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贯日月,只手炼天》 第1章 一点星火随风起 “小鱼,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是不是又被……和人家打架了?” 小院内,约莫三十的丰腴妇人正皱着眉头拍打着一个小男孩的衣服。 “没呢,婶婶,我就跟他们闹着玩呢。” 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回道。 又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灰尘,低头看着麻布衣袖上已经是脏兮兮的,嘴巴微微嘟起,心中暗道: “他们下手挺重,看我明天怎么打回来。” 正在拍打灰尘的妇人瞥见男孩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小孩子那点小心思。 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了些,右手一巴掌打在男孩的小屁墩上,男孩顿觉小屁股蛋上一阵火辣,小手连忙护住,又止不住揉起来,嘴上吱哇乱叫。 妇人一看没机会打第二下,便用手捏了下男孩的鼻尖,好气又好笑的道: “明日不许你出门,好好给我在家呆着,明日便是你五岁生辰了,让你叔叔把家里下蛋的母鸡逮来宰了吃。” 男孩揉了揉鼻尖,轻轻的“嗯”了一声,一副知道错了,乖乖认罚的模样。 言罢,妇人也不看男孩一眼,径直走进了屋内。 屋外。男孩偏头看了一眼,瞥见自家婶婶进了屋内,便停下了揉屁股的手,一听明日能有肉吃,心底止不住的高兴,一顿摇头晃脑。 又不知想是起了什么,双腿一沉,双手并在腰间左右出拳,口中喃喃自语。 又瞅见一旁柴堆上一根笔直的木柴,顺手拿起,看着院边的母鸡,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手中木柴不是横扫就是一顿猛扎,犹如书中大侠舞枪弄棒,颇有一副‘上阵将军’的模样。 虽如此,却也奈何不得那母鸡,只是弄得母鸡“咯咯”乱叫,四处逃窜,场面颇为闹腾。 片刻后,声音渐渐停歇,男孩嘴里喘着粗气,脸色微红,额头满是细汗,抬头看着飞上墙头‘趾高气昂’的母鸡,不由得嘟囔道: “哼哼,你别神气,等明日让叔叔把你逮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撂下狠话,男孩也没了兴致,丢掉了手中的木柴。 本就是一身脏兮兮的,这会又出了一身汗,男孩顿觉身上黏糊糊的,皱了皱眉。 朝着屋内喊了句: “婶婶,我去河边洗洗身子,一会就回来。” 也不等妇人回话,风似的跑了出去,妇人刚要追出去。 屋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透出淡淡的无奈: “由他去吧,就他那皮孩子,‘上可摘日月星辰,下可擒四海蛟龙’,镇上就没啥是他没折腾过的。” 妇人听罢,瞪了中年男子一眼,开口道: “怎的?你侄儿这般天真无邪,就成了你口中‘无恶不作’的小霸王了?一天天就知道喝点小酒,哼哼曲,也不帮管管小鱼,信不信我把你那几个破酒坛子给砸了。” 说着作势就要往伙房去,中年男子一听顿时就坐不住了,慌忙起身拉着妇人,嘴上求饶道: “我就随口一说,咱小鱼生性活泼,聪明伶俐,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妇人扯开中年男子的手接着道:“肯定比你出息,哼。” 中年男子点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 又稍一沉吟。 “等过了明日,小鱼便是五岁了,想想跟着咱们已是四年了,这会啊,就长大了。” 妇人也是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又继续道: “下个月啊,正好是临渊宗招收弟子的时候,到时啊,可以将小鱼送去仙门,若是有幸能入仙门,以后也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不用跟着我们过这苦日子。” 妇人也不由得一怔,幽幽叹道: “那明日便与小鱼说说,若能说动他去那仙门,成为了仙宗弟子,倒也衣食无忧。若是资质不足,能当个杂役弟子也好,也比咱啊这好不少,我只是怕小鱼还小,不明这些个道理。” “我也不太放心他,这般小就要孤身去那仙门,明日若是他哭闹,要留在咱身边,你也不许恼他,任由他去,他自幼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咱也无一儿半女,便收留了他,当成了亲儿子,他若是能留在这小镇,安安分分,以后讨个媳妇,给咱养老送终,那也是挺好的嘛。” 言至于此,两人也不由得一阵沉默,眼看气氛有些沉重,中年男人轻轻推了妇人一下, “多想无用,你去洗洗米,我给你看看灶火。” 妇人一声轻叹,不再言语,转身走进伙房,男子也随之入内。 此时,一溜烟,便跑没影的李羡鱼,已是跑到了河边,来到平常嬉水的大石头旁,迫不及待褪掉身上的衣裳。 而后,慢慢的走入了水中,直至没过了肚子,他缓缓闭眼,深呼了一口气,上半身也浸入水里,咕噜咕噜几声后,便又站起身来,在前胸后背就是一顿揉搓。 忽有两道身影从小桥边走来,两人不过六七岁左右,一人双颊微胖,上身比同龄人大的衣衫也遮不住那圆滚滚的肚子。 身旁一人比之略高,纤细的身子更显瘦弱。 “柱子哥,咱今天终于是出口气了,李羡鱼那小子虽然看着瘦弱,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照着那小人书里的三脚猫把式就能把咱放翻。”高瘦的孩童说道。 柱子一脸不屑,小手拍了拍圆圆的肚子。 “二牛,他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跑得快,完全不跟咱硬碰硬,你看我今天逮到了他,把他摁住,还不是一样得乖乖挨打。” 两人边走边说,等走到桥头时,忽然看到河边的石头上放着衣裳。 不由得想到什么,两人一顿交头接耳,在一旁拾起了巴掌大的石头,一同摸到了大石头上,瞧见了水中的人,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石头丢了下去。 就听扑腾一声,石头应声而落,激起尺余水花。 正下潜的李羡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一时间慌了神,嘴巴不由得微微一一张,河水便灌了进去。 他又赶忙合上嘴巴,随即将头探出了水面,不由得轻咳几声,而后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石头上的两人看着李羡鱼窘迫的模样,也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李羡鱼循声望去,石头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眉头微皱,当他看清两人的面容时,稍显怒意,拳头一紧。 不过想起自己才刚被婶婶教训过,哼了一声,打起水花,向着石头上的两人而去。 水花在空中散开,犹如毛毛细雨,也并未让两人怎样。 柱子和二牛倒是觉得些许凉意,颇为舒适,一脸惬意的享受着。 李羡鱼见状也停下了拍水, “有什么好笑的?” 柱子嘿嘿一笑。 “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什么开心的事?” 李羡鱼也是疑惑。 柱子正要回话,却被一旁的二牛用手指戳了戳腰间,不由得往后看去,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向着这边走来,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回头低声问道: “李羡鱼,你要老婆不要?”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却被两人寻开心,李羡鱼也不由得一阵恼火。 猛的一拍水面,向前拍起比之前更大的水花,石头上的两人一脸坏笑,也不管之后会如何,大笑着分头从两边跑开。 而水花不偏不倚,悉数落在了一道娇小身影上,犹如淋雨一般,场面颇为凄美。 “李!羡!鱼!” 李羡鱼听着这带着怒意的声音,站在水里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石头上的正是老王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李奶奶家的隔壁的陈叔叔家对门的柳清姝。 