都未曾帮李素卸力。 “那这小子？”香绣眯眼。 黑袍女子也是一脸疑惑。 很快，待看到花云芝跪在了李素脚下，香绣面皮抽了下，暗骂了声‘混蛋’，心中疑惑尽皆消散。 黑袍女子秀眉皱的更紧了，尚未明白。 待她明白之时，清冷的面孔上，满满都是黑线，同时还隐隐泛起了几分红晕。 “这就是你们金鳞门的未来？”黑袍女子没忍住吐槽。 香绣幽幽提醒道：“跪着的，好像是你胭脂乡的护法。” 黑袍女子脸色一滞。 两人很有默契，都没再提李素、花云芝此刻正在做的事。 “那头白鸾虎？”黑袍女子低声道。 香绣脸色认真了些许，微微颔首，“极有可能。” “模样不像，但特征很像。”黑袍女子低声道，“高祖所画八仙兽，拥有九条狐尾，这头白鸾虎，拥有九道羽尾。” “我愿意和你一起跟着伯阳，是因为我相信你。”香绣看向黑袍女子。 黑袍女子不动声色，说道：“放心，即便我想得到八仙兽，也绝对不会跟外人联合，更不会告知外人关于八仙兽的任何信息。” 香绣蹙眉，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我需要跟他谈一谈。”黑袍女子又道。 香绣目光变得清冷。 “和八仙兽无关。”黑袍女子道，“和江左有关。” “江左？”香绣一怔。 黑袍女子道：“江左问斩之时，对于胭脂乡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仅仅如此？”香绣不信。 黑袍女子嘴角浮现一抹弧度，“关于朝歌城，有些问题，胭脂乡一直无法攻破；他既然想入朝歌，救江左，那些问题，他还是需要知道一二的。” “借刀杀人？”香绣低语，其实，她知道这位魁首大人所说的问题，指的是什么。 “我去见他，对你金鳞门，并无害处。”黑袍女子道。 “我不阻止，但会看着。”香绣沉吟道，她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只要这个女人想，总是能找到机会的。 “可以。”黑袍女子点头，而后忽然道，“你不觉得，他的磨砺，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什么？”香绣不动声色地问道。 “打断。”黑袍女子轻轻吐出两个字。 香绣顿了顿，并未询问打断什么……答案，已显而易见，并且也已发生。 黑袍女子已至山顶帐篷之外。 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可却令帐篷里的李素，不自禁地动作一停。 一缕无形的真气，似乎水面一般，漫过李素的胸膛位置。 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像是处于两方天地一般。 “以你的敏锐，应该猜到我是谁了。”黑袍女子隔着帐篷，红唇轻启。 “是一个黑袍女子。”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是她…”李素若有所思，低头看了眼毫无察觉的花云芝，猜测漫过胸膛的这道真气，应该是为了阻隔花云芝的倾听。 “胭脂乡，魁首大人。”李素轻声道，眼见自己开口，花云芝仍旧毫无反应，心中更是确定…这真气，确实是为了阻隔花云芝的耳目。 “你既不像江左，也不像赵玉鼎。”黑袍女子道。 李素挠了下鼻尖，知道这位魁首大人说的是哪方面。 “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和老左、师尊一同面临关于情欲的考验，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一定是我。”李素说道。 “呵~，在你眼里，云芝仅仅是一道考验？”黑袍女子脸色微冷。 李素轻轻捋了下花云芝额间发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从她成为我女人的那一刻起，她这一生，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绯烟呢？”黑袍女子嘴角泛起几分讥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李素轻吟一句，说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只要我足够的强，二者便可兼得。” “你的云染公主呢？”黑袍女子淡问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李素温声说道。 “云染公主若了解真实的你，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跟着你吗？”黑袍女子冷笑，她可从来没见过，哪个驸马敢三妻四妾。 “你并不了解我，更加不了解我和云染公主的关系。”李素轻声道，“你所看到的，仅是表象。” “表象？”黑袍女子无语，忍不住吐槽道，“你的脸皮，无耻到比这座山的高度还厚。” “相比之下，魁首大人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李素平静回怼，“无论是绯烟，还是云芝，似乎都是魁首大人你，送到我身边的。” “我送，你就要？”黑袍女子冷笑。 “如果我拒绝了，你可能会认为我高风亮节，乃是一等一的人物，到时候你为了拉拢我，大概会变本加厉的继续送我女人。”李素说道，“而我来者不拒，你就会认为，我这种人，是个好色之徒，烂泥扶不上墙，根本不配胭脂乡的拉拢。 我并不喜欢麻烦，因而只能先笑纳了。 结果证明，我在你眼中的印象，确实不怎么样。” 黑袍女子：“？？？” 香绣：“……” 第361章 朝歌之阵，万剑齐飞 “是我错了。”黑袍女子呢喃道，“你的无耻，比山还高。” “确实是你错了。”李素淡淡道，“事实上，我救了你，救了绯烟。 如果绯烟真的跟着武瑶去了武安郡，等待她的，等待你们胭脂乡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太想当然、也太天真了。” 黑袍女子面冷如水，“如果不是你从中捣乱，武起、武戬父子，或许已经下黄泉了。” “如果他们父子俩仅仅是普通的武将，你的计划，或许能成功。”李素轻声道，“但可惜的是，他们父子两人，一个比一个猛。 更不要说，绯烟是燕地第一舞姬，你真的以为，武氏会完全相信她的身份？” 自从知道这是一方能够修炼的天地之后，李素就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这方天地的武将，跟前世历史上的那些武将，有一个显着的不同… 战力。 前世，即便是强如西楚霸王项羽，号称‘羽之神勇，千古无二’，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而在这一世的天地，就不提武戬有多强，单单李素自己，也自信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普通士兵的刀枪，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至于胭脂乡的美人计，且不说能不能诱惑到武起、武戬父子，就算真诱惑到了，那又如何？ “天真的是你。”黑袍女子冷声道，“你的修炼天赋确实很高，但你的眼界，终究只有姑苏城那么大。 你眼中的美人计，大概就是献身陪睡吧？” 说到最后，黑袍女子嘴角露出一抹讥弄。 帐篷里的这男人，确实天赋异禀，可终究只是一个从姑苏城走出的少年郎。 见识，太浅薄。 根本不懂胭脂乡的计划，是何等的‘润物细无声’。 李素笑笑，想起了前世网络上一位大佬描述美人计时的形容： 你以为的美人计：美女脱光了躺在床上勾引你。 实际上的美人计：你不贪财，不好色，不恋权，只爱读明史；一位满是书卷气的美人儿捧着明史书，跟你偶遇； 你出身寒门，上大学都需要靠全村一起资助，大学期间谈了女友，后来因为出身问题，被女方家族嫌弃，最终分手，待你年近四十，事业有成之际…一位清北大学毕业、出身富贵的清纯大学生，一眼相中了你，看你时满眼都是崇拜，并且非你不嫁… 美人计，美人和计，相辅相成。 “你说的不错，我的眼界确实不够。”李素轻轻捋着花云芝的发丝，“可你不该，把武起、武戬他们，想象成跟我一样的眼界。” “计划已经因为你失败了，多说无益。”黑袍女子冷声道。 “那你来找我？”李素问道。 “江左。”黑袍女子轻轻吐出两个字。 “老左…”李素低语。 “如果你了解真正的朝歌城，你就会明白，你之前跟画圣的约定，有多可笑。”黑袍女子讥讽道。 李素道：“你多嘲讽我一句，云芝就会多辛苦一分。” 黑袍女子脸色一僵，旋即在心里暗骂了句‘混蛋’，脸颊上亦浮现几分红晕。 她很气恼，同时还有些羞愤。 “这小子真欠揍啊。”百丈外的香绣暗啐一声，脸颊亦泛起了几分红晕。 “朝歌城是大乾的皇都。”黑袍女子强压着气恼，尽量平静地道，“从大乾皇朝建立开始，朝歌城便是世间最难攻破的三座城池之一，如今隐隐排在了第一位，你可知为何？” “额……另外两座最难攻破的城池是哪？”李素好奇问道。 黑袍女子蹙眉，淡淡道：“那两座城的事，以后赵玉鼎会跟你讲的。” “哦。”李素轻哦一声，心说你不说，我待会问问云芝就好了，“继续说说朝歌城的事吧。” “朝歌城有一座护城大阵。”黑袍女子说道，“天下间无人可破。 当你走进朝歌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乾皇之手了。” “护城大阵？比之我金鳞门的护山大阵，如何？”李素沉吟问道。 “我并不了解你金鳞门的大阵。”黑袍女子道，“但我知道的是，你的师爷元掌门，曾身临朝歌城，被困十日，无法离去，最后还是上代乾皇金口玉开，他才能离去。” “朝歌城的大阵能困人？”李素眉梢轻挑。 “不止。”黑袍女子摇了摇头，脸色严肃道，“乾皇对朝歌城，有着绝对的掌控。 当他手持朱雀玉玺之时，整座朝歌城内，任何人都无法遁形。” “朱雀玉玺？” “大乾皇朝的传国玉玺。”黑袍女子介绍道，“类似于你金鳞门的玉泉阵盘。” “哦。”李素懂了。 “自大乾皇朝建立以来，只出现过一次，皇族无法绝对掌控朝歌城的情况。”黑袍女子轻声道。 “哪一次？”李素好奇。 黑袍女子道：“大概五百年前，佛门曾请那时的乾皇做主，想让灵山剑宗让出灵山，归于佛门。 那时的乾皇亲自做帖，邀请当时的灵山剑宗的宗主袁洪罡入朝歌。 袁洪罡没去，他的剑去了。” “他的剑破开了朝歌城的大阵？”李素目露期待。 “并没有。”黑袍女子摇了摇头。 “没有你说个der？”李素无语。 黑袍女子淡淡道：“但他的剑，影响到了朝歌城的剑。” “什么意思？”李素眨了下眼。 “阵外一剑动，阵内万剑起。”黑袍女子轻声道，“袁洪罡的剑，宛若剑中帝王一般，使得朝歌城内，万剑齐飞，布兵于大乾皇宫之上。” 李素想了想，问道：“乾皇无法掌控那些剑？” “可以，但不如袁洪罡。”黑袍女子道，“在乾皇眼中，那些剑，和其他兵器并无二致；但在袁洪罡那里，剑就是剑。” 李素隐隐懂了。 “袁洪罡没试着破阵吗？”李素沉吟问道。 “谁知道呢？”黑袍女子道，“最后的结果是，佛门来使主动告退，那位乾皇，册封袁洪罡为‘剑帅’。” “剑帅？”李素轻语，问道，“你觉得这位剑帅，比之当世的几位剑仙，实力如何？” “你倒是真敏锐。”黑袍女子诧异。 第362章 三大剑仙，老君山上 “大惊小怪。” 李素的这一次磨砺，选择来碧云山脉，最初的原因，是因为那位老剑仙的寿辰将至。 老剑仙住在蜀州老君山上。 碧云山脉，在蜀州最南方。 李素接下来的行程，便是前往老君山，代表金鳞门，为那位老剑仙贺寿。 黑袍女子这时候过来跟他交谈，又提及到了剑，真正的目的，显而易见。 “你是想让我跟老君山上的那位老剑仙，借一道剑？”李素沉吟问道，他想起了武瑶和四师姐赵清璇。 按照武瑶所说，四师姐赵清璇曾将一道剑，放在了她身上。 剑客的手段，确实神奇。 “不够。”黑袍女子摇了摇头，“当世，有三大剑仙。” “老君剑，薄凉剑，火舞剑。”李素轻声道，他已非当初的姑苏城少年郎，如今的他，对于天下三大剑仙，还是知道一些事的。 “不错，正是这三柄剑。”黑袍女子点头，说道，“赵玉鼎让你来给老剑仙祝寿，打的主意，估计也是希望你能从他这里借到一道剑。 至于薄凉剑，金鳞门、灵山剑宗同在灵州，如果赵玉鼎亲自前往灵山，孙薄凉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那火舞剑呢？”李素问道，心里已有猜测。 “胭脂乡帮你借到火舞剑。”黑袍女子道。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李素问道。 “找出朝歌城护城大阵的破绽。”黑袍女子缓缓说道。 “额……”李素顿了顿，十分真诚地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对阵法一窍不通。” 黑袍女子淡淡道：“你不懂，有的人懂。” “谁？”问话时，李素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了师叔香绣的娇容。 “萧灵瑶。”黑袍女子吐出三个字。 “萧灵瑶？”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萧灵瑶既是楚国的皇后，也是当今大乾皇朝乾皇的嫡妹，同时还是李素名义上的便宜岳母。 作为大乾皇朝的嫡公主，萧灵瑶确实有可能知道朝歌城护城大阵的破绽。 “你的想法很好，但忽略了现实。”李素笑道，“我还没见过我这位岳母大人呢。” “这小子倒是真不客气。”黑袍女子有点无语，没好气地道，“你不用见她，你觉得你去朝歌之时，云染公主会不去吗？” 李素眸光一凝，脸上笑容淡了下去。 “看你的样子，很在意云染公主。”黑袍女子淡淡道，“你如此在意她，想来她也一定很在意你，那她必然会去。 你并没有真正意识到，江左问斩之日，会有多少势力引之而动。 在这一场对弈之中，你其实并不算真正的棋手，你仅仅是坐在了乾皇的对面。” “还有其它事吗？”李素问道。 黑袍女子蹙眉，冷声道：“这不是儿戏。” “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李素道，“我已经知道接下来给那位老剑仙祝寿，我需要做什么了。 后续的事，你直接跟我香绣师叔谈即可。 现在，我很忙。” “忙你妹。”黑袍女子脸黑，待感知到帐篷里的状况后，她脸颊一红，又暗骂了声‘无耻’之后，身影刹那远离，跟香绣聚到了一起。 香绣脸颊亦有些泛红，身影闪退五百丈。 夜色愈深。 在李素的授意下，雪鳞蛇吞下了昏睡中的花云芝。 闪身进入琉璃金钵当中，李素轻轻呼唤阿珂。 “咿呀？”阿珂回应了句。 “干嘛？” 李素眉头微拧，低声道：“我怎么感觉，你没在我的丹田里？” “咿呀，咿呀。”阿珂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 “对呀，我在你的经脉里呢。” “经脉？”李素一怔，旋即眼皮忍不住跳了下，“你在干嘛？” “咿呀。” “玩呀。” “别玩了。”李素没好气，“你先回丹田里，我变身放你出来，有正事需要你做呢。” “咿呀？” “那算谁赢？” “还没结束呢，等你帮我做完正事，你要是没认输，我就算你赢。”李素轻哼道。 “咿呀。” “好吧。” 静等的过程，李素默默感知着体内经脉的情况。 “好像是在我的督脉里。” 李素眸光微动，隐隐感受到，督脉里有一缕真元的流动，处于他的掌控之外。 “咿呀。” “我到丹田了。” 闻言，李素当即兽化，身躯化作三丈高的雪鳞蛇，轻轻一吐。 阿珂出现在了李素身前。 李素化为人形，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咿呀？”阿珂好奇问道。 “你说的正事是什么？” 李素温声说道：“我吃了那根大牛腿，血脉好像又有点杂了，你再帮我净化一下吧。” 阿珂一怔，眉毛拧了起来：“咿呀？” “就这？” “主要是还需要你再变一次人形，帮我缓解缓解痛苦。”李素嘀咕道。 阿珂瞪眼，“咿呀？” “你哪里痛苦？” 李素眨了下眼，当即从储物袋里取出大荒棍，当着阿珂的面，用力一握。 灼热之痛，瞬袭全身四肢百骸。 “浑身都痛。” 阿珂：“？？？” “真的好痛。”李素说着，补充道，“这也是我的修炼之一。” 阿珂瞧了眼大荒棍，犹豫半晌，周身浮现浓郁的白色氤氲。 转瞬间。 再一次地化为人形。 她能感受到，李素握住大荒棍之时，浑身确实都处于痛苦之中。 “咿呀。” “以后我要住在你的丹田里。” “哦，你想住在我的丹田里呀？那好说。” “……”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老君山并不高。 老君山上，住着一位老剑仙。 在老君山周围村落的百姓眼中，这位老剑仙，是一位活着的老神仙。 在江湖人眼中，老君山上住着的老剑仙，亦和神仙无异。 临近老剑仙的寿诞，老君山周围，渐渐热闹起来。 基本上，大乾皇朝境内，各门各派、和各地的江湖世家，都派遣了门中长老和弟子，前来为老剑仙贺寿。 老剑仙并未收徒，只有两个童子，也因此，提前到来的宾客，或者就地搭建帐篷，或者借住在周围的村落里。 这段时间里，老君山周围山林里的野兽们，全都倒了血霉，被一众江湖客搜刮的干干净净。 老君山，山顶。 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的老剑仙迎风而立。 在他身旁，有一通体覆盖白色羽翼、一丈多高的大白鹤。 白鹤的嘴很尖很长。 “一百多岁罢了，每十年就搞出这阵仗，不觉得无趣吗？”白鹤口吐人言。 “江湖十年，天骄轮换。”老剑仙拂着白须，瞧着山下的座座帐篷，“老朽想在这些天骄身上，找找年轻的感觉。 他们身上的锐气，是如今的老朽，最缺少的。” “锐气？”白鹤轻哼道，“虚伪，你的剑，最不缺的，就是锐气。 别人不知道，本鹤可是一清二楚。” 第363章 最强一剑，唯二桃子 “你不懂。”老剑仙轻笑摇头，说道，“你的岁数虽然比老朽大很多，但你的心态，其实跟那些年轻的天骄并无两样。 而老朽，已经经历了少年时期的乐观朝气，青年时期的意气风发，中年时期的老成持重，以及暮年的行将朽木。 如今的老朽，心态已经老了。” 白鹤斜睨老剑仙，“以你的实力，如果你想变成年轻时的模样，只需心念一动即可。” “那只是表象罢了。”老剑仙道，“老朽现在的模样，就是老朽本心所象。” “虚伪。”白鹤直接拆台，“你最近创造的温柔一剑，为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已经步入暮年，何必还想着去破孙薄凉的薄凉剑？” 老剑仙拂须，微笑道：“那你可真误会了，你跟着老朽这么长时间，难道没看出来，老朽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 薄凉的人，创出薄凉一剑；温柔的人，创出温柔一剑，这难道不合理吗？” “呵~。”白鹤轻呵，直接问道，“你打算把这一剑，传给谁？” “自然还要看谁跟老朽最有缘。”老剑仙理所当然地道。 白鹤无语，在它眼中，这是相似的场景在重演。 每十年一次的寿诞，跟老剑仙最有缘的，永远是送出贺礼最有价值的。 这种价值，不一定是最贵重的，但一定是老剑仙最需要的。 “本鹤喜欢欧阳家送来的那条八珍鱼。”白鹤口吐人言。 “那确实是难得一遇的美味。”老剑仙点点头。 白鹤诧异，问道：“你看中了什么？” 老剑仙拂须，望向远方，“老朽看中的，还没来呢。” “没来？”白鹤一顿，俯视老君山周围，“九州各门各派、诸多世家，基本都已经派人来了，即便没来的，贺礼也都送来了。 你要等的，难道是那位最近大名鼎鼎的伯阳币？” “怎么说呢？”老剑仙眼眸深邃，“老朽确实很想见一见他，可却又不想见他。” “你怕他身上的麻烦？”白鹤猜测道。 “倒不是怕麻烦。”老剑仙低声道，“老朽是担心，老朽的剑，不如当年剑帅的剑。” 白鹤一怔，旋即便知这位老剑仙所言，指的是什么。 “即便破不开朝歌城的护城大阵,也说明不了什么。”白鹤轻声道，“五百年过去了，那护城大阵不知道补强了多少次。 即便是剑帅袁洪罡在世，只怕也做不到他曾经能做到的事了。” “可若是老朽的剑，做不到剑帅曾经能做到的事，那世人只会认为，老朽不如剑帅。”老剑仙叹气道，“所以，老朽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参与金鳞门的事。” “你会参与，并且会送出你的最强一剑。”白鹤直接道。 “何以见得？”老剑仙瞧了眼白鹤。 “你年轻的时候，偷喝的玉泉水太多了。”白鹤悠悠道。 老剑仙笑了笑，点头道：“账，是要还的。更不要说，老朽自百岁以来，每十年一次的寿诞，金鳞门都会送出一份厚礼，从未缺席。” 白鹤低声道：“如果你怕麻烦，过完寿诞，就跟我一起去东海吧。” “不至于。”老剑仙道，“老朽想看看，这位伯阳公子，到底能不能破开朝歌城的大阵。” “大乾皇朝、金鳞门，这是一场龙虎斗。”白鹤沉吟道，“金鳞门的底蕴，并不比大乾皇朝差。” “他来了。”老剑仙忽然道。 白鹤一怔，顺着老剑仙的目光，往山外望去。 “哪呢？” “碧云山脉外。” 白鹤：“……” … 碧云山脉外。 小镇上。 李素、花云芝并肩而行，在并不算繁华的街道上漫步。 两人都很清楚，街道的尽头，就是分别的终点。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到小镇外，李素轻声道。 他已经相信了花云芝，但两人暂时还不能一直待在一起。 无论是他，还是花云芝，都有着自己的事需要去做。 “我们算什么？”花云芝看着李素。 “其实，你们胭脂乡的魁首，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李素说道。 “魁首大人？”花云芝一怔，一颗心提了起来，“你…见到魁首大人了？” “额……倒也不算见到。”李素如实说道，“隔着帐篷呢。” “隔着帐篷？”花云芝诧异。 李素道：“我当时的回答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云芝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李素心念微动，从玉泉灵镜当中，取出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桃子。 “其实，我在那片桃林里，一共摘了两颗桃子。”李素温声道，“另外一颗桃子，是我作为金鳞门弟子的任务。 这一颗八仙桃，我想送给我最想送的人。” 说着，李素将桃子递到了花云芝身前。 “这……太贵重了。”花云芝小声道，俏脸红扑扑的。 “那你更要收下。”李素微笑道，“你收下之后，以后你才有足够的理由来找，我亦有足够的理由，去找你追债。” 花云芝眨了下眼，忍着羞涩，嘀咕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保护好自己。”李素叮嘱道。 “嗯。”花云芝轻嗯。 “以后，不准再跟别的男人说话。” “说话都不行？” “不行。” “哦。” “也不准看其他男人。” “哦。” “每天至少要想我三千次。” “哦。” “……” 花云芝走了…尽管她很不舍。 李素盯着前方早已空无一人的山路，眼里闪过几分惆怅。 “舍不得？”香绣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李素耳边响起。 同时，一阵属于香绣的清香，弥漫在李素鼻边。 “师叔，你一直都在？”李素侧头，瞧着已来到他身边的香绣。 “我若不在，你那般对待花云芝，那位魁首大人不知道要出手多少次了。”香绣没好气，这段时间，这小混蛋算是把她的脸，全都给丢光了。 李素眨了下眼，嘀咕道：“我对她很好呀。” “呵~。”香绣冷呵一声，心里很无语，幽幽吐槽道，“确实很好，唯二的八仙桃都送给她了。” “唯二？”李素看着香绣，低声问道，“她们走远了吗？” 香绣一怔，旋即心中一动，双手轻一结印，在她和李素周围，布下了一道无形的灵光屏障。 “即便没走远，也探知不到咱们这里的情况。” “嘿嘿，那就好。”李素嘿嘿一笑，说道，“师叔，你把你的储物袋打开。” “储物袋？”香绣不动声色，从腰间取出储物袋，并打开。 李素右手轻轻一挑，一颗颗篮球大小的大桃子从玉泉灵镜里飞出，涌入香绣的储物袋中。 香绣忍不住眨了下眼，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第364章 特殊神念，礼尚往来 李素分给了香绣九十九颗大桃子。 “不是说就两颗吗？”回过神的香绣，忍不住问道。 花云芝离开前，她听得真真切切：一颗是为了金鳞门的任务，一颗送给最相送的人。 现在，又多了九十九颗。 “八仙桃确实只有两颗。”李素温声道，“这种灵桃，那就多了去了。 我还从那边挖了不少灵桃树，种在了玉泉灵镜里。 要是你喜欢，等回到玉泉山，我在你的小院里种几颗。” 香绣一时无言，好一阵后才道：“你骗花云芝，所以刚刚才会担心她们会窥探。” “那不叫骗。”李素微笑道，“物以稀为贵，如果她知道我有成千上万颗这种桃子，只给她一颗，她肯定不会在意。 若是她知道我艰难万苦，一共才摘得两颗桃子，一颗要送给老剑仙，当做金鳞门的贺礼；另外一颗直接送给了她，你想想看，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奸诈。”香绣暗骂，面上淡淡问道，“你送了我九十九颗，又希望我是什么心情呢？” “跟你不是送，这是分享。”李素温声道，“你先尝尝味道，如果喜欢的话，我这边还有很多。” 香绣盯着李素，“你能摘到如此多的灵桃，说明你跟那片桃林的主人，关系处的不错。” “等回到玉泉山，咱们再说这件事吧。”李素望了眼碧云山脉方向，“这是一次不错的磨砺，以后我肯定会再回一趟这边。” 碧云山脉算是阿珂的娘家，以后肯定要常来。 香绣微微颔首，并未多问。 两人并肩而行。 “主人，好像有一道神念扫过这里…”冰清雅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神念？”李素一怔。 “应该是自北面而来。”冰清雅又道。 李素不动声色，忽然低声问道：“师叔，你觉得，我应该开口问那位老剑仙要剑吗？” 香绣瞧了眼李素，“为何会这样问？” “我心里，其实有点迷茫。”李素看着前方，轻声道，“原本，我一直都认为，救老左，是我自己的事，最多再加个金鳞门。 可跟那位魁首大人对话过后，我发现，前往朝歌城，营救老左，在不知不觉间，好像早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你怕会连累老剑仙？”香绣沉吟问道。 “我只是想到了后果。”李素道，“我是金鳞门弟子，老左曾经也是金鳞门弟子，所以无论是师叔你，还是师尊，我其实并没有去刻意设想，我前往朝歌城，会不会影响到你们。 因为你们和我一样，也都很看重老左。 云染公主她们，到时候可能也会去朝歌城，我无法阻止，也没有立场阻止，因为即便没有我，她们和老左的关系，也是相当密切的。 可那位老剑仙，跟老左并无关系，我若是向他借了剑，可能会平白给他惹出麻烦来。” “你还挺为人着想的。”香绣笑道。 李素也笑了，心说我赌冰清雅口中那道神念的主人，就是这位老剑仙。 “一定需要他的剑吗？”李素低声问道。 香绣想了想，说道：“不用多想，他不一定会借给你。” “额？”李素眨了下眼。 香绣低声道：“那位魁首大人跟你说过了，五百年前，灵山剑宗的剑帅袁洪罡，曾出过一剑，力压朝歌城。 自那之后，有很多强大的剑客，都曾进行过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渐渐地，凡是成名的剑客，基本上不会轻易再靠近朝歌城。 你虽然不是剑客，但跟着江左学了几天刀法，应该懂得，诸如剑客、刀客这类人，心中都有无敌信念。 一旦败过一次，心境便会存有瑕疵。” “额……师叔是想说，老剑仙不敢？”李素沉吟道。 “敢自然是敢的，但如果你得不到他的认可，他凭什么借呢？”香绣道，“你认为找他借剑，有可能会连累到他？这种想法很可笑。 他是当世三大剑仙之一，是站在巅峰上的强者，且还是孑然一身，没有家族需要照拂，也没有弟子需要帮扶。 大乾皇朝敢招惹他，那倒霉的，只能是大乾皇朝各级官吏，以及萧氏皇族。” “他强是他的事，老左的事，是我的事。”李素认真说道，心里很想问问冰清雅，那道神念离开了没有。 只不过，他和冰清雅之间，并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在他不开口的情况下，一人一草的沟通，是单向的。 “有他那一剑，你救出江左的可能性更大。”香绣提醒道。 “没有那一剑，我照样能够踏碎朝歌城的大阵。”李素下巴微微扬起。 香绣顿了顿，双手一伸，成握锤状。 下一瞬间。 她手中浮现一柄巨大的、由真气混合灵光组成的金色锤子。 轰！ 没有任何的客气， 香绣直接一锤子轰在了李素后背，直接将李素的身躯轰飞。 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任何抵抗的李素，身躯横飞至最高点时，双手齐齐伸出，冲着香绣竖起了中指。 “这手势…”香绣微微眯眼，很确定李素竖起两根中指的手势，绝对没好意。 “早就想揍你一顿了。”香绣轻哼一声，身影闪纵间，已到李素身前，又是一锤子捶了过去。 最近这些天里，作为李素的护道者，她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玷污了。 尤其，身边还有位胭脂乡的魁首大人。 一个人关注李素时，不管李素的行为有多污，她其实都是可以淡然处之的……毕竟，当初李素鼎炉筑基、她为李素护法之时，已经近乎麻木了。 可这一次，身边多了个女人，再感知到李素的污，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很确定，那位魁首大人，肯定也恨不得狠狠地揍李素一顿。 “师叔，我怎么感觉你在公报私仇？”李素叫道。 “那又如何？”香绣冷笑。 “我刚送了你九十九颗桃子呢。”李素提醒。 “礼尚往来，你送我九十九颗桃，我回你九十九锤。”香绣说着，又轰出一锤，止住了李素下坠之势。 李素：“……” 虽说这锤子轰在身上不怎么痛，可被个女人这样打，终归有点憋屈。 一连憋屈了九十九锤后，李素躺在草地上，幽怨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香绣。 第365章 寿诞大演，骨龄忆龄 “你这趟碧云山脉之行，还算圆满。”香绣点评道。 既是公报私仇，自然也有公的一面……比如，衡量一下这小子的实力进展。 “你也让我锤九十九锤，才能算圆满。”李素嘀咕道。 香绣斜睨，“你的想法很危险。” “开个玩笑。”李素坐起身，笑道，“就算我将来比师叔你强了，也肯定不可能揍师叔你，对吧？ 我对师叔你的尊敬，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香绣定定地看着李素，怎能听不出这小子的威胁之意。 “今天，作为师叔，我教你一课。”香绣说着，红唇轻轻吐出四个字，“潜龙勿用。” 声音落下，李素再次飞起。 “有能耐别用武器，直接用拳头揍我！”飞在空中的李素叫嚣。 香绣轻哼一声，身影闪纵间，脚丫不断伸出，踹着李素的腰，往老君山的方向赶路。 不断被踹的李素，轻轻抚了下身上的衣衫，示意冰清雅无需帮他抵抗。 “主人，香绣师叔并无恶意。”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这还用说？”李素暗道，自然知道香绣没恶意，仅是纯粹地想要揍他一顿罢了。 其实，这也是李素有意为之。 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在跟花云芝你侬我侬的时候，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安危的香绣师叔会有多凌乱。 肯定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可惜是师叔。” “……” … 清晨，曦光微熹。 老君山。 伴随着一道嘹亮的鹤鸣，一众前来祝贺的江湖宾客，陆续开始登山。 已连续举办过八次寿诞宴会，对于如何接待这些来自各方的宾客，老剑仙早已熟门熟路。 他将宴会分成两块区域，一块区域专门用来接待少年天骄们；一块区域用来接待三十岁以上的宾客。 在老君山两位童子剑清、剑明的引路下，一众宾客有条不紊地登临山顶，走进了老君观。 老君观很大，拥有超过百丈长的广场院落，和一座宽敞的巨大殿宇。 年轻的天骄们，都聚集在了广场院落里。 临近中午时分。 “老朽已为诸位准备好了上等的松露酒、雪莲子、兰花糕和长寿面。”老剑仙的声音，宛若和煦春风一般，在一众宾客耳边响起，“诸位无需客气，可尽情畅饮畅谈。” 广场院落里。 周围摆满了矮脚宴桌，来自各地的天骄们，或一人独饮，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畅谈。 来自温家的温读、来自端木家族的端木从良、来自灵山剑宗的周伏天不期而遇。 三人曾一起参加金鳞门的入门考核，而今再见，都有一种老友重逢的亲切感。 畅谈间，不可避免地谈及到了李素。 “你们说那小子会来吗？”温读饮了口酒。 周伏天道：“来之时，我师尊说，每次老剑仙过寿，金鳞门都会送来一份礼物。” “那就是会来喽？”温读、端木从良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们说的是伯阳公子？”隔壁桌，一位年轻公子忍不住插嘴。 端木从良、周伏天扫了眼这位年轻公子。 “他叫段良。”温读微笑道。 “段良？”端木从良双眼微眯，隐约感觉这个名字，好像跟自己犯冲。 “在下云州段良。” 插嘴的，正是刚从碧云山脉归来没多久的段良。 “灵山剑宗，周伏天。” “景州，端木从良。” “我就不必介绍了。”温读笑道，他和段良都是云州人，曾经在一些场合见过数次，算是有点头之交。 “伯阳公子最近确实来了蜀州。”段良低声道。 话音落下，周围似是刹那安静下来了。 段良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发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你见到他了？”温读好奇。 段良一时有些犹豫了，原本，他是听出温读、端木从良、周伏天三人是认识李素的，这才主动开口，提及李素。 然而此刻，周围的天骄们，似乎都在倾听，这让他意识到，在此泄露李素的下落，可能会对李素造成一些困扰。 “你尽管说即可。”周伏天道，“他是金鳞门弟子，注定会万众瞩目。” “这样啊…”段良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在碧云山脉和伯阳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碧云山脉？他去那边干嘛？”温读好奇。 周围一众人，多是默默竖起了耳朵。 “呵呵~，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段良呵笑，补充道，“伯阳公子来无影，去无踪，是个十分潇洒的妙人。” “那你见到他那玩意了吗？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大吗？”这时，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啊这个……”段良脸颊有点发红，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在我面前，显露那…玩意。” 周伏天、端木从良、温读三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饮酒不语。 他们都见过，但实在汗颜去说。 “他那玩意，确实很大。”人群里，一位满是虬髯胡须的大汉悠悠说道。 众人齐齐望去。 “我去，你怎么在这边？”温读睁大了眼睛，认出了这位虬髯大汉。 当初，金鳞门入门第三关考核之时，这人的存在感很足。 让温读不解的是，这人怎么会在广场院落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虬髯大汉一脸纳闷。 温读没好气地道：“你看看周围，哪个不是年轻人？” 虬髯大汉瞪眼，“老子今年二十九，还不满三十，怎么就不算是年轻人？” “二十九？”众人皆是一呆，旋即齐刷刷地审视着虬髯大汉的面孔。 “你二十九？”温读声音提高数分。 “怎么？你不信？”虬髯大汉瞪向温读。 “你问问看，周围有人信吗？”温读吐槽。 “大叔，你冒充年轻人之前，先把胡子给剃了吧。”有人笑着提醒。 虬髯大汉捋了下络腮胡，轻哼道：“老子只是看起来成熟罢了。” 众人无语。 “咳咳~。”这时，负责招待院落天骄的童子剑明，忍不住笑道，“这位乔居士确实算是只有二十九岁。” “算是？”端木从良很敏锐。 “嗯，他只有二十九年的记忆。”剑明微笑道，“所以，他说自己二十九岁，至少在老君山，是没问题的。” “嘿嘿，听到了吧？老子就是二十九岁。”虬髯大汉嘿嘿一笑，十分得意。 “……” 众人无语。 温读忍不住问道：“剑明小师父，你是怎么确定他只有二十九年记忆的？” “你们登山时遇到的那块界碑，上面布有一座灵阵。”剑明解释道，“那座灵阵是我家老爷从东海深处的一座遗迹里获得的，能够测骨龄、测忆龄。 这位乔居士的忆龄确实只有二十九年。” “骨龄和忆龄还能不一样？”段良嘀咕，刚嘀咕完，他就反应过来了。 失忆！ “他具体的骨龄有多大？”温读好奇问道。 剑明微笑摇头，说道：“那是乔居士的秘密。” 温读撇了撇嘴，嘀咕道：“至少四十五。” “老子要是四十五，你该叫老子一声叔。”虬髯大汉斜睨温读。 “我叫你叔，你承受得起吗？”温读冷笑回怼。 虬髯大汉瞪眼，刚欲再怼回去，就听到剑明发出了一道轻咦声。 “咦？”剑明盯着手里的玉牌，眼里满满都是惊异之色。 “怎么了？”一众人好奇。 “额……来了位忆龄比骨龄大的人。” 第366章 伯阳登山，泯然众人【新年快乐】 老君山。 换了身白色儒生袍的李素，站在山脚下，瞧着这座并不算多高的老君山，轻吟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臭小子，这种时候再恭维，显得太刻意了，直接登山即可。”香绣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种时候？”李素笑而不语，轻轻碰了下衣袂，沿着一条石阶山道，大步而上。 “百丈处，有一碑型界石，你在那里停一下。”香绣的传音再次响起，“那块界石中蕴含一种灵阵，能让老剑仙提前探知你的年纪和境界。” “界石…”李素抬眼望去，山道百丈处的山壁前，看到了一块足有一丈高的青色石碑，走近后，发现石碑上有四列大字： 难！难！难！ 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 不遇至人传妙法。 水中捞月空空空。 李素站在这块碑型界石前，盯着这四列飘逸的大字，默默诵读，隐隐感觉，最后一句不怎么押韵。 “不遇至人传妙法，水中捞月…终无缘。”李素满意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改了这三个字，堪称神来之笔，一下子就押韵了。 隐在暗中的香绣，抬头望向山顶，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忆龄比骨龄大？”她听到了山顶老君观里剑明的诧异之音。 想了想，香绣看向李素，传音道：“小子，这块界石，不仅能检测骨龄，还能检测忆龄。 你的骨龄和忆龄好像并不一致。” “骨龄、忆龄？”李素眨了下眼。 “骨龄看的是你的真实年龄，忆龄看的是你的记忆年龄。”香绣传音解释一句。 李素一颗心跳的稍稍快了些许。 作为拥有前世记忆的穿越者，自己的骨龄和忆龄只怕是不匹配的。 “有趣。” 李素笑了声，继续登山而上。 “看来，他自己明白怎么回事…”香绣若有所思。 山顶上。 不少年轻天骄，都跟着剑明一同走出老君观，他们很好奇，究竟是谁的忆龄比骨龄还大。 “诸位无需下阶，小道一人迎接贵客即可。”剑明微笑说了句，便快步走入山道石阶。 来自各地的一众天骄们面面相觑间，都止住了脚步。 同样为客，他们自然不会主动下山，去迎接其他客人。 “是他！”虬髯大汉双眸绽光，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半山腰处的石阶上，李素微微抬头，也看到了一众年轻的江湖客。 “还有熟人啊。”李素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继续登阶而上。 他的速度看似不疾不徐，实则十分的快，在临近山顶二百丈时，遇到了下山迎接他的剑明。 “您是伯阳公子？”剑明好奇问道，虽是在问，心里却已确定答案……他见过李素的通缉画像。 李素边走边说道：“是我，道友是老剑仙的弟子？” 剑明笑着摇了摇头，“小道剑明，是我家老爷的座下童子，弟子之称可不敢当。” “童子？”李素眉梢轻挑，瞧了眼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剑明，“你知道童子和弟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剑明好奇。 “你今年多大了？”李素问道。 “十二岁。”剑明如实说道。 “童子和弟子最大的区别在于，弟子可以一直留在师父身边，继承师父的一切。”李素低声道，“而童子，只要过了十六岁或者十八岁，可能就要离开了。 童子嘛，年纪大了怎么还能再当童子呢？” “这……”剑明脸上浮现几分苍白。 山顶上，一众天骄们，都有着相当的耳力，李素、剑明的对话，他们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的脸色，显得十分古怪。 老君观，老君大殿里。 一众年过三十的宾客聚集在此。 老剑仙坐在大殿最深处，面露微笑，跟周围人交谈着。 忽然之间，席次距离老剑仙最近的十余人脸上都流露出了几分古怪。 这十余人，拥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的实力，足够的强，强到有资格跟老剑仙把酒言欢，强到足以感知到山路上的情况。 “这位小友倒是有趣。”老剑仙拂须呵笑。 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都认可了李素的话。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老剑仙的寿诞了，十年前遇到的童子，都已离开了老君山。 山道上。 “所以，你知道作为童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李素继续提点。 “什么？”剑明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李素边走边说道：“读书。” “读书？”剑明睁大了眼睛。 李素低声道：“读老剑仙珍藏的道家典籍，读老剑仙珍藏的各种秘籍，读老剑仙的丹方、剑谱… 趁着现在你还是童子，倾尽所能，把老君山上的一切，都读一遍。” 剑明眸光闪了闪，嘀咕道：“我就一童子，哪有资格去读老爷的收藏？”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李素瞧了眼剑明，“就是因为你是童子，你在这老君山里，才能想读什么就读什么，老剑仙看过的典籍，你帮他收起来时，你拿着读几遍，老剑仙还能阻止不成？” “这……不太好吧？”剑明犹豫。 “确实不太好。”李素点了点头，“那你这样，等到你帮他收拾典籍时，你直接问他，能不能让你看看。” “啊这……”剑明睁大了眼睛，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你主动开口，才有机会。”李素说道，“你只要开口了，老剑仙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怎么开口？”剑明嘀咕。 “想要成功，就要张得开嘴，迈得开腿。”李素悠悠道，“在你十六岁之前，能做老剑仙的童子，这是你的奇遇，你能抓到多少，主要就看你脸皮够不够厚。 你脸皮够厚，主动开口，老剑仙可能还会认为你这是开窍了呢…” “……” 剑明低着脑袋，脸颊有点发红，一双眼眸闪动不定。 “机会，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李素抬眸，“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将来就会跟他们一样，泯然众人矣。” 站在山顶的一众天骄：“？？？” 剑明眨了下眼，心想着要是能够泯然在这些人里，倒也不错。 “诸位别介意。”登上山顶，李素瞧着一众天骄们，微笑解释道，“我刚刚说的话，是泛指，并未针对诸位任何一人。” “解释就是掩饰。”虬髯大汉轻哼道。 “也是。”李素点了点头，而后不再多说，直接走向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三人。 “这人……”众人无语。 ..................... （嘿嘿嘿~，道友们新年快乐，这一章是三百六十六章，正好是新年第一章，祝每一位道友，在二四年都能心想事成，各个都能拥有伯阳之巨~） 第367章 欧阳玉洁，一定要的 “伯阳兄。”温读拱了拱手，微笑招呼。 “你还欠我一顿全毒宴呢，可别忘了。”李素悠悠提醒道。 温读眼皮微跳，面上微笑依旧，“自然不会忘记。” “伯阳兄。”端木从良亦拱手招呼。 李素盯着端木从良，忽然伸手指向站在温读身后的段良，问道：“你知道这位公子叫什么吗？” 端木从良一怔，旋即面皮有点发抽，轻哼一声，以做回应。 “我的段，是一段一段的段，并非断开的断。”段良弱弱解释道。 “开个玩笑。”李素呵笑，目光落在了周伏天的身上。 “你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周伏天轻声道。 “彼此彼此。”李素微笑。 “先入座吧。”剑明小声道。 “好。” 包括李素在内的一众天骄们，纷纷返回老君观的广场院落。 李素自然而然地跟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三人坐在了一桌。 “金鳞门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温读低声问道。 “算是吧。”李素道，在临近老君山的时候，香绣便隐藏了身影，并不打算在老君山露面。 “就你一个人来的话，那直接把你们金鳞门送来的贺礼，交给剑明吧。”温读提醒道。 “额……好。”李素点了点头，右手轻轻一翻，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粉色桃子落于手心当中。 周围一众人的目光，顿时再次落在了李素这边。 准确来说，是这颗桃子上。 “好大的桃子啊。”有人发出惊叹。 “这是你从碧云山脉摘到的？”虬髯大汉诧异问道。 李素笑道：“那是一片神奇的山脉。” 说着，他将桃子递给了剑明。 “麻烦道友，帮我呈送一下。”李素温声道。 “好。”剑明连点头，捧着桃子跑向了大殿方向。 “我听说碧云山脉毒瘴遍地，异兽横行…是真是假？”温读好奇问道。 李素沉吟道：“差不多吧，那边跟这边，就像是两个天地。” “不错，那里很危险，异兽特别的强大。”隔壁桌的段良插嘴道，“若非伯阳兄相救，我和朱叔、古叔在那边，只怕就要饮恨了。” “具体说说看。”端木从良也来了兴趣。 段良看了眼李素。 李素微微颔首。 “我们先是遇到了一头足有两丈长的黑色大虎……”段良讲述起来。 李素面含微笑，一边饮酒，一边倾听着，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人，知道他在碧云山脉都做过什么，大概都会震惊到麻木吧？ 段良所知道的，不过是黑炎虎和三足魔蛙罢了。 在李素这趟碧云山脉的磨砺里，这两头异兽，只能算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经历。 在段良讲述之时，整座广场院落安静无声，都在静静倾听着。 诸如周伏天、端木从良、温读这等级别的天骄人物，在倾听之余，也在默默衡量着李素的实力。 “若非伯阳兄相救，此刻我只怕就没机会跟诸位同饮了。”说到最后，段良一脸感激。 “段兄太客气了。”李素举杯，敬向段良。 “屠虎也算战绩？”一道轻哼声忽然响起。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院落北侧一桌。 矮脚桌前，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黄色衫裙的少女，她扬着雪白的下巴，正看着李素。 这少女旁边的年轻男子，额上已浸出了汗水。 “说话的是欧阳世家的小姐欧阳玉洁，在她旁边的，是她哥哥欧阳青书。”端木从良低声介绍道。 “好美…”段良眼睛有点痴了。 “屠虎确实算不得什么战绩。”李素点点头，这不是谦词，在他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知欧阳小姐有何战绩？可否说出来，让大家涨涨见识？”温读微笑问道。 “我没什么战绩。”欧阳玉洁淡淡道，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坐在她身边的哥哥欧阳青书，话锋一转，“不过，我哥哥欧阳青书的战绩，可要比屠虎强多了。” “……” 欧阳青书整张脸都有点发僵，脸上的笑容近乎凝固。 包括李素在内的一众天骄们，直勾勾地看向欧阳青书。 “欧阳公子都有哪些战绩？小生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温读温声道。 他和李素一样，都穿着一身儒袍，因而自称小生。 “没……”欧阳青书刚欲找补一下，耳边就又响起妹妹清脆的嗓音。 “两丈长的黑虎算什么？我哥哥曾在云泽大湖里，单手屠杀过一头长达十多丈的蛟龙 。” 欧阳玉洁扬着雪白的下巴，炫耀着欧阳青书的战绩，“我哥哥还曾深入昆仑山，打败过一头六丈长的金翅大鹏鸟。” “没有六丈，也不是金翅大鹏。”欧阳青书一脸干笑，额上汗水直冒。 “谦虚什么？”欧阳玉洁嘀咕。 “牛！”温读直接冲着欧阳青书竖起了大拇指。 “没……家妹所述，多有夸张之处。”欧阳青书连忙摇头，“在下的些许微末道行，跟诸位相比，实在上不得台面。” 欧阳玉洁蹙了蹙鼻尖，不满道：“哥哥，何须如此自谦？这趟来老君山，如果不能力压这一众天骄，你又怎能得到老剑仙的青睐？” “求求你了，别说了。” 欧阳青书头皮一阵发麻，脸上尴尬的笑容像是快哭了一样。 原本众人听到欧阳玉洁的狂妄之言，都很不服气，甚至不少人都开始冷笑连连了。 待看到欧阳青书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后，不少人都乐了起来。 “欧阳小姐，我猜你哥哥应该是想力压群雄，而不是单挑群雄。”端木从良忍不住说道。 “有区别吗？”欧阳玉洁一脸傲然，骄傲的宛若一头白天鹅。 “没区别。”虬髯大汉忽然说道。 “嗯？”众人齐齐看向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咧嘴一笑，“咱们大家来这里，目的大概都一样。 老剑仙每次过大寿，都会指点一位年轻人。 至于指点谁，以前都是看是否跟老剑仙有缘。 我在想，今年，咱们是否可以自己决定？” “如何决定？”有人问道。 “嘿嘿，咱们这些人，一起乱战一场，最后谁还站着，咱们就共同请老剑仙指点谁。”虬髯大汉嘿嘿说着，又补充道，“当然，过大寿是喜日子，舞刀弄枪就没必要了。 咱们赤手空拳打！” “……” 众人讨论起来了。 “如果是赤手空拳，伏天兄，那你可就亏大了。”李素瞧着周伏天，笑呵呵地说道。 周伏天道：“我来此，仅是想看看当代年轻一辈的份量，并未想过要让老剑仙指点。” 说着，他补充道：“我师父，是孙薄凉。” “若是你能融合老剑仙和你师父这两位当世剑仙的剑道，那未来成就岂不更高？”李素沉吟道。 周伏天道：“一名剑客，有一柄剑即可。” “好吧。”李素没多说。 “如果是混战的话，你肯定会遭到围攻。”周伏天提醒道。 李素面色淡然如常，“求之不得。” “这倒也是。”周伏天笑了。 “真欠揍啊。”温读叹气道。 端木从良饮了口酒水，说道：“我最近颇有所得，还望待会伯阳兄不要留手。” “好。”李素看着端木从良，一脸认真地道，“真打起来，我会重点照顾你的。” 端木从良眼皮一跳，当即改口道：“那也不必如此客气。” “一定要的。”李素微笑。 “……” 院落里，讨论的声音渐消。 “诸位。”这时，剑明走出老君殿，站在屋檐下，望向院落里的一众年轻天骄们，“我家老爷说，院落里早已布下一座灵阵，诸位想要混战交手，无需顾忌什么，刀枪剑戟，都可使用。 唯一一点，用毒之时，不可是无解之毒。” 第368章 三丈金身，犀牛神指 广场院落，寂静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跃跃欲试，有人目露犹豫，有人整张脸都纠结成了一坨，还有人眼里满是期待… 李素独斟独饮，异常的淡定。 “不要显露太多手段，能赢即可。”香绣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只是赢吗？”李素饮酒不语，目光扫过整座广场。 这无疑是一场盛会。 若是没有‘需要营救老左’这件事，他或许不会犹豫……相比于碾压式的装逼，施展恰到好处的实力，进行无形装逼，可能会更让人暗爽。 “诸位，都别客气了，一起开始吧。”虬髯大汉高喝道。 说完，他一掌轰向坐在他右侧的锦衣青年。 “你……”这锦衣青年大惊，尚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直接横飞，撞到了院落的墙壁上。 “嘿嘿，乔某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虬髯大汉嘿嘿一笑。 “哥哥，快上，别让这大胡子抢了风头。”欧阳玉洁兴奋催促道。 “待会你要是被打死了，我绝对不会出手的。”欧阳青书黑脸道。 “在场的都是英雄好汉，谁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欧阳玉洁浑不在意。 欧阳青书无语。 原本一些跃跃欲试、想要对战欧阳玉洁的天骄们，也都是暗道一声‘可惜’。 欧阳玉洁都这样说了，他们要是还攻向欧阳玉洁，那就显得有点不够‘好汉’了。 唰！ 突兀间，一柄飞剑似流光一般，在整座院落里穿梭不断。 “不好。”有人脸色大变，刚感觉眼前一花，脖颈上就泛起了些许凉意。 御剑.周伏天。 他端坐未动，剑已然出鞘。 “你不是……”温读眼皮微跳，忍不住问道。 周伏天解释道：“既然不禁刀枪剑戟，那老剑仙的面子，我要给。” “呵呵…”温读呵笑，心里很无语，他感觉这姓周的，刚刚跟李素所说的‘一名剑客，有一柄剑即可’，可能就是场面话。 “挖槽，我的头发怎么绿了？”跟段良拼桌的一位白衣青年脸色大变，他发现自己的头发绿了。 “我的手，怎么黑了？” “谁在下毒？” “这就开始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参加呢…” “……” 温读、端木从良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避开目光，默默地继续下着毒。 老剑仙只说‘不可下无解之毒’，可没说不可下毒。 混战，四起。 李素放下了酒杯。 他的身体开始绽放金色光芒，隐隐有嗡鸣泛起。 自然而然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即便是老君大殿里的一众人，也都各自停下了动作，望向大殿之外的广场上。 “我和诸位是同辈中人，若是留手，就是对诸位的不尊重。”李素轻语。 在说话之时，他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这是……”众人惊骇。 “难道是？”老君大殿里，几位佛门来客瞳孔猛缩，相互对视一眼，眼里都闪动着愕然和惊悚。 一丈。 两丈。 三丈。 当身躯暴涨至三丈后，李素周身金光再次大绽。 他站了起来…似巨人一般。 “这尼玛怎么打？”虬髯大汉呢喃。 “难道是佛门的六丈金身…”欧阳青书微微眯起了双眼。 “好大。”欧阳玉洁一双萌萌大眼，睁的老大。 “这小子…”隐在暗处的香绣，秀眉微蹙，她才刚叮嘱，让这小子低调些，结果这小子转身就施展六丈金身。 “诸位，都先接我一掌。” 李素双脚猛踩地面，一刹那间，地面炸开。 他整个身躯，如炮弹一般，冲天而起。 轰！ 轰！ 轰！ 一道道巨大而密集的金色掌印，凌空轰进广场院落当中。 几乎所有天骄的脸，都绿了。 完全不对等的实力对抗。 掌印尚未降落，多数人都已感受到一阵窒息，就像是有一座山正在砸来。 碾压！ 广场院落里所有的矮脚桌，几乎在一瞬间，粉碎成渣。 一众天骄的身躯，多数都已沉入破碎的地面当中。 李素的身躯，落于广场最中央。 三丈高的身躯，似天神一般，他双眸绽动金色光芒，巡视一周，发现尚有七人仍旧站在地面上。 周伏天。 温读。 端木从良。 段良。 欧阳青书。 乔姓虬髯大汉。 一名红衣女子。 “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我一个一个打？”李素问道，声音似古钟震鸣。 “大家别跟他客气，一起上！”虬髯大汉爆吼。 没人动。 周伏天、端木从良、温读、段良都跟李素相识，自是不会联合攻击李素。 欧阳青书、红衣女子则是并不信任虬髯大汉，一时都没动。 李素扫了眼虬髯大汉，大步迈出，右手成拳，直直轰向虬髯大汉。 “不好。”虬髯大汉脸色微变，当即猛踩地面，整个人似炮弹一般，直冲上空。 “躲得开吗？”李素面无表情，三丈身躯暴起，直直撞向虬髯大汉。 轰！ 两人相撞，虬髯大汉横飞。 李素并未停顿，凌空翻转身躯，以上击下，右手成掌，直直轰向欧阳青书。 “来了。”欧阳青书十分冷静，双掌齐出，猛然轰向地面，碎石暴起，刹那间飞沙走石，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同时，欧阳青书右手食指突兀伸向上方，一道泛黄指劲，直直袭向李素。 “犀牛神指。” 老君大殿内，有人低语，认出了欧阳青书正施展的招式。 金色巨掌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轰袭至欧阳青书脑袋上空，停了下来。 三丈高的李素，双脚已着地，保持着俯身之势。 欧阳青书面色苍白无血。 “不错的一指。”李素点评，而后站直身躯，看向仍站在广场里的红衣女子。 “哥哥就这样败了？”坐在地上的欧阳玉洁一时有点愣神。 “我不信你毫无破绽。”红衣女子轻语，双手齐动，竟是主动出击，一根根银针从袖中发出，直袭李素的三丈身躯。 李素面无表情，右脚突兀一动，三丈身躯瞬间出现在红衣女子身前。 红衣女子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我不打女人。”李素道。 “混蛋。”红衣女子脸色瞬间泛寒，感受到了一股赤裸裸的轻视。 “我也可以打。” 李素当即改口，同时右手自上而下，缓慢向下推去。 第369章 白鹤无双，剑仙论剑 红衣女子眼皮一跳，感受到上空涌现出一阵宛若排山倒海的掌劲……在这一刻，她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只金色大掌面前，跟豆腐没有任何的区别。 “伯阳兄，还请手下留情。”段良忍不住出声喊道。 “妈的舔狗。”李素暗骂，没搭理，右手仍在向下推去。 这红衣女子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刚刚射出的飞针，有三十九根都攻袭到了他的胯部。 “我认输！”红衣女子咬牙，她无法淡定……衣角已经开始破碎，她很担心，李素的手掌彻底落下之时，她身上的衣衫可能会全部崩碎。 李素收回手掌，转身看向周伏天、端木从良、温读、段良四人。 “我也认输。”段良连忙说道。 “怂包。”李素暗骂一声，目光落在温读身上。 温读面皮微抽，闷声道：“我的毒对你没用，算你赢。” “你对我下毒了？”李素眯眼。 温读眼皮一跳，当即否认道：“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这金身肯定万毒不侵。” “从良兄，一战吧。”李素看向端木从良。 端木从良脸色微僵，闷声道：“别以为我怕你！” “少废话。”李素爆喝一声，直接一拳轰了过去。 “混蛋，你来真的？”端木从良暗骂，当即身影急急向右侧闪去，堪堪避开了李素轰来的金色大拳。 “哼。”李素冷哼一声，急转身躯，再次轰向端木从良。 端木从良急急闪躲不断，每一次都堪堪避开。 渐渐地，他回过味了。 “这混蛋……”端木从良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大意，仍旧全力闪躲着。 三十招后。 十分识趣的端木从良，直接跳到了温读身后，闷声道：“我今天状态不佳，咱们择日再战。” “轻功还不错。”李素点评道。 端木从良脸颊有点发红，暗哼一声，并未搭理。 “早知道，我也不认输了。”温读眼睛有点红了，他确定，老剑仙的这场寿诞结束之后，寿诞上发生的事情，必定会在江湖上引发热议。 到时候，看似跟李素打的有来有回的端木从良，必定能够得到江湖人更高的评价。 李素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眨眼间恢复原来大小，周身肌肤上散发的金色光芒内敛于体。 身上的儒袍，早已在第一时间破碎，此刻，他穿着一身冰蓝色锦衣。 周伏天右手轻轻握住了剑柄。 李素右手轻动，从储物袋中取出惊惶刀。 “我其实也算一名刀客。”李素微笑说道。 周伏天道：“我知道。” “我并不想跟你一战。”李素道。 周伏天道：“我知道。” “可这一次，我不得不战。”李素道。 周伏天道：“我知道。” “你可能会败。”李素道。 周伏天抬眸：“你可能会败。” 李素笑了。 周伏天也笑了。 周围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候，他们都已经意识到……周伏天很强大。 李素、周伏天脸上的笑容，几乎在同一时间收敛。 唰！ 刀、剑出鞘。 突兀间。 缕缕金色氤氲，涌现在整座广场。 一切仿若都静止了。 “你们这一战，可以留待以后。”一头一丈高的白鹤，刹那出现在了周伏天的身后，口吐人言，“我来试试你的剑。” 周伏天转身，看向白鹤，“我听说过你。” “哦？”白鹤面色如常。 “鹤无双。”周伏天道。 白鹤道：“看来你师父跟你提过我。” “不是师父。”周伏天摇了摇头，“是一位老人家。” “老人家…”白鹤居高临下，盯着周伏天，“灵山脚下？” “你认识？”周伏天诧异。 白鹤道：“我当初以为他是隐世高手，差点活活打死他。” “是吗？”周伏天低语，双眸变得锋利起来。 白鹤双翅一展，鹤身直冲上空。 “下面留给他们，你我空中一战。” 周伏天身影一闪，刹那临空。 众人还没来得及抬头，便看到老君大殿里走出一道藕色身影。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由莲藕组成的傀儡人身。 在这傀儡人身的腰间，悬有一柄封鞘之剑。 “小友，可有兴趣和老朽这藕身交流一二？”老剑仙温和的声音，从老君大殿最深处传出。 “求之不得。”李素盯着这道藕身，直接收回惊惶刀。 “怎么？老朽的藕身不配小友用刀？”老剑仙笑问道。 李素道：“伏天兄是我挚友，用刀跟他对战，是对他的尊重。 老剑仙是长辈，用刀就显得太过无礼。” “你打算赤手空拳？”老剑仙问道。 李素道：“当一个男人，一无所有之时，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潜力。” “所谓潜力，太过虚渺，终究不如一器在手。”老剑仙微笑道。 “您真是这样认为的？”李素抬眸，掠过莲藕傀儡，直视老君大殿。 老君大殿里。 老剑仙轻抚胡须，一双深邃的眼眸，亦在盯着殿外的李素，“小友有何高见？” “谁能保证，身上一直能有器在手？”李素淡淡道，“老剑仙，您千万别告诉我，如果您手中无剑，实力减半。” “作为剑客，如果不能保证身上时刻有剑，那也太失败了。”老剑仙笑道。 “不对。”李素摇头，“真正的剑客，手上有剑，心中亦要有剑。 即便手上之剑掉落，只要心中仍有剑，那他仍是无敌的剑客。” “心中之剑…”老剑仙微笑道，“你尚未凝丹，就谈心中之剑，不觉得太早了些吗？” “是晚辈天真了。”李素笑道，“老剑仙既已是剑仙之境，心中又岂能无剑？” “心中无剑不对吗？”老剑仙问道。 李素一怔，点了点头，“心中忘剑，处处是剑。” 老剑仙拂须，说道：“赵玉鼎收了个好徒弟。” “晚辈还差的远呢。”李素道。 “你已显露妖孽天赋，此刻就没必要再谦虚了。”老剑仙笑道，“如果你不用兵刃，老朽这藕人可不容易破。” 李素点点头，说道： “三招未破，算我输！” ......................... （昨天的话，先当作者是放屁︿(￣︶￣)︿） 第370章 炎帝焚灭，再谈神女 藕人握住剑柄，缓缓抽出腰间悬剑。 李素身躯微微前倾，双脚脚尖略一用力，于不动声色间，施展出了玉兔足的起脚式。 唰。 剑出鞘。 剑尖直指李素，整柄剑身之上，散发出千丝万缕如莲藕丝一般的剑气，齐齐涌袭向李素。 李素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影似流光一般，直直冲进了如丝剑气当中。 丝丝剑气袭体，似刀切肉。 “这肉身……” 老君大殿最深处，老剑仙拂须，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惊叹之色。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如莲藕丝一般的剑气渗入李素的毛孔后，仿佛进入到了一方广阔无垠的天地，转瞬就失去了联系。 李素忍着刺痛，身影来到了藕人身前，藕人周身绽放氤氲光芒，刹那消失在原地。 “一招。”李素低语，转头看向身后。 一剑袭来，似惊鸿电掣，快不可挡。 李素没有挡，他的双手仍旧背负在身后，任由这一剑袭来。 硬接！ 剑尖止在了李素的胸膛外，无法再深入丝毫。 “这就是武夫的自信吗？”老剑仙低语，藕人发出的第二剑，足以灭杀凝丹境巅峰强者。 可刺在李素的胸膛，竟像是刺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金刚精母上，完全无法撼动分毫。 这让老剑仙意识到，自己太过低估这位金鳞门传人了。 “两招。”李素轻语。 藕人持剑，急退两丈外。 周围寂静无声。 就连原本正在天空上战斗的白鹤、周伏天，也都各自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李素、藕人的第三招，将分出结果。 “可能有点烫。”李素温声说道。 “烫？”老剑仙诧异。 周围一众人也都面露不解。 “雅儿不怕。”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闭上双眼，双拳缓缓握住。 冰蓝色的衣袖之下，他的双臂就像是岩浆即将喷发、裂开的大地，暗红似烧红的铁块。 在碧云山脉的这段时间，他并非单纯地依靠蛮力、或者兽化对敌，他对自身懂得的各种招式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演化。 当中，血凰焰翅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而今，他的血凰焰翅已可融于双臂当中。 “不妙。”老剑仙低语，心念一动，藕人刹那间向前狂劈一剑。 这一剑尚未劈出，大地已然裂开。 李素猛然睁开双眼，双脚一动，身影似炮弹，右拳在前，爆发出一道炽盛似太阳的拳印。 “炎帝！” 李素爆吼一声，炽盛似阳的拳印，似喷薄之火山，狂涌向藕人。 藕人的剑已斩出，强大的剑气刹那间湮灭。 炽盛拳印上附带的烈焰，覆盖过藕人的身躯。 焚灭！ 拳印过后，大地变得暗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里闪动着浓烈的震撼。 “好强……” 有人呢喃，眼里仍旧残余着那一拳的炙盛余晖。 “他的实力…”端木从良轻轻吐了口气，心说伯阳兄刚刚还真是给面子啊。 “怎么感觉他比哥哥强好多呀？”欧阳玉洁睁大眼睛盯着李素，她隔着足有六丈的距离，仍旧能够感受到阵阵热浪。 “这一拳…”欧阳青书握紧了双拳，心中生出一阵无力感。 差距，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大。 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老君大殿。 大殿里的宾客，神色和外面的天骄，并没有多少区别。 惊叹，震撼，忌惮，不可置信… “有趣。”老剑仙拂须，呵笑了声。 众人回过神，纷纷跟身边人低语起来，他们脸上多是蕴含着震撼之色。 “大意了，早知道就用金人傀儡了。”老剑仙暗道，心里有点郁闷。 藕人是有他操控，他可没想过要败。 可惜，即便是他操控，藕人身上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他还不至于为了让藕人赢，暗自出手，帮藕人抵挡… 广场院落里。 李素轻吐一口浊气，双手再次背负在身后，抬眸看向上空。 天空上，白鹤、周伏天正在对峙。 “臭小子，多少也要给老剑仙留点面子啊。”香绣满含不满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面色如常，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动声色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这三招，还不如一招呢。”香绣无语，心说前两招对战，你直接把双手背负在身后，谁看不出来你没认真？ 天空上。 “我好像帮了你一次。”白鹤看向周伏天。 周伏天道：“原本我的对手，可以让我尽情挥剑，你大概不行。” “呵~。”白鹤冷呵，淡淡道，“我也不欺负你，凝丹境的力量，败你。” 话音落下，白鹤直接化作一道锋利的白色流光，袭向周伏天。 一柄飞剑，从天而降，直直刺在白鹤身上。 白鹤的身躯，停在了周伏天身前一丈外。 飞剑暴涌，似一化九，环绕在了白鹤长长的鹤嘴周围。 这一战，彻底爆发。 众人纷纷抬头。 相比于李素、藕人之间的战斗，这一战看起来，无疑要更加的精彩。 剑光布满了天空。 白鹤、周伏天的身躯，像是流光一般，正在不断交错。 实力稍弱些的天骄，根本看不清这一鹤一人的交手动作，只能看到两道流光不断碰撞。 “我的实力…”李素静静地看着，心里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太湖一役，他根本无法看清那些高手交战的过程，只能看到一道道碰撞的流光。 而今，无论是白鹤，还是周伏天，一招一式，都在他的眼帘之下。 实力提升之后，眼力也会大幅度提升。 “伏天兄…”李素微微凝眉。 “小友。”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尚未回应，就感觉周身景象刹那一变。 一座熟悉的碑型界石，映入眼帘。 李素眨了下眼。 “老朽很好奇，小友的忆龄为何能比骨龄还大？”穿着一身紫衣道袍的老剑仙，站在李素身前，瞧着前方界碑，悠悠问道。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李素已冷静下来，瞧着界碑，沉吟道，“剑仙前辈已有一百八岁的高龄，不知可曾听说过两千年前的一代神女？” 第371章 温柔一剑，只有一剑? “两千年前的一代神女？”老剑仙一怔，好奇问道，“哪位神女？” “两千年的第一美人，神女雪姬。”李素道。 “雪姬……”老剑仙想了想，默默跟白鹤传音交流。 “两千年前，你们人族确实有一位雪姬神女。”白鹤的传音，在老剑仙耳畔响起，“我记得，她为了镇压金鳌老祖，最终跟金鳌老祖同归于尽。” “有所耳闻。”老剑仙点头说道。 李素右手轻轻一翻，手心里浮现一颗晶莹剔透的冰晶神砂，“那剑仙前辈一定识得此物为何？” “此物…”老剑仙瞧着李素手心里米粒大小的冰晶神砂，再次向白鹤传音询问。 “那是……冰晶神砂，神女雪姬的护身神物。”白鹤诧异传音。 “冰晶神砂…”老剑仙拂须，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不错，正是雪姬神女的冰晶神砂。”李素点了点头，说道，“我获得此物之时，这上面附有雪姬神女的些许残灵。 即便只有残灵，雪姬神女也是一位十分善良的女神，她彻底镇压了那头金须邪魔鳌。 并且，为了能让我彻底炼化冰晶神砂，她主动将最后的意识，送给了我。 我获得了雪姬神女的部分记忆，也因此，在没有祖窍蕴灵的情况下，可以轻易炼化冰晶神砂。” “原来如此。”老剑仙拂须，再次传音询问白鹤。 “你问问这小子，雪姬神女的兵器是什么。”白鹤传音。 “雪姬神女好像精通……”老剑仙故作回忆之色。 “浮屠震灵曲。”李素微笑道，“老剑仙如若不信晚辈所言，以后可以去一趟紫阳山，那里有一座地宫。” “小友说笑了。”老剑仙笑道，“你是金鳞门弟子，香绣姑娘一直跟在你身边，你的身份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老朽质疑。” 李素笑了笑，瞧着前方界石，“这界石中的灵阵还真神奇，连忆龄都能检测得出来。” “倒也没那么神奇。”老剑仙轻轻摇头，解释道，“所谓检测忆龄，实则就是检测的灵光波动。” “灵光波动？”李素想了想，没懂。 对于蕴灵之境，他还仅仅是门外汉。 “总之，测忆龄，对于精通灵阵的符师来说，并非难事。”老剑仙笑道，“如果你很在意这方面，等回到玉泉山，可以让香绣姑娘帮你仔细测一测。 你可能并不是很了解，在符师一道，香绣姑娘是为数不多能够站在巅峰的那几人之一。”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心中并没有多少诧异。 香绣在他面前，施展过太多的符师手段，他早就知道，这位绝色师叔相当不凡。 “你送的那颗灵桃，老朽很喜欢。”老剑仙瞧着李素，“按照以往的惯例，老朽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 李素盯着界石，一时不语。 “臭小子，还在犹豫什么？”香绣催促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老剑仙拂须一笑，他和李素站在一起，以他的境界，如此近距离，自然是能够感受到传音波动的。 “因为我想要的更多。”李素心说，忽然，他心有所感，抬眸望向上空，当即说道，“还请老剑仙让伏天兄胜。” 老剑仙一怔，亦抬眸看向上空。 白鹤、周伏天的战斗即将分成胜负，此刻正是最激烈之际。 “他不一定会输。”老剑仙轻声道。 李素道：“不错，他不一定会输，他一定会赢，就算没有老剑仙您的帮助，他也一定会赢。” 老剑仙一顿，笑道：“你在这等着我呢。” “这一趟给老剑仙祝寿，无论是在碧云山脉的磨砺，还是在这边跟好友一起饮酒交谈，我都感觉很开心。”李素轻声道，“在老剑仙您刚刚开口要送我愿望之前，一切都很美好，没有丝毫的功利。 今天是您的寿诞，这是您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扫您的幸。” 老剑仙拂须，面上笑容似和煦微风，“周伏天会赢，你也会赢，我说的。” 李素一怔，咧嘴笑了笑，“剑仙前辈还是别出手了，我想伏天兄更希望堂堂正正打败鹤无双。” “好。”老剑仙点头，衣袖轻轻一拂，他和李素周围，弥漫出浓郁的白色氤氲。 两人的身影刹那消失无踪。 片刻后。 香绣出现在界碑前。 “我怎么感觉那臭小子是在以退为进？”香绣犯嘀咕，她眼中的李素，从来不知客气为何物。 花云芝仅是稍稍诱惑一下，这小子就毫不客气直接拿下了。 在三足黑鼎里也是这般，慧宜明明仅仅是想帮这小子缓解一下痛苦，结果直接成了这小子的女人。 可提及到老剑仙之后，这小子的性子就像是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样，变得开始为人着想了。 “难道抛开风流之外，他还是个好人？”香绣眸光微动，暗暗摇了摇头。 心里感觉，臭小子应该是另有计划，正在故意以退为进。 … 一片湖泊前。 老剑仙、李素面对面，盘膝而坐。 “十年前，老朽曾有幸见到孙薄凉出剑，那一剑惊艳之至。”老剑仙轻声道，“他的剑道，是和老朽完全不同的一种剑道。 这十年里，老朽久久难忘那一剑，便闭关研究起了他那一剑。 作为剑客，研究别人的剑，通常是为了破解。 老朽也不例外。 满打满算，老朽一共花费了九年的时间，创出了一招‘温柔一剑’，是一种跟孙薄凉的剑，完全相反的一招剑式。” “温柔一剑…”李素轻语，猜测孙薄凉的那一剑，很有可能叫‘薄凉一剑’。 “老朽送你这一剑，不敢保证能像剑帅袁洪罡那般，引得朝歌城内万剑齐动，但至少，可以让你在朝歌城内，无惧刀剑临身。” “一剑？”李素看着老剑仙。 老剑仙刚欲点头，忽然一怔，抬眸盯着李素，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 “为什么是一剑呢？” “就不能是两剑吗？” “三剑似乎也不算多。” “剑帅可以引得万剑齐动，若是老剑仙您送我万剑…” “您想想看，那画面，该有多恢弘壮观呢？” 第372章 剑仙无语，吞掉香绣 “剑气纵横三万里，万剑横推三千州。”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心潮澎湃…” 李素一脸热切地看着老剑仙。 老剑仙沉默无言。 就在不久前，他还觉得眼前这位金鳞门的新秀弟子，善良又腼腆，他还想着，若是这少年郎坚持不要剑，那他就把剑偷偷放在这少年郎的身上。 他从未想过，这少年郎，会给他来一句‘为什么是一剑呢’这种话。 一时之间，老剑仙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好一阵后。 老剑仙道：“仅是一剑，你的身体可能就承受不住。” “额……您送我的剑，要放在我的身体里？”李素顿了顿，沉吟问道，“不能放在纸上或者某块玉石上吗？” 老剑仙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你要的是一万剑，就算能放在纸上，我也不可能给你放啊。 李素略作思忖，抬眸看着老剑仙，“问题仅在于我的身体，而不是剑仙前辈您给不了一万剑？” “这小子…给我挖坑。”老剑仙不动声色，轻拂白须，点了点头，“不错，问题仅在于你的身体。” 心里想着，你筑基境的身躯就算再强，最多也承受不过三剑。 给你三剑，还是很轻松的。 “还请剑仙前辈具体讲一讲，我的身躯该如何承载您的剑？”李素沉吟道。 “其实老朽所谓的剑，就是一道特殊的剑气。”老剑仙轻声道，“需要你用真气蕴养。” “当初剑帅的那道剑，也是旁人用真气蕴养的？”李素好奇问道。 “据老朽所知，剑帅那一剑，是由一块星辰玉髓承载蕴养。”老剑仙拂须道。 “星辰玉髓？比之铁矿精母如何？”李素沉吟问道。 “这要看是什么铁矿了。”老剑仙微笑道，“如果将老朽的剑，放在你口中的铁矿精母中，意义不大。 你的情况，和当初的剑帅并不一样，你要记住一点，你是要进朝歌城的。” “我一直都记得这一点。”李素看着老剑仙，“您需要多长时间的准备？” “准备？”老剑仙一时不解。 “一万剑。”李素言简意赅。 老剑仙笑了。 “如果你要的是一万剑，那该准备的是你。”老剑仙悠悠说道。 “我需要半个时辰。”李素轻声道。 “就半个时辰？”老剑仙诧异。 李素想了想，觉得这位老剑仙半个时辰，只怕很难准备够一万剑。 “三天吧，我需要询问香绣师叔一些事。”李素沉吟道。 老剑仙点了点头，“这边很幽静，不会有人打扰。” 李素抬眼，望向四周天空，此刻，他无法确定，自己正在老君山哪边。 “伏天兄……” “他没输。”老剑仙一笑，周身涌现白色氤氲光芒，转瞬身影消失无踪。 “只说没输…”李素低语，轻轻摇了摇头。 “谈的如何？”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过来坐。”李素直接道。 香绣身影一闪，刹那间出现在李素身前，双手轻动间，两人周围浮现出一层金色的波动屏障。 “看你的样子，谈的应该还不错。”香绣盘坐在李素对面。 李素看着香绣，“老剑仙答应了我的请求，但他并不相信我的体魄。” “不相信你的体魄？”香绣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沉吟道，“他认为你的身体承载不住他的全力一剑？” 李素脑袋微歪，“为何是一剑？” “什么？”香绣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告诉你，我只问他要了一剑？”李素悠悠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只可以要一剑？而不是两剑，三剑，乃至万剑？” 香绣直勾勾地盯着李素，“你要了多少剑？” 李素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剑…”香绣秀丽的脸颊有点发黑，“你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给人惊喜。”李素解释道，“我若只要一剑，那只会在老剑仙的意料之内。 我要了一万剑，老剑仙肯定会倍感惊喜，并认为我跟其他虚伪的天骄不一样。” 香绣：“……” 你的无耻，确实跟其他天骄完全不一样。 深吸一口气。 “老剑仙同意了？” “同意了，但他在质疑我的身体强度。” 香绣一脸无语地看着李素，“这还需要质疑吗？” “咱们金鳞门，是独一无二的门派。”李素轻声道，“别人都不相信能做到的事情，偏偏咱们金鳞门弟子就是能够做到。” 香绣秀眉微蹙，狐疑地打量着李素，“你有信心做到？” “有，但需要一定的试验。”李素抬眸看着香绣，“另外，还需要香绣师叔你，完全的信任我，并且，在这过程，你可能会很劳累。” “说说看。”香绣不动声色，心里十分好奇。 “为免隔墙有耳，咱们进玉泉灵镜再说。”李素取出了玉泉灵镜，随后，他将右手伸向香绣。 香绣伸手搭在了李素的手心里。 两人的身影，在一刹那消失无踪。 旁边清澈的湖面，泛起一阵波澜，一面银色小镜沉于湖底。 玉泉灵镜里。 稳妥起见的李素，又取出了琉璃金钵，笼罩在了他和香绣周围。 “你觉得，如此这般，那位老剑仙还有可能偷听吗？”李素问道。 香绣吐槽道：“你问人家要剑，还这般防着人家，你好意思吗？” “倒也不是防。”李素温声道，“主要是，我更相信香绣师叔你。” “直说吧。”香绣道，“若是这都阻止不了老剑仙的倾听，那你再怎么防也没用。”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说道，“说很难跟你说清楚，咱们直接做吧。” “做？”香绣一怔，随后就看到，身前的李素，身影突变，转瞬变成了一头三丈长、浑身覆满雪白鳞甲的大白蛇。 “师叔，别抵抗，让我吞了你。”雪鳞蛇形态的李素口吐人言。 香绣：“……” 她没抵抗，任由李素张开大嘴，将她吞进了肚子里。 李素试探性地缩小身躯，发现体内没有任何异样后，心中大定，直接变回人形。 “咦？”香绣诧异的声音传出。 “香绣师叔，此刻的你，应该在我的丹田里。”李素说着，又喊了声，“阿珂，快回丹田。” “咿呀。”一直在李素体内经脉、窍穴遨游的阿珂回应了声。 第373章 丹田议策，争强之心 李素丹田里。 香绣忍不住眨了下眼，在她周围，全都是陌生的浓郁液态真元，无边无际。 “真元…”香绣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她竟然出现在了李素的丹田里。 这种境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头纯白小飞兽快速窜进李素丹田里，来到了香绣身前。 “咿呀~。”阿珂喊了声。 “香绣姐姐好。” 香绣诧异，“你在向我问好？” “咿呀。” “是呀。” “阿珂相信你，所以你能听懂阿珂的声音。”李素的声音，及时响起。 香绣若有所思，越发确定，这头小白兽，就是传说中的八仙兽。 “师叔，你觉得我这丹田和经脉、窍穴，能否容纳得下老剑仙的一万剑？”李素问道。 香绣仔细打量着周围，此刻，她有一种来到了另外一方天地的感觉。 这太奇特了。 良久后。 香绣开始思量，她沉吟道：“有一个问题。” “师叔请说。” “老剑仙的那一剑，进入你丹田的方式不同，那一剑的大小可能也不同。”香绣轻声道，“你要不要试一下？” “试一下？怎么试？”李素好奇。 香绣沉吟道：“你冲着自己的丹田位置，推一记掌劲，让掌劲穿过身体，直入丹田。” “好。”李素点头，伸手向着自己的腹部轻轻一推，一记掌劲渗透肌肤，直入丹田。 丹田里。 香绣、阿珂都睁大了眼睛。 一人一兽目之所及，前方似是凭空浮现一张巨大似天幕的五指掌印，缓缓推来。 丹田里的真元倾涌而动，香绣、阿珂都有一种身处于滔天巨浪里的颠簸感。 掌劲渐渐消散于无。 “如何？”李素问道。 香绣眸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果老剑仙送你那道剑的方式，跟你推掌一样，是自体外渗入丹田，那你只怕最多只能承受老剑仙的一两剑罢了。” “一两剑？”李素不满。 香绣没回答，伸手轻轻推出一掌，金色掌印只有一掌大小。 “如果老剑仙是在你的丹田里，那你应该能够承受更多的剑…”香绣说着，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不过，就算他能在你的丹田里留下一万道剑，你又该如何发出呢？” “先把剑要到手再说，如何发出去，咱们回到玉泉山，可以慢慢研究。”李素说道。 “也是。”香绣点了点头。 “让老剑仙进我身体…”李素眉头微拧。 “老剑仙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他进来后，你可能会暴露很多秘密。”香绣轻声提醒道。 李素眼皮微跳，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香绣想了想，心中一动，问道，“你能不能，让老剑仙的剑，如我一般进来？” “这个……那需要暴露我的雪鳞蛇血脉。”李素沉吟道。 “你拥有诸多异兽血脉，其实已经不算是多大的秘密了。”香绣轻声道，“你能兽化，这一点确实非同凡响，可能会引得老剑仙诧异。” 李素想起刚出碧云山脉、冰清雅感受到的那道神念，心想着这位老剑仙，大概早已知道我能兽化了。 “可以暴露这一点。”李素说道，“问题在于，如何跟老剑仙解释，我需要不断在雪鳞蛇、人形状态之间来回转化。” “这简单，就说你在雪鳞蛇形态之时，你的身躯最为坚硬。”香绣沉吟道。 “剑来的时候，你要躲在我的经脉里，帮我切断剑和老剑仙的联系。”李素道，“并且，一万道剑，还需要师叔你帮忙照顾一下。” “你是想让我在你体内布置剑阵？”香绣问道。 “剑阵？”李素眼睛一亮，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师叔，你能布置的，可不止是剑阵。 你不觉得，我的身体是专门为你而生的吗？” 香绣眸光微动，没好气道：“好好说话。” “师叔，我的身体你可以随便使用，想布置什么阵法就布置什么阵法。”李素咧嘴笑道，“最好，能在我体内布置出古往今来、诸天万界第一大阵。” “在你身体里布置大阵…”香绣眉梢轻挑，再次打量周围，心说这里可不止能布置阵法，建座房子估计都没问题。 “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身体呢？”香绣眼里闪过丝丝惊叹，最近这段时间，这位师侄给她的惊喜太多了。 “……” 老君山上。 战斗已经结束。 老剑仙的寿宴也到了尾声，一众江湖客陆续下山。 在一些天骄下山之时，老剑仙毫不吝啬，随口指点了几句，这引得天骄们激动异常。 老君山渐渐冷清。 老剑仙、白鹤站在山顶，遥望远处。 那里有一座山，山里有一片湖泊。 “孙薄凉的剑道，只怕比十年前，又有很大的提升。”白鹤口吐人言，“他这位弟子，很不一般。” “能逼得你动用凝丹境之上的力量，自然不一般。”老剑仙调侃。 白鹤轻哼道：“我鹤无双，在你人族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输给一个小辈吧？” “你确实输了。”老剑仙道。 白鹤沉默，无法反驳。 好一阵后。 “你不也输了吗？”白鹤幽幽道。 老剑仙呵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你知道那个伯阳小子想问老朽要什么吗？” “自然是剑。”白鹤道。 “是剑不错。”老剑仙拂须，悠悠道，“但却不是一剑。” “不是一剑？”白鹤诧异。 老剑仙笑道：“他希望老朽，能送给他一万道剑。” “一万道剑？”白鹤也笑了，讥讽道，“看来修炼佛门的六丈金身，给了他很大的错觉。 真以为你的剑，是那么好拿的？ 一万道剑？呵，他要是能承载四道剑，我鹤无双以后倒立走路！” “再等三天，就知道答案了。”老剑仙拂须轻笑。 白鹤看了老剑仙一眼，提醒道：“你给的剑，最好不要太随意了。 以金鳞门的底蕴，既然能让你主动送剑，到时候，另外那两位剑仙的剑，大概也会出现在朝歌城。” 老剑仙眉梢轻轻挑了下，“你是在担心，老朽的剑，不如孙薄凉、东方火舞？” “倒不是担心。”白鹤低声道，“我是怕，那俩人比较阴险，为了能在声势上赢你，故意在剑上作文章。 你无心对上那俩人的有心，吃亏的肯定是你。” “不至于不至于。”老剑仙面含微笑，一脸的风轻云淡，“孙薄凉、东方火舞都是大宗师级人物，你把他们想的太阴险了。” “是吗？”白鹤轻呵，心说哪个剑客没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 就说眼前的老剑仙，当初仅是看到孙薄凉使了一剑，就闭关十年，创出了专门克制孙薄凉的温柔一剑。 “老朽的温柔一剑，初创不久。” “看了你和周伏天的那一战，老朽感悟颇多，发现温柔一剑似乎还有一些不够完美的地方。” 白鹤面无表情。 “得加强！” 第374章 伯阳吞剑，传言不虚 三天后。 一身冰蓝色锦衣的李素从湖中钻出。 老剑仙已在湖畔等候多时，此刻正在煮茶。 “剑仙前辈。”李素来到老剑仙对面，抬头望向天空。 一只白鹤正在高空盘旋。 “无双兄是老朽的至交好友，这次由他为咱们护法。”老剑仙提起茶壶，给李素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李素学着老剑仙的模样，跪坐在蒲团上，捏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好茶。”李素评价。 “仅是好茶？”老剑仙笑问。 李素想了想，瞧着杯底的一片绿色茶叶，改口道：“好绿茶。” 老剑仙笑笑，说道：“做人不能光想着修炼，也需要学会品味生活。” 李素抬眼，看着老剑仙，说道：“我其实，还真挺喜欢绿茶的。” “哦？”老剑仙笑道，“具体说说看。” 李素瞧着杯底的这片绿色茶叶，“不是所有茶，都能叫做绿茶。 在我看来，绿茶的先置条件之一，就是要好看，不好看的，可不能算作绿茶。 其次，绿茶要轻柔，叶片上不可有刺。 再者，绿茶入口很润，芳香沁人心扉，在品茶之时，能让人十分放松。” “那就没缺点吗？”老剑仙瞧着身前的茶杯，心里泛起了几分古怪。 “缺点…”李素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喝多了，可能容易腻，最好的状态，是对绿茶若即若离，闲暇时间品一口即可。” “老朽这茶，名为悟道香茶。”老剑仙笑道，“它大概跟你口中的绿茶，并非同一个品种。” “晚辈胡言乱语，让前辈见笑了。”李素呵笑一声，将杯中绿茶一饮而尽。 老剑仙品了口悟道香茶，“你准备好了？” 李素脸色一正，放下茶杯，说道：“晚辈有件事，需要提前跟剑仙前辈交代一下。” “哦？”老剑仙看向李素。 “前辈应该已知，晚辈体内有数种特殊的血脉。”李素道。 老剑仙点点头，这已经不是秘密。 “前辈可曾听说过血脉兽化？”李素问道。 “血脉兽化…”老剑仙沉吟道，“我记得你的六师姐出身白帝城，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兽化成白虎的能力。” “对。”李素点点头，说道，“晚辈体内有一种血脉，亦可兽化。 兽化之时，晚辈能够承受更多痛楚。” 老剑仙拂须，若有所思，“你是想，以兽化形态，接收老朽的剑？” “可以吗？”李素眼巴巴地看着老剑仙。 “自是可以。”老剑仙笑道，“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一个人即便潜力再大，他的实力也是拥有上限的。” “晚辈明白。”李素点点头，“晚辈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不免就贪心了些。” “你可以开始准备了。”老剑仙又给自己倒了杯悟道香茶。 “好。” 李素站起身，后退一丈之距，心念一动，身躯开始发生变化。 老剑仙抬眸盯着正在兽化的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叹。 在他眼中，所谓兽化，跟强弱无关，纯粹是手段神奇。 李素兽化成了一头一丈高的雪鳞蛇。 “请剑仙前辈赐剑。”雪鳞蛇状态的李素，口吐人言。 老剑仙右手双指并拢，向前凌空一画，一道三寸长的银色剑影浮现。 “这一剑，名为温柔一剑。”老剑仙轻声道，“剑出之时，万剑柔。” 话音落下，银色剑影直袭雪鳞蛇状态下的李素。 李素反应极快，当即身影一缩，并张开了蛇嘴，一口将银色剑影吞进了肚子里。 老剑仙一怔，旋即便看到，前方的雪白大蛇转瞬变回人形。 李素丹田里。 银色剑影宛若一轮皓月，突兀出现在丹田里，银色光芒照亮了整片丹田气海。 香绣双手齐齐结印，缕缕金色流光，环绕在了银色剑影周围，似是给银色剑影套上了金色剑鞘。 小湖岸畔。 李素脸上浮现一抹殷红之色，眨眼间恢复如常。 他看向老剑仙，眼里满满都是殷切。 刚刚，银色剑影进入丹田的那一刻，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剑的强大。 “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剑。”李素眼睛明亮，期待异常。 老剑仙盯着李素，一双眼眸渐变深邃。 刚刚，一刹那间。 他竟失去了对那一剑的掌控，并且完全察觉不到那一剑的存在了。 这显然极不正常。 “你身上的玉泉灵镜，可否让老朽看一看？”老剑仙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 当即将玉泉灵镜取出，放在了茶桌上。 老剑仙扫了一眼，右手双指再次合拢，凌空画出一道银色剑影。 李素连忙再次兽化成雪鳞蛇，张开了大嘴，对准银色剑影。 银色剑影再次进入李素口中。 这一次，老剑仙刻意放出一缕神念，跟着银色剑影。 “主人，要小心，老剑仙的神念附在了这道剑身上。”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很淡定，吞掉这道剑后，直接再次变回人形……在这三天里，他和香绣、阿珂已经商量好了所有对策，包括老剑仙可能会发出神念试探。 按照香绣所说，所谓神念，乃是由祖窍内的灵光组成。 为了应对这一点，香绣已提前在李素丹田周围，布下了层层专门针对探知的驱灵阵。 老剑仙眉头微皱，他的神念在进入李素体内后，便失去了感知之力。 待李素变回人形之时，他和那道剑之间的特殊感应，也刹那消失无踪。 “老朽隐约记得，悬空寺的琉璃金钵，似乎也在小友手上。”老剑仙直勾勾地盯着李素。 李素指了指茶桌上的玉泉灵镜，心念一动，琉璃金钵顿时从镜面跳了出来。 “小友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储物袋吧？”老剑仙呢喃道。 李素想了想，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衫…也就是冰清雅所化的冰蓝色锦衣。 他赤身站在老剑仙身前。 老剑仙眼眸下意识下瞥，眼皮不自禁地跳了下，暗道一声‘传言不虚啊’。 神念扫量李素半晌时间。 老剑仙再次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凌空一划。 一道银色剑影浮现。 李素第一时间兽化，变成雪鳞蛇形态。 这一次，他主动上前，一口吞掉了这道银色剑影。 老剑仙眼皮一跳，紧紧地盯着李素。 仍如上两次一般，在李素恢复人形的那一刻，老剑仙完全失去了跟剑的联系。 “到底怎么回事？”老剑仙眉头皱的很紧。 “剑仙前辈。”李素十分乖巧。 老剑仙幽幽盯着李素，再次伸手，画出一道银色剑影。 李素眼睛一亮，赶忙兽化，一口吞下银色剑影，转瞬又恢复人形，一脸乖巧地看着老剑仙。 老剑仙面无表情，抬眸看了眼盘旋在空中的白鹤。 白鹤当即传音道：“以后我鹤无双，只飞不走。” 老剑仙无语，再次看向李素。 李素乖巧依旧。 第375章 剑仙赶人，无双之剑 “你一点事都没有？”老剑仙忍不住问道。 李素想了想，如实说道：“也不是，那四道剑，在我的丹田里，宛若烈日一般，稍一动弹，就能在我的气海里掀起滔天巨浪。” 老剑仙沉默半晌，问道：“你还能承受多少剑？” “多多益善。”李素连忙说道。 老剑仙再次伸出双指，画出一道银色剑影。 李素刹那兽化，一口吞下，再次变回人形，眼巴巴地看着老剑仙。 老剑仙彻底沉默了。 他对李素最高的预估，其实就是四剑……保险起见，这三天里，他一共准备了五剑。 此刻，五剑都已让李素吞进了丹田里。 “前辈…”李素喊了声。 老剑仙不动声色，暗自向上空的白鹤传音道：“你摔一下。” “什么？”白鹤发懵。 老剑仙右手拂须，左手背负在身后，一道剑气从左手食指迸发而出。 下一瞬间。 天空上的白鹤反应极快，当即惨叫一声，直直坠落。 “不好，敌袭！”老剑仙脸色一变，身影刹那而动，站到了白鹤身边，帮白鹤稳定了身躯。 “哪个宵小之辈，敢来老君山放肆？”老剑仙声若洪雷，响彻四方。 七星湖畔。 李素眨了下眼，第一时间拿起茶桌上的玉泉灵镜、琉璃金钵。 “主人，刚刚好像是老剑仙出手，打落的那头白鹤。”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 他迈步走向衣服形态的冰清雅。 “雅儿很确定，刚刚老剑仙将左手背在身后，指尖发出了一道剑气。”冰清雅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不动声色，穿上了冰清雅。 “这老家伙，该不会就只给我准备了五道剑吧？”李素抬眸，看向凌空而立的老剑仙。 “小友，强敌来袭，只怕是为你而来。”老剑仙瞧了眼李素，一脸严肃地道，“老朽为你拦住他，你就此回玉泉山吧。” 李素：“……” “那就麻烦剑仙前辈了。”李素无奈道。 “回去告诉你师父，那灵桃，老朽很喜欢。”老剑仙拂须说道。 “好。” 李素点了点头。 “老朽让无双兄送你一程。”老剑仙说着，暗中给白鹤传音，“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出蜀州，老朽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你这就有些小家子气了。”白鹤传音吐槽。 “我小家子气？”老剑仙隐晦地瞪了眼白鹤，传音道，“他要一万剑，就算老朽十年不吃不喝，也弄不出来十万剑啊！” “弄不出来你还答应？”白鹤轻飘飘地回了句，双翅一展，刹那出现在李素身前。 “我护送你回去。”白鹤口吐人言。 “麻烦前辈了。”李素恭敬说道。 白鹤右翅一展，李素的身躯直接飞起，落在白鹤背上。 “路上小心些。”老剑仙叮嘱道。 “好。”白鹤配合着应了句，双翅再次大展，急速向着北方飞去。 轰！ 轰！ 轰！ 一道道轰鸣声，在群山沟壑间爆起。 李素回头看了眼，眼皮狠狠地跳了。 目之所及，一座陡峭的山峰，竟是直接从峰顶裂开…就像是被人用剑劈开了一般。 “好强。”李素目露震撼。 “不对，这么强的剑，竟然就只给了我五剑。” “太小气了！” 李素心中震撼全消，取而代之地是不满。 说好的一万剑，结果给了五剑就不愿意给了……这现实，跟预期差的太大了。 “臭小子，这头白鹤实力也挺高的。”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目光落在了鹤首上。 “前辈，之前听老剑仙说，您是他的至交好友。”李素温声道，“曾多次在危难时期，拯救老剑仙。”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白鹤诧异。 李素点点头，“老剑仙还说，他的剑法，有一部分是跟你交流之后，才悟出来的。” 白鹤淡笑道：“我和他，亦师亦友。” “那您在剑道一途的造诣，应该是不弱于老剑仙的。”李素恭维道。 白鹤一顿，淡淡说道：“一百五十年前，他不是我的对手。” “一百五十年前？”李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点无语，老剑仙最近刚过了一百八十岁的寿诞，一百五十年前，最多也就三十岁。 “无双前辈如此厉害，不知可否赠晚辈几剑？”李素直接问道。 白鹤笑了。 “你主动跟我交谈，是为了我的剑？” “晚辈仅是觉得，您既然名为鹤无双，那您的剑必定也是天下无双之剑，得遇前辈，若是不能得一剑，那是晚辈的莫大遗憾。”李素温声说道。 “我鹤无双的剑，确实天下无双。”白鹤傲然说道。 “晚辈很期待。”李素咧嘴一笑。 白鹤一顿，心说我还没说要送你剑呢。 “晚辈的丹田里已有老剑仙的五道剑，再加上无双前辈您的剑，或可成就众星捧月之势。”李素继续说道。 “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白鹤暗道，怎能听不出来，这小子不止是想要它的剑，还想要它的最强一剑。 如果它送的剑不够强，那就不是众星捧月了，而是…群虎吃羊。 来到蜀州境外，白鹤落地。 李素站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白鹤。 “我的剑比较锋利，可能会伤到你。”白鹤提醒道，打算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晚辈很期待。”李素微笑。 白鹤盯着李素，长长的鹤嘴忽然泛起一点银色光芒。 李素眼皮一跳，刚欲兽化成雪鳞蛇，一道凌厉的剑光直直涌向他的腹部。 丹田里。 香绣、阿珂睁大了眼睛。 一道银色巨剑从天而降，正快速插入丹田腹地。 丹田里的无尽真元倾涌而动，宛若巨浪翻天覆地。 李素脸颊涨红似血，双拳紧紧握着，极力稳定着体内暴动的真元。 白鹤诧异地盯着李素，心里泛起了嘀咕： “我怎么感觉，我的剑，比老剑仙的剑，更厉害啊？” 之前，在给老剑仙、李素护法之际，他一直都有关注李素的情况。 老剑仙的五道剑，进入李素身体时，李素基本上没什么反应。 此刻，涨红的脸，似乎在说：这一剑的威力，比之老剑仙那五剑的威力还要大。 “我好像确实很久没跟老剑仙论剑了。”白鹤一颗心稍稍有点雀跃。 “呼~。”李素长吐一口浊气，脸色渐渐恢复如常。 “白鹤的剑，看似强大，但稳定下来后，安静无声，跟老剑仙的剑，还是有着相当差距的。”香绣沉吟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早看出来了。”李素心说，面上一脸感激，“多谢前辈赐剑。” “我的剑比较霸道，你使用之时，要小心些，莫要伤到了自己。”白鹤叮嘱道。 “明白。”李素点了点头，而后眼巴巴地看着白鹤，“正所谓好事成双，前辈可否再送晚辈一道剑？” 白鹤眼皮一跳，直接说道：“老君山那边似乎还有些情况，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说完，白鹤展翅，刹那化作流光，消失在南方。 李素撇了撇嘴。 “小气包。” … 白鹤回到了老君山。 “你也送他剑了？”老剑仙凌空而立，明知故问。 白鹤微微颔首，盯着老剑仙，“你我之间，好像许久没有交流剑道了。” “呃……”老剑仙顿了顿，面露犹豫，“最近几十年，你在剑道一途，似乎进展很大。” “一般。”白鹤谦虚道，心跳的快了些许。 “老朽才刚送出五剑，正处于疲惫期，下次再交流吧。”老剑仙轻声道。 白鹤直接道：“你准备了三天，送出五剑；我没有任何准备，便送出了一剑。你我的消耗，该是一致的。” “一定要现在交流？”老剑仙皱眉。 “一定。”白鹤双眸如炬。 老剑仙拂了拂胡须，忽而一笑，“那好吧。” 白鹤眼皮一跳，当即说道：“还是算……” 话未说完，五道炙盛如阳的流光，直接映入眼帘。 白鹤整张脸都绿了。 “不好，上当了！” 第376章 回归玉泉，青丘雅雅 朝骑白虎行，暮枕美人膝。 回玉泉山的路途，格外的顺畅。 一路之上，李素流连在诸女之间，快活似帝王。 积累在玉泉灵镜里的各种异兽躯体，在萧红鱼、燕绯烟精湛的厨艺下，纷纷化作最美味的食物，配合着涂小婵酿造的可口奶茶，一同入肚。 饭后闲暇之时，还有冰清雅新泡的芬芳清茶，消腻解渴。 每次修炼有所进展，李素都会趁着夜色，跟阿珂分享。 一连半个月。 李素才悠闲地回到玉泉山。 … 玉泉山，半山腰。 七星湖畔。 李素、香绣来到这边时，赵玉鼎正和梁玉棋盘对弈。 “香绣师叔。”梁玉第一时间喊道，而后站起身，“您来陪师父下这一局吧。” 香绣微微颔首，身影一闪，直接坐在了梁玉刚坐着的位置。 “师尊，二师姐。” 李素面含微笑，热切招呼道。 “气息比之前要凝练许多，身上多了份从容的气度，看来这趟蜀州之行，你受益良多。”赵玉鼎打量着李素，拂须赞道。 “师尊过誉了。”李素笑道，“主要是香绣师叔给弟子安排了不少际遇。” 坐在棋盘前的香绣，秀眉微拧，冷幽幽地扫了眼梁玉。 这棋局，已成半残之势，对手又是赵玉鼎，根本不可能下赢。 梁玉没去看香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李素，“小师弟，说说看，你都遇到了什么？” 李素右手轻轻一挑，两颗篮球大小的大桃子，从玉泉灵镜里涌出，分别飞向赵玉鼎、梁玉身前。 “这是八仙桃，请师尊和师姐品尝。”李素微笑道。 “八仙桃？”赵玉鼎一怔，心说还真有八仙桃？ “好大的桃子。”梁玉双手捧着大桃子，一脸惊叹。 李素微笑道：“我这还有不少，师姐要是喜欢的话，待会再给你分点。” 说着，他又从玉泉灵镜里，取出几头异兽的身躯，扔在湖畔周围。 梁玉再次睁大了眼睛。 “我听三师姐说，二师姐你喜欢吃肉，我特意带回了不少异兽肉。”李素说道。 “这小子…”香绣微微眯眼，扫了眼梁玉。 作为梁国曾经的公主，即便一身男装，也难掩梁玉的绝色容貌。 她曾和梁玉一起在玉泉池里泡过澡，比任何人都清楚，梁玉的身材有多有料。 “这是传说中的青鳞蟒虎？”梁玉盯上了一头虎头异兽，眼睛在发亮。 “大概是吧。”李素笑道，在碧云山脉，他击杀了太多的异兽，刚开始还有兴致记一下异兽的名字，后来压根不会再管。 “看来你这一趟，收获颇丰啊。”赵玉鼎瞧着李素，“听说你在老君山上，显露了六丈金身？” “没有六丈，当时就显露了三丈。”李素纠正道。 赵玉鼎笑笑，“为师想知道，你为何要如此高调？” “弟子想让天下人，明白一件事。”李素道，“拜入金鳞门，意味着什么。” “就这么简单？”赵玉鼎不信。 “让老剑仙心甘情愿送剑。” “让那些关心我近况的人，安心。” “让朝歌城的那位，稍稍提点心。” 李素轻声说道。 赵玉鼎拂须，点了点头，“你在老君山做的事，估计很快就会在天下疯传。” “这应该没给师尊你惹来麻烦吧？”李素有点担心。 “呵呵~，你太小瞧咱们金鳞门了。”赵玉鼎悠悠道，“古往今来，咱们金鳞门弟子，每次在世人面前显身，通常都会造成一定的轰动。” “没事就好。”李素放下心来。 “你大师姐回来了。”赵玉鼎忽然说道。 “大师姐…弄玉？”李素睁大了眼睛。 梁玉忍不住说道：“她叫青丘雅雅，弄玉是乱起的名字。” “额……”李素看向这位二师姐，好奇问道，“弄玉的玉，跟二师姐你的玉，是一个意思吗？” 梁玉脸黑，瞪了眼李素，“跟你才是一个玉。” “我有玉吗？”李素嘀咕，忽然感觉，弄玉这个名字，颇有内涵……尤其，是在二师姐名叫梁玉的情况下。 赵玉鼎笑道：“你大师姐给你带回了一件礼物。” “礼物？”李素眼睛发亮。 赵玉鼎左手轻轻一挥，棋盘上空浮现一个巴掌长的黑色玉瓶。 “这是？”李素盯着黑色玉瓶，隐隐感受到了些许暴烈的波动。 “我听说，在那座大墓，有人遭了天谴，紫色雷电自下而上，劈开了天穹。”香绣沉吟道。 “天谴？”李素惊讶。 “没人遭天谴。”赵玉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按照雅雅所说，那座大墓里，有半截水缸粗的雷击木，雷击木里满是如水一般的紫色雷液。 进入大墓里的那群人，在哄抢这半截雷击木时，雷击木直接炸裂。 若非武戬及时出手，只怕进入大墓的那些人，将无一幸免。” “我在路上，倒是听过一个传闻，说那天谴，就是针对武戬的。”香绣轻声道。 “当时雅雅就在大墓之中，外人夸大其词罢了。”赵玉鼎摇了摇头，看向李素，“你可知这是什么？” 李素沉吟道：“雷击木上的雷电之液？” “雅雅命名：紫霄雷霆液。”赵玉鼎轻笑，右手轻轻一挥，黑色玉瓶飘到了李素身前。 “先别吃。”香绣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伸手握住黑色玉瓶，缕缕麻意，在手心泛起。 “其实，我对雷电也略懂一二。”李素微笑道。 “哦？”赵玉鼎诧异。 香绣、梁玉也都看向了李素。 李素左手成掌，向着湖面轻轻一推。 一道由真气混杂黑色闪电的掌劲，直袭湖面。 当初，刚进禁地之时，李素遇到的第一头异兽，名为雷魔蝎，蝎尾有雷囊，能够喷射黑色闪电。 “黑色的闪电…你在禁地里，获得了雷魔蝎的血脉。”香绣若有所思，颇为肯定地说道。 “算是吧。”李素点点头，事实上，当初他仅是吞掉了雷囊，获得了这种能力，并未提取雷魔蝎的血脉。 “那这紫霄雷霆液，对你来说，如虎添翼。”赵玉鼎拂须笑道，越看这位徒儿，越是满意。 “大师姐在哪？我该亲自感谢一下她。”李素说道，心里很是期待跟这位大师姐的第一次会面。 “唔~，应该在慧宜那边呢。”赵玉鼎说道。 “慧宜…”李素心头微跳，面上微笑道，“那我先去一趟玉泉洞，沐浴过后，再去跟大师姐见一面。” 第377章 初次会面，各怀心思 “……” 站在湖畔，李素开始讲述段时间的经历，他省略了和阿珂、花云芝相关的一些事，提及到了胭脂乡的女魁首，重点讲述了他在老君山的所做所为。 在提及问老剑仙索要一万剑时，耳畔响起了香绣的传音： “你丹田之秘，暂时不要告诉旁人，等我研究透了再说。” 李素脸色如常，省略了兽化成雪鳞蛇收剑的过程，仅是说自己的体魄轻易便承接住了老剑仙的五剑。 “和小师弟相比，我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些。”梁玉赞叹，问老剑仙要一万剑，这可不是谁都能开得了口的。 “二师姐谬赞了。”李素谦虚。 梁玉无语，这是赞？ “老剑仙给了你五剑？”赵玉鼎拂须，无奈道，“以~为师跟孙薄凉的交情，他给咱们一剑，已经算是恩情了。” 李素眸光微动，轻声道：“到时候，师尊可以告诉孙宗主，老剑仙给了五剑，并且是最强的五剑。” “哦？”赵玉鼎诧异，瞧着李素。 “我觉得，剑仙之间，可能没有那么的风轻云淡。”李素微笑道，“反正，如果谁和我齐名，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压他一头。” 赵玉鼎若有所悟，忍不住看了眼香绣……这位师妹，当初一直跟灵瑶皇后齐名。 香绣一怔，旋即目光幽幽。 “咳咳~。”赵玉鼎轻咳一声，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会提一嘴。 你的体质，能够承接住老剑仙的五剑，强度大概够了。” “够了？”李素不解。 赵玉鼎轻轻拂须，吐出四个字：“合击之技。” 李素眨了下眼，不自禁地看向二师姐梁玉。 梁玉愣了一瞬，也看向了李素。 两人对视间，李素咧嘴一笑，梁玉闹了个红脸，嗔瞪了李素一眼。 “怎么修炼合击之技？”李素好奇问道。 赵玉鼎轻声道：“且再等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先跟你的师姐们再熟悉熟悉。 另外，可以试着去取你的终极淬体之法下半部了。” “好。” 临近傍晚，李素离开了七星湖畔。 在他离开时，香绣又传音叮嘱了声：暂时别用紫霄雷霆液。 “大师姐和慧宜见了面…她的眼睛应该没有师尊、师叔那般毒吧？”李素有点心虚，担心这位尚未蒙面的大师姐，可能已经发现他和慧宜之间的事了。 来到玉泉洞外。 李素停下脚步，诧异地盯向洞口。 有人。 这次碧云山脉之行，实力提升之余，涂小婵还帮他提取了诸多血脉，当中不乏一些鼻子、耳朵灵通的异兽血脉。 他现在的耳力和嗅觉，要比过往提高了数倍不止。 “咳咳。”李素故意咳嗽了声，提醒正在洞里的人。 整座玉泉山上的人并不算多。 师尊赵玉鼎、师叔香绣、二师姐梁玉，之前都在七星湖畔那边；回山的大师姐弄玉正在慧宜那边。 剩余的也就四师姐赵清璇、六师姐白凝冰，以及一位尚未碰面、也不知是否在玉泉山里的五师姐。 玉泉洞最深处。 玉泉池里。 金鳞门大弟子青丘雅雅秀眉微蹙。 “这小子…” 想到慧宜师妹之前所说的隐秘之事，青丘雅雅暗哼一声，心念一动，脸颊、身材都在一刹那，变了个样。 “小师弟，是我。”属于白凝冰的声音，清冷响起。 “凝冰？”玉泉洞外的李素眼睛一亮，刚欲直接迈步走进玉泉洞，脚步就止住了。 “差点忘了，霜儿还不知道我和她姐姐的事呢。”李素暗道，有点庆幸，差点就露馅了。 “她不是白凝冰。”白虎霜儿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不是？”李素一怔。 “她伪装的很像，甚至连白凝冰身上的气味都伪装出来了。”白凝霜传音道，“但，她身上没有白虎血脉。” “既然不是…”李素大步迈入玉泉洞。 玉泉洞最深处。 青丘雅雅脸色瞬间变冷，转瞬便反应过来，面皮狠狠地抽了下……她本以为，六师妹白凝冰是最高冷的，并且一向对任何男人都是不屑一顾，因而假扮成白凝冰，想要直接吓走这位小师弟。 怎么也没想到…六师妹竟然也跟这位小师弟有了一腿！ 若没一腿，这位小师弟听到六师妹的声音，岂敢直接冲进洞里？ 刚走进玉泉洞，李素便快步奔到了玉泉洞最深处，笑吟吟地瞧着正泡在玉泉水里的‘白凝冰’。 “真有一腿。”青丘雅雅抬眸，瞧着这位比通缉画像要更加俊朗的小师弟，心里无语至极。 其实，慧宜会沦陷，她多少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慧宜和这位小师弟赤身裸体待在三足黑鼎里那么长时间，慧宜又是使用欢喜佛一脉的手法，帮这位小师弟修炼。 日久之下，两人生出感情，这太正常了。 可这位六师妹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高冷呢？ 不是对男人不屑一顾吗？ “这小子，魅力那么大？”青丘雅雅纳闷之余，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位小师弟。 其实，她不在玉泉山的这段时间里，时常便能听到关于这位小师弟的一些事迹。 尤其是那一句‘伯阳公子最大器’，更是如雷贯耳。 “倒是真俊朗，比之那些世家子弟、天潢贵胄还要出色。” “想我没？”李素微笑问道，此刻，他也确定，这女人并非白凝冰。 青丘雅雅轻嗯一声，脸颊泛起了几分红晕……作为精通易容术的神偷，她最擅长伪装。 同时，她的眉眼似是突然长开了一般，眉眼间多了丝丝妩媚。 李素眨了下眼。 “居然连凝冰的妩媚也能伪装。” “可惜，你伪装不了凝冰的血脉。” “更加伪装不了我和凝冰之间的特殊感觉。” 李素腹诽，心中对这女子的身份，已有了几分猜测： 大师姐，弄玉。 也就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气的青丘雅雅。 按照师尊赵玉鼎所说，青丘雅雅精通易容术，拜入金鳞门之前，曾是盗榜排行第九的神偷。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冷淡了好多。”李素脑袋微歪，不满道，“我离开数月，咱们再次相见，你就嗯一声？” 心里想着，你要是真的六师姐白凝冰，此刻大概早就扑进我怀里了。 第378章 坦诚相见，天娇天骄 青丘雅雅瞧着李素。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小师弟，在这男人踏入洞口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尸首分离了。 “有个未婚妻，传说跟妖姬有染，跟慧宜如胶似漆，现在又跟凝冰有一腿…” “似乎跟武瑶还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青丘雅雅站了起来，她的双脚脚尖踩在了泉水面上。 整个身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李素身前。 即便是易容状态，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展露身体。 “这位大师姐，之前肯定跟凝冰一起洗过澡。”李素十分确定。 否则，绝对不可能连身体都易容的如此相像。 这使得李素越发肯定，这女人就是大师姐青丘雅雅。 “大师姐为何要易容成凝冰的模样呢？”李素不动声色，脚步轻动，站在池上，双手张开。 “这是让我帮他宽衣解带？”青丘雅雅脚尖轻轻点在水面，来到了李素身前，伸手轻轻捏住了李素的衣带。 衣带渐宽。 冰蓝色的衣衫脱落。 青丘雅雅眼皮跳了下，并没想到，仅是解开了衣带，这位小师弟的浑身衣衫，竟然会尽皆掉落。 “把眼睛闭上。”李素温声道。 青丘雅雅脸颊泛红，妩媚地瞧了李素一眼，缓缓闭上了双眸。 脑海里，却在不受控制地浮现着庞然大物。 “难怪都在疯传这位小师弟的名号，伯阳大器…” 正想着，青丘雅雅忽然感觉脖颈一凉。 待她反应过来时，一只手直接捏住了她的脖颈。 青丘雅雅睁开了双眼，不解地看着李素。 “你的易容术，惟妙惟肖。”李素看着青丘雅雅，一脸赞叹道。 “易容术？”青丘雅雅不动声色，“小师弟，这个玩笑，师姐不喜欢。” “其实，在我进入玉泉洞之前，你的破绽只有一个。”李素道，“我进来后，你浑身上下，处处都是破绽。” “什么意思？”青丘雅雅微微眯眼，心说我的易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还从来没失过手呢。 “血脉。”李素微笑道，“我六师姐，拥有白虎血脉，你能易容出她的模样，模拟出她的气味，但却无法改变你自己的血脉。” “血脉？”青丘雅雅盯着李素，“你能直接看出一个人的血脉？” “看不出。”李素摇了摇头，旋即话锋一转，“但我体内也有白虎血脉，我和六师姐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 “特殊感应…”青丘雅雅若有所悟，瞧着李素，好奇问道，“你进来后，我又是如何破绽百出的？” “这还用说吗？”李素睁大眼睛，“一个男人，闯入一个女子的浴池，女子不仅没有任何的阻止，反而言听计从，你觉得正常吗？” 青丘雅雅一怔，旋即蹙眉道：“我记得，你开口第一句，就是‘想我没’。” “我看你毫无反应，自然要再试探一下。”李素悠悠道，“谁知道你这么听话，搞的我差点以为我和六师姐之间有奸情呢。” “谁知道有没有？”青丘雅雅嘀咕。 李素脸色一冷，右手轻轻用力，将青丘雅雅提了起来，“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师姐。” 青丘雅雅脸色如常，“我现在的模样，跟你的六师姐一模一样，你看光了我，跟看光了她没有任何区别。” “一模一样…”李素低语，说道，“你还偷看过我六师姐洗澡。” 青丘雅雅：“……” “就不能是我和她一起沐浴吗？”青丘雅雅轻哼道。 “呵~。”李素冷笑，讥讽道，“若非做贼心虚，你又何必伪装成六师姐的模样？” “我能伪装成你六师姐的模样，你就没想到点什么？”青丘雅雅问道。 “想到了。”李素点了点头，“只是还不确定。” “说说看。”青丘雅雅道。 “我不确定，你到底是妖姬古清妍，还是无相门的秦茵茵。”李素盯着青丘雅雅的眼睛，“这俩女人，都精通易容术，并且还都跟我有一段恩怨。” 青丘雅雅顿了顿，提醒道：“外人想进玉泉山，很难的。” “你确实很不简单。”李素道，“直接现形吧，别逼我动刑。” “你打算如何动刑呢？”青丘雅雅浑不在意地道。 “我的右手只需轻轻一动，你的脖颈就会碎掉。”李素提醒道。 “教你一招。”青丘雅雅看着李素，“有些人的脖颈，是可以没有骨头的。” “什么？”李素一怔。 下一刻。 右手一空，原本捏在手里的脖颈，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双手，捏住了李素的两侧脸颊。 李素瞧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忍不住眨了下眼。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李素嘀咕道。 “说说看。”青丘雅雅眉眼含笑。 “我的大师姐，也精通易容术。”李素小声道，“她这次回来，专门送了我一瓶紫霄雷霆液。” “我为了给你准备这份紫霄雷霆液，九死一生。”青丘雅雅幽幽道，“回来后，却被你当成了女贼。” 说着，她大力揉捏着李素的脸颊。 李素咧嘴一笑，“我也没想到，跟大师姐你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如此精彩。” “精彩？你看光了你师姐，这叫精彩？”青丘雅雅不满。 李素嘀咕道：“你不也看光了我…” “嗯？” “咳咳~，我的意思是，一看到大师姐你，我就倍感亲切。”李素改口道。 “你现在看到的不是你大师姐，而是你六师姐。”青丘雅雅悠悠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我想看看真正的大师姐。” 青丘雅雅心头一跳。 “师姐，咱们这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以后注定要心连着心。”李素轻声道，“不说咱们修炼合击之技，必须要心意相通； 单单同在金鳞门，同在玉泉山，同在玉泉洞里，就说明咱们以后会成为最亲密的伴侣。 你为了我，九死一生；我必不会辜负师姐你的。” 青丘雅雅怔怔地看着李素，心里泛起了一个念头： 是师姐弟没错吧？ 怎么感觉要成道侣了呢？ “师姐，看到我的第一眼时，你讨厌我吗？”李素温声问道。 青丘雅雅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无论是师父赵玉鼎，还是慧宜师妹，这两人对这位小师弟，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刚刚，误以为这位小师弟和六师妹白凝冰有一腿，她想的最多的，是那么高冷的白凝冰，是怎么沦陷的？ “那就好。”李素嘀咕道，“师姐你是见过大世面的，肯定见到过许多绝世天骄，我有点担心，师姐会瞧不上师弟我。” 青丘雅雅瞧着李素，“真正的绝世天骄，在咱们金鳞门呢。” 李素眨了下眼，心想着这位师姐倒是真有眼光。 “你说的不错，咱们确实需要心意相通。”青丘雅雅轻声道，“以前，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跟我的小师弟心意相通… 思来想去，都觉得，我很难去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 这次见到你，我忽然感觉，跟你心意相通，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额……”李素看着青丘雅雅，一时无法确定，这是在夸人，还是贬低。 “小师弟。”青丘雅雅双手环过李素的脖颈，眉梢轻轻一挑，“你是在馋我的身子吗？” “啊？”李素睁大眼睛，“师姐，你把我想的也忒下贱了吧？” “如果是，师姐可以满足你的想法。”青丘雅雅悠悠说道。 第379章 雅雅真身，真假香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还没见到师姐你真正的模样，但我知道，师姐你必定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李素很从心。 青丘雅雅似笑非笑，“你就是靠着你这张嘴，骗到的慧宜？” “慧宜师姐应该全都跟你说了吧。”李素看着青丘雅雅，“她很傻，竟想着用自己的贞洁，帮我之后，再独自离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可以傻，但我不能装傻。 现在的她，是我的女人。” “你这说法，倒是有趣。”青丘雅雅轻语，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慧宜很担心，怕我会对你们厚此薄彼，影响了咱们合击之技的修炼。”李素轻声道，“她告诉你这一切的时候，应该还在极力维护我的形象吧。” 青丘雅雅点点头，“你在她嘴里，快成绝世无双的谪仙了。” “她不止是在维护我。”李素低声道，“同时，也是向师姐你介绍我。” “介绍？” “师姐，我们一定要修炼合击之技吗？” “这是自然的。” “那你说，在我和慧宜已成道侣的情况下，如何能够跟你心意相通呢？” 青丘雅雅眨了下眼，嗔了李素一眼，脸颊泛起了些许红晕。 “师姐，我想看看真实的你。”李素温声说道。 青丘雅雅眸光微闪，轻轻点了点头，“你先把眼睛闭上。” 李素当即闭上双眼。 青丘雅雅盯着李素期待的面孔，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念头： 直接溜走。 一脚把这位小师弟踹进池子里。 最终，青丘雅雅心如止水，显现出了她最真实的模样……这世间，除了已故的亡母之外，从没有人见过的真实模样。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李素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一怔，旋即一双眼睛，宛若能够绽放光芒一般，明亮如星辰。 青丘雅雅一直屏着呼吸，她已做好冷笑的准备。 却不曾想到，这位小师弟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一头纯白似雪、宛若瀑布般的发丝，似飘动的柳絮一般，倾垂进玉泉池里。 九根爆炸性的纯白狐尾，占据了整座玉泉池。 尖尖的狐耳，如宝石般的眼眸，妩媚似能滴水的绝色面孔。 修长纤细的双腿，几欲爆炸的身材，雪白透粉的肌肤… 李素一双眼眸，渐变炙热。 “你……不害怕？”青丘雅雅盯着李素，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怕？师姐，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像是在害怕吗？”李素双眸越发炙热。 青丘雅雅一怔，心有所感，余光稍稍下瞥，眼皮禁不住一跳。 整张脸刹那绯红似盛开的桃花。 “我只害怕，我不是你的师弟。”李素忍不住上前一步，“那样，我就错过了如此完美的师姐。” “完美？”青丘雅雅屏住了呼吸，半人半狐完美？ “师姐，我感觉我快要爆炸了。” 青丘雅雅怔怔地盯着李素，良久过后，想到慧宜所说的一些话，忽而妩媚一笑，整个身子后仰，落入玉泉池中。 李素眨了下眼，一颗心怦怦直跳，也顺势扑入玉泉池。 玉泉池泛起阵阵波澜，泉水底部暗涌不断。 … . … 夜色已深。 玉泉山万籁寂静。 天书殿。 “天下第一大阵…”香绣不断翻看着和阵法有关的书册。 最近这些天，她一直都待在李素的丹田里，和阿珂一起，探索着李素的身体。 那是一方全新的天地……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念头。 “那小子只怕还不明白，他的身体有多神奇…”香绣暗道，想到回来的那段路途，那小子整日整夜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不禁有些无语。 “三才溯源阵…” 香绣眸光渐亮，轻语道，“那小子问老剑仙要一万道剑，老剑仙给不起，我好像给的起…” 天渐亮。 东方浮现鱼肚白。 玉泉洞，最深处。 穿好冰蓝色衣衫的李素，伸手轻轻在玉泉池里一荡，一缕缕血色汇聚，凝成一颗血珠，落在他的手心里。 “作为小师弟，该主动拜访一下大师姐才是。”李素嘀咕一声，随后直接召出白虎霜儿。 “走，雅心楼。” “混蛋。”白凝霜暗骂一声，驮着李素，快速奔出了玉泉洞。 临近天亮之时，青丘雅雅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推开李素，抽身而起，直接溜走了。 独留李素一个人，待在玉泉池里怀疑人生。 李素骑着白虎霜儿，刚离开玉泉洞没多久，就遇到了从天书殿离开的香绣。 “紫霄雷霆液没用吧？”香绣问道。 李素直接从玉泉灵镜里取出，轻轻扔掷给香绣。 香绣接过，而后双手结印，一层金色流光，笼罩在了她和李素周围。 “我去你丹田看看。”香绣传音。 李素想了想，觉得这位美艳师叔，知道的事已经够多了，再知道一两件，应该也是无伤大雅的。 “好。”李素点头，而后直接在白虎霜儿的背上兽化，刹那变成三丈雪鳞蛇。 香绣身影一晃，刹那间闪进了蛇口。 李素恢复人形。 “师叔，我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男人。”李素提醒一嘴。 “你那点破事，我没兴趣关注，更没兴趣告诉任何人。”香绣没好气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嘿嘿。”李素嘿笑一声，拍了下白虎霜儿的虎脖，“继续，拜访大师姐。” “这混蛋…”白凝霜有点佩服李素了…避都不避了。 雅心楼，依山而建。 院门前有两棵大树，一棵是红樱树，另外一棵也是红樱树。 闺房里。 青丘雅雅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铜镜里红似桃花的面孔，不断轻轻拍打着发烫的面孔。 燥热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那小混蛋，竟然趁虚而入。” “我这一生，一直如履薄冰…” “完全不敢在别人面前显露真身，就算是在师父面前，也仅是说了血脉的事;怎么在那小混蛋面前，就冲动了呢？” “冲动也就冲动了，我怎么能就那样，直接把身子给他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响起了敲门声。 青丘雅雅心头一跳，略一感知，便确定是那位小师弟追来了。 “他……” 青丘雅雅眸光闪动不断，半晌后，站起了身。 院落门前。 听到脚步声，李素咧嘴一笑。 “雅雅睡着了。”属于香绣的声音，在门里响起。 李素一呆，旋即面皮微抽。 正待在李素丹田里的香绣，也是一脸无语。 “师姐别闹，我刚见过香绣师叔。”李素吐槽道。 “是吗？”青丘雅雅撇了撇嘴，无奈地打开了院落大门。 李素瞧着眼前这位和昨晚有着八成相像的美人儿，拱了拱手，微笑道：“还是要正式介绍一下。 在下李素，字伯阳，金鳞门当代七弟子，见过大师姐。” 青丘雅雅轻嗯一声，一颗心提了起来。 “师姐不请我进去瞧瞧吗？”李素笑问道。 青丘雅雅脸颊泛红，嘀咕道：“我这里清冷的很，没什么好瞧的。” 李素笑道：“我听慧宜师姐说，咱们金鳞门，每个人都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我的是悬刀庐；慧宜师姐的是一座巨大的莲花台；凝冰师姐的是一座冰宫… 师弟挺好奇，大师姐你的是什么？” 青丘雅雅眸光闪动，转身走回院落。 李素咧嘴笑了笑，跟在了青丘雅雅的身后。 “雅雅很喜欢捉弄人，你小心一些。”香绣好心传音提醒。 “是吗？”李素脸上笑容更浓郁了。 走过院落，来到一座七层楼阁外，青丘雅雅低声道：“这座雅心楼，周围有金鳞门前贤布置的灵阵，除非手持灵阵玉牌，否则无人能够感知里面的情况。” 说着，她向李素伸出了右手。 李素伸手搭在了青丘雅雅的手心上，能够明显感受到，青丘雅雅像是触电了一般。 师姐弟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雅心楼。 第380章 金乌妖丹，情有独钟 … 作为曾经大名鼎鼎的神偷，青丘雅雅一直都很喜欢发光的珍宝。 雅心楼是完完全全独属于她的地方，她在这七层楼里，各个房间、厅堂都放置了各种闪亮的珍宝。 走进厅堂，李素下意识地抬头。 在厅堂上空，有一颗足有足球大小的明黄色夜明珠，散发着莹莹光芒，照亮了整座厅堂。 “咦，素哥哥，这好像是金乌的妖丹。”涂小婵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金乌妖丹…”李素不动声色。 走到这颗妖丹下方时，青丘雅雅停下了脚步。 “大师姐，能给我讲一讲，这颗大珠子的故事吗？”李素抬眸盯着上空的金乌妖丹。 “大珠子？”正羞涩、忐忑、不知该如何自处的青丘雅雅，眨了下眼，也抬起了脑袋。 “这是曾经供奉在楚皇宫议政大殿里的元石珠。”青丘雅雅介绍道，“楚国灭亡之时，让我顺过来的。” “元石珠…”李素轻语。 “就是金乌妖丹。”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金乌是极阳之兽，极阳属性掩盖了它的妖气。 素哥哥，这颗妖丹，很珍贵。” 李素盯着上空的金乌妖丹，听出了涂小婵的言外之意。 “你…喜欢？”青丘雅雅瞧着李素，若有所思，猜测这位小师弟是爱屋及乌…小师弟的未婚妻云染公主，是楚国的公主；这颗元石珠，是楚国皇族珍藏的珍宝。 李素轻声道：“这是一颗金乌妖丹。” “金乌妖丹？”青丘雅雅一怔。 “小子，你确定？”香绣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金乌是极阳之兽，极阳属性掩盖了它的妖气。”李素说道。 “你修炼用的到？”青丘雅雅左手冲着上空的金乌妖丹凌空一握，妖丹直落手心。 “金乌妖丹很珍贵。”李素看着青丘雅雅。 青丘雅雅脑袋微歪，“这时候，你跟我客气上了？” “别跟她客气。”香绣的传言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她好东西多着呢。” “这太珍贵了。”李素看着青丘雅雅的眼睛，“如果你一定要送我，那我只能以身相许，作为回报。” 香绣：“？？？” 青丘雅雅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这颗妖丹对我的修炼挺重要的。”李素凑上前一步，“大师姐，你愿意送给我吗？” “你想要，就自己拿去。”青丘雅雅嘀咕道，脸颊越发红晕。 “我想要什么，都能拿走吗？”李素问道。 青丘雅雅微微低着脑袋，轻轻嗯了声。 “我要是想要整座雅心楼呢？” “你要是能把雅心楼搬走，那就送你了。” “何必搬走？”李素盯着青丘雅雅，“我直接在这里当主人不就好了。” 青丘雅雅深吸一口气，抬起了脑袋，“小师弟，你在慧宜那里，也是这般一步一步拿下她的吗？” “啊？”李素眨了下眼，忽然感觉，这位师姐的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 刚刚，就像个含羞的小姑娘；此刻，更像是一个御姐。 “大师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轻浮了？”李素小声问道。 青丘雅雅看着李素略显忐忑的面孔，想着你要是轻浮的话，那我第一次见你就把身子给了你，这算什么呢？ “不是。”青丘雅雅轻轻摇了摇头，“我是觉得，我们应该再好好相互了解一下。” “那…师姐后悔吗？”李素又问道，问的很小心。 丹田里。 原本正在布阵的香绣，秀眉拧了起来。 后悔什么？ 怎么听不懂了？ “难道这俩人之前认识？”香绣犯嘀咕，总觉得，青丘雅雅的反应不太对劲；这两人的对话，也很不对劲。 后悔吗？ 青丘雅雅回想昨晚，当自己显露真身、这位小师弟露出炙热的眸光时，她内心深处就生出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师姐后悔了？”李素松开了青丘雅雅的右手。 青丘雅雅心头一慌，下意识地喊了声，“没。” 喊完，俏脸涨红似血。 李素直接伸手，揽住青丘雅雅的腰肢，盯着青丘雅雅的眼睛，“我再问一遍，你后悔吗？” 青丘雅雅咬住了红唇，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快，但炙热。”李素目光灼灼，“以后，我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了解彼此。 现在，我只想让师姐你感受我的炙热。” “别在这里，去楼上。” “哦。” “……” 丹田里。 香绣一脸的问号。 发生了什么？ 完全不懂！ “这两个混蛋，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香绣满脸纳闷，同时无语到她有点头皮发麻。 这混小子，该不会是想把六个师姐全都收了吧？ “咿呀，咿呀。”这时，阿珂飞了过来。 “香绣姐姐，能不能教我这个？” 香绣回过神，看向阿珂，“你想学阵法？” “咿呀。”阿珂连点头。 “你有妖灵吗？”香绣沉吟道，“所谓阵法，多半都是符师的手段，无论是布置，还是学习，都需要以灵作为基础。” “咿呀。”阿珂点了下头，眉心处涌现出了一道白色氤氲光芒，转瞬凝聚成型。 香绣睁大了眼睛，“龙首、凤翅、麟躯、虎爪、蛇颈、牛角、鹏眼、狐尾……果然是八仙兽。” 此刻，阿珂眉心涌现出的白色妖灵，并没有任何的伪装，正是阿珂最原本的模样。 “咿呀。” “暴露了。” 阿珂惊叫一声，妖灵刹那变化，变成了白鸾虎模样。 香绣轻笑，伸手摸了下阿珂的脑袋，“我教你符师的一些手段。” “咿呀。”阿珂眼睛一亮。 “正好，我在这里有不少想法，你可以帮我一起实现。”香绣微笑道。 “咿呀。”阿珂笑着点了点头。 “好呀。” “额……你不嫌吵吗？”香绣低声问道。 阿珂眨了下眼，“咿呀。” “我听习惯了。” “我连头八仙兽都不如。”香绣暗自感慨，她跟在李素身边的时间，要多过这头八仙兽。 可她始终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每每李素弄出新花招，她的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恨不得啐李素几口。 一连三日。 天亮时分。 雅心楼顶层。 宽敞的玉榻里，青丘雅雅正以最真实的面貌，陪伴在李素身边。 她一直认为，人族很难接受她的半妖形态。 就连她自己，独处之时，显露真身，经常会生出一个想法：要是没有身后的九条狐尾就好了。 甚至，一些时刻，她还动过，想要砍掉这九条狐尾的念头。 此刻，她有点迷茫了。 身边这位小师弟，似乎对她的狐尾、狐耳都情有独钟。 第381章 终极梦想，伯阳专一 青丘雅雅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位小师弟的神色和眼神，她所感受到的，全是欣喜和炙热，没有丝毫的轻视或者嫌弃。 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稍稍有点迷茫。 九尾生在狐狸身上，那自是可爱；可若是生在人身上，真的也是可爱吗？ “大师姐，以后你的尾巴和耳朵，都只准我碰。”李素再再再一次地叮嘱道。 青丘雅雅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 “我认真的。”李素嘀咕。 “你真觉得好看吗？”青丘雅雅小声问道，心里仍是十分忐忑。 李素瞧着青丘雅雅，“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这是男人的终极梦想，你懂吗？” 青丘雅雅眨了下眼。 “反正，你这九根尾巴，以后只准围在我身边。”李素双手捏住青丘雅雅的耳朵，轻轻哼道，“还有你这双耳朵，也是我的。” “哦，都是你的。”青丘雅雅轻轻俯在李素怀里，心里隐约明白，慧宜为何会对这位小师弟赞不绝口了。 想到慧宜，青丘雅雅心里又有点发虚了。 “我这算不算抢了慧宜的男人？”青丘雅雅抬眸，看着李素。 李素咧嘴笑了笑，“我怎么记得，是我主动出击，拿下的师姐你？ 师姐你是一时不慎，被我忽悠住了。 如今木已成舟，师姐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这么说，是你辜负了慧宜？”青丘雅雅眉梢轻挑。 李素看着青丘雅雅，“我们来探讨一下未来，如何？” “未来？”青丘雅雅诧异。 李素道：“如果没有我，你说慧宜的未来会如何？” 青丘雅雅眸光微动，并未说话。 “好听点，叫做隐世避居；难听点，叫孤独终老。”李素轻声道，“现在，她跟了我，以后会有全新的生活。 我不敢保证能让她一直幸福，但至少，会让她的人生，缺少一些遗憾。” 青丘雅雅瞧着李素，“你这张嘴，倒是真挺会说的，把慧宜换成任何一位师妹，是不是都说得通？” “看来不能停下了，一停下来，师姐你的智商至少提高了两倍。”李素呢喃说道。 青丘雅雅脸颊一红，嗔怒般地拍了下李素的肩膀。 “师姐，我不想骗你。”李素看着青丘雅雅，“无论是你，还是慧宜师姐，我都是真心的。 跟你在一起时，我想的全是你，这一点你应该是能够感受到的。” 青丘雅雅轻哼道：“你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别人觊觎你们，那是见色起意。”李素一脸认真道，“我这是保护你们，最多算是监守自盗。” “你还知道是监守自盗？”青丘雅雅无语。 “那师姐，你愿不愿意被我盗呢？”李素盯着青丘雅雅。 青丘雅雅脸颊浮现羞涩，嗔了李素一眼，一时魅惑横生。 “这方天地，对男人还真是宽容啊。”李素翻身而上之余，心中十分感慨。 从遇到妖姬古清妍开始，他遇到的女子，似乎都并不怎么在意他有别的女人。 要是在前世，他这妥妥的渣男。 这一世嘛，伯阳公子天生大器，多几个红颜知己怎么了？ 又一日。 李素被青丘雅雅给赶出了雅心楼。 “兽化，把金乌妖丹吞了。”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没搭理，离开雅心楼地域，他召出白虎霜儿。 “先去一趟玉泉洞。” 他觉得，无论接下来是见慧宜，还是白凝冰，都要先沐浴一下，干干净净地去跟美人师姐们见面。 来到玉泉洞。 李素刹那兽化成雪鳞蛇形态，一口吞下金乌妖丹之后，再次恢复人形，轻轻一跃，跳入玉泉池里。 “小子，最近你就没想过试着修炼一次？”香绣幽幽问道。 “我一直在修炼啊。”李素躺在玉泉水面上，闭着双眼，双手、双腿尽情舒展，“我体内的真元一直都在有序运转。” “我是说，我和阿珂能在你的丹田里，紫霄雷霆液、金乌妖丹也都能进来，你就没想到什么？”香绣没好气。 “想到了。”李素直接道。 香绣诧异，问道：“想到了什么？” “在我的丹田里，打造一方天地。”李素道，“但我并不想这样做。” “为什么？”香绣问。 李素幽幽道：“因为我进不去。” “那不正好？”香绣轻哼。 “呵呵~，我的丹田、经脉、窍穴，你和阿珂可以随意建设，只要别给我玩坏了就行。”李素呵笑道。 香绣撇了撇嘴，说道：“我说的修炼，不是这个。” “哦？”李素睁开了双眼。 “你感受一下，老剑仙的那五剑和鹤无双的那一剑，在你丹田里的区别。”香绣说道。 “好。”李素盘坐起身，默默感受起来。 半晌后。 “老剑仙的剑，应该是让你给封印住了，我仅是隐约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存在。”李素轻声道，“至于鹤无双的那一剑，正在我丹田里立着，存在感很强烈，我的真元无法真正靠近。” “你想到了什么？”香绣问道。 李素想了想，一时不解，反问道，“我该想到什么？” “真气是如何诞生的？”香绣提醒。 “气感？”李素轻语，若有所悟，“你是说，真气源种？” “老剑仙的剑，在你的气海里，渺小似尘埃。”香绣轻声道，“你说，若是你丹田气海里的真元，全是老剑仙的剑，那该是何等场景？” “所以你专门叮嘱我，让我先不要使用紫霄雷霆液。”李素懂了。 “是。”香绣点点头，说道：“如果你口服雷霆液，真气里蕴含的雷电之力，会变得十分稀疏。 若是它在你的丹田里，像真元那样滋生，那你真元里蕴含的雷电之力，将难以想象。” “它和真元并不一样。”李素沉吟道，“我的真元，说到底，都是我吸收各种大补之物之后，在丹田、窍穴、经脉里转化出来的。 可紫霄雷霆液，就那么一点…” “你想到了很关键的问题。”香绣轻声道，“真元不是凭空而生，紫霄雷霆液自然也不会。” “那？”李素问。 “如果你的真元，就是紫霄雷霆液呢？” “亦或者，你的真元，是由金乌妖丹组成的呢？” “乃至，是一道道老剑仙的剑！” 第382章 姐妹交换，何惧黑暗? 听着香绣的声音，李素脑海里浮现一副画面： 一掌推出，由真元凝聚而出的掌劲，直接化作一道道震天撼地的剑，横扫前方三千里。 平a即大招。 指的是随意一挥手，就是别人眼中无法抵抗的大招式。 “如果我的真气……”李素想了想，问道，“这会不会限制我的上限啊？” “什么？”香绣一时没听懂。 李素沉吟道：“我自己的真元，会随着我实力的提升，不断凝练升华，我的实力没上限，我的真元的层次也就没有上限。 可我若是将真元全都搞成老剑仙的剑，那我的真元会不会因此而失去成长性？” 香绣听懂了，忍不住吐槽道：“你想的还真远。” “我只是在提醒自己，主次问题。”李素轻声道，“外部的手段，可以用一时，我自己的强大，才是一世。” “我只是给你提一个设想，你能不能做到，还是个未知数呢。”香绣无语，吐槽道，“再者说，就算你真能做到，那需要的资源，绝对是海量的，只怕咱们金鳞门也都供应不起。” “我对气感、真气源种的了解，没有你深，你先帮我好好想一想，再结合你自己的丹田，好好研究一下我的丹田。”李素沉吟，说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咱们再一起好好研究一下。” 香绣蹙了蹙鼻子，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忙的？”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单身狗啊？”李素悠悠道，“我不得合理安排时间，好好陪陪美人们？” 香绣：“？？？” “再者，我也该去一趟天书殿，试着取一下天书了。” 本想发飙的香绣，听到李素这句话，顿时冷静下来了。 “香绣师叔，你说我是不是金鳞门古往今来第一妖孽？”李素问道。 香绣轻嗤一声，懒得搭理。 “如果是，那我一定能够取走天书。” 李素微笑道。 香绣眸光微动，这次倒是没打击李素。 沐浴过后。 李素骑着白虎霜儿，来到了听香静斋附近。 “梁玉在慧宜那边呢。”香绣好心提醒一句。 李素一顿，直接调转虎头，回悬刀庐。 “你可真现实。”香绣无语。 李素没搭理，回到悬刀庐后，涂小婵、萧红鱼、燕绯烟都从玉泉灵镜里走了出来。 “一直待在玉泉灵镜里，肯定都腻歪了吧。”李素笑道，“以后可以自由了。” “玉泉灵镜里挺好的呀。”燕绯烟瞧着李素，“世外桃源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萧红鱼也小声道：“又不是被困在里面。” 说着，她俏脸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从老君山回归玉泉山的路上，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陪着李素，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好不快活。 “只要能一直跟在素哥哥身边，小婵待在哪里都一样。”涂小婵笑吟吟地说道。 “三个花痴。”香绣传音吐槽，心里很是无语，这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花痴，整日整夜想的，仿佛都是如何讨好李素。 “先回去休息吧，最近几个月，我大概不会再出山了。”李素温声说道。 “……” 三女各自离去。 李素拿着玉泉灵镜，来到了练功房。 “霜儿。”李素瞧着化为人形的白虎霜儿，“你现在应该可以自由出入玉泉灵镜了。” 白凝霜微微颔首，确实如此，眼前这混蛋，对玉泉灵镜的掌控，已经到达了一种十分深入的程度。 “你应该好久没见凝冰师姐了，去看看她吧。”李素温声说道。 “好。”白凝霜点头，确实有点想念姐姐白凝冰了。 “我就不去了，你帮我给凝冰师姐送一棵桃树过去。”说着，李素从玉泉灵镜里取出一棵灵桃树。 “……” 白凝霜扛着桃树离去。 桃花坞。 已得知小师弟归来消息的白凝冰，望眼欲穿。 “小师弟应该会先去陪三师姐…” 白凝冰不断梳洗着自己，想以最完美的状态，跟小师弟李素相处。 冰室里响起铃音的那一刻，白凝冰整个人唰地冲出了冰室，冲出了池底，她站在池面上，看到来人是妹妹白凝霜，眼里不可察觉地闪过一抹失落。 转瞬间，眼眸里的失落，便化为无尽惊喜。 “妹妹这时候来？”白凝冰连忙奔到桃花坞里，跟妹妹相见。 “他送你的。”白凝霜直接把扛着的灵桃树，扔给白凝冰。 “额……”白凝冰看着这棵要比普通桃树大了五六倍的大桃树，想了想，直接扛着树，转身奔回附近的小院里。 白凝霜跟在白凝冰身后，诧异道：“我怎么感觉，你的实力弱了好多。” “什么？”白凝冰一怔，回头看了眼白凝霜。 白凝霜眸光微动，轻语道：“不对，不是你弱了，是我变强了。” “你的气息确实强了许多…”白凝冰诧异，盯着白凝霜，“你在他身边…有奇遇？” “奇遇？”白凝霜想了想，问道，“他逼着我吃了好多异兽肉，算吗？” 在心里，又补充一句：“当陪练，天天被揍一顿算吗？” “看来小师弟这一趟碧云山脉之行，收获很丰富。”白凝冰轻声道，一颗心跳的更快了些。 “确实。”白凝霜点点头，心说不止收了个女人，还收服了一株草，收获确实很丰富。 丰富到…她都懒得吐槽了。 “……” 姐妹两人一起在院子里，种下了这棵灵桃树。 种完桃树，白凝冰眼巴巴地看着白凝霜。 白凝霜无语，吐槽道：“你就不能克制点吗？” “你天天跟他待在一起，自然可以这样说。”白凝冰嘀咕。 “我为什么会给他当坐骑，你心里没点数？”白凝霜冷笑，心说搞的像是我很想让他当成坐骑~骑一样。 “妹妹…”白凝冰挽住了白凝霜的手。 白凝霜一脸无奈，“那你别暴露了。” “好。”白凝冰应了声，转身即走。 白凝霜俏脸有点发僵。 “没救了。” “真没救了。” “你们师姐妹几个，都没救了！” 白凝霜扶额，总感觉，这位姐姐以后可能也会步入青丘雅雅、慧宜的后尘。 “那混蛋，明知道提取血脉有后遗症，偏偏还不断提取，肯定是故意的。” “估计巴不得有这种后遗症呢。” “……” 悬刀庐。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你是不是在等什么？”身处李素丹田里的香绣，诧异问道。 “没有，我在修炼。” 盘坐在大玉床的李素，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吗？”香绣没再多问。 半个时辰后。 香绣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白凝冰来了。 “这混蛋…” 香绣无语，此刻，她终于明白，这混蛋为何会让白虎霜儿单独去找白凝冰了。 原来，跟白凝冰也早就有了一腿。 一日后。 白凝冰回到了桃花坞。 “你……”白凝霜看着这位姐姐，怔住了。 “我怎么了？”白凝冰有些心虚，想到回来之前，专门用玉泉水清洗过身子，稍稍松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你忽然又变强了？”白凝霜诧异。 “你说这个啊…”白凝冰笑道，“我吃了颗桃子，又炼化了一颗虎类妖丹。” “如果你修炼需要用到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白凝霜道，“他那边好东西还挺多的。” “不用。”白凝冰摇了摇头，低声道，“在你和小师弟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爹爹派人送来了一些用来修炼的珍宝。” “反正，别跟他客气。” “好。” “……” 白凝霜回到悬刀庐时，天色已暗。 “走，去一趟听香静斋。”李素吩咐道 “这混蛋…”白凝霜无奈，只能听话地兽化成白虎，驮着李素奔往听香静斋。 梁玉早已离去。 李素、慧宜装模作样地客套一番，一同进入地下莲花台后，便都放开了自我。 两人许久未见，相互之间，思念早已拉满。 待到天亮时分。 李素慵懒地躺在玉质摇椅上，听着耳边慧宜的轻酣声，心里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真舒坦啊。”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 李素放慢了修炼的速度，在陪伴诸女之余，他在巩固着最近一段时间的修炼所得，将自身状态，调节至最佳。 这一天清晨。 李素从雅心楼离开，骑着白虎霜儿，来到了天书殿。 “我要在此闭关一段时间。”李素看着白虎霜儿，“你回悬刀庐，有人找我，直接告知即可。” “好。”白凝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李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天书殿。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那一抹氤氲光点。 待走到氤氲光点时，眼中的一切都亮了起来。 李素坐在渊椅上，抬眸望向上空。 上空一丈，黑暗似渊。 “会很痛，如果承受不住，直接站起身即可。”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想让我承受不住，有点困难。”李素轻语，双臂搭在了渊椅的暗金色扶手上。 “天书有灵，岂可久困黑暗？” 李素盯着一丈上空的浓郁黑暗，“我说，要有光。” 话音落下，李素周身金光绽放。 金色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渊椅神奇，竟随着他身躯的增长而增长着。 待脑袋临近黑暗，李素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压抑，就像是被困锁在一座高山之下。 “我身向光明，何惧黑暗？” 第383章 天书传承，白龙化形 李素冷喝一声，身影直接暴涨两丈，半个身子插入进了无尽黑暗当中。 腐蚀的力量，刺激着肌肤。 李素无惧之。 浑身上下都在竭尽所能地绽放着金色光芒，同时，他的身躯正在不断暴涨。 痛，刺骨的痛。 压抑，宛若被困在了黑暗牢笼万千年。 无尽的负面情绪，倾涌而来。 李素彻底演化六丈金身之际，感受到的痛和压抑，达到了极致。 这种痛，和握着大荒棍时感受到的痛楚，并不一样…这是一种仿若是岁月积累的痛苦。 它并不会让人昏厥，只会让人崩溃。 无法承受，却要一直面对。 在极致的痛苦和忍耐中，李素隐约明白，为何金鳞门的先贤们，无一人能够得到天书认可了。 在这种特殊的痛苦面前，肉体感受到的痛苦，是一种解脱，是一种逃避的理由。 六丈金身状态下的李素，肉身所承受的痛楚，于他而言，其实完全不如紧紧握住大荒棍时感受到的痛楚。 更加折磨他的，是心灵感受到的痛苦和无尽负面情绪。 “咿呀？”阿珂略显担心的传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要不要我帮你减轻痛苦呀？” 李素双拳紧紧握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痛，必须要独自承受，才有可能获得天书的认可。 “我对天书寄予厚望。”李素轻语道，“如果仅仅是这种些许的痛，我可能会很失望。” 话音落下，似有半瞬的寂静。 无尽黑暗激流倾涌，挤压着李素的金身，夹杂着负面情绪的痛楚，刹那成倍递增。 “真有灵啊。”李素咧嘴一笑，十分愉悦，似是奸计得逞一般。 痛楚不断递增。 李素紧握双拳，闭着眼眸，极力回想着令他愉悦的事，借此对抗着不断侵蚀他的负面情绪。 一道道绝丽身影在脑海里闪过。 一时之间。 李素竟不知该想谁的美好。 似乎都很美好。 一道伟岸的身影，忽然在脑海里闪现，直接驱除了所有丽影。 混世魔猿。 “此痛，比之你所承受之痛，大概似九牛一毛。” 李素低语，他睁开了眼眸，直视黑暗。 “来吧，所有的痛楚，我都接着。” 李素松开了握紧的双拳，撤掉了六丈金身，不再进行任何的防御。 无尽浓郁的黑暗，瞬间侵袭进了李素的身躯，他整个人，连带着渊椅，不受控制地涌入黑暗当中。 他维持着痛苦的意识，所视皆黑暗。 压抑的痛，近乎达到极致之时，已成血色的眼眸里，涌现出一抹纯白的亮光。 痛楚渐渐消散，仍坐在渊椅上的李素，看清了这道黑暗中的纯白亮光。 这是一条看着稍显纤细的白龙。 “天书化身吗？”李素盯着这条白龙，想到自己此刻正坐在渊椅上，心态更加从容了些。 “大概六万年了，你是第九个来到这里的人族修士。”白龙口吐人言，声音清冷似万年寒冰。 “六万年？”李素一怔，迟疑问道，“我金鳞门，建立有六万年？” “上一个人族修士，建立了金鳞门。”白龙说道。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自我介绍一句，“我是金鳞门弟子，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你不用称呼我什么。”白龙道，“你想获得天书传承，还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我很期待。”李素微笑道。 “那就一直睁着眼睛，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传承结束。”白龙道。 李素睁大眼睛，问道：“那能正常眨眼吗？” “可以。”白龙身影隐于黑暗之中。 无尽黑暗再次笼罩。 满是负面情绪的痛楚，再次袭身。 李素睁着双眼，盯着前方，耳边渐渐响起仿佛是来自荒古时期的声音。 周身都变得异常压抑，像是被困在了蚕茧里。 李素有种想要撑开双手，推开一切的冲动。 他刚这样想，就觉周围痛楚加倍，不断挤压着他的身躯。 李素双拳紧紧握住，低低嘶吼一声。 嘶吼声，冲开了一缕黑暗，一缕光芒显现而出。 李素眸光大绽，当即再次紧握双拳，狂吼一声。 吼声，似雷霆，击碎了黑暗。 眼眸所视，豁然开朗。 紧接着，便是浮光掠影的景象：有黑色游龙绽放着闪电，有横跨三千丈的冰色巨龙口吐一道冰柱，有从岩浆中冲出的大火龙，咆哮嘶吼间，毁天灭地… 眼中一切，是属于龙的天地。 伴随着浮光掠影，李素感受到的痛楚，时不时的增加，有时痛似火焚，有时冷似冰冻，有时像是被龙爪穿透了身体一般。 当感受到一种宛若被人抽掉了脊骨一般的痛楚时，李素终是忍不住，狂吼了一声。 他的整张脸都已狰狞，眼眸再次化为血色…仍旧睁着。 分筋痛，错骨痛，血肉燃烧之痛…眼中景象在变幻，他感受到的各种各样的痛楚，此起彼伏。 某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一股绝望漫上心头。 “不对。” “我没倒下。” “我怎么可能倒下。” “倒下的不是我！” 李素握紧双拳，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一直以来，他感受到的所有痛楚，并不属于他，而是…传承！ 曾有一位生灵，真切地经历过那些痛楚，那生灵将所有的痛楚，制作成了一种传承。 那生灵，曾倒下，曾绝望，曾一败涂地。 “我不会倒下，你也该站起来。”李素低吼。 绝望。 无穷无尽的绝望。 弥漫心头。 前方，似有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这已不是痛，而是绝望。 失去无敌信念的绝望。 “如果你的传承，是以绝望来结尾，那这传承，我不要也罢。”李素冷喝道。 无尽黑暗倾涌而动，似乌云遮天蔽日。 一抹金色光芒在乌云中绽放。 金鳞开！ 一道道金色的鳞片横跨黑暗，显露在李素的眼眸里。 覆满金色鳞甲的的巨龙在腾飞，在咆哮，在傲视天地。 李素所感受到的所有负面情绪，刹那化作无尽豪迈。 金色的龙首，望向了李素。 一龙一人对视。 一刹那间。 李素看到了这条金鳞巨龙从诞生到成长的所有过程，他感受到的痛楚，一一都有了对应的经历。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金鳞巨龙向着李素冲来。 强忍着眼眸的刺痛，李素紧紧睁着双眼，盯着冲来的金鳞巨龙。 金鳞巨龙冲进了李素的眼眸当中。 李素所见，尽皆金光。 他一直忍着，并未闭眼，也未眨眼。 直至整头金鳞巨龙都冲入两只眼眸当中，李素仍旧睁着双眼。 天穹之上，还有些许金色光彩。 待前方再次陷入黑暗，李素本欲闭上眼眸，消化刚刚所获得的传承，脑海里忽然浮现了白龙的模样，心里泛起了一个念头： 白龙是否也有一段痛苦的经历？ 这样想着，李素继续睁着双眼，他感觉那白龙声音清冷，明显是一条母龙。 白龙显现身影。 “已经结束了。”它道。 李素看着白龙，“我既然能够感受到它的所有痛楚，应当也能够感受到你的痛楚。 还没结束。” 白龙盯着李素，“为何要感受我的痛楚？” “我没见到你之前，感受到的负面情绪里，有一种天长地久的寂寥。”李素回想，说道，“我在想，你在此地待了至少六万年，应该很孤寂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龙冷冷道。 李素说道：“我获得的传承，跟你很有关系。” “我的痛，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白龙冷笑。 李素咧嘴一笑，“那就试试看吧。” 白龙定定地看了阵李素，身影隐于黑暗。 压抑的痛楚，再现。 “这是在蛋壳里的时候…”李素心说，待痛到极致之时，他狂吼起来。 果然如同他的猜测一样，黑暗尽碎，熟悉的天地再现。 他正在经历白龙曾经经历的一切。 不止有痛，还有欢乐。 不知过了多久。 李素的眼眸里，出现了一头覆满金色鳞甲的巨龙。 熟悉的经历再现，感受却已截然不同。 金鳞巨龙是痛，此刻的李素感受到的是心疼。 白龙在心疼金鳞巨龙，也在为金鳞巨龙的成功而欣喜。 金鳞巨龙一直都在白龙的身前，抵抗着所有的痛楚。 直至最后。 金鳞巨龙回头望了眼白龙，那一眼满是深情和决然。 一眼过后。 金鳞巨龙腾空而起，身躯仿佛横穿了时空，在两方天地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不知过了多久，由金鳞巨龙的身躯构建的天地桥梁，轰然倒塌。 至此刻，李素感受到的悲痛，达到极致。 那是一种生离死别之痛。 痛楚渐消。 画面亦消。 无尽黑暗之中，再次布满金色鳞甲。 金鳞巨龙再次显现。 一龙一人再次对视。 李素看懂了金鳞巨龙的眼中深邃。 “得我传承，护佑天地。” “得我血肉，只为护她。” 一片片金鳞，一块块血肉，一根根龙骨……整头金鳞巨龙像是分解了一般，化作颗颗金色光粒，向着李素急速涌去。 一时之间，李素周身金光绚烂。 白龙再次显现，盯着李素，眼眸落下两滴清泪。 李素伸出右手，两滴清泪落在手心，融入手心。 金色光芒彻底内敛。 “你不是它。”白龙摇头，声音悲切。 “它是你的过去。”李素看着白龙，“我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白龙怔怔地盯着李素。 “六万年，够久了。”李素道，“它希望的，肯定不是让你活在过去。” “它…还会再出现吗？”白龙盯着李素。 “你等了六万年，等来了我。”李素轻声道，“我们以六万年为限，来验证一下，我是不是你要等的未来。” 白龙眸光闪动。 李素伸手，向着白龙招了招。 白龙定定地看着李素，半晌后，缓缓飘到了李素身前。 “新的开始，要有新的面貌。”李素温声说道。 沉默片刻。 白龙周身弥漫出浓郁的白色氤氲。 化形。 一道婀娜绰约的高挑身影，显现在李素身前。 如瀑一般的银色发丝，无法遮挡额后的两个小小粉色龙角。 李素定定地看了阵这道堪称完美的绝色身影，轻轻伸出了双手。 人形白龙轻抿嘴唇，沉默片刻，如葱般的纤细双手抬起，轻轻搭在了李素的手心里。 第384章 绝世妖孽，新的征程 周围场景刹那一变。 坐在渊椅上的李素，重新回到了天书殿。 渊椅上方的黑暗已荡然无存，变得一片清朗。 “我是李素，李伯阳。”李素站起身，盯着白龙的眼睛，“我并不想趁人之危，你必须要清楚地明白：我是谁。” “嗯。”白龙轻嗯，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着红晕。 “你给我新的面貌，我给你新的人生。”李素低语，不再客气。 “……” 丹田里。 香绣、阿珂对视。 “咿呀，咿呀。”阿珂小声叫着，脸上满是惊叹之色。 “他好厉害呀，连龙都能收服。” 香绣一时无言，待在李素的丹田里，她并未经历到李素所承受的痛苦，但她能够听到李素之前的嘶吼，以及跟白龙的对话。 她知道，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痛楚之后，李素已经获得了天书传承，并且还获得了白龙的认可。 她没想到的是，这小混蛋居然连白龙的主意都打。 香绣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白龙刚出现时，身上所散发的高冷，就像是站在九天之上的冰雪女神，尊贵的高不可攀。 “前贤们谁敢想象，让白龙化形？”香绣腹诽，很是无语。 其实，在见识过李素丰富的经历之后，李素会盯上白龙，她并不是多么的意外。 或者说，见过太多，已经麻木了。 让她比较无语的是，这条白龙明明那么的高不可攀，怎么就一下子愿意化形了呢？ 在香绣心里，对龙这种生灵，多少都是有些敬畏的。 “咿呀。”阿珂忽然叫唤了声。 “他的真元好像变了。” 香绣回过神，抬眸看向前方，微微一怔。 丹田周围，一粒粒金色的光点，正在渗入丹田里，跟真元融合。 “这就是天书传承吗？”香绣轻语，看了一阵，心里又泛起了几分感慨。 “我这应该是在见证历史吧？” “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位金鳞门弟子，获得天书传承。” “他，不管性子如何，论天赋，毅力，确实是最妖孽的。” 香绣怔怔出神。 “咿呀，咿呀。” “香绣姐姐快看，雷霆液变多了。” 香绣一惊，连忙看向紫霄雷霆液。 无论是紫霄雷霆液，还是金乌妖丹，都让她放置在了李素的丹田里。 此刻，从丹田外涌入的金色光点，触及到紫霄雷霆液后，紫霄雷霆液绽放出紫色雷电。 并且这紫色雷电正在不断粗壮，不断分裂出缕缕雷电，就像是一棵幼苗，正在野蛮成长。 “咿呀。” “金乌妖丹分解了。” 香绣看向金乌妖丹，金色的光点跟金乌妖丹接触后，金乌妖丹直接像是融化了一样，化作液流，漂浮在丹田里。 并且，这液流，也正在不断壮大。 “咿呀。”阿珂惊喜叫道，金色光点覆盖到了她的身上。 “好舒服啊。” 香绣盯着已弥漫在身体周围的金色光点，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沐浴在瑶池里一样，浑身上下，异常的舒坦。 “我也得了奇遇？”香绣嘴角含笑，忽然心中一动，“若在这时布置三才溯源阵…” 想到这里，香绣不再犹豫，当即开始，在李素的丹田里布置灵阵。 … 转眼，三天过后。 李素躺在天书殿大殿中央，彻底明白，为何龙是第一神兽了。 “你很累？”白龙抬起脑袋，看着身下的李素。 李素睁大眼睛，“我怎么可能会累？” “你累是应该的。”白龙轻声道，“你获取传承时，感受到的它的痛苦，那是一种意志的磨砺。 但你感受到我的痛苦，是真实的。 我这一生经历的所有痛苦，都已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是这样吗？”李素眉梢轻挑，瞧着白龙泛着红晕的绝色面孔，“能够替你承受痛苦，是我的荣幸。” 其实，经历白龙的痛苦之时，他确实很痛苦。 但陪着白龙的这三天，他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劳累或者痛苦，满满都是愉悦。 同时，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身的体魄，正在不断增强。 他也知道原因：承受白龙之痛，他获得了金鳞巨龙的馈赠。 金鳞巨龙的完整血肉身躯，包括金鳞巨龙的妖丹，或者说龙丹…都已融入到了他的身躯里，这三天是一个无意识炼化的过程。 或是因为他一直在陪着白龙的缘故，他炼化金鳞巨龙的速度其实是十分恐怖的。 然而，相比于整头金鳞巨龙，这三天里，他所炼化的血肉药效，其实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白龙盯着李素的面孔，“你承受我所有的痛苦，包括无尽的孤寂，理应得到我。 我现在，脑子里好像都是你的身影。” 李素心中一动，右手轻轻一拂，一缕金色血液从地上汇流，凝聚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血珠。 “你和它……”李素诧异。 白龙脑袋轻轻倚在李素肩头上，“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我和它，尚未成亲。” “是吗？”李素咧嘴一笑，揽住白龙腰肢，“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开始。” “好好休息一阵吧。”白龙柔声道。 “不用。”李素直接坐起了身子，左右、上下打量一阵，目光再次落在怀里的白龙身上。 “天书呢？” “金鳞传承，即是天书。”白龙抬眸，“过往八人，他们所获得的，仅仅是部分金鳞传承，唯有你，获得了所有。” “金鳞传承…”李素闭上眼眸，有关金鳞巨龙的一段修炼经历，在脑海里浮现。 “天地最强体质，莫过于我龙族。”白龙轻声道，“它曾是我龙族最年轻的十大龙王之一，身躯之强，仅次于祖龙。 过去八人，仅仅获得了传承，他们穷尽一生修炼，也无法修出真正的金鳞真身。 必须要跟其他人，一同修炼合击之技，才能短暂展现出金鳞真身。 而你，不同。” 李素睁开眼眸。 “你不止获得了传承，还获得了它的血肉和龙丹。”白龙看着李素，“你能成为它。” “我不是要成为它。”李素摇了摇头，盯着白龙的眼睛，“而是超越它。” “那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白龙轻声道。 “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得到你的认可。”李素悠悠道。 白龙一怔，说道：“我已经认可你了。” “我觉得还不够。”李素轻哼道。 白龙瞧着李素，注意到李素目光中流露的灼热后，心中恍然大悟，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许红晕。 也不知，是因为眼前这男人，获得了完整的金鳞巨龙的血肉，还是因为这男人承受了她所经历的所有痛苦和快乐… 她看着这男人时，莫名的亲切；这男人看着她时，她又会莫名的羞涩。 李素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程。 第385章 丹田造化，天谴雷劫 丹田里。 金色的光点已经彻底密布在整片丹田气海里。 香绣、阿珂一起布置出了三才溯源阵。 “先用鹤无双的剑试试。”香绣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间，周围布满金色光点的真元，倾涌而动。 “咦？”香绣诧异，看向阿珂，“我好像能调动这小混蛋的真元。” “咿呀。” “我也能呀。” 阿珂叫了声，随后双翅一扇，在她左右两侧，刹那间形成两片十丈有余的巨大金色翅膀。 “这……什么情况？”香绣惊讶难言。 “咿呀，咿呀。”阿珂解释道。 “是这些金色光粒，咱们也吸收了。” “这样啊…”香绣若有所悟，轻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似乎更容易了。” 说着，她双手再次结印，调动属于李素的真元，牵引住横插在丹田腹地的那道银色巨剑，涌向三才溯源阵上方。 这是鹤无双送给李素的那道剑。 三才溯源阵绽放出金色光芒。 周围的真元瞬时涌动起来，以三才溯源阵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旋涡，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四面八方的真元和金色光点。 香绣、阿珂都屏住了呼吸。 半晌后。 一点金色剑尖，宛若‘小荷才露尖尖角’一般，从三才溯源阵上方冒出。 “咿呀，咿呀。”阿珂惊叹。 “成了，香绣姐姐你真厉害。” 香绣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容。 “也不枉费我查了那么多阵法书册。” “这混小子，有我当师叔，还真幸运呢。” 这样想着，香绣悄然散出感知，脸颊瞬时一红，心里暗骂连连。 乃至刚刚大好的心情，都有些郁闷了。 她在这里千辛万苦帮那小子搞出大杀器，那小混蛋倒好，整日整夜地寻欢作乐。 这怎能不让人郁闷呢？ 待看到完整的金色巨剑彻底涌出三才溯源阵，香绣和阿珂第一时间飞到了巨剑的剑尖之上。 “咿呀。”阿珂睁大眼睛。 “这剑好像比那剑更厉害。” 香绣点头，惊叹道：“这道剑显露的威能，至少比鹤无双的剑，强横三成。” “咿呀。”阿珂指了指老剑仙的那五道剑。 “试试那些剑。” “好。”香绣颔首，而后和阿珂一起，退离三才溯源阵三百丈，双手开始结印。 时间在流逝。 阿珂时不时就发出惊叹的‘咿呀’声，有时是因为香绣，有时则是因为李素…竟能让高贵的龙，跪在脚下。 李素、香绣各司其职，都是乐在其中，干劲十足。 两个月后。 李素坐在了渊椅上。 感受着身体里蕴含着的恐怖力量，轻轻舒了口气。 两个月的时间。 在彻底征服了白龙的同时，他炼化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金鳞巨龙。 他已经无法衡量，自身体质得到了多大的提升。 他只知道，身体里，又多了无数细微的窍穴和经脉。 他的血液，曾一度化为金色，最终又恢复血色。 指尖轻动，一抹紫色雷电显现。 双眸微闪，一道炙盛的金乌之火一闪而逝。 抬起右臂，横在眼前，右手一攥，一片片金色鳞甲，覆盖在整条手臂上。 “现在的我…”李素长舒一口气，拉起跪在脚下的白龙，递给一杯玉泉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这一切，得来的太轻易了些。” “你承受的那些痛苦，都忘了？”白龙喝了口玉泉水。 “相比于你，那点痛，算得了什么？”李素微笑道，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所承受的痛，都早已结束，且痛中蕴含的孤寂，更是磨炼了他的意志。 而他的收获，远远没有结束。 白龙瞧着李素，脸颊上浮现了羞涩的红晕，闪动着光泽的红唇上，勾出了浅浅的弧度。 她在笑，羞涩而欢喜的笑。 李素也笑了，伸手揽白龙入怀。 这两个月以来，他最得意的一件事，并非让白龙愿意主动跪在他的脚下，而是成功让白龙再次绽放笑颜。 “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龙脸颊泛红，或是因为自身的痛苦和无尽的孤寂，都让身边这男人吸走了。 她的身体充满了活力，并且和这男人在一起时，变得异常的敏感。 原本，她早已忘记了如何笑；在这两个月里，这男人想方设法挑逗着她，使得她像是回到了青葱年纪，羞、笑、嗔、喜，时而在脸颊上上演。 在这男人面前，她卸掉了所有的枷锁，整个身体和心灵，都变得异常的轻灵。 她知道，这男人是想让她开心，让她放松，让她尽可能地忘掉过去，迎接新生。 尽管，逗她的方式，时常都显得不怎么正经。 “你喜欢我笑，那我以后经常笑给你看。”白龙小声道，自从成为李素的女人之后，她的声音就变得异常的温柔。 李素笑道：“笑，是要发自内心。” “嗯。”白龙脸颊泛红。 “由我来逗你笑，我更有成就感。”李素悠悠道。 白龙抬起眼眸，“之前你说，希望我认可你；现在，我也希望，你可以认可我。” 李素眨了下眼，嘀咕道：“那我的要求还怪多的呢。” “见识过了。”白龙娇嗔笑道。 李素轻咳一声，说道：“反正，以后你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白龙笑容一顿，轻声道：“我并不属于这方天地。” 李素一怔，瞧着白龙。 “一旦我离开这座大殿，可能会有天谴雷劫降世。” “天谴雷劫？”李素诧异。 白龙站起身，双手在身前轻轻一拂，身上快速覆盖了一件银色宫裙。 “来试试。”白龙牵起李素的手。 “好。” 两人一同来到大殿大门附近。 白龙松开李素，迈步走到了大门前，她回头看了眼李素，迈步走出大殿。 李素屏住呼吸，也来到了大门前，看着门外的白龙。 白龙抬头，望向了天空。 时值晌午，天空一碧如洗。 等了许久。 白龙秀眉微蹙。 “天谴雷劫呢？”李素睁大眼睛，小声问道。 白龙定定望着天空半晌，收回目光，望向李素，忽然心中一动，眼里闪过了几分古怪。 “是不是你待在这方天地太久了，天地已经认可了你的身份？”李素猜测道。 其实，谈及天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着实太早了些。 “可能不是。”白龙轻轻摇头。 “那怎么没有你口中的天谴雷劫呢？”李素好奇，心里还是挺想见识一下雷劫的。 白龙没说话，默默走回天书殿内。 “你出去试试。”白龙轻声道。 “我？”李素一怔，旋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去试试吧。”白龙脸颊上浮现了几分不自在。 李素脸有点绿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 雷劫不劈你，改劈我了？ 承受痛苦那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 （后面还有一更，检查完错别字就发~） 第386章 唯一例外，白龙倾心 “你确定是我吗？”李素忍不住问道，心里还存有几分侥幸。 “你先试试，看看天空有没有聚集劫云。”白龙柔声道。 “不会直接劈下来吧？”李素有点担心。 自己好像也没干过什么遭雷劈的事情啊？ “放心吧，雷劫需要蓄势，不会直接劈下来的。”白龙安慰道。 “最好如此。” 李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天书殿，强忍着立刻转身回归天书殿的冲动，抬起脑袋，望向天空。 万里晴空。 等了片刻，天空仍旧一碧如洗，李素脸上露出淳厚的笑容，回头看向白龙，“你估计想多了，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心事，雷劫天谴这种，不可能劈我的。” “你再往外走走。”白龙说道。 “都一样。”李素嘀咕，略忐忑地往外走了一丈。 又等了片刻。 天空上仍是毫无动静。 他彻底放下心来，“我就说嘛，我这种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遭雷劈？” “难道需要……”白龙眸光微动，身影轻轻一闪，来到了李素身侧。 李素侧头，看向白龙，“这天地，还是容得下…” 正说着，李素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悸动。 唰！ 白龙伸手抓住李素的肩膀，刹那后退回天书殿。 “噼啪！” 一道白色闪电，从天而降，直袭两人刚刚所占之地，直接轰开了一个焦黑的坑洞。 李素整张脸都绿了。 真特么有雷劈啊？ “果然…”白龙暗道，眼神有点飘忽。 “是要劈我，还是劈你？”冷静下来后的李素，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眼地上的焦黑坑洞，不确定地问道。 “我单独在外面时，并无雷劫。”白龙轻声道，脸上闪过几分歉意。 李素眉头拧了起来，盯着前方的坑洞，隐约感觉这坑洞的中心，是他刚刚站着的位置，而非白龙。 “劈歪了吧？”李素犯嘀咕。 “你倒也不用担心，我只要不离开这里，不会影响到你的。”白龙安慰道。 李素脑袋微歪，瞧着白龙，“虽说我确实有金屋藏娇的念头，但你主动待在我为你建立的金屋里，跟你被迫待在这里，是两种概念。 现在的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何处不可去？” “你有办法？”白龙好奇。 “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拿点东西过来。” 李素直接奔出天书殿，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好像真的被他征服了…”白龙盯着李素的背影，呢喃自语。 在这两个月里，刚开始，即便将身子给了李素，她其实仍是有着一份理智的。 那份理智，使得她就像是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李素。 可渐渐地，于她而言，这男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变得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身上散发的气息，更是让她不自禁地着迷。 “这是你希望的吗？”白龙抬眸，“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失败，在他身上重蹈覆辙。” “……” 片刻后。 李素去而复返。 “灵镜…”白龙眉梢轻挑。 “你认识？那更好。”李素微笑，说道，“试着进这里面。” “好。” 白龙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进入玉泉灵镜当中。 李素拿着玉泉灵镜，瞧了眼天空，身影一闪，来到天书殿一丈外。 霎时间。 心中泛起一阵惊悸。 没有任何的犹豫。 李素直接退回天书殿。 “噼啪。” 一道白色雷电直劈而下，轰开了一个焦黑坑洞。 “不行？”李素脸色有点发僵，心念微动，调动玉泉灵镜里的琉璃金钵，笼罩在了白龙周围。 他再次闪身出了天书殿，几乎刚落地，便再次急速回归天书殿。 又是一道白色闪电直劈而下。 李素脸有点绿了。 “这也太霸道了，她都是我的女人了，天地籍贯挪到咱这了，你还劈？”李素盯着天空，腹诽不已。 “要不让她进你的丹田里试试？”香绣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丹田…”李素眨了下眼，从玉泉灵镜里唤出白龙，“我还有个法子想试试。” “你说。”白龙看着李素。 李素沉吟道：“你进我的丹田里试试。” “丹田？”白龙若有所思，点点头，“好。” “额……你不好奇？”李素诧异。 白龙轻声道：“我在守护金鳞传承的时候，多少还是能够感知到这座山发生的一些事的。 从你参加入门考核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你。” “你是说，我在金鳞门做的所有事，你都知道？”李素无法淡定了。 白龙想了想，说道：“在之前，我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像是你平时看到的花草树木，你看到了，但不会在意。 此刻回想，我确实算是知道你不少事。” “屏蔽感知的灵阵对你没用？”李素试探问道。 “有用，但能猜到。”白龙脑袋微歪，瞧着李素，很清楚这男人想问什么。 “你…不介意？”李素眼巴巴地看着白龙。 “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白龙看着李素，“我是龙，在我眼里，人族很弱小。” 李素微怔。 “你是例外，唯一的例外。”白龙轻声道，“我是龙，愿意主动跪在你脚下，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李素咧了咧嘴，自是明白，让最高贵的龙，跪在脚下，意味着什么。 “但其她的人族，在我眼里，无关紧要。”白龙看着李素，“我在意的，只有你。” 李素听懂了，心里莫名地泛起了另外的一个念头： 以后要是再遇到其她母龙怎么办？ 暗暗摇了摇头，李素看着白龙，“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只会想着你。” 白龙道：“我只跟你在一起，只想你一个生灵。” “花痴。”香绣无语吐槽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先进我丹田里，试试看。”李素温声道，“我不会让你一直困在这座天书殿的。 我在哪，你便要在哪。” “嗯。” 李素兽化，化作三丈长的雪鳞蛇，大口一张，直接吞下白龙，转瞬恢复人形。 丹田里。 白龙如天女降世一般，从天而降。 “这里……”她诧异，目之所及，上下左右前后，皆是无边无际的金色真元海洋。 最东方，无尽紫色雷霆不断闪耀。 最西方，金色真元海洋里，流淌着一条宽似无边的明黄色大河，散发着极致的高温。 上空，一道道金色巨剑，密密麻麻地隐在金色真元海洋里。 仔细凝视之下，还能看到数百道如同手指大小的金色小剑……这些小剑，看似很小，散发的威能，却远超那些金色巨剑。 “咿呀~，咿呀。” “你好呀，白龙姐姐。” 阿珂、香绣飞到了白龙身边。 第387章 一心七窍，九转升龙 白龙的目光，落在了阿珂身上，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 好一阵后。 “你叫阿珂？”白龙轻声问道。 阿珂连点头，“咿呀。” “是的呢。” “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 “咿呀，咿呀。” “好呀，好呀。” “……” 香绣瞧了眼阿珂，若有所思，猜测八仙兽的血脉，应该十分高贵，甚至可能能够堪比龙的血脉。 天书殿，大门里。 李素深吸一口气，果断踏出一步，来到一丈外。 他已做好，硬抗一道雷劫的准备。 玉泉山上空。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李素盯着天空半晌，轻轻舒了口气，“人体密藏，果然玄之又玄，连天地都可欺骗。” “可能不是丹田神奇，而是你。”香绣传音道，“准确来说，是获得了天书传承的你。” 李素若有所悟，心说只怕也不是天书传承，而是金鳞巨龙。 “我获得了完整的金鳞巨龙，对于天地而言，身体应该是有一定的欺骗性的。” “不过，总不能一直让白龙待在我的丹田里吧？” 李素盯着天空，眉头微皱，心里满满都是怨念。 要是白龙以后只能待在丹田里，那还玩个屁啊？ 自己总不能进入自己的丹田里吧？ “肯定是有办法的…”李素转身回头，盯着天书殿，眉梢轻轻挑了下。 “龙儿，这天书殿特殊的地方在哪？”李素问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那是不行的。”白龙柔和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特殊的，其实不是天书殿，而是这里的地势。 天书殿区域，有龙隐之势，配合渊椅和困龙升天阵，才有藏龙之效。” “额……”李素没听懂。 “臭小子，你还想搬走天书殿不成？”香绣没好气的传音响起，“你是想气死赵玉鼎？” “不是搬走，是复刻。”李素解释道，“我是在想，如果天书殿是特别的，肯定是当中的一些阵法特别，那香绣师叔你肯定能够再复刻一座天书殿出来。” “你是这样想的？”香绣一怔。 “自然，我眼中的香绣师叔，无所不能。”李素微笑道。 “贫嘴。”香绣轻哼，沉吟道，“主要是涉及到天地，我的境界还远远不到，不清楚当中的道理。” “我也是。”李素无奈。 “待在你的丹田里挺好的。”白龙柔声道，“这样，我可以时时刻刻都陪着你。” “花痴。”香绣暗骂，心里十分无语。 “好个毛啊。”李素也在暗骂，转身回到天书殿，轻哼道，“再闭关十天。” 说着，直接兽化成雪鳞蛇，吐出了白龙。 “……” 五日后。 在香绣的催促下，将整座天书殿都清理了一遍的李素，来到了七星湖畔。 赵玉鼎已在此地等候多时。 “师尊。”李素大步到赵玉鼎对面。 “咦？”坐在棋盘前的赵玉鼎，拂着胡须，打量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怎么了？”李素眨了下眼，神色还是颇为淡定的。 “你好像长高了。”赵玉鼎诧异道。 “额…”李素低头看了看，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真的又长高了些许。 “身材也变得更加雄俊了。”赵玉鼎笑道。 “是吗？”李素咧嘴一笑，问道，“样貌呢？” “风华绝代。”赵玉鼎赞了句，“有为师年轻时的八成风范。” 李素笑道：“师尊的八成，那弟子走出玉泉山，只怕可以傲视天下了。” 赵玉鼎很满意李素的回答，招呼他入座。 李素坐在了赵玉鼎对面，伸手提起棋盘旁的茶壶，给赵玉鼎倒了杯茶水。 “如何？”赵玉鼎问道，心中已有答案。 李素微微颔首，“弟子已经获得完整的天书传承，最近两个月，弟子在天书殿勤修不辍，体魄又有了极大的提升，可以修炼合击之技了。” “勤修不辍？”香绣满含轻讽意味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这种情况，自然不会搭理这位怨念满满的美艳师叔。 “既然你已得天书传承，应该也已经知道修炼成合击之技，最终能达成什么样的效果。”赵玉鼎轻声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李素微笑道。 赵玉鼎点点头，“七体一心，一心七窍；七窍九转，九转升龙。” “这是合击之技的口诀？”李素好奇。 “这是总纲。”说着，赵玉鼎从怀里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白色玉石，递给李素，“这是合击之技的全篇。 在你闭关期间，为师已让你的大师姐雅雅，给其她人送去了她们的传承古玉。 在合击之技中，你是核心，需要掌握全篇所有内容。” “师尊见到大师姐了？”李素接过白色玉石，不动声色地问道。 “……怎么了？”赵玉鼎顿了顿，一时不明其意。 李素摇了摇头，笑道：“我是想说，我每次见到大师姐，她的模样好像都不一样。” “你说这个呀。”赵玉鼎拂须一笑，说道，“你大师姐精通易容术，还喜欢捉弄人。 不过，她对你不会有恶意的，之前送你的那瓶紫霄雷霆液，是她冒着九死一生才帮你抢到手的。” “嘿嘿，知道。”李素咧嘴一笑，心里有点发虚，以这位师尊的眼力，应该是能够看出一个女人，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大师姐估计稍稍易了容。” 李素暗道，面上瞧着赵玉鼎，好奇道，“师尊，我记得，您之前一眼就看出那秦茵茵并非处子之身，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以后慧宜、白凝冰肯定不可能一直不跟这位师尊见面，要是知道这位师尊是怎么看出来的，倒是可以提前想一想应对之策。 “这个呀…”赵玉鼎拂须，神秘一笑道，“主要靠阅历。” “阅历？”李素睁大了眼睛。 赵玉鼎嘴角含笑，打量着李素的脸庞，微笑道：“你院中有人。” “这个……”李素心跳快了些许，“我好像跟您说过。” 燕绯烟、萧红鱼居住在悬刀庐，并非秘密。 “为师说的，是你床边有人。”赵玉鼎悠悠说道，“这一点，你可比不了为师和江左。” “额……”李素眨了下眼，很想问一句，老处男该自豪吗？ 轻咳一声，李素为自己辩解一句：“弟子倒也不是好色之徒，好像是因为体内有蛇、蛟血脉，导致弟子有时候那方面，欲望大了些。” “无妨，你虽是我徒儿，可并非道士。”赵玉鼎浑不在意，微笑道，“你血气方刚，风流倜傥些，无伤大雅。 不过，还是要节制些，不可伤了你武夫的根基。” “这一点还请师尊放心，弟子闭关期间，是从不近女色的。”李素咧嘴笑道。 “呵~。”香绣满含嘲讽的轻呵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赵玉鼎瞧着李素，忽然说道：“为师现在有一个新的担心。” “什么？”李素诧异。 “你如此妖孽，长得又有为师八成风范…”赵玉鼎拂须，说道，“为师现在有点担心，你那六位师姐，以后可能都会倾心于你。 尤其，你们要一起修炼合击之技，需要心意相通…” “这个……”李素睁大眼睛，一颗心怦怦直跳。 第388章 青云洛水，玉泉伯阳 丹田里。 香绣秀气的眉梢微微拧了起来。 “这赵玉鼎，该不会是想乱点鸳鸯谱吧？” 七星湖畔。 李素又给赵玉鼎倒了杯茶水，“师尊，你多想了，师姐妹各个风华绝代，哪有什么男子能让她们倾心？” “如果她们当中，有人爱慕你呢？”赵玉鼎看着李素问道。 “这个……可能吗？”李素睁大眼睛，努力做出淳厚模样。 “不要妄自菲薄。”赵玉鼎拂须，悠悠道，“你闭关期间，为师出去了一趟，你大概还不知道，如今江湖是怎么议论你的。” “怎么议论的？”李素好奇。 “青云洛水容，玉泉伯阳躯，二者得其一，白日梦笑醒。”赵玉鼎轻吟道。 “额……这打油诗，不怎么押韵。”李素评价一句，旋即好奇问道，“青云洛水容指的是？” “青云是一座城，洛水是青云城三城主，大概三十年前，她曾显露真容，据说当时，有位名满天下的大画师，看了洛水的样子，连连摇头，说了句‘世间没有任何一支笔，能够描绘出洛水城主的容颜’，自那以后，洛水隐隐就成了美人的代表。 而今，江湖人，将你跟她并列，认为无论是得到她的容颜，还是得到你的身体，都是白日做梦，无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就有点夸张了。”李素笑道。 “是吗？”赵玉鼎拂须，心下不以为然。 眼前这位徒儿，这次出关，不止身体变得更加雄俊伟岸，身上还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气质。 单单这份气质，就远胜江湖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天骄妖孽们。 “我六位师姐的容貌，绝对不会比这位洛水城主差。”李素一脸自信地说道。 “呵呵…”赵玉鼎呵笑，瞧着李素，“为师是想告诉你，莫要小瞧你自己。” “主要是，师尊你说的太突然了。”李素一脸无奈道，“在我眼里，师姐们各个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们爱慕我？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虚伪。”香绣略显无语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赵玉鼎笑道，“她们是你的师姐，怎么可能是高不可攀？ 如果高不可攀，你又如何跟她们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你要记住，修炼合击之技，你是核心。 你要将自己想象成是一棵树的根系和树干，而她们是长在你身上的枝叶。” “她们长在我身上…”李素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我跟其中一位师姐，相互爱慕，跟她确实容易心意互通。 可再跟另外五位师姐修炼合击之技，到时候可能就很难再进入状态了。” “为师也想过这个问题。”赵玉鼎拂须，轻声道，“但是，你的六位师姐里，绝对会有人为你动情，这是无法避免的。” “动情…”李素又为赵玉鼎倒了杯茶水，“我其实不太懂这方面。” “呵~，你不懂？”香绣的传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满满都是嘲讽意味。 “理解。”赵玉鼎笑道，“你眼里都是修炼，即便是跟你院中的那两位女子，大概也是她们主动，你顺势而为。” 李素老脸一红，咧嘴笑了笑，笑的很腼腆，很淳厚。 “不懂其实是你的优势。”赵玉鼎饮了口茶水，看着李素，“以你的性子，如果你对某一位师姐动了真情，那必然会排斥跟其她师姐的接触。” “这个……我不太懂。”李素再次提起茶水，给赵玉鼎满上。 “不懂是好事。”赵玉鼎道，“你要发挥作为小师弟的优势。” “小师弟的优势？”李素眨了下眼。 “你那六位师姐，性格各异，但都很善良。”赵玉鼎道，“你有所求，她们必应。” “额……还请师尊说的清楚些，弟子对这方面，真的不太懂。”李素一脸无奈道。 赵玉鼎拂了拂胡须，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要不…你先去找你四师姐。” “四师姐？”李素脑海里浮现四师姐赵清璇的绝色模样，迟疑问道，“找她，然后呢？” “白天跟她一起修炼合击之技，到了晚上，请她吃烤肉。”赵玉鼎道。 “吃烤肉？”李素诧异。 赵玉鼎隐晦地提醒道：“吃蛟、蛇一类的烤肉。” “额……蛟蛇类的烤肉？我这边确实有一些。”李素点点头。 “吃烤肉不是目的。”赵玉鼎道。 “那目的是什么？”李素一脸好奇。 赵玉鼎有些无奈，闷声道：“你体内不是有蛟、蛇一类的血脉吗？” “是呀。”李素再次点了点头。 “吃蛟蛇肉，血脉发作一下，很正常。”赵玉鼎提醒道。 李素微笑道：“那是以前，现在的弟子，比以前强多了。” “那重要吗？”赵玉鼎无语，这傻徒弟在这种事上，怎么就不开窍了呢？ 丹田里。 香绣忍不住扶额，岂能不知李素这混小子是在装傻。 “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想把黑锅扔给赵玉鼎。”香绣腹诽，心想着这混小子大概在拜入金鳞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打那六位师姐的主意了。 “为师的意思是，你假装蛟毒发作。”赵玉鼎很无奈，只能直接说道。 “蛟毒发作…”李素怔了怔，再次提起茶壶，给赵玉鼎倒了一杯茶，“您是说，四师姐会主动帮我解毒？” “你四师姐在剑道一途，天赋异禀，然而在其它方面，有时候就显得有些呆。”赵玉鼎轻声道，“她对外人，自是防备多多；但对于你，不会设防的。” “师尊，师姐不对我设防，我又岂能辜负她的信任？”李素看着赵玉鼎，“其实，我听懂了您的意思。 可觉得那样不好。 师姐们待我以诚，我自当以诚待之，岂能利用她们对我的信任？” 赵玉鼎拂须不语。 “我相信，我和师姐们，保持纯洁的师姐弟情谊，一样可以修炼成合击之技。”李素一脸认真地道。 赵玉鼎眉头微皱。 “而且，师尊，您似乎忘记您当初说过的话了。”李素又道。 “什么？”赵玉鼎看着李素。 “您选择我做金鳞门第七位弟子的原因之一，是我已经有了未婚妻。”李素轻声道，“您还说，若是选了别人，可能会引狼入室，祸害师姐们。” 赵玉鼎眼神有点飘忽，他当时去追眼前这位徒儿的时候，确实这般说过。 “可您现在，似乎是想让我当一头狼。”