少女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小脚勾起石头上的衣衫往水中扬去,而后转过了身。 “你先上来。” 李羡鱼赶忙接过抛下的衣衫,走回岸边的石头下,便是一阵窸窸窣窣。 不一会,便从石头后边,走了出来,一番冲洗过后的李羡鱼,看着白净不少,个子不算高,脸上有着些许稚气,模样颇为喜人。 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奶奶,怯怯的开口道: “清姝,你没事吧?我刚才只是跟他们闹着玩,不是故意要泼你水花。” 柳清姝也不看李羡鱼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 李羡鱼看着头发丝上还挂着不少水珠的少女,心底咯噔一下,不禁咽了咽口水。 “有事你就说啊,怎的有事又没事的。” 柳清姝看着怯怯的李羡鱼,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语气也稍微缓和些。 “方才啊,我听我爹娘说,下个月就是临渊宗招收仙苗的时候,他们想着送我去仙宗测试资质,我便跑去寻你商量一番,走到你家门口时,正好听到陈叔与陈婶说着也让你去仙门试试,这不正好,咱俩可以一同去仙宗了不是,所以我就跑来河边找你说来了,谁知道被泼了冷水呢。” 李羡鱼这才恍然,嘴角泛起了笑意,也不听最后那句幽怨的语调,开口问道: “仙宗?是不是就是那些个小人书上斩妖除魔,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 他嘴上说着,手中并起像模像样的剑指,在柳清姝面前一阵比划,心中别提有多向往。 柳清姝见李羡鱼这般,目露狡黠,悠悠叹道。 “不是,我听我娘说仙宗的仙人,皆是不食五谷,隐世不出,修炼个千百年都不会出山门的。” 李羡鱼闻言不由得一愣: “不吃饭?吃树叶啃树皮吗?千百年不出山门?那不给人憋死吗?” 又疑惑的望向柳清姝,看她嘴角笑意盈盈,便觉是被蒙骗了,也不计较,倒是有些期待起那日的到来。 第2章 仙路今始为君开 到了第二日,便是李羡鱼五岁的生辰,妇人一早就起来烧好了水,等汉子逮着母鸡来宰。 李羡鱼就坐在院前,看着昨日趾高气昂的母鸡被逮住,实在是大快人心,一套流程下来,一只白切鸡就摆在了餐桌上。 难得吃了一顿肉,自是喜滋滋,又听自家婶婶说下个月送自己入仙门的事。 虽然他已经从柳清姝那听来了,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从婶婶嘴里说出来,也免不了片刻沉默,而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夫妇二人原以为会是一番哭闹,再苦苦相劝,李羡鱼这般倒是让夫妇俩颇感意外。 又不由得担忧起五岁的李羡鱼能不能吃得那份苦头,在外受人欺负了咋办? 李羡鱼倒是没想那么多,每晚睡前都要拿出一本满是褶皱、有些发黄,写着些字的小人书,不时翻看,不时呢喃着什么,一颗心早就不知飘到了哪。 一晃眼,已是到了仙门招收弟子的那天,夫妇俩带着五岁的小鱼早早的就出了门。 走至村头,一路上都是三五成群,带着自家娃娃的队伍,都是去那临渊宗的。 孩童们也是东张西望的找起熟人来,不一会便是凑成了一堆,像是群麻雀一般,叽叽喳喳。 大人们就跟在在后边,不时问问那是谁家孩子,又不自夸夸自家孩子。 不过半日,一群老幼妇孺就来到了一个方圆一里的青石广场,一眼望去,青石广场尽头,便是一座被薄雾笼罩的大山,朦胧中隐约看见有白玉石阶,自下而上。 山前更是有左右各一根,三人合抱的大石柱,上面刻着腾云祥龙,云雾缭绕间仿佛活过来一般。 又忽的一阵云翻雾涌,竟是在最上方的牌匾上凝出临渊宗的字样,俨然一副仙家气派。 只见那云雾间的仙门中,有几道人影缓缓走出。 走在前的青衣老者便是那今日主持招收弟子的临渊宗外门执事长老。 而紧随其后的四人便是临渊宗弟子,几人皆是一身白衣,上有云纹,腰悬佩剑,胸口有渊字样的刺绣。 青衣老者缓步而来,身后四人分出两人,在门坊前停下,各站一边。 另外两人则随老者走至近前,老者目光稍稍打量了下众人,面带微笑。 “今日,是我临渊宗招收弟子之日,感谢诸位信任我临渊宗,将自家孩子送来我宗历练。想必各位也是知道宗门招收弟子的条件了。” “五岁以下的孩童便带回去吧,五岁或五岁以上的,便让其自行去广场中央候着。” 老者说罢,广场中一阵骚乱,临行前,大人们自是要叮嘱一番。 老者等着众人稍稍安静了些,又继续道: “而今日来此的皆可在左侧取一份薄礼,些许银两罢了,此后的每月,都可来此取一份宗门分发的物资,作为他们加入临渊宗的回报。” 场下众人皆是一愣,倒是没想过自家孩子加入仙宗,还能给家里带来这般待遇,自是有些意外。 言罢,老者身后两人便各自分开,一人领着孩童去往广场中央,一人则带着大人们去往另一边。 李羡鱼也是在自家婶婶百般叮嘱下,缓步走向了广场中央。 他自顾自的抿着嘴低头走着,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婶婶,怕自己看到婶婶那担忧的神色,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李羡鱼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就难产离开了人世,父亲也在他一岁大的时候,过于思念已逝妻子,积郁成疾,最后郁郁而终,只留下了一岁大的他。 隔壁的陈氏夫妇觉得孩子可怜,便将李羡鱼带回了家,当自己孩子抚养长大。 今天,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唯一的亲人,踏上这未知的仙途。 但他没有一丝胆怯,从小他就想着,长大了能给叔叔婶婶带来一点家境上的变化。 比如,一日三餐,餐餐有肉。 一想生辰那日,能吃上那白切鸡,李羡鱼也是见着叔叔婶婶脸上笑意不断。 想着,他也是眼前一阵模糊。 若是能让叔叔婶婶平日里也这般开心,哪怕是离家远了些也没事,只盼他们能过得好些,只是这天来的早了些,自己还没来得及长大就离开了。 没成想,今日只是来到这山脚下,就还有赏钱领咧,这下叔叔婶婶就又可以多养几只下蛋的母鸡了吧。 而今后的每月,宗门也会发些物资,也不知宗门给的会是些什么? 这般想着,李羡鱼偷偷抹了把眼泪,走进了拥挤的人群里,消失在了陈氏夫妇的眼前。 待陈氏夫妇与前来送孩子的大人们一同走后,只剩广场中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个没完的稚童们。 青衣老者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又打量了下这帮孩童后,含笑说道: “今日,你们便是半只脚踏入仙门了,只要你们能登上那白玉石阶,顶上便是临渊宗所在。登顶之时,会有各峰长老选取弟子入峰修行,成为外门弟子。入峰修行五年,待你们十岁之时,再进行一次资质筛选,到时你们便知,现在,登阶!” 老者说完,袖袍一挥,云雾消散,露出一眼望不到顶的白玉石阶,足有千余阶。 这帮年仅五六岁的孩童们,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皆是一阵惊呼。 而后看着这高耸入云的白玉石阶满眼震撼,众人也不知走这白玉石阶是何用意,犹豫间,也开始了陆陆续续的登阶。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李羡鱼,也随着人群走向了白玉石阶。 当他一脚踏上第一阶时,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 只觉耳边轰鸣,脑海里一片空白,意识也开始涣散,全身上下仿佛成了一具空壳般。 耳边也只剩如鼓声一般,咚咚的心跳声。 忽感脚底的白玉石阶有丝丝凉意传来,让脑海保持着一丝清明。 身体里也似有什么东西开始涌入,这股力量在李羡鱼体内四处奔走,流经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不断的洗礼这幼小身体,似乎是这小小的身躯承受不了这股力量。 李羡鱼的骨骼缓缓开裂,而又在那股力量的滋润下,一点点恢复,如此反复。 这使得李羡鱼痛不欲生,犹如被五马分尸一般。 