李素无奈道，“我现在，都搞不懂，您是对我太没信心了，还是对我太有信心了。 为什么会一定认为，有师姐会爱慕我呢？” 赵玉鼎盯着李素，忽然问道：“你照镜子吗？” “啊？”李素一时不解。 ........................ （说云染公主是未婚妻，是为了保护云染公主的名节，作者没记错，知道云染公主是主角的小妾~ 另外，后面还有~） 第389章 师徒交锋，过江之鲫 “你呀，当初参加考核时，是何等的自傲？如今反倒是谦虚起来了。”赵玉鼎叹气道，“在为师看来，任何女子爱慕你，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倒不是谦虚。”李素轻轻摇头，说道，“主要是，她们是我师姐。” “这样啊。”赵玉鼎点点头，忽然问道，“那如果是，她们主动求你，你会拒绝吗？” “主动求我？求我什么？”李素面露不解。 赵玉鼎换了种问法：“如果，是她们中了蛟毒，需要你帮忙解毒，你愿意帮忙吗？” “啊这……”李素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师尊，您可别乱来呀。” “修炼出合击之技，你才有更多的把握，从朝歌城里，救出江左。”赵玉鼎轻声道。 李素眉头微皱，“可师姐们？” “其实，她们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赵玉鼎道，“为师在收她们为徒时，都曾专门告诉过她们，七人需要修炼合击之技，如果有一人动了情，就无法修出真正的合击之技。 除非，所有人都动情。” “您笃定她们会对我动情，是认为我太优秀了？”李素沉吟问道。 “这其实是一个悖论。”赵玉鼎看着李素，“如果你不够优秀，便无法成为合击之技的核心。 你足够的优秀，她们又岂能人人心如止水？” “从一开始，您就确定，除非全都动情，否则不可能成功？”李素抬眸看着赵玉鼎。 “祖师爷曾经成功过。”赵玉鼎轻声道。 “祖师爷？”李素眸光微动，说道，“在我之前，祖师爷是第八个获得天书传承之人。” “不错。”赵玉鼎点了点头，“其实，金鳞门其余前贤，并非都没有资格。 前贤们多是先~进行合击之技的磨合，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金鳞门第六代弟子，那七位前贤是一母同胞的七兄弟。 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隐隐有着特殊的心灵感应。 原本，他们应该是最适合修炼合击之技的。 可却因为核心位置一事，功亏一篑。” “七胞胎？”李素诧异。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赵玉鼎饮了口茶水，说道，“其实，祖师爷可能也并未成功。” “怎么说？”李素好奇。 赵玉鼎轻声道：“就记载来看，祖师爷和他那六位至交好友施展合击之技之前，写好了遗书，安排好了所有后事。” “成功了。”白龙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选择忽略不听。 “曾有金鳞门的前贤留下手札，一共提供了三种可行之法。”赵玉鼎继续说道，“其一，七人皆是无尘无垢，心不染尘； 其二，一人分七魂，入主其余六人眉心祖窍，由这一人之魂，独自施展合击之技，代价是其余六人，需要神魂俱灭，才能不影响合击之技的施展； 其三，就是你此刻需要面临的情况。” “我只怕是做不到心不染尘。”李素无奈道。 “即便你做的到，你的师姐们，也可能有人做不到。”赵玉鼎看着李素，“但为师有相当大的把握，能让她们都心慕于你，主动跟你心意相通。” “您这一代，没试过吗？”李素问道。 “大师兄武起，认为修炼合击之技能做到的事，他独自一人也能做到。”赵玉鼎无奈道，“你的老左，被大师兄带歪了，也生出了这种念头。 还有你的香绣师叔，心思重了些，不愿意跟任何人心意相通。 为师我独木难支，又断了一臂，你的师爷最后只能交代为师，一定要收到七个都愿意修炼合击之技的弟子。” “你心思才重呢。”丹田里的香绣，暗骂一声。 “所以您特意收了六个女弟子？”李素有点无语。 “那倒不是。”赵玉鼎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当初也以为你大师姐是男子呢。” “额……”李素眨了下眼。 赵玉鼎笑道：“她当时表现的有点娘，我认为即便是男子也无妨。” 李素：“？？？” “让她们都爱慕上你，为师认为问题不大。”赵玉鼎沉吟道，“关键在于你，需要对待她们，一视同仁。” “这个……”李素想了想，问道，“有一个问题，师尊你想过吗？” “什么？” “如果，我和每一位师姐都成双成对，外人会怎么想？”李素看着赵玉鼎，“外人会不会认为，咱们金鳞门，是藏污纳垢之地？” “你将来，是要帮云染公主复国的。”赵玉鼎轻声道。 “这……有关系吗？”李素问道，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赵玉鼎道：“江湖儿女，多是一夫一妻； 普通百姓，可一妻一妾； 绅士员外，可三妻四妾； 皇亲国戚，妻妾成群； 要是坐上了龙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亦不嫌多。” “额……”李素顿了顿，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我说的不嫌多，不是你。”赵玉鼎解释道，“我说的是天下人的口舌。 当你成为一代霸主，无论你身边有多少女子，旁人都只会羡慕。 当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以后肯定不能再做金鳞门的掌门了。 到时候，你可以收一徒弟，我来帮你带。” 李素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如果连你都配不上你的师姐们，你觉得天下间还有哪个男子配得上她们呢？”赵玉鼎道。 李素捏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赵玉鼎沉吟，刚想继续劝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他亦捏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这小子，不太对劲。” 赵玉鼎暗道，默默回想着刚刚的交谈。 “我告诉他，大师兄武起说即便不修炼合击之技，也能做到合击之技才能做到的事情…” “以这小子的性子和心气，怎么会毫无反应？” “难道是天书传承里，特别交代了需要修炼合击之技？” 赵玉鼎饮茶不语。 “这师尊怎么不继续劝了？”李素心里有点发痒，想着你再多劝劝，我勉强就答应了呀。 “算了。”赵玉鼎忽然摇了摇头，“为师最近有些魔障了。” 李素嘴唇一时有点发干了。 “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想着让你把雅雅她们全收了？”赵玉鼎放下茶杯，用唯一的右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太荒唐了，哪个师父会这样想？” “您是太担心师姐们的未来了。”李素安慰道，心里泛起了几分不是滋味。 “可为师转念一想，除了你之外，还有谁配得上她们呢？”赵玉鼎瞧着李素。 “这个……”李素想了想，说道，“九州天骄，犹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多不胜数的天骄，还算天骄吗？”赵玉鼎幽幽问道。 李素沉默，隐约感觉不能再多劝了，否则有一定可能弄巧成拙。 故作犹豫半晌… “弟子只能说，弟子愿意。”李素看着赵玉鼎，“但弟子不希望您强迫任何一位师姐。 弟子希望，跟她们，都是发自内心，而非外力迫使。” “虚伪。”香绣的传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还是算了吧。”赵玉鼎摇了摇头，“太勉强你了，可能会影响你的修炼。” “影响修炼倒不至于。”李素不动声色地道，“弟子主要是担心，若我和六位师姐都成双成对，以后可能会对师尊你的声誉造成影响。” “我的声誉，无关紧要。”赵玉鼎拂须笑道，一脸的风轻云淡。 “如此的话，那师尊你来安排吧。”李素轻轻饮了口茶水。 赵玉鼎一怔，捏起茶杯，饮了口。 “这小子，口风改的可真快……” “师尊，您之前说，让我先去找四师姐？”李素看着赵玉鼎。 赵玉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弟子现在就去？”李素站起身，“师尊可还有其她交代？” “这个……”赵玉鼎拂须，轻轻摇了摇头，“你先过去吧。” “好。” 李素转身就走。 赵玉鼎盯着李素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这小子…貌似纯良啊。” “师父啊，弟子倒是差不多能完成您的遗愿了，就是…” “咱们金鳞门的风气，只怕要让弟子给坏掉了。” 赵玉鼎满脸无奈。 金鳞门本是很正经的门派，可偏偏最强的传承之技，唯一的修炼之法，它不怎么正经啊。 其实，除了李素之外，赵玉鼎在收其她弟子之时，都曾暗示过，未来修炼合击之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他清晰地记得，六个女弟子，无一例外，全都不以为然，说法都很类似： 要看小师弟的本事，以及其她师姐妹的态度。 “事到如今，为了师父你的遗愿，就算被天下人都嘲讽，我也要帮伯阳一次。”赵玉鼎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 “师父，这杯您来喝，毕竟是您的遗愿。” “玉鼎我就是个执行者。” “……” … .............................. （嘿嘿嘿，今天后面还有一章~） 第390章 单纯师姐，贪心师弟 玉泉山，洗剑谷。 洗剑谷内，云雾浓郁，古木参天，远远观之，风景美似画。 “我好像一直犯了个错误。” 来到洗剑谷外，李素眼神有点飘忽。 这是他第一次来洗剑谷。 之前，每次在玉泉山闲逛，他都是目标明确：要么是找慧宜、白凝冰、青丘雅雅，要么是去找香绣师叔。 对于跟他关系止于师姐、师弟的赵清璇，他一次都未曾主动来找过。 这显然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迈步走入洗剑谷，李素打量了阵两侧风景，目光渐渐落在了周围参天古树上的片片叶子。 每一片叶子，都是断叶，只有一半。 “四师姐的剑…”李素轻语，并未掩饰自己的行踪。 “小师弟。”赵清璇的声音，从洗剑谷深处传出。 “是我，四师姐。”李素笑着应了声，大步奔了起来。 浓郁的云雾似有形，拂过了他的面庞。 在洗剑谷核心地带，建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大石池。 石池里，插满了剑。 赵清璇面向石池，盘坐在石池外，听到小师弟李素的脚步声临近，她身影一晃，由原本的面对石池，转为背对石池，抬眸看向奔来的李素。 “小师弟你来找我，是为了修炼合击之技？”赵清璇直接问道。 李素停在了赵清璇身前一丈外，瞧着这位清冷绝色的师姐，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赵清璇静静地看着李素。 “其实，我早就想来找师姐你了。”李素看着赵清璇，“但我一直没有做好准备。 总觉得，来见四师姐你，至少要有四师姐你能听得下去的话题才行。” “你太见外了。”赵清璇道，“你是我师弟，想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那我以后可要经常叨扰师姐你了。”李素笑道。 赵清璇微微颔首。 “师姐，你是纯粹的剑客，对吗？”李素问道。 赵清璇再次点头。 “是剑客，那就好。”李素迈步直接走到了赵清璇身前。 赵清璇右手轻轻一挥，一块蒲团落在了身前。 “这位师姐倒是挺富有的，也有储物袋…”李素不动声色，盘坐在蒲团上。 “前段时间，我代表金鳞门，去给居住在老君山上的老剑仙祝寿…”李素说着，又是一顿。 “师尊怎么想的，去给老剑仙祝寿，居然没让这位师姐跟着。”李素有点无语。 赵清璇仅是静静地看着李素，绝色的脸颊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我得了老剑仙的五道剑。”李素说道。 赵清璇脸色如常。 “还有一头白鹤的剑。”李素又道。 赵清璇平静依旧。 “另外，我在碧云山脉里磨砺的时候，得了一门剑诀。”李素看着赵清璇。 赵清璇也在看着李素。 李素无奈道：“师姐，你就不能给我点反应吗？” 赵清璇想了想，问道：“什么剑诀？” “我说给你听。”李素咧嘴一笑，当即讲述起浮屠剑诀的内容。 浮屠剑诀，是他遇到阿珂后，从大白猿的肚子里获得的。 这是一门旷世剑诀，曾经燕国的开国皇帝燕独夫，靠着这门剑诀，成就剑皇之名，并且还以此为基础，创出了赫赫有名的独夫剑诀。 刚开始，听着李素的讲述，赵清璇的脸色仍旧很平静，显得清冷而绝丽。 渐渐地，她的眼眸浮现了些许波动。 到了最后，她的眼眸里，闪动着宛若星辰一般的亮光。 李素将自己获得的浮屠剑诀，毫无保留地讲述给了这位师姐听。 “这是传说中的浮屠剑诀。”赵清璇轻声道。 “师姐喜欢吗？”李素微笑。 赵清璇看了李素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这份礼物，很贵重。” 李素咧嘴一笑，悠悠道：“师姐，你怎么开始跟我见外了呢？” 赵清璇轻轻抿嘴，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这位小师弟刚刚讲述的浮屠剑诀。 “我再给你讲一遍。”李素轻声道，“以免有所疏漏。” “好。”赵清璇点头。 李素开始新一轮的讲述。 赵清璇闭上了眼眸，静静倾听之余，脑海里正在不断演化。 李素盘坐在赵清璇对面，一连讲述了六遍浮屠剑诀。 “可以了。”赵清璇轻声道。 李素看着赵清璇，“可我还想多跟师姐你说说话。” “你想谈合击之技的事情？”赵清璇问道。 “额…”李素顿了顿，小声道，“其实，就是想多跟师姐你聊聊天。” 赵清璇看着李素，“大师姐来给我送传承古玉的时候，说了一些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大师姐说了什么？”李素好奇。 “修炼合击之技，成功的唯一方法。”赵清璇轻声道，“她说，是师父让她告诉我的。” 李素心跳的快了些许。 “我们师姐妹六人，要都爱慕你，才有可能都跟你达成心意互通，进而修炼出合击之技。”赵清璇看着李素，直接说道。 说这话时，她的脸色十分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一样。 李素脸上露出些许腼腆，小声道：“我来之前，师尊也隐晦地跟我说了一些事。” “你是怎么想的？”赵清璇问道。 李素说道：“六位师姐里，我先来找的师姐你，我想先知道师姐你的态度。” “我并不讨厌小师弟你。”赵清璇轻声道，“如果是你，我可以试着爱慕。 只是，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如果我握住你的手，你会抗拒吗？” 赵清璇直接伸出了双手，说道：“最好握的是我的左手，我右手习惯握剑，力道可能会重一些。” 李素看着眼前的白似葱心的纤纤玉手，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许罪恶感。 “四师姐如此单纯，我怎能……” “放过呢。” 李素抬眸看着赵清璇的眼睛，想着如此单纯的四师姐，要是让别人给骗走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如果师姐你打算开始爱慕我的话，那以后你的这双手，只准我一个男人碰触。”李素认真说道。 赵清璇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说道：“从我有记忆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碰过我的手，或者我的身体其他部分。 我应该可以保证，以后只让师弟你一个人碰到。” “爱慕一个人，以后心里、眼里就只能有他。”李素继续说道。 赵清璇一怔，想了想，犹豫道：“心里只有你，应该可以；眼里的话，我跟人交战的时候，如果不去看他，实力可能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咳咳…”李素轻咳一声，解释道，“我说的眼里只有我，指的是你只有看到我的时候，眼睛才会亮起来，就像我之前第一遍给你读浮屠剑诀的时候。” “这样啊。”赵清璇懂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应该是可以的。” “你不止是要爱慕我，还要跟我一起修炼合击之技，所以你不能对我有任何秘密。” “这个可以。” “另外，我们肯定会有一些亲密的接触，如果你学会了爱慕我，那无论我对你做什么，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需要满心接受，不会有丝毫的厌恶或者不适。” “我明白，我会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小师弟，也会愿意为小师弟做任何事情。 我很确定，我并不讨厌小师弟你，现在或许还没到爱慕的程度，但我确定，和小师弟你待在一起，无论是你做什么，还是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丝毫的厌恶或者不适。” “还有……” “好。” “还有……” “可以。” 第391章 新的人生，香绣香瓜 渐入夜，皓月当空。 月光洒落洗剑谷，浓郁的雾气变得朦朦胧胧。 李素看着一直不断应承着他的四师姐赵清璇，实在想不出还能再提什么要求了。 他已经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要求，都提了一遍。 “师姐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李素温声问道。 赵清璇轻轻摇了摇头。 “我刚刚向你提了那么多的要求，你就没点想法？”李素盯着赵清璇。 “师弟提的要求，看似很多，其实都挺简单的。”赵清璇轻声道，“并不需要让我违背本心。 就有一点，以后师弟要是想牵我的手，最好牵我的左手。” “听起来，或许真的挺简单的；但是做起来，可能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李素说道，“师姐你是剑客，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同一门剑法，不同的人修炼，会有不同的效果。” 赵清璇看着李素的眼睛，“我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臭小子，清璇这么单纯，你这样骗她，不怕遭雷劈吗？”丹田里的香绣，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传音骂道。 “我都遭过雷劈了，还不能奖励我一下？”李素暗哼，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骗四师姐。 这位四师姐如此单纯，如果不好好交代一下，以后万一让人给骗了怎么办？ “师姐，你平时都住在哪里？”李素温声问道。 赵清璇看向右侧。 李素顺着赵清璇的目光望去，发现右侧林子里，两棵参天大树之间，绑有一根白绫。 “你平时睡在白绫上？”李素诧异，想起了前世一部武侠里的小龙女。 赵清璇摇了摇头，说道：“我平时不睡觉。” “那你沐浴吗？”李素问道。 赵清璇微微颔首，瞧着李素，“师弟是想问洗剑谷的密地在哪吧？” “密地？差不多。”李素点点头。 赵清璇站了起来。 李素也跟着站了起来。 赵清璇看了下李素的手，犹豫一下，伸出左手，主动握向李素的左手。 李素眨了下眼，“如果咱们是并肩一起走，你的左手握着我的右手更方便些。” “我担心师弟你可能需要用刀。”赵清璇解释道。 “无妨，我的身体就是最大的武器，且左手亦能用刀。”李素用右手牵住赵清璇的左手，“我牵着你的手，你感觉如何？” “感觉师弟的手好大。”赵清璇如实说道。 “你现在还不懂爱慕的感觉，我会慢慢教会你的。”李素温声说道。 “那就麻烦小师弟了。”赵清璇轻声道。 说着，她牵着李素的手，轻轻一跃，跳入旁边的方池里。 “咦？”李素诧异，直到跳入池中，他才发现，这池子竟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很多。 之前，他看到池水里插满了古剑，以为这池子并不深呢。 真正进入后，才发现这池子至少有十丈深。 待来到池底，一层白色浓雾托住了池水。 穿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下方是一片石屋区，一道道竖起的玉剑，绽放着光彩，照亮了整片池底空间。 两人落地。 赵清璇牵着李素的手，走进一座石屋里。 石屋里，有一圆池，池子里满是清澈的玉泉水。 “这是我沐浴的地方。”赵清璇轻声道。 李素扫了眼浴池，便将目光放在赵清璇身上。 “师姐，你笑过没有？”李素忽然问道。 “笑……”赵清璇一怔，回想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看来，让你爱慕上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李素微笑道。 赵清璇眼里闪过一抹歉意，“麻烦小师弟了。” “首先第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跟我客气。”李素说道。 赵清璇轻轻点头。 “第二点。”李素看着赵清璇，“在我面前，开心就要笑，痛就要叫。” 赵清璇嘴唇动了动，好一阵后，轻声道：“可能需要小师弟你教我怎么笑。” “好。”李素点头，“我们再确定一下，之前你说的一切，都算数吗？” “自然算数。”赵清璇说道。 “既然算数，那就卸下你所有的负担和防备，完全的相信我。” “我现在就完全的信任小师弟。” “……” 丹田里。 香绣心里满满都不是滋味。 看到赵清璇被李素哄骗，她真的很想出声，拆穿李素。 “不要只看表面。”白龙看了眼香绣，“他正在帮那女子体验新的人生。” “体验新的人生？”香绣呵了声，什么人生需要脱光了才能体验？ “你不觉得那女子活的太单调了吗？”白龙道。 “单调…”香绣想了想，心说清璇的生活确实一向简单，眼里除了剑还是剑。 “你们人族，普通人的一生不过百岁，这女子痴于剑，于剑道一途，确实有非凡天赋，这或许是你们金鳞门需要的。”白龙道，“但，她的一生，难道只能有剑？ 你们并没有教她其她事，没有给她选择人生的机会。” “选择人生的机会？”香绣一怔。 “你真的认为，她天生只痴于剑？”白龙淡淡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片林谷里，一只鸟儿都没有。” “鸟儿？”香绣看向白龙。 “曾经的她，经常望着林子里的鸟儿。”白龙道，“后来，她赶走了所有鸟儿，并在每一片树叶上，留下了她的剑意。” “你怎会知道？”香绣狐疑。 白龙看了眼香绣，“你的本名，叫香……” “停。”香绣直接打断，“我相信你说的话。” “咿呀？”阿珂好奇。 “香什么？” “香瓜。”白龙道。 香绣脸色顿时一僵。 “咿呀？咿呀。” “香瓜？好好听呀。” 香绣面无表情，心里连连问候了李素。 “你在这里建立的这座大阵，为何不建在他的气感里？”白龙问道。 香绣回过神，看向白龙，“什么意思？” “你们人族修士，修炼之初，先感应气感，真气由气感而生，再凝聚真气源种…”白龙沉吟道，“如果你能把大阵建在他的气感里，或许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他的真气。” “建在气感里？”香绣眼睛微亮。 “另外，如果你能把你自己当成真元，沿着他修炼的行功路线，不断运转，是可以提高他修炼速度的。”白龙又道。 香绣俏脸又有点僵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他的师叔，不是他的奴仆。 反倒是你，既然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怎么不帮着他修炼？” “谁说我不帮了？”白龙看了香绣一眼，身躯刹那恢复龙形态，并且是巨龙形态。 香绣眼睁睁地看着，白龙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李素的一条经脉里。 第392章 法侣财地，复刻妖丹 “这女人……”香绣有点无语，感知一下李素和赵清璇，更加无语了。 “这是在教清璇体验新生活？” 香绣脸颊泛红，暗啐不已。 “咿呀？”阿珂看向香绣。 “咱们要不要挪大阵？” 香绣回过神，沉吟道：“先找找他的气感在哪。” “……” 七星湖畔。 赵玉鼎一边品着茶，一边瞧着玉泉阵盘。 他想起用阵盘观察洗剑谷时，李素、赵清璇都已经进入到了洗剑谷的密地。 “伯阳体内有老剑仙的剑，他和清璇倒是有足够的话题。”赵玉鼎拂须自语。 七天后。 赵玉鼎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七天都没出来？” “难道已经开始修炼合击之技了？” 赵玉鼎犯嘀咕，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洗剑谷，密地。 七天的时间里。 赵清璇真正懂得了羞涩的感受。 在李素面前，她的脸颊不再如过去一般清冷，开始时不时的浮现红晕。 她的睫毛，有时会轻颤，眼眸弯弯。 她的嘴角，也开始会泛起弧度。 她学会了笑，羞涩的笑。 一笑百媚生。 原本，对于爱慕上小师弟这件事，她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修炼合击之技，并未真正想过，爱慕小师弟，意味着什么。 这七天的经历，完全颠覆了她的想法。 能够爱慕小师弟，要比学到浮屠剑诀，更加让她欢喜。 她从未想过，爱慕小师弟，竟会如此的美好。 “还不够，你还要懂得向我求饶。”李素看着怀里的四师姐，眼眸里的炙热，满满都是侵略意味。 “求饶…”赵清璇眨了下眼，轻声道，“剑客，是不能向任何人求饶的。” “剑客确实不可以。”李素点点头，话锋一转，“但，你除了是剑客之外，如今还多了一个身份。” 赵清璇看着李素。 “忽略你剑客的身份不提，现在的你，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了。”李素轻轻捏着赵清璇的下巴，“作为我的女人，你向我求饶，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清璇眨了下眼，问道：“那你会向我求饶吗？” “咱们用实力说话。”李素悠悠说道。 赵清璇脸颊泛红，知道小师弟所说的实力，并非武力。 “我不懂的事还很多，麻烦小师弟继续教我。” “……” 丹田里。 香绣、阿珂已经成功将三才溯源阵挪到了李素的气感里。 一人一兽正想着往里面送一道剑试试效果，白龙归来，直接向三才溯源阵里扔了一片宛若布匹的金色流光。 “那是什么？”香绣诧异问道。 “龙丹精华。”白龙说道。 “龙丹…你的？”香绣睁大眼睛。 白龙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三才溯源阵上空，一缕缕金色流光喷涌而出。 气海周围的真元，宛若飓风一般，正在疯狂涌动。 “这能加快炼化的速度，同时彻底提升他的真元质量…”白龙沉吟道，“不过，还不够。” “这速度已经够快了，过犹不及。”香绣说道，她觉得，李素最近修炼的速度，堪称是在狂飙，已经快到不能再快了。 “还不够，现在还有一个新的问题。”白龙说道。 “什么问题？”香绣好奇。 白龙道：“人体密藏确实神奇，但修炼不能只靠他自身，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吗： 法、侣、财、地。 修炼，需要资源，不能一直消耗他自身的密藏。” “这确实是个问题。”香绣点点头，“每复刻一道老剑仙的剑，消耗掉的真元，都是海量的。 若非他获得了天书传承，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多的剑。” “不是天书传承。”白龙心说。 天书传承，仅是传承，并不会增强实力。 丹田气海里涌现的无尽金色光点，是原属于金鳞巨龙的血肉、龙丹，正在不断被李素所炼化。 “想要超越它，只是炼化它，可还不够…”白龙想着，看向香绣，“以他现在的体魄，完全可以深入一些险地。” “你是说…让他离开山门去修炼？”香绣沉吟问道。 “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和普通的人族修士是不一样的。”白龙轻声道，“他获得了属于龙族的传承，他的胃口可以很大，并且可以不挑食。 只要大补，即可。” “我倒是知道几个地方。”香绣说着，秀眉微蹙，说道，“可他最近要跟其她人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修成合击之技后，他的实力肯定能够大涨。” 说着，又补充道：“来年九月初八，他需要前往朝歌城，去救他很在意的一个人。” “那还有时间。”白龙道，“我待在天书殿太久了，对于这方天地的了解，太少。 你先想好他能去哪，等他收心后，就可以出发了。” “好。”香绣微微颔首。 白龙看向阿珂，“你可以吐出你的妖丹，让你的妖丹，在他体内随着真元运转。” “咿呀？”阿珂睁大眼睛。 “可以吗？” 白龙轻声道：“这可以帮到他，也可以让你和他更亲近。” 阿珂眨了下眼，轻轻吐出了妖丹。 “咿呀，咿呀？”阿珂好奇问道。 “我的妖丹要是放进阵法里，会有什么效果？” “这……”白龙、香绣对视一眼。 香绣不动声色地道：“你可以试一下。” 白龙微微颔首。 阿珂控制着妖丹，放入阵法中心上空。 气海周围，真元疯狂涌动，形成了一股极其狂暴的飓风。 阿珂、白龙、香绣全都屏住了呼吸。 一颗明黄色、乒乓大小的晶莹圆珠，自阵法核心缓缓涌出。 “这……连妖丹都能复刻？”香绣有点懵，呢喃道，“我布置的三才溯源阵如此厉害？” “厉害的不是阵法。”白龙盯着阵法核心里涌出的晶莹圆珠，“是他的身体。” “你是说他体内拥有阿珂的血脉？”香绣若有所悟。 “咿呀。”阿珂嘀咕。 “他确实咬过我。” 白龙轻轻摇了摇头，瞧着阿珂，问道：“你能掌控新出现的这颗妖丹吗？” 阿珂盯着妖丹，好一阵后，“咿呀，咿呀，咿呀。” “能控制，但需要费神，它不是我的妖丹。” “理该如此。”白龙点了点头。 “你的呢？不试试看吗？”香绣看向白龙，这种时候，她心里自然而然地偏向了李素，希望李素能够获得白龙的龙丹。 “我的龙丹，可以一直在他体内。”白龙轻声道。 “花痴。”香绣默默想着，感受到了白龙言语里的真挚。 第393章 眼神相通，清璇闭关 “……” 又过了七天。 李素饶过了不断向他求饶的赵清璇，两人开始一起研究合击之技。 合击之技的基础，在于心意相通。 经过半个月的磨合，李素了解了赵清璇的一切，赵清璇也已能够看懂李素的眼神。 两人一对视，赵清璇就能明白，李素希望她做什么。 “这是好的开始。”李素微笑，很满意这位师姐的善解人意。 赵清璇脸颊泛红，心里隐隐觉得，两人的修炼，可能没用对地方。 可一对上小师弟的眼神，她的身体就隐隐有些发软，不自禁地就想要听从眼神的指引。 “这应该还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吧？”赵清璇小声问道。 李素点点头，“这只是基础，合击之技所述的心意相通，是我们在修炼之时，想的事是一致的。 按照师尊所说，我是一棵树的根系和树干，你是长在我身上的枝叶。” 赵清璇若有所思，说道：“那我要先把自己，想象成是你的一部分，你想做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 “可以这样理解。”李素说着，又道，“当然，你想做什么，我也要帮你做什么，这是相互的。 风吹过树叶，树叶飘动，树干也会有所晃动。” 赵清璇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可能需要闭关。” “闭关？”李素一怔。 赵清璇抬眸瞧着李素，“我可能需要进玉泉灵镜里闭关。” “具体说说看。”李素隐约明白了这位师姐的意思。 “我需要冥想，仔细感悟合击之技，将我自己想象成是你的一部分，这必须要在你身边才行。”赵清璇轻声道，“可你还要跟其她师姐、师妹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我思来想去，只能是你随身携带玉泉灵镜，我待在灵镜里，这样我既能待在你身边，又不影响你和其她师姐、师妹修炼合击之技。” 李素怔怔地看着赵清璇，忽然问道：“我和其她师姐修炼合击之技，你不会吃醋吗？” 赵清璇眨了下眼，“我应该吃醋？” 李素不满道：“你爱慕我，见到我和其她女孩子单独相处，不该吃醋吗？” “这个……”赵清璇想了想，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一棵树上面，总不能只长一片叶子吧？” “你不是叶子，你是长在我身体里的肋骨。”李素看着赵清璇，认真说道，“你只属于我，不可能从我身上掉落。” 赵清璇脸颊变得红扑扑的，小声道：“肋骨好几条呢。” “嗯？”李素微微眯眼。 赵清璇连忙说道：“我是说，我会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就算你以后不要我了，我也会缠着你。” “你是最好的师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李素轻轻揽着赵清璇的腰肢，温声说道，“我刚刚说错了，你不是我的肋骨，你是我的心脏。” “还是肋骨吧，我要是你的心脏，对于其她师姐、师妹不公平。”赵清璇脸颊红扑扑的。 “你这么可爱，我想一口吃了你。”李素轻哼道。 赵清璇直接伸出手臂，放在了李素唇前。 李素忍不住笑了，瞧着赵清璇，“你刚刚说你需要闭关，并且要时刻陪着我？” 赵清璇轻轻点头。 “你把眼睛闭上，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里，可以闭关，并且随时可以跟我交流。”李素温声说道。 赵清璇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有师姐你真好。” 李素轻语一声，兽化成三丈雪鳞蛇形态，一口吞下了赵清璇。 “你会待在距离我的心脏最近的位置。” 李素心说，轻轻晃了晃腹部后，这才恢复人形。 丹田里。 香绣一脸诧异，并未看到赵清璇进入丹田。 “在他心脏那里。”白龙轻声道。 “心脏？他还能控制清璇去哪？”香绣惊讶。 白龙看了眼香绣，提醒道：“这是他的身体，你该不会认为，这段时间，他真的仅是在寻欢作乐吧？” “不然呢？”香绣腹诽。 “实力越强，对身体的掌控越深入、越细致入微，这个道理，你该懂才是。”白龙道。 香绣确实懂，只不过她对李素的印象，稍稍出现了偏差。 “他正在茁壮成长。”白龙道，“你正在见证，你人族有史以来最强者的成长过程。” “你这么看好他？”香绣轻笑。 其实，从很早之前，香绣就看好李素的未来，尤其是李素获得天书传承之后，她更是确定，这位金鳞门后起之秀，大概率会成为站在天地最高的那个男人。 白龙罕见地在香绣面前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笑容： “我跟了他，自然要看好他。” 香绣撇了撇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这白龙，在她面前，高贵的是一条龙；可在那混小子面前，跟那小子的其她女人，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洗剑谷，密地。 在浴池里沐浴过后的李素，又在各个石屋里都转了转，帮赵清璇收拾了不少东西。 以后，两人肯定是要经常待在一起的。 “该去见见师尊了。” 这样想着，李素手持属于赵清璇的玉牌，纵身一跃，直接穿过上空浓雾，一路直上，跃出了方池。 “师…师尊？” 刚稳定身躯，李素就看到师尊赵玉鼎不知何时，来到了洗剑谷，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赵玉鼎盯着李素。 李素压下心虚，一脸淳厚地看着赵玉鼎，“我刚和师姐修炼结束，她正在闭关，我就先出来了。” “合击之技？”赵玉鼎问道。 “合击之技的基础，心意相通。”李素纠正道。 赵玉鼎问道：“修炼成功了？” 李素想了想，说道：“算成功一半了吧，师姐能够看懂我的眼神了，但她闭着眼睛的时候，无法感受到我的想法。” “这样啊……”赵玉鼎拂须，点点头，“那你们修炼的倒也不算慢。” “还有就是…”李素低声道，“如师尊所愿，师姐已经是我的人了。” 赵玉鼎拂须的手僵住了。 “师尊，弟子好奇，您现在是什么感受？”李素眼巴巴地看着赵玉鼎。 第394章 玉鼎心塞，梁玉心慌 赵玉鼎狠狠地瞪了眼李素，没好气地道：“一头蠢猪，拱了我种的大好白菜。” 李素咧嘴一笑，又往赵玉鼎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我是用师尊你教的法子…” “我教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教。”赵玉鼎瞪眼。 “没教啊，那是弟子记错了。”李素点点头。 赵玉鼎脸色缓和。 “师尊，那接下来，弟子该找哪位师姐？”李素问道。 赵玉鼎脸色再次僵住，冷幽幽地瞪着李素。 “那我不去了？”李素改口。 “……” 赵玉鼎一时心塞。 要是不让这小子去，那清璇那丫头，岂不是白被拱了？ “随你。”赵玉鼎没好气。 “告诉赵玉鼎，过些天，你要去炎宿海修炼。”香绣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炎宿海？”李素不动声色，直接告诉赵玉鼎，“对了，之前香绣师叔来过这一趟，她告诉我，希望我过段时间，去炎宿海修炼。” “炎宿海？”赵玉鼎一怔，旋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紧张地盯着李素，“你是说，香绣来这里找过你？” 李素眨了下眼，点点头，“对呀。” “她……”赵玉鼎一颗心提了起来。 “放心，当时我正和清璇师姐修炼合击之技。”李素安慰道。 说着，补充道，“香绣师叔并未见到清璇师姐。” “这样啊。”赵玉鼎松了口气。 “以后肯定会见到的。”李素补刀。 赵玉鼎瞪了李素一眼，“见到也是揍你。” “那我……” “嗯？” “自然是不可能出卖师尊你的。”李素改口。 “这还差不多。”赵玉鼎轻哼，拂了拂胡须，沉吟道，“香绣让你去炎宿海，应该是为了你的凝丹做准备。” “凝丹？炎宿海有什么？”李素好奇问道。 赵玉鼎道：“阳火。” “阳火？”李素不懂。 “你的筑基境，是由鼎炉筑基完成。”赵玉鼎轻声道，“凝丹境，亦可如炼丹一般，采集阳火，凝练真元，最终成丹。”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思，说道，“那这阳火的品质，关系到凝丹境的品质吧？” “不错。”赵玉鼎点头，笑道，“不过，一般来说，很难有人能经受得了阳火的灼烧。 使用阳火凝丹的修士，少之又少。 你是个例外，你的体魄天下无双，完全承受得住。” “懂了。”李素笑道。 “你懂个毛。”香绣的吐槽声，在李素耳畔响起，“让你去炎宿海，可不止是凝丹那么简单，让你去那边，主要是给你补补身子。” “补补身子？”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心说就我这身子，还需要补？ “过冬的时候再去炎宿海那边吧。”赵玉鼎轻声道，“冬日里，那边的阳火更加温和些。” “好。”李素点了点头。 “到时候，让你二师姐陪你一起去。”赵玉鼎沉吟说道。 “二师姐？”李素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 “她有手段，能帮你稳定阳火。”赵玉鼎笑道。 “那我先去找其她师姐，等到了星宿海那边，再跟二师姐表明心意？” 赵玉鼎：“？？？” 忽然，再次心塞。 “滚。” “好嘞。” “……” 李素来到了听香静斋。 “以后，不用再刻意避着师尊和香绣师叔了。” 李素躺在玉质摇椅上，一边咀嚼着慧宜投喂来的小红果，一边悠悠说道。 “大师姐都跟我说了。”慧宜俏脸红扑扑的，满是羞涩，自从和小师弟发生关系之后，她就一直没敢去见师父和香绣师叔。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李素轻轻揽着慧宜的腰肢，瞧着慧宜的面庞，心情十分舒畅。 “咱们还是要抽出足够多的时间，修炼合击之技的。”慧宜小声道，“我很想知道，咱们心意相通之后的感觉。” “你会不会后悔曾经的决定？”李素问道。 慧宜脑袋微歪，瞧着李素的眼睛，“怎么？你不自信了？” “那倒没有。”李素轻轻摇头，“我只是发现，我越来越在意你了。 我想知道你的所有想法。” “我也是。”慧宜拿起一块桃肉，放到李素的唇边，“我想跟你分享我的一切。” “我能得到师姐你，真好。” 李素发自内心地感慨。 “要是没有师弟你，我可能要当一辈子尼姑了。” “……” 雅心楼。 “大师姐，你确定没有别的法子了？”梁玉苦着脸问道 青丘雅雅手持两根小铜棍，敲打着身前的一排编钟，“你很讨厌小师弟？” “这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梁玉吐槽道，“你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确实荒唐。”青丘雅雅点了点头。 “那咱们？”梁玉眼睛亮了起来。 “你来找我，找错人了。”青丘雅雅叹气道，“你猜猜看，咱们小师弟，会先去找谁？” “这个……”梁玉蹙眉，默默思忖起来，好一阵后，轻轻吐出两个字，“慧宜。” 小师弟和慧宜曾在三足黑鼎里单独待了很长时间，两人之间，关系自是密切。 “不是。”青丘雅雅摇了摇头，提醒道，“小师弟虽说院中有人，但他对咱们都是很尊敬的，这一点你应该能感受得到。” 梁玉眸光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咱们师父的意思。”青丘雅雅低声道，“你猜，师父会让小师弟先找谁？” “师父……”梁玉眼皮一跳，试探着道，“清璇师妹？” “不错。”青丘雅雅点头，“清璇师妹痴于剑，个性极其单纯。 基本上，不需要小师弟耍什么花招，只要是师父的交代，清璇肯定会同意。” “这……”梁玉一时无言。 “你可能还不知道，小师弟已在洗剑谷那边住了半个月。”青丘雅雅低声道。 “这……”梁玉睁大了眼睛，脸颊隐隐泛起了红晕。 “他出来后，你猜他又去了哪？”青丘雅雅问道。 “慧宜那边？”梁玉猜测。 “这次猜对了。”青丘雅雅笑道，“我之前给慧宜送传承古玉的时候，专门问过她。 你猜猜看，她是怎么回答的？” “肯定是不同意，对吧？”梁玉心有侥幸。 ........................... （这是第四更，后面还有一更~） 第395章 伯阳为帝，凝冰为辅 “当时慧宜的原话是：我其实在三足黑鼎里，就爱上了小师弟。”青丘雅雅一脸无奈。 “这……”梁玉睁大了眼睛，“慧宜动情了？” “你这副模样，也太小瞧咱们这位小师弟了。”青丘雅雅笑道，“你曾是梁国公主，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比咱们这位小师弟更优秀的男子？” “这个……”梁玉低眉不语，半晌后嘀咕道，“就算他优秀，也不一定就非得喜欢他呀。” “事实就是，小师弟在慧宜那里，也待了半个月才离开。”青丘雅雅悠悠道。 梁玉不说话了。 “你就不好奇，小师弟现在去了哪吗？”青丘雅雅停下敲钟的动作，转身看向梁玉，笑吟吟地问道。 梁玉眼皮一跳，“他……他不会是去我那边了吧？” “那倒不是。” “那就好。”梁玉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好吗？”青丘雅雅道，“六师妹白凝冰，个性最为高傲，又是白帝城的大小姐。 若是她也同意，你想想看，你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梁玉蹙眉，闷声道：“凝冰不可能同意的。” 说着，补充道：“就算她同意了，白帝城也不可能同意的。” “小师弟获得了天书传承。”青丘雅雅轻声道。 “……” 梁玉咬住了嘴唇，很清楚获得天书传承，意味着什么。 沉默半晌… “我还想起了一事。”梁玉低声道，“凝冰曾以白虎形态，被小师弟驯服过。” “是吗？”青丘雅雅眉梢轻挑。 “幸好还有大师姐你。”梁玉叹气道，“只要你不同意就好。” 青丘雅雅盯着梁玉，“如果是我不同意，那修炼不成合击之技的黑锅，就是我背了。” “你不背难道要我背？”梁玉心说，面上则是微笑道，“怎么会让大师姐你来背呢？古往今来，除了祖师爷那一代，金鳞门从没有弟子修炼出合击之技。” “是呀。”青丘雅雅点点头，“过往从来没有。” 梁玉心头微跳，盯着青丘雅雅，“大师姐，你该不会是要犯傻吧？” “小师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很清楚，咱们当中，肯定会有人不愿。”青丘雅雅轻声道，“但他必须要试一试，你可知为何？” 梁玉蹙眉，轻轻摇了摇头。 “来年九月初八，江左问斩。”青丘雅雅说道。 梁玉脸色微变。 “小师弟去老君山，问老剑仙要了五道剑。”青丘雅雅道，“按照师父所说，以小师弟当时的体魄，最多承受三道剑，就到极限了。 但他硬生生的承受了五道剑。” 梁玉咬唇不语。 “修炼出合击之技，不一定能救江左。”青丘雅雅轻声道，“若无法修炼出合击之技，又没能救出江左…” 梁玉脸色泛白。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在劝你，而是想说服我自己。”青丘雅雅叹气道，“这些话，其实都是咱们师父告诉我的。” “师父……这是逼着咱们帮小师弟啊。”梁玉苦着脸道。 “不然呢？如果仅仅是为了修炼合击之技，我早就溜了。”青丘雅雅轻笑道。 “那你……”梁玉看着青丘雅雅。 青丘雅雅脑袋微歪，“这要看小师弟是先去找你，还是先来找我。” 梁玉眼皮一跳，心里有些忐忑了。 “不要勉强自己。”青丘雅雅温声道，“如果不是真的相互爱慕，就算你勉强自己，从了小师弟，也是没办法心意相通的。” “那你呢？”梁玉抬眸，“你还能爱上小师弟不成？” “我为何不能？”青丘雅雅笑道，“如果注定要爱上一个男人，我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也就说说。”梁玉吐槽，她可是知道，这位大师姐，眼光高着呢。 青丘雅雅笑了笑，脑海里浮现李素的模样。 “情爱这种事，有时候或许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欲罢不能，愿意许诺终生。” “……” 桃花坞，池底冰室。 或是李素、白凝冰体内都有最纯粹的白虎血脉，又或是白凝冰早已被李素所驯服，两人进行心意相通的修炼时，异常的顺利。 李素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当白凝冰身处自己两丈范围之内时，这两丈范围的空间里，就像是飘散着特殊的力量因子一样，使得他能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白凝冰的存在和心意。 即便两人背对着背，他想让白凝冰做什么，白凝冰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馈。 并且，或是两人关系特殊，亦或是他是合击之技的核心，他隐隐能够掌控白凝冰的身躯，十分霸道的强制白凝冰做出一些动作。 而白凝冰的心意，反馈到他这里时，他可以满足，也可以拒绝。 这是一种并不平等的心意相通。 白凝冰俏脸红扑扑地站在李素身前，心意相通的感觉，太美妙了。 她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李素的想法，并且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满足李素的想法。 这让她异常的兴奋。 “我好像对你太霸道了些。”李素温声说道。 “我很喜欢这样。”白凝冰瞧着李素，眼眸里满满都是爱慕，“你是主，我是仆。” “不是仆，最多算是辅。”李素纠正道。 “都一样，反正我就喜欢听你使唤。”白凝冰羞涩道。 “如果我让你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一定要跟我说。”李素温声说道。 白凝冰连连摇头，“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都喜欢。” “你这样说，让我感觉我比皇帝都厉害。”李素笑道，心里有点发虚，他隐隐感觉，还是白虎血脉影响到了这位师姐。 “在我眼里，你比皇帝厉害多了。”白凝冰一脸爱慕地看着李素。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失去自我。”李素揉了揉白凝冰的脑袋。 “哦。”白凝冰轻哦一声，脸颊红扑扑的。 “接下来，你在心里指挥我。”李素轻笑道。 白凝冰眨了下眼。 李素眼里闪过几分古怪，轻轻点了点头，迈步走到冰屋深处的软榻坐下。 双膝张开，坐姿霸气十足，如一代帝王一般。 在桃花坞这边，他也确实过着宛若帝王的生活。 … … 从桃花坞离开后，李素并未去找青丘雅雅，也没去找梁玉，而是直接去了天书殿。 这让一直窥探李素行踪的赵玉鼎，稍稍松了口气。 “伯阳最喜欢的，果然还是修炼。”赵玉鼎大感欣慰。 小半个月后。 从玉泉阵盘里看到李素走出天书殿，赵玉鼎的一颗心，又稍稍提了起来，眼巴巴地盯着李素的奔走路线。 待看到李素回归悬刀庐，赵玉鼎拂须，想到悬刀庐里还有两个女人，不禁会心一笑。 “也快入冬了，该跟玉儿交代一下了。” 第396章 半妖之躯，血脉返祖 … 悬刀庐，练功房。 玉泉灵镜。 白虎形态的白凝霜，望着灵镜核心地带，眼里闪过一抹惊叹之色。 核心地带里的五根金色大柱早已让李素吸收殆尽，那边的灵阵却未曾消失，仍旧能够映照核心地带里的一切。 那里多了一张巨大的圆形玉床。 此刻，九根毛茸茸的纯白狐尾，似充斥在天地间的秩序神链，又似银川天降。 壮观又妩媚。 “狐狸尾巴居然可以这么美…”白凝霜暗自惊叹。 心里隐约明白，那混蛋为何会对九根狐尾情有独钟了。 瞥到李素的身影，白凝霜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混蛋，越来越夸张了。” 核心地带。 作为金鳞门大师姐，青丘雅雅还是很好面子的。 她很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师父赵玉鼎一直都在通过玉泉灵阵，偷窥小师弟的行踪。 因而，她并未让小师弟去雅心楼找她，而是主动提前偷偷溜到了悬刀庐。 “师姐，我看不透你。”李素无奈说道。 两人修炼合击之技，在心意相通这一块，遇到了瓶颈。 这位大师姐，十分善解人意，能够看懂他的眼神；然而，他却无法看透这位大师姐。 青丘雅雅眨了下眼，“是不是因为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如果我这么肤浅下贱，师姐觉得，你能看懂我的眼神吗？”李素没好气。 “那你怎么会看不透我呢？”青丘雅雅轻哼。 “你对我仍有防备。”李素盯着青丘雅雅，“你愿意把身子给我，却并不愿意让我走进你的内心。” 青丘雅雅低眉不语。 “我知道原因。”李素轻声道。 青丘雅雅一怔，抬头看着李素。 李素拉起青丘雅雅的右臂，一口咬下。 鲜红的血，涌入口中。 青丘雅雅眸光微动，并未阻止或反抗。 片刻后。 李素松开了青丘雅雅的右臂。 右臂白皙如初，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青丘雅雅瞧着李素唇边的血迹，脑袋微微歪了歪，不懂这位小师弟在搞什么。 李素站了起来。 青丘雅雅俏脸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没理会，默默炼化着刚吸的鲜血，打算提取青丘雅雅的血脉。 他知道，青丘雅雅的症结，在于半妖之身。 尽管他一直都觉得，长有九尾和狐耳的青丘雅雅，是最完美的；但在青丘雅雅，以及不少人眼里，这确实属于异类。 李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青丘雅雅看到，他也可以有九尾和狐耳。 “先让你认为咱们可以是同一类人，我可以跟你感同身受。” “待会再让小婵，帮你彻底解决血脉问题。” “双管齐下，我就不信还打不开你的心结。” 李素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待彻底获取属于青丘雅雅的半妖血脉后，他轻轻揪了揪青丘雅雅的狐耳。 九条纯白狐尾，忽然从李素身后涌现，刹那缠绕住了青丘雅雅的身躯。 青丘雅雅一呆，旋即一双明眸睁的老大。 “我们可以是同一类人。”李素看着悬在空中的青丘雅雅，温声说道。 青丘雅雅摸了摸缠在腰间的毛茸茸狐尾，一时惊愕难言。 “这尾巴…”李素眸光微动，隐约明白，为何他每次把玩青丘雅雅的狐尾，青丘雅雅脸颊时常泛红了。 核心地带外。 白凝霜瞧着长出九条狐尾的李素，整张白虎脸都纠结起来，满满都是嫌弃。 “同样的狐尾，长在他身上，怎么这么怪异？”白凝霜一脸嫌弃，如果一定要选，她宁愿看李素的前半身，也不想看李素长着九尾的后半身。 核心地带，玉床上。 “你…不会一直留着它们的。”青丘雅雅嘀咕道，心里十分感动。 李素看着青丘雅雅，“我是想告诉你，我可以跟你感同身受，更可以跟你一起，面对一切。” 青丘雅雅盯着李素，“可我不愿意这样。” “我喜欢你这样。”李素看着青丘雅雅，“但你既然不喜欢，我自然要帮你做出改变。” “帮我做出改变？”青丘雅雅轻语。 “素哥哥，雅雅姑娘的情况跟霜儿类似，她体内的九尾天狐血脉很纯粹，但她功力太浅，尚不能真正掌控。”涂小婵的声音，及时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想帮她的话，只需彻底帮她激活九尾天狐的血脉即可。” “彻底激活？”李素瞧着青丘雅雅。 青丘雅雅眨了下眼。 “最简单的方法，素哥哥你用你刚获取的血脉，引导雅雅姑娘的血脉。”涂小婵继续传音，“这样不止能激活雅雅姑娘的血脉，还能让她从血脉的层次，认同素哥哥你。” “我还有别的办法。”李素心说，在他体内，已有和阿珂妖丹一模一样的一颗真元妖丹。 使用真元妖丹，可以净化青丘雅雅的血脉，顺便激活…这是涂小婵尚不知道的事。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无论你是什么模样，只要你还是你，我就喜欢。”李素温声说道。 青丘雅雅脸颊泛红，轻轻嗯了声。 李素没再多说，身后的九条尾巴，如合拢的荷花一般，将两人的身躯包笼住。 他决定使用涂小婵说的方法，来帮青丘雅雅激活九尾天狐的血脉，那样能够给青丘雅雅留下更深刻的记忆。 两人的血脉在共鸣，在沸腾。 痛，遍及青丘雅雅的全身，乃至灵魂深处。 她的痛吼声，被李素阻断。 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李素，恨不得将之挤进自己的身躯里。 时间在流逝。 三日后。 青丘雅雅站在玉床上，身前有一面由玉泉水凝聚而成的水镜。 镜面里，映照着她的身躯。 李素走到青丘雅雅身后，双手轻轻环过她的腰肢，“你的任何心愿，我都可以帮你达成。” 青丘雅雅盯着水镜里的自己，眼瞳里闪动着泪水。 在她最放松的状态之下… 狐尾消失了。 狐耳变成了小巧白皙的正常人耳，稍稍有点尖。 这是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模样。 而今，达成了。 青丘雅雅的心情，无法形容的复杂。 “现在的你，应该可以返祖。”李素轻声道。 第397章 真实实力，陪练凝霜 “返祖？”青丘雅雅一怔，旋即心念一动，整个身体刹那一变，变成了一头一人高的九尾天狐。 青丘雅雅睁大眼睛，看着水镜里的自己。 “试着变小一些。”李素微笑道。 “哦。”青丘雅雅应了声，心念再动，身影转瞬缩小六倍有余。 李素俯身，将猫儿大小的九尾天狐抱在了怀里。 “师姐，以后的你，很难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李素悠悠说道。 青丘雅雅瞧着水镜里的一人一狐，口吐人言，“真是奇怪，我半人半狐之时，总感觉怪怪的，耻于见人。 现在，完全变成狐狸了，我却感觉这样好像还挺自在的。” 李素笑笑，其实挺理解这位师姐的。 半人半妖，即是非人非妖……缺少同类。 青丘雅雅恢复人形，转过身，双手揽住李素的脖颈，她瞧着李素，双耳再次变为狐耳，身后涌现出九道狐尾。 “在你面前，你喜欢我什么模样，我就会变成什么模样。”青丘雅雅轻声道。 “不用强迫自己。”李素悠悠说道。 青丘雅雅笑道：“你这话说的，很虚伪。” 李素盯着青丘雅雅，“你这话说的，很兴奋。” “哦？”青丘雅雅眉梢轻挑。 李素微笑道：“你已经对我敞开心扉。” “是吗？”青丘雅雅不置可否。 “继续修炼吧，入冬后，我要去一趟炎宿海。”李素轻声道。 “我想……”青丘雅雅犹豫道。 “你会一直跟着我，但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李素微笑道，“你不能偷懒，要增加咱们的契合度。” “哦。”青丘雅雅轻哦一声。 “……” 在玉泉灵镜里陪了青丘雅雅半个月，李素也将青丘雅雅一口吞下，送到了他的心脏附近。 合击之技的修炼，心意相通仅是第一步，这六位师姐，都必须跟他有着足够的契合，才能施展出真正的合击之技……以七人之力，凝聚出金鳞巨龙。 其实，已经获得了金鳞巨龙完整血肉、龙丹的李素，独自一人，即可兽化成金鳞巨龙……只不过，无法坚持太久。 修炼合击之技，他更看重的，是和师姐们修炼的过程，以及和师姐们心意相通的感受。 当然，他这也是为了完成师尊赵玉鼎的执念。 至于师尊赵玉鼎要是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兽化成金鳞巨龙后会怎么想？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反正，师尊让他做什么，他就照做。 “我的身体……” 李素盘坐在玉床，默默感受着自身。 在这段时间里。 金鳞巨龙的血肉、龙丹，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彻底炼化。 丹田里。 由香绣师叔为他建造的三才溯源阵，已经彻底融入气感当中，成为了气感的一部分。 这使得他，能够主动复刻老剑仙的剑，以及丹田里的其它神物。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手段。 或者说，这是李素自身独有的天赋神通。 “难怪香绣师叔说我需要补一补…”李素轻语，修炼，不仅仅是开发自身，同时也要不断吸收外物。 就像运转太上御鼎诀时，不仅仅是真元在体内不断运行，同时这也是一个不断吸收外部灵气、补充己身的过程。 “现在的我……”李素想了想，轻声问道，“香绣师叔，你说现在的我，打不打的过你？” 香绣：“？？？” “我就随便问问。”李素咧嘴一笑。 丹田里。 香绣眯着眼睛，盯着李素的气感，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臭小子的境界还在筑基境，但战力……”香绣眉梢微拧。 “你可以去试试。”白龙看了眼香绣，好心建议道。 香绣不动声色，说道：“没那个必要，不能打击他修炼的积极性。” 白龙点点头，说道：“低调点也好。” “低调你妹。”香绣暗骂，怎能听不出这白龙的言外之意？ 玉泉灵镜。 李素招来了陪练白虎霜儿。 “攻击我，任何手段都可以。”赤着身的李素，站在玉床上，双手背在身后，微笑说道。 “这混蛋…”白虎形态的白凝霜暗骂一声，倒是没客气，直接跃起，冲向李素，临近后，右前爪直接扇向李素的面颊。 啪！ 李素直勾勾地盯着白虎。 “还真不躲啊。”白凝霜心虚了，她以为李素会躲开呢。 “继续。”李素幽幽道。 “我是在帮你修炼，过后你不准打击报复。”白凝霜闷声道，越发心虚了。 李素淡淡道：“如果我是你，就尽可能地先把便宜占了，而不是心存侥幸。” “这混蛋，真打算报复我啊？”白凝霜暗骂，当下也不再客气，白虎身躯直直扑向李素，四肢齐动，同时虎嘴大张，毫不客气地咬向李素。 李素站立不动，静静感受着来自白虎霜儿的攻击。 “我对痛，其实是更加敏感的，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虎爪的细微处力道。” “但我的承受力，远超过去，感受到的痛，却又像是无关紧要。” 李素想了想，觉得此刻自己的状态，可以用数字来类比。 过往自己的承受力，可以看做是一百，最低能够感受到一的痛； 现在的自己，承受力或可看做是一百万，最低能够感受到的痛或者其它刺激，是0.0000000000000000001。 半个时辰过后。 白凝霜停了下来，直接变成人形。 刚想动手揍虎的李素，无语地瞧着少女形态的白虎霜儿。 白凝霜脸颊泛红，心里笃定，这混蛋不会揍人形态的她。 “变回去。”李素没好气。 “我累了，想这样休息一会。”白凝霜闷声道。 李素盯着白凝霜，忽然问道：“我和凝冰师姐一起修炼了合击之技，你要不要学？” “合击之技？”白凝霜一怔。 “另外，我有办法，能让你一直维持少女形态，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到你。”李素又道。 白凝霜低眉不语，其实，她之前看到了青丘雅雅的变化，就猜到这混蛋也有办法能帮到她。 只是……她和青丘雅雅不同，她早就习惯了以白虎形态示人…她所不习惯的是，被人骑着示人。 第398章 凝霜夸赞，绝世无双 “随你。”白凝霜随口道。 李素招了招手。 白凝霜心头微跳，犹豫一瞬，便迈步走到了李素身前。 她本想低着脑袋，可目光瞥到李素的下半身，脸颊顿时一红，连忙避开了目光。 “你跟着我，也有两年多了。”李素温声说道。 “嗯。”白凝霜轻轻嗯了声，确实有两年多了。 “会不会时常感觉无聊？”李素问道。 “无聊…”白凝霜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和过往的生活相比，跟着这混蛋的两年里，要相对精彩不少。 并且，这两年里，她的实力也在突飞猛进……尽管，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和眼前这混蛋之间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了。 “我的事，你基本都知道。”李素看着白凝霜，“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大色狼嘛，还能怎么看？”白凝霜腹诽，想到自己刚刚揍了这混蛋一顿，这时候要是再嘲讽，估计真要挨揍了… “主人修炼的很认真。”白凝霜恭维道。 “还有呢？”李素盯着白凝霜。 “主人是一等一的妖孽人物，天赋绝世无双，未来必定能够成为人中之龙。” “继续。” “这混蛋。”白凝霜暗骂，面上犹豫道，“主人想问的，应该是和女人有关的事吧？” “说说看。”李素不置可否。 白凝霜道：“我知道主人是因为血脉后遗症，欲望才会那么大的。” “血脉后遗症？”李素瞧着白凝霜，隐约感觉，这女人好像自己脑补了什么。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素不动声色，盯着白凝霜，“为什么不能是我天生好色？” “可能真是你天生好色。”白凝霜暗哼，面上解释道，“如果主人天生好色，怎么可能在淬体境苦熬十年？” “是呀，我从八九岁开始修炼，苦熬十年，才在淬体境有所建树。”李素感慨道，“若非当初吸收了血蛟血脉，如今的我，大概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 白凝霜想了想，一时竟无法反驳。 这男人，有时修炼起来，可以几个月都不近女色。 如果是纯粹的好色之徒，肯定无法做到这一点。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竟然是你。”李素看着白凝霜，温声说道。 白凝霜俏脸微红，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如果以后，我身边只有你，恰巧后遗症又发作了，你会帮忙吗？”李素盯着白凝霜，试探着问道。。 “这个……”白凝霜一颗心直欲跳出嗓子眼，眼波不断泛动，近乎无法思考。 “不愿意？” “不是。”白凝霜脱口而出，说完，羞的头皮发麻，闭着眼，低下了脑袋。 李素呵笑，伸手轻轻揉了下白凝霜的脑袋，温声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白凝霜咬唇不语，脸颊滚烫滚烫的。 李素想了想，心念微动，轻轻张口，一颗明黄色、龙眼大小的晶莹圆珠，落于手心。 “这是一颗由我的真元凝聚成的丹丸，大概可以让你一直保持人形态。”李素温声道，“来，张嘴。” 白凝霜下意识地轻启红唇。 李素将丹丸投喂给了白凝霜，笑着调侃道：“你就不怕，我喂给你的是毒药？” “毒药我也吃。”白凝霜嘀咕，说完，俏脸又是一红。 “如果你以后彻底变为人形，那还愿意继续给我当坐骑吗？”李素问道。 白凝霜眸光闪动，轻轻嗯了声。 “那这次，就不揍你了。”李素笑道。 白凝霜撇了撇嘴，心情忽然有些雀跃。 “我的后遗症又要犯了，去把小婵叫来。”李素温声说道。 白凝霜咬了咬嘴唇，轻轻哦了声。 她转身，正犹豫着，眼眸里已浮现一道兔子身影，当即迈动脚步，快速离开了核心地带。 “改天问问凝冰师姐，有没有哥哥或弟弟，没有的话，以后白帝城，大概也要由我来继承了。”李素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素哥哥~。”涂小婵俏生生地站到了李素身前，声音酥软含羞。 李素瞧着涂小婵，笑问道：“你家有山头可以继承吗？” “山头？”涂小婵眨了下眼，“是说我以前住的地方吗？” 李素点了点头。 “那里挺大的，素哥哥要去看看吗？”涂小婵连忙道。 “那里是谁的？”李素轻轻捏起涂小婵的雪白下巴。 涂小婵眨了下眼，笑嘻嘻地道：“当然是素哥哥你的。” “还有呢？” “小婵也是素哥哥的。” “我家小婵真乖。” “……” 相比于过去，如今的李素，在跟涂小婵相处时，要显得更加从容，乃至稍显霸道。 实力的增强，各方面的信心也都会跟着增强。 李素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在霸道之余，会十分体贴地关心身边的女子。 其实，他一直都有点担心，担心自己的女人可能会无聊…毕竟，他不可能时刻都陪在每一个女人身边。 “谁能受得了你一直陪着啊？这两年，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我只想永远跟着你。” “我以前一直跟着师父生活，现在要比过去热闹不少呢。 我在朝歌城的时候，见过太多纨绔子弟的姬妾，她们都是得宠一时，之后幸运些的，一生独居冷阁；不幸的，可能会被直接送人。 你是真正的天骄人物，未来肯定还要做很多大事情，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我已经认定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 … 灵州地属北方，进入十一月份，整座灵州都下起了一场大雪。 玉泉山。 七星湖畔。 “玉儿已先行下山。”赵玉鼎瞧着李素，“找到她，照顾好她。” “好。”李素点头，有关二师姐梁玉的行踪，香绣师叔已提前跟她说过。 “你自己也要小心些。”赵玉鼎轻声道，“炎宿海那边，长年荒无人烟，这意味着在那里，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 记住，行走江湖，尤其是到了荒芜之地，遇到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弟子明白。”李素点点头，也关心起了这位师尊，“您一个人待在玉泉山，也要小心些。” 赵玉鼎拂须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不对。 我一个人？ 为什么会是我一个人？ 第399章 横穿九州，黄金棺椁 赵玉鼎眉头皱起，冷飕飕地盯着李素，“为什么我会是一个人？” 李素睁大眼睛，“我有说过您是一个人吗？” “快说！”赵玉鼎瞪眼。 李素咧了咧嘴，嘀咕道：“师姐们都在冥想合击之技，她们需要待在我身边，以后才有可能跟我百分百契合。” “雅雅她也在你身边？”赵玉鼎盯着李素。 “那倒没有。”李素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姐说是会跟在香绣师叔身边。” 这是实话。 慧宜、赵清璇、白凝冰三位师姐，都能够进入深层次的冥想当中。 或是因为刚激活血脉没多久的缘故，青丘雅雅始终无法进入冥想状态，李素担心她一个人待着可能会无聊，就让她进丹田里，去陪香绣师叔了。 “这样啊……”赵玉鼎松了口气，轻声道，“这是属于你的修行，尽量别让你香绣师叔出手。” “这是自然。”李素点头。 “去吧。”赵玉鼎挥了挥手。 “那师尊，您保重。”李素看着赵玉鼎，“如果弟子这次修炼顺利的话，到时候有可能会直接前往朝歌城。” 赵玉鼎一顿，微微颔首。 “……” 李素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赵玉鼎望着李素渐行渐远的背影，呢喃道，“这小子，作的诗，可真好啊。” 玉泉山外。 “师叔，我骑白虎，应该不算高调吧？”李素一边问着，一边唤出了白虎霜儿。 “你说呢？”香绣没好气。 李素跳上虎背，悠悠说道：“大雪封天，霜儿比雪还白，跑快点，旁人看不清的。” 说着，轻轻拂了拂虎脖，“霜儿，让我看看你这两年多的修炼成果。” “小混蛋。”白凝霜暗自嘀咕一声，四爪狂迈起来。 “臭小子，趁着赶路期间，你要好好想一想，你的凝丹境。”香绣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显得十分认真，“你的筑基境积累的差不多了。” “凝丹……”李素轻语，心有感慨，说道，“我淬体境，用了十年光景。 筑基境，只用了两年。 这能说明，我的天赋要比过去提高了五倍：还是说，我在筑基境的积累，远不如淬体境深厚？” 丹田里。 香绣、青丘雅雅站在一起，望着已浓郁近乎实质的金色真元，两女都是一阵无言。 “他是在炫耀，没错吧？”青丘雅雅低声道。 “不然呢？”香绣吐槽道，“那小子，最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 “确实。”青丘雅雅点了点头。 小师弟明明强到让人无力发声，可有时候还偏偏最喜欢听她的声音。 “……” … 炎宿海，位于九州之外，昆仑山脉南方的一片荒原深处。 这片荒原，边缘处被黄沙覆盖，被幽州、凉州的百姓，称作寂寥之地。 几乎没有普通百姓，敢深入这片荒原，更不要说前往炎宿海。 敢于深入的，多是一些亡命之徒，以及想要前往炎宿海找寻奇遇的江湖豪客们。 进入十一月份，幽州、凉州都已是凛冬时节，万里黄沙尽皆冰封。 幽州边界。 一道冰蓝色身影一闪而逝，穿进荒原之中。 准确来说，这已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 李素。 从玉泉山离开后，李素骑着白虎，日夜赶路，风驰电掣，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横穿九州，来到了炎宿海所在的荒原。 进入结了厚厚冰层的荒原之后，白虎的速度有所下降。 本着体恤坐骑的想法，李素让白虎霜儿回到玉泉灵镜休息，转而唤出了早就跃跃欲试的雪鳞蛇。 通体雪白、覆满鳞甲的雪鳞蛇，在冰原上，宛若鱼儿在水中。 李素站在雪鳞蛇的脑袋上，背负双手，自认为有一种谪仙临时的风姿。 “主人，再有半年，阿雪应该就能化形了。”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半年……”李素有点无语，他记得在他还没给那位老剑仙祝寿的时候，雪鳞蛇就告诉他，快要化形了。 “雪儿是异兽，所认知的时间，跟我想象的时间，大概是不一样的。”李素想着，变站为盘坐，轻轻揉了揉雪鳞蛇的脑袋，“我很期待那一天。” “嘻嘻，主人，你肯定会喜欢雪儿的新模样的。”雪鳞蛇笑嘻嘻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无论你什么模样，主人都很喜欢。”李素温声说道。 “……” 深入冰原千里左右后，雪鳞蛇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主人，前面的冰层里，好像有几具尸体。” “尸体？”李素一怔，低声道，“小心些。” “哦哦。” 片刻后。 李素看到了雪鳞蛇所说的尸体，以及一尊埋在冰层深处的黄金棺椁。 一共有五具尸体，都在冰层里。 五具尸体的衣衫上都沾染了大片的血，其中有三具尸体，都已不完整。 “素哥哥，棺椁上有灵阵覆盖；另外还有一具尸体，并未死透。”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诧异，双眸盯向黄金棺椁。 “主人，那个穿着黑色锦衣、衣领上绣有‘欧阳’二字的人还活着。”冰清雅的声音，也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想了想，跳下雪鳞蛇，右脚踩在冰原上，脚尖轻轻一震。 冰层刹那间裂开，直达黄金棺椁。 同时，五具尸体周围的冰层也都裂开了。 李素深入冰层，快速将黄金棺椁和五具被冰封着的尸体运回冰原之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冰清雅口中还活着的中年男子身上，隐隐感觉，这人的面孔有些熟悉。 “欧阳……”李素心中一动，脑海里浮现出在老君山见到的欧阳青书和欧阳玉洁兄妹俩。 “这人的长相，跟欧阳青书有七成相似…” 李素盯着这位疑似来自欧阳世家的中年男子，看了一阵后，低声道：“能叫醒他吗？” “把冰融掉，他就能行。”涂小婵连忙传音说道。 “融冰即可。”冰清雅的声音，也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蹲下身，伸手抚在中年男子胸口上方的冰晶上，灼热的血凰烈焰引而不发，消融着整块冰晶。 同时，他在暗自警惕，只要这中年男子有任何异动，他的手掌便会瞬间爆发血凰烈焰。 第400章 冰清玉洁，掌上明珠 冰在急速融化，水雾升腾。 眨眼间。 中年男子身上的冰晶尽消。 李素的手仍旧虚附在中年男子的胸口上方，双眸紧紧地盯着中年男子。 “主人，可以给他稍稍输入些许真元。”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照做。 半晌后。 中年男子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张俊朗无双、又莫名熟悉的面孔，映入中年男子的眼帘。 他一惊，刚欲起身，浑身都如同散架了一般的痛。 冻僵的脸，刹那苍白。 “你……”中年男子嘴唇微动，声音沙哑低沉。 “我刚救了你。”李素提醒道。 中年男子一怔，脑海里瞬间浮现昏睡前发生的大战，渐渐冷静下来。 彻底冷静下来后… “你是伯阳公子李伯阳？”中年男子看着李素，缓缓问道。 “哦？你认识我？”李素笑道，猜测这男人肯定是看过他的通缉画面。 中年男子苦涩道：“我儿青书，遇到你之前，从未有过败绩。” “青书……欧阳青书是你儿子？”李素眉梢轻轻挑了挑。 “是。”中年男子道，“他败给你之后，颓废了好久。” “我有不得不打败他的理由。”李素轻声道。 中年男子怔了怔，说道：“天下人都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哦？”李素诧异。 “九月初八。”中年男子言简意赅。 李素笑了笑，问道：“还不知前辈名讳？” “欧阳宏图。”中年男子道。 “晚辈想知道，欧阳前辈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此境遇？”李素好奇问道。 其实，他对欧阳宏图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不感兴趣，仅是好奇那尊黄金棺椁的来历。 “伯阳公子可曾听说过血刀魔僧？” “血刀魔僧？”李素摇了摇头，心说我倒是听说过血刀老祖。 他瞧了眼右侧的一具尸体……这是一个穿着黑色僧衣的老和尚，断了一条腿，猜测这老和尚应该就是欧阳宏图口中所说的血刀魔僧。 “前段时间，我过五十六岁大寿，血刀魔僧趁着我在招呼客人之时，潜入我欧阳家的祖地，盗走了一口棺椁。 我和三位至交好友，一同追击，一路从郸城追到幽州，又追到了这边。 我们四人，跟血刀魔僧发生战斗，最后两败俱伤，我侥幸存了一口气息，苟活至此…” 说到这里，欧阳宏图脸上闪过几分悲痛。 “你家祖地那棺椁？”李素好奇。 欧阳宏图面露犹豫。 李素温声道：“你刚刚也说了，你就侥幸存了一口气息，你大概是活不成了，与其把秘密带进阴曹地府，还不如告诉我呢，以后我见了欧阳家的人，一定会转述的。” 欧阳宏图：“？？？” 香绣：“……” 青丘雅雅：“(*￣︶￣)”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其实也不是多想听。”李素说道。 欧阳宏图脸色变幻不定，最后长叹一声，说道：“到了这地步，告诉你也无妨。” 李素瞧着欧阳宏图。 “那棺椁名叫天机棺。”欧阳宏图缓缓道，“传说，世间只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 “棺椁里，有什么？”李素好奇。 “有人。”欧阳宏图道。 “有人？”李素一怔，盯着欧阳宏图，“你说的有人，指的应该不是尸体吧？” “周小乔。”欧阳宏图轻轻吐出三个字。 “周小乔是谁？”李素没听说过。 “赵国，周皇后。”香绣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赵国的皇后。”欧阳宏图简单介绍一句。 李素纳闷道：“赵国的皇后，怎么会在你家的祖地里？” “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我大概是没时间讲给你听了。”欧阳宏图轻声道，“我希望伯阳公子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李素道。 “素哥哥，他伤的很重，但有你在，应该是死不了的。”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他一直在往欧阳宏图体内输送真元，自然知道这人死不死的了。 “找到天机棺的钥匙，救出皇后娘娘。”欧阳宏图看着李素，沉声说道。 “主人，阿雪刚刚仔细看了下，这棺椁看似密不透风，实则是有缝隙的，阿雪可以钻进去，直接把里面的皇后娘娘吞进肚子里运出来。”雪鳞蛇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看着欧阳宏图，“你这请求，有点难办。” “只要伯阳公子能够找到天机棺的钥匙，我欧阳世家必有重谢。”欧阳宏图连说道。 “比如？”李素眼睛亮了。 “什么？”欧阳宏图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的厚谢啊。”李素没好气。 欧阳宏图：“……” 香绣：“……” 青丘雅雅：“(*￣︶￣)” “伯阳公子想要什么？”欧阳宏图闷声道。 “趁着你还活着，你写份遗书。”李素看着欧阳宏图，“以后我会将你的尸体转交给欧阳世家，至于你想给我什么重谢，都写在遗书里。” “……” 欧阳宏图忽然明白，为何大家都不想死了。 “你这三位至交好友的尸体，是要就地掩埋，还是想让我帮忙一起收着，到时候送到欧阳世家？”李素瞧着欧阳宏图。 欧阳宏图心中又是一痛，“麻烦伯阳公子帮忙收好他们吧，他们跟着我来，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曝尸于此。” “好，这件事也写在遗书里，免得以后他们的家人误会我。”李素温声说道。 欧阳宏图刚想应一声，忽然心中一动，呆呆地看着李素。 李素微笑如春风。 欧阳宏图整张脸都显得有些僵硬了。 这也要谢礼？ 李素搀扶起欧阳宏图，从储物袋里取出纸和笔，而后又将周围的四具尸体，以及散在冰层里的残肢断臂，一股脑地放进了属于血刀魔僧的储物袋里。 “这天机棺？”欧阳宏图提醒。 “你确定里面的周小乔还活着？”李素问道。 “肯定活着。”欧阳宏图一脸肯定。 李素眉头皱起，轻语道：“那就有些难办了，以后要是让云染公主知道我身边带了个活着的女人，肯定会吃醋的。 我这个人，一向不近女色，带着个活着的女人算怎么一回事？” 香绣：“？？？” 青丘雅雅：“？？？” 丹田里。 香绣、青丘雅雅对视。 “他在说什么？”香绣蹙眉问道。 “他说他不近女色？”青丘雅雅有点不确定。 冰原上。 “云染公主？不近女色？”欧阳宏图眼睛一亮，当即便明白该给这位伯阳公子谢礼了。 “你不近女色，我正好有两个女儿。” “冰清、玉洁，都是是我的掌上明珠。” “掌上明珠，也是明珠嘛。” 第401章 难以启齿，白鹭青鸟 欧阳宏图背对着李素，写好了一封含有重谢的遗书。 “素哥哥，他写的重谢，是他的两个女儿，欧阳冰清和欧阳玉洁。”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这老家伙还挺鸡贼的，知道我不近女色，故意送我两个女儿…” “连救命恩人都算计…” 李素摇了摇头，深感世风日下。 他从储物袋里，又取出一张纸，折了折，搓了搓，制作成了一个信封，扔到欧阳宏图身前。 “遗书内容，我身为外人，就不看了。”李素温声道。 欧阳宏图看着眼前的信封，心虚之余，心里还泛起一阵过意不去，想了想，又在遗书上，写下了两个女儿的嫁妆。 写好后，将信函放入信封，用血封住信封口。 “麻烦伯阳公子了。”欧阳宏图转身，将信函递给李素。 李素接过，直接放入储物袋中。 “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李素蹲在欧阳宏图身前，温声说道。 “送我去哪？”欧阳宏图下意识地问道。 问完后，脸色顿时一僵，嘴唇泛白，颤动不断。 半晌后。 欧阳宏图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我这一生，真他妈的短暂啊。” 李素忍不住乐了。 “事到如今，前辈若是有曾难以启齿之事，可以告诉我。”李素温声道，“不要带着遗憾走黄泉。” 欧阳宏图睁开双眼，眸光闪动间，低声道：“现在回想，我确实曾做过一件难以启齿之事。” “什么？”李素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压抑着内心的好奇。 欧阳宏图低声道：“我年轻时，曾有过一次酒后乱性。” “酒后乱性？你乱了谁？”李素屏着呼吸问道。 “张莲亭。”欧阳宏图再次闭上双眼。 “这谁呀？”李素不认识。 “赵国曾经的国相。”香绣略显冷幽幽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男的。”青丘雅雅补充。 李素一时瞠目结舌，再次看向欧阳宏图，眼神直接就变了。 安静半晌。 正在等待死亡降临的欧阳宏图，正在不断回忆着这一生。 “你怎么还不死？”李素冷不丁地问道。 欧阳宏图面皮微抽，闷声道：“这是老夫我能控制的吗？” “我赶时间。”李素催促道。 欧阳宏图睁开了双眼，看着李素，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憋屈。 我都快死了，你赶时间？ “人的悲痛，并不相通。”欧阳宏图幽幽道。 他想活着，可眼前这青年，只想他快点去死。 李素惊讶地看着欧阳宏图，“你…认不认识闰土？” “谁？”欧阳宏图一脸懵。 “没谁。”李素轻轻摇了摇头，“我忽然想起来，我这有一件秘宝，大概救活你。” “秘宝？救活我？”欧阳宏图先是怔了怔，旋即一双浑浊的眼眸，变得锃亮。 “只是……”李素面露迟疑。 “只是什么？”欧阳宏图眼巴巴地看着李素，嘴唇显得十分干白。 “你遗书都写好了，要是我再把你救活，那你刚写好的遗书，岂不就浪费了？”李素嘀咕。 欧阳宏图老脸一僵。 “要不…你还是去死吧。”李素看着欧阳宏图说道。 欧阳宏图：“？？？” “伯阳公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欧阳宏图僵硬道。 李素站起身，右手轻轻一翻，饭碗大小的琉璃金钵，浮现在手心里。 “这是……”欧阳宏图一颗心怦怦直跳。 “你受了很重的伤，先在这里面静养，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再带你出冰原。”李素沉吟道。 “麻烦伯阳公子了。”欧阳宏图连忙说道，心中惊喜难言。 若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李素手托钵底，冲着欧阳宏图一照。 金色的光芒，覆盖欧阳宏图身上。 欧阳宏图整个身躯，刹那涌入琉璃金钵当中。 “若非我心善，岂能让你进我这金钵当中？”李素轻语，他并未再将琉璃金钵放入玉泉灵镜里，而是将之放入到了储物袋中。 储物袋无法放置活物，但却可以放置琉璃金钵。 “还有一尊黄金棺椁。”李素看向黄金棺椁，“赵国的皇后…” “据说，当年武起师伯率军灭赵之时，乾皇曾专门交代过，要将这位小乔皇后送到朝歌城。”青丘雅雅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迈步走向黄金棺椁。 “素哥哥，小心，附近有异兽盯上你了。”涂小婵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异兽？”李素不动声色，来到黄金棺椁前，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 冰原之上，忽然下起了霜雪。 一头足有四丈长的乳白色飞兽，盘旋在空中。 “是头白鹭。”涂小婵传音道。 李素抬头，轻语道：“我好像有段时间没吃飞禽了。” “锵……” 一道嘹亮透彻的鸟鸣，夹杂着一道破空声，忽从李素身后响起。 李素周身刹那金光灿烂。 一颗拳头大小的冰晶轰击在了李素身后。 冰晶爆开，化作粒粒冰霜，转瞬在李素周围凝聚成更大的一块冰晶，瞬间将李素冰封。 几乎在同一时间。 盘旋在空中的巨大白鹭刹那而至，当着李素的面，双爪抓住了黄金棺椁。 砰！ 冰晶破碎。 李素右手直直伸出，压向身前的黄金棺椁。 唰。 巨大白鹭抓着黄金棺椁，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前方。 “锵……” 在李素身后，再次响起一道夹杂着破空声的嘹亮鸟鸣。 李素冷哼一声，并未搭理身后，双足一动，瞬间施展玉兔足，直直追向黄金棺椁。 “素哥哥，后面那头异兽，好像是一头青鸟。”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白鹭和青鸟，是一伙的，一个负责分散你的注意力，一个负责抢走棺椁。 它们应该在远处观察你好久了。” “……” 李素盯着黄金棺椁和白鹭，紧追不舍，眼见白鹭越飞越高，不禁冷笑道：“欺负我不会飞？” 又狂奔数步之后，双脚猛踩冰面，冰面顿时爆碎，宛若爆炸了一般。 李素整个身躯，似彗星，直直斜射向不断升空的白鹭，转瞬即至，稳稳踩在了白鹭巨大的脑袋上。 “你敢松开棺椁，锤爆你的脑袋。” 第402章 白鹭开口，宫主大人 李素冷笑，右手成拳，身躯刹那间变为一丈高。 他已经看到，一头通体绿莹、有五根特殊尾翼的巨大鸟型异兽，正在下方急速追逐。 白鹭本已半松的双爪，再次抓紧黄金棺椁。 “锵……”下方的青色大鸟叫了声。 “素哥哥，青鸟在问白鹭要棺椁。”涂小婵帮忙翻译。 “不想变成烤白鹭，最好乖点。”李素淡淡说道。 白鹭鸣叫一声，继续往前疾飞不断。 “白鹭告诉下面的青鸟，一松开棺椁，上面的人就会把它烤着吃。”涂小婵继续翻译。 下方的青鸟速度稍稍减缓，尾随在白鹭后方。 “这两头鸟能对话，要比碧云山脉里很多异兽的灵智都高…”李素思忖，怀疑这两头鸟幕后可能还有人，亦或是生灵。 “先把这头鸟控制住了再说。” 这样想着，李素身子一晃，双腿夹在白鹭的鸟脖上，向下滑了一米左右，坐在了白鹭的肩颈上。 “会说人话吗？”李素双手扶着白鹭的长长脖颈，冷冷问道。 “会。”白鹭口吐人言，声音清脆似黄鹂。 李素一怔。 母的？ “为何要抢我的黄金棺椁？”李素问道。 白鹭沉默不语。 “你的肉，烤熟之后，应该很香。”李素淡淡说道。 “这棺椁不是你的。”白鹭小声道。 “不是我的，难不成还能是你的？”李素冷笑。 “是我们宫主的。”白鹭道。 “公主？哪国的公主？叫什么名？”李素问道。 白鹭道：“不是公主，是宫主。” 李素眉头拧了起来，“有区别吗？” “我说的宫主，是孔雀宫的宫，不是你们人族的公主。” “孔雀宫…”李素恍然大悟，“你来自孔雀宫？” “啊？”白鹭一惊，连忙说道，“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你刚刚说，这黄金棺椁是你们宫主的？”李素继续问道。 “没有，我没说。”白鹭矢口否认。 “你没说？那你就是在抢我的黄金棺椁。”李素轻哼道，“你是觉得你的肉很香吗？” 白鹭沉默不语，往前飞的速度更快了。 “臭小子，小心些，应该快到炎宿海了。”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轻轻抚了抚白鹭脖颈上的绒毛，“我退一步，你不愿说你们宫主的事，那我不强逼你了。 不过，我想知道有关炎宿海的事。 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说，那你可真要成烤乳鸟了。” “炎宿海…”白鹭连忙说道，“这个可以说的。” “说说看吧，我正好要去那边办点事。”李素道。 “您具体想问哪方面？”白鹭问道。 “先问问它，炎宿海里是否有人。”香绣传音道。 李素说道：“先说说看，都有哪些生灵居住在炎宿海里。” “生灵的话…炎海里，有很多炎炎鱼，有些炎炎鱼好大的。”白鹭口吐人言。 “炎炎鱼？炎宿海里，只有炎炎鱼？”李素问道。 白鹭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些炎炎蛇，炎炎鹅，炎炎龟…” “这谁起的名字？”李素吐槽。 “我家宫主大人。”白鹭小声道。 李素无语，问道：“除了你家宫主之外，炎宿海就没有别的人了？” 白鹭眨了下眼，“我家宫主不住在炎宿海，那边太热了。” 李素不动声色，说道：“我是问有没有人住在那边。” “以前倒是见过有人族到达过炎宿海，但他们通常不会久留，有个人，抓了条炎炎鱼，就欣喜若狂地离开了。 哦，还有人专门去雾海里采集火焰。” “雾海？”李素眉梢轻挑。 “就是炎海的外围。”白鹭解释道。 “除了雾海，炎海之外，炎宿海还有其它地方吗？”李素问道。 白鹭道：“雾海是炎宿海的外围，炎海居中，在炎海的中心，是阳浆海。 在一些地方，还有许多炎洞……” 听完后，李素对炎宿海有了大致的了解。 “师尊说的阳火，指的估计是雾海里的火焰。”李素轻声道。 “不错。”香绣传音道，“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抓些炎炎鱼吃。” “不止。”白龙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如果仅是吃几条鱼，那你完全没必要来这里。” 李素微微颔首，望向前方极远处，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征服这里。” “还有二百里就到炎宿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呀？”白鹭略显忐忑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了？”李素轻哼问道。 “你…你要卸磨杀鸟？”白鹭颤声道。 李素淡淡道：“让我看看你的潜力，如果你还能再加速，我就考虑收你当坐骑，否则就吃掉。” “我……”白鹭声音发颤。 “快飞。”李素拍了下白鹭的脖颈。 白鹭不敢怠慢，当即爆发全速，似流光一般，疾飞向前。 片刻后。 李素感受到了一阵阵热浪，由下方涌来。 俯视下方，满是如白色雾霭一般的蒸腾热气。 “真是奇特，这里的炎热，似乎并未向周围溢散。”李素轻语。 “现在是冬天，夏天的时候，这里更热，就算是宫主大人，也都无法太靠近。”白鹭小声说道。 李素回头瞧了眼，发现那头青鸟已不可见。 “你的伙伴好像放弃你了。”李素笑道。 白鹭没说话。 “下去，让我感受一下炎宿海的热。”李素吩咐道。 白鹭俯冲向下。 热浪变得越发灼热。 李素张开双手，默默感受着。 “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李素心中大定，极目而视，看到下方的热浪中，时有烈焰冒出。 白鹭飞落到地，滚滚热浪，从地面喷涌而出。 李素的发丝尽皆扬起，他拿出玉泉灵镜，将白鹭爪下的黄金棺椁收入灵镜当中。 白鹭变得紧张起来。 “我还需要一个向导。”李素微笑道。 “我可以的。”白鹭连忙说道。 “你的身体，能不能变小一些？”李素问道。 “可以的。”白鹭应了声后，巨大的身躯刹那缩小，化作普通鸽子般大小。 “最小就只能这样了。”白鹭小声道。 第403章 炎海之鱼，白鹭惊慌 在白鹭变小的过程中，李素一直抓着白鹭的脖颈，此刻，他正单手捏着白鹭的脖子。 “看来，我的阿雪是独一无二的。”李素笑道，不少异兽都能缩小身躯，但唯有雪鳞蛇，能够缩小至尘埃，乃至比尘埃还要小的程度。 “嘻嘻，阿雪是主人的。”雪鳞蛇的欢喜笑声，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白鹭没听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它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捏在手里，这种感觉，太让它心慌了。 “带我去炎海。”李素吩咐一句，便将白鹭放在了肩膀上。 白鹭下意识地就想展翅溜走，它忍住了。 这种时候，一旦它逃了，再被抓住，肯定会成为烤乳鸟。 “好。”白鹭小声应了声，便用翅膀指了指炎海的方向。 李素施展玉兔足，向着炎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好快…”白鹭双爪紧紧抓着李素身上的冰蓝色衣衫，心里满满都是无奈。 自己的速度，好像不如这男人。 奔行过程，透过浓郁的热浪，李素看到了不少火焰。 没有靠近，亦能够感受到这些火焰的灼热程度。 “这里的热浪好像跟普通的热浪不太一样。”李素边奔边说道，“我感觉，我不止身体在发热，真元似乎也有些热了。” “不然为何要让你用阳火凝丹呢？”香绣传音道，“这里的火焰，能够影响到真元。” 奔行约有七十里后，李素停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火海。 准确来说，是正在燃烧着的海域，并且海水是火色的。 灼热程度，直线飙升。 李素再次上前两步，站到了海域岸边。 “这里太热了，我没办法一直靠这么近。”白鹭弱弱地道。 李素轻轻抚了下身上的冰蓝色衣衫，温声问道：“你呢？” “主人，清雅还受得住。”冰清雅温柔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受得住，也就是会难受。”李素身影一闪，刹那兽化成三丈雪鳞蛇形态，“进我肚子里。” “好。”冰清雅应了声，冰蓝色衣衫化作一道流光，窜入李素的口中。 “你…你…你真要吃了我呀？”白鹭吓坏了，扑腾着翅膀就要逃。 “哼。”李素已变回人形，一把抓住了白鹭的右爪。 “老实待在我肩膀上，你不会有事，胆敢乱跑，立马吃掉！”李素恐吓道。 白鹭连忙乖巧地站在李素的肩膀上，双爪贴着李素赤裸的肩头，整个鸟身都在瑟瑟发抖中。 李素右脚伸入炎海当中，隐隐感受到了些许灼痛。 “不烫脚吗？”白鹭忍不住问道，它每次在这炎海里抓鱼，最大的难题，就是太烫爪了。 李素没搭理，试了试温度后，大步迈出，直接蹚进炎海当中。 白鹭屏住了呼吸。 “踩着他的肩膀，好像真的不怎么热？”白鹭诧异，待发现李素的肩膀即将被炎海淹没后，它又忍不住心慌，强忍着惧意，并未飞离。 等到自己的双爪也接触到炎海后，它暗暗松了口气。 “肯定是这男人保护了我。”白鹭暗道，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再想着逃了。 整个身躯都进入炎海当中后，李素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运转太上御鼎诀，想看看这炎海当中，是否有能量可以炼化入体。 “可以炼化…”李素眸光微动，盯着一望无际的炎海，心说要是一点点的炼化，这要炼化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都炼化掉？ “这里只是外围。”白龙传音提醒。 李素点点头，继续深入炎海。 一条赤红色、约有三尺长的鱼儿迎面而来，速度极快。 这鱼儿的形状，和红鲤鱼相似。 李素眨了下眼，双手齐出，一把抓住了这条鱼儿。 “这就是炎炎鱼。”白鹭传音说道，在炎海里，它不敢张嘴，只能传音。 “炎炎鱼…”李素眸光微动，直接一口咬在了炎炎鱼的腹部。 宛若浓浆的炙热血液入口。 “炎炎鱼浑身都可以吃，还不用煮，骨头很脆。”白鹭好心传音提醒。 “太小了，血脉不纯…”李素暗道，发现自己无法提取这条炎炎鱼的血脉。 “你喜欢吃，给你。” 李素随手将失去了全身血液的炎炎鱼递给白鹭。 白鹭眼睛一亮，旋即无奈传音道：“我不敢张嘴。” 李素肩膀微动，散发出缕缕金色真元，在肩头上凝聚出一层球形真气防护罩，罩住了白鹭。 筑基之后，他的真元不止可以外放，也早已可以聚而不散。 “谢谢…”白鹭眼睛发亮，道了声谢，一口咬住鱼背，吃了起来。 李素继续快速向前，没一会便又遇到了一头四尺长的炎炎鱼，快速抓住后，再次吸干了炎炎鱼的鱼血，随手将炎炎鱼的尸体扔给白鹭。 “还是太小了。” 李素暗暗摇头，继续向前奔行。 随着深入，遇到的炎炎鱼变得越来越多。 一头头失去了浑身鱼血的炎炎鱼，落进了白鹭的嘴里。 “真多呀。”白鹭眼睛发亮。 当遇到一头足有一丈长的炎炎鱼时，李素眼睛也亮了起来，当即在炎海里施展玉兔足，爆步直直冲向这条大鱼。 “这么大，我吃不下呀。”白鹭犯嘀咕了。 一拳轰中这条大鱼的鱼尾后，大鱼整个鱼身变的挺直。 李素一口咬在鱼腹，狂吸起来。 “鱼越大，速度越快，实力越强，血也越灼热…” 吸干鱼血，李素开始炼化，并提取炎炎鱼的血脉。 半晌后。 他眼睛亮了起来。 “真正的进食，从现在开始。” 李素咧嘴一笑，身子一晃，直接兽化成一头两丈长的炎炎鱼。 白鹭瞪直了眼睛，紧紧屏着呼吸，完全不敢喘气。 “过来，藏在我的牙缝里，待会想吃什么，自己挑。”李素的声音，直接在白鹭耳畔响起。 现在的他，也早已能够施展传音秘术。 “你不会趁机吃了我吧？”白鹭弱弱传音。 “我如果想吃你，你跑的了吗？”李素没好气。 “这倒也是。”白鹭慢吞吞地飞向李素的鱼嘴前，又挣扎了下，“我其实挺有用的，留着我，比吃了我，价值更大。” “废什么话。”李素直接一口吞了过去。 第404章 教导白鹭，品味美食 白鹭整颗心差点就都惊了出来，待发现自己恰好卡在了李素的牙缝里，它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真的挺有用的，你留着我，我以后可以帮你捶肩捏腿，斟茶倒水，还能当你的坐骑……”白鹭不断传音，想要增加自己在李素心里的价值。 实在是…自己就在人家的牙缝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吞下。 李素一边向前快速游去，一边传音问道：“你能帮我斟茶倒水？” “可以的。”白鹭连忙传音。 “怎么？你还能化成人形不成？”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可以的呀。”白鹭声音清脆，在李素耳畔响起。 “那会暖床吗？”李素传音问道。 白鹭眨了下眼，小声传音问道：“怎么暖？” “等我忙完，我教你。”李素传音道。 “那…你不吃我了？”白鹭一直紧绷着的心，稍稍松了些。 “吃还是要吃的，不过会换一种吃法。”李素暗道。 “看你表现，先喊一声主人听听。” “我不能背叛宫主大人的。”白鹭满脸纠结。 “不需要你背叛它，只有咱们俩的时候，你喊我主人，并且要听我的话。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咱们俩的秘密。” “这样啊。”白鹭想了想，觉得这样应该不算背叛宫主大人。 “主人~。”她小声传音，声音清脆又酥软。 “想吃什么，自己去咬。” 李素说着，开始加速，疯狂狩猎。 “哦。”白鹭轻哦一声，看着一条条被吞入李素嘴里的炎炎鱼，它眼睛发亮，时不时用长喙咬一口鱼肉。 时间在流逝。 炎炎鱼形态的李素，身躯不断增长。 这种形态之下，他吃掉的炎炎鱼、炎炎蛇、炎炎龟越多，身躯就越大……宛若贪吃蛇一般。 待在他牙缝里的白鹭，已经完全吃不下了，它的眼里满满都是崇拜。 “这男人胃口真大呀，好像没有尽头。” 随着深入，李素遇到的炎炎鱼也都变得越来越大，他获取的炎炎鱼血肉药效，也变得越来越大。 “这种鱼的能量，好像挺高的。”李素传音，跟丹田里的香绣、白龙交流。 “没人能像你一样变态。”香绣吐槽道，看到李素化身炎炎鱼，她直接就麻木了。 白龙道：“能量确实不一般，但还是太稀薄了。” “还有时间，我先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李素说着，邀请道，“味道还不错，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尝你嘴里的东西？”香绣满脸嫌弃。 “好呀。”青丘雅雅笑道。 “可以。”白龙亦点头。 香绣呆了呆，嘴角忍不住一扯。 “一群花痴。”香绣暗骂。 李素的身躯，刹那兽化成雪鳞蛇，给三女投放了三条大炎炎鱼后，又恢复了炎炎鱼的形态，继续吞噬起来。 “我绝对不会吃的。”香绣看着眼前足有两丈长的一条炎炎鱼，一脸坚决地说道。 “龙姐姐，你们龙族有没有特殊的烹饪之法？”青丘雅雅看向白龙，好奇问道。 “何须特殊的烹饪之法？”白龙罕见地一笑，右手轻轻一挑，一缕属于李素的金色真元，覆盖在了她身前的炎炎鱼身上。 “这样会好吃？”青丘雅雅眨了下眼，也有样学样，招来一缕金色真元，涂抹在身前的炎炎鱼身上。 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双筷子，递给了白龙一双。 “筷子。”白龙轻语，接过后，插入身前的炎炎鱼身上，夹出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青丘雅雅也吃了一口，略一咀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比梁国皇宫的御膳还要好吃啊。”青丘雅雅赞道。 “有那么好吃？”香绣犯嘀咕，瞧着身前的大炎炎鱼，嘴里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许津液。 “他是吞进来了，应该没沾染他的口水吧？”香绣暗暗想着，一时有点心痒。 炎海里。 李素不断深入，一边吞噬着沿途所遇到的一切炎炎鱼、炎炎蛇、炎炎龟等生灵，一边传音，教导着白鹭，以后该如何服侍他，同时也在旁敲侧击，打听着孔雀宫的事情。 “暖床好麻烦呀。”白鹭嘀咕传音。 “你信不信，以后你会抢着为我暖床？”李素传音问道。 白鹭暗暗撇嘴，面上传音道：“哪还用得着以后，我现在就很期待为主人你暖床呢。” “现在不行，你主人我，从来不会因为贪图享乐而中断修炼。”李素悠悠传音。 “主人，你现在是在修炼？”白鹭好奇，它还以为这位主人是饿了想吃鱼呢。 “自然是在修炼。”李素传音道，“你没发现，我一直在往炎海中心游吗？” 白鹭睁大了眼睛，“主人是要去阳浆海？” “希望那里不会让我失望。”李素眼里闪动着期待。 “那边很危险的。”白鹭提醒道，“我听我们宫主说，阳浆海里，聚集着天地间的至阳之气，任何生灵都无法靠近。” “至阳之气？”李素眼里的期待更浓了，“你主人我，别的不多，就阳气多。 我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至阳之气，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主人真霸气啊。”白鹭眼睛亮晶晶。 三天后。 已经长达二十余丈的炎炎鱼形态李素，眼前浮现了一面莹白色的流光弧面。 “好热……”李素眸中绽放精光，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炎热。 “这应该就是阳浆海。”白鹭透过牙缝，盯着前方的莹白色弧面，“我听宫主大人说，最烈的火，是白色的。” “白色……”李素眸光微动，他记得前世学过的一则物理常识…太阳真正的颜色，是白色。 “主人，要不你再给我分点真元？”白鹭有点忐忑地传音。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李素回了句，便开始围绕这面莹白色流光弧面，转了起来。 一是想将附近的大鱼、大蛇、大龟全都吞噬掉，二则是想要探测一下，这所谓的阳浆海有多大。 他的速度极快，沿途所遇炎海生灵，尽皆入肚。 这使得他的炎炎鱼身躯，不断增长。 两天后。 沿着阳浆海绕了一圈的李素，恢复了人形……恢复前，他的炎炎鱼身躯，已超过了百丈。 第405章 生命力量，一朵火苗 “你们宫主可曾进去过？”李素瞧着手里的白鹭，传音问道。 白鹭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你对这里面一无所知。”李素想了想，传音道，“安全起见，我先送你去一处特殊空间里。” 说着，不等白鹭回应，直接拿出了玉泉灵镜，将之收了进去。 收好玉泉灵镜，李素深吸一口炎海水，来到莹白色流光弧面前，轻轻伸出右手去触及。 炎热。 无法形容的炎热，带来了极致的灼痛。 李素收回手，看着手心，一时无言。 以他如今的体魄，尤其是在身负血凰烈焰、金乌烈焰的情况下，手心竟然还能被烧伤，由此可知，这炎热有多恐怖。 再次深吸一口炎海水，李素身躯刹那金光闪动，转瞬又覆满了金色鳞甲。 六丈金身。 金鳞巨龙的鳞甲。 李素再次伸手，触及莹白色弧面。 这一次，他仍旧感受到了无法形容的炎热。 跟上次不同的是，他的手无恙。 “金鳞巨龙…”李素轻舒一口气，眼眸绽动金光。 龙眸形态。 一步迈出，李素整个人直接穿过莹白色弧面。 炎热袭身，剧痛爆发。 李素紧闭双唇，双拳亦紧紧握着，默默承受着无尽剧痛的爆发。 他的浑身血肉，都在沸腾鸣颤。 丹田里。 无尽金色真元正在剧烈震颤，像是要沸腾了一样。 “这是……”青丘雅雅睁大眼睛。 “应该是痛。”香绣轻声道，“痛到真元不受控制地暴动。” “想要脱胎换骨，怎能不痛？”白龙平静说道，心说这点痛，跟他在获得金鳞传承所承受的痛，不值一提。 “咿呀？”阿珂飞了过来。 “咱们要不要帮帮他？” 白龙摇头，说道：“真正的至强者，哪个没有历经磨难？ 他现在越痛，获得的好处越多。” “咿呀？”阿珂睁大眼睛。 “是这样吗？” “他是武夫，他的修炼，是这样的。”香绣轻声道。 阿珂眼神有点飘忽了，心想着我经常帮他缓解痛苦，是不是影响到了他修炼？ 这想法，她不敢说出口，也不敢询问其她人。 静立不动半炷香后。 李素渐渐习惯了周身血肉泛起的剧痛，他看向前方，全是白色，就像是身处白粥里一样。 “好像挺浓的…”李素伸手试着抓去，一块白色浓浆物质出现在手里。 “能吃吗？” 李素盯着手里这块浓浆，犹豫半晌，终是没忍住，抬手往嘴里送去。 极致的炎热，在嘴里爆发。 李素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普通人吞掉了烧红了的铁水。 更加极致的剧痛，刚在身体里爆发，转瞬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生命力量，灌入四肢百骸。 李素眼睛亮了起来。 “入口即化，感觉全是生机…” 李素又抓了一块，送入口中。 同样是剧痛一瞬间，紧接着便是爆发的生命力量，灌注四肢百骸。 “不该在炎海里浪费时间的。”李素有点后悔了，他感觉，吃一口这种乳浆，所获得的的能量，要比他在炎海里吞噬的所有生灵加起来，都要多。 连续吞吃了数十口后，李素习惯了吞下那一瞬间的剧痛，他的身躯开始暴涨，至六丈后，继续大口吞吃起来。 以六丈形态，吃了小半个时辰，他又感觉有点慢了。 主要是…吞下之后，这种白色乳浆直接在他体内，化作最精纯的生命力量，灌注在四肢百骸，基本上无需炼化。 想了想，李素重新兽化成足有百丈长的炎炎鱼形态，直接张嘴狂吸起来。 他吸取的能量每多一分，炎炎鱼身躯便会大一分。 吞吸的越多，身躯越大；身躯越大，他吞吸的速度便越快… 阳浆海里，通体乳白，无法区分白昼和黑夜。 大概七天。 莹白色的流光弧面，泛起褶皱，覆盖在了李素庞大无边的炎炎鱼身上。 整片阳浆海里的乳浆，都让他吞吸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他眼中浮现了一块明黄色的物质，呈现半球状，在这块半球状物质下方，是无尽黑色的乳浆，散发着极致的冰冷。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如果把阳浆海缩小无数倍来看，怎么有点像半颗鸡蛋啊？” 这样想着，李素越发觉得，这整片阳浆海，像是一颗大鸡蛋，他吞吃掉的是蛋白或者蛋清，眼前这半圆状的明黄色物质是蛋黄。 “如果真是一颗巨大的蛋，那下面这些黑色乳浆…难道是阴阳蛋？” 盯着下方看了一阵，李素再次狂吸起来。 一缕缕冰冷到极致的黑色乳浆飞流至上，尽皆汇入李素的大鱼嘴里。 一刹那间的极致冰冷过后，浑身各处，泛起舒服的清凉之意。 同样满满都是生命的力量。 李素眼睛发亮，继续狂吸起来。 这一次，他仅仅花费一天的时间，便吸光了黑色乳浆……他的身躯，不断壮大，吸收的速度，亦在急速暴涨。 一颗完整的球形明黄色物质，映入眼帘。 李素张大嘴，一口将之吞下。 明黄色物质，亦如黑白乳浆一般，入口即化，生命的力量在爆发。 同时，李素清楚地感受到，眉心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清凉。 “灵的力量。” 李素心中明悟，这颗‘蛋黄’里，不仅仅蕴含了生命力量，更是蕴含了浓郁的灵。 “这是我的力量，还给我！”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一怔，下意识瞥向下方。 幽深之下，一朵荷花大小的白色火苗，正在摇曳，火光明灭不定，似是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快点还给我。”虚弱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焦急。 李素眸光微动，刹那恢复人形，身影直直下坠，似如流光。 “你是？” 来到幽深最底处，李素盯着这朵明灭不定的白色火苗，开口询问道。 “你吃掉的，有一半都是我的力量。”白色火苗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我不懂。”李素直接说道。 “你先把力量还给我一些，我快撑不住了。”白色火苗虚弱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焦急。 李素想了想，说道：“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火灵儿。”白色火焰的声音，在李素脑海柔柔响起。 “火灵儿？”李素眨了下眼。 “你也可以叫我焰灵姬。” 第406章 灵火来历，太阴太阳 火灵儿？ 焰灵姬？ 李素瞧着这朵明灭不定的白色火焰，轻轻伸出右手食指，点触在火焰边缘，一缕炎热的生命力量渗出。 在阳浆海获得的一切，几乎都是入口即化，无需他炼化，便主动融入到了他身体四肢百骸之中。 白色的火苗向着李素指尖倾斜，吸收着指尖渗透出的生命力量。 喂了两口，李素收回了手指。 “诶，都是我的。”白色火苗声音仍显虚弱。 李素道：“先说清楚你的来历。” “我也不知我来自哪里，我有灵智的时候，是长在一株莲花里。 后来，刮来了一阵风，把我吹走了。 我曾跟着一条小鲤鱼身边，见证小鲤鱼化作金龙，又被天劫劈成飞灰。 我曾在一口大井里，仰望星空，直至星空寂灭。 我也曾陪伴过一个人族女孩身边，见证她成为人族女帝，后又消失在黑暗中。 …… 我经历了太多，不知道你想问哪一段？”白色火焰摇曳，声音不断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顿了顿，说道：“说说你为何会待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待在这里。”白色火焰道，“我一觉醒来，就发现我被埋在了地底。 有块黑色的石头压住了我，使得我无法动弹。 我为了离开，就想着要把这块黑石给烧化，烧着烧着发现，这块黑石，竟然是一颗得天地造化、授日精月华、天生地养的灵卵。 我有点好奇，这颗灵卵若是孵化后，会是什么模样，就把我自己的能量不断往灵卵里输送。 可不知道为什么，灵卵里一直没有灵窍出现，我试着把自己的灵往里面输送… 就这样，我变得越来越虚弱，灵卵变得越来越大，但灵卵内一直没能凝聚出真灵出来。 直到你来，把灵卵吞了个一干二净，我的力量全都被你吸走了。” 说到最后，白色火苗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幽幽的无奈。 “天生地养的灵卵？”李素盯着白色火苗，“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把我的力量全吃掉了，我要是骗你，你能把力量还给我吗？”白色火苗问道。 “天地之间，确实有天生地养的仙卵存在。”白龙的声音在李素耳畔轻轻响起，“一些强大的种族，其始祖多半都是由天地孕育。 你可能得了一场大造化，问清楚些。” 李素不动声色，瞧着白色火苗，问道：“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觉得我吃掉的灵卵，如果破壳而出，会是什么模样？” “可能是一条鱼，也可能是一头飞鸟。”白色火苗摇曳，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它没有真正诞生，既受到了我的影响，也受到了你的影响。” “鱼，飞鸟…”李素轻语。 “我曾在龙岛看到过一段记载，说是一些始祖级生灵，仙卵崩裂之际，会伴有天劫降临。”白龙传音道，“现在的你，应该是仅仅吸收了灵卵和这团火的力量，并未真正炼化。” 李素盯着白色火苗。 白色火苗摇曳不定，“你不会是想吃掉我吧？” 李素一怔，心说这团火倒是挺敏感的。 “你想多了。”李素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待在这里，太孤单了。” “你把力量还给我，我就能离开了。”白色火苗连忙说道。 “离开这里，你能去哪？”李素道，“这里早就不是你所熟悉的天地了。” 白色火苗一时沉默。 “你失去了力量，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李素问道。 “什么？”白色火苗摇曳。 “代表新的开始。”李素温声道，“你可以真正体会从无到有，从弱变强的过程。” “你把力量给我，我还能体会失而复得的过程呢。”白色火苗说道。 “倒是不傻啊。”李素暗道，还以为能把这团火当成白鹭一样糊弄呢。 “不是我不想给，是我已经将那颗灵卵都炼化了。”李素解释道，“现在，我需要用那些力量、生命精华，演化出灵卵降生后的模样。 你的力量，不就是为了孵化那颗灵卵吗？ 你费了那么大的工夫，难道就不想看看灵卵降生后的模样吗？” “你能变成那颗灵卵？”白色火苗问道。 “我会尽力一试。”李素看着白色火苗，一脸认真地说道，“至少也要让你看到灵卵降生后的模样。 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力量。” 白色火苗沉默半晌，缓缓道：“那等到灵卵降生之后，你要把剩余的力量还给我。” “好。”李素点头，在心里补充道，“前提是，还有的话。” “……” 一人一火达成短暂的默契后，李素就地盘坐，面对白色火焰，开始炼化遍及在体内四肢百骸的灵卵力量。 浓郁的生命精华，在四肢百骸里不断爆发，跟血肉相融。 两股属性截然相反的力量，一阴一阳，从生命精华里溢散，融入到李素的经脉、窍穴、丹田气海当中。 白色火苗轻轻摇曳，似是在无奈叹息。 丹田里。 气海在暴动。 气海上方，炽盛似阳； 气海下方，寒冷似冰。 无尽真元像是分成了一阳一阴两方阵营，正在激烈轰撞，汇聚，交融，似爆发的火山，似奔腾的海啸，又似正在天翻地覆。 “要凝丹了吗？”香绣轻语，眼里满满都是震撼。 “是凝丹，还是凝妖丹，亦或是龙丹？”白龙盯着气海中心，无法确定，她能够感受到，气海里的真元，正在不断发生着质变。 无论是量，还是层次，都在急速增长着。 “小师弟真厉害呀。”青丘雅雅感慨，自从进入到小师弟的丹田里后，她的整个世界观都被打破了。 此刻的感慨，其实是麻木过后的感慨。 “咿呀~。”阿珂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很想知道李素凝丹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模样。 时间在流逝。 李素的身体时而烫红似火烧，时而铁青似冷冰，一阴一阳两股力量，正在不断肆虐他的身躯。 这两股属性的力量，正在不断壮大;阴、阳属性，也在不断增强。 一阴一阳。 纯阴纯阳。 极阴极阳。 至阴至阳。 太阴太阳！ 第407章 皓日当空，所谓伊人 丹田里。 一颗浑圆的巨大金色圆丹，在气海中央缓缓旋转着，散发着无尽金光。 宛若皓日当空。 仔细凝视之下，这颗巨大的金色圆丹上，有黑、白两种流光色彩，时隐时现，明灭不定。 白龙、阿珂、香绣、青丘雅雅等人，盯着气海中心凝聚出的巨大圆丹，都是震撼难言。 太壮观了！ 就像是丹田里生出了一颗太阳。 “你们有没有感觉，丹田气海变热了？”白龙忽然开口问道。 “咿呀。”阿珂点头。 “感觉到了。” 香绣、青丘雅雅也都点了点头。 “阳盛。”白龙轻语。 “这…会出问题吗？”香绣有些担忧。 白龙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他只是阳盛，并没有阴衰。 他是男子，阳气盛一些……” 话未说完，白龙心有所感，盯向气海中央的巨大浑圆金丹。 炽盛的烈焰，熊熊燃起，宛若一颗巨大无边的火球。 整片气海，都如同沸腾的热海。 “阳盛成这样……你确定，这没问题？”香绣眼皮微跳。 青丘雅雅、阿珂眼里，也都闪过一抹担忧。 白龙眸光闪动，缓缓道：“可能是那团火的力量在作怪，也可能是受到了灵卵的影响… 且看下去吧，暂时不会有事。 他本就是男子，就算传为太阳之体，也不会有什么事。” “希望如此吧。”香绣眼里的担忧未曾减少，实在是眼前之景，透着难言的恐怖。 她从未听说过，有谁的凝丹，会一直燃烧着烈焰。 “小师弟可能没事，但如此炙盛的阳气，有些姐妹只怕就要遭罪了。”青丘雅雅小声道，说完，脸颊不自禁地一红。 香绣一怔，旋即面皮狠狠地抽了下，忽然觉得，白龙可能少说了一种猜测： 或许，这就是那混小子自己的选择！ “肯定是的，那小子估计巴不得自己浑身阳气缠身呢。”香绣腹诽，对李素的担心，一下子少了许多。 幽深之底。 李素睁开了双眼。 “你介不介意，我先离开一阵？”李素看着身前的白色火苗，温声问道。 “你要去哪？”白色火苗略显紧张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取出玉泉灵镜，放在了他和白色火苗之间，“不用担心我会偷偷离开。 等我解决自身的一些问题后，就会回来，继续帮你演化出灵卵的模样。” “那你要快些。”白色火苗没再多问。 李素身影一闪，直接进入玉泉灵镜，径直来到了核心地带。 鸽子大小的白鹭，看到李素到来，眼睛亮了起来，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主人，小婵姐姐让我等在这边。”白鹭口吐人言，声音清脆。 “是吗？”李素笑笑，来到玉床边，瞧着白鹭，“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白鹭眨了下眼，心里有点犯虚，在想自己都骗了这位主人什么… “给我暖床。” “这个啊，当然算数啦。”白鹭松了口气，不就是暖床嘛，她都做好准备了。 “那就化形吧。”李素微笑道。 “哦哦。” 白鹭轻哦两声，周身泛起莹莹白光。 眨眼间。 玉床上，多了一位体态轻盈的白裙少女，一头乌黑秀发，扎成了单马尾，直垂腰部之下。 肌肤白皙晶莹，透着光泽；秀丽的脸颊上，泛着些许红润。 一双明眸，略显忐忑地看着李素，似是在担心这位主人，看不上自己此刻的样貌。 “所谓伊人，在玉床上。”李素轻笑道，轻轻牵起了白鹭的小手。 “伊人？”白鹭眼睛一亮，秀丽的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扑扑。 她知道，这位主人，对她的容貌，还算满意。 “以后，跟在我身边。” “哦。”白鹭轻轻点头，心里想着，就算跟在你身边，我也不会出卖宫主大人的。 “……” 李素没再客气。 彻底炼化灵卵，他体内多了两股太阴太阳之力，并以这两股太阴太阳之力为基，结合自身真元，凝聚出了内丹。 凝丹境。 此刻的他，已经算是初步迈入凝丹境了。 或是因为灵卵里含有太多白色火苗的力量，凝丹之后，他体内仍旧富裕着海量的太阳之气……太阳之气，是一种比纯阳、极阳、至阳之气，更高等级的阳气。 这使得他，此刻要比当初炼化赤精烈阳蛟时感受到的欲望，更加的强烈。 两日后。 原本还懵懵懂懂的白鹭，彻底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看向李素的眼神全然变了。 纯粹的崇拜，已转变为爱慕和羞涩。 “你不嫌弃我是白鹭？”白鹭瞧着身上的李素，小声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嫌弃你？”李素反问道，倒是没想到，这白鹭竟还有些自卑。 白鹭嘀咕道：“你那么厉害，我就是一头小白鹭…” “白鹭形态的你，是我的坐骑；少女形态的你，是我的女人。”李素轻轻捏起白鹭的下巴，霸气十足地道，“总之，你是我的，明白了吗？” “哦。”白鹭满脸羞涩，眼里满满都是亮晶晶。 “喜欢我吗？”李素笑问道。 白鹭轻嗯一声，脸颊红扑扑的，一颗心正在怦怦直跳。 “以后只准喜欢我。” “嗯。” 李素瞧着已动情的白鹭，并未提及那位孔雀宫主……这太扫兴了。 又一日。 “我快撑不住了。”白色火苗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眸光微动，轻轻抚了下白鹭的脸颊，温声说道：“你先休息，我要继续修炼了。” “哦。”半睡半醒的白鹭，梦呓一声。 “……” 李素抽身离去。 踏出玉泉灵镜，再次来到白色火苗身前，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火苗上。 火苗摇曳，吸收着李素指尖迸发的真元。 “你把我的力量都炼化了。”白色火苗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温声说道：“为了演化灵卵的模样，不得不如此。” “那头白鹭，在你身上，得了好大的好处，当中有部分，原本是属于我的。”白色火苗又道。 李素眨了下眼，他确实有引导白鹭修炼【纯元授气诀】，但他隐隐感觉，白色火苗所言，指的应该并非纯元授气诀。 第408章 灵火印记，大方伯阳 “她是我的女人。”李素说道，“我帮助她修炼，是应该的。” 白色火苗沉默半晌，小声问道：“我能不能也做你的女人？” 李素一呆，旋即忍不住吐槽道：“你是想做我的女人，还是想吸回你的力量？” 话是这样说，他心里却有些雀跃。 白色火苗没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吗？” “为什么？”李素问道，心里确实有些好奇。 “曾有一头星空巨兽说，我是先天灵火，所以我叫火灵儿。”白色火苗解释道，“后来，我跟在女帝身边的时候，我曾化成人形，成为那方天地那个时代的第二美女，所以我叫焰灵姬。” “第二美女？那第一呢？”李素好奇。 “第一自然是女帝。”白色火苗说着，又补充道，“不过，女帝说，我化形后的样子，要比她更好看。”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说道，“我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之人。 我更看重，忠贞。” “我明白…”白色火苗连忙说道，“我只有跟在女帝身边的时候，短暂化形过，并未有过男人。” 李素微笑道：“我说的忠贞，指的是你对我忠贞，而不是你的过去。” 心里补充道：“你的过去，如此干净，倒也算是加分项。” “我肯定会对你忠贞啊，我当初跟着女帝，从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无论她发生什么，我都是不离不弃，好多次都是靠我救了她呢。” “那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完全相信你，你会对我忠贞，并且不会伤害我。”李素沉吟道。 “像那头白鹭那样，做你的女人，应该不算是伤害你吧？”白色火苗小声问道。 李素顿了顿，越发确定这团火想做什么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算。” “那就行。”白色火苗似是有些雀跃，“我可以把我的灵火印记给你。 有了灵火印记，我的灵火就烧不到你，并且你随时可以知道我的位置。” “灵火印记？”李素眨了下眼，第一次听说这玩意。 “你们知道这东西吗？”李素向丹田里传音。 丹田里。 香绣、阿珂、青丘雅雅都是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望向白龙。 “应该是类似一缕神魂的存在。”白龙沉吟，传音道，“她想做你的女人，不是真心实意，仅是想慢慢取回它的力量。” “那重要吗？”香绣无语，心说只要是个母的，能化形，漂亮些，这小子估计都想着收为己用。 “连一团火都想做小师弟的女人？”青丘雅雅暗暗扶额，有点无语，还有点无奈。 “真心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李素心说，之前白鹭对他也没有喜欢，最多只能算是崇拜，认为他这个主人比较厉害，连宫主大人都不敢进的阳浆海，他却可以来去自如。 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之后，白鹭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或是吞掉灵卵，获得了太多的灵；也或许是白鹭太过单纯，眼神很好读懂…李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白鹭浑身上下散发的依恋和爱慕。 这使得他，十分受用，干劲十足。 此刻，李素自然很清楚，这团白色火苗，不可能是真心实意，甚至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先让我看看你的灵火印记。”李素瞧着白色火苗。 白色火苗轻轻摇曳，一个金色的‘火’型纹印，在白色的火苗里耀耀生辉。 李素伸出右手食指。 ‘火’型纹印飘出火苗，落在李素的指尖。 “这就是灵火印记？”李素轻语，心有所悟，抬起指尖，点向自己的眉心位置。 属于白色火苗的灵火印记落在了李素的眉心，形成了一个略显狭长的金色火型纹痕，似是开了一道天眼一般，显得十分神异。 在灵火印记落到眉心的那一刻，李素清楚地感受到了白色火苗的存在。 “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心灵交流。”白色火苗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倒是神奇。”李素在心里说道。 白色火苗问道：“现在，我能做你的女人了吗？” 李素心里泛起了几分古怪的意味。 “这算是在主动追我吗？”李素悠悠想着。 “做我的女人，以后就只能跟着我。” “我肯定会一直跟着你的。” “你还要倾尽所能，帮我修炼，就像你帮助那位人族女帝一样。” “这个……也行，但你一定要让我像白鹭那样，做你的女人。” “……” 李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些，他盯着白色火苗问道：“按照你所说，你是先天灵火，你化形成人，体内会有血液和水分吗？ 你以前既然跟人族接触过，应该知道，我们人族的身体里，是有很多水分的。” “自然是有的。”白色火苗道，“我化成人形后，身体结构跟你们人族女子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 “基本上？那就是还有区别…”李素道。 白色火苗解释道：“我是先天灵火，感触力要远远比你们人族灵敏。 化为人形后，亦是如此。” “还有这种事？”李素眼睛微亮。 “如果你嫌弃这一点，我会尽量改的。”白色火苗连忙说道。 “不用改。”李素十分大方地说道。 “那？” “化形吧。” 白色火苗摇曳不断，散发出缕缕红色氤氲。 李素一脸期待地看着。 片刻间。 一个只有巴掌长的小人儿悬立在李素眼前。 李素满脸呆滞。 “是不是有点小了？”穿着一身金红色裙衫的小人儿，弱弱地道。 “也不能怪我嘛，都是你，吸光了我的力量，根本维持不住正常状态。” 李素回过神，忍着无语，再次伸出右手食指，点向这个精致小人儿的额头，缕缕蕴含太阴太阳之力的真元，渗入精致小人儿的身体里。 白色火苗所化的小人儿，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这让李素心里泛起了些许古怪的念头：感觉就像是…正在给充气玩偶吹气。 第409章 劫云密布，登天而上 半晌后。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即便是已经算是见惯了各色美人儿，此刻看到正常人形大小的火灵儿，李素仍是大感惊艳。 他相信了火灵儿之前所说的话。 这副模样，确实有资格被评为第二美人。 双腿修长似紫影，身材挺翘似青丘雅雅，浑身肌肤晶莹剔透，似吹弹可破。 一头橘红色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垂地，大大的明眸，微翘的鼻尖，外加樱桃红唇，似清纯，又似妩媚，难以形容的灵秀。 “还可以再给一点。”火灵儿眼巴巴地道。 李素没搭理，直接伸出右手。 火灵儿眨了下眼，轻轻伸出左手，搭在了李素的手心上。 手指、手心触及。 火灵儿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一抹羞红。 李素脑袋微歪，刚刚他竟能感受到，火灵儿就像是触电了一般。 “如果后悔，还来得及。”李素温声说道。 火灵儿小声道：“灵火印记都给你了，肯定不会后悔的。” “我建议，先引天劫，再陪她。”白龙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眸光微动，瞧着火灵儿，问道：“你很急吗？” 火灵儿怔了怔，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先进灵镜里，再等我两天。”李素轻声道，“我隐约感觉，我快能演化出灵卵真正的模样了。” “好。”火灵儿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有点心虚的，从她诞生灵智以来，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 送火灵儿进入玉泉灵镜后，李素就地盘坐，静修良久，将自身状态调节至最佳。 “龙儿，待会离我远一点。”李素轻声道。 “不用管我。”白龙柔声道。 丹田里。 香绣、青丘雅雅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李素没再多说，身影一闪，刹那兽化成雪鳞蛇形态，一口吐出白龙，而后转瞬恢复人形。 金身。 金鳞巨龙鳞甲。 一刹那间。 李素将自身防御，调节至最强状态。 炎宿海。 在李素吞吃灵卵之时，炎海涌动，覆盖到了阳浆海。 对于炎宿海来说，阳浆海的消失，本应是一件大事……然而，却无人关注到这里的情况。 对于外界来说，炎宿海的变化，属于无声无息。 即便是阳浆海上空浮现滚滚乌云，也不过只有两个生灵看到。 青鸟。 孔雀宫宫主。 自从青鸟发现李素是要去炎宿海后，它便快速转回孔雀宫，将这一情况告知孔雀宫宫主。 最近这些天，青鸟不断在雾海、炎海上空盘旋，搜索着李素的踪迹。 一无所获。 “青儿，以前，炎海这边，打过雷吗？”穿着一身蓝绿宫裙的孔雀宫主，悬立在空中，盯着天空上的乌云，轻声询问。 天空上，滚滚乌云遮天。 时有雷电在乌云中闪动，轰隆隆作响。 “好像没有。”青鸟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这乌云出现的太突兀了。”孔雀宫主低语道。 话音刚落。 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天空，直直劈进炎海中心。 紧接着，惊雷响彻天上地下。 “这……”孔雀宫主、青鸟脸色都是一变。 天威！ 她们都感受到了滚滚天威。 “宫主大人，咱们还是先离开吧？”青鸟颤声道。 孔雀宫主冷静下来，抬眸扫了眼天穹上的滚滚乌云，眼皮又是一跳，当即毫不迟疑，转身遁走。 青鸟连忙跟上。 “轰隆隆！” 一道赤色闪电，划破天穹，直直劈进炎海中心。 “不对劲。” “这乌云，这雷电，都不对劲。” “白色闪电？赤色闪电？” 孔雀宫主心中惊疑不定，狂遁途中，忍不住回眸，一道更加粗大的橙色闪电直劈而下。 “肯定有古怪！” “……” 炎海中心，幽深之底。 在还没来炎宿海之前，李素就曾和白龙商量过，可不可以试一试天劫之威。 为此，李素专门研究了天书殿门前的那两个坑洞，并加大了对于紫霄雷霆液的复刻，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窍穴里，都融有雷霆液，时刻感受雷霆之击。 他有着相当的自信，承受前几轮的天劫降临。 “噼啪！” 从天而降的白色闪电，直直击中李素的后脊梁骨。 “好像…并不痛。”李素诧异，抬眸望向上方。 “不要光硬扛，还要吸收。”一旁的白龙提醒道，“即便是在龙族，雷电也是淬炼体质的上佳选择之一。” “噼啪。” 赤色闪电袭来，亦是直劈李素的后脊梁骨。 这一次，李素感受到了一阵麻意。 他稳定心神，真元正在体内疯狂运转，吸取着闪电余韵。 “噼啪。” 第三道闪电劈来。 脊梁隐隐作痛，真元一经运转，痛感消失。 “在这里等着雷劫降临，我能吸收的太少了。”李素眉头微皱，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那尊伟岸的身影。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混世魔猿，顶天立地，沐浴在亿万里雷海之中，每一道雷霆，都如同山岳一般粗大。 与之相比，此刻劈来的闪电，细似牙签。 “他称呼我为道友，并认为我继承了他的意志，我岂能连直面雷劫的勇气都没有？” 李素站起了身，眼里闪过一抹疯狂的傲气。 第四道闪电劈来，轰击在李素的后颈下方。 痛感，强烈。 李素抬眸，咧嘴一笑，同时右手伸出。 “棍来！” 轻语一声，心念微动，大荒棍从玉泉灵镜里飞出，落入李素手中。 “你要做什么？”白龙蹙眉问道。 李素没回应，盯着大荒棍，“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一直都没认可我。 现在，我想像那位道友一样，直面天劫，你可愿随我一同登天而上？” 刚说完，大荒棍便绽放出浓郁的血色光芒。 它在回应！ “这是你第一次认同我，先让你回忆一下，那位道友的绝世神姿。” 李素朗笑一声，双脚猛踩地面，整个人如同彗星一般，直直冲向上空。 同时，他的身躯在变，浑身长满了黑红相间的长毛。 混世魔猿！ 似极光一般，穿透了炎海，直直冲向天穹之上。 李素的身躯在暴涨。 .................................... （李素的境界确实不高，但道友们应该能够看出，他的实力其实已经很强了吧？记住一点，他可是吃过龙的男人，各种意义上的吃~） 第410章 灵卵真身，宫主回宫 一丈。 三丈。 九丈。 三十六丈！ 大荒棍亦伴随着李素身躯的暴涨而暴涨，如同一头怒龙一般。 “轰隆隆！” 第五道闪电劈来，粗如水缸，直直轰击在李素的头顶。 他握紧了大荒棍，承受着雷霆之威。 “混世魔猿之躯…”白龙无法平静，第一次见到，自己选中的这个小男人，如此霸气的一面。 天穹之上，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仿若能够灭世的雷霆闪耀不断。 站在高空的李素，抬起眼眸，直视天穹上的浩大劫云。 “吾意，不屈；吾身，不灭！” 李素低吼，宣泄着自己的狂。 愈发粗大的雷霆降世。 李素高达三十六丈的混世魔猿身躯，尽皆沐浴在这道雷霆里。 亢奋的情绪，完全遮掩住了身体的痛楚。 他在笑。 在狂笑。 这或许被认为是一种挑衅……对于天地之威的挑衅。 三道雷霆齐齐降落，狂劈在李素周身。 “吾意，不屈；吾身，不灭！”李素再次爆吼，紧紧握住大荒棍。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道雷霆闪耀，不断轰击着李素。 炎宿海外。 孔雀宫主、青鸟震撼地盯着炎宿海上空。 她们看到了令她们此生都无法忘记的震撼画面： 何其伟岸的身影？ 何其霸道的声音？ 何其震撼的画面？！ 滚滚雷霆不断，无尽天威，覆盖到了整片炎宿海。 李素承受着无尽雷劈之痛，默默吸收着雷霆，淬炼自身体魄。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身真元正在不断凝练，血肉当中，都在喷薄着雷电的力量。 同时，血脉当中，似有一股新的血脉，几欲喷涌而出。 “真的激活了灵卵血脉…”李素闭上了双眼。 整个身躯变得乌黑如墨，他的体型在变，转瞬间便由混世魔猿形态，变成了一条浑身散发着黑色幽光的黑色大鱼。 灭世般的雷霆轰击在黑色大鱼身上，像是直接消融了一般。 雷霆不断，李素的黑鱼身躯正在不断壮大。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还能再变。 “雷霆不够！”李素心说，心念一动，巨大的鱼身直直飞涌向劫云。 一道道粗大的雷霆狂降不止，宛若秩序神链一般。 在雷霆的刺激之下，李素忽然有一种想要冲开一切的冲动。 轰！ 似有一道枷锁断裂的轰鸣响起，已飞涌入劫云当中的李素，整个鱼身再次一变。 他长出了双翅，似垂天之云。 乌黑的双翅刹那覆盖劫云，劫云以及劫云中的雷霆，尽皆涌入李素的新身躯当中。 暗金色的鹏身，显现。 鲲鹏！ 劫云消失无踪。 唯有一头暗金色鹏鸟占据了天穹，俯视天地。 “居然是鲲鹏。”李素眼眸绽放，他俯身而下，刹那间回到炎海中心，双翅覆压而下，在炎海里，拍打出惊天巨浪。 转瞬间。 李素恢复人形，直直掉入幽深之底。 白龙临空，稳稳接住了李素。 “你能轰散劫云，应该多亏了你手里的棍子。”白龙落地，心有余悸地说道，她已看出，李素手中的棍子，十分不凡，似乎能够吸收雷电的力量。 李素瞧着一直紧握着的大荒棍，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我好像，已经很强了。” 李素回想最近的经历，发现自己真的很难不强。 光是炼化了一整头金鳞巨龙，这获取的力量，就已经难以想象。 更不要说，在这阳浆海里，又吃下一颗灵卵。 “你现在很虚弱？”白龙柔声问道。 “虚弱？”李素略一感受，发现此刻身体里，每一分血肉当中，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他吸收的劫云，完全融进了血肉当中。 “我虚不虚弱，你很快就知道了。”李素盯着白龙，眸光炙热似阳。 白龙一怔，脸颊刹那展露妩媚笑容。 “我在外面，天谴雷劫怎么不劈你了？” “劫云在我体内，只要我没完全炼化，暂时应该就没事。” “……” 炎海渐渐恢复平静。 孔雀宫主悬立在雾海之上，始终没有勇气，前往炎海中心，一探究竟。 最后看到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让她感觉自己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蝼蚁，根本不配去查看情况。 “宫主大人，我刚刚想起来，那位恐怖存在的声音，好像和抓走白鹭的那男人有点像。”青鸟犹豫着说道。 孔雀宫主一怔，回头盯着青鸟，一脸严肃，“你确定？” “不确定。”青鸟小声道。 孔雀宫主蹙眉，又回头看了眼炎海，“先回宫，审审那女人就知道了。” “……” 一人一鸟，化作流光，飞向炎宿海西侧。 荒原深处。 一座无名的雪山之巅，建有座座宫殿。 孔雀宫。 刚回到雪山之巅，孔雀宫主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小心些，那女人应该脱困了。”孔雀宫主传音道，感知力刹那间覆盖到整座雪山。 “别找了，我就在你的寝宫里呢。”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到孔雀宫主耳畔。 “哼。”孔雀宫主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刹那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寝宫内殿，多了一张大圆桌。 圆桌上，满满都是各种美味。 一名穿着白色男装的绝色女子，正在悠闲地享用美食。 “本宫倒是真小瞧你了。”孔雀宫主冷笑，迈步走到圆桌前。 “你小瞧了我，我却没有小瞧你。”绝色女子悠悠说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在你的宫殿各处查了查，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秘密呢。” 孔雀宫主蹙眉，冷冷盯着对面的绝色女子。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绝色女子抬眸，笑吟吟地瞧着孔雀宫主。 “那倒也不见得。”孔雀宫主淡淡道，“有些人，一举一动，全天下都在瞩目。” “哦？”绝色女子诧异。 孔雀宫主淡淡道：“中原之地，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伯阳公子李伯阳，来到了炎宿海，打算采取阳火，破境凝丹。” “原来如此…”绝色女子眉梢轻挑，笑道，“那你又何以断定我的身份？” “只要知道你来自哪里，你具体是谁，那还重要吗？”孔雀宫主右手轻动，手里多了一杯茶。 “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那我具体是谁，确实不重要。”绝色女子笑吟吟地道，“但既然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我是谁就比较重要了。” 孔雀宫主低眉，轻轻饮了口茶水，淡淡道：“本宫不记得，本宫跟金鳞门的人，有什么关系。” “你确实跟金鳞门没什么关系。”绝色女子微笑，悠悠道，“但你的妹妹，就不一样了。” 第411章 人间绝色，相互试探 绝色女子，自是梁玉。 低头不见脚尖，即是人间绝色。 为了掩饰自己的绝色，梁玉在穿男装时，通常会在里面加一道紧致的裹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般的突出。 从玉泉山离开后，她腰间悬剑，骑着白马，载着美酒，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沿途美景，独自一人，过得似是十分潇洒。 等到进入炎宿海所在的荒原地域，便不再适合纵马疾行了。 她选择走冰路……冰层之下。 有着冰蚕玉丝相佐，梁玉在冰下行走，如同鱼儿在水中游一般自在。 在行进二百里左右时，她遇到了一条通体晶莹的冰蚕，足有半丈长……这要比当初她在梁国皇宫里获得的那头冰蚕，大了百倍不止。 冰蚕正在冬眠。 梁玉十分轻易地便获取了整条冰蚕的精华，这使得她的冰蚕玉丝之技得到了多个层次的加强。 她在冰底试了试，发现自己的速度提高了数个层次……一不小心，便偏离了方向，竟是来到了孔雀宫所在的雪山之下。 刚钻出冰面，就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孔雀宫主。 战略性被抓后，梁玉才知道，原来整座雪山上下，都布有灵阵。 … “妹妹……”孔雀宫主冷冷盯着梁玉，知道这女人，定然是翻看了她和妹妹的书信。 想到这女人极有可能是李伯阳的师姐，又想到自己所见震撼的伟岸身影，疑似李伯阳…孔雀宫主很快便冷静下来，压住了心里的怒气。 “咦？你居然还能这般平静？”梁玉诧异，她还以为这位宫主大人，会直接恼羞成怒了……她在这座寝宫里找到的那些信里，涉及到了十分隐秘的一些事。 孔雀宫主右手轻动，茶壶入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轻端起，吹了吹茶面，“你待在这里，听没听到雷声？” “雷声？”梁玉眨了下眼，点了点头，“听到了。” “你没出去看看吗？”孔雀宫主又问道。 “看什么？”梁玉诧异。 孔雀宫主想了想，孔雀宫距离炎宿海足有千里之遥，再加上炎宿海本就一望无际，这边只怕也无法看清阳浆海上空发生的事情。 尽管，那道身影，伟岸如天。 “我听说伯阳公子身负多种血脉？”孔雀宫主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师弟…”梁玉眸光微动，其实，她会战略性被抓，有部分原因，就是不太敢面对小师弟。 一旦跟小师弟在炎宿海汇合，一旦小师弟提及修炼合击之技的事……她实在没有信心拒绝。 一路上，她故作潇洒，实则心里一直慌的不行。 “你问这么做什么？”梁玉反问道，并不是很想提及小师弟李素。 孔雀宫主轻轻抿了口茶水，说道：“他抓了我一个侍女，还抢了我的天机棺。” 梁玉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想听他的消息。” “怎么？你们之间，发生矛盾了？”孔雀宫主诧异。 “如果有矛盾，那就好了。”梁玉感慨道。 “你…喜欢上了他？”孔雀宫主猜测。 梁玉笑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更好了。” “那就是他喜欢上你了？”孔雀宫主轻语，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打量着梁玉，不自禁地微微挺起了胸脯。 梁玉一呆，尚未来得及心慌，便注意到了孔雀宫主的眼神，不禁瞪眼，“你这什么眼神？怎么？他难道不能喜欢我？” 孔雀宫主平静地道：“看来你很在意他喜不喜欢你。” “我在意你妹。”梁玉没好气。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自然也知道我妹妹是谁，你猜我妹妹现在在哪？”孔雀宫主面无表情。 “你妹……”梁玉一怔，试探着道，“天机棺里？” “天机棺在哪？”孔雀宫主问。 梁玉无言。 这位宫主大人刚刚才提及过，小师弟抢走了天机棺。 “你抓了我，小师弟抢了你的天机棺，正好扯平了。”梁玉微笑道。 “好。”孔雀宫主点头。 “好？”梁玉睁大了眼睛。 “难道不好？”孔雀宫主反问。 梁玉诧异地盯着孔雀宫主，狐疑道：“你这态度不对啊。” 孔雀宫主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我想要的，是妹妹安全归来。” “可你之前，离开的时候，一副要把抢了天机棺的人，千刀万剐…”梁玉吐槽道。 “你看错了。”孔雀宫主饮了口茶水，“你刚刚不是说，你们金鳞门里，有人跟本宫的妹妹关系密切吗？ 本宫总不好让妹妹以后难做吧。” “不对。”梁玉摇了摇头，盯着孔雀宫主，心中忽然一动，打量着孔雀宫主，试探着问道：“你…看上我小师弟了？” 孔雀宫主一怔，脑海里浮现那道沐浴在雷霆中的伟岸身影，一向清冷的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许红晕。 梁玉愕然地看着脸颊泛红的孔雀宫主，嘴角忍不住一扯。 “这女人，真看上小师弟了？” “不要胡说。”孔雀宫主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瞧着梁玉，“本宫一向以和为贵。” “你见到他了？”梁玉盯着孔雀宫主问道。 孔雀宫主一时有些犹豫了，“我见到的，不一定是他。” “什么意思？”梁玉不解。 孔雀宫主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伯阳公子，体内真的有诸多血脉吗？” “算是吧。”梁玉道。 “他有没有一根棍子？”寝宫外的青鸟忍不住插嘴。 “棍子…”梁玉眸光微动，点了点头，“确实有一根棍子。” 孔雀宫主无法淡定了。 那道伟岸的身影，手里如怒龙一般的长棍，也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你真见到他了。”梁玉一脸肯定。 “他是否有一种猿猴血脉？”孔雀宫主进行最后的确定。 “猿猴…”梁玉脑海里，回忆起当初为小师弟鼎炉筑基护法时看到的画面。 当时，香绣师叔用玉泉灵镜，映照出了小师弟体内的诸多血脉。 当中确有一头恐怖的猿猴。 “看你的样子，小师弟应该是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梁玉轻声道。 孔雀宫主不置可否，说道：“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第412章 绝世妖孽，天水灵火 梁玉一脸无语地盯着孔雀宫主，这女人的态度，很不对。 孔雀宫主轻轻饮了口茶水，说道：“他是大名鼎鼎的伯阳公子，不仅有着旷世神姿，更有着世间一等一的妖孽天赋。 即便我真看上了他，也应该算是一件很合理的事吧？” “……” 梁玉一时无言，想起了之前跟大师姐青丘雅雅的对话。 当时，青丘雅雅说过类似的话。 年轻一辈当中，谁还能够跟小师弟相提并论？ 绝世妖孽！ 小师弟是真的妖孽。 “那也没必要一定就喜欢他呀。”梁玉嘀咕。 孔雀宫主盯着梁玉，“你在抵触喜欢他。” 梁玉一怔，下意识地否认，“你什么都不懂，最好别乱说话。” “本宫听说，伯阳公子一向不近女色。”孔雀宫主沉吟道，“你既然也能加入金鳞门，自然心高气傲。 他不近女色，你自然也不会上赶着靠近他。” “不近女色…”梁玉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心说他要是真不近女色，那可就太好了。 “我说的不对？”孔雀宫主诧异，看出了梁玉脸色的异常。 梁玉瞧着孔雀宫主，真诚说道：“你如果真看上了他，就勇敢去追，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孔雀宫主一颗心跳的稍稍快了些，脑海里再次浮现那道伟岸的身影，渐渐冷静下来。 在过往，她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自信；此刻，她不自信了……若真遇上那道伟岸的身影，容貌真的还重要吗？ 那等伟岸如天地的大人物，如果想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你应该并不了解真正的他。”孔雀宫主轻声道。 “难不成我还不如你了解他？”梁玉笑了。 “谁知道呢？”孔雀宫主看着梁玉，“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尽可能地留在他身边，而不是仅仅当一个师姐。” 梁玉蹙眉，没好气地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也是。”孔雀宫主点点头，问道：“你要去找他吗？本宫送你过去。” “你想利用我，跟他见面？”梁玉很聪慧，瞬间就听出了孔雀宫主的意图。 “你忘了，本宫的妹妹还在他手上呢。”孔雀宫主提醒道。 “哦。”梁玉轻哦一声。 “走吧。”孔雀宫主站起身，“他正在阳浆海那边，想要真正找到他，可能需要花些时间。” “已经开始修炼了？”梁玉忽然有点心虚了，来之前，师父赵玉鼎专门叮嘱她，要好好帮小师弟控制好阳火，帮助其凝丹破境。 “……” … 炎宿海。 幽深之底。 吸收掉劫云、获得真正完整的鲲鹏之躯后，李素在炎宿海的修炼，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只需慢慢炼化劫云的力量即可。 他将这处幽深之底，布置成了他的温柔乡。 放纵，但并不堕落。 香绣在丹田气海里，持续不断地为他建造各种灵阵，帮他不断凝练真元，复刻老剑仙的剑。 已回归丹田的白龙，身体化作巨龙形态，和已经为李素缓解过两日痛苦的阿珂，一起在李素的各处经脉、窍穴里畅游，为他引导真元的运转。 出去一趟、又再次回归的冰清雅，扎根在李素的气海里，宛若一棵世界树一般，吸收着李素的真元，散发出最纯粹的生命精华。 一直处于沉睡中的天水青玉，醒了过来。 在沉睡期间，她一直能够感受到李素身上发生的事。 “你是不是，受到了我的影响？”天水青玉盯着身下的李素，犹豫着问道。 “什么意思？”李素眨了下眼。 “我是天水，但融合了那些仙子们的情欲。”天水青玉轻声道，“我一直待在你身上，可能在无形中，影响到了你。”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心说原来还可以这样解释啊。 “不然，你的欲望怎么会这么大呢？”天水青玉柔声道。 李素温声道：“应该跟你没关系，我并不会刻意掩饰我的欲望，正如我对你，我从来都没有掩饰过，我对你的喜欢和占有欲。” “你真好。”天水青玉眼里闪动着欢喜。 “我的占有欲很强烈，你既然跟了我，以后你的情欲，你的天水，都只能独属于我。”李素十分霸道地说道。 天水青玉脑袋微歪，“要不…我以后直接住在你的身体里？我应该可以不断帮你清除杂质，净化真元。” “这会不会影响到你？”李素瞧着眼前绝色的面孔，声音很柔和。 天水青玉微笑道：“我们在一起，以后肯定是我占你的便宜多。” “我们还用分彼此吗？”李素捋了下天水青玉的额前秀发。 “有你真快乐啊。” “……” 当天水进入丹田后，李素体内真元运转的速度，直线飙升。 四肢百骸各处经脉，都像是流淌着奔腾不息的大河。 “天水可以提高我的修炼速度…”李素拿起了玉泉灵镜，“灵火呢？” 最近一段时间，他并未唤出火灵儿，时常能够感受到火灵儿略显幽怨的视线。 “劫云炼化的差不多了…” 李素轻语，心念一动，直接进入到玉泉灵镜，来到了核心地带。 玉床上。 一团白色火苗摇曳不断。 李素双眸绽动金色光芒，发现这火苗，正在吸收玉泉灵镜里的纯净妖力。 “你终于来了。”火灵儿满含幽怨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 火苗摇曳间，化作了一位红裙女子。 火灵儿。 “我最近一直都在炼化劫云，想要以最佳状态来你面前，演示灵卵真身。”李素温声说道。 火灵儿眨了下眼，小声道：“不用演示了，我都已经见到了，既是鱼儿，又是鸟儿，跟我之前的预测差不多。” “鲲鹏。”李素轻声道。 “鲲鹏……很强大吧？”火灵儿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不止是强大，还很纯粹。” “因为是灵卵，天生地养，得天地造化。”火灵儿沉吟道，“据我了解，龙、凤、麒麟等强族的始祖，也都是由天生地养的灵卵所化。 现在，你就是鲲鹏，未来可能也会成为鲲鹏一族的始祖。” “我是人。”李素在心里默默说道，瞧着火灵儿，“未来，你是我必不可缺的伙伴。” 第413章 恐怖祖窍，神控之诀 “我不要做你的伙伴。”火灵儿摇了摇头，“我要做你的女人。” 李素轻轻一跃，跳上玉床，来到火灵儿身前，轻笑调侃道：“你的想法，并不纯粹。” 火灵儿脸颊一红，嘀咕道：“你喜欢过程，我喜欢结果，这不正好吗？” 李素轻轻揽住火灵儿的腰肢，挑眉道：“有些事，结果更重要；而有些事，过程更能让人兴奋。” “哦。”火灵儿俏脸红扑扑的，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我会让你彻底爱上我。” “我现在就很爱你。” “……” 李素有点无奈，没再多说。 在他眼里，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让眼前这女人起意的，自然不是见色，而是原本就属于这女人的能量。 李素并不怎么在意两人开始的原因，他在意的，是开始后，这女人的心思，是否有所改变。 他有相当的信心，能让这女人改变想法。 唯一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 修炼已经刚告一段落的李素，并不缺少时间和耐心。 他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要是陪着火灵儿太久，可能会让其她人吃醋。 十日后。 幽深之底完全被炎海覆盖。 阳浆海，彻底终焉。 炎宿海的变化，都是在无声无息间进行的。 无人察觉。 …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李素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真的有点天真了。 原本，他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劝导一下火灵儿，让她不要只追求结果，而忽略了过程。 这十日里。 他发现，为了追求结果，而不顾一切，乃至不择手段的火灵儿，竟然异常的可爱。 “原本我是想劝导你的，现在倒是你劝导我了。”李素揉了揉火灵儿的脑袋，感慨万千。 火灵儿喝了杯玉泉水，脸颊红扑扑的，“我很听劝的，你之前说的对，从无到有，靠我自己的努力，取得成果，确实很有成就感。” “仅是如此？”李素有点不满意。 火灵儿小声道：“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是吗？”李素瞧着满脸羞涩的火灵儿，或是因为灵火印记的缘故，他确实能够隐隐感受到火灵儿的羞涩和欢喜。 当然，他无法确定，这火灵儿的欢喜，到底是因为跟他在一起，还是因为重新获得了力量。 亦或是，两者兼有。 “我之前是想，快点从你这里拿回属于我的力量。”火灵儿小声道，“现在，我想的是，能够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我一点一点的取回。” “那你愿意帮助我修炼吗？”李素问道。 火灵儿连忙点头，“我现在，一切都属于你了，肯定愿意帮你呀。” 说完，俏脸又是一阵发红。 过往，她以少女形态待在女帝身边时，其实不太懂得羞涩这种情感，跟着李素相处的这十日里，她彻底懂得了羞涩，也隐约明白，为何那些女子都会痴迷李素了。 “我来这边，最初的目的，是用这边的阳火，淬炼真元。”李素轻声道。 “我可以帮你淬炼真元。”火灵儿点点头，瞧着李素的眉心，小声道，“不过，你的真元已经很凝练了，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你的灵。” “我的灵？”李素一怔。 “我能感受到，你的祖窍，很恐怖。”火灵儿道。 “祖窍恐怖？”李素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确实吸收了不少灵光。” 尚未进行蕴灵，他其实并不懂得如何修炼祖窍之灵。 不过，他身边有金须邪魔鳌，当初在碧云山脉磨砺之时，他击杀了太多的异兽，异兽的妖灵，不管是成型还是没有成型，其灵光多半都汇聚到了他的眉心祖窍里。 他对灵光的吸收，让金须邪魔鳌嫉妒的嗷嗷直叫。 按照涂小婵所说，他是因为体内有诸多异兽血脉，才能毫无限制地吸收灵光。 “有不少都是我的。”火灵儿嘀咕，她往灵卵里输送了不少灵光呢。 “谁的？”李素眉梢轻轻一挑。 火灵儿连忙改口道：“你的，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这还差不多。”李素又揉了揉火灵儿的脑袋。 火灵儿脸颊一红，小声道：“我可以帮你凝练祖窍里的灵。等你境界到了，在祖窍里孕育真灵，能够一日千里。” “我很期待。”李素微笑道。 火灵儿眨了下眼，问道：“你不担心，我会偷走你的灵光吗？” “灵光还能偷？”李素不动声色，温声道，“你想要的能量，哪一次，我没给足你？” 火灵儿俏脸红扑扑的，又羞涩，又欢喜。 “女帝曾经创出过一门神控诀，我传给你，再帮你用灵火，淬炼祖窍之灵。 等你祖窍里真正蕴灵之时，一定会有很大的惊喜。” “神控诀…”李素瞧着火灵儿，“听起来很厉害。” 火灵儿微笑道：“是挺厉害的。” “你送我这么厉害的灵诀，我肯定要好好犒赏你一下。” “嘻嘻，你开心就好。” “……” 李素确实很开心。 尤其是开始冥想神控诀后，火灵儿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提升了不少。 又陪了火灵儿三日。 李素让火灵儿进入到了他的丹田里。 气海里，金色的真元，尽皆燃烧起了温和的火焰。 青丘雅雅、香绣等人身处在火焰中，都觉异常的温暖。 同时。 李素眉心位置的灵火印记，融入到了祖窍当中……这是火灵儿在帮他淬炼灵光。 “我来到这边，应该有小半年了吧？”李素轻声询问。 “小半年了。”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小师弟，你好像忘了一件事。”青丘雅雅传音道。 李素想了想，想到了两件事。 一是雪鳞蛇化形。 二是二师姐梁玉。 “二师姐好像一直没来。”李素轻声道，知道大师姐所说的事情，是二师姐梁玉。 “应该不是没来，是没办法进入到这里。”香绣吐槽道，“大概也就只有你这种妖孽，才能在这里修炼。”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李素微笑，身影一闪，通体刹那间变得乌黑如墨，整个身躯也在暴涨，转瞬间已长达百丈有余。 鲲鹏.鱼形态！ 第414章 名不虚传，再见梁玉 “炎海里蕴含的力量，还真有点鸡肋啊。”李素往上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海水里蕴含的力量。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海水里蕴含的力量，十分鸡肋。 在炎海里畅游小半个时辰，李素来到了岸畔，身影恢复人形。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问火灵儿：“咱们离开后，这里的温度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吧？” “会向外溢散。”火灵儿轻声道，“我建议你，如果不着急离开的话，最好把炎海里的能量，全都吸收了。 那本来就是我和灵卵溢散的。” “吸收完……”李素想了想，重新化作鱼形态鲲鹏，返回炎海深处。 他的身躯正在不断激增，体内真元疯狂运转，不断吸收着来自炎海里的能量。 雾海上空。 孔雀宫主、梁玉站在青鸟身上，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炎海方向。 “那是一头大黑鱼吗？”梁玉惊讶难言。 孔雀宫主没说话，脑海里浮现之前在那片乌云下看到的画面，心里已基本确定，此刻眼中所视大黑鱼，就是伯阳公子所化。 “这是什么血脉…”孔雀宫主心中的震撼，有一半转化为了好奇。 这位伯阳公子，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和神秘。 两人静静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大黑鱼的身躯不断壮大。 “宫主大人，雾好像变稀薄了。”青鸟的声音响起。 “雾…”孔雀宫主、梁玉都是一怔，两人低头看去，都敏锐地发现，雾海里不断升腾的热浪，变得稀薄，并且温度也降低了不少。 “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梁玉好奇问道。 孔雀宫主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大黑鱼身上，若有所悟。 一个时辰后。 雾海的全貌，映在了孔雀宫主、梁玉眼帘之中，原本时不时喷薄的火焰，都已尽皆熄灭。 就连炎海上冒着的烈焰，也都消失不见了。 炎海的颜色，渐渐由原来的火色，变得暗红，隐隐映着幽黑。 “那条大黑鱼，正在吸收炎海里的热。”梁玉一脸肯定地说道。 “他的身体，该是何等的炙热呢？”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孔雀宫主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感觉身子有点发软，一颗心隐隐在荡漾。 雾海已彻底消失，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着寒冰。 寒冰不断蔓延，很快便来到了炎海。 整片炎海，彻底失去了火色，变得幽黑起来。 冰继续蔓延，覆盖在炎海上，覆盖的速度越发迅猛……这是另外一种震撼的画面。 整片炎海，在梁玉、孔雀宫主、青鸟的注视下，尽皆化作冰河，跟周围的冰原，完美融合。 炎宿海，消失了！ “小师弟……”想到小师弟，梁玉担忧起来。 “大黑鱼消失了。”青鸟惊讶叫道。 梁玉一怔，看向原本的炎海中心，那里浮现了一座巨大的幽黑坑洞。 没有热浪和火焰的遮挡，梁玉清晰地看到，一道浑身赤裸的熟悉身影，从坑洞里跳出。 “小师弟…”梁玉呢喃。 “伯阳大器，竟这般的……果然，名不虚传。”宫主大人呢喃。 炎海中心。 李素伸了伸腰肢，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又高了些。 “也大了些。” 李素咧嘴一笑，转身面向深坑，双脚倒走，估量着距离，待相距深坑边缘有二百丈后。 他叉起了腰。 雾海上空。 “他要干嘛？”孔雀宫主好奇。 青鸟也睁大了眼睛，远远盯着李素。 “他该不会是要……”梁玉嘴角扯了下，忍不住扶额。 一条晶莹剔透的激流，在炎海中心，划过二百丈的弧度，精准无误地落入深坑里。 青鸟呆滞了。 孔雀宫主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俏脸一片绯红，嘴唇不自禁地勾出了妩媚的弧度。 一双眼眸，更是如春水一般明亮。 梁玉脸颊泛红，心里满满都是不自在，原本她想避开目光，待看到孔雀宫主正饶有兴趣地瞧着，她亦鬼使神差、忍住了羞涩，继续观望。 “他还尿不尽了？难道之前一直忍着，不憋的慌吗？”看了半晌，都不见李素有停下来的样子，梁玉有点无语了。 又过了许久。 李素轻吐一口浊气。 从玉泉灵镜里，唤出了白鹭。 鸽子大小的白鹭看了眼李素，当即便懂了李素唤她出来的目的，身子一晃，变成四丈长的大白鹭形态。 李素轻身一跃，站到了白鹭的背上。 “素哥哥，梁玉姑娘正在西边，她在那头青鸟的背上，身边还有一个女子。”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西边…”李素望向西边，一眼就看到了似是静止在空中的大青鸟。 青鸟背上，一身白色男装的二师姐梁玉亭亭玉立。 旁边一位身穿蓝绿孔雀裙装的成熟女子，满是妩媚的绝色风情。 “那是我家宫主大人。”白鹭小声说道，有点心虚。 “过去看看。”李素吩咐道。 “哦。”白鹭展翅，化作一道流光，急速飞向青鸟所在。 “来了。”孔雀宫主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竟莫名地紧张起来。 梁玉也稍稍有些紧张了，她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以及合击之技的修炼。 白鹭飞到了青鸟的对面。 “宫主大人。”白鹭心虚地喊道。 孔雀宫主看了眼白鹭，便将目光再次落在李素身上，心里莫名地泛起了几分紧张。 她曾亲眼目睹眼前这男子，沐浴在雷霆里的伟岸神姿，在真正面对这男子时，姿态上不自禁地便想要仰望。 “二师姐，你没事吧？”李素看向梁玉，声音温和，脸上满是关切。 梁玉怔怔地望着李素，好一阵后，无奈说道：“我倒是没什么事，有事的是你。” “我？”李素一怔。 孔雀宫主暗自竖起耳朵。 梁玉扶额，吐槽道：“历代金鳞门弟子，都是各有各的特点，但从来没有哪一位金鳞门弟子，不喜欢穿衣服。” “衣服？”李素眼皮一跳，稍稍低眉，身无寸缕。 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幽深之底度过，一直都是处于赤身状态，都快习惯不穿衣服了。 孔雀宫主脸颊泛红，忍不住偷瞥了一眼，一颗心怦然直跳。 李素不动声色，当着孔雀宫主、梁玉的面，伸手在胸口轻轻一抚，同时暗自呼唤了声冰清雅。 由冰清雅所化冰蓝色衣衫，缓缓在体表显现。 第415章 大乔小乔，澹台有容 “好神奇。”梁玉、孔雀宫主、青鸟都睁大了眼睛。 “一直在修炼，太忘我了。”李素解释道。 “呵~，你那是正经修炼吗？”香绣的吐槽声，在李素耳畔响起。 梁玉轻哼一声，脸颊有些发红。 孔雀宫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的脸颊，也隐隐透着红晕。 “师姐，你怎么会跟这位宫主大人待在一起？”李素直接转移话题。 闻言，孔雀宫主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 梁玉没好气，“你抓了人家的妹妹，你说我为何会跟人家待在一起？” “妹妹？”李素下意识地看向脚下的白鹭。 “天机棺里躺着的，是家妹。”孔雀宫主轻声说道，声音显得异常的柔和。 李素眨了下眼，瞧着这位孔雀宫主，“你妹妹是赵国的皇后周小乔？” 孔雀宫主轻嗯一声。 “你的名字是？”李素好奇。 “我的本名不太好听。”孔雀宫主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我叫周大乔。” “真叫大乔啊。”李素惊讶，而后轻笑道，“这名字，很好听。” “真的？”孔雀宫主抬眸，盯着李素，眼里蕴含着几分忐忑和期待。 “自然是真的。”李素微笑道。 孔雀宫主脸颊又是一红，心跳的快了许多。 一旁的梁玉有点无语。 大乔？ 好听？ 沾边吗？ “行了，快把人家的妹妹还给人家。”梁玉没好气。 “不着急的。”孔雀宫主连忙说道，还了妹妹，这位伯阳公子，大概也要离开了。 “我还无法确定这位宫主大人的身份。”李素说道，心里并不是很想交出黄金棺椁……那是他拯救欧阳宏图的谢礼之一。 梁玉蹙眉，想了想，并未多言……在看到那些信件之前，她也不知周小乔竟还有一位姐姐。 现在想来，那信件，有一定可能是伪造的。 孔雀宫主瞧着李素，试探着邀请道：“要不……先去我那边坐坐，我唤醒妹妹后，伯阳公子就能确定我的身份了。” 李素瞧向梁玉。 梁玉眸光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好。”李素一笑，而后招呼梁玉，“二师姐，来我这边坐，咱们好久没见面了。” 梁玉俏脸一红，犹豫一瞬，脚步轻点，飞越到了白鹭背上。 “还说不喜欢？”孔雀宫主暗哼，眼里闪过一抹羡慕。 这梁玉，天生就能接近这位伯阳公子。 青鸟、白鹭，一起向着孔雀宫的方向飞去。 “那条大黑鱼？”坐在白鹭背上，梁玉传音询问，她十分好奇。 “是我。”李素轻声传音，“我获得了一种名为鲲鹏的强大血脉，能够兽化成鲲鹏真身。” 其实，化身鲲鹏，跟兽化成其它异兽，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按照火灵儿所说，吞吃了灵卵的李素，不止是获得了鲲鹏血脉那么简单，而是已成为了完整的鲲鹏。 “真是你啊。”梁玉惊叹。 李素瞧着梁玉的侧脸，双手轻动，在两人周围布下一层无形的真气防护罩。 “你是不是一直在躲着我？”他直接开口问道。 梁玉一颗心提了起来，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来之前，大师姐都跟我说了。”李素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就算没有合击之技，我亦能独自演化出金鳞巨龙形态。” 梁玉脸颊泛红，低着脑袋，沉默许久，小声嘀咕道：“我没说不愿意。”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温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朝歌城之行，我已经准备了诸多手段。” “我说的也是真的。”梁玉嘀咕，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你不用考虑师尊的想法。”李素继续说道，“他知道我跟清璇师姐在一起后，老脸都绿了。 我能看得出，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我也不想牺牲师姐你的终身幸福，来成全我。” “我是自愿想帮小师弟你，跟师父无关。”梁玉小声说道。 “真的不用勉强。”李素躺下身子，望着天空，“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上自由地飞翔，而不是被困在我这里。” “不勉强的。”梁玉的声音，柔和了起来。 “我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完美。”李素开始有选择地讲述自己的一些经历，“在姑苏城，我为了变强，即便明知那头千年血蛟有毒，我仍旧吃光了它所有的血肉。 后来，我吞吃了邪恶的金须邪魔鳌，强行吞掉了一颗混世魔猿的妖丹。 碧云山脉之行，我在那边大开杀戒，只要是强大的异兽，我全都吃了一遍，提取了它们的血脉。 对我影响最大的，是一头赤精烈阳蛟，它浑身的血肉都含有淫毒，它的妖丹，毒性最为强烈……” 梁玉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以洁身自好的角度来说，我并非什么好人。”李素声音渐变低沉，“我的欲望很大。 师姐在我眼中，就像是雪山之巅的雪莲，纯洁出尘。 我已经深陷泥泽，不想污了师姐你。” “别这样说。”梁玉柔和的声音，在李素耳边响起，“师妹她们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在我眼里，小师弟你就是最好的。” “……” 李素闭上了眼睛，鼾声渐起。 梁玉瞧着李素的面庞，眼里再次闪过一抹心疼。 “臭小子，你真无耻。”香绣气的胸脯起伏不定，怎能听不出，这臭小子在用苦肉计。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李素轻哼的声音，在丹田里响起，“我都说我配不上二师姐了，你还想我怎样？” “你……”香绣气急。 “只能说…二师姐，命中注定要跟我在一起。”李素悠悠传音。 香绣冷笑道：“你骗的了梁玉，可骗不了有容，有容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什么德行。” “五师姐……”李素想了想，传音问道，“师尊之前说，五师姐一直在外修炼，她在哪呢？” 香绣眼皮一跳，轻哼道：“我也不知。” “我猜，师尊肯定给五师姐传信了。”李素沉吟道。 香绣脸色一僵，暗哼一声，没说话。 “有点麻烦。”李素传音道，“万一五师姐直接赶去了朝歌城……” “那倒不用担心。”青丘雅雅轻声道，“有容所在的澹台世家，是祖城的三大世家之一。” “祖城？防御力能够跟朝歌城、青云城并列的三大城之一…”之前在碧云山脉的时候，李素从花云芝那里，听到了不少九州势力。 其中，祖城、青云城都是超然世外的存在，在实力方面，要比六师姐白凝冰所在的白帝城，更高一些。 “小师弟，你要开始想一想，该如何进入朝歌城了。”青丘雅雅道，“乾皇在明，如果你能在暗，便能提前占据一定的优势。” “明白…” 李素睁开双眼，坐起了身子。 在他和丹田里的香绣、青丘雅雅对话时，青鸟和白鹭，一直速如流光，飞往孔雀宫。 此刻，李素眼中，已经浮现了孔雀宫所在的雪山轮廓。 “这里还挺美的。” 孔雀宫主谦虚道：“不及玉泉山万分之一。” 李素瞧向孔雀宫主，挑眉问道： “宫主大人，你介不介意，我来做这里的主人？” 第416章 温柔宫主，小乔皇后 … 在李素和白鹭相处的时光里，白鹭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很多孔雀宫主的事情。 对于这位孔雀宫主，李素已经有了十足的了解。 在白鹭眼中，这位孔雀宫主，高傲的像一头真孔雀，过往对于任何男子，一向都是不假颜色。 孔雀宫，更是禁止任何男子入内。 在没见到孔雀宫主之前，李素想象中的孔雀宫主，是一位冷傲绝艳的冰山级女强者。 见到后，李素发现，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些许偏差。 在他面前，这位宫主大人，双眸温柔似水，脸颊泛着红晕，就像是一位成熟娴雅的待嫁闺秀。 尤其，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宫主大人，时不时地便偷瞧他一两眼。 这跟白鹭的形容，完全不一样。 白鹭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了他的女人，说谎的可能性并不大。 李素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位孔雀宫主，看到了他化身混世魔猿，硬抗雷劫、乃至化身鲲鹏的画面。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青鸟、白鹭已飞至孔雀宫上空，两只鸟儿身上，寂静无声。 梁玉屏住了呼吸，心中惊愕难言。 完全没想到，小师弟竟然会说出这种无礼的狂言。 她偷瞧了眼孔雀宫主，看到孔雀宫主一脸的惊愕，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一时间，梁玉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孔雀宫主怔怔地盯着李素。 李素亦在看着她。 “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李素收回目光。 孔雀宫主心头一紧，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愿意。” 说完，脸颊涨红似血。 梁玉满脸呆滞地看着孔雀宫主。 她在说什么？ 我愿意？ 这是要白送吗？ 青鸟、白鹭也都是满脸惊愕，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看来真看到了…”李素已确定，这位宫主大人如此反常，是看到了他硬抗雷劫的画面。 既然如此… “那就带路吧。” 李素直接吩咐道，并不打算客气，接下来，需要谋划一下如何进入朝歌城了。 “是。”孔雀宫主温声细语，忍着羞涩，指挥青鸟在前，落在雪山之巅。 “你们之间，是不是暗中交流了？”梁玉忍不住传音问李素。 李素轻轻摇了摇头，传音道：“我刚刚是在试探她，她应该是发现了我的一些事。” “什么事？”梁玉好奇。 李素没有隐瞒，传音道：“我曾在阳浆海之上，显露混世魔猿之躯，场面应该颇为震撼。” 梁玉眨了下眼，想起了孔雀宫主之前的一些问题。 “她和青鸟，确实向我打听过，你体内有没有猿猴一类的血脉，以及有没有一根棍子…” “那就是了。”李素嘴角含笑，瞧着前方孔雀宫主风韵十足的背影，“她估计是，被我吓到了。” “你很可怕吗？”梁玉犯嘀咕，想到孔雀宫主前后的态度反差，心里认同了李素的看法。 她也觉得，这位宫主大人，对小师弟太客气了。 … 雪山之巅，孔雀大殿。 这是一座十分宽敞的华丽大殿，大殿里，共有十八根金色大柱，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有一种飞禽。 最深处，有一座玉台。 玉台上，有一张碧绿色的玉质大椅，椅背的形状，是孔雀开屏。 来到大殿中央。 李素从玉泉灵镜中取出黄金棺椁。 “妹妹……”孔雀宫主抚着黄金棺椁，轻轻舒了口气。 “你们姐妹，跟欧阳世家可有关系？”李素沉吟问道。 “欧阳宏图在年轻时，曾在赵国皇宫做过侍卫统领。”孔雀宫主柔声道，“妹妹曾跟我说过，欧阳宏图在做侍卫统领期间，曾在酒后，犯过一件案子，妹妹帮他摆平了。 赵国灭亡时，欧阳宏图扛棺入宫，先我一步，救走了妹妹。” “原来如此…”李素彻底懂了，心说难怪那欧阳宏图，能够在皇宫里酒后乱了赵国的国相，原来是当过侍卫统领啊。 “妹妹此刻处于半生半死状态，我只能唤醒她的灵，需要找到天机棺的钥匙，才能真正唤醒她…”孔雀宫主轻声道。 “好。”李素点头。 孔雀宫主站在黄金棺椁前，双手不断结印，一缕缕金色符文，涌入黄金棺椁当中。 “唤灵符。”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若祖窍蕴灵，能不能成为符师？”李素传音丹田，同时也在沟通火灵儿。 “你会比她更强。”火灵儿的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你的灵，原本就比她恐怖，再加上我帮你淬炼，我感觉，未来你是能够超过女帝的。 主要是，你不止获取了我的灵光，吞噬了鲲鹏的真灵，你的灵光里，好像还有一头龙的灵…” “可以倒是可以，但已经没必要了。”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等你到了蕴灵境，符师能做到的事情，你靠真元基本也能做到。” “谁会嫌手段多呢？”李素默默想着，盯着黄金棺椁，隐隐感觉，棺椁中出现了些许异动。 “妹妹…”这时，孔雀宫主轻轻呼喊了一声。 “姐姐…”一道灵音，从棺椁中传出。 孔雀宫主看了眼李素，轻声道：“现在，我这边出现了一些情况，需要确定咱们的关系。” “你是我姐姐，这有什么需要确定的？”棺椁里，灵音再起。 孔雀宫主看向李素。 李素开口道：“我叫李伯阳，是我救了你。” “李伯阳…” 棺椁里，赵国皇后周小乔问道，“宏图兄长出事了？” “他还活着。”李素说道，“但他并没有天机棺的钥匙。” “活着就好。”周小乔轻声道，“钥匙找不到，就不用再找了。” “妹妹，别说丧气话，我已经知道钥匙在谁手上了，再等一段时间，我就能让你重见天日。”孔雀宫主沉声说道。 “我已经厌恶了沉睡。”周小乔道，“赵国灭亡的那一刻，我就不该再存于世间。” “妹妹，你该不会是想……”孔雀宫主脸色变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跟姐姐你真正见上一面。”周小乔轻声道。 这时，李素笑道：“你和欧阳宏图真是两个极端，你上赶着死，他宁愿成为废人，也要活着。” “宏图兄长成废人了？”周小乔语气变了，满满都是担忧。 “他在我手里呢，你要是死了，他也要死。”李素恐吓道。 第417章 约定达成，素、玉对视 孔雀宫主忍不住眨了下眼，偷瞧向李素。 李素冲着孔雀宫主眨了下眼。 孔雀宫主脸颊一红，一颗心怦怦直跳，瞬间就明白了李素的意图。 站在李素身边的梁玉，目睹了李素和孔雀宫主的互动，俏脸发黑，忍不住伸手，掐住李素腰间肉。 李素不动声色，轻轻伸手，直接揽住了梁玉的腰肢。 梁玉身子顿时一僵，脸颊泛红，一动不敢动了。 “你…你是坏人？”黄金棺椁里的周小乔惊了。 李素想了想，看向孔雀宫主，吩咐道：“跪下。” 孔雀宫主一怔，眸光闪动间，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地板上。 梁玉有点发呆。 “姐姐，你……”周小乔无法淡定，她听到了姐姐下跪的声音。 一向高傲的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给人下跪？ “你要是死了，不止欧阳宏图要死，你姐姐也会很惨。”李素悠悠说道。 孔雀宫主微微低着脑袋，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是她第一次给人下跪，还是给一个男子，这让她心里泛起了几分异样，竟是隐隐有点雀跃。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小乔声音发颤。 “大乔，你来告诉你妹妹，我是什么人。”李素吩咐道。 “是。”孔雀宫主脸颊泛红，轻声道，“妹妹，他是孔雀宫的新主人，亦正亦邪。 他救你，是为了一睹你的绝世容貌。 你若是自寻短见，他真的会杀了欧阳宏图的。” 说到最后，补充了一句，“我肯定也会很倒霉的。” “……” 周小乔沉默。 她实在无法想象，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半年内，我会救你出来。”李素微笑道，“你再忍半年。” “我可以活着，但你不能伤害我姐姐和宏图兄长。”周小乔缓缓道。 “既然同意活着了，那就再沉睡一觉吧。”李素笑道。 “不要。”周小乔拒绝，说道，“我要跟姐姐待在一起。” 李素看向孔雀宫主。 孔雀宫主犹豫道：“妹妹，你还是再睡一觉吧，不然半年的时间，你的灵只怕维持不住。” “可以的。”周小乔轻声道，“天机棺内部全是灵阵，我的灵在天机棺里，不会消耗。” “可一直醒着，也太无聊了。”孔雀宫主心疼道。 “没事，我习惯了。”周小乔道。 “天机棺，就先放你这边吧。”李素沉吟道。 “多谢公子。”孔雀宫主一喜。 “……” 李素轻轻揽着梁玉的腰肢，走向大殿最深处，登上玉台，来到玉质高椅前，他将玉泉灵镜取出，放在椅子上。 “师姐？” “嗯。” 两人身影，化作流光，涌入玉泉灵镜当中。 孔雀宫主发怔，盯着椅子上、巴掌大小的银镜，若有所思。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玉泉灵镜…” “……” … 灵镜里，在一片区域，种满了灵桃树。 一朵朵桃花盛开，香飘四溢。 李素、梁玉来到了一棵灵桃树下。 梁玉低着脑袋，脸颊泛红，心里十分紧张，已经隐约明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让她，身体莫名地有点发软。 “别怕，我们来此，仅是修炼。”李素温声说道，说完，直接就地盘膝而坐。 “只是修炼啊…”梁玉暗舒一口气，轻轻盘坐在了李素对面。 “可曾熟悉合击之技的内容？”李素询问。 梁玉微微颔首。 “咱们先做个游戏。”李素盯着梁玉的眼睛，“咱们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来猜拳。 你看出我要出什么，你就出什么；我亦如此。” 梁玉眨了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 梁玉俏脸直接红了，眼神变得闪躲，心跳加快。 李素有点乐了，“师姐，你如果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又如何能够跟我心意相通呢？” “谁不敢看了？”梁玉嘀咕，大着胆子，再次抬眸，对上李素的眼眸。 羞意，再次漫上心头。 李素直勾勾地盯着梁玉，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位师姐的睫毛正在轻颤，眼波不自禁地泛动，宛若一汪秋水。 “你…在想什么？”梁玉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嘴角含笑，说道：“师姐要出拳头。” “你想错了。”梁玉轻哼，直接出了‘布’。 李素伸手，五指张开，亦是‘布’。 梁玉睁大眼睛，不满道：“你骗我！” “师姐，别故意分神，你的眼睛，要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李素悠悠说道。 梁玉俏脸又是一红，忍着羞涩，再次对上了李素的眼眸。 “咱们先对视一刻钟，等你习惯了跟我对视，再继续尝试猜拳。”李素温声说道。 “哦。”梁玉心跳快了起来，眼神不断地想要闪躲。 “你这样可不行。”李素摇了摇头，直接俯身向前，一把将梁玉压倒在地。 “你……”梁玉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我要你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李素鼻尖点在梁玉的鼻尖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梁玉的眼睛。 梁玉屏住呼吸，一颗心在怦怦直跳，眼波颤动不断。 “如果师姐不喜欢我靠的这么近，就伸手把我推开，我不会抵抗的。”李素温声说道。 梁玉咬住嘴唇，双手十指都张开了，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师姐，你的眼睛真好看。”李素柔声说道。 梁玉感觉快要窒息了，整张脸颊都变得滚烫，完全不敢回话。 “师姐，我的眼睛好看吗？”李素问道。 如果是在以前，梁玉肯定会说‘不好看’，这一次，她轻轻嗯了声。 “我在师姐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师姐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李素继续问道。 梁玉盯着李素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另外一双眼睛。 “我。”梁玉小声道。 李素温声道：“我的眼睛里，全是师姐你。” 梁玉俏脸一红。 “师姐的眼里，好像也只有我。”李素悠悠说道。 梁玉再次咬住嘴唇，一颗心跳的更快了。 “师姐，你应该猜到我想做什么了。”李素轻声道。 梁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不仅猜到了，也感受到了。 ......................... （后面三章也写好了，但作者需要再推敲推敲具体的细节，可能会花一点时间，道友们要是等不及，可以明早再看后三章~） 第418章 真亦假时，翘首以盼 “师姐，你愿意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吗？”李素盯着梁玉的眼睛，温声问道。 梁玉脸颊满是绯红，轻轻嗯了声。 从进入玉泉灵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此刻，她已经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需要听到师姐你的回答。”李素道，“我希望师姐你是心甘情愿的。” 梁玉忍着羞涩，嘀咕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我又不会阻止。” 李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很确定，我现在没有受到任何血脉的影响。 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跟师姐你在一起。” “我也是。”梁玉小声道，俏脸红扑扑的。 “那就告诉我，我想听到答案。” 沉默半晌。 “我愿意。”梁玉闭上了眼睛。 “要看着我说。” “我愿意。” “愿意什么？” “什么都愿意。” “……” 丹田里。 香绣控制着一道金色的大剑，不断刺向悬浮在气海中央、正燃烧着烈焰、不断快速旋转着的大金丹。 “这混蛋，忽悠人真有一套。”香绣低骂，她心里很无语，过往绝对无法想象，曾经贵为梁国公主的梁玉，会是以这种方式，委身于一个大混蛋。 最让她无奈的是，她明明有机会拆穿这混蛋，可偏偏又不能。 “师叔，咱们该为小师弟，谋划一下如何进入朝歌城了。”青丘雅雅小声道。 “他自己的事，他自己不做，凭什么咱们帮他啊？”香绣没好气。 “江左不也是师叔你的师兄吗？”青丘雅雅笑道，“就算小师弟不去朝歌城，师叔你肯定也会去的吧？” “你才跟着那混蛋几天，就开始向着他说话了？”香绣不满。 青丘雅雅眨了下眼，“他能让我快乐，师叔你又不能。” 香绣：“？？？” “开个玩笑。”青丘雅雅掩嘴一笑。 香绣深吸一口气，“只要进朝歌城，就很难逃过乾皇的耳目，尤其乾皇握有朱雀玉玺，能够操控护城大阵。” “如果一进入朝歌城，就被发现，那咱们会很被动。”青丘雅雅沉吟道。 “无论从哪种途径进入朝歌城，都很难瞒过乾皇。”香绣轻声道，“我估计，可能从两年前开始，进出朝歌城的人，都已经遭到了乾皇的监测。 帝王疑心最重。” “那怎么办？”青丘雅雅蹙眉。 “一明，一暗。”白龙的声音，在丹田里响起。 “一明一暗？”青丘雅雅、香绣都是一怔。 “既然你们认为素哥哥注定无法逃脱乾皇的监控，那就给乾皇一个素哥哥。”白龙说道。 “素哥哥…”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白龙喊李素为‘素哥哥’了，可每一次听，青丘雅雅、香绣心里，都是忍不住泛起几分古怪。 她们都很清楚，白龙的年纪，要远远大于李素。 “我明白你的意思。”香绣沉吟道，“你是想让雅雅假扮那小子，再让那小子易容成别人的模样，隐在暗处。” “看看他的金丹。”白龙道，“太阴太阳之力，是可以逆转的。” 香绣若有所思，说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其实，所谓真假，所谓策略，身份是否暴露，都并不重要。”白龙的声音在整片气海里响起，“实力，才能决定一切。” “那小子还没强到仅靠实力就能横推一切的程度吧？”香绣吐槽道。 “既然你认为他没强到那种程度，为何还在这里闲谈？”白龙淡淡道，“这种时候，更该努力帮他修炼才是。” 香绣一呆，旋即整张脸都黑了。 “他自己都不修炼，你让我帮他修炼？” “你没看到金丹一直在转？”白龙问道。 香绣一顿，轻哼道：“他没主动修炼。” “修炼已是他的本能，你应该能够明白，想要获得这种本能，需要付出什么。” 香绣闷着不说话了，她怼不过白龙。 “师叔，在这里帮小师弟修炼，咱们也能变强的。”青丘雅雅提醒道，“并且，比在外面修炼舒服多了，速度也远高于外面。” 香绣有点扎心了。 青丘雅雅说的是事实。 并且，李素身体里的所有灵阵，都是她和阿珂一起建立的，在这里，她有着十分大的成就感。 “怎么便宜都让这混蛋给占了呢？”香绣忍不住吐槽。 “也不算全占，我感觉我从小师弟身上占的便宜更多。”青丘雅雅嘀咕道，脸颊有点发红。 “……” 香绣彻底不说话了。 一直待在这里，她体内的真元其实已经得到了十多次提升。 … 一连三日。 梁玉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再跟小师弟对视，仍旧会感到羞涩，却已不会再闪躲了。 她的眼眸里，多了如秋水一般的柔情。 “师姐，你的眼睛真好看。”李素捋了捋梁玉额间的一缕发丝。 梁玉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 “尤其是，你眼睛里映出的面孔，风华绝代，俊朗无双，我看着这张面孔，都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李素悠悠说道。 梁玉没忍住，扑哧一笑。 小师弟从她眼里看到的面孔，自然只有可能是小师弟自己。 “后悔吗？”李素轻声询问。 梁玉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以后不要再这样问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不存在后悔。” “能够拥有师姐你……” “别说这种话，我们是相互拥有。”梁玉打断了李素的话。 “……” 李素没再多说，这位师姐已经彻底向他坦露心房。 他要做的，就是让师姐感受到他的炙热。 … 孔雀大殿。 孔雀宫主每天都要来这里十次以上。 每一次，都是满含期待。 一连十天，一直未能等到李素、梁玉从玉泉灵镜走出，这让她有点气馁，同时越发好奇，李素、梁玉待在玉泉灵镜里在做什么… 回到寝宫，来到寝床前。 寝床最深处，有一黄金棺椁。 “姐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获得的珍宝，才是最好的。”周小乔的声音，在孔雀宫主耳边响起。 第419章 伯阳出关，宫主试错 孔雀宫主脸颊一红，听懂了妹妹的言外之意，轻啐道：“你别乱猜，伯阳公子是你的大恩人，我是帮你去看看的。” 最近这些天，她没忍住，稍稍跟妹妹谈了李素，着重强调了李素的强大。 “我在皇宫，见过太多例子了。”周小乔轻声道，“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没有例外。 对于主动送上门的，他们不仅不会珍惜，反而会打心底里轻视。” 