他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剧烈震颤,忍不住呜咽出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体的骨骼开始变得宛如玉质,似有坚不可摧之感。 李羡鱼却是看不到这般变化,只觉身体在慢慢恢复,不再那么痛苦,身体里酥酥痒痒的,像是一群蚂蚁在咬一样。 他缓缓睁开眼,正见周身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才一升腾而起,便被周围的云雾吞没,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李羡鱼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宛如在做梦一般,但那真实的感受又不似在梦中,让人后怕不已。 李羡鱼重新打量了下自己,身体似乎长高了些许,皮肤也变得更白净了些,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 这一切如梦似幻,他犹自不信的用手一掐,当白净的小脸蛋上出现一撮红晕,他吃痛之下,这才确定不是在梦里。 他缓过神来不住向四周张望,忽然发现自己已踏过了第一个石阶,不禁满眼茫然。 突然回头望去,广场上站立的老者似有所感,看向了李羡鱼,双目对视,老者并未言语,露出温和的笑意,轻轻点头,示意着他继续登阶。 李羡鱼回过头,轻呼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右脚,小心翼翼的往第二阶踏去,脚尖轻轻触底。 他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脚尖传来落地的触感,并没有其他事发生。 他又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又继续试探的踏了几下,确定不会有事后。 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方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 拾阶而上,他并未遇见任何人,李羡鱼也不由得想着,其他人应当也是与他一般,在接受那痛不欲生的洗礼吧。 他一步步向上走去,期间不断有云雾凝成奇奇怪怪的画面。 或是精灵鬼怪,或是亲人朋友,使得他时而驻足,时而困惑。 但依旧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他的步伐逐渐地变得轻盈,目光也变得炯炯有神,似是看破了一切,一往无前,不知不觉间,竟已然登顶。 第3章 投其所好 “此子骨骼惊奇,龙行虎步,一看便是练武奇才,与我有缘。” “此子万里无一,有大气运在身,与我有缘。” “此子心性极佳,道心无垢,大器可成,与我有缘。” “此子一看竟是一个脑袋两只耳,一张嘴巴两只眼,一个鼻子两个孔,异于不常人,与我有缘。” “咳咳…此子是我失散在外多年的儿子,与我有…” “林长老,过分了。” “欧阳长老,你一个百年老纯阳,破山头上就一个破丹炉,失散多年的儿子丹炉里蹦出来的吗?” …… 李羡鱼拾阶而上,见石阶不再延伸,已然是到了山头,便一踏而上,眼前顿时明亮起来。 映入眼帘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整体由梧桐木构建,上铺琉璃青瓦,下铺严丝合缝的白玉石砖,颇为不凡。 李羡鱼感慨间,就见白玉广场上已然有不少登阶的。 很自然的在左边凑了一堆,而右边也有一排人影,大致年龄与他们一般,三男两女。 他们衣着华贵,应是出身不凡,隐隐有生人勿近的气场。 除此之外,便是那四个突然出现在李羡鱼面前的四道人影了。 他只是刚一步踏了上来,便有个面如刀削,长发披散,一身青色长衫,身后还背着一把银白长剑,浑身散发着冲天剑意,青年道人缓步走了上来,说是与他有缘。 再就是一位约莫三四十,五官深刻,横眉怒目,一身浩然正气,身背一把桃木短剑,腰间悬挂着葫芦与八卦阵盘,明黄色的道袍,像是人间的江湖术士一般的道长也是跟着走上前来。 而后的浅红长袍,头发散乱,满脸褶皱,留有白色长须,略显邋遢,其身上有淡淡药香萦绕,笑起来颇为和蔼的老者。 更是笑着说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这让李羡鱼不由得一阵愣神。 在这之后,便是一位身着素裙,长发用金钗束起,面容略施粉黛,身材丰腴,体态婀娜的中年美妇脸带怒意,走至近前,对着三人一顿怒骂。 几人各自一番言语,谁也不让着谁,李羡鱼见着场面混乱,作势开溜。 他扫视了周围一眼,没往右边去,很识趣的往左边快步走去。 让李羡鱼诧异的是,左边的都是和他一同登阶的人,虽然各自先后抵达,面色煞白者,全身颤栗者皆有。 但也有几人面色如常,仿若什么都没经历过一般。 看着在中间吵闹的四位长老,众人也是好奇不已。 李羡鱼左右张望间,在最后方看见了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了那道身影。 而此时,正踮着脚,凝神观望着广场中央的女童,并未注意到有人向她这边走来。 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位长老掐架,还不时瞟一眼对面锦衣华服的几人。 李羡鱼走到女童身侧轻轻碰了了碰她肩膀:“看什么呢?柳清姝。” 顿时给女童吓得一激灵,回头身一看是李羡鱼,瞪了他一眼: “干嘛呢李羡鱼,我上来就开始找你,怎么都没见到,你才刚上来嘛?嗯?你怎的看着都比我高了?我记得我们一样高来着。” 柳清姝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李羡鱼看着有些微妙变化,看起来更加灵气的柳清姝。 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踏上白玉石阶后那种不真实如梦一般的景象。 而柳清姝也是不时的点头,仿佛又经历了一次。 “我也是如你一般,这般应该就是宗门的测试吧?” “你比我早上来些,可知那四位长老这般为何?” 李羡鱼看了那几位长老一眼,不由得问道。 柳清姝撑着下巴说道: “噢,他们在争着收弟子呢,那位青色长衫的哥哥是砺剑峰的姜长老,砺剑峰教授弟子剑法。穿道袍的叔叔是万道峰的林长老,万道峰可以学百般武艺,阵法,炼器等。” 女童又指了指。 “还有啊,那一身火红的老爷爷是丹鼎峰欧阳长老,丹鼎峰是炼丹药的。那位好看的婶婶便是玉女峰木长老。听他们说玉女峰只收女弟子呢,我应该是要去那里的,你呢?” 李羡鱼听完,沉吟片刻,又仔细打量了四位长老,开口道: “那我便去万道峰,我想学枪法。” “为啥是枪法?” 柳清姝不由问到。 李羡鱼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一寸长一寸强。” 言罢,柳清姝也是凝噎无语,纯纯小人书看多了。 待到所有人陆陆续续抵达之后,已是傍晚时分。 已经冷静下来的四位长老让所有人都走上前来,他们便开始挑选起了弟子。 不时有被选中的孩童离开人群,各自站到长老们身后。 柳清姝也是如愿以偿的去了玉女峰,周遭人也越来越少。 李羡鱼忽然注意到那火红道袍的老道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未选择弟子,目光还时不时的扫视向他这边,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直至最后,李羡鱼都未被选中,而场中也仅剩下他与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 女孩扎着俩小辫,圆圆的小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好看。 许久之后,其他的长老已经选好弟子,准备打道回府。 李羡鱼心中焦急,这可如何是好,这林长老怎么好像没有要收我的意思啊,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那老爷爷选择,成为他的弟子?实在不行,去不了那万道峰,去砺剑峰也行啊。 正想着,忽听欧阳长老一声大笑: “哈哈,此子与我有缘,与我有缘呐。” 而他身旁的三人紧了紧袖口中的小瓷瓶,也开口附和道: “恭喜欧阳长老,丹鼎峰再添两名根骨上佳的弟子。” “诶诶诶,哪里哪里,诸位长老说笑了,你们且去安置好峰下弟子,我去给我的两位弟子指点一二。” “呵呵,是该好好指点指点,那便告辞了。” 说罢,三人便带着各自弟子向着自家山头走去。 