孔雀宫主坐在床边，轻哼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着，忍不住反驳道：“伯阳公子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周小乔语气提高了些许。 孔雀宫主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道：“我是说，他眼光很高，普通女子根本没机会接近他。” “你是普通女子？”周小乔问。 “跟妹妹你相比，我和普通女子有区别吗？”孔雀宫主故作幽幽。 周小乔没好气，“咱俩长得至少有九成像，他看你和看我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孔雀宫主轻哼道，“他看你，看的不仅仅是周小乔，更是一国之后，哪个男人不想在龙榻上享受皇后娘娘的侍奉？” “别胡说八道了。”周小乔无语道，“你自己动春心，别扯上我。” “你才动春心呢。”孔雀宫主脸颊发红，故意恐吓道，“等你出来后，他肯定会把你给吃掉。” “我可以把机会让给你。”周小乔笑道。 “还是算了吧，你守了一辈子活寡了，这种机会要好好把握。”孔雀宫主调侃。 “我守活寡，但我不空虚，不像某人，每天都望眼欲穿，恨不得主动脱光了爬人家的床上。”周小乔回怼。 孔雀宫主脸颊涨红，忍着羞意，轻哼道：“那是你没见过他。” “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孔雀宫主一脸无辜。 “你一直称呼他为伯阳公子，他应该是没你大的。”周小乔轻声道，“你最好先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喜欢他，不要无头脑地扑上去。 人心很复杂，你虽然年纪比我大，但阅历太单薄了。” “我还用你教？”孔雀宫主轻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了李素赤身站在白鹭背上的风姿，一时俏脸隐隐有些发烫。 她并未见过其他男人赤身的模样，但她很确定，伯阳公子是独一无二的……全天下都在流传着伯阳公子的传说。 渐入夜。 一阵脚步声传到了孔雀宫主的耳里。 已躺下的孔雀宫主睁开了双眼，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她听到的脚步声，是在原地轻踩地板，就像是某种约人的信号一样。 “是伯阳公子，他在呼唤我…”孔雀宫主咬住嘴唇，偷瞧了眼里侧的黄金棺椁。 “你没救了，这才多久，又想去看？”周小乔的吐槽声响起，显然是察觉到了姐姐孔雀宫主的异动。。 孔雀宫主心头一漏，转瞬便意识到，妹妹身处天机棺内，是感知不到寝宫外动静的。 “都十多天了，伯阳公子估计也快出来了。”孔雀宫主坐起身，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晚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在孔雀大殿里修炼，故意弄出点动静。” “随你。”周小乔道。 “你早些休息吧。”孔雀宫主叮嘱一句，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便来到了孔雀大殿外。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慵懒地坐在原本属于她的孔雀王椅上。 伯阳公子，李素。 孔雀宫主脸颊上，不自禁地浮现了惊喜和羞涩红晕。 李素放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中指轻轻向下敲了下。 孔雀宫主眨了下眼，心说这是让我跪下吗？ 犹豫一瞬，她双腿轻弯，跪在了大殿门前。 李素眸光一动，再次轻轻招了招手指。 孔雀宫主会意，身影一动，直接穿过大殿，来到了孔雀王椅所在的玉台上，跪在了李素双脚前。 一缕缕无形的真元，从李素指尖散发而出，环绕在了他和孔雀宫主周围，形成了一层隔绝声音和感知的真元罩。 “愿不愿意，和我心意相通？”李素伸手，轻轻挑起孔雀宫主雪白的下巴，声音里略带蛊惑的意味。 孔雀宫主轻轻嗯了声，脸颊上满是含羞的红晕。 “那就先猜猜，我现在想让你做什么。” “哦。” 孔雀宫主忍着羞涩，抬眸看向李素的眼眸。 她感受到了一股炙热，就像是阳浆海一般。 夜色漫长。 李素给足了孔雀宫主试错的机会。 他的想法很简单……有点担心，到了朝歌城，可能会有人为了破坏合击之技，而去对付五师姐澹台有容。 他需要让人知道，即便没有五师姐，他仍旧可以施展出合击之技。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大乾皇族，也需要考虑一下，对付澹台世家的大小姐，是否还值得。 “这个理由真好啊。” 李素轻轻舒了口气，瞧着跪在脚下的宫主大人，他心里其实还是稍稍有些遗憾的。 最开始，刚收服白鹭时，这位宫主大人在他眼里，实力可以跟玉衡仙子比肩。 其实，原本李素是打算，在炎宿海的修炼结束后，就找这位强大的宫主大人试试自己的实力。 自从拜入金鳞门后，他的实力一直在突飞猛进，可一直以来，都缺少一个真正的对手……这使得他，一直无法正确估量自己的战力。 无论是在碧云山脉的修炼，还是参加老剑仙的寿诞…他都没有真正发挥过自己的全部战力。 “我缺少跟真正高手过招的经验。” “硬抗雷劫……他们能做到吗？” 李素无法确定。 仅是隐约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很强了，但尚没有一个具体的衡量尺度，无法估量自己的真实战力，到底处于哪个层次。 “真的需要找一个真正的强者，战上一场了…” 这样想着，李素忍不住再次看向这位宫主大人。 “世事难预料啊。”现如今，他只能这样感慨。 这位宫主大人的实力或许真的很强，但实在不适合再做对手了。 至少，在他面前，这位宫主大人，十成的功力，只怕最多只能使出六成。 … 次日，一早。 孔雀宫主趁着为李素准备早餐的工夫，悄悄回了趟寝宫。 第420章 半步剑仙，伯阳凶猛 “他出关了。” 短暂的沉默后… “你和他……”周小乔忍不住问道。 孔雀宫主压下心中的羞涩，平静地问道：“你了解金鳞门吗？” “金鳞门……”周小乔轻语，之前姐姐曾跟她讲述过，有关李素的身份，以及李素即将要做的事情。 “他是武夫？”周小乔问道。 “是。”孔雀宫主点头。 “那他身上，背负有特殊使命。”周小乔轻声道。 “你果然了解。” “赵国皇宫的藏书道阁里，有一些手札，记载了天下诸多隐世门派的事情。 我曾翻看过，正好有关于金鳞门的记载。 按照记载，金鳞门中，有一项传承绝学，需要七位弟子，心意相通，共同修炼。 据说，一旦成功，能够发出天地间至强一击。” “差不多吧。”孔雀宫主点了点头，低声道，“他邀请我，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邀请你？”周小乔一怔。 “他的五师姐澹台有容，一直仙游在外。”孔雀宫主解释道，“澹台有容，也是符师。” 周小乔懂了，“那你肯定是答应了。” “机会难得，为何不答应？”孔雀宫主轻哼道，心有点发虚，仅听描述，金鳞门的合击之技，无疑是极为正宗的一门旷世绝学。 可昨晚的经历，让孔雀宫主心虚的很。 “若你真和他心意相通了，你可能会彻底沦为他的掌中玩物。”周小乔语气略显担忧。 “你想多了。”孔雀宫主说道，越发心虚了。 “算了，经历过一次情情爱爱，或许对你以后更有好处。”周小乔无奈，没再多劝。 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这个姐姐，已经被那位伯阳公子，完全迷住了。 这种时候，越是劝说，姐姐可能越会产生逆反心理，甚至有一定可能，主动向那位伯阳公子投怀送抱。 “不用担心我，我每天都会把跟他相处的过程，告诉你。”孔雀宫主安慰了一句。 “……” 饱餐一顿的李素，在孔雀宫主的陪同下，漫步在雪山上下。 “你当初，为何会选择在这里建造孔雀宫？”李素问道。 “这里比较僻静。”孔雀宫主小声道，“我是在这附近，遇到的青鸟和白鹭。” “周围还有其它厉害些的异兽吗？”李素有些馋了。 孔雀宫主轻轻摇了摇头，“我曾探索过周围三千里，最神异的地方，就是炎宿海。 其它地方，要么是荒山，要么是荒原。” “……” 说话间，两人一同回到了山顶。 “你认不认识一些强大的修士？”李素沉吟问道。 “强大的修士？您是想？”孔雀宫主看着李素。 李素解释道：“我的境界和实力并不匹配，我想检测一下我真正的战力处在哪个层次。” “这样啊…”孔雀宫主懂了，想了想，沉吟道，“我和裴新妆还算有些交情。” “裴新妆是？”李素不认识。 “半步剑仙。”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她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孙薄凉曾经的红颜知己。” “一个名声不显的剑客，但她是半步剑仙。”孔雀宫主轻声道，“曾经，痴情于孙薄凉，后来两人相忘于江湖。” “孙薄凉的红颜知己？”李素睁大眼睛，眼里满满都是八卦色彩。 “臭小子，你如果是想找女人，我并不会阻止你，但你若是想找对手，检测实力，我建议你，别去找裴新妆。”香绣略显严肃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一怔，传音问道：“为何？她很强？” “跟强弱无关。”香绣道，“现阶段，你找上谁，便会将麻烦引给谁。 裴新妆曾救过赵玉鼎的命，她已经隐世三十多年了，如果有可能，尽量别打扰她。” 李素冷静下来了。 临近九月初八，已不足两月，这阶段，自己的一举一动，确实都有可能备受瞩目。 “如果您要去找裴新妆，在她面前，最好别提孙薄凉。”孔雀宫主叮嘱道。 “算了。”李素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我找谁，谁倒霉。” 孔雀宫主眨了下眼，看着李素，一脸认真地道：“我愿意跟您共同进退。” 李素笑了笑，轻轻揽住孔雀宫主的腰肢，“回大殿，我看看你在我手上，能撑多长时间。” “哦。” “不是哦，你要说全力以赴。” “我会全力以赴的。” “全力以赴做什么？” “伺候好公子。” “……” 在孔雀宫住了数日，身为孔雀宫新主人的李素，开始拆楼，打算将这座雪山上的所有宫殿，全都搬运进玉泉灵镜里。 孔雀宫主已经确定要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将整座雪山搬运一空后，李素将孔雀宫主连同黄金棺椁，一同送入心脉附近。 雪山之巅。 李素迎风而立，望向中州方向，“师叔，你说我能救出老左吗？” “或许不用你救，江左自己就能跑出来。”香绣轻声道。 “也是。”李素轻笑，悠悠道，“那位乾皇，或许并不会太重视我，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这是你的优势。”香绣道。 “可若是他没有足够的重视我，那被他重视的，就是我在意的那些人…”李素道，“所以，他该重视我。 我希望他重视我。” “你要做什么？”香绣蹙眉，心里隐隐泛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我还缺少，一座高台。”李素盯着中州方向，说道，“等进了朝歌城，我打算在朝歌城的中心位置，放置一座比朝歌城里所有建筑都高的高台，站在上面，可以俯视大乾皇宫。” “你……”香绣心惊肉跳，好一阵后，幽幽说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我需要万众瞩目，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哪里。”李素轻声道。 “乾皇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香绣沉声道，“一旦你真这样做了，肯定会彻底激怒他。” “师叔认为，现在的我，没有资格激怒乾皇？”李素轻笑道，“还是说，师叔你认为，我不激怒乾皇，他就能放了我和老左？” 香绣蹙眉，闷声道：“想救江左，应该徐徐谋之。” “师叔，不要小瞧一个帝王的谋略。”李素轻声道，“朝歌城，是他的主场。 我只有足够的莽，才能快刀斩乱麻。” “另外……” “师叔，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香绣蹙眉。 “我李伯阳，很凶猛！” 第421章 力拔山兮，伯阳借山 幽州南部，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削壁奇峰，名曰青冥山。 青冥山四面皆是陡峭崖壁，宛如一根擎天柱。 山间灰色雾气缭绕，山峰上下寸木不生。 一头展翅足有四丈长的青鸟，盘旋在青冥山上空。 “这座山，很不错。” 青鸟背上，身穿一袭冰蓝色衣衫的李素，负手而立，打量着整座青冥山，越看越满意。 够陡峭，也够高。 “太高了，就算你能运到中州，也根本放不进朝歌城。”香绣吐槽道。 最近，她在李素双眼附近的细小经脉里，布下了特殊的映灵阵，在李素应允的情况下，能够看到李素眼眸里浮现的景象。 此刻，她和青丘雅雅、阿珂等女，都能够看到李素眼中的青冥山。 “那就削平了放。”李素盯着青冥山，“我闭关修炼多时，也该让天下人听听我的动静了。” “小师弟是想？”青丘雅雅好奇。 “力拔山兮气盖世。”李素悠悠一笑。 “……” 青鸟俯冲而下，绕着青冥山，不断往下飞去，一直来到了崖底。 “拔山。” 李素跳下青鸟背，来到崖底一片光滑的石壁前，双手紧紧贴住石壁， 无尽真元，自手心迸发，涌向石壁内。 丹田里。 燃烧着的巨大金丹，正在疯狂运转，四肢百骸里的各条经脉，倾涌而动，就像是爆发了山洪海啸一般。 “小子，你把身体化成大蛇，缠在山上，更容易些。”香绣忍不住提醒道。 青丘雅雅沉吟建议道：“或许，可以释放一道剑。” “既是拔山，自然要将它连根拔起。”李素爆喝，体内真元倾泄不断，疯狂渗透整座青冥山。 他自然知道兽化成龙蛟类异兽，用身躯缠绕住整座山，更容易将整座青冥山拔出来。 他没有那样做。 他想试一试，凭借自身核心力量，是否能够撼动这座青冥山。 良久之后。 整座青冥山内外，尽皆充斥着李素的金色真元。 山石开始隐隐晃动。 李素咆哮一声，声如龙啸。 整座青冥山剧烈震颤，周围大地跟着震动不断。 青冥山下方，金光闪动，似是形成了两道巨大无边的金色大掌，抱住了山脚。 “给我起来！” 李素爆吼，双臂如龙，核心力量彻底爆发。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 轰隆隆的声音，持续不断。 整座青冥山都剧烈震颤起来。 山脚周围的大地已经裂开，山石滚落进裂缝当中。 青冥山上，乱石滚落。 四周的远处，响起道道惊慌兽鸣。 山，正在倾斜……以李素的双手为支点。 “居然……”丹田里，香绣眼里满满都是震撼。 “小师弟…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青丘雅雅惊叹，眼里亦满满是震撼。 青冥山正在缓缓倾斜，最终形成四十五度的倾斜角度。 地面上。 李素双脚下，不断向下散发着一股股金色真元，隐隐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如同太极一般的巨大真气圆盘，支撑着他的双脚，源源不断地泄着脚下暴涌出的力道。 金色的真元倾覆在整座青冥山上。 他的双手，紧紧贴着山壁，正在缓缓向上举起。 双腿微微向下弯曲，呈高跃式。 “老剑仙可以一剑劈开一座山峰，我李伯阳，亦可一跃拔山。”李素眼里战意滔天，双脚猛踩地面，整个人如同压低的弹簧一般。 轰！ 青冥山似彗星一般，直冲天际。 这一刻。 天地间似是都正在嗡嗡作响。 大地彻底裂开，山石滚落不断。 青冥山原本的位置所在，一刹那间，出现一道巨大无边、深不见底的坑洞。 三百丈高空之上。 整座青冥山斜插入云，停止了升空，有一瞬间的静止。 山脚处。 双手紧紧举着整座青冥山的李素，背后涌现两道足有百丈长的火焰翅膀。 血凰焰翅。 双翅一展，青冥山下坠之势顿时止住。 “相比于我刚加入金鳞门那会，我的实力提高太多了。”李素轻语。 他仍记得，当初正式跟梁玉、慧宜、赵清璇、白凝冰等师姐见面时，他曾在几位师姐面前，演示过血凰双翅。 当时的他，不过稍稍展示，体内功力就倾泄如柱，根本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而今，他拔山，双翅展开二百丈有余…加起来消耗的功力，说九牛一毛有些夸张。 九龙一鳞。 “太夸张了。” 这一刻，即便是一向喜欢怼李素的香绣，也忍不住惊叹。 这混小子的力气和真元，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她处于丹田气海之中，并未感受到气海里的真元，有多少消耗。 “但好像还不够。”李素双翅扇动，举着青冥山，身躯扶摇直上百米之距。 “真元的量，暂时应该是够看了。但是品质如何，还需要跟真正的强者战斗几次，才能确定……” 李素感觉，如今的自己，往下类比一下，就像是大象，足够的大，足够的有分量，也足够的有力量。 但能否硬接子弹，乃至核弹，都还是未知数。 一些真正的强者，或许真元有限，但他们一指点出，一剑刺出，爆发的力量，可能都是难以想象的。 正如……一根针，能够刺破一面墙壁；一颗子弹，能够引爆一座炸药库。 “如果你以如此夸张的方式，前往中州朝歌城，一定能够遇到强者。”香绣吐槽道。 “额……一直举着，太麻烦了。”李素顿了顿，说道，“只需要让人知道，我拔掉了青冥山，并正在赶往朝歌城即可。” 说着，李素举着青冥山，向着南方飞去。 中州，在幽州南方。 在李素拔山的那一刻，大地的震动，便已经惊动了幽州的百姓们。 轰隆隆的声音，使得许多牛羊鸡狗都狂叫不止。 百姓们惊慌之际，尽皆看到了天空上出现的斜峰。 移动的山峰。 画面之震撼，几乎令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消息很快便蔓延至幽州全境。 处于幽州境内的百姓、江湖客，几乎人人都看到了向南方横飞的巨大青冥山。 震撼。 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神迹。 无数人敬畏地盯着横飞的青冥山，将这种壮观的场景，当成了神迹。 一时间。 有不少人都开始翻阅各种古籍，想从古籍中翻出，哪位神明拥有搬山之能。 “今日我李伯阳，于幽州，借山青冥。” 一道浩荡清朗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幽州上空响起。 第422章 天生神人，火舞剑仙 “伯阳公子李伯阳？”有江湖客直接瞪直了眼睛，惊得不能再惊。 “李伯阳？好熟悉的名字，是哪位神明？” “有个通缉犯，好像就叫李伯阳？” “这是什么实力？扛山？长翅膀？这怎么可能是人？” “肯定不是人，我当初第一眼看那通缉画像，就感觉这位伯阳公子乃天生神人…” “天生神人李伯阳，力拔山兮气盖世？” “……” 随着李素在沿途不断自爆身份，整片幽州地域，都沸腾了，全都在热议‘李伯阳’之名。 是人还是神明，百姓之间，讨论激烈。 不少百姓，在看到李素扛山的震撼画面后，直接跪在地上，虔诚许愿。 江湖中，江湖客们各个敬畏难言，他们基本都确定李素是人，是强大到足以拔山、扛山的凶猛强人！ 一时之间，李伯阳之名，真正的响彻幽州。 并且正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九州疯传着。 … 灵州，灵山剑宗。 赵玉鼎来此，求剑孙薄凉。 “老剑仙送给伯阳五道剑，据说那五道剑，跟孙宗主您的薄凉之剑，是完全相反的五道剑。” 赵玉鼎拂须笑道，“老剑仙将他送给伯阳的剑，命名为温暖一剑。” “老剑仙，人老心不老。”盘坐在静室、背对着赵玉鼎的孙薄凉，声音平淡无波，“我只有一剑可借。” 赵玉鼎眼睛微亮，笑道：“一剑就够了，您这一剑，胜世间千剑万剑。” “错。”孙薄凉道。 赵玉鼎一怔，迟疑道：“宗主的意思是？” “我这一剑，胜世间十万八千剑。”孙薄凉淡淡道，“我这一剑，名‘十万八千剑’。” 赵玉鼎眨了下眼，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恭维了。 “简单的剑，已经不配再送给你那位弟子了。”孙薄凉道。 “额……”赵玉鼎想了想，谦虚道，“您谬赞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这位弟子，最近都做了什么。”孙薄凉道。 赵玉鼎笑道：“他去炎宿海修炼之后，我就来到了灵山，一直在等宗主您出关，确实不知他都做了什么。” “炎宿海，消失了。”孙薄凉道。 “炎宿海消失了？”赵玉鼎一怔，迟疑道，“宗主此言，玉鼎不太懂。” 孙薄凉道：“你可知幽州有座山，名青冥。” “青冥山…”赵玉鼎拂须，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过，听说青冥山毒瘴环绕，寸草不生，即便是江湖侠客，也都很难靠近。” “你的弟子，将整座青冥山，连根拔起。”孙薄凉道，“此刻，正扛着青冥山，赶往中州。” 赵玉鼎：“？？？” 呆滞半晌，赵玉鼎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您是说，他提前动用了老剑仙的剑？” “没有。”孙薄凉道，“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赵玉鼎再次呆愣。 “你的徒儿，现在被称为‘行走在人世间的神明’。”孙薄凉道，“如果我送给他的剑太过简单，会被人认为我灵山剑宗太寒酸。” 赵玉鼎回过神，忍不住问道：“您刚刚说的拔山，指的是把整座山都给拔出来，还是仅是山的一部分？” “世间已无青冥山，那里如今只有一片青冥渊。”孙薄凉道。 “那小子……”赵玉鼎呢喃，拂着胡须，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拔山？ 拔出整座青冥山？ 还扛着山往中州赶路？ 这是人能干的事？ “九月初八，朝歌城会很精彩。”孙薄凉轻声道。 赵玉鼎眸光微动，嘀咕道：“那小子如此高调，想做什么？” “引人瞩目。”孙薄凉道。 赵玉鼎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独自一人，承担一切。”孙薄凉道，“乾皇的注意力，大概会真正落在他身上。 与他相关的人，自然而然会安全些。” 赵玉鼎一怔，眼眸变得深邃了些许，“看来伯阳已经认识到，谁才是乾皇真正的对手。” “……” … 东海，冰焰岛。 胭脂乡的魁首大人，御空来此。 借剑！ “你来了。”一座血红的池子里，一名女子慵懒地倚在池壁，脖子以下尽皆在血池水面之下，脸颊上盖了一片青色大叶。 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池外，随风飘动。 “既然知道我来，为何不提前把阵法撤掉？”穿着黑袍的女魁首语气不善，她被困在岛上的阵法里将近半个月了。 “你一来，准没好事。”血池里的女子悠悠说道。 黑袍女魁首轻哼道：“问你借道剑罢了。” “如果是你借，多少剑都有。”血池里的女子叹气道，“可惜，真正要借剑的人，不是你。” “就是我。”黑袍女魁首淡淡道，“是我借，跟旁人无关。借出之后，人情也是我的，跟你无关。” 血池里的女子笑了。 “咱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黑袍女魁首面无表情，“我并不会白要你的剑。” “哦？你能给我什么？”血池里的女子，好奇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黑袍女魁首道，“我帮你找到了那位血脉完美的男人。” 血池里的女子沉默，半晌后，幽幽道：“你说的男人，该不会就是想借剑的那男人吧？” “这跟你无关。”黑袍女魁首道，“我们的交易，是我们的交易；我和他的交易，是我和他的交易。” “真是他？”血池里的女子坐直了身子，遮住脸颊的叶片滑落在胸前池面，显露出一张绝色面孔。 她有一双火红的眼瞳。 当世三大剑仙之一，唯一的女剑仙，火舞剑仙。 黑袍女魁首蹙眉，想了想，说道：“他体内，有金刚门小金刚的金龙血脉，亦有血凰血脉，完全满足你的需求。” 火舞剑仙瞧着黑袍女魁首，“他自身的血脉呢？” “你见到他，只会倍感惊喜。”黑袍女魁首淡淡道，“他体内的血脉，要比你想象中的多。” “那他还是童子身吗？”火舞剑仙沉吟问道。 第423章 剑仙心思，九龙御剑 “这很重要吗？” 黑袍女魁首不动声色。 “当然重要。”火舞剑仙轻哼道，“我的处子之身尚在，我选中的男人，必须也要保持童子身。” “就你这把年纪，没人在乎你是不是老处女。”黑袍女魁首吐槽道，心里有点发虚。 那混蛋的童子身，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火舞剑仙直视黑袍女魁首，“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黑袍女魁首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是绝对瞒不住的……那混蛋身边，一直都有女子相随。 可以说，无女不欢。 “如果你嫌弃他脏，可以用你的火舞清风帮他洗洗身子。”黑袍女魁首建议道。 火舞剑仙蹙眉，轻语道：“也就是说，他已非完璧之身。” “那并不重要。”黑袍女魁首闷声道，“他要真是完璧之身，以后可能会缠上你。” 火舞剑仙斜睨黑袍女魁首，站了起来，傲视众生的身材显露在黑袍女魁首眼中。 “你是想说，如果是现在的他，见到我，就不会缠上我？”火舞剑仙雪白的下巴微微扬起，无论是声音，还是身躯，都散发着无边的自信。 黑袍女魁首扯了下嘴角，吐槽道：“要是让旁人知道你私下是这副模样，你猜还有没有人把你当成神女一般看待？” “我被当做神女，和我私下是什么样无关。”火舞剑仙轻轻一笑，身体上涌，浮出水面。 血色的池水在她身上，化作一件宽松鲜红的衣裳。 她悬立在空，望向西边。 “咦？”火舞剑仙轻咦一声。 “怎么了？”黑袍女魁首诧异，这世间，能让这位女剑仙露出如此表情的事，并不多。 “天生神人李伯阳。”火舞剑仙轻语。 “天生神人？”黑袍女魁首蹙眉，“什么意思？” “原本，我是打算随便给你一剑，应付一下，现在看来，需要认真了。”火舞剑仙无奈道。 “到底什么意思？”黑袍女魁首没好气。 火舞剑仙回头看向黑袍女魁首，调侃道：“你不能自己看吗？” “我看你妹。”黑袍女魁首脸黑，心说我要是能看到，我用得着问你？ “距离你上次见他，应该相隔很长时间了。”火舞剑仙猜测道。 黑袍女魁首点头，“一两年吧。” “现在的他，真正的名满天下了。”火舞剑仙感慨，说道，“他确实是旷世妖孽。 只可惜，已无童子身。” 黑袍女魁首蹙眉，自语道：“我来找你之前，他正在阳浆海那边修炼。 看来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火舞剑仙右手伸出，一柄火红的剑，从岛屿中央冲天而起，化作流光袭来。 “走，我跟你一起去。”火舞剑仙打量着手里的火色长剑，轻语道，“那老家伙提前送了五道剑，姓孙的送的剑，肯定也不会弱了。 想赢他们，我亲自去一趟，最为保险。” 黑袍女魁首闷声道：“就算你亲自去，人情也要算我的。” “这是自然。”火舞剑仙嫣然一笑，“不止是人情，姐姐我也可以是你的。” “滚！” “……” 蜀州，老君山。 有关李素的消息，已在蜀州各地蔓延疯传。 尚未开启闭关时间的老剑仙，从童子剑明口中，得知了李素的消息，愣了好长时间。 “力拔山兮李伯阳…”老剑仙站在老君山之巅，迎风而立，望向中州方向。 “大意了。” “送剑送早了。” “那俩家伙，送出的剑，肯定不简单…” “估计我刚送出剑，那俩家伙就开始准备憋招了。” 老剑仙眉头深皱，轻语道：“我陈南玄一生行事，何曾弱于旁人？ 难不成这次主动送剑，要阴沟里翻船？” “看来，得想个办法，再送他一剑。”想到这里，老剑仙眉梢渐缓。 “……” … 出了幽州地境，李素尝试用玉泉灵镜收走青冥山。 在他沟通玉泉灵镜的时候，感受到了异常强烈的抗拒。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装得下呢，看来不如我的丹田啊。”李素嘀咕，心里有点失望。 想了想，他又拿出琉璃金钵，使之笼罩在青冥山的山顶，亦完全无法收走青冥山。 青冥山，太大了。 “你们谁有办法？”李素问道。 “可以让阿雪试试，她或许能吞下去。”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主人，阿雪倒是能吞下，就是可能变不小了。”雪鳞蛇弱弱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声音很是勉强。 “你是要建立高台，直接在这里先把高台打造出来，玉泉灵镜装不下青冥山……装高台，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香绣沉吟建议道。 “咿呀，咿呀，咿呀。”阿珂也发表建议。 “你可以把山分两份，一份装在镜子里，一份装在金碗里。” “把山打碎分解，镜子和金钵，应该可以装土石。”白龙建议道。 “太大了，我又是虚弱期，如果是十分之一的话，我倒是可以把它融在我的身体里。”天水青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主人，我驮不动。”白鹭弱弱地道。 “我也驮不动。”青鸟小声道。 “……” “我很纳闷，你为何是扛着山走？”最后，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跟火灵儿交流，“什么意思？” “你不会御剑？”火灵儿问道。 “御剑？”李素一怔。 “这山也不算多大，以你的功力，驾驭它应该很轻易才是。”火灵儿说道。 “这还不算大吗？”李素腹诽，在心里说道：“我确实不太懂御剑。” “御剑都不懂？”火灵儿声音里满满都是诧异。 “以前不懂，马上就懂了。”李素嘴角含笑。 “又想占我便宜。”火灵儿嘀咕一声，便开始传授李素御剑术。 九龙御剑诀。 这是火灵儿所述御剑术的名字。 听完，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叹，这门九龙御剑诀，施展后的最终效果，能够显现九龙拉剑之势。 “你懂的功法，应该还很多。”李素在心里说道。 火灵儿悠悠道：“想学啊，我教你。” 第424章 驾临中州，再见熟人 李素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火灵儿连忙改口。 “不是我想什么，你才教什么。”李素在心里轻哼道，“应该是，你会什么，都要一股脑地交给我。” “哦。”火灵儿轻哦，心说我会的那可真是太多了，教你几百年可能都教不完。 想了想，火灵儿又道：“如果你嫌御剑麻烦，我还可以再教你一种炼器之法，你把这这座山当成宝器给炼化了，它应该就能变小好多。” “炼器？”李素眸光微动，想到了自己之前炼化吸收的五行精母，似乎就是被佛门中人，炼化成了手掌。 “可以。”李素在心里回答。 火灵儿再次传授起来。 炼器之法，倒是没有特殊的名字，重点主要在于两点： 一是炼质，二是聚灵。 所谓炼质，便是将器铸炼的混元一体；聚灵，则是给器注入器灵。 “想要让聚出成型的器灵，一般很难；如果你只是想让这座山变小一些，只需要让这座山稍稍有些灵性，就能操纵。”火灵儿说道。 “看来我又要开始修炼了。” 李素轻笑，无论是火灵儿所传的九龙御剑诀，还是炼器之法，他都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这是来自另外一方天地的修炼之法。 并且，他很确定，能让火灵儿记住的修炼之法，绝对不简单。 青冥山继续向着中州的方向横飞。 所经之处，尽是震撼的视线。 李伯阳之名，真正做到了名震九州内外。 即便是孩童，也都知道了‘李伯阳’的名字。 途中，有江湖高手登临高空，跟李素交谈，李素皆是含笑回应…拥有悬空之能的江湖客，基本上都知道李素即将要做什么，因此，没几人敢深谈，也没人敢阻拦。 临近中州。 李素修炼成了九龙御剑诀。 “你竟然一次就修出了九龙…”火灵儿惊叹。 “你要有我的功力和灵，你也能一次性修炼成功。”李素暗道。 这不能说是天赋，只能说是本钱~雄厚。 在他看来，修炼这门九龙御剑诀，就像是前世买房子一样…普通人需要贷款，再还二三十年，才能彻底拥有房子；而本钱~雄厚的有钱人，一次性就能付清所有房款。 李素放开了青冥山。 青冥山纹丝不动，悬在高空 “这是什么功法？”香绣惊讶。 “御剑。”李素言简意赅。 “御剑？”香绣、青丘雅雅都睁大了眼睛。 “咿呀，咿呀。”阿珂连叫道。 “我要学，我要学。” 李素嘴角含笑，说道：“等我研究透了，就教你。” 阿珂脸上登时露出喜色。 “御剑术能御山？”香绣狐疑。 “你好好看看我的丹田气海，你认为这天地间，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李素狂傲一笑，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影扶摇直上，眨眼间登临青丘山山顶。 丹田里。 香绣瞧着宛若一方天地的丹田气海，无言以对。 “龙姑娘，你懂吗？”香绣看向刚从一条经脉里飞出的白龙。 “你问的是御剑，还是丹田？”白龙反问道。 香绣眨了下眼，“丹田。” “不懂。”白龙道。 “那御剑？” “也不懂。”白龙道。 香绣脸黑，没好气地瞪了白龙一眼. “你若想学，直接问他即可，没必要拐弯抹角。”白龙说道。 香绣脸颊一红，轻哼道：“谁想学了？” “我想学，并且很快就能学到。”青丘雅雅悠悠说道。 香绣：“……” … 立于山顶，李素俯视整片中州大地，发现中州地域的城池，要远比其他州密集；城池的规模，也要更大一些。 “那里就是朝歌城吗？”李素遥望中州中心腹地，隐隐看到了一团占地极广的清色氤氲。 氤氲里，似有金色光缕不断飘逸，看着异常的祥和神圣。 青冥山飘到中州边界时，一道宛若天河一般的瀑布，突兀间从天而降，直落千丈。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瀑布之上，跟李素遥遥相对。 画圣，裴玄子。 “我来赴约。”李素微笑。 裴玄子盯着李素脚下的青冥山，眼里惊叹之色，几欲冲出眼帘。 “老道一直以为，所谓的伯阳公子扛山入朝歌，扛的是香绣大师，亦或是淮竹先生为你画出的幻灵之山，没想到你竟然真扛了一座山来中州。” 说话时，裴玄子眼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如果是幻灵，他相信无论是香绣大师，还是淮竹先生，乃至月魁大祭司，都是能够画出的。 可如此巨大的真山，真有人能够扛得动？ “没办法，谁让我这次的对手，份量那么重呢？我只能如此，给自己加点份量。”李素从容一笑，而后问道，“你孤身来此，是好奇驱使，还是那位的驱使呢？” “兼而有之吧。”裴玄子拂了拂须，笑道，“关于你的消息，一直都在朝歌城疯传，那位即便是刚开始没将你放在眼里，而今也不得不正眼望向这边。 这应该也是你此番举动的目的所在。” 李素点点头，说道：“来之前，我想了诸多潜入朝歌城的法子，最终都觉得，在那位眼里，只要我想着潜入，大概都会显得很可笑。” “不错。”裴玄子点点头，“和太湖一役一样，你虽然参与其中，但终究微不足道。 你扛山而来，份量确实变重了。 不过，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够不够，你说的不算，那位说的也不算。”李素道。 裴玄子轻声道：“力气并不等于力量，你扛来的这座山，朝歌城里，至少有三十人，能够一招击碎。” “这些人里，包括你吗？”李素笑问道。 裴玄子拂须，微笑道：“如果伯阳公子需要，老道可以尽力一试。” 李素盯着裴玄子，好一阵后，轻轻点头，“好。” “好？”裴玄子诧异。 “好。”李素语含淡笑。 裴玄子眼眸变得深邃起来，缓缓道：“听说，你体内有老剑仙送出的五道剑。” 李素眸光一凝，盯着裴玄子，狐疑问道：“你怎知是五道剑？” 第425章 一拳锤爆，狂徒李素 当初，李素代表金鳞门，前往老君山，去给老剑仙祝寿，这并非秘密。 有人能猜到他体内有老剑仙的剑，他也不会惊讶…这是很好猜的事情。 但不止猜到有剑，还能直接说出是五道剑，这就不太对劲了。 知道他体内有老剑仙五道剑的，除了老剑仙和鹤无双之外，余者皆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一些人。 按理说，这消息是不该传出的。 “白鹤，鹤无双。”裴玄子没隐瞒，并补充道，“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白鹤…”李素脸有点发黑。 “也不能怪他多嘴。”裴玄子为鹤无双辩解了一句，“听说是你先设计它，害得它在老剑仙那里挨了很大的一顿揍。” “我设计它？”李素皱眉，有点纳闷。 “他送你离开蜀州地境后，回去后就向老剑仙挑战了。”裴玄子提醒一句。 “向老剑仙挑战？”李素眸光微动。 “大概是因为，你承受老剑仙的五道剑，都没什么反应；承接鹤无双那一剑的时候，反应有点大，让鹤无双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以为它自己的剑，更胜老剑仙…”香绣沉吟传音。 当时，她已在李素的丹田里，算是经历了老剑仙、鹤无双赠剑李素的过程。 “这样啊…”李素懂了，有点无语。 自己的剑怎么样，没一点逼数吗？ 暗暗摇了摇头，李素再次看向画圣裴玄子，说道：“跟你交手，我不用老剑仙的剑。” 裴玄子很谨慎，说道：“既然老君山的老剑仙送你剑了，另外两位当世剑仙，大概率也送你剑了。” 李素不置可否，说道：“那两位剑仙的剑，我也不用。” “你还有别的手段？”裴玄子盯着李素，拂了拂胡须，沉吟道，“听说你去了一趟炎宿海，整片炎宿海都消失了。” “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李素想了想，说道，“你可以理解为，那里也有一座大墓出土，然后雷霆降世，把那里湮灭了。” “大墓？看来你在大墓里获得了非凡际遇。”裴玄子若有所悟。 李素眨了下眼，点点头，“确实非凡。” 无论是孕育着鲲鹏的灵卵，还是火灵儿，都是异常的非凡。 “老道今日来此，并未打算跟你交手。”裴玄子温声道，“如果伯阳公子需要对手的话，老道可以唤后面的尹布神将来此。” “小心一些，这老家伙没有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和善。”香绣传音提醒。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这老家伙是个老银币了。”李素心说，面上点点头，说道，“那你把他叫来吧。” 裴玄子诧异，盯着李素，“你确定？” “在我眼里，无论是你，还是所谓的神将，没有任何的区别。”李素咧嘴一笑，“反正，在我眼里，都是渣！” “狂妄。”一道冷冽之音，从裴玄子身后方向响起。 一道流光转瞬即至。 神将尹布站到了裴玄子身侧，冷冷盯向李素。 裴玄子拂须不语，双眸一直都在打量李素。 这次见面，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位伯阳公子，无论是气息，还是气质，跟曾经相比，都有着极大的变化。 “你很幸运。”李素周身骨骼都在作响，他盯着神将尹布，眼里充斥着狂傲的战意，“你将是真正败在我手下的，第一人。” “像你这种所谓天骄，永远不会知道，天有多高。”神将尹布冷笑道，“不过，本将最喜欢做的，就是只手扼杀你这种所谓天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直接化作流光，涌向李素。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素爆步前奔，身体宛若彗星一般，直直撞向袭来的尹布。 “好快…”画圣裴玄子眸中泛光，发现李素的速度，跟神将尹布相比，竟完全不落下风。 甚至，隐隐要更快一些。 “尹布有些托大了。”看到尹布竟然没有动用兵器，而是直接用拳轰向李素，画圣裴玄子眉头微皱，心里竟莫名地泛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轰！ 两拳碰撞，爆发出一道沉闷的轰鸣声。 一刹那间。 李素、尹布两人身影，皆是沿原路倒飞。 在神将尹布倒飞的轨迹上，留下了一道血色。 “竟然选择跟我对拳……”李素无语，想到了当初的萧元霸。 那时，萧元霸也是跟他对了一拳，结果整条手臂都断了。 神将尹布退飞到画圣裴玄子身边。 画圣轻一伸手，抚在神将尹布的后背，瞬间帮尹布稳住了身躯。 尹布瞳孔猛缩，眼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他侧头，看向右臂。 他的右臂没有断。 消失了！ 整条右臂都消失了。 在他的拳印跟李素的拳印对上的那一刻，他整条右臂，直接爆碎成了血雾。 “居然……”画圣裴玄子压住内心的惊骇，刚欲伸手帮神将尹布止住断膀处的血，瞳孔猛地一缩。 “我……”尹布脸色刹那苍白，眼里充斥着惶恐。 “嘭！” 一道轻微的嘭鸣响起。 神将尹布整个人，竟直接崩裂成一团血雾。 画圣裴玄子怔怔地看着这团血雾，眼里的惊骇，渐变惊悚。 他抬眸，看向李素。 “我这算是第一次经历生死之战，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李素解释道。 这是实话。 过往的战斗，基本都无关生死。 这一次，不同。 从他正式踏上前往朝歌城路途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刚刚，他足够的重视这位神将。 当对上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高估了这位神将真正的战力。 或者说，低估了自己的战力。 裴玄子轻语道：“就算是你师父亲至，只怕也无法一拳击败尹布神将。” “我师尊的手段很多。”李素道，“你太高看这位所谓的神将了。” 裴玄子盯着李素，“是老道低估了你，低估了你这三年的修炼进展。” “还不够。”李素看了眼一尘不染的右拳，战意昂然，“我需要用鲜血磨砺我的拳，希望画圣前辈，能够为我找来，足够多的皇族高手。” 裴玄子脸色淡了些，“你该不会以为，那位派来的高手，实力会逐步提升，让你一路杀过去吧？” 李素眼睛一亮，“如此，最好。” 裴玄子：“……” “画圣，对付这种狂徒，要先磨掉他的傲气，让他认清现实。” 第426章 擎天一棍，中州震动 李素看向裴玄子身后。 四名黑袍人，抬着一座青木大椅，凌空袭来。 青木大椅上，坐着一名冷面中年人，身穿大红斗牛袍。 “周大人。”画圣裴玄子一脸平和地喊了声。 “应该是周兴，巡天卫北镇抚使，大乾酷吏。”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巡天卫…”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怀念，许久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这位是巡天卫北镇抚使周兴大人，说起来，周大人也算是江左的上司。”画圣裴玄子看向李素，微笑介绍道。 “以前，我差点就加入你们巡天卫。”李素笑道。 这是事实。 在他十六岁那年，老左曾邀请过他一次。 思考一夜，他拒绝了。 当时想的是，一旦加入巡天卫，那他便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淬炼体魄了……即便是文职，也需要整日点卯值班。 周兴冷笑道：“你既然了解巡天卫，当然也明白，我巡天卫的手段有多可怕。” 李素点点头，说道：“巡天卫折磨人，确实很有一套。” “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江左的未来。”周兴淡淡道，“你杀了神将尹布，江左很快就会为此，付出一条手臂，作为代价。” 李素脸色淡了下去，双眸扫了眼画圣裴玄子。 画圣拂须不语，默默回想着当初跟淮竹先生、以及眼前这位伯阳公子的约定。 心里稍稍有点不自在。 当初，他承诺过，会保江左直至问斩之期无忧。 “周大人孑然一身？”李素温声问道。 周兴一愣，旋即冷笑道：“你在威胁本官？”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也没有，我是想提醒周大人，我这次进朝歌城，意味着什么。” 周兴皱眉，冷冷盯着李素半晌，没懂，转而看向画圣裴玄子。 画圣裴玄子拂须，眼眸渐变深邃，轻轻吐出四个字：“鱼死，网破。” 闻言，周兴讥弄道：“鱼一定会死，网绝对不会破。” 李素微笑道：“鱼，或许会死；网，确实可能不会破。” 周兴皱眉，没听明白。 “伯阳公子，乃谦谦侠客，不会那样做的。”画圣裴玄子摇了摇头，他听懂了，但并不相信。 在他眼里，金鳞门乃是正道门派，绝对不会为了救一人，而毁一城。 “我一直认为，无论是你，还是那位，在一些事上，都能够跟我达成一定的默契。”李素淡淡道，“可这位周大人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我可能太天真了。 你们是皇朝，哪里需要遵守什么规矩？” “跟你一个谋逆贼子讲什么规矩？”周兴冷笑。 画圣裴玄子皱眉，看了眼周兴，“周大人，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周兴一怔，旋即面露不满，“画圣，你这是在向着他说话？” “我是在救你。”画圣裴玄子轻声道，“你刚刚说的话，犯了忌讳。” “哼，他的忌讳？”周兴冷笑，眼眸里满是不屑。 “皇帝陛下的忌讳。”画圣裴玄子面无表情。 周兴脸色顿变，冷冷道：“你在胡说什么？” “这三年来，江左被羁押在天牢，可曾有人对他动刑？”裴玄子问道。 周兴皱眉，冷笑道：“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裴玄子道：“江左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周兴不屑。 “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李素伸出右手，大荒棍显现。 周兴抬眸，“怎么？你要对本官出手？” “是。”李素点头。 说话间，李素浑身开始生长黑红相间的长毛。 他的身躯，亦在快速生长。 混世魔猿形态。 “这是……”画圣眯眼，眼眸里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周兴瞳孔一惊，旋即冷喝道：“妖孽该杀！” 话音落下。 原本抬着青木大椅的四名黑袍人，身影齐动，冲向李素之时，一刹那间，这四道身影宛若合而为一。 “吼！”李素竖起大荒棍，忽而一声爆吼。 夹杂着紫霄雷霆的赤焰热息，似海啸，似火龙，怒涌向前。 “啊……”四道重叠的惨叫声响起。 四名黑袍人在一瞬间，淹没在赤焰热息当中。 周兴、画圣裴玄子尽皆瞳孔猛缩，惊骇异常。 “还没完。”李素爆喝，身影似彗星，直直冲过赤焰热息，出现在周兴、裴玄子的眼帘之中。 擎天一棍起。 周兴、裴玄子脸色都变了。 第一时间。 裴玄子身影向着右侧急闪。 他的双眸扫了眼周兴，犹豫一瞬，并未出手。 “你……”周兴绝望怒吼。 “嘭！” 大荒棍落。 周兴直接化作血雾四溅。 一击得手。 李素转瞬回归青冥山顶，恢复人形状态。 画圣裴玄子亦回归瀑布之上，他盯着李素，眼眸变得愈发深邃。 “虽说还有些时日才到九月初八，不过，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即便等待，也该在朝歌城里等待。”李素淡漠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战，要么让开。” 裴玄子拂须不语，良久之后，缓缓道：“你可以进朝歌城，你脚下的青冥山，不可能进。” “那就试试看。”李素微笑道。 “试什么？”裴玄子道，“你能将山举起来，你一拳的力道，要比山砸下的力道更重。” 李素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 “九月初八前，激怒那位，对你没好处。”裴玄子说道。 “好。”李素点头，说道，“青冥山，我会收起来。” “收起来？”裴玄子若有所思。 李素直接盘坐在青冥山的山顶，开始进行炼器。 一缕缕燃烧着的金色真元，从身下涌入青冥山内部。 裴玄子犹豫片刻，撤掉了脚下的幻灵瀑布，让开了路。 青冥山缓缓向前飘去，正式进入中州地域。 中州很大，青冥山一直向前漂浮了八天，才临近朝歌城。 在这期间。 中州的百姓们、江湖客，尽皆见到了宛若神迹一般的青冥山，也都知道了李素的到来。 民间在沸腾，无数人都曾偷偷跪地，向着青冥山朝拜许愿……他们已将李素，视为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江湖客们热议不断，都很期待即将到来的九月初八。 第427章 江左武起，金鳞之秘 朝歌城。 从里到外，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区域：皇宫，皇城，内城市坊，外城。 天牢，建立在皇城之中。 上有九层，下亦有九层。 天牢，地下第九层。 一座宽敞的石牢里。 躺在草床上的蓑衣客江左，用一根细小的干草，挖了挖耳孔。 “雷声大，雨点小。” 江左叹气道，“扛山有个毛用，还能砸破这护城大阵不成？” “扛山应该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石牢外，一名白发苍苍的高大老者，盘坐在地，一边饮着烈酒，一边吃着小菜，“他跟着玉鼎修炼三年，大概看出玉鼎的虚实了。” “赵玉鼎教徒弟确实有一套。”江左轻笑道，“我教了那臭小子十年，不及他教一年。” “基础是你打下的。”白发老者悠悠道，“没有那么雄厚的基础，怎么可能获得天书传承？” “说起天书传承…”江左坐起了身子，望向石屋外，“大师兄，你当年为何要放弃，连试都不试？” 白发老者即是老武安王，上一代金鳞门大弟子，武起。 他提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咱们师兄弟几个人，心不齐，我年纪差距也有点大，再加上当初我志在军列……” “最重要的原因，你没说。”透过石柱，江左盯着武起。 “那还重要吗？现在你养的这个小子，可比老夫我当年凶猛多了。”武起呵笑道。 “我想知道原因。”江左说道。 沉默片刻，武起又灌了一口烈酒，长叹一口气，说道：“一旦老夫获得了天书传承，你们可能都会要死。” 江左眼眸变得锋利起来，“为什么？” 武起说道：“你应该知道，金鳞门的传承，指的是什么。” “龙。”江左轻轻吐出一个字。 从加入金鳞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金鳞，代表着的是龙。 金鳞门的终极传承，也是跟龙有关。 “是龙，亦是桥。”武起轻声道，“接引龙族的桥梁。” “什么？”江左没听懂。 “怎么说呢，金鳞门的祖上，真正的超然世外，开山祖师爷站在人族之上，考虑的问题，是整方天地。”武起悠悠道，“他们那一代人，为咱们带来了六千年的平和。 我听师父提及这事的时候，只觉是天方夜谭，最开始压根不信。 但师父言之凿凿，并且让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我只能告诉你，咱们这方天地，不会一直平静下去。 可修炼合击之技，需要跟你们心意相通，我实在没那个信心。 当时，戬儿已经初露锋芒，他在武道上的天赋，明显比我更高。 我原本的打算，是让他来代替我，那样你们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以后若是真需要施展合击之技，你们活下来的可能也更大一些。 或许是因为我经常跟戬儿讲述金鳞门，导致他生出了逆反之心。 他觉得，即便不加入金鳞门，他仍旧可以站在武道巅峰……” 说到最后，武起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遗憾。 “武戬确实已经站在了武道巅峰，咱们这一代…”江左无奈道，“确实都不如他。” 武起笑道：“他是我教出来的，从小泡在玉泉水里，能够站在武道巅峰，也只能说明咱们金鳞门底蕴深厚。” 江左也笑道：“我教出的小子，未来大概率会比你儿子强。” “未来……”武起又灌了一口烈酒，“渡过这一关，他才能谈未来。” 江左眉头微皱，轻声道：“玉鼎师兄会安排妥当的。” “你呢？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武起抬眸。 江左洒然一笑，悠悠道：“接下来的风波，会席卷天下，这都是因我而起。 有此一役，生死何妨？” “我并不喜欢这种博弈。”武起叹气道，“远没有在战场杀敌来的有劲。” “大师兄。”江左看着武起，“这一次，看玉鼎师兄的，你别出手。” “那你太高看我了。”武起又叹了口气，“现在的我，年老无力，连儿子都打不过了，怎么出手？ 当着天下人的面，败给儿子，那太丢人了。” “我认真的。”江左皱眉。 武起笑道：“我也是认真的。现在，我真的打不过戬儿了。” “武戬会出手？”江左盯着武起。 武起亦盯着江左，“你猜猜看，这一役，棋手有几人？” 江左一怔，忍不住吐槽道：“那狗皇帝，愿意相信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武戬呢？”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信戬儿。”武起无奈道，“戬儿的岳丈，跟他一样，也不信戬儿，总是在担心，戬儿哪天，可能会杀人夺城。” 江左眼里闪过一抹古怪，“我很好奇。” “敬畏。”武起轻声道，“当一个人，实力足以横推一切，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时候，天地间万事万物，都很难让他再生出敬畏之心。 当一个人，没有任何敬畏之心时，普通人察觉不到，一般的强者也察觉不到。 但站在巅峰的强者，是能够感受到的。” “敬畏…”江左若有所悟。 “还有一点就是，戬儿曾问过我，待在朝歌城里，有没有特殊的感觉。”武起轻声道。 “什么意思？”江左诧异。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他的。”武起说道，“他说，他待在朝歌城里，时刻都有人在盯着他。 他面见皇帝陛下时，即便皇帝陛下背对着他，他也能够感受到皇帝陛下的视线。” “这…代表什么？”江左不解。 “或许是代表，戬儿的存在，连这护城大阵，都感到忌惮。”武起抬头，轻语道。 “武戬强到这种程度了？”江左无法平静。 “谁知道呢？”武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像戬儿这一类人，最适合生在江湖。 戬儿在皇朝里，皇帝陛下很难相信，他愿意一辈子屈居人下。” “武戬会反？”江左眉梢轻挑。 “不会。”武起摇头。 “不会？”江左眉梢再挑。 “有一个人，能够轻而易举地，便让戬儿放下紫金长槊。”武起微笑道。 江左一怔，旋即笑了。 “即便是他，也难过美人关吗？” “唔~，在这方面，无论是我，还是戬儿，都比你强太多了。”武起悠悠说道。 江左脸色一僵，冷幽幽地盯着武起。 第428章 乾皇武戬，朝歌城外 “……” … 朝歌城，皇宫。 御花园一座湖心亭里。 大乾皇朝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正在一起垂钓。 大乾皇帝，萧渊。 武安王，武戬。 “现在的天骄，还真是凶猛啊，朕记得，你和他一样大的时候，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吧？”乾皇萧渊盯着湖里的鱼漂，轻笑说道。 武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力气，还远远不是他真正的力气。 臣曾去过阳浆海，摧毁那里倒是不难，但想将那里的阳火全都挥灭，这世上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朕小瞧他了？” “谈不上。”武戬摇了摇头，说道，“区区一天骄，尚未真正成长起来，还不配入陛下的眼。” “但他扛着青冥山，一路御空，份量已极重。”乾皇萧渊悠悠道，“听说，许多百姓都已经将他当成是行走在人世间的神明了。” “行走在人世间的神明？”武戬轻笑，说道，“神明头落朝歌城，或可说，皇权更胜神权。” “皇权更胜神权？”乾皇萧渊眉梢轻挑，笑道，“这种说法，倒是有趣。” “陛下已得凤血，可统大乾皇朝千秋万代，更胜虚无缥缈的神明。”武戬说道。 乾皇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没那么夸张，等到彻底铲除四国余孽，朕就打算退位。” 武戬没回这句，说道：“那小子要来了。” “他扛山来朝歌，朕始终有一个疑问。”乾皇道。 “他大概以为，青冥山能够压碎朱雀大阵。”武戬随口道。 乾皇摇了摇头，“不至于这么天真。” 武戬道：“百闻不如一见，像他那种天骄，估计只信他自己，旁人说的话，最多只会参考一二。” “朕认为，他还有别的意图。”乾皇说道。 “别的意图？”武戬想了想，说道，“那就是想把朱雀大阵外层抹黑。” 乾皇侧头，看了武戬一眼，“你不想再看看他？” 武戬笑道：“臣若现在就去见他，他会很尴尬。” “尴尬？”乾皇诧异。 “臣总不至于输给一个年轻天骄吧？”武戬淡笑道，“臣乃大乾武安王，既然去了，又岂能再让一个谋逆贼子进入朝歌城？” “这倒也是。”乾皇笑道。 “这三年来，霸王殿下的实力突飞猛进，还彻底激活了体内龙象血脉，陛下不妨让霸王殿下去试试。”武戬建议道。 乾皇看向湖面，有一鱼漂正在跳动。 “鱼儿上钩了。”乾皇提醒道。 武戬道：“还需要再等等，它还没咬住钩。” 乾皇等了片刻，眼见鱼漂已恢复安静，都不见武戬提起鱼竿，轻笑道：“垂钓这种事，朕不介意有人比朕更早钓上鱼儿。” “陛下可以不介意，当臣子的，不能逾越了规矩。”武戬平静地说道。 乾皇笑道：“你刚刚说霸儿可以去试试？” “在幽州那座大墓里，霸王殿下收获颇丰。不过，一直以来，他和臣的儿子风云一样，都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武戬说道，“缺少真正的实战。” “实战…”乾皇轻语，问道，“你觉得，朕的霸儿，和那李伯阳相比，如何？” “李伯阳能扛山，龙象亦可。孰强孰弱，臣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太湖，无法预估他的实力。”武戬摇了摇头。 “那跟你儿风云相比呢？”乾皇又问道。 武戬笑道：“我儿风云，不过是中人之姿，靠着我爹给他堆积的资源，才勉强算得上一个天骄人物。” 乾皇眸光微动，缓缓点了点头，“那就让霸儿过去试试吧。” “诺。”湖畔，响起一道恭敬的传音。 湖面里，两个鱼漂一同动了起来。 “陛下请。”武戬道。 乾皇微笑，当即拉动鱼竿，鱼钩上空无一物。 武戬亦拉动鱼竿，一条半尺长的血红色火鲤在鱼钩上蹦跶不断。 乾皇脸上微笑不减，眼底闪过一抹淡凉之色。 武戬脸色如常，轻一提竿，火鲤入手，“还是太小了，食之无味。” 说完，直接丢火鲤进湖。 “很奇怪。”乾皇忽然盯向武戬，“朕过往独自垂钓之时，鱼儿们都抢着上钩。 怎么跟你一起垂钓，一条都钓不上来？” 武戬微笑道：“在陛下面前，臣乃护卫，哪个鱼儿敢随意上钩靠近陛下？” 乾皇：“……” … 朝歌城外。 经过数天的炼器，李素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将眉心处的一缕灵光，铸炼至青冥山山腹之中。 整座青冥山，已混然一体，成为了一件巨大的宝器。 “灵儿，你传授的炼器之法，真神奇啊。”李素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可以控制青冥山的大小。 “你炼制的太粗糙了。”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以后别说是我传的。” 李素脸色有点僵硬。 这女人，有点欠揍啊。 “前面这座大阵…倒是挺有趣的。”火灵儿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心中一动，望向前方。 此刻，他已至朝歌城外。 整座朝歌城上空，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清气。 “灵儿觉得这阵法如何？”李素在心里问道，随后又分别默默询问了白龙、香绣和涂小婵。 “这阵法当中，注入了朱雀的妖灵。”火灵儿沉吟道，“阵法已跟整座城池融为一体。 无论从哪个位置轰击阵法，轰击的力道，都会散向整座阵法当中。 并且，掌阵之人，能够集整座阵法之力，攻击一点……” “这阵法确有独到之处。”白龙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不过，当你的实力足够强时，这阵法就算能卸力，也是鸡蛋一般的存在，一捏即碎。” “这阵法很不简单。”香绣传音道，“我甚至有点担心，你进入朝歌城后，乾皇有可能有办法窥探你的身体。” “素哥哥，我嗅到了朱雀的味道。”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如果素哥哥体内也有朱雀血脉，或许能够掌控这阵法也说不定。” 第429章 六丈李素，龙象霸王 “朱雀的妖灵，朱雀血脉…”李素眉梢轻轻挑了起来，在心里问火灵儿，“如果我体内也有朱雀血脉，能不能直接掌控这阵法？” “额……如果你体内有朱雀血脉，便有资格唤醒朱雀的妖灵，之后能否掌控阵法，那可能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火灵儿沉吟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你一直在掌控这阵法，你会不会让这种破绽一直存在？” 李素冷静下来，有点不甘心，又默默传音，问了问涂小婵：“小婵，你有具体的办法，让我掌控这阵法吗？” “如果素哥哥能够获得朱雀血脉，小婵觉得，素哥哥是有机会跟这阵法达成共鸣的。”涂小婵传音道，“素哥哥，你可以将这整座阵法，看成是一头活着的朱雀。 就像当初驯服凝冰姑娘那样，素哥哥是有可能驯服这阵法的。” “共鸣，驯服阵法…”李素眨了下眼，感觉涂小婵的说法，有点天方夜谭，可偏偏，他又隐隐感觉，或许真能这样做。 前提是，要有朱雀血脉。 “田柒体内应该是有朱雀血脉的…”李素心说，又想到，田柒的娘亲是萧灵瑶，那萧灵瑶体内，也有一定可能存在朱雀血脉。 “丈母娘的血，不太容易拿啊。” 李素暗暗摇头，抬眸望向朝歌城主街道，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数十位金甲将士的簇拥下，纵马赶向这边。 “萧元霸。”李素轻语。 “我在幽州那座大墓见过萧元霸，当时他应该有所奇遇，至少也获得了紫霄雷霆液。”青丘雅雅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雅雅，你觉得年轻一代，真还有人配做他的对手吗？”香绣吐槽道。 “谨慎点总没错。”青丘雅雅笑道。 “伯阳公子。”这时，画圣裴玄子的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待会您大概需要跟霸王殿下战一场，老道建议您，适当手下留情。” 李素眉梢轻挑，斜睨裴玄子一眼。 “老道这是为您好，或者说，为了蓑衣客江左好。”裴玄子脸色如常，传音依旧，“这三年来，江左在天牢里，还是颇为自由的，还曾进过皇宫和桃观。” 李素有点无语，吐槽道：“都生死相向了，我还得跟你讲点人情世故？” 裴玄子微笑道：“难道你以为江湖只有打打杀杀？当初的太湖一役，若非武安王顾念老武安王跟金鳞门的情谊，你真以为那位云染公主能够安然离去？”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笑。”李素道，“你们这些人，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我却还要留手？” “等到了九月初八，你自不必再留手。”裴玄子轻声道。 李素斜睨裴玄子，“你既然对萧元霸一点信心都没有，为何不劝他回去？” 裴玄子幽幽道：“你猜猜看，谁让他来的？” 李素一怔，眉头微拧，“如此瞧不起我吗？” “大概也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想让你帮忙检验一下霸王殿下的真实战力。”裴玄子沉吟道，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神将尹布、巡天卫北镇抚使周兴接连战死，这种时候，再让萧元霸来此，隐隐透着不寻常。 一众人纵马出了朝歌城。 裴玄子手持黑色大笔，向下轻轻一画，一道幻灵瀑布刹那出现，直下千丈。 奔腾的瀑布，宛若银色匹练一般，卷起了朝歌城外的一众人。 萧元霸登临瀑布之顶，骑在骏马上，遥望站在对面青冥山山顶之上的李素。 “你不觉得骑马太浪费时间了吗？”李素笑问道。 萧元霸淡淡道：“不是谁，都能在朝歌城骑马。” “朝歌城里，禁止修士御空。”画圣裴玄子解释一句。 李素点点头，看着萧元霸问道：“你来之前，可曾准备好储物袋？” 说完，李素从腰间取出一个暗金色的储物袋。 萧元霸脸色微僵，冷哼一声，亦从腰间取出一个绿色储物袋。 “如果你的储物袋里，已无重要之物，那说明你未战先怯，这一战其实就没必要了。”李素微笑道。 萧元霸冷笑道：“你太小瞧孤了。” “不是小瞧你。”李素摇了摇头，感慨道，“我只是无法想象，这三年里，你到底需要经历什么，才能跟我一战？” “孤的经历，确实是你无法想象的。”萧元霸淡然一笑。 相比于三年前，此刻，他面对李素，要显得从容淡定许多。 李素笑道：“那我就以六丈金身跟你对战。” “六丈金身…”萧元霸眸光一凝，老剑仙寿宴上发生的事，早已传遍天下，他亦听说过。 知道眼前这人，修炼出了佛门的至高绝学六丈金身。 金色的光芒，在李素周身闪动，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眨眼间。 高达六丈。 “六丈？以为只有你可以六丈吗？”萧元霸冷笑，旋即狂吼一声，整个身躯开始兽化。 蓝色、金色光芒交织，不断闪动。 萧元霸的身躯正在变化，身躯覆满蓝色鳞甲，四肢暴涨，头颅暴涨……转瞬间，化作了一头蓝色龙象。 身高亦是六丈！ “龙象血脉激活了…”李素嘴角一笑，当即纵身，金色拳头直直轰向龙象形态的萧元霸。 一声似龙似象的怒吼声，从萧元霸的龙象嘴里响起，他整个身躯高高跃起，粗大的前肢金蹄直直轰向李素的拳头。 “轰！” 金色的拳，粗壮的金蹄，碰撞到一起，爆发出一道沉闷的轰鸣。 同时，金色光芒交汇爆发。 下一瞬间。 六丈高的蓝色龙象倒飞，不甘的怒吼声响彻。 李素淡然一笑，凌空踏步，直直追向萧元霸。 一人一龙象，来到了朝歌城护城大阵的上方。 李素凌空站立，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似有一层无形的波动。 “小心些，别踩到阵法的波动，否则你的力量可能会被卸掉。”火灵儿提醒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我的力量会被卸掉，那他……”李素双眼微眯，隐隐明白，乾皇为何会派萧元霸来这边了。 第430章 天下强者，惊喜之礼 萧元霸稳定了身躯，一双龙象大眼冷戾地瞪着李素，眼底满是忌惮。 他没想到，自己彻底激发龙象血脉，以最强形态，爆发出的最强一击，竟然仍会被打飞。 这让他无法淡定。 眼前这人，要比三年前更强！ “跟三年前相比，你的实力确实有很大的进步。”李素评价道。 “吼！”萧元霸怒吼，双眸似能喷出火焰一般，怒意滔天。 这种点评，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羞辱。 “可惜，你遇到了我。”李素一笑，右手再次握成拳印。 萧元霸脸色微变。 “怎么？这就怕了？”李素眉梢轻挑。 “孤绝对不会再败！”萧元霸冷喝一声，四蹄狂迈，直直冲向李素。 李素亦凌空踏步，向前轰出一拳。 拳印、龙象鼻剧烈碰撞。 萧元霸再次倒飞，足有八十丈。 李素大步向前，双眸绽动金色光芒。 龙眸！ 眸之所及，缕缕清气渗透进萧元霸的龙象身躯里。 “果然是想通过萧元霸，试探我的真实战力。”李素心中明悟。 这座护城大阵，既能将阵外的攻击，卸到整座大阵每一处；亦可将阵法之力，融入到某一点。 如此刻，萧元霸的身躯，便是正在得到阵法的加持。 接下来的战斗，李素的对手，已经不仅仅是萧元霸了。 “原来如此。”仍站在幻灵瀑布上的画圣裴玄子，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真正的战斗，现在开始。”萧元霸爆吼一声，眼眸中的怒火，越发高涨。 他已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这让他内心生出了无边的怒火。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通过自身战力，堂堂正正地打败李素。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迎头痛击。 “轰！” “轰！” “轰！” 六丈金身状态的李素，一拳拳轰击向萧元霸，每一拳的力道都正在不断增加。 萧元霸不断倒飞，根本无法稳定身躯。 “怎会如此？”萧元霸爆吼，眼里满满都是不甘。 明明身体里的力量越来越强，可偏偏，就是无法抵抗住对方的拳头。 “你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李素心说，拳劲正不断加强。 已经看出，阵法的力量，并非一股脑涌入萧元霸的身躯里，而是一点一点的增强，似是正在试探萧元霸的身体极限。 朝歌城内，百姓们纷纷抬头，都看到了六丈李素和龙象萧元霸战斗的画面，全都无比的震撼。 “李伯阳真是天生神人啊，传言不虚。” “那蓝色大象是谁？是咱们大乾皇朝的吉祥物吗？” “听说，霸王殿下是龙象血脉，这大象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龙象吧？” “龙象好像比不上天生神人李伯阳啊，一直被打，毫无还手之力…” “……” 朝歌城里的百姓们、江湖客，尽皆热议不断。 他们眼中，充斥着敬畏、狂热，羡慕… 皇宫，湖心亭。 乾皇、武戬站在亭檐下，望着上空。 大乾皇朝最有权势的这两个男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朝歌城上空的交战画面。 “他的体魄，大概淬炼到了极致。”乾皇感慨道，“佛门的六丈金身，确实天下无双。” 武戬盯着阵法之外的战斗，摇了摇头，说道：“不仅是六丈金身，臣遇到过佛宗的一些隐世强者，他们的六丈金身，远不如李伯阳这般璀璨。” “哦？朕倒是不知，武爱卿还有这种经历。”乾皇看了武戬一眼。 武戬淡笑道：“臣造的杀孽太多，有段时间，几乎每日每夜都有强者，想取走臣的项上人头。” “武爱卿的实力，亦是天下无双。”乾皇感慨道。 武戬摇了摇头，说道：“当世有三大剑仙，那两座城的大城主，亦是各个深不可测，道门三宗，佛门四圣地，都有数位真正的强者… 还有那几座山脉最深处，妖皇级别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臣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朕说你够，你就够。”乾皇淡笑道，“朕已一统九州，接下来你我君臣联手，那些所谓的强者，终要尽皆跪伏在朕的脚下。” 武戬笑道：“臣刚刚漏说了一人。” “哦？”乾皇淡笑依旧。 “陛下独握九州，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武戬微笑道。 乾皇笑了笑，抬眸望向阵法之外，“只有龙象血脉，未曾见过真正的龙象，终究不算真正的龙象，霸儿的身体还是不够强啊。” “真正的龙象，只怕也不过如此。”武戬道，“不是霸王殿下不够强，是李伯阳的身体，很有问题。” “李伯阳…”乾皇双眸盯向李素，“他很谨慎，一直未曾接触过阵法清气。” “让霸王殿下回来吧。”武戬道。 “不用。”乾皇摇了摇头。 武戬一怔，抬眸盯向上空，眸底闪过一抹紫金色光芒。 护城大阵上空。 萧元霸被动停住了退势。 一缕缕浓郁的清气自下方护城大阵涌现，环绕在萧元霸周身各处，似是在他的龙象身躯外，套上了一层巨大的清气铠甲。 李素停止攻击，相隔五丈，盯着萧元霸。 “接下来的对手，是谁？”李素轻笑。 “任何一位帝王，疑心都很重。”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朝歌城里，能够真正操纵护城大阵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我要不要给他来点惊喜？”李素嘴角含笑，声音在丹田里响起。 “惊喜？你想做什么？”香绣、青丘雅雅、阿珂等女都很好奇。 李素盯着浑身覆满清气铠甲的萧元霸，淡笑道：“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有异兽血脉。 我也有。 并且，比你的龙象，更加高贵。” “哼。”萧元霸冷哼一声，心中无奈至极，此刻的他，已身不由己…他已经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吼！” 李素忽然仰天长啸一声，身体周围爆发无尽金色光芒。 “他该不会是……”萧元霸瞳孔猛然一缩。 皇宫里，湖心亭。 乾皇萧渊脸上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眸里闪动着森冷之意。 “找死！” “居然敢…”武戬盯着阵法外的璀璨金光，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朝歌城外，画圣裴玄子拂须的手顿住了，呆呆地望着朝歌城上空。 “这是不打算活着离开了？”画圣裴玄子轻语。 朝歌城内，满城百姓，尽皆睁大了眼睛，近乎呆滞地望着天穹上新浮现的璀璨金光。 “吼！”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响彻朝歌城内外。 天牢，地下第九层。 “这吼声？”江左站了起来，眼里泛起一抹异色。 “这位师侄，胆子很大。”武起轻笑道。 “怎么说？”江左盯着武起，身处天牢地下第九层，他的感知力倒是也能散出去，但无法穿透护城大阵的屏障。 仅是隐隐感觉，这道吼声，非同一般。 ............................ （作者想知道，这种正常的对战情节，道友们喜欢看吗？） 第431章 以身化龙，震动天地 朝歌城上空。 狂风大作。 金色氤氲密布，蔓延似乌云狂卷。 氤氲当中，摄人心魄的紫色雷霆，闪动不断。 光芒万丈。 “吼！” 又是一道震天动地的吼声响起。 这一次，朝歌城内所有百姓和江湖客全都听出这是哪种生灵的吼声了。 金色的龙爪，在金色氤氲中时隐时现。 五爪！ 城内百姓、江湖客们，尽皆屏住了呼吸，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撼。 “吼！” 又是一声龙吼，一头长达三十六丈的五爪金龙，彻底显现在朝歌城上空。 金龙血脉……来自于金刚门小金刚。 “你怎么敢？”萧元霸瞳孔里满满都是震骇。 作为大乾皇族的一员，他太清楚李素此刻化身为金龙，意味着什么了。 “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画圣裴玄子拂须，眼里闪过几分感慨。 “那是传说中的龙吗？”朝歌城中，有童子望天，奶声奶气，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狗娃子，别胡说。”第一时间，狗娃子的娘亲一把捂住童子的嘴巴。 “龙！居然是龙？！” “他不是天生神人，他是真龙啊…” “真龙不该是咱们陛下吗？他一个通缉犯，怎么能是龙？” “世间真有龙啊，我还以为仅仅是传说呢。” “真龙出世，这天下又要变天了。” “这龙，好大，好长啊。” “是啊，是条公龙，那玩意太大了。” “……” 百姓、江湖客们，彻底沸腾。 天牢，地下第九层。 江左呆呆地望着上空…他无法看透天牢，但真正地听懂了那道道吼声。 龙！ 龙吼。 “那小子，胆子真大啊。”江左回过神，笑了。 “伯阳大器嘛，胆子肯定大。”武起悠悠笑道。 “伯阳大器？”江左看向武起，“这是外面的人，对他的评价？” “不是评价。”武起笑道，“你养的这个弟子，曾靠着那玩意，在金鳞门第一关考核里，独占鳌头。 别人用一只手，挡在玉泉灵镜上，完全挡得住；唯有他，两只手挡在玉泉灵镜上，挡都挡不住。” 江左：“……” 一时间，想到了许多并不美好的回忆。 “那小子，有毛病。”江左吐槽道。 “别嫉妒，大可不是毛病。”武起调侃说道。 江左脸黑，“我嫉妒他？” 武起悠悠说道：“天下间，没有一个男人不嫉妒他。” “这三年里，我是不是错过了奇怪的事？”江左一脸无语。 “大多数人，对他的实力可能都不怎么了解，但对于他的身体，就算是个普通百姓，也能跟你头头是道地侃几句。” “……” 皇宫，湖心亭。 乾皇萧渊冷戾地盯着天空上的五爪金龙，周身爆发的冲天怒意，使得周围的湖面，都泛起了道道涟漪。 “这应该是小金刚的金龙血脉。”武戬猜测道。 “他这是在挑衅朕。”乾皇冷笑。 武戬道：“金龙并非真龙，唯有陛下才是真龙天子。” “旁人不会这样认为。”乾皇冷冽道，“此子不除，天下必乱。” “这一次，臣只怕不便出手。”武戬无奈道，“即便是孽龙，也该有陛下亲自镇杀。 且龙象不可再用。 此番局面，唯有真龙对孽龙，才能彰显陛下之龙威。” “真龙对孽龙？”乾皇轻语，听懂了武戬的言外之意。 如果让武戬出手，若真斩杀了李素……岂不就是在告诉世人，武戬可屠龙？ 如果是让龙象镇压李素……岂不就是在告诉世人，龙不如龙象？ 值此局面，必须要真龙对孽龙。 “对付区区一条孽龙，还用不着真龙。”乾皇右手一翻，一尊散发着金红氤氲的朱雀玉玺显露在手，“议政大殿外的那条石龙，就够了。” 朝歌城上空。 三十六丈的五爪金龙，如巡视天地一般，俯视着整座朝歌城。 “仅是金龙形态，你们就如此震撼，若我显化金鳞巨龙形态，你们岂不是全都要跪下朝拜？” 李素一双龙眸，清晰地看到了朝歌城里每一个人的表情神色，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在他体内，一共有三种龙族血脉： 金龙……从小金刚的血液里提取出的血脉，准确来说，这其实是一种黄龙血脉； 白龙……白龙早已是他的女人，他自然是早就获得了白龙的血脉； 金鳞巨龙。 这三种龙族血脉中，最强大的，自然是金鳞巨龙…这是李素的底牌之一。 “你居然敢？”萧元霸爆吼，怒不可遏。 李素俯视，巨大的龙嘴里口吐人言，“我本就是真龙，显化真身，有何不敢？” “你其实是鲲鹏。”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弱弱响起。 “你这血脉，从哪来的，别人不清楚，孤还能不清楚？”萧元霸冷笑，故意将声音拉高，“你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一头大蟒。” “你心态崩了。”李素淡淡道，“身为皇族的你，仅是龙象血脉；而我，却是真龙降世。” 萧元霸怒道：“孤的父皇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真龙，你是卑劣的假冒者！”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李素声音高朗，传遍了整座朝歌城。 “混蛋！”萧元霸怒瞪李素，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他完全的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尤其，李素巨大的金色龙身，盘旋在上空，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宛若天威的威压。 “你该退场了。”李素淡笑道，“我来送你一程。” “你……”萧元霸心头一紧。 “老道在此，岂能容你伤到霸王殿下？”画圣的声音响起。 “吼！” 李素直接一声咆哮，龙嘴里爆发出一道炽盛如阳的恐怖热息，如彗星一般，直直倾涌向阵法之上的龙象萧元霸。 一道瀑布突兀间横挂在萧元霸上空。 恐怖的热息涌在瀑布里，整面瀑布刹那蒸腾，变成一片火海。 仅一瞬间。 恐怖热息便穿透了整条瀑布。 下方，已空空如也。 热息轰击在阵法屏障上，爆发出了炽盛的涟漪波动，几欲将整座朝歌城上空都染成火色。 “果然能够分散攻击…”李素双眸如炬，盯着下方的阵法屏障，并未在乎被画圣救走的萧元霸。 之前，萧元霸几乎算是融在了护城大阵里，即便画圣不出手，乾皇也必定会调动阵法，护持住萧元霸。 “孽龙。”一道冷淡威严的声音，突兀间响彻朝歌城内外。 第432章 石龙升天，大羿追日 李素冷笑，一双龙眸盯向皇宫方向。 化身为龙后，他就已经看到了武戬和乾皇。 说话的，正是乾皇萧渊。 “小小帝王，真可笑。”李素双眸如炬，声音冷漠。 说话之时，五爪龙身再次暴涨，直达六十丈长。 乾皇萧渊冷冷盯着李素，“妖孽祸世，朕遣石龙诛之。” 话音落下。 皇宫里响起一道龙吟之声。 皇宫上空，一道浓郁的清气似天河飞瀑，直直垂向议政大殿外、巨大广场上的一尊长达三十丈的青色石龙身上。 转瞬间，石龙像是活了过来，竟腾空而起，飞出了阵法屏障，跟李素所化五爪金龙遥遥相对。 阵法里的清气，不断融入进石龙身躯当中。 石龙的身躯正在暴涨，眨眼间便已蔓延至六十丈，跟李素所化五爪金龙一般长短。 “你的极限，可远远不是朕的极限。”乾皇淡笑一声，眼里闪动着讥讽。 阵法清气仍旧在源源不断地涌入石龙体内，石龙体表，渐渐聚出了一片片青色鳞片。 李素静静地看着，心中无惧，并未阻止。 其实，从吞掉鲲鹏灵卵之后，他就一直想要找个真正的强者，试一试自己的真实战力，究竟处在何等程度。 这一路之上，并未遇到敌手，这隐隐让他有些遗憾；进入中州后，接连斩杀神将尹布、巡天卫北镇抚使周兴，打败龙象状态的萧元霸……都未曾施展多强大的实力。 很轻松。 此刻，他真的很想，跟一位真正的强者过过招。 青色石龙一直暴涨至九十丈，停了下来。 满城百姓、江湖客们，尽皆屏住了呼吸，眼里满满都是震撼。 “只有九十丈？”李素斜睨皇宫里的乾皇，讥讽意味十足。 “比你长就够了。”乾皇冷笑。 话音未落，青色石龙大嘴一张，口中喷出一道炽盛热息，直直涌袭向李素。 “吼！” 李素一声爆吼，身躯直接再次暴涨一倍长，直达一百二十丈。 同时，一口炽盛热息喷出，刹那间覆涌向青色石龙喷出的热息。 没有任何的停顿，两股热息相撞后，青色石龙喷出的热息直接消失无踪。 李素喷出的庞大热息，直直轰击在青色石龙的头部。 青色石龙倒飞不止。 乾皇萧渊眼里闪过一抹冷芒，三道粗如水缸的清气喷柱，灌入青色石龙身体。 稳定身躯的青色石龙，身躯再次壮大，变成一百五十丈。 “要跟我比大？”李素冷笑，五爪金龙身亦在增长。 转瞬间，一百八十丈。 乾皇微微眯起了眼睛，低声问道：“他为何可以一直变大？” 武戬盯着天空上、李素长达一百八十丈的庞大金龙身躯，沉吟道：“可能跟炎宿海的消失有关。” “炎宿海？”乾皇皱眉。 “别跟他比大小了。”武戬建议道，“身躯越大，暴露的弱点越多。” 乾皇不语。 满城百姓，乃至城外方圆几百里的百姓，估计都能看到这场战斗。 若是石龙最终没有李素所化金龙大，岂不是要让人认为，他这个皇帝，不如李伯阳？ “最重要的，是胜利。”武戬提醒道。 “胜者为皇。”乾皇轻语，不再纠结。 天空之上。 一金一青两条巨龙正在对峙。 “吼！” “吼!” 两道巨龙咆哮，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两条巨龙，口吐热息之余，龙身相互冲向对方。 青色巨龙张开大嘴，速度突然提高了十倍不止，直直撕咬向金色巨龙的脖颈。 轰！ 金色巨龙身子忽然一转，金色龙尾狂暴地轰向前方的青色巨龙。 如雷鸣一般的轰鸣声响起。 青色巨龙横飞不止。 金色、青色涟漪扩散不止。 李素再次狂啸一声，冲了上去。 激烈的碰撞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他曾亲身感受过金鳞巨龙、白龙一生所有的痛苦，知道金鳞巨龙是如何战斗的。 在获得完整的金鳞巨龙时，也隐隐明悟了一些战斗经验。 以龙身作战，李素是专业的！ 两龙交手，仅一招过后，青色石龙便完全落于下风。 李素得势之后，并没有给青色石龙任何喘息的机会，不时咆哮，喷出热息；龙嘴、龙爪、龙尾……各种攻击手段，层出不穷 反观青色石龙，要么口吐热息，要么张口撕咬，手段单一，连神龙摆尾都不懂。 一直在默默操纵青色石龙的乾皇萧渊，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直欲喷薄而出。 一旁的武戬暗自摇头，身边的乾皇，对于青色巨龙的操纵，粗糙到令人不忍直视。 其实，如果是对上其它敌手，青色石龙完全能够以庞大的身躯、恐怖的力量、炙盛的龙息，赢下战斗。 然而，此刻，青色巨龙面对的是李素。 青色巨龙，完全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胜利的天平，已开始倾斜。 这是乾皇萧渊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身为大乾皇朝的唯一至尊，岂能败？尤其还是败给一条五爪金龙？！ “朕自继位以来，一统五国，横扫九州，从不会败。” 乾皇萧渊手持朱雀玉玺，盯着上空的金色巨龙，冷冽道，“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你？” 金色巨龙版.李素忽一回头，一双巨大的龙眸俯视皇宫，“你的小石龙，身躯已经尽皆碎裂。 正如你这大乾皇朝，外强中干，用不了多久就会崩塌离析。” “有朕在，大乾皇朝固若金汤。”乾皇萧渊淡淡道。 在他说话之时，手中朱雀玉玺不断绽放着金红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 御书阁后院，由明黄色玉石垒砌而成的一口古井里，绽放着炽盛的火光。 武戬心有所感，轻语道：“大羿追日箭。” “若你真觉得大乾皇朝固若金汤，何不跳出朝歌城，亲自上天与我一战？”李素讥讽，双眸扫了眼皇宫御书阁方向。 古井里，炽盛的火光，耀眼至极，宛若蕴含着一轮烈日。 “想跟朕一战？你还不配。”乾皇淡淡道。 话音落下，青色石龙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整个龙身直直撞向李素。 “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李素龙嘴大张，爆发一声龙啸，庞大的热息再现，刹那覆盖到整头青色石龙身上。 第433章 半步祖境，地爆天星 几乎在同一时间。 皇宫御书房后院，爆发出一道惊天雷霆流光。 一道粗长的燃烧之箭，突袭而出，在天地间画出一道笔直的火色流光，速度无匹。 大羿追日箭！ 大羿追日箭在穿过阵法屏障之时，无尽清气倾涌而动，汇聚在箭身上。 “箭……” 李素反应极快，龙身一转，扶摇直上，快似雷霆爆袭。 他爆发了最强极速，并没有硬接这一箭。 尽管，他对自身体魄有着相当的自信。 他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想去试试。 大羿追日箭如彗星一般，直直追在金色巨龙版.李素身后。 同一时间。 悬浮在朝歌城外的青冥山，亦在无声无息间，扶摇直上，升空不止。 “他的速度居然能跟大羿追日箭持平？”悬立于空中的画圣裴玄子，拂了拂胡须，眼中惊叹连连。 皇宫，湖心亭。 “为什么朕的大羿追日箭无法第一时间爆射他？”乾皇萧渊声音冷漠，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因为不够快呀。”武戬在心里说着，面上轻叹道，“臣小瞧了金龙血脉。 难怪常有人说，龙乃天地间最强的生灵，看来所言不虚，至少应是掌握了天下极速。 李伯阳此刻爆发的速度，已经不弱于祖境强者了。” “祖境？具体哪一境？”乾皇冷冷问道。 祖境，跟淬体、筑基、凝丹、蕴灵四境不同，在祖境当中，又分为三境： 法身境。 涅盘境。 帝境。 武戬沉吟道：“半步祖境吧。” “半步？连法身境都没到？”乾皇皱眉，冷笑道，“你是想说，朕的大羿追日箭，连最弱的祖境高手都对付不了？” 武戬解释道：“陛下射出的大羿追日箭，是依靠朱雀大阵提供的能量驱使。 追日箭距离大阵太远，追日箭的速度会有所下降。 此刻，李伯阳又是往上逃，他爆发的极速，确实只有半步祖境的速度。” 乾皇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难不成朕还奈何不了他了？” “追日箭和李伯阳的速度相近，这种情况下，即便追日箭真追上了李伯阳，也没多大的冲击力了。”武戬分析道，“箭由阵法射出，跟由陛下亲自射出，还是有些区别的。” “你可有法子擒住他？”乾皇冷冷问道。 武戬摇头轻叹，说道：“速度，一直都是臣的弱点；当年灭赵之时，若臣的速度快点，怎能让人救走那位小乔皇后？” 乾皇暗哼一声，当年他得到的密报是…眼前这位武安王，站在赵国皇宫之巅，眼睁睁地看着小乔皇后被人用黄金棺椁劫走，根本未曾出手。 “这一次，武爱卿无需顾忌朕，可以出手。”乾皇沉声道。 “臣很想为陛下分忧，可速度，实在不是臣的强项。”武戬一脸无奈，而后建议道，“陛下不妨传召一下画圣，论速度，天下间没几个人赶得上他。” 话音未落。 原本悬立于空的画圣裴玄子，身影刹那间，无声无息地虚化消失无踪。 乾皇抬眸，搜寻一阵，都没找到画圣所在。 “他在哪？”乾皇冷声问道。 武戬双眸绽放紫金色光芒，搜寻着空中，好一阵后，轻轻摇了摇头，“那已经不重要了，李伯阳要回来了。” 乾皇心头一惊，抬眸望向高空，仅凭自身双眼，完全看不到高空之景。 他催动朱雀玉玺，眼眸里闪动着火光。 … 三万丈高空之上。 李素停了下来，右手所化龙爪，一把抓住了大羿追日箭。 “这是大羿追日箭，大乾萧氏的传承至宝之一。”香绣介绍道，“我以前听说，由大羿弓射出的大羿追日箭，能够锁定敌手，从未有人能够在追日箭下逃脱。” “大羿追日箭？”李素眉梢轻挑，打量着这根比一般长枪还要粗长数倍的金色长箭，“我能感受到，它正在抗拒我的龙爪。” “这追日箭应该是护城大阵催动发出，抗拒你的，估计是阵法之力。”香绣沉吟道。 “是吗？”李素又打量两眼，直接将这根大羿追日箭扔进了琉璃金钵当中。 “以你的体魄，硬扛一箭，其实问题不大。”白龙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也有信心硬抗，但没必要。”李素微笑道，“且我还有更有趣的事想做。” “更有趣的事？什么？”香绣好奇问道。 白龙、阿珂、青丘雅雅等女，也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你们可曾听说过一门从天而降的掌法？”李素笑问道。 “从天而降的掌法？”众女皆是摇了摇头。 “碧落掌。”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没搭理火灵儿，继续问道：“那地爆天星呢？” 众女还是摇头。 “没听说过就对了。”李素心说，看向已升至脚下的青冥山，眼里闪动着笑意。 “你是想用这座青冥山，从这里砸向护城大阵？”香绣睁大眼睛问道。 “不是砸，是射。”李素微笑道，“他射我一箭，我还他一剑。” “剑？御剑？”香绣诧异。 李素想了想，说道：“还是砸剑吧。” 香绣无语，吐槽道：“砸破阵法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我给这座青冥山，加一个旋转之力呢？”李素笑道。 “旋转之力？”香绣沉吟道：“估计还是很难，那护城大阵散开攻袭力道，并非人为操纵，而是被动的，在这座山跟阵法屏障接触的那一刻，大阵应该就已经开始散去力道了。” “总要试一试，要是能够试探出阵法极限，那就有趣了。”李素悠悠说道。 “确实有趣。”白龙说道，“你可以把那护城大阵想象成是一个强大的生灵。 打败它，你的至强之路才能毫无破绽。 真正的强者，就是要打败所能打败的一切。”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素轻笑，目光望向青冥山。 无论是修炼九龙御剑诀，还是炼器，都已让他能够掌控这座青冥山。 青冥山开始转动起来……山顶往下转动。 待山顶笔直朝下后，整座青冥山开始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第434章 灭世之景，不虚此生 “好像还缺少点什么…”李素轻语，心念一动，分别取出了大荒棍和惊惶刀。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武侠片……大概剧情就是，在男主跟大反派的终极一战里，为了破掉大反派的无敌金身，男主在手持的打狗棍的棍头上，插了一根针。 最终，靠着这根针，男主破开了大反派的无敌金身。 “惊惶刀只怕不太行。” 李素摇了摇头，又收回了惊惶刀，右手握住大荒棍，轻声道，“老伙计，帮个忙，刺破那大阵。” 大荒棍没有任何回应。 李素撇了撇嘴，来到山顶之下，将大荒棍插入山顶最突出的地方。 整座青冥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方隐隐形成了龙卷。 “我好像忽略了旋转的影响…”李素轻语，青冥山旋转，引动了下方空气的转动，形成了一道尚未真正成型的龙卷风。 “这方天地跟我前世所在的天地结构不一样，不过越高的地方，空气越稀薄…这一点，倒是类似。” 李素略作沉吟，摇了摇头，飓风的力量，在前世确实显得异常的强大，有时甚至可以摧毁一座城市。 然而，在这方天地，尤其是面对朝歌这种拥有护城大阵的超级城池，飓风只怕根本进不了城池之内。 李素再次扶摇直上五千丈，深吸一口气，接连冲着青冥山，爆发龙吼，吐出一道道炽盛似彗星的热息，轰击在青冥山上方。 同时，巨龙形态的他，俯冲而下……打算给青冥山一个最强的初速度。 “吼！” “吼！” “吼！” “……” 一道道龙吼声，自高空传入朝歌城。 “怒龙咆哮，那位伯阳公子很愤怒啊，难道被射中了？”朝歌城内，有人呢喃，心里莫名地泛起惊惶，总感觉将要有大事发生。 压抑。 整座朝歌城里，无数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 天牢，地下第九层。 “怎么了？”江左听着上方传来的龙吼声，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安。 “以那小子爆发的速度，又是往上飞，大羿追日箭应该无法对他造成伤害。”武起一边饮着烈酒，一边笑道，“这小子把那座青冥山也运上去了，想用青冥山砸护城大阵，正在给山加速度呢。” “这你都感知的到？”江左诧异。 武起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儿子刚给我说的。” 江左一怔，低声问道：“你儿子没打算出手？” “他感觉皇帝陛下对付伯阳那小子是假，试探他的虚实是真。”武起眼里闪过一抹古怪，“皇帝陛下表现出来的手段，让他有点失望。” “这么说…武戬也能躲开大羿追日箭。”江左轻语。 武起说道：“刚刚那一箭，连那小子都能躲开，戬儿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你觉得……”江左正稳着，忽然听到了一阵破空的‘隆隆’声。 “要砸下来了。”武起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 皇宫，湖心亭。 “可笑的想法。”乾皇盯着天穹上、燃烧着、急速坠落的倒立青冥山，冷笑自语。 “他这样做，会不会波及到城中百姓？”武戬沉吟问道。 “那很重要吗？”乾皇淡淡道，“作为九州第一大城，朝歌城可不仅仅能够防御，还有着无与伦比的攻击力。” “臣记得朱雀大阵能反弹攻击…”武戬说道。 乾皇皱眉，说道：“且看下去。” “……” 城中百姓、江湖客，都看到了急坠而下的青冥山，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惶恐不安的气氛，正在整座朝歌城里蔓延着。 “这李伯阳，该不会是想摧毁整座朝歌城吧？”有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望着天空，身体颤颤巍巍，声音更是抖个不停。 “我还是处男呢，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砸死？”有锦衣少年郎呢喃，眼里满满都是惊恐。 “伯阳公子不是天生神人吗？他怎么能砸我们呢？”有红裙少女脸色煞白。 “我这一生，一直如履薄冰，到头来还是没能走到对岸…” “任我算无遗策，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也终是无法想到，我竟会被活活砸死？” “跑？来不及了，幸好我昨天去了趟青楼，破了雏，也算不虚此生了…” “……” 朝歌城中，骚动不断，许多江湖高手，都向着四方狂奔而去。 天空上。 急坠似彗星的青冥山，已经燃烧了起来。 “吼！” 伴随着一道惊天怒吼声。 整座倒悬的青冥山，山顶直直轰击在朝歌城皇宫中心位置的上空阵法屏障上。 “嗡……” 伴随着一道仿佛能够净化天地的嗡鸣声，惊天的炽盛火光，剧烈而广泛的波动涟漪，齐齐爆发。 朝歌城内，所有人的耳中，只有嗡鸣；所有人的眼里，只有无尽耀眼刺目的炽盛火光。 剧烈的涟漪波动正在持续不断，整座护城大阵，全然燃起了一层炽热的火焰。 仿若无边无际的恐怖冲击力，正在暴涌向护城大阵的每一处。 皇宫内，有高阁崩碎，有金柱倒塌，有宫殿摇摇欲坠，有地板裂开，湖水、河水震颤，宛若沸腾了一般… 无数宫女、太监发出惊恐的尖叫。 极度惶恐的氛围，蔓延至皇宫每一个角落……除了湖心亭。 乾皇淡漠地盯着上空炽盛的火光，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铁青一片。 “有趣。” 武戬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乾皇手中的朱雀玉玺。 来自青冥山的攻袭仍在持续，山顶轰袭的地方，阵法屏障出现些许塌陷。 “轰！” 当李素庞大的金色巨龙身躯，重重踩在新‘山顶’时，爆发出了第二波轰鸣。 愈发炽盛的火焰，遍及整座阵法屏障上，整座朝歌城都映照着火色。 这是一幅毁天灭地之景。 城中百姓、江湖客多数都在绝望，都在凄惨地吼叫。 “奇怪。”乾皇轻语。 武戬道：“确实奇怪。” “你也发现了？”乾皇看了眼武戬。 武戬言简意赅：“山无恙。” “不该无恙。”乾皇道。 “确实不该。”武戬道，“这座山，有问题。” 乾皇道：“朕记得，他之前是站在山顶。” “他好像还是个刀客。”武戬沉吟道。 乾皇摇头，“就算是以山为刀，此刻这山刀也该碎了。” “有古怪。”武戬道，心里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没有古怪，接下来一试便知。”乾皇右手五指握紧朱雀玉玺。 整座朱雀大阵似有一刹那的静止。 下一瞬间。 弥漫蔓延在整座护城大阵屏障上的火焰，刹那内敛进屏障之中。 整座大阵屏障，变得殷红似血。 “不对！” 正压在青冥山上的李素，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悸。 第435章 无恙青冥，绝望朝歌 宛若能够净化天地的嗡鸣声，再次响起。 护城大阵屏障里的火色，刹那汇聚于青冥山下。 “轰！” 极致的轰鸣泛起，被压塌的大阵屏障，如反弹的弓弦一般，猛然弹起。 炽盛浓郁的粗大光束，灌涌向青冥山。 整座青冥山，刹那倒飞，似发射出的炮弹，转瞬消失在天际。 朝歌城上空，瞬间变得一片清朗。 城中惊慌、恐惧的百姓和江湖客们，似是全都呆滞住了。 “没…没……没事了？”一道呢喃声，打破了寂静。 整座朝歌城，似是‘嗡’了一下，再次沸腾起来。 … 天牢，地下第九层。 一直饮酒的武起放下了酒坛，抬眸望向上空，眼眸深邃。 “那小子…没事吧？”江左紧张了。 武起缓缓道：“青冥山并没有碎。” “没碎？”江左一怔，迟疑道，“你之前说，青冥山是从三万丈高空急坠落下的？” “是，足有三万丈。”武起点头，“再加上那小子的力道，轰击在护城大阵上，青冥山本应塌碎的。” “没碎…代表着什么？”江左轻语，锁眉思忖。 武起沉吟道：“护城大阵的反攻，亦没击碎青冥山。” 江左若有所悟，说道：“有青冥山在下面顶着，那小子最多承受一股冲击力，以他现在的体魄，应是无碍。” “但不会结束。”武起轻声道，“悬在天穹的山，还会再次落下。” “……” 皇宫，湖心亭。 “这座山，才是他的倚仗吗？”乾皇自语道。 青冥山，仍无恙。 这很不对劲。 “臣曾看过一本佛门的手札。”武戬沉吟道，“据说，佛门曾有一位绝世高僧，将一座巨大的五行精母矿，炼化成山，后又将之融入自身手掌，修炼出了一门绝世掌法。” “你是说？”乾皇看向武戬。 “这世间，在一些隐世之地，存在炼器之法。”武戬轻声道，“悬空寺的琉璃金钵，可大可小，能够收容万物。” “炼器…”乾皇若有所悟，说道，“你是说，李伯阳把整座青冥山，都炼化成了一体，就像琉璃金钵一样？” “这只是臣的猜测。”武戬说道。 “即便是炼器，能够承受的攻击，也该有个限度。”乾皇淡淡道。 “是啊。”武戬心有感慨，说道，“万事万物，都有它的极限所在。” “一个人，就算再强，也抵不过我大乾皇族数十代的积累。”乾皇淡漠说道。 “这是自然。”武戬脸色如常，抬眸望向上空，“山无恙，他亦无恙，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 五万丈高空，青冥山停了下来。 李素已恢复人形，站在‘山顶’，透过层层云雾，盯着下方的朝歌城，轻语道：“是反弹，那护城大阵居然将我的攻击，全都反弹回了青冥山。” “你要小心，我感觉这护城大阵不止可以反弹。”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一般来说，能够反弹攻击的阵法，亦能成倍乃至十倍地爆发。” “臭小子，这护城大阵果然不一般，你小心一些，那狗皇帝可能憋着坏呢。”香绣的声音，亦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眉头微皱，盯着下方不言语。 “素哥哥，要对你的身躯自信一些。”白龙温和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的身躯…”李素眸光微动，知道白龙所指的，是他曾炼化完整的金鳞巨龙。 “这大阵反弹我的攻击，应该会消耗阵法能量吧？”李素问道。 “肯定会呀。”火灵儿理所当然地道。 “这是自然。”精通阵法的香绣沉吟道，“不止会，且消耗的要比你更多。 你从天上往下砸，青冥山本就有下坠之势，而狗皇帝控制护城大阵反弹，肯定会消耗更多的大阵力量。” “素哥哥，小婵觉得，不止会消耗大阵能量，应该也会消耗朱雀的能量。”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攻击是由素哥哥你发起，要是素哥哥你不断轰击大阵，轰击到朱雀彻底虚弱，即便素哥哥你体内没有朱雀血脉，也有一定可能驯服它。 对了，素哥哥你还可以激发黑暗血凰的血脉，到时候肯定能够压制住朱雀的血脉。” “压制朱雀血脉？”李素忍不住传音问道：“你真觉得我能驯服这护城大阵？” “不是护城大阵，是朱雀。”涂小婵纠正，传音道，“这大阵肯定跟朱雀有关。” “要是那朱雀已经不在了呢？”李素传音问道，他记得火灵儿说过，大阵里有头朱雀的妖灵。 “不在的话，那素哥哥就更容易跟这大阵共鸣了。”涂小婵传音道，“这座大阵，肯定跟朱雀关系密切，只要素哥哥你能够对朱雀形成血脉压制，至少可以更加了解这座大阵。” “……” 李素想了想，决定继续用山砸！ 反正，这种在高空上往下砸山，他并不会消耗太多功力。 青冥山再次快速旋转起来。 李素重新化作一百八十丈五爪金龙，扶摇直上五千丈。 一如上次，狂吼不断，道道热息接连轰击到青冥山。 急坠！ 朝歌城里，正在庆幸还活着的百姓、江湖客们，很快便都听到了持续不断的龙吼声。 “李…李……李伯阳又来了？！”一道惊恐的尖叫声，打破了喧嚣，使得整座朝歌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无数人抬头，看到急坠似彗星的青冥山，不少人脸直接就绿了。 又来？！ 恐怖的气氛，再次蔓延开来。 皇宫，湖心亭。 乾皇脸色铁青，隐隐看懂了李素的意图。 “天真的想法。”乾皇冷笑，左手紧握成拳，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确实天真。”武戬点点头，“臣不信这世上有谁能破开朱雀大阵，更别说这李伯阳，才不过区区一天骄，尚未真正成长起来。” 乾皇没搭理，冷冷盯着急坠直下的青冥山，“朕还就不信了，这座青冥山能比朕的朱雀大阵还坚固…” “……” 一如上次，青冥山重重地轰击在了皇宫上空的大阵屏障上。 净化天地的‘嗡’鸣声响起，炽盛的冲击波和烈焰，席卷整座大阵每一处。 皇宫上空的大阵屏障被压塌。 百姓绝望惊慌，江湖客四方乱飞，宫女、太监凄惨尖叫… 乾皇紧握朱雀玉玺。 一刹那间。 弥漫在整座大阵上的炽盛冲击波和烈焰，瞬间内敛，转瞬汇聚于皇宫上方。 被压塌的阵法屏障，开始反弹，爆发出最炽盛的粗大光束。 仿若能够净化天地的‘嗡’鸣声再起。 青冥山倒飞如炮弹，刹那消失在天际。 朝歌城上下，恢复清朗。 百姓们、江湖客惊魂未定。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喧闹，全都抬起了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天穹。 好一阵后。 当天空上再次响起阵阵龙吼声…所有人的脸，不分男女老幼，几乎都绿了！ “嗡……” “轰！” “……” “嗡……” “轰！” “……” 一连十九次。 有人麻木，有人躺平，亦有人心态崩后大吼大叫… 还有人，怒了。 一道极其清冷、仿佛在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在朝歌城内外： “给我一个面子，都暂且停手！” 第436章 灵瑶、止戈，对话武戬 朝歌城南，有一片皇家禁苑，里面种满了桃花。 桃观。 原本，时值九月，正是桃观里桃树硕果累累之时。 一颗颗熟透了的大桃子，压弯了树枝。 伴随着一道道龙吼声响起，桃树上的所有桃子，尽皆坠地。 果皮开，果肉烂。 见此场景，桃观的主人，怒意渐升。 站在桃观院落里，观望许久，见李伯阳一直在周而复始地攻击护城大阵，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皇宫里的那位，也一直没有动用更强的力量反击… 桃观的主人彻底忍不住了。 “给我一个面子，都暂且停手！” 话音落下。 青冥山稳稳地停在了朝歌城护城大阵上方。 二百丈五爪金龙形态的李素，立于青冥山上空，遥望桃观方向，看到了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 一道穿着淡紫色道袍的美道姑凌空而立，绝美的面孔上，满满都是清冷之色。 桃观主人，大乾皇朝嫡长公主，曾经楚国的皇后，萧灵瑶。 “她是云染公主的娘亲，萧灵瑶。”香绣传音道。 “便宜丈母娘啊。”李素眸光微动，他记得，在碧云山脉跟胭脂乡女魁首隔着帐篷对峙时，那位女魁首曾说过，萧灵瑶有可能知道朝歌城护城大阵的破绽。 “你是谁？”巨龙形态的李素，口吐人言，声音中隐隐蕴含着龙威，响彻朝歌城内外。 萧灵瑶盯向李素，并未说话。 “这位是云染公主的娘亲。”画圣裴玄子冒了出来。 “事已至此，就算你是云染的娘亲，面子只怕也不好使。”李素淡淡道。 萧灵瑶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皇宫方向，“你们约定的时间，是九月初八，现在才刚进入九月，这时开战，太早了些。” “你没看到，他是如何挑衅朕的？”乾皇萧渊冷冽的声音，传遍朝歌城。 “……” 朝歌城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倾听。 “再让他继续砸下去，大阵或许无恙，朝歌城里的百姓，可都要被活活震死了。”萧灵瑶淡淡道，“难道你想无视朝歌城百姓们的生死？” 话音落下。 站在湖心亭亭檐下的乾皇萧渊，能够明显感受到，皇宫外，似有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逼朕妥协？”乾皇低语，双眸冷冷地盯着萧灵瑶，“别忘了你的姓氏。” 萧灵瑶没搭理，转而看向李素，“这趟来朝歌城，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有时候，想救人，必须要先杀人。”李素淡淡道。 “七天后，你想做什么，都随你。”萧灵瑶道，“现在，止戈。” 李素眉头微皱。 “止戈。”一道沉冷之音，从天牢方向传出。 李素一怔，盯向天牢，默然不语。 声音，属于老左。 “陛下，给老臣一个面子，先止戈。”又一道苍老洪亮的声音，从天牢深处响起。 老武安王，武起。 乾皇萧渊眉梢缓和，淡淡道：“好，朕给你这个面子。” “我现在…总不能就这样待在城外吧？”李素传音，跟涂小婵、火灵儿、香绣、白龙、青丘雅雅等女交流。 “进城的话，那狗皇帝有一定可能，能够通过护城大阵，查看你的身体情况。”香绣沉吟，说道，“我可以在你的身体外，布置一道灵阵，能够隔绝大部分的感知和窥探。” “人家不一定会让你进城。”火灵儿提醒道。 涂小婵传音道：“想要驯服朱雀，必须要先进城。” “我待在你的丹田气海里，天地都感知不到，我不信区区一座人族护城大阵，还能比天地更敏锐？”白龙传音道。 李素盯向皇宫湖心亭方向，“止戈可以，不过，我要进城。” “进城…”乾皇亦盯着李素，轻语道，“你这是真的没把朕放在眼里。” “我这座山，也要进城。”李素继续说道。 “山太高了，进不来。”萧灵瑶扫了眼高耸的青冥山，心里有点无语。 “那就让它低一点。”李素轻语，而后心念一动，整座青冥山停止旋转，并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居然可以……”乾皇眯眼。 “变小了…”有百姓呢喃。 “炼化成器了？”萧灵瑶诧异。 “居然还有这种手段…”画圣拂须，眼里惊叹难言。 今日，这位伯阳公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了。 青冥山缩小至百丈，又转动一百八十度，山顶笔直对着天空，停了下来。 李素恢复人形，立于山顶之上，“如果你这朝歌，连百丈都容纳不了，以后就改名叫小朝歌吧。” “这世上，敢在朕面前放肆的，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乾皇冷冽说道。 “看来刚刚的我，还是太温和了。”李素淡笑道。 “陛下，莫要跟他口舌之争，落了身份。”武戬微笑道。 乾皇暗哼一声，没再多说。 “好久不见。”李素看向武戬，打了声招呼。 武戬抬眸，“你能走到这里，并不容易，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如此锋芒毕露。” “我原本以为，我这趟来朝歌，最终面对的，会是你。”李素轻笑道，“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配。” 武戬点点头，“你显化五爪孽龙之身，当今之世，确实只有陛下一人，有资格斩杀你。” 李素笑笑，目光再次落在乾皇萧渊身上。 “我现在彻底明白，这狗皇帝为何想弄死武戬了。”李素传音丹田之内，吐槽道。 武戬、乾皇站在一起，明明乾皇身上的龙袍更为耀眼，可偏偏，李素的视线焦点，总是忍不住落在武戬身上。 即便武戬周身气势都已内敛于无，可跟乾皇萧渊站在一起，仍旧显得异常的英武，耀眼十足。 “你刚刚是在故意贬低武戬，抬高狗皇帝？”香绣传音问道。 “算是吧。”李素传音道，“跟他的那一战，还不到时候。” 香绣传音道：“这一次，尽量别招惹他，否则你大师伯会很为难。” “大师伯…”李素扫了眼天牢方向，“你担心大师伯会为了救老左，反叛大乾皇朝？” “不是江左，是你。”香绣纠正。 “我？”李素一怔。 “总之，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否则不要让大师兄为难。”香绣叮嘱道。 第437章 面谈灵瑶，最强符师 “……” 青冥山缓缓移动，来到了皇宫外的主街道上空。 朱雀大街。 “皇兄。”萧灵瑶喊了声。 乾皇双眼微眯，右手轻一用力，霎时间，青冥山下方的护城大阵屏障，泛起了道道涟漪。 青冥山下沉，缓缓穿过大阵涟漪。 站在山顶的李素，周身浮现一道道能够屏蔽感知的金色符文。 同时，他的体表，泛起一层无形的天水波动和灵火波动。 天水青玉、火灵儿同时出手。 山顶穿过大阵屏障，李素双脚真正接触到屏障涟漪。 无事发生。 李素盯向乾皇萧渊。 乾皇眼眸深邃，亦在盯着李素。 “九月初八之前，伯阳在此，摆下演武台。”李素高朗的声音，传遍朝歌城大街小巷，“凡有意者，可登山顶，与我一战。” 话音落下，青冥山山根落在朱雀大街上。 在进入朝歌城范围后，李素刻意调控了青冥山的粗细，使之只占空地，并未压倒周围建筑。 整座朝歌城寂静无声，百姓们、江湖客多是敬畏地望着青冥山，谁都不敢发一言。 乾皇盯着站在百丈之上的李素，良久之后，转身走出湖心亭，没再关注李素。 “年轻，真好啊。”武戬感慨，跟在了乾皇身后。 到此，入城之战，告一段落。 百姓们面面相觑间，不少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有白发老者，老泪纵横，激动的身子在抖。 “劫后余生啊，不行，我得去趟青楼压压惊。” “同去同去，我差点就吓尿了…” “九月初八肯定要比今天更危险，还是先溜为妙。” “老天终究还是宠我的，我如履薄冰的一生，一定能够走到对岸。” “某，飘零半生，原本只恨未逢明主，而今看来，某，能飘零半生，真他妈的幸福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跟碧萝妹子表白，一定能成功！” “……” 青冥山，山顶。 萧灵瑶御空而来。 “真像啊。”李素坐在一张石桌前，瞧着萧灵瑶，眼里闪动着怀念之色。 眼前的萧灵瑶，跟田柒足有八成相像。 萧灵瑶坐到李素对面。 李素提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萧灵瑶倒了杯清茶。 “你太冒失了。”萧灵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那您说，我该怎么来？”李素问道。 萧灵瑶眸光微动，一时无言。 进入朝歌城，想要瞒过那位皇兄的感知，几乎不可能。 “我不仅是来救人的。”李素看着萧灵瑶，“我娶了您的女儿，您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萧灵瑶抬眸，清冷道：“你和云染的婚事，我可还没同意的。” “别担心，我和她仅是拜了堂，尚未圆房。”李素微笑道，“如果她想反悔，我自不会强逼。” 萧灵瑶蹙眉，冷笑道：“看来你吃定云染不会反悔。” “那倒也不是。”李素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怀念，“我和她，其实没说过几句话。 但在那有限的日子里，我们相处的，却极为融洽。 我和她的关系，是那种纯纯的…她看到我就会脸红，我很喜欢她脸红的模样。” 萧灵瑶脸色缓和，轻声道：“云染愿意跟你拜堂，说明她至少不讨厌你。”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这天底下，有讨厌我的女人吗？” 萧灵瑶：“？？？” 香绣：“……” 青丘雅雅：“(*￣︶￣)” “开个玩笑。”李素咧嘴一笑，笑的很淳厚。 “你……难怪是江左教出来的。”萧灵瑶无奈摇头。 “其实，我对您和老左之间的事，很感兴趣。”李素笑道。 萧灵瑶双眼微眯。 “当然，我知道，您肯定不会跟我这个晚辈说。”李素当即改口。 萧灵瑶轻哼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李素点点头，直接问道：“我想救老左，您有什么建议？” 萧灵瑶秀眉微蹙，缓缓道：“将他从天牢里救出来，并不难；难的是，你如何带着他离开朝歌城。” “需要破阵。”李素轻声道。 “或者，你有办法，让我那位皇兄，主动放你们离开。” “还是谈破阵吧。”李素瞧着萧灵瑶，微笑道，“曾有一个女人告诉我，想要破开朝歌城的护城大阵，关键在于您。” “香绣？”萧灵瑶不动声色地问道。 “额……不是。”李素摇了摇头，低声道，“胭脂乡的魁首大人。” “她？”萧灵瑶若有所悟，沉吟道，“自这座朱雀大阵建成以来，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破阵。 即便是五百年前的剑帅袁洪罡，也仅是在阵外，以自身之剑，引动城中之剑。” “以前没有，并不代表~现在也没有。”李素微笑道，“别人不行，也不代表您不行。 您可是当代最强的符师。” “她是最强，我算什么？淮竹又算什么？”香绣不满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没搭理。 “这话，你敢当着你那位师叔的面说吗？”萧灵瑶秀气的眉梢轻轻挑起，脸颊上第一次流露出笑意。 李素盯着萧灵瑶，一脸真诚地道：“您笑起来，真美呀。” 萧灵瑶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这混蛋。”丹田里的香绣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将来，云染应该也会像您一样美吧？”李素笑嘻嘻地道。 萧灵瑶笑道：“她是我的女儿，只会比我更美。”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李素笑道。 萧灵瑶顿了顿，说道：“你很奸诈。” 李素眨了下眼，“何出此言？” “故意恭维我，故意提及云染，想让我偏向你们。”萧灵瑶轻哼道。 李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您是能够跟我香绣师叔齐名的奇女子，意志坚定如铁。 就算我告诉您，云染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您只怕也不会改变心中想法。” “嗯？”萧灵瑶盯着李素。 “仅是比喻。”李素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云染她们也会进朝歌城，您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云染要来…”萧灵瑶一顿，在这之前，她就早早猜到这一点了。 “其实，我并不想让您为难。”李素轻声道，“您告不告诉我，并不重要，我既然已经来到了朝歌城，自然是已经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我只是希望您，到时候保护好云染。” “苦肉计。”萧灵瑶瞧了眼李素。 第438章 忽悠灵瑶，雨我无瓜 李素笑了笑，盯着萧灵瑶，说道：“破开大阵的关键，在于朱雀。” “朱雀…”萧灵瑶脸色如常，没有任何波动，“继续说下去。” “大阵里，有一头朱雀的妖灵。”李素轻声道。 “继续。”萧灵瑶道。 “素哥哥，你可以试着告诉她，你体内有朱雀血脉，看看她的反应。”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体内，有朱雀血脉。”李素捏起茶杯，轻轻饮了口。 萧灵瑶一怔，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李素，“从哪来的？” “您说呢？”李素看着萧灵瑶。 萧灵瑶蹙眉，缓缓问道：“你感受到了什么？” “素哥哥，你告诉她，朱雀的妖灵在哭泣。”涂小婵传音道。 李素轻声道：“我听到，朱雀的妖灵在哭泣。” “哭泣？”萧灵瑶蹙眉，盯着李素，“你确定？” “确定，不管那朱雀妖灵有没有意识，一直被困在大阵里，怎么哭都是有可能的。”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萧灵瑶，“你知道我是如何获得异兽血脉的吗？” 萧灵瑶轻轻摇了摇头。 “感同身受。”李素轻声道，“我获得任何一种异兽血脉，都会先跟异兽感同身受，体会它们的快乐，承受它们的痛苦。 我不断轰击大阵，不止是想破阵，更是想释放出那头朱雀妖灵。 我能够感受得到，它的痛，很复杂，当中蕴含着岁月的寂寥，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一种痛。 无尽的挣扎，无尽的折磨，无尽的寂寥…” 说着，李素回忆着在天书殿里感受到的白龙之痛，双眸自然而然地变得深邃、忧郁。 萧灵瑶怔怔地看着李素，她很难相信，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天骄，眼眸里流露出的神色，竟然会如此的深邃，如此的忧郁，如此的寂寥… 这让她不自禁地心颤。 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实在让人无法怀疑李素所言。 萧灵瑶相信了。 无法不信。 这双眼眸里，流露出的孤寂，是萧灵瑶无法想象的。 “我感同身受过太多的痛苦，但一直有一种痛，是我最不愿意感受的。”李素轻声道，“孤寂，无边无际的孤寂。 天地很大，可却只有你一人； 天地很大，可你却哪里都无法去，只能待在狭小的牢笼里。 天地很大，可你却被困在永日永夜的黑暗里，看不到一点希望。” “……” 萧灵瑶沉默。 孤寂之苦，她懂。 然而她所感受到的孤寂，跟眼前这人感受到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想救它。”李素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灵瑶，“不管它是否还有意识，我都希望它能够真正地自由。” “……” 萧灵瑶心头微颤，避开了李素的目光。 李素提起茶壶，再次给萧灵瑶倒了杯茶水，同时传音进丹田：“我的演技如何？” 香绣：“……” 阿珂：“……” 青丘雅雅：“(*￣︶￣)” “破阵的关键，在于朱雀玉玺。”萧灵瑶低声道。 李素眨了下眼，眼巴巴地瞧着萧灵瑶，静等下文。 “你体内有朱雀血脉，如果能够接近朱雀玉玺，应该就能明白，该如何破阵。”萧灵瑶低声道，“无论是皇兄，还是曾经的父皇，都禁止我靠近朱雀玉玺，但他们却又需要用到我的血。” “朱雀玉玺？血？”李素不动声色，温声问道，“您体内也有朱雀血脉？” 萧灵瑶微微颔首。 “真有啊。”李素捏起茶杯，轻轻饮了口，继续问道，“我想知道，那位对于朝歌城的掌控，能够达到何等程度？” “如果他想，纤尘可察。”萧灵瑶轻声道。 “纤尘可察…”李素轻语。 “当然，以你的实力，当他专门使用大阵窥探你时，你是能够感受到的。”萧灵瑶说道。 “身处朝歌城内，如果他窥探我的情况，我有办法屏蔽他的窥探吗？”李素沉吟问道。 “可以。”萧灵瑶点头，“但在朝歌城里，很少有人敢拒绝他的窥探。” “能屏蔽就好。”李素微笑，瞧着萧灵瑶，说道，“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萧灵瑶端起茶杯，饮茶不语，不用想，也知道李素想让她帮什么忙。 “不是去见老左。”李素说道。 萧灵瑶一怔，不是见江左？ “那是什么？”萧灵瑶疑惑。 李素右手一翻，一个玉碗出现在手心里，他将玉碗递到了萧灵瑶身前。 “我想要您一碗血。”李素温声道。 “我的血？你想做什么？”萧灵瑶盯着李素。 李素想了想，说道：“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李素微笑道，“您先给我一碗血，很快就会明白我要验证的事，是什么。 相信我，那绝对会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萧灵瑶定定地盯着李素，好半晌后，右手伸在玉碗之上，左手食指指尖在手心轻轻一划。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入玉碗当中。 “这三年里，麻烦您照顾老左了。”李素温声说道。 萧灵瑶斜睨李素一眼，“你怎知我照顾他了？”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老左曾经，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您要不要听听？” 萧灵瑶眸光微动，猜测道：“跟我有关？” “是。”李素点点头，旋即传音进丹田，询问道，“香绣师叔，我编点老左跟这位灵瑶皇后的小故事来拖延时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编？”香绣无语，没好气地道，“关我屁事。” “不是说，你喜欢老左吗？”李素传音，语气略显诧异。 香绣面皮微抽，一脚踹在李素巨大的气感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同门情谊都让你搞的乌烟瘴气。” “你不喜欢老左？”李素纳闷，他一直以为这位美艳师叔曾经心仪老左呢。 “我喜欢你妹。”香绣又踹了一脚气感。 “月魁骗我？”李素面上不动声色，有关香绣、老左的绯闻，都是月魁大祭司告诉他的。 “说说看吧。” 萧灵瑶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 第439章 故事新编，金色的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李素吟了句诗，扫了眼不断滴落的鲜血，轻声道，“您成亲那天，您指向老左，那可能仅仅是您的一个玩笑，却是老左的整个青春… 在【太白诗集】风靡九州的那段时间里，老左曾经附庸风雅，看着【太白诗集】，作了一首打油诗： 皇都城外初相遇，一见新娘误终身。 只恨我遇君正嫁，蓑衣独钓思无涯。 以前，我只觉得这首诗太粗糙，后来听了您和老左的故事，才明白，这首打油诗里的每一个文字，都蕴含着老左的一片痴情。 您可能不知道，老左在姑苏城隐居期间，钓鱼都是用直钩，按照他所说，愿者上钩。 就像当初，他仅仅是跟那位楚美人站在一起，您选择了他一样。 他曾多次使用直钩钓上鱼儿，每一次望着上钩的鱼儿，都会陷入良久的沉默。 鱼儿终究只是鱼儿，睹鱼只会思人。 太湖一役，他为了保护云染，其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段时间，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知道他是在交代后事…” 说到这里，李素停了下来。 萧灵瑶忍不住抬头，问道：“然后呢？” “满了。”李素微笑。 “什么？”萧灵瑶蹙眉，没听懂。 李素指了指玉碗，“满了。” 萧灵瑶哦了声，移开右手，再次看向李素，“然后呢？” 李素伸手，端起盛满鲜血的玉碗，心念一动，玉碗刹那落入玉泉灵镜里。 “素哥哥，里面确实有朱雀血脉，小婵帮你提取。”涂小婵略显惊喜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心中大定，右手轻轻一挑，一缕掺合着涂小婵口液的玉泉水飘向萧灵瑶右手手心处的伤口。 萧灵瑶没动，扫了眼伤口，发现正在快速愈合，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好了。”李素微笑。 “然后呢？”萧灵瑶重复问道。 “然后……”李素笑道，“老左对自己的实力有了错误的认知。 他以为他能够跟武戬同归于尽呢，完全没想到，他压根就不是武戬的对手。” “谁问你这个了？”萧灵瑶蹙眉，闷声道，“我是问，他的遗言。” 李素眨了下眼，一脸诧异道：“老左还活着呢，哪来的什么遗言？” “你……”萧灵瑶盯着李素。 “我？我怎么了？您没事吧？”李素温声关切。 萧灵瑶不动声色，问道：“血给你了，你想验证什么事？” “什么血？”李素睁大了眼睛。 萧灵瑶脸色一冷，扫了眼自己的右手手心，气笑了。 右手手心白皙似葱，没有任何的伤口。 “您笑起来真好看。”李素赞美道。 萧灵瑶抬眸，“你一直在骗我。” “我骗您什么了？”李素一脸纳闷。 “混蛋。”萧灵瑶暗骂，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她已基本确定，眼前这小子，体内根本就没有朱雀血脉。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李素温声道。 萧灵瑶冷冷瞪了眼李素。 李素道：“如果云染要杀那位皇帝陛下，您会如何？” 萧灵瑶秀眉蹙起，盯着李素，“你要杀他？” “我说的是云染。”李素纠正。 “云染杀不了他，你也一样。”萧灵瑶冷笑。 “云染不止要杀他，还要颠覆大乾皇朝。”李素轻声道，“到时候，您是楚国的皇后，还是大乾的公主呢？” “我就是我，不是被你们定义的。”萧灵瑶淡淡道。 “我只是想告诉您，如果您难以做出选择，最好选择两不相帮。”李素道，“这是国仇，注定要爆发，您左右不了。” 萧灵瑶低眉，隐约明白眼前这人为何要装傻了。 “不要小瞧大乾的底蕴。”萧灵瑶站了起来，离开前，留了一句话，“如果云染真来朝歌城，我会护她周全。” “你只怕是做不到。”李素看着萧灵瑶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道。 如果在九月初八的战斗中，乾皇需要用到蕴含朱雀血脉的鲜血……李素很确定，无论是对这个亲妹妹，还是亲外甥女，乾皇都绝对不会手软！ 最是无情帝王家。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等九月初八到来？”香绣传音询问道。 “我在想，历代大乾皇帝，都是怎么驾崩的？”李素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轻轻抿了口。 “你想直接刺杀乾皇？”香绣心头一跳。 李素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到山顶崖边，望向皇宫方向。 “现在的我，是什么？”李素问道。 “你……”丹田里，香绣皱眉，刚想吐槽两句，就看到气海里，冒出了一道道金色小剑。 每一道小剑上，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老剑仙的剑……加强版。 原本沉于金色真元气海里的一道道金色小剑，以及道道金色大剑，俱在同一时间，显现而出。 “都这么多了吗？”香绣呢喃，眼里闪过一抹惊叹。 “咿呀，咿呀，咿呀。”阿珂兴奋叫唤着。 “不止呀，各处窍穴和经脉里，都有这种金色的小剑剑。” “无论是毁掉整座朝歌城，还是将老左从天牢里救出来，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任何难度。”李素轻声道，“我需要的是破阵，或者，击杀乾皇。” 只有破阵，或者击杀乾皇，才能带着老左，以及他在意的其她人，从容离开朝歌城。 “小师弟，你是想进皇宫？”青丘雅雅轻声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我想先试试靠近朱雀玉玺，会有什么感受。” “额……你已经获得朱雀血脉了？”香绣诧异。 “素哥哥，你已经有了。” 涂小婵酥软的传音，适时在李素耳畔响起。 “什么叫我有了？话不能说全吗？”李素眉头微拧，面上点了点头，说道，“万事都已俱备，我现在唯一的担心，是在我潜入皇宫的时候，可能会有熟人来找…” “我可以假扮成小师弟你。”青丘雅雅微笑道。 “那你还需要再做一件事。”李素沉吟道。 “什么？”青丘雅雅好奇。 第440章 潜入皇宫，皇后寝宫 “炼化青冥山。”李素轻声道，“只有雅雅师姐你炼化了青冥山，我才放心。” “额……怎么炼化？”青丘雅雅不懂。 “这位雅雅姑娘已经蕴灵，你又已经将青冥山炼制成宝器，让她炼化青冥山，倒是挺容易的。”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我让你灵儿妹妹教你。”李素微笑道。 “灵儿妹妹？”青丘雅雅眨了下眼。 火灵儿不满，“我要比她大多了。” “先来后到。”李素在心里回道。 火灵儿无奈，开始传授青丘雅雅炼化青冥山的方法。 傍晚时分。 李素进入玉泉灵镜，吐出了青丘雅雅。 在丹田里时，青丘雅雅就已经易容成了李素的模样。 “小心些。”青丘雅雅看着李素，一脸关切地叮嘱道。 “这该是我叮嘱你才是。”李素微笑，轻轻揉了揉青丘雅雅的脑袋，“这里距离皇宫并不算远，如果有异常情况，直接喊我就可，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我这里有三十六道金色小剑，谁敢攻击我，剑会自动爆发，你不用担心我的。”青丘雅雅俏脸红扑扑的。 自从彻底敞开心扉，和小师弟一起修炼合击之技后，面对这位小师弟时，她总是不自禁地害羞。 李素没再多说什么，身影一闪，直接化作三寸雪鳞蛇形态，窜到了青丘雅雅的指尖上。 青丘雅雅一笑，一步踏出，直接迈出玉泉灵镜。 李素轻一张嘴，将玉泉灵镜吞下，随后身子一窜，离开山顶之际，身影急速变小，变得如同尘埃一般。 他早已彻底激活了雪鳞蛇血脉，刚开始时，兽化成雪鳞蛇形态，无论是变大，还是变小，都要消耗相当的功力。 而今，消耗的那点功力，于他而言，连九牛一毛都已算不上… 夜幕降临。 月华洒落在朝歌城的护城大阵上，泛起莹莹华光，显得异常华丽、神圣。 整座朝歌城，都要比城外温暖些许。 作为大乾皇朝的权力中心，大乾皇宫占地极广，一座座宏伟辉煌的宫殿，鳞次栉比。 夜晚的皇宫，各处宫殿灯火通明。 “素哥哥，全是灵阵，小婵感知不到外面的情况。”涂小婵的无奈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大乾皇宫，名不虚传，连普通的一块地板上，都刻有动灵符，谁踩过地板，都会有所记录。”香绣惊叹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正悬浮在一座宫殿屋檐上空的雪鳞蛇形态.李素，在心里默默问道：“灵儿，这座皇宫，全是灵阵，你有办法让我隐匿行踪吗？我想去找朱雀玉玺。” “你能变得这么小，躲避这些灵阵，方法其实还挺多的。”火灵儿略带沉吟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眼睛一亮，在心里道：“说说看。” “你没有灵阵基础，跟你说了，你暂时也听不懂，我直接跟那位香绣姐姐交流吧？”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脸色有点僵硬，暗哼一声，同意了。 “要让我旁听。”李素挣扎了下。 火灵儿没再搭理李素，开始跟香绣交流起来。 李素没听懂…尽管体内已经让香绣、阿珂布置满了各种灵符、灵阵，但他尚未真正学过符修基础。 香绣一双眼睛，时而发亮，惊喜的神色难以掩饰。 到了最后。 香绣恨不得直接钻进李素的眉心祖窍，近距离跟火灵儿交流。 “他的身体可以小到尘埃一般，如果在他的体表覆满跟皇宫里各处灵阵同一属性的灵光，他是可以直接在灵光里窜梭的。”火灵儿沉吟说道。 这一句，李素听懂了： 皇宫里的各种灵阵，就像是后世的一根根电线一般；而灵光，即是电线里可以流动的电子。 他的身躯可以小到尘埃一般，若是周身覆满灵光，就可以冒充电子，在电线里穿梭……也就是在皇宫里的各处灵阵里穿梭。 “确实可以。”香绣点了点头，忍不住感慨道，“灵儿才是最强的符师。” 要做到在灵阵里穿梭，最困难的有两点：一是身躯变得小如尘埃，乃至要比尘埃更小；二则是复刻出和灵阵里同属性的灵光。 第一个困难点，拥有雪鳞蛇血脉的李素，早已可以做到。 第二个困难点，就在刚刚，火灵儿教会了香绣如何操作。 火灵儿谦虚道：“我只是活的久了些，见过的世面多了些，读过的书也广泛了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逼装的，比我还能装…”李素暗道。 “那灵儿介不介意，以后再给我涨涨世面？”香绣笑问道，十分眼馋火灵儿的知识库。 尤其是关于符修方面的。 “好呀。”火灵儿很大方。 “要不先做正事？”李素忍不住插嘴。 “那你飞高一点。”火灵儿说道。 “哦。”李素应了声，如尘埃一般的雪鳞蛇身躯，扶摇直上。 “我现在要调用你的真元，在你的丹田气海里造出一座真元皇宫，进而复刻各种灵阵…”香绣沉吟道。 “尽管使用。”李素大方说道。 “咿呀。”阿珂兴奋叫道。 “我来帮忙。” 白龙、天水青玉也都现身，在李素的丹田气海里，快速复刻整座皇宫。 约一个时辰。 李素的丹田气海里，浮现了一座一比一还原的金色大乾皇宫。 在火灵儿的指挥下，香绣、阿珂开始复刻皇宫里各种灵阵。 到了后半夜。 周身覆满灵光的李素，宛若飘落的尘埃一般，落到了一处屋檐上。 一刹那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飘落进河流里一般，且自己似是变成了鱼儿，能够自由而快速地在阵法灵光里游动。 “这种感觉倒是挺美妙的。”李素传音道，“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一颗光粒。” “你先在灵阵里熟悉一下。”香绣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她沉吟传音，“你融入到阵法之后，我好像能够监控整座皇宫了。” “这是正常的。”火灵儿的声音在丹田里响起，“其实，皇宫里各种阵法，并非随意布置的，它们汇聚成了一个整体。” “整体？”香绣若有所思，说道，“既然是整体，那必定有一核心。” “皇宫寝宫…长春宫，御凤池。” 第441章 大乾皇后，正人君子 … 大乾皇宫。 长春宫，御凤池。 在大乾皇朝，连灭四国、一统九州的乾皇萧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的声名，威震四海，即便是赵、燕、梁、楚四国的残民，也都多是将乾皇萧渊当成霸主级的大人物。 相比之下，大乾皇朝的当代皇后，就要显得神秘很多。 或者说，存在感极低。 长春宫是皇后寝宫，同时也是大乾皇宫的禁地之一。 只有皇后的四位贴身宫女，可以自由出入。 御凤池，是皇后沐浴之地，更是只有皇后一人可以入内。 正值后半夜。 乾皇萧渊从御书房走出，扫了眼宫外耸立的青冥山，只觉无比刺眼。 “如果让你们活着离开朝歌，朕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乾皇冷笑一声，迈步走向长春宫。 夜已深。 长春宫的灯火都已熄灭，唯有御凤池所在的宫殿，仍旧有朦胧华光盈动。 “陛下…”宫殿门外，两名绿衣侍女腰间悬剑，冲着乾皇轻喊一声。 乾皇轻轻挥了挥手。 两名绿衣侍女默默退开。 乾皇迈步走向宫殿，走上台阶，来到屋檐下，停了下来。 宫殿里的女人，是他的皇后，同时也是他成就一统九州霸业的最强后盾。 仙玲珑。 “那确实是炼器，但很粗糙，不足为虑。”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宫殿里传出。 乾皇盯着宫门，“他是龙吗？” “这方天地，只有龙族的血脉，没有龙。”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龙想要在这方天地行走，要承受天谴雷劫。” “武戬说，李伯阳化身为龙，能一直变大，可能跟炎宿海的消失有关，朕不懂。”乾皇说道。 “武戬大概是想说，李伯阳把炎宿海里蕴藏的珍宝给吸收了。”略带沉吟的慵懒之音传出。 “炎宿海的珍宝…”乾皇皱眉，轻语道，“这是他的底气吗？” “他的底气，应该是金鳞门。” 宫殿里，御凤池里，氤氲水雾弥漫。 大乾的皇后娘娘仙玲珑，慵懒地躺在池水里，“金鳞门有六千年的底蕴。” “金鳞门不过只有一座山，即便是那座山，也在大乾皇朝境内，也是属于朕的。”宫殿外的乾皇，霸气说道。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世俗的皇权，不过是一个笑话。”仙玲珑慵懒说道，“就那武戬，你都奈何不了。” 乾皇脸色变冷，冷笑道：“他在朕面前，毕恭毕敬，所谓强者的无敌之姿，在朕面前，不过是一奴才罢了。” “那你要比我厉害多了，武戬往这边看过来时，我完全不敢露出丝毫的气息。”仙玲珑叹气道，“远远一观，我只感觉他的体内，像是蕴有一头绝世凶兽。” “武戬真有你说的那么强？”乾皇皱眉，他和武戬认识有三十多年了，自认为还是颇为了解武戬的。 他知道武戬很强，说是大乾皇朝第一强者，都不为过。 但，强到让殿里这位皇后都不敢喘息，这就有些夸张了。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仙玲珑轻声道，“我不想招惹他。” 乾皇懂了，不想招惹，并不等于怕。 “武戬…朕有的是法子对付。”乾皇道，“九月初八，朕不允许任何叛逆分子，逃离朝歌城。” “以金鳞门的底蕴，那位赵掌门这次能够调动的强者，不可小觑。”仙玲珑沉吟道，“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尝试冲击仙云之门，到时候会有劫云降世。 你需要做的，是提前让朝歌城的百姓离开。” “劫云降世？”乾皇犹豫道，“不会伤到朕吧？” “你有朱雀玉玺在身，整座朱雀大阵都能护持你的安危，伤不到你的。”说着，仙玲珑又道，“不过，到时候你可以让武戬帮你抵抗，我挺好奇，他的实力到底处在哪个层次。” “好。”乾皇点头。 “另外…”仙玲珑道，“我对李伯阳的身体很感兴趣。” 乾皇皱眉，“什么意思？” “对他身体感兴趣的，一定不止我一人。”仙玲珑悠悠说道，“我不会直接出手，你要帮我留住他的身体，不论死活。” 乾皇眉梢缓和，点了点头，“好。” “我要歇息了。” 乾皇眸光微动，转身离去。 皇宫里。 各处阵法有序运转。 一道比尘埃更小的灵光，正在无声无息地穿梭着。 “别乱跑了，直接去御凤池。”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好。” 李素丹田里。 香绣、阿珂、白龙等女，都已来到新建立的皇宫长春宫里。 “说起来，我竟然连大乾的皇后叫什么都不知道。”香绣沉吟说道。 火灵儿的声音在丹田里响起：“阵法核心既然在皇后寝宫，说明那位皇帝很信任这位皇后。” 香绣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 李素沿着地板上的阵法灵光，无声无息地窜进了长春宫，窜进了御凤池所在的宫殿。 进入这处宫殿后，李素明显感觉阵法变得密集许多，同时承载灵光的阵法线路，也变得粗大起来。 “有人…” 李素屏住了呼吸，他听到了流水声。 “有人…” 御凤池里的仙玲珑，双眸透过氤氲水雾，盯着池水，眉梢轻轻挑了下。 整座御凤池，是她的绝对私域，这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她。 整座宫殿里，弥漫着氤氲雾气，氤氲雾气的多寡、浓稀程度都是固定的，即便是一粒尘埃进入，都能影响到氤氲雾气的波动。 同时，整座宫殿的重量也一直都是恒定的…所变化的，只有仙玲珑自己。 “一颗很重的微粒？”仙玲珑不动声色，默默排查起来。 “有个女人正在沐浴，怎么办？”李素已感知到池子里的情况，声音传入丹田里。 香绣、白龙、阿珂、天水青玉对视一眼。 “应该是大乾的皇后。”香绣说道。 天水青玉沉吟道：“素郎，你进入池子里，我或许能够帮你控制住她。” “我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能偷窥女子沐浴？”李素略显不满的声音，传入丹田里。 香绣：“？？？” 白龙：“……” 阿珂：“→_→” 第442章 伯阳辩解，玲珑宝塔 天水青玉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李素已经窜进了池子里。 她无言。 这位爱郎，受到她情欲的影响太严重了。 御凤池里。 仙玲珑眸光微凝，透过氤氲白雾，盯着正前方的水面。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一道颇为炙热的视线，正在盯着她。 “找死。”仙玲珑不动声色，右手纤细的食指轻轻向下一压。 一尊约有一尺长的莹白色七层小塔突兀从上空降落，在浓郁白雾氤氲的遮掩下，无声无息地坠进御凤池中。 “不好。” 李素抬眸，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满是白茫茫的空间。 “素哥哥，周围全是炼妖源。”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炼妖源…”李素一时无言，琉璃金钵、玉泉灵镜里，也都满是炼妖源。 显而易见，他来到了一处类似于琉璃金钵、玉泉灵镜的空间至宝里。 御凤池里。 莹白小塔落入仙玲珑手中。 “会是谁呢？”她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阁下，是哪位？”仙玲珑红唇轻启，声音似仙乐，在莹白小塔最底层响起。 莹白小塔里。 李素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要是显露身份，未免也太丢人了。 “香绣师叔，你来跟她聊聊吧。”李素传音至丹田。 香绣眉头微拧，问道：“为何是我？” “我丢不起这人。”李素很诚实，堂堂伯阳公子，怎么能顶着偷窥人沐浴的污名？更不要说，还被人给擒住了。 香绣脸黑了，“你丢不起的人，我就丢的起了？” “你想想看，我白天才刚指着乾皇的鼻子嚣张，晚上就让他的皇后给擒住了，这要是你，你好意思开口吗？”李素循循善诱。 “你确定你被擒住了？”香绣没好气。 李素解释道：“你先打听一下，这是什么玩意，等弄清楚了，我再爆发也不迟。” “那凭什么是我？”香绣仍旧不满。 “因为你是我这边，最厉害的符师啊。是你的话，她肯定不会再怀疑其她人了。”李素温声说道。 香绣蹙眉，想了想，轻哼道：“我帮你这一次，你要让灵儿好好陪陪我。” “额……我只能让她教你和符修有关的知识。”李素说道，“我的女人，只能陪我。” “混蛋。”香绣暗骂一声，略显清冷的声音，直接透过李素的身躯，在莹白小塔里响起。 “金鳞门，香绣。” “香绣…”仙玲珑眼里闪过恍然之色，轻语道，“原来是你，难怪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到我这里。” “你听说过我，我却不知，大乾的皇宫里，竟还有你这样厉害的角色。” “跟香绣大师相比，我仅仅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仙玲珑微笑道。 “你不值一提，却能将我擒住…”香绣感慨，她心里确实很惊讶。 按理说，李素的伪装堪称无懈可击，可偏偏就是让这女子给发现了。 仙玲珑眨了下眼，谦虚道，“主要是，你刚刚盯着我看时，目光太灼热了。” 香绣：“？？？” 白龙：“……” 阿珂：“(*￣︶￣)” “她在胡说，我根本就没看到她具体长什么样。”李素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现在这种状态，身体这么小，看到一颗水珠，都是庞然大物；即便真看到了她，那也是看不完整的。” “呵…”香绣冷呵，压根不信。 “香绣大师来此，是为了什么？”仙玲珑直接问道。 香绣眸光微动，说道：“这里是整座皇宫阵法的核心位置。” “难怪都说香绣大师在符之一道，天下无双，看来传言不虚啊。”仙玲珑赞道。 “比不得你。”香绣道。 仙玲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很厉害，尤其是你潜入这里的方式，更是难以想象。” “再厉害，还不是被你擒住了？”香绣说道，说话时，狠狠踹了脚李素的气感。 “其实，我对你们金鳞门并无恶感。”仙玲珑微笑道，“甚至，我还要感谢金鳞门。” “感谢？从何说起？”香绣诧异。 李素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仙玲珑红唇轻启：“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香绣、李素都是一怔。 “黑暗血凰也被你擒住了？”香绣不动声色地问道。 仙玲珑微笑道：“它留在你们金鳞门的禁地里，太暴殄天物了。 在我手上，妙用多多。” “问问她，都有什么妙用。”李素传音至丹田。 “妙用？我很好奇。”香绣道。 “那跟你无关。”仙玲珑盯着莹白小塔，“咱们还是谈一谈，接下来的事吧。” 香绣蹙眉，说道：“你是大乾的皇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那你想错了。”仙玲珑微笑道，“我其实对你并无恶意。” 香绣呵了声，“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为何不信？”仙玲珑笑道，“等到九月初八结束后，我便放你离去。 其实，我这也算是间接救了你。” 香绣神色一凛，清冷道：“救我？你认为你们赢定了？” “不管谁输谁赢，你待在我这玲珑宝塔里，都是最安全的。”仙玲珑悠悠道。 “玲珑宝塔？”香绣透过李素的眼眸，瞧了眼前方的白茫茫，轻语道，“这座塔，不一定困的住我。” “符师的手段，在这座塔里，没多少用处。”仙玲珑道，“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二。” “问问她，什么手段才有用？”李素传音至丹田。 “符师不行，那什么行？”香绣直接问道。 仙玲珑笑道：“你尽管试试就是了。” 说着，补充道：“对了，玲珑宝塔共分为七层，你现在正在最底层。 每一层最薄弱的地方，都是通往上一层的通道。 如果你能够到达最高层，我或许会考虑，直接放了你。” “七层？”白龙诧异，低声道，“你问问她，这座塔里，是否还有别的生灵。” 香绣一怔，直接问道：“这么大的一座塔，应该不止我一人吧？” “人，确实只有你。”仙玲珑微笑，说道，“不过，在其它层，建有一些牢笼，囚禁的皆是一些曾经祸乱人间的大妖。” 第443章 雷霆击塔，势不可挡 “……” 玲珑宝塔最底层。 “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香绣轻声道。 “你们都有什么好的破塔法子吗？”李素沉吟问道，声音分别传入丹田、玉泉灵镜、眉心祖窍。 “素哥哥可以试着化身鲲鹏。”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边响起，“玉泉灵镜、琉璃金钵都装不下青冥山，这座玲珑宝塔内部大小估计也是有限的，素哥哥化身大鲲鹏后，我猜能够把整座塔都给撑爆。” “要不试试老剑仙的剑？”香绣沉吟建议，她一直都想试一试，由三才溯源阵复刻出的真元之剑，威力到底如何。 “咿呀，咿呀，咿呀。”阿珂发表建议。 “既然是在塔里，一直往下钻，肯定能钻出去的。” 白龙沉吟道：“你体内的劫云都已彻底炼化，要不我出去一趟，引天谴雷劫直接劈开这座塔？” “……” 倾听完，李素在心里问道：“灵儿，你见多识广，你觉得我应该如何破开这座宝塔？” “她们说的都可以。”火灵儿沉吟道，“外面那女人，太小瞧你了。 其实，你自己也小瞧了你自己。 在跟那位皇帝战斗时，你应该发现了，大阵的攻击，根本伤不到你分毫。 你其实已经很强了，仅仅是境界没有跟上罢了。” 李素眸光微动，白天的战斗，他确实一直游刃有余，即便是面对那支大羿追日箭，其实也是他想要主动升上高空来一记‘青冥山压顶’，才主动飞天而上的。 当时，他就有相当的自信，能够硬接那支大羿追日箭。 想了想，李素轻声道：“龙儿，你无需出来。天谴有雷劫，我体内亦有雷霆。 我想试试我体内的紫霄雷霆，威力如何。” 白龙笑道：“好呀，我也想看看，素哥哥你的雷霆，可否比得上雷劫。” “香绣师叔，你告诉这位皇后一句话。”李素沉吟道。 “什么？”香绣好奇。 其余诸女也都竖起了耳朵。 “黑暗笼罩万物，我将以雷霆击碎黑暗。” 香绣迟疑道：“黑暗在哪？” 宝塔内，白茫茫一片，哪里有黑暗？ “天若压我，我便劈开这天；地敢禁我，我便踏碎山河；区区小塔，能奈我何？”李素改口说道。 香绣：“……” “要说你自己说。” “你不说，有人说。”李素轻哼，随后传音给一直居住在玉泉灵镜里的萧红鱼……这位美人儿，不仅精通易容术，还擅长口技，基本上什么声音都能够模仿。 萧红鱼俏脸红扑扑的，“真要这样说呀？” “学香绣的声音，又不是你自己的声音，待会就算是尴尬，那也是香绣。”李素温声说道。 “哦。”萧红鱼轻哦一声，旋即伸手揉了揉脸颊，变成了香绣的模样。 “天若压我，我便劈开这天。” “地若禁我，我便踏碎山河。” “区区小塔，能奈我何？” 和香绣一模一样的清冷声音，在玲珑宝塔最底层响彻。 香绣：“……” 御凤池里。 仙玲珑眉梢轻挑，轻语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破开我这宝塔。” “那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萧红鱼用香绣的声音，重复着李素的话。 仙玲珑脸色淡了下去。 下一刻。 宝塔第一层，刹那闪耀，无尽紫色雷霆。 一道道紫色闪电，宛若秩序神链一般，轰击着周围的一切。 仙玲珑脸色变了。 “轰！” “轰！” “轰！” 玲珑宝塔内，宛若能够毁天灭地的雷霆之音，响彻。 李素周身爆发出无尽紫色雷霆，席卷了第一层，仅仅一瞬间，便轰开了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座塔，禁锢不了我。”李素默默感受着，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自己彻底爆发体内的雷霆之力，能够瞬间轰开第一层的所有禁锢。 “素哥哥，先上第二层，小婵嗅到了好多妖丹的味道。”涂小婵惊喜的声音，在李素耳边响起。 “妖丹？”李素眸光一动，身影刹那临空，直入第二层。 一座座漆黑的牢笼，显现在眼帘。 每一座牢笼里，都有一颗妖丹，有的小如乒乓球，有的大似水缸。 浓郁的妖气，在妖丹上聚而不散。 “没有活物…”李素扫量一周，再次爆发体内雷霆，瞬间击碎了所有妖丹，并将之吸收入体。 “要提取它们的血脉吗？”涂小婵问道。 “你看着办。” 现在的李素，对于各种异兽的血脉，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当然，若是类似于麒麟一类的强大异兽，那他还是很想要的。 “那小婵都帮素哥哥提取了。”涂小婵声音酥软。 李素抬眸，看向第三层，“你们说，最顶层关押的是什么？” 香绣心中一动，红唇轻启，吐出了四个字： “黑暗血凰。” “我猜也是。”李素咧嘴一笑，再次爆发紫色雷霆。 紫色的雷电充斥在第二层，一刹那间便打通了通往第三层的道路。 御凤池。 仙玲珑脸色苍白，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宝塔。 宝塔第一层、第二层的外部塔壁，都隐隐出现了裂痕。 “怎么会这样？”仙玲珑无法想象，这方天地竟然有人能够以雷霆劈裂玲珑宝塔。 “香绣如此强大？” 仙玲珑死死地盯着宝塔第三层，那里正爆发着紫色雷霆，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紫色雷霆中蕴含的力量有多么的恐怖，仿若能够毁天灭地，摧毁一切。 “难道香绣携有金鳞门重宝？” 想到这里，仙玲珑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一定是的。” “金鳞门传承六千年。” “那位金鳞门的老祖，那般强大，肯定留有重宝。” 仙玲珑蹙眉，待看到第三层塔壁也裂开了，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鲜血。 这宝塔，是她炼制的本命之物，跟她性命相关。 一旦宝塔彻底碎裂，她本人也会身受重伤。 “她一层一层劈上去？” 想到第六层关押之物，仙玲珑眼中闪过一抹冷淡。 “鹬蚌相争…” 第444章 九幽之蛟，皇后中毒 宝塔第四层。 紫色雷霆闪耀过后，李素体内又多了数十颗妖丹的力量。 “素哥哥，有头金翅大鹏。”涂小婵惊喜传音。 “辛苦小婵了。”李素微笑传音。 其实，自身已经获得鲲鹏血脉，对于金翅大鹏这等强大飞兽，他并不怎么在意了。 不过，听到涂小婵惊喜的声音，他感觉挺温馨的。 “能帮到素哥哥，不辛苦的。”涂小婵含羞说道。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以后，小婵都是素哥哥最在意的伴侣。”李素温声传音。 他说的很真诚。 自从遇到涂小婵之后，他的修炼之路就变得顺畅许多。 不知不觉间，涂小婵已经成为了他的必需品……尤其，涂小婵每天都会给他酿制一罐新鲜的奶茶。 “嘻嘻，只要能一直待在素哥哥身边就好。”涂小婵嘻嘻笑道，声音里满满都是欢喜。 “会的。”李素声音温和，他的温柔，跟周身爆发出的无尽雷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登临第五层。 每向上一层，牢笼的数量都在变得稀少，牢笼里禁锢的异兽或妖丹，则都变得越发强大。 “吼！”一道怒吼声响起。 李素扫了眼，发现右侧一座巨大的黑色牢笼里，关押着一头脑袋巨大的异兽。 身似黑牛。 “这是…饕餮？”火灵儿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饕餮？”李素眨了下眼。 “牢笼上有符文。”香绣提醒道。 李素扫了眼，牢笼柱上，确实有一个个时隐时现的暗金色符文。 “大致意思是，这头饕餮是域外之兽，曾吞噬过一个大城的子民。”火灵儿轻声道。 “恶行吗？”李素轻语，再次爆发紫色雷霆，直直轰击向牢笼里的饕餮。 一刹那间。 饕餮身躯灰飞烟灭，只余一颗足球大小的妖丹悬浮在空。 “我所认识的饕餮，一口能够吞下一颗星球，实力堪比星空巨兽…这头饕餮，只怕已经被关押了很久很久。”火灵儿说道。 “传闻饕餮可以吞噬天地万物。”白龙沉吟道，“你若是能获得它的血脉，倒是真不虚此行。” “小婵，我要这头饕餮的血脉。”李素直接传音涂小婵 说完，又是一道紫色雷霆，直接劈在饕餮的妖丹上。 “好的。”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扫了眼其他牢笼，李素继续释放紫色雷霆。 待将第五层搜刮一空后，他劈开了通往第六层的通道。 李素抬头，从上空的通道里，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阴冷之意。 “好纯粹的妖力，素哥哥，要小心些，第六层只怕有头厉害的大妖。”涂小婵提醒道。 “这好像是九幽蛟的气息。”火灵儿诧异道。 “九幽蛟？那是什么？”李素第一次听说。 火灵儿沉吟道：“在女帝所在的那方天地里，有四大凶兽：虚空魔龙，不灭黑凤，无畏血龟，九幽蛟。 很奇怪，连你都能轰碎的一座塔，怎么可能囚禁住九幽蛟？” 李素眉头微拧，“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火灵儿解释道，“是九幽蛟血脉特殊，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能够成为世间顶级强者。” “它能够被这座塔困住，是不是代表，现在的它，不是我的对手？”李素问道。 火灵儿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样理解。” “那就没问题了。”李素轻语，身体扶摇直上，窜进通往第六层的通道里，同时周身爆发无尽紫色雷霆。 在他尚未登临第六层，他爆发的雷霆已经覆盖到了第六层的每一处。 “吼…” 一道低沉的嘶吼声响起，转瞬便湮灭在雷霆之中。 李素登临第六层，敏锐地发现，第六层的塔壁，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还不够，继续劈。”火灵儿提醒道。 李素照做，周身不断暴涌出紫色雷霆，轰击向第六层的每一处。 在他的眼帘里，浮现了一头形状恐怖的异兽： 一颗血色蛟头上，长有三只眼，以及一根幽黑尖角； 蛟身覆满黑色鳞甲； 蛟身之后，竟是有九条蛟尾，并且每一条蛟尾上，都长有一颗黑色龙头。 九幽蛟。 “我看到了未来。”紫色雷霆之下，九幽蛟三只眼齐齐盯着李素，口吐人言，“你会成为比我更恐怖的存在。” “是吗？”李素淡笑道，“你的眼光很准。” 九幽蛟大嘴张开，似是在笑，“诸天万族，将会一同讨伐你。” “讨伐我？”李素一怔，认真说道，“我是个好人，永远都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如果真有你所说的诸天和万族，我相信，他们只会认同我。” “你现在是雪鳞蛇，不是人。”香绣提醒道。 “未来，我们或许会再相见。”九幽蛟第三只眼里，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李素盯着九幽蛟，“如果真有那种未来，我现在能劈死你一次，未来自然也能劈死你第二次。” 说完，无尽雷霆，尽皆覆盖九幽蛟身上。 九幽蛟的身躯被劈成了飞灰，只余一颗幽黑的妖丹悬浮在空中。 “有点不对劲，它的血好像融进了塔壁的裂缝里。”火灵儿提醒道。 李素心头微凛，想到九幽蛟之前所说的话，当下再次爆发，紫色的雷霆直直轰向周围的塔壁。 “噗！” 御凤池里，仙玲珑不受控制地喷出了一口鲜血，神色变得萎靡，待看到第六层的塔壁已彻底裂开，她的心里泛起了几分不正常的悸动。 “她居然诛杀了九幽恶蛟…”仙玲珑眼眸里满满都是震撼之色。 唰~。 突兀之间，一道血色流光，自宝塔最顶层，顺着通道涌流进第六层，又在刹那之间，窜出了破裂的塔壁。 “不好。”仙玲珑瞳孔一缩。 “待本尊恢复，灭你仙云一域。”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仙玲珑耳畔响起。 血色流光窜出御凤池所在宫殿。 “黑暗血凰！” 仙玲珑面沉如水，死死盯着宝塔第六层，一阵莫名地燥热感，突袭全身上下。 “不对。” “九幽蛟的血融入到了宝塔里…” 仙玲珑本应煞白的绝色面孔，完全不受自身控制，变得涨红似熟透了的樱桃。 极致的燥热，瞬间席卷身体四肢百骸。 九幽蛟血液当中蕴含的至淫之毒，透过玲珑宝塔，作用到了仙玲珑身上 。 第445章 擅长解毒，玲珑之秘 宝塔里。 李素盯着第七层，眨了下眼。 刚刚，好像有道熟悉的气息溜走了。 “你放走了黑暗血凰。”香绣吐槽道。 李素看着手里的九幽蛟妖丹，解释道：“我以为它是要偷这颗妖丹呢。” 在黑暗血凰从第七层冲出来的那一刻，李素下意识地以为黑暗血凰是为了九幽蛟的妖丹，因而第一时间释放雷霆，护住了妖丹。 却没想到，黑暗血凰竟然直接从裂开的塔壁窜了出去。 “那头血凰是爆发本源之力逃走的，就算你想阻拦，也阻拦不了的。”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本源之力…”李素抬眸，身影刹那登临第七层。 又是一阵雷霆扫过。 遗憾的是，第七层已什么都没有。 “这座塔应该是外面那女人炼化的本命之物，跟她性命相关。”火灵儿轻声道，“那女人已经受了重伤，并且状态很不对劲。” “状态不对劲？”李素诧异，直接击裂一面塔壁，身影窜了出去。 “嘤咛…” 仙玲珑媚眼如丝，浑身上下，燥热难忍。 “她这是？”李素诧异。 “应该是蛟毒。”涂小婵小声传音，“小婵之前看到，那头九幽蛟的血，渗进了塔壁裂缝里。” “蛟毒啊。”李素眉梢轻挑，直接恢复人形，悬立在御凤池上。 大概没人比他更懂，中蛟毒意味着什么了。 “是…是你？”仙玲珑惊颤发声，而后摇了摇头，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燥热，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李素。 “可惜，是那狗皇帝的女人。”李素轻语。 “我不是。”仙玲珑嘴唇发干，一双眼眸里，满满都是渴望。 “不是？”李素诧异，“你不是皇后？” “是皇后，但我不是他的女人。”说话时，仙玲珑情不自禁地前伏身子，一把抱住了李素的双腿。 “那你是谁的女人？”李素好奇问道。 “谁的都不是。”仙玲珑颤声道，“我中毒了。” “你想我帮你解毒？”李素温声询问。 仙玲珑连连点头。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我体内有仙玲珑，帮我解毒，你能获得仙玲珑。”仙玲珑呢喃说道，无尽的燥热，已经占据了她的意识，使得她失去了理智。 “仙玲珑是什么？”李素不懂。 “传说，仙玲珑是一团鸿蒙仙气，能够孕育神通。”火灵儿沉吟说道。 “孕育神通？”李素眉梢轻挑，身体下沉，落入池水之中，伸手轻轻挑起身前大乾皇后的雪白下巴，“你叫什么？” “仙玲珑。”仙玲珑声音发颤。 李素一怔，想了想，问道：“你来自哪里？” “仙云域。”仙玲珑道。 “仙云域？仙云域在哪？”李素诧异。 仙玲珑道：“这方天地之上。” “确有仙云域的存在。”白龙轻声说道。 “她若不是这方天地的人，那她怎么不遭雷劈？”李素纳闷，白龙来自龙岛，不是这方天地的生灵，因而一旦离开特定的区域，就会有天谴雷劫降世。 白龙沉吟道：“可能是因为，她的祖上来自这方天地。” “祖上？你是说飞升？”李素眨了下眼。 “差不多吧。”白龙点头。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快点帮我解毒…”仙玲珑彻底失去了意识，欲望占据了一切。 “你是皇后？” “是。” “那我是谁？” “你是李伯阳。” “李伯阳怎么能帮尊贵的皇后解毒呢？” “你是…你是皇后的情郎。” “……” 在帮这位皇后娘娘解毒之前，李素在丹田里解释了一句： “我不是好色，我是为了救人，并且打探有关护城大阵的消息，这才不得已献身的。” “……” 天渐亮，御凤池所在的宫殿，覆满了真元。 九幽蛟之强，连火灵儿都十分在意，它的蛟毒，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清的。 另外一边。 皇城，大将军府。 这是武戬在朝歌城的居所。 天将亮。 武戬坐起身子，望向树立在床外的紫金长槊。 一道血色光流光，环绕在紫金长槊上。 “是你。”武戬眼眸淡漠。 “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 “我并没有与妖为伍的习惯。”武戬淡漠道。 “你很强，我能够感受得到，但你缺少真正的不死之身。” “不死很难吗？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不屑？”武戬嘴角勾出一抹讥弄。 “对于你来说，不死不难，难的是，能够让你变得越来越强的不死。” “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啊。”武戬感慨，悠悠道，“只可惜，我并不喜欢黑暗，我身在光明，做一切都堂堂正正。” “身在光明，不如主宰光明，定义光明。” “……” … 清晨，晨曦洒落在朝歌城上空的大阵屏障上，泛起一层琉璃一般的淡金色。 整座皇宫，金碧辉煌。 整座朝歌城，都隐隐涂了一层华贵的淡金色。 唯有位于主街道的一座山，通体泛黑，显得异常突兀。 青冥山。 老武安王武起登上了山顶。 “大师伯。”一身冰蓝色衣衫的‘李素’，直接显露出了真容，“我是雅雅。” 武起一怔，旋即乐了。 “那小子呢？” 青丘雅雅再次恢复李素的模样，望向皇宫方向。 “他去了皇宫？”武起脸色变得严肃。 “大师伯无需担心，现在的小师弟，很强。”青丘雅雅低声道。 “我知道他很强，但他并不了解皇宫里有什么。”武起沉声道。 青丘雅雅想了想，低声道：“小师弟体内已有朱雀血脉。” “朱雀血脉…”武起眉头微皱，盯着皇宫，“他若是直接去找皇帝陛下，那倒是问题不大，以他昨日显露的实力，即便不敌，也应该能够安然脱身。” 青丘雅雅看向武起，听出了这位大师伯的言外之意，忍不住问道：“难道皇宫里还有比乾皇更厉害的角色？” “皇后，仙玲珑。”武起缓缓道。 “仙玲珑？”青丘雅雅想了想，说道，“我只知道大乾的皇后，被称作玲珑皇后，倒是第一次听说，她姓仙。” “仙可能是姓，也可能是身份。”武起盯着皇宫，眼眸深邃，轻语道，“只希望那小子别招惹仙玲珑，否则九月初八那一战，很可能要提前。” 第446章 鸿蒙仙气，武戬拉弓 … 中午时分。 皇宫，长春宫。 御凤池。 李素瞧着已经陷入昏睡、脸颊仍旧显得异常红润的大乾皇后，意识到这位皇后娘娘，身上所中九幽蛟的蛟毒，并未完全解清。 “怎么办？她的毒好像还没解清？”李素传音至丹田、玉泉灵镜、眉心祖窍。 “没清，就接着解呀。”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响起。 “先别搭理她了，我和灵儿已经掌握了皇宫的阵法。”香绣没好气。 她感到很郁闷…这大半天的时间里，这混蛋在纵情享乐，而她和灵儿则十分苦逼地解析着皇宫的阵法核心。 “那我先把她送进玉泉灵镜里？”李素沉吟道，觉得帮人就要帮到底，既然已经帮这位皇后娘娘解过一次毒了，那多解几次又又何妨呢？ “呵~。”香绣冷呵，不用想，也知道这小混蛋在打什么主意。 “她身份特殊，先关押起来也好。”白龙轻声道，“你先感受一下，是否获得她的仙玲珑。” “好。”李素心念一动，直接将大乾皇后、玲珑宝塔一同送入玉泉灵镜当中。 随后，盘坐在御凤池里，默默感知着身体。 五脏六腑间，弥漫着一股异常玄奥的力量波动。 感知半晌。 李素开始引导这股玄奥的力量波动，渗透进血肉、经脉、窍穴、丹田之中。 丹田气海里。 一缕白色氤氲似破土的嫩芽，从气感中钻出。 “这是？”香绣、阿珂都睁大了眼睛。 “鸿蒙仙气？”白龙诧异。 “鸿蒙不该是紫色的吗？”火灵儿嘀咕。 伴随着这缕白色氤氲钻出，整个气感，宛若变成了黑洞，周围的金色真元，正疯狂回涌进气感当中。 白色氤氲在壮大，绵延，分叉，似正在急速成长中的树苗。 这场景，让白龙、香绣、阿珂、天水青玉都颇为惊讶，不懂发生了什么。 “咿呀。”阿珂忽然叫了声。 “丹田好像变大了。” “丹田变大？”白龙、香绣、天水青玉都是一怔，旋即各自感知。 “确实变大了。”天水青玉轻声道，“不止丹田，经脉、窍穴都变得宽敞了。” 她的天水一直在李素体内的丹田、窍穴、经脉里流转，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李素身体的变化。 “可曾孕育出神通？”白龙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它原本想要滋养我的五脏六腑，但对我来说，它太稀少了，即便孕育神通，只怕那神通也不会多强。 因此，我留住了它。” “留住了它？”白龙一怔。 “它的等级应该很高，我想让它成为我的真元。”李素解释道。 白龙若有所思，说道：“所以你让它流入到气感里。” “先试试看吧，反正待在我体内，它只会越来越茁壮，等强大一定程度后，我分给你们一人一缕，试试能不能孕育出新神通。”李素站起了身，望向殿门，“接下来，该做正事了。” 帮皇后仙玲珑解毒的过程中，被欲望驱使的仙玲珑，有问必答，将她所知道的乾皇秘密，全都泄露个底朝天。 现在，李素有着相当的信心，能够接近到乾皇附近，而不被察觉。 御书房，后院。 早朝结束后，武戬跟着乾皇萧渊一同来到了御书房这边。 大乾皇朝最尊贵的这两人，一同围在了一口古井前。 “你能够感受到大羿追日弓的存在吗？”乾皇抬眸，看了眼武戬。 武戬盯着深不见底的井口，缓缓点了点头，“潜龙在渊。” “先皇曾跟朕说过，大羿追日弓，曾射死过一头妖皇级别的三足金乌。”乾皇盯着井口，“按理说，朕发出的那一箭，应该能够直接解决李伯阳的。” “即便是最厉害的神兵利器，若是一直不出鞘，也有可能生锈。”武戬沉吟道，“在军伍之中，弓箭类的军械，要时常更换，老弓容易腐朽。” “不是这个原因。”乾皇淡淡道，“是朕的原因。” “陛下的原因？”武戬诧异，猜测道，“陛下故意放了李伯阳？” 乾皇抬眸，盯着武戬，幽幽道：“是朕实力不济，发挥不出大羿追日箭真正的威力。” “这……”武戬一顿，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陛下的原因，肯定是大羿追日弓腐朽了。” 乾皇面无表情，右手伸向井口上方。 一股金红色光芒，自井底浮现。 一道长达一丈的金红色大弓飞出井口，悬浮在井口之上。 “你试试，看它有没有腐朽。”乾皇淡淡吩咐道。 “好。” 武戬点头，右手握住长弓，左手捏住弓弦，缓缓拉动弓弦。 双臂彻底展开后，武戬停了下来。 “这弓太长，臣的身高不够，拉不出满弦。”武戬摇了摇头，轻轻放开了弓弦。 “如果是你来射，你射出的箭，击杀李伯阳，应该绰绰有余吧？”乾皇不动声色地问道。 武戬再次摇头，说道：“昨日见到李伯阳之前，臣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但他昨日所表现出的战力，让臣的信心大降。 尤其，那还不是他的极限。 陛下别忘了，他体内还有当世三大剑仙的最强之剑。” “李伯阳必须要死。”乾皇冷笑道，“他若不死，咱们一统九州的霸业，可能都要被他颠覆。” 武戬笑道：“陛下说笑了，有陛下在，大乾皇朝固若金汤，区区一个李伯阳，翻不起什么风浪。” “你真这样认为？”乾皇盯着武戬。 武戬脸色如常，“李伯阳一定要死，不是因为他能够颠覆大乾皇朝，而是他敢挑衅陛下的龙颜。 击杀李伯阳，臣若出手，难免会落人口舌。” 乾皇接过大羿追日弓，抬眸望向青冥山所在方向，轻语道：“他能化龙，确实只能朕出手。” “除了李伯阳之外，对于其他人，臣倒是无需顾忌什么。”武戬说道。 “到时候你只需要守在朕身边即可。”乾皇将大羿追日弓扔回井底，“另外，最近几日，将城内百姓全都迁移出城。” “迁移百姓出城？”武戬诧异。 乾皇抬头望向天穹，“朕乃真龙天子，冒犯天子，是要引来天灾的。” “天灾…”武戬若有所思，说道，“臣这就去办。” “……” 第447章 亦步亦趋，朱雀妖灵 武戬离开后。 乾皇独自一人，盯着井口许久。 昨夜，从长春宫出来后，他曾来过这里一趟，取出大羿追日弓，尝试凭借自身力量拉弦，仅能将弓弦拉开半尺长。 “你们说，我要是现在把他推进井里，他会不会怀疑是武戬干的？” 一块地板上，身似尘埃的李素，隐在阵法灵光里，传音至丹田。 “你可以试试。”香绣轻笑道。 “咿呀。”阿珂叫唤了声。 “我可以帮忙。” “你们呀，存心不良，推人进井这种缺德事都想干，人心不古啊。”李素吐槽。 香绣脸黑，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至少没睡人家的皇后。” “咿呀，咿呀。” “就是，就是。” “说多少遍了，我那是帮她解毒，就算是这狗皇帝知道了，估计也会跟我说声谢谢。”李素传音至丹田。 香绣：“……” 阿珂：“……” “能感受到朱雀的妖灵吗？”白龙轻声问道。 “暂时没有，估计还是距离太远了。”李素说着，身体沿着一道阵法纹路，窜向古井附近。 属于朱雀的血脉已经激活。 “小婵，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李素传音至玉泉灵镜。 “激活血脉的情况下，让那位灵儿姐姐帮忙，散出你的灵，覆盖到这位皇帝身上。”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响起。 “狗皇帝不会发现吧？”李素传音询问。 涂小婵传音道：“素哥哥你的祖窍之灵尚未真正成型，散出后只有血脉同类能够感受到。 同样的，你也可以感受到血脉同类。” “这样啊…”李素将涂小婵的话，转述给火灵儿听。 “确实可以这样。”火灵儿轻声道，“就是有一点，你的灵太霸道了，要是那朱雀妖灵尚有意识，可能会受到影响。” “那就让我的灵温和一点，你要相信你自己。”李素温声说道。 “哦。” 片刻后。 李素感到眉心处，泛起了一缕温热之意。 这时，乾皇转身，离开了古井边。 李素连忙在阵法符痕里窜动，紧紧地跟在乾皇身后。 “你的灵光已经覆盖在他周围，你要跟他保持同步。”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好。” 李素跟在乾皇身后，亦步亦趋。 来到御书房屋檐外，乾皇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李素屏住呼吸，静静看着乾皇。 乾皇眉头微皱，右手一翻，直接拿出朱雀玉玺。 李素眼睛一亮。 朱雀玉玺上，散发出缕缕无形的波动，快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转瞬间覆盖至整座皇宫。 “李伯阳不死，朕寝食难安啊。”乾皇低语，收回朱雀玉玺，迈步走进御书房。 “你不死，我怎么当皇帝？”李素暗哼，继续跟在乾皇身后。 其实，他对当皇帝的欲望并不大。 如今选择对付乾皇，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救回老左。 … 御书房里，有一间腾龙殿，殿里满满是各种玉简，记录着各种强大异兽的传说。 乾皇来到腾龙殿里，在最右侧的书架里，拿起了一卷明黄色的玉简，就地打开，翻看起来。 “素哥哥，他看的是跟龙有关的记载。”涂小婵的酥软传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化龙…朕乃九州至尊，都不能化身为龙，你区区一个姑苏城卖字画的，凭什么能化龙？谁给你的胆子，敢偷龙族血脉？”乾皇低语。 “老子不止化龙，还睡龙呢。”李素暗哼。 “你是谁？”忽然间，一道虚弱缥缈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泛起。 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朱雀妖灵！ “小婵，我听到朱雀妖灵的声音了，我该怎么跟它交流？”李素传音询问，随后又在心里询问火灵儿。 “这个…皇帝在这里，素哥哥你一开口，就暴露了，问问灵儿姐姐吧，她应该懂。”涂小婵弱弱地传音道。 火灵儿沉吟道：“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我试着帮你用你的灵光聚成声音，回复给朱雀妖灵。” “还可以这样？”李素诧异，旋即在心里说道，“告诉它，我也拥有朱雀血脉，感受到了它的痛苦和孤独，想要救它出去，说的真诚点。” “哦。”火灵儿应了声。 片刻后。 “我出不去的。”虚弱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告诉它，我很强。”李素在心里说道。 “好。” 片刻后。 “没用的，除非你能毁掉这座大阵。” 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道：“只要能救你出来，毁掉大阵又有何妨？” “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是来找毁掉大阵方法的。”虚弱的声音，略显愤怒，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我不否认，我想打败乾皇；但毁掉大阵，就能救你出来，那不是双赢的事吗？”李素在心里说道。 “你打败不了他。” “你了解他，但并不了解我。”李素在心里说道，“你的处境已经艰难至此，相信我一次，即便信错了，也坏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被困在大阵里太久了，肯定经历过无尽的折磨，或许你早就已经绝望了。 但我既然来了，你就该明白，这或许是你重获新生的一次机会。 即便信错了我，对于你来说，处境还能更艰难吗？” “……” 良久的沉默后。 “这是一座周天混元大阵，上可吸日月星辰的精华，下可收大地浆乳的生机。 在皇宫地下千丈左右，还有一条灵脉，能够源源不断地给大阵提供力量。 想从内部破阵，就只有截取灵脉一个方法；但那灵脉早已跟大阵融合，稍有异动，便会惊动萧渊。” “灵脉消耗殆尽，大阵就会不攻自破？”李素在心里问道。 片刻后。 “不是，我是说，没有灵脉，你才有可能破开大阵；除了灵脉之外，历代大乾的皇帝，都会收集各种天材地宝，融入到大阵当中。” 李素沉吟思忖，在心里道：“那这大阵应该是有极限的吧？就像一颗鸡蛋，当攻击鸡蛋的力道足够大时，鸡蛋就会破裂。” “如果你有那等逆天的实力，根本不会偷偷来这里找我了。”朱雀妖灵幽幽道。 第448章 二帮皇后，再见老左 “那你呢，你在大阵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李素好奇询问。 “我是大阵的灵，我所能帮到你的，仅是延迟一瞬间的攻击，你若是攻击萧渊，我无法帮到你，他是这一代的阵主，当他遇到攻击时，大阵会自动守护他。” “只要大阵出现裂隙，你就能出来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至少我的意识能出去。” “那你好好准备一下，九月初八那天，这座大阵一定会裂开。”李素做出承诺。 “……” 朱雀妖灵没有再回应。 李素等了片刻，在心里说了句‘九月初八再见’，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回到长春宫御凤池，他直接恢复人形，泡在了池子里。 “素哥哥，驯服朱雀妖灵好像没用。”涂小婵弱弱地传音。 在来御凤池的路上，李素已经将朱雀妖灵所说的话，都转述到了丹田、玉泉灵镜里。 “你提供的法子很有用。”李素温声传音，“若非你提及到可以驯服朱雀妖灵，素哥哥对这大阵，只能是一头雾水。” “哦。”涂小婵俏脸变得红扑扑的。 “如果把你体内所有的剑全都一股脑释放，能破阵吗？”香绣沉吟问道。 “倒是可以试一试。”李素轻笑，“我就担心，等以后老剑仙听说了，可能会惊掉下巴。” “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白龙问道。 “是有一个想法，但还需要进行尝试才能确定是否可行。”李素点头说道。 “什么？”白龙问道。 香绣、阿珂也都竖起了耳朵。 “截取灵脉。”李素直接道。 香绣蹙眉，提醒道：“按照那头朱雀妖灵的说法，灵脉稍有异动，乾皇就会有所察觉。” “他发现或者没发现，很重要吗？”李素淡笑道，“问题的关键仅仅在于，我能否截取。” 香绣、白龙、阿珂都是一怔。 “我们现在正在皇宫里，自然担心乾皇察觉；等回到青冥山，就算他发现我想要盗取灵脉，那又如何呢？”李素悠悠说道。 香绣道：“他肯定会阻止你。” “那也是开战的一种方式。”李素轻声道，“问题的关键，只在于我能否截取走灵脉。” “饕餮可以吞噬万物。”火灵儿提醒道。 “素哥哥，昨晚你陪着皇后娘娘的时候，已经把饕餮、九幽蛟的血脉都炼化了。”涂小婵的酥软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担心的是，那灵脉在阵法里面。”李素说道。 “确有这个可能。”香绣点头。 白龙说道：“那位皇后可能也了解护城大阵。” “皇后…”李素心念一动，拿出玉泉灵镜，透过镜面，望向灵镜核心位置的玉床上。 赤着身的大乾皇后仙玲珑，正盘坐在床，脸颊上弥漫着不正常的涨红。 “真奇怪，怎么感觉那蛟毒一直在影响她？”李素嘀咕，心里很清楚是什么原因。 “不是蛟毒在影响她，是她的玲珑宝塔。”火灵儿吐槽道，“昨晚我就跟你说过，想要帮她，需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帮她把玲珑宝塔沾染的九幽蛟血迹清除掉。” “你说过吗？”李素装傻。 火灵儿无语。 “她昨晚好像没跟我交代护城大阵的事。”李素轻语一声，心念微动，直接运出了这位皇后娘娘。 仙玲珑落水，惊慌之下，一眼就看到了身前的李素。 “你……”仙玲珑脑海里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颊上的红晕变得涨红似血。 “我是谁？”李素伸手，轻轻挑起仙玲珑雪白的下巴。 仙玲珑眼波在颤动，她明明已经恢复了理智，可一对上李素的眼眸，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变得燥热。 “你是……”仙玲珑嘴唇颤动不停，欲望迫使她情不自禁地吐出了那四个字： “我的情郎。” 说完，她的身心像是彻底堕落，也像是彻底解脱，她直接主动抱住了李素。 “别着急。” “先告诉外面的宫女，你要闭关至九月初八。” “哦。” 仙玲珑很听话，极力维持着往日的音调，向守在外面的宫女传达了‘闭关期间，谁都不见’的旨意。 “你应该很了解护城大阵吧？” “了解一些。” “我猜接下来，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 傍晚时分。 李素离开了皇宫……他带走了又陷入昏睡的皇后娘娘仙玲珑。 “我主要是，不知道怎么逼出融入到玲珑宝塔里的蛟血。”李素解释了句。 香绣：“……” 火灵儿：“……” 白龙：“……” 阿珂：“→_→” “素哥哥，你只要激活九幽蛟的血脉，应该很容易就能把玲珑宝塔里的蛟血吸收出来。”涂小婵弱弱传音。 “九幽蛟的血脉等级太高，素哥哥暂时还激活不了。”李素温声传音。 “是吗？”涂小婵不信。 “怎么？你不相信素哥哥？” “相信的，素哥哥说什么，小婵都相信。”涂小婵连忙传音。 “这才乖嘛。”李素很满意，觉得还是小婵最乖巧。 “你这是要去天牢？”香绣发现了李素窜行的路线。 “也该看看老左了。”李素笑道，“看看这次，能不能直接把他救出来。”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没完全被女色蒙蔽双眼。”香绣轻哼。 李素不满道：“天下人皆知，我李伯阳不近女色，你再造谣，小心我跟你急。” 香绣冷呵一声，幽幽道：“要我帮你数数吗？” “鸿蒙仙气你研究透了吗？”李素直接转移话题。 “混蛋。”香绣暗骂一声，抬眸看向李素的气感，原本只有一小缕的白色氤氲之气，已经成长为一片半径约一丈的云雾。 “这小子的真元还真神奇啊，连这种鸿蒙仙气都能够转化出来。”香绣跟白龙、火灵儿等女交流。 “可能是因为太阴太阳之力的缘故。”火灵儿沉吟道。 白龙眸光微动，她猜测，可能是因为李素吸收炼化了金鳞巨龙。 来到天牢附近。 李素稍一感知，便确定了老左的位置。 地下第九层。 正一个人喝着烈酒，吃着花生米和牛肉片的江左，心有所感，抬眸一瞧，便看到牢门前，站着一道冰蓝色的身影。 修长挺拔，俊朗无双。 第449章 赤子之心，江左态度 “好久不见。” 李素微笑，再次看到牢房里这张仍旧十分熟悉的面孔，压在他心里的一颗石头，彻底落下了。 江左打量着李素，好一阵后，感慨道：“三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没办法，谁让咱天赋异禀，越是修炼，长得越是好看呢。”李素悠悠说道。 说话时，他直接就地盘坐，从储物袋里取出茶水和饭菜，隔着牢门陪着老左一起吃。 “性子倒是没怎么变。”江左笑道。 “修炼嘛，就是要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李素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性子要是变了，修炼之路也就歪了。” “来见我，你就喝茶？”江左扫了眼李素的茶壶，不满道。 李素解释道：“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我戒酒了。” “戒酒？”江左一怔，轻语道，“能让一个男人戒酒，那就只有女人。” “额……也可能是一头猿猴。”李素一脸认真地说道。 自从知道大白猿的尿，比酒还像酒，他就不怎么喝酒了。 尤其是这一次来朝歌城，他原本还打算送乾皇一坛大白猿酿造的猴儿酒，怕弄混了，就彻底不喝了。 “猿猴？”江左抬眸。 “这样说吧，我在碧云山脉，遇到过一头大白猿，它的尿，醇香似烈酒。”李素如实说道。 江左一顿，迟疑道：“猴儿酒？” “差不多吧。”李素瞧着江左，一脸期待，“你要喝吗？我这里收藏了不少坛呢。” 江左脸黑，瞪眼道：“以后你的酒，老子一口都不喝。” “不喝我还省了呢。”李素嘀咕，有点遗憾。 江左摇了摇头，“说句实在的，为了救我，你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让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你。” “咱们俩就不用谈这些了。”李素瞧着江左，“谈谈萧灵瑶吧。” 江左脸色微僵，冷幽幽地盯着李素。 “怂包。”李素吐槽。 江左脸黑，瞪着李素，“小子，真以为老子现在收拾不了你了？” “行吧，我不掺和你们那点破事。”李素耸了耸，又忍不住说道，“我只告诉你，她很关心你，很想知道你的遗言。” “遗言？什么意思？”江左皱眉。 李素解释道：“我为了骗她给我一碗血，就编造了一个你对她茶不思饭不想的故事，还着重渲染了一下你在太湖一役之前，为了救她的女儿打算悲壮赴死的剧情。 对了，我还帮你作了一首打油诗呢。” 江左：“？？？” “别急，那事已经过去了。”眼见老左眼里都欲冒火了，李素连忙安抚道。 “过去你妹！”江左爆粗口。 李素十分淡定悠闲地饮了口茶水。 “你……”江左气的牙疼，整张脸都黑了。 一想到萧灵瑶听着李素胡诌的画面，他就头皮发麻。 “显而易见，我是来救你的。”李素微笑道。 江左渐渐冷静下来，抬眸盯着李素，“你能破开朱雀大阵？” “有点眉目了。”李素轻声道，“我刚从皇宫那边出来。” “你进宫了？”江左诧异。 “怎么说呢？”李素想了想，说道，“自从我离开姑苏城，我的修炼之路，其实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江左点点头，说道：“现在的你，比我对你的预期，要强出太多了。” “这座护城大阵，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算是一个难题，但也不至于无解。”李素说道，“原本，在我跟着你修炼的那段时光里，我对走出姑苏城的想象，是做一个仗剑载酒、纵马高歌的江湖侠客。 现如今，我已经无法体会那种生活。” 江左若有所思，说道：“你获得了金鳞门的天书传承。” “是。”李素点头。 “知道了金鳞门的使命。”江左道。 “金鳞门的使命…”李素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大致了解。” “他说的使命，是跟你的师姐们修炼合击之技，凝聚出巨龙真身，以身为桥，沟通这方天地和龙岛。”白龙温柔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他算是亲眼见证了金鳞巨龙的陨落，知道金鳞巨龙生命的最后时刻，正在做什么。 “难为你了。”江左轻声道，“你还没经历过真正的江湖岁月，就直接让你肩负起人族使命…” “我现在不就是在经历江湖吗？”李素微笑道，“我是大名鼎鼎的伯阳公子，我每一次在江湖露面，都会引得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天下的热议。” 江左笑道：“你喜欢这种生活？” “跟喜不喜欢没关系。”李素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就是总感觉，我的每一次露面，目的性都太强了。 当初，我离开姑苏城，前往玉泉山，并在那里真正的扬名天下…那是为了加入金鳞门； 之后，我前往蜀州老君山，是为了给老剑仙祝寿，为了求剑； 再后来，我前往炎宿海，又是为了修炼； 这次来朝歌城，是为了救你。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奔波吧。” “不错，是奔波。”江左点头，“奔波，通常会让人疲惫。” “我倒是也不疲惫。”李素笑道，“就是觉得，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游历。 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就看看山水，体验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行侠仗义，携美同游… 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一定要趁早，并且保持好心态。”江左轻声道，“等你到了我这种年纪，想要的，大概就是安稳的生活，或者隐世避居，远离世俗争斗。” “我会的。”李素瞧着江左，“你该不会是在这里住习惯了吧？” 江左吐槽道：“你能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住习惯？” “没习惯就好。”李素长舒一口气，笑道，“我就担心，你不愿意跟我走。” 江左提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李素微微眯眼，“怎么？你还真不想跟我走？” “这一次，跟乾皇下棋的，有两个人。”江左抬眸，“这两个人，并不包括你。” 李素笑了。 “现在的你，有点自以为是。”李素直视江左。 “你只能算是一个前锋大将。”江左说道，“跟乾皇下棋的，是你的师父赵玉鼎。” “我扛着山来，化龙二百丈，给予朝歌城护城大阵重击。”李素看着江左，不满道，“我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在你眼里，还仅仅只是一个前锋大将？” 第450章 大世之争，武戬之谈 “化龙二百丈…”江左轻语，感慨道，“那画面，一定很震撼。” “是因为我太年轻？”李素问道。 江左摇了摇头，说道：“跟你无关，是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你要救走我这么简单了。” “展开说说。”李素道。 “距离大乾皇朝一统九州，已有八年之久。”江左轻声道，“有些人，有些势力，蛰伏太久了。 这一次，是机会。 三年前，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你的实力能够进展到这等程度。 从你和画圣约定好三年之期的那一刻起，玉鼎师兄就已经开始着手为了九月初八这一天布局了。” 李素若有所思，想到了胭脂乡的女魁首，想到了借剑的老剑仙。 “此役，关系重大，已非你我可以左右。”江左看着李素，“现在的你，很强，这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包括我。 但，此役，你不是棋手，你的师父才是。 那些人，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让大乾皇朝，看到他们的力量。 此役，若胜，九州将迎来新的时代。” “新的时代…”李素轻语，沉吟道，“诸侯割据？” “或许。”江左灌了碗酒，轻语道，“我其实很迷茫。” “诸侯割据，不如大一统安宁。”李素直接说道。 江左诧异，盯着李素，“你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对？”李素反问道。 江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那些赵、燕、梁、楚的遗民，想要复国，似乎也没有错。” “那就别想对错，只谈恩怨。”李素淡笑道。 “恩怨…”江左笑道，“你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九州是统一还是分裂。” “不是啊，我很在意。”李素脑袋微歪，“我早就打算，帮田柒光复楚国，然后一统九州。” “光复楚国，一统九州…”江左盯着李素，“如果真让你做到了，那你和乾皇萧渊，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坐龙椅，他人头落地。”李素微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千古不变之定理。” 江左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酒，“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的迷茫？” “迷茫什么？” “一统九州没有错，你们现在所做的事，会让九州亿万民众陷入战乱之中。”一道淡然的声音，在天牢地下第九层响起。 李素望向天牢走道的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 当代武安王，武戬。 这一次，看到武戬，不知为何，李素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武瑶在玉泉灵镜里，跪在他身前娇羞的模样。 “我也赞同，一统九州没有错。”李素点点头，而后话锋一转，“但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是错的。” “他是错的，难道你坐上面就是对的？”武戬轻笑，身影似是突兀间，来到了李素身旁，面向牢房，就地盘坐。 “他很强，小心些。”白龙传音提醒。 “我应该算是一个江湖人，如果你一直让我坐在龙椅上，我只怕不会太安分。”李素轻笑道，“不过，我是云染公主的夫君，就注定我只能帮云染公主复国，顺便统一九州。” “统一九州，说起来很轻松，做起来可不容易。”武戬感慨道，“你的性子太软了。” “我的性子太软？”李素眉梢轻挑，瞧着武戬，“你从哪看出来的？” “三年前，在姑苏城，无论是巡天卫，还是皇城司的杀手，即便潜入你那家字画铺，你也一个没杀。”武戬说道。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他们无需杀。” 武戬道：“昨日，你强攻朱雀大阵，余波浩荡，连皇宫里最坚固的宫殿都能震碎，可无论是宫中太监、宫女，还是朝歌城的百姓，没有一人遇难。” “这……有问题吗？”李素问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武戬轻叹道，“你连一个宫女、太监都不忍心杀，又何谈颠覆天下？” “他们跟我无冤无仇，在我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我为何要杀他们？”李素反驳道。 武戬看向江左，“他不像是你教出来的，这份性子，倒是跟赵玉鼎如出一辙。” “他真正的师父就是赵玉鼎。”江左笑道，“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作为金鳞门弟子，作为江湖人，这都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不负伯阳公子之名。”武戬道，“但想要争霸天下，你觉得这种性子，有机会吗？” 江左饮酒不语。 “你们好像对我有所误解。”李素吐槽道，随后他传音至丹田，“他们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香绣、阿珂、白龙、天水青玉等女相互对视，一时谁都没说话。 “这小子在轰击大阵之余，居然还有心避开其他人？”香绣犯嘀咕，昨日她还以为，是护城大阵保护住了城中百姓呢。 “历代开国君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武戬提起李素身前的茶壶，左手凭空浮现一盏青铜杯，自斟一杯，“高高在上，杀伐果断。” “我也杀伐果断。”李素看着武戬，一脸认真地说道。 又在心里补充道：“在禁地，你儿子，你女儿，都被我虐杀过一次。” 武戬饮了口茶水，说道：“其实，曾经有一位开国君王，在参与争霸天下之前，跟你一样，算是个少年侠客。 后来，你猜怎么着？” 李素眨了下眼，说道：“你说的开国君王，该不会是燕国那位剑皇高祖燕独夫吧？” “哦？你听说过他？”武戬诧异。 丹田里。 阿珂睁大了眼睛，微微屏住了呼吸。 李素微笑道：“他曾经错过的遗憾，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属于我了。” “咿呀？”阿珂脸红，踢了下鸿蒙仙气。 “谁彻底属于你呀？” “是吗？”武戬不置可否，说道，“你既然了解他，那应该知道年轻时期的他，和争霸天下后的他，是完全两个人。 你想变成他吗？” “我和他不一样。”李素淡笑道，“就算我参与争霸天下，我自信性子也不会改变。” “妇人之仁，兵家大忌。”武戬摇了摇头。 李素道：“我并不喜欢佛门，但佛门有一句话，我却挺喜欢的。 佛有拈花一笑，亦有怒目金刚。 如果你说，我不杀朝歌城的百姓，就是妇人之仁，我并不认可。” 说着，补充道：“如果你认为我是不敢杀人，那你现在可以把乾皇抓过来，你看我敢不敢杀他。” “以小见大，你没有一颗狠辣的心，当不了帝王。”武戬道。 “谁说当帝王，一定就要狠辣？”一道轻讽声，自天牢地下第八层，传入第九层。 第451章 四国相印，李素论法 “谁说当帝王，一定就要狠辣？” … 天牢地下第九层，安静一瞬。 “是你。”武戬轻语。 “是我。”天牢地下第八层再次响起一道声音……冷笑声。 江左叹气道：“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天牢地下第八层传来的冷笑声，变得更浓。 李素眨了下眼，自认为配合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认识我？” 天牢地下第八层再次传来声音，带着几分诧异。 “额……不认识。”李素如实说道。 江左无语，没好气：“不认识…你搭什么话？” “你们的对话，让我很难忍住不搭话。”李素吐槽道，他觉得，只要是读过古龙小说，都会忍不住插一嘴的。 “秦无忌，曾经在赵、燕、梁、楚四国配相印。”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大乾发动灭赵之战时，他以赵国国相的身份，前往燕、梁、楚三国游说。 他说动了梁、楚两国，约定好了出兵大乾的日期，只可惜在他游说燕国期间，武氏父子已经统兵直达赵国国都，赵国覆灭。” “国相，秦无忌。”江左介绍道，“是你师爷辈。” “秦前辈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叙？”李素邀请，说着，瞧了眼武戬，“我在这里，武兄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 天牢地下第八层、第九层安静无声。 李素眨了下眼，传音至丹田，“我说错话了？” “应该是下不来。”香绣传音道，“武戬来之时，好像把下来的路堵住了。” “还是别下来了。”武戬悠悠道，“我怕他忍不住要杀我。” “哼。”天牢地下第八层传来一道冷哼声，“你也会怕？” “论武，你还不配。”武戬道，“你刚刚说，当帝王，不一定要狠辣？” “古来圣君，哪个不是以仁、贤闻名于世？”秦无忌冷笑道，“你一区区武夫，目光狭隘，只以为行事必须狠辣才能成功。 殊不知，得人心者，方能坐稳江山社稷。” “得人心者…”武戬轻语，问道，“那位楚美人，应该也算是一代仁君吧？” “是。”秦无忌的声音泛寒。 “田柒的爹…”李素暗道。 “他是仁君，为何没有坐稳江山呢？”武戬问道。 话音落下。 一股冲天怒意，渗过地下第八、第九层的厚厚石板，弥漫在地下第九层。 武戬继续说道：“既是仁君，为何楚国诸多城池，恶绅污吏遍地，民有冤，不得伸； 多少百姓朝出晚归，食不果腹； 诸地匪患，商贾难行。 还有楚国的军马，懒散无制，两军对战，楚国的兵不战溃逃…” “只要给楚皇足够的时间，你说的一切，都能得到解决。”秦无忌冷冷说道。 武戬道：“为何不承认，赵、燕、梁、楚四国，都已经腐朽到积重难返的程度了？” “难道乾国就比楚国好？”秦无忌冷笑道。 武戬想了想，笑道：“五十步笑百步吧。” “你没见过仁君治世，并不代表不存在。”秦无忌淡淡道，“盛世，绝对不是靠兵力。” “也不能无兵。”李素忍不住插嘴。 秦无忌一顿，问道:“依你之见，治国是该狠辣，还是该以仁慈行道？” 武戬、江左也都看了眼李素。 “治国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李素沉吟，说道，“君王一味狠辣，亦或是一味仁慈，都不可取。 对外当行王道，以军威震慑宵小异族；对内当仁、法并用。 以仁爱民，以法治世。” “法……这是你的见解？”武戬诧异，听出李素所言，核心是法。 李素笑道：“这是我从历史书里学来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 天牢一阵安静，江左、武戬、秦无忌都默默品味着李素所言。 半晌… “当你真正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你只会认为法，是禁锢。”武戬轻声道。 李素想了想，说道：“其实，百姓对君王的要求，一直都是很低的。 多数百姓只要吃的饱，穿得暖，生活有个奔头，君王是什么德行，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武戬盯着李素，“君王德行~不行，百姓如何吃的饱，穿得暖？” 李素笑道：“我说的德行~不行，可能和你理解的不一样。 比如说我，你们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不近女色。 如果我当了皇帝，整日在后宫荒淫度日，但我制定了法典，要求所有官吏都按照法典行事，再配以监察机构，负责监督百官。 有官吏违背法典，那就按照法典上的处罚进行处罚… 在法典面前，无论是谁，都一视同仁。” “只要是人来治理天下，那就做不到一视同仁。”武戬摇了摇头，说道，“礼尚往来，人情世故，在朝廷更是避免不了。” “但用法治世，却是最佳的选择。”李素说道。 武戬站起身，扫了眼李素，“我给你的建议是，如果志在武道，就莫要想着当皇帝。 武道很直接，强就是强，不会因为你这个人是善或是恶，而有所改变。” 话音落下，武戬的身躯刹那消失。 “……” 李素看向江左。 “当皇帝很累，尤其是当一个好皇帝。”江左耸了耸肩，说道，“武戬说的不错，如果你志在武道，当皇帝只会拖累你的修炼。” “那你一定没听说过‘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故事。”李素心说，面上微笑道，“到时候看吧。” 江左微微颔首，现在谈论当不当皇帝，确实太早了些。 更不要说，眼前这小子，身上还有着特殊的使命。 “就算要等我师尊，你现在跟我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素轻声道。 江左笑道：“武戬已经来了，我再跟你走，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李素眉头微皱，“他来这边，应该不是为了阻止我。” “不用担心我。”江左轻声道，“要相信玉鼎师兄。” “一直叫嚷着救你的，是我。”李素闷声道。 江左笑道：“如果玉鼎师兄玩砸了，你可以帮他兜底。” “兜底…”李素一顿。 第452章 回青冥山，三审皇后 “真正的关键人物，都是最后出手的。”江左悠悠说道。 李素皮笑肉不笑，“我已经出过一次手了。” “你开启的战斗，最后再由你来终结，岂不更妙？”江左笑道。 李素想了想，前世看过的那些主角，确实都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刻掐点救人。 “你不用担心江左。”地下第八层的秦无忌淡淡道，“当初，他救了我一命，这次我是来还命的。” 李素一怔，瞧向江左。 江左灌了口酒水，“你可以走了。” “走吧，上一辈的一些事，就算你了解，你也帮不了忙。”香绣轻声传音。 李素站了起来，盯着江左，“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左抬眸。 “我听说，香绣师叔喜欢你？”李素直接问道。 香绣：“？？？” 江左明显一呆，旋即吐槽道：“她喜欢淮竹。” 香绣：“？？？” “谁？”李素睁大了眼睛。 江左笑道：“一个愿意把加入金鳞门名额让给香绣的奇女子，这一次你可能会见到她。” “额……”李素想了想，心说老左整日整夜在天牢里待着，消息难免有些落后。 淮竹，即羲娥。 “姓江的脑子有病。”香绣冷笑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他自己爱慕萧灵瑶那女人求而不得，就开始发疯造谣旁人。” 李素看着江左，微笑道：“香绣师叔就在青冥山里呢，待会我去问问她。” 江左眼皮一跳，连忙改口道：“我刚刚说的是戏言，香绣师妹超然世外，一心沉浸于符道，谁都不爱。” “晚了。”李素悠悠道。 “小子，又欠揍了是吧？”江左瞪眼。 “除非你现在跟我走，否则香绣师叔知道的事，就不仅仅是她喜欢淮竹那么简单了。”李素瞧着江左，“我会告诉她，你说她以前像个跟屁虫一样，最喜欢跟在你身后，你不厌其烦，赶都赶不走。” 香绣：“？？？” 江左：“？？？” “滚！”江左整张脸都黑了。 “……” 李素来到了天牢地下第八层，并未看到秦无忌。 “如果此役我能活下来，咱们再见不迟。”秦无忌略显慈和的声音，在李素耳边响起。 “好。” 李素点头，并未刻意去窥探。 出了天牢。 李素长吐一口浊气。 “有没有感觉，我有点自作多情了？”李素传音至丹田、玉泉灵镜、眉心祖窍。 “自作多情谈不上，就是小瞧了江左的人脉。”香绣轻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金鳞门的弃徒。” “那位江左前辈看到素哥哥你，明显很开心，素哥哥，你的付出应该并没有错。”涂小婵安慰道。 “这座大阵并不简单，那个叫武戬的男人，也非同一般，到了最后，破阵还是需要你来才行。”火灵儿沉吟道。 “……” 得到安慰的李素，回到了青冥山。 “大师伯来过了。”见到李素归来，青丘雅雅松了口气。 李素瞧着身前的青丘雅雅，眼里泛起几分痴迷，惊叹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好看呀。” 青丘雅雅脸颊一红，转瞬便反应过来。 此刻，她正易容成李素的模样。 “不行了，快变回去，再看下去，我怕我会爱上我自己。”李素笑道。 青丘雅雅嗔了李素一眼，容貌恢复自身模样。 “对了，城中百姓正在撤离。”青丘雅雅轻声道。 “按照乾皇所说，得罪他，会有天灾降临。”李素微笑道。 “天灾？”青丘雅雅诧异。 李素抬眸，望向护城大阵的屏障，“有这座大阵在，在朝歌城里制造一些天灾，倒是挺容易的。 不过，他能引来天灾，我亦可以。” “大师伯很关心你，他提到了一个人。”青丘雅雅轻声道。 李素看向青丘雅雅。 “大乾的皇后仙玲珑。”青丘雅雅脸色变得严肃，“大师伯说，仙玲珑隐藏极深，乾皇能够一统九州，仙玲珑的作用极大。 大师伯很担心你，会惹到她。” “仙玲珑确实很强。”李素点点头。 青丘雅雅睁大眼睛，“你遇到她了？” “算上初遇，我被她关进一座宝塔里，我和她一共交手三次，我全胜。”李素微笑道。 “无耻。”香绣的轻啐声，在李素耳畔响起。 “还交手了？”青丘雅雅惊讶。 “说起来，这位皇后娘娘似乎没告诉我，乾皇口中的天灾指的是什么手段…”李素轻语。 “你还审问她了？”青丘雅雅再次惊讶。 李素瞧着青丘雅雅满脸的惊讶，纠正道：“不是审问，是我帮她解毒的酬劳。” “解毒？她中毒了？”青丘雅雅有点懵了，感觉自己错过了十分精彩的事情。 “还要麻烦雅雅师姐你继续在这里假扮我，我再去问问她，关于天灾的事。”李素温声道，“要是有人来找，你直接呼唤我即可。” “哦。”青丘雅雅应了声。 下一刻。 便看到这位小师弟原地消失，巴掌大小的玉泉灵镜，落入她的手中。 “这…该不会？”青丘雅雅屏住呼吸，双眸凝视玉泉灵镜，眼帘里渐渐浮现玉泉灵镜核心地带的场景……她是李素的女人，在李素允许的情况下，是能够查看到玉泉灵镜里具体情况的。 看了两眼。 青丘雅雅脸颊泛红，暗啐一口，收好玉泉灵镜，眼里闪动着难以言语的古怪。 “那是大乾的皇后？” “中了毒？” “需要小师弟帮忙解毒？” 青丘雅雅瞧向大乾皇宫的方向，莫名地感觉，皇宫里的一些帝王松，异常的茂盛。 半日后。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天灾？我不知道。”仙玲珑瞧着身下的李素，眼里闪动着迷茫之色。 李素定定地看着仙玲珑的眼睛。 欲望夹杂着迷茫，显得异常的可人。 “你是乾皇最信任的人，会不知道？”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仙玲珑脸颊泛红，轻声道：“我不信任他，他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我。” “你为何不信任他？”李素好奇。 第453章 各方云动，田柒到来 仙玲珑嗔了李素一眼，“我若是信任他，你还能得到完整的我？” “这倒也是。”李素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纠正道，“不对，我是为了帮你解毒，最开始也是你求着我帮你的。 是你得到了我，不是我得到了你。” “混蛋。”仙玲珑暗骂，面上脸颊殷红似血。 “还有，就算说我得到你，也不是完整的你。”李素盯着仙玲珑，“我并没有得到你的心。” 仙玲珑连忙柔声道：“我的心在哪，你感受不到吗？” 李素笑笑，悠悠说道：“现在的你，正受到欲望的驱使，并非真正的你。 待我帮你把毒彻底解清，你再谈你的心在哪也不迟。” 仙玲珑脸颊又是一红，心跳的快了起来。 “这种时候，你该说谢谢。”李素轻轻挑起仙玲珑雪白的下巴。 “谢谢~。” “……” … 朝歌城外，东郊一座无名山顶。 胭脂乡女魁首、当世唯一女剑仙火舞剑仙，站在山顶，遥望朝歌城。 高达百丈有余的青冥山，在整座朝歌城里，都显得十分突兀。 “化龙二百丈…来晚了。”火舞剑仙感慨，想着要是在那男人化龙之际，劈上一剑，那一定很爽。 “那只是开胃小菜。”女魁首盯着朝歌城，淡淡道，“九月初八，才是正菜。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座大阵，能不能承受得了‘天下’的到来。” “你对赵玉鼎这么有信心？”火舞剑仙看了眼女魁首。 “我对金鳞门的底蕴很有信心。”女魁首说道，“如果我不来找你，必定也有人来找你，并且你不会拒绝。” 火舞剑仙轻笑道：“我跟淮竹也是好友。” “如果你们三大剑仙的剑，加起来都无法撼动这座大阵，那你们的剑仙之名，肯定会受到影响。”女魁首提醒道。 火舞剑仙悠悠道：“所以，我亲自来了。” “要不要先偷偷试一剑？”女魁首建议。 火舞剑仙摇了摇头，望向朝歌城南方，“来了不少高手，还是让他们先出手吧。” “也好。”女魁首点头，盯着朝歌城里的青冥山，传音道，“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帮你游说李伯阳。” “一路走来，都在说他不近女色，你确定他已不是童子身？”火舞剑仙低声问道。 “不近女色？”女魁首无语，她也听到其他江湖人对于李素的热议了，每每听到那些江湖客言之凿凿地说‘伯阳公子不近女色’，她都有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 就算是最纨绔的青楼常客，也没那混蛋的花样多吧？ 不近女色？ 不禁女色才对！ “我很确定。”女魁首皮笑肉不笑。 火舞剑仙盯着女魁首，“是谁？” “什么？”女魁首一时没懂。 “谁抢了他的童子身？”火舞剑仙传音，问这话，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 “跟你无关。”女魁首没好气。 “你？”火舞剑仙一脸审视。 女魁首脸黑了，瞪着火舞剑仙，“你妹。” “……” … 朝歌城，南侧的一座小镇里。 四名黑袍女子来到了小镇外，遥望着朝歌城。 她们站在地面，朝歌城里绝大多数的建筑都不可见，最吸引她们目光的，是一座百丈高的独立山峰。 淮竹先生.羲娥。 月魁大祭司。 云染公主.田柒。 花弄影.紫影。 “扛山，化龙，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紫影嘀咕，这三年里，她和田柒多数时间都隐居在隐巫一脉的祖地里。 每次外出，总是能够听到关于李素的消息……通常那消息，都会让紫影、田柒面红耳赤。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田柒想跟紫影谈一些关于李素的私密话，紫影羞耻之余，总是会生出些许不自然。 公主殿下想知道的问题，她比谁都清楚，可偏偏又不敢表现出来…有时，她真的很想跟公主殿下分享一下……传言不虚。 “他一定经历了很多磨难。”田柒小声道，有点心疼。 “经历再多磨难也是他赚的。”羲娥轻哼道，“三年时间，就能化龙二百丈，谁能做到？” 离开玉泉山三年，羲娥现在对李素最大的印象，就是李素在跟月魁欢好时，编排她的可恶声音。 “他一个人在朝歌城里，能撑得住吗？”月魁大祭司轻声道，隐在黑袍帽下的双眸，隐隐闪动着思念。 这三年来，她本想忘掉李素。 可每一个夜晚，她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跳出李素的身影。 三年的时间，让她确定，自己终生都无法忘掉李素了。 “武起在呢，九月初八之前，不会有事。”羲娥沉吟，说道，“就怕这小子会胡来。” 田柒、紫影、月魁大祭司眼里皆是闪过一抹担忧。 羲娥很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身旁三女的神色细微变化，嘴角扯了下……她早就已经麻木了。 原本，她以为月魁最大的竞争对手，会是田柒呢；很快她就发现，化名紫影的花弄影，绝对也是月魁的一大对手。 “那小子，真该死啊。”羲娥暗骂，面上面无表情地道，“就算想见他，也都再忍几天。 现在你们谁进朝歌城，谁就会成为他的负担。” “谁想见他了？”紫影轻哼，心里有点发虚。 田柒脸颊泛红，脑海里浮现了李素温和阳光的俊朗笑容，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 “乾皇并不知道我和李素的关系，我应该是可以进去的。”月魁传音。 羲娥无语，传音道：“你现在进去，能做什么？被他睡一觉再出来？” 月魁脸颊一红，暗嗔了羲娥一眼。 “别忘了，你们是代表楚国来的。”羲娥提醒道，“好好准备吧，九月初八一役，很可能会关系到未来楚国的光复。” “哦。”田柒应了声，冷静下来。 “也不用有太大压力，那臭小子就是站在楚国这边的。”羲娥安慰一句。 “哦。”田柒脸颊再次泛红。 “他真能当皇帝吗？”紫影嘀咕。 “要当皇帝，也是小柒当，关他什么事？”羲娥轻飘飘地道。 田柒俏脸一红，连忙说道：“他当就好，我不会的。” 羲娥瞥了眼月魁，说道：“你就不担心，他当上你楚国的皇帝后，广开后宫？” “啊…这个？”田柒一呆。 紫影、月魁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她们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快了些许。 第454章 金鳞之秘，澹台有容 “所以还是小柒你来当这个皇帝吧。”羲娥悠悠道，“你体内流淌着楚国皇室的血脉，当个绝代女皇挺好的。” “这个…还是他来当吧。”田柒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说完，脸颊又是一红。 “他纳妾你也不介意？”羲娥盯着田柒，心里很是无语，搞不懂那混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就能把这三个女人都给迷的快失去自我了呢？ “我就是他的妾啊。”田柒嘀咕，脸颊愈红。 羲娥一呆，盯着田柒，“你确定你不介意？” 田柒眨了下眼，小声道：“他要是真做了皇帝，肯定不能只有皇后呀？就连我父皇，那么爱母后，可同样不少妃嫔。” “你……”羲娥扶额，无话可说。 这时，紫影牵住了田柒的手，“公主殿下和那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要不要真正嫁给他，还要另说。” “行吧。” “反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羲娥摆摆手，懒得再管这三女的破事了。 “都已经拜堂了，不嫁给他，我还能嫁给谁？”田柒俏脸红扑扑的。 “如果他当了皇帝…”月魁、紫影眸光闪动，心里泛起了相同的念头： 皇帝，是可以有贵妃的。 … 灵州通往中州的高空上。 一座边长一丈的方形棋盘，似流光一般，正向着中州方向疾驰。 大棋盘之上，又有一座正常大小的小棋盘。 棋盘东西两侧，各有一人。 一男一女。 赵玉鼎。 澹台有容。 “小师弟已经能够化龙二百丈，这是不是代表，合击之技可有可无？”澹台有容一边落下一枚黑子，一边轻声询问。 赵玉鼎拂须，轻轻摇了摇头，“他所化之龙，应该是金刚门小金刚体内的金龙血脉，和咱们金鳞门的传承关系不大。” “同样是龙，区别很大吗？”澹台有容问道。 赵玉鼎轻笑道：“二百丈很长吗？” “不长吗？”澹台有容反问道。 “对于咱们人族的身躯来说，二百丈确实很长。”赵玉鼎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但对于龙来说，那可就不一定了。” “真正的龙很大？”澹台有容盯着棋盘问道。 赵玉鼎笑道：“咱们人族想象中的龙，二百丈估计也算是很长了。 然而，根据咱们金鳞门的传承来说，龙的身躯，可以长到沟通两方天地。” “沟通天地？”澹台有容诧异，沉吟道，“那龙的身躯之长，必须要比天还高才行。” “不止要强，还要坚不可摧。”赵玉鼎轻声道，“为师不知你们这一代是幸运还是不幸，出了你小师弟这等妖孽。 如果这方天地有变，你们七人身上将肩负有拯救这方天地的重任。” “以合击之技为基，化作巨龙，沟通另外一方天地，邀请援兵来拯救咱们这方天地？”澹台有容看着赵玉鼎。 赵玉鼎微微颔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们仅是接引强者的桥梁。”澹台有容轻语。 赵玉鼎笑道：“你有什么想法？” 澹台有容轻声道：“我只是疑惑，既然合击之技如此厉害，连两方天地都能够沟通，那我们为何不直接用合击之技，解决咱们这方天地遇到的问题？ 难道那问题，只有另外一方天地的强者，才能解决？” “这个……”赵玉鼎想了想，说道，“大概是这样，为师继承掌门之位时，你师爷曾经施法，让为师看到了一些画面。 那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感受到的大恐怖，如果咱们祖师爷能够解决，肯定就自己上了。 祖师爷他们，化成了一条金鳞巨龙，身躯之长，延伸到了天地之外。 为师并未看到接引来了何等强者，仅是知道，也是跟龙有关…” “很难想象。”澹台有容蹙眉，道，“比天还高的身躯，那需要多强才能做到？” “很强很强。”赵玉鼎道。 “既然很强，为何又解决不了天地危机？”澹台有容心中疑惑未减。 赵玉鼎轻声道：“大概是因为层次不够。” 澹台有容沉默半晌，缓缓道：“您应该早些唤我回来的。” “这个……”赵玉鼎眼神有点飘忽。 其实，在李素获得天书传承之后，他就打算唤这位五弟子回来的。 只是后来眼睁睁地看着李素夜宿洗剑谷，他实在没有那个脸……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位五弟子，‘要先成为你小师弟的女人，才有可能修炼成功合击之技’吧？ 其实，直至此刻，他都未曾告诉眼前这位五弟子，如何才能修炼成合击之技。 羞于开口！ “师姐师妹她们都愿意跟小师弟修炼合击之技，想来他要比传说中的更加优秀。”澹台有容轻语道。 “这个……你小师弟，确实比较讨人喜欢。”赵玉鼎呵笑道，有点心虚，他已经基本确定，那小子仅仅是…貌似纯良。 澹台有容抬眸，盯着赵玉鼎，“我总觉得，您有事瞒着我。” “何以见得？”赵玉鼎睁大了眼睛。 “您输了。”澹台有容道。 “什么？”赵玉鼎一怔。 澹台有容落下一颗黑子，终结了棋局。 赵玉鼎盯向棋盘，拂须不语。 “最后三子，您心不在焉。”澹台有容说道。 “你师父我身上的压力太大了。”赵玉鼎解释道，“天下大势，即将因为你师父我，彻底改变。” “这个原因的话，师父您倒也不用太过焦虑。”澹台有容轻声道，“我从族中借来了一张祖符，当中含有帝境强者一击。” “帝境强者的一击…”赵玉鼎眼睛微亮，笑道，“留作底牌使用。” 澹台有容微微颔首，说道：“您只管布局即可，澹台家族已有高手到了朝歌城附近。 他们不便直接出手，但在关键时刻，可以暗中相助。” “这份人情可不好还啊。”赵玉鼎笑道。 澹台有容轻声道：“他们很看好小师弟。” 赵玉鼎若有所思，说道：“此间事了，为师会让你小师弟去一趟祖城。 到时候，他估计也该蕴灵了。” “好。” 第455章 仙灵之气，纠结皇后 “……” … 随着九月初八的临近，望向朝歌城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多，许多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这小子，化龙二百丈…倒显得老朽的剑，一般了。” 站在一座无名山峰上的老剑仙，有点无奈。 他已经发现了火舞剑仙的踪迹，知道这位当世唯一的女剑仙，肯定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压他和孙薄凉一头。 “要是化龙的是乾皇就好了。”老剑仙望着朝歌城，有些遗憾，心想着要是乾皇的话，那老朽的剑，可就是屠龙之剑了。 作为剑客，老剑仙在年轻的时候，曾多次幻想过屠龙的画面。 … 九月初七，傍晚时分。 朝歌城，主街道。 青冥山。 玉泉灵镜里。 这几日里，李素一直在帮大乾皇后仙玲珑解毒。 效果很明显：仙玲珑的意识，已经不会再受九幽蛟的蛟毒影响。 遗憾的是，她体内的燥热仍旧很强烈。 李素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把她心底的欲望引出来。 这让仙玲珑很是无奈。 她倒也知道原因：九幽蛟的血，融入到了裂开的玲珑宝塔里。 只有将玲珑宝塔里的血彻底清理掉，她才有可能彻底恢复。 “这男人，不是不近女色吗？”仙玲珑腹诽，回想这几日的经历，只觉面红耳赤……她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情，也都早已一股脑地弥漫在了脑海里。 “再讲讲仙云域的事。”李素轻轻捋了下仙玲珑耳边的发丝。 “仙云域…”仙玲珑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在这张玉床上，她把自己的来历全都一股脑地泄露给了这男人……这男人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情不自禁地便泄露了自身来历。 “仙云域很大，广袤无垠，那里没有灵气，有的是仙灵之气。”仙玲珑轻声道，“你应该知道，咱们这方天地，祖境为尊，祖境中又分为三境： 法身，涅盘，帝境。 帝境强者想要变得更强，除了感悟天地法则之外，另外一种方式，便是吸收仙灵之气。 在仙云域，有比帝境更强的强者……” “怎么才能进仙云域？”李素问道。 “这方天地的人，想要进入仙云域，只有突破帝境这一个方法。”仙玲珑小声道。 “突破帝境？”李素想了想，又问道，“仙云域的强者，能不能随意降临这一方天地？” 仙玲珑摇了摇头，“仙云域的强者，真身想要进入这一方天地，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你呢？”李素好奇。 “我是靠着玲珑宝塔才来到的这方天地。”仙玲珑解释道，“玲珑宝塔原本是一件等级很高的宝器。 但在进入这方天地时，遭到了很严重的损坏。” 说着，补充道：“玲珑宝塔里囚禁的那些大妖，原本实力都很强，也都是因为进入这方天地时，伤到了本源。 你可以理解为，它们帮我承受了因果。” “难怪饕餮、九幽蛟都变得那么弱了。”火灵儿恍然大悟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你为何一定要来这方天地？”李素盯着仙玲珑。 仙玲珑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幽幽地盯着李素，“你猜？” 李素心中一动。 “大概是为了护住她体内的仙玲珑。”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我想你亲口跟我说。”李素温声道。 仙玲珑脸颊不受控制地一红，身体莫名地有些发软了。 “是因为我体内的仙玲珑。”仙玲珑小声道，“现在，在你体内。” “送给我，后悔吗？”李素声音越发温和。 “废话。”仙玲珑暗道，面上脸颊红似熟透了的樱桃，“是你，不后悔。” “不管你后不后悔，你都要记住一件事。”李素轻轻挑起仙玲珑的雪白下巴，“当时，是你请求我帮你解毒的。” “嗯。”仙玲珑轻嗯一声，心里则想着，引劫云来此，应该能把那团仙玲珑从这男人体内给劈出来吧？ “就算劈不出来，只要他受了重伤，我也能夺回来…”仙玲珑默默想着，跟李素肌肤相接，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团仙玲珑仍在李素体内，并未孕育出神通。 这种情况下，她是有机会再夺回来的。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这几日里，对李素有问必答的她，一直忍耐着，并未提及过和劫云有关的任何事。 “明日就是九月初八了，我若是杀了乾皇，你会不会恨我？”李素温声问道。 “我现在是你的女人，跟其他任何男人都没关系。”仙玲珑看着李素，柔声说道，一双眼眸柔情似水。 “对呀，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李素轻笑道。 “这混蛋！”仙玲珑脸颊发红，这几日里，她的心其实一直都很纠结。 跟这男人相处，她明明应该是虚与委蛇的，可偏偏只要这男人有任何指示，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全力照做。 最让她心慌的是，无论是这男人对她做什么，还是她帮这男人做什么，她心里都不会反感，从未生出过任何厌恶的情绪。 这显然并不正常。 当初，成为大乾的皇后之时，乾皇萧渊仅仅是靠近她三尺之内，她就感到一阵厌恶，主动避开了乾皇的接近。 对待其他男子，乃至宫中太监，也是如此。 “肯定是仙玲珑的缘故，仙玲珑在这男人身上，所以我才不自禁地想要亲近。” “对。” “一定是这样。” “这男人这么可恶，我本该讨厌的才是。” 这样想着，仙玲珑抬眼，偷瞧了李素一眼，俏脸不自禁地一红。 看到李素的脸，她完全厌恶不起来…有的，全是无法抑制的羞涩。 “不行。” “必须要引劫云，劈他一次。” 仙玲珑暗道。 夜色渐深。 “主人，清雅找到了那条灵脉。”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睁开了双眼。 最近这几日，在他帮皇后仙玲珑解毒之际，冰清雅的根系，透过青冥山，无声无息地钻到了地下，寻找朱雀妖灵口中所说的灵脉。 同时，香绣、白龙、阿珂、天水青玉、火灵儿等女，一同在他的丹田气海里，使用他的真元，一比一复刻出了整座朝歌城。 丹田气海里。 冰清雅使用李素的真元，在‘真元朝歌城’下方千丈处，复刻出了灵脉的位置和形状。 “明日，如果你能一口吞下整条灵脉，并且紧紧咬住，或许能够切断灵脉跟护城大阵的联系。” 火灵儿沉吟道，“到那时，护城大阵可能会变得相对衰弱些。” 第456章 乾皇野望，太白子美 李素把玩着仙玲珑的发丝，闭上双眸，凝神静息，返视内照丹田气海之景。 巨大的烈焰金丹之下，一座宏伟的城池映入脑海。 以真元复刻出的朝歌城。 随着精神集中，李素的心神沉入宏伟城池，直入城池之下一千丈，看到了冰清雅复刻出的灵脉。 这条灵脉，似山脉一般庞大绵延。 “清雅，你看到这灵脉时，感觉如何？”李素沉吟询问。 “隔着阵法屏障，清雅都能够感受到，灵脉当中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灵气。”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这条灵脉的等级，肯定不低。” “我吞下后，它要是在我嘴里爆炸了，我能承受得住吗？”李素询问，声音分别传至丹田、眉心祖窍和涂小婵耳中。 “以你的体魄，应该可以承受。”白龙沉吟道。 天水青玉轻声道：“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抵消部分爆炸威能。” 香绣想了想，并未开口，她对灵脉爆炸的威力并没有多少概念，对于李素的身体强度，了解的也不够全面。 “想引爆灵脉，护城大阵需要消耗不少能量。”火灵儿沉吟道，“到时候你咬紧一些，或能阻断护城大阵对灵脉的影响。” “素哥哥，如果灵脉爆炸，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好事。”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灵脉爆炸，意味着它脱离了护城大阵的覆盖，否则受到影响的就是护城大阵。 一旦灵脉脱离护城大阵，那素哥哥你可以瞬间把它吞进丹田里。 在素哥哥你的丹田里，灵脉爆炸，应该是翻不起多大波澜的。” 最近几日，涂小婵曾进入过李素的丹田气海里，知道自家素哥哥的丹田有多厉害。 “还可以这样？”李素眉梢轻挑，想了想，发现小婵所言，确实很有可能发生。 “正好朱雀妖灵能帮我延迟一瞬间的攻击…” 想到这里，李素心中大定，开始全力帮大乾皇后仙玲珑解毒。 … 皇宫，长春宫。 御凤池大殿外。 乾皇眉头微皱，盯着殿门外的两名宫女，“皇后一直在闭关吗？” “是，皇后娘娘专门叮嘱过，她这次闭关很重要，要持续到九月初八。”右侧宫女连忙说道。 乾皇眸光微动，抬头看向天空。 “劫云…” 乾皇暗道，又驻足半晌，离开前叮嘱道，“皇后出关，第一时间通知朕。” “诺。”两名宫女齐点头。 离开长春宫。 乾皇来到了御书房后院。 “这帝王松四季常青，朕必定也能如此。” 乾皇瞧着院里的一株高耸如塔的帝王松，轻声自语。 自从三年前，获得了一滴黑暗血凰的精血，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恢复到了年轻时期。 “只可惜皇后不愿跟朕欢好…”乾皇来到古井边，盯着古井，压抑着内心的想法。 作为至高无上的大乾皇帝，他心中一直有一个遗憾： 未能得到皇后仙玲珑。 为了皇图霸业，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 “朕坐拥九州之地，她怎么就看不上朕呢？” 乾皇盯着幽深的井底，心里一直不解。 他不明白，在这方天地，谁还能比他更有权势，更有魅力？ “等朕解决了武戬，解决了李伯阳，解决了四国余孽，解决了江湖叛逆…” “……” 夜色愈深。 整座朝歌城静悄悄的。 在这几天里。 绝大多数的百姓和达官贵人，都已经撤出了朝歌城。 就连大乾皇族成员，也都纷纷在乾皇的授意下，离开了朝歌城。 天牢里。 江左无法入眠。 “那小子肯定也睡不着。”江左喝着闷酒，无聊地想着。 “你当初为何要选他当传人？”同样无法入眠的秦无忌，随口问道。 江左脑海里浮现十多年前初见李素的画面，轻笑道：“最开始，我遇到那小子的时候，没看出他在武道上有什么天赋。 我看中的，是他的文道天赋。” “文道天赋？”秦无忌诧异。 江左笑问道：“当今之世，最有名的诗人是谁？” “最有名…那要属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白诗仙。”秦无忌拂须，轻笑道，“太白的诗，有种仙气。” 说着，补充道：“我其实更喜欢杜子美的诗。” “我当初第一次遇到那小子的时候，他手里便有一本太白诗集。”江左悠悠说道。 “哦？伯阳公子从小就喜欢读诗？”秦无忌好奇。 江左摇了摇头，“太白诗集，是他出版的第一本诗集。” “他出版的？这是何意？”秦无忌一时未懂。 “太白诗集是他的，子美诗集也是他的。”江左悠悠说道，“基本上，从十三年前开始，市面上有名的新诗词歌赋，都是那小子的。” 秦无忌盯着江左。 江左脸色如常。 “你确定？”秦无忌满脸审视。 江左淡笑道：“他写好的诗集，先交给我，我再帮他联系出版铺子。 你说我确不确定？” “这不可能。”秦无忌摇头，说道，“太白、子美他们的诗，风格完全不一样，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人之手。” “我也是这样想的。”江左轻笑道，“但是那小子，肚子里确实一直有货。 不仅是诗词，还有许多古文。 那些古文并没有出版，但在我看来，价值并不比诗词差。” “难道他真的是天生神人？”秦无忌皱眉。 “天生神人…”江左想了想，说道，“不管是不是神人，他的性子一直是他自己。 这一点，我很确定。” “每一位开国君主，似乎都有着一段神话般的过去。”秦无忌轻语道。 “你真认为他适合当君主？”江左问道。 秦无忌拂须，微笑道：“他是神人，亦是真龙，这天地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九州之主了。 别人当，肯定会有人不服。 但若是他，龙身一现，谁敢不服？” “我一直以为，所谓真龙天子，不过是那些帝王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江左吐槽道。 “本来就是贴金，让百姓们认可他们皇帝的身份。”秦无忌微笑道，“但若真有一位真龙当天子，百姓们会更加的信服。” “算了，他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如何走，该他自己选择。”江左叹气道，“我已经是上一辈的人物了。” 秦无忌拂须笑道：“我都没觉得自己老呢，你反倒是开始嫌弃你自己了。” 江左一笑，挑眉问道：“要不要对弈一局？” “好。”秦无忌微微颔首。 第457章 九月初八，稚子望天 九月初八，万里无云。 清晨。 玉泉灵镜。 李素瞧着眼眸半开的大乾皇后仙玲珑，心里有点不满。 这女人居然没昏睡过去？ “难道是我变弱了？” 李素犯嘀咕。 过往几日。 仙玲珑都会陷入昏睡当中。 “你感觉如何？”李素看着仙玲珑，温声询问。 仙玲珑嘴唇颤了下，无力发声。 李素眨了下眼，若有所悟，“你是因为知道今天是九月初八，强忍着没睡？” 仙玲珑心头一紧，缓缓闭上了早已沉似千斤重的眼皮。 李素忍不住一乐。 “不想睡，跟我说啊。”李素微笑，随后伸出手指，点在仙玲珑的眉心上，输送缕缕清凉的真元。 一刹那间。 缕缕清凉之意，遍及仙玲珑四肢百骸，瞬间驱散走了她昨夜泛起的疲倦。 脸颊渐变红润，精神变得饱满。 仙玲珑睁开了双眼，红着脸瞧着李素，小声道：“谢谢。”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李素温声道，“以后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哦。”仙玲珑俏脸红扑扑的，莫名地有点心虚。 “此间事了，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李素看着仙玲珑，“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求的。” 仙玲珑眨了下眼，轻轻点了点头，“愿意。” 心里则想着，等你被天劫劈晕后，就该我做主了，到时候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吧。 “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今日过后，你会有崭新的人生。”李素轻声道。 “哦，那你小心些。”仙玲珑羞涩说道。 李素笑笑，没再多说什么，揉了揉仙玲珑的脑袋，抽身离去。 … 青冥山顶。 李素背负双手，挺拔独立，望向皇宫方向。 “小师弟，你不打算让你的师姐们出来看看吗？”青丘雅雅吐槽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你骗她们修炼合击之技，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怎么能是我骗呢？”李素不满，纠正道，“那不是师尊强求我修炼的吗？” “你早晚要在女人身上吃亏。”香绣没好气。 李素悠悠说道：“想让我吃亏，那得先付出足够的好处才行。” “无耻。”香绣暗骂，不用想，也知道这小混蛋口中的‘好处’，指的是什么。 “等到此番事了，咱们一起找个空旷的地方，试着演练一次合击之技。”李素传音到青丘雅雅耳畔。 青丘雅雅微微颔首，说道：“你万事小心。” “好。” 李素点头，双眸里多了数十道身影。 皇宫里。 议政大殿前方广场。 一座金色龙台之上，穿着一身黑色龙袍的乾皇萧渊，高坐在龙椅之上，抬眸便可看到青冥山。 在他左侧。 身穿紫色青蛟服的武戬，手持紫金长槊，挺立如渊。 在他右侧。 一身紫色道袍的画圣裴玄子，左手拂须，右手持着一根黑色大笔。 广场里。 七十二名气息强大的黑袍客，分左右两侧，严阵以待。 “不等了。” 乾皇萧渊开口，“押江左来此，斩立决。” 声音沉冷，传遍整座朝歌城。 “诺。”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黑袍客，恭敬应了声。 皇城司总督，曹化疾。 他转身，带上四名黑袍客快速离开了皇宫，直奔天牢。 青冥山顶。 李素微微眯起了双眼。 “先别动，赵玉鼎肯定已经到了。”香绣轻声传音。 “我不担心老左的生死，我担心的是，在斩老左之前，这狗皇帝可能会逼迫老左下跪。”李素传音至丹田。 “这……”香绣一怔，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师父肯定不会让江左师叔受辱的。”青丘雅雅轻声道。 “不管会不会，我都要先表明我的态度。”李素轻声道。 “怎么表明？”香绣好奇。 “自然是……” “化龙。” 李素嘴角泛笑，身影一闪。 “吼！” 伴随着一道龙吼声，金色的光芒，刹那间闪耀在朝歌城内外。 五爪金龙。 二百丈。 李素盘旋在皇宫上空，一双巨大的龙眸盯向乾皇萧渊。 乾皇抬眸，眼中闪动着冷冽的杀机。 朝歌城外，四面八方。 无数百姓、江湖客都睁大了眼睛，盯着盘旋在朝歌城上空的这条二百丈巨龙。 “居然是真的。”有人惊叹。 “难道伯阳公子真的是五爪金龙？不然怎会如此巨大？” “朝歌城里出现了真龙，却不是乾皇，这倒是真有趣。” “身子化成了龙，血肉是不是也化成了龙的血肉？吃一口龙肉，喝一口龙血，应该能够长生不老吧？” “这个江湖越来越陌生了，连龙都出来了。” “要是能砍他一刀，我的刀以后倒是可以叫屠龙刀…” “……” 最近一些天，朝歌城周围聚集了很多江湖人，有些江湖人是不满大乾皇朝的威势，想来踩一脚；有些则是纯粹地凑个热闹，想要亲眼见证一下九月初八的这一场大战。 “娘亲，龙为什么有五条腿呀？”有稚子望天，看到了五爪金龙的第五条腿。 “哪来的五条腿，别胡说，那不是腿。”稚子娘亲扫了眼，脸颊一红，连忙捂住了稚子的眼睛。 “不是腿，那是什么？”稚子扒拉开娘亲的手，好奇问道。 “那是……那是…那就是腿，他是公龙，所以有五条腿。” “公龙有五条腿？” “大概…就他自己有五条腿。” “为啥呀？” “因为他是伯阳公子所化。” “……” 离开朝歌城的百姓们，并未走远，在各阶官吏和兵将的安排下，驻扎在了朝歌城外围的村镇里。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化龙二百丈，居然如此壮观。”一座无名山峰上，当世唯一女剑仙火舞剑仙盯着朝歌城上空的五爪金龙，眼里闪动着惊叹之色。 来自胭脂乡的女魁首暗暗点头，二百丈的身躯，确实显得十分壮观。 “你帮我选的这个男人，确实很不错。”火舞剑仙传音。 女魁首秀气的眉梢轻挑，斜睨火舞剑仙，“仅是不错？” 火舞剑仙想了想，说道：“如果他还是童子身，就完美了。” 女魁首呵了声，提醒道：“你看上了他，他可不一定能看上你，待会多出点力。” “如果他不喜欢女人，确实有可能看不上我。”火舞剑仙微笑，挺了挺胸脯，自信十足。 第458章 怂包江左，武戬震世 … “二百丈的五爪金龙…难怪能够一次接下老朽五道剑。”另一座无名山峰上，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的老剑仙拂须惊叹。 “还是太小瞧他了，看来这次要出点血了。”老剑仙摇了摇头，他能够隐隐感受到，盘旋在皇宫上空的五爪金龙，体内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 一座小镇外。 紫影、田柒、月魁、羲娥四女，都已各自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她们望着朝歌城上空盘旋的五爪金龙，眼里神色各异。 “好大呀。”田柒一脸惊叹，心跳的要比平时快了不少。 “那小子实力提升的还真快呀，我现在只怕是…”紫影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李素，眼里闪过了几分怀念。 “已经变得这么霸气了…”月魁暗道，脑海里回忆起两人曾经的甜蜜时光，脸颊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许红晕。 这小混蛋，在她面前，一向都是霸气侧漏。 “这时候化龙，是为了保护江左，震慑乾皇…”羲娥直勾勾地盯着朝歌城上空的五爪金龙，忽然有点馋了。 “龙肉……” 羲娥嘴里生出了些许津液。 “……” … 朝歌城，正东方。 天空上。 一座一丈长的大棋盘上。 身穿一身紫色掌门服的赵玉鼎，头束黑巾，盘膝而坐。 在他唯一的右手里，比平时多了一把鹅毛扇。 羽扇纶巾。 在他身侧，穿着一身胜雪白衣的澹台有容，亭亭玉立，一双明眸好奇地盯着五爪金龙。 “师父，这就是小师弟吗？” 赵玉鼎轻轻扇了扇鹅毛扇，微笑道：“伯阳此举，是为了保护江左不受辱。” “真霸气啊。”澹台有容轻声惊叹。 “伯阳有时确实显得不太着调，不过，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值得信赖的。”赵玉鼎轻笑道，“接下来，且看为师，如何下这一盘天下之局。” “……” 朝歌城，天牢。 曹化疾很有眼力劲，在押送江左出天牢时，他用了‘请’字。 江左并未反抗。 秦无忌直接现身，跟在江左身边。 出了天牢。 江左、秦无忌都不自禁地抬头望天。 二百丈的五爪金龙，绽放着金色光芒，仿佛比朝阳还要耀眼，神圣无比。 “在过去。” “你能想象吗？” 江左惊叹。 秦无忌笑道：“我已经看过一次了，再看仍是感到一阵震撼。” “他是我教大的。”江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但他胆子比你大多了。”一道冷不丁的清冷声音，在江左背后响起。 江左脸上得意刹那僵硬住了。 “公主殿下。”曹化疾第一时间恭声喊道。 来人…萧灵瑶。 萧灵瑶看了眼曹化疾，“本宫应该有资格一起进宫吧？” 曹化疾连忙笑道：“您是大乾皇朝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是有资格的。” 萧灵瑶走到了江左身侧。 江左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无奈，“你不该来的。” “呵~，皇宫是你家的？”萧灵瑶冷笑。 江左苦笑道：“现在，大概是我最落魄的时候。” “落魄？”萧灵瑶斜睨江左，“你刚刚笑的，可比谁都开心。” “那不一样。”江左闷声道。 “怂包。”一道响彻朝歌城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江左脸僵，抬眸狠狠地瞪向皇宫上空的五爪金龙。 “确实是怂包。”萧灵瑶淡淡说了句，率先迈步走向皇宫。 “……” 江左无奈，只能叹口气，默默跟随。 他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李素讲述了他和萧灵瑶、楚美人的一些事。 “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啊。” … 皇宫，议政大殿外。 “老将军呢？”乾皇萧渊看了眼武戬。 武戬平静道：“我爹身体不适，正在将军府休息。” “你这紫金长槊有段时间没染血了吧？”乾皇问道。 武戬微微颔首，听懂了乾皇的言外之意。 “这狗皇帝，真阴险啊。”化身二百丈五爪金龙的李素双眸盯向了武戬，知道接下来负责斩江左的，将是武安王武戬。 “大乾的皇帝陛下，不知可愿与山野老道下一盘天下之棋？”这时，属于赵玉鼎的声音，缥缈而悠长，传入朝歌城。 乾皇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 “吼！” 一道狂暴的龙吼声，响彻云霄。 一股炽盛似阳的热息洪流，自上空，疯狂袭射向乾皇。 李素张开了龙嘴，狂喷热息。 乾皇眸光一凝，尚未出手，余光便瞥到武戬出现在了他身前。 紫金长槊轻轻一抬。 热息洪流宛若静止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之中。 武戬抬眸，轻语道：“吾为武戬，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朝歌城内外。 一时天地仿佛都静止了。 李素：“……” “素哥哥，小心些，他很强。”涂小婵略显严肃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他很强，别大意。”火灵儿的声音，亦在李素脑海响起。 “小子，别直接就跟武戬对上呀。”香绣传音，语气里略带焦急。 李素脸黑，瞪了眼武戬。 “这混蛋，真把这句话当成他自己的了？”李素暗骂，心里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把这句骚话，留给自己的。 “武戬…” 朝歌城外，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站在高处的强者，目光皆是落在了武戬身上。 他们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武戬的强大。 无论是刚刚的出手，还是声音，亦或是所说之语，都无一不在证明着武戬的强大。 就连强如老剑仙，双眸也微微变得深邃了些许。 “伯阳，退下。”赵玉鼎缥缈悠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李素沉沉应了声，身影一闪，刹那间恢复人形，转瞬间又化作六丈金身，手持变粗、变长的大荒棍，悬立于空，警惕地盯着武戬、乾皇。 “六丈金身…”乾皇低语。 武戬退回原位，轻声道：“听说赵玉鼎在棋道颇有天赋，最擅屠龙之术。” “屠龙之术？”乾皇笑了，淡淡道，“朕倒是想见识一下，你这山野老道的屠龙之术。” “既是跟皇帝陛下对弈，自当别具一格。” 正东方，高空上，赵玉鼎轻笑一声，右手鹅毛扇轻轻一挥。 朝歌城护城大阵上方屏障，顿时浮现道道波澜。 第459章 世有太极，北斗西移 乾皇眉头微皱，眯起了双眼。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线，浮现在大阵屏障上下，形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棋盘。 “师尊还有这手段？”李素眉梢轻挑。 “他把玉泉山的玉泉阵盘带来了。”香绣传音道，“这是阵盘映照之景。” “原来如此。”李素懂了。 “金鳞门的底蕴吗？”乾皇冷笑，手中浮现朱雀玉玺。 “皇帝陛下想执白还是执黑？”赵玉鼎悠悠问道。 乾皇淡淡道：“这要看江左的头发，是白还是黑。” 话音落下。 曹化疾、江左、秦无忌、萧灵瑶一行人走进广场。 “既然皇帝陛下身穿黑色龙袍，那就持黑吧。”赵玉鼎淡淡道，“黑子先行，皇帝陛下请。” 乾皇看了眼武戬。 武戬微微颔首，走下龙台，来到广场中央。 李素握紧了大荒棍，双眸冷冽地盯着武戬。 “世有太极意，北斗可西移。”赵玉鼎悠然说道。 李素皱眉，没听懂。 “不用出手，赵玉鼎请来了真武派的高人。”香绣传音提醒。 “什么意思？”李素传音至丹田，一双眼眸仍旧紧紧地盯着武戬。 “传说，真武派有一门镇世绝学，名为太极圣诀，能够逆转阴阳，转移攻击。”香绣沉吟传音，“简单来说，就是能够将武戬斩向江左的攻击，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李素眉梢轻挑，传音问道：“这种转移，难道还能无视强弱不成？” “斩江左，武戬不至于倾尽全力。”香绣犹豫道。 “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李素双眸绽动金色光芒，一道道金色小剑，集聚双眸附近的窍穴当中。 “咦？”武戬轻咦，抬眸看向李素。 “伯阳，退下。”赵玉鼎的声音，传入皇宫。 李素皱眉，闷闷道了声‘是’，收敛了眼眸附近的金色小剑。 江左来到了武戬对面两丈处。 “要不要再战一场？”武戬收回目光，看向江左，邀请道。 江左面无表情，“再怎么论，我也算是你师叔辈，岂能以大欺小？” 武戬淡笑道：“那就直接上路吧。” 话音落下。 紫金长槊划出一道紫金色的弧面，直直斩向江左的脖颈。 似有嗡鸣泛起。 紫金长槊停在了江左脖颈前。 武戬冷眸，扫向东方。 “令夫人曾欠老道一份人情。”一道苍老的悠悠传音声，在武戬耳畔响起。 武戬暗哼，转身看向乾皇，“陛下，臣这一击斩下，人头落地的是曹督主。” 曹化疾：“？？？” 为什么是咱家？ 乾皇皱眉，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真武派来人了。”画圣裴玄子轻声道，“正在暗中施展太极圣诀，将武安王的攻击，转移到了曹督主身上？” 闻言，曹化疾整张脸都绿了。 咱家这是招惹谁了？在场这么多人，这攻击凭什么要转移到咱家身上？ “真武派有人能转移你的攻击？”乾皇盯着武戬，眼里弥漫着不信。 就他所知道的信息，即便是在祖城，武戬当年也是横着走。 “那臣试试？”武戬沉吟道。 “噗通！” 曹化疾直接跪了。 “陛下，不能试啊。”曹化疾快哭了。 乾皇冷冷道：“那你去斩了江左。” “这……”曹化疾想了想，恭敬说道，“奴才遵旨。” 说完，站起身，直接抽出了腰间悬刀，走向江左。 周围的黑袍客脸上均是浮现了惊慌之色。 “陛下，先下棋吧。”武戬提醒道。 乾皇面色泛冷，也看到了黑袍客们的惊慌。 曹化疾停了下来，额上满是冷汗。 刚刚，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上至少有六道满是杀机的视线。 “还没开始，朕就被将了一军。”乾皇轻语，右手轻一用力，朱雀玉玺上绽放一抹金红色光芒。 下一瞬间。 江左上空，一道赤焰从大阵屏障里涌现，直直轰袭向江左。 李素刚欲出手，就看到赤焰止在了半空中。 “静灵符。”香绣略显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抬眸望向上空。 在护城大阵之外，一片约有两丈长的金色符纸绽动着金色光芒。 “真是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祖符。”画圣裴玄子，望着上空这道金色符纸，一脸感慨。 “祖符…”乾皇皱眉，知道祖符是只有祖境符修强者才能刻画出来，要比神符更高一个等级。 身边的画圣，在十年前，便已经是神符师巅峰，但似乎一直都未曾画出过祖境之符。 “据臣所知，每一代金鳞门弟子当中，都有一位符师。”武戬开口道，“金鳞门的底蕴，还是极为深厚的。” “有这种好东西，师尊居然就没想着给我准备些？”李素心中不满，传音至丹田吐槽。 “这都是底蕴，用一张少一张，你以为这种能够长久保留下来的祖符很好画出吗？”香绣没好气，“一位符师，一生能留下一两张这种符纸，都算不枉此生了。” “看来你不行。”李素悠悠回了句。 香绣俏脸微僵，狠狠踹了下扎根于李素气海里的鸿蒙仙气。 “皇帝陛下，江左只是一个小角色，何必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赵玉鼎淡笑道。 江左轻呵一声，心里有点羡慕这位玉鼎师兄。 “朕要杀的人，没人能救走。”乾皇淡淡说道。 “真不想以江左为局啊。”赵玉鼎叹气道，“我这条手臂，就是这混蛋砍掉的。” “哼。”江左轻哼一声。 乾皇看了眼大阵屏障上的棋盘，又看了眼江左，“以人为局，确实不如以天下为局。 不过，如果连想杀的人都无法杀掉，朕的颜面何在？” “既然皇帝陛下不愿在棋盘上领教山野老道的屠龙之术，那山野老道只能将屠龙之术用在皇帝陛下身上了。”赵玉鼎轻声说道。 语气平和，却蕴含杀机。 乾皇脸色一冷，轻语道：“朕倒是很想知道，你一区区山野老道，怎么杀朕？” “听说皇帝陛下手中有一玺，名为朱雀玉玺。”赵玉鼎微笑道，“山野老道亦有一玺，还请皇帝陛下观观份量。” 第460章 四国重器，师出有名 乾皇抬眸，直视盘坐在棋盘上的赵玉鼎。 “云玺何在？”赵玉鼎轻扇鹅毛扇。 “该咱们出场了。” 小镇外，羲娥看向田柒。 田柒微微颔首，上前一步，身影凌空而起，飘然似飞仙。 羲娥、月魁、紫影三女，一同扶摇升空，围在田柒周围。 极速来到朝歌城东方上空，田柒双手结印，一尊白色玺印浮现在双手之间。 楚国祖器，云玺。 她双手向前轻轻一推。 云玺瞬间变大，急速涌向皇宫上空的大阵屏障之上。 明黄色的氤氲，自云玺之中倾涌而出，弥漫在整座皇宫上空。 “田柒。” “紫影。” “月魁。” “羲娥老处女。” 李素眼睛一亮，嘴角不自禁地流出了些许笑容。 “女儿…”萧灵瑶怔怔望着田柒。 “楚国都让朕灭了，楚国的祖器安敢在朕面前放肆？”乾皇冷笑，右手用力，握紧朱雀玉玺。 大阵上空，刹那冒出金色火海，焚向云玺。 云玺散发出的明黄色氤氲，和金色火海宛若处于两方天地一般，并未受到火海焚烧的丝毫影响。 乾皇眉头微皱。 “皇道灵光…”武戬暗道。 “独夫剑何在？”赵玉鼎高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该我出场了。”女魁首轻语一声，身影闪动，刹那间来到皇宫上空北方。 与此同时。 有十八道绿袍身影升空，迅速聚集在女魁首周围。 唰！ 一柄血色长剑出鞘，悬立于大阵之上。 血色光芒不断袭涌向大阵屏障。 “燕独夫都不知死了几百年了，他的剑，早已腐朽。”乾皇萧渊冷笑，稍一紧握朱雀玉玺，“来见识一下我大乾的剑。” 话音落下。 一柄金黄色的利剑，从御书房后院升空，刹那穿透护城大阵屏障，直直轰袭向散发着无尽血光的独夫剑。 大乾，坤天剑。 双剑交锋，血色、金黄色激烈交汇。 “梁池何在？”赵玉鼎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歌城南方，一位白发老者，身穿黑色内侍服，一步踏出，身影直接出现在朝歌城上空。 他双手向前齐推，一座幽黑的方池浮现，迅速涌向皇宫南侧，并急速变大。 待悬浮在皇宫上空之时，整座幽黑方池足有四丈长。 梁国至宝，梁池。 浓郁的黑色雾气，自梁池里涌现，快速弥漫向大阵屏障。 武戬抬眸，嘴角泛起几分弧度。 在梁池面向南方的池角，缺了一块……当年，他灭梁之时，一槊劈掉了一角。 “你有梁池，朕有乾鼎。”乾皇萧渊冷笑依旧。 话音落下，一尊三足铜鼎刹那升空，直直撞击在了梁池之下。 轰鸣声响起，梁池、乾鼎碰撞之处，泛起激烈的波动。 “咱家败过一次，岂能再败？”身穿黑色内侍服的白发老者低语，周身涌现黑罡一般的真元，似洪流一般，向着梁池汇聚。 “昆珠何在？”赵玉鼎轻摇鹅毛扇。 乾皇嘴角泛起几分讥讽，“你想要昆珠？” 赵玉鼎淡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昆珠分阴阳，阴珠遇阳则融。” 乾皇眉头微皱，看了眼武戬。 武戬沉吟道：“灭赵之时，臣只看到一颗昆珠。” “狗皇帝，姓武的老贼，今日该你们偿命了。”满含恨意的冷冽之音泛起，一道鲜红的高挑身影踏空而来，站在皇宫西侧上空。 在她身后，有十六道黑袍身影紧紧相随。 一颗血红的圆珠自高挑身影口中吐出，迅速涌向皇宫上空。 赵国传承至宝，阳.昆珠。 “赵国长公主赵婉君。”香绣轻声传音介绍。 “师尊这是把燕、赵、梁、楚四国的遗民，全都安排了一遍啊。”李素暗道。 乾皇扫了眼阳.昆珠，暗哼一声，并未使用阴.昆珠，他盯向赵玉鼎，冷笑道，“如果这四国所谓的至宝对付得了朕，当初燕、赵、梁、楚也就不会被朕所灭了。” “此局乃天下之局，他们不可或缺。”赵玉鼎轻摇鹅毛扇，淡笑道，“但天下，可远不止皇朝。” 乾皇淡漠地看着赵玉鼎，“你可知，此役过后，等待你金鳞门的，将是什么？” “每一代金鳞门，都只有七位弟子。”赵玉鼎微笑道。 “人少方便逃？”乾皇轻语，讥讽道，“金鳞门确实可以逃，你邀请的真武派是青州第一大派，他们逃得了？” “皇帝陛下说笑了。”赵玉鼎笑道，“山野老道只邀请了真武派的一位弃徒来此，和真武派关系不大。 再者，真武派传承悠久，底蕴相当的深厚。 皇帝陛下无缘无故便想要对付他们，最好提前交代一下你的皇子皇孙，还有那些皇亲国戚，以后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朝歌城里。” 乾皇面容沉冷，“威胁朕？” “不敢。”赵玉鼎淡笑道，“山野老道只是在告诉皇帝陛下，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亦有江湖的规矩。” “朕的规矩，才是规矩。”乾皇冷笑，扫视朝歌城外，冷冽说道，“不管你们这些人，因何故来此，朕建议你们，最好藏好你们的身份。 一旦让朕发现你们是谁，朕会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何为皇权至上！” “皇帝陛下建议的很好，山野老道也有此打算。”赵玉鼎微笑道，“如果陛下没有别的建议了，那山野老道就要开始施展屠龙之术了。” 乾皇盯着赵玉鼎，“两军对峙，通常都是师出有名，朕很想听听，你给朕安了什么罪名。” “为了此役，山野老道确实提前搜集了皇帝陛下很多罪行。”赵玉鼎轻摇鹅毛扇，“师出有名杀你之人，多不胜数。 就如这四国遗民，他们想要来此杀皇帝陛下你，应该不需要更多的理由了吧？ 不过，别人跟你的恩怨，终究是别人的，山野老道即便想多管闲事，也不便于喧宾夺主。 这一次，山野老道原因有三。 第一点，自是救江左，他虽是金鳞门弃徒，但跟山野老道终究还有些同门情谊，他又是伯阳的半个师父…山野老道来救他，皇帝陛下应该能够理解吧？” 乾皇目光淡淡，并未回答。 “第二点，皇帝陛下派人从我玉泉山抢走了一滴黑暗血凰精血，黑暗血凰在这朝歌城的可能性也很大，山野老道来此，取出属于我玉泉山之物。” 乾皇嘴角泛起几分淡漠的讥讽。 “第三点，为先师，破阵，洗刷耻辱！” ........................... （第三点其实在前面有过铺垫~） 第461章 满城黄甲，十万八千 朝歌城内外，安静无声。 李素想起了在碧云山脉之时，胭脂乡女魁首跟他讲述的一则往事： 师爷元掌门曾身临朝歌城，被困十日无法离去。 最后上代乾皇开口，元掌门才能离去。 当初女魁首跟李素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是为了强调朝歌城护城大阵的强大。 李素初听之时，倒也没多想。 此刻，听到师尊赵玉鼎提及‘为先师，破阵，洗刷耻辱’，他忽然意识到，女魁首所讲述的故事，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故事。 对于师尊赵玉鼎，绝对不是故事。 一派掌门，被困十日无法离去……那时，该有多无奈？被放走后，又会有多苦涩和尴尬？ 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身为元掌门弟子的赵玉鼎，见到师父受辱，又是何等心情？ 李素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却能理解……就想之前，在意识到老左可能会受辱之时，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化龙，甚至已经做好了爆发全力的准备。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允许老左受到侮辱。 “没想到，玉鼎师兄居然一直记得这件事。”丹田里的香绣轻声道，眼里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她也一直记得，可这一次来朝歌城，却只想着帮忙救江左，未曾想过，要帮师父洗刷耻辱。 “今天，师尊会心想事成。”李素五指轻握大荒棍，这一次，对于破开这座朱雀大阵，他还是有着相当信心的。 “洗刷耻辱？”乾皇萧渊抬眸，讥讽地盯着赵玉鼎，“你连大阵都不敢进，谈何洗刷耻辱？” “历来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师尊高居九天，纤尘不染，为何要进你这满是污浊之气的低洼朝歌？”李素冷笑道。 “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山野老道是在阵里还是阵外，区别很大吗？”赵玉鼎轻摇鹅毛扇，淡笑问道。 乾皇淡淡道：“天下九州，皆朕领土。朕想杀你，你在哪都躲不了。” “既如此，那就请皇帝陛下先出招。”赵玉鼎微笑。 乾皇微微眯眼，盯着赵玉鼎，“画圣。” 画圣裴玄子微微颔首，上前两步，站到了龙台边缘，抬眸望向赵玉鼎。 “淮竹。”赵玉鼎轻摇鹅毛扇。 “淮竹在。”羲娥十分配合，恭敬地应了声，身影刹那之间，出现在朝歌城上空，俯视画圣裴玄子，嘴角泛起了几分弧度。 “老家伙，当初在玉泉山，我就想出手教训你一顿了。” 画圣裴玄子眸光微动，直接传音给乾皇萧渊，“老道只怕不是这位淮竹先生的对手。” 乾皇脸色微僵，冷冷道：“武爱卿。” “臣在。”武戬抬眸，望向赵玉鼎。 “酒真人。”赵玉鼎轻声道。 “老道在。”一道扛着一尊青色大葫芦的灰袍老道士，躺睡升空，悬于赵玉鼎前方，他瞧着武戬，面含微笑，“老道早就想领教一下武安王的长槊之威了。” 说完，当即传音道：“令夫人欠老道一份很大的人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武戬眉头微皱，他在想一件事：传音穿过朱雀大阵之时，乾皇能否察觉得到。 “许大监。”乾皇淡淡道。 “奴才在。”一道白发身影，从议政大殿后方浮现，缓缓升空，望向赵玉鼎。 “青光剑许瑾诺，居然还活着…”香绣轻语，传音至李素耳畔。 “不认识。”李素扫了眼这位面白无须的白发老者，隐隐感受到了些许隐晦的剑意，知道这个老太监，只怕很不一般。 赵玉鼎瞧着许瑾诺，轻摇鹅毛扇，“许大监的剑，当以拳破之。” 话音落下。 一道黑袍蒙面身影突袭入空，立于许瑾诺对面十丈外。 “阁下如此身手，何必藏头露尾？”许瑾诺右手持剑，淡笑问道。 “怕吓到你。”黑袍身影淡淡说道。 “呵。”许瑾诺轻呵，并未继续多言。 “他应该是凝冰的爹，白帝城城主白无缺。”香绣传音道。 “凝冰师姐的爹？”李素眨了下眼。 “是…白凝冰的爹。”白虎霜儿的传音，在李素耳畔轻轻响起。 “也是你爹吧？”李素暗道，瞧着白无缺，忽然有点心虚。 “便宜岳丈要是知道他的两个女儿，一个被我驯服了，一个被我当成坐骑骑…” . “看来你准备的很充足。”乾皇轻语。 “跟富有天下的皇帝陛下对弈，山野老道的准备，自然要多多益善。”赵玉鼎微笑。 乾皇盯着赵玉鼎，忽然问道：“你可还记得，为何是九月初八？” 赵玉鼎轻摇鹅毛扇，轻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朝歌，满城尽带黄金甲。” “满城尽带黄金甲。”乾皇萧渊轻语，声音响彻整座朝歌城。 唰！ 唰！ 唰！ 朝歌城各处，似突兀之间，涌现出了一位位身披黄金铠甲的战士。 眨眼间。 整座朝歌城，似乎都被黄金甲染成了金色。 所有战士一同抬起眼眸，浓郁的凶煞之气汇聚，直冲上空。 “居然藏了这么多人？”李素微微眯眼，心中诧异，今早立于青冥山顶时，他曾感知过整座朝歌城，未曾发现这些战士的气息。 “很奇怪，他们的气息都是一致的。”火灵儿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气息一致？”李素眸光微动，想到了十八金刚傀儡阵。 “满城尽带黄金甲…”赵玉鼎扫了眼朝歌城，轻笑道，“这至少有十万人吧？” “十万凝丹。”乾皇萧渊淡淡说道。 “真是大手笔呀。”赵玉鼎感慨，轻轻扇动鹅毛扇，“山野老道可没那么多人跟这十万凝丹高手一一对应。 只有一剑，拿得出手。” “一剑？”乾皇若有所思。 “剑来。”赵玉鼎轻声道。 话音落下。 朝歌城内外。 几乎所有人，都抬眸望向了天穹。 剑气。 冷似寒光的剑气。 覆压而下。 一道剑光，宛若比朝阳还要炽盛，竟在一瞬间，遮住了朝阳的光辉。 剑光垂落，临近护城大阵屏障之时，刹那分裂，似炸开的烟花，又似风吹麦浪。 “这一剑，名为十万八千剑。”赵玉鼎轻摇鹅毛扇，微笑说道。 第462章 火舞的剑，眸射金剑 无尽剑气，覆盖住了整座朝歌城。 “薄凉。”画圣裴玄子轻语，眼里闪动着惊叹，知道这是属于剑仙孙薄凉的剑。 薄凉剑！ “这是薄凉剑。”香绣惊叹。 “这是我欠下的人情啊。”李素暗道，或是因为跟周伏天交好的缘故，他对整个灵山剑宗都有着一定的好感。 朝歌城外。 一座无名山峰之上。 火舞剑仙秀气的眉梢微微挑了下。 “这孙薄凉，好大的手笔，这一剑，估计至少准备了三年。”火舞剑仙暗道。 她的脸色还算平静。 她的剑，也准备了三年，自信不会弱于孙薄凉的这一剑。 尤其，此刻她更是亲身临此，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 另外一座无名山峰之上。 “十万八千剑？这是在嘲讽老朽连一万剑都送不起吗？”老剑仙呢喃，目光冷幽幽。 这次，要是没有亲临此地，那待会他这位老剑仙，只怕就要丢人丢大了。 “那女人，肯定也憋着坏呢。”老剑仙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火舞剑仙所在方位。 十万八千剑覆盖在朝歌城上空，剑光闪耀，盖过了朝阳。 朝歌城外。 无数人眼中，都流露出了震撼之色。 远离朝歌城的百姓们，是无法看到朝歌城里的十万黄金战士的，但他们都能够看到覆压在朝歌城上空的十万八千剑。 “这山野老道好厉害呀。”有童女眼里泛星星。 “薄凉剑，孙薄凉，这就是当世剑仙的份量吗？” “听说伯阳公子还从老君山的那位老剑仙那里，借来了五道剑呢，老剑仙的剑，只怕也很不简单。” “肯定不止老剑仙，那位唯一的女剑仙，估计也会出手。” “这么多剑，能够破开护城大阵吗？” “我估计悬，伯阳公子化龙二百丈，都奈何不了护城大阵…” “……” 朝歌城，皇宫。 乾皇萧渊面沉如水，他有想过，赵玉鼎或许会有手段能够针对十万凝丹，却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 仅仅一剑，就将他这十万凝丹将士的威势抵消了！ “十万八千剑？哼，就算是给你一百八十万剑，你也破不了朕的朱雀大阵。”乾皇冷冷说道。 “看来皇帝陛下准备的手段有些单一了。”赵玉鼎微笑道，“如果皇帝陛下已经没有别的手段，那山野老道就要开始施展屠龙之术了。” 乾皇冷笑：“朕倒是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屠龙？” 赵玉鼎站了起来。 他右手持鹅毛扇，空荡的左袖随着衣袂、满头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在这一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玉鼎身上。 “师尊这波，把逼格拉满了啊。”李素眼里闪过几分羡慕。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赵玉鼎引吭高歌，脚下棋盘扶摇直上。 待升至高空三千丈。 “山野老道需要一道烈阳之剑。”赵玉鼎俯视朝歌城，朗声开口。 火舞剑仙心有所悟，右手拔剑而出，剑尖指向上空，一道赤红似血的汹涌剑流狂涌而出，宛若逆流的血色瀑布。 狂暴的剑气光束，似比烈阳还要炽盛。 这一刻的火舞剑仙，衣衫、发丝飘舞，风华绝代。 她发出的剑，更是引得空间震颤不断。 剑气洪流直上三千丈，汇聚在赵玉鼎所在的棋盘之下。 赵玉鼎的目光，落在李素身上。 “这是在问我要剑。”李素心中明悟，双眸一抬，两束金色剑光自眼眸中迸发。 “嗡……” 在金色剑光离开李素的眼眸后，似有嗡鸣泛起。 空间正在震颤。 金色剑光上瞬间爆发出无尽剑意，刹那席卷整座朝歌城。 剑意。 无尽的剑意。 充斥着炙热高温的温暖剑意，散发着恐怖的摄人之势。 在这一刻，整座朝歌城似乎全都静止了。 “老剑仙的剑？”武戬盯着李素持续不断迸发金色剑光的双眸，隐隐感觉，这一双眼眸里，还蕴藏着更大的恐怖。 乾皇低头，看了眼龙椅扶手。 温暖而恐怖的剑意，仅是轻轻拂过，本该坚不可摧的扶手，竟然裂开了缝隙。 “难以想象…”画圣裴玄子心惊难言，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老剑仙的份量。 这金色的剑光，让他感受到了难言的心悸。 朝歌城外。 老剑仙呆呆地看着朝歌城里泛起的金色剑光。 他有点懵逼。 “这是我的剑？” 剑意确实是。 可他的剑意，明明是温暖似春风……这满满烈焰一般的炽盛恐怖之意，是怎么回事？ “不对，我怎么感受不到丝毫的联系了？”老剑仙眼眸深邃，眉头微微拧起。 明明是他的剑，可此刻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跟剑的联系。 仿佛，这些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对，老朽只送了他五道剑，这都三十六道了，怎么还有？” 老剑仙惊疑不定，仔细回想送剑之景，确定当时确实仅仅送了五道剑。 “到底怎么回事？”老剑仙眉头拧起，百思不得其解。 … 另外一座无名山峰之上。 刚给赵玉鼎送过一剑的火舞剑仙，蹙了蹙挺翘的鼻尖，“这老家伙，真阴险，还说只送了五道剑？ 这都七十二剑了，还五道剑？忽悠谁呢？ 这剑意，温暖中透着炙热，这不仅仅是想胜孙薄凉的薄凉剑，还想挑战我的火舞剑。 果然，古话说的不错，人越老越阴险。” 火舞剑仙很不爽，她都亲自来了，要是还不能压老剑仙、孙薄凉一头，那也太丢面了。 抬眸盯着上空的赤焰之剑，在想要不要再补充一点… “算了，还是先看看赵玉鼎打算怎么破阵吧。” … 三千丈高空。 赵玉鼎俯视着朝歌城，眼中精光大绽。 “竟然不是五道，而是一百零八道剑，老剑仙真大方呀。” “这小子，居然还跟我藏着掖着，果真是貌似纯良啊。” 赵玉鼎嘴角含笑，对于破开护城大阵的信心更足了。 朝歌城里，皇宫议政大殿外。 乾皇萧渊冷冷盯着李素，右手轻握着朱雀玉玺，一缕无形的波动，蔓延至长春宫御凤池。 第463章 剑动朝歌，皇权不稳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盘坐在玉床上的仙玲珑，亦感知到了皇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李素并未故意隔绝她和外界的联系，这使得她能够跟涂小婵、萧红鱼、燕绯烟、白凝霜等女一样，感知、亦或是透过镜面直接看到外面之景。 她感知到了乾皇萧渊的动作，知道是在联系她。 “小心些，萧渊可能会阻断你。”仙玲珑传音，声音直接传出玉泉灵镜，传到李素耳畔。 同时，在这道传音传出玉泉灵镜之际，另有一缕传音，混合在这道传音里，传出玉泉灵镜时，分出音流，直直传入乾皇萧渊耳畔： “别急，先看看赵玉鼎有何手段。” 乾皇眉梢一缓，看向李素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讥弄。 “等你们看到劫云，大概会直接绝望吧？” 李素停了下来。 一百零八道金色小剑，弥漫在朝歌城上空。 恐怖的剑意，覆压在整座朝歌城里。 金色的光芒，完全压过了满城的黄金甲。 “应该够了吧？”李素传音至丹田气海、眉心祖窍、涂小婵耳畔。 “先看看再说，我很好奇玉鼎师兄打算怎么破阵。”香绣轻声传音。 “破阵不够，但给你师尊用，绰绰有余。”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要是不够的话，素哥哥可以随时再给，现在的关键是，玉鼎师父马上就要破阵了，素哥哥你也要做好准备去吞灵脉，最好提前跟朱雀妖灵沟通一下。”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是该准备了。”李素扫了眼乾皇、武戬，咧嘴一笑，身影化作流光，转瞬离开皇宫，回归青冥山上。 在这之前，他已经让火灵儿帮他跟朱雀妖灵交流过了。 “嗯？”乾皇、武戬皆是一怔。 “这小子还有别的手段？”武戬若有所思。 “劫云降世，就算是藏进山里也没用。”乾皇暗哼。 三百丈高空。 “剑动朝歌。”赵玉鼎朗声高喝，声音响彻朝歌城内外。 一刹那间。 弥漫在整座护城大阵上方的十万八千剑，瞬间齐齐爆发，轰击在护城大阵屏障上。 弥漫在整座护城大阵下方的一百零八道金色小剑，亦在同一时间爆发，轰击着护城大阵的屏障。 同时，赵玉鼎脚下巨大的棋盘下方，涌现出无尽金光，似天河银瀑降世，瞬间覆盖住火舞剑仙送来的赤焰剑流，直直涌向朝歌城。 田柒、赵国长公主赵婉君、梁国老太监、胭脂乡女魁首等人，在同一时间，向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远离。 云玺、阳.昆珠、梁池、独夫剑四大至宝，列于朝歌城四方，各自爆发一道粗大的洪流光束，涌射向护城大阵。 在赵玉鼎的声音响起后… 仿佛一切都爆发了，护城大阵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攻击。 整座大阵都在震颤晃动。 朝歌城周围，山石裂开深壑，大阵屏障上，不断流动着燃烧着的流光。 “这种攻击，最多撼动一下朱雀大阵，想要破阵，还差的远呢。”乾皇冷笑，“就是不知，这能撼动朱雀大阵的力量，你们自己是否能够接下。” 说完，乾皇右手刚欲用力握紧朱雀玉玺，忽然感到，朱雀玉玺竟有一种将要脱手之感。 这让他大惊，连忙看向朱雀玉玺。 “不对。” “朕跟玉玺的联系仍旧紧密无间。” “不是玉玺要离开朕，是护城大阵要升空！” 乾皇冷冷抬头，望向三千丈高空之上的棋盘。 这一次，他之前一直忽略的棋盘，此刻在他眼中，宛若是深不见底的幽渊。 “撼动的不仅仅是朱雀大阵，而是整座朝歌城。”武戬眼里闪过几分感慨，已知赵玉鼎真正的意图了。 “想法很好，可惜朱雀大阵是活的。”乾皇冷笑一声，右手紧握住朱雀玉玺。 朱雀大阵屏障内外，爆发的攻击，尽皆在一刹那间融入到了屏障当中。 “这护城大阵，果真不凡啊。”远处的老剑仙，拂须感慨。 “赵玉鼎的手段，应该不止于此。”火舞剑仙轻语。 “没用吗？”胭脂乡女魁首脸色清冷。 赵婉君咬住了嘴唇，眼里满满都是不甘心。 “咱家愿意相信赵掌门。”梁国的老太监低语。 已回到田柒、紫影、月魁身边的羲娥，轻声道：“且看着吧。” 天空上。 赵玉鼎脸色如常，静静地看着下方的震撼之景。 “你的剑动朝歌，朕接下了，该你接朕的皇权至上了。” 乾皇轻语。 融入到大阵屏障里的爆炸攻击，在一瞬间汇聚于朝歌城中心。 轰！ 一道粗大似湖泊的汹涌洪流，冲出护城大阵，直直袭涌三千丈高空。 “以为山野老道我会怕你？”赵玉鼎冷喝，双脚用力一踩，巨大的棋盘直直下坠。 棋盘里涌现出的金色流光越发浓郁。 夹杂着赤焰剑流的金色流光，在跟护城大阵发出的洪流接触后，似是瞬间被吞没了一般。 大阵发出的洪流光束没有任何的停顿，尽皆轰击到了巨大的棋盘下方。 棋盘停止下坠，稳稳地立在了高空中。 “嗯？”乾皇微微眯眼。 赵玉鼎轻扇鹅毛扇，淡淡道：“皇帝陛下，你太傲慢了，不是只有你的朱雀大阵才能吸收攻击。” “吸收？”乾皇轻语，微微松了松朱雀玉玺。 涌向棋盘的洪流光束依旧。 乾皇眉头皱起，紧紧地盯着棋盘。 “为了此役，我金鳞门筹备了两代。”赵玉鼎淡淡道，“无论是你的父皇，还是你，都太傲慢了。 当初，我师父是受邀而来，却被你父皇多番为难。 今日，山野老道便替师父，破了你萧氏萧氏皇族的朱雀大阵。” “异想天开。”乾皇冷笑，“你以为就凭一个破棋盘，就能吸光我大乾皇朝上千年的积累？” “试试看吧。”赵玉鼎轻摇鹅毛扇。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朱雀大阵真正的威能。”乾皇站起身，目光冷漠。 朱雀玉玺缓缓浮空，悬在乾皇胸前。 乾皇双手向前伸出，同时向下一压。 朱雀玉玺爆发一道金红色氤氲光束，直直涌向地面。 就在这时…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整座朝歌城剧烈震颤起来，并发生沉闷巨大的‘轰隆隆’的轰鸣声。 整座皇宫摇晃起来，原本平坦的地面，突兀间高高隆起。 所有宫殿，尽皆倾斜、倒塌。 惊变！ 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怎么回事？”乾皇大惊，他脚下龙台被地面顶了起来，正剧烈晃动。 后方议政大殿倒塌，前方广场高高隆起，裂开了巨大的坑壑。 “下面有一条巨龙。”武戬沉声说道。 “巨龙？”乾皇脸色大变。 第464章 朝歌升天，劫云天威 朝歌城，地下千丈。 一条粗大似山脉的乳白色灵脉，宛若一头沉睡的巨龙。 “你们光想着让我吞下灵脉，都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原本微小似尘埃的雪鳞蛇形态.李素，刹那间化作一条长达三千丈有余的金色巨龙，他大嘴一张，沿着原本计划好的路线，急速吞向这条灵脉。 他的速度极快，泥土岩石的阻挡，在他巨大的龙嘴面前，宛若豆腐一般。 “什么问题？”香绣好奇，其余诸女也都竖起了耳朵。 “土呀，老子这不仅仅是吞灵脉，灵脉周围的泥土和岩石也都让老子给吞了下去。”李素满含吐槽的声音，在丹田气海、眉心祖窍、玉泉灵镜里齐齐响起。 “哦。”众女反应不大。 “他在吞灵脉？”待在玉泉灵镜里的仙玲珑，眸光微动，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否则，这男人彻底吞下灵脉，只怕真有一定可能破开这座朱雀大阵。 “你小心一些，这灵脉好像是处于大阵屏障里面的。”仙玲珑传音提醒了一句，同时不再压制体内属于仙云域的血脉之力。 她来自仙云域，之所以能够在这方天地自由行走，未曾遭受天谴雷劫，原因有二： 其一，她的祖上来自这方天地，在她的血脉里，是有这方天地血脉的。 其二，则是她一直通过秘法，压制着体内属于仙云域的血脉。 “无妨。”李素回了句。 说话间，他巨大的黄金龙嘴已经吞到了灵脉的尽头。 整条灵脉表层，泛起了剧烈的震颤。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晚了。”李素龙嘴一闭，彻底吞尽了整条龙脉。 皇宫，议政大殿前。 整座皇宫所有建筑要么倾斜，要么倒塌。 “他怎么敢？”乾皇萧渊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暴怒。 他已经知道李素做了什么事。 灵脉！ 他没想到，那李伯阳竟然一早就盯上了灵脉。 “很麻烦吗？”武戬盯着乾皇。 “麻烦？”乾皇冷笑，“他要找死，朕就成全他。” 话音落下，他狠狠地捏住朱雀玉玺。 地下千丈。 在这一瞬间，李素得到了朱雀妖灵的无声提醒。 灵脉即将爆发，朱雀妖灵能够帮他延迟一瞬。 李素的龙躯刹那之间，化为雪鳞蛇形态，转瞬间缩小至六丈……灵脉随着雪鳞蛇形态的缩小而缩小。 “要爆了…” 李素化为六丈金身形态。 巨大如山脉的灵脉，在丹田气海里浮现。 在这一刻，李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似有一层薄膜附在了嘴里。 轰！ 灵脉在丹田气海里爆开，似是升起了一朵巨大无边的乳白色蘑菇云。 那一层宛若薄膜的大阵屏障，在一瞬间退离了李素的身体。 “吼……” 丹田泛起的剧烈轰荡，使得李素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皇宫，议政大殿外。 “整条灵脉爆开，就算你是真正的五爪金龙，也承受不住那等力量。”乾皇嘴角泛起几分冷笑。 “吼！” 又是一道惊天怒吼声，响彻天地间。 一个巨大的黄金龙头突兀间冲出地面，直直冲向上空。 粗如山脉的黄金龙躯显现。 “这……”画圣裴玄子惊骇地看着这条黄金巨龙。 不是二百丈！ 宛若山丘一般的黄金龙头直直顶在了上空大阵屏障。 黄金龙躯竖贯天地之间，并未完全显现出来，仍有一大截在地面之下。 仅是显露出地面的黄金龙身，就已经远远长于二百丈。 “这混账怎么可能还活着？”乾皇爆吼，脸色狰狞无比，他发现了一件令他不安的事情。 灵脉的力量，彻底从朱雀大阵里消失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条灵脉对于朱雀大阵有多重要。 “真小瞧他了。”武戬双眸深邃。 “真大呀。”江左感慨，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小子在这三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刻。 朝歌城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竖贯在朝歌城的黄金巨龙。 “吼……” “吼……” “吼……” 似雷霆一般的龙吼声不断，黄金龙头不断顶着大阵屏障。 大阵屏障似拉开的弓弦，不断向上。 李素所化黄金巨龙，龙躯不断涌出地面。 整座朝歌城，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天空之上。 “这护城大阵的力量明显减弱，乾皇又如此暴怒，看来伯阳在地下做了了不得的事。”赵玉鼎轻摇鹅毛扇，心思浮动间，不禁豪迈一笑。 “请朝歌升天！”赵玉鼎朗声说道，驾驭着棋盘，缓缓向上。 “升天！” 李素亦爆喝，配合着师尊赵玉鼎，黄金龙头不断顶着大阵屏障升空。 “咦？” 这时，朝歌城外，老剑仙心有所感，抬眸望向高空。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正在急速聚集着一大片乌云。 乌云中，闪动着雷电。 “天威…”老剑仙诧异，忍不住望向朝歌城里的黄金巨龙。 “天威…” 这一刻，朝歌城内外的高手，均是感受到了天空之上散发的浓烈威势。 “终于来了。”乾皇冷冽一笑。 “这就是他所说的天灾吗？”武戬若有所思。 “天谴雷劫吗？” “龙儿还没出去，怎么就来雷劫了？” 李素纳闷，当注意到，天空之上，尚有师尊赵玉鼎和那位还没有真正谋面的五师姐澹台有容时，他无法淡定了。 “这劫云很古怪。”白龙蹙眉道，“按理说，我还在你的丹田里，这种时候不该出现劫云的。” “不管了，师尊还在上面呢，不能让这劫云伤到师尊他们。”李素爆吼一声，大地彻底爆开。 他长达三千丈的黄金龙身彻底显现。 巨龙出渊，势不可挡。 晃动中的朝歌城，正在缓缓升起。 李素所化黄金巨龙，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托起了整个鸟笼，缓缓向上。 “这种力道…”武戬眼眸深邃，右手五指握紧了紫金长槊。 乾皇萧渊盯着手中的朱雀玉玺，心中泛起一阵惶恐……朱雀玉玺上弥漫着的金红色氤氲，正在急速变得稀薄。 没了灵脉，朱雀大阵的能量，正在急速消耗。 “劫云怎么还不落下？！”乾皇咬牙，状似疯狂，双眸通红。 第465章 猿神之怒，天劫降世 天空之上。 赵玉鼎抬起了眼眸，巨大无边的厚重劫云，覆盖住了天穹，孕育着恐怖的雷霆。 天威。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劫云当中蕴含着的恐怖天威。 “师父，这是？”一直站在赵玉鼎身边的澹台有容，无法淡定，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赵玉鼎眼眸平淡，脸上浮现了几分深深的无奈。 “老剑仙，还请照看有容一二。”赵玉鼎轻声道。 “好。”远在朝歌城之外的老剑仙，轻轻应了声。 一缕温和的剑流光束，环住了澹台有容的腰肢。 “师父，您这是要？”澹台有容脸色变了。 “如果不愿修炼合击之技，无需勉强自己。”赵玉鼎温声说道。 “师……”澹台有容话未说完，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赵玉鼎俯视朝歌城，瞧着正在奋力冲击大阵屏障的黄金巨龙，眼里闪动着温和之色。 “你师尊我，若是左臂健在，何惧天劫？”赵玉鼎淡笑，轻轻摇动鹅毛扇，抬头望向天穹，“就算只有一只手在，山野老道我，也自信能帮徒儿挡住这一劫。” “吼！” 李素怒吼咆哮，“别自作主张，这劫云对我根本没用！” 赵玉鼎呵笑，轻声道：“为师相信，以后的你，必定能够硬抗任何天劫，现在，先看师尊的。” “我说的是真的。”李素吼道，“对我真没用，我在炎宿海那边，曾吞过一大片劫云。” 赵玉鼎一怔，笑道：“看来，这劫云真是为你而来。” “你……”李素无语至极，闷声道，“你就不能相信我吗？这种时候犯什么傻？” 赵玉鼎悠悠说道：“你现在还小，等你有了徒弟或者孩子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赵玉鼎，别犯傻，伯阳真的可以硬抗劫云。”香绣的声音响彻。 赵玉鼎一怔，抬头望了眼巨大无边的劫云，轻轻摇了摇头，“老道能够感受到，这劫云，非同一般。” “我也非同一般。”李素爆喝，说话间，正狂暴地冲击着护城大阵。 “有为师帮你抗下一道，你的把握更大一些。”赵玉鼎轻声道。 “羲娥，把这老家伙给我运走。”李素吼道。 悬立在朝歌城东方的羲娥，怔怔地望着天穹上的劫云，幽幽一叹道：“算是我欠你们金鳞门的。” 说着，她一指点向月魁的肩井穴。 “你干什么？”月魁脸色大变。 羲娥看了眼紫影、田柒，“照看好大祭司，她是隐巫一脉的未来，别让她乱来。” 说完，身影一闪，刹那间浮现在赵玉鼎身边。 紫影、田柒脸色泛白，一时都不知所措。 “快给我解开穴道。”月魁咬牙。 紫影、田柒面面相觑。 “紫姐姐，照顾好月姨。”田柒很果断，手持云玺，身影似飞仙，转瞬出现在了赵玉鼎上空。 “公……”紫影一呆，随后也很果断，一指点向月魁肩井穴，帮月魁解穴后，“留在这里。” 她交代一句，身躯幻化九道身影，似流光一般，刹那出现在田柒身旁。 恢复自由的月魁，没有任何的犹豫，直奔羲娥所在。 “？？？”李素懵了。 “赵掌门为我梁国出头，咱家又岂能苟且？”梁国老太监轻笑一声，双手齐出，托起梁池，亦急速升空，来到赵玉鼎附近。 李素：“……” 闻言，赵国长公主赵婉君隔着朝歌城，望向胭脂乡女魁首。 女魁首亦望向了赵婉君。 “是命？我想争一争。”赵婉君轻语，身影扶摇直上，来到了田柒附近。 李素：“……” “混蛋…”女魁首暗骂，回头吩咐一句，“若此役失败，以后胭脂乡以花云芝为尊。” 说完，身影化作流光，来到了赵婉君身边。 李素麻木了。 “这女人……”火舞剑仙秀眉拧了起来，犹豫一瞬，剑再次出鞘。 “一群傻~逼！”李素暗骂，怒意爆发。 “咿呀。”阿珂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猿神怒。” 闻言，李素变得愈发狂暴起来。 整座朝歌城，也都因他的狂暴，剧烈晃动起来。 “别急嘛，等劈死你师父，自然就该轮到你了。”乾皇冷笑，低头扫了眼朱雀玉玺，心里的惶恐不安越发强烈。 为了抵抗李素的狂暴，朱雀玉玺的力量消耗的越来越快了。 玉泉灵镜里。 仙玲珑感受到了李素的暴怒，一颗心在发颤。 她已经彻底收回了血脉之力，可却已经无法阻止劫云的降临。 “赵玉鼎为什么不逃？”仙玲珑心中惶恐，她曾见过李素轰裂玲珑宝塔，确定她唤来的劫云，不至于劈死李素，最多能够使其重伤昏迷。 也因此，释放仙云域血脉之力时，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但此刻，感受着李素的暴怒，她莫名地惶恐不安。 她很清楚，一旦赵玉鼎遇害，李素绝对不会原谅她。 “赵玉鼎为什么不躲开？他根本不需要你帮忙抵抗啊？” “还有那些人，都在干什么呀？上赶着赴死吗？” “……” 皇宫里。 “小柒……”萧灵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冷静些，玉鼎师兄不会让她们出事的。”江左搀扶住萧灵瑶的肩膀，沉声说道。 他抬头，心中泛起了几分无力感。 如果此刻，他在朝歌城外，也会毫不犹豫，登临高空。 可在这朝歌城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戬儿。”武戬耳畔，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叹息声。 武戬眉头微皱，传音道：“据我所知，通常来说，第一道雷劫，是最弱的……” 话未说完… “轰！” “吼！” 轰动天地的雷鸣、龙吼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彻天地。 一道粗如山岳的金色雷电自劫云中爆发，直直劈向朝歌城。 一条长达三千丈的黄金巨龙冲破了大阵屏障，腾空而起，刹那间，庞大的黄金龙躯覆盖到了田柒、紫影、月魁、羲娥、女魁首、赵婉君、梁国老太监、赵玉鼎等人的上空。 与此同时。 黄金龙头上，一道巨猿虚影若隐若现。 猿神怒！ 雷霆降世。 粗如山岳的雷霆轰击到了黄金巨龙身体上。 “吼！” 李素抬头，发出一道不屑的怒吼。 无恙。 他无恙。 “不对！” 李素一双巨大的龙眸瞳孔猛缩。 粗如山岳的金色雷电之中，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隐隐显现。 “她……” 李素的一颗心剧烈颤抖起来。 第466章 千山暮雪，大爱无疆 三年前，太乙山。 玉衡仙子在确定李素已到玉泉山附近，便不再追逐妖姬古清妍，转而回归天宗太乙山。 在太乙山脚下，她遇到了一只右翅受伤的大雁。 “若是他遇到你，你大概会成为一只烤乳雁。”玉衡仙子轻语，选择救治这只看着颇为可爱的大雁。 这是一头雪雁，体羽纯白似雪。 回到太乙山，玉衡仙子将这头雪雁养在了身边。 刚回天宗的三个月里。 玉衡仙子一直无法安心修炼，一闭上双眼，脑海里便会浮现李素的身影；观山顶云海，她眼中的云海中，总是会突兀冒出李素的笑脸； 想寄情于教导天宗后辈，教导后辈时，又不免浮现她传授李素各种武学的画面……这使得她，甚至生出了再次入世，去找李素的冲动。 无奈之下。 玉衡仙子只能选择通过天宗秘法，暂封和李素相关的记忆……天宗有一门太上忘情诀，专供祖境.涅盘境修炼。 修炼太上忘情诀，可暂且忘掉过去，让自身如白纸一般，涅盘新生。 闭关静修两年半。 玉衡仙子的心境，变得一尘不染。 她出关，看到养的雪雁身边多了一只公雪雁，两只雪雁如胶似漆。 “繁衍乃兽性。”她摇头。 随后，来到太乙山玉屏峰观云亭。 站在观云亭里，能够看到缥缈浩瀚的云海。 曙日晨曦，洒落云海，云霞跃金，美似人间仙境。 事实上。 太乙山的云海，本就是人间仙境。 “这才是属于我的道。”玉衡仙子轻语。 云卷云舒，云淡风轻。 望了一阵，玉衡仙子盘坐在亭中，感悟涅盘之境。 两年半的闭关，让她心净无瑕，一尘不染，修炼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可莫名地，心底总感到一种缺憾。 有时冥想结束，她会陷入莫名地愣愣出神之中。 一日，雨夜。 狂风大作。 云海中孕育着惊雷。 冥想中的玉衡仙子，听到了一声悲恸的雁鸣。 睁开双眼，目之所及，夜色下，云海尽皆化作乌云，翻腾舒卷不断，孕育着雷霆。 一只雪雁误入云海，遭遇雷霆袭击，瞬间化作飞灰。 玉屏峰上，另外一只雪雁悲鸣不断。 “雷霆天威，别说是一只雪雁，就算是世间最强者，只怕也要避之……”玉衡仙子轻语，话未说完，就看到玉屏峰上的雪雁，竟然直直飞入满是雷霆的云海之中。 她怔住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养的雪雁，在云海里遭遇雷霆之击，刹那化为飞灰。 “不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玉衡仙子呢喃，一颗心莫名地颤动起来。 她盯着孕育着雷霆的云海，脑海里渐渐浮现了两句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诗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如潮水一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 “这就是爱。” 玉衡仙子闭上双眼，心境中的缺憾，荡然无存。 熟悉的身影，不断在脑海里浮现，几欲融入她的身躯里。 七日后。 玉衡仙子下山了。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姑苏城那位少年郎的消息。 已无必要。 那少年郎已经名震天下。 谁都知道少年郎在哪，谁都知道少年郎将要做什么。 朝歌城。 九月初八，万里无云。 玉衡仙子站在了天边，如谪仙临尘一般，静静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少年郎化龙，她想起了为这少年郎炼化千年血蛟新鳞的场景。 待看到天空上莫名出现劫云，看到赵玉鼎挡在劫云之下，看到羲娥、田柒、紫影、月魁、梁国老太监等人，全都不畏生死地来到了劫云之下，玉衡仙子心有触动。 “人世间的爱，不止情爱。” “大爱无疆。” “我体会到的爱，却只有你。” 玉衡仙子抬眸，望向浩瀚的劫云，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只雪雁主动飞入云海的画面。 “你当时，也是这般感受吗？” “生死相随。” 无声无息间，玉衡仙子身临劫云。 雷霆降世。 巨龙飞天。 “她……”李素无法抑制地嘶吼。 颤抖的怒，无尽的惶恐。 从没有那一刻，他是如此的不安；也从没有那一刻，他发现竟有人在他心里是如此的重要。 第一时间。 黄金巨龙狂啸登天，龙嘴大开，吞着粗如山岳的金色雷霆，登天直上，速度无匹。 此景，震撼世人。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能连天雷都吞下？”皇宫里，乾皇彻底崩溃了。 朱雀大阵被破，他寄予厚望的劫云，竟然也完全没用。 绝望。 无法不绝望。 一旁的武戬，盯着劫云，眼里闪动着几分诧异。 “是她，但她为何？”武戬不懂了。 “局势逆转了。”画圣裴玄子轻拂胡须，看了眼乾皇萧渊，又看了眼武戬，遁意渐消。 天穹之上。 胭脂乡的女魁首暗舒了口气。 “一群疯子。”她暗骂，抬头望向天穹，眼里泛起一抹惊叹。 目之所及，一头仿佛能够贯穿天地的黄金巨龙，吞噬雷霆而上。 在这黄金巨龙龙头之上，隐隐浮现着一头巨猿虚影。 “居然真能抗过雷劫…”赵玉鼎诧异。 田柒、紫影、月魁等女，也都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此刻正眼巴巴地瞧着飞天直上的黄金巨龙。 “我怎么感觉劫云下有人…”羲娥微微凝目，她刚刚从李素的龙吼声，隐隐听到了些许颤意。 刚开始，她以为是痛的；此刻回想，那更像是心慌。 “会是谁呢？” . 劫云之下。 玉衡仙子落入巨大的黄金龙嘴当中。 “不惜任何代价，我要她活着！”李素沉冷传音。 “别担心，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至少能保她真灵不灭，你先冷静下来，对付劫云。”火灵儿轻声道，“下面，还有其她人需要你守护呢。” “素哥哥，先把这位姑娘放入你的紫霄雷霆液里，那里能够同化雷电，养护她的身躯。”涂小婵温声传音。 “她的境界很高，即便遭遇重创，也必定有一线生机。”香绣安慰道，已经认出刚刚那道白衣身影是谁。 第467章 乾皇战败，四方狩猎 “……” 听到三女这样说，李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抬眸望向上空劫云。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分心。 一旦任何一缕雷劫越过他的身躯，都有可能会让他在意的那些人，遭受重创。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怎么今天智商都变低了？” “老子都能化龙三千丈了，怎么可能会怕这区区劫云？” 李素有些烦躁。 无论是师尊赵玉鼎赖在空中不走，还是羲娥、田柒、紫影、月魁等人‘悲壮赴死’，都让他感到一阵无奈。 待看到玉衡仙子的身影时，他真的被吓到了。 “这劫云到底是哪来的？”李素怒视上空劫云。 “轰隆隆。” 又一道粗如山岳的金色雷霆，直轰而下，覆盖到了黄金巨龙整个身躯之上。 痛意，袭遍全身。 这激发了李素的怒意。 他大吼一声，张开龙嘴，开始狂吸起来。 一缕缕蕴含着雷霆的劫云，不受控制地袭涌而来。 同时，越发粗大而猛烈的雷霆，轰击在李素的身上。 这是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即便是强如老剑仙，在看到黄金巨龙直接吞吸劫云，完全无惧雷霆，他亦感到异常的震撼。 “真生猛啊。”老剑仙惊叹。 另外一边。 火舞剑仙收回了剑。 “确实是个妖孽，但他似乎已经心有所属。”火舞剑仙蹙眉，看到了劫云之下的那道白衣身影，也感受到了李素的怒和惶恐。 显而易见，劫云之下的那白衣女子，跟李素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算了，还是看那女人怎么操作吧。”火舞剑仙扫了眼胭脂乡的女魁首，心里又是一阵无语。 她很确定，在正常情况下，这女人绝对不会傻着脸往上冲的。 “你也是有软肋的。”火舞剑仙轻笑。 “……” 朝歌城内外。 众人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粗如山岳的雷霆，轰劈在黄金巨龙身上。 眼睁睁地看着，黄金巨龙大口吞吸着劫云。 这绝对是震撼天地的场景。 无人不震撼。 “这次，真要变天了。”有人看了眼朝歌城，事已至此，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乾皇萧渊，败了。 大乾皇朝，败了。 皇宫里。 乾皇萧渊瘫坐在龙椅上，满脸的狰狞，渐变惶恐不安。 “陛下，要不先离开这里？”画圣裴玄子传音。 “离开…”乾皇萧渊一怔，声音隐隐发颤，“还离得开吗？” “真正想杀您的人，都在天上呢。”画圣裴玄子轻声道，“其他人，仅是来帮忙壮势的，他们跟陛下并无国仇家恨，不会贸然出手的。” “武爱卿？”乾皇萧渊看向武戬。 “有画圣在，天下没几个人追得上陛下您。”武戬说道，“相比于陛下，天上那些人，更想杀臣。 臣在这里，为陛下分忧。” 乾皇看了眼画圣。 画圣微微颔首。 “先送朕回一趟长春宫。”乾皇渐渐冷静下来。 “好。”画圣微微颔首，手中画笔向前一挥，他和乾皇的身影，刹那消失无踪。 “乾皇要跑。”天空上，赵国长公主赵婉君沉声说道。 其余人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将目光从上空收回，望向皇宫方向，轻声道：“朱雀大阵已破，接下来，老道可以帮你们拦住武戬，能否追上裴玄子，这要看你们的造化。” 赵婉君、梁国老太监、胭脂乡女魁首、田柒四人对视。 “封锁朝歌城四周。”女魁首直接说道。 “好。”其余三人点头。 四人散向四周……离开前，田柒又看了眼李素，确定李素能在劫云下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离开。 紫影、月魁对视一眼，一同跟在了田柒身后。 “你拦得住武戬？”羲娥斜睨赵玉鼎。 “需要拦吗？”赵玉鼎轻摇鹅毛扇，“其实，说到底，金鳞门并没有非杀乾皇萧渊的理由。 他若是死在我手上，那些前来帮助咱们的义士们，就成了弑君的帮凶。 死在四国遗民手上，那帮凶就只有老道我。” “你想的太复杂了。”羲娥轻笑道，“看看那小子，未来一定是他的。” “你真觉得让伯阳做皇帝是好事？”赵玉鼎低声问道。 “不管是不是好事，他都要面对一件事。”羲娥道。 “什么？”赵玉鼎问道。 “武戬。”羲娥看向皇宫里独立似渊的武戬，“想要推翻大乾皇朝，必须要打败这个男人。” “你觉得，现在的伯阳，行吗？”赵玉鼎犹豫着问道。 “现在……”羲娥抬眸，“武戬上次出手，是在幽州大墓，当时亦有惊世雷霆爆发，他无恙。” “那对上的时间，越晚越好。”赵玉鼎沉吟道。 “此役过后，天下必定大变。”羲娥轻声道，“留给这小子的时间，只怕并不多。” “这里的事结束后，就让伯阳去一趟祖城吧。”赵玉鼎说道。 “……” 劫云里。 沐浴在雷霆里的李素，对自己吸收劫云的速度很是不满。 “素哥哥，要不你试着激活一下饕餮的血脉？”涂小婵传音建议道。 “饕餮？”李素眼睛一亮，当即在龙身的基础之上，兽化出饕餮的脑袋。 当龙首变成饕餮的脑袋后，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体内泛起了一股饥饿感。 张开大嘴，大口一吸。 无尽劫云倾涌而动，向着李素的饕餮之嘴汇聚而来。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雷霆受到牵引，亦如劫云一般，疯狂涌入饕餮之嘴。 皇宫，长春宫。 皇宫里大多数宫殿，都已经倒塌，长春宫却是一个例外。 无论是隆起的大地，还是李素冲出护城大阵屏障时产生的震荡，都未曾摧毁长春宫。 这里，是皇宫各处阵法的核心位置。 “皇后，快跟朕走。”来到御凤池宫殿外，乾皇萧渊沉声喊道。 “陛下，里面没人。”画圣裴玄子提醒道。 “没人？”乾皇一怔，旋即眼角狠狠地抽了下。 “贱人！”他暗骂一声，当即说道，“快带朕离开。” 画圣微微颔首，右手抓住乾皇的肩膀，两人身影化作流光，刹那远离皇宫。 “四方各有四国遗民镇守，最弱的是赵婉君…”画圣心思浮动间，携着乾皇直奔朝歌城西方。 赵婉君，便在西方。 第468章 朱雀弑君，武氏父子 “果然是我这边，被小瞧了。”凌空而立的赵婉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双手快速结印，身前阳.昆珠散发出莹莹光芒。 皇宫里。 一颗圆珠化作一道流光，直直袭向阳.昆珠。 “不妙。”画圣察觉异常，手中画笔向后一划，一道幻灵瀑布凭空浮现。 “珠融！”赵婉君低喝。 话音落下，身前阳.昆珠直袭画圣。 “镇。”画圣奔行间，抬起画笔，向前一点，一颗墨水珠涌出，直袭阳.昆珠。 一刹那间，黑色的墨水珠覆盖到了阳.昆珠周围。 “昆珠确实是至宝，只可惜长公主殿下的实力，还不足以完全催发昆珠的神威。”画圣的声音在赵婉君耳边响起。 赵婉君脸色泛寒，眼睁睁地看着画圣携着乾皇穿过阳.昆珠，穿过淡薄若无的护城大阵屏障。 “呼~。”目睹了画圣、赵婉君交锋的乾皇萧渊，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这位画圣，多少还是信得过的。 唰。 画圣向前一划，又是一条幻灵瀑布浮现，直接遮住了赵婉君以及她身后的一众黑袍客。 “陛下，咱们先离开这里吧。”画圣从容说道，抓着乾皇萧渊的肩膀，继续前行，速如流光。 “狗贼！”赵婉君双眼通红，咬牙低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画圣、乾皇萧渊离去。 “我好像自由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在乾皇脑海响起。 乾皇一怔，旋即脸色剧变。 “萧氏困我千年，我只杀你，算便宜你们萧氏了。” “不……”乾皇眼里满满都是惊恐。 “嘭！” 十分突兀地，乾皇整个身躯炸开了。 一道金红色的流光，直直冲向天际。 赵婉君眨了下眼，有点懵逼。 画圣裴玄子停了下来，满脸呆滞地看着手里仍抓着的乾皇肩膀。 只有肩膀了。 “朱雀玉玺…”画圣反应过来，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连忙回头，看向赵婉君，“你应该看到了，是朱雀玉玺爆开，害死了皇帝陛下，跟老道我无关。” 弑君的名头，他一个区区画圣，可背不起。 赵婉君一怔，当即冷笑道：“本公主只看到，狗皇帝死在了你手里。” “跟老道无关。”画圣沉声道，“是朱雀玉玺里的朱雀妖灵搞的鬼。” “他是不是死在你手上？”赵婉君淡淡问道。 画圣看了眼手里的乾皇肩膀，缓缓道：“是朱雀妖灵，跟老道无关。” “呵。”赵婉君呵了声，扫了眼满地的血雾，眼里闪过一抹快意。 这时，胭脂乡女魁首、田柒、梁国老太监等人，也从朝歌城其他方位聚了过来。 “居然就这样死了。”紫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杀皇帝陛下者，朱雀妖灵！”画圣裴玄子忽然爆吼一声，身影刹那间远遁千里。 “怂包。”赵婉君轻骂。 “刚刚我没看清，是谁杀的这狗皇帝？”女魁首盯着赵婉君问道。 赵婉君传音给身边几人，道：“应该是朱雀玉玺里的妖灵。”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田柒轻语，想起了在伯阳字画铺里看到的这句话。 “陛下…”一道轻语声，幽幽响起。 田柒、紫影、月魁、赵婉君、女魁首等人，脸色瞬变。 “你们先走。”赵玉鼎的声音响起。 巨大的棋盘刹那降落，挡住了武戬的路。 田柒、赵婉君、女魁首、梁国老太监等人对视一眼。 “走。” 乾皇已死，接下来，她们还要为复国做准备。 武戬手持紫金长槊，淡漠地看着赵玉鼎，“今日，本王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 “我要说，这是意外，你信不信？”赵玉鼎一脸无奈地道。 武戬淡淡道：“那很重要吗？” “不重要了。”赵玉鼎轻声道。 “你们毁了一座城。”武戬说道，“天下将乱，也是你之故。” “是啊，天下将乱，是老道我催发的。”赵玉鼎洒然一笑，“谁能想到，我区区一山野老道，居然还能影响天下？” “天下不会乱。”一道苍老的声音，沉沉响起。 武起来了。 “大师兄。”赵玉鼎连忙跳下棋盘。 羲娥站在棋盘上，眸光动了动，并未下去。 “有我父子二人在，大乾皇朝仍会稳如雄山。”武起沉声说道。 “父亲，您忽略了一件事。”武戬说道。 武起皱眉，看了眼武戬。 “我并不想当权臣。”武戬幽幽道，“我的名声，一直都是忠臣贤将。” 武起：“……” 赵玉鼎：“……” 羲娥：“……” 这天底下，还有人比你杀的人更多的吗？ “下次再见，我的紫金长槊，必染血。” 武戬转身回城。 赵玉鼎眼巴巴地看向武起。 “你可以滚了。”武起道，“记住戬儿的话，也记住，他今日没出手。” “好。”赵玉鼎连点头，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跳上棋盘，和羲娥一同离去。 武起站在原地，望向前方渐渐沉落到地的血雾，眼里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老臣……” 时至此刻，武起忽然感觉整颗心都变得空落落的。 “戬儿比我敏锐，以前无论再怎么论，在大乾皇朝，我和戬儿都是忠臣贤将。” “此役过后，陛下您驾崩，我和戬儿的处境，可就真尴尬了。” “要是我和戬儿隐退，大乾必乱。” “我和戬儿若是不退，只怕真要成为权臣奸臣了。” 武起坐在了地上，“老臣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反，即便是您派人给我下毒，我也权当不知道。 在这件事上，戬儿跟我一样，您如何对付他，他其实都不甚在意。 他是不是真的忠于您，其实老臣我确实无法确定，但您对付他的手段，确实没被他放在眼里。 他应该和老臣我一样，并不在乎您对付他，但他在乎他的家人。 也幸好，您没犯傻，仅是对付我们父子俩，没动他的妻儿。” “老臣懂您的心思，我和戬儿无论有没有反心，只要我和戬儿有能力反，在您眼中，就是眼中钉。 可眼中钉，不想死啊。 老臣还好，戬儿要是真被你害死了，风云和瑶儿，又该怎么办？ 这一役，是老臣不忠。 戬儿未曾尽全力，亦是不忠。 老臣无法说问心无愧，只能说，您一路走好。 接下来，老臣只要还活着，大乾九州便绝对不会乱。” 第469章 武戬择皇，心虚玉鼎 “……” 天穹之上。 从朱雀玉玺中脱困的朱雀妖灵，直直冲到了李素附近。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朱雀妖灵忐忑的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响起。 “我说了什么？”李素腹诽了句，直接传音道，“算数，你先待在这边，等我吞完劫云，咱们再细聊。” “我的妖灵消耗太多，我撑不了多久。” “可以让他先进你的眉心祖窍里。”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传音道：“那你先进我的眉心祖窍，那里能护住你的妖灵。” “你不会也像萧氏那样，把我关进大阵里吧？”朱雀妖灵有点忐忑。 “我还以为，我做到这份上，天下间不会再有生灵质疑我的人品了呢？”李素微笑传音。 “我被关怕了。”朱雀妖灵小声解释道。 “理解。”李素笑道，“我尚未蕴灵，你进我的祖窍，应该随时都能离开。” 朱雀妖灵犹豫半晌，妖灵虚影化作一道流光，直直袭射向李素的饕餮头眉心处。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沉入黑暗的。”李素轻声承诺，他承诺的很真诚，心里的真实想法也是这般想的。 “我相信你。” “我听你的声音，是一头雌朱雀？” “嗯。” “你被抓之前，化形了吗？” “我的实力到了，是能化形的，但好像没必要吧？” “以后我会帮你重塑身躯。” “谢谢。”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以后，你可以跟其她人一样，叫我素哥哥。” “素哥哥？” “……” … 伴随着乾皇萧渊的驾崩，九月初八一役，暂告一段落。 武戬手持紫金长槊，暂时执掌了朝歌城。 从朝歌城撤离的百姓、官吏、士兵，开始陆续回归。 聚集在周围的江湖人士，也有一些人开始离去；更多的人，仍在观望着天穹上李素吞噬劫云的震撼景象。 “成废墟了。”武戬轻语，整座朝歌城，几乎所有地方的房屋，都已经倒塌。 “王爷。” 曹化疾、许大监一同来到了武戬身边，并弓下了腰，脸色都极为恭敬。 “国不可一日无主。”武戬淡淡道，“你们一起出城，最先遇到谁，谁就是大乾皇朝的新皇。” “这……”曹化疾、许大监对视一眼，心里浮现了同一个念头： 这么儿戏的吗？ “你们有意见？”武戬看了眼这两人。 曹化疾脸色瞬间一正，“怎么会呢？由王爷您主持大局，奴才们都是十分信服的。” “是是是，奴才也是一样。”许大监连忙说道。 “去吧。” 武戬望向城中穿着黄金甲衣的十万凝丹将士。 “诺。”曹化疾、许大监直接退离。 两人都已经明白，接下来，无论谁成为大乾的皇帝，只怕都会成为傀儡。 “建一座城，远远要比摧毁一座城艰难啊。”武戬浮空，周身爆发一道道浓郁的血气，弥漫向整座朝歌城。 片刻后。 十万黄金将士，齐齐跪伏向武戬的方向。 “果然都已经被练成了傀儡，这原本大概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武戬轻语，开始操纵十万黄金将士，重建朝歌城。 “一次操纵十万傀儡？”朝歌城外，老剑仙眼里闪过一抹惊叹，“老朽出来这一趟，还真是大涨了见识。 以后可不敢在小觑任何人了。” 说完，他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老朽好像白来了一趟？” 想着，瞥了眼已经跟赵玉鼎汇聚的澹台有容，眉梢渐缓。 “也不算白来。” 老剑仙悠然离去。 … 火舞剑仙已跟胭脂乡女魁首汇合。 “先离开这里，接下来，他应该会去祖城，咱去那里蹲他。”女魁首传音道。 火舞剑仙微微颔首，跟着女魁首一行人一同离去。 … 一座无名山峰之上。 赵玉鼎满含笑意，一一送走了这次邀请来的高手们。 “他很不错。”之前跟许大监对峙的拳道高手，望着天穹之上的巨龙，轻声说道。 赵玉鼎忽然有点心虚了。 身边这人，是白帝城的城主白无缺。 白凝冰、白凝霜的父亲。 “凝冰、凝霜她们，应该都在玉泉灵镜里吧？”白无缺问道。 “是。”赵玉鼎连忙点头。 “她们和伯阳的关系如何？”白无缺问道。 “关系……很好。”赵玉鼎压制着内心的虚意，不动声色地说道。 一旁的羲娥瞥了眼赵玉鼎，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很紧张。 “我记得那小子好像是把白凝冰给当成白虎给驯服了…”羲娥暗道，猜测这三年里，白凝冰肯定跟那小子发生了点什么。 “有空让伯阳去一趟白帝城。”白无缺说道。 “好。”赵玉鼎点头。 “此役过后，必然是武戬执掌大乾权柄，到时候对于四国遗民来说，是好是坏，真不一定。”白无缺望了眼朝歌城方向，“武戬肯定要立威，你们都小心些吧。” 说完，白无缺离去。 “好。”赵玉鼎长舒一口气。 “你在心虚什么？”羲娥传音询问。 赵玉鼎一顿，传音道：“你想多了，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我只是还有些紧张。” 羲娥撇了撇嘴，并不相信。 赵玉鼎轻摇鹅毛扇，望向田柒、紫影、月魁三女。 “你们在等伯阳？”赵玉鼎微笑问道。 田柒、紫影、月魁三女眼神一时都有些闪动。 “嗯。”田柒轻轻嗯了声，脸颊泛红。 紫影、月魁望着天穹上的黄金巨龙，都没说话……这一次，两女在面对赵玉鼎时，都有些许的不自在。 “那只怕还要再等一会。”赵玉鼎笑道。 “无妨的。”田柒小声道。 “有点麻烦啊。”赵玉鼎望向天穹，他有点不敢面对这位楚国的公主殿下。 其实，在打算撮合李素和其她女弟子之前，他就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存在。 当时几乎算是选择性忘记，只想着伯阳能和其她女弟子修炼成合击之技。 此刻，真正面对这位公主殿下，赵玉鼎感到一阵愧心，就像是… 拉着人家的夫君上外面找女人一样。 “你又心虚了。”羲娥悠悠传音。 第470章 羲娥吃瓜，修罗将至 赵玉鼎想了想，传音道：“你可知，伯阳的悬刀庐里，一直住着两个女人？” “两个？”羲娥眸光一动，传音道，“我只知道一个，燕绯烟。” “还有萧红鱼，就是那个无相门秦茵茵的弟子。”赵玉鼎传音道。 “都是那小子的女人？”羲娥传音询问。 赵玉鼎传音道：“不错。” “你是因为这事，心虚的？”羲娥有点狐疑，心说这事情跟你又没关系，你心虚个什么？ “我不是心虚，我是为伯阳担心，怕这位公主殿下接受不了。”赵玉鼎传音解释。 “小辈的事，关你屁事？”羲娥没好气。 “要真不关我事就好了。”赵玉鼎轻摇鹅毛扇，幽幽望着天穹上的黄金巨龙，他很确定，一旦这小子跟清璇、慧宜、凝冰之间的事暴露，这小子肯定会把黑锅全扣在他这个师尊身上。 “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我。”羲娥传音，脸色很确定，她太了解赵玉鼎了。 “没有，你想多了。”赵玉鼎自是否认。 “你不敢面对云染公主，肯定是因为那臭小子。”羲娥传音分析，“刚刚，你面对白无缺的时候，也十分心虚。 我记得，当初，金鳞门第二关考核时，那小子曾把凝冰当成白虎给驯服了。 我猜这三年里，他和凝冰肯定发生了不一般的事情。” 赵玉鼎眼皮微跳，传音道：“你别乱猜，这对凝冰的名节不好。” “你还没意识到，我跟你是一方阵营的。”羲娥温声传音，循循善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你一个人憋着秘密，不如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 我走南闯北，最擅调节矛盾，对于处理这些少男少女之间的事，也是得心应手。 我有多大的本事，你该了解才是。” 赵玉鼎眸光微动。 “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件秘密。”羲娥又传音道。 “什么？”赵玉鼎默默竖起耳朵。 “站在云染公主身边的花弄影，也钟情于你的好徒儿。” 在月魁和紫影之间，羲娥十分果断地选择出卖紫影。 “是吗？”赵玉鼎强忍着，没去侧头看向紫影，那太刻意了。 “喜欢伯阳，好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吧？”赵玉鼎传音吐槽，“伯阳的名声，有点奇怪，但确实很招女孩子喜欢。” “少废话，快说你掌握的秘密。”羲娥催促，此刻的她，只想吃瓜。 赵玉鼎犹豫半晌，还是选择跟这位淮竹先生交流一下。 “你应该知道，我师父一直对合击之技念念不忘吧？”赵玉鼎传音道，“他临终前，教了我一个法子。” “合击之技…”羲娥微微眯起了双眼，隐隐猜到赵玉鼎想说什么了，但那太荒唐，她又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雅雅、玉儿、慧宜、清璇、有容、凝冰全都爱上伯阳，伯阳也对她们都有爱意，那她们便有可能同时跟伯阳心意相通。”赵玉鼎继续传音道，“当时临近九月初八，伯阳为了变得更强，疯狂修炼，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那时，我脑子也有点昏了，就把这种法子告诉了伯阳。 原本我以为伯阳会拒绝呢，谁知道那小子竟然是貌似纯良，还没等我说完，直接就溜到了洗剑谷。” “洗剑谷？”羲娥想到赵清璇的性子，眼皮不自禁地一跳。 “你是了解清璇的，那小子一骗，清璇怎可能不上当呢？”赵玉鼎传音，“我在洗剑谷外足足等了半个月，那小子才出来。” 羲娥面皮微抽，她很清楚李素那小子不是什么忠厚角色，但她更清楚，李素先去找赵清璇，绝对是赵玉鼎出的主意。 “后来，他又接连去了慧宜、凝冰那里，我怎么劝都劝不住。”说着，赵玉鼎有点心虚，“再后来，他又求我，让玉儿跟着他一起去炎宿海。 我自然是想拒绝的，但想到他要用炎宿海的阳火凝丹，玉儿的冰蚕玉丝正好能够帮他稳定阳火… 最后，我让玉儿先去了炎宿海，故意在路上避开了他。” “也就是说，你六个徒弟，有四个都遭了那小子的黑手？”羲娥皮笑肉不笑。 “玉儿可能还是清白的。”赵玉鼎弱弱地传音。 “你可真是个老混蛋。”羲娥传音骂道。 “跟我无关，都是那小子，谁能想到，他是貌似纯良啊。”赵玉鼎为自己辩解，“他把咱们都骗了，你不也一直以为他不近女色吗？” “那小子不近女色？”羲娥面皮微抽，感觉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哎，我和江左都是保持了一辈子的童子身，哪知道收了个徒弟，竟是如此的……貌似纯良啊。”赵玉鼎感慨传音。 羲娥呵了声，望向天穹，想到之前在雷霆里看到的那道白衣身影，心说只怕还不止这些呢。 “我母后哪去了？”忽然，田柒蹙眉嘀咕。 众人一怔，齐齐望向朝歌城。 “江左也不见了。”羲娥眉梢轻挑。 田柒秀气的眉梢蹙的更紧了，隐隐感觉这位羲娥先生话中有话。 “没事的，皇后娘娘的实力，比我还强。”月魁安慰一句。 “只要武戬不出手，不会有事的。”赵玉鼎轻声道，“有我大师兄武起在，武戬不会随意出手。” “这样啊。”田柒压下心中不安，在周围扫量一阵，再次抬头望向天穹。 “我怎么感觉，他吞的越来越慢了？”紫影盯着天穹，嘀咕说道。 “是慢了。”羲娥点头，沉吟道，“可能是吞的太多了，以前从未听说过，有谁敢吃劫云。” “小师弟自己就已经如此强大，若是再修炼成合击之技，无法想象。”一直未曾开口的澹台有容，轻声说道。 羲娥、赵玉鼎下意识地对视，赵玉鼎心虚，避开了羲娥的视线。 “你的麻烦还在后面呢，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大弟子和这位五弟子。” “白帝城加上祖城，够你喝一壶的了。” 正传着音，羲娥心中一动，双眸紧紧地盯着天穹上的黄金巨龙。 “这小子，肯定是在故意放慢吞吃劫云的速度，不敢下来！” “月魁知道田柒喜欢这小子，田柒、紫影可都不知道月魁早就是这小子的女人了。” “田柒估计也不知道紫影喜欢这小子。” “紫影的处子之身，估计也是这小子捣的……” 第471章 飞龙在天，一心三用 … 天穹之上。 原本绵延浩瀚、覆盖整座朝歌城的巨大浓厚劫云，在李素的吞吸之下，渐变稀少。 刚开始，李素嫌弃自己吸的太慢了…为此，他将脑袋兽化成了饕餮的脑袋，吞吃劫云的速度直线飙升。 待吞吸掉三分之二的劫云后，他注意到田柒、紫影、月魁、澹台有容都正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皮子忽然一跳，当即放慢了吞吃劫云的速度。 一时间，他的顾虑多了起来。 “紫影应该是耻于告诉田柒的。” “月魁估计也不好意思。” “就怕羲娥那老处女故意捣乱，以她的眼力，肯定一早就看出紫影已非处子之身，多半会怀疑我。” “还有五师姐，第一次见面，总不好让她看到我和田柒她们如胶似漆…” “……” 思忖间，李素吞吃劫云的速度更慢了，并传音至丹田，跟白龙吐槽道，“这贼老天，怎么不给这劫云续上杯啊？没看到我都快吞完了吗？” “续上杯？”白龙眨了下眼。 “要不…龙儿你出来一趟，再给我引一片劫云来？”李素建议道。 白龙有点无语，提醒道：“你忘记了？上次你没炼化完劫云，就算我在外面也引不来新的劫云。” “这倒也是。”李素无奈，有点头疼。 “臭小子，你是不敢下去面对云染公主吧？”香绣没好气。 “要是只有田柒一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李素暗道，余光瞥了眼下方，正好对上了羲娥的眸光。 莫名地，李素心跳快了些许。 “这小子…果然是不敢下来面对田柒她们。”羲娥眯眼，估算了下距离，轻提一口气，传音道，“臭小子，你再不下来，我就把紫影跟你的那点破事，告诉田柒和月魁。” 她想确定一下，紫影和这臭小子的具体关系。 须臾间。 声音精准传入李素耳畔。 李素面皮抽了下。 “这女人，果然猜到了。” 李素想了想，觉得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拼一次。” 李素抬眸，看向所剩无几的劫云，大口一吸，所有劫云尽皆入口。 随后，他将饕餮脑袋兽化回龙头，俯冲而下。 “真大啊。”澹台有容看着不断飞近的黄金巨龙，忍不住感慨出声。 赵玉鼎轻摇鹅毛扇，笑道：“其实，我这次见到伯阳，也是大吃了一惊。我有想过得了天书传承的伯阳，可能会很强，却无法料想到，竟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估计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羲娥吐槽道，当初，她确实也很看好李素，但绝对无法想到，这小子仅仅三年的时间，就能够做到化龙三千丈。 甚至，连朝歌城的护城大阵都给破了。 她看得很清楚，真正破开朝歌城护城大阵的，并非赵玉鼎和四国遗民，以及那三大剑仙的剑。 而是化为三千丈黄金巨龙的李素。 月魁、田柒、紫影都是暗暗点头，三女的眼眸一直都未曾离开过李素。 “都跳到我身上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李素三千丈的巨龙身躯，横贯在赵玉鼎、羲娥、田柒、紫影、澹台有容等人所在的山峰周围。 “坐在真龙身上？”赵玉鼎眼睛一亮，当即轻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黄金巨龙的背上，前后瞧了瞧，又接连轻跃，来到了巨大的龙头之上。 “你还真不客气？”李素暗自吐槽。 羲娥、澹台有容、月魁、紫影、田柒等女，也都各自轻跃，来到了龙头之上。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中州再说吧？”李素温声开口。 赵玉鼎看向田柒。 田柒微微颔首，小声道：“都听李公子的。” “李公子？”赵玉鼎、羲娥、月魁都是一怔。 “以后叫我伯阳就好。”李素一笑，巨大的龙身扶摇直上，向着南方飞去。 同时，仍在朝歌城里的青冥山，刹那升空，急速向着李素追来。 “哦。”田柒脸颊泛红，轻轻应了声。 “此役过后，伯阳你真正的名震天下了。”赵玉鼎轻摇鹅毛扇，感慨说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救出老左，还帮小柒、紫影、月魁大祭司报了一份国仇。”李素微笑说道。 田柒、紫影、月魁脸颊都有点泛红，心跳的快了些许。 “江左离开前，跟你打招呼了？”羲娥问道。 李素道：“他和秦无忌一起走的。” “那我母后呢？”田柒小声问道。 “萧灵瑶去了中皇山，那里埋藏着我的心脏。”朱雀妖灵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你破阵的时候，她也和我沟通了，她和你一样，也想救我出来，我就让她帮忙去中皇山，取回我的心脏。” “是吗？”李素诧异，而后回答道，“灵瑶皇后去了中皇山。” “中皇山？”田柒眨了下眼，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很感激江左，一直都把江左当成是叔叔来看待；可若是母后和江左在一起，她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三年不见，有没有想我？”李素温和的声音，忽然在月魁、紫影、田柒耳畔分别响起。 月魁心头一跳。 紫影心头一漏。 田柒脸上一阵发烧，一颗心怦怦直跳。 站在月魁身边的羲娥，十分敏锐，一眼就看出了月魁、紫影、田柒三女的异状，尤其是还有澹台有容的对比。 “这小子……”羲娥眯眼，猜测肯定是李素正在给这三女暗中传音。 “当初，分别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时间一久，脑子里总是会不自禁地跳出你的模样。” “今年年初，师尊告诉我，你大概率也会来朝歌这边，我感觉喝的水都变甜了。” “再次相见，我根本不敢多看你，很担心我会太冲动，当着其她人的面，把你抱进怀里。” “……” 李素一边极速往南方飞，一边一音三传，倾诉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田柒、紫影、月魁都微微低下了脑袋，脸颊似红似羞，三女都不敢传音回应，生怕被其她人发现。 “这混蛋……”羲娥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三女的神色，她很确定，李素正在一心三用，同时跟田柒、紫影、月魁传音聊天。 第472章 玉衡苏醒，天不可辱 三千丈黄金巨龙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仅仅半天的时间。 李素便驮着一众人，来到了灵州境内。 沿途的百姓、江湖客，皆是震撼莫名。 这一次，包括许多江湖客在内，许多人都跪在了地上，默默祈祷许愿。 即便是实力强大的江湖客，也都对五爪金龙有着相当的敬畏。 在中原九州之地，龙是图腾一般的存在。 九月初八朝歌城的这一役，消息很快便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辐射向九州，乃至九州之外。 “乾皇竟然败了，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化龙三千丈？怎么感觉跟神话一样，该不会是谣言吧？” “确实是谣言，我听到的是化龙三万丈，伯阳公子一口直接咬死了乾皇萧渊。” “三万丈？我还说三万里呢，人的身体就这么大，怎么可能化龙三万丈？” “三万里？伯阳公子化龙三万里？还生吞了朝歌城？” “……” 乾皇萧渊驾崩，伯阳公子化龙三千丈，沐浴雷劫……消息正在疯传。 或是因化龙三千丈太过像神话，消息在传播的过程中，被疯狂的夸大…以至于，许多人一听，就直接嗤之以鼻，根本不愿相信，只当是楚国遗民在给李素造势。 相较之下，乾皇驾崩的消息，倒是没多少人质疑。 许多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 … 灵州，玉泉山。 长达三千丈的黄金巨龙降落。 七星湖畔。 李素恢复了人形。 田柒、紫影、月魁、羲娥、澹台有容、赵玉鼎等人，目光全都落在了李素身上。 “高了不少，也变得更加俊朗了。”田柒、紫影、月魁想法相似，都不敢跟李素对视。 “必须先错开一次时间才行。” 李素脸上含笑，说道，“我有份礼物，想送给你们。” “什么？”赵玉鼎笑问道。 李素沉吟道：“灵脉丹。” “灵脉丹？”众人眼里都闪过一抹茫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羲娥，也仅是听说过灵脉，未曾听说过灵脉丹。 李素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凝聚心念，手心里涌现掺杂着金色光流的乳白色氤氲，渐渐凝聚成圆丹。 “你可真舍得。”香绣传音吐槽。 “你要是想吃，直接上去啃。”李素传音回怼。 “我啃你妹。”香绣暗骂，瞄了眼丹田里碎成一块块的灵脉碎片，心说我要是想吸收，哪里还需要去啃？ 一颗颗乒乓大小的乳白色圆丹悬浮在李素的手心上。 他轻轻一推，圆丹分别涌向羲娥、月魁、紫影、田柒、澹台有容、赵玉鼎。 “趁着刚凝聚成丹，你们赶快吸收。”李素温声说道，“等吸收完，再叙旧，也不迟。” “这小子，是想趁着吸收丹药药效的时间里，各个攻破？”羲娥瞧着手心里的圆丹，略一思忖，便猜到了李素的意图。 “这种丹有何功效？”赵玉鼎捏着灵脉丹，好奇问道，他能够感受到，这圆丹正散发着极为浓郁的灵气。 “增强功力。”李素言简意赅，说着，补充道，“别跟我客气。 我刚吸收了劫云，此刻正憋的难受，也要花时间炼化。” 羲娥眸光微动，想到这小子确实吞噬了那比朝歌城面积还大的劫云，暗哼一声，这次倒是没捣乱。 “那你快回去修炼吧。”赵玉鼎轻声道。 “好。” 李素点头，看向田柒、紫影、月魁，微笑邀请道，“我住在悬刀庐，那边挺大的，要不你们先住我那边吧？” “不用。”羲娥淡淡道，“她们住我那边就行。” 李素一怔，看向羲娥，脸上微笑依旧，“我倒是不知，羲娥先生在玉泉山还有住处。”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羲娥皮笑肉不笑。 “那行吧。”李素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李素转身就走，同时传音至田柒、紫影、月魁耳畔，“炼化完劫云，我就去找你。” 田柒、紫影、月魁心头皆是一跳，心虚地微微低头。 “这小子…”羲娥扫了眼田柒、紫影、月魁，暗哼一声。 “小师弟真潇洒啊。”澹台有容轻声道。 闻言，赵玉鼎、羲娥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对澹台有容的未来，有了些许的担忧。 … 悬刀庐。 李素归来后，第一时间来到主寝，兽化成雪鳞蛇形态，吐出了玉衡仙子。 “她怎么样？”李素盯着床榻上、脸色苍白无血的玉衡仙子，隐隐能够听到微弱的气息，这让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身体问题不大，关键是祖窍之灵。”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好像有一缕天劫之雷，好像渗进了她的祖窍里。” “什么意思？”李素心头微紧，目光落在了玉衡仙子的眉心处。 “你先试试能不能唤醒她。”火灵儿轻声道。 “好。”李素点头，轻轻呼唤了声‘玉衡’。 呼唤间，他轻轻拉起玉衡仙子的右手，与之十指相扣，默默输送着真元。 “身体确实没出问题。”李素暗道，从劫云下救走玉衡仙子后，他便将玉衡仙子放在了丹田里的紫霄雷霆液里，为其同化雷霆，温养身躯。 片刻后。 玉衡仙子睫毛轻轻颤了下。 眼皮抬起。 一双熟悉的明眸，映入李素眼帘。 李素一颗心稍稍提起，屏着呼吸，眼巴巴地看着玉衡仙子的眼睛。 眼眸中如雾一般的迷茫，渐消。 玉衡仙子怔怔地盯着李素。 李素眼里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我脑海里多了一道声音。”玉衡仙子轻声道。 “什么？”李素有点发呆。 “天可杀，不可辱。”玉衡仙子说道。 “天可杀，不可辱？什么意思？”李素一脸懵逼。 涂小婵、火灵儿、白龙、香绣、青丘雅雅等人，也都是满脸发懵。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盯着李素，“应该是要给你说的，我说完，声音就消散了。” “你…没事吧？”李素定定地看着玉衡仙子一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玉衡仙子的额头。 “我不仅没事，并且真灵得到了雷灵的滋养。”玉衡仙子轻声道，“现在的我，要比来朝歌之前，至少强一倍。” “雷灵滋养？”李素又有点懵了，“雷灵是什么？” 第473章 过去未来，谁可抵挡? “大概是劫云中生出的一缕先天雷灵，正好让这位姑娘吸收了。”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可能是类似于我这种先天灵火的存在。” “很难说清楚。”玉衡仙子沉吟道，“天地万物皆有灵，一块石头，若一直吸收日月精华，久而久之，或许能够聚灵成妖。 雷电若是一直能够存于世，久而久之，或许也能聚集出雷灵。” “我吸收了那么多雷霆，怎么没遇到雷灵？”李素嘀咕。 “大概是因为你太凶猛，就算有雷灵显现，也不敢在你面前现身。”说着，玉衡仙子又摇了摇头，“也不太对，我获得炼化的这缕雷灵，孕育着那道声音，像是……” 说到最后，玉衡仙子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像是什么？”李素好奇。 “像是穿越了时空。”玉衡仙子犹豫道。 李素睁大眼睛，“你是说，这雷灵来自于未来，专门来给我传话？” “也可能是来自于过去。”玉衡仙子沉吟道，“一直蛰伏，直至遇到你。” “过去？”李素有点懵。 白龙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据我所知，有一些真正的大能，能够推演未来天机。” “女帝曾经说过，诸天之间，可能存有时间长河。”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女帝还说，即便是最强大的生灵，也无法跨越时间长河。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逆转，那种能够感受到时间长河存在的强大生灵，最多追溯过去曾经发生的事，亦或是窥探未来。 但过去的事，谁都改变不了；未来的事，对于身处过去的生灵来说，尚未发生，一切都未曾注定。 这道雷灵，来自过去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一些。” “不管是未来还是过去，它给我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素皱眉，“天可杀，不可辱？我只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 “……” 众女也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懂。 天可杀？怎么杀？ 不可辱？又怎么才算辱？ 想了一阵，李素只想到了获得大荒棍时、那道混世魔猿身影对他所说的那句： 道友，莫让苍天。 “算了。”李素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玉衡仙子出尘绝世的脸颊上。 “我有想过你会来，却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出现。”李素温声说道，此刻回想，眼前的玉衡仙子，为了他，已经准备赴死了。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我修炼了太上忘情诀。” 李素眉梢轻轻一挑。 “已经忘记你两年半了。” “然后？” “一朝忆起，势不可挡。”玉衡仙子轻声道。 “你忘了我两年半，我却想了你三年。”李素盯着玉衡仙子。 丹田里。 香绣、青丘雅雅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点懵逼。 其实，在看到玉衡仙子奋不顾身为李素挡天劫后，两女心里都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只是那猜测，太过大胆荒诞，以至于两女都不敢乱猜。 毕竟，这可是道家天宗的女魁首，是超然在上、冰清玉洁的真正仙子。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轻声道：“我只想你一个人。” 李素眨了下眼，“那咱们这算是…扯平了？” “跟以前相比，你更成熟了，也变得有些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动词还是形容词？”李素嘀咕一声。 玉衡仙子轻声道：“能再次见到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经历过两年半太上忘情诀的洗礼，和三年前相比，她的心态要更加的出尘。 “那你猜猜看，我再次见到你，有没有心满意足？”李素瞧着玉衡仙子的眼睛，笑吟吟地问道。 玉衡仙子亦瞧着李素的眼睛，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三年前两人待在伯阳字画铺书房里的场景。 “现在的你，还是曾经的你吗？”玉衡仙子轻语。 李素咧嘴一笑，“你猜猜看？” “我很确定，再看到你，心情是很开心的，但我好像不怎么会笑了，也似乎忘记了羞涩。”玉衡仙子看着李素，“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回曾经的感觉。” “乐意效劳。”李素不再客气。 其实，在这三年里，每次修炼，想到玉衡仙子传授他的那些修炼法诀和修炼之理时，他脑海里都会浮现玉衡仙子的模样，并且时常幻想，自己身赴天宗太乙山，当着一群老道士的面，强抢玉衡仙子的画面。 而今，再次相见，确定玉衡仙子无恙……李素只觉自己整个人，都似即将爆炸的太阳。 炙热，谁可抵挡？ 丹田里。 香绣秀气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心中大感不解。 “他拜师赵玉鼎之后，行踪基本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他有机会和玉衡仙子成为一对，那就只有太湖一役前后…” 想到这里，香绣越发不解了。 太湖一役前，这小子不就一个姑苏城的少年郎吗？ 凭什么征服堂堂道家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 他配吗？ 当时，玉衡仙子的一根手指，都能压倒这小子吧？ “玉衡仙子不应该是超然在上吗？她怎么能对一个臭小子动情啊？” 香绣实在无法理解。 “小师弟的魅力真大呀，连大名鼎鼎的玉衡仙子都抵挡不住。”青丘雅雅惊叹。 香绣斜睨青丘雅雅，很是无语，心说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的男人正在陪别的女人，你还能在这惊叹连连？ “天可杀，不可辱？到底什么意思？”白龙轻语，秀眉微蹙，思忖良久，都无法理解。 “咿呀，咿呀。”阿珂叫唤一声。 “有没有可能，‘天’是一个生灵名字呀。” “生灵名字？”白龙一怔，轻声道，“那祂一定很强。” 阿珂眨了下眼，瞧向丹田气海中心不断旋转的巨大火球金丹，“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那生灵很强，却派雷灵来传话，是不是代表，以后的李素要比祂还强？” 白龙笑道：“或许，可以这样理解。” “咿呀，咿呀？” “那祂会不会再派其它东西，刺杀年轻的李素呀？” 第474章 再续前缘，祖境涅盘 白龙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管祂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都无法真正影响到素哥哥。 否则，之前来的就不是那一缕雷灵了。” “咿呀。”阿珂眨了下眼。 “这样啊。” “你们口中的祂，应该是超越帝境的存在吧？”香绣犹豫着问道。 阿珂看向白龙。 白龙淡笑道：“在诸天万族眼中，这方天地的帝境，可能仅仅是某一个起始点。” “帝境是起始点？”青丘雅雅嘀咕，“咱们这方天地，估计也没几个帝境吧？” “你们跟在他身边，不要把眼界限制在帝境里。”白龙轻声道，“未来的他，肯定会超越帝境，这毋庸置疑。” “你……”香绣刚想说‘你就这么看好这小子’，转瞬便想到，这头白龙连身子都给这小子了，肯定很看好。 白龙看向香绣，“你可以多跟灵儿交流交流，能增长你有限的眼界。” 香绣脸色微僵，想反驳，可却又怕得罪了火灵儿…她确实很想多跟火灵儿交流一下符修方面的知识。 “你懂得那么多，怎么不知道那劫云从哪来的？”香绣轻哼道。 “谁说我不知道？”白龙淡淡道。 “你知道？”香绣一怔。 青丘雅雅、阿珂、天水青玉也都看向了白龙。 “乾皇萧渊提前便知会有天灾降世。”白龙说道，“劫云跟朱雀大阵无关，那是谁唤来的，就很清楚了。” “你是说…皇后仙玲珑？”香绣盯着白龙，猜测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白龙眼神清冷。 “那小子，也有失手的时候。”香绣嘀咕道，“我还以为，和她在一起的女人，都会变成花痴呢。” “失手倒不至于。”白龙罕见地轻笑道，“那位皇后娘娘，快吓傻了。” “吓傻？”香绣眨了下眼。 “……” 玉泉灵镜，核心地带。 大乾皇后仙玲珑，躺在玉床上，辗转反侧，发丝凌乱至极。 她的一颗心，亦如她的发丝一样，凌乱至极。 “肯定会怀疑到我的。” “怎么办啊？” 仙玲珑一脸的生无可恋，每每想到要面对李素，她就感觉阵阵头皮发麻。 “要是单纯的俘虏就好了。” 仙玲珑叹气，心想着，自己要仅仅是李素的俘虏，那唤劫云劈他，哪会如此纠结？ 就算要杀要剐，应该也是能够从容赴死的。 哪像现在，根本不敢面对李素，满满的心虚。 “有没有补救的法子呢？”仙玲珑怔怔地望着上空无尽的白雾，“好好伺候他？ 只怕不够。” 仙玲珑渐渐陷入了沉思当中。 一日后。 天亮时分。 悬刀庐，主寝。 经历了一夜的交流，在李素的努力帮助下，玉衡仙子绝色出尘的脸颊上，终是浮现了久违的羞涩红晕。 “你笑了。”李素瞧着身下的玉衡仙子，他也在笑，笑的很开心。 让自己的女人笑，这本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若是这女人是一座冰山，亦或是出尘的仙子，能够逗她笑，那愉悦自是要加倍。 “你比以前强了好多。”玉衡仙子无奈说道。 原本，她很确定，经历过太上忘情诀的洗礼，实力又已达涅盘之境，即便再欢愉，也能够保持身体的宁静。 却未曾想到，曾经的少年郎，增长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那能让她沉醉的侵略性和炙热。 “你在我眼中，和以前一样。”李素轻声道，“你可能不懂，当时的我，能够得到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玉衡仙子脑袋微歪，“你在妄自菲薄？” 李素摇了摇头，“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当时的我，修炼了十年，仍是淬体境。 虽然我心态一直很好，但那更多的是一种苦中作乐。 直到你主动找上我…” “我主动找上你？不是你先找上的我吗？”玉衡仙子打断了李素的话。 李素眨了下眼，想了想，并未反驳，“反正，我得到你，整个世界都变得豁然开朗了。” 这是实话。 当初，被妖姬古清妍抓住，破了童子身…那一晚，他体会到了弱者的无奈。 后来遇到田柒、紫影，虽说他在当晚便拿下了紫影，但当时只以为紫影不怎么懂得武学。 而他真正得到玉衡仙子时，很确定玉衡仙子的身份……按照老左所说，那是他这个姑苏城小子想都不能想的大人物。 他也很确定，玉衡仙子的实力……那时，玉衡仙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实力。 “其实，那时，我一直在迷茫。”玉衡仙子轻声道。 “我知道。”李素微笑道，“所以，为了能够给你留下最深的印象，我几乎算是倾尽所能。” 玉衡仙子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 “这一次，我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李素盯着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眼皮微低，轻轻抿唇不语。 “不行吗？”李素伸手，捏住玉衡仙子的两侧脸颊。 “我最近正处于涅盘境，一直待在你身边，是无法破境的。”玉衡仙子轻声道。 “祖境第二境，涅盘境？这是你的实力？”李素好奇。 玉衡仙子轻轻点头，“我已经知道如何破境了，但不是在你身边。” “那破境后？”李素满眼期待。 “我在太乙山等你。”玉衡仙子看着李素，“我记得你说过，等实力够了，要去太乙山抢走我。” “可我舍不得你。”李素小声道。 “我留在这里，你可能会有麻烦。”玉衡仙子轻声道。 “什么麻烦？”李素诧异。 玉衡仙子道：“那位老剑仙认识我，并且也发现了我，他肯定会通知天宗掌教过来。” “额……你不想让天宗掌教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李素顿了顿问道，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满。 “上代天宗掌教，是我师尊。”玉衡仙子看着李素，“他是把我当成女儿养大的。” 李素轻咳一声，嘀咕道：“那就再陪我几天。” 这种时候，要是让天宗掌教堵上门，那可真要成为修罗场了。 “最迟中午，我就要离开。”玉衡仙子轻声道。 “那还有半日…” 第475章 朝朝暮暮，羲娥吃惊 李素嘀咕一声，瞧着玉衡仙子，“咱们好好说说话，你听听我这三年来的经历。” “好。”玉衡仙子点头，眼眸变得温和起来。 “这要从咱们上次分别讲起……”李素轻轻捋了下玉衡仙子的发丝，开始讲述自己这三年里的经历…省略了女人的经历。 玉衡仙子的眼神，变得越发柔和，她一直盯着李素的眼睛，想把这双眼睛，永远地印在心里。 中午时分。 李素抽身而起，帮玉衡仙子穿上了白色道袍，又在梳妆台前，帮玉衡仙子梳了一次头发。 “叫一声夫君听听。”李素站在玉衡仙子身后，轻笑说道。 玉衡仙子脸颊微微泛红，双唇轻启：“夫君~。” 李素闭上了双眼，“给你三秒钟，三秒钟过后……” 话未说完，李素就察觉到身前已无人影，这让他一颗心都空落落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素呢喃，整个人仰倒在地，宛若醉酒一般，酣睡起来。 玉泉山外。 天穹之上。 玉衡仙子的身影不断升空，她没敢听完李素的话……她很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遇到你，我的境界更高了，可距离曾经想象的超脱，却更远了。” 玉衡仙子俯视下方，“以前，我还曾期待，你会变心，或是忘了我。 现在，我竟开始忐忑。 下次再见，我可能就没有动力再走了……” “那些诗，是你写的吗？为何写的这么真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我生死相许…” “……” … 傍晚时分。 李素站了起来。 “灵儿，帮我找找看，玉衡走了吗？”李素在心里跟火灵儿交流。 “走了。”火灵儿轻声道。 “真走了？”李素问。 火灵儿声音变得温和了些许，“她走的时候，也是很不舍，我能够感受得到，她很喜欢你。” 李素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传音至丹田，问了问白龙。 白龙的回答，跟火灵儿一样。 “既然舍不得，留下她就是了。”香绣吐槽道。 “稳妥起见，我还是稍稍隐藏一下自己吧。”李素嘀咕，转瞬兽化成雪鳞蛇形态，身影刹那间化作尘埃般大小。 “香绣师叔，羲娥那女人的住处在哪？”窜出悬刀庐后，李素传音至丹田，询问香绣。 香绣顿了顿，反应过来了，她俏脸有些发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所以，刚刚你一直询问玉衡仙子走没走，不是舍不得她，而是担心她没走，可能会发现你去找云染公主？” 火灵儿也是一脸无语，枉费她刚刚竟然还有点小感动。 “谁告诉你~我要去找云染公主了？”李素一脸正经，传音道，“我是有正事，要跟月魁大祭司商谈。” “月魁大祭司？”香绣一怔。 李素随口编造道：“关于隐巫一脉神像的事。” “隐巫一脉的神像…”香绣秀眉微蹙，狐疑道，“你知道那尊神像的事？” “我在朝歌城发现了一些事，可能跟那尊神像有关，快说羲娥那女人的住处。”李素催促道。 “紫竹林那边，有一座地宫，那里是淮竹在玉泉山的闭关之所。”香绣没隐瞒。 “紫竹林？”李素窜了过去，速度无匹，没一会便到了。 “枯井向东七十丈。”香绣传音道，“然后，往下窜。” 李素照做，窜进地底三十丈左右，遇到了一层青色灵光屏障。 “谁？”羲娥的声音，忽然从灵光屏障上响起。 下一刻。 灵光屏障上突兀间浮现了一张面孔。 羲娥的面孔。 她睁大眼睛，盯住了微小似尘埃一般的雪鳞蛇形态李素。 “这都能发现？”李素惊了，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小瞧这女人的实力了。 “小子，你的气息暴露了。”羲娥盯着雪鳞蛇形态的李素，传音道，“我记得，你的血脉里，有这种白鳞之蛇。 我还记得，当初你和月魁同行，月魁曾中蛇毒，却未曾发现蛇迹。” “把屏障打开，我不是来找你的。”李素直接传音至屏障。 灵光屏障上的羲娥，脸上露出了微笑，“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这老处女…”李素暗骂，直接道，“说吧，什么条件？” “你这语气，真是让人不爽啊。”羲娥悠悠道。 “我赶时间呢。”李素没好气。 羲娥面皮微抽，暗骂了声‘赶你妹的时间’。 不用想，也知道，这混小子口中的赶时间，是想做什么。 眼见羲娥没有开门的打算，李素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传音问道：“你的阵法造诣，跟香绣师叔相比，如何？” “跟香绣相比……”羲娥眨了下眼，轻笑道：“自是比不上，香绣那可是元掌门钦点的弟子。” “那你对朝歌城的护城大阵可有兴趣？”李素又问。 “护城大阵？”羲娥一怔，盯着李素，“我记得，朱雀玉玺里的妖灵，最后是冲到了你身边？” 李素微微颔首，“另外，你猜香绣在哪呢？” “香绣？”羲娥又是一怔，轻语道，“赵玉鼎说，香绣和雅雅一直在暗中护着你。” “她们都在我的丹田里。”李素微笑。 “丹田？”羲娥一脸无语地看着李素，吐槽道，“你怎么不说在你的鼻孔里？” “额……”李素想了想，沉吟道，“我能化龙三千丈，你猜猜看，我的身体和你的身体，是一样的吗？” “化龙…”羲娥盯着李素，惊疑道，“你说她们在你的丹田里，是真的？” “不然，都回到玉泉山了，她们为何一直没出现呢？”李素悠悠道，“你就没想过这一点吗？” “难怪我总觉得，忘了什么，原来是香绣和雅雅…”羲娥轻语。 “香绣师叔，你往下面的灵光屏障里传一下音，告诉羲娥，你在哪里。”李素传音至丹田。 “你想做什么？”香绣传音问道，十分警惕。 李素传音道：“给这老女人涨涨见识。” “老女人？”香绣嘴角一扯，默默给羲娥传音，“淮竹，我确实在这臭小子的丹田里呢。” 闻言，灵光屏障上，羲娥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你确定，你是在他的丹田里？” 第476章 淮竹麻木，再会月魁 见过李素化身黄金巨龙三千丈，羲娥隐约能够理解，李素的肚子或许能像玉泉灵镜、琉璃金钵那样藏人。 但待在丹田里？ 这跟肚子里能藏人，完全是两种概念。 无论是丹田气海，还是周身经脉、窍穴，其实都是玄之又玄的存在。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羲娥，也无法想象，丹田里如何藏人。 “很确定。”香绣传音道，“他的身体很特殊，如果你不信，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羲娥面露狐疑，问道：“你该不会也让这小子给拿捏住了吧？” “什么？”香绣一时没懂，待反应过来，整张脸都黑了。 “你在胡说什么？”香绣没好气，“你爱进不进。” 李素微笑道：“就算是骗你又如何呢？我和香绣师叔难不成还能害你？ 最多也就捉弄一下你。 再者说，你掌握了我那么多秘密，我敢捉弄你，你完全可以曝光我。” 羲娥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这小子再怎么说，也是金鳞门的弟子，不至于害她。 敢捉弄她，那她完全可以直接曝光这小子的风流事。 “怎么进？”羲娥不动声色地问道。 雪鳞蛇形态的李素，瞬间暴涨至三丈，“直接钻进我的嘴里就行。” 羲娥秀眉微蹙，犹豫着问道：“你没有口气吧？” “我有你妹。”李素脸黑。 一道流光刹那穿透灵光屏障，直直钻进了李素张开的雪鳞蛇大嘴里。 李素身影一闪，刹那恢复人形，转瞬间又再次兽化成雪鳞蛇形态。 微小似尘埃。 丹田气海里。 羲娥的身影浮现。 她眨了下眼，呆呆地看着这方浩瀚似天地的气海。 一颗宛若太阳的巨大金丹，燃烧着烈焰，旋转不断，耀眼夺目。 一颗颗乳白色的灵脉碎片，宛若是星空上的无尽星辰。 紫色雷霆、赤色火海交相辉映，一道道金色小剑密密麻麻，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在最下方，还有一座金色巨城，房屋高阁林立… 羲娥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震撼，目光望向气海下方，一棵莹白色的氤氲大树，异常的夺目。 “那是……” 羲娥睁大了眼睛，她从这棵氤氲大树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力，仿佛是绝世美味一般。 “淮竹。”站在气感附近的香绣，轻轻喊了声。 羲娥回过神，扫了眼香绣，顿时一怔。 在香绣身边，还有三个女子和一头小白兽。 其中一女，是金鳞门当代大弟子青丘雅雅。 羲娥不动声色，身影一闪，刹那出现在氤氲大树附近。 “先打开屏障，你们再叙旧。”李素催促的声音，在丹田气海里响起。 羲娥暗骂一声‘小色鬼’，心念一动，为李素打开了地宫的阵法屏障。 “这是什么？”羲娥盯着氤氲大树，好奇问道。 “鸿蒙仙气。”香绣介绍道。 “鸿蒙仙气？”羲娥诧异，“他怎么会有这种至宝？” “怎么？你认识？”白龙看向羲娥。 羲娥扫了眼白龙，暗自惊了下，“你是？” “她是白龙。”香绣介绍一句，又补充道，“那小子的女人。” 羲娥：“？？？” “说说你对鸿蒙仙气的了解。”白龙道。 羲娥回过神，忍不住多看了眼白龙，“有本古籍记载，鸿蒙仙气又称作造化源气，据说不仅能够孕育神通，还能缝合天地。” “缝合天地？”白龙诧异。 羲娥轻声道：“我看到的那本古籍，应该是一位帝境强者所着。” “他和月魁？”这时，香绣忽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羲娥一怔，旋即面皮抽了抽。 白龙、阿珂、青丘雅雅、天水青玉等女，脸色如常，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地宫。 一座竹屋里。 正盘坐在竹床上，炼化灵脉丹的月魁大祭司，睁开了双眼。 房间中央，一缕缕无形真元，似是凭空而出，向着四周墙壁弥漫。 月魁一颗心怦怦直跳，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李素来到了竹床前，身影刹那恢复人形，站在了月魁身前。 月魁眼里满满都是亮光，脸颊上欢喜难掩。 “等着急了吗？”李素伸手，捧住了月魁的绝色脸颊。 月魁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我还以为，再次相见，你会装作跟我一刀两断呢。”李素轻笑。 月魁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不搭理我呢。” 说着，脸颊又是一红。 其实，在见到李素化龙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有着些许的忐忑……她很怕，怕李素会为了公主殿下，而故意不搭理他。 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敢当着公主的面，传音调戏她。 这让她紧张、羞涩的同时，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你想通了？”李素温声问道。 月魁低着脑袋，小声道：“我要是不搭理你，你肯定会缠着我，要是让公主殿下发现了，那更麻烦。” “嗯？”李素微微眯眼。 月魁心头一跳，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要是让公主殿下发现我跟你在一起后，你会受到影响的。” 李素捏了捏月魁的脸颊，“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态度。” “我自然是很想很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的。”月魁羞涩说道。 “我说过，以后我会堂堂正正，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牵起你的手。”李素轻声道，“我说的话，一直都算数。” “哦。”月魁轻哦，心里有点发慌……一想到公主殿下不可置信的目光，她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在那之前，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李素温声说道，“什么时候选择公开咱们俩的关系，由你来决定。” “这样啊…”月魁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你觉得委屈，不用压抑。”李素道。 “不委屈的。”月魁连忙说道。 “不委屈吗？”李素脑袋微歪。 “一点都不委屈。” “既然不委屈，那就好好伺候你夫君我吧。”李素轻哼道，“你不委屈，我委屈。 你见过谁家的妻子敢冷落她夫君三年？” 说着，李素直接伸开了双手。 月魁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忍着羞涩，变盘坐为跪，默默帮李素褪去了衣衫。 渐入夜，皓月当空。 丹田气海里。 经过最开始的愕然和不可置信，羲娥渐渐接受了李素拥有一颗特殊的丹田气海。 她开始研究起来。 “这颗是他凝聚出的丹？”羲娥盯着丹田气海最中央处的大火球，惊叹连连。 “你仔细感受一下。”香绣微笑。 羲娥眉梢轻挑，默默感知一番，诧异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太阴太阳之气？” “是。”香绣点头，“这小子际遇太多了。” “我刚刚看到，他的气感里，似乎有阵法。”羲娥看了眼香绣。 香绣微微颔首，“三才溯源阵。” 羲娥心中一动，说道：“我记得，老剑仙只送了他五道剑。” “你猜的没错，我帮他复刻了老剑仙的剑。”香绣微笑，随后右手轻轻一挥，隐藏在金色真元里的无尽金色小剑，绽放剑意。 “居然都是？”羲娥睁大眼睛，惊叹难言。 “不止这些呢，他的经脉、窍穴里，都有。”香绣轻声道。 羲娥冷静下来，沉吟问道：“他的窍穴也都像丹田气海这样，是一处独立空间吗？” “不止窍穴，经脉也是。”香绣说着，感慨道，“我研究了很长时间，都无法搞明白，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咱们可以进入他的丹田里。 按照那小子的说法，应该是跟雪鳞蛇的血脉有关。” “……” 羲娥继续研究起来，待看到白龙化作一条白色巨龙后，她咂了咂舌； 待看到天水青玉化作一条奔腾的河流，在李素的经脉里穿梭后，她怔了一阵，便将目光放在其它地方。 快麻木了。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在这里建一座古往今来最强的大杀阵？”香绣笑着邀请道。 “大杀阵？”羲娥眨了下眼，再次打量四周，感知李素浑身，脸颊不自禁地一红。 “你……完全不受影响？”羲娥瞧着香绣。 香绣眨了下眼，忍着羞涩，轻哼道：“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羲娥呵了声，看向青丘雅雅，“你呢？” “我？”青丘雅雅脸颊一红，略显羞涩地道，“我已经是小师弟的女人了。” 羲娥顿了顿，想到赵玉鼎所言，一脸无语道：“所以，你们六个师姐妹，现在就有容一人，还是纯洁的？” 青丘雅雅含羞不语，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赵玉鼎真该死啊。”羲娥摇了摇头。 青丘雅雅眨了下眼，想了想，没反驳。 “赵玉鼎最多就算一帮凶，主要还是这小子，把所有人都给骗了。”香绣吐槽道，“外人居然会认为这小子不近女色，也不知道这种离谱的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羲娥也是一脸无语，不过，她倒是知道一些原因，说道：“大概是因为，他曾经说过那句‘心中无女人，修炼才能神’。” “心中无女人？可不代表他身边没女人啊。”香绣腹诽。 “……” 一日后。 中午时分。 心满意足的李素，递给了月魁一杯玉泉水。 第477章 哄骗紫影，事假情真 “你们隐巫一脉的神像找到了吗？”李素好奇。 月魁喝了口玉泉水，轻轻摇了摇头，“让妖姬古清妍给抢走了。” “妖姬？”李素眨了下眼，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 月魁瞧着李素，“妖姬说，她是你的女人。” 李素睁大了眼睛，“真说了？” 月魁微微颔首，说道：“秦茵茵没骗你，我和羲娥到了蜀州，那里全是你和妖姬在一起的传言。” “她这是想干嘛呀？”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心里有点发虚。 准确来说，妖姬古清妍的处子之身，确实给了他。 当然，他也没占便宜，自己的童子身，也是让妖姬古清妍给夺了去。 “借势。”月魁轻声道，“先是借反乾人士的势，后来又借金鳞门的势。 当时，你拜入金鳞门的消息，算是传遍了天下，蜀州的一些正道门派和家族，碍于金鳞门，都并未真正为难妖姬。” “他们还真信了？”李素吐槽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李伯阳一向不近女色吗？” “不近女色？”月魁脸颊泛红，心说你不近女色，那我算什么？ “那女人是个疯子。”李素说道，“她是在故意毁我名声。” “其实，多数人都是不信的。”月魁小声道，“只是她既然扯了金鳞门的大旗，蜀州那些江湖人士，多少都要给点面子。 另外，那尊神像属于我隐巫一脉，其他江湖人士也不便相争。” “神像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李素好奇。 月魁轻声道：“我隐巫一脉的传承，巫神心头血。” “巫神心头血？”李素想了想，猜测这巫神的心头血，估计含有极为强大的药效，亦或是血脉特殊……否则，以妖姬能够跟玉衡仙子对峙的实力，不至于去抢。 “也不一定，当初妖姬连千年血蛟都要抢…” 现在回想，李素觉得，自己真鸡儿生猛啊。 能够跟玉衡仙子较量的妖姬，连千年血蛟的妖丹蛟毒都受不住，而自己在碧云山脉吃掉的妖丹，只怕至少有一半，等级都在千年血蛟之上，当中不乏含有各种奇毒的。 “只算体内能量的话，我估计连老剑仙都能吊打。” “只可惜，强大不仅仅是看‘大’，还要看够不够‘强’。” 万斤重的大铁锤，能够轰碎迫击炮；迫击炮一炮弹，也能炸开大铁锤… “以后要是让我遇到妖姬，我会帮你把神像抢回来的。”李素看着月魁，温声说道。 月魁看着李素，小声问道：“你不去见见公主殿下吗？” 李素眉梢轻挑，“怎么？你要赶我走？” “没。”月魁脸颊一红。 李素直接挑起月魁的雪白下巴，“没把你伺候好，我哪都不会去。” “……” 夜半时分。 月魁进入了梦乡。 李素再次兽化成雪鳞蛇，窜向紫影所在房间里。 “这女人没跟小柒住在一起，是不是为了等我呢？”李素犯嘀咕，默默释放出自己的气息。 盘坐在竹床上的紫影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看到，一条三尺长的白鳞小蛇，正悬浮在空，周身散发着缕缕真元波动，向着房间四面八方弥漫。 “李素？”紫影试探着喊道，她从这条白鳞小蛇身上，感受到了属于李素的气息。 李素瞧着紫影，蛇嘴口吐人言：“我中了毒。” “中毒？”紫影一怔，旋即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中的毒？什么毒？” “这毒，叫做变蛇毒。”李素一本正经地道，“中了之后，就会变成小蛇。” 紫影一呆，面皮微微抽了下，没好气地瞪了眼李素。 “想要解开这种毒，需要有一个爱慕我的女人，吻我一下。”李素看着紫影的红唇，“你亲我一下，我就能变回人形。” 紫影脸颊泛红，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一条蛇吧，比你当人可爱多了。” 李素眨了下眼，“既然我现在可爱，那你怎么不来亲一下呢？” “我亲你妹。”紫影暗骂，脸颊愈红。 李素窜到紫影身前，“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花云芝？” “花云芝…”紫影一怔，轻轻点了点头，“她是我的堂姐。” “咱们分别的这三年里，我唯一吃过的一次亏，就是在你这位堂姐身上。”李素小声道，“她用你威胁我。” “什么意思？”紫影蹙眉。 “她说她把你抓起来了，让我帮她在碧云山脉找三足魔蛙。”李素吐槽道，“她知道你好多秘密，还会你擅长的魅影九幻，容不得我不信，我在碧云山脉，在她那里，简直就是又当牛，又做马。” 紫影面皮微抽，无语道：“她还没我厉害呢，怎么可能抓住我？” “我也这样说了，但她说她是偷袭。”李素一脸正经地道，“我一听到你的消息，整个人就慌了神，只能给她当牛做马了。 当时就想着，只要能救你，做什么都行。” 紫影微微低下了脑袋，心里泛起了一阵暖意，小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帮她擒杀了三足魔蛙，取了魔蛙的妖丹给她。”李素继续编造道，“她临走前告诉我，她耍我玩呢，就想看看大名鼎鼎的伯阳公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紫影蹙眉，感觉堂姐太过分了。 “你直接放她离开了？”紫影盯着李素。 李素叹气道：“她是你堂姐啊，又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软肋。” “软肋…”紫影脸颊微红，嘀咕道，“谁让你自作多情了？” 李素恢复人形，直接站在了床前。 紫影呼吸顿时一滞，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 “伯阳公子就算再威风，一遇到你，也仅仅是当初姑苏城的那个臭小子。”李素看着紫影，“只要你好好的，我吃点亏，受点苦，遭点骗，都没关系的。 反正，在我的宅子里，你也经常踹我。” 紫影脸颊又是一红，嗔了李素一眼，便微微低下了脑袋。 “上次分别，我一直有个遗憾。”李素温声道，“分别之时，我碍于少年郎的面子，尽管心里想你想的要命，可偏偏就是不敢捅破那层纸。 当时，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当你真正离开后，我整颗心都有点空落落的。 我在江湖上游历的时候，每次听到别人说‘伯阳公子不近女色’，我脑海里瞬间就会浮现你的模样。 我，后悔了。” 紫影轻轻咬住了嘴唇，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 李素伸出双手，按住了紫影的肩膀。 紫影整颗心都几欲跳出嗓子眼。 “现在的我，不是伯阳公子，不是金鳞门弟子，也不是化龙三千丈的天生神人。 我只是姑苏城的少年郎。” 李素看着紫影，“我想再一次地拥有你。 这一次，我想彻彻底底地拥有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 紫影脑袋低的很低，几乎快要低进了胸脯里。 “时间果然是良药啊。” “要是在三年前，我这样说，这女人肯定会认为我油腻。” 李素美滋滋地想着，当下不再客气。 其实，他之所言，虽说编造的话居多，但他确实很想念紫影，并且早就把紫影真正地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此刻编造这么多话，也不过是为了让紫影快些接受他。 “伯阳公子从不骗人。” “就算骗了人，待会我也会坦白。” 李素觉得，等到再次彻底拥有紫影~后，再坦白，肯定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 … 一日后。 听了李素的坦白之言，紫影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气息正渐变急促。 “你…你……” “无耻？” “无耻！” “无耻也是你男人。” “你……”紫影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这混蛋，真混蛋！ 李素轻轻捏了捏紫影的脸颊，咧嘴一笑，“谁让你当初踹我踹的那么狠？” 紫影脸黑，狠狠地瞪着李素。 “消消气。”李素温声道，“你要是再不消气，我待会直接去告诉小柒，就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你……”紫影心头一跳。 “你也不想咱们的事，被小柒知道吧？”李素悠悠说道。 “你混蛋。”紫影气急。 “你再骂，我现在就过去找小柒。”李素威胁道。 “你……”紫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红唇。 “叫声夫君听听。”李素得寸进尺。 紫影脸黑，瞪着李素。 “嗯？”李素双眼一眯，眼里流露出的光彩，满满都是威胁。 “夫君。”紫影皮笑肉不笑地叫了声，叫完后，脸颊煞红。 “乖~。”李素轻轻捏了下紫影的脸颊。 紫影瞪了李素一眼，满脸都是无奈。 “我的故事是假的，但对你的思念，却是真的。”李素小声道。 紫影眸光微动，轻哼一声，没搭理。 “你后悔吗？”李素鼻尖抵着紫影的鼻尖，眼眸盯着紫影的眼眸，“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当初，你还会那般诱惑我吗？” 紫影脸颊泛红，本想低骂一句，发现李素的眼神异常的认真，这让她低骂的话，止在了喉咙里。 “至少不会再让你那么轻易得手了。”紫影嘀咕，说完，本就发红的脸颊，再次浮现一层红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李素轻声道，“那并不是轻易，而是咱们的缘分。 我已经认定了你，你逃不掉了。” “谁要逃了？”紫影轻哼。 李素眨了下眼，嘀咕道：“每次好像都是你大败，落荒而逃。” “胡说，我什么时候败了？” “没败？” “没败！” “那你准备迎接战败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 显而易见，紫影败的一败涂地。 即便强如白龙，在如今的李素面前，也要跪地求饶。 区区紫影，怎敌他、龙首热息？ 次日，清晨。 辞别战败昏睡的紫影，李素并未直接去找田柒，而是先去了趟玉泉洞，好好地沐浴一番后，这才重新回到紫竹林地宫。 “咚。” “咚。” “咚咚~。” 李素站在门外，伸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他和田柒的关系，是纯纯的驸马和小妾，相敬如宾，自然不能直接破门而入。 ....................... (今晚偷个懒，就这两更了，别看是两更，其实是三更的份量~) 第478章 伯阳背妾，许愿真龙 “谁呀？” “小生…李伯阳。” 片刻。 “吱呀。” 房门轻轻打开。 一道美如画的身影，映入李素的眼帘里。 田柒俏生生地站在门内，眼皮轻抬，偷瞧了眼李素，俏脸变得红扑扑的，赶忙低下了脑袋。 一颗芳心，正在怦怦直跳。 “炼化的如何？”李素温声问道。 田柒眨了下眼，小声道：“还行。” “那有没有空，陪我下一趟山？”李素瞧着田柒，“自从拜入金鳞门之后，我好久都没在街上逛过了。” “下山逛街？”田柒脸颊泛红，小声问道，“要不要叫上紫姐姐？” “要是叫上她，那就是你俩逛了，她肯定会防着我的。”李素微笑道。 “哦。”田柒轻哦一声，又偷瞧了眼李素，“那你等一会。” “好。”李素点头。 房门关上。 “是化妆吗？”李素站在房门前，悠悠想着。 约小半炷香的时间后。 房门再次打开。 田柒走出房间，俏生生地站在了李素身前，脸颊上仍是红扑扑的。 李素好奇地打量一番，发现田柒的脸颊上，并没有明显的胭脂水粉，身上的味道，也是最天然的体香。 身上衣衫是淡黄色裙装，和刚刚一模一样。 发丝乌黑透亮，亦如刚刚。 “真好看。”李素不动声色地赞道，实在是没发现，这小半炷香的时间里，这位公主殿下到底在打扮哪里。 田柒俏脸发红，低着脑袋不语。 “走吧。”李素瞧了眼田柒隐在衣袖里的玉手，想了想，并未贸然去牵。 轻身一跃，身影直直飞向上空。 “哦。”田柒应了声，身体扶摇直上，跟在李素身边。 有羲娥在体，穿过阵法屏障时，李素、田柒都未曾遇到任何阻拦。 两人来到紫竹林，肩并着肩，一起往山下走。 “我之前是不是太唐突了？”李素瞧了眼一直低着脑袋的田柒，小声问道。 现在想来，之前他直接向田柒传音表达思念，其实显得十分轻浮……毕竟，两人的关系是很纯的。 “没…”田柒脸颊泛红，心跳的快了起来。 “我主要是，太久没见你了。”李素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当时又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有点亢奋。 平时的我，还是挺含蓄的。” “哦。”田柒轻哦一声，脑海里浮现从朝歌来玉泉山那一路上，李素在她耳边的传音，脸颊不自禁地红扑扑。 “咱俩的拜堂还算不算数？”李素小声问道。 “这个……”田柒脑袋低的更低了，声若蚊吟，“你说算，就算呗。” “那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李素又问道。 田柒低着脑袋没说话。 李素试探着伸手，稳稳地握住了田柒的小手。 “咱们以后肯定会成为夫妻。”李素微笑道，“我牵住你，你就逃不掉了。” 田柒俏脸发红，眼里闪动着羞涩的欢喜。 “我并不认为夫妻就一定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李素一边向山下走着，一边瞧着羞涩的田柒，“我认为，夫妻之间，要有足够的乐趣。 你不用跟我太客气，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就像现在，我想牵着你的手，那就直接牵了；你要是不想让我牵，直接打开我的手就好，完全不用跟我客气的。” “哦。”田柒眸光闪动，想到了曾经的母后和父皇，父皇和母后相处时，相敬如宾。 “要不…我背你下山吧？”李素忽然建议道。 “啊…这个……”田柒一下子就有点慌了。 “那…你背我？”李素改口。 田柒一呆，旋即忍不住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左手轻轻一拉。 措不及防的田柒，惊呼一声，整个身子飞了起来，落到了李素的背上。 “你……”田柒俏脸煞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我是你夫君~。”李素悠悠说着，步伐变得轻快了些。 “坏蛋。”田柒小声道，满脸都是羞涩，眼波显得异常的水润。 李素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田柒好奇。 “没什么。”李素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快步奔行，没一会又忽然急停下来。 田柒眨了下眼。 李素继续，快行一会，忽停下来。 连续数次之后，田柒满是红晕的脸颊上，浮现了些许黑线，已经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每一次急停，她的身子都会不受控制地撞到这男人的背上。 “你正经点。”田柒轻嗔道。 李素一脸认真地道：“说实话，跟你待在一起，我这样已经算是很正经了。” 田柒俏脸发红，眼里闪动着羞涩和欢喜。 来到山脚下。 田柒望了眼不远处的小镇，羞涩道：“先放我下来吧。” “哦。”李素放下了田柒。 两人一起漫步，走向小镇。 原本，李素是打算好好陪着田柒，享受一下逛街的乐趣；却忽略了一件事。 现在的他，早已名震天下，并且，他的名，富有传奇性。 或者说，是附上了一层神话色彩。 天生神人李伯阳。 真龙化身李伯阳。 尤其，现在的他，刚刚经历朝歌一役，弑皇归来，正是风头最盛之时。 在看到李素时，小镇的居民、商贩、江湖客，全都睁大了眼睛。 整座小镇开始渐变静悄悄，凡是发现李素出现在小镇的百姓、江湖客，全都注视过来。 或狂热，或敬畏，或惊恐，或目瞪口呆。 “看来，我比你更耀眼。”李素脑袋微歪，凑到田柒耳边，得意说道。 田柒俏脸红扑扑，完全没想到，身边这位夫君，竟然会如此的引人注目。 “看来逛街是逛不成了，我带你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如何？”李素看着田柒。 田柒眨了下眼，有点好奇，“去哪？” 李素没说，直接在街道上，兽化成三丈长的五爪金龙。 “先上来。”李素笑道。 “哦。”田柒轻身一跃，站到了李素的龙头之上。 “……” 在这一刻。 小镇里，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吼~。”一道龙吟泛起，李素的龙躯扶摇直上，并且伴随着升空，他的身躯亦在暴涨。 转瞬间已长达三千丈。 “真…真……真的是真龙啊。”有稚子结巴，最后惊喜叫出声。 “感慨跪下许愿。”有人直接一巴掌把十一岁的儿子盖倒在地，“快许愿，做状元。” “对对对，都快许愿，伯阳公子是咱们这边的，他肯定会保佑咱们的。” “我想~像伯阳公子一样，雄伟大器。” “嘿嘿，想得倒是挺美，你最多像伯阳公子一样不近女色。” “我想每天不用出摊，就有大把银子飞进我家里。” “我想有个儿子。” “我希望隔壁老王家的儿子是我的种。” “……” 显露神迹的李素，驮着田柒，沿着青丘雅雅的指引，一路向西。 “这是要去哪呀？”田柒好奇，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想去哪里。 “中皇山。”李素言简意赅，同时身体一晃，瞬间恢复人形，自然而然地揽住了田柒的腰肢，御空而行。 田柒一怔，旋即心里变得暖暖的，脑袋点在了李素的肩头上。 第479章 火祖炎诀，黑暗冥土 “你还记得呀。”田柒轻声道。 “我能够沟通朱雀之灵，还要多亏你娘亲送给我的鲜血。”李素微笑道，“而且，我是你的夫君，肯定要多考虑一下你的事情。 只要能够逗你开心，我什么都是愿意做的。” “我也是。”田柒小声道。 “那你背我？”李素直接道。 “什么？”田柒一时有点懵。 “算了，你先欠着吧。”李素轻笑，觉得这样揽着田柒的腰肢，也挺美好的。 “这人……”田柒脸颊泛红，脑海里浮现了她背着李素的画面，一颗心怦怦直跳。 … 中皇山位于青州，处于一片层峦叠嶂之间，景色优美，曾有‘仙府神境’之称。 传说，上古的一位名为‘中皇’的圣皇，曾在这里狩猎，因之得名。 来到中皇山附近的上空，李素、田柒停了下来。 “阿朱。”李素在心里呼唤了声。 处于李素眉心祖窍里的朱雀妖灵，传音说道：“东边山腹里七星伴月之势，我的心脏就在那里。 萧灵瑶已经到了那里。” “我感受到了娘亲的位置。”田柒轻声道。 “那过去看看。” “好。” 两人一同来到了中皇山东侧山腹。 山壁上，树藤茂密。 两人略作凝视，便都看到，正前方的树藤身后，隐隐透着些许幽黑。 “应该就是这里。”田柒轻声道。 “进去看看吧。” 李素略作感知，便大步迈向这处山壁。 以他如今的实力，很少有人能够瞒过他的感知……更不要说，他看似只有一个人，实则涂小婵、火灵儿、冰清雅、白龙、香绣、羲娥等女，都在帮他感知着周围。 基本上，周围有任何异常情况，他都能提前得到警示。 两人穿过树藤，入眼是一座幽深的洞穴。 李素右手轻轻一弹，一颗由金色真元凝聚出的圆丹，燃烧着火焰，漂浮进洞穴里，刹那照亮了洞穴内五丈之景。 “进去吧。” 李素说着，伸手牵住了田柒的小手。 “哦。”田柒脸颊泛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一想到待会见到母后，母后看到她和李素牵着手的场景，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羞涩。 这是一条幽长曲折的山腹甬道，两人沿着甬道，迈步约有三千步，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宽敞的地宫。 一团巨大的、燃烧着的血色氤氲悬立在地宫中央上空。 地宫中央，有七根石柱耸立，环绕在这团血色氤氲周围。 每一根石柱上，都雕刻有金色符文，正绽放着光芒。 李素、田柒的目光，落在了血色氤氲上，隐隐可见，氤氲里有一道盘坐着的身影。 “母后…”田柒呢喃，感受到了氤氲里的气息，正是自家母后。 “她在干嘛？”李素好奇，传音至眉心祖窍。 “吸收我的心脏。”朱雀妖灵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我的心脏能够长存，皆因这里有七星伴月之势。 她想带走我的心脏，就必须要先把我的心脏吸收入体。 不过，她的体魄还不够强，现在吸收的很勉强。” 李素想了想，在心里问道：“现在，你要是吸收了你心脏的力量，能凝练出完整的身躯吗？” “没那么容易，只有凤凰一族能够直接涅盘重生。”朱雀妖灵传音道，“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我记得我是知道如何恢复身躯的。” 说话时，朱雀妖灵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确定。 “忘记了一些事？”李素一怔，抬眸看向血色氤氲，在心里问道，“你的心脏，为何会被藏在这里？” 话音刚落… “你小心些，地下好像有一道强大的灵，苏醒了。”火灵儿满是严肃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双眸微眯。 “我的心脏，为何会在这里？”朱雀妖灵略显迷茫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我忘了，但这应该不是最主要的，我好像还忘记了更重要的事。” 一道奇异的涟漪波动，自地面泛起，似一层升起的薄膜，转瞬间拂过整座地宫。 李素双眸绽放金色光芒，右手握紧了田柒的小手。 一道红色虚影，缓缓在血色氤氲下方的地面浮现。 这是一道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虚影，最引李素目光的，是这男子虚影的额头两侧，各有一个宛若小角的疙瘩。 这使得李素，莫名地想起了一个词： 头角峥嵘。 “不对。”忽然，李素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身边的田柒。 田柒整个人，宛若玉像一般，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气息和心跳。 “阁下……” 李素抬眸，盯向中年男子虚影，脸色沉冷。 “看来道友，还没接触到灵域。”中年男子虚影轻笑道，声音显得十分浑厚。 “灵域？”李素盯着中年男子，在心里沟通火灵儿。 “灵域是灵的境界，大概相当于你们这方天地的帝境之上。”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别再喊其她人，否则他可能会发现你的身体之秘。” “道友的际遇真多呀。”中年男子虚影打量着李素，感慨道，“仅是以灵身观之，小友就像是一头比真龙还恐怖的绝世凶兽。” “在下李伯阳。”李素看着中年男子虚影，“不知阁下是？” “在我所在的时代里，修士们称呼我为火祖，百姓们称呼我为炎皇。”中年男子虚影微笑道，“道友大概没听说过我的名。” “火祖？炎皇……”李素轻语，点头说道，“在下孤陋寡闻，确实没听说过。” “不是你孤陋寡闻，而是属于我的时代早已破灭。”中年男子虚影感慨道，“人有生老病死，这方天地的时代亦是如此。 我沉睡于此，已经历过九个时代的轮替。” “九个时代？”李素诧异，想到了金鳞门的祖师爷，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一个时代，大概多少年？” “你所在的这个时代，是六千年前开启的。”中年男子虚影微笑道，“你身上的气息，和那位开启了这个时代的道友，有部分很相似。” “在下出身金鳞门。”李素并未隐瞒，“金鳞门传承，已有六千年。” “如此，你应该就是那一座桥了。”中年男子虚影轻声道。 “您应该很强。”李素盯着中年男子虚影，“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希望您能帮忙解答。 咱们这方天地的至强者，面对那所谓的大恐怖，真的全都无能为力，只能求助于另一方天地的强者？”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中年男子身子往后一坐，身后瞬时浮现一张宽敞大椅，“你相信因果吗？” “因果？什么意思？”李素皱眉，不是很懂。 “海里的一滴水，源自于海，它能将海掀翻吗？”中年男子问道。 李素若有所思，说道：“那滴水，若是懂得修炼，是有可能掀翻海的。” “它源自于海，它懂得修炼，它可以变强，但它本身就是海的一部分。”中年男子道，“就算它再强大，都无法强过海。 因为它，本身就是海的一部分，这就是我所说的因果。 就如这颗朱雀心脏，它的能量，能大过朱雀本身吗？” “这颗朱雀心脏，已经强过现在的朱雀了。”李素淡淡道。 中年男子笑道：“它强过的，仅仅是朱雀的妖灵，而非整头朱雀。 你如此辩驳，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李素道：“确实听懂了，所谓的大恐怖，就是这方天地本身。”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是这方天地，还有黑暗冥土。” “黑暗冥土？”李素诧异，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见过洗墨的池塘吗？”中年男子问道。 “洗墨的池塘？”李素想了想，说道，“没见过，但能想象得到。” “每逢时代交替之际，黑暗冥土就像是滴入池塘里的墨水，入侵这方天地。 当墨水染黑池塘，池塘里的每一滴水，都成了墨色，水又如何抵抗？”中年男子一脸无奈，“那是天地法则的压制，生于这方天地，就算你再强，都无法抵抗。” “就没有人能够突破天地法则的压制？”李素不信。 中年男子轻声道：“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离开这方天地，但无法参与战斗，他只能做到独善其身。 你的祖师爷，化为沟通天地的巨龙桥梁，接引另外一方天地的强者，这是无数代人寻求到拯救天地的唯一方法。” 李素想了想，说道：“墨汁入侵之前，池塘里强大的水，完全可以提前防御，阻止墨汁入侵。”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看来，你真的很年轻，并没有去过祖城。” “祖城？”李素一怔，盯着中年男子，“你是说，祖城就是这方天地对于黑暗冥土的防御？”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说道：“祖城存在的岁月，可远远不止六千年。 我还在世，便已有祖城。” “我想知道，黑暗冥土都有什么。”李素沉吟道。 中年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我的时间不多了。” 李素一怔。 “我这次苏醒，是想请道友帮个忙。”中年男子看着李素。 “什么忙？”李素不动声色，并未直接答应。 “我有一个女儿。” 中年男子右手成握杯状，一盏晶莹剔透的碧绿色茶杯，浮现在手心里，汩汩茶水从茶杯里冒了出来。 “女儿…”李素瞧着中年男子手里的茶杯，忽然感觉自己也有点渴了。 “她遭人暗算，溺于东海。”中年男子轻声道，“我治好了她的身体，但始终无法让她的祖窍之灵，跟身体百分百契合。 无法跟灵契合的身体，是无法重新绽放生机的。 后来，我的时代结束了，我的身体崩碎，唯有一缕残灵不灭，长存于世。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女儿。 无尽岁月，我进行了诸多尝试，都始终无法让我女儿的灵，完美契合身体。” 说到最后，中年男子轻叹一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您想让我帮的忙是？”李素直接问道。 中年男子看着李素，“我能够看得出来，你体内有多种血脉，每一种血脉，都融有这种血脉的灵光。 这无尽岁月里，我进行最多的尝试，便是采集各种强大异兽的血脉，融入到我女儿体内，效果很好。 不仅让她的身体变得更有生机，同时各种异兽血脉中的灵，也跟她本身的祖窍之灵进行了融合。 可到了最后一步，始终无法做到百分百的融合。” “您女儿也有多种血脉？”李素诧异。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应该没你多，但几十种还是有的。” “您认为我能帮到她？”李素沉吟问道，同时在心里沟通了下火灵儿。 “先听听他如何说。”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中年男子看着李素，“如果我女儿体内能够孕育一个生命……她的灵需要跟身体百分百契合，才能孕育出真正的生命。” 李素顿了顿，忽然感觉更渴了，他看着中年男子，“孕育生命？您说的孕育生命，跟我想的是一回事吗？”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中年男子点头。 “您确定，能成功？”李素问道。 中年男子轻声道：“我的灵，已经撑不住了。” 李素一顿。 “道友你天赋异禀，未来必定会成为这个时代的至强者，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希望道友能够护我女儿一程。” “您应该能够看得出，我已心有所属。”李素提醒道。 中年男子问道：“道友可知，我为何被称作火祖？” “愿闻其详。”李素道。 “我创造了一种能够融炼世间万火的法诀。”中年男子道，“我便是靠着这法诀，成为我所在的那个时代的最强者。 天下万火，尽要听从我的号令。” “呵。”火灵儿略显不屑的轻呵声，轻轻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沉吟道：“孕育生命，光我同意没用，您女儿的态度很重要。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逼迫旁人。” “是你，她没意见。”