老者眉目含笑,缓步来到了两个稚童跟前。 “即日起,你与她便是我丹鼎峰的药童了。” 小女孩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啄了啄自己的小脑袋。 李羡鱼则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也没敢看那慈眉善目的老者。 欧阳长老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含笑问到: “你可是想学枪法?” 李羡鱼不禁一愣,这欧阳长老怎知自己的心思,他难道会读心不成?顿时不敢再多想。 欧阳炎见此,心思电转间,开口道: “小娃娃莫怕,你与那加入玉女峰的女娃子交谈时,正好被我听了去。你想学枪法,和学炼丹并不冲突。我虽不会枪法,但教你炼丹之余,可给你找枪法秘籍,你亦可自行学习枪法。” 李羡鱼听完,眼睛一亮,又不禁狐疑起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 眼下他也没得选择,只能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欧阳炎脸上笑容更盛,宛若一朵盛开的菊花。 抚须凑近问道: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羡鱼。” “我叫华宁雪。” 欧阳炎微微颔首,接着道: “我有意先将羡鱼收为弟子,而入门有先后,所以呢羡鱼就为师兄,宁雪你呢就是师妹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只有座丹炉和一个老纯阳的丹鼎峰上,便多了两位弟子。 第4章 家有师妹初长成 欧阳炎收了李羡鱼与华宁雪两位弟子后,便在丹鼎峰上开辟了两间小竹屋让让他们入住。 峰上有一座小竹楼,竹楼内并无任何装饰,旁侧仅有几排书架,摆着各式丹方,典籍,和玉简。 中间则是一块蒲团和一座尺许高的丹炉,此处便是欧阳炎的修炼地了。 在通往竹楼的道路旁,有一条小路,延伸出去百来米长。 小路两旁有栅栏围起,栅栏内有各种奇花异草,时刻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这是欧阳炎开垦出来的药田,培植灵药所用,不过应是疏于打理,药田的灵土有些板结开裂。 而小路尽头便是两座小竹屋,竹屋内有床榻,一桌一椅一蒲团,颇为精致简洁。李羡鱼二人分别入住了这两间小竹屋。 李羡鱼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仅是些替换的衣物,以及一本发黄的小人书罢了。 简单的放置好衣物,李羡鱼百无聊赖的躺在床榻上,在怀里摸索出一本的小人书,不时翻篇,聊以慰藉。 又随手翻了几页,轻轻合上,郑重的放到了被褥里,双手枕在脑后,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师兄,师兄~” 嗯?李羡鱼嘤咛一声,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鹅卵石般圆润的脸蛋便出现在眼前。 华宁雪一双大眼睛忽眨忽眨的,正用小手轻轻推搡着他。 李羡鱼慢慢坐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问道: “怎么了?小师妹。” “师兄,师父让我们过去呢,说是给我们讲讲修行。” 华宁雪眨巴着美眸说道。 一不留神竟是睡过去了,一听是要开始学习如何修行了,李羡鱼急忙起身,匆匆穿好鞋,跟着小师妹,走出了竹屋,穿过药田,不一会便到了竹楼外。 竹楼内,欧阳炎正在蒲团上打坐,眼睛虚闭,感知到两个徒儿过来了,缓缓睁眼,面带微笑,随手一招,身前多了两个蒲团,而后开口道: “过来坐。” 两人一拱手。 “谢师父。” 而后,各自在蒲团上盘膝而坐,静静聆听师父的教诲。 见两个徒儿落座,欧阳炎双手一摊,手上突兀的出现两件白色衣物。 随后递到了两人面前,李羡鱼双手接过,这衣物不知用何种面料做成,做工精细,入手便觉如玉般柔滑,如羽毛般轻盈,细看其上有淡淡流光回转,胸口处还绣有一尊丹鼎。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弟子服饰,采用上等银蚕丝,寒暑不侵,水火难攻,此外,这是?万药集??千丹方?以及?引灵决?。” 欧阳炎又拿出了六本线装蓝皮书交给两位徒儿。 “?万药集?记录了各种常见草药的图鉴,特性及药性,?千丹方?则记载了多种各式丹药的药方,你们回去一定要好生参悟。” “另外这?引灵决?便是修行入门的法决了,修行中人与凡人不同的便是能汲取天地灵气,你们那日登长生阶便是开始引灵入体,洗经伐髓了。” “按?引灵诀?去修行,你们便可感知天地灵气,自主汲取天地灵气了,而这般便是正式踏入修行了。感知灵气,引灵入体,这便是炼气期,此后还有凝气,凝丹等境界。” 欧阳炎看见两个徒儿两眼放光,又继续道: “你们先好好修行?引灵诀?,打好基础,莫要好高骛远。” “是师父,弟子谨记。” 两人应声回道。 “可是,师父,灵气是什么样的?又如何感知。” 华宁雪又一脸不解的问道,李羡鱼也是打起精神来仔细聆听。 只见欧阳炎抚须一笑,打坐运功,身周开始有丝丝缕缕的五色气流出现,如涓涓细流开始汇入身体中。 而后双手变幻,慢慢停下运气,周身五色气流顿时散开,缓缓消失不见。 “这,便是灵气,需要自身去汲取,需要功法去引导,至于如何感知,这就要你们慢慢去体悟了,人生而不同,对灵气的感知也是有些许不同。你们初入修行,不急于炼丹,注重修行,闲暇之余去炼丹阁旁观为师如何炼制即可,且去修行罢。” 言罢,欧阳炎坐在蒲团上开始闭目养神。李羡鱼与师妹听着师父的讲解,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听到回去各自修行,匆匆道别师父后就回了自己的小竹屋。 回到住处的李羡鱼细细打量起师父给的东西,将三本典籍放在一旁,脱去身上的洁净的麻衫,换上了质地柔滑的银蚕衣。 穿戴整齐,左看右看,他打小穿的衣裳都是婶婶给绣的素衣麻衫,还从未穿过丝质的衣裳,这可是大户人家才会穿的嘞。 他满心欢喜,情不自禁耍了两套王八拳。 而后又冷静下来,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拿起引灵决来细细翻看,又照着师父刚才那般,盘坐在床榻上,按着引灵决的引灵方式,双手不断变化。 静坐片刻,李羡鱼便放空了心神,细细感知,身体忽感有一股微凉的感觉,不过一两息时间便又缓缓消失,李羡鱼忽的睁眼,回想着那般感觉。 “这应该就是引灵入体了,不过现在只有一点感觉,怎么才能向引灵决里说的引灵运转?” 于是李羡鱼又开始了不断尝试,渐渐地,股股五色气流缓缓汇聚而来,如涓涓细流,在他身周不断盘旋,丝丝缕缕融入他体内。 从开始的微弱感觉,到清晰感知一股如头发丝般的微小灵气出现在体内。 李羡鱼慢慢开始引导这股来之不易的灵气,小心翼翼运转引灵决。 直至日暮西山,也不过能引动灵气运转不过百息的时间。 李羡鱼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窗台,发现此时已是月明星稀,往后一倒,躺在床上,轻呼一口气,感慨道: “这会就到晚上了,时间过得真快,小人书上说修行无岁月,诚不欺我。” 又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李羡鱼一个咸鱼翻身,轻松起身,下意识握了握拳,似乎引灵入体后增长了不少气力。 然后打开门,就要去问问师父要吃的。 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三层的食盒,不禁四处张望起来,除了放在门口的食盒,并未见到有其他人的身影。 应该是师父送过来的吧,看我们还在修炼,就放在了门口。 李羡鱼这般想着,又想到师妹应该也还没吃,便提起食盒走向了华宁雪的小竹屋,来到竹屋外。 见竹门紧闭,抬手就要敲门,忽然感到屋内有灵气波动,应是师妹还在修炼,便停下敲门的动作,坐在门口上等待。 许久,屋内的灵气忽然变得更加浑厚,屋外的灵气也开始向里边汇聚,而后又猛的有一圈圈灵气波动溢散开来。 竹楼中静坐的欧阳炎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睁开眼看了看竹屋的方向,淡淡一笑,又闭目静修。 坐在门口的李羡鱼忽的站起身,感受着这股波动,想起引灵决中的突破至炼气一层的描述:汇溪成流,运转周天。 看来,师妹应是迈入炼气一层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又暗自握了握拳,自己也得加把劲了,作为师兄,被师妹超过了算是怎么回事。 见屋内灵气慢慢平息下来,李羡鱼正要敲门,竹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娇俏的身影冲出,与李羡鱼撞了个满怀。 “哎呀。” “师妹,你没事吧?” 李羡鱼满脸关切。 华宁雪突破了炼气一层,正要去一旁的竹屋,找师兄炫耀一下呢,谁知开门就撞师兄怀里了。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炼气一层了?” 手里提着食盒的李羡鱼脸一黑,看着怀里正笑的灿烂的师妹,顿时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少吃一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转头就要往自己竹屋走去。正得意的华宁雪,看着上一秒还在关心自己的师兄突然就沉着脸,又看见师兄手里的食盒,收起得意的笑,赶忙拉住师兄。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李羡鱼没好气的道: “不,你不饿。” “不,我饿。” 华宁雪一脸委屈, “炼气一层怎么会饿呢?” “师兄我错了,下次还敢。” 李羡鱼顿时气笑了,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师妹,也不打算计较了,转身坐在门槛上,打开食盒。 “过来一起吃,这是师父带过来的。” 华宁雪一转委屈的样子,如获大赦,对着竹楼的方向拜了拜。 “谢谢师父。” 将盛好饭的碗递给了坐下来的师妹,华宁雪接过碗筷便大快朵颐起来,李羡鱼又给她多夹了两块肉, “这算是庆祝你突破炼气一层。” “唔,谢谢师兄,也希望师兄早日突破炼气一层。” 华宁雪不住的往嘴里扒饭,含糊不清的回到,李羡鱼轻叹一声。心里想着,这师妹还是饿着算了。 第5章 炼气一层 次日,太阳初升,雾气未消,徐徐清风吹过丹鼎峰。 携着淡淡的药香,拂过渗着层层细汗的额头。 盘腿坐在床榻上的李羡鱼猛的一睁眼,一声轻喝,周围灵气猛然暴动,不断朝他汇聚,片刻之后又逐渐平息下来。 李羡鱼轻吐一口浊气,眼里止不住的兴奋,浑身疲累一扫而空,而后自言自语道: “这突破炼气一层这么难,小师妹怎么如此轻易就突破了?” 自昨日与小师妹分开后的李羡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间无法入睡,索性修炼起来,直至方才突破到了炼气一层。 李羡鱼细细感知着突破炼气一层带来的好处,体内灵气由开始的头发丝变成了一股绳般大小,不断在体内游走循环,稍动心神便可控制着这股灵气的流动。 他忽出一拳,竟带起些许风声,不禁咧嘴一笑,这般修炼下去,自己不久后应该可以自己练枪了。 在竹屋中修行的华宁雪忽然感知到灵力隔壁师兄竹屋传来些许灵气波动,从打坐中醒来,嘀咕道: “师兄也突破了?娘说我天生灵体,修炼起来得天独厚,故而师父给予引灵诀后,我便能直接感知灵气,修出一股灵气来,这才突破至炼气一层,师兄难不成也是如此?” 随即又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继续入定修炼。 此时在丹房炼丹的欧阳炎微微一顿,手中停下了往丹炉中丢掷药材。 闭目凝神片刻,细细感知竹屋那边的情况,见灵气凝而又散,应是羡鱼也突破炼气一层了。 初入山门便看他隐有木气萦绕,适合炼丹,不曾想修行上也颇有天赋,倒是个意外之喜,他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又转而苦笑,怎就偏偏想练枪。 而刚突破的李羡鱼,内心躁动,也安不下心来修行,在屋内来回踱步。 想了想还是把万药集与千丹方参悟一下吧,才有点小成就就去问师父学枪法,肯定会被说的。 于是翻起了书,虽然他第一志向不在炼丹上,但翻着这万药集与千丹方,倒是让他颇感兴趣。 “辟谷丹竟可以让人不食五谷亦不会感觉饥饿。” “还有这解毒丹,可解百毒?” “这千年虫草竟是灵虫死后孕出灵草,怪哉怪哉。” “这破灵丹竟对初入修行感知灵气有诸多裨益。” “这还有凝气丹……” 李羡鱼不时翻篇,不时又一声惊呼,又忽而感叹。突然想着炼丹又会是如何? 这千万种草药该怎么凝出一颗有如此奇效的丹药来,对于炼丹又隐隐期待起来,不过眼下还是得好好修行,才可以早日接触更多东西,还有师父答应给的枪法秘籍。 就这样又一天过去,李羡鱼除了修行引灵诀就是啃着丹方和草药的知识,偶尔也扎扎马步,打打王八拳,感受着灵气渐增带来的变化。 对于炼丹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有了些许明悟就等炼丹时去一一印证了。 而修行结束一踏出房门还是熟悉的食盒,李羡鱼还是照例去找师妹一起吃饭,毕竟还不能像师父那样可以辟谷。 两人一起用过晚饭,坐在门槛上闲聊: “师兄,你说师父什么时候让咱们开始练丹昂?” 华宁雪双手撑着圆润的小脸,晃荡着小脑袋问起了李羡鱼。 “我也不知,但师父给的千丹方中有写,若要炼丹,需得将药材置于炉内经火焰提炼,萃取精华,而后用灵力将所有药材糅合凝丹。” 李羡鱼略一沉思回到,又继续道: “这应是炼丹的基本步骤,但其中细节书中并未详细描述,我亦不知,或许过些日子我们可以去师父那里旁观一二。” 华宁雪眼眸眨动,师兄不是在忙着修行,怎么有空翻阅师父给的千丹方?不禁好奇问道: “师兄,你已经看完师父给你的千丹方与万药集了?” 李羡鱼微微侧脸,一脸亢奋的说道: “那倒没有,我今早刚突破炼气一层后,就先暂缓修行了,拿起万药集与千丹方随手翻阅起来,那些记载的草药与丹方都颇为奇异。” 华宁雪顿时来了兴致,因为她从师父那里回来就一直修行引灵诀,倒是没有翻过其余两本典籍,不由得好奇心大盛,开口问道: “我还不曾翻阅过,你与我说说看。” “嗯,丹方都是常见的丹药,譬如解毒丹,化瘀丹等等,不过那些药草要有意思些,什么形似鬼脸的鬼针草,灵虫死后长出的虫草,还有可以摄人心魄的摄魂花……而且,有些珍稀草药生长的环境还很苛刻,甚至有妖兽守着。” 华宁雪听着师兄娓娓道来,竟有些听进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怎么爱翻书,不如以后让师兄参透再给自己说好了,如此想着她又开口问道: “师兄,你怎懂的这般多,师兄你难不成是哪家豪门子弟?” 豪门子弟?李羡鱼微微一愣,应是问我怎会识的字吧。 又挠了挠头,他自己是偶然间在书店边捡的人家不要的小人书,觉得书上小人颇有意思,为了读懂边上附的字才自学的。 也会偷偷去书塾那里旁听夫子讲课,也偶尔会问问识字的柳清姝。 这他哪里好意思跟自己师妹说。 “我并不是哪里的豪门子弟,只是镇里的平常人家罢了,教我识字的是隔壁在书塾教书的夫子。倒是师妹你出身不凡吧?那日登顶,我见你应是与那衣着华丽的四位是一起的。” “噢!原来是这样,师兄真厉害,我娘给我找了位颇有名气的夫子教我识字,我倒是没好好学。” 李羡鱼听完微微脸红,赶紧别过头去, 华宁雪又继续道: “那日与我一起的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京城有五大世家,我华府,凌,上官,皇甫,以及林家,我们由家中长辈送来临渊修炼,倒是没与你们一起登长生阶。” 说起京城,在镇上倒是听来往的商人碎嘴时听来的京城的繁华,什么东西都能在京城买到,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让人挺向往的,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看,李羡鱼心想,故作惊讶的说道: “不曾想,竟能有个京城的世家大小姐做师妹。” 华宁雪不由得骄傲起来,略显得意的说道: “嗯,那可不是,师兄,以后你要是去了京城,就去华府找我,我带你去吃浮香斋的灵鱼,去逛万宝阁……” 说起京城的事,华宁雪像是卸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月牙高挂才各自离去。 第6章 炼气二层 突破了炼气一层以后,想要升到第二层就要凝练更多的灵气,无疑是要比第一层更耗时日,李羡鱼缓缓吐纳,感受着体内略微增长的一点灵气。 这是进入山门修行的第三天,见第二层所需灵气颇多,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到第二层,索性停止了修炼。 