中年男子微笑道。 “是吗？”李素诧异。 中年男子微笑道：“她叫姜薰儿。” 李素身子一晃，刹那兽化成三丈雪鳞蛇形态，一口将身旁的田柒吞入腹中，转瞬恢复人形。 “道友的身体，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中年男子诧异。 “还请前辈不吝赐诀。”李素没再客气。 “我创造的这门法诀，名为炎诀。”中年男子一指凌空点向李素的眉心。 一缕温热渗入眉心，李素脑海里浮现了一篇十分复杂的修炼法诀。 炎诀。 片刻后。 “岳丈大人。”李素看着中年男子，温声喊道。 中年男子一怔，旋即忍不住笑了。 “我的残灵将逝，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送给小道友。”中年男子沉吟道。 “您请说。”李素态度温和。 “当天地桥梁出现时，唇亡齿亦寒。”中年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李素想了想，隐约懂了，但又不确定，自己想的，跟这位火祖所说的，是否一致。 他还想问，就看到这位火祖的虚影正在虚化。 “如果当年我也独善其身，现在大概会在某域逍遥自在吧？”火祖轻语，最后的残灵消散无踪。 李素脸上浮现了几分敬重。 显而易见。 这位火祖，曾经是有机会独善其身、离开这方天地的。 但最终，选择为天地而战。 这值得后来者的敬重。 “李伯阳，恭送火祖炎皇。”李素轻语。 刚说完，火祖消失的地方，泛起一阵阵‘轰隆’声。 周围的七根石柱齐齐下沉，同时在七根石柱围住的中心，升起了一座圆形玉台。 一尊宽大的冰晶棺椁浮现。 透过棺椁，李素能够清晰地看到，有一位身穿火红羽衣的女子，安静地躺着。 “姜薰儿…” 李素微微屏息，迈步走向地宫中心，登临玉台，站在冰棺前，望向冰棺里的女子。 “她的脸？” 当目光落在冰棺里女子的面庞上时，李素一脸惊愕。 ...................... （这一章足有四千七百多字，算是二合一的大章，加上上一更，是三更，比昨天多一更~） 第480章 两条猎犬，只多亿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是一张绝色秀丽的面孔，美的仿若不可逼视，同时还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雍容贵气。 对于李素来说，姜薰儿的美，很惊艳，却也很熟悉。 “阿珂。”李素传音至丹田。 阿珂睁大了眼睛，它透过李素的眼眸，看到了姜薰儿的模样。 “咿呀。” “她长得好美啊。” “咿呀？咿呀？” “咦？我怎么感觉她长得好熟悉呀？” “……” 李素一时无言，心说长得至少跟你有八成相似，能不熟悉吗？ “你化形看一下。”李素提醒道。 丹田里的阿珂眨了下眼，瞄了瞄周围的白龙、香绣、青丘雅雅、羲娥等女，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它只在李素面前化形过。 “这头小白兽还能化形？”羲娥不动声色，她刚进入李素丹田气海没多久，对于阿珂的了解，十分有限。 阿珂周身浮现一道道流光氤氲，转瞬间化为人形。 “咦？”白龙、香绣、青丘雅雅、羲娥、天水青玉等女，全都露出了诧异之色，目光在阿珂、姜薰儿的面孔上，来回打量。 “咿呀？”阿珂很聪慧。 “我长得跟她很像？” “底子是一样的。”香绣轻声道。 “我记得那火祖说过，她的女儿体内有诸多血脉。”白龙沉吟说道。 香绣心中一动，她一直都知道阿珂的真实身份：八仙兽。 阿珂眨了下眼，瞧着白龙，“咿呀…咿呀？” “龙姐姐是说……她体内的血脉跟我相近？” 白龙摇了摇头，说道：“也可能是纯粹长得像，人族都是一张脸上长有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总会出现相似的情况。” “咿呀？”阿珂睁大了眼睛。 “是这样吗？” “确实有毫无关系的两个人，长得可能一模一样的情况。”羲娥沉吟说道。 “……” 冰晶棺椁前。 李素直勾勾地盯着姜薰儿，正在跟阿珂进行着对比。 正如香绣所说，这两人的底子是一样的，但在一些细微处，颇有不同。 最显着的是，姜薰儿身上散发的气质，跟阿珂完全不同。 一个像是高不可攀的帝族神女，一个像是不谙世事的清纯仙女。 李素伸手抚在冰晶棺椁盖上，整座棺椁在眨眼间，向下消融，似是融入到了姜薰儿身体里，又似融入到了下方的玉台里。 “姜道友。”李素轻轻喊了声。 “麻烦伯阳道友了。”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自姜薰儿眉心泛起，弥漫在整座地宫里。 “额……我和你父亲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李素盯着姜薰儿问道。 “是。”姜薰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确定要让我用这种法子救你？”李素问道。 “那是父亲的遗愿。”姜薰儿声音里含着几分幽冷。 李素道：“这种事，我需要知道你的态度，如果你抗拒，我可以试着找其它办法来救你。 我已答应你的父亲，必然不会舍弃你。” “道友所能想到的方法，我父亲都已尝试过。”姜薰儿道，“道友无需顾虑什么，如果是道友你，薰儿是愿意的。” 李素诧异，沉吟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你就愿意？” “因为道友已经心有所属。”姜薰儿直接道。 李素怔了怔。 “道友心有所属，便不会再痴迷于薰儿，薰儿以后也不必为了报恩，就一定要以身相许。”姜薰儿进一步解释。 李素听懂了。 “这是怕我以后会缠住她啊。” 李素有点无语，瞧着姜薰儿，觉得有必要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伯阳大器的魅力！ “你对你的身体有知觉吗？”李素问道。 “有，但因为我的灵和身体并非百分百契合，我感受到的一切，都会有些许的延迟。”姜薰儿道。 “延迟…”李素若有所思。 “接下来，就麻烦伯阳道友了。” “我倒是不麻烦，就是担心你没经历过那方面的事，可能对于很多事，都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接受。”李素提醒道。 姜薰儿沉默片刻，声音自眉心传出，“薰儿确实没经历过那种事。 不过，薰儿曾见过两条猎犬。” “两条猎犬？”李素一呆，脑海里刹那间浮现前世见过的狗和狗尾部相接的画面。 “区别还是很大的。”李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薰儿相信自己。”姜薰儿十分自信。 李素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要相信你自己，你要相信的是我。 你要相信，待会我无论对你做什么，都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薰儿自然相信伯阳道友。”姜薰儿道。 李素瞧着姜薰儿淡定从容的绝色脸庞，总觉得，缺了点红润之色。 他开始具体讲述，待会~会做什么。 丹田气海里。 白龙刹那化龙，庞大无比的身躯窜入一条经脉里。 阿珂眨了下眼，有样学样，也跟着白龙钻入经脉，帮李素修炼。 天水青玉轻笑一声，人形化为天水，融入到李素的经脉、窍穴当中，也在为李素修炼。 “小师弟越来越不正经了。”青丘雅雅脸颊泛红，也离开了丹田气海，来到李素的心脉处，冥想静修起来……相比于其她正努力冥想静修的师妹们，她和李素之间的心意相通修炼，以及合击之技的修炼，都要慢了些。 香绣、羲娥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很不自然。 尤其是羲娥，初来乍到，脸颊上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些许红晕。 “习惯就好。”香绣低声道，“这小混蛋，除了这点事欲望大了些，其它方面，还是很妖孽的。” “习惯？”羲娥呵了声，心说要习惯这种事，那得见过多少啊… “要不咱们先把朝歌城的护城大阵仿制出来？”香绣建议，想到火灵儿，又说道，“对了，我还没介绍灵儿跟你认识呢。 灵儿在符修方面的学识，比咱们这方天地，任何人都强。” “比任何人都强？”羲娥眉梢轻轻挑了下。 “夸张了，夸张了。”火灵儿谦虚含笑的声音，在丹田气海里响起，“我也就比你们多看了亿点书罢了。 咱们之间，是相互交流。” “你在哪？”羲娥好奇。 “我的身体正在帮他淬炼真元，我的真灵正在帮他淬炼祖窍之灵。”火灵儿如实说道。 羲娥怔了怔，看了眼香绣。 香绣微微颔首，传音道：“这小子把我们都当成免费的劳工了，白龙、火灵儿、阿珂、天水青玉，都在帮他修炼。” “……” 羲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从进入李素的丹田里后，她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实在是…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并且这里的女人，花痴之程度，也让她想不通，不懂那混蛋到底给这些女人吃了什么迷魂药。 尤其，白龙还是一条真正的龙。 第481章 高攀李素，皇后在上 地宫里。 伴随着李素越发深入的介绍，姜薰儿的祖窍之灵已彻底沉默，即便她对身体的掌控有所延迟，脸颊上也是无可避免地浮现了丝丝红晕。 她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小瞧孕育生命这件事了。 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安静地躺着就好，完全没想到，当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 这使得自认为早已淡定从容的她，开始心慌意乱。 “这绝对不是你一个人，亦或是我一个人的事。”说到最后，李素居高临下看着躺在玉台上的姜薰儿，“如果你仍旧愿意，那就先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我需要彻底明白你的态度，才能进一步帮你。” “……” 半晌的沉默过后。 姜薰儿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真切地看到了李素的模样。 和她感知到的一样，体魄修长，面容俊朗，即便是在她所处的那个时代里，也是一脸的妖孽之姿。 她并不讨厌这张面孔。 “站起来。”李素吩咐道。 姜薰儿站了起来，脸颊上渐渐再次浮现红晕。 “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李素盯着姜薰儿的眼睛，声音平淡无波。 姜薰儿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我愿意。” 李素张开了双手。 姜薰儿深吸一口气，她已经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就在不久前，眼前的伯阳道友，已经告诉她应该如何做了。 “……” 地宫不分昼夜。 在帮姜薰儿百分百契合祖窍之灵的同时，李素心里其实也有着新的想法。 并且，还是两种法子。 一是阿珂的妖丹…阿珂的妖丹，能够净化血脉，使得血脉跟血脉中蕴含的灵，完美融合。 这极有可能~能够真正地帮到姜薰儿。 二是黑暗血凰的血脉。 按照姜薰儿的父亲火祖所说，姜薰儿体内拥有诸多强大异兽的血脉…这意味着，姜薰儿和他一样，也是可以融合各种异兽血脉的。 若是姜薰儿获得黑暗血凰的血脉，是可以像黑暗血凰那样，以灵为基础，塑造完美契合祖窍之灵的新身躯。 至于火祖的法子…在体内孕育生命、引得祖窍之灵百分百融入身体血肉当中……这在李素看来，不一定能够成功；即便成功了，也只能算是下下策。 “我这个人，一向大方。” “你想要的下下策，我会给你。” “并且，要是让我开心了，再给你一个上上策，也是无妨的。” 李素淡定自若地想着。 他觉得，应该尊重火祖的研究成果。 就算是下下策，也该尝试一下。 “为什么感觉，好像忘了某件事？” “我也是真混蛋，这种时候，居然还想其它事？” 两日后。 “如何？”李素看着身下的姜薰儿，温声询问。 姜薰儿脸颊泛红，眼眸里似蕴有一汪秋水，她看着李素，一时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素诧异，看出了姜薰儿的异样。 “好像不一定需要孕育生命。”姜薰儿低眉，声音里含着几分不自在。 李素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问道：“具体说说看。” “我感觉祖窍之灵和身体的契合度，变得更密切了。”姜薰儿低声道。 “额……这正常吗？”李素顿了顿问道。 姜薰儿轻轻咬了咬嘴唇，好一阵后，说道：“自从我的灵无法跟身体百分百契合之后，一直以来，都是灵在掌控身体，即便是融合各种强大异兽血脉时，也是我的灵先沟通身体之后，融合血脉时的痛，才反馈到灵上的。 这一次，跟你在一起，很多时刻，都是身体拉扯着灵，使得灵感受到身体所感受到的一切。 虽然也有延迟，但这跟过往完全是两种情况。” 李素想了想，沉吟道：“你是想说，只要我和你一直待在一起，即便不孕育生命，你也有可能一点点地恢复，使得身体和祖窍之灵百分百契合？” 姜薰儿脸颊泛红，低声道：“至少能够无限接近百分百契合。” “那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李素说道。 “嗯。”姜薰儿轻嗯，小声道，“我已经等了无数年，对于我来说，时间不是问题。” “我是想说，你是否愿意，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李素看着姜薰儿。 姜薰儿脸颊泛红，再次轻轻嗯了声，和这位伯阳道友相处的这两日里，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漫长的沉睡岁月，已被打破，她不想再继续沉睡，不想灵和身体存有空隙。 “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提前明白。”李素说道，“我并不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陪着你。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抽出足够的时间来陪你。 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心有所属。” 姜薰儿渐渐冷静下来，再次轻嗯一声，心里泛起了几分过意不去，知道自己有愧于这位伯阳公子的那位‘心有所属’。 “咱们还需要重新定义一下咱们的关系。”李素继续说道，“为了方便以后的相处。” 姜薰儿抬眸，看着李素，“道友请说。” “在你彻底恢复之前，你我单独相处之时，我们是道侣。”李素看着姜薰儿，“我会想尽各种办法，帮助你的身体契合你的祖窍之灵。 同样的，你也要尽到道侣的责任，满足我的所有喜好。” 姜薰儿眸光微动，轻轻嗯了声。 这很公平。 眼前这位伯阳道友，是父亲眼中这方天地未来的至强者，未来的成就，甚至有可能超过父亲。 在姜薰儿眼里，自己能够成为这位伯阳道友口中的道侣，其实是有些高攀的……尽管，她曾是帝女。 “既然如此…”李素轻轻捏起姜薰儿的下巴，刚欲继续说些什么，忽然感到了上空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他。 “不对。” 李素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盯着姜薰儿，温声说道：“你需要休息，我送你进一处密地，在那里，有无尽的资源可供你吸收，如果你倦了，只需呼唤我一声即可。” “好。”姜薰儿脸颊微红，刚刚，她还以为伯阳道友要继续帮她契合身体和灵呢。 李素身影一闪，兽化成三丈雪鳞蛇，一口吞下姜薰儿，将之送到肾脏附近的一处窍穴里。 转瞬恢复人形，穿上冰清雅所化冰蓝色锦衣，站在玉台之上，抬眸望向上空。 上空，有一团血色氤氲。 氤氲当中，有一道盘坐的身影。 田柒的娘亲，楚国皇后，萧灵瑶。 “难怪一直觉得忘了某事…”李素脸色平静，心里却十分地不自在…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在这位灵瑶皇后眼里的形象，只怕已经碎了一地。 在跟姜薰儿相处的这两日里，他稍稍放纵了些，并且稍显霸道……这倒不是故意折辱姜薰儿，主要是他很清楚，姜薰儿曾是一代帝女，是身份尊贵的绝世天骄，在确定自己不可能一颗心只给姜薰儿的情况下，一味的温和是没用的。 “阿朱。”李素轻声询问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吸收你心脏的力量吗？” “我暂时不行，但是你可以。”朱雀妖灵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萧灵瑶吸收的很勉强，如果仅是她吸收我的心脏，最少也需要三年才能吸完。” “这样啊…”李素盯着血色氤氲看了一阵，身体开始暴涨，同时绽放金色光芒。 眨眼间。 六丈金身显现。 李素盯着眼前的血色氤氲，想了想，脑袋兽化成饕餮，张嘴一吸，血色氤氲倾涌而动，似洪流一般，尽皆涌入李素的饕餮之嘴里。 萧灵瑶的身影彻底显现。 她盘坐在空，幽幽地盯着李素，脸颊泛起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吸尽朱雀妖灵的心脏，李素脑袋恢复本来面貌，瞧着萧灵瑶，微笑招呼道：“岳母大人。” 萧灵瑶脸颊上浮现黑线，皮笑肉不笑地道：“岳母？本宫配吗？” 李素咧嘴一笑，身影恢复如初。 萧灵瑶暗哼一声，站直身体，来到了地面。 “我有必要向您解释一下，我和小柒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李素温声说道。 “还需要解释吗？”萧灵瑶冷笑，原本，她还真以为这男人不近女色、只钟情自家女儿小柒一人呢。 这两日里，她简直算是大开眼界。 “阿朱可以为我作证。”李素淡定说道，“阿朱，就是被你们萧氏皇族困在朝歌城护城大阵里的朱雀之灵。” “是，我可以为李素作证。”朱雀妖灵的声音，直接传入萧灵瑶脑海。 萧灵瑶一怔，淡淡道：“说说看。” “您听说过灵域吗？”李素温声问道。 “灵域？”萧灵瑶蹙眉，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灵域，是灵达到帝境之上的一个境界。”李素轻声讲述，“我和小柒刚来这里，就遇到了一位号称是火祖的强者，他施展灵域，使得小柒和您暂时处于一种静态……” 李素并未隐瞒，将火祖所说的一切，都告知了这位便宜岳母。 “祖窍之灵和身体无法百分百契合？”萧灵瑶若有所思，说道，“那位火祖的境界，只怕很高很高，能够化死而生。” “能够存活九个时代，实力自然很高。”李素道，“我希望您能理解，他曾有机会独善其身，离开这方天地。 但，他选择为了这方天地而战，最终身死道消。 他最后的叮嘱，我无法不帮。” 萧灵瑶斜睨李素，“你是无法不帮，还是乐得其中？”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李素看着萧灵瑶，“您是希望我帮小柒光复楚国，还是希望我带着小柒，退隐天下？” “什么意思？”萧灵瑶蹙眉。 李素道：“你是大乾的公主，又是楚国的皇后，应该明白，我若是帮小柒复国，那皇帝之位，大概是我来当，小柒当皇后。 既是皇帝，免不了要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纳几个贵妃。” 萧灵瑶气笑了，“当皇帝还没一撇呢，你就想着纳贵妃了？” “那倒没有。”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着入乡随俗，如果您觉得我纳妃不对，那我坚决不纳妃，以后只让小柒一个人，日日夜夜陪着我。” 萧灵瑶眼皮微跳，盯着李素，“你在威胁本宫？” 李素眨了下眼，“岳母大人何出此言？” “这混蛋…”萧灵瑶暗骂，脸颊隐隐泛红，这混蛋能力那么强，要是小柒日日夜夜都陪着他，估计以后就要瘫在床榻上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萧灵瑶闷声道。 “那以后，您来帮我说服小柒。”李素说道。 萧灵瑶一呆，旋即整张脸都黑了。 这混蛋，还敢得寸进尺？ 李素说道：“如果是我来说，小柒心里肯定不舒服；如果是您来帮忙，小柒肯定会同意，并且心里也不会不舒服。” “你……真无耻。”萧灵瑶真气到了。 “您也不希望，我和小柒的关系出现间隙吧？”李素一脸温和。 萧灵瑶：“……” “灵儿，有没有适合她修炼的符修功法？”李素在心里询问。 “有。”火灵儿直接回答，“她在符修方面，天赋极高，体内又有朱雀血脉，我这里有一篇功法，最低也能够让她修炼至灵域的境界。” 李素看着萧灵瑶，“我这里有一篇符修功法，能够让你突破帝境，踏入灵域范畴。” “突破帝境？”萧灵瑶一怔，一颗心跳的快了些许，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你想贿赂本宫？” “是。”李素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 萧灵瑶一呆，面皮抽了下。 “要，还是不要？”李素直接问道。 萧灵瑶蹙眉，心里有点纠结。 “如果你不要…”李素看着萧灵瑶，“等我跟小柒圆房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天天腻歪在她身边。” “混蛋。”萧灵瑶暗骂，秀眉蹙的很紧，总感觉，要是收下李素送的符修功法，有点对不起自家女儿小柒。 可若是不收，这混蛋很有可能故意使坏，折磨小柒… “怎么？你想破坏我和小柒的夫妻感情？” “你真是个混蛋。”萧灵瑶咬牙骂道，“总有一天，小柒肯定会发现你的混蛋面目。” 李素面露微笑，悠悠说道：“为了让你口中的‘总有一天’晚来些，你一定要努力修炼，争取让这一天来的越晚越好。” 萧灵瑶：“……” “既然您已经同意了，那我这就送小柒来见您。” “要记住，千万别说漏了嘴。” 第482章 山水养人，收回语录 … 一脸茫然的田柒跟母后萧灵瑶相遇了。 “母后。” “小柒~。” 母女俩手牵着手，脸上都满是激动。 站在一旁的李素，默默退出了地宫，给这对母女留足了空间和时间。 “有点不妙啊。” 走出山腹石洞，李素望着山下美景，脑海里浮现了月魁和紫影的模样。 为了救治姜薰儿，他在这中皇山，不知不觉就浪费了两日。 这两日的时间里，月魁、紫影估计都已经醒来，并且大概率会发现，田柒已不在羲娥的居所里。 两女估计都不用猜，就能想到，是谁拐走了田柒。 “还得靠萧灵瑶帮忙啊。”李素心里有了主意。 两个人出来，三个人回去……她们总不能再怀疑什么吧？ “不过…” “话又说回来。” “就算我真跟小柒发生些什么，紫影和月魁应该也不会有多大反应吧？” “她们都是默认，我以后一定会和小柒在一起的…” 李素望着周围山景，忽然感觉这中皇山，还挺美的。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 约一刻钟后。 田柒挽着萧灵瑶的手臂，肩并肩走出。 待看到李素，母女俩一个脸颊含羞泛红，一个暗自瞪眼。 李素打量着田柒、萧灵瑶，这对母女，底子基本一致，面孔相似度，接近八成。 稍稍不同的是，田柒正值韶华，似含苞待放的花朵；萧灵瑶浑身都弥漫着成熟而高贵的气韵，似盛开的牡丹花。 “为了庆祝你们母女重逢，我这里有一篇符修的功法，要送给你们。”李素面露和煦的微笑，温声说道。 “符修功法？”田柒眨了下眼，眼里闪动着好奇。 李素双手食指齐齐伸出，虚空点向对面两女的眉心，同时在心里呼唤了声‘灵儿’。 “哦。”火灵儿轻哦一声，散出两缕灵光，透过李素的指尖，涌袭向田柒、萧灵瑶的眉心。 田柒、萧灵瑶都稍稍睁大了眼睛，脑海里同时浮现一篇复杂的符修功法。 “别厚此薄彼。”李素在心里提醒。 “你也想要啊？”火灵儿嘀咕，随后一缕缕灵光散出，涌袭向丹田气海、藏人窍穴、玉泉灵镜。 除了仙玲珑之外，跟在李素身边的所有女子，包括坐骑青鸟在内，都获得了这篇符修功法。 “谢谢素哥哥。” “谢谢主人。” “谢谢主人。” “……” 一道道感谢的声音，在李素耳畔、脑海响起。 李素瞧着田柒、萧灵瑶，温声询问道：“如何？” “旷世神功。”萧灵瑶眼里闪过一抹惊叹。 田柒沉吟道：“这篇功法，能够修炼至帝境，并且还描绘出了如何突破帝境，创出这门功法的那位高人，实力只怕在帝境之上。” “她们的眼光都还不错。”火灵儿略显得意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笑了笑，说道：“你们喜欢就好。” 田柒俏脸变得红扑扑的，脸上止不住的羞涩喜意。 “这混蛋…”萧灵瑶暗骂，瞧着自家女儿怀春的模样，知道女儿早就让这混蛋，给吃的死死的了。 “先回玉泉山吧，咱们出来太久，紫影和月魁大祭司肯定会多想的。”李素说道。 田柒眨了下眼，一颗心忽然跳的快了起来。 “紫姐姐…” 想到紫影，田柒眼神有点飘忽了。 这一次。 李素并未化龙，而是唤出了青鸟。 三人站在青鸟身上，极速赶回玉泉山。 在路上。 李素询问光复楚国的事宜。 “在曾经的楚地，尚忠于楚国皇室的遗民，化整为零，分散在各地。”田柒轻声道，“还有一些志士，不愿做乾朝的百姓，或隐于山林，或行走江湖。 只待天下有变，咱们至少可以聚集七万兵马。” “那是以前。”萧灵瑶提醒道。 田柒眨了下眼，望向李素。 李素笑道：“你们觉得，我若是大手一挥，跟随者能有几何？” “在你能打败武戬之前，我建议你，先别闹出多大的动静。”萧灵瑶看着李素，脸色严肃。 “武戬…”李素轻笑，说道，“所以说，真正影响复国的，其实一直都是最高战力。” “那你想的太简单了。”萧灵瑶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仅仅是李伯阳，而不是天生神人、真龙化身，即便你战力无双，天下百姓也不会真正的敬服你； 武戬战力无双，他是武安王，大乾的百姓、将士多是敬畏；但他若谋朝篡位，自己坐在龙椅上，那必定会失去相当多的军心和民心。” “是吗？”李素心中不以为然，前世的宋太祖赵光胤，原本是后周的将军，将士们给他黄袍加身后，一跃取代后周，建立宋朝，成为了宋太祖。 “暂时还是需要继续蛰伏。”田柒轻声道，“必须要先想到对付武戬的办法。 否则，可能会功亏一篑。” 复国之前，先灭武戬……这已在楚国遗民之间，达成了共识。 “我和武戬的那一战，应该不会太远了。”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战意。 其实，在朝歌一役，他就想真正出手，试试武戬的份量了。 “别着急。”香绣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先把境界提升到祖境，再考虑你和武戬之间的那一战。 武戬是你大师伯的儿子，你应该很清楚，他在抓捕江左这件事上，给足了咱们金鳞门面子。 你跟他的那一战，必须要堂堂正正。” 李素微微颔首。 其实，仅从过往的几次见面来说，他并不讨厌武戬。 将来跟武戬的那一战，他也不屑于使用任何阴谋手段。 “到时候，我要收回我的天帝语录。” 李素默默想着。 回到玉泉山。 李素一眼就看到了紫竹林里站着的两女。 紫影。 月魁大祭司。 莫名地，有一点点的发虚。 “岳母大人，我知道你跟月魁大祭司关系密切，但我希望你明白，有些秘密，一旦你告诉了别人，小柒一定会知道。”从青鸟身上跳下前，李素传音萧灵瑶，叮嘱了一句，他有点担心，萧灵瑶可能会傻着脸跟月魁分享一些事。 “这时候知道怕了？”萧灵瑶暗哼，和女儿田柒一起，跳下青鸟的后背，落在紫竹林里。 月魁、紫影第一时间赶到三人附近。 两女皆是暗瞪了李素一眼，转而看向田柒、萧灵瑶。 第483章 全才妖孽，妖姬厨娘 “皇后娘娘。”紫影喊了声。 萧灵瑶脸上露出微笑，柔声道：“这些年来，辛苦小影你了。” 紫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公主殿下帮我更多。” 萧灵瑶笑笑，看向月魁大祭司。 月魁眼神有点飘忽，当初太湖一役之前，她从朝歌城离开对付武戬，算是背着这位皇后娘娘。 “好久不见。”萧灵瑶嗔了月魁一眼。 “好久不见。”月魁轻声道，瞥到一旁的田柒，一颗心更虚了。 “要是皇后知道我和伯阳…”月魁微微低眉，觉得很有必要叮嘱一下李素和羲娥。 有些事，绝对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你们应该还有很多话想说，我就不打扰了。”李素面露微笑，说完，开始分别传音： “我要去天书殿修炼一段时间，一有空就来找你。” “我要去天书殿修炼一段时间，一有空就来找你。” “我要去天书殿修炼一段时间，等有空了，咱们再一起去逛街。” “紫影、月魁对我的印象都不怎么好，你在她们面前，最好别说我的坏话，否则会影响我和小柒夫妻关系的。” “……” 李素溜了。 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四女，齐齐看着李素离去的背影，神色各异。 羞涩，期待。 羞涩，心虚，期待。 羞涩，心虚，期待。 恨得牙痒痒，无可奈何。 .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 李素闲适下来，炼化体内劫云、灵脉之余，流连在诸女之间，享受着清闲时光。 他的体魄正在不断增强，丹田气海里凝聚出的火球金丹，变得越发凝实浩大，散发出的光辉隐隐多了几分神圣。 扎根在气感里的鸿蒙仙气，已如通天巨树一般，近乎贯穿了李素的气海。 气海、窍穴、经脉都在不断变得浩瀚起来。 李素正在变强。 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变强。 变强的，不仅仅是他的身躯，还有他的祖窍之灵。 在火灵儿的帮助下，以及自身修炼神控诀的加持下，李素祖窍里的灵光，已浓郁到，能够令他清晰地感受到祖窍里火灵儿的存在。 按照火灵儿所说，浓郁到这种程度，早就可以进行蕴灵了。 蕴灵境。 就在眼前。 李素并未主动进行蕴灵…在这三个月里，他曾跟师尊赵玉鼎、羲娥、香绣等人，聊过蕴灵。 赵玉鼎、羲娥、香绣，以及月魁、萧灵瑶，都建议他，蕴灵之前，去一趟祖城。 七星湖畔。 “有容家族里的一些人物，也都希望见你一面。”赵玉鼎一边落子，一边轻声说道。 李素一边按照火灵儿、羲娥、香绣三女商量的下棋位置落子，一边好奇问道：“我这些天都没见到有容师姐，她一直都在闭关吗？” 这三个月里，他自然是想过跟有容师姐一起修炼合击之技的，只可惜一直没找到人。 赵玉鼎双眸盯着棋盘，随口说道：“有容去了灵山剑宗，算算日子，大概也快回来了。” “灵山剑宗？”李素诧异。 “灵山剑宗也有一处类似于咱们玉泉山禁地的地方，那里已经破裂，里面有很多古灵符和古灵阵，很适合有容精研。”赵玉鼎解释一句，看了阵棋盘，忍不住说道，“伯阳，你的棋艺进步很大啊。” “师尊谬赞了。”李素一脸的淡定从容，说道，“我的棋艺跟过往一样，是师尊您相让太多步了。 您无需让，您是我的师尊，又很擅长下棋，而我对棋艺七窍通了六窍，输给您，很正常。” “呵呵…”赵玉鼎拂须呵笑一声，心里暗骂了声‘阴险’。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对弈，极有可能会输。 “这小子是在埋怨我没让有容主动去找他？”赵玉鼎这样想着，心里一阵不得劲。 下棋，明明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可偏偏这次，有可能下不过这混小子。 “这小子，难道是个全才妖孽？”赵玉鼎不动声色，谨慎落子。 李素几乎不假思索，便提子放到棋盘……在丹田气海里，香绣、羲娥使用李素的真元，制作了近百张棋盘，每一张棋盘，都有一种落子下法。 其实，主要下棋的，是活了无尽岁月的火灵儿。 每次赵玉鼎一落子，她就能在棋盘上模拟出各种下法，为李素提供最佳落子选择。 “为师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赵玉鼎不动声色地说道，打算扰乱一下这位徒儿的心。 “什么消息？”李素好奇。 “你还记得妖姬古清妍吗？”赵玉鼎问道，问话时，落了一子。 “妖姬…”李素顿了顿，一边落子，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她怎么了？” “她在楚国曾经的国都附近露面了。”赵玉鼎盯着棋盘说道。 “问问赵玉鼎，妖姬具体在哪个位置露的面，又做了什么？”羲娥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师尊，具体说说看。”李素轻声道，“月魁大祭司之前跟我提过一嘴，妖姬抢了隐巫一脉的神像，那神像里有隐巫一脉最重要的传承。” “这就对上了。”赵玉鼎拂须，一边落子，一边说道，“按照为师得到的消息，妖姬专门去了月魁大祭司曾经在楚国国都的居所，为师猜测，她应该是想找隐巫一脉的祖地位置。” “师尊，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李素好奇，他感觉这位师尊整日都在无所事事，不是下棋，就是钓鱼……可这位师尊的消息，却是异常的灵通，连妖姬古清妍在楚国国都~露过面这种事，居然都能知晓。 “山人自有消息渠道。”赵玉鼎神秘一笑，悠悠说道，“你想知道，那得等到你真正继承金鳞门掌门之位的那一天。” 李素撇了撇嘴，传音至丹田，询问羲娥、香绣。 香绣、羲娥对视一眼。 羲娥沉吟道：“我猜赵玉鼎很可能，能够通过玉泉阵盘，窃听很广泛距离的声音。” “可能师父还给他留了别的手段。”香绣轻声道。 李素继续落子，问道：“我这种情况，还能继承咱们金鳞门吗？” “如果你选择当皇帝，那就不便再继承掌门一位了。”赵玉鼎沉吟道，“你如果选择归隐山林，为师倒是可以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到时候，你要是嫌麻烦，为师应该还能多活几个年头，以后可以帮你教教弟子。” “我身上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李素道，“无论是当皇帝，还是当掌门，都不是我的终点。” “这倒也是。”赵玉鼎轻笑道，“咱们先不设未来，且看你能够成长到哪种程度吧。” “好。”李素点头。 约小半个时辰后。 赵玉鼎抬头，幽幽看着李素。 李素脸上浮现淡淡的浅笑。 “为师刚刚似乎忘记说了，妖姬在楚国皇都露面，好像还去了一趟楚国的皇陵。”赵玉鼎呢喃道，“妖姬乃魔道妖女，该不会盗皇陵吧？” 他在呢喃自语，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几乎在刹那之间，声音飘荡在整座玉泉山。 玉泉山各处密地，都有隔音之效……不过，一般都是阻隔声音传出，对于密地外的声音，是可以选择正常倾听到的。 赵玉鼎的声音，精准地传入进紫竹林，传入到了紫竹林下方的密地里。 田柒、月魁、紫影、萧灵瑶，在同一时间，都睁开了双眼。 七星湖畔。 赵玉鼎继续落子。 李素脸有点僵硬了。 “师尊，就一次普通的下棋罢了，何必使用盘外招呢？”李素叹气道，“你就不能像弟子一样，堂堂正正下棋吗？” “你比赵玉鼎更无耻。”羲娥忍不住传音吐槽，“你俩一丘之貉，你还要再加一份虚伪。” 李素自然不会搭理这老处女的诽谤。 “什么盘外招？”赵玉鼎拂须，瞧着李素，“难道你认为，为师应该把‘妖姬盗皇陵’这件事事，瞒着灵瑶皇后她们？” 李素暗哼一声，没回答，他已经感知到了萧灵瑶、月魁、紫影、田柒四女的气息。 “小柒她们大概要走了，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一趟呢？” “妖姬…那可是我的美厨娘，还真有些想念呢。” 第484章 天命在楚，驾临皇陵 棋局中止在赵玉鼎即将落败之际。 他衣袖轻轻一挥，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尽皆化作黑白二色氤氲，一座古色古香的城池虚影，在棋盘上若隐若现。 “这是…楚国国都？”紫影睁大了眼睛。 赵玉鼎右手轻轻一挑，一颗黑子从棋筒里跳出，落入棋盘里，转瞬化作一道黑色小人影，“这是妖姬古清妍在楚国国都~里留下的足迹。” 说话间，黑色小人影在棋盘里动了起来。 “她去了我曾经的住处。”月魁盯着黑色小人影，轻声自语。 “也去了皇宫？”田柒诧异。 “这是……皇陵所在！”萧灵瑶无法淡定。 黑色小人影消失无踪。 “我得到的消息，妖姬最后是在楚皇陵里消失的。”赵玉鼎轻声道。 “她要干什么？”紫影蹙眉，完全没看懂妖姬古清妍的意图。 萧灵瑶、田柒皆是心中一动，抬眸看向月魁。 “应该是想找打开神像的那块古玉符。”月魁沉吟道。 “神像上还有机关？”李素好奇。 “算不得机关，仅是有我隐巫一脉的些许密语罢了。”月魁轻声道，“古玉符就在神像身上，但她并非隐巫一脉的人，看不懂密语所示。 估计是从古册上查到，有位楚国先皇曾获得过神像传承，以为皇陵里或许藏有神像之秘。” “妖姬行事百无禁忌，她进了皇陵……”萧灵瑶蹙眉，很担心楚国皇族的列祖列宗。 “咱们也该回去了。”田柒轻声道，说完，忍不住看向李素。 闻言，月魁、紫影皆是一顿，也都看了眼李素。 萧灵瑶眸光微蹙，亦是望向李素。 “师尊…”李素看向赵玉鼎。 “你要去祖城，倒是顺路。”赵玉鼎拂须说道。 “……” 田柒、月魁、紫影眼睛都在隐隐发亮。 “这小子跟着一起……”萧灵瑶思忖着得失。 对于兴复楚国来说，有李素在，自然是大大的助力。 “就怕这小子，还没帮小柒复国，就先把小柒给吃掉了…”萧灵瑶有点无奈地想着。 这三个月里。 她感觉若非自己一直都在，小柒早就羊入虎口了。 … 次日，一早。 李素唤出青鸟，驮着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等女，一同离去。 离开前。 他给师尊赵玉鼎传音： “等有容师姐回来了，你帮我转告她，我在祖城等她。” 原本站在山顶、含笑相送的赵玉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小子，果然还惦记着有容。” 赵玉鼎轻轻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扫了眼玉泉山，微微愣住了。 “不对啊。” “玉儿、慧宜她们，怎么都没出现过？” “这山，又空了？” … 临近原楚国疆域后，在萧灵瑶的建议下，李素直接化身为三千丈黄金巨龙，在天空上拨云弄雾，飞向楚国曾经的国都…康鼎城。 沿途的百姓们，几乎全都看到了李素所化黄金巨龙。 普通百姓眼里，多是敬畏。 仍旧记得楚国的楚国遗民，眼里充斥着激动和希望，一些老人，老泪纵横，口中直呼‘天命在楚’。 “有你这样走一遭，以后光复楚国，要变得容易很多。”月魁轻声说道。 不管相不相信，在普通百姓眼里，真龙和天子是挂钩的。 他们可能不信皇帝是真龙化身，但真龙化身若是当了皇帝，那他们都会信服，不会有丝毫的质疑。 皇权神授。 当神直接化身皇帝之时，谁敢不信？ “以后召集楚国旧将，还是需要你们才行。”李素笑道，“我做你们背后的男人就行。” “背后的男人…”田柒、紫影、月魁脸颊都是一红。 紫影、月魁暗嗔了眼李素的龙首。 “你既然想隐在背后，那以后楚国的皇帝之位，就让小柒来当。”萧灵瑶轻哼道。 紫影、月魁俱是一顿，沉默不语。 “母后，我不行的，素哥哥是天生的帝王，他当最合适。”田柒小声道，俏脸红扑扑的。 这三个月的相处，她和李素的关系，直线飙升，在李素的灼热目光建议下，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喊‘素哥哥’；单独相处时，则是满脸羞涩地叫上了‘夫君’。 “让小柒当女皇倒也未尝不可。”李素悠悠说道，“到时候，让堂堂女皇来侍奉我，好像更有成就感。” “混蛋。”萧灵瑶暗骂。 紫影、月魁目光幽幽。 “素哥哥…”田柒嗔了下李素，一颗心跳的厉害。 “开个玩笑。”李素笑道，“即便我做皇帝，大概也只是挂个名字。 到时候，治理天下，还是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说着，分别向紫影、月魁传音： “小影影，我做皇帝，主要是想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 “小月月，我做皇帝，主要是想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 紫影、月魁忍着羞涩，安静不动，脚丫都轻轻踩了下龙头。 “小柒，你是喜欢我站在你前面，还是站在你背后？”李素传音问道。 田柒脸颊泛红，没搭理，也轻轻踩了下龙头。 来到康鼎城。 李素长达三千丈的黄金巨龙身躯，盘旋在高空，一双巨大的龙眸，扫量着整座城池。 “这里……”李素诧异，发现所见之景，跟在师尊赵玉鼎控制的阵盘里所见画面，完全不一样。 “城破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废墟。”紫影轻声道。 康鼎城曾经是楚国的皇都，是整个楚国最繁华的地方；如今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一座座高矮不一的房屋，建立在废墟之上，龙眸扫过之地，随处可见断裂的古城墙和一些荒芜的地基。 “皇宫估计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皇陵……”李素望向康鼎城西侧。 那里有一片连绵的山脉。 楚国的皇陵，便建立在这处山脉里。 “估计也少不了盗墓贼。”李素暗道，看到城池里已有不少人跪地祈祷，他爆发一声龙吼之后，便向着皇陵方向窜去，同时身影正在急速变小。 在落入山脉之时，已恢复人形。 “有办法确定妖姬的位置吗？”李素直接问道。 月魁沉吟道：“她如果没把神像放入储物袋里，我倒是可以试试追踪一下。” “素哥哥，你可以试着嗅一嗅，或许能嗅到。”涂小婵传音提醒道，“素哥哥体内不少血脉，都具有非凡的嗅觉。” 第485章 追溯过往，妖姬初现 “嗅？”李素眉梢轻挑，瞧着月魁，“你试着找一下。” “好。”月魁点头。 一旁的萧灵瑶看向田柒，“我记得云玺可以打开皇陵大门，小柒，你也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皇陵是否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好。”田柒轻轻颔首，双手轻一结印，手心里浮现云玺。 见此，李素身影一闪，扶摇直上，悬立在山脉之上，默默闭上了双眼。 正如涂小婵的提醒，现如今已经融合激活了诸多异兽血脉的他，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超凡嗅觉。 “哪一种血脉的嗅觉最牛呢？”李素默默比对着，山脉里的一应气味，一一在鼻孔里浮现。 有层次，有浓淡。 当激活九幽蛟血脉后，李素嗅到的各种味道，仿若具象化成了山脉，山脉里流动过的味道，一一浮现，并且连流动的具体时间，也都被他嗅了出来。 这是一种极其神异的感觉……连岁月都能嗅出来，仿佛能够追溯过去。 “九幽蛟……我好像小瞧了它。” 李素脑海里浮现九幽蛟的模样，回想起了那头九幽蛟临死前所说的一些话，不禁睁开了双眼。 “此刻回想…” “它当时所说…好像是认定未来的我，会成为镇压诸天万族的存在。” “它是看好我的，甚至是在舔我…” “我把它弄死了。” 李素心里犯嘀咕，双眸望向了山脉北侧。 他已经嗅到了妖姬古清妍的气味，并且嗅出了妖姬在这片山脉里的所有活动轨迹，以及具体时间。 身影缓缓下落，再次来到月魁、田柒、紫影、萧灵瑶等女身边。 “如何？”紫影看向李素。 萧灵瑶瞥了眼李素，暗暗竖起了耳朵。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先看看小柒和大祭司。” 此刻，月魁正盘坐在地，周身散发出一缕缕金色灵光，蔓延向天空。 田柒双眼闭合，云玺处于她的头顶，散发出一缕缕明黄色光芒，向着山脉四溢。 两女在使用各自的手段，搜寻着妖姬可能存在的位置。 良久过后。 月魁秀眉微蹙，看向李素，轻轻摇了摇头，并未查到神像的踪迹。 “无妨，有我呢。”李素温声安慰。 萧灵瑶斜睨李素一眼，心里有点无语，堂堂月魁大祭司，用得着你来安慰？ 月魁脸色如常，没去看李素，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脸红。 又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 田柒睁开眼，收回了云玺，犹豫道：“皇陵各处灵阵，都没有波动的痕迹。 妖姬若是真潜入了皇陵，走的只怕并非正道。” “她是从北面进的皇陵。”李素微笑道。 众女一怔，齐齐看向李素。 “她还没离开。”李素望向北方，“皇陵里应该有些秘密，我能够感受到，她进入皇陵之后，气息提高了至少三倍不止。” “三倍？”萧灵瑶一惊，一脸严肃地盯着李素，“你确定？” 李素稍稍解释道：“我体内有一种特殊的血脉，使得我的嗅觉很灵敏。” “如果她的实力增长了三倍，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萧灵瑶蹙眉道，“据我所知，妖姬原本的实力，就异常的强横，隐隐跟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齐名。 增长三倍的话，她极有可能是突破进了祖境第二境，涅盘境。” “涅盘境…很强吗？”李素微笑问道。 萧灵瑶一怔，不说话了。 刚刚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混小子的实力。 “武戬的实力，可能也在涅盘境附近。”月魁轻声道。 这时，白龙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武戬绝对要高于你们人族的涅盘境。” “武戬跟你差不多，其战力，是不能单纯用境界来衡量的。”羲娥的声音，也在李素耳畔响起，“我建议你，这一次可以用妖姬，来衡量一下你自己的实力。” “用妖姬衡量我的实力…”李素有些意动，看向月魁、田柒、紫影等女，沉吟建议道，“要不我一个人去把她抓来？” 说着，解释道：“我想用妖姬，衡量一下我的战力。 一直以来，我其实都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之战。” 月魁、田柒、紫影、萧灵瑶面面相觑。 “你想一个人进皇陵？”萧灵瑶盯着李素。 李素想了想，说道：“我可以送你们去一个地方，能够让你们共享我的视线。” “共享你的视线？”月魁、田柒、紫影、萧灵瑶都睁大了眼睛。 李素神秘一笑，转瞬兽化成六丈高的雪鳞蛇，一口直接将这四女吞进了肚子里。 恢复人形，心念一动，送四女来到了右眼附近的一处窍穴里。 “臭小子，怎么不把她们送来丹田里？”羲娥讥讽传音，很清楚，这臭小子绝对不敢让月魁、紫影发现丹田里一直有人。 否则，月魁、紫影估计会直接羞耻到崩溃。 “你最好别捣乱，否则我就告诉月魁，你私下里勾引我。”李素传音至丹田警告。 羲娥：“？？？” 香绣：“……” 阿珂：“(*￣︶￣)” 羲娥整张俏脸都黑了。 “我在她们心里的人设要是崩了，大不了我就摊牌，反正她们注定都是我的人。”李素继续，“你要是敢乱来，坏了我的名声，也别怪我破罐子破摔。” “你的名声还需要我坏？”羲娥无语吐槽。 跟羲娥站在一起的香绣也是一脸的无语，“习惯就好，这小子早晚要翻车。” “我要是因为你们翻车，那肯定要把你们都压在下面。”李素轻哼。 “这是哪呀？”田柒好奇惊讶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的身体里。”李素温声说道。 “身体里？”田柒眨了下眼，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一时羞意上头。 月魁、紫影亦如此。 萧灵瑶诧异地打量四周，发现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金色真元，在真元里，隐隐漂浮着一柄柄金色小剑。 “这些小剑，该不会都是？”萧灵瑶心惊难言。 “接下来，你们可以看到我右眼看到的一切，如果想跟我沟通，直接传音即可。”李素一边向山脉北侧奔去，一边叮嘱道，“如果你们想提醒我什么，最好不要大声声张，免得惊到了妖姬。” 说话间，稳妥起见，他暗自调动真元，封住了这处窍穴跟周围经脉的联系，确保羲娥、香绣无法乱来。 “还是有点考虑不周…” “待会妖姬美厨娘要是诱惑我怎么办呢？” 第486章 重瞳妖姬，祖窍灵婴 算上楚国最后一任皇帝楚美人在内，楚国历经十六代，在这皇陵里，葬下了十五代帝王。 每一代楚皇，下葬之时，都有着海量的珍贵陪葬物…这自然会引来很多盗墓贼，亦或是别有用心者。 为此，从第一代楚皇下葬之时，皇陵内外，便布置了各种强大的灵阵，和杀机满满的墓室机关。 自楚国建立以来，到灭亡后的这八年，楚国的皇陵一直无恙。 直至最近。 妖姬古清妍盯上了楚国的皇陵。 她进来了，很轻易…进来前，她曾去过楚国皇宫的遗址，在一座枯井里，找到了一块玄虎皮。 玄虎皮是一个老太监所留，上面记录了楚太祖墓的一个隐秘出入口。 想到自己正好需要闭关，冲击涅盘境，妖姬便悄然溜进了楚国的太祖墓穴里。 在这里，她从楚太祖的棺椁里，获得了一颗异兽的眼眸…这颗眼眸，晶莹剔透，有两个重合的瞳孔。 “传说楚太祖楚羽天生神人，拥有一双重瞳，现在看来，传说跟事实可能存在偏差。” 炼化这颗异兽眼眸后，妖姬确定，这并非楚太祖的眼眸，楚太祖所谓的天生重瞳，只怕也并非天生。 重瞳中拥有着十分奇异的力量，靠着吸收这股力量，妖姬成功踏入涅盘境，这让她异常的欣喜。 待发现这颗眼眸不仅蕴含着奇异的力量，还能看透虚妄，放缓映入眼中的攻击速度… “这次真发财了。” 妖姬大喜，当发现眼眸中居然还能孕育灵阵后，她对这颗眼眸原本的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何等强大的异兽，才能拥有这样一颗眼眸？” 妖姬惊叹。 随后，靠着这颗眼眸，她在整座皇陵里，如鱼得水，来去自如，避开了所有灵阵和机关，将楚国十五代帝王的陪葬品，全都搜刮一空。 将自身涅盘境巩固到位后，妖姬古清妍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属于隐巫一脉的神像。 “巫神的玉像，该研究你了。” 妖姬双眸微动，两颗眼眸里，都出现重瞳之象，幽深的光芒在眼眶里浮现。 在她的眼眸里，巫神玉像变得透明，当中蕴含的所有秘密，全然无所遁形。 “原来钥匙，一直都在玉像上啊。”古清妍有点无语，她最初打算来楚国的皇陵，原因之一，就是觉得打开隐巫一脉这尊神像的钥匙，有可能在皇陵里。 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玉像的心脏位置。 一团拳头大小、暗红色的血，映入眼帘之中。 “这血里？”古清妍秀眉微蹙，双眸眸光凝聚，紧紧盯着这团暗红色的血。 血中似有血色氤氲若隐若现，氤氲中又隐隐有一尊盘坐的小小身影。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祖窍灵婴？”古清妍轻语，她想起了曾在寒玉教的一篇古册上看到的记载。 传说，祖符师突破帝境之后，祖窍之灵能够凝聚成灵婴，脱离身体的桎梏。 即便身体衰老腐朽，灵婴亦可保持生机，长生不灭。 “如果真是祖窍灵婴的话…”古清妍眸光微动，直接将神像放回储物袋中。 随后，又接连拿出最近几年获得的储物袋，一层装一层，将装有神像的储物袋，封在最里面。 如果真是祖窍灵婴，那境界必定超越了帝境，一旦苏醒，古清妍并没有把握将之灭杀。 “如果真是祖窍灵婴，我若是吸收了灵婴的力量，那我的实力肯定会再次提升，甚至有可能直接达到半步帝境…” 古清妍坐在墓室最深处的黄金龙椅上，蹙眉思忖。 为了获得这尊玉像，她不惜自污了名节，将自己塑造成了李素的女人……付出的代价太大，这尊玉像里蕴含的机缘也太大，她实在是舍不得放弃。 “祖窍灵婴…弱点是什么呢？” 古清妍陷入了沉思。 许久，都未曾想出，她的目光，落在了大墓里。 “墓穴里的机关…” 古清妍眸光微动，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获得重瞳之后，她已经将整片皇陵都研究透了。 在楚太祖的墓穴里，有一处机关，名为断龙壁，一旦触发机关，断龙壁便会落下，到时候能将潜入墓穴里的盗墓贼，彻底困在墓穴里，十死无生。 在这之前，古清妍曾专门研究了下断龙壁，发现断龙壁的强度，是针对帝境至强者的。 显然，楚太祖对于自己的墓穴，还是很看重的。 有了决定，古清妍来到了断龙壁下方，取出隐巫一脉的神像，放在墓室里。 她则向后两步，身处墓室之外。 一人一像之间，是未曾落下的断龙壁。 古清妍凌空盘坐，双手结印间，一缕缕紫色真元，缠绕住墓室内外所有机关。 同时在断龙壁下，布置了浓厚的真元、灵光屏障……确保能够阻击祖窍灵婴的一击。 “还是有点不保险…”古清妍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六张珍藏的符纸，忍着肉疼，将其中三张拥有强大攻击性的符纸，贴到了神像上；其中两张拥有祖境防护力的符纸，融入到了身前的真元、灵光屏障上； 又将最后一张祖遁符，贴在了背后。 “这下应该稳妥了。” 古清妍暗道，她对于整座皇陵都了如指掌，已经提前想好了六条快速离开皇陵的退路。 将自身状态调节至最佳后… 古清妍双眸浮现重瞳，眉心处泛起一缕金色光芒，同时双手手心里涌现紫色真元。 金色光芒、紫色真元一同穿过前方屏障，渗入神像的心脏处。 一缕缕血色融入到紫色真元中。 古清妍眼睛亮了起来。 “这血液当中，蕴含的力量，超越帝境…” 古清妍忍着激动，慢慢地吸收着。 同时，她散出的灵光，也在若有若无地泛出吸力，影响着神像心脏血液里的祖窍灵婴。 时间在流逝。 古清妍的注意力，一直紧绷着，时刻警惕着身前墓室里的祖窍灵婴。 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很清楚，一旦这祖窍灵婴真还活着，到时候必然会出手对付她。 那时，她只有一瞬间的逃离机会。 若是错过那一瞬间，下场可能会很惨。 不知过了多久。 一条小似尘埃的雪鳞蛇，慢悠悠地飘到了妖姬古清妍的身后。 第487章 遇朕不拜，真命已失 李素来了。 在来之前，他沿着妖姬在各处大墓里活动过的轨迹，一一查看了一遍，发现各处大墓里的楚国皇帝尸身都还在，并未受损，然而所有的陪葬品，全都消失不见了。 显而易见，全都落入了妖姬的储物袋里。 “可惜，小柒是楚国公主，否则这些珍宝，哪还用还回去？”李素有点遗憾。 “素哥哥，妖姬身后有一道祖遁符。”田柒的提醒声，在李素耳畔响起。 “臭小子，先揭下妖姬身后的符纸，那是一道遁符。”丹田里的香绣，亦传音提醒。 “祖遁符？”李素眨了下眼，在心里呼唤了声‘灵儿’。 对于符纸，他不甚了解。 揭下符纸这种事，还是火灵儿更专业些。 “明白。”火灵儿应了声。 一缕略显炙热的灵光，自李素眉心泛起，悄无声息地渗透至妖姬古清妍身后的祖遁符当中。 片刻后。 “好了，她背后祖遁符里的灵阵力量，全都在你的祖窍里了。”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既然如此…”李素嘴角含笑，在无声无息间，身影刹那恢复人形。 几乎在恢复人形的同一时间，他伸出双手，直直掐向妖姬古清妍的脖颈。 “……” 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前方神像上的古清妍，整个人近乎直接凝固，瞳孔里满满都是惊恐。 绝色的脸颊上，满是惊悚。 一瞬间。 大脑一片空白。 无尽的恐惧和惊悚，漫上心头。 感受到古清妍的颤抖和僵硬，李素眼里含笑，默默调动太阴之力，轻轻吐出一口阴凉的冰气，覆向妖姬的脖颈。 “啊！”彻底吓懵了的妖姬古清妍，忍不住尖叫出声。 叫声里，满满都是惊恐和绝望。 身上的力气，涅盘境的实力，仿佛在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形。 身体发软的她，完全无法再维持盘膝在空，双腿无意识地垂落。 “胆敢冒犯朕，当诛九族，处凌迟之刑，千刀万剐，永世为奴……”李素一字一句，冷幽幽的声音，故作沙哑和低沉。 “您…您……您是？”妖姬古清妍声音打颤。 “朕，乃楚天帝。”李素冷冷说道。 “楚…楚天帝？”古清妍眼里闪过一抹茫然，最近这段时间，她盗取了楚国十五帝所有的大墓，对于每一位楚国皇帝的谥号都算是了如指掌，并没有‘楚天帝’。 “朕，统治诸天万界。” “任何生灵，遇朕必跪拜。” “不拜者，真命已失，永堕轮回。” 李素冷冷说道。 “诸天万界？”古清妍渐渐冷静下来，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 身后的‘楚天帝’，呼出的气息是冷冰冰的，然而掐住她脖颈的这双手，却拥有着十分正常的温度。 “不对！” 古清妍彻底冷静下来，脸上仍旧维持着惊慌之色，颤声道：“小女子无意冒犯天帝陛下。” “陛下？”李素声音一冷，“要叫尊上。” 古清妍连忙改口道：“天帝尊上，小女子真的无意冒犯。” “既然无意冒犯，为何要打扰朕的沉睡？”李素冷冷道。 “小女子不知道天帝尊上在此沉睡，若是知道的话，给小女子一万个胆子，小女子都不敢冒犯天帝尊上。”古清妍弱弱地道。 “你已经冒犯了朕，想要削减罪行，就要向朕一跪一叩首。”李素淡淡说道。 “您放开小女子，小女子马上跪。”古清妍连忙说道。 “妖姬一向狡诈，别信她。”萧灵瑶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我自然不会相信，但你们也别忘了我来此的另外一个目的。”李素传音道，“我是来修炼的。 我能够感受到，妖姬的身体里，拥有着非凡的力量，作为我的对手，应该还算可以。” “小心些。”月魁轻声传音叮嘱。 “倒是不用小心，我唯一的担心，是这妖姬可能会直接遁走…”李素传音道。 “素哥哥，妖姬身前，有一道机关，名叫断龙壁，一旦断龙壁落下，太祖的墓室，就会成为绝地，这是专门对付帝境强者的机关。”田柒沉吟传音。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传音道，“只要有缝隙，雪鳞蛇形态的我，基本上都可以窜进窜出。” “我也是这样想的。”田柒小声传音。 李素双手掐着妖姬古清妍的脖颈，迈步上前。 “我帮你把这三张符纸的灵阵力量也吸收了。”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好。”李素在心里应了声，身体已穿过断龙壁。 妖姬古清妍无法淡定了。 尤其是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轰隆’的沉闷声，她的一颗心，直接沉入了谷底。 断龙壁竟然落下了！ “这人…找死吗？”妖姬古清妍又气又急，可却又毫无办法。 她能够感受到，脖颈上的这双手，蕴含着恐怖的力道，但凡自己有所异动，她毫不怀疑，自己的脖颈会先断掉。 李素打量整间墓室，发现这座墓室，宛若一座宽敞的宫殿，楚太祖的棺椁放在了最中间。 在墓室的最深处，有龙台；龙台之上，有一座黄金龙椅。 李素掐着妖姬的脖颈，迈步走向龙椅。 登上龙台，来到龙椅边，“把眼睛闭上。” “是。”古清妍很听话，闭上了双眼。 “记住，要一跪一叩首，爬到朕的脚下。”李素淡淡道，“否则，朕将单手镇压你，将你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是。”古清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乖巧应道。 “你还不配见到朕的真容，胆敢睁开双眼，罪责加倍。”李素又道。 “是。”古清妍乖巧依旧。 李素右手轻轻一掷，直接将妖姬扔到了楚太祖的棺椁前。 随后，他坐在了黄金龙椅之上。 想了想，刹那兽化，将脑袋兽化成了最为恐怖的饕餮脑袋。 古清妍没有稳定身躯，摔在了棺椁前，她闭着双眼，犹豫一瞬，乖巧地跪在地上，面向墓室最深处。 眉心处，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裂痕。 “祂？？？” 古清妍脸色煞白，彻底无法淡定了。 人的身躯之上，长了一颗怪物的脑袋？ “你在等什么？”李素的饕餮脑袋口吐人言。 古清妍连忙恭敬叩首，待再次跪直身躯，她闭着双眼，继续用眉心处的重瞳眼眸，偷窥‘楚天帝’。 她怔住了。 这一次，看到的竟然是一颗恐怖的蛟头。 “这？？？” 古清妍有点懵。 “你在偷窥朕。”李素盯住了古清妍的眉心，他感受到了一道视线。 “没有。”古清妍自是否认。 “你很奸诈，朕来看看你的过去。”李素双眸涌现金色光芒，覆盖到了古清妍周身上下。 古清妍一颗心提了起来。 “咦？”李素发出诧异之音，“区区一个奸诈之徒，居然曾经服侍过大天尊。” “大天尊？”古清妍一脸茫然。 “大天尊的仆人吗？”李素盯着古清妍，“朕且问你，朕和大天尊相比，谁强谁弱？” 古清妍压住疑惑，恭敬地说道：“自然是天帝尊上您更强。” “放屁。”李素一脸怒意，“大天尊乃诸天万界至高无上的大主宰，朕哪里比他强了？” 古清妍脸色有点僵硬了。 “果然是奸诈之徒，连大天尊都敢不尊重。”李素冷笑道，“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成为大天尊厨娘的？” “厨娘？”古清妍一呆，怔怔地盯着李素。 “主人？”沉默片刻，她试探着喊了声。 第488章 妖姬认怂，凶残手段 作为寒玉教曾经的教主，古清妍这一生，只喊过一个男人‘主人’。 姑苏城的少年郎。 李素。 如今名震天下的伯阳公子。 天下间，知道她曾在李素的宅子里当过厨娘的，一手可数。 李素显露出真正的容貌，笑吟吟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妖姬古清妍。 古清妍俏脸发黑，冷幽幽地盯着李素。 刚刚，真的吓到她了。 尤其是脖颈上忽然多了一双手，那一刻，她体会到了真正的毛骨悚然。 “既然还认我这个主人，为何要盗楚国的皇陵？”李素淡淡道，“难道你忘了，你主母是谁？” 闻言，身处李素体内窍穴的田柒，俏脸变得红扑扑的。 古清妍已冷静下来。 这人既然是李素，便无需再战斗。 “不过…” “断龙壁落下了。” 想到这里，古清妍眼巴巴地看着李素，“主人，您落下断龙壁，一定是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吧？” “断龙壁？什么断龙壁？”李素故作纳闷。 古清妍整张脸再次变得僵硬。 不知道断龙壁？ 那谁给你的胆子直接触动机关？ 古清妍俏脸黑了。 “看在你还认我这个主人的份上，就不用你一跪一叩首了，直接跪过来就行。”李素温声说道。 “我跪你妹。”古清妍直接开骂，站起身，瞪着李素，咬牙道，“连断龙壁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随意触动机关？” 李素叹气道：“真是无情啊，看来你已经忘了，当初你卖身葬夫，是谁不嫌弃你又老又丑还脏，花大价钱买下你当厨娘了。” “混蛋，故意骂我？”古清妍微微眯眼，瞳孔现重瞳，盯着李素。 炙盛。 彷如是一颗烈阳。 古清妍无法淡定，她知道李素在朝歌一役的表现，但想到自己已经是涅盘境，对付曾经在她眼中只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当初在姑苏城外的那座破庙里，她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臭小子拿捏的死死的。 “你的眼睛…”李素诧异。 古清妍散去重瞳，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瞧着李素，柔声道：“主人，刚刚是阿妍失态了。” 李素一怔，盯着古清妍，搞不懂这妖姬想做什么。 “既然知道是你自己失态了，你还站着做什么？”李素不动声色地道。 这妖姬要是不暴怒，待会又如何战斗呢？ “这混蛋…”古清妍暗骂，面上十分乖巧，再次跪在了地上。 她已经回过神了。 眼前这小子，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没有触发任何墓穴机关和灵阵，怎么可能不知道断龙壁的存在？ 既然知道断龙壁的存在，还将之落下，必然是有办法离开的。 眼下，认怂是最佳选择。 反正，早在三年前，自己就已经给这混蛋跪过不少次了。 再跪几次，又有何妨呢？ 古清妍很看得开。 她这一辈子，除了刚拜师的时候，在寒玉教跪过一次，其余时候，仅仅跪过眼前这臭小子。 “你这么怂，让我怎么好意思出手呢？”李素无奈道，“你应该怼我的。” “主人说笑了。”古清妍柔声道，“阿妍仰慕主人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怼主人呢？ 主人，难道您忘了，您当初答应过阿妍，以后主人您要是站在巅峰，是要让阿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 说到最后，古清妍脸颊上浮现了些许幽怨。 李素笑了。 他确实曾跟当初的美厨娘说过类似的话。 “妖姬很奸诈，大概是认为你有办法离开这座墓室。”萧灵瑶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也猜到这一点了。 “跪过来。”李素吩咐道。 “混蛋…”古清妍暗骂，面上十分恭敬，两腿膝盖快速前移，眨眼间便已登临龙台，跪在了李素的双腿前。 “这混蛋刚刚擒住我了，又主动放开了我，肯定是有底气能拿下我…”古清妍暗道，打消了出手擒拿李素的打算。 就算能够擒拿住，她也没有把握，能让这混蛋开口。 李素瞧着古清妍似羞似喜的发红面孔，一时有点无语。 其实，这张绝色面孔，跟他当初所见，并不一样。 美厨娘是易容后的古清妍……尽管那也很美。 “现在该怎么办？”李素传音至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四女所在的窍穴里。 四女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能够跟玉衡仙子对峙的堂堂妖姬，在李素面前，居然如此的怂。 “直接杀了吧。”萧灵瑶沉吟道。 田柒、紫影悄然对视。 相比于月魁、萧灵瑶，她们两人曾经算是跟妖姬有过一段交情。 “杀不得。”李素传音道，“她曾经是我宅子里的厨娘，也是小柒和紫影的厨娘。 太湖一役里，她选择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萧灵瑶、月魁看向田柒、紫影。 田柒、紫影微微颔首。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萧灵瑶道。 李素传音道：“那我试探一下她的忍耐极限？” “随你。” “我可能会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李素继续，“你们不适合观看。” “什么意思？”萧灵瑶微微眯眼，脑海里浮现了在中皇山那处地宫里看到的一些画面。 “我体内有一股鸿蒙仙气，还有太阴、太阳之力，为免你们无聊，你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吸收。”说完，李素调动丹田里的鸿蒙仙气树和太阴、太阳之力，渗入萧灵瑶、田柒、紫影、月魁所在的窍穴里。 “妖姬奸诈的很，你小心些。”月魁传音提醒。 “放心吧，她只要还想离开这里，最多只会想着擒住我。”李素自信道，“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能救下我。” “小子，你最好别乱来。”萧灵瑶传音，隐晦警告道。 “你脑子有坑，这里是墓室，谁会在墓室里乱来？”李素直接传音至萧灵瑶耳畔。 萧灵瑶一怔，稍稍放下心来。 “看不到外面了。”田柒小声道。 “那小子肯定是不想让你看到他凶残的一面。”萧灵瑶不动声色地道。 “凶残…”田柒眨了下眼。 “先研究一下这鸿蒙仙气吧。”萧灵瑶转移话题，目光望向窍穴里新长出来的一棵莹白色氤氲大树。 田柒、紫影、月魁也将视线落在了这棵氤氲大树上。 第489章 李素俯首，妖姬垂发 墓室里。 已无需再顾忌什么的李素，轻轻伸手，挑起了妖姬古清妍的雪白下巴。 古清妍脸颊泛红，似是羞涩地看着李素，眼眸里宛若蕴含着一汪秋水。 “你在蜀州到处跟人说，你是我的女人？”李素挑眉道。 古清妍眨了下眼，似嗔似羞，“难道阿妍不是吗？当初，阿妍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给了主人你啊。” 李素轻轻哼了哼，知道这妖姬说的这两样东西，一是身为女子的贞洁，二则是妖姬体内八成功力。 “但你也拿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李素说道。 古清妍脸颊泛红，“事实证明，那对主人你来说，并不重要。” “不重要吗？”李素轻语，盯着古清妍的眼睛，问道，“天下都在传我名，我最大的标签是什么？” 古清妍想了想，试探着道：“天生神人？” 李素摇了摇头。 “真龙化身？”古清妍又道。 李素再次摇头。 古清妍脸颊微红，小声道：“伯阳大器。” 李素再一次地摇了摇头。 “那还有什么？”古清妍心中纳闷，面上撒娇道，“主人，阿妍猜不出来。” “不近女色。”李素直接道。 古清妍一呆，旋即面皮有点发抽。 不近女色？ 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你跟那花弄影的勾当？ “天下人都认为我李伯阳不近女色。”李素叹气道，“可谁能想到，伯阳公子的第一次，早早就让你这个妖姬给摘了去？” 古清妍：“……” 羲娥：“？？？” 香绣：“？？？” 阿珂：“(*￣︶￣)” 丹田里。 香绣、羲娥对视，眼里满满都是八卦色彩。 “难怪我刚刚听这俩人的对话有点不对劲啊。”羲娥嘀咕。 香绣深以为然，点头说道：“这俩，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这小子懂得的提取异兽血脉之法，该不会就是从妖姬这里学来的吧？”羲娥猜测。 “很有可能。” “……” 墓室里。 “主人~。”古清妍忍着暴走的冲动，幽怨地嗔了李素一眼，“那一夜之后，主人你生龙活虎，阿妍差点没了半条命。” “不错，我又救了你一次，给你提供了安身之所。”李素微笑道。 古清妍无语，心说要不是你买我当厨娘，我能被玉衡那贱人找到？ “是，多亏了主人你。”古清妍目露感激。 “你能恢复实力，也是因为我让我家小柒帮你的。”李素继续。 古清妍一怔，点了点头，柔声道：“主人是全天下对阿妍最好的男人。” 李素双指夹住古清妍的雪白下巴，往前轻轻一拉，古清妍整个身子都落入到了李素怀里。 “这小混蛋…”古清妍暗骂一声，双手顺势揽住了李素的脖颈。 “你比过去年轻了好多，我却成熟了些。”李素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妖姬，微笑道。 古清妍瞧着李素的面庞。 相比于三年多前，这张面孔确实要成熟不少，眼神要比曾经更富有侵略性。 嘴角的笑意，也隐隐多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曾经的少年郎长大了。”古清妍心中感慨，其实，她当初有想过，这位得了她功力的少年郎，将来多半能够有一番作为。 但谁能想到，这位少年郎，会变得如此生猛？ 化龙三千丈！ 古清妍从未想过，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主人真正长大了。”古清妍轻声道。 “我们之间，该有一个了结了。”李素看着古清妍。 古清妍眨了下眼，“主人要杀阿妍？”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知道你借我的名狐假虎威，还是知道你来此盗皇陵，我都没想过要杀你。 我记得你在太湖一役的出手，也记得你给我做的每一顿饭菜，更记得你是我这一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男人的第一次，约等于初恋。 谁能忘掉初恋呢？” 古清妍脸颊泛红，小声道：“我也没忘记主人，故意说我是主人你的女人，未尝没有想要吸引主人你注意的想法。” “你曾经是我的女人。”李素看着古清妍。 古清妍一颗心莫名地跳的快了些，隐约猜到这少年郎将要说什么了。 一时间，她竟罕见地紧张了。 “现在，你可还愿意再做我的女人？”李素盯着古清妍的眼睛。 古清妍脸颊泛红，一颗心跳的厉害。 这一刻，她竟无法冷静下来，去考虑得失利弊。 李素轻轻俯首。 古清妍身子刹那紧绷，转瞬又软了下去。 她无法思考，浑身的力气仿佛又全都丢掉了，就像是功力尽失一般。 没等到预想中的攻击，李素不再客气。 其实，他刚刚所言，并不算假。 无论是知道妖姬在蜀州承认是他的女人，还是妖姬前来盗皇陵…他心里都未曾动过杀念。 在他心里，妖姬的地位，显然是远远不如玉衡仙子。 但，也是有一点点份量的。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自己又是妖姬唯一的男人。 墓室并不昏暗。 位于墓室中央的棺椁，散发着莹莹华光。 在断龙壁那边，属于隐巫一脉的神像，心脏位置散发着血色氤氲。 时间在流逝。 妖姬古清妍彻底沉沦了。 这和当初在姑苏城外那座破庙里并不一样。 当时的她，身中千年血蛟的蛟毒，算是身不由己，蛟毒影响了身体，乃至心理。 这一次。 她没中毒。 并且，也没被强迫。 她的实力都在，完全可以离开龙椅这边。 然而，当李素俯首的那一刻，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任由李素吻住了她。 当再次成为李素的女人，古清妍放弃了所有的念头，没有再纠结自己为何没躲开，亦或是逃开。 回应。 她开始积极回应李素。 三日后。 李素递给了古清妍一杯玉泉水。 古清妍嗔了李素一眼，接过一饮而尽，站起了身，长发直垂到地。 李素轻轻一招手，古清妍再次落入怀中。 “你的眼睛，什么情况？”李素伸手，轻轻掠过古清妍的眉心。 古清妍眸光微动，一时不语。 “我连龙身都有，你觉得我会觊觎你那点秘密？”李素轻笑，伸手刮了下古清妍的鼻尖，“我就是感觉，似乎一直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挺别扭的。” 古清妍脸颊一红，转瞬脸色大变。 “遭了。” “把它给忘了！” 第490章 巫祖灵婴，吾名玄冥 … “嘭~。” 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李素双眼微眯，右手一挥，一袭黑袍似是凭空出现，覆盖到了妖姬古清妍的身上。 “是神像。”古清妍转头，望向断龙壁方向，脸色严肃，“神像心脏处，有一祖窍灵婴。” “祖窍灵婴？”李素一怔。 “传说，当符师突破帝境之后，祖窍之灵会极境升华，凝聚出灵婴。 灵婴可以无视身体的衰老、腐朽，而长存不灭。”羲娥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你先别急着出手，这灵婴身处隐巫一脉的神像之中，极有可能跟我隐巫一脉有着密切关系。” 李素眉头微皱，盯着这尊神像，发现这尊疑似玉质雕像的轮廓，更像是一名女子后，眉梢轻轻缓和。 要是个男的，那可太膈应人了。 “只有超越帝境的符师，才有可能凝聚出祖窍灵婴。”古清妍沉声道。 “别怕。”李素双眸盯着神像心脏处，“既然这是隐巫一脉的神像，这位前辈便没有理由攻击咱们。” 古清妍一怔，轻嗯一声，双眸警惕地盯着神像。 玉质神像的胸前背后，都已经裂开了缝隙。 血色氤氲渗透而出。 “嘭。” 又一道嘭鸣响起，整尊玉像彻底碎裂成尘。 隐在血色氤氲的小小身影显现。 这道身影，呈盘坐状，比拳头还小。 “一眠几千载，今夕是何年？”幽幽叹气声响起。 血色氤氲刹那消散无踪，比拳头还小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身躯瞬间长大。 莹白色的肌肤显现。 婀娜多姿，灿然生辉。 乌黑秀发分成三缕，一缕在背后，直垂到脚下；另外两缕在身前，挡在了身体上半身的关键部位。 明眸中的迷茫渐消，她打量了眼整座墓室，双眸望向墓室最深处。 那里有一座龙台。 龙台上有一座黄金龙椅。 龙椅上坐着一个男子，男子的怀里有一女子。 “你们……在偷情？”她沉吟问道。 古清妍脸颊泛红，依偎在李素的胸前，并未搭理。 “朕乃一国之帝，她是朕的贵妃，哪来的偷情一说？”李素脸色如常，盯着这道新出现的倩影，“还不知道友名讳？” “以前的人，称呼我为玄冥。”赤身女子盯着李素，“你是楚国的皇帝？” “玄冥…”李素轻语。 “我记得，隐巫一脉的巫祖，名字当中似乎就有一个‘冥’字。”羲娥传音道。 “你所熟知的楚国，是由谁建立的？”李素沉吟问道。 “应该是叫楚羽。”赤身女子道，“我上次苏醒，当时的楚国皇帝，名叫楚非。” “楚非是楚玄宗，楚国的第四位皇帝。”羲娥传音道。 “你所熟知的楚国，已经灭亡快十年了。”李素道，“朕迎娶了楚国的最后一位公主，是即将兴复楚国的新皇。” 赤身女子秀眉微蹙，盯着李素，“所以，你并非楚国皇室成员？” “那很重要吗？”李素淡笑道。 “这里应该是楚羽的墓穴。”赤身女子轻声道，“你在这里，跟你口中的贵妃苟合，显然并未将楚国的太祖放在眼里。” “你才苟合呢。”古清妍暗骂，脸颊涨红，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羞耻。 “我先送你去一个地方。”李素看着古清妍，声音温和。 “哪里？”古清妍诧异。 李素传音道：“那里有传说中的鸿蒙仙气，以及无尽的太阴、太阳之力，可以供你吸收。” 古清妍眨了下眼。 鸿蒙仙气？ 这是什么？ 太阴、太阳之力…倒是听说过。 “好。”古清妍点头。 “把眼睛闭上。”李素轻声道。 “哦。”古清妍很乖巧地闭上了双眼，同时，眉心处泛起了一道难以察觉的缝隙。 李素轻笑，整个身躯刹那兽化，变成雪鳞蛇形态，一口将古清妍吞下。 “我%￥#……”古清妍大惊。 悬立于空的赤身女子微微凝眸，眼眸里闪动着诧异。 “别怕。”李素恢复人形，“好好看看周围，如果你想出来，我可以立马送你出来。” 李素胸前的一处窍穴里。 古清妍睁大了眼睛，一棵散发着乳白色光辉的氤氲大树耸立，周围尽皆都是浓郁的金色流光。 “真有太阴之力？”古清妍呢喃，眼里绽放着炙热的亮光……她的体质很特殊，是传说中的九阴玉体，也是因为拥有这个特殊的体质，当初她才能成为寒玉教的教主。 如今，修炼至涅盘境，她已经感受到了体质的限制，将来想要突破进帝境，必然需要更强的体质才行。 “如果我能吸收到足够多的太阴之力…”古清妍一颗心怦怦直跳。 “真是意外之喜啊。” “没想到这小男人，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古清妍脸上浮现妩媚的笑容，就地盘膝，开始吸收太阴之力。 墓室里。 李素坐在黄金龙椅上，淡淡地看向自称‘玄冥’的赤身女子。 刚刚，这女人用‘苟合’，来描述他和妖姬的关系，这让他很不爽。 “你是人吗？”赤身女子盯着李素。 李素脸黑，皮笑肉不笑地道：“应该是朕来问你，你是人吗？” 赤身女子一怔，一时无言。 “我的身躯早已破灭。”赤身女子轻声道，“现在的我，灵即是身。” “阿妍说你是祖窍灵婴。”李素好奇。 赤身女子微微颔首，“当境界突破帝境之后 ，祖窍之灵极境升华，蜕化为灵婴。 那时，会出现两条路。” “哪两条？”李素好奇。 赤身女子道：“第一条路，是正常的修士之路，突破帝境后，苍老的身躯会重新焕发活力，可以继续往更高的境界修炼； 第二条路，彻底舍弃原来的身体，专修灵婴，让灵婴成长为人，再次在灵婴祖窍里，孕育真灵。”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可以舍弃身体，自然也可以舍弃灵婴，将祖窍灵婴重新融入到身躯当中，再在身体祖窍孕育真灵。” 李素盯着赤身女子，“你舍弃了身体？” “我的身体早就破灭了。”赤身女子道，“只能选择专修灵婴。” 李素想了想，好奇问道：“那你现在的身体，跟正常的女子身体，有区别吗？” 第491章 玄阴毒体，九幽不悔 赤身女子道：“自然有区别。” “区别在哪？”李素追问。 “无尘无垢。”赤身女子道。 “额……”李素顿了顿，问道，“那有血肉吗？” 赤身女子微微颔首，“你可以理解为，化形。” “哦。”李素懂了，就像火灵儿一样，火灵儿是先天灵火，化形之后，成血肉之躯，身体里的水分比例，跟正常的人族女子是一样的。 “你跟隐巫一脉的关系是？”李素继续问道。 “隐巫一脉…”赤身女子轻语，缓缓道，“我应该是这一族供奉的神女巫祖。” “不错，你藏身的神像，是隐巫一脉最重要的传承至宝。”李素点头说道。 “你的贵妃，并非隐巫一脉的族人。”赤身女子盯着李素，“在你来之前，她想吸收我的灵。” “你既然知道朕来之前发生的事，那一定也看到了。”李素淡笑道，“朕已经将她收服，算是帮你教训了她。” “还不够。”赤身女子摇了摇头。 “别被她吓到了，现在的她，也就比当初的我强一点。”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她需要吸收足够的灵，才能恢复巅峰实力。” 李素不动声色，问道：“那你想？” “你刚刚跟她传音，提及到了鸿蒙仙气，太阴、太阳之力。”赤身女子道。 李素双眼微凝，“你听到了？” “我曾听闻，鸿蒙仙气，又称作造化源气，拥有着神奇的能量。”赤身女子盯着李素。 李素伸出右手，手心里长出一棵乳白色的氤氲小树。 赤身女子身影一闪，刹那间登临龙台，双眸紧紧地盯着这棵氤氲小树。 李素轻一攥拳，氤氲小树刹那间消失无踪。 赤身女子秀眉微蹙，看向李素。 “玄冥道友是超越帝境的存在，想来实力一定很强吧？”李素站了起来，身上渐渐浮现一身冰蓝色锦衣。 眼里涌现一抹战意。 “我很虚弱。”赤身女子道，“并不想跟你战斗，更不会逼迫你交出鸿蒙仙气。” 李素淡笑道：“可我看你的样子，并不想放过我和阿妍。” 赤身女子一时沉默。 “还是说……”李素再次张开右手，由鸿蒙仙气凝聚出的氤氲小树再次显现。 赤身女子盯着氤氲小树，缓缓点了点头。 “你可以试着来抢。”李素微笑道，他想要一个真正的对手，检测自身实力；同时也想借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出恶语的女人。 赤身女子摇了摇头。 “想要，又不来抢，难道你在期待我会主动送给你？”李素重新坐在黄金龙椅上，打量着赤身女子，“说实话，我很期待你来抢。 我来这里，最初的目的，其实是想跟阿妍战斗，我想用她试试我的实力。 我在外面也算个人物，只是一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磨砺。” “你的境界或许不高，但体魄之强，在我生活的年代里，没有一人能够超过你。”赤身女子轻声道。 “你真不打算试试？”李素问道。 赤身女子再次摇了摇头。 “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李素沉吟道，这女人不直接来抢，他也不好趁机发难……毕竟，这女人极有可能是隐巫一脉的巫祖，是月魁、羲娥这一方的人物。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赤身女子道。 李素没说话，右手轻动，一缕细如发丝的鸿蒙仙气飘离氤氲大树，飘向赤身女子身前。 赤身女子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伸手接过这一缕鸿蒙仙气，感受到了奇异的力量。 转瞬间。 这一缕鸿蒙仙气消散无踪。 赤身女子沉默片刻，红唇轻启：“我曾是玄阴毒体，出生父母双亡，我是被一条赤练王蛟养大的。 在我大约十六岁那年，遇到了一个采药的老道士，他说我身上的毒，能毒万物，亦能解万毒。 他传授了我一门法诀，说是修炼后，可以控制我体内的毒。 我修炼了，并没有成功。 老道士摸了我使用过的碗筷，被毒死了。 他临死前告诉我，那门法诀还有下半部分，只要修炼了下半部分，就能够完全控制我体内的毒。 当时的我，并不懂，我为何一定要控制体内的毒。 但老道士对我很好，给我做了我在赤练王蛟那里吃不到的美味。 我决定听他的话，寻找那门功法的下半部分。 在跟老道士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懂得了人族生存的法则。 知道不可随意杀人，要杀只能杀土匪。 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人，但我需要接触人族，才能找到那功法下半部。 我在各地匪寨行走，驱使那些土匪帮我寻找功法，渐渐有了一些名气。 后来，我并没有找到功法下半部分，但我已经能够控制体内的毒了。 我开始出入城镇，品尝人族的各种美味。 后来，我在一座大城的菜市场，看到了一场斩头的场面，当中有个小女孩。 那一次，被斩头的，一共有三十多人，其他人脸上多是绝望或麻木，唯有她，一脸迷茫和天真。 我知道，她并不知道即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救人的冲动。 我救下了她，仅是救下了她。 我带着她离开，追兵令我厌倦。 每次我想释放体内的毒，都会想到老道士的叮嘱。 无奈之下，我带着小女孩深入崇山峻岭，避开了追兵。 后来，我和小女孩来到了一个未曾开化的小部落。 我稍稍显露实力，那个小部落的所有人，便都跪在了我身前。 我和小女孩，成了那个小部落的王。 小女孩年纪虽小，可却天生聪颖，她识字，会说话，于是，整个小部落的年轻一代，全都识了字，学会了外界的语言。 我传授小女孩~老道士教我的一切，小女孩又将她学会的一切，都教给了小部落的年轻人。 久而久之，长大的小女孩成了那个小部落的大祭司。 而我，成为了巫神，巫祖。 再后来，小女孩感受到了瓶颈，她需要离开。 她离开了。 我留在了部落。” “再后来？”李素好奇。 “小女孩没回来，她托人送来了很多的书籍。”赤身女子道，“并且给我起了一个名字，玄冥。 看完她送来的所有书籍，我知道了她的命运。 我离开部落，沿着她曾经走过的路，来到了她命运的终点。 在那里，彻底释放了我体内的毒。 我的身体因此而破灭，祖窍之灵蜕化为灵婴。 我回到了那个小部落。” “那个小女孩？”李素看着赤身女子。 赤身女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灵婴之躯可蕴新灵，我以自身灵婴，重新凝蕴出了她的灵。” 第492章 讨价还价，本能反应 … 墓室里。 李素张开右手，乳白色的氤氲大树浮现。 “你的故事，打动了我。” “另外，我和隐巫一脉渊源颇深。” 李素右手手心里的氤氲大树飘向赤身女子。 “你要…送给我？”赤身女子盯着李素。 “送给你的故事。”李素轻声道，“你讲述的故事，完全没有任何文笔可言。 可你的经历，让我触动。 你和那个小女孩的关系，你仅仅算是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你很在意她，她也很在意你。 我希望你能成功。” 赤身女子看向飘在身前的氤氲大树，“过去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哦？”李素瞧着赤身女子。 “人情债，最难还。”赤身女子再次看向李素，“我很需要鸿蒙仙气，但我不会欠你的人情。” 李素看着赤身女子，当发现赤身女子挡在胸前的发丝尽皆起舞，向后飞扬，他瞬间就明白赤身女子想做什么了。 “你可能对我有误解。”李素一脸无奈，心里却是莫名地有点雀跃。 赤身女子轻步上前，来到龙椅前，双眸盯着李素，红唇轻启，“我应该并不比你的贵妃差。” “你需要多少鸿蒙仙气？”李素问道。 “多多益善。”赤身女子道。 “如果是这样…”李素轻笑道，“那你需要爱上我。” 赤身女子一顿，轻声道：“据我所知，嫁给皇帝的妃嫔，并不需要爱上皇帝，只需要讨好他即可。” “前提是妃嫔。”李素抬眸，“你既然了解皇帝，自然也该明白，越是强大的皇帝，越是霸道。 朕的女人，只能属于朕。” “三年。”赤身女子道。 “三十年。”李素道。 赤身女子道：“十年。” “二十年。” “好。” 李素顿了顿。 这就好了？不再讲讲价？ 他有点意犹未尽。 “你可能想的太简单了。”李素说道，“当嫔妃、姬妾，跟修炼是完全不同的事。 你曾是强者，曾是巫祖，可以对任何人不苟言笑，也可以不搭理任何人。 但你若是做了我的女人，又没有真正爱上我，那必须要学会讨好我。” “像你的贵妃一样？”赤身女子看着李素，“那似乎并不难。” “不难吗？”李素笑了，瞧着赤身女子，“你会笑吗？” “笑？”赤身女子一怔。 “你懂害羞吗？”李素又道。 赤身女子沉默。 “你最多能做到，不抗拒跟我亲近。”李素微笑道，“你对你的身体有着绝对的掌控，你无法放开你的身心，一旦身体出现任何异样，你都会第一时间将之掐断。” “你太想当然了。”赤身女子道。 “你在激将？”李素直接拆穿，“你可能想多了，我并不是在拒绝你，而是在告诉你，你需要做什么。” “只要不影响我的修炼，这二十年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赤身女子淡淡道，“包括，你所说的笑和害羞。” “那就先卸掉你对身体的防御。”李素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赤身女子。 赤身女子微微蹙眉，好一阵后，她伸手，在身上接连点了点。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身体防御是什么，我封住了九成功力。”赤身女子道。 “再给你一个机会。”李素伸手，轻轻挑起赤身女子的雪白下巴，“我可以免费送你鸿蒙仙气，你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不需要。”赤身女子拒绝。 李素笑了。 “既然不需要，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素真没客气。 他听了赤身女子的故事，对赤身女子的性格有了大概的了解。 冷淡。 除了那个小女孩，以及已经仙逝的老道士之外，赤身女子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淡。 或许这种冷淡，可以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来形容。 李素很想见识一下，这等冷淡的女子，火热的一面。 他对自己有着相当的信心。 七日后。 玄冥懂得了羞耻感。 她仍旧保持着平静的面孔，可脸颊上泛起的涨红，彰显着李素的成功。 功力已尽皆封住。 她所有的反应，皆是本能。 有些本能，让她不想接受……那是过往的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她彻底明白，李素为何要让她卸掉对身体的防御了。 没有功力，她整个人完全无法抵抗李素的侵略。 喝下一杯玉泉水，玄冥抬眸，看向李素，眼里闪动着探寻。 “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羞辱你？”李素温声问道。 玄冥轻轻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万物生灵分阴阳，阴阳互补属于自然之道。 人族夫妻恩爱，衍生出许多乐趣所在。 我以前没经历过，却也有所耳闻。 是否是羞辱，要看你的想法，我从你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蠢蠢欲动，以及些许的期望。” “……” 李素笑了笑，没再为难这位美人儿。 “我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拥有你想要的鸿蒙仙气。”李素看着玄冥，“若是修炼的无聊了，或者想我了，直接开口即可。” “好。”玄冥站了起来。 李素眨了下眼，“笑一个，我看看。” 玄冥看着李素，嘴角微微上翘。 “你这笑的……很职业。”李素有点无语，随后没再多说什么，身影一闪，化作雪鳞蛇形态，一口将玄冥吞入腹中，转瞬恢复人形。 墓室里。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该离开了。” 李素站起身，冰蓝色锦衣缓缓显现。 “这次离开，只怕要跟小柒她们分别了。” 李素兽化成雪鳞蛇，似微粒一般，轻而易举地便穿过了断龙壁。 来到一座山巅。 李素接连吐出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 “妖姬……”萧灵瑶盯着李素。 李素道：“刚开始，她并不配合，我教训了她一顿后，她屈服了，并且发了毒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冒犯楚国的皇陵。” “你放她走了？”萧灵瑶蹙眉。 田柒、紫影、月魁也都看向了李素。 “并非我放她离开的。”李素轻声道，“还记得那尊神像吗？” “神像？”四女一怔，田柒、紫影、萧灵瑶三人下意识地看了眼月魁。 第493章 终有一别，去而复返 “神像的心脏位置，藏有一尊祖窍灵婴。”李素道。 “祖窍灵婴？”萧灵瑶、月魁都是一惊。 田柒、紫影则有些茫然……她们并不知道，祖窍灵婴是何物。 李素先给田柒、紫影科普了下祖窍灵婴，又简单介绍了下玄冥的身份。 “妖姬身上似乎有玄冥看中的东西，她们一起离开了。”李素说道。 “我隐巫一脉的巫祖还活着？”月魁呢喃，感觉一阵不真实。 “活着，并且她还很有追求。”李素轻声道，“她想救活你们隐巫一脉的初代大祭司。 看在你的份上，我送了她一道鸿蒙仙气，那应该对她有些用处。” “多谢。”月魁看了李素一眼，脸颊微红。 “无耻。”羲娥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目光望向四女，温声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四女皆是一怔，面面相觑。 “要不要去祖城？”李素满含期待。 “祖城…”田柒、月魁、紫影都有点意动。 萧灵瑶秀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 “只怕不行。” 李素眉头微皱，盯着萧灵瑶。 “如果我们一直跟着你，楚国如何光复？”萧灵瑶看着李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你要不断修炼，将来对决武戬。 我们也要为光复楚国做准备，否则，就算将来你能打败武戬，又靠什么当皇帝？” “那你是想？”李素问道。 “就从皇都开始吧。”萧灵瑶望向楚国皇都康鼎城的方向，“曾经的康鼎城，该回来了。” 李素看向田柒、紫影、月魁三女。 “巫祖既然还活着，那我隐巫一脉，自然也该重新建立起来。”月魁轻声道。 紫影犹豫道：“我要跟在公主殿下身边。” “我是楚国的公主。”田柒小声道。 李素瞧着这三女，心里有点不爽，“你们怎么就不要求一下我呢？只要你们开口，我就愿意留下来。” 田柒、紫影、月魁三人的心，全都跳的快了起来，她们的脸颊也都变得红扑扑的。 不过，谁都没开口。 她们都知道，李素身上肩负的担子，要比她们更重，岂可一直沉迷于儿女情长？ 萧灵瑶扫了眼田柒、紫影、月魁，又扫了眼李素，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那你们就好好珍惜没有我的日子吧。”李素看着三女，轻哼道，“等将来，我当了楚国的皇帝，那你们可就都要失去自由了。” 田柒、紫影、月魁脸颊又都是一红。 “你们？”萧灵瑶双眸紧紧地盯着李素。 田柒一怔。 紫影、月魁瞬间屏住了呼吸，一时心虚难言。 李素眨了下眼，瞧了眼萧灵瑶，“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我成了楚国的皇帝，你就要赶走紫影和月魁大祭司？” 紫影、月魁齐齐看向萧灵瑶。 萧灵瑶眼皮一跳，连忙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意思。” “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李素盯着萧灵瑶，一脸严肃道，“楚国破灭后，一直陪伴在小柒身边的，是紫影；最近三年来，一直照顾小柒的，是月魁。” “你在故意误解我的意思。”萧灵瑶瞪眼，“我和紫影、月魁的关系，还用不着你来质疑。” 李素摇了摇头，“我不是质疑，我只是不喜欢你用宫廷那一套驭人之法来对待紫影、月魁，乃至小柒。 我们是志同道合，才聚在一起的，我们帮小柒，没有丝毫的杂质，仅是因为，小柒是我们很看重的人。 我希望你能少点功利心，多点真诚。” 萧灵瑶脸有点发黑，冷幽幽地盯着李素。 李素十分识趣，懂得见好就收，转而看向田柒，“此经一别，它日再见，我们的关系就要变一变了。” 田柒眨了下眼，羞涩地低下了脑袋，听懂了李素的话外之音： 再次相见，就要做真夫妻了。 李素笑了笑，看向紫影。 紫影一颗心提了起来，羞涩、心虚、期待，充斥在心间。 “好好照顾小柒。”李素微笑道，“照顾得好了，以后我当皇帝，封你为贵妃娘娘。” 紫影俏脸一红，嗔了李素一眼。 田柒脸颊亦是红扑扑的。 “这小子果然贼心不死…”萧灵瑶暗骂。 李素看向月魁，眼神变得温和。 月魁脸色如常，握着蛇杖的手，却不自禁地紧了紧。 “如果你想让隐巫一脉重现辉煌，最简单的法子…”李素咧嘴一笑，“就是也做我的贵妃。” 月魁俏脸一红，暗瞪了李素一眼，一颗心跳的厉害。 田柒、紫影、萧灵瑶都是一呆。 “嘿嘿…”李素嘿笑一声，身影刹那化作金翅大鹏，扶摇直上，离开了这处山脉。 “这混蛋…”紫影低骂，眼里闪动着不舍。 “素哥哥是故意的，他想减轻咱们离别的伤感。”田柒小声道。 “确实是故意的。”紫影、月魁心虚地想着。 “那混蛋，只怕是在试探…”萧灵瑶暗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紫影、月魁，以及自家女儿田柒。 总觉得，刚刚的气氛不太对。 傍晚时分。 穿着黑袍的萧灵瑶、田柒、紫影、月魁四女，来到了康鼎城的一座酒楼里住下。 一起用过晚饭后，紫影、月魁相继离开田柒、萧灵瑶租住的房间。 夜色渐深。 盘膝在床榻上的月魁，睁开了双眼，看向树立在床头的蛇杖。 蛇杖里。 有月魁从小饲养到大的吞云蛇。 此刻，一条雪鳞蛇缠住了吞云蛇。 月魁眨了下眼。 一缕缕无形的真元，从雪鳞蛇身上溢出，转瞬便覆满了整间房。 月魁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有没有感到很惊喜？”雪鳞蛇猛地一窜，刹那显化人形，站在了床前，直勾勾地盯着月魁。 “你…没走呀？”月魁惊喜难言，脸颊上满是喜悦的羞红。 “此经一别，估计要许久才能再见，我可舍不得仅仅说几句话就离开。”李素悠悠道。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喜悦难言。 “你还在等什么？”李素张开了双手，笑吟吟地瞧着月魁。 “小混蛋~。” “嗯？” “夫君~。” “要叫陛下，提前熟悉一下你以后当贵妃的生活。” “哦~。” 第494章 祖城之势，青书玉洁 … 十六日后。 给月魁留下一百零八道金色小剑后，李素彻底告别了月魁。 在这期间。 萧灵瑶、田柒、紫影、月魁四女，在康鼎城大量购买土地，她们做的很隐秘，都是直接跟户主联系。 皇宫遗址开始了新的动工。 这天夜晚。 紫影正在沐浴时，一条黑色小鱼似是凭空在浴桶里显现。 这惊到了紫影。 转瞬间。 紫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色。 一缕缕无形的真气波动，弥漫在整座房间。 “惊不惊喜？”李素直接在浴桶里恢复人形，瞧着满脸惊喜的紫影，笑吟吟地问道。 “你…你…你……”紫影激动的说不出句子。 “我离去半月，可心里总是不得劲，总觉得应该好好跟你道个别才行。”李素悠悠说道，“所以，我去而复返，悄悄来见你。” 紫影脸颊泛红，小声道：“正事要紧啊。” “我一直在修炼。”李素微笑道，“念头通达后，修炼速度会更快。” “这样啊…”紫影瞧着李素，没再多说什么，一颗心已经彻底沦陷。 这个惊喜，实在是太惊喜了。 “要不要提前体验一下贵妃的生活？”李素挑眉问道。 “贵妃…”紫影脸颊泛红，嗔了李素一眼，“就是伺候你呗。” “你不愿意？”李素笑。 紫影没说话，用行动告诉了李素，她到底愿不愿意。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 十六日后。 在紫影的无奈催促下，李素离开了。 这一天下午。 正在感悟体内鸿蒙仙气的田柒，睁开了双眼。 桌上的画笔，凭空动了起来。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田柒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 “别出声。”温和的声音在田柒耳畔响起，“离开后，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你的身影。 思来想去，总觉得离开的太着急了，应该给你留点东西的。” 田柒眨了下眼，来到了书桌前。 李素身影显现，直接站在田柒身后，双手环过了田柒的腰肢。 “我来给你送剑。”李素轻声道，“我需要确保，没有我待在你身边，你也是绝对安全的。” “你没去祖城啊？”田柒小声问道。 李素温声道：“祖城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但若这次不回来见你一次，总觉得心中有憾。” “这样啊。”田柒一颗心怦怦直跳，俏脸红扑扑的，心里满满都是欢喜。 “咱们一起画一幅画，如何？”李素建议道。 “嗯。”田柒轻嗯。 画了一幅两人拜堂成亲的画面后，李素有点不满意，开始继续一起作画。 拜堂，洞房，登基，吃饭，打闹…各种画面，一直画了十六幅画，李素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人一百零八道剑，她们的安全应该无忧了。” 李素想着，心里有点遗憾。 和田柒的关系，已经算是水到渠成，他知道只要他想，田柒会满足他任何事情。 但他同样知道，田柒正在期待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那便不能太随意。 躺在青鸟的背上，李素唤出了萧红鱼、燕绯烟陪伴。 一女喂食，一女起舞，好不乐哉。 “我曾经跟着师父去过一趟祖城。”萧红鱼一边给李素投喂小红果，一边小声说道。 “哦？”李素欣赏着燕绯烟的绝美舞姿，“说说看。” “祖城很大，横竖有两条宽达百丈的街道，将整座祖城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别为天、地、玄、黄。”萧红鱼轻声道：“主人五师姐所在的澹台家族，是玄字区域的主宰家族。 另外还有嬴、姜、王权三大家族，分别执掌天、地、黄三个区域。 这四大家族的族长，皆是祖城的城主。” “四大城主应该就是祖城的最强战力吧？”李素沉吟道。 “远远不是。”羲娥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说说看。”李素好奇。 羲娥道：“祖城的底蕴极其深厚，四大家族的太上级人物，以及在祖城落户的散修祖境强者不计其数。 祖城最可怕的，是这些老家伙们。” “这些老家伙，比之当世三大剑仙如何？”李素沉吟问道。 “我只能说，这些老家伙当中，有人进入祖城之前，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也有剑仙之名。”羲娥轻声道。 说着，又补充道：“不过，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用年纪来衡量剑客的实力。” “不止是剑客。”李素微笑道。 “你…最好低调些。”羲娥提醒道，“祖城并非善城，有些老家伙邪的很。” “在确定祖城的真正实力之前，我是可以吃牛肉的。”李素悠悠说道。 “吃牛肉？什么意思？”羲娥不解。 丹田里，站在羲娥旁边的香绣，言简意赅地吐槽道：“怂。” 她待在李素丹田里的时间要比羲娥久很多，知道李素喜欢说的一些梗。 “怂？”羲娥无语。 “我会怂？”李素轻哼，说道，“哪天，我表演一次月牙天冲让你们涨涨见识。” 羲娥看向香绣。 香绣眼里闪过一抹茫然，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是月牙天冲？”羲娥直接问道。 李素没回答，而是问道：“最强的祖境，称为什么？” “巅峰祖帝？”香绣沉吟道。 “那巅峰祖帝，应该称为祖宗人才是。”李素悠悠说道。 “祖宗人？”香绣、羲娥皆是无语。 李素笑了笑，露出一脸‘高处不胜寒’的欠揍神色，说道：“这世间，谁能懂我的梗呢？” 香绣：“呵呵。” 羲娥：“呵呵。” 阿珂：“(*￣︶￣)” 一天后。 青鸟飞入东海，约三十里时，下方响起一声清脆的惊讶声： “好大的一只鸟啊！” “这声音…”李素诧异，示意青鸟停了下来。 海面上，一艘巨船正在向前方航行。 巨船甲板上，站着一对男女。 欧阳青书。 欧阳玉洁。 “差点忘了，我身上还有个男人呢。” 李素站在青鸟背上，瞧着这对熟悉的兄妹，想起了一直存放在琉璃金钵里的欧阳宏图。 “是……是……是那个男人！”欧阳玉洁睁大了眼睛，惊喜叫道。 第495章 宏图家书，玉洁婚事 欧阳青书眉头微皱，双眸盯着李素，显得十分复杂。 在遇到李素之前，他未曾一败；老君山的那一败，直至此刻，他都无法真正释怀。 李素轻轻一跃，从青鸟身上跳下，直直落入巨船船头甲板上。 欧阳青书不动声色地护在了欧阳玉洁的身前，警惕地盯着李素。 欧阳玉洁好奇地盯着李素，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 “两位，好久不见。”李素微笑，主动打了声招呼。 “你还记得我们？”欧阳玉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声音十分清脆。 “伯阳公子。”欧阳青书拱了拱手，十分平和地招呼。 “你们这是要去…祖城？”李素沉吟问道。 欧阳青书微微颔首。 李素想了想，问道：“最近你们欧阳家族，可曾发生大事？”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都是一怔。 “伯阳公子指的是？”欧阳青书盯着李素。 “一尊黄金棺椁。”李素微笑。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脸色都是一变。 “你…见到那尊棺椁了？”欧阳玉洁盯着李素。 “不止。”李素轻声道，“还有你们的父亲欧阳宏图。”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脸色再次一变。 “你见到我爹爹了？”欧阳玉洁颤声道。 李素微微颔首，右手轻动，取出了欧阳宏图所写的那封遗书，递给了欧阳玉洁，“这是欧阳前辈所写的遗书。” “遗书？”欧阳青书、欧阳玉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别担心。”李素连忙安慰道，“他写之前，以为他要死了，后来我救活了他，此刻他正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养伤呢。”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都睁大了眼睛。 “不过…”李素话锋一转。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顿时又都提起了心，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不过什么？”欧阳玉洁紧张地问道。 “跟他同行的那几人，我遇到时，都已经成了尸体。”李素轻声道。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沉默……一时间，兄妹俩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伤。 “先看看遗书吧。”李素温声道，“这遗书，是你们父亲避开我写的，应该是对青书兄有所交代。” “哦哦。”欧阳玉洁反应过来，连忙拆开手里的信。 兄妹俩一起盯着信纸，第一眼便都确定是父亲欧阳宏图所写。 两人都松了口气，继续往下看。 “真是在交代后事啊。”兄妹俩想法一致。 “啊！”待看到父亲竟将自己和姐姐都许配给了李素，欧阳玉洁忍不住惊呼，脸颊刹那涨红。 欧阳青书也是一脸的错愕，忍不住抬头看向李素。 “怎么了？”李素好奇问道。 “没…”欧阳青书连忙摇头。 “爹爹怎么……”欧阳玉洁羞的耳根子都红了，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欧阳青书不动声色，直接从欧阳玉洁手中夺走了信函，收进怀里。 他再次看向李素。 “伯阳兄，您刚才说我爹爹还活着？”欧阳青书沉吟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我给了他一份从炎宿海里获取的炎炎鱼妖丹，他服下后，恢复的还算不错。” 说着，好奇问道：“信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欧阳青书连摇头。 欧阳玉洁脸颊发红，忍不住偷瞧了眼李素。 “没提谢礼吗？”李素嘀咕道，“他说要送我一份大的谢礼呢。” “谢礼…”欧阳青书瞬间秒懂，心里很是无语。 “我是谢礼？”欧阳玉洁脸颊泛红，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知道爹爹为何会定下这桩婚事了。 “没有就算了。”李素摇了摇头，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扔给欧阳青书，“这是你那几位叔伯的尸身，你收好。” 欧阳青书脸色一正，拱手道谢，“多谢伯阳兄。” “举手之劳罢了。”李素摆摆手，轻笑道，“你们这是要去祖城吗？” “是。”欧阳青书点头。 “真巧，我正好也是要去祖城。”李素微笑道。 欧阳青书一怔。 “那……要不一起？”欧阳玉洁小声问道，一颗心跳的厉害。 “一起的话，可能要麻烦两位，多跟我讲讲关于祖城的事情。”李素笑道，“我来的太急，忘记查关于祖城的事了。” “我姐姐就在祖城，我们对祖城还是挺了解的。”欧阳玉洁连忙说道。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那待会要麻烦欧阳小姐为我多介绍一下祖城。” 欧阳玉洁脸颊发红，小声道：“伯阳公子叫我玉洁就好。” 欧阳青书眉头暗皱，瞥了眼欧阳玉洁，心里有点无语。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妹妹害羞的模样呢。 “妹妹和伯阳公子…”欧阳青书默默想了想，又暗暗摇头。 天下人皆知，伯阳公子痴于修炼，不近女色。 妹妹就算有意，只怕也是单相思。 “伯阳公子，那只大鸟，是什么品种？”欧阳玉洁好奇。 李素抬眸，轻笑道：“青鸟。” “青鸟？”欧阳玉洁睁大了眼睛，“你驯服了它？” 李素瞧了眼欧阳玉洁，“想不想上去试试？” “可以吗？”欧阳玉洁眼睛亮了起来。 “有何不可？”李素一笑，瞧了眼青鸟。 青鸟展翅，俯冲而下，转瞬落在了甲板上。 欧阳玉洁眼睛睁大，一颗心怦怦直跳。 “把鞋子脱了，青鸟不喜别人用鞋踩她。”李素微笑道。 “哦哦。”欧阳玉洁连忙褪掉鞋袜，露出了晶莹剔透的白皙玉足。 “跳上去即可。”李素道。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看着李素，“你不一起吗？” “额……”李素眨了下眼，下意识地看向欧阳青书。 欧阳青书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您随意，只要别伤着玉洁就好。” “倒是我忸怩了。”李素豁然一笑，轻轻一跃，跳上青鸟后背。 “嘻嘻。”欧阳玉洁嘻嘻一笑，也跳了上去，落在李素身侧。 “阿青，带着玉洁小姐在天上飞一会。”李素吩咐道。 “是。”青鸟传音应了声，再次展翅，直冲天际。 “呀~。”欧阳玉洁惊叫一声，伸手抓住了李素的手臂，稳住身躯，清纯发红的脸颊上，满满是心有余悸，“差点摔倒了。” 李素脸色如常，余光瞥了眼欧阳玉洁发红的脸颊，心里泛起了嘀咕： “我怎么感觉，她在追我呢？” 巨船甲板上。 欧阳青书看到妹妹直接借故抓住李素的手臂，忍不住扶额。 “妹妹，你这也太明显了吧？” 第496章 伯阳哥哥，雪鳞化形 … 对于欧阳玉洁有什么想法，大概没人比欧阳青书更了解。 当初，老剑仙寿宴结束后，他一度颓废。 在他最颓废的那段时间里，这位妹妹，经常缠着他，问他跟伯阳公子对战，是什么感觉。 问他伯阳公子是不是天下间最好看的男人，问他伯阳公子是不是天下最厉害的天骄… 欧阳青书一度绝望又崩溃。 . 青鸟背上。 已经彻底稳定身躯的欧阳玉洁，像是忘记了仍在挽着李素的手臂，一直盯着李素的侧脸，问东问西，声音似是黄鹂的鸣音一般动听。 李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欧阳玉洁眼里的热切。 欧阳玉洁看着他的目光，让他感觉就像是自己看着田柒、紫影、玉衡仙子、月魁…… “再试一下。” 李素不动声色地传音，让青鸟多点起伏。 “呀~。”欧阳玉洁又是一声惊叫，整个人直接抱住了李素的腰肢，俏脸红扑扑的，眼里满满都是得逞的狡黠。 李素基本确定，欧阳玉洁对他很有好感。 至少，是绝对不介意身体接触的。 “不知不觉间。” “我好像已经很有魅力了。” 李素嘴角含笑，陪着欧阳玉洁，聊起朝歌城一役。 “真能化龙三千丈啊？”欧阳玉洁惊叹，眼里满满都是崇拜。 “哪天有机会，让你瞧一瞧。”李素微笑。 “那拉勾？”欧阳玉洁乌黑的眼珠子一转，直接把右手小拇指伸在了李素胸前。 李素一笑，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欧阳玉洁的小拇指。 “伯阳哥哥，你的手好大呀。”欧阳玉洁俏脸红扑扑的。 “这就伯阳哥哥了？”李素嘴角含笑，瞧着欧阳玉洁白皙似玉的小手，“你的手很好看。” “是吗？”欧阳玉洁眼睛亮了起来。 “不止是手。”李素瞧着欧阳玉洁的眼睛，“你的眼睛也很美。” 欧阳玉洁脸上红扑扑的，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伯阳哥哥，你想不想知道我父亲的信里都写了什么？”欧阳玉洁大胆地看着李素的眼睛。 “什么？”李素露出好奇的神色。 欧阳玉洁小声道：“父亲说，要把我和姐姐都许配给你。” 李素眨了下眼，“你和你姐姐都许配给我？” “嗯。”欧阳玉洁羞涩点头。 “那你肯定不愿意。”李素笑道。 欧阳玉洁一怔，连忙摇头道：“不是呀，我很愿意的。” “额……你愿意和你姐姐一起嫁给我？”李素故意这样问道。 欧阳玉洁俏脸变得红扑扑的，小声道：“只要能嫁给伯阳哥哥，跟谁一起嫁都行的。” “花痴。”丹田里的羲娥忍不住传音骂道。 李素盯着欧阳玉洁，“你愿意嫁给我，还不介意我娶别人？” 欧阳玉洁嘀咕道：“你身上不是都已经有一份婚约了吗？再多几份又有何妨呢？” “你这想法……”李素一时无言，听懂了欧阳玉洁的意思。 在有田柒这个未婚妻的情况下，欧阳玉洁一个人肯定是不好插足的；但若是忽然多出两份婚约，那欧阳玉洁就不怎么在乎了……如果不是唯一一个，那是两个还是三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主要是想嫁给伯阳哥哥。”欧阳玉洁抬起脑袋，看着李素，“从老君山见到伯阳哥哥之后，我心里想的，就全是伯阳哥哥你。” 李素想了想，自己在老君山，好像没怎么跟欧阳玉洁交流过，并且似乎还暴打了欧阳青书一顿。 “伯阳哥哥，你未来是不是要当皇帝？”欧阳玉洁忽然问道。 李素点点头：“有可能。” “皇帝有三宫六院是很正常的。”欧阳玉洁眼里闪动着雀跃，“我给伯阳哥哥当贵妃好不好？” “你就不怕我徒有其表？”李素调侃。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嘀咕道：“我也可能是徒有其表，娘亲经常说我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说着，脸颊忍不住一红。 “如果你真想给我做贵妃，等以后我真当了皇帝，再做也不迟。”李素瞧着欧阳玉洁，“在那之前，还是先当朋友吧，你是女孩子，名声很重要，我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是伯阳哥哥你的话，我不介意的。”欧阳玉洁小声道。 “你不介意，你哥介意。”李素暗道，已感受到欧阳青书的视线。 “乖，听话。” “哦。”欧阳玉洁很乖巧。 李素虚拂欧阳玉洁的腰肢，两人一同跳下青鸟，回到了巨船甲板上。 欧阳青书暗瞪了眼欧阳玉洁，心里很是无语。 刚刚，他看得很清楚，这妹妹恨不得整个人都缠到李素身上。 欧阳玉洁没搭理欧阳青书，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素看，越看越是喜欢。 欧阳青书暗暗摇了摇头，看着李素说道：“以这艘船的速度，达到祖城，大概还需要五天的时间。” “五天……”李素想了想，笑道，“我倒也不是多急。”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前往祖城，可能会真正地接触到这方天地的真相，见识到火祖所说的黑暗冥土。 为此，他需要将自身状态调节至最佳。 欧阳青书给李素安排了一间豪华船舱入住。 本想留在船舱里的欧阳玉洁，被欧阳青书给训了几声，十分不满地离开了。 李素笑了笑，独自一人躺在豪华大床上，回想着最近的经历。 “主人。”雪鳞蛇的声音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坐起身子，伸出右手。 雪鳞蛇窜到了李素的右手里。 “你是不是要化形了？”李素满脸期待。 “嗯嗯。”雪鳞蛇连点头，“阿雪吸收了几缕鸿蒙仙气，感觉已经彻底成熟了。” “我很期待阿雪的新模样。”李素笑道。 “嘻嘻，可能会让主人你大吃一惊。” 雪鳞蛇嘻嘻笑了声，小小的雪白蛇身漂浮起来，周身弥漫出大量的白色氤氲。 李素期待地看着，同时还想起了一件事。 化形后的雪鳞蛇，身躯是否能和自己一样，丹田气海里能够如玉泉灵镜、琉璃金钵一般，藏人生存？ 一道婀娜多姿的修长身影显现。 白色氤氲渐渐融入到这道身影的体内。 当看清雪鳞蛇的新模样后，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 第497章 抑郁对比，再见雪姬 雪姬神女。 雪鳞蛇化形后的模样，和雪姬神女几无二致。 修长人形状态的雪鳞蛇悬空站立，略显忐忑地看着李素。 “这个模样，确实让我大吃一惊。”李素看着雪鳞蛇，眼里满满都是赞赏。 他知道，雪鳞蛇在期待什么。 雪鳞蛇松了口气，脸上满满都是羞涩，解释道：“雪姬神女一直在阿雪体内，阿雪受到了她的一点影响。” “这可不是一点。”李素暗道，这张面孔，几乎一比一还原了。 “过来，让主人好好看看。”李素轻笑，伸出了右手。 雪鳞蛇一喜，连忙落入李素怀里。 李素瞧着雪鳞蛇，脸上笑意止不住，“既然已经化形成人，那主人再赐你一个名字。” 雪鳞蛇眼睛一亮。 “雪女。” “真好听。”雪鳞蛇连忙说道。 李素揉了揉雪鳞蛇的脑袋，好奇问道：“你化为人形后，可有丹田气海？” “有。”雪女点头。 “雪姬神女在哪里？”李素问道。 雪女默默感受一阵，说道：“我好像跟主人你一样，也是在丹田里装人。” “不是你跟我一样，是我跟你一样。”李素心说，这次彻底确定，自己体内的神奇状况，是雪鳞蛇血脉造就的。 “阿雪，你的血脉很神奇。”李素感赞道。 “阿雪的血脉，就是主人的血脉；阿雪的一切，都是主人的。”雪女笑吟吟地说道。 李素轻轻动了动手指，散出缕缕无形的真元，弥漫在整间豪华船舱。 “我说过，等阿雪你化形之后，会满足你的所有心愿。”李素看着雪女，“接下来，主人完全由你来支配。 你想让主人做什么，主人就做什么。 你想对主人做什么，也都可以。” 雪女脸颊泛红，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 巨船顶层。 华丽的大厅里。 欧阳青书一脸无语地看着欧阳玉洁。 “你想嫁，别拉着冰清。” “姐姐跟我长得一样，我嫁和她嫁，不都一样吗？”欧阳玉洁轻哼道，“要是我嫁给了伯阳哥哥，姐姐嫁给了别人，那以后伯阳哥哥该多别扭啊。” “哪里别扭了？”欧阳青书没好气。 欧阳玉洁看着欧阳青书，问道：“要是将来有个人跟未来嫂子长得一样，她天天当着你的面跟别人亲嘴，你心里不别扭吗？” 欧阳青书脸黑了，狠狠地瞪了欧阳玉洁一眼。 “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见李伯阳。”欧阳青书黑脸说道。 “你还想管我？”欧阳玉洁斜睨，满满的不屑。 欧阳青书从怀里取出欧阳宏图的遗书，淡淡道：“你想好了，如果我毁了这封遗书，你猜咱爹回来，还会认这门亲事吗？” 欧阳玉洁蹙眉，没好气地道：“爹爹为何不认？爹爹定下这婚约的时候，大概还不知道伯阳哥哥在朝歌城化龙三千丈。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上赶着巴结伯阳哥哥。” “巴结…”欧阳青书脸黑。 “哥哥，你大概是还没意识到，如今的伯阳哥哥有多优秀。”欧阳玉洁瞧着欧阳青书，“你想象一下，化龙三千丈是什么场景。” 欧阳青书皱眉。 “北云山两千七百丈。”欧阳玉洁提醒道。 欧阳青书一顿，脑海浮现高耸入云的北云山，脸色微微变了变。 “伯阳哥哥未来肯定是世上最强的男人，并且他可能会当皇帝，到时候肯定是天地间的霸主，我和姐姐能够嫁给他，是我们的荣幸。”欧阳玉洁悠悠说道，“你呀，太小心眼了，还没我聪明呢。” 欧阳青书：“？？？” 我小心眼？ 没你聪明？ 是没你聪明，还是没你花痴？ 欧阳青书脸黑，他摇了摇头，“任你说破天，到达祖城之前，别想偷偷去找他。” “你是在嫉妒我家伯阳哥哥。”欧阳玉洁轻哼道。 “我嫉妒……”欧阳青书闷着脸，心里抑郁难言，他无法反驳……一旦反驳了，这位妹妹，肯定会把他和李伯阳进行全方位的对比，到了那时候，他会更加抑郁。 “其实，哥哥你嫉妒伯阳哥哥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 “你长得没有伯阳哥哥好看。” “实力不如伯阳哥哥强大。” “天赋不如伯阳哥哥高。” “战绩不如伯阳哥哥厉害。” “名声更是给伯阳哥哥提鞋都不配。” “……” 欧阳玉洁声音清脆，喋喋不休。 整张脸都已黑如锅底的欧阳青书，也没再废话，伸出右手食指，凌空一点，接连点中欧阳玉洁的哑穴和肩井穴。 他不去看欧阳玉洁瞪直了的眼睛，背对着欧阳玉洁，轻舒一口气，呢喃道：“仿佛全世界都清净了。” “……” 三日后。 雪女捧着水杯，喝着玉泉水，眼里满满都是甜蜜。 李素瞧着雪女的脸颊，心里仍是不住地泛起几分古怪。 实在是，这张脸跟雪姬神女几乎一模一样。 “把我吞掉，我去你的丹田里看看。”李素轻声吩咐道。 “哦哦。”雪女连忙化回雪鳞蛇，一口将李素吞进腹部，转瞬又恢复人形。 雪女丹田里。 刚出现在这里的李素，眉梢轻轻挑了挑。 “怎么感觉阿雪的丹田，要比我的小多了…”李素嘀咕，他没进入过自己的丹田，但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自己的丹田，大如天地，堪称无边无际。 尤其，伴随着实力的增强，丹田气海、经脉、窍穴，都是在不断扩展的。 相比之下。 雪女的丹田气海就像是一座小城镇的大小，一眼便能望到尽头。 目光落在漂浮在丹田气海中央的雪姬神女玉像，李素刚欲闪身过去，心中忽然泛起一种莫名强烈的感觉。 他心念一动，身影刹那间出现在雪姬神女玉像身前。 “这……”李素惊讶，望向丹田右侧边缘，心念一动，身影刹那出现在丹田右侧边缘。 “阿雪，我怎么感觉我能够掌控你的丹田气海？”李素诧异询问。 雪女含羞的声音，在丹田气海里响起，“因为阿雪属于主人你啊。 阿雪说过，阿雪的一切，都属于主人你。” 李素想了想，问道：“是因为当初小婵帮咱们弄的那个血契吗？” “不是。”阿雪摇了摇头，小声道，“那个血契，只能让阿雪和主人你自由交流，让阿雪亲近于主人你。 阿雪属于主人，是因为阿雪主动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了主人。” “什么时候？”李素好奇。 “嘻嘻，阿雪第一次帮主人你洗澡的时候。” “那时候啊。” 李素摸了下鼻尖，眼神有点飘忽，“主人绝对不会辜负阿雪的信任。” “嘻嘻，反正阿雪以后会一直跟在主人身边。” “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李素轻笑，再次回到丹田气海中央，目光落在雪姬神女的脸颊上。 “无耻…” 第498章 雪姬苏醒，乘胜追击 “无耻…” …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李素咧嘴一笑。 知道雪姬神女这声‘无耻’从何而来。 他早就已经将三十六颗冰晶神砂全都炼化，能够探知雪姬神女所思所想。 同时，他一直都没忘记雪姬神女，当初在碧云山脉击杀各种异兽时，曾分出部分纯净的灵光喂养雪姬神女，后来也曾让火灵儿帮忙看看，雪姬神女的灵身已渐恢复。 不过，玉化的身躯还需要时间，才能重新恢复。 祖窍灵身恢复的雪姬神女，一直没有搭理过李素。 但李素所做所为，她都门清。 尤其，最近几天，更是发现雪鳞蛇化形，模样竟然跟她几乎一样，这让她羞不可耐，更不想苏醒了。 “我吸收了太多异兽血脉，当中有很多蛇蛟一类的，导致我的欲望稍稍大了些。”李素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是什么人，就不用在我面前装了，在禁地里，我就已经看透你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禁地……”李素眨了下眼，瞧着雪姬神女的脸颊，温声说道，“你还记得禁地里发生的事啊？ 我也一直念念不忘，那时的咱们，生死与共，亲密无间。” “……” 雪姬神女沉默。 李素继续说道：“之前，我的实力一般，就算有心思，也只敢以玩笑的方式表达出来。 现在，随着实力的增强，我稍稍有了些许的信心。” “你最好别乱说话。”雪姬神女警告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脑袋微歪，“你在害怕？” “我怕你难堪。”雪姬神女轻哼。 “不会的。”李素微笑道，“我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你舍不得让我难堪。” 彻底炼化三十六颗冰晶神砂后，他曾专门探索过雪姬神女的内心，没有获取雪姬神女的记忆，但对于雪姬神女的情感、情绪等，异常的清晰。 “呵…”雪姬神女冷呵，“你拜师后的所有经历，我都知道。 你不会以为见识过你的真面目之后，你在我这里，还能有什么好印象吧？” 李素凑到雪姬神女耳畔。 “我…” “别说！” “喜…” “你再说！” “欢…” “混蛋！” “你！” 温和炙热的声音，直直在雪姬神女脑海里响起。 雪姬神女已经玉化的脸颊，竟泛起了缕缕红晕。 “混蛋也好，无耻也罢。”李素双手揽住雪姬神女玉像的腰肢，“反正，话我已经说出口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良久的沉默。 “我没同意。”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隐隐透着几分羞怒。 “那我继续说？”李素眉梢轻挑。 “你敢？”雪姬神女~连忙阻止。 “不让我说，那就是同意了，你敢反驳，我就继续说。”李素轻哼。 “你混蛋。”雪姬神女低骂一句，直接转移话题，“你不是对祖城好奇吗？我就出身祖城。” “额……”李素眨了下眼，“我现在只想跟你谈情说爱。” 雪姬神女的玉脸上，再次泛起红晕。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雪姬神女的语气软了下去，隐隐透着几分央求。 “那你说一句，伯阳好厉害。”李素直接在心里说道。 “你……”雪姬神女羞恼又无奈，沉默一会，忍着羞耻，满足了李素。 “伯阳好厉害~。” “还不够……”这种时候，李素自然懂得得寸进尺、乘胜追击的道理，“说一句，伯阳哥哥好厉害。” “你真的以为……”雪姬神女语气里似在咬牙切齿。 “我真的好喜欢你。”李素直接打断了雪姬神女的话，温和炙热的声音，直直在雪姬神女脑海里响起。 雪姬神女玉脸又是一红，心也一下子又软了下去。 “为了天下苍生，你不惜牺牲自己，孤独沉寂了两千年。”李素温声说道，“再次醒来遇到我，这是苍天送给你的补偿，也是我的幸运。 我们的相遇，跨越了两千年；我们的相恋，必定能够超越时空。” “你别逼我。”雪姬神女声音里蕴含着丝丝央求。 “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内心，可你却不敢直面内心。”李素轻声道，“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帮你。 做我的女人，享受一番爱恋，你的人生才不会留有遗憾。” “你太小了。”雪姬神女闷声道。 “小？”李素双眼微眯，“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大的男人？” “混蛋。”雪姬神女羞恼，跟在李素身边好几年了，她自然很清楚李素说的是什么。 “就算是年纪，我也不算小了。”李素看着雪姬神女，“不算你沉睡的两千年，你的真实年纪，最多也就比我大五六岁。 要是再过两千年，两千三十岁跟两千二十岁有区别吗？” 雪姬神女无言，好一阵后，无奈道：“你身边不缺女人，有没有我，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李素轻哼道，“当初，有三十六颗冰晶神砂，你为何不炼化三十五颗？而是把三十六颗全都炼化了？” “这能一样吗？”雪姬无语。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李素说道。 “你确定是一对？”雪姬冷笑。 脸皮已经相当深厚的李素，直接掠过这个问题，说道：“我是池塘，你是鱼儿。你从两千年掉进了我这座池塘里。 你不和我一对，还能和谁一对？” “池塘和鱼儿能是一对？”雪姬神女忍不住吐槽。 李素微笑道：“我比较特殊。” “特殊？一座池塘可以养很多条鱼的特殊？”雪姬神女轻讽。 “你的声音在拒绝我，可你的心却很雀跃。”李素说道。 雪姬神女脸颊又是一红，她灵身的心，确实跳的比平时快了很多。 “你已经有雪女了，没必要再多我一个。”雪姬神女柔声劝道。 “她是我的雪，你是我的姬。”李素温声道，态度十分坚决。 雪姬神女彻底无奈，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李素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雪姬神女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我喜欢…” “姬，你太美。” .................................. （原本想在除夕夜爆更的，但是实在太忙了，不仅没能爆更，反而连最基本的两更都没能维持住。 (*￣︶￣)，今天一更。 更新是一更，作者的祝福却是长长久久。 先祝道友们除夕快乐。 再祝道友们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阖家欢乐，每位道友都能够心想事成，出门见喜。 二四年是龙年，而本书的主题，就是那一句‘金鳞岂是池中物’。 显而易见。 龙年，气运在本书。 凡是看本书的道友们，人人金鳞化龙，在龙年腾飞，健康、事业、家庭、爱情齐丰收~ 嘻嘻，作者再厚着脸皮，求个新年红包~） 第499章 祖城冲突，遥望不及 “姬，你太美。” … 听到李素这样说，雪姬神女只觉一阵不适，仿佛灵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会一直美。”雪姬神女无奈说道。 “我却会一直喜欢你。”李素温声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雪姬神女沉默，内心陷入了挣扎。 良久过后。 “算了。” “你赢了。”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雪姬神女轻叹一口气。 说完，玉脸上泛起了缕缕红晕。 李素脸上露出喜色，轻轻吻了下雪姬神女玉化的红唇。 “小混蛋~。”雪姬神女轻嗔，玉脸越发红润。 “我该怎么帮你解除玉化？”李素期待地问道。 雪姬神女轻声道：“祖城有一座化神池，那里的神水可以帮到我。” “化神池？”李素盯着雪姬神女玉像的眼睛，“我很期待，和你一起沐浴在化神池里。” “你……”雪姬神女受不了，“还是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静静不如素素。”李素说道，说完，自己有点恶心了。 “滚。”雪姬神女咬牙，羞的头皮发麻。 “真是不解风情。”李素嘀咕一句，没再折磨雪姬神女。 这一次，能够跟雪姬神女确定关系，他已经很满意了。 “我再陪你说会话。”李素小声道，“咱们现在已经确定关系了，可以说一些更加亲密的话了。” “你别乱说话。”雪姬神女声音里蕴含着几分羞涩。 “咱们都在心里说，别人都听不到的。”李素在心里说道。 有那三十六颗冰晶神砂作为媒介，两人可以直接在心里交流，并且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所思所想。 “那你也别乱说话，我不想听。”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那你给我吹奏几个表达你爱我的曲子。”李素在心里说道。 雪姬神女脸颊泛红，想着要是不满足这小混蛋，那这小混蛋肯定会乱说一些让她羞涩的话，便满足了小混蛋。 她的兵器就是玉箫，各种各样的曲子都懂得，更是懂得如何在曲子里表达自己的心意。 当然，她的表达是极为含蓄的。 让她比较无奈的是，她每吹奏完一首曲子，李素都会进行阅读理解……直接把她的含蓄，说得炙热似火，让她羞的无地自容。 偏偏，李素还总是能够听懂她曲子里的心意，仅是故意扩大了罢了。 陪着雪姬神女两个多时辰，李素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回到船舱，瞧着眼前的雪女，李素生出了短暂一瞬的错乱感。 实在是，雪女和雪姬，太像了。 “主人。”雪女的声音直接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这小妮子，跟着小婵学坏了呀。”李素暗道，轻轻招了招手。 “……” … 祖城，位于东海深处。 周围百里，弥漫着浓厚的白雾，即便强如蕴灵境，如果是不请自来，也无法穿过白雾区域。 属于欧阳家族的巨船，停在了白雾外围。 欧阳青书站在船头甲板上，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乳白色玉牌。 “在下欧阳家族欧阳青书，访亲欧阳冰清。”欧阳青书看着玉牌，朗声说道。 说完，他将玉牌递给了李素，“这是传音符，对着它说，祖城的巡查卫能够听到，会来接引咱们。” “传音符？”李素眉梢轻挑，接过后，略作思忖，朗声说道，“在下李伯阳。” 话音落下。 十数道身影，刹那窜出白雾区域，悬空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巨船甲板上的李素。 “祖城也不能免俗啊。”欧阳青书心里有点复杂。 他来过这里数次，每次都要等上一炷香的时间，才会有人来接引。 结果这次，伯阳公子一开口，周围的巡查卫估计全都来了。 “天生神人李伯阳？”悬立在巡查卫最中央的黑衣中年男子，盯着李素，开口问道。 “天生神人谈不上。”李素轻笑。 “我看也是。”中年男子淡淡道，“能够扛起一座山，很厉害吗？” 李素微微眯眼，看向身边的欧阳玉洁，问道：“他是不是对我有敌意？”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连忙点头，说道：“我也听出来了，他在嫉妒伯阳哥哥你的名声。” “玉洁，别乱说话。”欧阳青书沉声喝道，无法淡定。 “我嫉妒？”中年男子笑了，讥讽道，“如果你们足够了解祖城，就不会说出这等可笑的话。”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早该下来迎接了。”李素轻语，而后再次看向欧阳玉洁，“还记得我答应过你，要让你看一看化龙三千丈的场景吗？” “记得记得。”欧阳玉洁连忙点头，眼睛正在发光。 “小子，我警告你，还没进城，就对祖城做出挑衅行为，就算是你师尊来了，也承担不了后果。”中年男子冷冷道。 “朝歌一役，我要对付的是皇帝，所以化龙，这一次既然是在海里，我就化一条鱼，让你看看吧。”李素看着欧阳玉洁，微笑说道。 “鱼？”欧阳玉洁好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李素轻语，而后上前一步，身影直接化作鲲鹏鱼形态。 幽黑的鲲身，跟前方的白色浓雾，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欧阳玉洁睁大了眼睛。 “真是鱼啊。”她眨了下眼，眼中的鲲鱼竟是在她眨眼的这一瞬间，无限变大，直接覆压盖住了所有的白色浓雾。 原本悬立在白雾外围上空的十多道身影，直接就被鲲鱼身压到了下面。 “混蛋！”中年男子的怒吼声直接被湮灭。 李素尽情释放着自身，身躯不断扩大，转瞬间鲲身之长，远远超过了三千丈。 原本，巨船停在白色浓雾外，欧阳青书、欧阳玉洁眼中，全是白茫茫一片。 此刻，这兄妹俩眼中，全然都变成了泛着光泽的幽黑。 “好大呀。”欧阳玉洁眼里冒光，惊叹连连。 “早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了。”欧阳青书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幽黑，眼里闪过几分释然。 差距，已经大到他无法理解的程度，自然不会再进行对比。 敬畏。 这种宛若天地之间的差距，只能让人敬畏。 遥望不及。 第500章 震撼天地，背负天渊 李素并未爆发自己的极限。 没那个必要。 他的身躯直直竖起，身躯之宽，已经覆盖住了这一端所有的迷雾区域。 宛若是一道顶天立地的黑色天幕。 一双大如巨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祖城。 无尽白色浓雾，正在疯狂汇聚于他的身躯之内。 眨眼间。 祖城外围的浓雾防御，尽皆消失无踪。 整座巨大的祖城，迎来了一面庞大无边的黑暗阴影。 一道道气息恐怖的身影，冲天而起。 “李伯阳，你要做什么？”一道沉冷的声音，响彻祖城内外。 “你们有位巡查卫，认为我可笑，见识浅薄。”李素淡淡道，“我想好好看看你们祖城，有多高傲，多神秘。” “你这是在挑衅我祖城。”又一道声音冷冽响起，蕴含着冰冷的肃杀之意。 “这就挑衅了？刚刚还说我见识浅薄呢。”李素悠悠说道，“一个见识浅薄的小子，哪里挑衅的了你们高贵的祖城？” “混蛋。”一道冷骂声响起。 “嗯？”李素盯向声源处，幽黑的鲲鱼身躯，泛起一道道金色光点。 无尽金色小剑，齐齐对准了祖城所在。 漫天恐怖剑意，刹那弥漫。 “这……”祖城里的一些老怪物，都无法淡定了。 刚骂‘混蛋’的那人，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当即补充道，“是谁敢说伯阳公子见识浅薄？给老子站出来？” 早就沉入海底的黑衣中年男人，听到这道声音，整张脸变得煞白，嘴唇都在打颤。 “老剑仙真送了你一万道剑？”一道轻语响起。 “这可远超一万道。”有老家伙惊叹。 李素周身再次恢复幽黑，轻声道：“你们是否还记得祖城存在的意义？” “伯阳，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僵。”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李素看向说话之人，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五师姐，澹台有容。 “应该是澹台家族的隐世强者。”羲娥传音说道。 李素开口道：“我来之前，是怀着很大的善意的；但来了之后，你们似乎不止是对我有意见，对整个九州都很有意见。 或者说，不是有意见，而是蔑视。 作为九州未来的人皇，我需要让你们明白，有可能是你们在井底望天。” “狂妄。”一道冷笑声响起，“你该不会认为只要足够大，就能无敌吧？ 你变得越大，速度越笨重，破绽越多。” “臭小子，冷静些。”羲娥提醒道，“如果他们当中有人出手，那你和祖城之间的关系，可能真要破裂了。” “仅是大，确实不会无敌。”李素轻声道，“那要是这样呢？” 说话之时。 李素将白龙唤到了嘴角处。 天穹之上。 风云开始变幻。 一缕若有若无的天威，覆盖到李素周围三千里。 祖城里的一众强者，多是惊愕望天。 厚重的乌云正在急速聚集，雷霆渐显。 恐怖的天威越发浓烈。 “李伯阳，你真要与我祖城为敌？”一道冷冽肃杀之音响起。 “放心，天劫为我而来，不会劈到你祖城。”李素淡淡道。 “……” 祖城里的一众老家伙面面相觑。 “他在示威。”有老家伙传音。 “到底是谁，惹到了他？”有出自澹台家族的老家伙很不满。 “老朽自有记忆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敢如此挑衅我祖城？”一个活了漫长岁月的老家伙，冷冷传音。 “别妄动，他获得了金鳞门的天书传承，身负特殊使命，谁都不准贸然对他出手。”一道苍老沉冷的声音，从祖城中央地底传出，在整座祖城内部响起。 整座祖城，瞬时一静。 “安静了。”祖城外，李素宛若巨山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刚刚祖城里，有一道声音响起，说你获得了金鳞门的天书传承，身负特殊使命，让城里人不可向你贸然出手。”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思。 “其实，你一直小瞧了你自己。”火灵儿的声音再次响起，“鲲鹏是天生地养的灵卵，你融合了鲲鹏，未来必定会成为鲲鹏这一族的始祖。 即便是现在的你，其实也已经很强很强了。” “我还可以更强。”李素回道，“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我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 以鲲鹏来论，现在的我，其实是幼年期。” “这倒也是。”火灵儿轻声道，“刚刚有人说，身体越大破绽越多，对于你来说，这其实是错误的认知。” “哦？”李素眉梢轻挑。 “你变为鲲鹏形态的时候，应该是拥有天下极速的，并不笨拙。”火灵儿沉吟道，“另外，你越大，他们能够攻击的范围确实越广泛；但你变大，并不代表防御会变弱。 否则，你遭雷劈的时候，早就被劈透了。” 李素顿了顿，总觉得火灵儿最后一句，有点歧义。 无尽雷霆，绽放着炽盛的光芒，劈落到李素庞大无边的鲲鹏身躯上。 此景，堪称震撼天地。 祖城里的一众人，眼里全都露出了惊叹之色。 他们当中的一些老家伙，不少人都接触过雷霆，很清楚天劫有多大的威力。 李素面不改色，继续在心里跟火灵儿谈论：“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实力，能掀翻这座祖城吗？” “额……这边的护城大阵，要比朝歌城更强。”火灵儿顿了顿，隐晦地说道。 “掀不翻吗？”李素很想试一试。 “你要真出手，可就真得罪祖城所有人了。”火灵儿连忙提醒道。 “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话。”李素在心里说道。 “什么话？”火灵儿好奇。 “就算我背负天渊，一手托着祖城，我李伯阳照样无敌世间。”李素在心里悠悠说道。 火灵儿：“……” 天渊在哪？ “一直这样站着被雷劈，好像有点傻。”李素在心里说道，同时传音至丹田气海。 “你还知道傻啊。”香绣、羲娥无语，她们都感觉，今天的李素，太过狂傲了。 一言不合，就直接挑衅了整座祖城。 “这一次，你出手太轻率了。”香绣无奈说道，事已至此，已无法阻止。 “并不轻率。”站在李素唇角的白龙忽然说道。 “嗯？”香绣、羲娥都是一怔。 李素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第501章 道德绑架，祖城玄域 比山岳还要粗大的雷电，宛若秩序神链一般，轰击着李素庞大无边的鲲鱼身躯。 祖城里的人，都已经快被震撼麻木了。 李素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正在直线飙升。 尤其是年轻一辈，原本很多人都不服李素，认为所谓的‘天生神人’，乃是夸大其词。 这一次，他们亲眼目睹李素显露神通异象，全都被震住了……感受到这种天地一般的差距，有人狂热，有人绝望、不甘。 “无论哪个族群，本性都是敬畏强者。”白龙淡淡说道，“人族繁衍出了特殊的文明。 但对于强者的敬畏是天生的。 同样一句话，一个普通百姓说，没有任何份量可言；可若是一位帝境强者说，就算他说糖是咸的，也必定有一大批人会打心眼里相信。 祖城高高在上惯了，如果入城前，素哥哥什么都不做，等入城后，素哥哥可能会遭到各种道义上的诋毁。 就我所知，曾有一位得了金鳞传承的强者，就是因为进祖城时，姿态太低，被当时祖城里的人，各种诋毁欺负。 只要那位强者所做之事，并非十完十美，便会遭到祖城里的人批评，嘲讽。” “道德绑架？”李素暗道。 “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吗？”香绣吐槽道。 “所以，适当的示威，是很有必要的。”白龙道。 “就怕关系弄的太僵。”羲娥轻声道。 “不会。”白龙道，“若黑暗冥土再次入侵，没有素哥哥，祖城多半会被颠覆。 祖城真正的巨头，是不会让祖城跟素哥哥的关系，搞的太僵的。” “接引域外强者吗？”李素盯着整座祖城，传音问道，“祖城没有其他办法邀请外域强者吗？” “或许有，但他们多半不敢赌。”白龙道。 “既然如此，那我其实是可以在祖城里横着走的。” “臭小子，你别乱来。”香绣、羲娥都是一阵紧张，她们太了解李素了。 “再给他们一点震撼。”李素一笑，整个鲲鱼身腾空而起，直接游进了劫云当中。 “他居然……” 祖城里，一众人看到李素直接飞进了劫云里，多是目瞪口呆。 时间在流逝。 满含雷劫的劫云，尽皆融入进了李素的身躯当中。 李素俯视整座祖城一眼，向着欧阳青书、欧阳玉洁所在方向游去，身影转瞬恢复人形，落在了欧阳玉洁身前。 欧阳玉洁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眸里，仿佛孕育出了星辰，满满都是崇拜。 “伯阳哥哥，你好厉害呀。”欧阳玉洁甜甜说道，声音酥软，满是撒娇和崇拜。 李素笑了笑，看向欧阳青书，“应该不会连累你们欧阳家族吧？” 欧阳青书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欧阳玉洁便连连摇头，“怎么会呢？我们是和伯阳哥哥一起来的，他们祖城要是敢针对我们欧阳家族，那不就是在打伯阳哥哥的脸吗？” “这倒也是。”李素轻笑，伸手揉了下欧阳玉洁的脑袋。 “嘻嘻…”欧阳玉洁眼睛弯弯。 欧阳青书沉默不语，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连这位胸大无脑的妹妹都略有不如。 就这几天的工夫，妹妹好像已经为欧阳家族拉了一位强横无敌的大靠山。 数道身影从祖城方向飞来。 李素眨了下眼，瞧着当中的澹台有容，脸上露出了稍显腼腆的笑容。 “师姐，让你为难了。”李素歉意道。 澹台有容摇了摇头，脸上罕见地浮现了些许笑容，“很给我长面子。” “呵呵，先进城吧。”站在澹台有容身边的白发老者瞧着李素，拂须笑道，“到了祖城，澹台家就是你的家。” “这位是我太祖爷爷。”澹台有容介绍道。 “太祖爷爷。”李素跟着喊了声。 白发老者笑道：“先进城吧。” “好。” 李素点头，随后看向欧阳玉洁、欧阳青书，“你们先跟我一起吧？” “好呀。”欧阳玉洁连忙说道。 欧阳青书眸光微动，点头道：“那就打扰伯阳兄了。” “……” 祖城外的迷雾都已尽皆让李素吸收，祖城彻底显露出来。 巨船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待到岸畔。 李素、欧阳青书、欧阳玉洁跳下巨船，跟在澹台有容身边，来到了祖城的玄字区域外。 玄字区域，是由澹台家族执掌。 “去我的小院住吧。”澹台有容低声道。 “好。”李素点头。 欧阳玉洁、欧阳青书对望一眼。 “我的小院还是挺大的。”澹台有容看了眼欧阳玉洁、欧阳青书。 “那就麻烦有容姐姐了。”欧阳玉洁甜甜说道。 “叨扰了。”欧阳青书轻声道。 “……” 进入祖城巨大的城门时，李素明显感受到，城门处，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防护罩。 “这里的护城大阵，很复杂，不止一层。”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没说话，进入祖城后，他感受到了数十道窥探的视线。 “看来城里有些人，看不惯刚刚的我。”李素默默用真元，刺激着体内吸收、尚未炼化的劫云。 缕缕天威，自体内蔓延而出。 窥探的视线，几乎在一瞬间，尽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澹台有容瞧了眼李素，低声道：“在祖城，不要谦虚；不然有些人可能会当真。” “我只在师姐你面前谦虚。”李素微笑道。 “在我面前也不用。”澹台有容道，“我更想见到最真实的小师弟。” “那只怕会吓到你。”李素暗道，面上点了点头。 一行人的速度都很快，约一刻钟后，来到了一座宅邸外。 李素稍稍感知，眉梢挑了起来，瞧着澹台有容，“师姐，这就是你所说的小院？” 这所谓的小院，占地足有百亩。 “和小师弟三千丈的身躯相比，确实小的很。”澹台有容说道。 李素呵笑一声，一行人一同走进了这处宅邸，径直来到了东侧最深处的一座幽静院落。 澹台有容先给欧阳青书、欧阳玉洁安排了房间，“欧阳冰清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估计晚些时候，就会来这边。” “麻烦澹台仙子了。”欧阳青书道谢。 “如果无聊，就来找我。”李素看了眼欧阳玉洁，传音说道。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轻轻点头，俏脸红扑扑的，一颗心更是如小鹿乱撞。 第502章 拒绝谦虚，踮起脚尖 李素跟着澹台有容，来到了这处院落的主厅堂。 “这里周围有特殊的灵阵禁制，可以隔绝声音和感知。”澹台有容轻声道。 李素有点不放心，一边打量着厅堂最深处供奉的画像，一边让火灵儿、香绣、羲娥三女，联合布置隔绝声音、感知的灵阵。 片刻后。 “好了。”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看向澹台有容，“我来之前，师尊只说我可以在这边蕴灵，具体如何做，并没告诉我。” “祖城里，有无数先贤留下的灵炬。”澹台有容道。 “灵炬？”李素好奇。 “师弟可以理解为，先贤们留下的灵光火种。”澹台有容介绍道，“先贤们的意识已经消逝了，但他们的意志一直都在。 吸收他们不屈的意志，能够帮师弟你淬炼出最强的祖窍灵身。 幸运的话，或许还能从灵炬上，感悟到那些先贤们生前懂得的灵技。” “这样啊…”李素懂了，想到雪姬神女，又问道，“师姐可知化神池？” “化神池？”澹台有容诧异，点了点头，“祖城最中心的地下深宫，确实有一座化神池。” “我可能需要去那里一趟。”李素低声道。 澹台有容看着李素，“在祖城，不管你想要什么，都不要暴露你真实的目的。 你的身份特殊，很快就会有人来跟你见面。 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想进化神池，否则，你会很被动。” “澹台家族代表不了祖城吗？”李素瞧着澹台有容，无奈道，“来之前，我还以为，凭着咱俩的关系，我进祖城，应该会很受欢迎呢。” 澹台有容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无奈，“如果你来之前，先跟我打一声招呼，至少你在祖城玄域，肯定是很受欢迎的。” “那可不一定。”李素瞧着澹台有容出尘绝世的面孔，“我是你最亲密的小师弟，玄域的少年天骄们，肯定都很嫉妒我和你的关系。” 澹台有容脑袋微歪，“我听师父说，你和其她师姐、师妹都已经修炼合击之技了？” 李素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都成功了？”澹台有容问道。 李素沉吟道：“都有突破性的进展，但要说成功，还有不短的距离呢。 尤其，还缺少师姐你。” “这次回来，我在澹台家族的祖地里，找到一本手札，是关于咱们金鳞门合击之技的一些猜想。”澹台有容轻声道。 “那上面都说了什么？”李素心跳的有点快了，隐约感觉，这位五师姐，可能已经猜到这一代金鳞门弟子，要如何修炼合击之技了。 澹台有容没回答，而是看着李素，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那五位师姐、师妹的？” “修炼合击之技，还需要说服吗？”李素自是装傻，“这不是本来就该修炼的吗？” “小师弟，你很不真诚。”澹台有容道，“我可能要比咱们师父更加了解修炼合击之技意味着什么。” 李素顿了顿，继续装傻问道：“意味着什么？” “同生，共死。”澹台有容看着李素，轻声道，“你知道，祖城那几位巨头级老祖宗，为何不对你出手吗？” 李素脑海里浮现金鳞巨龙化身为天地桥梁后的场面，“你说。” “一旦这方天地真需要咱们施展合击之技，天地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澹台有容说道，“咱们金鳞门的祖师爷，当初便施展过一次。 在确定施展前，他和他那六位至交全都提前交代了后事。” 李素看着澹台有容，认真说道：“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咱们身上。” “我愿意。”澹台有容忽然说道。 “什么？”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现在，我不愿意了。” 澹台有容眉梢轻轻挑了下，“怎么？在小师弟眼里，我不如其她那五位师姐、师妹？” “有件事，我没告诉其她五位师姐。”李素轻声道，“现在，我想告诉五师姐你。” 澹台有容好奇地看着李素。 “其实，不用修炼合击之技，单凭我自己，也能够化作天地桥梁。”李素低声道。 澹台有容一怔，定定地看着李素。 李素亦在看着澹台有容，脸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一次，他没有骗人。 在接受金鳞门天书传承的时候，他不止获得了金鳞传承，同时还获得了金鳞巨龙的一切……血肉，龙丹，以及完整的龙灵…或者说，龙魂。 这意味着，他无需施展合击之技，便可独自化作金鳞巨龙…以金鳞巨龙真身，化作天地桥梁，接引外域强者。 “就算你没骗我，我也要修炼合击之技。”澹台有容缓缓说道。 “决定权，不在你。”李素悠悠说道，“我不跟你修炼，你怎么修炼？” “是吗？”澹台有容自语道，“师父已经把完整的传承古玉给我了，小师弟要是不愿，那我就找位体修天骄试一试。” 李素脸有点僵了，幽幽地盯着澹台有容。 “怎么？小师弟你很介意？”澹台有容一脸诧异。 李素忽然伸手，捧住了澹台有容的脸颊。 澹台有容呼吸顿时一止，眼波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下。 李素笑了笑，又松开了澹台有容的脸颊。 澹台有容暗自松了口气。 “师姐，如果你想修炼合击之技，首先，需要主动亲吻我一下。”李素悠悠说道，“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就不要再谈……” 话未说完，李素的嘴就让踮起脚尖的澹台有容给堵住了。 片刻后。 澹台有容红着脸，扬着脖子，“现在，我能不能修炼？” 李素抿了抿嘴唇。 澹台有容脸颊煞红，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师姐，按照你所说，如果我让你修炼了，就是害了你。” “你刚刚还说，可以独自化作天地桥梁呢。”澹台有容不满。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再修炼合击之技了啊。”李素道。 “你陪她们都修炼了，就不陪我，你这是瞧不起我。”澹台有容轻哼道。 “其实，来祖城之前，我心里一直很雀跃。”李素轻声道，“想到可以跟师姐你心意互通，我嗅到的空气，仿佛都是香甜的。 如果师姐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很愿意跟师姐你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甚至，若是师姐你不愿意，我可能会想方设法地骗着你一起修炼。 但现在，真的不行。” 第503章 真实李素，七女现身 李素说的很真诚。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可以哄骗金鳞门的五师姐，也可以哄骗澹台家族的大小姐，却独独不能哄骗愿为天地牺牲的五师姐。 “你越说不行，我越想要。”澹台有容看着李素说道。 “别这样。”李素无奈道，“你这样，会显得我很虚伪。” “虚伪？”澹台有容轻笑道，“你和那几位师姐、师妹修炼合击之技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为何愿意跟你一起修炼？” “不一样的。”李素小声道，“她们是师尊劝着跟我修炼的。” “师父……”澹台有容一顿，调侃道，“小师弟，你这真的有点虚伪了。” “是虚伪。”李素没否认，说道，“但我可以对她们的未来负责。” “那我呢？”澹台有容问道。 “你的志向太广阔。”李素道，“我不想玷污它。” 澹台有容看着李素，缓缓道：“你错了。” 李素没说话。 “我的志向并不广阔。”澹台有容低声道，“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李素诧异。 “朝歌一役，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认为我澹台有容，未来能够超越先祖。”澹台有容道，“见到你之后，我发现，超越先祖这个志向，十分可笑。 我眼中的你，就像是天神一样，化龙三千丈，沐浴雷霆之下……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 从那时，我便知道，未来的你，必定能够超脱在上，那是我无论如何修炼，无论如何努力，都达不到的高度。” 说着，澹台有容微微抬起脑袋，盯着李素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绝望了。” “师姐，我是你小师弟。”李素轻声道。 “从小到大，即便是在天骄无数的祖城，我也是天赋最好的那个。”澹台有容道，“你击溃了我的骄傲。” 李素沉默，隐约明白这位师姐的心思。 无敌心态。 绝对的差距，会让拥有无敌心态的天骄，道心崩溃。 当初，在姑苏城淬体时，李素发现自己天赋极其一般的时候，也一度道心崩溃。 好在，他及时调整了过来。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被击溃了信心，有什么不同的后果吗？”澹台有容问道。 “师姐你说。”李素轻声道。 “男人会颓废，可能会一蹶不振。”澹台有容看着李素，“而女人，颓废过后，除了一蹶不振之外，还有一个选择。” 李素无言，听懂了澹台有容的意思。 “这样不好。”李素道，“师姐，你应该重拾信心。” “你觉得，未来，我有可能超过你吗？”澹台有容问道。 李素看着澹台有容，“我不能说有，因为我也有一颗无敌之心。 不过，我可以让你超越曾经主宰一个时代的女帝。” “你想多了。”火灵儿不满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女帝是独一无二的，谁都超越不了。 即便是你，将来也不一定就比女帝强。” “女帝？”澹台有容轻语。 “我给你介绍一位姐妹。”李素轻笑道，“她培养出了女帝。” “培养？”澹台有容诧异。 “我和女帝亦师亦姐妹，她能成长起来，我最多占五…六、七、八成~功劳。”火灵儿略显喜意的谦虚之语，在李素脑海响起。 “她叫火灵儿。”李素微笑道，“是我的女人。” 澹台有容一怔，盯着李素，“你的女人？” “如果你对龙族的神通有兴趣，我还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位姐姐，她是一头高贵的白龙。”李素笑道。 “白龙？”澹台有容有点懵。 “我一般叫她龙儿，你可以叫她龙姐姐。”李素脸上笑容变浓，“她，也是我的女人。” 澹台有容有点呆了。 “如果你对数个时代之前的古法有兴趣。”李素继续，“我还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位姐姐。 她曾是那个时代的帝女，天资绝世。” 说着，不等澹台有容反应，李素便自己补充道，“她叫姜薰儿，也是我的女人。” 澹台有容：“……” “如果你对妖族的功法感兴趣，比如融合各种异兽血脉…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妖族姐姐。 她叫涂小婵，也是我的女人。” 澹台有容：“……” “如果……” “够了！”澹台有容满脸黑线，打断了李素的话。 “你不信？”李素嘴角含笑。 澹台有容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该相信？” “灵儿。”李素轻声呼唤。 “灵儿在呢。”火灵儿很配合。 一道火色灵光从李素眉心处泛起。 转瞬间。 火灵儿的身影，在澹台有容身前显现。 澹台有容睁大了眼睛，有点发呆。 “小婵。”李素喊道。 “小婵在。”涂小婵从玉泉灵镜里走出。 李素身影一闪，化身三丈雪鳞蛇形态。 “龙儿。” “薰儿。” “冥儿。” “玉儿。” “阿珂。” 他接连呼喊。 白龙、姜薰儿、祖巫玄冥、天水青玉、人形阿珂一一显现。 七位风姿各异的绝世美人儿，面向澹台有容，亭亭玉立。 澹台有容彻底惊呆了，小嘴惊得合不拢。 好一阵后。 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七女身后的李素。 “这就是真实的我。”李素轻声道。 澹台有容无言，当初，从朝歌城回归玉泉山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位小师弟的心里，只有云染公主呢。 后来，发现修炼合击之技的真相后，她一度怀疑，其她师姐、师妹可能根本就没有跟小师弟一起修炼合击之技。 现在，她十分确定，其她师姐、师妹，肯定都和小师弟一起修炼了。 “你是符师，天赋很不错。”火灵儿瞧着澹台有容，伸手轻轻一指，“送你一份见面礼。” 话音落下，一道火色流光，涌入澹台有容的眉心祖窍。 澹台有容屏住了呼吸。 片刻。 她无法淡定了。 “符还可以这样？”澹台有容惊叹。 李素伸手，按住了白龙的肩膀，“师姐是符修，灵儿一人就够了。” 刚欲授法的白龙，止住了。 涂小婵、姜薰儿、巫祖玄冥等女，也都打消了传授法门的打算。 澹台有容看向李素，“小师弟你的修炼能如此惊人，是因为有这几位姐姐？” 第504章 天地玄黄，欧阳冰清 “不错。”李素微笑点头，并未否认。 事实上，自己的修炼之路会进化成如今的样子，确实很大程度都跟女人有关。 妖姬的八成功力。 田柒的淬灵。 玉衡仙子的指点。 小婵的提取血脉。 雪鳞蛇的丹田空间。 阿珂的净化，白龙的传承，火灵儿的能量、灵卵…… 澹台有容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素再次化身雪鳞蛇形态，七女各自回归。 “现在，你还想吗？”恢复人形的李素，悠悠问道。 澹台有容盯着李素，忽然上前两步，站在了李素身前。 李素微微屏息。 澹台有容再次踮起了脚尖。 李素脸上露出错愕。 半晌后。 澹台有容双手环过李素的脖颈，抬眼盯着李素。 “如果你不要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澹台有容轻声道。 “为什么？”李素想要知道原因。 他故意让火灵儿、白龙、涂小婵等七女出来，不惜崩坏自己的人设，就是想要让这位五师姐知难而退。 “她们那么优秀，都选择小师弟你当男人，我又岂能错过呢？”澹台有容嫣然一笑，“这个理由，够吗？” 李素有点呆。 “如果你今天不要了我，我离开后，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澹台有容低声道，说着，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改日吧。”李素道。 “不行，就今天。”澹台有容轻哼道，心里松了口气。 李素看着澹台有容的眼睛，默默往丹田里传音：“你们看到了，我这一次算是正人君子吧？ 是有容师姐非我不嫁，我可没骗她。” “无耻。”香绣轻骂。 “以退为进的把戏，早就看腻了。”羲娥亦吐槽。 “你们这是偏见。”李素吐槽，而后，他不再搭理羲娥、香绣，注意力彻底落在五师姐身上。 “师姐，你现在可能不是太清醒。”李素说道。 “我很清醒。”澹台有容认真地看着李素。 李素道：“曾有人说，我是一座池塘，池塘里养了不少鱼儿。 你现在也是一条鱼儿，一旦跳入我这座池塘里，可就很难再跳出去了。” “你是池塘？”澹台有人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池塘里的金鳞呢？ 既然你是池塘，那我不介意做你池塘里的金鳞。” “我这个池塘很深，并且龙门也在池塘里，就算你化龙了，也要被困在我这池塘里。” “那你要一直变大才行。”澹台有容微笑道，“一旦被我追上了，到时候你可能就要变成鱼儿，而我成为池塘了。” 李素顿了顿，说道：“我的意思是，池塘里不止你这一条鱼儿。” 澹台有容脑海里浮现刚刚看到的那七道身影，缓缓道：“我会成为最大的那条鱼儿。” “既然如此…”李素直接伸手，将澹台有容拦腰抱起，“那小师弟我，就不客气了。” 澹台有容脸颊泛红，开始紧张了。 她双拳紧紧攥着，眼眸里闪动着几分颤动。 “怕了？”李素问道。 澹台有容轻哼道：“我怕你纵欲过多，身子已经被掏空了，中看不中用，仅是银枪镴枪头。” “……” 李素笑了。 “如果是别人，被你这样说，可能会很生气。” “因为你戳中了他们的痛楚。” “但……” “五师姐，你似乎忘记我最开始是因为什么才名扬天下的了。” 李素悠悠说道。 当即不再迟疑，抱着澹台有容，走向隔壁的卧室。 澹台有容脸颊涨红，脑海里浮现了关于这位小师弟的一个标签： 伯阳大器! “小师弟，我错了~。” “晚了！” “……” … 祖城，中央地底。 “他来的倒是及时。” “但他对咱们好像并无好感。” “那不重要，他既然能够得到金鳞门的传承，心中必定存着守护天地的想法。” “可他的实力，似乎还不够，他的境界好像还在凝丹境。” “境界好提升，难得是合击之技的修炼。” “除了他之外，这一代的金鳞门，都是女弟子，看样子是要剑走偏锋。” “咱们需要见他一面。” “……” 在这巨大的地底宫殿，四方各有一尊高达六丈的雕像，在雕像的胸口处，各有一个巨大的古文字： 天。 地。 玄。 黄。 它们在交谈。 … 祖城玄域，澹台有容居住的小院。 “妹妹。”欧阳青书看到妹妹欧阳冰清，轻轻松了口气。 “姐姐。”欧阳玉洁也甜甜地喊了声，伸手亲昵地挽住了欧阳冰清的手臂。 欧阳冰清和欧阳玉洁是双胞胎，两人的样貌、身段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的气质，却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于欧阳玉洁的活泼狡黠，欧阳冰清身上，充满了清冷的出尘之意。 “爹爹？”此刻，欧阳冰清绝色出尘的脸颊上，闪动着几分紧张。 “他没事。”欧阳玉洁笑吟吟地道，“伯阳哥哥救了他。” “伯阳哥哥…”欧阳冰清脑海里浮现之前看到的那片幽黑似渊的庞然大物。 “是，爹爹还活着。”欧阳青书点头说道。 “那就好。”欧阳冰清脸上露出了一缕放松之色。 “对了，姐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咱爹把咱们姐妹俩都许配给伯阳哥哥了。”欧阳玉洁含羞说道，脸颊红扑扑的。 “什么？”欧阳冰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待反应过来，清冷出尘的脸颊微微有点僵硬。 “别听玉洁乱说。”欧阳青书闷声道，“当时爹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就写了份遗书。 但现在爹爹还活着，那遗书自然是不算数的。” “怎么能不算数呢？”欧阳玉洁不满，瞪了眼欧阳青书，“我大好的婚事，你要是敢给我搅没了，我跟你没完。” 欧阳青书：“……” “你想嫁，你就自己嫁，别拉着冰清。”欧阳青书没好气。 “那不行。”欧阳玉洁轻哼道，“我要和姐姐一起嫁。” “遗书在哪？”欧阳冰清问道。 欧阳青书从怀里取出信函，递给欧阳冰清，安慰道：“不用当真的。” 欧阳冰清打开信纸，默默看了起来。 “姐姐，咱们就一起嫁吧。”欧阳玉洁小声道，“我已经跟伯阳哥哥说好了，他是愿意娶咱们姐妹俩的。” 第505章 冰清态度，堂外身影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花痴啊？” 欧阳青书很是无语。 自家这两个妹妹，虽说是双胞胎，长得算是一模一样，但是性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你又不是姐姐，你怎么知道姐姐不愿意？”欧阳玉洁轻哼。 欧阳青书吐槽道：“我不是冰清，你也不是冰清，我不知道，难不成你还能知道了？” “嘿嘿，我和姐姐是双胞胎，我们的眼光是一样的。”欧阳玉洁得意一笑。 欧阳青书无语，摇了摇头，懒得再搭理这个花痴妹妹。 他可不信，妹妹冰清会跟着玉洁一起乱来。 姐妹俩同嫁一人……这倒也有不少例子，但若是出现在欧阳家族里，就显得太荒唐了。 “爹爹既然无恙…”欧阳冰清红唇轻启。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全都屏住了呼吸，欧阳玉洁眼巴巴地看着欧阳冰清。 “那爹爹的话，还是要听的。”欧阳冰清轻声道，“婚事既然已经定下，那就这办吧。” 欧阳青书、欧阳玉洁都是一呆，兄妹俩齐齐盯着欧阳冰清。 “妹妹，你说什么？我好像幻听了。”欧阳青书有点发懵。 “我好像也有点幻听…”欧阳玉洁嘀咕，瞧着姐姐欧阳冰清，眼里闪动着奇异的色彩。 欧阳冰清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两抹红晕，“伯阳公子救了爹爹，咱们不能让爹爹失信于人。” “姐姐，你是自己想嫁吧？”欧阳玉洁盯着欧阳冰清。 欧阳青书脸有点僵硬，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仍旧是小瞧了那位伯阳公子的魅力。 妹妹欧阳冰清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在七岁那年，就被祖城的一位女修士看中，带去了祖城。 也因这个缘故，欧阳家族能在赵国覆灭之际，安然无恙。 他本以为，见过大世面的妹妹，宛若仙子的妹妹，绝对不可能跟着玉洁一起胡来呢。 可此刻，妹妹的话，仍在耳边萦绕。 妹妹脸颊上泛起的红晕，更是像是正在确定这一事实。 妹妹冰清，也想嫁给李伯阳！ 欧阳冰清眸光微动，并未否认，也未曾承认，说道：“这是爹爹的意思。” “嘻嘻，不管是谁的意思，只要你愿意嫁就好。”欧阳玉洁嘻嘻笑道。 欧阳冰清脸颊上红晕渐浓，心跳的也快了些许。 “你们……”欧阳青书无话可说，有点淡淡的忧伤。 他发现，面对李伯阳，自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连两个妹妹都选择了对方。 欧阳玉洁斜睨欧阳青书，“我们俩要嫁的男人，总不能比你弱吧？ 这天底下，年轻一代，比你强的，可能不足双手之数。 远远比你强的，也就伯阳哥哥。 而我们姐妹俩认识的，就只有伯阳哥哥，不嫁给伯阳哥哥，还能嫁给谁？ 难不成你想让我们当一辈子老处女？” 听到最后，欧阳青书脸黑了。 欧阳冰清也忍不住嗔了欧阳玉洁一眼，心里有点不自在。 原本，她确实已经做好了此生只为道而活…直至看到李素化身鲲鱼的身影，又得悉了婚约所在。 她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这份婚约摆在眼前，又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 无法拒绝……她很确定，如果真拒绝了李伯阳，以后的自己，肯定会时常伤感惆怅。 她的心，在雀跃。 “姐姐，我今晚先帮你探探路，正式跟伯阳哥哥说一声。”欧阳玉洁小声道。 “今晚？”欧阳冰清、欧阳青书同时一怔，两人齐刷刷地盯着欧阳玉洁。 欧阳玉洁脸颊一红，连忙改口道：“你们听错了，我是说明早。” “玉洁，你最好别乱来！”欧阳青书盯着欧阳玉洁，一脸严肃道，“不然，咱们整个欧阳家族都会被人看轻的。” “谁乱来了？”欧阳玉洁轻哼，有点心虚，她原本打算，今晚就偷偷溜过去的。 “祖城对待他的态度有点奇怪。”欧阳冰清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挑衅祖城，还能安然无恙被请入城中。” “是吗？”欧阳青书诧异。 “嘻嘻，伯阳哥哥可不是一般人。”欧阳玉洁嘻嘻笑道，“他是未来的人皇，就算是祖城，以后也要听他的话。” “玉洁，这话不可乱说。”欧阳冰清脸色微变。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反正有伯阳哥哥在，谅祖城也不敢针对咱们欧阳家。” “你这想法就很有问题。”欧阳冰清看了欧阳玉洁一眼，说道，“祖城和欧阳家族，以及和伯阳公子，并非对立的。” “没错。”欧阳青书点头道，“这些年来，咱们欧阳家族多亏了冰清的师父照拂。” “反正我站在伯阳哥哥那一边。”欧阳玉洁嘀咕。 欧阳冰清眸光微动，轻声道：“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咱们去房里说，省得有人抑郁。”欧阳玉洁瞧了眼欧阳青书，笑吟吟地道。 欧阳青书整张脸再次僵住，幽幽瞪着欧阳玉洁的背影。 “还没嫁出的妹妹，就成泼出去的水了。” … 渐入夜。 “后悔吗？”李素瞧着身下的五师姐澹台有容。 澹台有容脸颊红润，轻轻摇了摇头。 “爱，或者说喜欢，并非下定决心就可以。”李素轻声道，“你需要发自内心地接受我，心里想我时，要感受到幸福。 只有这样，才能开始修炼合击之技。 不是说，你想做我的女人，你成为了我的女人，就可以了。” “小师弟感受不到我的喜欢吗？”澹台有容问道。 “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能一直端着。”李素说道。 “端着……”澹台有容脸颊发红，嗔了李素一眼。 “虽说端着的你，很能激发我的征服欲，但你是我的师姐，在我心里终是不同的。”李素小声道，“我希望你是能够发自内心地做我的女人，而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决定。” 澹台有容沉默，好一阵后，脸颊羞涩道：“那你教我。” “就等你这句话了。” 李素咧嘴一笑，面上点点头，“好。” “……” 后半夜。 一道身影悄然来到院落主厅堂外。 第506章 高不可攀，悟道神通 厅堂外的身影，徘徊许久之后，又悄然返身离去。 一连三天。 每到后半夜，都有一道身影在徘徊、离去。 这天清晨。 李素双手浮现鸿蒙仙气，输入进澹台有容的身体里，帮她温养身躯。 “你连鸿蒙仙气都有……”澹台有容震惊的已经快麻木了。 “淡定。”李素微笑道，“以后你震惊的日子还长着呢。” “看来我真的高攀小师弟了。”澹台有容脸上含笑，脸颊十分红润。 “师姐你才是高不可攀。”李素瞧着澹台有容的身体，悠悠说道。 澹台有容脸颊一红，嗔了李素一眼，一颗心怦怦直跳。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正经？”澹台有容轻嗔道，心里很是羞涩。 尤其，这位小师弟，还把她的名字另类解读，让她羞的不行。 “这才到哪呢？”李素悠悠道，“不正经的日子，还长着呢。” “咱们在一起，也不能一直……这样吧？”澹台有容羞涩，低声道，“还是要以修炼为主。” “其实，我一直都在修炼。”李素如实说道。 在他体内，火灵儿一直在帮他淬炼灵光；白龙、阿珂、天水青玉等，一直在帮他进行周天真元运转； 香绣、羲娥两女，正在帮他在体内布置、研究大杀阵； 还有那五位师姐，也一直在他体内，进行冥想，跟他增加着默契度…这也算是正在修炼合击之技。 澹台有容脑袋微歪，有点不解。 李素略作沉吟，将诸女正在持续不断帮他修炼的这件事，告诉了澹台有容……自然，省略了羲娥、香绣。 他有点担心，如果说了羲娥、香绣，会吓坏澹台有容。 “还可以这样？”澹台有容有点发呆。 李素微笑道：“每一天，我的实力都在提升，并且提升的幅度，很难衡量。 最简单的一点， 老剑仙送我的那种剑，现在，在我体内，每天大概能够生出十万道。” “十万道？” “每天？” 澹台有容惊愕。 “有点夸张是吧？”李素咧嘴一笑，“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修炼情况。” “修炼不可能无中生有啊。”澹台有容蹙眉，不解道，“就算你天赋异禀，但人体秘藏玄妙归玄妙，但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无穷无尽，供你修炼。” “你是说，我如此大的修炼进展，需要消耗海量的资源才行？”李素沉吟道。 澹台有容轻轻点头，说道：“就像是维持祖城，每天消耗的资源也是海量的。” “我吞噬的劫云，算是我进入祖城后主要的修炼资源吧。”李素解释道。 “劫云？”澹台有容无言。 “另外还有一点，一块铁，经过千锤百炼之后，硬度跟一开始，是截然不同的。”李素道，“这样说，你能懂吗？” 澹台有容微微颔首。 “经你这样一提，我忽然发现，未来的我，要是想要持续不断地变强，估计需要吸收海量的资源才行。”李素笑道。 “你的修炼之路，跟一般人并不一样。”澹台有容轻声道，“比如你刚刚提到的那位老剑仙，他现在的修炼，应该主要是靠‘悟’。” “悟……”李素轻语。 “你先别悟。”火灵儿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你现在还是鲲鹏幼年期，需要吸收大量资源，等到成长至巅峰后，再开始悟也不迟。” “我不太懂，所谓悟，悟的是什么？”李素开口，既是在询问澹台有容，也是在问火灵儿。 澹台有容沉吟：“简单点来说，我在符修这条路上，刚开始，是学前人创造出的灵符、灵阵、灵纹等；等到我的实力突破进蕴灵境后，我开始自己悟符，根据前人的所创，悟出属于我自己的符。 剑客、刀客们，要悟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道；你是武夫，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也要开始去悟去创造属于你自己的武学。” “她说的，很浅显。”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等到你的实力到了，你自己就会进行悟道，到时候你可能不会意识到那是在悟道。 比如，当你能够感受到天地的存在后，你就会想着如何能够看透天地，到时候，你自然而然地便会研究天地，研究如何看透天地……” “素哥哥，你暂时不用‘悟’什么，你只需要持续不断地变强，隐藏在各种异兽血脉里的神通，都会一一觉醒。”涂小婵的声音，也在李素耳畔响起，“到了那时，你自己就悟了，也就会创造出只属于素哥哥你自己的神通。 在小婵看来，悟，就是创造各种各样的神通。 有的生灵渴望长生，那他悟出的神通，多半跟长生有关，可能他自己没意识到那是神通……” “……” 李素听懂了。 悟，就是以自己独有、或者说独创的方式，增强自身。 “我没有直接使用鸿蒙仙气，而是让它扎根在我的气感之上，不断茁长成长，这算不算是我的悟……之一？”李素在心里问火灵儿，同时传音至玉泉灵镜涂小婵的耳中。 “算是吧。”火灵儿说道。 “算。”涂小婵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未来的素哥哥，肯定能够悟出最厉害的大神通。” 李素脸上含笑，瞧着澹台有容，“跟我在一起的这几日，师姐你有没有悟出什么？” 澹台有容脸颊泛红，刚想嗔几句，就感觉体内的鸿蒙仙气似乎正散发一缕着十分玄奥的力量。 “我好像要悟了。”澹台有容看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额……”李素眨了下眼。 “鸿蒙仙气。”澹台有容言简意赅。 “哦。”李素恍然大悟，他刚开始获得鸿蒙仙气时，仙玲珑、火灵儿都说过，鸿蒙仙气能够孕育出一种神通。 当初，刚吸收后，他就感觉到，鸿蒙仙气弥漫在五脏六腑里，隐隐要孕育出什么。 “那我不能打扰师姐你的悟道。”李素轻笑道，“等到我离开祖城时，你再跟雅雅师姐她们汇合吧。 暂时，你先在祖城里悟道。” “好。”澹台有容点了点头，又低声道，“我再陪小师弟一会。” “一回？”李素咧嘴一笑，“好啊。” 澹台有容眼皮微跳，连忙说道：“我说的是一会。” “嗯，一回。” “你……唔~。” “……” 下午时分。 澹台有容才离去。 李素躺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决定先睡一觉。 他一直都知道，这几天，每晚后半夜，有一道倩影在厅堂外徘徊、犹豫。 “魅力太大，真是让人无奈啊~。” 第507章 琉璃冰体，老祖来寻 进入后半夜，李素准时醒来。 待发现那道倩影再次来到了厅堂外，他不动声色，身影轻闪，潜入到了外面，装作从外面刚回来的样子，堵住了正在厅堂外徘徊的身影。 “欧阳冰清…” 李素瞧着这张几乎跟欧阳玉洁一模一样的面孔，脸上露出了些许和煦的微笑。 仅一眼，他就看出，这是欧阳玉洁的孪生姐姐，欧阳冰清。 不过，此刻，欧阳冰清身上穿着和欧阳玉洁一模一样的衣服。 也因此，李素并未率先开口，他想看看，这位美人儿来这边打算做什么。 欧阳冰清脸颊泛红，微微低下了脑袋。 此刻的情况，她曾幻想过，可真正发生后，才发现，幻想中的羞耻，远不及真实的百分之一。 “你回来了。”欧阳冰清低声道，脸颊满是羞耻的红晕。 “声音也一样？”李素不动声色，笑吟吟地走到了欧阳冰清身前，直接伸手，轻轻握起了欧阳冰清的玉手，拉着她走进了厅堂，来到了卧室。 欧阳冰清一颗心怦怦直跳，十分乖巧地跟着李素，脸颊越发绯红。 李素坐在床榻边，瞧着身前的欧阳冰清，“为何不进来？” 欧阳冰清羞涩，低声道：“怕打扰到你。” “喜欢我吗？”李素直接问道。 欧阳冰清俏脸煞红，一颗心跳的越发地快了。 “说。”李素盯着欧阳冰清。 “嗯~。”欧阳冰清发出一道羞涩的鼻音。 “有多喜欢？”李素含笑追问。 欧阳冰清低头不语，眼里似蕴有一汪秋水。 李素眉梢轻挑，忽地问道：“比你妹妹还喜欢吗？” 欧阳冰清一怔，旋即脸色大变，涨红似血。 “我本来是可以将错就错的。”李素轻轻揽住欧阳冰清的腰肢，“那样固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你。 但，我并不想把你当成别人。 你是冰清，独一无二的冰清。” “你怎么知道是我？”欧阳冰清颤声问道，她自认为，自己装扮妹妹玉洁，无懈可击。 “你对我的喜欢，很含蓄。”李素微笑道，“玉洁若是来找我，绝对不会一直在外面徘徊，她会直接跳进我的怀里。” “妹妹……”欧阳冰清无言，其实，她有想过，妹妹见到这位伯阳公子，可能不会有丝毫的矜持。 只是…她实在是做不到像妹妹那样，直接扑进眼前男子的怀里。 “那份婚约，你承认吗？”李素问道。 欧阳冰清脸颊泛红，低着脑袋轻轻嗯了声。 “既然承认，那在我面前，就不用太过拘谨。”李素拉着欧阳冰清坐在身侧，“也不用羞耻什么，从你愿意承认婚约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算是我的女人了。” 欧阳冰清轻轻咬唇，内心全是羞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跟我讲讲你在祖城的生活。”李素温声道。 “哦。”欧阳冰清轻哦一声，便开始讲述起来。 其实，她在祖城的生活十分简单。 基本上，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很少有修炼之外的事，能够影响到她。 “你这生活，太单调了。”李素笑道，“以后，你可能需要换一种生活了。” “怎么换？”欧阳冰清小声问道。 “以后，你的生命中会多一个我。”李素悠悠道，“那你除了修炼之外，还需要陪我，以及陪着我一起修炼。” “哦。”欧阳冰清脸颊发红。 “今晚，你是想修炼，还是陪我？”李素盯着欧阳冰清含羞的脸颊，温声问道。 欧阳冰清揪紧了衣袖，低着脑袋，呐呐不语。 “那我来帮你决定？”李素眉梢轻轻挑了下。 欧阳冰清沉默一会，轻轻嗯了声。 “先喊我一声伯阳哥哥。” “……伯阳哥哥~。” “喊夫君。” “…夫君~。” “喊陛下。” “陛下~。” “你喜欢喊什么？” “……夫君~。” “……” 李素很有耐心，不断陪着欧阳冰清说话，相互熟悉着对方。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对欧阳冰清的这张脸很是熟悉，同时欧阳冰清在外徘徊数夜，也让李素懂得了这个女孩的心思。 他所要做的，就是降低这个女孩的矜持心理。 其实，欧阳冰清会冒充欧阳玉洁，主动来这里找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 直至真正跟欧阳冰清接触后，他才隐约明白，如今的自己，对于女孩，大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样貌，体魄，名声，战绩，实力……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 当然，真正能让欧阳冰清迈出第一步的，其实还是欧阳宏图所写的那一纸婚书。 毕竟，任何在一起的男女，都要先有认识的机会，才能有走到一起的契机。 当一个干净的女人，愿意跟着你走进同一间房里，在床边坐下，便是水到渠成的时刻。 接下来的数日里。 为了照顾欧阳冰清的自尊心，他携着欧阳冰清，玩起了躲猫猫，避开了前来找他的欧阳玉洁。 跟欧阳冰清待在一起时，他并非一味贪婪索取，也送给了欧阳冰清一缕鸿蒙仙气，并亲自帮着欧阳冰清炼化，成功孕育出了一种神通。 琉璃冰体。 这是一种体质神通，施展时身体能够像琉璃冰一样，光滑到能够滑开攻击。 “好神奇。”欧阳冰清惊喜难言。 “确实神奇。”李素微笑。 欧阳冰清脸颊泛红，羞涩地看了李素一眼。 “这份礼物，喜欢吗？”李素温声问道。 “嗯。”欧阳冰清羞涩。 “那你该怎么做呢？” “……” 经过几日的亲密相处，欧阳冰清自然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懵懂无知了。 她天生聪慧，已经知道自己选的这个男人喜欢什么。 两日后。 澹台家族一位太上级老祖来找，李素顺势送欧阳冰清进窍穴里修炼，送给而来她更多的鸿蒙仙气，希望她能够感悟到更深层次的神通。 “祖城里最强的四位巨头老祖，想要见你。”澹台家族的这位太上老祖寒暄两句，便说明了来意。 “他们……有名字吗？”李素沉吟问道，想到了火祖曾经所说的一些话。 “天。” “地。” “玄。” “黄。” 澹台家族的太上老祖微笑道，“这四位巨头老祖，亘古长存，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名字，仅是知道他们的尊称。” 第508章 巨头四祖，初闻冥土 … 祖城中央。 通往地下核心地带的宏伟阶梯上。 李素大步独行。 “你们说，那四个老家伙，该不会觊觎我的身体，想要夺舍我吧？”李素传音至丹田气海、眉心祖窍。 这一次，稳妥起见，他将玉泉灵镜里的涂小婵、萧红鱼、燕绯烟、雪女等人，都送进了丹田气海里。 “夺舍？”火灵儿沉吟道，“我不信，这方天地，还有比我更精通灵技的生灵存在，他们想夺舍你，需要先过我这一关。” “不会。”白龙语气肯定，“合击之技不可有丝毫的破绽，否则根本凝聚不出金鳞真身，他们既然是祖城的老怪物，肯定很清楚这一点，不会乱来的。” “素哥哥，他们要是敢夺舍你，你就把你这颗大金丹给爆了，小婵估计，整个祖城都会化为灰飞烟灭。”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羲娥、月魁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多看了涂小婵一眼。 这粉裙少女看着挺可爱的，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惊肉跳。 “这样啊…”李素彻底放下心来。 “你也不用太紧张，咱们金鳞门和祖城之间，关系还是挺不错的。”香绣安慰了一句。 “那是以前。”李素传音道，“以前，相对祖城来说，咱们金鳞门很重要，但实力并不算多强； 而今，我即将登顶世间巅峰，成为这方天地、这个时代的主宰，他们心里要说一点想法都没有，反正我不信。” 这就好比……你可以看着兄弟受苦、贫穷、没有女朋友、长得还丑，也愿意出钱接济、请客吃饭；但要是你兄弟忽然暴富、傍上富婆，那你心里可能就要有点不是滋味了。 羲娥撇了撇嘴，吐槽道：“你现在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了。” “主要是，我太谦虚，会显得我的小婵、阿雪、灵儿、龙儿、阿珂、青玉她们，太弱了。”李素微笑传音道，“毕竟，是你们一直在帮我修炼。 如果集你们之力，都无法让我成为这个时代最强的男人，那面上无光的是谁呢？” “有道理。”火灵儿第一个赞同。 涂小婵、白龙、阿珂、天水青玉也都点了点头。 “油嘴滑舌。”香绣吐槽。 “去掉油，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李素悠悠回怼了句。 “……” 来到地底宫殿大门外。 李素停了下来。 两扇高达十丈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 四道恐怖的视线降临。 李素抬眉，周身刹那绽放金色光芒，同时身躯暴涨，转瞬六丈。 他大步走进这处地底宫殿。 宫殿十分的空旷，要比朝歌城皇宫议政大殿外的广场还要大上三倍左右。 在这处宫殿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尊巨大的人形雕像，每尊雕像的胸膛上，各有一个古文大字： 天。 地。 玄。 黄。 在宫殿最中央，是一方巨大的圆池，圆池里流动着金黄色的液体。 “这算是正式会晤，相互自我介绍一下吧。”李素一边向着宫殿中央走去，一边说道，“朕，这个时代的人皇，金鳞门传人，李伯阳。” “祖城，天祖。” “祖城，地祖。” “祖城，玄祖。” “祖城，黄祖。” 四方雕像，一次开口，声音宏伟似天神之音。 “你们的身体都已经破灭了？”李素问道。 问话时，他的六丈身躯已经来到了地宫中央的黄金圆池前。 “雪姬，这里是你说的化神池吗？”李素在心里询问道。 “是。”雪姬神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小友，我们都是半残之魂。”天祖的声音响起，“未来是你的时代，这无可置疑。” 李素转身，看向处于东方的天祖雕像，“不用恭维，也不要激将；我来祖城，一是为了修炼，二是为了了解真相。 如果你们相信金鳞门，相信金鳞门的传承标准，也请相信我。” “我们自然相信小友你。”地祖雕像口吐人言。 “那就说说看吧，将来我需要面对什么。”李素直接道。 “你应该已经见过黑暗血凰了。”玄祖雕像开口，“它曾经跨过祖城，到达九州之地，造成了九州的生灵涂炭。” “黑暗血凰…”李素轻语。 “你体内似乎也有黑暗血凰的血脉。”黄祖开口。 李素瞧了眼宫殿北方，笑道：“确实有。” “那你应该了解它的恐怖。”黄祖道。 李素点了点头，说道：“我当时遇到的，仅是实力百不存一的黑暗血凰，当时的它，在禁地里，便表现出了一定的统御力。” “统御力……你形容的不错。”天祖道，“黑暗血凰，便曾经是黑暗冥土的一方统帅。” “黑暗冥土…终于要接触真相了。”李素轻吐一口气，说道，“我已经知道‘黑暗冥土’这个名字了，但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黑暗冥土，你可以理解为另外一方天地。”天祖说道，“或者说，那是一方宛若天地一般的牢笼。” “牢笼？”李素诧异。 “囚困各方天地恶徒的牢笼。”天祖道。 “恶徒？”李素不解。 “黑暗冥土是如何形成的，我们也不知道。”地祖轻声道，“我们知道的是，黑暗冥土的黑暗生灵，皆是来自各方天地，祂们曾无比的强大，后因各种原因，堕落成黑暗生灵，出现在黑暗冥土之中。” “来自各方天地的强大生灵？那祂们能够共存吗？”李素沉吟道，“按照常理来说，越是强大的生灵，越是不会屈居于下。” 玄祖说道：“一群恶徒住在一起，如果没有自相残杀，那一定是因为出了一位头领。”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思，说道，“黑暗冥土，有一位……” 说着，他扫了眼四方六丈高的雕像，补充道，“或者数位最强的生灵，统治着整片黑暗冥土。” “或许，也可能不是生灵。”黄祖忽然说道。 “不是生灵？”李素一怔。 “你的境界还不够高。”天祖轻声道，“当你能够感受到天地的存在后，便会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另外一层意义。” “天意？”李素轻语，想起了之前玉衡仙子告诉他的那一道声音： 天可杀，不可辱。 “那么，黑暗冥土为何要入侵咱们这方天地？” 第509章 天地真相，藕断丝连 “那么，黑暗冥土为何要入侵咱们这方天地？” … 想要彻底解决一个问题，最常用的方法，便是从源头上解决。 李素已隐约明白未来可能要面对什么了，他还需要知道，为何要面对黑暗冥土。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天祖轻声道，“复杂到不去探究，可能更能坚定咱们的道心。” “不去探究？”李素眉梢轻挑，“怎么？听你的意思，探究过后，我的道心可能会不稳？” “你有一颗无敌之心，并且自信未来能够成为当世人皇…”地祖看着李素，“在获得金鳞门传承后，你可曾想过，依靠自身力量，解决所有问题，而不是身化桥梁，求助于外域强者？” “有想过。”李素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并且，有人隐隐给我说了原因。” 在中皇山的时候，火祖跟他讲过黑暗冥土的入侵，并用水的比喻，来解释为了生存在这方天地的强者，无法对抗黑暗冥土，必须要请域外强者。 “哦？”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的视线，齐齐落在李素身上。 “那位前辈告诉我，涉及到因果。”李素简单说道，“咱们这方天地的生灵，无论再强，都跳脱不出因果。” “因果……”天祖轻语，六丈雕像轻轻点头，“不错，生于这方天地之间，注定咱们跟天地之间，有着因果的关系。” “那位前辈讲述的并不清楚。”李素道，“还请四位讲清楚些，我知道的越清楚，未来也就越有把握。” 这段时间，他并非一直在寻欢作乐，曾仔细思考过火祖的话，发现了其中一个漏洞。 玄祖沉吟道：“把天地视为一团大火，那生存在天地间的咱们，就是一缕缕火丝，咱们属于天地的一部分。 咱们越强，天地越旺。 黑暗冥土亦可视为一团大火，当两团大火相融时，纵使你再强，也对付不了黑暗冥土。” “这不对。”李素摇了摇头，说道，“两团火相融，应该是更加炽盛的吞没另外一团。 只要咱们足够的强，咱们这方天地，就能够占据优势，将来即便是两方天地融合，也是以咱们这方天地为主。” “你想的太简单了。”天祖摇头，说道，“当黑暗冥土真正入侵咱们这方天地之后，咱们能够对付的，仅仅是生存在黑暗冥土上的黑暗生灵。 天地之间，自有天地之间的战争。 用火比喻，不如用水比喻，咱们这方天地是一池清水，黑暗冥土则是一池墨水，两者相融，你说说看，天地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这比喻也不对。”李素辩驳道，“为何咱们这方天地是清水，黑暗冥土是墨水？ 为何不能反过来？” “大概是因为黑暗冥土是一方堕落的天地吧。”黄祖轻声道，“堕落拥有强大的污染能力。 并且，有一些强大的黑暗生灵，能够沟通黑暗冥土那一方天地的天意。” “还是不对。”李素看向天祖，“你们有事瞒着我，我们既然能够影响天地，那我们只要足够强大，是可以阻击黑暗冥土入侵的。 无论天地是水还是火，只要足够强大，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入侵的。” 在火祖的比喻里，无论这方天地的生灵有多强，身处天地之中，都属于天地的一部分，无法真正帮到天地… 最近这段时间，李素想通了一件事：既然这方天地的生灵，属于这方天地，那这方天地的生灵越是强大，天地也该越是强大才是？ 