不由得想偷会懒,躺了一会儿,恍惚间,想起了婶婶跟陈叔,上次把家里的母鸡宰了吃,婶婶有没有再重新养,不知道这会他们有没有在想我。 等我努力修行,出息了,回去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片刻后回过神来,似是又燃起了斗志,左右无事,拿起了万药集看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翻着书籍,嘴上还不时哼哼。 就这样过了一两个时辰,李羡鱼翻书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里略显疲倦,起身走到窗前揉了揉眼,伸展了下手脚,缓解一下疲累。 看着竹屋前的灵田里奇花异草,灵气氤氲,不由得身心放松起来,想起春耕时跟着婶婶他们顶着大太阳下田耕种。 欸?在收下我与师妹之前,这丹鼎峰上只有师父一人,师父平常又忙着炼丹,那灵田是不是好久没人打理了。或许我可以帮师父倒腾一下灵田。弄好了说不定师父一高兴给些奖励,我就可以早点学枪了不是? 想着就要付诸行动,转念一想,这灵草灵花应该跟普通的五谷不一样,种植方式大同小异,得好好琢磨一下,但给它们翻翻土应该问题不大,正好也算是锻炼一番,这也是一种修行嘛。 随即出了竹屋,在印象里竹屋边上有放着锄头竹篾来着,循着记忆来到竹屋边上,左右看去拿了把适中的锄头来到灵田里,闻着各种浓郁的药香,自身灵气都有些许增长,让人不自觉有些陶醉。 李羡鱼定了定神,挥舞着手中锄头就忙活起来,锄头的棍身比之少年还长些,但少年挥动起来颇为熟练,只是两者不成比例,倒是让其多费些气力。 他也不急,慢慢的松土,锄五个来回就歇一会,先是将板结的土壤锄成块,而后再用锄头打散,接着轻轻碾成细沙一般,一切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锄到了旁边的灵草,或者挖到了灵草的根。 一阵忙活之后,大概也就弄了十之一二,李羡鱼杵着锄头,抬头眯眼看着烈日当空,擦了擦汗,打算停下休息一下再继续。 忽感一阵清凉,似是微风轻拂,眼前忽然暗了下来,一道高瘦的身影挡住了阳光。 李羡鱼微微一愣,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袭红袍,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丹香,他目光上移,待看清那沟壑纵横但给人一种很和蔼的脸,赶忙拱手作揖: “见过师父。” 欧阳炎微微颔首:“最近修行如何?” “徒儿昨日才突破炼气一层,正向第二层修炼,但不得其法,进境缓慢,请师父指点。” “嗯,不错,才入修行,对灵气感知灵敏,能在两日内入炼气一层,也算的上是个好苗子,切不可自满,戒骄戒躁。” “徒儿谨记。” 欧阳炎含笑点头: “境界越高所需灵气越庞大,不可急功近利,需得好好打磨,巩固根基,你刚入炼气一层,还未巩固,掌握,自然觉得第二层难修,往后亦是如此,宛如平地起高楼,根基不稳如何搭得起万丈高楼?” 李羡鱼眼睛微睁,心中似有明悟,但又抓不到那缕灵光,问道: “师父,那弟子该如何巩固?” “呵呵,你现在在做的便是了。” “啊?” 李羡鱼不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自己只是突然想着帮师父整理下灵田,怎么就跟修行扯上关系了,不由得挠挠头,问到: “师父,我只是在给灵田松松土而已,这跟巩固根基有何关系?” “修行,不只是按图索骥,你在松土时,只是凭着自身气力来挥动锄头,试想,你挥动锄头时,运用上体内的灵气会如何?” 欧阳炎看着这个弟子他很是满意,天资聪慧,虽然他主动去整理灵田应是想献殷勤,心里还是想着练枪啊,也挺好,先吊着他,有目标才有动力嘛。 李羡鱼正听着,但师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要继续发问,见师父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便自顾的思索起来。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就试着调动体内灵气,但他并不能轻松自如的控制灵气。 试着让灵气向双手运转时,那股灵气如游鱼一般,左突右冲,片刻之后才分出一缕许灵气汇入双手。 灵气直至双手时,顿觉手上一轻,而后挥动起锄头,只挥动两次,便又觉得手上一沉,他又继续艰难的去抓那游鱼,从它身上调动一缕灵力。 如此循环反复,直至它慢慢变成如小虾米一样,李羡鱼才停下手中的锄头,就地打坐汲取灵气,待灵力盈满身体,那股游鱼灵力也愈发凝实,他又重新挥舞起锄头。 渐渐的,他挥舞锄头的节奏越来越快,泥土翻飞,心中涌起了一丝明悟。 这样的循环就像在锻打铁胚,反复的捶打,胚子的杂质会随着每一次的捶打而分离,胚子就会愈发精纯。 灵力也是如此,而每次调动灵力,也会使我对灵力掌控愈发熟练。 他又想起千丹方中关于炼丹的过程,提炼草药应该也是如锻铁一样提炼精华,嗯?这个等跟师父学炼丹的时候就可以验证了。 如此想着,感觉炼丹应该也不会太难,他又想起偷听夫子讲课时说过什么一法通万法通,应该是这样的意思。 不知不觉,太阳已西斜,原本在一旁的师父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李羡鱼看着开出来的田垄,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有收获的喜悦,也有修炼上有进展而开心,他收起了锄头,身体充盈着灵力,不知疲累,但精神疲乏,困意如潮。 但他还是强挺着去后山瀑布下的水潭里洗了个澡,清冷的潭水冲刷了些许困意,支撑着他回到了竹屋内。 当看见床榻的那一刻,仿佛见到了天堂,连鞋子也顾不得脱下,径直倒在榻上,全身不由的放松,沉沉的睡去。 就在此时,另一间竹屋内,灵气四溢,扎着两小辫子,有着一张娇俏的鹅蛋脸的华宁雪睁开了她水灵的大眼睛: “嘻嘻,仙宗就是好呀,充斥着浓郁的灵气,又突破了,这么快就炼气二层了,哼,跟着臭啊爹在家修炼连一层都突破不了,还好娘给送来了仙宗修行,哼哼,等明天让师兄羡慕羡慕。” 第7章 误打误撞 次日,李羡鱼悠悠醒转,便开始盘腿打坐,吐纳天地灵气。 感知着体内的游鱼灵力,相比昨日更加凝实,体型也长大了不少,他试着调动灵力,稍动心神,游鱼略一挣扎,就乖乖的随着意念的指引开始游走。 行至双腿时感觉双腿一轻,仿佛一个起跳就能跳出很远。 又慢慢牵引至胸前,顿时有些许光晕荡开,似是一层水幕,保护着身体,让李羡鱼觉得特别神奇。 他又试着让游鱼灵力慢慢上升,汇入双眼,眼中泛起微微的青光,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很明亮,不禁来到窗前眺望,似是比正常看的更加清晰。 他心跳不已,没成想,昨日的修炼让他对灵力有了很深的认识,现在已经可以轻松的掌控灵力。 稍稍平复心情,他又试着将灵力汇入右手,握了握拳,指节轻颤,这小小的拳头一拳打到师妹脸上应该会哭很久吧。 他不禁想到师妹那欠揍的嘴脸,不不不,师妹这么可爱,不能打师妹。 他晃了晃脑袋,摒弃了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张了张五指,感受着灵力给右手带来的的力量感。 颇为满意,又细细感知停滞的游鱼,它在掌心处不断游弋盘旋。 怎么感觉灵力很活跃啊?就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他心想着,似有所感,手掌慢慢抬起,五指微张,平放在胸前,感知着灵力,体内灵力缓缓从各处汇聚而来。 在右手中不断凝实,似是到了临界点,他瞳孔微睁,忽的向前一推,如心中积蓄了怨气一般,不吐不快。 掌中游鱼尾巴一甩,猛的跃出。 似有龙吟虎啸,一股三色灵气向前奔涌,宛若游龙出海,带起层层气浪,吹得李羡鱼青丝乱舞,衣袂翻飞,窗户也吱呀乱响。 而三色灵气奔涌出约莫三丈左右时便缓缓消散。 正准备过来找师兄的华宁雪看见了这一切,震撼不已,小嘴长张得老大,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而造成这一幕的正是自己的师兄,她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就要去问问师兄,就见自家师兄面色苍白,踉跄的向后仰倒。 顾不得多想,她急忙推开竹门,看见李羡鱼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双眼涣散,已然是昏厥过去。 