当生灵强大到一定程度，那天地显然也会强大到更强的层次……可为何这些了解真相的强大生灵，都认为单凭这方天地的强者，无法抵御黑暗冥土的入侵？ “……” 天、地、玄、黄四祖尽皆陷入了沉默。 “你们觉得，他们在瞒着我什么？”李素在心里问道，同时传音至丹田气海。 “这方天地跟黑暗冥土，亦有因果。”白龙直接说道。 李素一怔，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难怪之前天祖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探究过后可能会道心不稳’。 如果也有因果关联，那之前火祖所言，就讲得通了。 “我需要知道真相。”李素开口道，他需要知道，这方天地跟黑暗冥土，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因果。 “真相就是，咱们这方天地，曾经是黑暗冥土的一部分。”天祖缓缓道。 李素眉头微皱，传音至丹田，“龙儿，是这样吗？” “可能是。”白龙轻声道，“这方天地存在的时间很悠久，我仅是知道这方天地跟黑暗冥土关系莫名。 在我的理解里，这方天地，是黑暗冥土和其他天地交战的交战的缓冲地带。 这也是这方天地的人族强者邀请外域强者时，通常能够成功的原因之一。” “交战缓冲地带？”李素诧异。 “或许，曾经有一位生灵，从黑暗堕落中醒来，以强大的实力，从黑暗冥土抢出了咱们这样一块天地。”天祖轻声道，“祂驱除了黑暗，使得天地洁净，使得万物可以正常生长，最后更是使得咱们这方天地有了自己的天地意志……” “这是真相？还是你们的猜测？”李素盯着天祖问道。 “这不是猜测，可能也不是真相，这是前贤们的感悟。”地祖说道，“古往今来，这方天地里，超越帝境的强者，均是认为这是最接近真相的。 曾有一位直面黑暗冥土的至强者，临终前，说了一句‘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李素一时无言。 其实，他心里已经相信了。 这个‘真相’，能够很好的解释黑暗冥土一旦入侵，为何总是能够占据一定的优势，为何这方天地的强者，必须要去域外请其他天地的强者来对付黑暗冥土。 “你需要消化的时间。”玄祖轻声道。 李素回过神，说道：“我已经知道我将来需要做什么了，但我对黑暗冥土入侵的想象，还是很朦胧，并不清晰。” “你想提前见一下黑暗冥土？”天祖问道。 李素眉梢一挑，笑问道：“可以吗？” 第510章 取化神液，吾为武戬 “那你需要先蕴灵。”天祖看着李素，“不然，你的灵，可能会被天地之间的法则交汇给打散。” “他说的是真的。”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祖窍蕴灵过后，你的灵会变成一个整体，也就是凝聚灵身。 天地之间的法则交汇之处，法则混乱，灵身可往，灵光不行。” “蕴灵……”李素转身回头，看向化神池，直接道，“我的蕴灵，不止需要大量的灵炬，还需要这座化神池里的池水。” 地祖微笑道：“在祖城里，只要是有助于你的修炼，你想要什么，都尽可以拿去。” “哦？”李素眉梢轻挑。 “当你的实力达到这方天地的绝巅之后，你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人皇。”天祖亦笑道，“到了那时，祖城亦在你的统治疆域范围之内。” 李素再次转身，看向天祖，“可能是我太年轻了，我不相信你们会这么大方。” 天祖眸光柔和，声音也显得十分温和，“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素双眼微眯，问道：“什么意思？” 虽是在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等你蕴灵之后，巩固好蕴灵境，我们带你去一趟黑暗之渊，在那里，你能够感受到黑暗冥土的存在。” “黑暗之渊？”李素沉吟道，“这是黑暗冥土入侵的前线之地？” “算是吧。”天祖微微颔首。 “……” 李素没再多问，他拿出了玉泉灵镜，“我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我用这灵镜收走一些化神池里的池水，应该可以吧？” “小友无需客气。”玄祖微笑道。 “好。”李素点点头，右手握着灵镜镜背，镜面对准化神池： “给我吸！” 话音落下。 化神池泛起一道狂涌的逆流，直直涌入灵镜镜面。 刚开始。 天、地、玄、黄四祖都不甚在意。 渐渐地… 四祖对视一眼，心里忽然都有些许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是想？”黄祖忍不住给天、地、玄三祖传音。 玄祖传音道：“应该不至于那么夸张。” “有点玄。”地祖传音道，“他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天祖传音道：“话已说出，都大气些。” “可这是化神液。”黄祖有点头疼。 “他是未来的人皇。”天祖传音道，“注定会有站在巅峰的那一刻。 即便只有短暂一瞬，那也是人皇。” “好吧。”地祖、玄祖、黄祖都很清楚，站在这方天地的巅峰，意味着什么。 “这四个老家伙，倒是挺大方的呀。”李素传音吐槽。 “他们越大方，越显得你小家子气。”羲娥没好气。 李素反驳道：“我这明明是顾家，你要是觉得我小家子气，等回去后你别泡。” 羲娥一顿，轻哼道：“泡就泡，谁怕谁呀？” “臭小子，你悠着点。”香绣也忍不住传音，“这显得咱们金鳞门多穷似的。” “穷什么？我这是给金鳞门争取底蕴呢。”李素悠悠传音，“只要他们不出声阻止，我就给他们吸个一干二净。” 羲娥：“……” 香绣：“……” 阿珂：“(*￣︶￣)” “……” 李素自然不可能那么贪婪，还是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的……主要是，他发现，下面的化神液，并未变浓。 这基本可以确定，化神池最下方，并不存在类似于泉眼的特殊之物。 “这座化神池大概有多深？”李素忽然开口问道。 黄祖说道：“小友现在已经吸走了三分之一的化神液。” “才三分之一啊。”李素笑道，“你们是知道的，我的身体比较大，这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再吸五成，我就走。” “五成？”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皆是无语。 “幸好咱们是在丹田里，否则肯定很丢人。”香绣吐槽。 羲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吸走三分之一加剩余五成的化神液后，李素十分大方地收回了玉泉灵镜。 “剩下的，就留给你们和祖城的天骄们吧。”李素微笑道。 天祖回以微笑。 李素瞧着天祖，忽然说道：“其实，我挺希望你们态度恶劣些的。” 天祖一怔，旋即不动声色地道：“对于历代金鳞门传人，包括你的师尊赵玉鼎，我们都很敬重。” “我们已经在玄域澹台家族的祖地里，为小友你准备好了足够的灵炬，供小友突破蕴灵境使用。”玄祖温声说道。 李素洒然一笑，迈步离开，走出宫殿大门后，他的六丈金身恢复如常，声音在宫殿里响起，“最好别在灵炬上动手脚，你们应该明白，但凡让我感受到一丁点的恶意，我可能都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命运。” “……” 宫殿里，寂静无声。 好一阵后。 “他，不受控。”玄祖传音道。 天祖道：“但他不会逃避。” “这就够了。”地祖轻声道。 “有一个隐患。”黄祖忽然说道。 “黑暗血凰！” “……” … 中州，朝歌城。 大将军府。 夜幕降临，武戬独自一人，在演武场上，挥动紫金长槊。 他的动作并不算快，挥动的紫金长槊，也看不出多少力道…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夫，正在修炼十分普通的槊法。 “你很强，但他的潜力要比你更强。”紫金长槊上泛起一道清冽的声音，直接在武戬脑海里响起。 黑暗血凰。 “你在害怕？”武戬轻语。 “我确实想除掉他。”黑暗血凰道，“但我和你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那你想错了。”武戬轻笑道，“我可从未想过要除掉他。” 黑暗血凰道：“你站在大乾这边，他站在楚国那边，你们之间，必有一战；据我所知，你杀了楚国很多人，包括楚国曾经的皇帝，那是他未婚妻的父亲。” “你打听到的事倒是挺多的。”武戬道，“可惜你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男人。”武戬嘴角含笑。 “难道你和他还能和平相处不成？”黑暗血凰冷笑。 “会有一战。”武戬淡笑道，“不过，那一战，需要等到他站在巅峰时才会开启。” “到那时，你必败！”黑暗血凰声音清沉。 武戬笑容淡了下去。 “吾为武戬，当世无敌。” 黑暗血凰：“……” 第511章 万灵齐动，人皇之说 祖城，玄域。 澹台家族的祖地。 在澹台有容的的带领下，李素来到了一片塔林。 塔林里遍地都是石塔，高矮大小不一。 “每一座塔，都供奉着一位先贤的灵炬。”澹台有容轻声介绍道，“塔越高大，先贤生前的实力和功绩越高。” 李素抬目扫望，看到了十多座超过了十丈高的宝塔，其中有一座圆形宝塔，高达十五丈，是整片塔林里最高的一座。 “那是？”李素问道。 澹台有容说道：“澹台家初代先祖，澹台不败。” “澹台不败？”李素眉梢轻挑。 “据说，我们澹台家传承已有三万年，在三万年前，不败先祖曾经在一个时代未曾一败，并且击败过一位域外来客。”澹台有容低声道。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浮现了几分骄傲。 显然，对于澹台家的初代先祖，十分敬仰。 “域外来客…”李素好奇。 “说是仙云域的一位大能。”澹台有容沉吟道，“至于仙云域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仙云域？”李素眉梢轻挑，在玉泉灵镜里，关押着的大乾皇后仙玲珑，便是来自仙云域。 在这之前。 李素早已知道朝歌城一役，那片劫云，是仙玲珑引来的。 他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里，仙玲珑一直都在惶恐焦躁中度日。 “以后，你肯定会接触到的。”澹台有容看着李素，微笑说道。 李素也笑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澹台有容脑袋微歪，“现在，还有人敢对你没信心吗？” “有呀。”李素悠悠道，“有两个老女人，经常诋毁我。” “混蛋。”几乎在同一时间，羲娥、香绣气恼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两个老女人？”澹台有容眨了下眼。 李素微笑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俩都给镇压，现在不提也罢，先说说我在这边该怎么修炼吧。” “镇压我们？”香绣冷笑。 “这混蛋，该不会是想……”羲娥有点心惊肉跳，想到了让她头皮发麻的事情。 “好。”澹台有容点了点头，看向塔林，说道，“你盘坐在最高处，进行冥想。 不出意外，应该是能够看到这些先贤们生前记忆最深刻的画面。 如果你能够跟他们产生共鸣，便能够吸收他们的纯粹灵光，继承他们的不屈意志。” “如此倒是简单。”李素轻语一声，脚步向前一迈，直接踏空而上，眨眼间已登临塔林中央上空。 他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双眼。 “运转神控诀。”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你的灵绝对够了，现在蕴灵，属于厚积薄发，吸不吸收灵炬，其实意义不大。 关键是，你蕴灵之时，不能只蕴祖窍里的灵光，一定要跟你身体里的灵，建立共鸣。 未来，这很重要。” “好。”李素微微颔首，开始运转神控诀。 神控诀是火灵儿所传，说是由那位女帝所创。 祖窍里，无尽金色灵光在倾涌而动。 李素感受到了祖窍空间，无边无际，充斥着金色的灵光，仿佛要比他的丹田气海还要浩大。 “灵儿，其他人的祖窍，也像我的祖窍这般大吗？”李素好奇。 “怎么说呢？”火灵儿想了想，沉吟道，“跟一般人相比，你的祖窍显然是很大的。 但是跟我认识的那些生灵相比，你的祖窍，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中等水平？”李素不满。 火灵儿解释道：“祖窍空间，会随着你的灵身的强大而变大的。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祖窍空间就这么大了，已经很惊人了。” “那我未来能超过女帝吗？”李素问道。 “这个……”火灵儿一时不语。 “在你的帮助下。”李素改口道。 火灵儿的声音里蕴着几分笑意，“你比较特殊，你不仅仅是人，还是祖鲲鹏。 未来的你，拥有无限可能。” “我是你男人，也会是你最终的归宿。”李素道。 “嗯嗯。” “你在敷衍我？”李素不满。 “我是在真诚地敷衍你。”火灵儿悠悠说道。 李素脸黑。 “开个玩笑，你准备好，我要开始帮你蕴灵了，可能会有点痛。” “痛？”李素眼皮一跳。 下一刻。 就感觉脑子像是忽然掉入了火坑里一样，由里到外，灼热难耐。 与此同时。 一幅幅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塔林里。 每一座石塔，都泛起了缕缕波动。 “这是？”澹台有容诧异，扫量一圈塔林，目光望向上空的李素。 “好强的灵光波动…”一道苍老的诧异声响起，一道白须身影刹那间出现在澹台有容身侧。 “曾祖爷。”澹台有容轻声喊道。 白须老者盯着李素，轻语道：“这种程度的灵光波动，即便没有肉身，光靠灵光，他至少也能多活一千年。” “小师弟天赋异禀。”澹台有容微笑道。 “人皇果然都是妖孽。”白须老者拂须，待看到所有石塔里都冒出了一缕灵光，涌向上空的李素，他眼中的惊异更甚。 “万灵齐动，看来先贤们都认为他有资格做人皇。”白须老者低语，心中无法平静。 他的岁数已过三百岁，三百年来，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引的‘万灵齐动’…即便是那些曾经几欲横压天下几十年的绝世天骄，也做不到李素这种程度。 “人皇…”澹台有容轻语，好奇道，“我听小师弟提过，他说自己会是未来的人皇。 这人皇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皇帝是天子。”白须老者道，“人皇于我人族而言，等同于天。” “天？”澹台有容惊讶。 白须老者轻声道：“你可以理解为，待他成为人皇，包括祖城在内，这方天地里的一切生灵，都要奉他为主宰。” “那成为人皇，也意味着小师弟他已经是这方天地最强的存在了。”澹台有容眼里闪过一抹惊叹。 只有最强者，才能成为一切的主宰。 “不错。” “他现在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人皇潜力。” “不过……” “人皇权力大，责任亦重。” 说到最后，白须老者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第512章 灵身无衣，朱雀化形 澹台有容不语，抬眼望着李素。 无论是她，还是小师弟李素，都很清楚，这责任指的是什么。 “小师弟，一定是最特别的。” 天空上。 “葬在这里的每个先贤，都有着璀璨悲壮的经历，值得尊敬。”李素默默‘看’着脑海里持续不断的画面，仿佛在经历着这些先贤们一生当中最壮阔的经历。 所有画面，最终似乎都汇聚成了两个字： 不屈！ “人皇自是不屈。” “而我，不止是人皇。” “人皇，只能算是我的起始点。” “未来的我，将清算所有，登临至高，超脱在上…” 眉心祖窍里。 一道金黄色的灵身虚影正在缓缓显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 这道身影正在渐变凝实。 李素闭着双眼，却清晰地‘看’到了祖窍里的一切。 无尽的金色灵光正在疯狂汇聚。 在灵身下方，冒着一团炽盛的烈焰。 在上空，有一头盘旋着、金红色的朱雀灵身。 “这就是我的灵身吗？”祖窍里，灵身李素低头，打量着自身。 “先别乱动，正在塑体呢。”火灵儿略显不满的声音，从下方的火焰里响起。 “哦。”李素应了声，然后不动了。 在修炼一道，他一向都很听劝。 “灵身的塑体，和异兽化形差不多，旨在最真实的表达自我。”火灵儿轻声道，“你不要刻意去想~想象中的你，不然等塑体结束，你的灵身可能会出现很大的破绽。” “好。”李素微微颔首，自信说道，“最真实的我，就是最完美的，我根本无需再去想象。” “……” 时间在流逝。 祖窍充斥着的金色光芒，像是正在褪色一般，祖窍外围渐渐变得白茫茫。 李素的灵身则是越发凝实，绽动着璀璨的金色光芒。 “灵身能和身体一样吗？”李素问道。 “可以的，但我认为你更喜欢金色。”火灵儿道。 “为何会这样认为？”李素诧异。 “因为，金……黄。”火灵儿笑吟吟地道。 李素：“？？？” 黄你妹！ 又过了约有三个时辰。 祖窍空间彻底变成白茫茫一片。 所有的灵光，尽皆汇聚到了李素的灵身里。 他的灵身，褪去了金色光芒，变得和肌肤一模一样。 准确来说，他的灵身，跟他的身体，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真实的我正盘坐在塔林上空，只怕我会认为这就是我。”李素打量着自己，惊叹说道。 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他的意识同时在灵身和身体之上，感受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并且，灵身的意识，除了能够感受到灵身本身的存在之外，还能够感受到身体的存在，并且这种感受，和身体意识的感受，没有任何的区别。 无法形容的玄妙。 “你可以把灵身理解为你的意识，汇聚到了一起。”火灵儿微笑道，“每个生灵，在蕴出灵身之后，都要稍稍适应一下。” “我已经适应好了，却还不知我的灵身强度如何。”李素道。 “你可以跟阿朱较量一下。”火灵儿沉吟道，“借助于你的祖窍和你的灵光，阿朱的灵已经快恢复至巅峰状态了。” “阿朱…”李素抬眸，看向盘膝在上空的朱雀之灵。 “素哥哥~。”朱雀口吐人言，声音清脆。 朝歌一役过后，闲暇时期，李素总会抽出些许时间，跟朱雀交流。 一人一朱雀之间，关系已经极为亲密。 “你的朱雀之灵…能化为人形吗？”李素好奇问道。 “色狼。”灵火形态的火灵儿嘀咕暗骂，不用想也知道这男人想干什么。 “可以的。”朱雀轻轻应了声，随后双翅大展，灵身周围浮现浓郁的金红色氤氲。 “灵身…”李素眼睛发亮。 片刻间。 一道高挑绝美的身影显现，缓缓落在了李素身前。 橘红色的发丝直垂到地，一双金红色的瞳孔显得异常妖艳。 一身金红色宫装素裹全身，体态妖娆高挑。 人形态.灵身.朱雀。 “素哥哥…”朱雀轻轻喊了声。 “为什么你的灵身自带衣服，我的却是赤裸的？”李素不解问道。 “这个……”朱雀眨了下眼，试探着说道，“因为我有羽毛？” 李素看向下方燃烧着的火焰……这是火灵儿的灵身原始形态。 “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要给灵身穿一身衣裳。”火灵儿吐槽道，“我见过女帝蕴灵的经过，人家蕴凝出灵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凝聚出一身灵裳。 还有我以前养的鱼儿，它经历蕴灵的时候，也给自己搞了一层金色鳞片。 唯有你，像个暴露狂一样，完全就没想过要给灵身穿衣裳。 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裸着？” “我喜欢你妹。”李素脸黑，肯定是这小妮子故意不提醒，想让他出丑。 “嘻嘻，我没有妹妹。”火灵儿满是愉悦的笑声响起。 “现在，还能再凝聚出衣裳吗？”李素一边问着，一边默默尝试。 火灵儿连忙说道：“最好别浪费灵了，你蕴凝灵身的时候没有凝聚身外之物，此刻再凝聚，那你凝聚出的身外之物，会成为你的灵器。 用衣服做灵器，太奢侈了。” “灵器？”李素诧异。 “就是灵身的兵器。”火灵儿简单解释道。 “哦。”李素懂了，脑海里浮现了雪姬神女的玉箫……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紫阳山地宫里，对付金须邪魔鳌的时候，雪姬神女的灵身，便握有一根玉箫。 “灵器的话，你最好先想清楚，再凝聚。”火灵儿轻声道，“你凝聚出的第一件灵器，会是你的本命灵器。” “你有本命灵器吗？”李素好奇。 火灵儿悠悠道：“我不需要，我是先天灵火，无论是我的灵，还是我的身体，都能焚尽万灵万物，我本身就是一件大凶器。” “这样啊…”李素看向了朱雀。 “我没有。”朱雀摇了摇头，解释道，“以前不懂。” 李素笑道：“以后可以慢慢跟着灵儿学，现在先陪我打一架，试试我的灵身战力。” “好。”朱雀点头。 “如果你赢了，我就奖励你一个吻。”李素微笑道。 朱雀脸颊上泛起些许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你输了，那你就要奖励我三个吻。”李素又道。 “哦~。”朱雀羞涩应了声。 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是想赢，还是想输了。 “我好像也赢不了…”朱雀默默想着，灵身再次化为朱雀形态，张口直接吐出一口朱雀烈焰，袭向李素的灵身。 战斗，开启！ 第513章 灵身丹田，熟人相邀 …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朱雀妖灵的攻击，没能对李素的灵身造成丝毫的影响。 一人一朱雀之间，灵身的等级并不在同一个层次。 尽管朱雀的岁数要远远高于李素，且朱雀的妖灵还曾在朝歌城的护城大阵里不断磨砺。 恢复至巅峰的朱雀，其灵身其实是很强的。 然而。 这一次，她面对的是李素。 是早已开始修炼控神术的李素；是有火灵儿一直帮忙淬炼灵光的李素；是吸收了无数异兽妖灵、吸收了无尽灵炬、吸收了金鳞巨龙龙魂、鲲鹏真灵的李素。 此刻的李素，虽仅仅是刚刚蕴灵成功，但他的灵身，已算是震古烁今的级别。 “我修炼的各种功法，在灵身上似乎也能使用。” “不对。” “不止功法。” “我的血脉兽化？”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灵身一晃，刹那变成一头金红色的朱雀。 “呀？”朱雀睁大了眼睛。 李素所化朱雀咧嘴一笑，转瞬又接连化作白虎、媚骨玉兔、金须邪魔鳌、五爪金龙、鲲鹏等物。 “好厉害。”朱雀惊叹。 “居然能够直接显化异兽形态……我有点小瞧你了。”火灵儿嘀咕，她并不奇怪李素的灵身能够兽化；让她惊讶的是，李素这才刚蕴灵成功，就能兽化。 “接下来，是最期待的事情了。”李素灵身兽化成三丈雪鳞蛇形态，看着朱雀、火灵儿，“你们说，我灵身的身体里，丹田是否也如本体一样，拥有着特殊的空间？” “这个……”火灵儿眨了下眼，沉吟道，“要是也有，那就太神奇了。 一般来说，刚蕴出的灵，是很淡薄的，灵身体内情况无法跟身体相提并论。 需要经历过化为灵婴，之后再成长起来，才能趋于身体，就像那位巫祖玄冥姐姐一样。” 祖巫玄冥正在李素体内的一处窍穴里，感悟鸿蒙仙气，并不在李素的祖窍之中。 “看来我估计比较特殊。”李素微笑，吩咐道，“你俩都化为人形，让我吞掉，你们去我灵身的丹田里去看看。” 刚刚，在跟朱雀战斗的时候，他已经确定，自己的灵身跟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是有丹田气海、经脉、窍穴等存在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灵身要远比身体更加敏感。 “哦。”朱雀很乖巧，当即化为人形。 火灵儿摇曳一下，灵火形态也转变为了少女形态。 李素张嘴一吸，两道灵身刹那入体。 “灵儿的灵身…”李素诧异，在吞掉火灵儿灵身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深邃。 仿佛，是吞掉了一口黑洞一般。 感受到火灵儿、朱雀都已经进入到腹部，李素的灵身一闪，恢复人形态。 “好神奇啊，是你的丹田。”火灵儿惊叹的声音响起。 “是丹田，但不如我的真实丹田强大。”李素轻语，他能够感知到灵身丹田里的情况。 灵身丹田里，并没有太阴太阳之力组成的金丹，也没有鸿蒙仙气大树。 “你才蕴灵，属于刚开始的阶段，就已经这种程度，很恐怖了。”火灵儿惊叹依旧。 “灵身的修炼，应该也需要资源吧？”李素沉吟问道。 火灵儿点头，说道：“我可以继续帮你淬炼灵光的强度，除此之外，你需要吸收炼化含有灵的珍宝，如此才能不断增强。 当然，伴随着你本体实力的增强，你的灵身也是会同步增强的。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身，哪个更强，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反哺另外一个。”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说道，“那你先帮我淬炼一下丹田。” 说着，他身影一闪，兽化成雪鳞蛇形态，一口吐出朱雀，转瞬又恢复人形。 “哦。”火灵儿轻哦一声，便研究起了李素灵身的丹田。 她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异的灵身，灵身的丹田空间里竟还有特殊空间… 祖窍空间里。 李素瞧着脸颊微微泛红的朱雀，挑眉问道：“咱们刚刚的战斗，谁输谁赢？” “是我输了。”朱雀小声道，俏脸红扑扑的。 “按照赌注，你要做什么？”李素悠悠问道。 朱雀脸颊愈红，主动走到了李素身前，“阿朱希望能够永远跟在素哥哥身边。” 李素温声道：“我会帮你重塑身躯，让你自由自在的在天地间遨游； 在那之前，无论是这处祖窍，还是我灵身里的丹田空间，都属于你。” “阿朱相信素哥哥。” “不要光说。” “哦。” 朱雀忍着羞涩，抬起了脚尖。 … 塔林。 瞧着正盘坐在塔林上空、明显陷入冥想当中的李素，澹台家的白须老者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小师弟他……”澹台有容脸颊微红，暗啐了一口，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白须老者感慨一声，转身离去。 “小师弟此刻想的是我吗？” 澹台有容羞涩地想道，心里没多少信心。 那一日，她见到的那七道绝色身影，都太优秀了。 尤其，那位火灵儿，随手传给她的灵术，令她参详至今都没能完全理解当中的深奥之处。 一连七日。 李素的‘冥想’结束，他睁开了双眼，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灵的自然反应，身体也会同步吗？” 李素犯嘀咕，在心里轻声道，“辛苦你了，清雅。” “主人馈赠，清雅喜欢还来不及呢。”冰清雅甜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李素笑了笑，站起身，凌空踏步，来到了一直守护在这里的澹台有容身边。 “五师姐。”李素笑着喊了声。 澹台有容睁开双眼，抬眸嗔了李素一眼，这才站起身。 李素眨了下眼，眼神有点飘忽。 猜测这位师姐肯定是时刻关注着他，发现了他的异状。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胭脂乡的女魁首？”澹台有容轻声询问。 “胭脂乡…”李素点了点头，说道，“认识。” “她来找过你。”澹台有容说道。 李素沉吟道：“麻烦师姐安排一下，我过几日再去见她，眼下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去做。” “什么？”澹台有容好奇。 “看一看，这方天地的真相。” 第514章 挪移灵身，黑暗之渊 再次来到祖城核心地带的地宫，李素明显有了不同的感受。 蕴灵过后，身处地宫里，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那四尊雕像当中，蕴含有恐怖的灵光波动。 “我小瞧你们了。”李素感慨说道。 “不。”天祖摇头，雕像上的眼眸，宛若深渊一般盯着李素，“你要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潜力。 是我小瞧你了。” “不错，小友所蕴之灵，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地祖亦惊叹说道。 “我的那点见识，在小友的真灵面前，显得十分可笑。” “小友的人皇之姿，旷世绝伦。” 玄祖、黄祖也都是惊叹不断。 “你们……看得到我的灵身？”李素微微眯眼。 “看不到，感受得到。”天祖温声道。 李素不信，在心里问火灵儿：“灵儿，他们能看到我的灵吗？” “看不到呀。”火灵儿十分自信，“由我帮你镇守祖窍，他们想偷窥，还不行。 天祖没骗你，确实是因为感受到你的灵身散发的冥冥威势，才让他们如此惊叹的。” 说着，补充道：“其实，主要是你刚蕴灵，就有如此程度，估计是吓到他们了。” “这样啊。”李素放下心来，扫了眼四方雕像，说道，“蕴灵过后，我对你们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你们都要比我想象中的强大。” 这是实话。 蕴灵之前，他虽然也能够感受到这四尊雕像蕴含的强大威势，但那并不清晰，有一种朦胧感；蕴灵过后，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四尊巨头散发的灵光波动。 恐怖。 这是他的真切感受。 “我们都是徒有其名，也就借住这处地宫，才能长存一段时间。”天祖谦虚道。 “呵呵……”李素呵笑一声，没再客套，直接说明来意，“我这次来，是想见识一下黑暗冥土。” “还请小友先进化神池。”天祖轻声道，“我们都已失去了身体，只有残灵存于世，因此也只能带着小友的灵身，前往黑暗之渊。” “灵身？”李素皱眉。 “有我在，倒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会害你的灵身。”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他们都是灵身，一旦离开这里，我的灵火，对他们来说，是大凶器。” “我担心的可不止是灵身…”李素腹诽一句，传音至丹田，“我若跟他们一起离去，你们能护持住我的身体吗？” “可以。”白龙给出肯定回答。 天水青玉道：“你的灵身不在祖窍之内，我可以短暂掌控你的身体，让你活动自如。” “小婵可以激发素哥哥的血脉。”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 听了诸女所言，李素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主动沟通祖巫玄冥，“你现在的状态，能进入我的祖窍里吗？” “可以。”玄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待会我的灵身要离开祖窍，去一趟黑暗之渊，我想请你帮我看守祖窍。”李素传音道。 “你…不担心我？”玄冥问道。 “其实也是有点担心的。”李素如实传音道，“但是相比于祖城，我更相信你。” 玄冥道：“我不用进你的祖窍，若真有人对你有所敌意，我会帮你解决他们的灵。” “好。” 李素心中稍定，迈步走向处于地宫中央位置的化神池。 “你们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信任并不牢靠。” 李素身影一闪，化为雪鳞蛇形态，窜进化神池，他的灵身自祖窍涌出。 “小友放心，这关系到天地的未来，没人敢乱来的。”天祖温声说道。 说话之时。 四方雕像的眉心处，各自涌现出一道身影…模样跟雕像几乎一模一样，大小则是和正常人大小一致。 瞧着这四位巨头之灵，李素暗哼一声，心念一动，玉泉灵镜里顿时涌射出一身衣裳。 四祖的灵身，都自带衣衫。 唯有李素的灵身赤裸着。 “小友果然天赋异禀。”黄祖调侃道。 “比你大。”李素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轻哼道，“比你们都大。” “……”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面面相觑，一时都无言反驳。 那玩意，他们确实都比不了。 “这天地间，估计也没个正常人比得了。”黄祖腹诽。 “怎么去？” 穿好衣服后，李素问道。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对视一眼，同时虚空盘坐，双手结印间，以化神池为中心，地宫里凭空出现了一片圆形的金色纹案。 “移灵之阵。”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灵身脑海响起。 李素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 “小友，准备好了吗？”天祖看向李素。 “待会你的灵身会凭空挪移到另外一处。”火灵儿提醒道。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开始吧。”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同时向着李素推出手掌。 整片圆形图案刹那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李素身处其中，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想要同化他的灵身。 “不是同化我的灵身，是空间在挪移！”李素惊讶，强烈而璀璨的金色光芒，遮住了他的视线。 待金色光芒消失之后，他眼前的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凌空而立，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站在他两侧，眼前是一道裂开的大地，大似无边，裂缝周围充斥着无尽荒莽。 在裂缝里，流淌着幽黑如墨的黏稠液体，奔腾似海。 站在高处俯视这条黑色大河，李素只觉自己渺小似蝼蚁。 “这就是黑暗之渊。”天祖轻声道，“大概在三百年前，这里开始裂开；三十年前，这里还只是如同一条小溪； 而今，扩裂之势，已无法阻挡。” “那黑色的液体是什么？”李素盯着大地裂缝里流淌的黑色大河，凝眸问道。 “曾有一位先贤说，这种黑色液体，是黑暗冥土里某一位强大生灵流淌的血液，里面蕴含着黑暗堕落的力量。”天祖说道，“也有先贤说，这是黑暗之河，里面充斥着不详，一旦它跟这方天地的河流汇聚，那这方天地所有的水源，都会沾染不详。 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们并不知晓，只知道它很诡异。” “这种液体，我好像曾经见过…”火灵儿略显不确定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第515章 对话黑暗，千秋一眠 裂开的大地里，流淌着幽黑黏稠的液体，这种场景诡异之极。 听了天祖的话，李素心里稍有发毛。 又听到火灵儿不确定的声音，顿时微微怔住了。 据他了解，火灵儿来到这方天地之后，一直被鲲鹏仙卵压在下方，在遇到他之前，并未去过其它地方。 那火灵儿说见过…便极有可能并非在这方天地。 “我想起来了。”火灵儿轻声道，“女帝失踪前，曾有过一次长达数年的闭关，在她闭关的密地那里，曾经流出过类似的幽黑液体。” “女帝？”李素一怔，在心里问道，“你确定是同一种液体吗？” “这个……”火灵儿犹豫，“时间太久了，而且当时我记得，女帝不让任何生灵接近这种黑色液体。” 说着，补充道：“我感觉，即便不是同一种液体，可能也有很深的渊源。” 李素盯着仿若巨大无边的裂缝，沉吟问道：“有人下去探索过吗？” “以前有。”天祖轻声道，“但他们都未曾再回来过。” “这么邪门？”李素心里发毛。 天祖解释道：“按照记载，那些前往黑暗之渊探索的前贤，并非无法回来，而是都不愿意回来了。” “不愿意回来了？”李素眉头微皱，越发不解。 “按照他们所说，他们身上都沾染了诡异不祥，一旦回归，可能会污染咱们这方天地的万物生灵。”天祖轻声道，“他们是为了这方天地，选择深入黑暗之渊，从容赴死。” “这样啊…”李素盯着大裂缝，半晌后，问道，“灵身也会被污染吗？” “估计会。”地祖道，“我们并未下去过。” “来这一趟，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吧？”李素无奈道，这跟他的预想有很大的不同。 原本，他还以为能够在这里见识到黑暗生灵呢。 黄祖亦是一脸的无奈，“这道裂缝，就像是黑暗冥土在咱们这边安插的探子。 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可却都不能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道裂缝扩大，直至等到黑暗冥土里的黑暗生灵出现。 到那时，咱们才有出手的时机。” “那这裂缝要是一直扩大呢？”李素沉吟道，“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三十年前，这里还只是一条小溪一般的裂缝。 如果这黑色液流，像海啸一般，忽然狂涌入咱们这方天地，你们该不会什么抵御手段都没有吧？” “那时就需要动用祖城的底蕴了。”天祖轻声道，“一旦这条黑暗河流超过一定程度，我们便会唤醒祖城里一些沉睡的先贤。” “你们尝试过其他办法吗？”李素道，“比如，用土石掩埋，或者在周围建立各种灵阵？” “先贤们早就试过了。”天祖道，“任何东西落入其中，都会消融。 甚至，神念扫过之时，神念都会被污染。” “神念…”李素想到了老剑仙，他第一次知道神念存在的时候，就是在碧云山脉外，感受到老剑仙的窥探。 “小友，你可知化神水一开始存在的意义所在？”黄祖忽然开口问道。 “化神水…”李素心中一动，沉吟猜测道，“净化？” “不错。”黄祖点头，“任何人来过这里，回去后都要在化神水里浸泡一番。” “要是我的本体来此，倒是可以在这里留点痕迹…”李素轻语，想着要是身体在此，倒是可以撒泡尿恶心一下黑暗冥土。 “一旦黑暗冥土开始入侵，这方天地的生死存亡，就要全依靠于小友了。”天祖感叹道。 李素盯着大裂缝里的黑色液流，缓缓道：“说实话，我并未感受到多少恐怖。 现在的我，仍旧无法理解，咱们这方天地的修士，为何注定敌不过黑暗冥土。” 天祖刚想说些什么，眸光一变，霎时盯向黑暗之渊。 一道巨大的幽黑面孔，在奔流的黑暗河流里忽然浮现，诡异至极。 “这是狼头？”李素心中警铃大震，双眸紧紧地盯着黑暗河流里突兀涌现的黑暗狼头面孔。 “看样子，即将化龙的蝼蚁是你。”黑暗狼头一双幽深而巨大的眼眸，盯着李素，口吐人言。 声音里充斥着邪恶的负面情绪，难听至极，宛若从地狱响起。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都如临大敌，第一时间护在李素的灵身周围，同时结印。 刹那之间。 四祖周围浮现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球，包笼住了四祖和李素。 “别怕，这只是一道神念，附着在这种黑色液体上的显现，它的真身并未~来这边。”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说着，又补充道：“我估计，它的真身暂时也来不了这边，横穿两方天地，没那么简单。” 李素心中大定，淡淡开口道：“区区一条走狗，无需如此紧张，扯掉防御。”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皆是一呆，旋即对视一眼，齐齐望向李素。 李素主动向前，凌空踏步，走出了四祖为他结出的防护罩，他立于大裂缝之上，灵身刹那大涨三十丈，周身金光闪耀，如天神一般，俯视着裂缝里的黑暗狼头。 “蝼蚁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黑暗狼头眼里闪过一抹蔑视。 “小崽子。”李素开口，声若洪钟梵音，“你可曾了解历史？” 黑暗狼头冷笑道：“本座一眠，便是你这种蝼蚁的千秋岁月，蝼蚁的历史，谁会在意？” “看来你每次苏醒，都在等待着惨败。”李素淡淡道，“过去你们未曾成功，如今这方天地有我，你们更加不会成功。” “蝼蚁的认知。”黑暗狼头讥讽。 “这一次，你们不止不会成功。”李素盯着黑暗狼头，“还将彻底覆灭。 所谓黑暗冥土，以后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你如此自信，何不下来跟本座一战？”黑暗狼头冷笑道，“你该不会连本座这道分身都怕了吧？” “小友，它在激将你，千万别上当。”天祖沉声说道。 李素自然不会上当，在心里默默问道：“灵儿，我的灵身能撒尿吗？” “啥？” 第516章 狂暴对决，徒有其表 … 其实，能否撒尿这种事，李素自己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的。 别人的灵身，或许不行。 他的可以。 且还不止可以撒尿…之前在塔林冥想的时候，他已经试验过了。 只不过… 他无法确定，灵身撒出的尿，当中是否蕴含着自身的一些信息……就比如后世的验尿。 李素灵身的祖窍里。 人形态的火灵儿灵身，俏脸布满了黑线。 撒尿？ 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就这么怪呢？ “能。”火灵儿没好气。 “那这狼崽子不会顺着我的尿污染我吧？”李素比较担心这一点。 火灵儿彻底无语，没好气地道：“那就别尿。” “如果我向着这条黑暗河流撒尿，又及时中断，黑暗生灵会不会通过研究我的尿，来对付我？”李素在心里继续问道。 火灵儿无语一阵，认真思忖，说道：“你是能够控制你灵身的排泄物的。”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默默感受一阵，突兀间化为五爪金龙，身长急速暴涨。 “小友，别冲动。”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脸色都变了。 “说实话…”身达三千丈的五爪金龙形态李素，一双大如山丘的眼眸，盯着下方的黑暗狼头，“皇对皇，将对将，你根本不配跟我过招。 不过，朕今日心情好，可以施舍你一次。” “呵……”黑暗狼头冷笑，刚欲涌出黑暗河流，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吼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炽热的火球直直袭向黑暗之渊。 “真是无知。”黑暗狼头轻语，整颗狼头刹那向上，身躯显现。 黑暗河流涌动，不断向着黑暗狼头汇聚。 它张开了狼头大嘴。 一口直接吞下了急涌而来的火球。 “这种程度的力量…”黑暗狼头眼里闪过一抹深邃，面上冷笑道，“这就是蝼蚁最强的一击吗？似乎完全伤不到本座。” “黑暗生灵要比我想象中的强…”天祖眼里闪过一抹忌惮，李素刚刚爆发的那一口热息，即便是他巅峰状态，都没有十足把握接下，更不要说直接吞掉了。 地祖、玄祖、黄祖三灵的脸色也都微微变了变。 五爪巨龙形态的李素盘旋在裂缝之上，淡笑问道：“味道如何？” “什么意思？”黑暗狼头皱眉，冷冷盯着李素，一双眼眸变得无比幽深。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皆是一怔，都想着，难道那口热息还别有威力？ “你刚刚吃下的，是朕吐出的痰。”李素微笑道，“知不知道什么是痰？” 黑暗狼头脸色一寒，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尽管，此刻的它，仅仅是一道神念。 但，‘痰’的威力，让它无法接受！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面面相觑间，脸上都闪过了一抹古怪之色。 “好恶心啊。”祖窍里的火灵儿嘀咕， “你找死！”黑暗狼头大怒，一双眼眸宛若能够吃人。 “吼~。”李素再次吐出一口龙息，直袭黑暗狼头。 “卑贱蝼蚁。”黑暗狼头大骂一声，身影急闪，避开了这口龙息。 五爪金龙形态的李素咧嘴一笑，“不是要跟我战斗吗？怎么躲起来了？ 连我的痰都接不住，你算什么黑暗生灵？” 黑暗狼头冷戾地瞪着李素，忽然狂啸一声，一道幽黑如墨的月牙形黏液直直袭向上空，速度无匹，宛若彗星轰袭。 “吼！”李素再次狂吼，爆发炽盛龙息，轰击在月牙形黏液上。 与此同时。 李素灵身窍穴里的火灵儿，一指点出，一道火焰窜出李素的眉心，刹那间化作一道巨大无边的火幕，挡在了大裂缝之上。 炽盛龙息、月牙形黏液轰撞到一起，炽盛龙息速度不变，瞬间吞没了月牙形黏液，直直袭向黑暗狼头。 黑暗狼头暗哼一声，身影化作流光，转瞬融入到黑暗河流里。 嘭！ 炽盛热息轰击在黑暗河流里，幽黑水花宛若爆炸一般四溅。 “我怎么感觉，这狼崽子实力一般的很？”李素诧异，随后在心里跟火灵儿交流，“它就算只是一道神念，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差劲吧？”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灵太强了？”火灵儿吐槽道，“你难道忘了，你不止获得了一条龙魂，还把我九成九的灵，都给吞掉了呀。”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可我才刚蕴灵。” “我还一直在帮你淬炼灵光呢。”火灵儿道，“而且，刚刚那头狼崽子，它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你沾染这种黑色黏液，我帮你屏蔽掉了。” “这样啊。”李素懂了，目光再次落在黑暗河流上。 “咱们都小瞧这位小友了。”天祖传音给其他三祖。 地祖、玄祖 、黄祖微微颔首。 刚刚，李素一口龙息喷出，直接吞没了黑暗狼头的攻击，这惊到了他们。 黑暗狼头再次显现。 “浸泡在朕的唾液里，感觉如何？”李素淡笑问道。 黑暗狼头冷哼一声，盯着李素，“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未来的命运吧。” 李素笑道：“朕刚刚才问过你，懂不懂得历史，你猜朕知不知道，你想象中朕的命运？” 黑暗狼头皱眉。 “看你这副怯懦的模样，你的本体就算强，也强不到哪里。”李素淡淡道，“你真的不配跟朕对话。” “狂妄。”黑暗狼头冷笑道，“若本座本体降临，你敢如此放肆，本座单爪即可镇压。” 李素盯着黑暗狼头，忽然说道：“你信不信，朕可以让你直接逃回你的狗窝。” “呵……难道你敢下来？”黑暗狼头讥讽，眼里满满都是不屑。 “小友，当心。”天祖沉声道，“它在激将，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是能够调动这条黑暗河流的力量。” “不错，黑暗生灵最是狡诈。”地祖脸色严肃，说道，“千万别着了它的道。” “小友，你刚蕴灵没多久，等巩固好灵身，以后再对付它也不迟。”玄祖传音说道。 “刚刚的交锋，小友你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丢人的是它，无需理会它的激将。”黄祖亦劝道。 第517章 黄金龙液，插翅难逃 … “贪生蝼蚁，何足畏惧？” 黑暗之渊流淌的黑暗河流里，黑暗狼头冷笑讥讽。 它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这人族的蝼蚁胆敢下来，它就直接爆掉这道神念，说什么也要让这人族蝼蚁沾染到黑暗冥土的气息。 若是能让这一代的化龙蝼蚁成为黑暗生灵的一员，无疑是大功一件。 大裂缝之上。 三千丈五爪金龙形态的李素，龙头忽然扶摇直上，整个龙身竖立在了大裂缝上空。 “这是？”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皆是诧异，没看到李素摆出这姿势，到底是想进入裂缝之中，还是想要做什么… “这人……”祖窍里的火灵儿，忍不住扶额，瞬间便秒懂了李素想做什么。 “龙有五条腿？” 黑暗河流里的黑暗狼头眉头紧皱，发现人族蝼蚁所化金龙跟它曾经见过的蛇、蛟、龙一类的生灵，并不一样。 这头金龙，居然长有五条腿。 “跟朕一战，你还远远不配。”竖立在大裂缝之上的李素，淡淡开口道，“你这种生存在黑暗臭水沟里的渣滓，只配喝朕的龙尿！” 说完，一道如瀑布一般的黄金液流，在大裂缝上空，划出一道弧度，直直垂落在黑暗狼头上方。 “龙尿？”黑暗狼头整张脸都僵住了。 “龙尿？”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面面相觑，眼里都闪动着浓郁的古怪意味。 “蝼蚁！” “该死的蝼蚁！” “你居然敢？！” 黑暗狼头瞪眼，瞧着直涌而下的黄金尿流，只觉愤怒滔天。 它怎么也没想到，这化龙蝼蚁居然会做这种事？ 简直……卑鄙无耻至极！ “跪好。”李素忽然低头爆喝道，声若惊雷，直直震得黑暗河流水花炸起。 黑暗狼头脸色一变，它深深地看着李素，眼里满满都是忌惮，发现自己仍是小瞧了这一代的化龙蝼蚁。 余光瞥到黄金液流即将垂落头顶，眼皮子一跳，当即闪身避开。 “你躲得开吗？”李素悠悠道，“你和这条黑暗河流是一体的，朕的龙尿降临，你往哪里躲？ 还是乖乖接好吧。” “卑鄙！”黑暗狼头忍不住破口大骂。 此刻，他的感受，要比刚刚吞下李素吐出的龙息唾沫还要难受数倍。 这龙尿一旦进入河流，无论他躲在哪里，只要还在河流里，身上似乎便无可避免地沾染龙尿。 即将垂落进黑暗河流里的黄金龙尿，忽然分流，其中最大的一股尿流，直袭黑暗狼头所在位置。 “混蛋。”黑暗狼头大骂一声，急速向前奔逃。 此刻的它，完全不想沾染一丝一毫的龙尿，也因此，并未施展任何攻击手段。 它只想避开。 “避得开吗？”李素语气悠悠，巨大的龙尾略显愉悦地摇动着。 “你是故意追它的？”火灵儿很聪慧，一眼就看出，李素是想等尿完之后，再让这尿沉入黑暗河流里。 “你可能不懂。”李素在心里悠悠说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尿尿的时候，一般是不能中断的。 一旦中断，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是李素在前世的经验，前世的时候，撒尿中断，会很难受。 至于这一世…他尚未体验过，也从来没想过要体验。 火灵儿呵了声，没好气地道：“你觉得我会对你这方面感兴趣吗？” “你要是对我感兴趣，就该对我的方方面面都感兴趣。”李素说着，轻哼道，“难道你对我不感兴趣？” “我只对我的能量感兴趣。”火灵儿腹诽，面上浮现几分羞涩，小声道，“我自然是对你很感兴趣的。” “我好像好久没听到你喊我素哥哥了。”李素在心里自语。 火灵儿脸颊又是一红，有点无奈，却只能甜甜地喊一声：“素哥哥。” 其实，她现在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即便不借助李素，也能在这方天地横行无忧。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帮李素修炼，习惯看着李素的日常……参与时，心里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会像正常的人族女子那般羞涩。 李素的黄金龙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 “灵也能撒尿吗？”黄祖传音给其他三祖，回过神后，他感觉很不可思议。 作为灵身，他从来都没撒过尿。 那玩意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证明一下他的性别。 除此之外，毫无卵用。 “大概是小友天赋异禀吧。”玄祖微笑传音，“刚刚，我还以为他这条金龙，有五条腿呢。” “这和五条腿也差不多了。”地祖亦笑道，目睹到如此庞然大物，总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小友此举，让我想到了一件事。”天祖传音道。 闻言，地祖、玄祖、黄祖齐齐看向天祖。 天祖盯着正在撒尿的黄金巨龙，沉吟传音道：“帝境之上，若身体腐朽，专修灵身，可~以灵为身，重新在灵身祖窍里，再蕴灵身。” 地祖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你是说…灵婴？” 天祖微微颔首，“这位小友，了不得。他刚刚蕴出的灵身，可能就能堪比灵婴。 乃至，比灵婴更高一个层次。 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何灵身能撒尿。” “咱们也都是帝境之上，只可惜……”黄祖感慨，摇了摇头。 其余三祖沉默无言。 “……” 黑暗河流里。 黑暗狼头在逃，黄金尿液在狂追。 它很悲愤，乃至有点绝望，它感觉自己插翅难逃……除非，神念离开这里。 但，这道神念过来的极为不易，并且还另有其它事要做，它不能离开，只能暂时待在黑暗河流里。 “混蛋。” “这人族蝼蚁，怎么会如此卑鄙？！” 黑暗狼头心在狂吼，愤怒滔天，同时异常的恶心。 它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 就算躲开了黄金龙尿的追击，黄金龙液也会沉入下方的黑暗河流里。 它需要待在黑暗河流里，相当于待在黄金龙尿里。 这种想法一经生出，它就恶心的不行。 偏偏，它还无法阻止，只能狂逃不断…此刻，它根本不敢想象，待会再入黑暗河流时，自己会是何等的恶心。 第518章 净化历史，众女懵逼 “不是要跟我一战吗？为何要逃？”李素志得意满，悠悠问道。 黄金尿液下端已经彻底沉入黑暗河流里，上端跟李素断开了连接。 “本座发誓，必弑杀你！”黑暗狼头悬立在黑暗河流之上，冷戾地瞪着李素，咬牙吼道。 李素恢复人形，立在大裂缝之上，双手背负在身后，“能够沐浴朕之龙尿，大概是你此生最荣耀之事，好好沐浴吧，品味朕的恩泽。” “啊！啊啊！啊啊啊……”黑暗狼头满脸狰狞，疯狂嘶吼，状似疯魔。 李素淡然一笑，看向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说道：“如果黑暗生灵，都是这种程度的话，我感觉无需邀请域外强者，我一人就可灭杀它们。” 天祖苦笑道：“它，最多算是一条看门狗。” “看门狗？”黑暗狼头再次怒了，狠戾地瞪着天祖，“一道残灵蝼蚁，也敢对本座不敬？” “看门狗…”李素想了想，说道，“将来，邀请域外强者前来此地之前，我需要先跟黑暗生灵交战一次。” “先回去再说吧。”地祖轻声道。 “好。” “……” 黑暗狼头盯着上空忽然消失的五道蝼蚁身影，狰狞可怖的面孔渐渐恢复。 “血凰那家伙，传来的消息并不准确。” 黑暗狼头皱眉。 它所见到的化龙蝼蚁，要远比黑暗血凰描述的强大。 甚至，即便刚刚那化龙蝼蚁真的深入黑暗之渊，它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其沾染黑暗冥土的气息。 “他跟我对击之时，似乎还有另外一道灵出手…” 黑暗狼头陷入了回想当中。 … 祖城中央，地下地宫。 “小友，先进化神池里泡泡。”天祖叮嘱道。 李素的灵身一晃，刹那间出现在化身池里，跟自己的雪鳞蛇形态身体一起浸泡在化神液里。 “没什么感觉。”李素吐槽道。 “有我在，你肯定没事的。”祖窍里的火灵儿也吐槽道。 “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地祖微笑道。 泡了一阵，李素灵身回归身体祖窍之中，雪鳞蛇形态的身躯恢复人形，轻轻一跃，跳出了化神池。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一同迈步，闪身进入化神池里，也浸泡起来。 李素跟丹田祖窍里的诸女略作沟通，确定大家都没事后，稍稍松了口气。 “说说看，你都经历了什么。”羲娥好奇询问。 李素微微颔首，传音至丹田和一些藏人的窍穴里，跟众女分享这次经历。 他没有任何的隐瞒，包括自己撒尿，也都一并炫耀。 “就一头狼狗啊。”羲娥、香绣都有点失望，她们是第一次接触黑暗冥土的消息，都以为黑暗之渊那里会很恐怖呢。 “那里其实很诡异。”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的丹田、窍穴里响起，“那条黑暗河流，一直在影响这方天地的法则。” “法则？”众人诧异。 白龙道：“这是入侵的开始，之前火祖用墨水比喻黑暗冥土，比喻的很形象。” “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羲娥看向白龙，她很敏锐，察觉到白龙话中有话。 “修炼合击之技，凝聚金鳞巨龙，化为天地间的桥梁，沟通两方天地，接引域外强者，就我所知的每一次，都成功了。”白龙轻声道，“但那些生灵，却都身死了。 他们其实并非因为接引域外强者而死。” “那是因为什么？”李素眉头微皱。 “净化弥漫在这方天地的墨汁。”白龙说道，“你们难道就没疑惑过，为何你们人族的史书，没有记载过黑暗冥土入侵这件事？” “我曾探寻过。”羲娥沉吟道，“但最终，所有的一切，都指向祖城这里，而我没有把握，在祖城来去自如。” “龙儿，别拐弯抹角，直接说答案。”李素传音催促道。 “净化墨汁的时候，关于黑暗冥土的记忆，也会被净化抹除。”白龙轻声道，“人族的史书，其实一直在断层。” “难怪…”李素轻语，想通了一些事。 在过去，他总有一种感觉，这方天地的人族历史，似乎并不长久…可偏偏，光是金鳞门，就有六千年的传承史。 . 在化神池里稍作浸泡，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各自回归六丈雕像身躯之内。 “小友，莫要小瞧黑暗冥土。”天祖沉声道，“小友得了金鳞门的传承，当知那传承有多强大。 如果黑暗冥土不强，那留下这传承的先贤强者，自己就能解决黑暗冥土了。” “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那位有多强大。”李素道，“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为何我不能比整片黑暗冥土强？ 我的无敌之心告诉我，我可以胜过一切。” “还是那句话，这涉及到因果。”天祖无奈道，他倒是挺理解李素心思的。 曾经的他，也有一颗无敌之心，也认为单凭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在因果面前，再强也无用。 “那就超脱因果。”李素淡淡道。 “超脱因果？”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皆是一怔。 黄祖沉吟道：“小友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李素看向黄祖。 “你体内的一滴血，在不离开你身体的情况下，有可能比你还重吗？”黄祖问道。 问完，他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滴血，仍旧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 “可以。”李素不假思索，直接道。 “可以？”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全都怔住，齐刷刷地盯着李素。 “只要除去这滴血之外，我的重量低于零就够了。”李素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重量低于零？”天祖、地祖、玄祖、黄祖都是一脸懵。 玄祖迟疑问道：“重量如何低于零？” “……” 祖窍里的火灵儿，丹田气海里的香绣、羲娥、白龙、阿珂等女，以及窍穴里的巫祖玄冥，也都十分好奇。 刚刚，在黄祖提问时，她们都思考过这个问题，都认为，体内的一滴血，是绝对不可能比身体更重的。 只要这滴血，还属于身体，那这滴血，就永远不可能比身体更重。 一滴血，永远都要小于身体加这滴血……这是真正的常识。 听到李素说‘身体重量小于零’…众女也都愣住了，脑海里浮现了跟天祖、地祖、玄祖、黄祖一样的疑问： 身体重量怎么小于零？ 第519章 演化天地，超脱在上? … “看你们的样子，都不懂啊。” 李素双眸依次扫过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淡笑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出于水而寒于水？” “小友，这不一样。”玄祖摇了摇头，“在天地因果面前，应该是青出于蓝仍属于蓝，冰出于水仍在水中。” “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李素淡淡道，随后，右手轻轻一动，一团足球大小的玉泉水涌出，悬浮在空中。 “假设这团水，是天地。”李素说着，又从玉泉灵镜里，取出一坛由大白猿酿造的猴儿烈酒，轻轻一晃，烈酒出坛，悬浮在玉泉水右侧，“这坛烈酒，是黑暗冥土。”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以及李素丹田、窍穴里的诸女，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素身前的这一团水和一团烈酒。 “咿呀~。”阿珂小声嘀咕一句。 “这不是酒~。” “为了让你们看得更清楚些，我把这烈酒，染黑。”说着，李素从玉泉灵镜里取出一砚墨汁，汇进猴儿烈酒当中。 转瞬间，烈酒变得乌黑。 “如果小友你能找到破解黑暗冥土的办法，那未来小友必定能够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人皇。”天祖轻声道。 “到时候，那就不是人皇了，而是这方天地的圣皇。”地祖纠正道。 “不错。”玄祖、黄祖跟着恭维。 “先别急着恭维。”李素微笑右手轻轻一指，墨水烈酒分出一缕缕液流，涌向玉泉水，“按照你们所说，黑暗冥土的入侵，大概就是这样。” 说话时，李素没再掌控涌入玉泉水里的墨水烈酒液流，墨水烈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 没一会，整团玉泉水都变得稍稍灰墨起来。 “不错。”天祖点头，盯着玉泉水，“因为特殊的天地因果，面对黑暗冥土的入侵，咱们只能抵抗黑暗生灵，却无法抵抗黑暗冥土这方天地。” “现在，我来回答刚刚的问题。”李素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他右手轻挥，原本正在玉泉水里扩散的烈酒墨水，刹那退涌出玉泉水，回归到烈酒墨水那一团里。 整团玉泉水，重新变得通透无尘。 众人目光灼灼，都很好奇李素接下来的做法。 “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些，我用我的血，染红一滴水，来代表那一滴特殊的水，可好？”李素沉吟道。 “小友请自便。”天祖笑道，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反对。 李素右手轻弹，一滴鲜红的血液射入玉泉水中。 这滴血，并未扩散，而是跟一滴水相融，安静地处于玉泉水之中。 “这滴血水，属于这团玉泉水。”李素道，“在你们看来，这滴血水，绝无可能比这团玉泉水还重？” “不错，这应该是常识。”天祖说道。 地祖、玄祖、黄祖也都点头，他们都认为，处于玉泉水里的一滴水，就算再重，也不可能比整团玉泉水还重。 事实上，不止是他们这样认为。 火灵儿、朱雀、巫祖玄冥、香绣、羲娥、阿珂、白龙、涂小婵、雪女、雪姬、天水青玉等，也都认为，那滴血水，不可能比整团玉泉水还重。 “这滴水，意外喝了蛟血，变得天赋异禀，修炼速度比其他水快了百倍不止。” “它很勤勉，机遇也多，一直在高歌猛进，所遇挫折，尽皆一口吞之…” 李素开口，说话之时，玉泉水里的这滴血水，大小未变，形状却是变成了血蛟的模样。 “随着实力的提升，这滴血水在这团玉泉水里变得越来越重。”李素道，“想要修炼变强，就需要资源。 伴随着实力的提升，它从玉泉水里摄取的资源越来越多，这使得它越来越重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大。” 说到这里，原本水滴大小的血蛟状血水，开始变大，并且开始在玉泉水里游动不断。 “你们猜，这滴血水，一直修炼，最终会修炼成什么模样？”李素问道。 “如果没有黑暗冥土，它会超脱出这团玉泉水，到达更大的水池里。”天祖盯着玉泉水里的血蛟形状的血水，感慨道。 如果没有黑暗冥土，古往今来，祖城里的许多盖世人杰，其实都是有能力超脱在上的。 但他们大多数，都选择为这方天地而战，原本的超脱之路断绝，久困在祖城… 地祖、玄祖、黄祖心有同感，神色都略显黯淡。 原本的他们，都已经麻木了……他们活过的岁数太久，见过太多人杰到达祖城、听闻黑暗冥土的存在后，选择留在祖城。 就连他们自己，也是这般。 原本麻木的心，因天祖的旧事重提，变得稍稍有点伤感。 “人族当中，有很多人，都值得尊敬。”丹田里的白龙轻声说道。 人族拥有金鳞传承的时候，她便待在了这方天地。 她见过太多人族的强者，为了守护天地，放弃超脱之路。 那些人，都值得尊敬。 “素哥哥也值得尊敬。”涂小婵小声道。 闻言，众女皆是一怔。 “这小子……”香绣、羲娥对视一眼。 或是她们平时见到的李素，生活太过于堕落，她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了，李素身负金鳞门传承，意味着什么。 李素即将要做的事，是跟金鳞门祖师爷一样的事。 牺牲自己，成全天地。 “不错，素哥哥所做之事，比人族的先贤们，只强不弱。”白龙轻声道。 “是吗?感觉有点小瞧他了呢。”天水青玉嘴角含笑。 “咿呀，咿呀。”阿珂叫唤。 “但他不太像好人，太色了。” 香绣、羲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觉得阿珂说得很对。 白龙、天水青玉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阿珂所言。 地宫里。 “超脱在上？”李素眉梢轻挑，悠悠问道，“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小友还有别的高见？”天祖诧异。 地祖、玄祖、黄祖三灵也齐齐看向李素，眼里闪动着探寻的色彩。 羲娥、香绣、白龙、火灵儿、巫祖玄冥、涂小婵、阿珂、天水青玉等女，都默默竖起了耳朵。 第520章 天大地大，伯阳最大 “且看下去。” 李素没有直接回答，盯着玉泉水里的血蛟，默默掌控着。 “好。”四祖的目光，再次落在玉泉水里。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玉泉水里的这滴血蛟状血水越发的大了。 渐渐地。 血蛟在玉泉水里的大小占比，已近乎三分之一。 这使得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忍不住对视一眼。 “血蛟越来越大，这团水只怕根本留不住它。”黄祖传音道，“这位小友，如果真能解决黑暗冥土的问题，以后大概率也不会留在这方天地。” “小友若是超脱离去，又解决了黑暗冥土的问题，那咱们这方天地，倒是能够达成平衡…”玄祖传音。 在他看来，若是一位至强者，一直在一方天地里，那这方天地有可能会变得畸形。 就似世俗间的帝王，若是长生不死，一直待在帝位上，那这皇朝必定也会变得畸形。 甚至可能会出现，整个皇朝，八成人口是皇亲国戚，剩下的两成是奴隶。 而这两成奴隶，要受这八成皇亲国戚的驱使… “现在考虑那些太早了。”地祖盯着玉泉水里的血蛟，传音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不错，很不对劲。”天祖亦传音道。 “不对劲？”玄祖、黄祖都是一怔，看向玉泉水里的血蛟，发现这血蛟的身躯之大，已经占据了五分之二的玉泉水。 整团玉泉水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关住了血蛟。 血蛟庞大的身躯已经无法在玉泉水里自由活动了，它只能不断吞吸着玉泉水。 片刻后。 所有玉泉山尽皆进入到了血蛟嘴里。 血蛟盘旋在空中，状似睥睨。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看向李素的眼神，全都变了。 “这小子……”羲娥、香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错愕。 “来。” “咱们回到刚刚的问题。” 李素瞧向四祖，“你们之前说，这滴水，不可能比玉泉水重？ 现在，你们觉得，谁更重呢？”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盯着盘旋在空的血蛟，一时都无言。 那团水都让血蛟给吞没了，现在再说谁轻谁重，还有意义吗？ “我不太懂。”天祖看向李素，脸色罕见地认真。 “很简单。”李素回以平静的目光，淡淡说道，“既然跟黑暗冥土的对决中，这方天地本身是弱点，那就由我来掌握这弱点。” “怎么掌控？”天祖沉声问道。 “天大地大，我最大。”李素言简意赅。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脸色都变了，四灵凝视着李素。 “你要吞掉这方天地？”玄祖沉声问道。 如果是旁人说‘天大地大我最大’，他不会这般问，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在意。 但眼前的李素，并不一样。 作为祖城的四大巨头之一，他很清楚，施展合击之技的李素，是极有可能有能力吞掉一方天地的。 以身化作天地桥梁……身躯之长，能够破开天地，连通至另外一方天地。 “不是吞掉。”李素摇了摇头，说道，“要先看未来的发展。 如果进展顺利，我应该是可以屏蔽掉这方天地跟黑暗冥土那所谓的因果关系的。 如果无法屏蔽，我亦有手段，可以护住这方天地的万物生灵。” “护住万物生灵…”身处李素丹田气海里的白龙、香绣、羲娥、天水青玉等女，相互对视一眼，齐齐扫向无尽气海空间。 众女的想法一致：如果李素足够的强大，这处丹田气海必然可以堪比天地。 到那时，若是能将天地里的万物生灵都运过来，确实是可以护住它们的。 “屏蔽天地因果？”天祖、地祖、玄祖、黄祖都是面露不解。 不过，他们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刚刚，他们以为李素是要吞掉这方天地呢。 “想办法切断咱们这方天地跟黑暗冥土的联系。”李素沉吟道，“如果做不到，那就探索明白，黑暗冥土是如何入侵的，先于黑暗冥土一步，占据黑暗冥土入侵的点。” 说着，李素挥手，盘旋在空中的血蛟吐出了所有的玉泉水，同时血蛟本身重新化作一滴血水。 他双手齐动。 这滴血水开始在玉泉水里分解蔓延。 与此同时。 代表着黑暗冥土的烈酒墨水也分出缕缕液流，涌入玉泉水当中，急速扩散。 很快，扩散的血水跟扩散的烈酒墨水相遇，血色吞没了墨色。 众人全都看懂了李素的意思。 “这只怕很难。”天祖沉吟道，“并且，需要极高的境界。” “所以，邀请来的域外强者，是怎么做到的？”李素沉吟问道。 “这……”天祖无奈苦笑道，“小友，你这问的，就有些高看我们了。” 李素笑了笑，传音至眉心祖窍和丹田气海里。 他想问的，其实是火灵儿和白龙。 “听你们的意思，黑暗冥土入侵这方天地，最大的难题，并非黑暗生灵，而是天地间的交锋…”火灵儿沉吟道，“邀请域外强者来此，解决的问题，不止是黑暗生灵，同时还有黑暗冥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邀请来的域外强者，其境界可能需要达到通天境才行。” “情况一直在变化。”白龙轻声道，“当年，需要祖龙出手，才能让黑暗冥土退却； 这一次，需要先看一看，黑暗生灵的统帅是谁。 其实，每一次为了拯救这方天地，施展合击之技，邀请域外强者时，合击之技的施展者，无法掌控到底会去哪一域。 我并不清楚，这是这方天地的意志在操纵，还是域外的强者在暗中操控。 但可以确定的是，每一次邀请来的域外强者，都有着足够的实力，亦或是手上有特殊之物，恰巧能够解决黑暗冥土入侵的问题。” “天地亦或是域外强者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李素眉头微皱，发现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 “其实，这跟你无关。”白龙轻声道，“如果你需要化作天地桥梁来解决黑暗冥土，那只能说明，你失败了。” 李素一怔，眼里闪过几分昂扬的斗志。 “我不会败。”他轻语，语气很平和，却充满了睥睨的傲气。 “我相信你。”白龙柔声道。 李素看向天祖，问道：“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四灵相互对视一眼，天祖沉吟道：“保守估计，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小友和小友的那六位师姐，最好都能把境界提升至帝境。 小友修炼所需的一切资源，祖城都可无条件提供。” “你的修炼之路和别人不一样。”火灵儿沉吟道，“他们能够给你提供的修炼资源，还比不上你从天劫里吸收的劫云力量呢。 如果你想要快速修炼变强，并且想要探究黑暗冥土和这方天地的因果关系，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第521章 通天造化，魁首人情 … 离开祖城这处核心地宫时，天祖告诉李素，以后可以征召祖城里的一切人员和物资。 这让李素有种无冕之王的感觉，同时也彻底意识到，自己对于祖城，对于这方天地的重要性了。 当然，他很清楚，四巨头如此友善，原因还有一个： 在天祖、地祖、玄祖、黄祖这四巨头眼中，以及在整个祖城所有老怪物眼中，施展过合击之技之后，他这个救世主，大概率是要悲壮牺牲的。 如果还能活着……四祖的态度可能都会发生改变。 毕竟，若是活着，以后很可能会有利益冲突。 “有谁是真正信我的呢？”行走在祖城玄域的宽敞街道上，李素轻语，有些感慨。 祖城里，大概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个未来救世主，是没有未来的。 “素哥哥，小婵相信你。”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素哥哥肯定会无恙的，小婵会一直陪着素哥哥。” “我信。”白龙的声音，亦在李素耳畔响起，“你是我选中的男人，未来必定会成为比祖龙更强大的存在。”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阿珂叫唤。 “我也信，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说是坏人活千年吗？你这么坏，至少长命万岁。” “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我曾经待过的天池里转一转呢。”天水青玉笑道，她笑的很从容淡定，仿佛从未质疑过李素能否成功。 香绣、羲娥对视一眼。 香绣轻声道：“尽管你的德行一般，但你的天赋，旷古绝今，未来只怕也很难再出现像你这种妖孽天骄，你这一生，注定会一路高歌。” 羲娥点头，说道：“你可以怀疑你自己，但是不要怀疑我们这些人的眼光。 我们选择待在你的身体里，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的身体里能装人，别人的身体不行。”李素腹诽。 “少年，你的路还没真正开始呢。”火灵儿清脆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这方天地，小的可怜，我曾经见过的那头星空巨兽，它一顿饭吃的，都比这方天地大。 要是你连这方天地都走不出，那也太对不起我那些能量了。” “……” 李素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知道诸女这是在给他打气。 他心里很暖和。 不过，以他的性子，很难让他直接表现出来。 “灵儿，你之前提到了通天境？那是什么境界？”李素好奇问道，他的声音，不止在心里响起，同时也在丹田、窍穴里响了起来。 “比帝境高两个大境界。”火灵儿道，“帝境过后，是域主境，域主境过后，即是通天境。” “女帝是什么境界？”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 “女帝啊…”祖窍里的火灵儿，眼里闪过一抹怀念，“她最后一次闭关前，是造化境巅峰。” “造化境巅峰？” “通天境后面的境界，就是造化境。”火灵儿解释道。 “那也不是多强嘛。”李素在心里嘀咕。 火灵儿：“？？？” 你一个小小的蕴灵境，好意思说人家造化境巅峰不是很强？ 火灵儿脸有点发黑，心里很是无语。 “那我这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李素轻语道，“到了帝境，才算是刚能出新手村。” “新手村？那是什么？”火灵儿好奇。 其余女子也都默默竖起了耳朵。 “如果我未来的舞台，在诸天万界里，那我所在的家乡，也就是这方天地，可以称之为新手村。”李素微笑解释道。 “以天地为村，你的野心倒是真大。”一道淡笑声响起。 “那是……”李素下意识地回了句，下一刻便意识到不对。 这声音，很熟悉，但并不属于他体内诸女的声音。 胭脂乡女魁首。 这是属于胭脂乡女魁首的声音。 李素抬眼，一道黑袍身影右侧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二楼的窗口前，盯着他。 “好久不见…”李素一笑，身子一晃，刹那出现在胭脂乡女魁首的身边。 女魁首打量着李素，忍不住微微屏住了呼吸。 和第一次见面相比，眼前这位伯阳公子，身上的气质和气息，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在碧云山脉时，李素给她的感觉，是一个极其生猛、风流好色、花样繁多的少年天骄。 此刻，李素忽然出现在她对面，她竟隐隐不敢直视……李素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自信，以及身为强者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霸气。 女魁首在打量李素，李素也在打量这位女魁首。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碧云山脉，对于当时的场景，李素记忆深刻，那绝对是一次十分难忘的经历。 第二次见面，则是在朝歌城，对于那时的场景，李素的记忆也十分深刻…天劫即将落下之际，眼前的女魁首，跟个傻子一样，竟也跑到了赵玉鼎身边，想帮着他扛住天劫。 “我听有容师姐说，你找我？”李素笑问道。 “我是帮人找你。”女魁首纠正道。 “帮人找我？”李素诧异。 女魁首盯着李素，“你欠我三份人情，可还承认？” “三份？哪三份？”李素好奇，话是这样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燕绯烟。” “花云芝。” “朝歌一役。” 女魁首没废话。 李素笑道：“虽说这三份人情，都勉强的很；不过，我担了。” “担了就好。”女魁首暗自松了口气。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李素好奇问道。 女魁首想了想，抬眸看着李素，一脸认真地道：“我想让你生个孩子。” 李素：“？？？” 羲娥：“？？？” 香绣：“？？？” 阿珂：“(*￣︶￣)” 白龙、天水青玉、火灵儿等女：“……” “你再说一遍，我刚刚好像没听清楚。”李素盯着女魁首。 此刻，女魁首一身黑袍，脸上遮有面纱。 李素只能够看到女魁首的额头、眼睛。 额头白皙似玉；双眸明媚，含着些许清冷的纯净。 他确定，这是一位绝世美人儿。 “我想让你生个孩子。”女魁首重复着，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害羞，眼里反倒是还有着几分笑意。 李素伸手，手背迅疾无比地落在了女魁首的额头上。 第522章 真诚李素，火舞剑仙 女魁首脸上表情凝固了，脑海里只浮现了一个念头： 好快！ 快到她竟然毫无反应。 “没发烧啊，怎么就糊涂了呢。”李素呢喃，“哪个男人能生孩子？” 女魁首幽幽地盯着李素。 李素收回手背，轻哼道：“好好说话，别说一些有歧义的。” “混蛋。”女魁首暗骂，没好气地道，“有位绝世美人，想跟你借点种，怀个孩子。” “额……”李素眨了下眼，盯着女魁首，“你确定是绝世美人？” “确定。”女魁首皮笑肉不笑，心里暗骂了声‘小色狼’。 “你说的这绝世美人，该不会指的就是你自己吧？”李素目光灼灼，心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乐意效劳。 就是能不能怀上，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女魁首一呆，旋即脸颊不受控制地涨红似血，狠狠地瞪了眼李素，“你想得倒是挺美。” 李素脑袋微歪，“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你可能会求着我，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做梦。”女魁首瞪眼，羞愤之余，一颗心莫名地怦怦直跳。 其实，她有想过未来。 未来，眼前的少年跟武戬那一战，胜负将决定九州归属。 她有强烈的预感，眼前的少年郎获胜之后，建立的新皇朝，可能仍旧会一统九州，乃至整个天下。 燕国即便能够复国，也只能算是有名无实。 到了那时，唯一能让燕国皇室血脉重新执掌天下的可能，就是让拥有燕国皇室血脉的女子，跟眼前的少年郎诞下一子。 “你确定我这是在做梦吗？”李素一脸温和地看着女魁首，“话不要说太满，不然以后可能会让你很难做的。” 女魁首脸色微僵，闷声道：“那位绝世美人，也对你有恩。” “她是谁，并不重要。”李素仍旧温和地看着女魁首，“我欠你三份人情，就算你让我跟一条蛇，一头兔子，一团火，乃至是一株草生个孩子，我都愿意。” 雪鳞蛇：“(*￣︶￣)” 涂小婵：“(*￣︶￣)” 火灵儿：“？？？” 冰清雅：“o(*\/\/\/\/▽\/\/\/\/*)q” “这混蛋……”女魁首暗骂，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起来。 作为胭脂乡的魁首大人，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自然很清楚，李素这是在故意挑逗她。 若是在平时，她自是会很不屑，乃至无语、厌恶；可这一次，她仍旧感到一阵无语，可心里莫名地泛起了几分异样。 “你这样说，固然是讨好了我，但却会让她很不爽。”女魁首轻哼道。 “如果你敢看着我的眼睛，你就该明白，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你。”李素温声说道。 女魁首头皮有点发麻，直接道：“她是火舞剑仙。” 李素顿了顿，战术性后退一步，微笑道：“你应该听得出来，我刚刚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据他所知，当世的三大剑仙，都是有着神念的，只要想看、想听、想感知，即便相隔千里，也能够一念感知到。 女魁首脸上浮现几道黑线，无语道：“我从未见过比你更无耻的男人。” “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是我求着你们生孩子一样。”李素吐槽道，心说明明是你开口邀请我生孩子的，再怎么说，这‘无耻’的名头，也不能安在我身上吧？ 女魁首脸颊一红，瞪了李素一眼，“直接说，同不同意？” 李素沉吟道：“你确定，是火舞剑仙想跟我生个孩子？” “废话。”女魁首没好气。 “那她是看中了我俊朗无双的模样？”李素问道。 女魁首：“？？？” 远在三里之外的火舞剑仙：“？？？” 李素体内诸女：“……” “你想多了。”女魁首皮笑肉不笑。 “那就是看中了我天上地下最好的身材。”李素微笑道，“我明白她为何想找我生孩子了。 毕竟，没有人比我的身材更好了。” 女魁首：“？？？” 远在三里外的火舞剑仙：“？？？” 李素体内诸女：“……”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女魁首深吸一口气。 “不是样貌，也不是身材，那一定就是我的才气了。”李素悠悠道，“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太白诗集、子美诗集、东坡词赋……市面上，凡是有名的着作，基本上都是出自我之手。 才气藏不住啊。” 女魁首有点呆了。 远在三里外的火舞剑仙忍不住眨了下眼。 “不是。”回过神的女魁首没好气，她还没听说过才气能遗传的呢。 “也不是才气？”李素眉梢轻挑。 “咿呀，咿呀。”丹田气海里的阿珂忍不住叫唤。 “你真傻呀，明显是看上了你的血脉。” 羲娥、香绣、白龙、天水青玉都看了眼阿珂。 阿珂一呆，眨了下眼，小声叫唤：“咿呀？咿呀？”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香绣一笑，心说对是对，就是傻的可不是那小子。 那小子明显是在故意逗那位女魁首呢。 “血脉，火舞剑仙看中了你的血脉。”女魁首直接道，她感觉自己要是再听李素猜下去，可能会崩溃。 这小子，明显是在戏弄她呢。 “血脉…”李素轻语，说道，“火舞剑仙在朝歌一役出手了，是我和金鳞门的恩人，我不想欺骗她。” “什么意思？”女魁首蹙眉，心下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你先等一下。”李素道，随后传音至涂小婵耳畔，“小婵，你传我的提取血脉之法，我可以传给其她人吗？” “素哥哥做主就好。”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小婵是素哥哥的，小婵的一切都是素哥哥的。” 李素看向女魁首，轻声道：“我懂一种血脉提取之法，如果她是需要我的血脉，我可以直接传授给她。” “血脉提取之法？”女魁首若有所思。 “相比于这种血脉提取之法，我更想要一个孩子。”柔和的声音响起，一道火红的妖娆身影，似是凭空出现在了女魁首身边。 火舞剑仙…当世三大剑仙中的唯一女剑仙。 第523章 火舞血脉，垂天之云 李素看向火舞剑仙。 在朝歌一役，他仅是惊鸿一瞥，并未真正打量过这位当世唯一的女剑仙。 此刻，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 这是一道风华绝代的绝色身影，身段、样貌都无可挑剔，并且，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寻常美人绝没有的大气风姿。 就像是……一位女宗师。 “此刻的你，要比朝歌城的你，更强。”火舞剑仙打量着李素，脸上露出大方的笑容，“看来你在祖城，际遇非凡。” “我在祖城的修炼，已经告一段落了。”李素轻笑道，“接下来，我要去一处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不知火舞姑娘可愿跟我一起前往？” “火舞姑娘…”女魁首屏住了呼吸，竟有些佩服李素了。 就算是老剑仙和孙薄凉，见到火舞剑仙，只怕也要称一声‘道友’。 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这小子，敢喊‘火舞姑娘’。 火舞剑仙挑眉道：“你是想让我保护你？” “那倒是没有。”李素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是想先跟你培养一下感情。 培养感情最快的方式，便是共同经历一些事。” “培养感情…”火舞剑仙轻语，看着李素说道，“我并不希望你爱上我。” 李素瞧着火舞剑仙，半晌后，他看向女魁首，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她并不是太了解你。”女魁首隐晦地道，心里很是无语，认为火舞剑仙有点自信过头了。 “这样啊…”李素再次看向火舞剑仙。 “你认为你不会爱上我？”火舞剑仙眉梢轻轻扬了下，眼里闪过一抹锋芒。 李素声音温和：“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谈爱或者不爱，太轻浮了。 另外，有件事，你可能太想当然了。” “什么？”火舞剑仙问道，同时在思忖。 女魁首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李素悠悠道：“生孩子这种事，绝非一日之功。” “什么意思？”火舞剑仙诧异，一时不解。 女魁首眸光微动，隐约听懂了……她出身燕国皇室，关于生孩子的事情，要比火舞剑仙知道的多一点。 “生孩子是要讲究默契的。”李素解释道，“不是说，你把身子给了我，你就能怀上。” 火舞剑仙顿了顿，沉吟问道：“你预计，我多久能怀上？” 闻言，女魁首脸颊微红，瞥了眼火舞剑仙，看到火舞剑仙仍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心里不由地佩服起来了。 “草鱼下卵，一次估计能达四十万颗鱼卵。”李素道，“母鸡下蛋，一天可以下一个。 五步蛇产卵，一次十到三十九个。 狗怀胎两月可产狗。 老虎怀胎百日可产崽。 一般女子，怀胎十月诞子。 有没有发现规律？” “规律？”火舞剑仙沉吟道，“越强的生灵，繁衍后代需要的时间越久？” “不错。”李素点了点头，说道，“放眼整个天地，乃至诸天万界，我的血脉，都是最强的。” “那可不见得。”火舞剑仙淡笑道。 “哦？”李素诧异，盯着火舞剑仙，传音至丹田，询问涂小婵，“小婵，这女人什么血脉？” “她太强了，完全掩盖住了血脉气息。”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灵儿。”李素在心里喊了句。 火灵儿沉吟道：“可能跟火有关，我看着她挺亲切的。” 说着，补充道：“不过，就算她有天凤血脉，跟你也无法相提并论。 不说其它，单单你是祖鲲鹏，单以血脉来论，她就配不上你。 而且，你可能一直没意识到一件事，你想孕育后代是很困难的。 你体内的血脉太多了，且还有祖鲲鹏血脉，一般女性生灵，根本没有资格为你孕育后代。” “没有资格？什么意思？”李素蹙眉，没听懂。 火灵儿无奈道：“你想一想，你吸收的鲲鹏灵卵，能量有多高？” 李素一怔，迟疑道：“你是说，为我孕育子嗣，需要很强的实力？” “差不多吧。”火灵儿小声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人族是胎生，在母体孕育胎儿，这一点以后可能会成为你繁衍后代的最大困扰。 就我所知，许多血脉强大的种族，都是蛋生，并且产下蛋之后，她们会把蛋埋入资源丰富之地，有的甚至会直接埋在一颗星球的星核里。 幼儿破壳之时，整颗星球都会变得枯寂。” “这样啊…”李素眸光微动，忽然在心里问道，“那你肯定能帮我生吧？” “啊？”火灵儿呆住了，旋即俏脸红的似血一般，羞耻轻啐道，“谁要给你生啊。” 李素一笑，望着对面的火舞剑仙，“刚刚，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想我需要如实跟你说。” “什么？”火舞剑仙不动声色，她知道李素刚刚正在传音跟人交流，她想用神念截取声音，结果遭到了一股灵光波动的阻止。 “我的血脉，可能要比你想象中的强大无数倍。”李素说道，“你算是我和金鳞门的恩人，我不想骗你。” “强大无数倍？”火舞剑仙眉梢轻挑，问道，“你是什么血脉？” “我身体里的血脉有很多。”李素轻声道，“当中一些，可能并不比龙的血脉差。” 在李素的心里，其实最强的，一共有三种血脉： 一是金鳞巨龙的血脉； 二是鲲鹏的血脉； 三则是九幽蛟的血脉。 “比如？”火舞剑仙问道。 “我之前来祖城时，显化过一种血脉。”李素看着火舞剑仙，说道，“那叫鲲鱼。” “鲲鱼…”火舞剑仙轻语，脑海里浮现了那道遮天蔽日的幽黑大幕。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李素轻吟道，“鲲之大，不知其几千万里；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万里。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这种血脉，名为鲲鹏。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 火舞剑仙看着李素。 “我是祖鲲鹏。”李素道，“天地间第一头鲲鹏，就是我。” “祖鲲鹏？”火舞剑仙一怔，盯着李素，“你吃过传说中、天生地养的仙卵？” “咦？你也知道仙卵？”李素诧异。 “祖鲲鹏？仙卵？”一旁的女魁首暗自记下这两个名字。 第524章 约战武戬，东壑归墟 “如果是始祖级血脉，那你的血脉，确实要比我的血脉强出许多。”火舞剑仙轻声道，心里无法平静。 她没想到，眼前的男子，身上居然还有一种始祖级血脉。 “你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神秘。”李素打量着火舞剑仙，轻笑说道。 “你更出乎我的预料。”火舞剑仙感慨。 李素耸了耸肩，说道：“你既然连仙卵都了解，应该也明白，想和我一起孕育孩子，那需要很强很强的实力。” 火舞剑仙盯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灼热，“我和你的孩子，一定绝世无双。” “你们呀，还是小瞧了鲲鹏血脉。”火灵儿略显无奈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你现在根本还没有觉醒属于鲲鹏一族的真正神通。 等将来你真正成长起来了，就会明白，这是何等强大的一族。” 李素看着火舞剑仙，“你还是小瞧了我的鲲鹏血脉，现在的我，还没有觉醒属于鲲鹏一族的神通。 但我确定，这一族的血脉，绝对不比真龙一族差。” 说着，李素传音至丹田，“龙儿，我没有小瞧龙族的意思，我是为了强调鲲鹏一族的血脉，才这样说的。” 白龙道：“你说的没错，你体内的祖鲲鹏血脉，堪比龙族的祖龙血脉，绝非一般龙族可比。” 火舞剑仙微笑道：“你这样说，我更加期待咱们的孩子了。” “额……”李素顿了顿，说道，“你可能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的身体无法帮我孕育子嗣。” “你是想说，我还不够强？”火舞剑仙笑了。 “这可能很可笑。”李素脸上露出些许无奈，说道，“但事实就是，我将来的子嗣，可能需要吸收一个小天地的所有生机，才能顺利诞生。” “那是将来。”火舞剑仙道，“现在，你的血脉应该还没那么强。” 李素道：“难道你想要的，不是我最巅峰时期的血脉？” 火舞剑仙一顿，一时无言。 既然找上眼前这男子了，她想要的，自然是最强的血脉。 一旁的女魁首，全程倾听了这俩人的对话，心里感慨难言。 她感觉，跟这俩人，就像是处于不同的世界一样。 “普通女人还生不了他的孩子？”女魁首悄然斜睨李素，尽管她听懂了李素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隐约明白祖鲲鹏血脉的逆天之处，但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 男强女弱的例子多了去了，也没见谁生不出孩子。 即便有，一般也是男方出现问题…要么天阉，要么修炼纯阳之功，要么修炼的功法特殊，自割了一刀。 正常情况，都是可以生下孩子的。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燕国的开国皇帝燕独夫，有着剑皇之名，何等的强大，不照样生出了很多皇子皇孙吗？ “这小子估计是还没玩够呢，不想生孩子…”女魁首腹诽。 李素看着火舞剑仙，“如果你真的想跟我生孩子，我建议你，先跟着我一阵。 另外，以你的实力和见识，应该明白，作为古往今来金鳞门最强传人，我来祖城…意味着什么。” 火舞剑仙一怔，盯着李素，“就是这一代吗？”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按照祖城那四个老家伙所说，我大概还有三年的准备时间。” “三年？”火舞剑仙怔怔地看着李素。 “什么意思？”一旁的女魁首蹙眉，忍不住插嘴问道。 李素看向女魁首，“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女魁首诧异。 “帮我约战武戬。”李素轻声道，“两年后的九月初八，太湖一战。” “两年后…”女魁首盯着李素，“你有信心吗？” 李素淡然一笑，悠然说道：“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不存在有没有信心这个问题。” “好，我帮你约战。”女魁首微微颔首。 李素盯着女魁首，“其她事，最好不要多做。” 女魁首淡淡道：“你是楚国的女婿，可不是我燕国的。” “我需要打败最巅峰的武戬。”李素道，“你们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不是在帮我，而是阻止我登临最强之列。” “你想多了。”女魁首道，“我即便有所行动，也是为光复燕国做准备。” “那就更不用做了。”李素道，“未来，九州只有一国，我可以给你一座城。” 女魁首脸色微冷，冷笑道：“你果然也存着一统九州的野心。” “其实，现在的我，眼界已经超越了世俗皇朝。”李素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度，对于这方天地的百姓，更加友好一些。 你并不了解三年之后，我可能会面临什么，也不了解这方天地需要面临什么。” 女魁首冷笑依旧，还欲说些什么，就听到了火舞剑仙的声音： “他说的是对的。” 火舞剑仙看向女魁首，轻声道，“三年后，如果他失败了，咱们这方天地可能都要毁灭。” “毁灭？”女魁首一怔，眉头渐渐拧起。 “天地，外敌。”火舞剑仙言简意赅。 女魁首听懂了，但心里很难相信……作为胭脂乡的女魁首，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为了复仇、复国而奔波，从未想过天地会倾覆。 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你不用相信。”李素瞧着女魁首，轻笑道，“即便你现在相信了，未来也会忘掉这件事。” “忘掉？”火舞剑仙若有所思。 女魁首斜睨李素，“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份人情呢。” 李素眨了下眼，忽然说道：“那我收你当贵妃。” 女魁首一呆，旋即整张脸煞红似血，她狠狠地瞪着李素。 火舞剑仙瞧了眼李素，又瞧了眼女魁首，“你们俩……” “我跟他不熟！”女魁首咬牙，又狠狠地瞪了李素一眼，转身就走。 “确实不算太熟。”李素点头，悠悠道，“我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她想告诉你，你自然就知道了。”火舞剑仙瞧着李素，“你既然还有三年的时间，那这三年里，应该足以让我怀上一个孩子了。” “你……”李素看着火舞剑仙，一时有点雀跃，“要不还是先陪我去修炼吧？ 修炼之余，咱们可以慢慢讨论如何孕育子嗣。” “好。”火舞剑仙微微颔首，问道，“去哪修炼？” “东壑归墟。” 第525章 对话剑仙，羞涩的笑 … “东壑者，东海之东不止几万里，有大壑焉，名曰东壑。” “东壑实惟无底之谷。” “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东海深处，青鸟正展翅疾驰，李素重复着羲娥的话，为身边的火舞剑仙，介绍东壑归墟。 “我知道那里。”火舞剑仙坐在青鸟背上，遥望前方，“归墟被认为是天下万流汇聚之地，在那里可以看到大海似乎漏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归墟之底，是这方天地最薄弱之地。”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这次咱们要去下方的空间裂缝里。” 李素瞧向火舞剑仙，问道：“你进去过吗？” “神念感知过，那里是个无底洞，我若进去了，很担心会把这方天地戳个窟窿。”火舞剑仙轻笑道。 她曾探索过，发现归墟深处的一些天地法则，十分脆弱，她的神念扫过之时，竟都能将之拂碎。 “她想多了。”火灵儿道，“天地是有很强愈合能力的，就算有人将天给劈开了，用不了多久，天便会自己复原。 天地本源十分神奇，比你们眼中任何的灵丹妙药都要玄奥无数倍。 她大概已经初步懂得了天地法则，并且会简单运用，但对于天地的认知，还十分浅显。” 说着，火灵儿又补充道，“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在这方天地里，她已经走到了剑道极致，想要更上一层楼，就需要离开这方天地，感受这方天地外更加广阔的法则。” “那你错过了很有趣的事。”李素瞧着火舞剑仙，微笑道，“天地是有自愈能力的。 就算你将天劈开，用不了多久，天便会愈合。” “是吗？”火舞剑仙诧异。 李素微微颔首，“我身边有一位了解天地的…落难大能。” “你才落难呢。”火灵儿瞪眼，狠狠地烧了下李素的祖窍。 “落难大能…”火舞剑仙轻语，说道，“你的际遇确实不凡，从你离开姑苏城，到如今，应该还不到五年吧？” “差不多吧。”李素瞧着火舞剑仙，“你的年纪看着也不大。” 火舞剑仙脸色如常，“仅是看着年轻。” “你不能这样。”李素摇了摇头，“你别忘了你跟着我的目的，你是要跟我培养感情，然后一起生孩子。 你要是一直这样对待任何事，都淡定从容，那咱们怎么开始呢？” 火舞剑仙顿了顿，解释道：“主要是，你在我眼里，像个小辈一样。” “我如果揽住你的腰，你会生气吗？”李素忽然问道。 “你可以试试。”火舞剑仙没有正面回答。 “你不是普通的小女孩，你是一代大宗师。”李素温声道，“所以，我问你问题时，你最好能够给我准确的回答，而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可以。”火舞剑仙当即改口。 “那你主动揽着我的腰呢？”李素又问道。 火舞剑仙眸光微动，微微颔首，“也可以。” “躺在我怀里呢？” “可以。”这一次，火舞剑仙回答的比较果断。 她想通了。 自己是要跟这男子一起孕育孩子，肯定需要有一定的亲密接触。 换句话来说，她需要当一段时间乖巧的女孩。 “我们先来相互讲一讲，都愿意为对方做什么，又愿意让对方做什么…”李素说道，“这样，真发生亲密接触时，咱们都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好。”火舞剑仙点头。 “你愿意冲着我笑吗？”李素问道。 “笑？”火舞剑仙一怔，脑袋微歪，瞧着李素，“这很重要吗？我似乎一直都有笑这个表情。” “我说的笑，是含羞的笑。”李素微笑道，“你之前的笑，都是落落大方的笑，那是一种礼节性的。 而我需要的，是你羞涩的笑。” “羞涩的笑…”火舞剑仙想了想，说道，“笑，肯定是可以的；但羞涩，我只怕无法自己控制。 你该明白，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所谓羞涩这种感受，是很难再现的。” “不难。”李素悠悠道，“有比你强的女子，跟我相处时，经常羞涩的笑。” “比我强的女子？”火舞剑仙眉梢轻挑，眼眸里闪过一抹锋芒，“我倒是还从未见到过比我更强的女子。” “等你真正跟我有了亲密接触之后，如果还想见她，自然可以见到。”李素道，“现在，回归话题，在之后的相处里，让你羞涩，是我要做的事之一。” “那你呢？”火舞剑仙看着李素，“跟我相处，你会羞涩吗？” 李素眨了下眼，一本正经地道：“跟你坐在一起，我其实，一直都挺羞涩的。” “我没看出来。”火舞剑仙道，“我只看到，我只看到，你正在想方设法，让我放开所有的防御，并且正在引导我，主动去服侍你。” 李素咧嘴一笑，“看来我小瞧你了。” “不是小瞧我。”火舞剑仙摇了摇头，“是你眼里的神采，出卖了你。 剑客的感官都是十分敏锐的，我无法猜到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做什么，倒是可以猜测一二。” “那你是怎么想的？”李素问道，“抗拒？恶心？鄙夷？还是愿意接受？” 火舞剑仙认真地打量着李素的面孔，“我并不讨厌你这一张脸。” “不讨厌的意思是？”李素问。 “不讨厌…就是不讨厌，还能有什么意思？”火舞剑仙反问道。 “如果让你主动来亲我，你能亲的下去吗？”李素问道。 火舞剑仙盯着李素的嘴唇，一时犹豫了。 在她的想象里，该是眼前这男子对她做些什么，而不是她对这男子做些什么。 沉默半晌。 火舞剑仙微微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她并不讨厌李素。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忍受一些事。 包括，亲吻。 李素脑袋凑到火舞剑仙耳畔，“接下来，我要说一些可能超出你想象的事，即便你无法适应，我也希望你不要生气。” “……” 火舞剑仙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听了李素的话，心里竟莫名地有些紧张了。 她在担心。 担心自己无法满足李素接下来所说的事……那样，很可能会导致她无法跟李素一起孕育子嗣。 第526章 知难而退?名不副实 李素在低语。 火舞剑仙初时还能平静。 渐渐地。 秀气的眉梢微微拧起。 到了最后。 她狠狠地瞪了眼李素，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李素咧嘴一笑，低声道：“记住这一条，如果你真爱上了我，是会愿意的。” “做梦。”火舞剑仙冷笑，心里有点怒了。 这小混蛋，可真敢想！ 李素瞧着火舞剑仙，温声道：“如果我想欺骗你，其实我完全可以先跟你把生米做成熟饭，然后一步一步引导你。 但我没有，而是提前告知你，咱们在一起，可能需要做些什么。 这，是我的诚意。” 火舞剑仙冷静下来，秀气的眉梢紧紧蹙起。 “生个孩子罢了，怎么这么麻烦？”她无语。 此刻的现实，跟她的想象，有着天壤之别。 在她的想象里，自己只需要在床上躺上一晚，就行了。 结果，她需要做的事，竟然那么多，甚至还有些超出了她认知范围的闺房之事。 “小子，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羲娥略带狐疑的声音，在李素丹田里响起。 李素传音解释道：“那倒是没有，我仅是认为，她付出的越多，以后离开我的动力越小。” “真卑鄙。”羲娥无语，俏脸有点发黑，刚刚她还以为李素是看在朝歌一役，想放过这位火舞剑仙呢。 “这怎么能是卑鄙呢？”李素传音，辩驳道，“以后她要是真怀了我的子嗣，那就是我孩子她娘。 我能让她乱跑吗？ 我这是在另类的追求她，想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 羲娥：“……” 香绣：“……” “素哥哥，小婵也要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响起。 “主人，阿雪也一样。”雪鳞蛇的声音亦响起。 李素嘴角含笑，传音道：“你们肯定是要一直跟我待在一起的。” “你就不怕玩脱了？”香绣没好气，“正常的女子，绝对不会帮你那样的。 尤其，她还是火舞剑仙，剑仙的骄傲和自尊，岂容你践踏？” “你不懂爱。”李素悠悠道，“任何事，都是相互的。” 闻言，羲娥、香绣脸颊都是一红。 白龙、阿珂、天水青玉、涂小婵的脸色也都稍显不自在，隐隐泛着红晕。 “青鸟的速度太慢了。”火舞剑仙忽然开口。 李素眨了下眼，笑问道：“你很着急吗？” 火舞剑仙蹙眉不语。 她倒不是着急，主要是一直想李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让她莫名地有点烦躁。 尤其，在想之时，脑海里会脑补一些画面，更是让她说不出的不自在。 “你会御剑飞行吗？”李素忽然问道。 “御剑…”火舞剑仙脑海里闪过几分回忆。 那是多久前的记忆？ 好像都快记不清了。 “你是剑仙，肯定会的。”李素笑道。 说着，他站了起来。 火舞剑仙秒懂其意，也站起身，右手一挥，一柄火红的剑悬立于空，跟着青鸟一起向前疾驰。 “太小了，变大一些。”李素瞧着这柄火红的剑，吩咐道。 火舞剑仙眼眸微动。 火红的剑，刹那变大，足有一丈之长。 “你先跳上去。”李素吩咐。 火舞剑仙照做，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火红的剑上。 “阿青，先回玉泉灵镜。” “是，主人。” 青鸟转瞬消失。 李素跳上剑，来到火舞剑仙身旁。 “你面向前方，我在你背后环过你的腰肢，然后你双手张开，享受风的轻拂。”李素微笑道，他想学一学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画面。 那画面，一度曾经被认为是天下最浪漫的姿势。 火舞剑仙定定地瞧了李素一阵，转身面向剑尖所指，同时双臂张开。 “你应该不介意，我揽着你的腰肢吧？”李素悠悠问道。 问话时，已经站到火舞剑仙身后，伸手环过了火舞剑仙的腰肢。 火舞剑仙没说话，仅是催动脚下佩剑，急速向着前方飞去，宛若一道流光。 “啧~，现实和想象还真不一样。”李素瞧着前方，啧笑一声。 此刻，飞剑的速度，快似流光，周围之景，皆是一闪而逝。 在火舞剑仙身前，有一道无形的波动，阻隔住了风的侵袭。 也因此，使得两人相处的画面，略显生硬，跟浪漫无缘。 “你和我想象中的伯阳公子，出入很大。”火舞剑仙轻声道。 李素道：“我想，任何人最真实的一面，都跟传言中的形象，是不一样的。” 火舞剑仙想了想，发现李素所说，用在她自己身上也很合适。 除了胭脂乡女魁首那个女人之外，天底下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私下是个什么模样。 “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孩子吗？”李素轻声询问，他很好奇这一点。 一位绝世女剑仙，明明对情情爱爱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何偏偏会想要生个孩子呢？ 火舞剑仙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将体内的血脉传承下来。” “额……”李素眨了下眼，低声道，“如果仅是传承血脉，那为何一定要龙的血脉？ 你会找上我，看重的应该是我的金龙血脉。” “那倒不是。”火舞剑仙轻轻摇头，解释道，“我只是不希望我体内的血脉，有丝毫的退化。 必须要找一位血脉能够跟我持平，乃至强于我的人，一起孕育一个后代。”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悟，说道，“那这太为难你了。” “你又错了。”火舞剑仙再次摇头，“是我辜负了我体内的血脉，我选择了另外一种人生。” “剑客？”李素猜测。 火舞剑仙纠正道：“是剑仙。” 李素笑了，说道：“也就是说，曾经有一个人，对你体内的血脉寄予厚望，但你更喜欢做一个剑客，而不是以血脉为基础进行修炼。” “差不多吧。”火舞剑仙轻声道，“血脉总是要传承下去的，我也不能让我这一系绝了后。” “我很幸运，能被你选中。”李素温声说道。 “但你想要的更多。”火舞剑仙眉头微低，“你希望我能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女人。” “你这也感受得到？”李素诧异。 “你顶到我了。” 第527章 不信轮回，剑心通明 … 在普通人眼中，天地浩大广阔，无边无垠。 即便是初入祖境的强大修士，也会随着实力的增长，对天地越发敬畏。 帝境，是分水岭。 帝境之前，天地浩瀚，天威不可测。 帝境之后，天地如笼，天威似链。 既是牢笼，自有边界。 对于火舞剑仙来说，东壑归墟其实就是天地的边界之一，在她尚未登临剑道巅峰之时，她就有信心击碎归墟，从这里离开这方天地。 不过，归墟在地，跟她想象中的飞升并不一样。 “这就是归墟？” 李素瞧着前方无尽海水倾泄之地，眼里闪过一抹惊叹。 此刻，目之所及，这无尽深海里就像是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成为漏斗，四周海水疯狂向着这幽黑的漏斗里倾泄而下。 “女帝曾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具有通性的。”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她曾说，天地其实和人一样。” “什么意思？”李素在心里询问，没怎么听懂。 “唔~，你可以把这归墟，理解为你排泄的地方。”火灵儿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像？” 说完，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李素：“？？？” 排泄？ 拉屎？ 像你妹！ 李素整张脸都挂上了黑线。 原本令人震撼、壮阔的画面，忽然间就变得稍显不可描述了。 “你怎么了？”火舞剑仙很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李素的神态变化。 李素刚想摇头，忽然就想到，这种恶心的事，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承担。 “那位落难大能，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李素不动声色地道。 火舞剑仙哦了一声，瞧着归墟不语。 李素忍不住问道：“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火舞剑仙淡笑道，“你刚刚，明显很无语，甚至显得有点难受；我若听了，难受的可能就是我。” “咳…”李素轻咳一声，自顾自地说道，“那位落难大能说，世间万物都是具有一定通性的。” “万物具有通性…”火舞剑仙轻语，点了点头，“我也时常有此感受，甚至，有时会感觉，天地万物似乎一直在轮回，我在一些古籍上看到的事，发现在这个时代竟也曾发生过。” “是吗？”李素诧异，他就想铺垫一下‘归墟似排泄’，倒是没想到竟然还引出了火舞剑仙的感慨。 火舞剑仙瞧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李素，“在你身上，其实就在发生着轮回之事。” “我身上？”李素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轮回之事？” “合击之技。”火舞剑仙言简意赅。 李素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 “这倒是。”李素点头，随后又自信说道，“不过，这一次，绝对会不同以往。” 火舞剑仙盯着李素，忽然问道：“你觉得，你的祖师爷，当初施展合击之技前，还有没有一颗无敌之心？” 李素一怔，摇了摇头，“我和他不一样的。” 火舞剑仙轻声道：“他当初的想法，或许跟此刻的你，一样；他也认为，他跟曾经的传承前辈不一样。” 李素眉头微皱。 “你确实是不一样的。”丹田里的白龙轻声道。 李素眉梢缓和，想了想，又偷偷在心里跟火灵儿交流，“你在阳浆海那里的时间，应该超过六千年吧？” “何止是六千年啊。”火灵儿吐槽道，“六万年都止不住。” “那你曾经可曾感受到黑暗冥土的入侵？”李素又问。 “这个……”火灵儿心头忽然一慌。 “怎么了？”祖窍里，李素的灵身忽然凝聚，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火灵儿。 火灵儿瞧着李素灵身，弱弱地道：“我是先天灵火。” “然后？”李素问。 “火是不喜欢黑的。”火灵儿小声嘀咕。 “不喜欢黑…”李素低语，缓缓道，“仙卵是在地下孕育，黑点很正常。” “是吧？”火灵儿干笑。 李素盯着火灵儿，“在你的预想里，鲲鹏应该是什么模样？” 火灵儿犹豫片刻，小声道：“我认识的小鲤鱼，最好看的时候，是浑身覆满金红色的鳞片。 我认识的金翅大鹏，浑身金光璀璨。” “既是祖鲲鹏仙卵，自然不可能完全受到你的影响。”李素淡淡道，“鲲鱼本就该黑，鹏鸟暗金色更显尊贵。” “嗯嗯嗯，一定是这样的。”火灵儿连忙说道。 李素脸有点发黑，冷幽幽地盯着火灵儿。 火灵儿干笑，一脸的心虚。 “我并没有感受到对于黑暗冥土有丝毫的亲近。”李素缓缓道。 火灵儿想了想，说道：“想来黑暗冥土每次入侵，都被打退了，留在鲲鹏灵卵上的些许黑暗物质，要么退离了，要么被我的力量炼化了。 可能是咱们太亲近了的缘故，你其实一直都在小瞧我。 我的灵火，远远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呢。” 李素眸光微动，轻语道：“这方天地出现的鲲鹏，是我命名，鲲鹏的模样，也很符合我的想象。”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他真实所想。 第一次化身鲲鹏之时，在他的想象里，鲲鱼形态就该是幽黑如墨的；而鹏鸟形态，就该是最尊贵的暗金色。 一切都符合他对于鲲鹏的想象和定义，这跟黑暗冥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已经见过黑暗之渊了，要是有影响，咱们肯定一早就发现了。”火灵儿连忙说道。 灵身版.李素伸手，捏住身前火灵儿的下巴。 火灵儿眨了下眼，微微屏住了呼吸。 “再敢隐瞒任何跟我有关的事，我让你一年下不了床。”李素幽幽恐吓道。 火灵儿俏脸一红，轻哦一声，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想着一年就只有三百六十五日罢了。 东壑归墟外。 “我不信轮回。”李素道，“真强者，决不信轮回。” 火舞剑仙点了点头，轻笑道：“我也不信，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之事，有时候很有趣。” “你差点乱了我的道心。”李素斜睨火舞剑仙。 火舞剑仙淡笑道：“你刚刚是想恶心我。” 李素一顿，传音至丹田、祖窍，吐槽道：“我怎么感觉，我想什么，这女人都能猜到？” “剑心通明。”羲娥轻声道。 香绣微笑道：“她是当世人族最强的女子，你的那点手段，在她面前，十分肤浅。” “肤浅？”李素冷笑，淡淡传音道，“以后还不是要躺好，给我生孩子？” 第528章 深入归墟，天地法则 香绣：“……” 羲娥：“……” 两女都无话可说。 这是事实。 尽管她们都很不理解。 堂堂火舞剑仙，为何一定要生孩子……至于找李素生孩子，她们倒是真能理解。 也因此，很无语。 “继续刚刚的话题。”李素瞧着下方的归墟，强行讲述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通性，天地亦如人。” “天地如人？”火舞剑仙轻语，余光扫了眼李素，十分确定，这男人下面绝对没好话。 “你看看这归墟，它是不是又大又圆？”李素伸手指着归墟，含笑问道。 “又大又圆？”火舞剑仙扫了眼，确实很大，也是圆形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李素的形容，话中有话。 “像不像一朵菊花？” “菊花？”火舞剑仙有点发呆，仔细盯着归墟，四周海水汇聚，归墟中心黑不见底…她只觉得这像一个巨大的沙漏，并不认为跟菊花有什么关系。 “如果天地是人，那这里就是咱们人族的排泄的地方。”李素悠悠道，“你再看看，是不是很像呢？” “排泄…”火舞剑仙俏脸僵住了，扫了眼归墟，便冷幽幽地盯向李素。 “难道你觉得不像？”李素一脸淳朴。 “待会你要进去。”火舞剑仙淡淡道。 李素脸微僵，他忽然想起了玉衡仙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天可杀，不可辱。 “如果天地真如人，那……”这一次，李素真恶心到了。 他看着火舞剑仙，“你要跟我一起进去。” 说着，他传音至丹田、祖窍，“你们也是。” 火舞剑仙：“……” 火灵儿：“……” 香绣：“……” 羲娥：“……” 阿珂：“……” 众女无语。 确定包括火灵儿在内的众女都已经被恶心到了，李素心满意足，悠悠说道：“咱们该进去了。” 火舞剑仙沉默，忽然之间，一点都不想踏足归墟之地。 “我带你见识一下天地之外的世界。”李素轻声道。 “你带我？”火舞剑仙斜睨。 “是我。”祖窍里的火灵儿嘀咕。 李素微笑道：“是那位落难的大能。” 火舞剑仙看向李素的眉心，“为何不让祂出来一起呢？” “如果是其它时候，确实可以让她出来。”李素瞧着火舞剑仙，“但你好像忘记了，为何要跟着我一起来这里。” “培养感情…”火舞剑仙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心说既然是培养感情，确实不宜再多一人。 李素伸出右手。 火舞剑仙并未犹豫，伸出左手，搭在了李素的手心里。 来归墟的漫长路程里，她已经想好了，先试着跟李素好好相处一下。 她愿意满足李素一些看似亲密、实则并未触及到底线的接触。 牵手，显然是可以的。 “不用太快，你试着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天地对你的影响。”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我能够感受到，归墟里面的天地法则十分浓郁，且异常混乱。” “这样啊…”李素瞧着火舞剑仙，温声道，“不用太快，我想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天地法则。” “应该是可以的。”火舞剑仙沉吟道，“这边的天地法则十分混乱，以你的灵身强度，感受到天地对你的影响，肯定是绰绰有余。” “……” 两人手牵着手，御剑直下。 “好像没什么声音？”身处归墟中央，李素眼中狂涌而下的海水，就像是流沙一般。 但令他感受十分奇怪的是，没有声音。 四周海水狂涌直下，可却没有泛起丝毫的声音。 “如果瀑布一直往下垂落，不见岩石地面，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的。”火舞剑仙轻声道，“归墟深不见底，海水一直往下流，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自然就不会有声音。” “好像也没有鱼儿或者砂石、淤泥？”李素道。 “你还是没有理解万流汇聚意味着什么。”火舞剑仙道，“其实，归墟周围的天地法则，已经变了，普通的生灵是无法靠近的。” 说话时，两人一直都在快速深入归墟。 李素望着下方，眼眸里闪动着金色光芒…此刻，他的眼眸，是金鳞巨龙形态的眼眸。 其视力，远超人形态。 然而，即便如此，在他观望归墟之底时，仍旧是一片幽黑，无法看清归墟最底部到底有什么。 “你不要光看，要用心，用灵去感受。”火灵儿提醒道。 “心，灵……”李素闭上了双眼。 火舞剑仙扫了眼李素，“这里的天地法则还很薄弱，下方有一处比较混乱之地。” 说着，飞剑下沉的速度提高了十倍不止。 李素安静如山，默默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渐渐地。 他感受到了些许宛若毛发的存在，似是拂过了他的身体…不止是拂过肌肤，连血肉似乎都轻轻拂过。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就像是原本皮肤上的痒意，渗透进了血肉、骨髓当中。 “这就是天地法则吗？”李素心说，仔细感受着。 随着两人越发深入归墟之底，李素的感受越发强烈，‘毛发’似是变成了‘狗尾巴草’。 “为何可以直接穿过我的肌肤？”李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并不喜欢这种感受。 ‘狗尾巴草’并不是在轻拂他的肌肤，而是直接把他的血肉都拂过一遍。 而他，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 他在想，如果这天地法则变成了真实的刀子，他的金身，是否也无法阻止？ 如果是这样，那这天地未免也太可怕了。 “灵儿。”李素在心里呼唤，随后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告知。 “你现在的境界还太低。”火灵儿轻声道，“现在的你，仅仅是感受到了天地法则的存在，随着你的境界提升，你会逐渐学会操纵它，并且能够拒绝它对你的影响。”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李素在心里道，“我希望这一次就能拒绝它。” “那这一次，你真的来对了。”火灵儿笑道，“我已经发现，下面有一件好东西，正好能够满足你这个心愿。” 第529章 太初矿石，天地胎膜 … “真的无法喜欢这种感觉。”李素在心里道，“灵儿，帮我阻止那些天地法则，我不想让它们拂过我的身躯。” 火灵儿眨了下眼，轻声道：“这或许，就是火祖以及祖城那四灵所说的天地因果。 身处这方天地，你其实是无法做到绝对拒绝天地的。 莫要忘了，你处于天地之中，就连你本身，也属于天地的一部分。 你能出生，成为人族一员，这本身其实也是一种天地法则的体现。” 李素眉头皱起，脑海里再次浮现玉衡仙子的那句话： 天可杀，不可辱。 这使得他，莫名地感觉，天地似乎也是一位有意识的‘生灵’。 “你说的那件宝贝？”李素在心里问道。 “太初矿石。”火灵儿道，“那是游离在天地之外的一种奇石，每一块太初矿石，都有可能演变为星辰，亦或是一方天地。” “太初矿石？”李素好奇，问道，“我若是将之吸收，能阻止天地法则入侵我的身体？” “吸…吸收？”火灵儿忍不住眨了下眼，“我倒是没见过人族修士能吸收，我刚刚的意思是，可以用太初矿石炼器，给你制作一身铠甲，穿上这身铠甲，以后或许便可以隔绝天地法则对你的影响。” “铠甲终究是外物。”李素在心里道，“我曾经炼化过五行精母，想来这太初矿石也是可以炼化入体的。” “这个……”火灵儿想了想。 “别忘了，我体内还有饕餮血脉呢。”李素提醒道。 火灵儿一怔，旋即笑道，“如此，确实可以，你并没有完全开发饕餮血脉的力量。” “我吞掉之后，后面的事，你教我。”李素说道，吞下太初矿石并不难，难的是炼化。 好在，身边有火灵儿这团见多识广的先天灵火。 “嗯。” “……” 李素睁开双眼，看向身边的火舞剑仙。 “怎么了？”火舞剑仙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素轻声道：“如果你是天地，我是愿意的。” “什么意思？”火舞剑仙诧异，没听懂。 李素简单讲述了自己感悟天地法则的感受，并吐槽道：“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说着，又补充道，“但如果是你，我是愿意的。” “你…比我强。”火舞剑仙缓缓道。 “额？”这次，轮到李素不解了。 “当初，我也经历过你此刻的经历。”火舞剑仙轻声道，“我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天地法则覆盖天地每一处，我们身处其中，自然能够感受到天地法则的拂过。” 李素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大吧。” “比较大？”火舞剑仙诧异。 李素悠悠道：“我随意一个化身，就是三千丈，等到我的实力再涨一些，或许会大如天地。 也因此，天地在我眼中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天地，更像是一个此刻比我更大的‘生灵’。” 火舞剑仙若有所思，说道：“所以，你之前说天地如人。” “差不多吧。” 说着，李素望向下方，敏锐地发现，下方的幽黑，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变化。 似乎幽黑变得广阔起来。 在说话时，两人的身体一直在急速下坠。 片刻后。 火舞剑仙控制着脚下御剑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道膜。”火舞剑仙轻声道。 “膜？”李素眨了下眼，双眸绽放金色光芒，紧紧盯着下方。 “你看是看不到的。”火舞剑仙说着，右手轻轻一挥，一朵朵小如微粒的火苗飘向下方，尽皆停在了一个平面上。 “真有膜？”李素惊讶，问道，“这是天地的什么？” “我只知道它很脆弱，一捅就破，至于是什么，还是问问你那位落难大能吧。”火舞剑仙道。 这是实话。 她对于天地有很多了解，但是并不知道她所了解的那些，具体是否有名字。 “这是天地胎膜。”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李素诧异。 “各方天地都遵循着一个法则。”火灵儿轻声道，“离开一方天地的强者，若想再次回归这方天地，会无比的艰难。 从这一面，刺破胎膜，十分简单；但是想从天地外，刺破胎膜，难如登天。” 李素眉头微皱，“你是想说，我和火舞剑仙一旦穿过这道膜，很难再归来？” “所以，你要出去，但不能完全出去。”火灵儿道，“你可以化成细龙，把尾巴留在胎膜这边。 另外，你最好先把火舞剑仙吞进你的丹田里，你穿过天地胎膜的时候，会留下独属于你的印记。 她在你的体内，会让天地认为是你的一部分，到时候，她可以自由在天地外行走，回归时只需要再次进入你的丹田里即可。” “也就是说，这一次，你们都可以出来帮我找资源？”李素眉梢轻挑。 “额…天地之外的虚空，是枯寂的，需要足够强的实力，才能自由行走。”火灵儿沉吟道，“白龙、玄冥、姜薰儿、兔子可以，其她人只怕实力还不够。” “兔子？”李素诧异，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问道，“小婵很强？” “她呀，正在返祖期，拥有至少十万年的妖力，只不过她自己可能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火灵儿微笑道，“事实上，她很强。” “这样啊…”李素若有所悟，心说难怪小婵酿制的奶茶营养价值那么高。 原来，超过十万年啊。 李素看向火舞剑仙，将火灵儿的一些话，转述给火舞剑仙听，“我刚刚跟那位落难大能交流了一下……” “天地胎膜？”火舞剑仙眉梢轻挑，瞧着李素，“你的丹田能装人？” 李素微笑，说道：“你想一想，我化身三千丈黄金巨龙之时，丹田会有多大呢？” “丹田和身体是共通的吗？”火舞剑仙轻语，在她的认知里，丹田是玄之又玄的存在，看似在腹部，实则跟肚子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并不共通。”李素直接道，“是我比较特殊，丹田自成一界。” 火舞剑仙一笑，“那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 李素没再多言，身影一闪，直接化作三丈长的雪鳞蛇形态。 “我要吞掉你，莫要反抗。” “好。” 火舞剑仙微微颔首。 下一刻。 李素一口吞下，转瞬恢复人形。 丹田气海里。 火舞剑仙显现身影，顿时怔住了。 第530章 九幽形态，三千里外 金色的天地无边无际。 一轮宛若太阳的巨大火球，绽放着璀璨的烈焰。 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剑，散发着熟悉的剑意。 一座座金色城池，悬立于这方天地之间… “这是丹田？”火舞剑仙惊讶难言。 “是丹田。”羲娥站在鸿蒙仙气大树之巅，悠悠说道。 火舞剑仙抬眸，看向羲娥，再次屏住了呼吸，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震撼之意。 鸿蒙仙气！ 她认识。 “别太震惊，你选中的男人，不止血脉强大，天赋更是旷世绝伦。”一道宛若天神之音的声音，在整片丹田气海里悠悠响起。 火舞剑仙微微抿唇，掩饰着内心的震撼。 归墟之底。 “我需要又细又长是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火灵儿道：“你的身躯宽度，最好别超过这处天地胎膜，另外，你想要见识天地之外的景象，那身躯自然是越长越好。” “那你觉得我应该化身什么？”李素沉吟询问。 火灵儿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说道：“要不你试试九幽蛟吧。” “九幽蛟…”李素一顿，九幽蛟和饕餮一样，都是他在仙玲珑的玲珑宝塔里获得的血脉。 他对那头九幽蛟的记忆十分深刻…那头九幽蛟，十分肯定了他的天赋，认为他会成为诸天万族最强的生灵。 “九幽蛟有九条蛟尾，并且每一头蛟尾上都长有一颗龙头，即便你大部分的身躯都在天地之外，有那颗龙头在，你也能轻易察觉到这边的情况，能够避免一些意外发生。” 火灵儿道，“并且，只要留一条蛟尾在天地胎膜里即可，你其它的蛟尾都可以帮你探索天地外的情况。” “好，那就听你的。”李素说着，又想到一事，默默在心里问道，“你该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偷偷离开吧？” “我偷偷离开？”火灵儿一呆，下意识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偷偷地离开？” “找女帝呀。”李素理所当然地道。 火灵儿面皮微抽，没好气地道：“那你把我的力量全都还给我。” 李素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在心里说道：“等解决这方天地的危机之后，我便会帮你去找女帝。” “这还差不多。”火灵儿轻哼。 李素继续，“我主要是太喜欢你了，总觉得你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喜欢我。” 火灵儿脸颊一红，轻啐道：“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要是想离开，早就离开了。” “这倒也是。”李素想了想，又道，“那你跟我保证一下。” “保证什么？”火灵儿有点无语。 李素道：“保证在我帮你找到女帝之前，你绝对不会离开我。” “好，我保证不会离开你。”火灵儿道，说完，脸颊有点发红。 “我相信你。”李素脸上露出笑容，并未让火灵儿发誓什么的，他很清楚，如果火灵儿真的想走，以他现在的实力，其实是很难留住的。 身影一闪，李素化为九幽蛟形态。 一颗血色蛟头上，长有三只眼，头顶有一根幽黑尖角。 浑身覆满黑色蛟鳞。 蛟身之后，生有九条蛟尾。 每一条蛟尾之上，都长有一颗龙头。 “这种感觉，还真有些奇妙啊，感觉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让我看透了。”李素轻语，算上蛟尾的九颗龙头，在九幽蛟形态下，他一共拥有二十一颗眼眸。 每一颗眼眸，似乎都蕴含着一种力量，能够看透幽黑。 “记住，中间的蛟尾一定不要离开天地胎膜，否则想要再次回归，会十分困难。”火灵儿认真叮嘱道。 “要不你帮我在这边布置一个灵阵？”李素沉吟道，“我有点担心，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滑出去。” “灵阵？那倒是不用。”火灵儿说道，“我直接在你的蛟尾上燃一层先天灵火，一旦你的蛟尾有所移动，我就能察觉，到时候我直接提醒你。” “好。” 李素点头。 片刻间。 最中央的一条蛟尾龙头上，冒起了明黄色烈焰。 李素深吸一口气，九幽蛟身躯开始增大，同时蛟首冲出了天地胎膜。 一瞬间。 李素只觉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空无。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之前天地附加在他身上的法则之力，尽皆消失无踪。 “这就是跳出天地的感觉吗？”李素默默感受着，眼中仍是一片幽黑，但这种幽黑，是极为广阔的。 并且，这是一种他能够看透的幽黑。 同时，他还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冰冷……这种冰冷，似乎就是天地外的温度。 李素的身躯正在急速增长，不断向外蔓延。 除了最中央的一条蛟尾，留在了天地胎膜之内，其余八条蛟尾，尽皆冲出了天地胎膜，向着各个方向蔓延、探索。 “灵儿，你说的太初矿石在哪呢？”李素一边不断增长着身躯，一边在心里问道。 “至少三千里外呢。”火灵儿道。 “三千里…”李素一顿，说道，“我试试看吧。” 三千丈，是二十里；三千里，是一百五十个三千丈。 这意味着，李素想要吞吃到火灵儿口中的太初矿石，需要比在朝歌一役时所化的三千丈巨龙，增长一百五十倍。 这是他第一次显化九幽蛟形态，具体能够增长至多长，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延伸自己的长度。 “你现在真的还没成长起来呢。”火灵儿小声道，“我曾经见过的那头星空巨兽，以星辰、天地为食，即便它刻意缩小身体，也要比普通的星辰大上无数倍。 九幽蛟的血脉，可不比星空巨兽差；尤其，你还是祖鲲鹏。 将来你演化完整的鲲鹏体时，身躯肯定也是大到无边。” 李素脑海里回忆起了曾见到的金鳞巨龙，横穿天地，远远不是所谓的三千里长度可以比拟的。 “越大，需要吞吃的资源越多。”李素默默想着，发现自己的修炼路线，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又发生了改变。 “再长三百里，大概就到了。”火灵儿笑道。 “三百里…”李素一边继续增长着身躯，一边默默估量着，发现自己仍旧有很大的余力，别说三百里，就算是再增长一千里身躯，问题也不大。 唯一有问题的是，他已隐隐感受到，留在天地胎膜那边的蛟尾龙头，快要撑到胎膜边缘位置了。 “到了，看到了吗？”火灵儿清脆的声音，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前方十里外。 一颗巨大到无边、深紫色、不规则的矿石，浮现在李素的眼帘之中。 第531章 妖姬惊讶，李素迷茫 太初矿石。 九幽蛟形态的李素，巨大的蛟首伸向了这块太初矿石前，同时身后分散出的八条蛟尾龙头，也像是一条条秩序神链一般，快速涌向这块太初矿石周围。 十九只眼眸，灼灼盯着整块太初矿石。 “它硬不硬啊？”李素在心里问道。 火灵儿笑道：“硬肯定很硬，但应该没有你的牙口硬。” “那我直接吞了？”李素有点迫不及待。 “先让那位剑仙姑娘、兔子、龙姐姐、玄冥、姜薰儿这些姐妹出来吧。”火灵儿沉吟道，“太初矿石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东西。” “好。”李素点头，随后脑袋兽化为雪鳞蛇形态，一口吐出了火舞剑仙、涂小婵、白龙、玄冥、姜薰儿等女。 “还有我呢。”羲娥连忙说道。 “你的实力……”李素提醒。 羲娥没好气地道：“我吸收了鸿蒙仙气，在这天地之外，可以自由存活。” “我也是。”香绣也说道。 “咿呀~。”阿珂叫唤。 “我也想出去看看。” 李素想了想，默默跟火灵儿进行交流。 “只要她们不离开你太远，我都能帮你照看到。”火灵儿沉吟道，“另外，你可以试着往太初矿石上吐一口气，或者散出些真元，这样能够大致模拟人族正常生存的环境。” “既然如此…”李素一笑，以蛟首为主，八条蛟尾龙头为辅，纷纷吐出气息，弥漫向整颗巨大的太初矿石。 同时，他身体里除了那几位正在冥想的师姐没出来之外，其余诸女尽皆出来了。 包括，妖姬古清妍。 相比于其她人，妖姬古清妍对于李素的了解最少。 此刻，她悬在虚空，瞧着周围诸女，一阵发懵，当瞥到恢复至九幽蛟形态的李素时，刹那屏住了呼吸，嘴唇在发颤。 和其她女子不同，她待在李素的窍穴里，属于闭关状态，一直都在吸收炼化鸿蒙仙气和太阴之力，并不知道李素的经历。 “别紧张，是我。”李素的声音，传入古清妍耳畔。 古清妍一怔，抬眸盯着李素的蛟首，眉心处泛起一道缝隙。 其实，尽管她距离李素的蛟首足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但是仍旧远远无法窥探到李素蛟首的全貌。 实在是…此刻的李素，太大了。 “我们现在~在天地之外，你们眼前的这块巨石，是太初矿石，拥有非凡之能。”李素传音至每一位女子的耳畔，“你们都先好好研究一下，看看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等你们研究完之后，我就要开吃了。” 他的身躯长达三千里，一旦真正开口，会直接把诸女给吹飞的。 不过，诸女所处空间里，含有他刚刚吐出的气息，都可以正常生存和说话。 “太初矿石？”除了白龙、天水青玉之外，其余女子眼里都闪过一抹茫然。 她们并未听说过这种矿石。 众女全都落到了巨大的太初矿石上，研究探索起来。 “龙儿，在这里，咱们好像不会再遭天谴了。”李素笑着传音给白龙。 白龙道：“这是在天地之外，自然没有天谴。” “太初矿石对你有用吗？”李素好奇，他其实挺想知道白龙具体有多强的。 白龙摇了摇头，说道：“在我曾经生活的龙岛之上，太初矿石并非稀缺之物。 龙族有一脉，名为太古虚龙，能够穿梭空间，从诸天各地带回许多奇珍异宝。” “那姐姐你一定知道这大石头该怎么使用，对吗？”古清妍凑到了白龙附近。 身负重瞳，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开口说话的这女子，其真身，是一头异常恐怖的白色真龙。 “炼器吧。”白龙沉吟道，“太初矿石是真正的神石。” “炼器…谁会呀？”古清妍看向一众女子。 一众女子尽皆看向了李素。 古清妍一怔，也看向了李素。 “灵儿。”李素在心里呼唤一句。 “明白。”火灵儿应了声，随后一缕缕金色灵光从李素的祖窍蔓延而出，分别涌射向诸女的眉心里。 片刻间。 众女都懂得了一种炼器之法。 “真有落难大能啊。”火舞剑仙无法平静。 事实上，在看到李素的九幽蛟新形态时，她就无法淡定了。 作为当世唯一的女剑仙，她是能够感受到天地存在的，很清楚李素此刻的身躯有多长。 三千里！ 一个让她无法相信的长度。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 “火舞姑娘。”李素的声音忽然在火舞剑仙耳畔响起。 火舞剑仙抬眸，看向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探寻。 “我要去忙其它事，她们暂时交给你照看，若是有异常情况发生，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李素传音道。 火舞剑仙微微颔首。 李素又向白龙交代了一句，随后，在祖窍里凝聚出了人形灵身。 “你要干嘛？”火灵儿瞧着身前忽然出现的人影，心跳快了好多。 “要。”李素点头。 火灵儿一呆，旋即俏脸红了，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轻轻揽起火灵儿的腰肢，眼眸里满满都是炙热的侵略性。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火灵儿小声道，“我既然选择留在你身边，还做了你的女人，肯定不会离开你的。” 李素说道：“我没有担心，我只是觉得，她们研究太初矿石，估计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干等着太无聊了，不如趁着这个间隙，好好陪陪你。” 火灵儿脸颊发红，嘀咕道：“我也想出去研究太初矿石呢。” “嗯？”李素双眼微眯，“你想干嘛？” 火灵儿眨了下眼，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 面对天地间的未知，李素确实有~些许的迷茫，尤其是感受到天地法则之后，他真正意识到，和天地相比，自己完全不够强大。 这使得他自然而然地想要更多地亲近了解天地的火灵儿。 火灵儿并未看错，他确实在担心火灵儿会就此离去……因为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并无法真正地把握住火灵儿。 自己还不够强。 时间在流逝。 诸女在白龙、火舞剑仙的帮助下，各自都截取了一块或大或小的太初矿石，按照火灵儿传授的炼器之法，默默淬炼起来。 白龙、火舞剑仙悬立在虚空之上，打量着李素的身躯。 第532章 龙舞赌约，散修强者 “这是什么异兽？”火舞剑仙不懂。 “九幽蛟。”白龙道，“这种…‘异兽’并非这方天地的生灵。” “他的经历……”火舞剑仙无话可说。 白龙看了火舞剑仙一眼，“他没骗你，想要为他孕育子嗣，并不容易。 尤其是他的第一个子嗣，注定不凡，现在的你，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帮他孕育。” 火舞剑仙眼里闪过一抹古怪，感慨笑道：“我自从真正跟他接触之后，感觉大开眼界。” “他虽然是这方天地的人族生灵，但注定不会属于这方天地。”白龙轻声道，“甚至，未来的他，可能不单单属于人族。” “你是在劝我知难而退？”火舞剑仙瞧了白龙一眼。 白龙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很不凡，未来必定能够解决黑暗冥土。 和他在一起，你肯定不会吃亏。” 火舞剑仙眸光微动，低声问道：“我和他的交谈，你一直能听到？” 白龙微微颔首，并未说‘其她人也听得到’。 火舞剑仙脸上浮现些许不自然，想起李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这让她稍稍有些不自在。 毕竟，那些闺房中的事，实在让人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 “有些事，如果仅仅是听，确实显得羞辱人。”白龙说道，“但当你真正融入到那个氛围之时，那些事，其实很简单。” 火舞剑仙瞧了眼白龙，一时间不知道这女人说的，跟她想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你和他？”火舞剑仙不动声色地问道。 白龙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我是他的女人。” 火舞剑仙一怔，她很确定，身边这位叫‘白龙’的女子，体内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战胜白龙。 这样一位强大的女强者，竟做了李素的女人，甚至还以此为荣……这让火舞剑仙感到一阵不真实。 尤其，在下方的太初矿石上，还有诸多风姿绰约的绝世女子，似乎也都跟李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说的那些事，你……”火舞剑仙隐晦地问道。 “这种事，旁人是不敢问我的。”白龙淡笑道，“看在他似乎很喜欢你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 “喜欢我…”火舞剑仙一怔。 “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男欢女爱。”白龙轻声道，“并不懂和他的相处之道。 你不要管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只需要问清楚你自己的心，是否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孕育子嗣。” “这自然是愿意的。”火舞剑仙道，“如果不愿，我又岂能随他一起来到这天地之外？” “愿意，那就够了。”白龙微笑道，“至于他所说的其它事，都是建立在你愿意的基础上进行的。 如果你拒绝，他不会强迫你的。 不过……” 说到‘不过’，白龙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 “不过什么？”火舞剑仙屏住了呼吸。 “到时候，你不会拒绝。”白龙道，语气十分肯定。 “你并不了解我。”火舞剑仙摇头。 “是吗？”白龙微笑，眉梢轻轻挑起，“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火舞剑仙看向白龙。 “就赌你到时候，会不会拒绝。”白龙直接道。 “赌注呢？”火舞剑仙不动声色。 “如果你拒绝了，我会全力帮你，让他给你留下子嗣。”白龙道，“并且以后，我可以送给你的子嗣一份龙族的传承。” “龙族的传承？”火舞剑仙眼睛亮了起来，旋即便冷静下来，问道，“如果我没拒绝？” “那就是我赢了。”白龙淡笑道，“若是我赢了，以后，你可以做他的女人，但不能强迫他给你留种。 他的第一个孩子，要由我来生。” 说到最后，白龙看向了火舞剑仙，眼眸里闪动着高贵的傲气。 火舞剑仙脸色如常，眼里也闪过一抹锋芒。 “好，这赌局，我接了。”火舞剑仙淡笑道，心说无论是为了龙族的传承，还是为了能够快些有个孩子，自己都要选择拒绝才是。 选择拒绝，自然是要远远比选择接受更容易些。 只要自己意识还在，那就不可能输……这是一场必赢的赌局。 火舞剑仙很自信。 白龙也很自信。 她很确定。 眼前的火舞剑仙，在剑道一途，或许异于常人；然而，作为女子，仍旧处于女子的范畴。 既是女子，又愿意和李素一起生孩子，那绝对不会逃出李素的手掌。 最终，必然会跟她一样，只要是李素要求做的，都会心甘情愿照做。 乃至，甘之如饴。 一日后。 李素脑袋兽化成雪鳞蛇形态，直接将诸女吞入肚中，转瞬又恢复九幽蛟形态，目光落在了太初矿石上。 跟整颗巨大的太初矿石相比，诸女切割走的那些矿石，几乎可以省略不计。 “我直接吞了？”李素在心里问道。 “嗯嗯，吞吧。”脸颊红润的火灵儿，声音清脆。 李素心念一动，蛟首直接化作饕餮的脑袋，同时八条蛟尾龙头，在刹那间，也兽化成了饕餮的脑袋。 九颗脑袋在同一时间，吞咬向巨大的太初矿石。 “咔嚓…” “咔嚓…” “咔嚓…” “……” 吞吃的声音，弥漫在李素耳畔。 没一会。 整颗太初矿石，便尽皆落入李素的腹部。 他在炼化。 以饕餮的血脉，疯狂炼化着太初矿石。 “我好像感受到了空间的力量？”李素诧异。 “太初矿石可以演化成星辰，自然孕育有空间的力量。”火灵儿解释道，“我之前说，你可以用太初矿石炼制甲衣，阻隔天地法则，其实靠的，就是太初矿石当中蕴含的空间之力。” “这样啊…”李素懂了，一边炼化着，一边问道，“这次出来，总不能就吃一块太初矿石就回去吧？” “前面还有好多呢。”火灵儿道，“你要好好研究一下你九幽蛟的蛟尾，我感觉你的蛟尾是能继续扩展长度的。” “好。”李素点头。 “另外，在天地外的虚空里，原本的一切都是静止的。”火灵儿继续说道，“你在这边吸一口气，可能能够直接把相隔千万里的东西吸过来。” “还可以这样？”李素诧异。 “远远不止呢。”火灵儿小声道，“你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还不能完全离开你身处的天地，这使得你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不然的话，你在天地外游荡一圈，就能吃的饱饱的。” “一般来说，天地外有生灵存在吗？”李素问道。 “有呀。”火灵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就我所知，有一些散修强者，就喜欢在天地外游荡。” “散修强者？” 李素隐约感觉，火灵儿所说的散修强者，应该跟自己理解的散修，不太一样。 第533章 虚空沙粒第三只眼 “我说的散修强者，不是那方天地里没有宗门或者家族的散修。”火灵儿解释道，“我说的散修，指的是从他们出生的天地出来后，没有前往其它天地，而是在诸多天地之外游荡，寻找修炼资源，或者一些机缘。” 李素懂了，一边继续炼化太初矿石，一边问道：“寻找修炼资源我懂，机缘指的是什么？” “尸体。”火灵儿道。 “尸体？”李素睁大了九头十九颗眼眸。 火灵儿微笑道：“或者说，强者的大墓。有些散修强者，可能在天地之外遇险，它们的身上多半有着类似玉泉灵镜这种空间法器的存在。 另外，它们的身体，本身也是一种资源。 你想一想，能够在天地外当散修的强者，它们该有多强大呢？” “比如说……龙儿之前提及的太古虚龙尸体？”李素沉吟道。 “对的。”火灵儿点头。 “……” 炼化完吞吃掉的太初矿石，李素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像是掌握了空间之力一般，体内的丹田、窍穴、经脉都迎来了一次空间扩展。 同时，血肉当中，似乎也隐隐弥漫着空间之力。 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受，身体最明显的一点变化是…过去只能存灵的祖窍空间，竟然可以和丹田一样，储存真元，以及…万物。 “我好像还能吃。”李素在心里说道，刚吃过一颗巨大的太初矿石，他便有点馋了。 火灵儿沉吟道：“你并没有完全炼化这颗太初矿石，你现在的境界还太低。 不过，没有完全炼化，对于你来说，或许并非坏事。 你的身体还在成长中，或可使得太初矿石蕴含的奇特力量，跟你的身体一起成长。” “还可以这样？”李素诧异，他从未听说过，吞下的修炼资源，还能跟自己一起成长的。 “别人不可以，但你可以。”火灵儿轻声道。 “额……因为鲲鹏？”李素想了想问道。 火灵儿轻轻摇头，“不完全是，在你的体内，还有另外一种微弱的力量。 蛟鳞。” “蛟鳞？”李素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火灵儿轻声道：“这是一种蛟蛇刚蜕皮后、新生的鳞片，具有特殊的成长性。 我猜是有人在你还很弱的时候，炼化进你体内的。 平时这种力量不会显现，但对你的影响，却是很大的。 你能无视各种血脉禁忌，可以提取任何血脉入体的原因之一，可能就是你身上拥有这种特殊的蛟鳞。” 闻言，李素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了玉衡仙子的模样。 “肯定是她。”李素心说，想起了当初在姑苏城吸收千年血蛟蛟血的经历。 现在回想，确实有~些许的不正常。 “我的玉衡，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李素心里泛起暖意，想着等以后解决了黑暗冥土的问题后，一定要去一趟道门天宗，直接化龙三千丈，当一次大魔王，抢走玉衡仙子。 “你在想什么呢？”火灵儿好奇，她发现李素九颗脑袋都正在傻笑。 李素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大概知道你说的蛟鳞是怎么回事了。 指个方向，我要开始继续修炼。” “一直往前就行。”火灵儿道，“另外，你其它的蛟尾就别跟着了，散布在四面八方，保护你的身体。” “好。”李素点头，随后身躯开始继续增长。 或是炼化了太初矿石的缘故，这一次，他的身躯增长，增长的仅仅是长度，并未变粗。 当然，这是他的刻意为之。 一旦身体变得太粗，他一直留在后方天地的蛟尾龙头，会把天地胎膜彻底撑爆，到那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天地外，枯寂无声。 幽暗的深空，并不像天地内的幽暗，天地外的幽暗，并不会遮住视线。 什么都没有。 李素的眼眸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幽暗。 “大概五千里外的下方，有一颗虚空沙粒，你过去看看。” “虚空沙粒？那是什么？”李素好奇，身躯增长的速度快了起来。 “一种外面看着很小，但里面却很大的神石。”火灵儿道，“就我所知，很多强者，都把这种神石炼制成空间法器。” “我能吃吗？”李素直接问道。 “可以，但它比较难消化。”火灵儿笑道，“而且，如果没有我的帮忙，就算你能吞下它，也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是吗？”李素轻笑，自然知道这一次出天地修炼，主要倚仗，就是火灵儿。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找一找，看看你能不能发现那一粒虚空沙粒。”火灵儿悠悠说道。 “好。”李素点头。 身体正在不断增长，同时，他另外八条蛟尾龙头，也在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增长，一边巡视，一边扫量着深空。 约一炷香时间后。 “那颗虚空沙粒，在你的脑袋方圆百里之内。”火灵儿给出了具体区域。 李素停止增长身躯，比山岳还大的三颗眼睛灼灼盯着前方。 其中，竖在眉心的第三只眼，闪动着幽深如渊的光芒。 随着身躯的增长，他对于九幽蛟血脉的认知，越发深入，已经懂得调动这第三只眼里蕴含的奇异力量。 “虚空沙粒…既然叫沙粒，应该是有形的…”李素暗道，扫量着方圆百里每一处空间。 一颗淡黄色、沙粒大小的石粒，在第三只眼里若隐若现。 李素凝眸，发现只有第三只眼能够看到这颗微小的石粒。 “真神奇啊。” 李素感慨，九幽蛟的蛟首伸了过去。 “咦？你能看到？”火灵儿诧异。 “九幽蛟的第三只眼，拥有着玄奥的力量。”李素如实说道。 “哦，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九幽蛟形态。”火灵儿恍然大悟，感慨道，“别看九幽蛟以蛟为名，实际上，它的血脉，不比龙族弱。 甚至，初代九幽蛟，堪比祖龙。” “感受到了。”李素轻声道，事实上，他隐隐感觉，他的九幽蛟形态，要比五爪金龙形态强横很多……这还是在他尚未真正研究透彻九幽蛟血脉的情况下。 第534章 修炼之路，深空视线 相比于庞大无边的蛟首，淡黄色的虚空沙粒，似是连微尘都不如。 李素蛟首眉毛下的两颗巨大眼眸，无法看到这颗虚空沙粒；虚空沙粒在他第三只眼里，存在感却是十足。 他隐隐能够感受到这颗虚空沙粒蕴含的份量。 “我该怎么炼化吸收？”李素沉吟问道。 和庞大的身躯相比，这颗虚空沙粒实在太小了，他就算吞下去，只怕也很难真正炼化。 “就正常吸收啊。”火灵儿说道，声音里蕴含着些许笑意。 “它太小了。”李素没好气，听出了火灵儿语气里的调侃意味。 “嘻嘻，你有没有发现，这就是你的弱点之一。”火灵儿嘻嘻笑道。 “我的弱点？”李素一怔。 “你的雪鳞蛇血脉，能让你也化成微粒大小，可你有没有想过，天地间可能也存在着一些强大的生灵，它们小到察觉不到。”火灵儿轻声道，“如果它们偷袭你，进入你的身体里，你可有办法防御？ 你应该明白，任何防御，最简单的攻破方式，都是从内部瓦解。” 李素眼里闪过几分认真之色，脑海里浮现了黑暗血凰……当初，在禁地，他的实力，远远不如黑暗血凰，然而，凭借着雪鳞蛇的微小化，他差点直接干死了黑暗血凰。 “我炼化了它，这个弱点就能得到解决？”李素沉吟问道。 “炼化它之后，应该能让你关注到微小而又很有份量的存在。”火灵儿轻声道，“在祖城外，我曾跟你说过，生灵越大越强，身体的防御并不会因为体型巨大而有丝毫的减弱。 我没告诉你的是，小并不意味着弱，这世间有一种蚂蚁，力气之大，堪比真龙。 蚂蚁的体型很小，但是它们那一族的存在，却是任何强大生灵都不敢忽视的。” “天角蚁？”李素眉梢轻挑。 “天角蚁？”火灵儿一怔，旋即摇了摇头，说道，“它们那一族，名为巨灵蚁。” “额……”李素顿了顿，说道，“不如天角蚁好听。” “我觉得巨灵蚁更好听。”火灵儿嘀咕。 李素笑了笑，再次看向眼前的虚空沙粒，“说说看吧，我该怎么炼化它。” “神控诀。”火灵儿言简意赅。 李素若有所思，眉心祖窍涌现出一道金色的灵光涌出，快速弥漫在虚空沙粒周围。 “咦？好重。”李素诧异。 “肯定重啊，你想想它的名字。”火灵儿笑道。 “虚空…”李素轻语，将灵光探入沙粒内部，发现这颗沙粒，看似很小，实则沙粒里蕴含的空间极为宽广，甚至可以说一句无边无际。 当然，这种无边无际的宽广，并非空旷的空间，而是蕴含着十足的沙粒元素，就像是装满了泥土的琉璃金钵。 李素凝神，小心翼翼地摄取、炼化着虚空沙粒里面蕴含的沙粒元素。 “你可以试着把你炼化进体内的能量，运到你的气感那里。”火灵儿沉吟道，“或许能够复刻出无尽虚空沙粒。” “好。”李素照做。 丹田气海里。 白龙、火舞剑仙第一时间发现了气海方位的变化，两女齐齐望着鸿蒙仙气树的根系部位。 一缕缕淡黄色的真元流沙涌现。 白龙看向羲娥、香绣、阿珂，赞叹道：“你们布置的阵法，千古无二。” 羲娥、香绣、阿珂齐齐眨了下眼。 白龙微笑道：“你们和灵儿，帮他解决掉了一个弱点。” “这是什么？”火舞剑仙忍不住问道。 “虚空沙粒。”白龙道，“等到素哥哥吸收炼化完，你们也可以试着吸收。” “有什么作用？”羲娥好奇。 其余诸女也都看向白龙，眼里闪动着好奇。 白龙沉吟道：“大概能让你们身体上的毛孔，变得更小。” “毛孔变小？”众女都是一呆。 白龙罕见地嫣然一笑，“这是一种防御，等到你们以后接触到诸天万族，自然会明白。” “只要能变强就好。”妖姬古清妍嘀咕道，眼里闪过一抹热切。 这次的经历，让她大开眼界，感觉以前像是一直生活在井底一样。 约两个时辰后。 李素彻底吸收了整颗虚空沙粒，同时丹田气海里，已有如大河一般的沙流，涌向周身各处经脉、窍穴。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炼化整颗虚空沙粒之后，尤其是真元复刻出无尽沙流之后，他的身体像是瞬间重了千百倍。 份量。 这是一种份量上的重。 探索之路仍在继续。 在火灵儿的指引下，九幽蛟形态下的李素，身躯不断增长，就像是没有极限一样。 事实上。 随着对九幽蛟形态越发的熟悉，他确实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极限。 天一神水。 聚源石。 九色土。 生命星沙。 混元核。 弥漫在天地外深空的一件件奇物，被李素吸收、摄取、炼化，他的实力正在急速增长。 “那些散修强者，就算不能像你一样吸收炼化，但他们游荡在天地外，获取的资源，你应该能够想象到有多恐怖吧？”火灵儿轻声道，“尤其，他们游荡的时间，远比你的想象更长。” 李素微微颔首，轻声道：“我现在有一个疑问。” “什么？”火灵儿好奇。 李素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弱？” “啊？”火灵儿有点发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你在天地外游荡的时间，应该不短吧？”李素道，“你又是先天灵火，你炼化的奇物肯定多的数不清。 我这才不到三个月，就感觉实力增了十倍不止。 你应该很强很强才是？” 火灵儿幽幽道：“有没有可能，我本来是很强的。” “额……”李素眨了下眼。 “你以为未来能够比肩祖龙的鲲鹏灵卵，就是一颗普通的鸡蛋吗？”火灵儿咬牙道，“我真想揍你一顿。” “可我也没多强啊。”李素嘀咕，见识过天地外的深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后方的天地里，或许还行，但在这天地之外，只怕还远远不够看。 “咱就说，有没有可能，我相当多的力量，都在你的鲲鹏血脉里呢？” “哦~。”李素懂了。 “你……”火灵儿刚想继续吐槽，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李素屏住了呼吸。 “前面，有一道视线。”火灵儿低声道。 “视线？”李素三只眼眸同时一凝，盯向前方幽暗的深空。 一头浑身幽黑、巨大如山的狼型生灵，自极远处，映入李素的第三只眼。 “好熟悉的狼头…” 第535章 诸天之上，弱肉强食 李素仔细打量着这头幽黑的狼型生灵，越是打量，越是感觉熟悉。 “是它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是它。”火灵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真是它呀。”李素不动声色，延伸到四面八方的蛟尾龙头，快速向着蛟首方向汇聚。 狼型生灵正在靠近，它的眼底充斥着惊骇。 “传说中的九幽蛟，好大的身躯…”狼型生灵脸上没多少表情，心里正在翻腾。 待距离九幽蛟的蛟首约百里时，狼型生灵停了下来，遥遥望着这头九幽蛟。 它的身躯很大，堪比山岳。 然而跟此刻的李素相比，就显得有~些许的渺小了。 “你瞪它。”火灵儿忽然说道。 “瞪它？”李素一怔，旋即照做，蛟首上的三颗眼眸，刹那变得冷厉如刀，充斥着寒芒。 同时，左右两侧的八条蛟尾龙头，眼眸里也都闪动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之意。 狼型生灵心中莫名一寒，当即主动开口，平静的声音，在这枯寂的深空里响起： “本座黑暗冥土天狼王，无意打扰前辈修炼。” “天狼王…”李素眼眸依旧冷似刀锋，在心里询问火灵儿，“你之前不是说，各方天地的生灵，不可随意离开天地吗？一旦离开，很难再回去？ 这狼崽子怎么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黑暗冥土不太一样。”火灵儿解释道，“黑暗冥土里的生灵，很多都并非黑暗冥土的原居生灵，它们是因各种缘故，堕入黑暗之后，出现在黑暗冥土的。 它可以短暂离开黑暗冥土，但应该不会太久。 或者，现在的它，可能就是一具分身。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好像没告诉你，天地也是分等级的，一些高等级的天地，那里的生灵强到一定程度之后，是可以离开，并且返回的。 不过，他们无法进入低等级的天地；当他们的实力强大到可以进入更高等级的天地后，便无法再自由出入了。” 李素懂了，在心里道：“也就是说，天地排斥能够影响平衡的强者？”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火灵儿点头。 “那是否有一方天地，立于诸天之上？”李素好奇。 “额……可能、或许、大概有吧？”火灵儿一脸的不确定，“我没接触过。” “如果真有那等天地，那等天地里的生灵，必定强的可怕。”李素盯着对面的天狼王，在心里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的实力，能搞定它吗？” 火灵儿沉吟道：“至少，你的九幽蛟身体，唬住它了。” “它既然怕了我的九幽蛟形态，那见到我的那一刻，怎么不转身就逃呢？”李素纳闷。 “它不敢啊。”火灵儿笑道，“在它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已经帮你锁定了它的气机。” “这样啊。”李素恍然大悟，想了想，心里又泛起了一个担忧，“我要是能搞定它，身上不会沾染到黑暗冥土的那种不祥物质吧？” “这倒不用担心，没有黑暗冥土天地法则的影响，在这天地之外，我的灵火，可以帮你焚烧掉任何不祥。”火灵儿自信说道。 “你确定？” “确定。”火灵儿道。 “那我就放心了。”李素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它在笑吗？”对面的天狼王看到九幽蛟蛟首的大嘴微歪，心里泛起了些许不安。 “知道规矩吗？”李素冷冷开口，声音跟他曾经在玲珑宝塔里见到的那头九幽蛟，几无二致。 “规矩？”天狼王不动声色，问道，“您指的是？” “遇到本皇，要么留下一半躯体，要么神形俱灭。”李素冷戾一笑。 天狼王脸色大变，一双狼眸紧紧盯着李素。 “怎么？你不愿意？”李素的蛟首忽然暴涨十倍有余，第三只眼里涌现出幽暗神秘的光芒。 同时，额头上的独角角尖处，亦开始聚集灰暗光团。 “愿意，本座愿意。”天狼王连忙说道，它从李素的独角上，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杀机。 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谈崩，自己可能会在瞬间神形俱灭。 “怂包。”李素暗骂。 “它可不怂，聪明着呢。”火灵儿悠悠道，“你在人族生活惯了，并不了解天地外的生灵都是如何生存的。 如果它遇到的是一头真正的九幽蛟，那从它出现在九幽蛟视线里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没有未来了。” “九幽蛟这么恐怖？”李素诧异。 火灵儿摇头，说道：“九幽蛟自然很恐怖，但这跟九幽蛟恐不恐怖没多大关系，而是天地外的规则就是如此。 弱肉强食，这是生存法则。 在天地外游荡，通常只有三种生灵：前辈，道友，蝼蚁。” “这样啊…”李素彻底懂了。 “各族都有各族的文明，当各族汇聚到一起时，那遵循的，就只有弱肉强食。”火灵儿轻声道，“我说的弱肉强食，不一定就是字面意思，还有奴役的意思。 平等，只在势均力敌的双方拥有。” “……” 李素没再多说，淡漠地看着对面的天狼王。 天狼王很果断，张嘴一吼，一道月牙形的巨大气刃，直接飞出，在深空里旋转半圈，斩向了它自己的背部。 唰！ 一刹那间。 天狼王的身躯从背部整齐断开。 幽黑浓稠的液体，在裂开的身躯处弥漫不散。 天狼王眼眸在颤动，痛袭遍全身。 “本皇说的留下一半，不止是你的身体。”李素淡漠说道。 天狼王嘴唇颤悚，眉心处泛起一缕幽光，一道同样幽黑如墨的狼型灵身显现而出。 唰！ 又是自斩一刀。 李素神色泛冷。 天狼王脸色又是一变，当即张嘴一吐，吐出了一颗半径长达三十丈、幽黑似墨的圆珠。 “先让它离开。”火灵儿轻声道，“它跑不了多远。” “滚。”李素爆喝一声，身躯刹那暴涨，转瞬间，蛟首大嘴直接吞向天狼王。 天狼王瞳孔一缩，转身化作幽黑流光，刹那远遁万里。 “怂包。”李素冷笑，并未直接吞掉天狼王留在这边的后半身，而是吩咐道，“灵儿，先帮我烤熟狼肉。” “好。”火灵儿应了声，一缕明黄色的火焰，直接从李素的蛟首大嘴里涌现，覆盖到了天狼王后半截身躯上。 同时，天狼王留下的幽黑圆珠上，也弥漫着明黄色的烈焰。 “你这次有点幸运。”火灵儿笑道，“它这颗妖丹里，拥有一颗纳珠，里面存放着很多奇物。” 第536章 九幽劫光，感慨武戬 “我能吸收炼化？”李素眼睛一亮。 “自然。” 火灵儿说着，控制着灵火，不断焚烧天狼王留下的妖丹。 天罗火石。 赤血龙矿。 紫色神精。 太阳神髓。 黄泉冥液。 紫府神液。 轮回不腐莲。 一件件奇物，涌出妖丹，落入李素的口中。 李素疯狂炼化、吸纳，实力正在稳步提升。 到了最后，他一口吞掉了天狼王的半截身子、半截灵身、妖丹，继续炼化起来。 火灵儿的灵火，已经将天狼王的狼身焚烧成烤肉，吞下时味道颇为鲜美。 “我还以为黑暗冥土里的生灵，味道会很不同呢。”李素笑道，发现经由火灵儿烧烤过的天狼王血肉，味道跟后方天地里的异兽血肉，没多大区别。 “你不是已经吃过黑暗血凰的血肉了吗？”火灵儿吐槽。 “这倒也是。”李素点点头，望向极远处的深空，“它不会溜回黑暗冥土了吧？” “没有。”火灵儿笑道，“它躲进了一颗虚空沙粒里面，我猜测现在的它，不敢回黑暗冥土。” “不敢回？为什么？”李素诧异。 火灵儿悠悠说道：“黑暗冥土里可没有你们人族的文明，在那里，是真正的强者为尊。 半残的它，回归黑暗冥土，只怕瞬间会被别的黑暗生灵给吞掉。” “不至于吧？”李素沉吟道，“它是唯一一个在黑暗之渊留有神念的黑暗生灵，在黑暗冥土那边，应该是一个很有份量的强者。” “谁知道呢？”火灵儿道，“反正它没回黑暗冥土，而是躲进了一颗虚空沙粒里面。” “你为什么能看到？”李素好奇，他感觉来到天地之外，火灵儿好像无所不知一样。 “因为我强啊。”火灵儿悠悠说道。 “嗯？”李素眉梢轻挑。 火灵儿当即改口道：“我的灵以前很强的，即便现在是虚弱期，一些感知也并未变弱。” “这样啊。”李素再次增长身躯，不断向前。 “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的你，还属于成长期。”火灵儿轻声道，“我从有意识开始，就飘荡在天地之外的深空，我能活到现在，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很敏锐，在还很弱小的时候，就能提前规避危险…” “你化形之后，体内的血脉，是不是先天灵火血脉？”李素忽然问道。 火灵儿眨了下眼，有点无语，嘀咕道：“你连我的主意都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李素不满，轻哼道，“你整个身子都是我的，我要你点血脉怎么啦？” “给你给你，都给你，好吧？”火灵儿没好气。 “不止要给，还要跪着给。”李素得寸进尺。 火灵儿脸有点发黑，暗暗瞪了李素一眼，心里有点无奈。 成为这男人的女人之后，她好像总是没办法拒绝这男人的各种要求。 即便要求十分过分，她似乎也都会不由自主的满足。 “难怪女帝不喜欢男人。”火灵儿腹诽，脸颊有点发红。 她在想，要是以后再次遇到女帝，女帝知道她有了个小男人，会露出什么样的吃惊表情呢？ “肯定会笑话我的。”火灵儿俏脸红扑扑的。 时间在流逝。 相比于天狼王逃离的速度，李素增长身体的速度，完全不值一提。 在沿途，遇到各种天地奇物时，他并未放过，一一吞吃、炼化。 对于他来说，追杀天狼王并非目的，仅是随手为之罢了。 这一次，他一直都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 修炼。 不停地修炼。 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为了修炼，他连原本想要陪伴火舞剑仙的想法，都暂且搁置了。 修炼的效果，自是十分满意。 现在，若是再遇上武戬，李素有着十足的信心，只需一拳，就能将之锤爆。 想到对战武戬，他其实多少都是有点纠结的……尤其，是想到武戬的女儿武瑶。 “太强，多了选择，好像还是挺让人纠结的。”李素矫情地想着。 若是他和武戬的实力，仍旧是势均力敌，那他自然不会多想，只需全力一战即可。 现在嘛。 自认为已经远远强过武戬的他，已在考虑，到时候要不要直接一拳轰杀武戬… 眼前浮现一颗虚空沙粒，李素心里泛起了新的感慨。 原本，刚在天地外修炼的时候，他只有蛟首眉心处的那第三只眼，在凝眸之时，能够看到虚空沙粒，其余眼睛则是看不到。 此刻，他每一颗眼睛，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虚空沙粒的存在，并且能够感受到这颗虚空沙粒的份量。 以及…沙粒里的颤抖。 “灵儿。”李素直接喊了声。 “明白。”火灵儿很聪慧，当即释放一缕灵火，焚烧向这颗虚空沙粒。 “前辈，您说过会放过本座的！”一道不甘的吼叫，从虚空沙粒里传出。 李素冷冷道：“你打扰了本皇的修炼。” “本座这就走…”天狼王连忙道。 “不用了。”李素咧嘴一笑，“现在，你也是本皇修炼的一部分。” “你……”天狼王惊恐。 “废什么话。”李素冷吼一声，蛟首独角的角尖，突袭出一缕银灰色的光芒，直直射向虚空沙粒。 深空仿若在一瞬彻底死寂。 “九幽劫光。”火灵儿惊叹，“你竟然直接掌握了这种神通。” 李素嘿笑一声，说道：“这是九幽蛟血脉自带的，我倒是没想到，居然如此强大。” “当然强大了，这可是九幽蛟的天赋神通。”火灵儿一脸推崇。 李素眨了下眼，一边施展神控诀，炼化虚空沙粒，一边好奇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的实力如何？” “额……”火灵儿想了想，说道，“不太好说，天狼王其实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被九幽蛟给吓破了胆子。 你现在具体的实力范围，不太好估量。 我只能说，回归后方的天地后，你应该没有敌手了，即便是那些超越帝境的隐世强者，也不是你一合之敌。” “隐世强者？”李素诧异。 火灵儿轻声道：“祖城里，有不少沉眠的隐世强者，他们突破了帝境，但并未离开，应该是想为天地而战。” “懂了。”李素点点头，问道，“和武戬相比，现在的我，能吊打他吗？” “武戬……”火灵儿想了想，说道，“按理说，现在的他，应该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不过……” “不过什么？”李素诧异，这还能有‘不过’？ “我无法确定，你们所处的那方天地，是否还有类似于我的存在。”火灵儿轻声道，“在朝歌城那次，我见到武戬，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神秘的气质。” “神秘的气质…”李素沉吟不语。 “总之，不要小瞧他就对了。”火灵儿道，“继续修炼吧，你未来的对手，可不单单是武戬，你要面对的是整个黑暗冥土。 那是一方天地，想要获胜，就要成长到跟天地一般的高度。” “你错了。”李素摇头。 “我错了？”火灵儿一怔，迟疑道，“我哪错了？” 第537章 奇异之眸，异常情况 “现在的我，很膨胀。” “来到天地之外，天地的高度已经远远满足不了我了。” “我要……比天更高。” “我要……武动乾坤。” “我要……斗破苍穹。” “我要……只手…遮天。” “我要成为诸天万界唯一的……大主宰！” “我还要创造一个只属于我的……完美世界！” 李素慷慨激昂，脸上满满都是自信的笑容。 “你要你妹。”火灵儿暗骂，心里很是无语，她还以为自己真错了呢，没想到这男人只是想装逼。 “你不懂，我刚刚所说，意味着什么呀。”李素悠悠说道。 火灵儿：“呵呵。” “继续吧。”李素笑道。 火灵儿正了正脸色，轻声道：“你现在多了一个选择。” “什么？”李素好奇。 “一是继续像之前一样修炼，二是去黑暗冥土附近。”火灵儿沉吟道，“天狼王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边的，我猜黑暗冥土可能就在附近。” “附近…”李素道，“我猜你口中的附近，应该很遥远。” “当然遥远啦。”火灵儿笑道，“正常来说，在天地外，你的速度至少能比你在天地里提高百倍不止。 其实，你现在一直都没离开后方天地多远。 你可以回头看一眼，应该是还能够感受到天地存在的。” 李素回头，顺着自己无边无际的身躯望去，他能够看到天地所在位置，但看不到具体的天地。 天地并不等于星球。 在前世，从太空里看向蓝星，蓝星很美。 在这天地之外，回头看向天地，是无法看清天地的。 天地无色。 天地内部浩瀚无垠，多彩纷呈；从天地外看过去，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像是并不存在一般。 看确实看不到，但却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天地就在那里。 这是一种极其玄奥的感觉。 事实上。 天地本就是异常玄奥的存在。 在过去。 李素很长时间都认为，天地无限，包笼一切，根本不该存在‘天地之外’这种概念。 这次离开天地，来到天地外的深空，他增长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有眼界。 “现在的我，算大吗？”李素轻语。 “这要看你跟谁比。”火灵儿道，“你要是跟刚刚那头天狼王相比，那就很大，大到天狼王连对你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要是跟我曾经认识的星空巨兽相比，那就很小，小的可怜。” “既然知道我还不够大，你还在等什么？”李素轻哼，“还不快点给我指点方向，搜集奇物。” 火灵儿：“……” 修炼在继续。 李素的身躯不断增长着，或是因为深空枯寂，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味道，温度也是一直冰冷如一… 耳力、视力、嗅觉、触感等方面，增长最为明显的，是视力。 尤其是蛟首第三只眼。 这只奇异的眼眸，似是能够看穿一切。 幽暗的深空在这只眼里，仿佛有了清晰的脉络和颜色，一切都无所遁形。 渐渐地。 基本上，李素已无需火灵儿指引，便能够通过蛟首第三只眼，发现散落在深空里的奇物所在。 他在不断吞吃，不断变强。 祖窍里。 “灵儿姐，他的身体可以无限变长吗？”一直居住李素祖窍里的朱雀妖灵好奇问道。 “这个……”火灵儿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不知不觉间，李素的身躯好像已经蔓延很长很长了。 “肯定不是无限。”火灵儿小声道。 “之前我不太理解，怎么化身天地桥梁，现在隐约懂了。”朱雀感叹道，“以前的我，真的是坐井观天。” 火灵儿笑道：“这才哪到哪？以后你惊讶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吗？”朱雀也在笑。 火灵儿看了朱雀一眼，好奇问道：“你之前一直被关在那座大阵里，出来后又一直被困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他也是个混蛋，跟那皇族没区别？” “我是被困在这里吗？”朱雀脑袋微歪，瞧着火灵儿，“我想出去，他会拒绝吗？” 火灵儿一顿，嘀咕道：“就算他心里舍不得你，面上肯定会答应。” 说着，又补充道：“不过，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忽悠你，让你一直留在这里。” 朱雀微笑道：“自愿留在这里，和被囚禁在某个地方，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其实，你和我一样。” 火灵儿眨了下眼，下巴微微扬起，“咱们之间的差别，比他的脑袋和尾巴之间距离还遥远。” “我是说你留在这里，以及留在阳浆海那里。”朱雀说道，在这祖窍里，就只有她和火灵儿，两女几乎无话不谈，她对火灵儿在后方天地的一些经历门清。 “那也不一样。”火灵儿嘀咕，“我一直留在阳浆海，是因为要帮忙滋养鲲鹏灵卵。 我留在这里，是因为……” 说到最后，火灵儿脸颊微红，一时难以启齿。 “因为什么？”朱雀似笑非笑。 火灵儿嗔了朱雀一眼。 “因为你做了他的女人。”朱雀悠悠道，“这难道和我不一样？” 火灵儿脸颊红扑扑的，嘀咕道：“那还是不一样的。” “还有哪里不一样？”朱雀打量着火灵儿，好奇问道。 “现在的你，只有妖灵，而我可不止是灵。”火灵儿略显得意地说道。 说完，俏脸又是一红。 “哦。”朱雀一脸的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这一点，我确实不如灵儿姐姐你。” “别聊骚了，前面好像有点情况。”李素的声音，忽然在祖窍里响起。 火灵儿一怔，正了正神，瞬间就发现了李素所说道异常情况。 一颗小如尘埃的明黄色微粒里，隐隐散发着一道微弱的玄奥气息。 这种玄奥气息，似是深空奇物散发，又似活物的气息，透着些许生命气息。 同时，火灵儿还从这颗微粒里，感受到了浩瀚无边的空间。 “我感受到了一道气息。”李素盯着极远处悬在深空里的这颗微粒，轻轻在心里说道。 “你觉得那是什么？”火灵儿问道。 李素第三只眼里弥漫幽光，“那颗微粒里，好像有两种存在，一种是微粒本身蕴含的元素，充斥着生命精华；另外一种存在，是一道明黄色的气，这道气好像有意识。” “明黄色的气？你看得到？”火灵儿诧异。 第538章 源神液粒，惊变发生 “你看不到？”李素反问。 火灵儿沉默，半晌后，闷声道：“我能感受到。” “只是感受到？”李素眉梢轻挑，第三只眼里弥漫出更多的幽光，“那道明黄色的气，很浓郁，似乎在吸收微粒里的生命精华。” “你的运气，好到爆。”火灵儿感叹道。 “怎么说？”李素眉梢轻挑，说话时，他并未停止增长身躯，九幽蛟的蛟首正在不断靠近这颗微粒。 “你听说过源神液吗？”火灵儿问道。 “源神液？”李素顿了顿，摇头道，“我倒是听说过原神，源神液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玄黄母气呢？”火灵儿又问。 “玄黄母气？”李素睁大了眼睛，“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那个玄黄？” “那颗微粒，是固化的源神液。”火灵儿道，“你看到的那道气，是玄黄母气。” “玄黄母气…跟我体内的鸿蒙仙气相比如何？”李素好奇。 火灵儿想了想，说道：“你的鸿蒙仙气，可以让你在体内孕育出强大的神通。 玄黄母气则是可以让你的这种神通，蜕化为至强神通。” “那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呢。”李素笑了，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微粒，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微粒当中蕴含的浩瀚空间，以及源神液的浓郁。 “别大意，有点奇怪。”火灵儿轻声道，“就我所知，玄黄母气异常珍贵，通常一出现，转瞬就会成为有主之物。” “你是说…这道玄黄母气是有主之物？”李素心头微凛，暗自警惕起周围。 “好好看看周围。”火灵儿道，“其实，这颗源神液粒的价值，并不比玄黄母气差。 它蕴含丰富的生命精华，能够给强者续命，并且还能封印生灵。” “封印生灵？”李素眉心处的第三只眼睛，紧紧盯着源神液粒，同时左右两侧的蛟尾龙头，仔细扫量着四面八方。 火灵儿也在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围，她曾在深空飘荡很长的时间，很清楚这颗含有玄黄母气的源神液粒在这里出现，十分不正常，尤其还能让李素率先发现。 她并未小瞧李素，但是在广阔无垠的深空里，如今的李素，其~实力确实还远远不够看。 这颗源神液粒，能让李素发现，并不正常。 半晌后。 “我感觉右下方那边，很深邃。”李素犹豫说道。 “你的实力提升的真快呀。”火灵儿惊叹，说道，“如果我没看错，那边应该是黑暗冥土所在之处。” “那这颗源神液粒？”李素心中泛起警惕。 “这里距离黑暗冥土遥远着呢，应该跟黑暗冥土无关。”火灵儿轻声道，“你再仔细看看源神液粒，要是确定没问题，先吸收了再说。” “好。”李素点头。 随后，两人一起仔细研究、探知源神液里，都未曾发现异常情况。 “先吸收源神液。”火灵儿为李素护法，警惕着周围。 李素施展神控诀，探出一缕灵光，渗入源神液粒当中，开始吸收源神液。 一刹那间。 浓郁浩瀚的生命精华入体，李素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轻微震颤了下。 “难怪叫源神液啊。”李素在心里感慨，“真他妈的带劲！” 感慨之时，他正疯狂吸收着源神液。 “别声张。”火灵儿叮嘱道，“这种浓度的源神液，是现在的你没资格染指的。” 说到最后，火灵儿嘀咕道，“我有点怕了。” “没那么夸张吧？”李素也有点心虚。 莫名地，感觉自己正在偷盗别人的东西……明明，按照火灵儿所说，深空里的一切，都是无主之物。 “不是夸张，是很不对劲。”火灵儿犹豫道，“有些散修很喜欢故意用珍宝钓鱼，我这样说，你应该能懂吧？” “钓鱼？”李素眼皮狂跳，“你刚刚怎么不说？我这都吸上了。” “我的感知范围够远了。”火灵儿小声解释道，“按理说，这应该就是无主之物。 可……” 她没往下说，但李素听懂了。 这无主之物，太珍贵了。 吸第一口的时候，李素就感受到了。 “你要提前考虑一件事了。”火灵儿声音里满满都是心虚。 “什么？”李素语气还算平静，心里泛起了强烈的不好预感。 “若是真有生灵藏在暗处，祂对上你，可能会通过你，找到你身后的天地。”火灵儿轻声道。 李素脸色微僵，一边继续狂吸炼化源神液，增强自身，一边问道：“什么意思？找到我身后的天地又如何？” “一般情况，即便是通天境的强者，也奈何不了一方完整的天地。”火灵儿道，“但此刻，你的一条蛟尾还在天地胎膜里面，这属于特殊情况。” “祂还能毁天灭地不成？”李素皱眉。 “炼化天地。”火灵儿小声道，“对于一些强大的邪修来说，天地也是一种资源。” 李素彻底无法淡定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李素问道。 火灵儿想了想，说道：“继续吸。” 李素皱眉。 “赌一把。”火灵儿沉吟道，“只要不是通天境的强者，我借助你的力量，应该可以帮你逃离。” “你之前说过，女帝的实力也不过在造化境巅峰？”李素问道。 “嗯。”火灵儿点头，旋即安慰道，“放心吧，实力到达了通天境的强者，肯定不至于坑你这个蕴灵境的小小修士。” “你觉得我能放心吗？”李素语气幽幽。 火灵儿撇了撇嘴，小声吐槽道：“你没放心，怎么也没见你停下来呢？ 要真是陷阱，那也是你自己太贪心，跟我关系不大。” “嗯？” “都怪我，你快点吸吧。”火灵儿连忙改口，语气变得轻柔。 “这还差不多。” 李素狂吸不止。 时间在流逝。 周围一直静悄悄的。 这让李素、火灵儿紧绷的神经都稍稍松了些。 “看来是我想多了。”火灵儿轻笑道，“你的运气还真好呀。” “这不是运气，而是努力。”李素轻哼道，“这是我努力修炼应得的。” 火灵儿没搭理，开始研究起玄黄母气。 片刻后。 “你试着吸一缕玄黄母气。”火灵儿沉吟道，“看看你的丹田气感，能不能滋生这种玄黄母气，如果能的话，那以后的你，真的能超越女帝。” “好。” 李素点头，散出一缕灵光，涌向源神液粒里弥漫着的玄黄母气。 在灵光跟玄黄母气接触的那一刻… 源神液粒浩瀚无尽的空间里，突兀间睁开了一双虚无眼眼眸。 李素瞳孔猛缩。 没有任何的犹豫。 第一时间。 一直处于天地胎膜的那条蛟尾龙头，刹那滑出天地胎膜。 这一刻。 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连累后方的天地！ 第539章 本座名潇，身在过去 “九幽蛟？” 源神液粒内部空间，弥漫响起诧异的灵音。 “好像不是真身…”火灵儿诧异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不是真身？” 原本慌的一批的李素，微微怔住，第三只眼凝视着源神液粒空间里的那一双虚空眼眸。 这双巨大的眼眸出现的极为突兀，它并非实体，像是一道投影，又像是深空忽然改变了颜色，构出了这样一双眼眸。 它存在于虚。 “不对。” “你不是真正的九幽蛟。” 诧异的灵音再次响起，这一双虚空眼眸里流动着异色。 “晚辈确实不是九幽蛟。”李素冷静开口，声音直直传入源神液粒的空间里，“晚辈这是第一次踏足深空，无意冒犯前辈。” 说着，李素莫名地有点心塞……他想到了之前的天狼王，天狼王在他面前，也是如此忐忑。 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你很奇怪。”虚空眼眸盯着李素，“血脉杂驳，却蕴含祖性，本座很好奇，你都经历了什么？” “额……”李素顿了顿。 “别回答这个问题。”火灵儿低声道，“祂在探你的底细，一旦你说了，祂的真身可能能够找到你。” 李素心头微凛，面上不动声色，表现出好奇之色，问道：“恕晚辈学识浅薄，不知前辈您说的祖性指的是什么？” 话是这样问，心里却是明白，祂口中的祖性，指的大概率是祖鲲鹏血脉。 “你很敏锐。”虚空双眼一直在打量李素，“你的岁数应该并不大。” “晚辈只是个小人物罢了。”李素温声道，“不值得前辈如此关注。” “小人物？所以，你是人族修士？”虚空双眼露出若有所悟的神色。 李素脸色微僵。 这尼玛也成破绽了？ “前辈不是人族？”李素反问道。 “告诉本座，你出自哪一方天地。”虚空双眼盯着李素，“你打扰到了本座的修行，当做出补偿。” 李素亦盯着虚空双眼，轻语道：“前辈问晚辈的来历，也就是并不知道这里是哪？” “本座只是懒得进行推演。”淡淡的声音响起，虚空双眼变得清冷。 “不对。”李素摇头，“如果前辈真的那么厉害，看到晚辈体内有祖性，大概就已经出手了。 前辈一直没出手，反而在旁敲侧击晚辈的身份和来历，显然是…无能为力。” “你很天真。”虚空双眼越发淡漠。 “天真吗？”李素淡笑道，“晚辈也很好奇，前辈是哪一位？” “本座就算说了名字，你也不知本座是谁。”虚空双眼露出淡淡地蔑视。 “祂在故意激你。”火灵儿沉声道，“我猜祂是想通过你认识的至强者，来推算你的大概位置。” “我又不傻。”李素在心里回了句，面上淡笑道，“那可不一定，晚辈之前所说‘学识浅薄’，其实是谦虚之词。 事实上，晚辈熟知诸天万界各位至强者的传说。” “哦？是吗？比如呢？”虚空双眼露出诧异之色。 李素沉吟道：“比如那立于祭道之上的荒天帝，独断万古的事迹万古流传。 比如那镇压黑暗动乱的叶天帝，只手遮天的传说，响彻诸天万界。 比如斩三尸证道成圣的鸿钧，一门六徒皆圣人。 再比如那执掌轮回、一棍开天辟地、一念君临天下的大主宰伯阳天尊…” “祭道之上，独断万古，黑暗动乱，斩三尸成圣，执掌轮回，一棍开天辟地，一念君临天下……”略含思忖的轻语声响起，虚空双眼凝视着李素，良久过后，“你之所言，只有二字为真。” “二字？”李素眼皮忍不住跳了下。 祖窍里的火灵儿一颗心也忍不住慌了下。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李素刚刚所言，就‘伯阳’二字是真的，其它的都是胡诌的。 “本座名潇，你可曾听说过？”虚空双眼盯着李素。 火灵儿连忙道：“祂这是在确定你的位置范围，如果你听说过，那便是祂的名字流传的范围；如果你没听说过，那便是祂名字未曾传到的范围。” “那我该反着说？”李素在心里问道。 “额……祂估计能看出你是否说了真话。”火灵儿无奈。 “那就不回答。”李素看着虚空双眼，“晚辈很好奇，前辈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仍旧称呼本座前辈，看来你并未听说过本座。”潇轻语。 李素：“……” 火灵儿：“……” “其实，本座想找到你，还是挺简单的。”潇看着李素，“九幽蛟的血脉可不常见，本座只需要确定那几头九幽蛟的位置，基本就能确定你此刻的位置。” “这只怕不容易。”李素微笑，心里有些没底，默默询问火灵儿。 “先听祂怎么讲。”火灵儿心里也没底。 “确实不容易。”潇应和，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本座有着漫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找你。” “漫长的时间？”李素笑了。 “漫长的时间？”火灵儿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你在笑？看来你对你的未来很有信心。”潇轻语。 李素淡然一笑，说道：“给我时间，我会超越所有。” “如此自信，是因为你体内的祖性？”潇问道。 “那倒不是。”李素摇了摇头，说道，“自信跟血脉无关，而是信念。 前辈应该也有无敌的信念才是。” “无敌不是信念，而是一种概念。”潇轻声道，“看来你出身的天地并不高。” 李素无语。 随便一句话都有破绽？ “别再乱说话了。”火灵儿声音隐隐有点发颤，“祂的真身好像没在这个时代。” “没在这个时代？”李素一呆，连忙在心里询问道，“什么意思？” “祂的真身，可能正在过去。”火灵儿低声道。 “正在过去？去哪？”李素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的过去，和未来相对。”火灵儿道，“你刚刚没听见祂说吗？祂有漫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找你。” “这个过去？”李素呆住了。 “千万别透露位置，就算是大概位置也别透露。”火灵儿叮嘱道，“祂一旦找到咱们，肯定会夺取你的奇遇。” 第540章 种下因果，灵儿之法 “夺取我的奇遇？”李素皱眉，在心里问道，“比如鲲鹏仙卵？” “嗯。”火灵儿给出肯定的回答。 “祂怎么夺？”李素眉头拧起，“已经发生的事情，还能改变不成？” “这个……”火灵儿想了想，说道，“过去可能确实不能改变，但是现在，以及尚未发生的未来，是充满不确定性的。 祂可能在你出生之前，就一直在找你，直至此刻仍未找到你。 不过，此刻必然是最重要的结点，祂可能很难找到你，但是找到这缕玄黄母气和祂穿越时空的虚空神念，应该并不难。” “那该怎么办？”李素扫了眼潇的虚空双眼，忐忑之余，还很无语。 这些强者的强大程度，让后来者太无奈了。 “速战速决。”火灵儿沉吟道，“先把源神液粒拉进你的祖窍里，我帮你焚了祂的这道神念。” “好。”李素很果断，这种时候，肯定要无条件地相信火灵儿。 心念一动，整颗源神液粒刹那涌入眉心祖窍当中。 正常来说，祖窍只能存灵；这次深空修炼，使得李素的祖窍发生了质变，也能如丹田一样，蕴有真正的空间。 潇很平淡，很安静。 “人族小辈，你当明白，毁了本座这道灵识法身，你和本座就种下大因果了。”潇平静地道，“现在，你收手，一切还来得及。” “大婶，你都要从过去追过来了，我收手等你来抓啊？你当我傻？”李素吐槽道。 “大婶？”潇的虚空双眼微僵，转瞬冷似幽深的黑洞。 “难道你不是女人？”李素的灵身在祖窍里显现，呈九幽蛟形态，第三只眼能够清晰地看到源神液粒空间里的虚空双眼。 一缕明黄色的灵火渗透进了源神液粒当中，直直焚烧向虚空双眼。 “如此纯粹的先天灵火？”潇诧异，轻语道，“本座竟低估了你的重要性。” “呵呵…”李素呵笑一声，在心里问道，“灵儿，祂现在在我的祖窍里，还能传出消息吗？” “这个……”火灵儿犹豫道，“祂的灵识分身能够穿越时空，这种境界的威能，我不是太了解。” “那就直接焚灭吧。”李素无奈道，原本还想说些骚话，调戏一下这位潇大能呢。 “你继续吸收源神液，祂这道灵识分身的存在，好像是由源神液提供能量…”火灵儿道。 “好。”李素继续施展神控诀，狂暴地吸收着源神液。 “你这灵法…”潇盯着李素，分析道，“你空负祖性，但是并未真正觉醒血脉。 所学灵法，倒是高明，你获取的传承背后，至少有一位通天境。” “通天境？”李素一怔。 “女帝本就惊才绝艳，又有我帮忙，让祂误会境界，实属正常。”火灵儿微笑道。 说话间，并未停止焚烧潇的灵识分身。 “这样啊…”李素懂了，一边继续狂速吸收源神液，一边好奇问道，“还不知潇前辈是什么境界？” “你的灵火想要焚灭本座的灵识法身，只怕有点困难。”潇的虚空双眸闪过一抹古怪，“你太弱了。” 火灵儿：“？？？” 李素扫了眼灵火状态的火灵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火灵儿的愤怒。 “喊她大婶。”火灵儿没好气。 “大婶，你太自负了。”李素悠悠说道，“我的灵火，在诸天万界之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吗？”潇轻语道，“先天灵火并不多见。” 李素：“？？？” 我他妈的是不是又暴露破绽了？ 火灵儿心下一慌，连忙说道：“我还是挺有名的，祂不会顺着我找到你吧？” “那是当然。”李素微笑道，“在我那方天地，一共有三十六种先天灵火，我获得的这种灵火，名为伯阳帝炎，排行第一。” “伯阳帝炎…”潇看着李素，“伯阳为真。” “额……”李素顿了顿，呵笑道，“鸿钧圣人的大弟子，名为太上老君，老君俗名伯阳，伯阳自然为真。” “你的伯阳帝炎，焚灭不了本座。”潇说道，“如果你没有别的手段，那你大概要倒霉了。” 李素微笑依旧，直接在心里道：“灵儿，祂好像是在小瞧你。” 火灵儿脸黑，当即爆发本源之火，焚向源神液粒空间里的虚空双眼。 “这种程度的灵火…”潇感受一番，说道，“只怕还是不够。” 李素面色如常，在心里又默默呼唤了声‘灵儿’。 “都怪你，我要是巅峰状态，哪里轮得到她这般轻视？”火灵儿埋怨。 “那就吸我的力量，快些焚了祂，我总感觉祂是在拖延时间。”李素在心里快速说道。 “不行，我的力量都让你给炼化了，我再吸回来，需要重新修炼…”火灵儿道，“我现在的本源之火确实焚灭不了祂。 不过……” “不过什么？”李素连忙问道。 “焚灭不了，不代表对付不了。”火灵儿轻哼道。 李素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怎么？你有办法了？” “这个法子有点阴毒。”火灵儿犹豫道，“并且，需要你牺牲一个女人。” “牺牲一个女人？”李素眉头皱起，下意识地摇头拒绝，“那不行，作为男人，我不可能牺牲任何女人。” 说着，盯着火灵儿的灵火身，沉冷警告道，“你也不行，我宁愿被祂的真身发现，也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你自己。” “不会死。”火灵儿解释道，“只是借用一下身子，把祂的灵识分身塞进祖窍里。 祖窍对于灵来说，可以是安身之所，也可以是一座牢笼。 将祂的灵识分身禁锢在祖窍当中，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让祂跟外界隔绝，无法再传递消息给祂的真身。” “那也不行。”李素拒绝道，“灵儿，我平时或许很轻佻，但我对待我任何一个女人，都是真心的。 既然你们做了我的女人，我就有责任保护你们。 如果让你们为我牺牲，我的道心会碎的。” 火灵儿蹙眉，斜睨李素，“仙玲珑也不行？” “谁都不行。”李素下意识地拒绝道。 说完，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那个囚禁朱雀、跟我不死不休的大乾皇帝萧渊……他的皇后？” 第541章 滴血重生，心分三用 在李素心里，其实一直有杆秤，他握着秤杆，秤盘里托着诸女。 原本，仙玲珑也是待在秤盘里的。 朝歌城一役过后，在他心里，仙玲珑变成了挂在秤杆上的一块小秤砣。 其实，朝歌城的天劫尚未落下之时，他就隐约猜到天劫因何而来了。 在他冲出朝歌城护城大阵，将一众人牢牢护在庞大龙躯之下的那一刻，他想的并非将仙玲珑扔出秤盘，当时的他，仅是动过狠狠鞭挞一顿的想法。 然而，仅一瞬间，他看到了劫云之下的玉衡仙子。 那一刻。 无法形容的心慌，占据了整颗心。 后面，玉衡仙子虽然无恙，但他的想法已经变了。 没人因之受伤，他或许可以当做这是一场小玩闹；但差一点，他就失去了玉衡仙子，那这件事，就不能再是单纯的玩闹了。 自朝歌城一役过后，他一直没曾搭理过仙玲珑，进行着冷处理。 原本，他是想着等解决黑暗冥土的问题，飞升之际，再处理仙玲珑。 眼下，既然需要用到仙玲珑，一向务实的李素，自然懂得变通……当然，这也有两个前提：仙玲珑不会死，更加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这很重要。 李素心念一动，庞大的九幽蛟身躯，刹那恢复人形。 他独立于深空，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尊宝塔……玲珑宝塔。 一缕缕激活了九幽蛟、赤精烈阳蛟、千年血蛟血脉的鲜血，蔓延至玲珑宝塔的裂缝当中。 按照火灵儿所说，想要对付潇的灵识分身，不能太直接，需要使用间接的手段。 下一瞬间。 无尽的情欲吞噬了正身处玉泉灵镜里的仙玲珑。 “惩罚开始。”李素满含蛊惑的声音，在仙玲珑耳畔响起。 仙玲珑的身体不受控制，化作一道流光，涌入玉泉灵镜，急射进李素的眉心祖窍当中。 祖窍里。 “别装虚伪了，赶紧吸干净源神液。”灵火形态的火灵儿扫了眼李素，没好气地道。 原本还想装一下深情的李素一顿，没搭理，默默狂吸源神液。 火灵儿散出一缕灵火，窜入仙玲珑的眉心祖窍。 下一刻。 仙玲珑惨叫一声。 眉心泛起剧烈波动，灵火包笼着仙玲珑的灵身，脱离了仙玲珑的祖窍。 “我怎么感觉你是直接把她的灵，从她的身体里给抽了出来？”李素眉头微皱，敏锐地发现，火灵儿并非单纯地将仙玲珑的灵身运出来，而是直接撕裂了仙玲珑的灵身和身体的联系。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嗯。”火灵儿轻嗯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又散出一缕灵火，包裹住仙玲珑的身躯，直接塞进了源神液粒空间里。 李素暗暗摇头，眉心泛起属于九幽蛟的第三只眼，望向源神液粒。 当同意的那一刻，他就没资格埋怨火灵儿。 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解决…潇。 潇看到了仙玲珑的身体，轻语道：“想用这具身体困住本座的灵识分身。” 祂刚说完，一道道本源灵火，缠绕住了祂的虚空双眼。 “很天真的想法。”潇淡淡道。 “喊祂大婶，刺激祂。”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轻笑道：“大婶，按照你自己所说，现在的你，只是一道灵识分身，你难道就没想过，脱离你的真身，诞生属于你自己的意识吗？” “你这想法更天真。”潇道，“如果你还有将来，懂得滴血重生之法，你是否会让你的每一滴血都有独立的意识？” “滴血重生？”李素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种神通，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这是属于冥河老祖的神通。” “……” 潇没再多说，祂已无法多说，火灵儿的灵火，卷着祂的虚空双眼，涌入到了仙玲珑的眉心里。 “愚蠢。”仙玲珑忽然红唇轻启，她的双眼闪过一抹深邃之色。 “嘻嘻，中计了。”火灵儿愉悦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少年，催动玲珑宝塔。” “好。”李素本体手持玲珑宝塔，手心里涌现金色真元，弥漫向整座玲珑宝塔。 宝塔通体出现一道道裂痕，一缕缕鲜血不断渗透其中。 祖窍里。 在火灵儿的淬炼下，潇的灵识法身已经跟仙玲珑的身体相融合，并且身体和灵识分身的契合度，正在不断提升。 “这是…九幽蛟的毒性？”潇很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仙玲珑身体的异常之处。 不过，祂无惧。 到了祂的境界，即便是一道灵识分身，也绝对不是谁想设计就能设计的。 “毒不在身体里？”潇诧异。 火灵儿释放了仙玲珑的灵身，并告知李素，“让仙玲珑的灵身动情，她现在能够通过身体，影响到那大婶。” 李素一顿，瞧了眼火灵儿，在心里吐槽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法子不太正经啊？” “别装模作样了。”火灵儿没好气，“你和这大婶的因果已经种下，如果不能封住祂这道灵识分身，可能下一刻祂的真身就找来了。” “好吧。”李素也知道，情况紧急，目光落在了仙玲珑的灵身上。 此刻，仙玲珑的身体和灵身，都受到了玲珑宝塔的影响。 她的灵身已经失去了意识。 嘤咛不断。 嘴里呼喊的，不是‘素哥哥’，就是‘夫君’，亦或是‘主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李素心有感慨，没再浪费时间。 源神液粒空间里。 被迫占据了仙玲珑身体的潇，秀眉微蹙，已明白此刻正在发生什么事。 祂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红……是真的不受控制，此刻的祂，并不能完全掌控仙玲珑的身体。 “如此羞辱本座，这是不死不休的大因果。”潇轻语，眼神很冷。 “我若什么都不做，你不也是要抢我体内的祖性吗？”李素回怼一句。 “你之所为，只会彻底激怒本座。”潇淡淡道，“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 “哦？什么？”李素心分三用，一边继续狂吸源神液，一边好奇问道。 “本座的真身，此刻正在过去看着你。”潇说道，“将本座困在这里，你只能阻止本座跟同一时间的本座真身传递消息，却无法阻止过去的本座，看到这里的情况。” 第542章 炼化玄黄，过去未来 李素眉头微皱，看了眼火灵儿。 火灵儿犹豫道：“祂的意思应该是说，此刻的祂，所思所见是跟过去的祂同步的。” 李素懂了，这有点像他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的情节。 魔幻手机。 在【魔幻手机】的开局剧情，傻妞在2060年的科学家的操纵下，穿越到了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取经的时代。 傻妞在西游记时代的经历时间，是和2060年科学家经历的时间是同步的。 身处过去的潇，灵识分身穿越时空，来到了如今；这道灵识分身的所思所见，一直向着过去的潇传递。 “也就是说，你的真身，在过去的此刻，只能干着急？”李素悠悠道，“就算你的真身想做什么，也阻止不了，对吗？” “你太天真了。”潇冷笑。 “不对，不是我天真…”李素道，“是你无能为力。你在过去，只能干瞪眼。 如果接下来出现……” 说着，李素闭上了嘴。 “你不能提醒过去的祂。”火灵儿无语道，“接下来若是发生异常情况，祂在过去肯定是能够看到的。 祂在过去看到的未来是事实，发生什么都是事实。”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素道。 说完，他沉默了。 火灵儿也沉默了。 两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身在过去的潇，能够看到此刻的灵识分身发生的一切事，并且不断同步… 那如今的潇，岂不是早就已经看透了未来？ “不能留下祂。”火灵儿颤声道，“否则…祂可能比咱们更了解咱们。” “你杀的了祂吗？”李素问道。 火灵儿沉默。 要是能杀的了，哪里还需要用到仙玲珑的身体？ 时间在推移。 在陪伴仙玲珑灵身的同时，李素炼化了所有的源神液。 他分出一半注意力，落在了玄黄母气上。 “这玄黄母气……祂炼化了吗？”李素在心里问道。 “没有完全炼化，我可以帮你重新炼化…”火灵儿沉吟道，“吸收玄黄母气之后，咱们需要先去一处能够屏蔽天机的地方。” “屏蔽天机？”李素好奇。 “你之前吞吃掉了天狼王…”火灵儿瞧向李素的灵身，“现在还能不能提取天狼王的血脉？” 李素没回答，直接传音问涂小婵。 “可以的呀。”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小婵这就帮素哥哥提取。” “可以。”李素给出肯定回答，“小婵已经开始帮我提取了。” “那咱们去黑暗冥土附近吧。”火灵儿轻声道，“祂在仙玲珑的祖窍里，有我的本源灵火防范，又有你的祖窍阻隔，等到了黑暗冥土天地法则能够影响的范围里，应该是可以在一定程度屏蔽掉过去的祂，跟祂的这道灵识分身的感应。” 李素想了想，问道：“那过去的祂，该不会凭此发现黑暗冥土吧？” “以祂的强大，之前肯定是能够感知到黑暗冥土位置的。”火灵儿分析道，“之前祂一直在试探你的位置，应该是不知道黑暗冥土这方天地。 或者说，祂所在的过去，尚没有黑暗冥土。”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祂在过去一直到现在的岁月里，可能已经发现黑暗冥土了。”李素有点担忧。 火灵儿吐槽道：“现在的祂，若是真发现了黑暗冥土，那显然早就发现咱们了，怎么可能还任由你这般羞辱祂？” “我什么时候羞辱祂了？”李素不满，“这不都是你做的事吗？我只是听了你的话。” 火灵儿脸黑。 “开个玩笑。”李素微笑。 “开你妹。”火灵儿暗骂，心里有点郁闷，她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李素倒霉，莫名其妙就惹到了潇这种真正的大能生灵。 接下来的时间，李素继续心分三用。 一边陪着仙玲珑的灵身。 一边吸收炼化玄幻母气。 一边向着黑暗冥土所在的方向急速赶去。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深空修炼，他在深空里的速度，比之在后方天地里的最快速度，提升了万倍不止。 深空无日月。 仙玲珑的灵身昏睡了过去。 在李素的丹田里。 一缕玄黄母气从气感里长出，转瞬即化作一片明黄色氤氲云雾。 李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炼化了玄黄母气之后，身体发生了些许难以言说的变化。 “你和本座的因果，越来越深了。”潇说道，祂已经感知到，这个人族修士炼化了原本应该属于祂的玄黄母气。 “怎么？以你的境界和实力，也很看中玄黄母气吗？”李素微笑问道。 潇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李素轻语，他忽然停了下来，脑海似有一道灵光闪过，眼眸里闪动着奇异的色彩。 “怎么了？”火灵儿好奇。 祖窍里。 灵身李素没回答火灵儿，他的第三只眼盯着潇，缓缓道：“我好像高看你了。” 潇目光淡淡。 “高看？”火灵儿眨了下眼，不明其意。 李素自顾自地说道：“一开始，你跟我的对话，你一直在试探我的位置。 这说明过去的那个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这道灵识分身具体所处的位置。 甚至，过去的那个你，连此刻的你，具体处于哪个时间段，可能都不清楚。 你一直试探我的位置，应该不止是看中了我体内的祖性，你还想取走玄黄母气。” “无知。”潇讥讽道。 “无知吗？”灵身李素的第三只眼紧紧盯着此刻的潇，“此刻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事实，这意味着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没能找到这里。 面对此刻的我，你根本无能为力。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为何这个时代的你，没有找到现在的我。” 潇眉头微蹙。 “漫长岁月，过去的你不太可能一直找不到这里，对吧？”李素分析道，“不提你遇到我的这段时间，就在这之前，你一直处于源神液里，身边又有玄黄母气，这个时代的你，跟你应该也是有特殊感应的。 祂不可能一直找不到你才对。” “你想说什么？”潇冷冷道。 李素微笑道：“答案只有一个： 过去到现在，你的真身出现了意外。” 第543章 过去当世，绝世机缘 一个活在过去、境界未知的大能强者，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一些事，如果祂想追寻祂所见到的未来，追寻不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单单九幽蛟的血脉，可能就能成为祂追寻的坐标。 再加上玄黄母气，灵识分身的存在，以及不断发生着的未来事件……过去的潇，怎么可能一直追寻不到呢？ 现实一直在进行着，李素、火灵儿都未曾发生任何意外，即便是李素羞辱到了潇……这个时代真正的潇，也未曾出现…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李素能想到的原因，其实有两个： 一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过去的潇已经陨落； 二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过去的潇被困在了某地。 “意外……”潇轻语，抬起眼眸，透过火灵儿的本源灵火，看向李素的灵身，“你对本座的实力，一无所知。” “如果你足够的强，我刚吸收的玄黄母气，早就落入你的手上了。”李素淡淡道，“如果你足够的强，这个时代的你，刚刚为何没出现呢？ 难道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令我一无所知的实力，连找到我都做不到？” “这确实有些奇怪。”潇盯着李素，“你刚刚说的答案，并非唯一。” “哦？你还有高见？”灵身李素平静地看着潇。 “本座这道灵识分身不灭，此间发生的一切，本座的真身在过去能够一清二楚。”潇淡淡道，“这个时代，本座一定仍在。” “那为何没出现？”李素淡笑问道。 潇意味深长地道：“大概是时间未到。” “时间未到？”李素心里有点发毛了。 “祂说的，可能是你身上还有让祂更在意的大机缘，尚未出现。”火灵儿沉吟道，“祂的真身在过去，能够一直看到咱们。 跟咱们身处一个时代的那个祂，必定早已对咱们身上未来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身上的大机缘？”李素眉头微皱，扫了眼潇，“你自己相信这种可能吗？” “本座不相信这种可能，难道本座要相信本座在过去发生了意外？”潇轻蔑一笑。 “如果真是如此，那意味着，你想要的那份大机缘，我必须要在场。”李素轻语道，“并且，我至关重要。 这使得你的真身，可以容忍我对你这道灵识分身，做任何事。” 潇眸光微动，冷笑道：“本座劝你，最好老实点。” “不对。”李素道，“我若是太老实，那就太吃亏了。 你我已经有了大因果，按照你之前所说，是不死不休的大因果。 如果你的真身真的一直都在，那等将来，你来夺取我的机缘的时候，那必定会对我进行清算。 所以，我现在对你越狠，将来越不亏本。” 潇蹙眉不语。 “好像不太对。”火灵儿忽然说道。 “哪里不对？”李素诧异。 “如果你将来真的还能遇到大机缘，过去的祂真看到了，那祂看到的应该是现实才是。”火灵儿分析道，“既然是现实，那祂如何能够改变呢？” 李素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可能，祂看到了未来的祂，夺取了我的大机缘？” “额……”火灵儿眨了下眼，“能这样吗？” “好像有点套娃的意思。”李素笑了笑，沉吟道，“如果祂的真身在过去发生了意外，那一切都说得通。” 在心里，他还是更倾向于，潇的过去真身，发生了意外。 这个时代，并没有潇。 亦或是，潇被困住了，无法来此。 “能确定的是，祂的真身暂时大概不会出现。”火灵儿小声道，“咱们无需太紧张了。” 李素点点头，继续往黑暗冥土的方向掠去。 同时，祖窍里的灵身，走到了潇的身前。 潇目光很平淡，脸颊却正不受控制地泛着涨红。 她此刻的身体，正受着玲珑宝塔的影响。 “本座高看你了。”潇冷冷盯着李素的灵身。 李素微笑道：“境界太高，容易让人丧失七情六欲，尤其是登临绝巅之后，眼中万物生灵可能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像你这种强者，早已淡漠一切，蔑视一切，所思所想，大概都是如何能够变得更强。 而我，跟你们不一样。 我很年轻，风华正茂，拥有着一双发现美、欣赏美的眼睛。” “真无耻啊。”火灵儿暗自感慨。 潇目光越发冷漠，双手却不受控制地主动搭在了李素灵身的肩膀上。 “潇…”李素盯着潇的眼睛，“身处过去的你，好好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的道侣。” “可笑的想法。”潇冷笑，话刚说完，她便不受控制地踮起了脚尖，脑袋伸向李素。 “大哥，你别玩火啊。”火灵儿有些紧张，“祂在这个时代的真身，万一看不下去……” “你这话说的，我玩没玩火，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知道吗？”李素斜睨了火灵儿一眼。 火灵儿：“？？？” “杀了他，不管未来还有什么机缘，本座都不在乎。”潇冷冷道。 李素、火灵儿同时屏住了呼吸，两人的心都稍稍提了提。 深空枯寂依旧。 等了片刻。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玩味之色，瞧着眼前的潇，“你说，我是该说你够隐忍呢，还是说在你的眼中，此刻的你，远远不如我未来的大机缘？” 潇秀眉紧蹙，她想躲开李素，可这具身体泛起的本能反应，却让她不受控制地主动缠近李素。 “到底是什么大机缘呢…”李素轻语，十分好奇。 “本座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潇冷冷道。 李素伸出右手，轻轻捏起潇的下巴，“你猜猜看，待会过后，过去的你，还能保持无暇心境吗？” “无知。”潇淡漠。 “你的意思是，你这道灵识分身在祂心里根本没有任何的份量可言？”李素微笑道，“还是说，无论是祂，还是你，都并不介意亲近我？” 潇蹙眉，淡淡地看着李素，“你认为这样做，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李素点点头。 “你真的不配做本座的对手。”潇道，“你的心境，距离真正的强者，遥不可及。” “是吗？”李素笑了笑，忽然问道，“在你所处在的时代，以及流传你名讳的地域，是不是有很多你的神像？” 第544章 侵蚀灵识，策反分身 “神像…”潇微微眯眼，盯着李素不语。 “你的心境，大概已经像石像一样。”李素道，“或许，漫长岁月，你都忘记了如何思考，忘记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你的境界越高，实力越强，你越不喜欢动弹，你坐在某处，万年如一瞬。 过去的你，看似通天彻地，实则你的思维已经开始僵化。 你不在乎万物生灵，万物生灵又岂会在乎你？ 所谓圣人，所谓佛陀，归根到底，仅是一尊雕像罢了。 作为生灵，如果舍弃了所有的喜怒哀乐，你还是你吗？你和冰冷的雕像有什么区别。 你的思想趋于一条线，你心中已无对错，心中也没有在意的生灵，即便是变得更强，其实也已经无法让你变得多快乐了。” “蝼蚁看到一片落叶，以为落叶就是天。”潇淡淡道，“你的境界，低的可怜。” 李素微笑依旧，说道：“你说的不错，相比于我的实力，我的境界确实很低。 关于心境，我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淳厚的大男孩。” “淳厚？还大男孩？”火灵儿无语。 “弱者的心态。”潇摇了摇头，境界相差太大，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舍弃所有才能变强的你，为何仍在意玄黄母气？仍在意我体内的祖性，仍在意我未来可能会获得的机缘？”李素淡笑道，“在我看来，你所谓的强者心境，其实就是舍弃一切，最终化为所谓的道。” “道……”潇轻语，眼底最深处闪过一抹异色。 “确实有这种说法。”火灵儿轻声道：“我和女帝在一起的时候，曾听说过合道的传说。” “合道，就是要顺应天道吧？”李素好奇。 火灵儿想了想，灵火身摇了摇，“我的境界，还不配知道。” “反正无论我将来变得有多强，我都不想失去喜怒哀乐，不想无欲无求。”李素悠然说道，“我要妹子，一直要。” 火灵儿：“！！！” 她脸黑，瞪嗔了李素一眼，“祂说的不错，你的境界低的可怜。” “那成就感更高。”李素悠悠道，“祂眼中的蝼蚁，即将得到祂的身子，乃至灵身，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火灵儿：“……” 懒得再开口了。 “你做出这种表情，搞得好像主意是我出的一样。”李素在心里嘀咕道，“这一切，可都是灵儿你安排的。” 火灵儿：“……” 她想反驳，可却无法反驳。 这混蛋说的是事实。 确实是她安排的。 无论是将潇这道灵识分身塞进仙玲珑的身体里，还是让李素往玲珑宝塔的缝隙里添加九幽蛟的蛟血，亦或是此刻让李素的灵身站在潇身前…… 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我是为了救你，你是为了单纯的纵乐，能一样吗？”火灵儿吐槽，有点心虚。 她总觉得，自己是帮凶，帮着这混蛋，羞辱了一位通天彻地的大能。 李素没再理会火灵儿。 他的注意力九分之一放在深空疾驰上，另外九分之八放在了潇身上。 熟悉的身躯，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为何不阻止……”潇的神情和内心想法，完全不一样。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渴望，灵识意识却在抗拒。 她想不通，自己的真身为何没有来阻止？ 她很确定，身在过去的自己，此刻一定怒不可遏。 这种怒不可竭，必然能够持续很久很久，直至将这人族修士挫骨扬灰，方能稍解心中之恨。 “我的当世真身在附近吗？” “如果在，到底因何故未曾阻止？” “已经发生的事，真的无法改变吗？” “无法改变的话，过去的我，看到了他的大机缘，又如何能抢走？” “难道那大机缘本来就属于我的当世身？” 潇凝神思忖。 有一个节点，祂无法想通。 此刻，祂的感受，类似于左右两侧各有一面镜子，镜中能够映照出的祂，是无限的。 时间在流逝。 潇的灵识分身跟仙玲珑身体的融合默契，越来越高，祂受到身体的影响，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没有源神液，没有玄黄母气，给祂这道灵识分身持续提供能量，祂受到的影响也变得越来越大。 祂的意志宛若世间最坚固的山峰，未受到影响；然而，祂的灵识分身却在遭受着侵蚀。 这种侵蚀，充满着堕落的味道。 原本，以祂的境界，是可以轻易避免这种侵蚀的；遗憾的是，祂此刻所融合的身躯，正主动释放着侵蚀之力，仿佛想要将祂彻底拉入堕落的行列。 “这也是一种炼心…”潇默默想着。 “你不是真正的祂，此刻祂仅是在观望，并未阻止，你在祂眼里，只是一个必须要毁灭掉的灵识分身。”李素满含蛊惑的声音，忽然在潇的耳畔响起。 潇眼里闪过一抹冷笑，祂有点无语，这人族修士居然想要策反祂。 难道他不知道，过去的真身一直在看着此刻发生的一切？ “你好好想一想，就你这道灵识分身而言，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李素继续蛊惑，“你过去的真身，肯定不愿身上有污点，即便我放了你，祂肯定也不会让你再融回祂的灵里。 如果你能回去，亦或是遇到当世的真身，你肯定会被挫骨扬灰。” “无论是身在过去的本座，还是当世的本座，本座都在看着你呢。”潇淡淡道，“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可以策反本座？” “不是策反你，我是在为你提供能够一直活下去的机会。”李素温声道，“从你成为灵识分身的那一刻，其实你就已经是独立的存在了。 你有意识，你能思考，或许你的所思所想，都跟身在过去的祂一模一样，但你就是你，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就像是一棵树上，长出的两朵花，你仔细想一想，你和祂真的是一体的吗？ 这具身体里，意识的主体既不是过去的祂，也不是当世的祂，而是你。 你只是你，我和祂共同创造出的潇美人。” 第545章 越陷越深，天外道宫 … 想要靠着三言两语，就忽悠一位灵识分身能够穿越到未来的大能，显然不现实。 李素也并未期待过能够真正策反这位‘潇美人’，他仅是想让这位‘潇美人’分分心。 两人交战，若是有一方分心，败的可能性很大。 在任何事上，都是如此。 事实证明。 李素是对的。 稍有分心的潇，在李素的怀里，一败涂地。 这让反应过来的祂，眼底闪过一抹郁意。 “我并没有骗你。”李素低声道，“在我眼中，你是独立存在的，不该逝去。” “天真的想法。”潇冷笑。 “你看，你又开始拒绝思考了。”李素轻笑道，“你的这种强大，真的很无聊。” 潇懒得多言，集中心神，抵御身体泛起的强烈情欲。 这种情欲，并非来自于身体，而是身体外的影响……祂隐约猜到，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可能炼化有一件灵宝，身上这男人，正是靠着那件灵宝，来间接影响这具身体。 如果九幽蛟的毒是在这具身体里，祂有着十足的信心，只需一瞬，就能将之祛除湮灭。 “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是其它生灵，活着的参考之一，便是能够独立思考。”李素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愿归顺我，也别放弃独立思考。 在遇到你的真身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随着时间的推移。 李素距离黑暗冥土越来越近，即便不睁开第三只眼，他也隐隐能够感受到黑暗冥土的存在了。 “灵儿，我不能一直在深空里游荡。”李素在心里说道，“我和武戬有约，同时还得解决黑暗冥土入侵天地这件事。” 他有点无奈。 遇到潇，绝对是计划之外的事。 这使得他原本计划好的事，全都落空了。 甚至，此刻都不知该如何返回后方的天地。 “以你现在的实力，从天地胎膜那里，肯定是回不去了。”火灵儿沉吟道，“现在的你，单以实力来说，应该已经超过了那方天地所能准许的极限。” “那怎么办？”李素问道。 火灵儿想了想，轻轻吐出了四个字：“黑暗之渊。” “黑暗之渊？”李素一怔。 “黑暗冥土和后方的天地，存在的连接点之一，就是黑暗之渊。”火灵儿轻声道，“我之前让你提取天狼王的血脉，其实打的主意之一，就是让你试着冒充天狼王，看看能不能混进黑暗冥土，进而再混进黑暗之渊里……” “混进黑暗冥土…”李素眉头微皱，在心里低声问道，“黑暗冥土里不是遍布堕落和不祥吗？我要是混进去了，该不会被感染吧？” “我应该可以护住你的祖窍。”火灵儿沉吟道，“身体的话，你体内拥有天狼王的血脉，到时候以天狼王形态行走黑暗冥土，即便沾染了不祥，估计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心智。 只要你心智不变，我就有信心，帮你炼化掉所有的不祥。 你的问题在于，是兽化成天狼王之后，能否进入黑暗冥土，等进去之后，又如何完美地代替天狼王。”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李素想到之前刚遇到潇的时候，潇一眼就看出他并非纯正的九幽蛟，“境界到达一定程度后，似乎是可以看透本源的。 就像潇，祂之前一眼就看出我并非九幽蛟。” “先在黑暗冥土外围转转，沾染一下这方天地的气息。”火灵儿建议道。 “还有一个问题。”李素又想到白龙在后方天地的时候，会招惹来天谴雷劫，不禁问道，“我到了黑暗冥土，该不会遭雷劈吧？” “遭雷劈？”火灵儿一呆。 李素简单解释。 火灵儿听懂了，沉吟道：“应该不会，你别忘了，黑暗冥土和你生活的天地，有着特殊的关系，黑暗冥土的黑暗生灵能够入侵你所在的天地，那你自然也可以反入侵之。” “反入侵之…”李素眉梢轻挑。 火灵儿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李素脸微僵。 “所以，我建议，咱们先在黑暗冥土外面转悠转悠，找找新机缘，看看能不能再提升一下你的实力。”火灵儿道，“不用担心时间，我都帮你算着呢。” “只好如此了。” 安全起见，李素并未直接兽化成天狼王，而是化作雪鳞蛇形态，并且将身躯缩小至比尘埃还小。 从黑暗冥土外面，看向黑暗冥土，黑暗冥土是无形的，仿若根本不存在。 但李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黑暗冥土隐隐散发出的恐怖天威，以及所处区域弥漫着的无形之域。 他没靠近。 继续在黑暗冥土周围的深空里游荡，搜刮着各种奇物。 在这期间。 他并未停止对潇的策反……玲珑宝塔的裂缝里，一直弥漫着浓郁的九幽蛟的蛟血。 祖窍里的潇，不时便会主动缠住李素的灵身。 每每及此，李素都会温声细语地告诉潇，什么是活着，什么是独立意识，什么是爱。 潇的反应，并非一成不变。 尤其是李素的灵身钻入她眉心祖窍的那一次。 三个月后。 一直在深空里游荡的李素，第三只眼看到了一片虚无的幽深。 “我怎么感觉，前方好像也有一方天地？”李素在心里跟火灵儿交流。 “你仔细看看。”火灵儿道。 李素第三只眼凝视前方，敏锐地发现，在他所看到的虚无幽深，右侧似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无形力量，勾连着更远处的黑暗冥土。 这给他的感受…就像是天地外悬有一座岛屿。 “这片区域，是从黑暗冥土里独立出来的。”火灵儿轻声道，“两者之间，天地法则未变。 据我所知，有些强者在自身所处的天地，自认为已经证道之后，有的会选择彻底离开天地，前往更高等级的天地；有的则会选择在天地外开辟属于自己的道宫。 许多天地里拥有强大的传承，多半都是因为天地外拥有道宫。” “你是说，这里很有可能是黑暗冥土某位强大生灵的道宫？”李素沉吟问道。 “一定是。”火灵儿一脸肯定，“这里绝对居住有一位强大的生灵。” 说着，补充道：“至少，曾经有。” 第546章 人首蛇身，元始娲皇 “那咱们？”李素问。 火灵儿犹豫，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的实力还不行吗？”李素自语。 “主要是，我对黑暗冥土还不是太了解。”火灵儿小声道，“按理说，现在的你，已经能够代表你那方天地的最强战力了。 对上最强的黑暗生灵，应该是可以势均力敌的，不然，那方天地曾经的强者，怎么能够一直抵御住黑暗生灵的入侵呢？” “有一定道理，但你并不确定。”李素道。 火灵儿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试着冒充天狼王，前去试探一下。 要是居住在道宫里的强者不可敌，我可以带着你远遁一次。 只要那强者不是通天境，咱们就逃的走。 黑暗冥土若真有通天境的强者，应该不至于一直无法成功入侵你所在的那方天地。” “这样啊……”李素略作思量，便有了决定，“试试吧，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之后进黑暗冥土，那可能真的就是自投罗网了。” 在心里说着，李素直接兽化成天狼王形态，整个身躯如同巨山一般。 他四爪齐迈，庞大的狼躯刹那出现在虚无的幽深之外。 “怎么进去？”李素问道。 “踩在你看到的那些天地法则之上。”火灵儿道，“如果这里的主人在里面，自然会知道你的到来。” 李素一边移动到这处虚无幽深和黑暗冥土之间的区域，一边在心里询问道，“如果这里的黑暗生灵视而不见呢？” “那就烧了这方道宫。”火灵儿微笑道，“道宫并非真正的天地，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座强者的大墓。” “强者的大墓？”李素眉梢轻挑。 虚无的幽深如幽深洞口一般，弥漫出浓郁的幽雾。 两扇高达万丈、通体泛着暗红色的大门，在虚无的幽深里凭空出现。 “这是邀请我进去吗？”李素一笑，狼躯一迈，直接进入大门之中。 大门内外，完全是两种景象。 大门外，属于深空，枯寂而冰冷，除了幽黑，还是幽黑，没有任何的色彩。 大门内，宛若一方浩瀚的天地。 一望无际的碧色海洋，无数岛屿、山峰耸立。 在海洋最中央的上空，悬立有一座巨大无边的金色宫殿。 “圣皇宫。”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诧异，瞧着金色宫殿前方悬立的巨大牌匾，发现这‘圣皇宫’三字，是用特殊的古文字书写，他一个都不认识。 “远来是客，何必假扮天狼王？”缥缈灵动的声音，在整片小天地里响起。 李素脸色如常，在心里问道：“灵儿，能听出祂的实力吗？” 同时，也传音至丹田、窍穴里，询问其她诸女。 “比天狼王要强上许多。”火灵儿沉吟道。 白龙道：“小心些，能够自成一界，实力可能已经达到了造化境。” “只要不是通天境就行…”李素身影闪动，化为暗金色鹏形态。 体内拥有诸多血脉，他能够兽化成各种形态。 当中，鲲鹏形态是最为特殊的。 准确来说，他的鲲鹏形态，并非兽化，而是本源如此。 他吞掉了鲲鹏仙卵，成为了祖鲲鹏。 化为鲲鹏形态，他不信里面的黑暗生灵能够看出来。 “咦？”诧异的声音在这方小天地里响起，“本座还以为你是人族修士呢。” 祖窍里。 潇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这就是他体内具有的祖性形态。”潇暗道。 “本座还不知道阁下是何等生灵？”李素一边问着，一边闪身向着宫殿掠去。 宫殿里的空间是曲折扭曲的，李素刚进入，就发现宫殿里的空间似是在快速后退。 “别紧张，这是对空间之力的操控，你只要到达域主境，基本就能做到。”火灵儿轻声道。 李素自然没紧张，他只是感觉很新奇，此刻，他感觉自己没有动，动的是天地。 一座宏伟无边的巨大水池显现。 一道庞大的蛇人形生灵，正沐浴在这水池当中。 鹏形态的李素悬立在空中，盯着这道蛇人形生灵，眼里闪过异色。 人首蛇身。 粗长的蛇身上，覆满了幽黑色的鳞甲； 上半身肌肤白皙似雪，晶莹剔透，跟下半身的幽黑，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祂还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 面容白皙，有着绝美的轮廓，一双眼眸，泛着水蓝色的光华。 看到这道身影，李素想到了前世神话中的女娲。 “祂应该刚入造化境，现在的你，加上我，再加上白龙，咱们至少可以从容离去。”火灵儿小声道。 李素心中大定，开口道：“在下元始，不知阁下是？” 他用了个假名字，主要是有点担心，若是自己说‘李素’亦或是‘李伯阳’，对方可能瞬间就知道他具体是谁了。 毕竟，作为化龙之人，他的名字，很有可能已经在黑暗冥土这边流传开了。 “元始？”人首蛇身生灵轻语，说道，“它们都称呼本座为娲皇。” “娲皇？”李素一怔。 “怎么？你听说过本座？”娲皇一双眼眸盯向李素。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自洪荒天地，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第一次听说阁下之名。” “洪荒天地？”娲皇轻语，淡笑道，“本座还以为，你来自神弃之地呢。” “神弃之地…”李素呵笑道，“你是说，那片不完整的天地？” 娲皇诧异，“本座倒是小瞧你了，居然瞧得出那片天地不完整。” “阁下应该没怎么在深空游荡。”李素微笑道，“游荡的多了，见识自然会涨。” “你的实力并不高。”娲皇淡淡道，“你这种实力，也敢在深空做散修？” 李素笑了，笑的很灿烂。 娲皇秀眉微蹙，盯着李素，轻语道：“你来之时，显化的模样是天狼王。” “那头小狼崽子？”李素笑道，“它是那么的普通，可却又那么的自信，居然胆敢跟我抢玄黄母气。” “玄黄母气？”娲皇坐直了身躯，双眸直视李素。 在她的胸前，有一道金色铠甲，挡住了最美的风景。 “想要吗？” “你求我，我就送你一缕。” ................................... 在这说一下后面的境界：祖境（法身，涅盘，帝境），域主境，造化境，通天境… 第547章 胜者为王，败者道侣 李素很嚣张，语气很欠揍。 说话时，他的鹏爪上涌现出一缕明黄色的玄黄母气。 娲皇神色清冷，当目光落在玄黄母气上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看来你从天狼王那里，得悉了本座这边的情况。”娲皇冷笑道，“否则，绝对不敢在本座面前，如此放肆。” 李素眉梢轻挑，打量着娲皇，在心里问道：“祂说这话，是不是在说祂的实力有问题？” 火灵儿道：“肯定是有点问题的，否则一个造化境的强者，绝对不会让你那般羞辱的？” “我什么时候羞辱了？祂想要，求我就给，这算羞辱吗？”李素在心里狡辩一句，面上瞧着娲皇，“你可能误会了，我刚刚所说，绝对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在深空游荡，讲究直来直往。 我们从不虚伪，想要什么，会直接说明。” 娲皇蹙眉，冷冷道：“你想要什么？” 李素打量着娲皇的上半身，微笑道：“我的小目标，是要你；大目标，是要你这边的整片天地。” “要本座？什么意思？”娲皇秀眉蹙的更紧。 “我要你，做我的道侣。”李素盯着娲皇，“当然，我们需要进行一战。 如果你赢了，自然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如果你输了，你做我的道侣，我送你一缕玄黄母气，并帮你统治那片天地。” 娲皇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别以为本座不知道，在深空中当散修，意味着什么。” “散修的名声不太好啊。”李素在心里跟火灵儿吐槽。 “很多散修当蝼蚁当太久了，实力一上来，就喜欢当前辈。”火灵儿解释道，“在深空里，没有仁慈、邪恶一说，只有弱肉强食。 不管之间有没有仇怨，只要实力不对等，遭遇之后，那就是前辈和蝼蚁。” 李素看着娲皇，“实话说，我的玄黄母气是从一位前辈那里抢来的，最近正在躲避仇敌。 我想在这边隐世一段时间。” 娲皇若有所思，淡淡道：“能让你躲避的强者，你藏在本座这里，岂不是要连累本座？” 李素笑了。 “天真的想法。” 李素淡笑道，“你以为，弱者有选择的机会？ 要么打败我，要么臣服。” 娲皇幽黑的蛇尾轻动，祂整个身子立了起来。 “你是人首蛇身，我也不欺负你。”李素轻语，身影一闪，刹那化作九幽蛟形态。 娲皇一怔，眼眸紧紧盯着李素。 李素蛟首额头上的独角，密布着恐怖的幽光，引而不发。 九条蛟尾龙头散布在巨大的水池周围，龙头狰狞，发出一道道低吼。 战斗，一触即发。 “这算是我真正的第一战吧？”李素蛟首三只眼、龙头十八只眼尽皆绽放着浓郁的战意。 他渴望这一战，来检测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在深空修炼的成果。 “九幽蛟…”娲皇认出了李素此刻所展现的形态，轻语道，“本座小瞧你了。” 话未说完，幽黑的蛇尾上，绽放出一道黑色匹练，似极光一般，直直袭向李素的蛟身。 这一战，爆发。 李素早有防备，蛟首独角亦绽放幽光，对轰向袭来的黑色匹练。 与此同时。 九条蛟尾龙头，齐齐爆发，向着娲皇的身躯撕咬。 娲皇双手一压，周围空间刹那扭曲。 “吼！”李素冷吼一声，蛟首突袭向前，大嘴张开，撕咬向娲皇。 同时，独角爆发更为炽盛幽深的光芒，直直覆向娲皇。 九幽劫光！ 空间的扭曲，使得李素的身躯也变得扭曲，但他的速度并未因空间扭曲而有丝毫的降低。 如果是刚离开天地、进入深空的那段时间，他或许根本无法应对空间扭曲这一情况。 毕竟，当时的他，才刚刚能够感知到天地法则。 而今，经历过深空修炼，李素吞噬了大量深空中的奇物，当中不乏跟空间之力有关的奇物。 李素对于空间的理解和应对，远远超过曾经。 他无惧空间扭曲。 蛟首大嘴已临近娲皇。 娲皇脸色如常，幽黑的蛇尾忽地一闪，竟是直接缠绕住了李素的蛟身。 能够压碎空间的巨力袭来。 李素脸色如常，分出四条蛟尾龙头，刹那咬住娲皇的蛇身。 娲皇红唇轻启，喷出一抹血光，直直袭射向李素蛟首面门，宛若一道流光。 “散！” 李素轻叱，眉心第三只眼涌现九幽劫光，瞬间击散了娲皇喷出的血光。 唰！ 一道蛟尾龙头，自娲皇身后，一口咬住了娲皇的脖颈。 娲皇脸色变得苍白。 “我怎么感觉，这种战斗，跟我在淬体境没什么区别？”李素在心里吐槽。 他感觉这次战斗，跟淬体境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和娲皇的速度，都快到了极致，要比光更快。 “空间比较狭小，你破了祂的空间之力，占据主动之后，祂只能被迫先应对你的手段。”火灵儿分析道，“你所能想象到的战斗方式，就是咬祂，速度又太快，祂疲于应对，自然没办法施展别的手段。 说到底，是你们的实力并不处在同一个层次，你更强，所以是你决定战斗的方式。” “我更强？”李素眉梢轻挑。 火灵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九幽蛟更强。你换成另外一种形态，估计根本咬不住祂的蛇身，更不要说直接咬住祂的脖颈了。”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忽然松开了娲皇，同时，九幽蛟形态刹那一变，变成了三足金乌形态。 “来，再战一场。”李素说着，金乌之嘴当即喷出一口金乌烈焰，刹那焚烧向娲皇。 娲皇脸色微变，刚欲闪身躲避，眼眸里就浮现了一道暗金色利爪，刹那间抓住了她的腰肢。 三足金乌第三只爪足。 炽盛烈焰焚烧身躯，娲皇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祂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腰肢上的巨爪当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只要稍稍用力，自己的腰肢就会断成两截。 “灵儿，你刚刚说厉害的是九幽蛟？”再次擒住娲皇的李素，默默在心里问。 “你这是偷袭嘛。”火灵儿嘀咕，心里倒是没多大波澜。 这男人，光在她身上吸走的能量，就要远远超过一般的造化境了，更不要说，这男人还吞吃过龙，在深空里也是奇遇不断，连源神液、玄黄母气这等真正的至宝都获得了。 “那我化为人形，再跟祂战一场。”李素轻笑，身影一闪，直接变为六丈金身形态，右手一动，手中浮现大荒棍。 他悬立于空，淡淡地看着娲皇，自信十足，“这一次，你先出手。” 第548章 黑暗长生，道侣娲皇 娲皇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腰肢一弯，身躯直接伏在了李素脚下。 “娲皇认输。” 娲皇开口，没再自称‘本座’。 “我战的刚起兴。”李素吐槽道，“你降的太快了。” 娲皇不语，祂的脸色还算平和。 “你很淡定。”李素诧异道，“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娲皇道：“我已臣服，按照你刚刚所说，不会杀我，还会送我一缕玄黄母气。” “你知道臣服意味着什么吗？”李素盯着娲皇。 “做你的道侣。”娲皇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抵触？”李素眉头微皱。 娲皇反问道：“你比我强，为何要抵触？” 李素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你还做过其它生灵的道侣？” “那倒没有。”娲皇抬头，看着李素，“你是第一个来找我当道侣的。” 李素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娲皇反问道。 “以前没人找你当道侣？”李素直接问道。 “人？”娲皇蹙眉，说道，“人族修士那么小，那么弱，谁敢找我当道侣？” 李素一顿，说道：“我说的是生灵。” “没有。”娲皇道，“我们这边，不讲究道侣一说。” “额……那你们是怎么繁衍后代的？”李素好奇。 “繁衍后代？”娲皇诧异，反问道，“为何要繁衍后代？” 李素顿了顿，在心里询问道：“是祂的想法有问题，还是我的想法有问题？” “都有问题。”火灵儿吐槽道，“祂是黑暗生灵，原本应该是居住在黑暗冥土里，那边肯定不讲究繁衍一说。 而你，所谓的繁衍，纯粹是想纵欲，你现在年纪不大，估计根本就没想过要繁衍后代。” 李素没搭理火灵儿，瞧着娲皇问道：“你有父母吗？” “我没有他们的记忆。”娲皇说道，“我在圣土醒来后，失去了部分记忆。” “圣土？”李素轻语。 娲皇解释道：“就是黑暗冥土。” 李素看着娲凰，“这么说，你并非黑暗冥土的原住居民？” “那里并不存在土着。”娲皇淡淡道，“所有生灵，都是莫名堕入黑暗，被无形的力量囚禁在黑暗冥土当中。” “在黑暗冥土当中，可以长生？”李素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长生…”娲皇轻语，缓缓点头，“算是吧，黑暗冥土里的生灵，除了他杀之外，一般能够一直活。” “因为什么？”李素盯着娲皇，这很重要。 “或是因为黑暗长存。”娲皇淡笑。 李素默默在心里询问火灵儿。 “可能是因为黑暗冥土的天地法则，也可能是因为黑暗冥土里存有一些特殊的长生物质。”火灵儿沉吟道，“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种长生，必定有着很大的弊端。” “弊端…”李素瞧着娲皇，问道，“你能化形吗？” “化形？”娲皇诧异，“你是指化成什么？” “化形还能化成什么？”李素反问，有点纳闷。 娲皇眉头微蹙，不明白李素所说‘化形’指的是什么。 火灵儿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认为，所有生灵都渴望人形啊？” 李素恍然大悟，直接说道：“人形。” “人形…”娲皇盯着李素，狐疑道，“你应该不是人吧？” 李素脸微僵。 火灵儿补刀：“人家不是在骂你哦。” “道侣相处之时，人族形态是最美妙的。”李素瞧着娲皇，“你上半身就很美，把你的下半身化成双腿，应该不难吧？” 他这是实话，眼前的娲皇，上半身有着绝美的轮廓，如果是个人的话，绝对称得上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 “腿倒是能化形出来。”娲皇低眉说道，“但我身上的鳞甲是我身上最重要的防御，不能化去。” “鳞甲……”李素瞧了眼娲皇的蛇身，通体幽黑，闪动着光泽。 “我给你画一幅画，你照着化形，把鳞甲当成一件衣服，应该能做到吧？”李素沉吟道。 他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动漫里的一个人物。 秦时明月，惊鲵。 渔网袜。 娲皇看了眼李素给出的双腿画像，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忍不住瞧向李素。 李素脸色如常，问道：“能做到吗？” 娲皇微微颔首，周身弥漫出幽黑氤氲，转瞬间蛇尾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双贴着渔网袜的修长美腿。 看到李素的身体正在缩小，娲皇想了想，身躯也随之缩小。 转瞬间。 李素、娲皇都变成了正常人族男女的大小。 李素打量着娲皇，脸上含笑，默默在心里询问火灵儿，“有没有法子，让我能够百分百掌控她，让她真正臣服于我？” “有。”火灵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说。”李素道，他和娲皇尚未发生真正的仇怨，但立场的不同，注定他们绝不可能相信对方。 李素并非圣母，也非单纯的见色起意。 他要真正收服娲皇，或者说驯服娲皇，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目的，是为了他所生活的那方天地。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太客气，更加不能相信情爱。 唯有绝对的控制，才能让他安心。 “我需要进你的祖窍。”李素看着娲皇，“虽说你会是我的道侣，但你我之间终究是第一次见面，我需要得到一个保障。 这或许会让你很难接受，但你一定可以理解。” 娲皇眸光闪动，她确实能够理解。 所谓道侣，不过就是奴从罢了。 如果易地而处，她会做相同的事情。 “灵……”娲皇微微颔首，眉心处泛起一抹幽深的波动。 李素的眉心亦泛起一抹波动，一道流光刹那窜进娲皇的眉心祖窍当中。 娲皇祖窍里。 李素的灵身浑身缠绕着一道火焰，照亮了幽黑的祖窍空间。 人首蛇身形态的娲皇灵身出现在李素灵身的前方。 “不要反抗，否则……”李素淡淡说了半句话，右手向前一指，灵火形态的火灵儿直接射出一缕灵火，直直袭向娲皇灵身的眉心位置。 片刻后。 李素回归自身祖窍。 娲皇脸颊上浮现些许苍白。 “娲，准备好成为我的道侣了吗？”李素来到娲皇身前，右手轻轻揽住娲皇的腰肢。 娲皇抬眼，眼底闪过一抹淡漠，面上微微颔首。 第549章 乐极生悲，黑暗物质 李素祖窍里。 潇的目光，落在了灵火形态的火灵儿身上。 “你是你，他是他。”潇轻语，声音直接在火灵儿耳畔响起，“他的境界很低，见识也有限，而你不同。 一朵先天灵火，想要生出意识，需要经历极为漫长的岁月，和无上机缘；能够成长到你这种程度，更是需要非凡的经历。 本座猜测，你的岁数，可能要比身在过去的本座，更为悠久。” “大婶，你该不会是想策反我吧？”火灵儿开口吐槽道。 在这之前，她一直未曾在潇面前说过话，隐藏着自己。 “本座只是很好奇，你为何会跟他待在一起。”潇说道，“作为先天灵火，你的见识或许比本座都广泛。 你肯定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生灵，当中不乏一些站在巅峰的至强者。 本座很奇怪，你为何会选择跟他待在一起？”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李素的灵身，冷不丁地开口。 灵火形态的火灵儿羞涩地嗔了李素一眼，火苗摇曳的十分动人。 潇一顿，略显错愕地看着火灵儿。 “我是雌性，想找个公的，也就找了。”火灵儿轻哼道，说这话时，莫名地有点羞耻。 事实上。 成为李素的女人，她心底一直都是有些羞耻的。 这种羞耻，不是因为看不上李素，而是她和李素之间的年纪和经历，差距太大了。 每每跟李素待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是在老牛吃嫩草。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并不怎么在意李素有其她女人。 她唯一在意的，是李素把原本属于她的能量，输送给旁的女人。 “你…”潇顿了许久，说道，“境界也不会太高。” 火灵儿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走错了路？” “有何高见？”潇看着火灵儿。 火灵儿沉吟道：“那小混蛋许多时候，说的都是废话，但有一点，说的很对。 你走的路，是合道。” “合道不对吗？”潇淡淡问道。 火灵儿微笑道：“什么是道呢？先天灵火算不算是道的一种呢？” 潇蹙眉，看着火灵儿不语。 “如果算是的话，那我还没诞生意识之前，就已经站在了你渴望的终点。”火灵儿道，“可没有意识的我，只是先天灵火，而非我火灵儿。 先天灵火诞生了意识，这是我的初始点。 你合道之后，可能会丧失你的意识，毕竟大道无情，无爱，无痛，无悲，无喜……没有主观的意识。 当道产生意识，你觉得那还会是你吗？” “道是道，本座是本座，合道是合道。”潇淡淡道，“合道是一种境界，可以像道一样，历万劫而不灭。 你之所言，很无知。” “是无知吗？”火灵儿轻语，感慨道，“我有时候就在想，我这朵先天灵火，是因何而诞生？ 在我之前，是否有另外一个意识，诞生在先天灵火之上？” 潇蹙眉。 火灵儿看着潇，“其实，小混蛋说的并没有错，现在的你，只是你，而非过去的你，亦或是当世的那个你。 独立思考的意识，才是真我。” “如果是你说的，本座或许真有可能会听取一二，但是他……”潇嘴角勾出一抹讥讽，“一个被色欲控制的人族修士，他的话，有几分能信？ 本座建议你，还是快些从他的祖窍里离开吧，否则待会可能会连累到你。” “连累到我？什么意思？”火灵儿心里隐隐泛起几分不安。 潇笑而不语。 李素的灵身忽然睁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潇，“如果你不想被色欲控制，那就好好说话。” 潇脸色微冷。 “看来你很想主动陪着我。”李素轻语。 潇蹙眉，冷笑道：“你好好看一看娲皇的腿。” “娲皇的腿…”李素略一感知，顿时怔住了。 原本覆盖渔网状鳞甲的修长双腿，此刻变得异常的白皙，光滑似玉。 “纵欲是要付出代价的。”潇讥讽道，“若是本座没猜错的话，这位娲皇想要摆脱你们口中黑暗冥土的控制，一直在净化身躯，祂已经将体内和黑暗冥土有关的特殊物质，全都逼至下身鳞甲上。 祂和你战斗时，并非巅峰状态，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 跟你成为道侣，祂将身上的问题，全都转移到了你身上。 用不了多久，黑暗冥土对于生灵的影响，便会在你身上发作。 一个被色欲操控的修士，注定无法登临绝巅，就算你有大机缘，最终也只会便宜别的修士。” “灵儿。”灵身李素声音发沉。 “我在帮你检查。”火灵儿连忙道。 “别担心。”这时，天水青玉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别忘了，我是谁。” 李素一怔。 “咦，黑暗物质全都让青玉姐姐吸收了。”火灵儿惊讶的声音，也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眉头微皱，询问道：“青玉，这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无妨，天水无形，我可以掌控那些黑暗物质只污染一团天水，切割走就行了。”天水青玉轻声道，“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我能够感受到，这黑暗物质当中，蕴含着非凡的力量。” “先让灵儿研究，我得先处理麻烦。”李素轻声道。 “好。”火灵儿、天水青玉同时应道。 李素灵身扫了眼潇，“虽说你态度不太好，不过，终究算是提前提醒了我，以后若是你的真身寻来，我会尽全力保你一命。” 潇刚露出些许讥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李素的灵身已消失无踪，她暗哼一声，眼眸变得深邃。 “小瞧他了。” 圣皇宫。 李素盯着身下的娲皇，已经解决了危机，心里倒是没怎么怒。 原本，他就没相信过娲皇，即便是在跟娲皇亲密相处，他也一直都在防着。 千防万防，终究是色心失了防。 明知对方是黑暗生灵，还把对方收为道侣，这本就是色欲迷心。 “人首蛇身，又叫娲皇……谁忍得住呢？” 李素暗暗摇头，反思过后，该反击了。 “发现了？”娲皇看着李素的眼睛，脸色如常。 李素微微点了点头。 第550章 娲皇心声，禁忌生灵 “即便我不主动给你，你和我结成道侣，只要你对我有想法，并实施行动，避免不了的。”娲皇一脸的平淡，“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敢找黑暗生灵结为道侣。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没听说过黑暗冥土的恐怖诡异之处？” 李素一时无言，好一阵后，说道：“至少有一件事，你没骗我。” “什么？”娲皇淡淡看着李素。 李素右手轻轻抬起，一团金色的血漂浮在空中，“我是你的第一个道侣。” “这……很重要？”娲皇诧异。 李素道：“第一很重要，唯一也很重要。” “无聊的占有欲。”娲皇摇了摇头。 李素捏起娲皇的下巴，盯着娲皇的眼睛，“你知道，现在意味着什么吗？” 娲皇微微低眉，“你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美事。”李素冷笑。 娲皇道：“你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 “我现在难道不是？”李素讥讽。 娲皇道：“不要太小瞧黑暗冥土，它是不灭的，也是源源不尽的。 现在的我，只能体会时日无多的洁净，我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黑暗冥土对我的禁锢。” 李素皱眉，隐隐听懂了，他想到了天狼王，问道：“为何天狼王能够自由离开黑暗冥土？” “天狼王并不自由。”娲皇道，“它能离开黑暗冥土，是因为喝了我这池子里的圣水。 如果不能及时回归黑暗冥土，它会出现真正的不祥。” “我体内拥有了天狼王的血脉？”李素继续问道。 娲皇笑道：“或许，不会有事。” 李素暗哼一声，问道：“你在黑暗冥土里，实力具体能在哪个层次？” “你是想问，黑暗冥土里比我强的黑暗生灵有多少？”娲皇道。 李素道：“我还想知道，那些比你强的生灵，具体战力处于什么层次。” “比我强大的黑暗生灵，并不算太多。”娲皇道，“大多数，都跟我实力相近。 只有三个，站在真正的黑暗巅峰。” “哪三个？”李素问道。 娲皇看着李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需要让我继续做你的道侣。”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李素冷笑。 “道侣不行，女奴也行。”娲皇平静地道，“我需要你不断从我身体里，吸走黑暗物质。” 李素一脸无语地看着娲皇，“只要我能帮你吸走黑暗物质，你什么都愿意做？” 娲皇看着李素，“你希望我对黑暗冥土忠诚？” 李素一时无言。 “那里是一座牢笼。”娲皇道，“除了那些为了力量，为了活着，自甘堕落的生灵，谁会想永远被困在牢笼里？ 我醒来就被困在黑暗冥土当中，身体里沾染了黑暗物质。 如果我能毁灭黑暗冥土，黑暗冥土早就被毁灭了。 至于臣服于你，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忠诚，前提是，你要帮我解决问题。” “你懂忠诚？”李素冷笑。 “我的身体，只属于你；心里也可以只想着你。”娲皇道，“我以后所做之事，只做对你有利的。 你喜欢的，我会让自己喜欢；你厌恶的，我不会喜欢。”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无语，问道：“你这跟谁学的？” “在黑暗冥土隔壁，有一方由人族掌控的天地。”娲皇道，“那边的一些人族书籍，曾在黑暗冥土里流传，我看过一本。” “书名叫啥？”李素好奇。 “【朱雀书院】。” 娲皇道，“人族实力如蝼蚁，但他们那些文人，想的事情都很美。” 李素盯着娲皇，他隐约感觉，娲皇话中有话。 “你是人族李伯阳。”娲皇直接道。 李素脸色平静，问道：“你听说过我的名？” 恢复人形之后，他并未易容样貌。 娲皇道：“天狼王的神念分身见过你，黑暗冥土里实力比它强的黑暗生灵，自然也都见过了你。” “既然知道我是人族李伯阳，那你……”李素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刚刚的对话中，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娲皇的态度。 出自黑暗冥土，但并不会为了黑暗冥土而战；甚至，若有机会覆灭黑暗冥土，娲皇大概会第一个出手。 毕竟，黑暗冥土对于娲皇这等生灵来说，是一座牢笼。 “你可能误会了黑暗冥土和那方天地的关系。”娲皇轻声道，“简单来说，你那方天地，和我这座圣皇宫，其实区别不大。 那方天地，曾经是黑暗冥土的一部分。” “那为何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李素问道，其实，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听说过这种说法了。 黑暗冥土和他所在的天地，拥有着大因果。 这种大因果，使得那方天地的生灵，无论再强，都无法阻止黑暗冥土的入侵，唯有向域外搬救兵，才能解决问题。 “因为曾有一位黑暗生灵，差点超脱。”娲皇说道，“祂的道宫，最终演变成了那方天地。” “是谁？”李素好奇，目光灼灼。 娲皇摇了摇头，说道：“祂的名字是禁忌，黑暗生灵全都忘记了祂的名字，忘记了祂的事迹，只知道有那么一个生灵存在。” “通天境的强者，可以让初始天地的生灵，忘记祂的存在。”火灵儿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 “通天境吗？”李素微微眯眼，看着娲皇，“祂，应该不是唯一吧？” 娲皇道：“是唯一，当天地出现缺陷时，天地本身的法则，会及时弥补。 自祂之后，黑暗冥土当中，没有任何一个黑暗生灵，实力能够接近于祂。 我一直都有一个猜测，黑暗冥土会入侵你所在的那方天地，原因之一，可能就是为了彻底抹除关于祂的痕迹。” “听你这样说，黑暗冥土仿佛有意识一般。”李素笑道。 娲皇沉默。 这一刻。 李素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寂静。 “灵儿。”李素心里有些发毛。 “可能是……合道。”火灵儿略显发颤的声音，在李素的祖窍里响起。 “合道？”李素脸色微变。 第551章 黑暗真相，神秘躯体 “你……想到了什么？”娲皇很敏锐，一眼就看出了李素的神色变化。 李素没搭理，心神集中在祖窍当中。 他的灵身显现，火灵儿也在第一时间出现。 一人一火直勾勾地盯着潇。 潇秀眉紧蹙，知道这一人一火是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道：“不可能。 就算过去的本座真合道了，并且出现了意外，本源也不会变。 如果这方黑暗冥土有本座曾经出现过的痕迹，本座不可能感受不到。” 李素、火灵儿对视一眼。 火灵儿想了想，摇头道：“我也觉得是潇的可能性不大，咱们遇到源神液粒的地方，以深空的角度来看，距离黑暗冥土其实并不算太远，如果那合道的生灵真是潇的话，潇和咱们身边的这个潇，绝对是有感应的。” “你能确定，黑暗冥土会如此诡异不祥，是因为曾有生灵在此合道？”李素问道，这一点很重要。 “这个……”火灵儿摇了摇头。 随后，一人一火都看向了潇。 潇讥讽道：“就算本座知道，你们以为本座会告诉你们真相？”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此刻的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李素的灵身走到潇身前，一脸温和，“再者，如果真存在那位合道的生灵，难道你不想知道，祂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潇蹙眉，她确实对黑暗冥土幕后的真相，有些兴趣。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会逼你，毕竟你才提醒我一次。”李素声音愈发温和，“我只会好好照顾你。” 潇后退一步，说道：“黑暗冥土的存在，如果真是因为某位强者合道导致的，那黑暗冥土当中，最强的生灵，一定能够洞悉部分真相。 娲皇的实力不够，她所能了解到的真相有限。”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黑暗冥土的真相，必须要进黑暗冥土？”李素沉吟。 萧淡淡道：“你要是能把那位生灵引出来，倒也不必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素微笑道，“我是必须要进一趟黑暗冥土的。” 潇面容平淡，并未多说什么。 眼前这人族修士，无论做什么，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进黑暗冥土，你有什么建议吗？”李素看着潇。 潇蹙眉，她并不想搭理，可一想到不搭理，这人族修士必然会折磨她的身体，这让她很是抵触。 “先在娲皇身上，研究透彻黑暗物质。”潇道，“进入黑暗冥土，如果你不想提前被其它黑暗生灵发现，就要主动亲近黑暗。” “主动亲近黑暗？”李素轻语。 潇沉吟道：“本座怀疑，黑暗冥土当中的一些生灵，可能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你假扮成天狼王，至少需要先让娲皇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如果你沾染了黑暗物质，你有办法摆脱吗？”李素盯着潇。 潇抬眸，直视李素，“如果你乱来，别想再从本座这里，听到一句真话。” 李素笑了笑，上下打量着潇，“你洁白无瑕，我能让你沾染污尘？ 你只需要沾染我就够了。” 潇：“……” 时间稍紧，李素并未继续撩逗潇，心神再次落在娲皇身上。 “我们来聊一聊，如何入侵黑暗冥土。”李素微笑道。 “入侵黑暗冥土……”娲皇看着李素，“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先彻底了解黑暗。”李素直接道。 “黑暗是深渊。”娲皇道，“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主动进入黑暗冥土。” 李素轻呵道：“我现在，有选择吗？” 娲皇一时无言。 眼前这人族修士，既然是化龙之人，那确实没什么选择。 “你可以先好好研究一下你体内的黑暗物质。”娲皇建议道，“如果你能彻底摧毁黑暗物质，进入黑暗冥土之后，大概可以避免不祥和诡异。” “一直都在研究中。”李素道，“我现在需要研究你体内，藏在更深层次的黑暗物质。” 娲皇一怔，待看到李素略显灼热的眼神后，明悟了一切。 她有点无语，不明白这人族修士，为何这么喜欢做这种事？ 真的很有趣吗？ “那本【朱雀书院】里的人族修士，似乎也独爱跟女~生灵进行身体接触。” 娲皇暗道。 随后，按照李素的要求，她撤掉了身体所有的防御，全凭本能陪着李素。 也是在这时。 她发现，身体的一些本能反应，跟她想象中的无动于衷，有着很大的不同。 李素的丹田里。 包括火灵儿在内的诸女，围绕在一团幽黑似黑洞的天水周围。 “这当中蕴含着非凡的力量。”天水青玉沉吟道，“同时，还有这难以形容的诡异。 我的天水并不能完全将它溶解，并且，在溶解的过程，这团天水被污染了。 这很不同寻常。” 白龙道：“倒也没那么夸张，关键在于这黑暗物质当中，蕴含有黑暗冥土的天地法则，对于域外强者来说，其实问题不大。” “是因为天地法则？”火灵儿诧异。 白龙点了点头，说道：“困难在于，黑暗冥土和素哥哥生存的那方天地，拥有着大因果，这种黑暗物质对素哥哥的影响很大。” 天水青玉轻声道：“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 众女沉默，一时间，谁都没有解决之法。 “咿呀。”阿珂犹豫着叫唤了声。 “要不我试试？” 众女齐齐看向阿珂。 “咿呀，咿呀。”阿珂说道。 “我的妖丹可以帮他净化血脉，应该也能净化这种物质。” 白龙摇了摇头，说道：“你能净化血脉，是因为你的血脉特殊。这种黑暗物质，和血脉有着本质的区别。” “咿呀？” “那怎么办呀？” 白龙道：“靠他自己。” “靠他自己？”众女全都一怔。 白龙淡淡道：“他的身体，远比我们看到的神秘。” 说着，白龙看向天水青玉，问道：“如果这团黑暗物质在他体内散开，他解决不了的情况下，你还能不能重新收回来？” 第552章 不祥本质，天地本‘源\’ 天水青玉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但很困难。 这话，她没说，她知道白龙、火灵儿、羲娥这些人，都明白。 无需多说。 “既然如此……”白龙嘴角泛起一抹弧度，“素哥哥最近过得似乎太轻松了，咱们给他上点难度，或许能把他的潜能激发一部分出来。” 众女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些女人……”火舞剑仙微微屏息，眼里闪过一抹古怪。 天水褪去。 黑暗物质刹那在李素的丹田里爆开。 天水青玉双手齐动，一层天水帷幕，包笼住诸女。 正在陪着娲皇的李素暗哼一声，并未搭理。 以他如今的实力，他身体里发生的一切，都门清。 “想考验我，得再深入些才行。” 李素暗道。 正如白龙所说的那样，他的身体确实远远比众女看到的神秘。 各种强大的血脉，都拥有着独特的特点和神通。 当中一些血脉，越是研究，李素越是惊叹。 在深空游荡期间，他一直保持着九幽蛟形态，对于九幽蛟的各种神异之处，有了极为深入的了解。 李素眉心浮现第三只眼。 这让他身上的娲皇怔了怔。 “不用管我。”李素温声道，“我来看看你体内隐藏着的诡异和不祥。” 娲皇微微颔首，在本能的趋势下，她的脸颊显得异常的红润。 “造化境的身体，远比一般的生灵更加浩瀚神秘…”李素暗道，他第三只眼看到的娲皇，宛若是一方层次分明的浩瀚天地。 他在窥探，窥探娲皇身躯的最深层次。 造化境的身体，本身就已经具有类似于天地法则的规则之力。 这种规则之力使得娲皇的身体，变得神秘，拥有着浩瀚的力量因子。 李素在寻找，寻找黑暗物质。 他的第三只眼正在发热，消耗极大。 “还不够。” “我要看到更深层次…” 李素极力凝视。 “咚。” “咚。” “咚。” 全力凝视之下，他听到了娲皇身体最深层次发出的莫名律动声。 这是一种奇异玄奥的感受。 他明明是在看，可最终看的结果，却是莫名律动声在脑海响起。 “这律动就是诡异不祥的源头吗？” 李素无法确定，这律动是表象，还是本源。 他能够确定的是，这种律动跟黑暗冥土当中的诡异不祥，有着关联。 “能不能改变这种律动？”李素闭上了第三只眼。 看，他已经看到了所能看到的极致。 接下来。 他需要亲身感受黑暗物质。 “尽你的全力，将你体内隐藏着的黑暗物质，全都给我。”李素看着娲皇，“能给多少是多少。” 娲皇一怔，定定地看了李素一阵，缓缓点了点头。 李素再次睁开了第三只眼，直直盯着娲皇的整个身躯，敏锐地发现，脑海响起的律动声，就似正在碰撞的串珠声一样，不断移动着，最终转移到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 李素在娲皇体内，‘看到’了崭新的、微弱似无的律动声。 “祛除不尽…”李素暗道，心头泛起几分凝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黑暗冥土的诡异不祥。 半日后。 李素盘坐在水池里，凝神内视自身情况。 黑暗物质已经渗透进血肉当中。 他在观测，在倾听，在追踪。 “想要污染我的身体，你可能太稀少了。”李素默默想着，从外面看，他的身躯仍旧是人族大小，但身躯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身体内部，变得浩瀚无垠。 弥漫在他体内的黑暗物质，渺小似看不见的尘埃。 “我似乎能够让你们变大一些…”李素眉梢轻挑，心念一动，一缕黑暗物质刹那变大。 这种变大，仅是体积变大，并未变重，宛若是一团被压扁的棉花，忽然扩散开来。 李素能够更加清楚地观测到黑暗物质的外在纹路。 渐渐地。 李素再次听到了那种律动声……这一次，是在他的体内。 “这种律动，是有上限的。” 李素心中泛起一抹明悟之色。 如果黑暗冥土的形成，真是因为某位强大的生灵合道而产生，那这种诡异不祥的上限，便是那位强大生灵的实力上限。 这就像是前世的一些魔术师变得魔术，在普通人眼里，魔术十分神秘；但在同等水平的魔术师眼里，魔术仅仅是魔术，骗不到他们；在高帧率摄像机面前，所谓魔术，不过是快速的手法和障眼法罢了。 “本质，其实就是那位生灵溢散的负面影响，亦或是他合道后产生的影响…” 随着对黑暗物质的研究越来越深入，李素的心也变得越发淡定。 对于他来说，黑暗物质最大的可怕之处，在于未知；而今，他自认为已经对黑暗物质有了一定的了解，心态自然会变得从容些。 “在我的身体里，我无法掌控这种律动，却能掌控黑暗物质的大小…” “让你无限变小的话……” 李素心念一动，弥漫在体内的黑暗物质，刹那渺小如尘埃，齐齐涌入丹田当中。 微小不可见。 “咦？”火灵儿、白龙诧异，她们都很敏锐，察觉到了丹田里忽然泛起的异常波动。 一缕金乌烈焰，在黑暗物质周围泛起火苗。 这火苗小似微粒。 “都不要碰这朵火苗。”李素的声音，在丹田气海里响起。 “空间是相对的？”白龙若有所悟，轻声说道。 “不错。”李素赞道，“龙儿，你很聪慧。” “咿呀？”阿珂好奇。 “你解决黑暗物质了？” 李素道：“谈不上解决，不过，只要这黑暗物质尚没有主观意识，它们进入我体内，我就有信心将它们藏起来。” “如此的话，进入黑暗冥土，你也无需担忧什么了。”白龙笑道。 “暂时不用担心黑暗物质，但是据娲皇所说，黑暗冥土里，有三个生灵的实力，确定比她更强。”李素沉吟道，“我在想，还有没有法子，再提升一下我的实力。” “有。”火灵儿道，“如果你无惧黑暗冥土的诡异和不祥，天地也算是一种修炼资源。” 第553章 吞噬天地，不周之山 在深空游荡修炼的时候，火灵儿便曾提及过，对于一些极其强大的生灵来说，天地也是一种资源。 这一次。 遭遇潇的灵识分身，李素第一时间收回原本一直插在天地胎膜里的蛟尾龙头，便是担心潇有可能会通过他，伤害那一方天地。 “我要如何做？”李素问道。 火灵儿沉吟道：“先用娲皇的这处道宫做试验，看看你做到什么程度，能够恰巧不惊动黑暗冥土的意志。” 说着，补充道：“可能存在的意志。” 白龙提醒道：“一旦黑暗冥土发现你正在吞噬它，那你和黑暗冥土的战斗，便已提前打响。” 李素心头微凛，知道吞噬天地这种事，必须要小心又小心。 他看向娲皇，“我要开始跟黑暗较量了，你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是……”娲皇眼里闪过一抹深邃，“先隐藏好你自己，确定你的实力，能够在黑暗冥土中横行之后，再显露真身。”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素微笑道，“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我有拒绝的选择吗？”娲皇第一次在李素面前绽放笑容。 李素轻轻揽住娲皇的腰肢，“为何要拒绝呢？我这是在帮你脱离黑暗，迎接光明。” 娲皇无言，这话听着就很有问题，可偏偏却又真是她真正想要做的。 漫长的岁月里，她一直在追寻的，便是离开黑暗冥土的禁锢。 “我希望你能成功。”娲皇幽幽道。 “如果我成功了，你要离开我？”李素问道。 娲皇道：“那很重要吗？” 李素微笑道：“你忽略了自己的魅力。” “又是那种莫名的占有欲在作祟？”娲皇问道。 “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李素道，“在我们那里，这叫做爱。” “爱？”娲皇轻语。 李素道：“爱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你相信？”娲皇无语。 李素微笑道：“我很博爱，所以我很强大。” 娲皇：“……” 羲娥：“……” 香绣：“……” 阿珂：“(*￣︶￣)” “你呀，不懂。”李素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定一个约定。” “你说。”娲皇道。 李素道：“战胜黑暗冥土之后，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离开，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不会强留，但会挽留三次。 在我们人族那里，三是个特殊的数字，正所谓事不过三，如果我挽留你三次，你还是要离开，那我就彻底明白了你的心意，到时候不会再挽留。” “好。”娲皇点头，心下稍安。 “接下来……” 李素脑袋一晃，刹那变成饕餮脑袋，“先试着吞掉你这处道宫。” “这是……饕餮？”娲皇紧紧盯着李素的脑袋。 李素没回答，身体已变成九幽蛟形态，并且正在急速变大。 道宫里发生剧烈震颤。 宫殿、海水、岛屿、树木，乃至天空里的云雾，所有的一切都在急速向着李素的饕餮之嘴汇聚。 李素已经觉醒了饕餮的血脉力量，属于饕餮的吞噬之力，能够将吞掉的一切，都在刹那熔炼成最精纯的力量。 其实，这种特殊的神通力量，黑暗血凰、金鳞巨龙、鲲鹏、九幽蛟等血脉，也都拥有。 只不过，唯有饕餮，将这种吞噬之力，演化到了极致。 当吞噬完所能看到的一切后，这处道宫里莫名地涌现出了无尽黑色物质，如浓雾一般滚滚。 “一旦你开始吞噬黑暗物质，你就彻底没有退路了。”娲皇提醒一句。 “只有拥有一颗一往无前的无敌之心，才能战无不胜。”李素低吼一声，狂吸起来。 无尽黑暗物质倾涌而动，汇入他巨大的饕餮之嘴里。 熔炼！ 李素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着，疯狂熔炼着黑暗物质。 同时，他并未真正吸收这种黑暗物质，而是让熔炼后的黑暗物质，在他体内变得无比微小，流淌在血肉、经脉、窍穴的缝隙里。 一缕缕金乌火焰弥漫在熔炼后的黑暗物质周围。 时间在流逝。 娲皇的道宫渐渐空了下来。 这是真的空。 没有任何物质，有的仅是孤零零的天地法则。 如果将天地比作是人，那此刻这处可以看做是一方小天地的道宫，此刻只剩下了白骨。 李素凝神之下，能够清楚地‘看到’，这孤零零的天地法则，正在有规律的律动着。 他知道，不能再吞噬了。 否则，如果黑暗冥土真有意识，必定能够察觉到。 李素身影恢复人形，来到娲皇身边，“我藏在你肚子里，一起进黑暗冥土，先去属于你的地方。” “好。”娲皇点头，随后恢复本体，人首蛇身，身躯之长，足有三千丈。 李素直接窜进了娲皇的牙缝里。 娲皇望向黑暗冥土，眼眸变得深邃，这次回归，可能是她生命的新起始点，也可能是生命的终结。 “也该有一个了结了。” 娲皇身影化作一道长虹，似是融入到了天地法则里，转瞬穿过黑暗冥土的天地屏障，进入到了黑暗冥土当中。 天地间，无日月。 若有若无的黑暗物质，弥漫在每一处。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 黑暗冥土里的一切，都是黑的。 娲皇上半身，洁净似雪，在黑暗冥土里显得异常的突兀。 进入黑暗冥土后。 仅一瞬间。 李素感觉一道道天地法则，涌向身躯，似是锋利的针，又似乎无所不在的空气，想要侵略进他的身躯。 “想进就进来吧。”李素心说，他的身躯外表没有任何的变化，身体内部则是如浩瀚的天地一般，无尽空间迎接着入侵的天地法则。 其实，这并非入侵。 而是在天地之内，天地法则无所不在。 想要彻底躲避天地法则的覆盖，唯有离开天地一条途径。 在深空修炼过后，李素其实已经拥有了直接避开天地法则覆盖的能力，但一旦他那样做了，极有可能会被黑暗冥土的意志察觉到，进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黑暗冥土十分广阔，生存着无数黑暗生灵。”娲皇一边向前掠去，一边默默给李素介绍道，“我在黑暗冥土里的领地，名叫不周之山，你从不周之山开始吞噬吧。” “不周之山？”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他问道，“为何要叫不周之山？” 第554章 鲲鹏真身，生的渴望 “山脚缺了一道口，所以就叫不周之山。”娲皇解释道。 “哦。”李素轻哦一声，说道，“你对你领地里的黑暗生灵，是什么看法？” 娲皇秒懂其意，说道：“如果黑暗冥土开始入侵你所在的那方天地，黑暗冥土里的所有黑暗生灵，都会踏进你的天地。” “懂了。”李素说道。 娲皇道：“你们人族似乎讲究仁慈之心，但现实是残酷的，大多数的黑暗生灵，都是只知道杀戮。” “我很凶猛的。”李素咧嘴一笑。 娲皇没再多说。 约一个时辰后，娲皇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山之上。 “你还能变得更大吗？”李素沉吟道，“我想直接藏在你的嘴里，进行吞噬。” “可以。”娲皇点头，随后身躯再次暴涨，同时上半身亦化为蛇形态。 李素兽化成雪鳞蛇形态，长长的蛇身就像是被娲皇吞进了肚子里一样。 两人的蛇身内外贴合，李素的脑袋化为饕餮的脑袋，隐在娲皇的蛇头里，开始疯狂吞噬起来。 无尽黑暗物质倾涌而动，疯狂汇入李素的饕餮大嘴里。 娲皇放开了身体的掌控权，任由李素来控制。 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她就像是成为了李素穿在身体外的铠甲一般。 “不对劲。” “娲皇尊上要吞掉咱们。” “快跑！” 不周之山内外的黑暗生灵，都很敏锐，察觉到了山顶之上的异常。 无数黑暗生灵在溃逃。 李素并未理会。 相比于这些黑暗生灵，弥漫在黑暗冥土里的黑暗物质，价值更高。 “太慢了。”火灵儿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这种速度，你吞一百年也吞不完。” “我现在的实力，吞噬天地还太勉强。”李素有点无奈，黑暗冥土太浩瀚了，相比之下，娲皇的那座道宫，在这黑暗冥土面前，就像是无尽大海里的一团水。 “早晚都会被黑暗冥土里强大的生灵发现，不如直接显化鲲鹏身吧。”火灵儿建议道，“你是祖鲲鹏，以鲲鹏之躯吞噬天地，速度远比饕餮快。” “鲲鹏…”李素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他身影一闪，刹那和娲皇分离。 “娲儿，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吧。”李素一笑，而后身躯刹那暴涨，瞬间遮住了不周之山上空的天穹。 “这是……鱼？”娲皇抬头，目露惊讶。 李素的身躯仍在暴涨，同时无尽黑暗物质倾涌，不断向着他的鲲身汇聚。 不周之上上空的这一片天，真正的黑了。 伴随着身躯的不断变大，李素吸收黑暗物质的速度，直线飙升，比之在娲皇嘴里时的速度，快了万倍不止。 同时，这种速度还在不断飙升。 “好大。”娲皇眼里闪过一抹惊骇，发现自己真的远远小瞧了这位化龙之人。 时间在推移。 不周之上上空忽然浮现的巨大黑影，惊动了黑暗冥土里的无尽生灵。 许多强大的生灵，都在遥遥向望望去，震撼莫名。 一条通体幽黑的巨龙，从一处深渊中冒出龙首，望向不周之山的方向。 “是黑龙皇，我之前跟你提及的那三大生灵之一。”娲皇在第一时间向李素传音介绍。 “娲皇，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道友？”黑龙皇沉吼一声，灵音传至不周之山上空。 “这位道友道号元始，来自洪荒天地。”娲皇开口道，“元始道友时日无多，希望投入黑暗，获得长生之力。” “元始，洪荒天地…”黑龙皇凝眸而视，轻语道，“看来外面的天地，比之咱们圣土，没高贵到哪里去。” “为什么会有龙？”李素纳闷，已经看清了跟娲皇对话的黑龙皇模样。 “连凤凰都能有，为何不能有龙？”白龙淡淡道，“诸天里，不止龙岛有龙。” “你之前不是说，龙岛的主人是祖龙吗？”李素狐疑道，“难道祖龙不是诸天万界第一条龙？” “祖龙自然是第一条龙，但并不代表所有龙，都源自于祖龙。”白龙解释道，“作为诸天最强的存在之一，祖龙是许多生灵进化的方向。 比如人族流传的鱼跃龙门化龙。 龙形态已经被证实，是诸天最强形态之一。” “这样说来，那以后也可能有生灵朝着我的鲲鹏之躯进化？”李素皱眉，心里有点不乐意。 “进化也需要血脉因子。”火灵儿轻声道，“祖龙存在的岁月远比你想象中的悠久，他的血脉因子遍布诸天万界。 你的鲲鹏之躯，尚未成熟，将来只要没有随意在诸天万界留种，那你可能会一直是独一无二的鲲鹏。 当然，即便有后来者，比你更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像这世间，没有一条龙，可以比拟祖龙。” “那可不见得。”李素低语，脑海里闪过金鳞巨龙的模样。 白龙微微咬住了嘴唇，轻声道：“你会超越一切的，素哥哥。” “我自然会。”李素一笑，身躯再次暴涨百倍不止。 这让一直盯着李素的黑龙皇无法淡定，它发现这位来自洪荒天地的元始，要比它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道友，莫贪心。”黑龙皇忍不住提醒道，“吞噬太多，容易失去意识。” “为何会失去意识？”李素随口问道，吞噬黑暗物质的速度并没有放慢。 黑龙皇皱眉，紧紧盯着李素，“按照外面的说法，你吸收的黑暗物质，充满了不祥和诡异。 吸收太多，你压制不住它的力量。” “那你太小瞧我了。”李素狂傲一笑，“我元始一生，什么没吞过？ 只要能活着，所谓的诡异，所谓的不祥，全都要成为我的奴隶。” 黑龙皇无语，若非担心这元始吸收太多黑暗物质、迷失自己之后，有可能会爆发诡异不祥，胡乱发疯，影响到它这里，它才懒得多说什么。 “黑龙皇，不用担心元始道友。”娲皇淡淡道，“你不懂他对生的渴望。” “生的渴望？”黑龙皇双眸闪动，他确实知道，黑暗冥土外的很多生灵，都受到生死的困扰。 “元始道友可一点都不像遭受死亡困扰的模样。”一道沉冷之音忽然响彻。 黑暗冥土北方，无尽黑色海域里，一头巨大无边的黑暗鳄型生灵，浮出海面。 “是海鳄皇。” 第555章 通天传承，潇的笑容 海鳄皇的黑暗身躯极其的庞大，它浮出黑暗海域时，海域的高度明显在下降。 “我极境升华来此，你自然察觉不到我的虚弱。”李素淡淡说道，“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尽管向我出手。 十招。 十招过后你不死，我自裁！” “极境升华？”海鳄皇冷视李素，不明其意。 “爆发最后潜能，强行提升战力，如果不能吸收足够多的黑暗物质……”李素冷冷道，“如果真到了最后一刻，我并不介意自爆，带走道友你。” “哼。”海鳄皇冷哼一声，他听懂了，双眸仍旧直视李素，心里相信了七八成。 若非迫不得已，谁敢如此毫无节制地吸收黑暗物质？ 只是……相信归相信，但它并不想黑暗冥土里再多出一位至强者。 “黑龙皇，你怎么说？”海鳄皇扫了眼黑龙皇所在方向，沉冷问道。 “元始道友得了圣土的恩赐，自然便是我圣土的一员。”黑龙皇淡淡道，“接下来，圣土的行动，想来元始道友是不会拒绝出力的。” “圣土行动……”海鳄皇心中一动，再次抬眸看向天穹之上巨大无边的李素。 “什么行动？”李素明知故问。 “呵呵~，收回故土。”黑龙皇呵笑道。 “故土你妹。”李素暗骂，扫了眼娲皇。 娲皇秒懂其意，进一步解释道：“圣土之外，有另外一方天地，曾是圣土的一部分。” “那方天地里也有这种能够长生的物质？”李素问道。 “那倒没有。”娲皇摇了摇头。 “没有？”李素声音流露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虽然没有这种物质，但那里可能藏着一种通天境的传承。”黑龙皇忽然说道。 话音落下，海鳄皇脸色瞬变，冷冷盯向黑龙皇。 李素、娲皇眼里都闪过了一抹异色。 “呵呵，元始道友已经投入圣土的怀抱，是自己人。”黑龙皇淡笑道，“而且，元始道友的实力，显然要比娲皇更胜一筹，应是跟咱们同出一境。 那边的事，根本瞒不过元始道友。” “哼。”海鳄皇冷哼一声，眼里满是阴翳。 黑龙皇是龙族，并且血脉隐隐有返祖的迹象，自然可以不在乎通天境的传承。 “通天境的传承，可不多见。”李素祖窍里，潇轻语道。 李素当即开口道：“通天境的传承，可不多见。” 潇：“……” “不多见吗？”黑龙皇神秘一笑，说道，“如果本座说，那边其实有两种通天境的传承，道友会信吗？” “两种？”李素一怔。 白龙淡淡道：“其中一种，你已获得。” “哦。”李素恍然大悟。 金鳞巨龙，就是其中一种。 “也许，另外一种，你也获得了。”火灵儿幽幽道。 李素又是一怔，旋即再次恍然大悟。 祖鲲鹏灵卵，这只怕是比通天境传承更为逆天的存在。 “可能不是。”火灵儿又改口道，“祖鲲鹏的潜力，应该是跟祖龙一个级别的。” “祖龙的境界，比通天境更高？”李素好奇。 “额……我不知道。”火灵儿摇头。 白龙道：“没有生灵知道祖龙的境界。” “祖龙……”潇眸光闪动。 “不对。”李素忽然传音至丹田，“灵儿之前说，通天境的强者，完全可以解决黑暗冥土入侵的问题。 龙儿，若是金鳞巨龙是通天境，那它？” 白龙道：“当时的金鳞还没到通天境，但是它已经觉醒了这个潜力；另外，当年黑暗冥土的情况，远比现在更加复杂，素哥哥现在应该能够猜到，当年金鳞化身为桥，接引来的强者是谁。” 李素眸光闪动，他确实已经猜到了。 祖龙！ 祖窍里。 潇眉梢轻轻挑了下。 李素的灵身刹那出现在潇的对面，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潇。 潇无惧，并且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已经是六万年前的事了。”李素冷笑道，“现在的你，知道了这里的坐标，你身在过去的真身，大概也知道了，但那又如何？ 祂可曾出现？” 潇蹙眉，这一点确实一直困扰着她，她不懂，自己的当世真身为何一直没露面。 即便是自己和这男人亲密接触，当世真身居然也能忍着不出现。 这很不正常。 “你刚刚笑的很好看，只可惜不是为我而笑。”李素伸手，轻轻拂过潇的嘴角，“现在，能够确定，你在过去的真身，能够通过祖龙的行动，找到这里，并且我也说了是祖龙出没的六万年之后。 祂肯定也能确定此刻的时间。 所以，祂在过去若是没有出现意外，那该出现在附近才是。 接下来，我们来验证一下，祂会不会来。 如果祂一直不来，你就真要好好想一想你自己的未来了。 要么，你的真身发生了意外，要么你被放弃了，未来有远比你更重要的机缘，正等着祂。” “你……”潇开口，仅说了一个字，便无法再说。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李素在赌。 他赌潇的真身不会出现。 其实，这并不完全算赌，他和潇早就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甚至连潇的灵也都沾染了他灵身的味道。 如果当世的潇要出现，早就该出现了。 此刻，相比于当世的潇，其实李素更加好奇，在娲皇眼中，跟黑龙皇、海鳄皇齐名的另外一个黑暗生灵在哪。 为何一直没有出现。 时间在流逝。 李素的身躯越来越大，吞噬黑暗物质的速度也越发恐怖，他身躯之下的天地，刮起了剧烈的飙风，无尽黑暗物质倾涌而动。 乃至，一些没来得及逃离的黑暗生灵，它们体内的黑暗物质，都被李素给吸了出来。 各种惨叫声，隐在了呼啸的飓风当中。 黑龙皇、海鳄皇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邃。 “他吸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并且越吸身躯越庞大。”海鳄皇传音交流。 “确实不太正常。”黑龙皇传音，“再看看吧，在圣土里，他吸收了黑暗物质，还吸收的如此之多，就算是有异心，也难逃圣土禁锢。 只要他明白吸收那么多黑暗物质意味着什么，就够了。” “那倒也是。”海鳄皇暗暗点头。 第556章 巨头联手，黑暗雷霆 李素祖窍里。 为了帮潇认清现实，灵身李素使用了最为激烈的手段。 “为什么还不出现？” 潇愤怒之余，心中的疑惑变得越发浓烈。 她想不通。 她能够确定，身在过去的真身，是能够跟此刻的自己感同身受的。 自己遭受到如此羞辱，过去的真身绝对不该毫无反应。 “难道真出了意外？” “还是说……” “真像这人族混账所说，为了以后更大的机缘，放弃了本座？” 潇眼里满满都是阴翳。 “不管是出现了意外，还是祂放弃了你，对于你来说，你所能做的，其实只有一件事。”李素看着跪在脚下的潇，“变强。 若你的真身出现了意外，你需要足够的强，才能去帮祂。 若你的真身放弃了你，那同样的，你只有足够的强，才能自救。 你看得到我的天赋，该明白，我并不会担心此刻的你有可能超越我。 同样的起始点，我的修炼速度只会远远甩开你。 跟在我身边，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的真身，你都只有一个选择。” “……” 潇没说话，她也无法说话。 若在之前，她压根不会思考李素所说的话；可这一次，真身一直不曾现身，让她不得不多想。 “你就不怕她的真身真出现？”火灵儿有点无语。 李素在心里道：“真出现更好，我感觉另外那个黑暗生灵，可能要比咱们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有这个可能。”火灵儿沉吟道，“你再问问娲皇，那个生灵是什么形态。” “魔雷皇，我只听说过祂的声音，未曾见过祂的真身。”娲皇道，“黑龙皇和海鳄皇也都很少谈及祂，普通的黑暗生灵更是根本不知道祂的存在。” “如此的话，那这个魔雷皇确实很有可能，要比黑龙皇、海鳄皇更强一些。”火灵儿眼里闪过几分严肃。 “你和青玉辛苦一些，覆盖我全身。”李素在心里道。 “好。”火灵儿明白李素在担忧什么，她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一连十三日。 李素的身躯已经大到无边无际，整片黑暗冥土里的黑暗物质，都在源源不断的倾涌而上，速度无匹。 黑龙皇、海鳄皇都已无法淡定，无论是李素的身躯之大，还是吸收的黑暗物质之海量，都远远超过了它们的预期。 它们都已确定一件事： 这位元始道友，实力要强过它们。 “他只怕不是只想吞噬黑暗。”海鳄皇沉声传音，它所在的海域，黑暗海水都在倾涌向上。 这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黑龙皇所在的深渊，亦是如此，深渊中的浓厚黑雾也都在倾涌喷薄。 “魔雷皇应该早已发现元始的到来了。”黑龙皇眼眸深邃，传音道，“还是说，元始早已跟魔雷皇沟通过了？” 海鳄皇心头一凛，刚想说些什么，耳畔就响起了一道沉冷之音： “本皇从未听说过洪荒天地。” 黑龙皇、海鳄皇俱是一震。 魔雷皇。 “看看娲皇，她体内已经没多少黑暗了。”沉冷的声音再次在黑龙皇、海鳄皇耳畔响起，“娲皇背叛了圣土。” 黑龙皇、海鳄皇齐齐看向悬立于不周之山上空的娲皇。 “确实比过往稀薄了很多。”黑龙皇低语。 “难道元始拥有净化黑暗的手段？”海鳄皇冷冷传音。 “他吸收进体内后，黑暗全都消失了。”魔雷皇传音，“本皇从未见过他这种形态。” “这不就是鱼吗？”海鳄皇传音。 “你见过这么大的鱼？”魔雷皇冷冷道。 海鳄皇沉默不语，黑暗海域当中，最大的就是它。 “要不要阻击？”黑龙皇直接传音问道。 魔雷皇沉默许久，声音再次在黑龙皇、海鳄皇耳畔响起，“本皇需要催动圣土，扩大黑暗之渊，不便出手。 你们可以联手，先试探他的实力。” “……” 黑龙皇、海鳄皇对视，眼神都异常的深邃。 “只要圣土还在，就算你们落败，也不会死。”魔雷皇淡淡传音道，“如果你们惧怕，那就慢慢等着吧。 你们可以猜一猜，等到他吞噬足够的黑暗之后，他会选择做什么？” “他吞噬的越多，对于魔雷皇你的影响，才是越大。”黑龙皇语气平淡，“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本座跟海鳄皇联手，皆可无忧。” “本座认为，要出手，也该咱们三一起出手。”海鳄皇传音道，“对待外来者，若是都无法齐心，想要收回那方天地，只怕也是痴心妄想。” “一起出手…”魔雷皇轻语，声音直接响彻在整片黑暗冥土里。 李素、娲皇、火灵儿等，尽皆心头一凛。 黑暗冥土中央地带，突兀间泛起无尽黑色雷霆， 一双有雷霆凝聚的双眼悬立在天地之间，凝视着李素。 与此同时。 北部黑暗海域，海鳄皇的身躯彻底显现，覆压住了整片海域。 黑龙皇也涌出黑暗深渊，龙身周围弥漫着无尽黑色浓雾。 一刹那间。 三道恐怖的威势，覆盖整片黑暗冥土。 无尽黑暗生灵不受控制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看来你们这圣土，容不下我这小身板啊。”李素轻语，声音亦响彻黑暗冥土。 相比于进入黑暗冥土之前，他这些天里，疯狂吸收着黑暗物质，实力在飙升。 当然，这种实力的提升，伴随着黑暗。 他能够从身体里听到的律动，已经变得异常的响烈。 “每一次圣土想要收复那一方天地，总会有域外强者破坏。”魔雷皇声音冷冽，“这一次，你似乎来早了。” “虽说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是要一起狙击我。”李素淡淡道，“那就一起上吧。 我元始何惧？” 话音落下，李素庞大无边的鲲身，刹那涌向海鳄皇，速度快似雷霆。 同时，眉心处涌现出一道粗如山岳的九幽劫光，覆压向海鳄皇。 海鳄皇瞳孔猛缩，当即张开鳄嘴，暴吼一声。 一道浓郁如黑洞的黑水，喷涌而出，爆袭向九幽劫光。 同一时间。 黑龙皇爆吼，一道黑暗冷息直直涌射向李素庞大无边的身躯。 魔雷皇双眸一绽，两道恐怖的黑暗雷霆直接劈碎了空间，覆盖至李素的鲲鱼身上。 第557章 灭海鳄皇，对峙龙雷 作为黑暗冥土最强的三大黑暗生灵之一，海鳄皇立于黑暗海域，自认为即便是跟最强的魔雷皇对战，它亦能在海域从容。 海域里的一切都能为它所用。 不出海域，它无惧任何黑暗生灵。 然而，就是如此强大的海鳄皇，身处黑暗海域之中，在遇上九幽劫光后，它庞大无边的鳄头，一瞬间化作巨大的黑暗血雾。 “啊！！！” 惨叫声，震动了整片黑暗冥土。 同一时间。 魔雷皇的攻击覆盖在李素的鲲鱼身上，绽放出如同无尽黑洞的雷霆幽光。 下一瞬间。 黑龙皇的攻击紧随而至。 “吼！”李素爆发一道怒吼声，伟岸无边的身躯转瞬落入黑暗海域当中。 “阻止他。”黑龙皇爆吼，黑色龙尾甩动，一道如同夜幕的涟漪，在海域上空泛起。 魔雷皇双眸再次绽放两道黑暗雷霆，持续不断地袭击着李素的身躯。 剑意。 无边无际的剑意。 突兀自李素体内爆发。 以他的鲲鱼身为中心，无尽无量的金色小剑，如雨幕一般，刺向了黑暗冥土的每一处。 他的身躯没有任何的停顿，覆压向黑暗海域里。 吞噬，狂吸。 海鳄皇的残躯在刹那分解，化作最精纯的黑暗力量，和黑暗海域之水，一同融入到李素的身躯当中。 愤怒的惨叫声，持续不断。 海鳄皇的灵身从爆碎的祖窍里涌现，沉入海域最深处。 “有没有办法，让它形神俱灭？”李素声音沉冷。 询问之际，他的鲲鱼身躯猛然一转，面向黑龙皇。 黑暗海域已彻底空荡，变成一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 “它的身躯已毁，实力大损，仅存的灵身，暂时不足为惧。”火灵儿快速说道，“先解决其它两头黑暗生灵，最后再进行清算。” “魔雷皇，你在做什么？”黑龙皇阴沉暴喝，声音里满满都是不满。 魔雷皇冷声道：“本皇的攻击对他没用，他拥有免疫雷法的能力。” “免疫你妈。”李素暗骂，他可不是免疫雷法，而是体内本身就有紫霄雷霆。 他仅仅是将丹田里的紫霄雷霆密布在血肉里，跟魔雷皇轰击来的黑暗雷霆对击，稍稍抵消掉了黑暗雷霆的神威。 但紫霄雷霆、黑暗雷霆对轰后爆发的波动，并未消失，全都让他的血肉吸收了。 这是极其痛苦的。 “龙儿，这黑龙皇跟你算是一族吗？”李素双眸冷冷盯着黑龙皇，传音至丹田，询问白龙。 白龙秒懂其意，说道：“即便是在龙岛之内，龙和龙之间，也会自相残杀。 当年金鳞被迫化身为桥，似乎也有这头黑龙的一份功劳。” “如此，那我可要屠龙了。”李素冷冽一笑，身影一闪，刹那从鲲鱼身，化为暗金色的鹏身。 双翼遮天蔽日，双爪似庞大的秩序神链，直直抓向黑龙皇，速度更胜雷霆。 “不好。”黑龙皇瞳孔猛缩，整个身躯瞬间暴冲向上，它周围的空间都在倒退。 “逃的掉吗？”李素双翅一动，直接覆盖住了黑龙皇逃窜的上空。 “轰！” “轰！” “轰！” 一道道黑暗雷霆，忽然在黑龙皇周围爆发。 魔雷皇出手。 李素眉头皱起，收回了抓向黑龙皇的巨大鹏爪。 “它的雷霆里蕴含天地法则，它和黑暗冥土很亲近。”火灵儿轻声道。 李素暗暗点头，就是因为感受到魔雷皇这次出手不同之前，他才及时收回鲲鹏爪的。 “魔雷皇，你还在等什么？”黑龙皇怒吼。 魔雷皇冷冷道：“本皇刚刚救了你。” “如果不救本座，待会你就要独自面对他了。”黑龙皇冷笑。 “这么说，你承认不是我的对手了？”李素忽然开口。 黑龙皇脸色一寒，冷戾地回瞪了眼李素。 “深空的规矩，不是道友，也不是前辈，那就是蝼蚁。”李素淡淡道，“以后，你没资格再跟我对话。” “混账！”黑龙皇暴怒，庞大无边的龙身喷薄着恐怖的幽黑雾气。 李素双眸直接略过黑龙皇，望向魔雷皇的雷霆双眼。 “道友，你到底是谁？”魔雷皇沉声问道。 “你真想知道？”李素咧嘴一笑，“那就见识一下我的真身。” 说完，庞大的身影一晃，转瞬化作九幽蛟形体。 悠长似无尽头的蛟躯横贯黑暗冥土，九条蛟尾龙头纷纷向前，跟蛟首一同，冷视魔雷皇。 蛟首独角上弥漫着恐怖的九幽劫光，周围的空间在不断塌陷。 这一刻。 魔雷皇、黑龙皇都无法淡定，瞳孔里闪过震撼之色。 “居然是一头九幽蛟！”黑龙皇无法平静。 “它们似乎看不出我的真身。”李素的声音在祖窍、丹田里响起。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初遇潇的灵识分身的时候，潇一眼就看出他并非真正的九幽蛟。 “你现在彻底激发了九幽蛟的血脉，看不出来很正常。”火灵儿轻声道。 “并未彻底激发。”潇忽然开口道。 “哦？”李素诧异，战斗开启之后，他的灵身便放过了潇。 潇道：“据本座所知，九幽蛟的九条龙头尾，都可化为真龙；另外，九幽蛟的独角可以刺破乾坤。” “看来我能击杀九幽蛟，运气成分很大呀。”李素轻语。 “你击杀的九幽蛟，应该是被关押在了那座你用来控制我的小塔里。”潇淡淡道，“那座塔曾经很不一般，是由真正的特殊仙金所铸。” “曾经？”李素不动声色继续询问。 在跟火灵儿、潇交流之时，他跟黑龙皇、魔雷皇的对峙并未停止，黑龙皇、魔雷皇也在暗自交流着。 同时，李素亦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黑暗物质。 “仙金铸造的器，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拥有法则。”潇讲述道，“我怀疑这座塔，就是为了囚禁九幽蛟所创。” “那你可能猜错了。”李素道，“这是一座七层宝塔，我得到它时，里面关押了很多凶兽，九幽蛟被关押在第六层，第五层是一头饕餮。” “第七层也关押凶兽了？”潇蹙眉。 李素如实说道：“第七层关押的是一头黑暗血凰，不过是后来关押进去的。” 第558章 捏碎天地，投身黑暗 “这就对了。”潇若有所思，说道，“第七层并非牢笼，而是塔的原主人获取塔内凶兽力量的地方。” “你确定？”李素诧异。 潇淡淡道：“你体内也有九幽蛟血脉，九幽蛟之强大，你应该比其它生灵更清楚。 仅是被关押住，你真觉得曾经的你能杀得了一头九幽蛟？” “那头九幽蛟可能是……”李素说着，停了下来，想到了九幽蛟所说过的话。 能说出那种话，绝对不可能是头蛟崽子。 “对于此刻来说，你要思考的，不是那头九幽蛟，而是这方天地。”潇说道，“跟你对战，魔雷皇并未施展全力。” “相比于魔雷皇，我现在更想知道你的态度。”李素的声音在祖窍里响起，“我猜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潇冷声道：“你能渡过这次之战，再谈本座的选择也不迟。” “我现在就想知道。”李素道，“接下来，是真正的硬仗，我不希望我这边还有不安定的因素。” 潇蹙眉不语。 易身而处，她也会选择先把体内的隐患解决掉，再进行决战。 只是……作为真正的强者，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真做出选择，她总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你是你，并非过去的潇，也非现在的潇。”李素淡淡道，“潇立于绝巅之后，你才存在。 你只有潇曾经的记忆，但并没有潇从弱小到强大的经历。 那不是你的经历，现在你应该开启只属于你的经历。” 潇秀眉蹙的很紧，心在挣扎。 其实，这一次她主动开口，内心最深处，就已经有了抉择。 但有些抉择，当不说出口时，那便还有缓和的余地；一旦真说出口了，一切都无法再更改。 “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李素的灵身忽然再次出现在潇身前，眼眸灼灼盯着潇的眼眸，“从此刻开始，你是我的潇美人。” 潇低眉无言。 李素伸出右手食指，放在潇的唇前。 潇犹豫一瞬，便轻启红唇，贝齿轻轻咬住了李素的手指。 她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真到了这一刻，她的眼神不自禁地闪躲起来，竟不敢跟此刻的李素对视。 李素静静地看着潇，仿佛看到了身处过去、身躯伟岸似天地的潇。 “这只是开始。”李素意味深长地低语。 “魔雷皇能够调动这方天地的力量。”潇微微抬起脑袋，看着李素，“你想在这方天地里打败他，只有两个办法。” 李素静静地看着潇。 准确来说，是已经臣服于他的潇美人。 “打破这方天地。” “或者…” “比魔雷皇更接近黑暗。” 潇美人轻声道。 “打破这方天地…”九幽蛟形态的李素，抬起蛟首，第三只眼凝视，无法真正看透黑暗冥土的天穹。 “别想了，潇说的打破天地，不是破碎虚空，而是将整方天地都捏爆。”火灵儿轻声道，“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当年的女帝来此，也做不到。” “在你眼里，现在的我，还比不过女帝？”李素不满。 火灵儿吐槽道：“那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李素暗哼一声，望向魔雷皇，“它的意识好像并未受到天地的影响。” “其实，如果你能确定它的真身，还有一个打败它的方法。”火灵儿忽然说道。 “什么？”李素好奇。 潇美人微微眯眼，默默竖起耳朵。 “把它吞进你的丹田里。”火灵儿道，“现在的你，丹田足以隔绝这方天地的法则。” “吞进丹田。”李素若有所悟，轻语道，“现在的我，还不够大。” 话音落下，九条蛟尾上的龙首，齐齐化作饕餮的脑袋，伸向天地九个方位，如同秩序神链一般，插入所能插入的最深处，疯狂吞噬起来。 魔雷皇、黑龙皇齐齐凝视李素。 “我只对黑暗物质感兴趣。”李素平静地道，“如果你们愿意让我吸收足够的黑暗物质，我们根本无需交战。” “你吸的越多，实力越强，到了最后，只怕本座和魔雷皇都要进入你的腹中。”黑龙皇冷笑道。 “你是龙。”李素道，“血脉至高无上，我所能做的一切，你都能做到。 如果我可以无止境地吸，你为何不可以？ 连真龙都做不到的事，你觉得这世间还有其它生灵做得到吗？” “……” 黑龙皇皱眉，在心里，它确实认为龙族的血脉，是诸天万族最强的血脉。 别族能做到的事，龙族都能做到；龙族做不到的事，别族更不可能做到。 这是他身为龙族一员的无敌信念。 “道友打算吸多少？”魔雷皇冷淡问道。 李素伸出一根蛟爪。 “什么意思？”魔雷皇皱眉。 “一直吸。”李素悠悠道，“直到我吸不动为止。” 魔雷皇眼眸沉冷下去。 李素淡笑道：“其实，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黑暗物质有什么特性，你们比我更清楚。 我吸收的越多，想要再离开的可能性便越小。 你们不再出手，以后咱们会成为好邻居。” “邻居…”黑龙皇低语，心下隐隐发冷，这位自称元始的生灵，实力要比海鳄皇强出不少。 有这种邻居在，它很担心，以后自己可能会被元始、魔雷皇联手吞掉。 毕竟，它和元始、魔雷皇之间，实力并不对等。 “就算本皇答应，黑龙皇也不会答应。”魔雷皇淡淡道。 “是吗？”李素望向黑龙皇。 黑龙皇脸色微变，看了眼魔雷皇。 魔雷皇的雷霆双眸没有任何色彩和波动。 黑龙皇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小心些，魔雷皇的实力，可能远比刚刚表现出来的强大。”火灵儿轻声道，隐隐感觉，魔雷皇想要通过李素，除掉黑龙皇。 “不见得，如果真那么强大，早就自己除掉黑龙皇了。”潇美人道，“本座更倾向于，魔雷皇在忌惮黑龙皇，黑龙皇身上或许有击杀魔雷皇的关键。” “六万年前，祖龙来此，应该是跟黑龙皇见过面的。”白龙忽然说道。 “祖龙…” 李素眉心第三只眼，弥漫着幽深的光芒，紧紧盯着黑龙皇。 第559章 潇的潜力，黑暗天罚 “真以为本座怕你不成？” 黑龙皇整条身躯猛涨三倍不止，巨大如山丘的龙眸里，涌现出赤色火焰，宛若是两座即将喷发的大火山。 “你看错方向了。”李素淡淡道，“真正要猎杀你的，是魔雷皇。 只要你不阻止我吸收黑暗，我自然不会主动向你出手。 但现在，魔雷皇正在引导我对付你。 我堂堂元始天尊，岂会充当它手中之刀？ 只要你足够理智，你我之间，暂且可以相安无事。” 黑龙皇冷视李素不变，注意力却分出了一半，警惕后方的魔雷皇。 它心中自有主意。 前方的元始，一旦吸收到足够多的黑暗，到时必定会对它出手。 身后的魔雷皇，想让它和元始拼命，无论胜负如何，对于魔雷皇来说，都没有任何坏处。 此刻的局面，对于黑龙皇来说，属于进退两难。 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元始吸到足够多的黑暗，那之后的元始，必定会对它出手……甚至，很有可能，元始、魔雷皇会一同出手，先解决掉它。 如果现在就对元始发难，……魔雷皇肯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或击杀元始，或击杀它。 伴随着黑龙皇的沉默，李素、黑龙皇、魔雷皇之间，达成了诡异的平静。 平静，并不代表没有风波发生。 李素的九条蛟尾饕餮头，正在疯狂地摄取着黑暗物质。 他的实力，正在不断变强。 “美人儿，你觉得你的当世真身有可能在附近吗？”祖窍里，灵身李素轻轻揽住了潇美人的腰肢。 潇美人眸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 她无法确定。 “闲来无事，咱们再一起刺激刺激祂？”李素嘴角勾出几分玩味。 “刺激……”潇美人心头微跳，抬眸看了眼李素，便知这男人想做什么了。 在之前跟这男人的任何亲密相处，她都算是‘身不由己’，她的心从未主动过。 很显然。 这一次，这男人是想要彻底征服她的心。 “如果真引来了本座的当世真身，你知道你会有什么结局吗？”潇美人缓缓道，在心里，还是很抗拒主动的。 “我现在是在生死之间行走，如果心中有任何一丁点的畏惧，绝无活路。”李素微笑道。 潇美人一时沉默，她的境界更高，要比其它生灵更懂眼前这男人的处境。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不要再扭扭捏捏了。”李素道，“让我看看你的潜力。” “潜力…”潇美人心中无语，她需要在这种事上有潜力？ 暗暗摇了摇头，潇美人轻轻踮起脚尖。 她和这男人之间，已经有过亲密接触，知道这男人的喜好，也很清楚这男人这一次想要什么。 激怒当世身！ 潇美人心里泛起了几分古怪的意味。 自己激怒自己？ 这太奇怪了。 可偏偏就是现实。 “为何不出现呢？” 潇美人心中轻叹。 丹田里。 诸女面面相觑。 “如果真正的潇出现，咱们是不是要被一锅端了？”羲娥吐槽道，她感觉有点无语，又感觉有点神奇。 实力明显处于真正巅峰的潇，分身居然就这样让李素那小子给征服了。 这让她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如果真能出现，早就该出现了。”白龙脸色平淡，眼里闪过几分意味深长，“就算真出现了，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对付咱们。” “什么意思？”众女诧异，齐齐看向白龙。 白龙笑而不语。 火灵儿狐疑地盯着白龙，“你好像什么都不担心？” “我该担心什么？”白龙反问道。 “黑暗冥土？”火灵儿道。 白龙道：“那是你该担心的事。” “凭什么是我？”火灵儿不满。 白龙道：“因为你比我，比素哥哥，乃至比那位潇美人，都更了解天地。” 火灵儿眉梢缓和，轻哼道：“我确实要比你们更了解些，不过，这一次，这小子遇到的对手，忒强了些。” “你最好先明确，素哥哥真正的敌人是谁。”白龙认真说道。 火灵儿一怔。 “别说话。”白龙道，“你自己在心里想就好。” 火灵儿微微颔首，听懂了白龙的意思。 黑暗冥土并无日月，终日终夜都是充斥着黑暗。 当黑龙皇感受到周围弥漫着的黑暗物质正在变得稀少时，它彻底无法淡定了。 黑暗冥土浩瀚无垠，每一处都弥漫着黑暗物质……能让它感受到黑暗物质变得稀少，这太恐怖了。 它难以想象，元始已经吸收了多少黑暗物质。 “再这样下去……”黑龙皇眼眸深邃，心中有了决定： 逃！ 先逃离黑暗冥土。 娲皇能在黑暗冥土之外建立道宫，它自然也可以。 “嗯？”看到黑龙皇的身躯缩回深渊当中，李素、魔雷皇齐齐诧异，盯向黑龙皇的领域深渊。 “要逃？”魔雷皇轻语。 “那就逃吧。”李素微笑道。 魔雷皇道：“人族蝼蚁有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放它离开，你和本皇开战，最后可能会便宜它。” “我不在意。”李素悠悠道，“即便堕入黑暗，它也是龙族一员，对于我来说，若是能够避免跟它交战，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说着，又传音至丹田，“龙儿，别担心，不会让它真跑了的。” “只要素哥哥你没事就好，其它的，我不在乎。”白龙柔声说道。 魔雷皇双眸深邃，缓缓问道：“本皇若是出手，你会干预吗？” “可以，我不出手。”李素点头，说道，“我已经洞察到了一些事，只有击败全盛时期的你，我才有可能吸收更多的黑暗。” 说完，他一口吞掉了娲皇。 “道友真自信。”魔雷皇轻语。 下一瞬间。 黑龙皇所在的深渊里，突兀间爆发无尽幽黑雷霆。 “卑鄙，你居然……”黑龙皇暴怒的吼声响起，整条巨大的龙身刹那飞出深渊。 它没想到，魔雷皇竟然提前在黑暗冥土的天地之外，布下了黑暗雷霆。 刚刚，它的身躯已经有大半冲破天地屏障界限，即将离开黑暗冥土。 结果转瞬间，就遭遇到了最恐怖的雷霆之击。 这不是普通的雷击，而是属于黑暗冥土的天罚！ 第560章 万灵寂灭，对话祖龙 新的大战爆发。 这无关李素，他变成了一位看客。 天地间，不断爆发黑色雷霆。 魔雷皇并未动用真身，它正在调动黑暗冥土的力量，引天罚不断轰击着黑龙皇。 黑龙皇怒吼不断，不断穿梭的身影，布满了黑暗冥土每一处。 它在躲避天罚，可却无处可躲。 除了李素身躯占据的空间之外，天地间的每一处，都在迸发着恐怖的黑色雷霆。 “它这是在逼着黑龙皇攻击我。”李素脸色平静。 “小心些，它和黑暗冥土亲近的程度，可能要比咱们想象中的更深。”火灵儿一脸严肃。 “无妨。”李素在心里道，“它敢用雷劈我，我只会越来越强。 关键是，需要确定它的真身在哪。” “混账，本座跟你们拼了！”黑龙皇暴吼一声，巨大无边的龙尾狂甩，同时攻击魔雷皇的双眼、李素的蛟身。 同一时间。 李素的蛟首独角涌现出一股粗如山岳的九幽劫光，刹那击碎空间，直直击向黑龙皇的头颅。 魔雷皇的雷霆双眸爆发两道黑暗雷霆，亦击碎了空间，直轰黑龙皇的头颅。 “轰！” 没有任何的意外，一声不甘的怒吼过后，黑龙皇整颗龙首化作血雾。 通体幽黑的龙魂显现。 唰！ 两颗饕餮脑袋，一前一后，刹那间吞向黑龙皇剩余的巨大身躯。 黑龙皇的龙魂怒吼不断，可却无可奈何。 它的龙魂很强大，全力一击，足以灭杀造化境初期的强者。 然而，此刻跟它对战的，是李素和魔雷皇。 在这两个强大的生灵面前，它的龙魂能做的事少之又少。 “道友，你得了黑龙皇的身躯，那它这龙魂，就该属于本皇。”魔雷皇的声音在黑暗冥土响彻。 “随你。”李素浑不在意，他吞噬的很快，几乎眨眼间的工夫，就将无头的黑龙皇身躯彻底吞噬掉。 一道道赤色雷霆，弥漫在黑龙皇的龙魂周围。 “雷灵？”火灵儿诧异。 李素静静地看着，隐隐感觉，黑龙皇的龙魂，不会那么容易被轰灭。 他曾获得过金鳞巨龙的龙魂，当初并未感受到那化作纯粹灵光的龙魂有多强大。 但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对龙魂的了解越发深入，确定龙魂中蕴含着不灭的属性。 就如同黑暗血凰可以涅盘重生一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魂亦可重生。 “魔雷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座最强的手段是什么吗？”黑龙皇的龙魂冷冽地盯着魔雷皇的雷霆双眼，“本座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龙！” “区区龙魂罢了。”魔雷皇声音淡漠，说话之时，弥漫在黑龙皇龙魂周围的雷灵，齐齐爆发，轰击着龙魂。 “吼！”黑龙皇突兀仰天一吼，天地间泛起一道剧烈的波动。 这种波动似是能够焚烧万物的火焰，所过之处，一切都变得寂静。 准确来说，是死寂！ 魔雷皇的雷霆双眼也在刹那寂灭。 李素刚进入黑暗冥土之时，黑暗冥土虽说处处都弥漫着黑暗物质，但其实，黑暗冥土里是富有生机的。 然而此刻，黑龙皇的吼声过后，天地间变得死寂一片。 “万灵寂灭。”火灵儿低语。 潇美人道：“天地生万物，万物皆有灵；一旦万物的灵都寂灭，那天地便会变得虚弱。” “不对。”白龙忽然道，“黑龙皇如果有寂灭万灵的实力，不至于直至此刻才爆发。” “不是黑龙皇。”潇美人道。 “那是……”李素刚欲询问，就发现黑龙皇的龙魂看向了他。 深邃的眼眸，似乎蕴含着诸天万界。 “鲲鹏。”黑龙皇的龙魂低语。 李素双眸亦在刹那之间，变得深邃如渊，“祖龙。” “你相信轮回吗？”‘龙魂’问道。 李素摇头，“不信。” “你见过一条完整的河吗？”‘龙魂’又问。 李素道：“有些河，只会一直往前流淌。” ‘龙魂’道：“即便一直往前流淌，它的起始点和终点，也可能是同一点。” “或许，没有起始点，亦没有终点。”李素道。 ‘龙魂’道：“没有…这也是一种答案。” “你相信轮回？”李素忽然问道。 ‘龙魂’道：“不信。” 李素道：“既然不信，为何会疑惑？” “因为有些事，仿佛一直在轮回。”‘龙魂’道，“有些生灵，之所以能渡过一段河，是因为到达下游的祂，不断影响着还在上游的祂。” 李素道：“你这种说法，忽略了一件事。” “哦？”‘龙魂’看着李素。 “渡河的顺序。”李素道，“上游的祂先存在，才能出现下游的祂。” ‘龙魂’盯着李素，“如果没有下游的祂，上游的祂不一定能渡过河。” “你这假设毫无意义。”李素摇头，“下游若是没有祂，祂自然是没渡过河流。 你既然在下游看到了祂，只能说明祂渡过了河。 在你看到下游的祂的情况下，你想影响上游的祂，不是祂在出手阻止你，而是河在出手。” “河在出手？”‘龙魂’轻语。 “你所见，所想，对于你本身来说，本就是一种悖论。”李素淡淡道，“你只有足够的强，才能看清下游； 如果你已看清了下游，却又想影响上游，一旦上游被你影响到了，那你所看到的下游，岂不成了空？ 这只能说明，你看错了。 你越强大，看到的下游越清楚，那你就越不能改变上游。 如果你能改变上游，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所看到的下游，并非真实的下游。 另外，还有一点，你大概一直没意识到。” “什么？”‘龙魂’看着李素。 李素意味深长地道：“你，一直都在河里，并未真正跳脱出来。” ‘龙魂’笑了。 “很可笑？”李素淡淡道，“如果你真跳出了那条河，又何必还如此在乎上游、下游？只有还在河里的生灵，才会在乎河里其祂的生灵。” ‘龙魂’盯着李素，忽然道：“那你现在算什么？” “我？”李素也笑了。 第561章 过去有你，天地血脉 “与其问我算什么，你倒不如好好看一看，现在的你，是在河的上游，还是下游。” 李素瞧着‘龙魂’，意味深长地道。 ‘龙魂’不语，仍在凝视着李素。 李素很从容。 “你不信，但你却来了。”‘龙魂’轻语道，“你为何能回来，我又为何能看透下游？” “空间可以折叠，那条河亦可以。”李素看着‘龙魂’，“你看向下游的时候，你本身并非静止。” “是否有生灵，可以逆流而上？”‘龙魂’问道。 “可以回望，但不可逆流而上。”李素直言道，“除非，祂已经跳出这条河。” “你也不行？”‘龙魂’问道。 李素再一次地笑了。 “此刻的你，面对的我，不行。”李素悠然说道，“不过，我的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我看到的未来够长了。”‘龙魂’低语道。 李素淡然一笑，说道：“你看到的只是一角，还有一点，你大概并不知道。” “什么？”‘龙魂’问道。 “河水具有折射。”李素悠悠道，“你在河里看到的一切，其实都非真实，而是折射后的景象。” “折射……”‘龙魂’看着李素，“河在保护后来者？”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没懂。 当你的实力足够强时，你看到的未来，那已是现实。 你还河里，又如何能改变现实？ 与其不断看向下游，还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够跳出河，真正的超脱在上。” “……” ‘龙魂’没再多言，祂的双眸里不断浮现诸天万界诞生、破灭之景。 祂在用最后的力量进行推演。 推演过去，推演现在，亦推演未来。 到了最后。 ‘龙魂’开始消散。 一双深邃的龙眸幽幽地盯着李素，“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大恐怖。”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李素微笑道，“不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对预测的未来不感兴趣。 我相信更遥远的未来，也会有我。” “过去亦有你。”‘龙魂’彻底消散。 李素眼眸深邃，转瞬变得茫然。 “刚刚……”李素摇了摇头，刚刚，他在跟‘龙魂’对话之时，异常的自信，一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历过思考。 此刻回想，隐隐感觉这不太正常。 “都走了。”祖窍里，潇美人低语，眼里的震撼无法消除。 此刻，祂隐约明白，自己身处过去的真身，以及当世的真身，乃至未来的真身，为何都没出现了。 之前的猜测，完全错了。 丹田气海里。 诸女面面相觑。 她们都见证了李素跟黑龙皇‘龙魂’的对话过程，并且并没有遗忘。 “我怎么感觉，他们的对话怪怪的。”香绣嘀咕。 火舞剑仙道：“你首先需要想明白，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他们呀？还能是谁？”香绣诧异。 “这可能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火灵儿轻声道，“有一件事，可以提前确定。” “跨越时空…”羲娥若有所悟，轻语道，“未来，有这小子。” “不止有，还很强大。”火灵儿轻声道。 “比肩祖龙。”白龙感叹。 香绣蹙眉道：“也就是说，他未来的路，会一帆风顺，一点危险都没有了？” “那你又错了。”火舞剑仙道，“你以为跟他对话的龙魂是谁？又为何会出现？” 火灵儿点了点头，“火舞姑娘说的不错，他未来的路，将充满不确定性。 很可能不时便会遭遇莫名危机。 就像这一次遇到潇美人，我总感觉太诡异了。” “咿呀。”阿珂叫唤了声。 “能有未来就好。” 众女都点了点头，其实，她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乱。 她们刚刚见证的事情，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 就算是火灵儿，也仅是隐约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但从未亲身经历过。 “都淡定些。”李素的声音，在丹田气海里悠悠响起，“以后好好伺候你们的男人吧，你们的男人注定是要成为诸天最强。” “你是谁男人？”香绣、羲娥脸颊都是一红，狠狠地瞪向丹田上空。 李素没搭理这俩人，他的目光落在黑暗冥土里。 战斗并未真正的结束。 “魔雷皇，我知道你还活着。”李素轻语，九条蛟尾饕餮脑袋疯狂吞吸着黑暗物质。 “诸位美人儿，你们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吞噬黑暗物质的速度在快一些？”李素询问。 “已经够快了。”火灵儿吐槽道。 潇美人道：“一般来说，吞噬一方天地，都是从天地屏障开始。” “素哥哥。”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心中一动，问道：“小婵，你有办法？” “灵儿姐姐之前说过，天地如人。”涂小婵小声道，“小婵在想，素哥哥是否可以把黑暗冥土这方天地，看做是一头异兽，咱们把这头异兽的血脉给提取了。” “异兽？提取血脉？”李素微呆。 火灵儿、潇美人、白龙、火舞剑仙、羲娥、香绣、天水青玉等女，也都是一阵呆愕。 涂小婵又继续说道：“另外，这方天地如果存在意识，那祂的意识也是朦胧的，并没有真正完全清醒。 吸收黑暗物质，容易被黑暗物质感染，出现诡异和不祥，素哥哥为何不反过来想一下呢。” “反过来想？怎么想？”李素问道。 众女也都默默竖起耳朵，静静倾听着。 “在咱们那方天地，黑暗只存在夜晚。”涂小婵轻声道，“为何不可以，让这方天地的黑暗，沾染上属于素哥哥的光明？ 为何只能它污染素哥哥，素哥哥不可以同化它呢？” “光明？同化黑暗？”李素若有所思，听懂了涂小婵的想法。 “具体如何做，小婵你有建议吗？”李素温声问道。 涂小婵想了想，说道：“把这方天地当成人，素哥哥此刻正在这人的身体里。 素哥哥可以给它开辟丹田气海，给他产生气感，给他通脉开窍……” “天地是有自己的法则的。”火灵儿提醒道。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要把天地当成异兽，先提取它的血脉，等到素哥哥体内拥有天地的血脉后，天地的法则，就是素哥哥的法则。”涂小婵说道。 “那怎么提取天地的血脉？”火灵儿蹙眉问道，她感觉有点荒诞。 “先成为天地的一部分，素哥哥自然有办法提取天地血脉。”涂小婵嘀咕道。 “律动。”李素轻语，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其实，在发现黑暗物质的究极本源，是一种律动后，他心里就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了。 第562章 执掌天地，黑暗源头 共振！ 当律动一致后，是能形成共振的。 当然，跟黑暗物质的究极本源共振，绝对不是简单地律动同步，还需要做更深入的事情。 比如，仍旧需要炼化绝大多数的黑暗物质。 “先给天地来一颗金丹。”李斯轻语，口中吐出一颗巨大如山丘的金色圆丹。 这并非他丹田里的本命金丹，而是气感复刻出的一颗小金丹。 金丹狂暴旋转着，引得周围已渐变稀薄的黑暗物质环绕着金丹狂动起来。 “炼化。”李素掌控着这颗金丹，不断散发出太阴太阳之力，炼化金丹周围的黑暗物质。 “还需要经脉贯穿天地的经脉…” 李素说着，心中顿时一动，张口一吐，一棵高耸如山的鸿蒙仙气树涌现，刹那来到金丹内部……这棵鸿蒙仙气树，也是由丹田气感复刻而成。 待鸿蒙仙气树扎根在金丹内部后，一缕缕鸿蒙仙气树枝疯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在蔓延途中，无尽黑暗物质倾涌，融入到鸿蒙仙气当中。 “还需要窍穴……”李素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饕餮之血。 饕餮最强的血脉神通便是吞噬，饕餮的血液当中，自然也是蕴含吞噬之力的。 “吼！” “吼！” “吼！” 李素的九条蛟尾饕餮脑袋同时爆吼，各自咳血，弥漫在黑暗冥土的每一处。 很快，鸿蒙仙气便勾连到了每一滴饕餮之血。 吞噬的力量正在弥漫，扩散，变强。 “还不够。” 李素抬头，望向天穹。 “天地必须要真正破开，我的饕餮之血才能真正融入…” 李素蛟首独角涌现恐怖的九幽劫光。 “嗡！” 一道嗡鸣响起。 九幽劫光携带恐怖至极的力量，直直射向天穹。 李素静静地看着，心里自信十足。 在这之前，黑龙皇都能破开天地，差点逃离出去，没道理他不可以。 一道宛若黑洞的巨大裂口浮现。 李素再一次地看到了深空。 黑暗冥土被打穿。 一滴滴饕餮之血从裂口周围，渗透进天地屏障当中，吞噬之力狂暴入侵着黑暗冥土。 “嗡——” “嗡——” “嗡——” 李素的独角上，不断涌现九幽劫光，轰击着黑暗冥土的四面八方。 一道道天地裂口出现。 “灵儿。”李素喊了声。 “干啥？”火灵儿好奇。 “我怎么感觉被你忽悠了呢。”李素吐槽道，“我虽然看不透黑暗冥土的尽头，但我的九幽劫光好像很轻易就能把天地射穿。” 火灵儿闷声道：“这是因为魔雷皇躲起来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之前在对付黑龙皇的时候，魔雷皇暂时接管了这方天地的意志，此刻仍是魔雷皇在掌控天地意志。” 李素若有所思，说道：“也就是说，黑暗冥土的强度，被魔雷皇给拉弱了？” “不止。”潇美人轻声道，“天地越破败，魔雷皇也会相应变弱。” “那我应该趁着这段时间，疯狂削减魔雷皇和天地的力量？”李素眉梢轻挑，随后不等火灵儿、潇美人回应，持续不断地射出九幽劫光，轰击着黑暗冥土。 “你唯一要注意的是，别被这方天地的意志给影响了。”潇美人叮嘱道。 “好。”李素点头，知道一旦黑暗冥土的意志脱离魔雷皇，那很可能会盯上他。 时间在流逝。 金丹、鸿蒙仙气树、饕餮之血已经扩散至整片黑暗冥土；同时李素射出的九幽劫光也已把黑暗冥土轰击的千疮百孔。 李素真正地感受到了天地律动。 他发现了魔雷皇，张嘴一吸，魔雷皇真正的身躯顿时在他身前凝聚。 一片雷云。 魔雷皇的本体竟是一片雷云，它的意识已经变得无比的虚弱，雷云中的雷霆双眸满满都是惊恐之色。 “可惜，不是雌性。”李素轻语，当即也没废话，一道九幽劫光闪过，刹那轰碎了魔雷皇的身躯。 同时，一道灵光从李素眉心闪出，亦轰击在这片已经破碎的雷云里。 魔雷皇形神俱灭！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他击杀魔雷皇，并未提取魔雷皇的血脉，但魔雷皇形神俱灭之后，他竟自然而然地获得了魔雷皇的血脉。 “灵儿，海鳄皇在哪？”李素问道，他可没忘记海鳄皇的灵身并未毁灭。 “并未逃出黑暗冥土，你应该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火灵儿轻声道。 李素闭上双眼，黑暗冥土里的一切，尽皆浮现在脑海里。 “海鳄皇。”李素轻声呼唤，睁开了双眼。 海鳄皇的灵身刹那从空间涌现，出现在李素身前。 “你……”海鳄皇满脸错愕。 “结束了。”李素微笑，话音落下，海鳄皇的灵身直接湮灭。 “你掌握天地了？”火灵儿好奇。 “黑暗冥土的天地意志十分薄弱，我正在取代它。”李素说着，心有所感，整个身躯刹那消失。 转瞬间。 他恢复了人形，来到了一处虚无之地。 这里有一块普通水缸大小的黑石，黑石周围空间正在不断破碎、愈合。 “源头。”李素来到了黑石前，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意志，以及似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想让我救你？” 李素诧异，他感受到了这块黑石意识传达的信息。 略作思忖，伸手抚在黑石上，同时眉心处泛起九幽劫光，引而不发。 一缕缕黑暗蔓延至李素的手上。 黑石底部竟褪去了幽黑，变得晶莹通透。 李素感受到了黑石意志散发出的雀跃。 “这好像是一块虚空仙金…”潇美人诧异。 “虚空仙金…”李素轻语，感受着涌入体内的黑暗，发现跟黑暗冥土里的黑暗物质，属于同源，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的他，已经无惧黑暗。 黑石上的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涌入李素的体内。 片刻后。 黑石变得通体晶莹剔透，很难形容它的颜色，仅是观之如仙石。 “我好像能控制你的形态。”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当下毫不客气，直接进行尝试。 晶莹剔透的仙石开始变形。 一双仿佛蕴含星辰的明眸浮现。 乌黑如瀑的微卷长发浮现。 挺翘的鼻梁，烈焰红唇，白皙的脖颈，火爆的身材，修长纤细的双腿，晶莹似玉的双足…全都一一浮现。 第563章 吾名为仙，俗气心愿 无数纪元前，有仙金诞于深空混沌处，历经无尽岁月，仙金中诞生了朦胧意识。 浑浑噩噩无数年，仙金开启了灵智，开始在混沌深空里游荡，祂天生就拥有隐于深空的能力，在深空里遇到同样游荡的生灵，祂会隐藏在深空里，默默跟着这生灵，学习生灵的一举一动。 久而久之。 祂学会了灵音，懂得了修炼，并且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仙。 岁月漫长，永不停歇，祂的实力、境界变得越来越强，祂的智慧也在不断增加。 祂懂得了更多的事。 但一直以来，祂并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 祂见过生灵，为了活得更久一些，强行吞吃混沌仙土；见过生灵，为了制作一柄神兵利器，毁灭一方天地；也曾见过生灵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进入地狱渊…… 祂见过很多生灵，知道很多可以追求的事，但祂却不知道自己该追求什么。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过往从未遇到瓶颈的祂，遇到了瓶颈。 对于其祂生灵来说，瓶颈显然不是什么美妙的存在；然而，对于祂来说，瓶颈成为了祂为自己找到的第一个追求。 祂干劲十足。 为了突破瓶颈，祂学着祂曾见过的一位生灵，前往恐怖的地狱渊，吞掉了一团来自地狱渊最深处的黑暗物质。 从地狱渊出来后，发现自己竟无法完全炼化掉这团黑暗物质。 祂并未担心，反而认为自己找到了第二个追求：彻底炼化这团来自地狱渊的黑暗物质。 祂成功了。 彻底炼化了黑暗物质，同时也破开了瓶颈，境界更上一层楼。 然后，祂又失去了追求。 继续在深空游荡，祂听到了开天辟地的传说，就想着若是自己开天辟地，创造一方天地，那这天地里万物生灵的追求，是不是也就等同于是自己的追求了呢？ 这样想着，祂便开始研究如何开天辟地。 研究到最后，祂发现自己的本体就挺适合作为天地的，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无中生有、创造万物生灵。 思来想去，祂想到了一个讨巧的法子：自己创造的天地里，既然没有生灵，那就从别的天地里运来一些。 作为从诞生意识后就能隐在深空的存在，从别的天地里运来生灵，对于祂来说，真的一点难处都没有。 祂开始在深空、在诸天游荡，作为一直自学的生灵，祂是没有善恶之念的。 不过，习惯了隐于深空，祂并不习惯闹出太大的动静，因而祂最开始运进自身天地里的生灵，全是凶恶的生灵。 祂抹除了生灵们的记忆，让它们从头开始。 祂的计划很美好，现实却让祂所创造的天地失控了。 在祂运进自身天地的生灵里，有一头生灵，来自于地狱渊。 这头生灵引动了祂本以为已经彻底炼化的黑暗物质，使得祂创造的天地充满了不祥和诡异。 为了压制住这股不祥和诡异，解决掉那头来自地狱渊的生灵过后，祂陷入了沉睡当中。 在漫长的沉睡岁月里，从深空里、从别的天地里拉取生灵，已经成为了祂所创的这方天地的天地法则之一。 一位强大的生灵，被无意识的祂，拉进了祂所创造的天地里。 这位强大的生灵，洞察了天地真相，竟直接跟祂进行了对话，后来更是以祂所创造的天地为基，再创一方天地，并在天地当中创造出了真正的万物生灵…… . 深空里。 在李素的操纵下，化为人形的仙，醒了过来。 “你……炼化了我？”仙站在李素身前，看着李素，洞察了真相。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你，黑暗冥土是黑暗冥土，在你沉睡的无尽岁月里，黑暗冥土已经脱离了你的身躯，你仅是意识在影响着黑暗冥土。” “是吗？”仙轻语，“那为何，我感觉我体内的力量，想要涌进你的身体里。” “因为你的新生是我赐予的。”李素看着眼前这位他亲手点化的女生灵，“在你的体内，还有相当一部分力量，属于黑暗冥土。 而黑暗冥土，如今属于我。” 仙看着李素，“你对我，还别有所图。” 李素眨了下眼，“何出此言？” “我虽然虚弱，但境界比你高出很多，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对我的心思。”仙说道。 李素笑了笑，问道：“然后呢？” 仙低头，瞧了眼自己的崭新身躯，“我之前求你了，你帮我吸收走了黑暗物质。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只有一个？”李素不满。 仙抬头，看着李素，“有些心愿，一个就够了。” 李素心中一动，微笑道：“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很俗的心愿。”仙说道。 “然后？” “可以。”仙点了点头。 李素笑了。 仙伸出了右手，手心涌现出莹白色的氤氲，弥漫向李素。 “我沉睡的岁月里，并非什么都没做。”仙轻声道，“关于地狱渊的黑暗物质，我已经研究透彻了，我先帮你彻底炼化黑暗物质和黑暗冥土。” “好。”李素点了点头，其实，他在点化仙成女子形态的时候，已经获取了仙大多数的记忆。 在仙的帮助下，黑暗冥土宛若是一片黑色的云，正在不断融入到李素的身躯里。 炼化天地。 在这之前，李素对黑暗冥土做的最多的事，并非炼化，而是掌控；此刻，他正在炼化，真正的将黑暗冥土炼化进体内。 “既然答应做我的女人了，你要不要考虑，学点人性？”李素看着仙，“你们这类强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太理智太冷静了。” “人性？”仙轻语，微微颔首，“我知道做你的女人，需要满足你的喜好，你来决定吧。” “好。”李素伸出食指，点在仙的眉心，“正常的女子，在面对她的男人时，通常会害羞。 男女之间，会经常进行一些亲密的交流，你是我的女人，无论你我之间发生什么，都不存在轻贱对方。 另外，跟我相处时，你需要卸掉你所有的防御，表现出最真实的你自己。 ……” 仙在帮李素炼化天地，在将自己体内的力量，输送给李素；李素则是在向仙输送着一些观念。 “其实，我知道男人和女人该怎么相处。”仙忽然说道。 “额……”李素眨了下眼，忽然有点心虚。 “不过。”仙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我既然已经做了你的女人，那我愿意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学的真快啊。”李素瞧着仙脸上露出的笑容，上前一步，直接揽住了仙的腰肢，“你刚刚说错了一句话。” 第564章 锦衣还乡，天尊神像 “什么？”仙看着李素，她体内的力量，仍在源源不断涌入李素体内。 “暂时，你还没有真正地成为我的女人。”李素盯着仙的烈焰红唇，“接下来，我来开启你崭新的人生。” 仙脸颊泛红，心中生出了羞涩的情绪，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新奇的。 “真的那么快乐吗？” “……” 寂静的深空不再寂静。 李素彻底炼化了黑暗冥土，包括已经蔓延至另外一方天地的黑暗之渊。 他掌控了空间之力，掌控了黑暗冥土所具有的所有法则……当他彻底炼化掉黑暗冥土后，黑暗冥土的天地法则基本上就失去了意义，这世间已不存在黑暗冥土。 他的力量在飙升，炼化一方天地，又获取了仙大部分的力量，他的境界进入到了祖境第三境： 帝境。 这个境界，完全无法匹配他的实力。 他的灵也发生了蜕变，在他炼化黑暗冥土的同时，原本黑暗冥土里已经枯寂的万灵，尽皆熔铸到了他的灵身上。 他的灵身提前拥有了灵域，他对灵域范围内的所有灵光，都有着堪称绝对的掌控。 并且，在深空当中，他的灵域可以覆盖至一方天地大小。 这次深空之行，他的实力，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我现在还适合回归那方天地吗？”李素轻语，他并未将黑暗之渊炼化至体内，那是他回归天地的路。 “肯定不适合了。”火灵儿轻声道，“你再回去，会破坏天地的平衡，甚至影响天地意志。” “深空里有诸天万族。”白龙道，“素哥哥的未来，需要更广阔的舞台。” “还是要再回去一趟的。”羲娥忍不住说道，“想想月魁她们。”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李素笑道，“就是我担心，会吓到她们。” “如果你舍不得，可以把天地吞了。”跪在李素脚边的仙，抬起脑袋，建议说道。 “吞了？什么意思？”李素诧异。 仙轻声道：“你获得了我的能力，并且，你的身体本就特殊，你完全可以把你在意的那一方天地，吞进身体里，随身携带。 据我所知，深空里的一些至强者，多数都有特殊的空间法器，盛纳亲族，亦或是炼天地进法器。” “这不就是随身小世界吗？”李素嘀咕，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把天地吞进肚子里，那天地里的强者们，突破帝境之后，他们还能自由离开吗？” “你允许，便可以。”仙说道。 “这不就是把他们都囚禁了吗？”李素眉头微皱。 仙道：“那你可以创造一条天地法则，实力达到要求，便可飞升离去。 或者，你可以把这方天地，移到另外一方天地附近，天地里的强者飞升后，直接进入到另外一方天地里。” 李素眸光微动，轻声道：“我还是先回去吧，吞这方天地，涉及的事情有点多，我需要跟其他人交流一下。” “随你。”仙站了起来。 “你先歇息一阵。”李素一口吞掉了仙，而后望向黑暗之渊。 “该回去了。” 李素身影一闪，刹那融入到黑暗之渊当中，他已经彻底炼化了黑暗之渊，黑暗之渊其实就相当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咳咳…”火灵儿忽然轻咳一声。 “怎么了？”李素询问。 其余诸女也尽皆看向了火灵儿。 火灵儿灿烂一笑，“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对黑暗之渊做了什么事？” 李素脸色微僵。 “你往里面撒了尿，吐了痰。”火灵儿悠悠道，“并且，你还说……” 话未说完，火灵儿就感觉眼前一黑……她出现在了黑暗之渊里。 “我还说了什么？” 黑暗之渊里，李素从身后轻轻环住火灵儿的腰肢，幽幽问道。 火灵儿脸颊一红，自然不敢再乱开口了。 “你说，回归天地之内，需要推延几日才行呢？”李素低声问道。 火灵儿心头一跳，嘀咕道：“一日就好。” “嗯？” “三日。” “呵…” “十日。” “你想的倒是挺美。” 李素轻哼一声，当下惩罚起火灵儿。 三日后。 黑暗之渊上空。 来自祖城的天、地、玄、黄四祖悬空而立，诧异地看着黑暗之渊。 “好像不再扩大了。”黄祖不确定地说道。 天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裂缝停止扩张了。” “怎么回事？”玄祖不解。 地祖沉吟道：“可能是暴风雨的前夕。” 闻言，天祖、玄祖、黄祖的脸色皆是一变。 “没有暴风雨，黑暗冥土的问题，我已经彻底解决了。”一道缥缈的声音，在天祖、地祖、玄祖、黄祖耳边悠悠响起。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皆是一怔，旋即四脸错愕地看着黑暗之渊。 “那声音？” “是我。”李素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七天后，我会回归。”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全都沉默了，眼里皆是闪动着不可置信。 良久过后。 “您……解决了黑暗冥土入侵的问题？”天祖声音沙哑。 “不用这么客气。”李素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后称呼朕为天尊亦或是天帝即可。” 天祖一怔，眼里闪过一抹敬畏。 “另外。”李素又道，“祖城中央，好像有些单调，你们觉不觉得，那里缺少一尊神像？” 天祖、地祖、玄祖、黄祖悄然对视，四灵默契十足，齐齐点头，“是，缺少天尊您的神像。” “你们说，我适合继续待在这方天地吗？”李素问道，问完又补充道，“说真心话。” 四灵沉默，好一阵后，天祖轻声道：“纵观人族历史，一代帝王一旦在位太久，朝廷通常都会出现腐朽的情况。 即便是祖城，也不例外。 您刚来时，应该感受到了，祖城一些人的心态，其实已经变的不纯粹了。” “懂了。”李素道，并未就这个话题多说。 “天尊，您和武戬的那一战？”玄祖试探着问道。 “我很期待。”李素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微笑。 天祖犹豫道：“武戬的女儿武瑶，来到了祖城。” “她来做什么？”李素纳闷。 “找您。”天祖道，“她说她是您的女人，应该是想阻止您和她父亲武戬的那一战。” “我的女人？” 第565章 再见武瑶，注定一战 祖城，玄域。 澹台有容的小院。 来到祖城、自爆身份的武瑶，直接被澹台家族的族人，隆重地接到了这里。 她很羞耻，因为她告诉澹台家族的族人，说她是李素的女人。 事实上。 她不是。 至少，还不完全是。 让她比较后悔的是，她本以为告诉祖城的人，她是李素的女人，就可以立刻见到李素，全然没想到，李素竟然没在祖城。 “怎么会没在祖城呢？” 一座小院里，武瑶看着盛开的牡丹花，伤感地叹了口气。 自从得知李素主动挑战自家父亲武戬后，她就很迷茫。 她了解关于李素的各种事迹，因此，她很担心自家爹爹武戬。 同时，她又知道自家爹爹武戬的厉害之处，又莫名地有点担心李素。 自从离开玉泉山后，她脑海里时常便会浮现和李素一起待在玉泉灵镜里的画面。 久而久之，李素在她心里的印象，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改变……尤其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李素的传说。 “为何不能共存呢？”武瑶低语，心里泛起几分悲凉。 怎能共存呢？ 自家爹爹是赫赫有名的人屠，屠杀了四国皇室… 夜晚。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武瑶，猛然坐起身，眼里闪动着惊愕。 在她身前，莫名出现一面悬浮的银色小镜。 “这是？”武瑶心中一动，伸手抚向镜面，身影刹那融入镜中。 玉泉灵镜。 武瑶出现在了一片桃花林里，盛开的桃花异常的芬芳、鲜艳。 一道熟悉的身影，倚坐在一棵大桃树下，悠悠瞧着她。 一头通体雪白的白虎，趴在这道人影身畔。 武瑶咬住了嘴唇，迈步走向李素。 “听说你到处跟人说，你是我的女人？”李素瞧着武瑶。 “不是吗？”武瑶反问道。 李素轻轻揉了下白虎霜儿的虎头，没回答这个问题。 不好回答。 随着实力的增强，他心里的霸占欲其实也在不知不觉间增强。 如果武瑶这次没出现，他可能也不会主动去找武瑶。 但既然出现了，两人之间又发生过略亲密的关系，他自然而然地会多想一些。 比如，这女人要是以后嫁给了别人，算不算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个想法让李素有点心塞。 虽然武瑶不完全算是他的女人，但若是真嫁给了别人，跟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一这样想，他就莫名地不爽。 他知道这不算是爱，只是纯粹的霸占欲。 但，那又有何妨呢？ 爱可以培养，并且他确定，未经人事的武瑶，已经爱上他的可能性极大。 李素冲着武瑶招了招手。 武瑶脸颊一红，犹豫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来到李素身前。 李素往下压了压手。 武瑶蹙眉，双膝一弯，跪坐在了李素对面。 “其实，对于我而言，我和你爹的那一战，已经无关紧要。”李素轻声道，“现在，我跟他，实力已经不在一个层次。 跟他进行所谓的决战，太欺负他了。” 武瑶眉头蹙的更紧了，淡淡地看着李素。 “你认为我在说大话？”李素笑了，看出了武瑶眼中蕴含的神采。 武瑶闷声道：“我这次来祖城，不止是为了我爹，也是为了救你。” “我懂。”李素声音温和了些，他确实懂。 眼前的武瑶，并不知道他的实力。 “我爷爷说，我爹变了。”武瑶看着李素，“以前的爹爹，虽然很谦逊，但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站在高处，俯视一切； 但是自从大乾改朝换代之后，我爹爹开始喜欢抬头望天。” “抬头望天？”李素轻语。 “爹爹曾跟爷爷说，越看天，越觉得天不够高。”武瑶轻声道，“还有一件事，更能证明爹爹变了。” “什么事？”李素好奇。 “自从大乾改朝换代后，中州的天空，经常乌云密布。”武瑶道，“爷爷说，这是爹爹引起的。” “这代表什么？”李素沉吟问道。 “仙云域。”祖窍里，一个被李素刻意忽略的灵身，忽然轻语。 仙玲珑。 李素心中一动，武戬只怕早就有了破碎虚空、飞升离去的实力了。 “代表我爹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恐怖到他可以随时离开这方天地。”武瑶说道。 李素微笑道：“能够离开这方天地，实力并不能算作恐怖。” 武瑶蹙眉，没好气地道：“难道你能离开？” 李素笑了。 “你不用考虑我。”李素看着武瑶，“假设我的实力比你爹更高，我和你爹的那一战又注定要发生，你会做什么？” 武瑶盯着李素，一字一句，“阻止你。” “为什么是阻止我，而不是阻止你爹？”李素有点不满。 “因为是你说的，你比我爹更强。”武瑶理所当然地道。 李素顿了顿，没毛病。 “这一战，势在必行。”李素看着武瑶，“你的到来，以及你向众人宣示是我的女人，这其实不是在逼我，而是逼着武戬，必须应战。 否则，天下人会怎么想他？” 武瑶脸色一白，嘴唇轻轻发颤。 “当然，即便你不来，他也会应战。”李素道，“我和他，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武瑶咬唇，盯着李素，一言不发。 李素有点无语，吐槽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爹的那一战，可能是你爹梦寐以求想要的事。” 武瑶没说话，仍是一言不发盯着李素。 李素无奈，说道：“你阻止不了的，你应该明白，这一战，我究竟是为了谁而战。” 武瑶脸颊变得苍白无血。 云染公主。 她就算是再自恋，也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在李素心里的份量，比得上云染公主。 “世事就是这般，常常让人无可奈何。”李素轻声道，“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但是你能。”武瑶闷声道。 李素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只有一个爹爹。”武瑶脸上浮现几分哀求。 “天下间，大概很少有人能有两个爹。”李素吐槽。 武瑶脸色微僵。 “你这是在为难我。”李素无奈道，“你为什么不先去求你爹爹？他若是不应战，我也不会追着他打。” “他年纪大，你该让着他点。”武瑶闷声道。 “我年纪小，该他让着我点。”李素道。 “你真的一定要杀我爹吗？” 第566章 过去的我，创造轮回 武瑶握紧了双拳。 李素看着武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默默传音至丹田，“你们肯定提前就预感到这一天了。” 羲娥轻声道：“或许，到时候，你师尊、江左、你大师伯都会出现。” “月魁、云染公主，以及你的二师姐梁玉估计也会出现。”香绣轻声道，“你会感到挣扎，是因为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变了。 你比武戬更强，这一战你必定能赢。 你拥有击杀武戬的实力。 你若不杀，对不起云染公主； 你若杀了，你大师伯白发送黑发，武瑶失去父亲。” 李素沉默，好一阵后，传音至丹田，询问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置身事外?” 羲娥、香绣对视一眼，两女都沉默了。 李素看着武瑶，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武瑶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她看懂了李素的眼神。 “且看当日吧。”李素轻声道。 武瑶盯着李素，忽然扑进了李素的怀里。 李素眼神如常，瞬间就明白武瑶想做什么事了。 “何必？”李素问道。 武瑶眼睛发亮，盯着李素，“你是在意我的。” “我自然是在意你的。”李素温声道。 武瑶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并不会拒绝我。” “额……”李素顿了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这是自然而然起的反应吧？ 很显然，这种时候起反应，绝对不合时宜。 “真虚伪。”在黑暗之渊里被李素折磨教训了十日的火灵儿，忍不住吐槽道，“你根本没多在乎那一战，否则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会有反应？” “虚伪你妹，我是正常的男人，一个美人扑进我的怀里，我有反应怎么就虚伪了？”李素回怼，“我这是诚实不做作。” “呵…”火灵儿无语。 其余诸女也都有些无语。 显然，她们都认为，火灵儿所说，更有道理。 “臭小子，你最好想清楚，这时候你要是要了武瑶，到时候你再杀了武戬，那可就真成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了。”羲娥提醒道。 香绣也提醒道：“到时候你要是留手，那也是混蛋，对不起云染公主和月魁大祭司。” “合着我里外不是人？”李素吐槽。 “你别乱来就好了。”羲娥没好气。 “好，我什么都不做。”李素直接躺平，眼睛一闭，不搭理武瑶了。 武瑶眸光微动，深吸一口气，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李素心分二用，一半注意力仍在武瑶身上，一半精力暗中跟仙交流起来。 “你觉得，这世间存在轮回吗？”李素的声音，直接在仙的脑海里响起。 身处李素祖窍里的仙，轻轻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轮回。” “那死而复生呢？”李素又问。 “死而复生？”仙想了想，说道，“所谓的死而复生，其实关键在于灵。” “灵？”李素轻语。 仙说道：“我曾见过一位生灵，深入地狱渊，将祂在意的生灵的灵光，收集全，又重新复活了那生灵。 我无法确定，那生灵是否还是原本的生灵，但至少灵光波动是一致的。” “灵光波动…”李素沉吟。 仙道：“当初，我刚开创黑暗冥土的时候，是能够掌控天地万灵的，能够控制灵存在的方式。 如果你连这方天地也炼化了，应该是可以复活一些人的。 追溯、复活过去的生灵，并不代表轮回。 你应该能懂这个道理。” 李素点点头，说道：“这就相当于是，曾经有一面镜子破碎了，千百年后，我可以搜集全所有的镜子碎片，然后让镜子复原。” “对。”仙点了点头，说道，“但你复原后的这面镜子，到底还是不是曾经的那面镜子，谁都无法确定，就连镜子本身，可能都无法确定。 其实，过去的我们，跟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同一个我们，这都是需要探索的问题。” “过去的我，就是现在的我的过去，这有什么需要讨论的？”李素不解。 仙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过去的你，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此刻，跟现在的你一起存在，那你愿不愿意让这个‘过去的你’，睡你现在的女人呢？” 李素：“？？？” 这什么抽象问题啊？ 过去的我给现在的我戴绿帽子？ “你不愿意。”仙悠悠道。 李素脸色微僵，闷声道：“同一个时间，只可能有一个我。” “我说的是如果。”仙道。 “不存在这种如果，你别坏我道心。”李素没好气。 “那你现在再想一想，我刚刚说的话，过去的你，是现在的你吗？” 这一次，李素不说话了。 他想起前世曾跟其他人讨论的一个问题： 如果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能够把人的记忆全都复制机械身躯里，以此来达到永生的目的。 问：复制过后，你愿意原地消失吗？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讨论这个问题的小伙伴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原地消失的。 尽管有人认拥有自己全部记忆、乃至意识的机械体，就是他自己，但说到让他本体原地消失的时候，他就不愿意了。 复制，并非转移。 转移是连贯的，意识也是连贯的。 “过去的我，是我，但他是过去的我，要是出现~在现在……”李素眉头皱起，闷声道，“过去的我，为什么要出现在现在？” “那如果让你能回到过去，你愿不愿意？”仙悠悠问道。 “我回到过去？”李素眸光微动，嘀咕道，“如果有这个机会，倒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补充道：“当然，我的女人一定要全部都带在身边。” 仙又道：“如果你回到了过去，正巧遇到了遇难的我，你会不会救我呢？” “当然。”李素不假思索。 “那你会不会要了我呢？”仙又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心跳的快了些许。 仙悠悠道：“你肯定不会放过。” 李素一时无言，好一阵后，才轻哼道：“我不相信有生灵可以穿越时空，破坏平衡。” “但是，追溯、复活过去的生灵，确实是可以的。”仙说道，“不过，我无法确定，复活的生灵，是否还是曾经的生灵。” 李素沉吟道：“生命具有唯一性。” “你问这个，应该是想到解决办法了。”仙道。 “我仍旧不信轮回。” “但是……” “我可以为其他生灵，创造一个轮回。” 第567章 好坏消息，懵逼宏图 … 最终，李素克制住了欲望，他并没有要了武瑶。 武瑶要了他。 他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武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就这次会面而言，对于最终的结果，两人都很满意。 祖城中央。 一尊高耸入云的神像，栩栩如生。 伯阳天尊！ 这是神像的名称。 并且，祖城里的四大家族全都在各自的祖地里，供奉上了同版同乡神像。 老家伙们强迫着家族中的小家伙们，不分男女，全都在神像下虔诚跪拜。 当看到神像的模样后，祖城里所有的年轻俊杰都很懵逼。 同龄人忽然成了老祖宗级别的存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诡异体验呢？ 祖城里大多数天骄都体验到了这种诡异。 当看到他们的父辈、爷爷辈，乃至祖爷爷辈也都跪拜在前，他们的心情一下子就都好了不少。 在天祖、地祖、玄祖、黄祖的安排下，祖城所有人都在跪拜李素。 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李素站在了祖城之巅，乃至站在了天地之巅。 连祖城里最恐怖的老怪物，都要跪拜匍匐。 这一次，李素罕见地低调了。 并未在人前显圣。 已无必要。 其实，让四灵给他建立天尊神像，也不过是一种恶趣味罢了。 相比之下，还不如去见一见便宜岳丈欧阳宏图呢。 琉璃金钵。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 待在这里已经快发疯的欧阳宏图，呆呆地看着宛若神人的李素。 他的眼睛红了，满满都是血丝。 “好久不见。”李素温声道。 “你……”欧阳宏图声音沙哑。 李素点点头，说道：“正如你心中所想，我把你给忘记了。” “你！！！”欧阳宏图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颤抖。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李素问道。 欧阳宏图逐渐冷静下来，闷声道：“先听好消息。” 李素笑道：“你两个女儿，都找到了归宿。” 欧阳宏图一怔，迟疑道：“她们都嫁人了？” “还没嫁，但已经公开了。”李素沉吟道，“你的女婿很优秀，优秀到即便是在祖城，也成为了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无可争议的第一人？”欧阳宏图眼睛一亮，旋即意识到不对，他盯着李素，“你刚刚说，我两个女儿都找到了归宿。” 李素点点头，“不错。” “我一个女婿成为了祖城无可争议的第一人？”欧阳宏图又问。 李素再次点头。 “那…我另外一个女婿呢？”欧阳宏图紧紧地盯着李素，心里泛起一个十分强烈的不好预感。。 “就是你想的那样。”李素温声道，“你的两个女儿，选择嫁给同一个男人。” 欧阳宏图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他冷冷瞪着李素，一双眼睛赤红，“你管这叫好消息？” 李素微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婿是谁？” 欧阳宏图一怔，旋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颤声道：“你千万别说是你。” “恭喜你，答对了。”李素咧嘴一笑。 “你！！！”欧阳宏图瞪眼。 李素道：“她们很听话，看到你的信，立马就同意嫁给我了。” “你？”欧阳宏图声音发颤。 “你是想说我为何会同意？”李素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是当世人皇，反正都是人皇了，有一个女人，还是两个，亦或是三个，四个，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这样想着，我干脆就都满足了你女儿们的心愿。” “你混蛋！”欧阳宏图大骂。 “还有坏消息没说呢。”李素提醒道。 欧阳宏图心中登时一紧，连问道：“什么坏消息？” “你要离开这件佛门至宝了。”李素叹气道，“以后，你再也接触不到这件宝贝了。 我光是为你想一想，就难过。 这天底下，可不是谁都能在这里面住的。” 欧阳宏图：“……” “你该走了。”李素伸出右手，向上轻轻一挑，欧阳宏图整个飞缓缓浮空。 于此同时，琉璃金钵的附表浮现一层金色光芒，欧阳宏图在琉璃金钵里留下的一切痕迹，也都漂浮起来。 “你刚刚一定是在骗我，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欧阳宏图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幻想。 李素咧嘴一笑，右手轻轻一挥，乖巧的欧阳玉洁瞬间出现在他身畔。 “你猜猜看，这是你的哪个女儿？”李素悠悠问道。 说完，欧阳宏图整个人刹那消失。 “爹爹真活着啊。”欧阳玉洁俏脸红扑扑的，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李素轻轻揽住欧阳玉洁的腰肢，瞧着欧阳玉洁泛红的脸蛋，“你爹爹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哪有，我看到爹爹刚刚脸颊红润的很呀。” 李素笑了。 欧阳玉洁羞涩地吐了吐舌头。 李素右手轻轻一动，一卷和后世冰淇淋一模一样的食物出现在手心里。 欧阳玉洁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冰淇淋。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美味。”李素微笑，将冰淇淋递给欧阳玉洁。 “特意给我的？”欧阳玉洁一颗心怦怦直跳，羞涩地接过，轻启红唇，抿了一口。 片刻。 她眼睛亮了起来。 “好吃吗？”李素问道。 欧阳玉洁连点头。 “伯阳哥哥也饿了，怎么办？”李素问道。 欧阳玉洁眨了下眼，脸颊羞涩发红，小声道：“那我喂给伯阳哥哥你吃？” 李素一笑，身后顿时浮现一张玉床，玉床两侧，各有一盏燃烧着的红烛。 “如果……”李素开口，手指掠过了欧阳玉洁的耳垂。 “没有如果。”欧阳玉洁直接打断，“只要能够跟伯阳哥哥在一起，无论让玉洁做什么，玉洁都愿意。” “……” 祖城，中央地域。 欧阳宏图呆呆地看着高耸如云的神像，一脸懵逼。 这里真是祖城？ 周围的一些建筑，跟他过去来祖城时所见一模一样。 但，这神像是怎么回事？ 伯阳天尊？ 那小子何德何能，能让祖城在此建立如此巨大的神像？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阳宏图很懵。 待在琉璃金钵里的时候，他是完全跟外面隔绝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知不到。 “爹爹。”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欧阳宏图身后响起。 欧阳宏图连忙回头，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的大女儿欧阳冰清。 第568章 吾为武戬，万世无忧 “冰清。”欧阳宏图脸上露出喜色。 欧阳冰清走到欧阳宏图身边，抬眸望着李素的神像，眼里闪过几分爱慕之色。 欧阳宏图想到李素所言，一颗心忐忑起来，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冰清，你……认识这人？” 欧阳冰清轻声道：“如今这天地间，只怕很难有人不认识他了。” “他是李伯阳，前楚国云染公主的未婚夫。”欧阳宏图说道。 欧阳冰清微微颔首，说道：“不错，他是李伯阳。” 欧阳宏图皱眉，看着欧阳冰清，一时不知再说什么，他很担心，李素所言，都是真实的。 但想到这个女儿的性子，又觉得，这个女儿绝对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共分一个男人。 “爹爹的信，我看了。”欧阳冰清轻声道。 “信？”欧阳宏图心头一紧，紧张地看着欧阳冰清。 “我同意了。”欧阳冰清道。 欧阳宏图一颗心直沉谷底。 欧阳冰清又道：“妹妹抢着要嫁。” 欧阳宏图整张老脸都僵住。 “不过……”欧阳冰清话锋微转。 “不过什么？”欧阳宏图颤声问道。 欧阳冰清道：“我和妹妹都是自愿的。” 欧阳宏图：“……” 你还不如不说‘不过’呢。 欧阳冰清脸上绽放羞涩的笑容，“我很庆幸，爹爹你写了那封信，否则我根本接触不到他。” 欧阳宏图：“呵呵。” “爹爹，我和妹妹一起嫁给伯阳哥哥，不会辱没咱们欧阳家族声誉的。”欧阳冰清轻声道，“其他家族只会羡慕。” 欧阳宏图皱眉，再次望向前方耸立入云的神仙，闷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祖城为何会打造他的雕像，还放在了祖城的中央地域？” “额…这个……”欧阳冰清想了想，摇头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最近几天，祖城四大家族所有人，都将伯阳哥哥的神像放入祖地，上至四大家族的老祖，下至刚出生的婴儿，全都在跪拜伯阳哥哥。” “跪拜？”欧阳宏图有点懵。 欧阳冰清看向欧阳宏图，问道：“关于伯阳哥哥，爹爹都知道那些事？” 欧阳宏图说道：“他在幽州那边的冰原救了我之后，我一直在琉璃金钵里养伤，跟外界断了联系。” “这样啊…”欧阳冰清懂了，笑道，“那爹爹您相当于是对伯阳哥哥一无所知。” 欧阳宏图轻哼道：“那小子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良善，心贼着呢。” “嘘，别这样说。”欧阳冰清低声道，“现在，伯阳哥哥是人皇，是天尊，爹爹这样说，若是被祖城里的大人物听到了，会给咱们欧阳家族惹来麻烦的。” 话是这样说，心里其实却并未在意。 自从祖城的人知道她和妹妹已经是李素的女人后，祖城对待欧阳家族的态度，全然变了。 欧阳宏图面皮微抽，闷嗯一声。 作为一代家族，他虽然感觉祖城给李素立雕像很荒诞，但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来告诉爹爹，在您与世隔绝的这段时间，伯阳哥哥都做了什么。”欧阳冰清轻声道。 “好。”欧阳宏图已冷静下来。 半个时辰后。 欧阳宏图彻底沉默。 他感觉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认识的世界了。 化龙三千丈？ 什么玩意！ 大家都练武，你他妈的化龙？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祖城现在算是属于伯阳哥哥势力之一。”欧阳冰清说道，“伯阳哥哥跟武戬的那一战，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会成为当世人皇，会一统九州。 咱们欧阳家族，也会因为伯阳哥哥，荣耀天下。” “我想先静一静。”欧阳宏图缓缓道。 “好。” … 中州，朝歌城。 武戬站在皇宫万藏楼最高一层，望向天穹。 天穹上，乌云密布，隐隐孕育着雷霆。 “他回来了，是从黑暗之渊回来的。”竖立在武戬身旁的紫金长槊发出一道忐忑声音。 黑暗血凰。 “其实，我早就感受到他在黑暗冥土那边了。”武戬缓缓道。 “你能感受到？”黑暗血凰诧异。 武戬道：“现在的他，很恐怖。” “自然恐怖。”黑暗血凰道，“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进入到黑暗冥土，又从黑暗之渊回来的。” “如果是我，打穿一切，也就回来了。”武戬平静地道。 “呵…”黑暗血凰懒得回应这等无知之言。 “但他不一样。”武戬道。 “他怎么不一样了？”黑暗血凰问。 武戬道：“黑暗冥土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黑暗血凰不解。 武戬道：“你口中所谓的黑暗之渊，全是他的气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黑暗血凰清冷询问，心中泛起了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 武戬盯着天穹上的乌云，轻声道：“发现仙云域之后，我以为我会成为守护这方天地的至强生灵，已经都不怎么在意跟他的那一战了。 但现在，在他面前，这仙云域，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就算是巅峰时期的本尊，也不敢说仙云域不值一提。”黑暗血凰冷笑。 武戬道：“你的认知很可笑，但偏偏，有一件事，你又说对了。” 黑暗血凰心有不满，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 “他很可怕。”武戬道，“放任他成长，我和他的差距，会被拉开。” 黑暗血凰讥讽道：“你现在才这样说，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武戬笑了笑。 “确实晚了。” 黑暗血凰淡淡道：“但你并没有后悔。” “为何要后悔呢？”武戬右手伸出，紫金长槊刹那入手，“跟他的那一战，还有些时间。 我还可以变得更强。” “有用吗？”黑暗血凰讥讽，这人族男子，强归强，但太自负了，根本不懂化龙之人的份量。 “于那一战或许没用。” “但是……” “吾可使这方天地人族，万世无忧！” 武戬手持紫金长槊，身影刹那临空，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至天上地下，“世人皆称我为人屠。 那今日，我就当一次真正的人屠！” 第569章 武戬灭世，万灵哀嚎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中州上空，无边无际的天穹仿若睁开了一只眼睛，眼里蕴含着一方天地。 武戬一槊破开了天，显露出仙云域。 东海之上。 李素站在一艘豪华巨船上，望着中州方向。 以他如今的实力，他的灵可以覆盖这方天地每一处。 一念之间，一切都无可遁形。 羲娥、香绣、涂小婵、火舞剑仙、火灵儿、仙、潇美人等女也都从李素身体里出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是要逃吗？”火舞剑仙盯着中州上空泛起的无尽金色光芒。 “不会。”李素摇头，说道，“武戬什么都有可能做，唯独不会逃。” “以他的实力，肯定已经发现，现在的你，跟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火舞剑仙提醒道。 “所以，他更不可能逃。”李素轻声道，“我不够强时，他可以不屑于跟我一战。 我比他强时，约战又已定下，那他便绝对不会避退。” “那他现在是要做什么？”火舞剑仙问道。 李素道：“我做了什么，他便想做什么，甚至想做的比我更好。” 火舞剑仙一怔，略一思忖，脸色微变。 “他…有些托大。”火舞剑仙轻语，在她看来，武戬是无法跟李素相比的。 毕竟，不是谁身边都有一位近乎无所不知的‘落难大能’。 “托大吗？”李素摇了摇头，“不见得，你还记不记得黑龙皇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黑龙皇？”火舞剑仙一怔，在黑暗冥土时，她见证了李素跟黑暗冥土三位至强者对峙的整个过程。 “你怀疑武戬得到了黑龙皇口中的通天境传承？”火灵儿心思聪慧，瞬间就猜到了李素想说什么。 “如果他没得到，那未免太可怕了。”李素轻语道。 “他在灭世！”仙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脸色平静，眼眸显得十分深邃。 其实，自从回归这方天地之后，他就一直有暗中关注武戬的动态，尤其是和武瑶相处的那三日里。 武戬跟仙云域的战争，早已开启。 所谓弥漫在中州上空的乌云，其实是没能爆发的劫云。 “最先想要灭世的，不是武戬。”李素轻语，“作为这方天地的一员，我暂且没有资格阻止武戬。 我虽然自称人皇，但终究还没开始一统天下，如今九州的掌权者仍是大乾皇朝。 而武戬是大乾皇朝真正的无冕之王。”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实际上是你也想对付仙云域。”羲娥直接拆穿李素的虚伪面目，“但你不好意思做的太过，毕竟仙云域的强者跟你还没有发生直接冲突。 现在，武戬要灭世，正合你心意。” 李素皱眉，瞥了眼羲娥，没好气，“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那你想多了。”羲娥摇了摇头，补充道，“要比这恶劣许多。” “我乃伯阳天尊，仁爱世人。”李素道，“你对我误解太深了，我怀疑你身上沾染了黑暗冥土里的黑暗物质，意识里出现了诡异和不祥。 过些日子，我得好好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羲娥：“？？？” 她脸颊发红，狠狠地瞪了眼李素。 要是在过往，她肯定就直接出手教训李素了；现在嘛，倒是也想，只不过实在打不过了。 “你对武戬很有信心。”白龙轻声道。 “炼化黑暗冥土之后，我和这方天地产生了大因果。”李素解释道，“关于这方天地里的一切，我都有一种仿佛是命中注定的熟悉。 武戬的身体，九成九都已经超脱了天地的限制，唯有那一缕因果还在禁锢着他。 这缕因果，对上黑暗冥土，是他的致命弱点。 但对上仙云域，则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他是代表着这方天地发起的反击。” 说话时，众人乘坐的豪华大船在空间中穿梭，转瞬来到了太湖里。 与此同时。 中州的天穹，染上了金色的霞光，仙云域充沛灵气疯狂涌入中州。 “听到了吗？”李素轻语。 “什么？”香绣好奇。 “万灵在哀嚎。”李素道。 “你真的不阻止？”羲娥蹙眉。 “我若阻止，咱们这方天地会崩溃的。”李素眼眸深邃，“他现在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在咱们在深空游荡的时候，仙云域中有强者，想要入侵咱们这方天地，被武戬阻击了。 仙云域的劫云，不断轰击咱们这方天地，都被武戬阻击了。 这已经演变为两方天地之间的战斗，我若插手，这方天地大概会将我排出天地。” 仙说道：“你吞噬掉黑暗冥土之后，这方天地的意志，已经变得十分完整。” “天地意志？”李素脑海里浮现玉衡仙子的模样，说道，“我现在，应该也算是一方天地吧？” “算。”仙给出了肯定地回答。 “我好像懂了。”李素轻声道。 “我也懂了。”火灵儿道。 李素斜睨火灵儿，“你懂了什么？” “天可杀，不可辱。”火灵儿悠悠说道。 众女皆是一怔，很快，知道这句‘天可杀、不可辱’的女子，尽皆露出恍然之色，齐齐斜睨李素。 李素：“？？？” 你们懂你妹！ 李素脸黑，他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些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们的思想就不能像我一样高尚些？怎么净想那点事？”李素无语道，“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天地的性别。” “天地的性别？”众人一怔，旋即齐齐看向仙。 仙十分善解人意，说道：“素哥哥的意思是，你们人族都叫天地为老天爷。 既然是老天爷，自然算是公的。 至于我，属于特例，我曾是仙金，没有性别，经由素哥哥点化之后，才有了性别。” “他能点化你，自然也能点化其它天地。”香绣吐槽道，“这混蛋什么做不出来？ 天可杀，不可辱……这句话传达的意思，肯定就是我们想的那样。” “你们对我的误解…”李素说着，眸光微凝，看到有一道身影从中州上空的天地大裂缝中出现。 第570章 天庭传说，决战前夕 “小舞。” 李素看向火舞剑仙，“去试试你的实力。” “好。”火舞剑仙微微颔首，她也看到了那道域外身影。 空间似是在倒退，火舞剑仙的身影刹那来到中州上空的大裂缝之下。 无尽灵气灌涌而下。 “你想灭我仙云域，本座先屠了你们这卑微的下界众生！”恐怖的气势覆压而下。 嗖！ 一道赤焰之剑，刹那穿透了域外身影。 “上界？蝼蚁。”火舞剑仙不吝讥讽，其实，若是在跟着李素去深空之前遇到这域外身影，她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将之击杀。 这一次深空之行，不止李素的实力得到了恐怖的进展，凡是跟着李素一起去域外的女人，实力都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增强。 要知道，李素吸收炼化的所有深空奇物，她们都有份……仅是远远没有李素吸收的多罢了。 在火舞剑仙的体内，不止有着鸿蒙仙气，还有着即便是潇都想要的玄黄母气。 如果在这方天地，剑仙代表着剑道最强，那现在的火舞剑仙，可以俯视任何一位剑客，成为当世唯一剑仙! “龙儿，小婵，羲娥，香绣，阿珂，清雅……”李素接连喊道。 “好。” 众女纷纷化作长虹，在空间中穿梭，转瞬来到了中州大裂缝之下。 “我不会参与仙云域那一战。”李素轻声道，“但是，我会守护这方天地。 以人皇之名！” “当初女帝要是也像你一样果决就好了。”火灵儿嘀咕，眼里闪过一抹怀念。 仙看了眼李素，“你要建立地府的设想，其实现在就可以行动了。” “哦？”李素诧异。 “灵光。”仙言简意赅。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抬头望向天穹，轻声道，“我只跟你说了，我可以为其他人建立轮回。 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说。” “你说。”仙好奇。 “除了建立地府轮回之外，我还可以建立永恒不灭的天庭。”李素道，“这仙云域，似乎就挺合适的。” “天庭？”仙轻语，缓缓道，“我好像听说过类似的存在。” “我也听说过。”火灵儿忽然说道。 “哦？”李素诧异，看向火灵儿和仙。 火灵儿、仙对视，异口同声地道：“神灵域。” “我以为那是传说。”火灵儿小声道。 仙说道：“不是传说，但即便是通天境的生灵，也很难发现神灵域的存在。” “那你怎么确定那不是传说呢？”火灵儿好奇。 仙道：“我在地狱渊见过一个来自神灵域的生灵，他们拥有不死不灭的身体，但我所见到的神灵域生灵，战力并未达到真正的巅峰，被困在地狱渊，根本无力离开。” “这样啊。”火灵儿懂了。 “这神灵域，跟我要建立的天庭，有什么关系？”李素不懂了。 “你想建立的天庭，里面居住的生灵，肯定是要不死不灭的吧？”仙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天庭生灵，自然该不死不灭。 “那就是了。”仙说道，“神灵域里的生灵，便是不死不灭，并且，传说中神灵域，立于诸天之上。” “你这样说，那我未来成为诸天至强者，大概是要对上祂们的。”李素吐槽道，感觉自己还没离开这方天地，好像就已经有了数个强大的对手。 潇美人的真身算一个。 祖龙算一个。 可能还活着的九幽蛟算一个。 眼下，又来了个神灵域。 “慢慢来，不用着急。”仙轻笑道，“跟着你，再走一遍诸天，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李素看了眼仙，悠悠说道：“你应该说，只要跟着我待在一起，无论在哪，无论做什么，都是十分快乐的。” “嗯。”仙轻嗯，脸颊上浮现红润的笑容。 成为女人之后，跟在这男人身边，她确实体会到了过去不曾体会过的快乐。 她很喜欢快乐。 快乐的时候，自己是充实的。 三天后。 整方天地下起了金色的雨。 淋到金色雨水的人族，尽皆感受到了一阵舒爽。 天地间的万物都焕发出了最勃然的生机。 “这是灵气雨水？”有人惊呼。 无数人，无数异兽，都在疯狂呼叫，满脸都是惊喜。 一些老人站在金色大雨里，苍老的身躯，正在焕发第二春。 “结束了。” 蜀州，老君山，老剑仙拂须，眼眸深邃。 “要开始了。” 灵州，灵山，灵山剑宗宗主孙薄凉轻语。 武安郡。 武安王府。 老武安王武起看着自己已经变白的发丝，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 “爹。”一位身穿华丽宫裙的绝色妇人走到武起身前，“如果老爷出现意外，儿媳会跟他一起。” 武起眉头皱起。 “儿媳要去太湖。”绝色妇人说道，她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会把戬儿活着带回来。”武起沉声道。 绝色妇人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要一起，我了解您，也了解老爷。 他若是战败，不会苟活。” 武起心头发沉，冷冷道：“既然知道，那就老老实实在家等着。” “算了，我在这里说话，老爷应该也听得到。”绝色妇人抬头望向金色的天穹，“老爷，你是希望妾身陪着你面对一切，还是希望妾身现在去找一根白绫？” 武起脸黑，没好气地道：“老夫在这里，就算你想死，也死不成！” 绝色妇人并未搭理武起，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天穹。 她相信，夫君一定听得到。 “爹。” 武戬的声音，在武安王府响起。 武起脸色一沉。 “爹，带着阿秀一起去太湖吧。”武戬的声音再次响起，“孩儿这一次，真成了人屠。” “何必呢？”武起脸上浮现苦涩。 武戬淡笑道：“到了此刻，孩儿想知道，在爹你心里，孩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重要吗？”武起一脸的意兴阑珊。 “很重要。”武戬幽幽说道，“我曾不止一次感受到，爹你对孩儿生出杀意。 孩儿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571章 玉衡璇玑，九月初八 … “你太敏感了。”武起摇了摇头，“想揍你和想杀你，是两个概念。” “既不愿说，那就算了。”武戬道，“我的势已起，不死不歇。” 武起、绝色妇人脸色皆是一变。 姑苏城，太湖。 “人族普通人的寿命，增加至二百年了。”白龙察觉到了真相。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鲸落万物生，他灭一方天地，滋养另外一方天地…” “单从这件事来说，对于这方天地，他比你更适合当人皇。”火灵儿吐槽道，“人家灭一方天地，恩泽另外一方天地；你灭一方天地，恩泽你自己，还把仙姐姐收了当女人。” 李素笑了笑，这次倒是没有辩驳什么。 火灵儿诧异，盯着李素，一脸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没跳脚？” “因为素哥哥才是真正拯救这方天地的人皇。”涂小婵小声道，“灵儿姐姐，你莫不是忘了，咱们这方天地跟黑暗冥土的关系。 另外，就算是素哥哥想要恩泽这方天地，万物生灵敢吸收黑暗物质吗？” “所谓英雄，不一定要站在光明里。”李素看着漫天金色灵雨，悠然说道，“我吞噬黑暗，跟黑暗为伍，可谁又知道，我一直在守护万物苍生？” 火灵儿无言。 “小婵知道，素哥哥最好啦。”涂小婵一脸崇拜地看着李素。 “雪儿也知道。”雪女连忙说道。 “……” 临近九月初八，姑苏城周围变得热闹起来。 无数江湖客都来到了太湖附近，想要一睹即将到来的决战。 凡是稍稍了解李素、武戬的江湖客，都很清楚，这一场决战，意味着什么。 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等女，来到了太湖。 李素第一时间将身边众女全都收进丹田、祖窍里……他不想给田柒、紫影、月魁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有些事，还是需要他真正成为人皇之后，再进行公开。 人皇即便是有三千妃嫔，那也是正常的；但若是不近女色的伯阳公子有了三千妃嫔，人设会直接崩。 他并不想在田柒、紫影、月魁那边崩人设。 至少暂时还不想。 “我的人设应该没崩吧？”看到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乘船驶进太湖，李素传音，询问便宜丈母娘萧灵瑶。 “混蛋。”萧灵瑶暗骂，冷笑传音道，“怎么？你也会怕？” “我怕你的女儿小柒会伤心。”李素悠悠传音道，“大战结束后，我会跟小柒成婚。” 萧灵瑶一怔，旋即不动声色地传音道：“她们还和以前一样。” “……” 李素没再多问，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切。 在深空里遭遇潇美人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蛟尾龙头从天地胎膜抽出的那一刻，曾有过一瞬间的遗憾。 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还留在这方天地的诸多美人了。 再次相逢。 李素脸上露着温和的笑容，眼里毫不掩饰地灼热。 月魁、紫影、田柒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完全不敢跟李素对视。 “混蛋。”萧灵瑶暗骂，心里有点郁闷。 明明知道这男人是个脚踏数条船的混蛋，其中有一条船还是自家女儿，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仅帮不了女儿，反而时常还要帮着这男人打些掩护。 “大战结束，咱们便成亲。” “大战结束，咱们便公开。” “大战结束，咱们便公开。” 李素的声音，同时分别在田柒、紫影、月魁三女耳畔响起。 三女的脸颊都变得越发红润了，羞涩溢满了脸颊。 和三女亲切交流一阵，李素的目光，望向姑苏城。 两道截然相反的剑意，正在姑苏城上空交汇。 老君山，老剑仙。 灵山剑宗，孙薄凉。 “有把握吗？”一道清灵出尘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眨了下眼，传音问道：“你在担心我？” “是。”对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她是道门天宗女魁首玉衡仙子。 “现在的我，无人可挡。”李素传音道，“武戬之所以在战前前往仙云域，便是从我身上，感受到了绝望。” “那就好。”玉衡仙子传音道，“我在太乙山等你。” “好。” 李素遥遥望着玉衡仙子离去的身影，发现在玉衡仙子身边，还有另外一道倩影。 “我记得，玉衡提过，她还有个叫璇玑的师妹。” 李素正想着，跟在玉衡仙子身边的倩影，忽然回眸一望。 “你不用回头，我也看得到你。”李素心说，脸上回以温和的微笑。 九月初八。 天地间不断飘落直下的金色灵雨停了下来。 太湖上空。 突兀间浮现一尊尊身穿黄金铠甲的战士，悬浮在空，俯视着太湖上的豪华大船。 一缕缕菊花的香味正在疯狂肆虐蔓延。 李素站在船头甲板上，眉梢轻轻挑了下。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他轻语。 “冲天香阵透太湖，满湖尽带黄金甲。”武戬的声音在太湖响起，“这场面，跟你诗中的意境，可还符合？” “太刻意了。”李素摇了摇头，“缺少足够多的杀气。” “杀气。”武戬轻语，悠然说道，“你猜，我现在缺不缺杀气？” 李素笑道：“你也猜猜看，是黑暗冥土强，还是仙云域更胜一筹？” “谁知道呢。”武戬道，“我们做的事，并不一样。” “不错，并不一样。”李素点头，右手伸出，大荒棍浮现，“我做的比你更极端，连那方天地我都吞掉了，但我问心无愧。” “只做你认为对的事，自然会问心无愧。”武戬的身影在高空浮现，他淡淡道，“你未曾面临过真正的选择，而我一直在选择。 你过得太顺了。” 李素看着武戬，“你是在羡慕我吗？” 武戬身影落在太湖上空，看着李素，“羡慕你的无忧无虑，即便是拯救天地，也无需做任何困难的选择。” “谁做出的选择，谁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李素道，“我比你年轻，经历显然也要远低于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没做过困难的选择。” 武戬摇了摇头，说道：“你所谓的困难，只需坚持本心即可。” “难道你还遇到过能让你无法坚持本心的选择？”李素反问道。 ................................... （今天一更，作者有点拉肚子，状态太差了~） 第572章 顺应天命，既分胜负 … 太湖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多数都是江湖客，亦有一些普通百姓。 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对于整方天地的人族来说，都是极其震撼的。 无数人都从金色雨水里获得了好处。 即便是诸如老剑仙、孙薄凉这等站在战力山顶的强者，也都在不知不觉间，欠了武戬一份情。 从仙云域里掉落的，不仅仅是无尽的灵气雨水，还有仙云域众生的道。 武戬看了看手中紫金长槊的槊尖，“我这一生，屠杀的生灵不计其数。 刚开始，还能区分善恶。 后来，发现这世间不止有善恶，还有立场。 我站在大乾这一边，天生便跟赵、燕、梁、楚这四国的皇室、权贵对立。 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但只要我是大乾的大将军，那便是他们的眼中钉。 我杀掉了我所需要杀掉的一切，本以为杀戮可以停歇了，谁能想到，灭了四国之后，我的立场，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或者，没有外敌的大乾，出现了分裂。 先皇萧渊，有统一四国的霸主之心，可却没有容下我的肚量。” “以你的实力，何必在乎他的态度？”李素纳闷，这方天地虽有皇朝存立，可真正能主宰一切的，始终都是最强的战力。 以武戬的实力，何须那么在意萧渊的态度？ 武戬淡笑道：“这大概就是咱们之间的区别，你在江左的影响下，向往江湖； 而我在我爹武起的影响下，更向往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忠臣。” “忠臣…”李素轻语，并未讥讽亦或是调侃。 他知道武戬说的是事实……尽管，这可能会让人感到一阵出戏。 可事实就是…武戬一直都在单方面地容忍乾皇萧渊的犯蠢。 这还不算是忠臣，那什么才是忠臣呢？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最大的期待，就是你能取代我爹，成为金鳞门的化龙之人。”武戬盯着李素，“当时，我已经知道这方天地的一些真相了。” “看来我的成长，超出了你的预期。”李素微笑。 “倒也不见得。”武戬道，“我对你的预期并不大，但我对金鳞门期望很高。 现在的你，很符合我对金鳞门的一些想象。” “当初，你没选择加入金鳞门，可曾后悔过？”李素好奇问道。 武戬摇了摇头，说道：“直至此刻，我仍旧相信，即便我没有加入金鳞门，仍旧能够成为世间最强。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证明过不止一次。” “我也想证明这一点。”李素淡笑道，“当初，我也差点拒绝金鳞门，想法大概跟你是一样的。 不过，最终我成为了金鳞门弟子。” “你顺应天命，而我逆天而行。”