她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来到李羡鱼跟前,茫然不知所措,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死啊。” 华宁雪推搡着李羡鱼,嘴上呼喊着,眼眶泛红,见师兄没啥反应,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对了,对了,找师父,我找师父去。” 就要起身去寻欧阳炎,一回头就看见师父匆匆从门口走来。 “师父,师父,你快看看师兄,他,,他不知道怎么了。” 欧阳炎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羡鱼,来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细细感知。 脉搏没有衰弱的迹象,仅是心脏快速跳动,欧阳炎略松一口气。 生命无碍,将李羡鱼横抱放在床上,又缓慢注入灵力,细细体察李羡鱼的体内,发现李羡鱼体内灵力枯竭。 他眉头一皱,又仔细观察各处,灵力流动的痕迹似是从下而上,再汇入右手,他看着李羡鱼微微泛红的右手。 心中了然:这是灵力外放啊,这小家伙居然自己体悟,学会外放灵力了,只是没控制好,忽的一下抽空体内灵力,灵力突然枯竭,才导致昏厥,待灵力补充回来,便没事了。 清楚原因后,欧阳炎取出一个瓷瓶,拔开木塞,倒出一粒宛如白玉的灵丹。 一股淡淡的药香袭来,散发着浓郁的灵力,他将丹药轻轻送入李羡鱼嘴里,再用自身灵力帮他化开体内的药力。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安抚身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徒儿, “没事了,你师兄只是修行不小心抽空了灵力,体内灵力枯竭才意识昏厥,师父已经给他服下化灵丹,待你师兄灵力充盈,自然就醒来了。” “师兄没事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华宁雪带着哭腔回道,一时半会还缓不过来。 而这时欧阳炎才发现小徒儿已经炼气二层了,他看了看躺着的李羡鱼,又看了看停止了哭泣的华宁雪。 这才多久,师兄妹两人一个悟性惊人,自己体悟出灵力外放,一个修行进境飞快,这才多久已是炼气二层。 心中感慨,自己这是捡到宝了,那三人若是知道了,怕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正想着,躺着的李羡鱼一声嘤咛,悠悠转醒,入眼便是欧阳炎侧坐在他身边,又觉脑袋有些深沉,甩了甩脑袋,才开口问道: “师父,你怎么在这?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浑身疲软无力,只记得自己站在窗边尝试着运用灵气,直至将那股三色灵力冲出掌心,就不知道后边的事了。 没等欧阳炎回话,一旁的华宁雪开口道: “师兄,你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练功走火入魔死掉了,我准备去找师父,正好师父赶过来了。” 李羡鱼看了看脸上泪迹未干的师妹,又转头看向自己师父。 欧阳炎接过话: “无事,只是灵力枯竭导致的晕厥,你之前可是在尝试灵力的运用?”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昨日经师父一番点拨,熟悉了灵力的控制,方才一试才会如此。” “修行也需得谨慎,不可一蹴而就,今日只是亏空些灵力,若是亏空了气血,伤了根基,那便是与修行无缘了,修行路上不乏天资高绝之辈,各种缘由无缘修行者比比皆是,你要引以为戒。” 欧阳炎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弟子有进步他也很高兴,这次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李羡鱼见平日里和蔼的师父这般,想了想师父说的这番话,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后怕,不觉的低了低头,弱弱道: “师父,弟子知错。” 见李羡鱼有了觉悟,欧阳炎也不深究,转而说道: “你师兄妹二人一个可以灵力外放,一个已炼气二层,那便可与为师学习炼丹了,待你修养好了,与师妹一同学习炼丹。” 两人各自应承下来,欧阳炎又一番叮嘱后拖着华宁雪走了出去。 本来华宁雪说要陪陪师兄,但李羡鱼哪能不知道这个师妹脑子想的什么,以自己要好生休养为由让欧阳炎拖走了。 不然见着自己没事了,叽里呱啦一大堆,这伤还得不知道啥时候能好,嗯,估计还得加深。 虽说修炼走岔了,现在瘫成了一条咸鱼一般,李羡鱼还是回想着那一幕,细细的领会那种引导灵气释放出去的那一瞬。 心想就算是误打误撞,那也是机缘啊,没把握住那就是白躺了,想想自己现在瘫着一丝气力也没有,不由一叹,闭眼冥想起来。 第8章 惊涛 在李羡鱼受伤摊着像条咸鱼的时候,都是由小师妹照顾起他的饮食起居。 李羡鱼也没想着有天能被人家照顾,心想着以后要对师妹好些。 而这天,丹鼎峰来了三人,两男一女,正是入门时挑选弟子的木婉清等人。 他们一同御空而来,落在欧阳炎的丹房前,三人一同静静在丹房外静静等待,不过片刻,一身火红的欧阳炎撤掉了丹房外的阵法,缓步而来。 “三位长老,稀客啊,这才招收弟子不过三日,今儿怎么有空一起来我这?” 欧阳炎满脸堆笑,略带一丝玩味。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林长老大笑三声道: “哈哈哈,这不是有事求欧阳长老嘛,来求点破灵丹,往年招收弟子都需得大量破灵丹帮助入门弟子感知灵气,今年弟子虽不比往年少,但能初入修行就可感知灵气的屈指可数,我峰上仅张天宝这位弟子在昨日引灵入体,才修成炼气一层。” 一旁的木婉清也适时开口道:“正是,我峰上也仅有两位弟子入炼气一层,分别是那柳清姝与皇甫晴雨。” 姜澜也附和着: “峰上仅二人堪堪入炼气一层,那两人是京城世家子弟,自有家中长辈赠予丹药,其他弟子自是没有这般待遇,这才一同与木长老与林长老来此。” 欧阳炎听罢微微点头,又见林长老说道: “原本破灵丹应是丹堂炼制分发给各峰,只是近年来,妖兽频繁出没,外出弟子应接不暇,各类疗伤丹药,解毒丹药都在赶着炼制,丹堂也无心他顾炼制破灵丹。” “呵呵,诸位来的正好,前几日我已知丹堂丹药紧缺, 就与丹堂执事商量过此事,方才未能及时迎接各位,自是在炼制最后一炉破灵丹。” 见欧阳炎如此,三人心中动容,木婉清忙道: “不打紧不打紧,我们自知欧阳长老心系宗门,倒是来的不巧,打扰了您炼制丹药。” 虽是一番客套话,欧阳炎也颇为受用,眯眼轻笑道: “小事小事,接下这差事自然也是有些私心,既是为宗门出一份力,也是为自家两个徒儿炼制,不过我那两个徒儿在这之前已自行突破炼气一层,已是也用不上了,倒是可以多给几位一些。” 说着,他袖袍轻摆,身前出现许多白玉瓷瓶轻轻悬浮,三人看着这些放满了丹药的瓷瓶,暗暗吞了吞口水,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能多些破灵丹,这破灵丹作为入修行的启蒙丹药,价值亦是不菲,这意味着能有更多的弟子入炼气一层,为宗门添砖加瓦。 又同时诧异李羡鱼虽是根骨上好的苗子,但能如此之快入炼气一层,踏上修行之路,看来是天赋异禀了,那华宁雪是世家子弟,有此进境不足为奇。 但也不由得艳羡起来,收几百个弟子才出一两位,人家收两位就是天赋惊人,背靠欧阳炎这位炼丹师,嘶,三人倒抽一口冷气,前途不可限量啊。 姜澜看着起起伏伏的白玉瓶,若有所思,剑指一划,眼前出现一枚玉简: “此功法名惊涛,是我偶入秘境所得,是一部枪诀,品阶不定,看使用者能参悟几分,可惜我砺剑峰只铸剑意,不修枪法,我亦不平白拿取门下弟子的好处,就以此部功法赠予羡鱼师侄。” 一旁的林正应看着这部功法,不禁咂咂嘴,你不修何不给我,我万道峰收罗各种功法,刀枪棍棒门下弟子皆有修行。 然而姜澜都已经送出去了,自己也不好再问,只得道: “既然有了枪诀,那我便送一套聚灵阵法和一部基础枪法吧。” 说完伸手从袖袍中取出两枚玉简递给欧阳炎,木婉清也紧跟着从头上取下一枚剑簪笑道: “这枚剑簪就送与宁雪师侄吧,虽不入品,可大可小,可随意操控,也是一个储物法宝,如若宁雪师侄想学习剑法,可随时来我玉女峰。” 欧阳炎闻言心中暗忖,这直接就挖墙脚了是吧?去了你玉女峰我还抢的回来吗。 