武戬缓缓道。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顺应天命的是你，此刻，这方天地，还有谁比你更能代表天的意志？” “没有所谓的天地意志。”武戬道，“如果有，也已经离开了。 接下来，要跟你一战的，只有我，武戬。” 李素盯着武戬。 “他确实仅代表他自己。”仙轻声道，“我看到了一颗无敌的心。” “各自一个时辰，交代后事吧。”李素缓缓道。 “需要吗？”武戬笑道。 李素微笑道：“需要的。” “……” 武戬没再多说，身影隐于无形。 李素回头，看向田柒、紫影、月魁、萧灵瑶等人，轻声道，“师尊来了，我跟他聚聚。” “小心点。”田柒轻声道。 “嗯。” 李素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转瞬出现在姑苏城城北。 伯阳字画铺。 “画工确实很一般。”赵玉鼎打量着字画铺里为数不多的几幅字画，拂须微笑 “收我当弟子，用尽了师尊您所有的眼力。”李素叹气道，“也不知这是您的福气，还是不幸。” 赵玉鼎无语，吐槽道：“再怎么看，你这字画也都是缺少意境，为师说‘很一般’已经很客气了。” “师尊，以后你还是多下棋，少看画吧。”李素道，“你并没有评鉴画作的天赋。” 赵玉鼎摇了摇头，问道：“有把握吗？” “不存在这种问题。”李素轻笑道，“您该考虑的，是这方天地的人族，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赵玉鼎诧异，听出这徒儿话中还有话。 李素解释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咱们金鳞门祖师爷没能解决的问题，我已经彻底解决掉了。 以后，这方天地的生灵，大概不会再听说黑暗冥土。 另外，祖城那边，供奉起了我的神像……您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赵玉鼎怔怔看着李素。 “我的实力，已经强大到无法在这方天地多待。”李素继续说道，“除非，我将整方天地都炼化掉。” 赵玉鼎忽然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干涩。 “您现在需要好好帮徒儿想一想，该如何对待这方天地。”李素轻声道，“这可能让您一时间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 打败武戬之后，徒儿会跟小柒大婚，大婚结束之后，徒儿大概就要开始游历诸天了。” 赵玉鼎冷静下来了。 “师尊，您要好好想一想。”李素轻声道，“即便是祖城那几个老家伙，我也不怎么相信。 您是我最相信的，您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排这方天地。” “你一下子把为师的责任拔的这么高，为师现在很懵。”赵玉鼎一脸无奈道。 李素笑道：“您先有个心理准备，等大战结束之后，咱们再一起商讨。” 赵玉鼎点点头，说道：“江左应该也来到了附近。” “确实来了。”李素道，“都大战结束之后，我再见他。” “你担心他会劝你留手？”赵玉鼎沉吟道。 李素没回答，而是说道：“当初太湖一役，老左的实力，其实跟武戬不在一个层次里。” 赵玉鼎拂须，说道：“武戬留手了。” “但我这一次，不能留手，也不打算留手。”李素轻声道，“我和武戬的这一战，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 （有点发烧，刚吃了药，状态不行，今天还是一更~） 第573章 决战前后，胜者为皇 … “老爷。”绝色妇人看着武戬，眼里噙着泪花。 武戬轻笑道：“过往的你，一向相信我。” 绝色妇人咬住了嘴唇。 “他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武戬道，“但不一定就胜得了我。” 绝色妇人沉默，缓缓道：“若是在以前，老爷绝对不会说‘不一定’。” “是吗？”武戬笑了，悠悠道，“看来，他真的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我可以尽情一战。” “这一战，一定要吗？”绝色妇人咬唇问道。 “一定。”武戬看着绝色妇人，“你应该懂。” 绝色妇人沉默。 她确实懂。 但她不想懂。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如果……”绝色妇人深吸一口气，“我会陪着你的。” 武戬沉默。 在过往，他可以自信地说：不存在这种如果。 这一次，他沉默了。 “给我做一碗忘忧汤。”武戬轻声道，“战后，我想喝一碗。” “好。”绝色妇人点点头。 决战将起。 李素、武戬悬立在太湖上空。 “这一天的到来，比你预期的是早了些，还是晚了些？”李素手持大荒棍，淡笑问道。 他很从容。 这场决战，对于他来说，不存在落败的可能性。 “早了些。”武戬道，“你成长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即便是你自己，当初大概也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十年光景，就可成长到你现在这种程度……” “不错。”李素点头，“我对自己的预期，确实没这么高； 也因此，这一战，我会赢。” 武戬淡笑，手中紫金长槊轻轻一挑，“你确实很强，但并未太离谱。 这一战，本王会赢。” “天外一战？”李素道，两人如果在太湖大战的话，这方天地估计都要泯灭一半。 “好。” 两人身影直接穿透了空间，来到天穹之上。 老剑仙、白鹤、大白猿、孙薄凉等生灵，悬立在姑苏城上空，遥遥望着天穹。 “他们这是要去天地外的深空一战吗？”老剑仙拂须，眼里闪动着惊叹。 心里泛起几分怅然。 他本以为，作为当世最老的剑仙，或许有人能够跟他站在同一高度，但绝对不可能有人比他站的还高。 最近几日，他一直都很惆怅。 “不是深空。”孙薄凉道，“是仙云域。” “仙云域？”众生灵一怔，旋即恍然明悟。 李素、武戬确实来到了仙云域。 两人的实力都早已超出了天地所能准许的极限，离开容易回来难。 即便是李素，上次能够回来，也是因为彻底炼化了黑暗之渊，跟黑暗之渊成为一体，这才能够再次回来。 “万灵寂灭。”李素感叹道，“你太狠了。” 武戬淡淡道：“你不也做了同样的事？” “那不一样。”李素微笑道，“我是为了人族，且黑暗冥土里的黑暗生灵，绝大多数都非我所杀。” “我何曾说过，仙云域的生灵，都是我所杀？”武戬反问道。 李素微怔，目光落在武戬手中的紫金长槊上，若有所悟。 “它并不重要。”武戬看着李素，“这一战，将是你和我的战斗。” 说完，右手轻轻一震，一道血色凤影飞出紫金长槊。 李素、武戬对视。 两人的身影没动，周围的空间在不断塌陷、愈合，波及的范围如水中泛起的涟漪，不断向外扩展。 “都好强！”黑暗血凰瞳孔猛缩，不断向着外围疾驰，速度无匹，躲避着李素、武戬战斗散发的余波。 山河崩碎，天穹云散云聚，空间炸裂，惊雷不断响起。 李素的丹田气海里。 “他们在战斗吗？”香绣低声询问，透过李素的眼眸，她仅是能够看到站立不动的武戬，看不到战斗的经过。 “正在战斗。”火灵儿道，“武戬的境界要更高一些，现在是武戬在掌控战斗的方式。” “谁占上风？”羲娥问道，他和香绣一样，也看不懂这种战斗方式。 火灵儿没说话。 “他们正在论道。”潇美人道。 “论道？”众女一怔。 潇美人道：“和你们想象中的论道不一样，他们正在一境一境的进行比拼。” “咿呀？”阿珂好奇。 “谁占上风呀？” “这还用说吗？”仙轻笑道。 潇美人道：“他的根基，无法想象。那叫武戬的人族，属于千古无二之才，又得到了万古无二的通天境传承，只可惜遇上了这个妖孽。” “千古无二？”香绣不动声色，问道，“那我呢？以你的眼光，我的天赋如何？” 潇美人看了香绣一眼，说道：“人族似乎有一个词语，名叫中人之姿。” “中人之姿？”香绣脸色微僵。 羲娥安慰道：“她说的是你的天赋。” “不然呢？”香绣声音幽幽。 羲娥微笑道：“别再问，要有自知之明。这位潇美人的真身，乃是真正的大能，她能说你是中人之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香绣撇了撇嘴，倒是没反驳。 “要分出结果了。”白龙轻声道。 “其实，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出来了。”潇美人道，“这是一场并不对等的决战。” 武戬败了。 他的脸上浮现几分自嘲。 李素平静地看着武戬。 这一战，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虽说，两人都算是灭了一方天地；但，两人的实力，并不在一个层次上。 “胜者为皇。”李素看着武戬，“我将在这里，建立一座天庭，我为天庭之主。 败者，将要进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武戬淡漠抬头，“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李素道：“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妻子，我也打算送她进地狱陪你。” 武戬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冽。 “难道你不想跟你的妻子团圆？”李素淡笑道。 “我后悔了。”武戬轻语。 “后悔什么？”李素问。 “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就该解决掉你。”武戬冷冷道。 李素微笑道：“如果你足够的强，完全可以让未来的你，去过去击杀我试试看。” 武戬皱眉，冷视李素。 “可惜，你没有这种未来了。”李素淡笑道，“败在我手中之敌，你的未来又岂会比我更辉煌？” “看错你了？”武戬低语。 “接下来…”李素看着武戬，“我需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击杀你的过程。 你，准备好了吗？” 第574章 灭杀武氏，强者漠视 天穹浮现仙云域之景。 无数人抬头，眼里满满都是震撼。 目之所及，宛若巨灵神大小的李素，站立如神，手持大荒棍，棍头抵在武戬的胸口位置。 无尽血色流光从武戬的胸口涌出，蔓延进大荒棍中。 武戬败了。 所有人都已经看出： 这一场惊世大战，大乾皇朝武安王武戬，败了！ “老爷…”站在武起身边的绝色妇人脸色刹那苍白，浑身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武起脸色灰白，嘴唇隐隐在颤悚。 “吾为伯阳天尊，当镇压世间一切敌。”李素低沉的声音，传遍天地间每一个角落。 话音落下，武戬的身躯烟消云散。 李素俯视天地，神威凛凛。 无数生灵都屏住了呼吸，眼里满满都是敬畏。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天尊，真正的天尊！ “吾欲建轮回，与尔等共长生。”李素轻语。 天地刹那恢复平静。 “不……”绝色妇人泣惶的声音，仿佛响彻在天地间。 李素回到太湖，来到了绝色妇人身前。 “你杀了他！”绝色妇人凄厉地瞪着李素。 “不止。”李素摇了摇头，手中突兀浮现大荒棍，直接穿透了绝色妇人的身躯。 绝色妇人脸色登时僵住。 “我还杀了你。”李素轻语。 “你……”武起脸色大变。 “你什么你？”李素直接挥棍，轰击在武起身上。 一瞬间，武起身躯崩开成尘埃。 “爷爷！”武风云怒目，“我跟你拼了！” “麻烦。”李素摇了摇头，随意一挥手，武风云整个人直接原地解体，化作尘埃。 太湖内外，寂静无声。 就算是跟武氏有着血海深仇的田柒、紫影、月魁、胭脂乡女魁首、赵国长公主赵婉君等人，眼里也都闪动着几分惊骇和不可置信。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江左的声音，冷喝响起。 李素看向狂奔而来的江左，微笑道：“我在化解仇恨。” 江左冷厉道：“武起是你的大师伯。” “所以我让他们一家团聚。”李素脸上微笑不变。 江左神色泛冷，盯着李素，缓缓道：“你变了。” “不好吗？”李素摊了摊手，“现在的我，天下无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看错你了。”江左道，神色沉冷似渊。 李素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直至看到江左拔出了刀，他脸上的笑容敛去。 “老左，你要杀我？”李素盯着江左。 江左冷声道：“出手吧。” “我不出手。”李素摇头，说道，“我没有向你出手的理由。” “你没有，我有！”江左冷喝道，“武起是我大师兄，你杀了他，就是与我为敌。” “怎么？你想去陪他？”李素忽然冷幽幽地道。 江左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已经劈出。 李素没有躲避，任由长刀迸发的刀气劈临身体。 刀气直接消融在李素的身体里，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两人的实力，早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老左，你的刀还是挺强的。”李素评价道，身影暴涨至六丈，右手俯冲而下，压向江左上方。 江左脸色微变，他想反抗，可却没有任何手段进行反抗。 太湖裂开。 江左的身躯直直垂入裂开的深渊里。 李素收回手掌，太湖恢复如常。 “试问这天下，谁还能接我一招？”李素悬立于空，声音悠悠，傲视天下。 豪华巨船上。 田柒、紫影、月魁、胭脂乡女魁首、赵婉君等女，面面相觑，全都屏住了呼吸。 她们隐隐感觉，此刻的李素，好像变了。 丹田气海里。 “他在干嘛？”香绣不解，她可不认为李素会真杀了江左和武起。 火灵儿沉吟道：“赠送机缘。” “赠送机缘？”香绣诧异。 “待会谁向他出手，谁便能够得到他赠送的机缘。”火灵儿吐槽道，“这大概是他的恶趣味吧。 不过，他应该是真的打算要离开了。” “考验？”香绣蹙眉，清冷道，“我最讨厌拿别人的信念来考验。” “我若直接送给他们机缘，他们就算愿意接受，心境也无法升华。”李素的声音在丹田里响起，解释道，“反而可能会让他们丧失真正的斗志。 我和武戬的实力，超出他们太多了。” 香绣眉梢缓和，轻哼道：“你就不怕，可能连你师尊，亦或是云染公主她们，都跟你作对？” “乌鸦嘴。”李素暗骂一声，眼里已经浮现了赵玉鼎的身影。 “徒儿。”赵玉鼎盘坐在一方石盘上，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李素。 “师尊，你不觉得这方天地很美妙吗？”李素微笑道，“徒儿现在，彻底拥有了它。” 赵玉鼎眉头紧皱。 唰！ 突兀地。 一道剑光直直袭向李素。 李素眉梢轻挑，右手食指、中指伸出，夹住了这道无形的剑光。 周伏天。 “你不是李伯阳。”周伏天悬立在空，语气平淡。 李素微笑道：“伏天兄，好久不见。” 周伏天盯着李素，“一战吧。” “好。”李素右手食指指向天穹，“我这一剑，名为伏天一剑。” 话音落下，天地间白云狂卷，化作一道巨大无边的云剑，直直覆压向周伏天。 “徒有其表。”孙薄凉低语。 剑自空中开。 天地间似乎变得一阵清凉。 云剑依旧。 覆压向周伏天。 “确实徒有其表。”周伏天缓缓道。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便被云剑覆盖，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敢向我出手？”李素看向孙薄凉。 “战。”孙薄凉轻语。 “好。”老剑仙忽然开口。 “还有我。”白鹤鹤无双亦道。 李素笑了，看向站在鹤无双旁边的大白猿。 大白猿眉头紧皱，冷冷盯着李素，“阿珂在哪？” “先别管阿珂。”李素说着，扫了眼孙薄凉、老剑仙、白鹤，问道，“大白猿可曾给你们酒喝了？” 孙薄凉、老剑仙皆是没有回答，他们周身剑意正在迸发。 “喝了又如何？”鹤无双冷冷道。 大白猿面皮微抽，眼眸一冷，直接狂暴冲向李素，速度无匹。 “阿珂，送它去哪？”李素轻声询问。 “咿呀。”阿珂叫唤。 “蟠桃园。” “好。”李素身影一闪，突兀间化作混世魔猿，大荒棍一挥，直接将袭来的大白猿轰进破碎的空间里。 孙薄凉、老剑仙、鹤无双齐至。 “徒儿，你到底在干嘛？”赵玉鼎犹豫不定，一时并未出手。 孙薄凉、老剑仙、鹤无双的身影尽皆消失无踪。 李素悬立在空，缓缓闭上了双眼。 “潇，当初你像我一样，实力足以横推一方天地的时候，心境如何？”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潇美人道，“我对统治并没有兴趣。 你的心境出了点问题。” “我知道。”李素道，“真正无敌之后，我发现我对生命的态度，好像变得漠视了。” “这很正常。”潇美人道，“现在的你，是神，是天尊，而他们，是蝼蚁。” “不，这并不正常。”李素摇了摇头，“他们也不是蝼蚁。” “不是蝼蚁吗？”潇美人淡淡道，“你翻手，可以镇压他们；覆手，可以救活他们。 在你眼中，他们的生命，已无关紧要。 你一念之间，可掌控他们的生死。 这，不是蝼蚁又是什么？ 现在，禁锢着你的，是你虚伪的道德感。 但现在的你，已经感受到了身为强者、掌控一切的快感。” “你眼中强者的快感，就是欺凌弱小？”李素道，“强者的追求，应该是更强。 我没有伟大到一直守护这方天地，但我也没卑贱到在这方天地里作威作福，欺凌弱小。 我的路还很长，我要做的，是诸天最强！” “你找到了你的道。”潇美人平静地道，“强大，会使欲望爆发，以后你要警惕这一点。” 李素睁开了双眼，之前，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不太正常。 他明明知道自己击杀武戬、武戬妻子、武风云、武起，都是为了建立地府，可在击杀的过程里，他仍是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了难言的、变态的快感。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 好在，他及时跟潇美人沟通，确定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好像吓到美人儿了。” 第575章 上有天庭，下有地府 太湖内外，寂静无声。 李素落在了赵玉鼎所在的石盘上。 “你……还是我徒儿吗？”赵玉鼎紧紧盯着李素，声音有些苦涩。 李素嗔了赵玉鼎一眼，自顾自地提起赵玉鼎身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这怎么不是茶？”李素诧异。 赵玉鼎道：“那头大白猿送给为师的猴儿酒。” “猴儿酒？”李素放下了茶壶，看着赵玉鼎，“你喝了？” 赵玉鼎皱眉，闷声道：“这重要吗？” “很重要。”李素一脸认真。 赵玉鼎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淡淡道：“万年难求的猴儿酒，贫道得到，肯定要先饮一口。” “也就是喝了。”李素呢喃。 “怎么？它还能给贫道下毒不成？”赵玉鼎冷笑。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李素轻声道。 “什么？”赵玉鼎一怔。 石盘周围泛起一层白色氤氲，阻隔住了周围人的视线和感知。 “大白猿来自碧云山脉，它的尿，宛若最香醇的烈酒。”李素解释道。 “尿？”赵玉鼎呆住了，旋即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整张脸都有点发绿。 李素安慰道：“别担心，我跟它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不一定就是它的尿。” “关系不错？”赵玉鼎抬眸，冷笑道，“关系不错，你还杀它？” 李素一脸无奈，说道：“师尊，咱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比如说这茶壶里的玩意，你看到的是酒，其实很可能是尿，你光靠眼睛能辨别出来吗？” 赵玉鼎皱眉，闷声道：“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武氏不灭，他们跟其他四国遗民的仇，就不会消除。”李素轻声道，“所以，我将他们一家四口，全都诛杀。” 赵玉鼎心凉了半截，“你是这样想的？” “是。”李素点头。 赵玉鼎盯着李素，眼睛红了，“江左、老剑仙他们呢？他们可都对你有恩。” “我没想到，老左会那么果断的对我出手。”李素叹了口气，说道，“至于老剑仙他们，你可能没感受到，我和武戬的强大，让老剑仙他们绝望了。 那是他们未曾想过的强大。 对我出手，他们下了莫大的勇气，我自然要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赵玉鼎笑了，冷冷道，“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要成全贫道？” 李素看着赵玉鼎，问道：“那师尊你有什么心愿？” 赵玉鼎瞪着李素，咬牙道：“老子想让他们全都活过来，想让老子的徒儿变回以前的模样，你能做到吗？” “师尊，你刚刚为什么没出手？”李素忽然问道。 赵玉鼎脸色一滞。 “即便徒儿真的罪恶滔天，师尊你也不忍心对徒儿出手，你想劝徒儿回头是岸。”李素闭上双眼，轻声道，“徒儿感受到了那种师徒情。” “你想多了。”赵玉鼎冷笑道，“贫道没出手，仅是因为实力不济。” “口是心非。”李素一笑，周围场景刹那变幻。 赵玉鼎皱眉，左右打量一番，顿时怔住了，一双眼眸渐渐睁的老大。 目之所及，一片宛若仙境的桃花林里，一头大白猿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拿着一颗大桃子，往嘴里塞。 大白猿。 “它？”赵玉鼎呆呆地看向李素。 “这里名叫蟠桃园。”李素微笑道，“仙云域罕见的圣地之一，它最喜欢桃子，我将这里送给了它。” “咿呀。”这时，丹田里的阿珂叫唤了声。 “大白最喜欢的不是桃子。” “等过些天，再把它媳妇给它运过来。”李素吐槽道。 “大白猿还活着，那其他人？”赵玉鼎眼巴巴地看着李素。 “各有各的机缘。”李素微微颔首，说道，“我送给他们的机缘。” “武戬一家？”赵玉鼎盯着李素。 李素淡笑道：“师尊可还记得，我和武戬大战前，我跟你谈过什么？” 赵玉鼎一怔，轻声道：“你让我帮你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排这方天地。” “我有一个计划。”李素道，“我想在这方天地，建立轮回。” “建立轮回？”赵玉鼎抬眸。 李素道：“上有天庭，下有地府。肉身会灭，灵可长存。作恶多端者，入畜生道；行善积德者，天生富贵。 地府需要一位强有力的管家，我看武戬就挺不错的。” “所以…武戬一家都还活着？”赵玉鼎看着李素问道。 李素道：“这要看怎么定义‘活着’，以后，他们一家大概都不会在这方天地的人间现世。 我是小柒的夫君，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赵玉鼎轻轻拂须，说道：“如此说来，你将一切都妥善处理好了。”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方天地，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徒儿我。” “你？”赵玉鼎诧异。 “徒儿的实力太强了，天地无时无刻都在驱赶着徒儿。”李素轻声道，“徒儿真的快要离开了。” 赵玉鼎想了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徒儿所说的事，距离他太遥远了。 “师尊，您有什么心愿？”李素看着赵玉鼎，认真询问道。 赵玉鼎一顿，轻笑道：“为师的心愿，那可太多了，但在这一时之间，你让为师说出一个，为师倒还真不好想。” 李素也笑了，悠悠道：“那徒儿就自主决定了。” “你不要乱来。”赵玉鼎有点不安。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我能为师尊你做的，就是让师尊你无时无刻都能够感受到安全。 至于师尊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预。” 赵玉鼎点点头。 李素没再多说，将师尊赵玉鼎送到江左所在的仙云域刀狱之中后，他回到了太湖。 “我没有变。”回到船上，站在众女身前，李素微笑说道。 众女都屏着呼吸，看向李素的眼神里，有期望，亦有忐忑。 “咱们慢慢聊吧。” 李素笑了笑，知道是自己之前的行为，吓到了这些女孩子。 大战结束。 天下大势风云变幻。 在李素‘伯阳天尊’的神威之下，大乾皇朝在短短几日分崩离析，属于大乾的旗帜，全然换成了大楚旗帜。 这是一场十分诡异的政变。 整个皇朝，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位皇室成员蹦跶了两下，其余人尽皆默认了大乾转为大楚。 第576章 大婚前后，永沉地狱 李素理所当然地过了一把皇帝瘾，他坐在了龙椅上，成为了新楚国的开国皇帝。 云染公主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皇后。 楚皇宫。 一身大红色龙袍的李素，来到了寝宫最深处。 就在今日，他为田柒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宴。 他知道这肯定会让其她女子心里不是滋味，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是田柒期待的，也是他想要送给田柒的礼物。 李素站在穿着红色凤袍的田柒身前，伸手掀开盖在田柒脑袋上的大红凤纹盖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田柒俏脸发红，小声道：“陛下想问什么，臣妾一定知无不答。” “咱们第一次成亲那会…”李素看着田柒，“如果紫影没有阻止，我强行跟你洞房，你会愿意吗？” “啊这……”田柒脸颊红的滚烫，羞不自禁，“陛下，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啊？” “别叫陛下，咱们是夫妻，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夫君。”李素微笑道。 “夫君~。”田柒小声喊道，声音酥软含羞。 “说说看，那时你有没有相中我。”李素好奇。 田柒低着脑袋，羞涩道：“咱们那才是第一次见面。” 李素嘀咕道：“可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啊。” 田柒嗔了李素一眼，“夫君是相中了我，还是相中了我的长相？” 李素咧嘴一笑，悠悠说道：“兼而有之吧。” 田柒俏脸又是一红，一颗心跳的快了起来。 “洞房之前，有件事，我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李素沉吟道。 田柒忍着羞涩抬头。 “你的母后，希望我把紫影、月魁都纳入后宫，让她们陪着你。”李素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田柒眨了下眼，小声道：“母后之前跟我暗示过。” “暗示过？”李素眉梢轻挑，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田柒俏脸发红，嘀咕道：“母后说，洞房之后，我就有主意了。” “是吗？”李素伸手轻轻捧起田柒的脸颊，“那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小娇妻。” “还请夫君怜惜~。” “……” 很久之前，李素就已经比较理解，为何前世有那么多君王都不愿早朝。 美人在怀，谁愿意早朝呢？ 而今，已经成为皇帝的李素，更是深刻理解，君王为何不愿早朝了。 他不止不愿意早朝，还不愿意离开凤榻。 一直以来，李素一直都在刻意避免一件事：实力的提升，他的身体敏感度，并未降低，反而不断增强。 他并不喜欢像雕塑一样活着，他喜欢感受到所有的触觉，喜欢最为敏感的时刻。 一连七日。 夫妻俩一直待在寝宫里。 田柒彻底明白，娘亲为何会希望夫君李素册封月魁大祭司、紫影姐姐为妃了。 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完全满足夫君。 “夫君~。”田柒轻轻推了推李素的肩膀，脸颊上满满都是红晕。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当昏君。”李素悠悠道，“你夫君我，也想当昏君。” 田柒嗔了李素一眼，小声道：“太久了，该出去见见她们了。” “不用。”李素摇了摇头，看着田柒，“有另外一件事，我需要你提前知道。” 田柒好奇地看着李素。 “我的实力，已经超出了这方天地所能承载的极限。”李素轻声道，“我大概快要离开这方天地了。” 田柒怔了怔，脸色微变。 “当然，我去哪，你都要跟着。”李素补充道。 田柒脸颊舒缓，嘀咕道：“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夫君你要抛弃我呢。” “你可以对我没信心，但不能对你自己没信心。”李素轻轻挑起田柒雪白的下巴，“你瞧瞧你这张脸蛋，哪个男人能狠下心放弃？” 田柒俏脸红扑扑的，“没有其他男人，我就只属于夫君你。” “深空广袤无垠，你以后跟着我，在到达另外一方天地之前，可能需要漫长的修炼，亦或是沉睡。”李素轻声道，“当然，我的灵身可以一直陪着你。” “只要能够跟夫君你待在一起就好。”田柒小声道。 “会的，我们肯定会一直待在一起的。”李素微笑道。 “那……夫君还能在这方天地逗留多久呢？”田柒沉吟问道。 李素道：“需要把这方天地安排的妥妥当当。” 田柒脸颊泛红，嘀咕道：“那咱是不是要留个子嗣？” 李素眨了下眼，看着田柒，小声问道：“你很想要孩子吗？” “我只想跟夫君待在一起，夫君想要，那小柒自然也想要。”田柒小声道。 “这只怕有点难度。”李素无奈道，“现在的我，太强了，若是你孕育我的孩子，只怕把这方天地的能量全都吸干净都不够。” 田柒眨了下眼，“这么夸张吗？” “而且，就算有了孩子，咱们总不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李素又道。 “这倒也是。”田柒轻轻颔首。 “你是在担心楚国的传承吗？”李素问道。 田柒轻嗯一声。 李素沉吟道：“皇位就先空着吧，治理国家，并不一定需要皇帝； 另外，人间有楚国，天穹有天庭。天庭亦是由我一手打造，关于楚国的传承，我会安排妥当的。” “哦。”田柒放下心来。 第八日。 李素、田柒先后走出了寝宫。 太后宫殿。 “母后。”田柒脸颊泛红，羞涩地喊了声。 萧灵瑶坐在凤榻上，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打量着田柒，沉吟问道：“还受得住吗？” 田柒俏脸一红，嗔了萧灵瑶一眼，坐在了萧灵瑶的旁边，“夫君说，江左没事。” 萧灵瑶讥讽道：“只怕不止江左没事吧？” 田柒一时无言，知道母后指的是武氏一家。 “算了，至少武戬一家是真的死了一回。”萧灵瑶摇了摇头。 “夫君说，武戬会永沉地狱。”田柒轻声道，“他们一家都不会在这世间现身了。” 萧灵瑶看着田柒，“他可曾向你提及过月魁、紫影？” 田柒眨了下眼，羞涩地低下了脑袋，轻轻嗯了声。 “看来你并不介意。”萧灵瑶轻语。 田柒脸颊发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可能不止月魁、紫影。”萧灵瑶忽然说道。 田柒一怔，忍不住抬头看向萧灵瑶。 第577章 六道轮回，天下无敌 … 黑暗之渊。 武戬、绝色妇人、武起、武风云一家四口面面相觑。 “我们都没死？”武风云一脸的不确定。 武戬道：“你的身体还在。” “我的？”武风云一怔，旋即脸色大变，看着身前的三位至亲，“那你们？” 武起已回过神，低头打量着自己，淡笑道：“我现在是灵婴成型。” “我好像也是灵身…”绝色妇人不是很确定。 武戬淡淡道：“那小子，是要给四国余孽一个交代。” “老爷，咱们还活着就好。”绝色妇人搀住了武戬的手臂，声音柔和。 “这里是哪？”武起好奇，打量四周。 “祖城镇守的黑暗之渊。”武戬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了真相，“他大概是想让咱们换个天地生存。” “那瑶儿？”绝色妇人想起女儿武瑶，一时有些担忧。 “瑶儿不会有事的。”武起淡笑道。 “先在这里等着吧，他应该不会让咱们等太久的。”武戬说道。 武起看向武戬，“败给那小子，你好像很平静。” 绝色妇人、武风云也一同看向了武戬。 “其实，自从灭掉四国之后，我就一直很迷茫。”武戬缓缓道，“我一直都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有一颗纯粹的武者之心。 这次落败，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就像平时吃饭睡觉一般。” 武起、武风云、绝色妇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武戬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那先休息吧。”武起说道。 武戬抬眸望向幽深的上空，对于周围三人的神态，他一清二楚，只是懒得解释罢了。 黑暗之渊无日月。 不知过了多久。 武戬身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身金灿灿龙袍的李素，站到了武戬的对面。 “你来的有些晚。”武戬道。 李素悠然道：“我要重整旧山河，要登基，要成婚，要洞房，自然要晚一些。” “这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吗？”武戬哂然一笑。 “是。”李素点头，“若非我手下留情，你一家这几口，都要命丧黄泉。” 武戬脸色淡了下去。 “胜者为皇，败者为寇。”李素道，“你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武戬淡淡问道。 “守护这方天地。”李素道。 武戬皱眉。 “我欲在这方天地，建立六道轮回。”李素居高临下，看着武戬，“你将成为我的地府之主，执掌这方天地的魂魄轮回。” “六道轮回…”武戬轻语。 “我所说的轮回，指的是灵。”李素道，“你应该懂。” 武戬点头，他确实懂。 “世间万物皆有灵。”李素轻声道，“我创建的轮回里，会奖励积善者一些福利；给作恶者一些惩罚；再给遗憾者留有一丝后悔的机会。” “你可曾想过，伦理的问题？”武戬看着李素。 李素微笑道：“有种汤，名叫孟婆汤，专门给灵喝，灵喝了之后，会忘记前尘往事。” “既然会忘记前尘，那这轮回意义还在？”武戬皱眉，不解道，“如果失去了记忆，灵还是原来的灵吗？” “轮回存在的意义，不在于失去，而在于觉醒。”李素意味深长地道。 “觉醒前尘记忆？”武戬若有所悟，缓缓道，“这应该是一件浩大的事情，绝非短时间可以完成。” “我相信你。”李素微笑道，“只要你能理解我想要什么，你就肯定能够帮我实现。” 武戬道：“你就不怕我反客为主？” “谁在乎呢？”李素豁然一笑，悠然道，“你不会以为，我会一直留在这方天地吧？” 武戬脸色如常，从他发现李素吞噬掉黑暗冥土之后，他就确定，李素不会在这方天地久留。 这方天地，终究太小。 “外面的天地，不会太美好。”武戬道。 李素浑不在意：“翅膀硬了，总要往上飞一飞。” “你觉得还有机会再见吗？”武戬问道。 “有。”李素抬眸，望向上空，“你应该能够感受的到，我并没有限制你的实力。 你的实力，仍是可以无限增长的。 未来或许你有资格看到我的背影。” “……” 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 李素离开了黑暗之渊，他将这里送给了武戬。 黑暗之渊，未来将演化为地府。 “忽然想喝酒了。”立于天穹之上，李素抿了抿嘴唇，喝酒的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了。 “你有喝酒的朋友吗？”羲娥冷不丁地道。 “朋友……”李素回想。 “你身边除了女人，还是女人。”香绣吐槽。 “周伏天不算我朋友吗？”李素不满。 羲娥无语道：“你们最多算是君子之交。” “端木从良、温读？”李素说着，眼睛发亮，“温读还欠我一顿全毒宴呢。” “他们跟你最多算是有些情谊的点头之交。”香绣悠悠道，“承认吧，你这个人，除了女人，就没有真正的朋友。” 李素很想反驳，狠狠回怼这两个老女人。 可话到嘴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一世，从小到大，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修炼上，根本就没想过要交朋友。 跟他最熟悉的，算是老左……但老左只能算是长辈。 “朋友……”李素呢喃，“天大地大，我居然连个朋友都没有。” “你说你要色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呢？”羲娥语气悠悠。 “我没有朋友。”李素声音低沉，“但我二弟天下无敌。” “二弟？”羲娥、香绣皆是一怔，香绣狐疑道，“你还有个二弟？” “你们不懂。”李素伸了个懒腰，“你俩需要做个决定。” “什么？”香绣、羲娥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茫然。 “是要留在天庭，还是跟我一起离开。”李素直接道。 “哦。”香绣、羲娥恍然大悟。 “我离开前，你们决定好就行。”李素道，“如果选择留在天庭，我会送给你们永生的力量，并且不会限制你们的实力增长。 如果选择继续跟着我，以后可能要经历无数危险，未来是未知的。” “……” 香绣、羲娥都没说话，两女正在思量。 第578章 纯良设想，天女道统 李素也在思量。 无论是建立地府，还是创立天庭，亦或是统治大楚皇朝，对于他来说，其实都不算个事。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让诸女之间，可以相互接受对方的存在。 “有点难办啊。” 李素望向大楚皇宫方向，刚娶的小娇妻要是知道他真正的人设，大概会懵逼吧？ 还有紫影、月魁… “早知道，就不告诉小柒，我暂时生不出孩子了。”李素嘀咕，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让田柒、紫影、月魁接受他所有情况的完美借口。 “好在…” “还有便宜岳母这把刀。” 想到萧灵瑶，李素眉梢缓和，心说如果萧灵瑶强迫我广纳贵妃，那我可不敢拒绝啊。 “月魁、紫影肯定也不好拒绝。” 大楚皇宫。 “他是皇帝，并且还是开国之君。”萧灵瑶端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心里在狂骂‘无耻混蛋’。 就在刚刚，她耳边响起了李素的声音。 那混蛋竟想让她劝说自家女儿，主动给他大选妃嫔秀女，充实后宫。 “母后的意思是？”田柒一时没听懂。 “如果只迎娶月魁、紫影，显得太刻意了。”李素的声音在萧灵瑶耳畔响起，“为了避免让旁人多想，为他多选一些妃嫔，当中包含月魁、紫影，这更能掩人耳目。” “混蛋，无耻。”萧灵瑶暗骂，面上轻声道，“改朝换代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现在，天下人服的是他的实力，而不是咱们楚国的血脉。 你首要做的，是要尽快怀上他的子嗣。” 田柒脸颊一红，轻哦一声，心里有点发虚，按照夫君所说，在这方天地，肯定是怀不上的。 “其次，要给他充实后宫。”萧灵瑶忍着无奈说道。 “充实后宫？”田柒一怔。 萧灵瑶解释道：“现在的皇宫太单薄了，根本不像是九州人皇的宫宇。 另外，作为大楚皇后，你需要让那些权贵看到一些希望。 还有就是，如果只让他收紫影、月魁，只怕紫影、月魁根本不会同意。 如果是为了帮你争宠，那紫影、月魁肯定都会帮你的。” 田柒眸光闪动，思量不语。 才刚跟夫君成婚，她自然是不想帮夫君充实后宫的。 只是……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她很清楚，皇帝都是拥有三宫六院的。 半晌过后。 “母后，你来安排吧。”田柒小声道，“我不想管这些事。” “好。”萧灵瑶点头，眼里闪过几分心疼。 “……” 皇后寝宫。 李素坐在床榻边，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面对其她女子，他通常都能够理直气壮；可这一次，尚未再次见到小柒，他就感到一阵心虚。 第一次真正地认识到，自己可能有亿点点的渣。 “人生若只如初见…”李素躺在凤榻上，怔怔望着上空的金凤雕案，脑海里回忆起跟田柒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在想，当初的自己，有没有可能成为最纯良的男孩，一心一意只对小柒好。 “那首先，就不能遇到妖姬假扮的玉衡。” “若是没有遇到妖姬，我的童子身固然不会破，但也不能获得妖姬体内八成功力，以及玉衡的储物袋。” “我若是没破童子身，那大概也就不会跟紫影发生关系了。” “不过……紫影那双腿……” “再假设，我和紫影没有发生关系，安全渡过太湖一役，遇到了小婵、阿雪。” “小婵能化形，还听话…” “就算我只把小婵当宠物来养，后面月魁也中了淫毒，总不能弃之不顾吧？” 李素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际遇，根本躲不开女子。 “都是缘分啊。” 李素默默想着，耳边响起了田柒的脚步声。 片刻后。 田柒直接趴在了李素的身上，瞧着李素的脸颊，“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咱们俩的点点滴滴。”李素半真半假地道。 田柒眨了下眼，俏脸有点发红，“咱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少吗？”李素看着田柒的脸颊，“在我的记忆里，咱们俩好像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在我心里，也早已认定了夫君你。”田柒羞涩道。 “我们会长长久久的。”李素轻声道，他的眼神很炙热，炙热里蕴含着坚定。 “嗯~。” 时间似流水，奔腾不息。 李素、田柒、萧灵瑶、月魁、紫影等女，达成了诡异的默契。 萧灵瑶大张旗鼓地扩展后宫，无论是李素，还是田柒，亦或是月魁、紫影，都没有任何反应。 当萧灵瑶分别找上月魁、紫影时，两女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太后娘娘决定就好。 至于萧灵瑶选的其她妃嫔，月魁、紫影也都十分大度的当做没看到。 “这小子骗人真有一套啊，我还以为他会在小柒这里翻车呢。”一直想看热闹的香绣，无语吐槽。 她没想到，李素居然直接搞定了萧灵瑶。 “这混蛋以后估计可以光明正大的乱来了。”羲娥也是一脸无语，她很想在月魁面前，拆穿李素的真实面孔。 . 仙云域。 在仙、火灵儿、潇美人的帮助下，李素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将整片仙云域炼化。 仙云域是他设想中的天庭所在。 当他离开时，仙云域会留在这方天地的上空。 按照仙所说，将来若是仙云域遭遇攻击，他是能够有所感应的。 李素、仙玲珑一同漫步在仙云域。 这对于仙玲珑来说，是一种残忍……她曾经熟知的一切，都让武戬摧毁了。 “这是你对我真正的惩罚吗？”仙玲珑凄惨一笑。 她失去了身体，也失去了家园。 “这里被毁灭的经过，我知道的事，你也都知道。”李素道，“天地之间的战争，众生皆为蝼蚁。 如果武戬没有先发制人，你觉得仙云域的强者，若是降临下方天地，会发生什么事？” 仙玲珑咬唇不语，心里很是自责。 她猜测，仙云域的强者之所以会选择入侵下方的天地，极有可能是为了寻找她。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李素道，“我给你时间走出来。” 仙玲珑握紧了双拳。 “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天水青玉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响起。 “熟悉的气息？”李素一怔。 “这方天地里，拥有一位天女的道统。”天水青玉惊讶道。 “天女？”李素眨了下眼。 “你拥有我的部分记忆，自然知道我的情欲全部来源于七位天女。”天水青玉轻声道。 第579章 绣玉七圣，天女名彦 在参加金鳞门入门考核第三关时，李素进入到了禁地，他遇到的第一个真正危机，便是天水青玉。 当时，他被青玉缠身，在获得青玉青睐的同时，也获得了青玉的部分记忆。 同时，在他的蛊惑下，青玉主动将天水里的情欲，一股脑地都和他共享了……这使得青玉永生永世只会爱他一个人。 青玉是天水成精，天水无尘无垢，是世间最纯净的存在，本身自然不可能存有情欲。 青玉的情欲，皆来自七位天女。 李素并不了解那七位天女的身份，他仅是通过青玉的记忆，获悉了那七位天女的音容相貌。 绝色，出尘，圣洁，灵动。 每一位都是世间绝色。 此刻经由天水青玉提及，李素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再次浮现了七位天女的模样。 “这里有他们的道统？”李素惊讶。 青玉轻声道：“她们曾经来过下方天地，我会出现在禁地，就是她们带进去的。” 李素心中一动，说道：“你是说，她们曾经是化龙之人邀请的域外强者？” “不是。”青玉道，“我记得当时她们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未达巅峰，是跟着玉舒圣尊一同来的。 玉舒圣尊才是化龙之人邀请的域外强者。” “玉舒圣尊？”李素不认识。 “清霄天之主。”青玉简单介绍，“当初的黑暗血凰就是被玉舒圣尊打败的。” 李素眉梢轻挑，“你觉得，当初的黑暗血凰，跟我相比如何？” “你是想问玉舒圣尊跟你相比如何吧？”青玉沉吟道，“我无法确定这一点，我只知道，那一战，玉舒圣尊是在最后才出手的，祂真正的对手，应该不是黑暗血凰。” “这样啊…”李素想了想，看向身边的仙玲珑，问道，“仙云域里，有女子为尊的道统吗？” “女子为尊？”正暗自悲伤的仙玲珑怔了怔，看向李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 李素脸黑，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想歪了。 “有此一问，是我确定仙云域里，有一方道统，本不属于这一域。”李素黑着脸解释。 “绣玉谷？”仙玲珑迟疑道。 “在哪？”李素直接问道，同时他右手向前凌空一抓，一道血色身影刹那在他前方凝聚显现。 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一张凤凰脸上，惊惧、愤恨共存。 “南方。”仙玲珑看了眼黑暗血凰。 “走。” 李素、仙玲珑、黑暗血凰的身影，刹那消失。 他已经将仙云域炼化，可以说，他的身体可以在瞬间到达仙云域的每一处，无视距离。 这是一片宛若世外桃源的谷底，遍地都是奇花异草，古树参天。 在山谷最深处，有一片古色古香的房屋区，充满了典雅神圣的气息。 李素、仙玲珑、黑暗血凰三道身影在此显现。 “真是万灵寂灭。”李素轻语，整片仙云域的生灵，肉身力量全都让武戬吸走了，生灵的灵则是重新散于天地之间。 此刻，在这美轮美奂的绣玉谷里，没有任何一道气息。 寂灭，宛若深空之枯寂。 即便是遍地的奇花异草、古木老藤，也都没有了任何气息，灵光尽失。 它们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寂静……李素炼化整片仙云域之后，仙云域里的一切，都保持在了武戬离开前的那一刻。 李素来到一座大殿，看到了七尊神像，皆是由最稀有的玉石打造，各个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是她们。”天水青玉轻声道。 李素也认了出来，这七张风姿各异、却同样绝色完美的面孔，跟他记忆中的那七张面孔，几乎一致。 “不愧天女之名。”李素评价道，每一道神像身影，都美的不像话。 “她们是绣玉七圣。”仙玲珑介绍道，“传闻，绣玉七圣皆是天外仙子下凡，在这谷中清泉沐浴，绣玉谷的祖师爷是一位落难的公主，正好遇到了沐浴的七位仙子。 七位仙子同情绣玉谷祖师爷的遭遇，离开前各自传了她一门仙法……” “七仙女？”李素眉梢轻挑。 “七位天女的根骨极正，并且修炼天赋冠绝清霄天。”天水青玉道，“经历漫长岁月的洗礼，她们的实力应该都很强。 甚至，可能已经强大到…能够感受到，武戬灭了她们留在这里的道统。” “能够感受到？”李素诧异。 “如果实力达到造化境巅峰，铸有神像的道统超过万年岁月，是可以感受到道统兴衰的。”潇美人开口道。 “我并不知道她们具体的境界。”天水青玉无奈道。 李素看向黑暗血凰，问道：“当年禁地一战，你可曾见过这七女？” “见过。”黑暗血凰清冷说道，它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的生死，皆在李素的一念之间。 并且，这一次，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李素拥有彻底抹杀它的方法。 实在是…它感受到的李素，其强大更胜黑暗冥土的魔雷皇，在这等强大面前，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她们的实力如何？”李素问道。 “当年的她们，都是初入造化境。”黑暗血凰道，“最中间的女修士，实力最强。” “你可以试着跟这七尊神像对话。”仙的声音忽然在李素脑海里响起，“如果她们足够的强，是能够听到的。” “是吗？”李素诧异，抬眸看向七尊天女神像，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最中央的一尊天女神像上。 “这位天女名叫彦。” 天女青玉介绍道，“清霄天的使徒，皆称呼她为天女彦。” “彦…”李素轻语，眉心涌现第三只眼眸…属于九幽蛟的眼眸。 自身越是强大，他越是能够感受到九幽蛟血脉的强大之处。 尤其是这第三只眼，跟九幽劫光配合使用，似是能够看穿一切。 “彦。”李素调动仙云域的天地之力，轻声呼唤。 整片仙云域都寂静无声。 良久过后。 “如果她的真身距离这里太远，即便她的实力足够强，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给出回应。”潇美人说道。 “这样啊。”李素又等了片刻，便忍不住再次呼唤，“彦。” 这一次，话音刚落下，敏锐地感受到，仙云域东部外围，泛起了一缕波动。 第580章 因果情缘，记忆遗失 “来了？”李素心念一动，放开了仙云域的防御，任由这缕波动蔓延进仙云域。 他已经彻底炼化了仙云域，无论是域外的生灵，还是域外生灵的神念，只要稍稍靠近，他就能感知到。 转瞬间。 波动似光一般，涌入天女彦的神像当中。 天女彦的神像宛若活了过来一样，眼眸变得异常的明亮、深邃，仿佛孕育着浩瀚幽深的星空一般。 “居然……”仙玲珑无法淡定，她没想到，传说中的绣玉七圣居然还活着，并且能够在神像中显现。 “你是荒域应劫之人？”天女彦神像的玉质红唇，轻轻开启，发出一道缥缈灵动的声音。 这声音似仙音一般，饱含神圣典雅的韵味。 “荒域？”李素眉梢轻挑，问道，“你所说的荒域，指的是你们曾和黑暗血凰战斗的那方天地？” “不错。”天女彦看了眼悬浮在李素身侧的黑暗血凰，“看来你彻底解决了黑暗冥土的问题。” “算是吧。”李素点头，好奇问道，“你们把我称作是应劫之人？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很久之前，你们就已经推算到，会有我这样一个人，能够解决荒域的问题？” 天女彦说道：“确实有预言，应劫之人的存在，只是预言中，并未说他会摧毁仙云域。” 李素笑道：“你可能误会了，仙云域不是我摧毁的。” 站在李素身边的仙玲珑轻轻咬住了嘴唇，心里又是一阵悲伤。 仙云域确实不算是这男人摧毁的。 可这男人，拥有阻止武戬的实力。 “在你身上，有因果线。”天女彦盯着李素，“仙云域的寂灭，跟你的因果很大。” “因果线？”李素心中诧异，面上如实说道，“灭掉仙云域的，是荒域的一位强者。在不久前，我击杀了他。 他跟我的关系……他算是我的岳父之一吧。” 说到最后，李素有点犹豫。 他和武戬的关系实在有点复杂，只能说……从武瑶那里论，说岳父是没毛病的。 “你和我之间，也有大因果。”天女彦紧紧盯着李素，秀气的玉质眉梢，微微蹙了起来。 “你我确实有因果。”李素盯着天女彦，默默传音给天水青玉，“试着爱我。” 天水青玉眨了下眼，秒懂其意，当即调动原本属于天女彦的情欲，浓烈地幻想着跟李素待在一起的画面。 天女彦怔怔地盯着李素，一眼似万年。 李素也在看着天女彦的神像，他的三只眼都很专注，想要通过神像，窥探天女彦的内心。 只可惜，他能够窥探到的，仅是一片干净的虚无。 “为何会是情缘？”天女彦轻语，眼眸里满满都是不解。 “你还记得天水吗？”李素没有隐瞒，直接问道。 “天水？”天女彦看着李素，问道，“天水怎么了？” 李素道：“当初，你们来到荒域的时候，天水也在。” “是。”天女彦点头，说道，“我和六位师妹确实都携有些许天水。” “携有些许天水？”李素轻语，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听天女彦这话的意思，跟着她们来的天水，并非全部，甚至可能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天水青玉呢喃。 “你得到了天水？”天女彦盯着李素。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我在你们曾和黑暗血凰战斗过的地方，获得了天水。” 天女彦若有所思，缓缓道：“天水并未彻底净化我的情缘，被你获得了。” “算是吧。”李素模棱两可地回答，随后传音至天水青玉耳畔，询问道，“我怎么感觉，她不知道你已经成灵？” “我忘记了。”天水青玉道，“我只记得，我是跟着她们一起来的荒域，我也曾战斗过…” “这不算真正的因果。”天女彦道，“情缘离体，便不再属于我。” “青玉。”李素传音喊了声，面上瞧着天女彦，淡笑道，“我猜，咱们应该快要真正见面了。” 在他说话之时，天水青玉继续不断调动属于天女彦的情欲，幻想着和李素最激烈的画面。 天女彦双眸变得深邃，她才刚说过‘不算真正的因果’，就莫名地感受到，自己跟眼前这男子在冥冥之中莫名的亲密。 这种亲密的感受，让她无法理解。 她明明在天水之中，斩断了情缘，为何这情缘会再现？ “能让我看看我曾斩断的情缘吗？”天女彦缓缓问道。 “情缘也能看？”李素诧异。 天女彦沉吟道：“让我看看，你获得那些情缘时的记忆画面。” 李素顿了顿，传音至天水青玉耳畔，“青玉，你怎么看？要见一见她吗？” “我总感觉，我好像遗忘了很重要的事。”天水青玉犹豫道，“我在惧怕，不敢见她。” “那就不见。”李素声音温和。 “我不见她，不过，你可以把她们将情欲扔给我的画面，让她看一看。”天水青玉说道。 “好。” 李素点头，随后右手向前轻轻一拂，一幅如电影般的画面显现而出。 画面中，有一座巨大的银池。 银池内外，云雾缭绕。 七位仙子般的女子，正盘坐在银池里，不断翻腾的云雾，宛若她们的吐纳。 她们的模样，跟这座大殿里的七尊神像几乎别无二致。 “修来修去，仍是情欲最难消，天水有灵，替我收了这情欲吧。”模样跟天女彦一般无二的仙子最先起身，飞离银池。 “没有时间了，还请天水为我消融情欲。” “还请天水为我消融情欲。” “……” 剩余的六位天女，纷纷将情欲留在银池里，飘然离去，宛若真正的飞仙。 画面至此，银池里空无一人，只有仍在不断翻腾的云雾。 “不对！” 天女彦的神像脸色变得清冷又严肃。 “哪里不对？”李素好奇，这记忆画面，是当初他从天水青玉那里获得的，没有丝毫的篡改。 “不是情欲。”天女彦盯着画面中的银池，缓缓道，“我们斩掉的，是情缘。” 第581章 劝彦共舞，无法拒绝 “情缘？” 李素看着天女彦神像，脑海里浮现了在禁地里的一些画面。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被天水所包裹，看到的天水青玉，以及获得的记忆…全是情欲。 而非情缘。 之前，他听到天女彦谈及‘情缘’，还以为是这位天女耻于谈及‘情欲’，故而用情缘来代替。 现在，他确定这当中，还有很大的隐情。 天女彦，天水青玉……必定有一个存在很大的问题。 “别怕，你是我的女人，只要这一点为真，就够了。”感受到身体里天水青玉的颤动和惶恐，李素及时安慰。 这是真心话。 天水青玉是他的女人，并且一直以来，一直都在帮助他。 就算天水青玉真有问题，那也不是问题。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忘记的事。”天水青玉颤声道，“我有一个强烈的预感，有大恐惧，正在等着我。” “大恐惧？”李素温声道，“你觉得，以咱们的经历，还会怕所谓的大恐惧吗？” 天水青玉沉默，心里的不安，并未减少。 李素抬眸，“情缘和情欲，有区别吗？” 天女彦盯着李素，“缘和欲，你认为没区别？” “如果只谈缘和欲，自然区别大大。”李素沉吟道，“但是，前面加一个情字，于你而言，应该没有区别。” 天女彦秀眉蹙起，尚未开口，就又听得李素的声音。 “先别急着反驳，且听我说完。”李素继续道，“你斩断情缘，自然不会再有情欲； 你斩断情欲，也不会再有情缘。 如此说，你可懂？” 天女彦淡淡道：“斩断情缘，不存情欲；斩断情欲，不代表就没有情缘。” “你错了。”李素摇了摇，“无情欲，怎能有情缘？在我看来，情缘和情欲，在同一条因果线上。” “你不懂因果。”天女彦轻轻摇头，眼前这男子，见识太浅薄。 李素淡笑道：“要不，咱们试验一下？” “试验？”天女彦蹙眉，问道，“如何试验？” “我这里有你的情欲。”李素看着天女彦，“你猜，我们之间有没有情缘？” 天女彦淡淡道：“你想多了，我已斩断情缘，跟任何生灵都不存在情缘一说。” “那一同感受一下你的情欲？”李素沉吟道，“看看你的情欲，能不能影响到你的情感。 如果影响到了，那说明情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等同于情缘。” 天女彦蹙眉，盯着李素不语。 “现在的你，应该仅仅是一道神念吧？”李素淡笑道，“无论这道神念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你的真身。” 天女彦双眸变得深邃，仿若蕴含璀璨星空，他盯着李素看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一试。” “来我的祖窍。”李素道，“你的神像，承载不了我的灵身力量。” 天女彦微微颔首，下一瞬间，一缕波动自天女彦神像泛起，似流光涟漪一般，涌入李素的眉心祖窍之中，刹那间融入一团饱含天女彦青玉的天水里。 “化形。”灵身李素站在这团天水前，轻声自语。 似是心有所感，饱含着天女彦神念的天水急速化形，片刻间化作一道赤身丽影。 天女彦。 她脸颊潮红，一双眼眸仿若秋水一般，她的脑海里满是跟李素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种‘点点滴滴’，十分朦胧，是她吸收自身情欲后获得的记忆感受。 李素上前一步，走到天女彦身前。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倍感亲切。”李素轻轻揽住天女彦的腰肢，双眸炙热，直视天女彦的眼睛，“我们在很久之前，仿佛就已经成为了最亲密的恋人。 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吗？” 天女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变了。 “不对。” 她在心里疯狂告诉自己，此刻的自己是不正常的，然而，脑海里却不断泛起对李素的亲近之意。 仿佛，两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 她明明知道这是受到了情欲的影响，可却完全无法抗拒，无论是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她的思绪。 “你叫什么？”李素温声问道。 “彦。”天女彦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嘴唇微微颤动。 她感受到了一种‘心不由己’。 “讨厌我吗？”李素又问道。 天女彦摇了摇头。 “以前体会过这种感觉吗？” 天女彦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讨厌这种感觉吗？” 这一次，天女彦沉默许久，才再次摇了摇头。 她无法说出讨厌的话，尽管她很不适应此刻的感受。 “这就是我们的情缘。”李素温声道，“你会拒绝跟我更进一步的接触吗？” 天女彦脸颊泛红，脑袋轻轻摇了摇。 “你愿意完全相信我吗？” 天女彦轻轻点头。 “那就卸下所有的防御，让我们一起体会情缘之美好。” “……” 天女彦很听话，尽管似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应该拒绝。 然而，她无法拒绝。 脑子里满满都是李素的身影。 甚至，她无法进行思考。 沉沦。 她在沉沦。 沉沦于情欲，沉沦于肉体之欲。 尽管，这并非真正的她。 但她却真正地感受到了情欲的快乐。 祖窍另外一处。 仙、火灵儿一同看向了潇美人。 潇美人脸色如常，她只会在李素面前害羞，在仙、火灵儿面前，即便她赤着身子，也能淡定自若。 “我在想，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真身能体会到吗？”火灵儿好奇。 潇美人眸光微动，轻轻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肯定能体会到。” “那这位天女彦？”火灵儿眉梢轻轻挑了下，嘴角不自禁地露出了些许弧度。 潇美人也笑了，悠悠道：“估计，正在抓狂吧。” “你们呀，就会幸灾乐祸。”仙摇了摇头，叹气道，“他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你吃醋了？”火灵儿看向仙。 “那倒没有。”仙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他没必要招惹这位天女。” “有必要的。”潇美人道，“此刻，他是为了天水青玉。” 说着，又摇了摇头，吐槽道，“不过，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留下天女彦的这道神念。” ...................... （可乐喝多了，今晚一更(*￣︶￣)） 第582章 天女情缘，天女婵至 … 正如潇美人所言，李素蛊惑拿下天女彦的这缕神念，并非为了他的私欲。 天水青玉。 他是为了天水青玉。 只有彻底拿下天女彦的这缕神念，他才能完全放心，去帮天水青玉解开所谓的大惶恐之事。 在这片祖窍里。 天女彦的思绪和行为，不仅仅受到了情欲的驱使，同时还受到了李素意志的无形影响。 他曾炼化黑暗冥土，也已将仙云域彻底炼化，在他的身体里，是具有天地法则的。 这种法则，无法影响到身体之外。 但在身体里，他已然是绝对的主宰。 李素曾专门试验过，即便强大如仙，在他的身体里，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受到影响。 当然，他并未使用这种天地影响，去改变自己的女人。 对待天女彦，其实他也没有刻意影响，仅仅是放大了情欲对于天女彦的影响。 说到底，天女彦会如此轻易地便把身心献给李素，是因为她自己的情欲。 她斩掉情欲，长时间不曾接触；而今一接触，早已生长千万倍的情欲，顿时宛若滔天巨浪一般，直接将她吞没了。 甚至，已影响到了天女彦的真身。 一日后。 满脸红润的天女彦，进入了梦乡当中。 李素抬眸，看向了其它六尊神像。 “青玉，彦最强，其次是谁？”李素问道。 “天女婵。”天水青玉轻声道，“右边第一位。” “右边第一位。”黑暗血凰开口道，“当年一役，右边第一位的实力，不弱于刚刚那位天女彦。” “是吗？”李素三眸盯着天女婵的神像，轻声呼唤：“婵。” 良久的寂静。 一缕波动再次在仙云域外泛起。 “来了。”李素不动声色地放开天地防御，任由这缕波动神念进入。 转瞬间。 天女婵的神像泛起一缕缕氤氲，整尊神像变得活灵活现。 “这方天地寂灭了？”天女婵的神像红唇轻启，她的眼眸和天女彦很像，宛若孕育着星空。 一眼可观天地。 “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李素开口道，随后不等天女婵询问，他主动讲述武戬覆灭仙云域一事，同时也将自己的身份，以及跟武戬的关系说了出来。 “难怪你和这方天地有着大因果线。”天女婵轻语，眼眸正在打量着李素。 相比于天女彦，李素从天女婵身上，隐隐感受到了些许锋芒之势。 “我和你之间，也有大因果。”李素道。 天女婵清冷地看着李素，秀气的眉梢渐渐蹙起，发现了异常。 李素直接挥手，‘七位天女请天水吸收情欲’的画面，再次浮现。 “情欲？”天女婵盯着李素，缓缓道，“你是荒域应劫之人，曾获得过被黑暗污染的天水。” “被黑暗污染？”李素轻语，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彻底解决黑暗，我很确定，天水从未被黑暗污染过。” 彻底炼化黑暗冥土之后，他曾最深入地彻查过自己和自己的女人，确定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受到黑暗物质的影响。 甚至，连黑暗生灵娲皇体内的黑暗物质，都已经让他彻底净化。 所有的黑暗物质，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成为了李素体内的力量源泉之一。 “如果没有被黑暗污染过，为何会将情缘魔化为情欲？”天女婵淡淡道，“我们在天水里斩掉的，是情缘，绝非情欲。” “不是黑暗。”李素看着天女婵，猜测道，“有可能是你们那一方天地出了些许问题。” “你对你自己很自信。”天女婵说道。 李素耸了耸肩，说道：“你们当初解决不了的黑暗冥土，被我解决掉了。 你口中的黑暗，在我眼中，无所遁形。 我不该自信吗？” “你唤我来，就是为了表现你的自信？”天女婵冷淡问道。 “你的情欲在我身上。”李素解释道，“我唤你来，一是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事……毕竟，这里也算是你的一方道统。 其次，我希望你能取走你的情欲，它一直在影响着我，经常让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是情缘，不是情欲。”天女婵纠正，随后又摇头道，“如果是情欲的话，定然已经被黑暗污染，我再取回，不智。” “你要明白一件事。”李素看着天女婵，“无论是情缘，还是情欲，你斩掉，并不代表消失。 如果有不怀好意的生灵，获得了你的情缘或者情欲，你应该能够想象，那会发生什么事。” 天女婵心中一凛，深深地盯着李素。 李素脸色平淡，说道：“以我的实力，如果我不怀好心，完全可以隐匿你的情欲，然后我再接近你，你会天然对我有好感。” “如何取回？”天女婵缓缓问道。 她看不透眼前这人的实力。 “进我祖窍，神念融于天水之中，重新捡起你的情欲，亦或者是你的情缘。”李素沉吟道，“如果你担心这情欲有问题，之后你这缕神念回归你真身那边时，可以将这缕神念抹杀，亦或是溶于真正的天水之中净化。” “进你的祖窍？”天女婵眼眸变得深邃。 李素轻笑摇头，淡然道：“不进亦可。” 说着，在心里补充道：“天地都让我炼化了，你想防什么？你能防什么？” 话音落下。 一团天水从李素眉心涌现，悬浮在他和天女婵神像之间。 “我并非不相信你。”天女婵解释道，“进你的祖窍，我会窥探到你的祖窍之秘。” “无妨。”李素淡笑道，“我是荒域之主，亦是这方仙云域之主，自认为，还是稍稍有些肚量的。” 天女婵没再多说，眉心泛起一缕波动，处于神像当中的这缕神念，刹那涌入天水当中。 “化形。”李素看着天水，默默说道。 这团天水开始化形。 转瞬间。 天女婵显现。 一丝不挂。 无尽的情欲在天女婵的新身躯里喷涌，几乎在瞬间就占据了她的意识。 她的脸颊，自然而然地变得潮红。 她的双眸宛若秋水。 她身上的锋芒之势，一瞬间化作典雅的娴柔。 天女婵看向李素，眼眸里满满都是爱意。 “你……”李素露出诧异的神色，发现这女人实力可能跟天女彦接近，但心境只怕是远远不如。 天女婵身影一闪，直接来到了李素身前，伸出白皙纤长的食指，点在了李素的唇前。 第583章 深空古路，新的神念 “婵？”李素嘴唇微动。 “是我。”天女婵回应，脸颊变得越发红润羞涩。 “现在，你清醒吗？”李素问道。 天女婵微微颔首。 “如何证明？”李素继续问道。 天女婵轻声道：“我只是找回了我的情缘，以及我的情缘附带的一些记忆。” “你爱上了我？”李素很直接，这女人已经完全被情欲所影响，那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天女婵脸颊一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还想斩掉情缘吗？” 天女婵连摇头。 李素伸开双手。 天女婵秒懂其意，当即伸手为李素宽衣解带。 站在李素身后的仙玲珑、黑暗血凰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一同退出了这处大殿。 一人一凤来到了绣玉谷外。 仙玲珑看了眼黑暗血凰，直接道：“他已经将仙云域炼化，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都知道。 而我，是他的女人。” 她和黑暗血凰之间，有着大仇；当初，在她还是大乾皇朝的皇后时，曾借助大乾皇朝的力量，将刚从禁地逃出来的黑暗血凰，囚禁在了她的玲珑宝塔里。 为了获取黑暗血凰的本命精血和凰灵本源，她曾使用过各种手段，折磨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仙玲珑淡淡道，“我和你之间，似乎一直都是我在折磨你。” “不错。”黑暗血凰点头，冷冽一笑，“所以，本尊灭杀仙云域生灵的时候，无比的痛快。” 仙玲珑脸色瞬变。 “本尊专门关照了你的家族。”黑暗血凰淡笑道，“本尊曾说过，灭你一族，本尊说到做到。” “你…该死！”仙玲珑一脸凄厉地瞪着黑暗血凰。 “你曾经出卖了他，他能留下你，已是恩赐。”黑暗血凰讥讽道，“想让他为你出头，你就想多了。” 仙玲珑恨恨地瞪着黑暗血凰。 黑暗血凰淡淡道：“在本尊眼里，你和蝼蚁无异。蝼蚁的愤怒，谁会在意？” “至少，我是他的女人，而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仙玲珑咬牙道。 “阶下囚有阶下囚的价值。”黑暗血凰淡淡道，“而你，还有什么价值呢？ 本尊若是你，早就自爆灵体了。” “我必杀你！”仙玲珑满脸愤怒，“终有一天，我会让你……” 狠话尚未说完，黑暗血凰讥讽一笑，血凰身躯刹那消失无踪。 仙玲珑握紧了双拳，眼里的愤怒几欲喷薄而出。 “我知道我要为了什么活下去了。”仙玲珑深吸一口气，转身，抬眸，望向绣玉谷。 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渴望李素的宠幸。 三日后。 天女婵一脸满足地进入梦乡。 相比于天女彦，她在和李素相处时，要更加的主动，更加的听话。 李素问什么，她都会乖巧回答，即便是涉及到玉舒圣尊以及其她天女的私密之事。 李素继续呼唤其她五位天女。 让他稍稍有些失望的是，其她五位天女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实力不够，还是已经发现了异常？”李素嘀咕，随后，他右手一挥，大殿里的七尊神像，刹那间消失无踪。 “那两道神念，你打算一直留着？”火灵儿好奇问道。 “她们已经不是神念，而是活生生的生灵。”李素悠悠道。 火灵儿无语，吐槽道：“又不是真身，真有意思吗？” “这就是强者的神奇之处。”李素淡笑道，“她们的一道神念里，蕴含着完整的意志和记忆。 而用天水凝聚出的身躯，和她们的本体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甚至于，更加水润。” 火灵儿暗啐一口，知道这人说的话，很不正经。 “你打算去找她们？”潇美人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沉吟道：“顺其自然吧，离开荒域之后，我会去哪，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还是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你不知道未来要去哪，不妨先走一遍金鳞曾经走过的路。”白龙轻声道。 “金鳞走过的路？”李素一怔。 “我和金鳞曾经所在的龙岛，距离这边，其实很遥远。”白龙道，“你就没好奇过，金鳞为何会来到这方天地？” “额……倒是真没怎么想过。”李素如实说道，之前，他对空间方面的知识了解甚少，一直认为，金鳞巨龙化作天地桥梁，能够接引到域外强者，是因为天地和天地之间是相近的。 深空一行之后，他才彻底明白，天地和天地之间，相距的距离可能是一个宽广到帝境强者百生百世都无法到达的长度。 白龙道：“金鳞会降临这方天地，源自于一场意外，当初，他是在经过一条深空古路时，遭到强敌攻击，掉入古路裂缝当中，机缘巧合之下，来到的这方天地。” “深空古路？”李素好奇，“这是什么？你们以前好像都没提及过。” 潇美人道：“深空浩瀚无垠，部分天地和天地之间的距离，是你无法想象的遥远。 为了方便在天地和天地之间跨越，一些至强者，在深空之中，开辟了一条条古路，沟通诸多天地。 一般来说，深空古路都是有主之路，只有特定的强者族群有资格沿着古路穿跨两方天地。 其余生灵胆敢踏足深空古路，属于挑衅行为。” “这样啊。”李素听懂了，所谓的深空古路，类似于城池和城池之间的道路。 “龙儿，你刚刚说金鳞遭遇强敌？”李素好奇。 白龙轻嗯一声，说道：“虚空王兽一族的一位强者。” “虚空王兽？”李素想了想，问道，“跟虚空魔龙有关系吗？” 他记得，在玲珑宝塔里的时候，火灵儿曾提及过，在女帝所在的天地里，有四大凶兽：虚空魔龙，不灭神凰，无畏血龟，九幽蛟。 白龙沉吟道：“据我所见，虚空王兽更像是虎。” 李素刚想再问，敏锐地察觉到，仙云域外，泛起了两道熟悉的波动。 天女彦。 天女婵。 两位天女的神念，竟一同到来。 “一起来的？我还以为你们耻于交流呢。” 李素一笑，当即撤开仙云域的防御，放这两道天女神念进入仙云域当中。 第584章 天女沦陷，再见玉衡 李素挥了挥手，两尊天女神像涌现。 涌入仙云域的两道神念霎那间涌入神像当中。 两尊天女神像瞬间变得活灵活现。 “你……”天女彦、天女婵齐齐怒视李素，两尊神像的脸颊相同的清冷，亦是相同的涨红。 李素没说话，伸出右手食指，向着两尊神像轻轻一招。 两尊神像安然不动，天女彦、天女婵脸色皆是一变，暗道不妙。 下一刻。 两尊天女神像中，涌现出两道天水身影。 天水一经离开神像，直接化形成人。 无尽情欲疯狂侵涌进天女彦、天女婵的神念里。 “彦。” “婵。” “你们很生气？” 李素温声问道。 天女彦脸颊泛红，看着李素，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天女婵身影一晃，直接出现在了李素的怀里，她抬着脑袋，脸颊满满都是羞涩的红润，娇嗔道：“我们误会你了。” “婵…”天女彦声音隐隐发颤。 李素扫了眼天女彦，眼里闪过几分温和。 天女彦脸颊一红，凌空踏步，也来到了李素身边，低着脑袋不语。 “来这里之前，你似乎怎么想的？”李素温声问道，有些好奇。 这两位天女的神念，来之时显然是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天女彦小声道：“这里发生的事，让我发狂。” “没有情缘的我们，好像把你当成坏人了。”天女婵嘀咕道。 “现在发生的事，你们的真身能感受到吗？”李素明知故问。 “能的。”两女同时羞涩回答。 “那你们的想法，跟你们的真身有区别吗？”李素又问。 天女婵轻声道：“她们对情缘的感受，并不强烈，但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你觉得她们会认可我吗？”李素继续询问。 天女彦不语。 天女婵看着李素，一脸爱慕道：“肯定会的，跟你待在一块，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乐。” “快乐？”李素微笑道，“真正的快乐，你还没体会到呢。” 天女婵、天女彦俏脸皆是一红。 李素笑了笑，抬眸望向远方，在心里默默说道：“神念可不能随便释放，不然一个不慎，就会像你们一样，平白多了这么多神念分身。” 分别获得天女彦、天女婵的两道神念分身，李素的心情还是颇为美妙的。 在别人身上，他可以接受分身；但是，在自己身上，他无法接受。 神念一旦离体，再发生些许意外，可能就会像天女彦、天女婵，乃至潇一样，成长出独立的意识。 李素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分身有独立意识，这在他看来，这太毒了，无法接受。 将两女和神象都收入祖窍当中后，李素又将仙玲珑收回体内。 随后，他招来了黑暗血凰。 一人一凰之间，其实早有默契。 “主人。”黑暗血凰臣服。 “等你的实力恢复至巅峰之后，再化形吧。”李素道，“现在，先给我当坐骑。” 刚宠幸过天女，他对现在就宠幸黑暗血凰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是。”黑暗血凰以血凰身躯，匍匐在李素身前。 李素轻身一跃，盘坐在了黑暗血凰的凤凰头顶，“回归荒域。” 黑暗血凰化作一道血色流光。 自从萧灵瑶、田柒商定为李素充实后宫后，消息传遍了天下。 权贵们为了巩固权势，多是献出了貌美亲眷，前往大楚皇都。 各武林世家、门派也都动了心思。 就连一直超然世外的祖城，也精挑细选了十六位貌美女子，送到了大楚皇宫。 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李素的掌控之中。 他并未阻止，静静感知着天地间的众生百态。 在这期间，他去过很多地方。 参加了温家的全毒宴；前往白帝城为便宜岳丈祝寿；在青云城显露真容，让那三位城主为他建立神像，并邀请曾以美貌跟他齐名的三城主洛水共修阴阳大道；在各处山脉大泽里，搜寻天材地宝，异兽大妖… 他游遍了荒域。 最后，他来到了太乙山，身化万丈金龙。 “我还以为你忘记玉衡仙子了呢。”羲娥吐槽道。 李素轻笑道，“最重要的，当然要最后再来。” “玉衡仙子在你心里，真的很不一般。”妖姬古清妍有点吃味。 现在，她和香绣、羲娥、阿珂一样，都待在了李素的丹田气海里，并且还在气海里，建立了独属于她的道宫。 “在我微末之时，玉衡仙子爱上了我。”李素一边深入北海，一边悠悠说道，“你不会懂，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羲娥吐槽道：“月魁难道不是在你微末时爱上的你？” “那还不太一样。”李素嘀咕，心说我是先和月魁发生了关系，这才有了爱。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香绣问道。 李素道：“接走玉衡，安排好大楚，咱们就可以动身了。” 太乙山。 天宗所有弟子、长老皆是敬畏地看着天穹上忽然浮现的黄金巨龙。 有关李素的传说，早已传遍天下。 道门天宗虽然超然世外，但也很清楚，当今之世，谁是真正的尊者。 “变回去。”一道平静出尘的声音响起。 李素眨了下黄金大龙眼，身影一闪，直接恢复人形，来到了玉衡仙子的身前。 这是建立在峭壁上的一座雅致小亭。 李素一脸憨厚笑容，满眼热切地看着眼前的绝世仙子。 在玉衡仙子面前，他永远都想做曾经那个姑苏城少年郎。 “你现在，和魔头没什么区别了。”玉衡仙子无奈道。 李素无法否认。 自从炼化黑暗冥土归来之后，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太像救世主。 没有哪个救世主，会主动要求别人为他建立神像；也没有哪个救世主，会直接一统人族，站在所有人之上。 更没有哪个救世主，会全天下的招妃。 “我说过。”李素看着玉衡仙子，“终有一日，我会化作大魔头，前来天宗，让你以身侍魔。 我说到做到。” “这和我一直预想的场景不太一样。”玉衡仙子嘴角微微浅笑。 李素咧嘴一笑，“跟我预想的也不太一样。” 第585章 伯阳道祖，传道于天 “你是怎么预想的？”玉衡仙子问道。 李素眨了下眼，“在我的预想里，我并没有现在这么强。” 玉衡仙子微微颔首，说道：“你现在强大到，没人敢忤逆你分毫。”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对别人，对你，我更想当个无赖，赖着你。” 玉衡仙子脸颊上泛起了几分红晕，知道眼前这位情郎所说的‘无赖’，是什么意思。 李素轻轻揽住玉衡仙子，轻声道：“我的实力，已经强到这方天地不允许存在的程度了。 我必须要离开这方天地，才能不破坏平衡。” 玉衡仙子轻声道：“我明白。” “所以，我这一次来，真的是来抢你的。”李素看着玉衡仙子，“你要跟我走。” “我自然要跟你走。”玉衡仙子浅笑。 李素眨了下眼。 “你在担心什么？”玉衡仙子脑袋微歪。 “倒也不是担心。”李素小声道，“就是…不够自信。对待别人，我可以霸道些，可对待你，我总是像想当初那样，把脑袋贴在你的胸怀里。” 玉衡仙子脸颊微红，轻声问道：“你急不急？” “额……倒也不是很急。”李素顿了顿说道。 “那……给我天宗弟子，传传道？”玉衡仙子邀请，说道，“这应该是我为天宗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传道？”李素眉梢轻挑，点了点头，“好。” “……” 随后，玉衡仙子召集了所有的天宗人员，齐聚云海之中。 李素身化六丈，盘坐在黑暗血凰身上，周身绽动着神圣的金色光芒。 同时，在他身后，浮现三千光团。 每一个光团里，似乎都孕育着一方天地。 一众天宗成员跪坐在云海里，全都敬畏又狂热地看着李素。 玉衡现在有点无语。 “道可道，非常道。”李素开口，一颗颗金色道纹，随着他的声音，从他口中涌现，飘向一众天宗长老、弟子。 同时，天降七彩霞光，地涌九瓣金莲。 整片云海，神异无边。 看在玉衡仙子的面子上，李素不仅摆足了排场，同时也认真地讲述着真正的道。 他的境界虽然还不够高，但他已经真正炼化过两方天地，对于天地间的道和法则，了解的远远要比其他人更深刻。 他所讲述的道，是真正的道，是能够帮这一众天宗弟子、长老不断破境的至理。 三天后。 讲述到最后的李素，俯视着一众如痴如醉的天宗弟子、长老，装了最后一个逼∶ “吾为伯阳天尊，乃此界道祖。” 此话，如惊雷一般，直直印入一众天宗弟子、长老的心中。 “道祖在上！”一众天宗弟子、长老纷纷匍匐敬拜。 玉衡仙子呆滞，好一阵后，无语地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凝视虚空，“道祖现世，你还在等什么？” “弟子裴玄子，恭请道祖，留画像一幅。”裴玄子显现身影，跪拜向李素，诚惶诚恐地说道。 “准。”李素微微颔首。 在这之前，他和画圣裴玄子之间，因为立场的关系，曾经算是敌对过。 而今，两人恩怨已消。 裴玄子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敬畏地看向李素，随后手持大笔，凝神屏息，临空挥毫。 李素面露浅笑，眼眸里蕴含着几分心怀天下的慈悲。 “你嘴上连点毛都没有，就算留下画像，别人也不会真把你当成道祖的。”香绣吐槽道。 “你懂个毛。”李素回道，“老子道号伯阳，这本就是为道祖而生。” “呵~，你家道祖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羲娥没好气。 李素悠悠道：“黄帝都可以御女三千，我才三宫六院，当个道祖怎么了？” “皇帝？我看你是荒帝吧。”羲娥轻哼道，“正好，这方天地被称作荒域，你又自诩人皇，荒帝正好。” “荒帝？”李素无语。 “你要是嫌弃荒帝不够霸气，就叫荒天帝吧。”羲娥又调笑道，“天帝够霸气了吧？” “荒天帝？” 李素面皮微抽，没好气地回道，“这个名字，有大因果，以后别乱说。” “大因果？”羲娥、香绣都是一怔。 李素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看向画圣裴玄子的身前，发现裴玄子已经画出了他的道祖画像。 “师尊，立像。”玉衡仙子看了眼跪坐在一众天宗弟子、长老最前方的白须老道，轻声提醒道。 “对对对，快给道祖立像。”天宗老掌教连忙说道。 “你太能装了。”香绣吐槽道。 “你们好像误会他了。” 丹田气海里，身处巨大金丹上方的火舞剑仙忽然开口道。 “误会？”羲娥、香绣、妖姬、阿珂、白龙等一众人齐齐看向火舞剑仙。 “确实误会了。”潇美人也说道。 “用他的话来说，他不是在装逼吗？”香绣狐疑道，“这不就是他所说的装逼，或者人前显圣吗？” 李素笑而不语。 火舞剑仙轻声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像那七位天女一样，在咱们这方天地，留下道统。 以后，若有人侵犯这方天地，有他的神像在，他能第一时间得知。” 潇美人道：“信仰，是一种玄奥的力量。” “神像？信仰？”诸女面面相觑。 “倒也没有那么复杂。”李素轻笑道，“天庭、地府，都是我的炼化之物，我虽然没炼化这方天地，但这方天地里发生的一切，我都能够感知得到。” 其实，在祖城，在大楚皇都，在这天宗，建立神像，他真的没有想太多。 纯粹就是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和地位，以及对于这方天地的功绩，给自己建立几尊神像，理所应当。 这逼，合该自己装！ 至于像天女彦、天女婵那样，降临神念……他从未想过。 他很抗拒分离神念……他不想拥有任何分身。 当然，众女将他想的伟大…那他肯定也不会去解释什么。 毕竟，让众女进行各种脑补，这本就是他能够体会到的爽点之一。 “伯阳道祖，我能不能侍奉在您身边？”一道清脆出尘的声音，忽而响起。 整片云海，瞬时一静。 第586章 长侍道祖，一厢情愿 璇玑仙子。 玉衡仙子的师妹。 没人能想到，璇玑仙子会在这时候开口，敢在这时候开口，说的又是如此之言。 在云海讲道之后，李素在道门天宗一众长老、弟子心目中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的高大。 等到画圣出现，为李素作‘道祖’像，李素在天宗众人眼里，跟真正的道祖已无区别。 狂热，敬畏。 即便是老掌教，眼里也满满都是激荡的朝拜。 璇玑仙子敢于在这种时候开口，着实惊到了一众人。 即便是李素，也为之侧目。 自从他打败武戬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敢于主动找他搭话了。 即便是最近被他收服的洛水，也是由他主动亲近过后，两人之间因实力而产生的距离才慢慢淡去。 众人反应过来后，天宗的一众长老脸上多是露出紧张之色，生怕璇玑仙子之言，引得李素不喜。 玉衡仙子看了眼师妹璇玑仙子，眸光平静，红唇未动。 最近一段时间。 随着李素的声势愈隆，这位师妹来找她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她很清楚，师妹内心泛起的雀跃。 她也很理解。 毕竟，那是师姐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六丈大的李素一脸神圣，温和地看着璇玑仙子。 璇玑仙子松了口气，轻轻点头。 李素道：“你并不懂。” 璇玑仙子一怔，大着胆子抬起眼眸，“我很确定，想要长侍道祖左右。” “是吗？”李素眉梢轻挑，身影刹那恢复正常大小，他仍凌空盘坐，扫了眼玉衡仙子。 玉衡仙子脸颊微红，瞬间便明白李素想做什么了。 她嗔了李素一眼，然后轻身一跃，来到李素身边。 李素邪邪一笑，直接将玉衡仙子揽入怀中，深吸一口颈香，似笑非笑地看向璇玑仙子。 璇玑仙子睁大了眼睛。 云海里一众人全都瞪直了眼睛。 “其实…”李素看着天宗众人，悠悠说道，“我这次来天宗，本意是抢走玉衡仙子的。 虽说过程跟我的想象不太一样，不过，这结果，我还是能过稍稍掌控一二的。 玉衡仙子，我抢了。 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 一众人呆若木鸡。 “无趣。” 李素轻笑一声，瞧着怀里的玉衡仙子，温声问道，“还要告别吗？” 玉衡仙子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 “那你以后可就要只能跟着我这个道祖相伴了。”李素轻声道，“深空无垠，我可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在另外一方天地安顿下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玉衡仙子柔声道。 “我不希望你太孤独。”李素温声道。 玉衡仙子嗔了李素一眼，瞬间就听懂了言外之意。 李素揉了揉玉衡仙子的玉手，抬眸看向璇玑仙子。 璇玑仙子心中一动，当即说道：“我愿陪伴在师姐身边，永生永世。” “……” 李素笑笑，心念一动，他和玉衡仙子、璇玑仙子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云海之中。 “这就走了？”老掌教呢喃，忽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竟然真带走了璇玑师叔，刚刚我若是开口，是不是也能跟着道祖？”有女弟子嘀咕。 画圣裴玄子瞥了这人一眼，目光又扫向其余天宗女弟子，暗暗摇头。 尽管那曾经的少年郎已经成长为道祖级的存在，但对于那少年郎的性子，他自认为还是堪堪了解些的……尤其，结合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现在的眼光，应该很挑了。” … 陪着玉衡仙子天南地北地游玩一圈后，李素回到了大楚皇宫。 金鳞大殿里。 李素坐在龙榻上，两侧是田柒和紫影、月魁。 殿中站着的，是太后萧灵瑶。 在他的计划里，田柒、紫影、月魁，自然都是要跟着他一起离开的。 他没有子侄，也没什么朋友。 师尊赵玉鼎、老左、老剑仙等人，都安排在了未来的天庭； 武氏一族皆在地狱。 这人间之事，所能交付的人，其实寥寥无几。 他询问过白帝城、祖城一些岳父级人物的意见，他们对于统治人间都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于天庭都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因此，这大楚皇朝，所能交付的人选，其实只有一人： 眼前的萧灵瑶。 对于最近一段时间萧灵瑶的所作所为，李素还是相当满意的。 在萧灵瑶的影响下，田柒已经接受了李素拥有三宫六院这件事。 “你要留我独自一人执掌大楚皇朝？”萧灵瑶蹙眉。 “这不好吗？”李素微笑道，“未来的你，可不止是大楚女帝，还是这方天地的人间之主。” 萧灵瑶冷笑道：“你以为我帮你做那些事，是为了权势？” “自然不是。”李素笑道，“我任人唯亲，这大楚与其留给别人，自然是不如留给你的。” 萧灵瑶脸上冷笑不减，“你想让我和小柒永远分离？” “额……”李素倒是没想过这一茬。 “夫君~。”田柒瞧着李素，“我不想跟母后分开。” 李素无奈道：“总不能让我把这方天地都炼化了吧？如果真炼化了，这方天地里的人族，会失去无限成长的可能性。” “我的意思是，让母后跟咱们一起离开。”田柒小声道。 李素一怔，看向萧灵瑶。 萧灵瑶面无表情，心跳却快了不少。 大楚建立之初，她就知道女儿很快就会跟着李素一起离开这方天地了。 “老左并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李素轻声道，他已经见过老左，按照老左的说法： “老子是你长辈，难不成你要老子整日看着你风光？” 萧灵瑶闷声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李素皱眉，盯着萧灵瑶。 萧灵瑶脸色如常，淡淡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 更不要说，我有夫君，不嫁二人。” “我也不想母后再嫁他人。”田柒嘀咕道，一想到娘亲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她心里就满满都是抗拒。 “等我一会。”李素说着，身影刹那消失无踪。 第587章 素忆往昔，举贤举亲 田柒眨了下眼。 “应该是去找江左了。”月魁轻声道。 萧灵瑶蹙眉，暗哼一声不语。 仙云域，刀狱。 无尽刀气宛若暴雨一般，不断激射着深处刀狱最低处的江左。 “呼~。” 一道破空声响起，江左猛然睁开双眼，伸出右手，接住了一酒坛。 李素飘然来到江左身侧。 “要走了？”江左问道。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遇到了点麻烦。” “跟我有关？”江左猜测，同时心思急转，思忖着是何事。 李素想了想，说道：“我认为跟你有关。” 江左若有所思，说道：“萧灵瑶。” 李素笑了。 “看来我认为的没错。”李素悠悠道。 江左冷声道：“别乱点鸳鸯谱，我是你长辈，用不着你做任何事。” 李素抬眸，看着漫天的刀气，“我原本是不想理会你那点事的，毕竟，我自己的事都做不完。 但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 “什么变化？”江左皱眉问道，问完，心中一动，直接猜测道，“萧灵瑶也想跟着你一起离开？” 李素诧异，看向江左。 江左脸色平淡，说道：“带着她一起离开吧。” 李素定定地盯着江左。 江左脸黑，闷声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对于你喜欢的情情爱爱没什么兴趣。” “呵~。”李素轻呵，眼里的鄙视毫不掩饰。 江左怒了，直接伸手，一巴掌扇向李素的脑袋。 李素眨了下眼，没躲。 “砰！” 他整个人，直接被扇倒在地。 江左轻哼道：“这是你自找的。” 李素起身，叹气道：“以前被你打，每次都气的不行；现在被你打，倒是想找回曾经的感觉，但却找不到了。” 江左乐了，笑道：“怎么？你很怀念被我教训的日子？” “能不怀念吗？”李素笑道，“恍如昨日。” 江左轻声道：“向前看吧，未来的你，注定不凡。” “越强，越喜欢忆往昔。”李素看着江左，“可能是我吃的太饱了，现在竟然开始担心，我离开后，你一个人可能要孤独一世。” 江左没好气地道：“孤独你妹，怎么不见你担心赵玉鼎？” “那能一样吗？”李素吐槽道，“师尊从未经历过。” “老子也没经历过。”江左傲然道。 李素顿了顿，问道：“这很值得骄傲？” “至少比你强。”江左不屑一笑。 “是吗？”李素轻语道，“要是诸天万界的男性，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江左无语，忍不住吐槽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德性？” “曾经，我也是一枚纯洁少年的。”李素悠悠道，“只可惜，我遇到了一个妖姬，莫名其妙地夺走了我的第一次。” “混蛋。”妖姬古清妍羞耻的低骂声，在李素耳畔响起。 江左摇了摇头，“别贫嘴了，她既然想跟着你一起离开，带上她就是。” 李素没再多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江左道，“等到我足够强的时候，我大概也会离开。 到时候，希望能够听到你的消息。” 李素右手伸出，一柄锋利的刀浮现。 “惊惶…”江左轻语，眼里闪过几分怀念。 “这刀，你拿着。”李素道，“不管是用，还是留个纪念，都行。” 这一次，江左并未客气。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李素笑道，“以后，无论是在深空，还是在别方天地，遇事报我名。” 江左脸黑。 “颂我真名者，轮回之中得见永生。”李素悠悠说着，身影虚化为无。 “这小子…”江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感慨万千。 他曾经对李素寄予厚望，可从未想过，这个臭小子居然能够成长到如今的高度。 “曾败在我手中之敌，从不会再被我视作对手，我给你时间追赶，直至你遥望不及。” “这狂妄到没边的话，如今看来…” “倒也不算多狂妄。” “以后，谁还能看到你的后背呢？” … 萧灵瑶不愿成为大楚女帝，这打乱李素的计划，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未来由谁来主宰大楚。 大楚皇朝是他的，他自然不愿让外人占有。 “谁最适合呢？” 李素站在云端，俯瞰大地，脑海里浮现的身影，少之又少。 实在是…跟他亲近的人，真没几个。 尤其是适合执掌大楚的。 “我想给大楚留个执掌者，你们有什么主意？”李素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没有皇帝也行吗？”香绣道。 李素解释道：“可以没有我这个皇帝，但不能没有真正的执剑之人。” “要不你造一个？”仙建议道。 “我造一个？”李素一怔，旋即便拒绝道，“我可不想像潇那样，莫名多了个分身在外。” 潇美人：“……” “我的意思是，你用各种法则造一个，负责执掌律法。”仙轻声道，“它不一定需要有思想，只要能执法即可。” “执法…”李素沉吟，好一阵后，说道，“我担心，可能会造出一个怪物来。” “那就没什么好办法了。”仙道，“你可以随便选一个，反正有天庭、地府、祖城那些人在，就算你所选非人，这这方天地也乱不起来。” “要不……交给我弟弟？”武瑶的声音，弱弱响起。 “不行。”羲娥、香绣直接拒绝。 “不行就不行呗。”武瑶轻哼，脸颊有点发红。 “咱们举贤不避亲，除了武氏之外，你们想选谁来执掌大楚，都可以畅所欲言。”李素道，说完，又单独给武瑶解释了句，“你弟弟未来肯定是要成为至强者的，让他困守在皇位上，只会拖累他的修炼。” “哦。”武瑶轻哦，脸颊浮现欢喜的红润之色。 “要不交给胭脂乡女魁首吧。”火舞剑仙沉吟道。 香绣眼睛发亮，连忙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选择，那女人正好也很擅长治理之道。” “不行。”李素摇头。 “怎么不行？”香绣蹙眉。 火舞剑仙抿唇不语，她和李素的关系虽自认为已经极为亲密，但终究不如香绣、羲娥等女，是以被李素拒绝后，并未再多言。 ....................................... （要离开这方天地了，道友们帮作者想一想，有没有遗漏什么坑或者人，在这里提点一下作者~） 第588章 点化生灵，不近女色 “她是小舞的好姐妹。”李素隐晦地说道。 众女皆是一愣，旋即多是一脸无语。 火舞剑仙面皮微微抽了下，跟在李素身边多日，她太清楚‘好姐妹’意味着什么了。 李素找补了句：“小舞和你们都不是很熟，一直跟着我，肯定会寂寞，有她的好姐妹陪着，这是好事。” “你很寂寞？”羲娥看向火舞剑仙，冷不丁地问道。 “寂寞你妹。”火舞剑仙暗瞪了羲娥一眼，脸颊忍不住泛起红晕。 她和李素尚未来得及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不过，无论是她，还是李素，都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女魁首不行的话，那赵国那位公主？”香绣沉吟道。 赵婉君，赵国长公主，在朝歌一役曾现身，并且在劫云即将降临之际，心存死志地去了赵玉鼎那里，为李素当劫云。 “赵婉君…”李素俯瞰大楚皇宫，“自赵国灭亡之后，她背负了太多事。 她已经很累了。” “你怎么知道她很累？”香绣纳闷。 李素道：“在你们修炼的时候，我曾跟她交流过，她曾经的梦想，是游遍天下。 只可惜赵国灭亡，使得她不得不背负起复国的责任。 而今，大乾早已灭亡，大楚皇朝横立天地之间，她复国的执念也没了。 原本她是想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在我的劝说下，重新变得开朗起来。” 众女沉默。 好一阵后。 “她也是你的人了？”妖姬古清妍幽幽问道。 “不是。”李素自是否认，“她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我满足了她的愿望。 我和她之间，是纯粹的友谊，不含有丝毫的杂质，你们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复杂了。” 众女：“……” “她们都不行，那位小乔皇后自然更不行了。”香绣幽幽道。 “小乔…”李素道，“你怎能忍心让大乔、小乔姐妹分别？” 香绣呵了声，懒得再说。 “该选谁呢？你们好好帮我想想啊。”李素催促道。 “想你妹！”香绣低骂道，她很无语，最合适的两个人，都让这混蛋给惦记上了。 “素哥哥，我好久没见到我师父了。”萧红鱼小声说道。 现如今，原本一直待在玉泉灵镜里的萧红鱼、燕绯烟、白鹭、青鸟等女，也都进入到了李素的丹田里，并一同建立了一座和玉泉灵镜里一模一样的庄园。 “她很好，待会我送她过来跟你聚一聚。”李素轻声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在一瞬间，找到天地里的任何一人。 “哦。”萧红鱼轻哦，脸颊红扑扑的。 “实在不行，你就点化一个生灵吧。”潇美人建议道。 “点化生灵…”李素眸光微动。 潇美人道：“你可以向你点化的生灵，注入你的思想，它的所思所想，都会围绕着你的意志。” 李素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 点化的生灵，显然不是自己的分身，同时又很听话，自己可以完全的操控。 “点化什么？”李素问道。 “随你。”潇美人随口道。 其余诸女也都没发表建议，她们心里都隐隐有个担忧： 要是这男人点化出了个美人儿，只怕又开始要舍不得让这位美人儿‘孤独终老’了。 李素开始在天地间漫步，观看着世间万物，寻找着最佳的点化之物。 “这里好多萝卜啊。”涂小婵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素来到云泽山脉最深处的一座山谷里，发现遍地都是紫色的萝卜。 “小婵喜欢，都收走。”李素温声道。 “嘻嘻，谢谢素哥哥。”涂小婵嘻嘻笑道，眼里满满都是亮光。 李素也笑了，随手一挥，所有紫色萝卜尽皆飞了起来。 他张开嘴，一颗颗无尘的紫色萝卜如流光一般，涌入口中，流到丹田里的涂小婵身前。 而今，他早已不需要再兽化成雪鳞蛇形态，才能将东西送入丹田。 “咦？”李素盯着眼前的一颗‘红萝卜’，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这不是萝卜。”涂小婵说道，一眼便确定这颗‘红萝卜’，是滥竽充数者。 “这好像是颗红薯。”羲娥轻声道。 “这颗红薯怪可爱的。”李素笑道。 “额……可爱在哪？”透过李素的双眼，香绣实在没看出，这颗红薯哪里可爱了。 “我觉得祂很可爱。”李素轻哼道。 “是是是，这红薯怪可爱。”香绣无语。 “就点化祂，如何？”李素问道。 “随你。”众女自然没有意见，她们并不在乎李素点化什么。 “先给祂起个名字。”李素道。 羲娥随口道：“既然你说‘这红薯怪可爱的’，就叫它红薯怪吧。” “红薯怪？”李素轻语，缓缓道，“这名字，似乎在冥冥之中，跟我有着不小的因果。” “呵呵，它是你点化的，相当于是你创造的，自然跟你有着莫大的因果关系。”潇美人微笑道。 “是吗？”李素看着手里的红薯，“那我算不算是这红薯怪祂爹？” 众女无语。 “你们希望祂是什么样？”李素问道。 “随你。”羲娥吐槽道，“谁在乎呢？” 李素不满，问道：“你们难道不希望这红薯怪长得好看些吗？” “红薯怪的模样，跟我们希不希望并无关系。”香绣道，“关键在于你。” 潇美人也说道：“点化生灵，最好不要赋予它特有的长相，顺其自然即可。” “好吧。”李素点了点头，心念集中，一指点在了红薯身上。 浓郁的九彩氤氲覆盖在这颗红薯身上。 李素并未刻意控制这颗红薯的变化，他仅仅是不断输入生命精华，让这颗红薯正常生长，一直到化形。 “输入你的意志，你希望红薯怪有什么思想。”潇美人提醒道。 李素道：“我一直有一个遗憾，当年，若非阿妍破了我的童子身，我可能真的是‘不近女色李伯阳’。 我希望，我曾经的遗憾，能过在祂身上得到实现： 不近女色。” 众女：“……” “其次…”李素继续说道，“既然是代替我来治理人间，我希望祂还能爱民如子。” “然后呢？”羲娥问道。 “额……还需要什么？”李素顿了顿，反问道。 “不近女色，爱民如子，你对这红薯怪就这一点要求？”羲娥无语。 李素纠正道：“这是两点。” “算了，随你吧。”羲娥摇了摇头。 “要不你再让这红薯怪勤政些？”香绣建议道。 “勤政些？”李素道，“都爱民如子了，肯定会勤政的吧？” 萧红鱼小声道：“香绣大师的意思可能是，想让素哥哥你给这红薯怪规定一下每日处理政事的最低批改字数。” 第589章 传世之书，恭送道祖 “额…这还需要特别要求？”李素无语。 萧红鱼轻声道：“据我所知，大乾的历代皇帝，每日批改政事的字数，都不得低于四千字。” “四千字？”李素眉梢轻挑，沉吟道，“一个奏章算它二十个字，四千字二百个奏章。” “嗯。”萧红鱼轻嗯，她曾在朝歌城慎王府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皇帝、皇子处理政事这方面，有些许的了解。 “普通皇帝最低要求四千字，红薯怪不近女色，是不是要给祂加倍才行？”李素沉吟问道。 “随你。”众女并无意见。 李素想了想，觉得这红薯怪是自己点化的，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当然要自己宠了。 别的皇帝四千字？那我家孩子两千字就够了吧… 鬼使神差地，李素向红薯怪输入的字数意志，从八千字改为了两千字。 “咦？”李素轻咦，呢喃道，“冥冥之中，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缕狂喜，以及无尽愤怒。” “你的实力越来越强了。”仙轻声道，“当强大一定程度，是能够感受到未来因果的。” 李素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红薯怪身上。 浓郁的七彩氤氲弥漫在这红薯怪身上，似是有着大因果的阻挡，即便是他，在这红薯怪尚未真正成型之前，也无法将之看清楚。 许久过后。 红薯怪彻底成型，弥漫在祂周围的浓郁氤氲却并未消失。 只需要李素的一个念头，红薯怪就能彻底苏醒，成为真正的生灵。 “你能看清它的长相吗？”羲娥诧异。 李素盯着红薯怪，“我能够感受到，祂对我有着浓浓的欢喜，但祂并不希望我看到祂的模样。” “这是祂自己的意志？”潇美人诧异。 李素微微颔首，说道：“这样也好，保持些许的神秘。” “你真看不清？”仙不信。 “自然看得清。”李素暗道，毕竟，这红薯怪是他创造的，可以说，红薯怪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 他又岂能连红薯怪的模样都看不清呢？ “这方天地，交给红薯怪，我还是很放心的。”李素轻声道，红薯怪是他亲手创造的生灵，能够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是不是要离开了？”燕绯烟轻声问道。 “给你们各自一个月的时间，弥补你们的遗憾。”李素轻声道，“一个月后，咱们一起开启新的征程。” “一个月…”众女眸光闪动。 “……” 李素送众女离开。 待在他的身体里，每一个女子，实力都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提升。 即便是对修炼没多少兴趣的燕绯烟，如今的实力，也都已经突破帝境，成为域主境强者。 李素坐在云端，唤醒了红薯怪，和祂一起坐看云卷云舒。 “其实，这方天地，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李素也不管红薯怪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说道，“比如，灵山剑宗。”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跟月魁一起，途经灵山郡城，遇到周伏天后，周伏天曾提及过灵山剑宗的一位老人家。 “以后有空，我会帮你了解一下灵山剑宗。”红薯怪第一次开口。 “你觉不觉得，我的运气太好了？”李素侧头，看着红薯怪，“你说说看，我是怎么就那么幸运，离开姑苏没多久，就遇到了小婵呢？ 我能有今天，小婵功不可没。”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红薯怪吐槽道，“我才刚被你点化，你要问，该问命运才是。” “命运…”李素抬眸望天，想起了玉衡仙子之前转述的‘天可杀，不可辱’，“另外一个未解之谜，应该就是关于命运的。” “我才刚出生，不想知道未来的命运。”红薯怪道，“那太扫兴了。” “你从未来传信而来，代表在未来，那些事都已经发生过了。”李素望着天空，“于你而言，已经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我并不知道所谓的未来是怎样的，因而无论你传来什么信息，到了最后，你已经遭遇的事，都不会改变。 我建议你，如果真的感觉我侮辱了你，那就放宽些心。 至少，我现在对你并没有恶感，也没打算主动去侮辱你。” 天地无音。 “真霸气啊。”红薯怪感慨，知道这位创造祂的男人，正在跟天地对话。 并且，祂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天地意志是能够听到、并且理解这男人所言的。 “这就霸气了？”李素笑道，“你要是知道我已经炼化了两方天地，又要怎么夸赞呢？” “你是人皇，道祖，是天尊，亦是救世主。”红薯怪道，“任何夸赞放在你身上，都不算夸张。” 李素笑了笑，说道：“你夸我，就显得太刻意了，仿佛是我自己在夸我一样。” 红薯怪摇头，说道：“我是我，你是你。我夸你，是发自真心，发自肺腑，可不存在任何恭维。” “以后，肯定也会有无数人夸赞你的。”李素鼓励道。 红薯怪俯瞰大地，嘀咕道：“我不近女色，只要他们不骂我太监就算夸了。” 李素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虽然是初生，但思想、学识都已健全，你有没有自己的爱好？” “我……”红薯怪认真地想了想，缓缓道，“我喜欢写作。” “写作？”李素一怔。 “嗯。”红薯怪矜持地嗯了声。 李素笑道：“我很期待未来你的传世之作。” 红薯怪看向李素，“等我真正学会写作后，我想把你的经历，写成一本书。” “哦？”李素眉梢轻挑，问道，“那你打算把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呢？” “伯阳道祖艳游记？”红薯怪沉吟道。 李素：“？？？” 一连一个月，李素陪着红薯怪，踏遍山河，为红薯怪讲述了一些治国之道。 一个月后。 大楚皇宫变得空无。 身处地府的武戬、武起，身处天庭的江左、赵玉鼎、老剑仙、孙薄凉等人，心有所感，齐齐望向天穹。 同一时间。 太乙山，云海。 一众天宗长老、弟子，跪伏在云海里，他们的脸上满是神圣的敬崇，齐齐高呼道： “恭送道祖！” 大楚皇宫上空。 红薯怪降临，落在太和殿之巅，祂的眼眸似是孕育着星空一般，天地万物尽在眼眸里浮现、闪过。 “好像少了一人。” “裴新妆。” 第590章 金鳞之路，半步新妆 无垠枯寂的深空，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当实力突破帝境、感受到天的高度时，强者们自然而然便会对天地之外的世界好奇。 十年前。 跟当世剑仙孙薄凉相忘于江湖的裴新妆，以半步剑仙之姿，遨游天地，发现了一条特殊的通道。 一片金色的鳞甲铺开一条通往天地之外的空间之路。 她回首，确定自身已别无所恋之后，收集足够多的食物、淡水、修炼资源之后，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条金鳞之路。 转眼间。 十年已过。 这十年里，她一直都在急速向前，速如真正的流光。 可这条金鳞之路，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她始终无法奔出。 十年如一日地做同一件事，裴新妆的大脑近乎麻木，无尽的孤独渐渐侵占她的意识。 在第二年的时候，她就计算过自己储物袋里的资源。 三十年。 储物袋里的食物、水、修炼资源，足够支撑她三十年。 也因此，她在第二年的时候，就做了决定： 给自己十五年的时间，如果在十五年内，无法奔出这条通道，那十五年后，就停下来，返回天地。 刚开始的数年里，她一直在期待着；渐渐地，期待变得麻木，她开始期望快些到达十五年。 李素进入这条通道后，抬眸一瞧，便看到了无尽远处的裴新妆。 他眨了下眼，身影一闪，刹那间来到了裴新妆身旁，跟裴新妆同行。 侧着脑袋，瞧着裴新妆。 “是她？”羲娥诧异。 “你认识？”李素眉梢轻挑。 “裴新妆。”孔雀宫主周大乔惊呼道。 “原来是她，难怪我找遍天地都没找到，还以为她陨落了呢。”李素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 前段时间，他在天地间游荡，曾专门找过这位半步剑仙，他想看看孙薄凉的红颜知己到底会长什么样。 可惜，并未找到。 他还曾专门找孙薄凉询问过，孙薄凉只说了九个字： 伊人已逝，相忘于江湖。 “逝，指的是离开啊。”李素默默想着，打量着这位半步剑仙。 美。 很美。 绝世之姿。 李素的目光，聚焦在裴新妆的眼睛上。 在他看向别人的眼睛时，他希望别人也能看向他的眼睛。 因此，对于李素到来一直一无所知的裴新妆，心似有感，侧转脑袋，眼眸对上了李素的眼眸。 初时，她心中毫无波澜，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一刹那后。 裴新妆瞳孔猛缩，脸上浮现惊悚震骇之色。 “嗨~。”李素伸手，微笑打了个招呼。 裴新妆身影急刹，停了下来，满脸警惕地盯着李素，眼里的惊悚并未消失。 “我认识孙薄凉。”李素微笑道。 “孙…孙……”裴新妆嘴唇蠕动，近十年都没说话的她，一时竟像是忘记了如何说话，结巴又生涩。 “你多久没说话了？”李素一眼就看出了裴新妆的状态。 裴新妆抿唇不语，仍是一脸的警惕。 李素想了想，忽然张开了嘴，孔雀宫主周大乔的身影涌出，落在了裴新妆身前。 “裴姐姐。”孔雀宫主微笑招呼。 裴新妆怔了怔，呆愕地看着孔雀宫主。 “淮竹，你也认识她吗？”李素询问羲娥。 羲娥轻嗯一声，说道：“我曾和她一起游历过北海。” “那你也出来跟她见一见。”李素说着，再次张嘴，吐出羲娥。 看到亭亭丰满的羲娥，裴新妆又是一呆。 “怎么？不认识我了？”羲娥笑意吟吟。 “你…你们……”裴新妆很懵。 “简单来说，那边出了个妖孽，解决了所有问题，并且自称人皇、道祖、天尊。”羲娥微笑道，“他出自金鳞门，你所在的这条路，其实算是金鳞门最初的传承之一。” 裴新妆看向李素。 显而易见，淮竹所说的妖孽、人皇、道祖、天尊，指的就是这男子。 “李素，字伯阳。”李素自我介绍。 裴新妆不语，又看向了羲娥和孔雀宫主，这两个女人，都跟她很熟悉。 “你离开天地多久了？”孔雀宫主沉吟问道。 裴新妆嘴唇动了动，确定自己能够正常开口后，轻启双唇：“三千七百八十九天。” “十年了？”孔雀宫主看了眼裴新妆，微笑道，“那你离开的太早了，肯定没听说过他的传说。” “是吗？”裴新妆不置可否。 “江左，有印象吗？”孔雀宫主问道。 裴新妆微微颔首，蓑衣客的名声，还是颇大的。 “最开始，他是江左的传人。”孔雀宫主轻声道。 “太白诗集，你总听说过吧？”羲娥忽然问道。 “太白诗集？”裴新妆诧异，点了点头。 羲娥伸手指了指李素，“他叫李素，素，即白。” “你是李太白？”裴新妆看向李素，诧异愈深。 李素笑道：“太白诗集确实是我出的，不过，我并非李太白，淮竹提及太白诗集，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根脚在哪。” 裴新妆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我大概能够想象的到你的存在了。” “我认识周伏天。”李素道，“跟他是好朋友。” “江左的弟子，确实是跟伏天一个辈分。”裴新妆说着，怔住了。 “我破了朝歌城的护城大阵。”李素继续。 “朝歌城护城大阵…”裴新妆不语。 “那一天，孙薄凉、老剑仙、火舞剑仙都到了。”李素道。 “如此，懂了。”裴新妆点头。 李素问道：“你对祖城了解多少?” “祖城……”裴新妆缓缓道，“我曾去过，那里有特殊使命，但我并不喜欢那里的人，所以离开了。” “我解决了他们的使命。”李素道，“那里，建有我的神像。” “你很强，成长的速度难以想象。”裴新妆轻声道，此刻，她反应过来，自己全力奔赴十年的距离，这人似乎仅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追了过来。 这种实力，让人惊悚。 “同行如何？”李素邀请道。 裴新妆默然不语，目光再次扫过羲娥、孔雀宫主。 孔雀宫主笑而不语。 羲娥吐槽道：“他不算坏人，但却是个色狼，你跟他同行，能够见识到另外一方天地，眼界会提高很多，但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女人。 如何决定，你自己考虑。 如果不愿同行，我可以做主，让他送你回归后方天地，那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大乾皇朝灭亡后，我帮楚国复国，我现在是楚国的皇帝。”李素解释道，“淮竹说我好色，是因为我是皇帝，有三宫六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从来不会强迫任何女子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信的话，你好好看看淮竹，她还是老处女呢。” 听到最后，羲娥整张脸都僵红住了，狠狠地瞪向李素。 裴新妆看向羲娥，一眼就看出，羲娥仍是处子。 不过，当目光落在孔雀宫主身上后，裴新妆心跳快了些许。 她可不记得这位好友，曾经有什么男人。 “前路遥远无垠，涉及到了空间领域。”李素道，“以你的速度，只怕再花三十年，也到不了路的尽头。” “你可以？”裴新妆盯着李素。 “这条路，是由当初的金鳞巨龙开辟。”李素道，“我得到了金鳞巨龙最完整的传承，一念之间，便可到达路的尽头。 正如，我刚刚一念之间，便找到了你。” “一念之间？”裴新妆蹙眉。 “不信？”李素轻轻一笑，心念一动，两人刹那回归到了金鳞之路的入口处。 裴新妆看到前方熟悉的空间裂缝，以及裂缝里的海域，脸色登时一变。 “前面就是归途。”李素轻声道，“如果你想回去，现在就可以。” 裴新妆眸光闪动不定。 李素继续说道：“这方天地已经变了，我在这边，创建了天庭和地府，世间万物但凡有灵性者，皆可入轮回。” “轮回…”裴新妆轻语，她感觉自己的想象，似乎是因为十年的奔波，而变得迟钝了。 她竟无法想象，轮回是何等模样。 “你要好好考虑。”李素道，“其实，这方天地，跟你离开时，有了很大的变化。 过往，帝境就是最强战力；而今，可以盛纳域主境，即便是突破域主境，到达了造化境，亦可以入住天庭。 天庭，建立在曾经的仙云域里。 留在这里，你未来的修炼之路会很通畅。” “是吗？”裴新妆看向李素，“我还以为，你更希望我会跟着你一起离开呢？” 李素微笑道：“在你眼里，淮竹的心性如何？” “内傲。”裴新妆沉吟道。 “不错，她其实是一个极度骄傲的女人。”李素道，“骄傲到连金鳞门都没有真正放在眼里，随手就把弟子名额送给了香绣。 但她愿意跟着我一起离开。” 裴新妆若有所思。 “大乔，你觉得如何？”李素又问道。 “大乔……”裴新妆想了想说道，“她的眼光很高，即便是孙薄凉，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 “高傲如她，主动做了我的女人，并且不介意我有其她女人。”李素微笑道。 裴新妆不语，隐约明白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你可曾听说过玉衡仙子之名？” “玉衡仙子？”裴新妆诧异，道家天宗女魁首的大名，她自然听说过。 “她也在我的体内世界。”李素微笑道，“愿意跟我同行。” “看来…你很招女子喜欢。”裴新妆轻笑道，心下无法平静。 “留在这里，你可以慢慢修炼。”李素道，“跟我同行，你能够见识到这方天地外的世界。 不过，在你足够强之前，可能仅仅只能当一个看客。 因为深空无垠，浩瀚无边，拥有诸天万族，即便是我，也无法确保能够无敌诸天。 我也还在成长期，前路充满未知和凶险。” 第591章 顿悟破境，一念通天 在金鳞之路奔行十年光景，裴新妆内心深处，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她很确定，金鳞之路必定是有尽头的。 她的速度，不够快；她的实力，不够强；根本无力去看金鳞之路尽头外的世界。 刚刚，忽然回归到金鳞之路的起始点，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忽然如释重负的。 这至少减少了她十年回归的时间。 “我愿意跟着你。”裴新妆轻声道。 “哦？”李素诧异，看着裴新妆，“我能够感受到，刚刚送你回到这边时，你的心是雀跃的。” “不错。”裴新妆没有否认。 “那为何？”李素问。 裴新妆微笑道：“我的执念，已经没了。” “执念？”李素若有所思。 裴新妆道：“我还是更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李素伸出右手，微笑邀请道：“那就让咱们携手探索诸天万界。” 裴新妆看了眼李素伸来的右手，嘴角泛起了几分笑意，“你这种手段，太直接了。” 说完，她伸出玉手，搭在了李素的手心里。 “直接但有效。”李素看着裴新妆，“你要保护好你的心，我会光明正大地追求你。 我不会强迫你，但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大概就只能接触我一个男子。 如果你守不住自己的心，大概率是要沦陷的。” “那你有些小瞧我了。”裴新妆微笑道，“一个女人，过了一定年纪，心中便不再存在所谓的情情爱爱。” “是吗？”李素笑了。 “我跟大乔并不一样。”裴新妆轻声道，“遇到你之前，她大概并未体会过任何的情爱。 而我不一样，我对所谓的情爱，早已没了兴趣。” “那就拭目以待吧。”李素笑的很灿烂。 “色狼。”丹田里，响起了数道低骂声。 “我很期待你的追求手段。”裴新妆嫣然一笑。 李素不再多说，轻轻牵着裴新妆的玉手，一步迈出，两人刹那间出现在孔雀宫主、羲娥身边。 “这就是我跟他的差距吧。”裴新妆暗叹，自己全速奔行十年的距离，身边这男人，一步即可达到。 这种差距，实在让人惆怅。 “这就牵上手了？”羲娥吐槽，心里已确定，这位好友大概是逃脱不了李素的魔爪了。 李素笑了笑，没搭理羲娥，他看着裴新妆，温声询问：“你是想进我的体内世界，还是想跟我同行，走完金鳞之路？” “先走完金鳞之路吧。”裴新妆轻声道，她在这条路上奔行了十年，不想半途而废。 “好。”李素点了点头，看向孔雀宫主和羲娥。 “我都可以。”孔雀宫主笑道。 羲娥撇了撇嘴，看了眼前方，想了想，说道：“这条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一起吧。” “好。”李素点头，而后召唤出黑暗血凰，四人站在黑暗血凰的背上，一同向前驰去。 其实，如果李素想，他完全可以在一念之间，到达路的尽头。 这所谓的金鳞之路，真相是一片金鳞，是由金鳞巨龙的一片金鳞所铸建。 “到达终点的宣泄，确实很美妙，但是若是没有足够长的过程，又如何不断积蓄终点的美妙？” 李素悠闲地想着。 从荒域离开，他的心态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他未来的路，注定充满了神秘和未知，并不想错过沿途的风光。 耳边是羲娥、孔雀宫主跟裴新妆叙旧的声音，谈论的皆是他的传奇故事。 心境在不知不觉间升华。 李素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顿悟破境。 域主，造化，通天。 没有任何的瓶颈，李素的境界来到了通天境。 “这是水到渠成？还是洪水早已泛滥，就等着冲破河堤？” 李素嘴角含笑，眼眸已经看到了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另外一条路。 深空古路。 属于虚空王兽一族的深空古路。 “到尽头了，接下来该是我的独行路了。”李素看向裴新妆、孔雀宫主、羲娥，微笑说道。 “我怎么感觉…这一会的工夫，你变了？”羲娥诧异。 “确实变了。”李素没有隐瞒，“刚刚，我顿悟了，现在是通天境。” “通天境？”火灵儿惊呼的声音响起。 “是。”李素悠悠回应，“是不是比你家女帝更强？” 火灵儿撇了撇嘴，虽然认可，但嘴上肯定不服输，“你能这么快破境，是因为你是祖鲲鹏。” 李素笑了笑，张嘴吞掉裴新妆、孔雀宫主、羲娥、黑暗血凰。 丹田气海里。 裴新妆看着这一方美轮美奂的天地，眼里闪动着难以形容的惊叹之色。 “欢迎来到他的世界。”羲娥微笑道。 “难怪骄傲如你，也愿意跟着他。”裴新妆轻语道。 羲娥撇了撇嘴，嘀咕道：“他求着我，我才跟着他的。” 说完，脸颊微微泛红。 那混蛋根本没问过她的意见，并且还故意把她建立的道宫搬到了皇宫里。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是吗？”裴新妆似笑非笑，怎能看不出，这位淮竹先生跟那男人的特殊关系？ 李素独自一人来到了路的尽头。 “当年，金鳞在这里受挫，这一次，我就以金鳞之身，再走这条深空古路，如何？”李素询问道。 “可以。”白龙轻声道，心里泛起了几分暖意。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发挥过金鳞的全部形态呢。”李素一笑，而后身影暴涨，转瞬之间，长不知几万里。 巨大如星球的金鳞巨首向前猛地一撞，直接撞开了前方的深空古路。 无尽折叠的空间破碎，化作幽黑的波动光芒。 巨大的金鳞龙身尽皆撞进这条浩瀚无边的深空古路，李素抬眸，惊异地发现，“我好像能吞噬这条古路。” 潇美人沉吟道：“深空古路是由至强者使用无上法则创建，古路里都有着特殊的基石，坚不可摧。 你能够吞噬的，应该是古路基石。” “不止。”李素道，“这条路里，满是空间法则，这种空间法则，不同于天地里的法则，自成一体。” “如果你吞噬了，可能会引来古路的主人。”潇美人提醒道。 “已经引来了。”仙轻语道。 一头浑身绽放着紫色光芒的虎型巨兽突兀间出现在李素的正前方。 一兽一龙之间，相隔似有万丈，又似有万万丈，无尽弥漫着的空间法则，使得两者间的距离，可近可远。 “你们确定，祂是这条古路的主人？”李素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仙、潇美人皆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 “是你。”阴沉的灵音响起，一道道由空间法则编织而成的紫色秩序神链瞬间缠住了李素庞大无边的金鳞龙身。 “还敢出现，找死！” “找死的是你。”李素轻语，龙尾忽地一变，九道九幽蛟龙头蛟尾霎那间轰袭而出，几乎没有时间的间隙，九颗龙头直接咬住了虚空王兽。 “你……”虚空王兽瞳孔猛缩。 下一刻。 祂的血肉化作九股，融入到了蛟尾龙头里。 “弱的可怜。”李素冷笑一声，随后喊了声‘小婵’。 “明白。”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眨眼间。 李素获得了虚空王兽的血脉，洞悉了这一族的各种天赋神通。 “这只怕不止是一条古路，更是虚空王兽修炼的圣地。”李素轻语，获得虚空王兽的血脉后，他发现这条深空古路里弥漫着的空间法则，是虚空王兽一族修炼的独有资源。 吞噬，开始！ 第592章 大道朝天，前辈请讲 深空无日月，转眼已三天。 这三天里。 李素就像是游走在虚空王兽一族这条古路里的贪吃蛇一样，所到之处，皆化为虚无。 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和掌握，与日俱增。 实力提升的倒是颇为有限。 “你太强了。”仙说出了原因，黑暗冥土以及她大部分的力量，都让这男人吞噬了。 “差远了。”李素道，“我这才刚入深空，实力就能提升，远远没到达巅峰呢。” “你要真是这样想，早就苟起来了，哪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吞人家的古路？”火灵儿吐槽。 “不吞古路还能吞什么？”李素轻哼道，“现在的我，在深空里一无所有，只能见到什么吃什么，哪敢挑食？” “你小心些。” 潇美人提醒道，“能在深空建立古路的族群，必定有一位强大无边的老祖宗。” “确实有。”李素点头，吞噬的速度不仅没降低，反而越来越快了。 “你…自信能胜祂？”潇美人诧异。 李素没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已经获取了这一族的血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潇美人眸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她能想到很多跟血脉有关的事情和秘闻，但并不确定李素想说什么。 “血脉当中，蕴含有那位虚空王兽一族老祖宗的意志和力量。”李素轻声道，“我和祂一直在战斗。” “结果如何？”潇美人屏住呼吸。 “我感受到了退缩的意志。”李素微笑道，“我不确定，祂是真的在退缩，还是说故意引我过去。” “故意的可能性很小。”仙轻声道，“如果祂有足够的信心，早就一念来此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素道，“祂没阻止我，我怀疑是想探测我的具体实力。” “所以你光明正大地吞噬古路？”潇美人懂了。 “我在备战。”李素轻声道，“祂想通过我吞噬古路，来了解我的深浅，我也在通过吞噬古路，探查祂的长短。” “这样啊。”火灵儿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是贪吃呢。” “贪吃你妹。”李素骂了句，巨大无边的金鳞龙身疯狂向前，吞噬着所能吞噬的一切。 他对火灵儿之前所说的深空规矩，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在深空当中，是不存在善恶观念的。 弱肉强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或者，可以将深空看做是一座池塘，池塘里一直在发生着大鱼吃小鱼的事。 大鱼吃小鱼有错吗？ “你好大的胆子！”又一头虚空王兽发现了李素，登时爆吼，灵音响彻古路。 “我现在是大鱼还是小鱼？”李素轻语，“不管是什么，你都是个小虾米。” 九条蛟尾龙头化作秩序神链，刹那间吞没了整头虚空王兽。 目之所及，李素已经发现了更多的虚空王兽。 没什么好说的，李素的身躯直接出现在了虚空王兽的群落里，开始疯狂吞噬起来。 “不太对劲。” 吞噬间，李素跟丹田气海、祖窍里的诸女交流，“这一族的繁衍，好像跟人族并不一样。” “分裂。”白龙轻声道，“金鳞曾说过。” “分裂…”李素眼眸深邃，“我彻底明白祂为何一直不出现了。” “我也明白了。”潇美人低语。 仙轻声道：“祂很狡诈，但并没有真正了解素哥哥。” 火灵儿若有所悟，自语道：“祂并不知道小混蛋曾炼化黑暗冥土，更加不知道小混蛋的丹田里拥有一方更加广阔的天地。 祂的空间神通即便具有祖性，也奈何不了小混蛋。 相反，小混蛋一直在吞噬的古路和虚空王兽，都是祂的力量。 此消彼长，胜负的天平早已倾斜。” “此消彼长的前提，我并不比祂弱多少，甚至并不比祂弱。”李素说道，“在深空行走，胜负只有纯粹的战力来决定。” “道友，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如何？”一道沉冷的灵音，透过无尽空间法则，传入李素耳中。 “想活，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李素平静回应。 “前辈请讲。”沉冷的灵音，再次传来。 “臣服。”李素言简意赅。 “好。”虚空王兽的老祖宗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就是深空的生存规则吗？”李素轻语，感受的越发深刻了，“还不现身？” 话音落下。 前方一头巨大到无边无际的紫色虎型巨兽自虚空中浮现。 “不要反抗，我需要成为你血脉的主导。”李素道。 “好。” 九条蛟尾龙头插入虚空王兽老祖宗的身躯当中，疯狂摄取着这头虚空王兽的血脉本源。 许久过后。 李素体内的虚空王兽血脉像是返祖了一样，成为了这一系虚空王兽血脉的源头。 他放开了虚空王兽老祖宗，并且赐名‘空’。 “我需要修炼资源，无穷无尽的修炼资源。”李素道。 空道：“明白。” 随后，祂的身躯虚化于无。 李素的身躯也虚化在深空里，远远吊在空的身后。 “这样做，确实很安全。”潇美人低语，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仙轻笑道：“素哥哥，我们好像都小瞧你了。” “哦？”李素诧异。 火灵儿悠悠道：“她们在诧异，你可以无穷无尽地吸收吞噬资源。” “这……值得诧异？”李素一时不解。 潇美人道：“如果可以无穷无尽的吞噬资源，你猜猜看，你能比空更强吗？” 李素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我应该也不能无穷无尽的吞噬…”李素低语。 “只要你想，理论上是可以的。”火灵儿轻笑道，“没有人知道祖鲲鹏的极限在哪里。 你只要不给自己设定极限，那你或许能够一直吞噬。” “先看看吧，深空无垠，我才刚起步。”李素轻声道，彻底明白深空的生存法则后，他已不会太狂傲。 他很清楚，深空当中，必定有着比自己更强的生灵。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猥琐发育。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成为深空最大的一条贪吃蛇。 一件件深空奇物、一头头深空巨兽从前方传来，李素继续吞噬起来。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在玲珑宝塔里，那头九幽蛟说的话？”香绣低声道。 白龙微微颔首，说道：“记得，祂说的话，好像正在成为现实。” 第593章 时间法则，地狱之渊 “我看到了未来。” “你会成为比我更恐怖的存在。” “诸天万族，将会一同讨伐你。” 九幽蛟曾经说过的话，在白龙、香绣、阿珂等女脑海浮现。 当初，刚听之时，即便是白龙，也都不甚在意。 而今，目睹了李素在深空里的操作，知道了深空中生存的法则，她们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九幽蛟所说的话，极有可能会成真。 深空无日月，转眼已三年。 一直在深空吞噬的李素，实力与日俱增，他收服了更多的、类似于虚空王兽老祖宗的存在。 裂变，无性繁殖。 在这等通天境级别的繁殖，其实所谓的繁殖，类似于分身。 祂们能够依靠血脉、神魂、乃至传承的天赋神通，在幕后操纵每一位后代。 李素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成为了祂们幕后的源头，驱使着祂们搜刮各种资源。 在深空当中，强大的生灵也是一种资源。 “时间法则…”李素诧异，他发现了一棵隐于虚空的柳型巨树，这棵巨树上散发的波动，涉及到了时间。 “前辈。”清灵缥缈的声音，自柳型巨树的枝叶里散发而出。 李素诧异，第三只眼眸睁开，“为何直接叫我前辈？” 他不解。 这三年里，在深空遭遇到的老祖宗级别的至强者，第一声喊的皆是‘道友’，然后才是‘前辈’。 “你我已经战斗过亿万次。”柳型巨树道，“我不敌道友。” “战斗过亿万次？”李素一怔。 “我愿传道友世间神通，也愿做道友的女人。”柳型巨树再次语出惊人。 李素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柳型巨树不语，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这柳型巨树拥有时间神通，可能能够推演未来走向。 这种推演，跟祖龙那种能够一眼看到未来并不一样，推演出的未来，并非真实的，仅仅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现在是现实。”李素轻语道，“还是战一场吧，总要让你真正的心服口服。” “也好。”柳型巨树回应。 刹那之间。 李素感觉自身周围全然静止了。 一根根宛若秩序神链的柳条直接横穿他的身躯。 “有趣。”李素想着，敏锐地发现，在他念头动转间，柳条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他的思维，竟然也在趋于静止。 “空间黑洞。”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在思考，几乎算是凭借本能，李素直接施展自身所掌握的最强空间法则，应对对方的时间法则。 他曾炼化黑暗冥土，自身体内也有空间，他身体内部的各种法则，都具有造化性质。 他所创造的空间黑洞，能够吞噬一切，使得一切都虚无、静止。 “时间法则…什么是时间法则呢？” “静止？” “我好像也能让万物静止。” 这样一想，插在身上的柳枝瞬间静止了下来。 “我的身体里，本就有时间法则，天地的法则，可不止空间。” “我需要去了解时间。” “时间应该是分为两种，一种是绝对的，深空无垠，时间如河，会一直往前流淌。 另外一种，当是相对的，时间如河，掌控一团河水，让它静止，并不困难。” “相对的时间，可以逆转吗？” “如果有一只大手，托着流到下游的一团水，放到上游…” 想到这里，李素暗暗摇了摇头，“这团水的时间，一直都在向前流，祂能回到的上游，是崭新的上游，是后来者。” “想要逆转，除非能够让整条时间长河都逆流。” “只是，如果能够这样做，那时间长河便不再是绝对的时间，而是相对的。” 李素在顿悟，他理解了时间的相对性和绝对性。 抬起眼眸，时间仿佛在后退，插在他身上的无尽柳枝，刹那回归柳型巨树。 “终究改变不了。”一道轻叹声响起，柳型巨树浮现无尽氤氲。 眨眼间。 祂化作了一位身材婀娜的绝色女子。 李素恢复人形，站在这女子身前，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你叫什么？”李素问道。 祂眼里闪过一抹古怪，说道：“每一次，你给我起的名字，都是柳神。” 李素顿了顿，“我是问你的名字。” “祂们称呼我为时间之祖。”祂道，“不过，我更喜欢柳神这个名字。” “胜者为王，败者为仆，你可愿意？”李素问道。 柳神微笑道：“我很乐意跟你交流时间法则。” 李素没说话，直接一指点出，金色的灵光渗入柳神的眉心当中。 片刻后。 他获取了柳神的所有记忆，以及柳神掌握的神通法则。 “以后，你就叫柳神。” “是我的女人。” 李素微笑说道。 柳神嫣然一笑，妩媚地喊了声‘夫君’。 这一声‘夫君’，她已经在自己的时间法则里，演练、想象过无数次。 李素自不会客气。 深空的修炼仍在继续，为了避免身体里的诸女无聊，他施展时间法则，放缓了体内时间的流转。 深空千年，诸女所处的丹田气海只需一天。 就这样。 李素开启了独自与修炼为伴的漫长岁月，他遇到了千奇百怪的生灵和族群。 原本，他以为雌雄交合的繁衍方式，应该是深空万族的主流。 事实却是，他所遇到的种族繁衍，雌雄交合的方式是极为少见的。 绝大多数的深空生灵，都是没有繁衍概念的，其次则是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分裂，诞生新的灵… 深空的修炼是残酷的，李素招收的老祖宗级奴仆，已经不知道更换了多少茬。 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无法具体衡量。 “天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了。”李素皱眉，心里有些无奈。 他知道，并非天地出现的频率变得密集，而是他的实力太强，速度太快，覆盖的面积太大，这导致他遇到的天地变得越来越密集。 心中存在的善念，使得他一直以来，多是仅吞噬深空里游荡的生灵以及分裂的族群，并未染指天地。 如果单从修炼的角度来看，这其实是一种浪费。 人性。 李素确定自己还保留着人性的最大原因，便是他并未吞噬天地，这种想法从未在脑海里出现过。 “主人，前方是地狱渊。”虚空王兽的老祖宗.空传来禀告之音。 奴仆换了一茬又一茬，空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跟着他历千年仍活着的生灵。 李素抬眸，眼眸深邃，一眼亿亿里，“我看到了大因果。” “我和这里！” 第594章 道友止步，地狱因果 在深空修行千年有余，李素听到了很多关于地狱渊的传说。 在深空的万族眼中，地狱渊的存在，大概相当于黑暗冥土在祖城那些老家伙心中的地位。 诡异，不祥，却又存在着更强的力量源头。 很多老怪物，在遭遇重伤生命无多、亦或是遭遇大瓶颈的时候，都会选择进入地狱渊，寻找一下一线生机。 恢复人形的李素，站在地狱渊外，三只眼眸凝视，他看到了他和地域渊之间存在的大因果。 “不是因为黑暗冥土。” “地府。” “我在荒域创建地府，竟跟这地狱渊产生了大因果…” 李素透彻了真相，心中诧异更浓，无法确定，是因为地府的名字，还是说…灵的轮回。 “不管如何，都要进去一趟。” 李素身影化作流光，直接深入地狱渊，他的速度极快，已经无法用过去的数额来形容。 地狱渊的一应景象，尽收眼底。 地狱渊并非一方天地，而是类似于雾状空间，里面充斥着各种黑色颗粒，以及黑色颗粒聚集在一起形成的黑暗晶石。 李素从这些黑暗晶石中听到了特殊的律动，跟黑暗冥土的本源颇为相似。 不断深入，黑暗雾气变得浓郁而激烈，似是黑色的烈火一般。 “地狱炎吗？”李素继续深入，他记得仙曾提及过，地狱渊里是有生灵的。 仙对于黑暗冥土的掌控，之所以失控，便是因为当初她捕捉的生灵里，有来自地狱渊的生灵。 “道友，且止步。”一道充满负面情绪的低沉之音，突兀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停了下来，望向前方无边无际的地狱之火。 “只要道友转身离去，道友和这里的因果，自然而断。”低沉之音再次响起。 “我想在这边修炼一段时间。”李素开口道。 “道友，这里虽然跟你有因果存在，但那都是尚未发生的事情。”低沉之音响起，“道友离去，我可以保证，那因果绝对会消失。” “据我所知，只要能来到地狱渊这边，都可以进入地狱渊修炼，福祸自负。”李素淡淡道，“你所说的因果，我不在意，我就想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体会一下地狱渊的强大。” “道友，你是想在这里修炼，还是想吞噬掉这里？”低沉之音冷笑。 李素眯起双眼，冷冷道：“没有发生的事，你也敢造我谣？” “是没发生？还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低沉之音变得幽幽。 李素一顿，这千年间，虚空王兽老祖宗.空确实经常跟他提及，有很多老祖宗级别的生灵闻风而逃，他猜测，可能有些生灵逃到了地狱渊。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李素淡淡道，“如果你想阻止我，最好拿出足够的实力。” “道友，你别逼我。”低沉的声音变得沉冷。 “如果无法解决这里的因果，以后你们大概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李素低语，现在的他，能够看到因果线。 自身当世无敌的信念，使得他不会去动看因果线未来的念头，他只看因果线的源头。 他和地狱渊产生因果的源头，是荒域地府的创建。 因而，他不能离去，必须要在此解决掉这一条因果线对未来产生的影响。 “道友，此刻你不离去，你和这里的因果会无限变大。”沉冷之音提醒道。 “无妨。”李素淡淡道，“诸般因果，尽加吾身，又有何妨？” “道友，我已经几百万年没动过了，为何非逼得我做我最不喜欢的事？”沉冷之音再次响起。 同时，一道幽黑的龟型虚影，在地狱之火的尽头若隐若现。 “几百万年…”李素轻语，眼眸里闪过一抹炙盛的战意，“希望，你能让我受伤。” 龟型虚影隔着无尽地狱之火摇了摇龟首，“既然道友不愿离去，那我只能离去了。” 话音落下，龟型虚影猛一转身，速度无匹，竟是直接离去了。 李素呆了又呆，盯着龟型虚影好一阵后，喃喃道：“几百万年没动了，是真没动啊。” 他有点无语，竟然让一头龟型生灵诓了一波。 盯着前方望了一阵，轻语道：“我不杀你，但我能找到你。” “道友放心，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趴着，不会跟道友你产生任何因果的。”龟型生灵的声音远远传回地狱渊。 李素轻轻摇了摇头，没再搭理，目光落在无尽地狱之火上，他猜测刚刚那头老乌龟，极大可能不是地狱渊的本土生灵。 “先看看你们的份量。” 轻语一声，李素周身散发出无尽由时间法则凝聚成的秩序神链，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同时，他的身躯宛若黑洞一般，正在疯狂摄取地狱渊里的地狱之火、黑暗颗粒。 时间流速无限降低，地狱渊变得莫名寂静。 “应该不至于所有生灵都无法抵御我的时间法则。”李素轻语。 “或许，真有可能。”时间之祖柳神的声音，在李素耳畔轻飘飘响起。 “什么意思？”李素眉头微皱，通过凝化为秩序神链的时间法则，他已经感受到了地狱渊本土生灵的存在，但无一例外，都无法抵抗住他的时间法则，全都静止在了原地，任由他的秩序神链摄取本源力量。 柳神沉默半晌，才无奈道：“你真的没发现，你所到之地，深空全然失去了任何声音？” “你听不到深空的声音？”李素诧异，说道，“一路修炼，散布在深空的族群、散修、以及天地，都有声音发出，难道你一点听不到？” 柳神无语，吐槽道：“我是说，你离开之后的深空。” 李素顿了顿，知道柳神说的是什么了。 他在深空修炼，一直本着‘前辈、道友、蝼蚁’的准则，进行类似于大鱼吃小鱼的修炼征途，所过之处，除了天地之外，寸草不留。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深空清道夫，清理着深空里的所有物质。 他清理过的地方，自然会变得寂静。 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只能说明，他还没遇到过真正的至强者。 他越发的渴望能够真正的大战一场。 “地狱渊是不同的。”李素说道，“这里必定有着真正的强者。” “谁知道呢。”柳神嘀咕，自从成为李素的女人之后，她在李素身边，就无法推演和李素有关的未来了。 她知道，这是因为李素的力量太强大所导致。 “现在的你，会有多强呢？”柳神心中好奇，她无法想象，一个可以无尽吞噬的生灵，最终能够成长到哪种程度。 她只知道，那肯定是她想都无法想象的高度。 “或许，未来的你，能跳出时间长河？”这个想法一经生出，柳神一颗心怦然直跳。 时间在流逝。 李素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地狱渊深处，倒是有一些强大的生灵，但强的实在有限，距离挣开他的时间法则，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难道最强的是那头老乌龟？” 李素犯嘀咕，暗暗摇了摇头，将心神更多的放在了修炼上。 随着实力的增强，他修炼所需要吞噬的资源也变得越来越多，一直在深空里行走，他获取资源的速度，虽然越来越快了，但跟他的需求相比，其实已经显得十分捉襟见肘。 对于他来说，地狱渊无疑是一片上佳的修炼之所。 转眼间三年已过。 曾经浩大无边的地狱渊已经变得一片虚无，空荡荡的只余一物： 一座斜立于虚空、轻轻旋转着的黑白大磨盘。 第595章 万灵之祖，一百万年 “这是什么？” 李素盯着黑白大磨盘，心有所感，抬眸看向前方，一道龙型身影显现。 无法形容的颜色。 祖龙。 李素心中明悟。 “你的路，太急促了。”祖龙声音悠远。 李素道：“你是想说，我们这次见面，还是太早？” “确实太早。”祖龙道，“你现在还没有实力，探析这磨盘。” “磨盘…”李素轻语，目光再次落在黑白大磨盘上，“这是什么？” “轮回。”祖龙言简意赅。 李素笑了。 “你确实该笑。”祖龙淡笑道，“你也创了个小轮回。” 李素不置可否，问道：“这也是某位生灵创的吧？” 祖龙道：“不错，它也是被生灵创出来的。” “谁？”李素好奇。 “你可以称呼祂为万灵之祖。”祖龙道。 “万灵之祖？”李素盯着祖龙，“万灵之祖的灵，跟我所理解的灵，一致？” 祖龙没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诸天为何会有灵的存在？” 李素皱眉不语，心下有所猜测，但那太过骇人，他不愿说出。 “看来你已经明悟。”祖龙道。 李素摇了摇头，说道：“即便真如你所说，我也不在意。” “祂并不会在意你在不在意。”祖龙淡笑道，“祂的野心很大。” “哦？”李素看着祖龙。 “曾经的祂，强横到了极致，但祂的强大，只在当时。”祖龙道，“祂遇到了瓶颈，祂希望祂的强大，可以遍及时空每一处。 过去，现在，未来，深空、诸天每一处。” “如果我是祂，我会想着跳脱出时空长河。”李素淡淡道，并未完全相信祖龙的话。 “跳脱时空长河？”祖龙淡笑道，“如何跳脱？” 李素也淡笑道：“如果我知道，你猜我现在在哪？” 祖龙盯着李素，缓缓道：“未来的你，消失了。” “哦？”李素淡笑依旧，“现在的我，还在吗？” 祖龙一怔，盯着李素，一双巨大如天地的眼眸，渐变幽黑。 “现在的你，仍在，但也不在。”祖龙缓缓道。 “是吗？”李素轻语，再次问道，“那你再看看过去的我可还有存在过的痕迹？” 祖龙眼眸再变深邃，这一次他看了许久许久，方才缓缓开口，“能看到，却又看不到。” 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沙哑意。 “很绕口，但我听懂了。”李素微笑道，“我不想谈我的未来，因为那还值得期待。” “之前，其实我以为你是祂。”祖龙忽然说道。 李素神色渐变淡漠，心里泛起几分抵触之意，他并不想自己是任何生灵的转世身。 自己是李素，是李伯阳，没有其他！ “但此刻，我发现你不是。”祖龙道，“你更像是一颗掉入河里的石子。” “掉入河里的石子？”李素眉梢轻挑，这个说法，他能接受。 作为穿越者，自己确实算是外来者。 其实，在深空游荡修炼，他曾动过寻找前世所处天地的念头，可惜一路修炼，并未发现前世所处的天地。 “我是唯一。”李素微笑道，“你不也是唯一吗？” “太久远的记忆了，我并不是很想回忆。”祖龙道，“我建议你，不要动这轮回，当万灵之祖回归，谁也无法想象那会发生什么事。” “在修炼一途，我比较听劝。”李素道，“这一次，我给你面子。” 祖龙身影隐去。 李素看了眼黑白大磨盘，也转身离去。 如果真有一位万灵之祖的存在，现在动这轮回磨盘，确实不是时候。 另外一个原因，李素想到了自己创建的地府轮回，如果自己肆无忌惮地动了这轮回磨盘，未来会不会触发回旋镖？ “我还不够强，刚刚都没能看透祖龙是真身，还是神念之身…” 李素知道，现在的自己，虽说很强了，但跟祖龙相比，还是有着一段距离。 “吞噬继续。” 深空没有日月，在深空的修行也是极为枯燥的。 李素自己可以枯燥，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也枯燥。 因此，他再次对体内天地的时间，进行了调节。 体内一天，深空十万年。 转眼间一百六十九万年已过。 浩瀚无垠的深空，对于李素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神秘了。 在这一百六十九万年里，他曾遭遇真正的强敌，大战的余波，寂灭了一百多个天地。 他赢了，赢得很惨烈，他吞噬了那一族，实力暴涨到就连祖龙都忌惮的地步。 那一次大战过后，他的生命得到了真正的升华。 所谓的境界，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掌握了真正的力之法则，这被祖龙称作是最强法则。 但在他眼中，力之法则并非最强。 “最强的，怎么可能是法则？” “我才是最强的。” 这是李素的想法，他无敌的信念，已可映照诸天，他的双脚，站在了诸道之上。 在三十万年前，他再次见到了九幽蛟。 正如九幽蛟对他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成为了诸天万族共同讨伐的对象。 九幽蛟没有预料到的是，当李素出现在诸天万族的联合大军前时，诸天万族尽皆匍匐叩首，供奉他为万族道祖。 凡是李素所看到的每一方天地，都将他供奉为唯一道祖。 确定在深空里继续吞噬，也无法再变强之后，李素再次回到了曾经的地狱渊，打量轮回磨盘。 祖龙第一时间赶到，祂一直都在关注着李素的动向，以及轮回磨盘。 “你来了。”李素看了祖龙一眼。 祖龙脸上露出微笑，“我来为道友答疑解惑。” “道友…”李素笑了。 祖龙脸色如常，眼里闪过一抹忌惮，眼前这位人族，仅用了一个眼神，就令凤凰一族的凤凰之祖元凤凰主动化为人形，成为了这人族的道侣。 还有麒麟一族、立于诸天之上的神族、天族，尽皆供奉了这个人族的神像……这种待遇，深空之中，独此一份。 “是道友。”李素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相信你之前所说的话了。” “万灵之祖？”祖龙问道。 李素微微颔首，“祂遇到了瓶颈，所以通过这件无可匹敌的极道之器，进行深空轮回。 祂想做的，是吸收深空的力量，变得更强。” “吸收深空的力量？”祖龙双眸幻灭不定。 “你不觉得，对于咱俩来说，深空就像是一方天地吗？”李素问道。 祖龙点了点头龙头，“是很像。” “身处一方天地里的生灵，越是强大，从天地里摄取的资源越多。”李素道，“当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天地便会排斥祂，具体体现在，强到要飞升才能进一步变强。 但总有一些异数，不去飞升，反而把主意打到了天地本身上。 像你我这种生灵，都很清楚，在深空里，天地其实也是一种资源。” 祖龙笑道：“道友你从未主动去吞噬过哪一方天地。” “那是我作为人的底线。”李素微笑道。 “人族有大爱。”祖龙赞道。 李素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们和那些天地里的异数不同的是，那些异数是有办法飞升、离开天地的。 而我们在深空当中，都没有办法离去。” “不错，无法超脱出时间长河。”祖龙点头说道。 李素盯着轮回磨盘，“万灵之祖看到了时间长河，认为祂的灵，遍及过去、现在、未来的深空每一处，即便无法超脱，也可掌控时间长河。” “道友认为，祂能否做到？”祖龙问道。 李素淡淡道：“祂如果做到了，就没有咱们了。” 祖龙一怔。 “时间和深空，是不同的维度。”李素轻声道，“至少在我看来，祂的路是错的。” “路？”祖龙若有所思，低语道，“看来，道友也找到了路。” “难道你没找到？”李素斜睨祖龙。 祖龙摇了摇头，说道：“我想看透未来的尽头，借此超脱出去，但我所看到的今天一片白茫茫，而我所看到的过去尽头，则是一片黑暗。” “你也是想跳出时间长河。”李素轻声道。 “难道道友不是？”祖龙反问。 李素微笑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把当世的力量，分散到过去，亦或是未来。 我只要当世无敌，未来到了，我自然会无敌。” “当世无敌…”祖龙低语，若是在过去，祂或许会不在意，因为祂也坚信，自己是当世无敌。 现在，祂无法确定，也愿去多想。 “我在深空里，深空有一部分便在我的体内。”李素悠悠道，“甚至，我本身就算是深空的一部分。” 祖龙眉头微皱，祂没听懂，但祂有一个强烈的预感： 眼前这位人族至强者，很可能真正地找到了一条无敌的超脱之路。 “小婵。”李素在心里呼唤。 “明白。”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 （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样，这本书确实快要完结了。 其实，从点化红薯怪，离开荒域天地那里，就可以完结的。 并未完结，是因为还有两三个坑没填，比如女帝，比如和天水相关的七天女，比如龙岛。 深空篇，除了填坑之外，就是提高李素的实力，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能有些无聊，更新也是一天一章，大家要是不想追了，也没必要强撑着一直追。 作者一天一更的原因，不是因为作者软小无力，也不是因为不好收尾，而是作者在准备新书。 嗯，新书这个月肯定会跟大家见面，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玄幻故事，不精彩作者没姬姬（作者的武侠梦，要再推到下下本了(*￣︶￣)） 另外，这本书没完结，还会继续写，维持一天一更的样子，作者肯定会有始有终的。 关于这本书，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在这一段里畅所欲言。 关于接下来的新书，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在这一行里吐吐口水~。） 第596章 对话灵祖，彻底超脱 在这近二百年的修炼岁月里，体内的每一个女子，都曾出现在李素身边一段时间，跟着李素一起进行无聊又飙增的修炼时光。 涂小婵对于血脉的研究，已经达到了‘概念神’的级别，她和李素一起，不断向外延伸，将提取血脉的法子，延伸到世间万物。 就连时间、空间、力之法则，涂小婵、李素都研究出了和血脉相关的同性。 来地狱渊的三年里，李素、涂小婵、火灵儿、仙等人，一起研究了深空。 当整片深空看做是一方天地后，深空和空间，就有了一定的共性。 提取‘深空血脉’，成为了可能做到的事情。 想要做到，有一个前提： 在深空当中，跟深空隔裂开来。 就像是在空气里的保温瓶，如果把保温瓶的瓶胆外面，抽空空气，变成真空状态，那瓶胆在一定程度上，就算是跟空气隔开了。 想要在深空里跟深空彻底隔开，不仅需要最为深入地研究透彻深空，同时还需要有最为强大的实力。 这两点，李素恰巧都已经拥有。 这次回归地狱渊，再看轮回磨盘，李素是有着战胜那位万灵之祖信心的。 “要开始了。”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再次在李素耳畔响起。 李素微微闭合双眸。 时间在流逝。 周围变得幽黑，寂静。 李素身体之外的一切感知，全然都消失了。 他像是跟所有的一切都隔绝了联系。 “这是深空的另一面？” 李素默默想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是真正的黑暗和虚无，什么都没有，连深空都没有。 “就算是虚无，我也能吞噬。” 李素低语，无尽的吞噬之力，弥漫在无尽的虚无和黑暗之中。 似一瞬间，又似百万年。 李素睁开了双眼，身影再次回归深空当中。 “这就超脱了吗？”李素轻语，眼中的深空已全然变了。 他眼中的深空，就像是出现了时间坐标一样，他能够看到任何一个时间段的深空全貌。 他看到了祖龙从诞生到成长为祖龙的经历，看到了潇，看到了仙，看到了火灵儿，看到了女帝，看到了玉舒圣尊，看到了七天女。 也看到了万灵之祖。 他看到了深空里的一切。 包括深空的真相！ 深空，于他而言，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他的实力在激增，深空的力量正在涌入他的体内。 李素双眸一凝，目光霎时间穿越至亿万年以前，落在了地狱渊之地。 一道混沌火身影摇曳，火中涌现一双眼眸，回望李素。 “万灵之祖？”李素轻语。 混沌火亦轻语，“超脱者？” 李素道：“你的路大概错了。” 混沌火一怔，似是吐槽道：“这话也能传过来？” “别的生灵不可以，我可以。”李素道。 “怎么?你还能逆转过去？”混沌火似笑非笑，“我在过去，你在未来。” 李素忽然生出一种伸手把这团混沌火抓到未来的冲动。 “你不要乱来。”混沌火盯着李素，“我的路，我自己会走，就算错了，那也是我的路，我的追求。” 李素轻轻摇了摇头，“跟你无关，我只是对时间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是吗？”混沌火眼里闪过一抹羡慕，“我能看出，你要比我小多了。” 李素轻声道：“我没有去看你的未来，如果你想超脱，我可以在我所在的这个时代，拉你一把。” 混沌火笑道：“你没看未来，并不代表未来没有发生。” 李素淡然一笑，说道：“我没到达的未来，那就没有发生，我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成真。 这跟未来无关，而是身为当世最强者的最强心念。 你可懂？” 混沌火若有所思，轻声道：“在我此刻所处的时代，我亦是最强者。” “可惜，你放弃了你当世最强的力量。”李素道，“当你不再是当世最强的那一刻，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你都把握不住。” 混沌火悠然说道：“可或许，等我真正归来的那一刻，过去，现在，未来，我都是最强。” “你很乐观。”李素道，“漫长的孤独，于你而言，或许仅是一瞬间。” “看来，你已经经历过漫长的孤独了。”混沌火若有所悟。 李素道：“你是我唯一期待的对手，等你超脱之后，试着找到我，咱们交流一下。” “多谢不杀之恩。”混沌火微笑道。 李素笑了，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了祖龙，看向了他覆灭黑暗冥土时的祖龙。 祖龙没有任何感应。 “过去，真奇妙。”李素轻语，抬眸望向前方，一道熟悉的丽影转瞬而至。 “夫君~。”潇当世身嫣然一笑。 李素也笑了，轻轻牵起潇的玉手，悠然说道：“此刻，真美妙。” 潇看着李素，好奇问道：“你为何不看向未来。” “全知全能，并不一定快乐。”李素淡笑道，“我已经看透了过去，看透了现在，若是再看透未来，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潇问道：“你就不担心未来可能会有更胜于你的存在？” 李素笑了。 “什么是当世无敌的信念？”李素淡然一笑，“当世当世，时间推移，我的时间里，我就是无敌的。 所谓未来的无敌者，只会存在无限远的未来里。” 潇若有所悟，轻声道：“你这是不信，未来会有比你更强的存在。” “我不必信。”李素淡淡道，“我虽已当世无敌，但并未达到我自身的巅峰，我的实力会一直增强，永无止境。” “真霸气啊。”潇微笑道。 李素看向远方，清霄天玉舒圣尊携七大天女，以及一池天水，转瞬即至。 “未来，值得期待。” 转眼七万年已过，李素的力量已经遍及至深空每一处。 时间长河，在他眼中也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随时都可以跳出深空，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观看深空时间长河的流动。 “好久没回家了。” 李素呢喃。 两世为人，他自然有两个家：一个荒域，一个拥有银河系的天地。 第597章 说书之人，云卷云舒 荒域，姑苏城。 一座酒馆里。 “话说那李伯阳，天生大器，身上有异香，女人闻到他身上的异香，便走不动路，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就在这姑苏城，有一位魔道妖女，途径姑苏城，遇到书生李伯阳，嗅到了他身上的异香，直接就沦陷了。” “妖女不止把身子送给了李伯阳，还传授了李伯阳各种魔道武学…” “……” 一个穿着红色长衫的说书人，坐在酒馆的台上，摇头晃脑地讲述着。 “天天李伯阳，就不能换个人当主角吗？”窗外站着的一车夫，喝了口浊酒，闷闷说道。 说书人瞥了眼这人，悠悠道：“那我换红薯怪的故事？” “诶…别，才不要听那狗太监的故事。”窗外车夫连忙喊道。 酒馆里的听客也都连连叫嚷，不愿听红薯怪的故事。 说书人喝了口清茶，刚欲继续开讲，目光怔住了，直直地盯着角落里坐着的一道含笑身影。 “爹？”说书人颤声喊道。 “诶！”酒馆里响起数道开怀的声音。 李素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瞪向说书人。 这说书人，自然便是红薯怪……他曾点化的一颗红薯，用来统治大楚皇朝。 百万年后，荒域格局大变，哪还有什么大楚皇朝。 不过… 红薯怪不死不灭亦不老，仍旧健在，在这姑苏城里当起了说书人。 “您回来了？”说书人红薯怪连忙走下台，殷切地看着李素。 李素笑了笑，周围环境瞬间一变，两人来到了云端之上。 “回来看看。”李素轻声道。 红薯怪眼睛红了，幽怨道：“这都多少万年了，您才想起回来看看？” 李素笑道：“我还没怪你败了我的大楚皇朝，你倒是反过来怪我了？” 红薯怪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这能怪我吗？您师尊和武戬，一起联手，灭了你的大楚皇朝啊。” 李素不置可否地哼了哼，他回到荒域，仅一眼，就知道荒域这些万年发生的所有事了。 当一个皇朝历经万年而不灭的时候，即便它的主人是一位爱民如子又不近女色的存在，皇朝也会腐朽。 地府之主武戬和自家师尊赵玉鼎一起合计过后，决定推翻大楚皇朝，另立新朝，让荒域重新焕发活力。 当然，无论是武戬，还是赵玉鼎，都不愿承担推翻一个皇朝可能会造成的生灵涂炭。 于是，俩人各自扩充了地府和天庭的编制，竟因缘巧合地搞了波‘封神榜’。 大楚皇朝覆灭之后，红薯怪既没有入地府，也没有登天庭，而是在荒域浪迹起来。 数百万年的岁月，即便是沉稳如武戬，都忍不住主动沉睡，而这红薯怪，却仍不改对生活的热情，也算是一怪胎了。 “想不想好点色？”李素看着红薯怪，温声询问，而今，再回想当年的想法，他隐隐感觉有些对不住红薯怪。 毕竟，让一个生灵几百万年对女色毫无兴趣，实在有些残忍。 红薯怪连忙摇头，说道：“女色太可怕了，我才不要呢。” “随你。”李素笑道。 红薯怪看着李素，“能给我讲讲您这些年的经历吗？我说书写书都遇到了很大的瓶颈。” “好。”李素点了点头，而后笑吟吟地讲述着自己这些万年里在深空里无聊的吞噬修炼生活。 虽说无聊，但终究是几百万年的光景，一直讲了两天两夜，才算粗浅讲完。 “真精彩啊。”红薯怪一脸的羡慕。 “精彩吗？”李素眼神有点飘忽。 “能不能让我也去深空游历？”红薯怪问道。 李素一怔，盯着红薯怪，“你一直没离开，是因为我没同意？” “那倒也不是。”红薯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是您师尊和武戬那个老东西，一个溜了，不知道在哪沉睡呢，一个在地府里睡大觉，他们把守护荒域的职责交给了我。 我要是离开了，保不齐哪天出现个妖孽，坏了人间不说，就怕连天庭也给掀翻了…” “那你有些多想了。”李素微笑道，“我那些老熟人可没有固步自封，实力都不知道强横到哪了。 荒域对于他们来说，太小了，也就忽悠一下你，让你守着人间。” “是吗？”红薯怪眨了下眼。 李素轻声道：“你想离开，就离开吧。我熟悉的人，要么已经离开了，要么主动入了轮回，体验新生。” “那荒域的人族？”红薯怪问道。 李素微笑道：“人族没有那么容易覆灭。” “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红薯怪也笑道。 两人又谈了许久，红薯怪潇洒一笑，大步离去。 李素坐在云端，看了一阵云卷云舒，唤出了潇。 潇和潇美人，是两个人。 “你教会了我，无论多强，都要保持思考，怎么你现在开始出神了呢？”潇坐在李素身畔，笑吟吟地道。 “我在想，如果当年你出现了，我的生命轨迹会不会发生改变？”李素轻声道。 潇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出现。” “我知道。”李素道，“冥冥之中，仿佛还有一只手，操纵着时间长河。” “你就是那只手。”潇看着李素。 李素轻笑道：“如果我是那只手，我其实应该是希望你出现的。” “哦？”潇眉梢轻挑。 李素悠悠道：“你出现了，然后一脸深情地看着我，让潇美人错愕，怀疑人生。” “那真是太遗憾了。”潇叹气道，“我一直共享着潇美人的视线，早就爱上了你，如果那时我能出现，一定会出现。” “是吗？”李素侧头看向潇，忽然伸手挑起潇雪白通透的下巴，“给爷笑一个。” 潇没笑，而是直接坐在了李素的怀里，绝色的脸颊上，浮现几分挑衅的意味。 “呵~。” 李素冷呵一声，自不会再客气。 现在的他，已经具有超脱深空的实力，甚至他可以在一念之间，炼化整片深空。 若是别的生灵，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只怕早就对男欢女爱失去了兴趣。 李素一直保持着人性，保持着自己的欲望。 并且，他的身体异常的敏感，能够体会到更深层次的快乐。 第598章 深空之外，永恒时间 本着来都来了的准则，李素在见过各位男亲友过后，并未直接离去，而是背着一柄剑，骑着白马，在江湖游历起来。 以他如今的实力，无论走到哪，都会成为无可争议的焦点。 短短三个月，他就成为了当代荒域江湖的第一美男子，无数天女仙子都以能见他一面为荣。 他在江湖、庙宇游历二十余年，体内天地自然而然地又多了不少美人儿。 “虽然仍旧很爽，但总觉得自己有装嫩的嫌疑。” 坐在天庭的至尊之位上，李素跟师尊赵玉鼎吐槽道。 赵玉鼎面皮微抽，没好气地道：“我看你过的比谁都爽。” 他很无语，几百万年岁数的人了，居然在江湖装美少年，故意勾引各种神女仙子，平白把自己的辈分拉低。 “我再离开，大概又要几百万年才能回来，可能要更长的时间。”李素说道。 赵玉鼎眸光微动，他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这位徒儿这次归来，更像是来告别的。 “你……能离开深空了？”赵玉鼎轻声询问，几百万年过去了，他的实力也早已今非昔比。 李素点了点头，说道：“出去之后，若是外面还有其他深空，我大概要继续游历，追求更高的力量。 您是知道的，一旦修炼上了，是没有岁月概念的。” 赵玉鼎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就不当你的包袱了。” “我也没想着带你出去啊。”李素嘀咕，其实，他跟诸多亲友告别时，都曾提及过深空外可能还有深空。 如果亲友们想要去外面的深空看一看，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赵玉鼎轻哼道：“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谁强谁弱更靠悟性。 说实话，为师的悟性，可不比你差。” “我是比较幸运，才能走到今日。”李素微笑道，“我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师尊你如果一直没有摸到超脱的领域，我送你去外面看看。 现在，我对外面也不太清楚，还是先谨慎些吧。” “还有你怕的事？”赵玉鼎调侃道。 “……” 又在天庭待了数月之后，李素的身影彻底从深空消失。 深空之外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存在。 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这是特殊的维度，一切都是静止的。 李素眼眸深邃，仿佛孕育着一方深空，他凝视着离开之地，隐隐看到了深空里的时间长河。 起于混沌，归于混沌，似永不相交，又似在混沌中交界轮回。 “时间确实是相对的。” “当我跳出深空之后，我的力量足以让深空的时间长河静止。” “能否让它逆流…” “可以是可以，若是让它逆流，曾经发生过的事，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于深空而言，曾经发生过的事，会被新的事情所覆盖。” “于这片深空而言，我确实超脱了。” 李素掠过深空，望向其他地方。 深空外的维度，跟深空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却又可以类比于深空。 他在寻找其他‘深空’的存在。 冥冥之中，有所感应。李素身影刹那消无，眼前出现一片崭新的深空。 这片崭新的深空里，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星系。 李素一眼看透了这片深空的过去。 银河系所处的宇宙天地，便在这处深空里。 望了一阵，李素愣愣出神，已经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从他穿越到荒域，直至此刻，已经过去了几百万年。 两方深空的时间流速基本是一致的。 以他此刻的时间点来看，他所熟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如果回归他离开银河系的时间点，那需要将这片深空的时间倒流几百万年才行。 他在这片深空里，感受到了些许隐晦的强大存在。 如果倒流时空，可能会让这些强大的存在消失。 驻足半晌，他并未进入，也未曾用自身实力影响这方深空他的眼眸掠过这片深空，望向其他地方。 身影再次来到一片深空前，他在这片深空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生机。 “还是增增实力再回去吧。”李素轻语。 从深空超脱之后，在他眼中，深空和天地没什么区别了。 没有生灵的深空，便是可以吞噬的修炼资源。 深空里时间继续流逝。 李素开始吞噬，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吞噬一方深空，太容易了，根本无需耗费多少时间。 一念之间，他的神念覆盖在了整片深空里。 不到一个时辰，一片深空彻底消寂。 “继续。” 李素不断寻找着毫无生机的深空进行吞噬。 随着实力越发的强大，他对深空外的了解越来越深，亘古不变的，唯有时间。 又过了百万年。 李素回到了银河系所在的深空之外，凝望不语。 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这片深空的时间倒流回他穿越之时的时间点。 可他不知道要不要这样做。 他在迷茫。 “这是一种规则。”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他的迷茫，跟他想不想回到穿越时的那个时间点无关，而是他对绝对时间的懵懂。 “我还不够强大。” “如果我逆转了这片深空的时间，是否也有超脱在上的生灵，可以强行逆转荒域所在的那片深空。” “在确定自己真正的无敌之前，还是先遵守时间的规则吧。” 李素没有回归银河系，他选择继续吞噬没有生灵的深空，并且深入地研究时间。 深空外已无岁月的概念。 不知过了多少年。 吞噬了无尽深空的李素，研究透了时间，他‘握住’了时间的源头。 在这期间，他曾遇到过同类…超脱深空的生灵，有交好者，亦有交恶者。 对待交恶者，李素并未客气，直接施展雷霆手段，不仅诛杀了祂的身躯，连同祂在时间上留下的痕迹，也都一并寂灭。 “现在，可以回去了。” 深空外，对于李素而言，再无任何秘密。 时间，对于他而言，也没有了意义。 他可以成为时间，可以成为一切。 所有，都在一念之间。 他的维度，可以在无尽之上。 第599章 金鳞凶猛，无限快乐 时间的源头起于什么？追寻时间的意义又在哪里？ 银河系一颗平平无奇的蓝色星球的一座大别墅里，李素坐躺在摇椅上，望着天空上的晚月，摇动着手里的红酒杯。 回归银河系已有十多年，他在过去的时间里追寻过一段美好的回忆，最终还是来到了正在进行的时间节点。 他并没有逆转时空，仅是复活了曾经的一些亲友。 他的路，注定只在当世。 “素哥哥，【金鳞凶猛】要上映了。”涂小婵蹦蹦跳跳地扑进了李素的怀里。 李素嘴角含笑，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前方浮现巨大的3d虚拟屏幕，屏幕中正在播放【金鳞凶猛】的片头曲。 【金鳞凶猛】是李素在十年前写的回忆录。 当初，一经发布，便无人问津。 李素很不满，自己给自己氪金、运营、买流量，最终引得数百万读者来看了开头，然后整本书都被骂上了热搜。 为了证明自己写的没问题，李素连夜把发布【金鳞凶猛】的小说网站溢价十倍买了下来。 接下来举全站之力，狂推【金鳞凶猛】，最终在一片怒骂声，【金鳞凶猛】的热度越来越高，李素趁热打铁，让酷爱拍摄电影、并已经闯下大导名头的香绣花费十个亿购买了【金鳞凶猛】的影视版权。 他还要求香绣夸赞这本书。 香绣气的直接拿加特林扫了遍李素。 最终，却是臣服于李素的淫威之下，按照李素写好的夸赞词，用自己的导演社交账号发布了出去，并且点赞了赞美【金鳞凶猛】的各种帖子。 一时间。 【金鳞凶猛】的名声大噪。 原本对网文不感兴趣的各路网友都纷纷阅读起来。 然后，差评如潮水。 铺天盖地，充斥着各种社交网站和论坛。 小说网站的读者们仿佛都找到了知己一般，大吐苦水，吐槽着被喂毒的经历。 这使得很多人都对【金鳞凶猛】的作者产生了兴趣。 一本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很烂的书，为何版权价高达十个亿。 当红女导演为何睁眼说胡话？ 还有那小说网站为何要一直置顶这本书？ 众人猜测间，李素大手一挥，又让对演戏稍稍有些兴趣、已成为国际武打巨星的武瑶，发帖大赞【金鳞凶猛】。 而当‘金鳞凶猛将投资三十亿拍摄’的消息传出后，各路明星开始纷纷跟风夸赞。 就这样。 在李素霸道的金钱开路之下，投资创纪录的电影版【金鳞凶猛】拍摄出来了。 网友们骂归骂，眼睛却是诚实的，听说【金鳞凶猛】网罗了娱乐圈各路女明星，男主角神秘帅气，投资又大的惊人，多是认为就算是个大烂片，光看美女明星也能值回票价。 上映第一天，堪称万人空巷。 3d屏幕上，映照着李素八九岁时的模样，画面逼真，跟曾经的姑苏城一模一样。 李素一时颇有梦回过去的感慨，看着自己饰演的自己，唏嘘不已。 “想当年，我也有那么弱小的时刻。”李素轻轻把玩着涂小婵的兔耳朵，感慨说道。 “嘻嘻，素哥哥小时候真可爱。”涂小婵嘻嘻赞道，脸颊蹭了蹭李素的脸颊。 “我什么时候不可爱？”李素轻哼道。 涂小婵笑嘻嘻地道：“素哥哥什么时候都可爱。” “……” 看了一阵电影，李素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涂小婵身上。 他的实力是无限的，精力是无限的，对于自己女人的爱意也是无限的。 或是大多数观众都没有对【金鳞凶猛】抱有多大幻想，当真正看完后，大多数的观众竟然都认为还挺不错的，都很期待主角李素前往金鳞门的修炼之路。 区区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自然不可能拍完李素的修炼之路，仅仅拍摄到了他跟武戬第一次对决。 全网都在热议【金鳞凶猛】。 当事人李素对此倒是并没有多关注。 这仅仅算是他辉煌经历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无敌之后，他的重心更多地放在了对快乐的追求。 他的时间是无限的，他身边女人的时间也是无限的。 作为一个博爱又纯情的男人，他想要保证自己永远对自己的女人保持充沛的爱意。 喜新而不厌旧。 “创造要比吞噬难啊。” 李素轻语，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创造一个充满快乐的世界，只属于他的世界。 其实，他的体内天地广袤无垠，甚至可以说比深空都要浩瀚。 完全可以演化成真正的深空或天地。 但他想要的，不是创造深空，而是创造快乐。 “怎样能让自己保持无限的快乐呢？” 李素进行了十分认真地思索，并且他还在网上发帖，通过无上神通，让自己的帖子人人可见。 “看看你们能有什么高见。”李素拿出了自己的通讯设备，翻看起网友们的想法： 素衣叹风尘-：“你给我一百个亿，我就能无限快乐。” 初与你99：“给我一张彦祖的脸，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无限快乐的。” 孤影流：“你不快乐是因为智商不够高，给我最高的智商，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快乐的。” 东方无非：“小朋友，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啊。” c#c艹：“快乐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长得像我一样，开的是劳斯莱斯，家里有十座金矿……就行了。” 兰殷絮果：“婚姻美满就能快乐，怎么样才能婚姻美满呢？其实也很简单，男潘驴邓小闲，女白富貌美…” 何者i：“快乐是什么？快乐就是……点击下文可阅读…” “……” 李素浏览一圈，发现大多数网友对于快乐的想法，都很庸俗。 “你们懂什么快乐？” “有一百个亿就能无限快乐？我给你，你快乐个给我看看。” “智商，有钱，帅气，婚姻美满？” “我通通都满足你们，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快乐无限。” “既然是无限的快乐，自然也要给你们无限的生命。” “这是我对你们诅咒。” “诅咒你们在这颗星球上，不死不灭！” “……” 李素恶狠狠地施法，直接满足了不少人的愿望，并且诅咒他们不死不灭。 ............................... （看到有读者说，最近写的还不如完结呢，作者上次就说过，第一次离开荒域的时候，就算是完结了，后面的主要是为了提高李素的战力。 道友们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可以把这一章当做是完结章~。 作者还是会继续写，一直到重心全都放在新书上，后面的内容大概会偏于番外一类的，道友们想看谁的番外，可以在这一段留言，作者满足你~。 另外，这一章出现的网名，全是这本书礼物榜上的大佬，借此祝愿大佬们各个都拥有无限的快乐。 当然，因为篇幅的原因，礼物榜上还有很多大佬没写上去，那个“……”就代表着所有给作者打赏、催更、看书的道友们，作者以李素的无上神通，祝愿你们各个心想事成~。） 第600章 红尘万劫，大荒之棍 岁月悠悠，李素再次踏上了征途。 这一次，他将银河系所在的深空，纳入体内，并将时间无限缓慢下去。 他不想错过陪伴诸女的时间，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忖如何创造一个可以永远快乐的世界。 因此，让诸女的时间慢下来，是最佳的选择。 诸多深空，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他想要探索未知的维度，同时尽可能地增强自己的实力。 在无尽深空间，他早已成为了无敌的存在。 即便是那些同样超脱在深空之外的超脱级生灵，在他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直到这一天，他看到了一缕幽光。 “幽光乍现，天地乱。” “世间动乱，圣者现。” “以身为局，半胜天。” “红尘万劫，心不变。”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羡慕，身影退去。 他第一次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倒是有点想红薯怪了。” “也不知道他还写不写书。” 这样想着，李素刹那间回归到了荒域所在的深空，发现红薯怪竟又回到了荒域。 他身临荒域，无声无息。 正在某座酒馆里给人讲故事的红薯怪，心有所感，抬眸一望，眼里顿时浮现无尽喜色。 第一时间登临云端，来到了李素身前。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红薯怪幽怨地道。 李素笑笑，悠悠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你过去的每一天，都有我的身影。” “那倒也不必。”红薯怪连忙说道，他知道眼前这位，绝对有实力做到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两人聊了几句，红薯怪忍不住好奇问道：“您应该很忙吧？怎么会有时间来这边了呢？” 李素沉吟道：“我看到了一缕幽光，从那缕幽光上，隐隐看到了一位生灵绚烂的成长史，后来又莫名地想到了你，来跟你聊聊。” “绚烂的成长史？有多绚烂？”红薯怪好奇，眼睛在发亮。 李素笑了笑，摇了摇头，“看不真切，且无法确定，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还是正在发生的事，亦或是未来的事。” “额……”红薯怪顿了顿。 “你不懂。”李素悠然感慨。 红薯怪：“……” “行了，跟你聊一聊，舒服多了。”李素打算离开了。 “等一下。”红薯怪连忙喊住。 李素看着红薯怪。 “名字总能说一下吧？”红薯怪道，“以后，我或许能遇到祂呢。” 李素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红薯怪吐槽。 “留点神秘感吧。”李素笑了笑，而后，右手一翻，手中浮现一个大屏通讯器，递给红薯怪，“这是通讯器，如果你想找我，不用天天念叨，直接在上面输入你想说的话，我看到后自然会回复。” “通讯器？”红薯怪眼睛发亮。 李素想了想，随手又扔出数台通讯器，或在荒域，或闪进深空其他天地里。 就欲离开，忽然看到北边的天空乌云密布，惊雷震世。 “渡劫吗？”李素轻语，身影已至乌云当中，往下一望，微微怔住了。 他看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伟岸身影。 混世魔猿。 “不是他。” “这头混世魔猿，要青涩许多。”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怀念。 直至此刻，曾经那道混世魔猿的伟岸身影，在他心里，仍旧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 “你曾在我未崛起前，喊我道友，如今也值得我道你一声道友。” 李素眼眸变得深邃，眼中之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道伟岸的身影，手持大荒棍，正等待着雷霆的奖励，他忽然心有所感，看向李素。 “咦？”伟岸身影打量着李素，微笑道，“你来自未来无尽岁月之后。” 李素微微颔首，右手一动，大荒棍浮现。 伟岸身影微怔，看了眼手中的大荒棍，又看了看李素手中的大荒棍，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已隐隐意识到了些什么。 “看来，我的未来并不美妙。”伟岸身影轻笑。 李素道：“在我少年时期，获得了这根大荒棍，看到了你沐浴雷霆的壮观之景。 我算是获得了你的传承。” “是吗？”伟岸身影瞧着李素，笑道，“你要比我强多了。” “最强。”李素道，“我做到了真正的当世无敌，各种意义上的。” “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强。”伟岸身影点头，语气里有些寂寥。 李素继续说道：“此刻，我的此刻，这边正有一个混世魔猿，经历着你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 这让我想起了你，故而一见。” “后来者吗？”伟岸身影轻语，看着李素，轻声道，“我希望他能成功。” “他会成功。”李素点头道，“虽说大荒棍在我手上，但我希望未来能够看到你。” “未来…”伟岸身影自嘲一笑，“你都能看到过去了，难道还看不透未来？” 李素道：“我的信念是当世无敌，可以观看过去，但从不会去看未来。” 伟岸身影不语，望着天穹上聚集如海的乌黑劫云。 原本，他信心十足。 但见到李素手中也有大荒棍的那一刻起，他的信心荡然无存。 大荒棍在李素手中，只意味着一件事： 自己没能渡过这次。 “看来我影响了你的无敌信念。”李素无奈道。 伟岸身影摇了摇头，“跟你无关，是我自己内心不够坚定。” 李素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大荒棍，又看了眼伟岸身影手中的大荒棍，轻语道：“原来如此。” “什么？”伟岸身影没听懂。 李素笑了笑，摇了摇头，问道：“你有名字吗？” “自然有。” 伟岸身影淡笑道，“我是猿族的神。” “所以？”李素眉梢轻挑。 “我的名字…”伟岸身影微笑道， “猿神。” “我天生拥有大器。”李素道。 “所以？”伟岸身影挑了挑眉。 “我的名字…”李素微笑道， “李伯阳。” “额……”伟岸身影顿了顿，心说天生大器跟叫李伯阳有什么关系？ 再抬眼望去，来自未来的身影已经消失。 伟岸身影笑了笑，看向手中的大荒棍，悠悠感慨道，“至少，未来还有你。” 第601章 通天故人，茶香事远 “咱们几百万年的交情了，你还想离我而去？” 李素看着手里的大荒棍，幽幽说道。 “嗡~。”大荒棍轻轻震了下。 李素笑了笑，轻声道：“他年若是无聊了，只要在心里想想我，就可以回到我身边。” “嗡……”大荒棍弯了。 李素随手一扔，扔给了正在渡劫的混世魔猿。 混世魔猿看着手里的棍子，一脸的懵逼，左右瞧了瞧，没看到任何身影。 “哪来的棍子？”混世魔猿嘀咕一声，随后望向天穹的劫云，眼中战意爆发。 李素没再关注。 心里倒是并没有什么不舍，主要是他知道大荒棍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并且能够让猿神在未来重新现世。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大荒棍仅仅是大荒棍，而非他的女人。 在荒域转了一圈，李素来到了灵山郡城上空，遥遥望着灵山方向。 几百万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曾经的灵山剑宗早已消逝，灵山变成了一座荒芜的大山。 想到当初第一次途经灵山郡城发生的事，李素莞尔一笑，心念一动，唤出了月魁和兔子形态.涂小婵。 “这里是？”月魁诧异，很快便认清了，“曾经的灵山？” “不错。”李素抱着兔子，轻笑道，“你们应该还记得咱们经过这里发生的事吧？” 于月魁和涂小婵而言，并没有经历过数百万年的岁月。 自从李素第一次离开荒域、开启深空修炼之行后，月魁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段岁月，便是银河系生活的十多年。 其他时候，她的时间流速是跟李素完全不一样的。 “自然记得。”月魁脸颊泛红，轻轻嗔了李素一眼，她记得很清楚，两人当时刚确定关系没多久，正是热恋你侬我侬期。 “记得。”涂小婵酥软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那还记不记得周伏天口中的老人家？”李素伸手揽住月魁的腰肢。 “嗯。”月魁轻嗯，脸颊变得愈发红润了。 “咱们一起追溯一下曾经的经历如何？”李素脑袋凑在月魁耳边，悠悠笑道。 月魁嘴角含笑，小声问道：“你怎么想起这一茬了？” “我当时离开荒域，并未见到那位老人家。”李素轻声道，“后来能够一眼千万年的时候，把他给忘了，这次回来，想起了周伏天和孙剑仙，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那位老人家。” “追忆一下过去也好。”月魁轻笑，她对那位老人家也挺好奇的。 李素眼眸一闪，前方荒芜的灵山似有斗转星移一般，极速变幻。 “咦？这俩人的实力……”李素忽然心有所感，抬眸向前望去，两道霸天绝伦的伟岸身影，各自凌空而立，竟是站在相隔不知多少万里的深空里。 通天境.孙薄凉。 通天境.周伏天。 “既然发现了，为何不直接过来呢？”李素悠悠道，“是不想？还是不能？” 孙薄凉、周伏天对视一眼，都没回话。 李素呵笑一声，心念一动，孙薄凉、周伏天的身影刹那间回归荒域，落在了李素的身前。 孙薄凉、周伏天脸色都是一变，略显惊骇地看着李素。 “怎么？不认识我了？”李素悠悠问道。 孙薄凉、周伏天对视一眼，一时谁都没说话。 “你们渡过了漫长的几百万年。”李素轻叹道，“性子都变了啊，师徒关系该不会也变了吧？” “没变。”周伏天主动开口，声音里是内敛近无的锋利。 孙薄凉眼里闪过一抹缅怀，轻声道：“几百万年的岁月，确实太漫长了。” “你们能一直活着，我很开心。”李素微笑道。 周伏天道：“现在，诸天里都有你的道祖神像。” “我的传说，如何？”李素笑问道。 孙薄凉笑道：“很传奇。” “咦？你还会笑？”李素诧异。 孙薄凉淡淡道：“数百万年的时间，我的剑意早已不拘泥于薄凉。” 李素点点头，轻声道：“对于你们来说，荒域大概只能算是起始点，或许你们早已忘记了这里的经历。 但于我而言，我最美好的记忆，都在荒域，所以我来追忆。” 周伏天道：“我也一直记得这里，记得你。” “你一个男人记得我作甚？”李素吐槽道，“我不喜欢男人。” “我知道。”周伏天笑了，悠悠道，“深空里的诸天万族，都知道伯阳道祖不喜欢男人，只喜欢美人儿。” 孙薄凉眼里亦闪过几分调侃的意味。 李素面露得意，说道：“你所熟知的诸天万族，都曾想方设法将他们族里的神女圣女送给我。” 周伏天无语，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孙薄凉看向灵山方向，眼里闪过几分缅怀，轻声道：“没有永恒的传承。” “有啊。”李素笑道，“我建立的天庭和地府，不一直都在吗？” 孙薄凉顿了顿，说道：“地府还好，有武戬一直坐镇，天庭执掌者不知换了多少轮，早就跟曾经不是一个天庭了。” “你的大楚皇朝，早就覆灭了。”周伏天在一旁补充道。 李素笑了笑，并未反驳，他的目光落在灵山上，曾经的画面已经显现。 “还记得，你们灵山脚下的那位老人吗？”李素轻声道，“我记得伏天兄曾跟我说过，那时选择跟我同行，便是因为那位老人家。” “记得。”孙薄凉、周伏天同时说道。 “这一次，我主要是想看看这位老人家。”李素道，“我跟他并没有交集，但这次回荒域，却很想跟他交谈一下。” 话音落下。 灵山已经彻底恢复数百万年前的模样。 夜幕降临，山脚下。 一个躺在摇椅上的白须老者忽然睁开了双眼，略显错愕地看着天穹之上。 李素来到白须老者身边，直勾勾地盯着老者的眼眸，咧嘴一笑，“你在偷听什么呢？” “你……你们？”白须老者看了眼李素，又看了眼天穹上站着的周伏天和孙薄凉，错愕难言。 “袁……”孙薄凉开口，本想像过去一样，称呼‘袁爷爷’，可数百万年的无敌岁月，他已经太久没喊过别人这种尊称了，一时竟难以喊出。 周伏天亦是如此，嘴唇动了动，没能喊出。 “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李素轻笑道。 白须老者回过神，盯着李素，“你们来自未来？” “不错。”李素微笑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白须老者轻笑，身子在摇椅上轻轻晃了晃，悠悠道，“我的故事很漫长。” “我这里有上等的猴儿酒。”李素悠悠道。 “老东西最讨厌喝的，就是猴儿酒。”白须老者没好气。 李素轻笑，取出一壶菩提茶，递给白须老者。 “这还差不多。”白须老者接过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口，苍老的脸颊变得红润。 李素笑了笑，坐在了白须老者的脚下草地上。 “我的故事，要从灵山的一盏灯说起……” .......................................... （书到这里，大概就完结了。 最后用灵山的故事来结尾，主要是在原本的规划里，灵山篇是很重要的一个篇幅，但写着写着就写没了，作者开这本书之前，其实是先想到的灵山老祖的故事，道友们可能还有些印象，关于灵山剑宗的设定，灵山剑宗是建立在曾经的灵山佛门上的。 灵山老祖曾是佛门弟子，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叛出佛门，一人一剑踏碎灵山佛门，建立了灵山剑宗。 以后有机会，作者会把灵山老祖的故事，以短篇的形式，呈现出来。 现在，这本书算是正式完结，后续不定期会有一些番外出现，道友们可以关注一下作者，出番外的时候，能够得到提醒。 当下，作者要把重心放在新书上，这个月月底之前，新书估计就能跟道友们见面。 当然，一本书，是一段旅程，新书出来后，道友们不用强迫自己一定上车，喜欢就看，不喜欢就换书看。 最后，祝道友心想事成，人人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