表面却依旧笑呵呵: “那我就代两位徒儿谢过三位长老了。” 言罢,大袖一挥收起了三枚玉简和剑簪。 其他三人也各自收取了前面的白玉瓷瓶,而后林正应又道: “羡鱼师侄若是想学枪法也可随时来我万道峰。” “滚滚滚,得了便宜还卖乖,日后若是再有求于我,看我答不答应你们。” 饶是欧阳炎向来平和,也不由得生起气来,自己这么多年来才收了两位弟子,还被当面挖徒弟。 三人见欧阳炎气急败坏的模样,相视一笑,既然破灵丹也拿到了,该送的也送了,几人便各自告辞离去。 欧阳炎见几人走了,也转身准备去找两个徒儿,虽然被挤兑了一番,心情还是不错的。 心想自己假装答应李羡鱼让他炼丹,给他自学枪法,自己也没想好怎么弄枪法枪决,这倒好,瞌睡送枕头,连宁雪的份也有了,还有个聚灵阵法,对他们修行大有裨益。 想着正准备前往竹屋的脚步一顿,想到现在给他们的话还早了些,玩物丧志可就不妥了,得先稳一下他们炼丹的兴趣。 嗯,对,先炼丹,此事不急,待两人炼丹小有所成再给也不迟,下定决心后就又转身走进了丹房。 “师兄,你说这个什么迷魂草怎么炼成迷魂丹?” “不知。” “师兄,吃了这个凝气丹是不是就可以直达凝气?” “不知。” “师兄,师兄,这断肠草吃了真的会肝肠寸断吗?” 李羡鱼现在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面对来自师妹的各种问题,嗯,突然又想昏过去了。 而小师妹却不自知,自顾的翻起了桌上的书孜孜不倦的问道。又见师兄一脸茫然,似乎是很疲惫的样子,开口问道: “师兄,你是不是困了?” “不…” 李羡鱼下意识回道,又赶忙改口: “啊对,正是如此,为兄确实是有些乏了,只觉得些许头晕目眩,可能是灵力枯竭的后遗症,便想着先行歇下了,不若师妹明日再来寻我。” 见自家师兄如此,华宁雪不疑有他,合上了丹方,起身向着外边走去,脚步又忽的一顿。 “师兄,有事记得大声喊我,我随时过来。” 李羡鱼见师妹忽然停住,心头一紧,听完猛然点头。 “有事师兄自会找你,你也回去早些休息。” 华宁雪点点头,出了竹屋,轻轻关上了竹门。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李羡鱼松了口气,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 送走了师妹这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他闭目感受着什么。 多亏师父的灵丹,体内灵力已经补充回来,只是灵力枯竭带来的身体上的疲累还未消除。 刚才的话也确实是真的,只是师妹还在,他方才努力的顶着涌来的倦意,此时,却是不再抵抗这股困意,闭眼沉沉睡去。 第9章 大道至简 入夜,轻轻的呼声伴着此起彼伏的虫鸣,李羡鱼已沉沉睡去,一道身影从小道缓缓走来,无声的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他静静看着入睡的李羡鱼,脸上似有追忆之色,嘴里喃喃道: “不过几日,就要炼气二层了,此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或许,他这块璞玉,不应由我来雕琢。” 来人微微一叹,望着周遭灵气如萤火一般,散发着点点微光,不断汇聚。 此时的李羡鱼犹如众星拱月,他却不自知,到达炼气二层只是水到渠成而已,不出意外,明日即可。 那个身影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脑海里想起了一个笑容温和,和蔼可亲,留着长长的白须,不修边幅的老者。 他腰间总是挂着一个盛满酒的葫芦,虽然看起来很邋遢,但身上却散发着陈杂的药香。 老者在一个雨夜收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带着少年四处游历。 这边采株灵草,那边挖朵灵花,老者无事便会炼炉丹药,一边炼制,一边指点少年。 虽知这是在炼丹药,少年却也是半分也看不懂,老者很有耐心,十遍,百遍,千遍……老者依旧如此。 少年哪怕是块木头也已是雕成,跟着老者游历了十年,从少年变成青年,从旁观到打下手,再到自己炼制,直到老者带着他来到了临渊宗,开辟了这座山头。 他一直跟着老者炼丹,一步一步,勤能补拙,用时间弥补了自己的天赋,成为了这座山头的长老。 老者从未抱怨过什么,谆谆教导,直至仙逝而去,他很满意这个一步一个脚印,靠着积累,靠着勤勉蜕变的少年。 只是后来的他,在老者仙逝后,便不曾与人来往,沉迷于丹道,蹉跎了岁月,直至时间刻画了他的脸庞,染白了他的头发,他长成了他。 那道身影轻呼一口浊气,面容带笑,一扫颓然之色。 那又如何,比之自己,他以后会走的更远,弟子不必不如师,他要走的道路,便由自己铺第一段路。 他慢慢走到桌前,从火红的袖袍中摸出两枚精致的玉简,将其轻轻放在桌上。 轻轻推门而出,他来到了另一个竹屋内,看着睡相不好的华宁雪,轻轻为她盖好了薄被,将一枚剑簪放在书桌上。 而后走出了竹屋,手一招,四根同长的木头飞来轻轻嵌入地面,又一堆茅草和十来根竹子轻覆其上,一个不大的亭子便出现在眼前。 他缓步走入亭中,眺望着丹房的方向,回忆着什么,自语道: “师父,弟子已初为人师,也算了您一桩夙愿,我天资愚钝,自知比不得师父您,也辜负了您的教诲,只愿为自家弟子尽心尽力,留下传承,就算埋骨青山也不枉做您弟子。” 明月落白霜,白发忆白发。 直至清晨那道身影亦未曾动过一丝一毫,犹如老树生根。 身上挂满了晨露,落叶般从额头滑过眼角,顺着布满沟壑的脸庞滴落在地,清雾萦绕间,如梦似幻。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氤氲的雾气,照在瘦削的脸上,他黯淡的眸子逐渐变得明亮,透着一股坚毅。 身上被露水浸透的火红色的道袍也升腾起片片水雾,不过片刻,又变得神采奕奕,如枯木逢春。 此时,一阵灵气余波涤荡开来,身后的竹屋同时传来推门声。 休息了一晚,突破至练气二层的李羡鱼面带兴奋的推门而出,另一边的竹门也缓缓打开,睡眼惺忪的华宁雪缓步走出竹屋。 他缓缓转身,看着两个小徒儿,微笑道: “来,过来坐。” 两人看着院内不知何时出现的竹亭,还有站在亭内的师父,猛然一惊,两人各自抱拳行礼道: “弟子,见过师父。” 欧阳炎微微颔首,摩挲了下食指上的戒指,亭内忽然出现一张石桌,三张石凳,桌上亦有一壶三杯。 虽然李羡鱼与小师妹已经见过师父凭空取物,但每次见到都不由得心中惊奇。 李羡鱼先行上前,华宁雪顿时清醒,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亭内,李羡鱼朝着最近的石凳坐下,略有一丝不安,不禁有些正襟危坐。 师妹华宁雪则很自然的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双手撑着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缓缓下坐的欧阳炎。 “身体可是恢复如常了?” 欧阳炎明知故问道。 李羡鱼神色振奋,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 “多谢师父关心,一觉醒来神完气足,还侥幸突破了炼气二层。” “喔喔喔,师兄,你怎么个事,受伤之后就突破了?” 华宁雪满脸震惊,恨不得昨日换自己受伤,再躺上一晚上,第二日就会突破。 “呵呵,你师兄自是因祸得福,修行不止要勤勉,天赋与机缘皆是。” 欧阳炎拂须,又道: “为师看你二人修行颇有进境,不曾有丝毫懈怠,与其他峰长老换得功法与法宝,我已放在你们屋内的书桌上,今日与为师学习炼丹之后,自可回去自行修炼。” 听说有法宝,华宁雪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即起身回屋瞅瞅怎么个法宝,但又听到得学完炼丹之后才行,稍稍坐直了身体。 李羡鱼亦是如此,心都不在此地了,眼睛时不时偷偷回头看下竹屋,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师父肯定给的是枪法,他这样想着。 看着神游物外的两人,欧阳炎一声清咳,李羡鱼与华宁雪顿时不敢再多想,都看向了端坐的师父。 只见欧阳炎左手轻起,茶壶缓缓升起,右手再轻轻推出,一股灵力自掌中发出。 壶底竟出现了一团火焰,灼灼燃烧着,看似很平和,感觉不到有什么温度的火焰,片刻后便让壶内的水沸腾,从壶嘴咕咕冒出水雾。 看着舔舐着壶底的火焰,李羡鱼想到丹方的丹火萃取精华,应该就是这般。 而华宁雪则略感惊讶,问道: “师父,这不是与那日师兄灵力外放一般?” 水已煮沸,欧阳炎边放入茶叶边回道: “是也不是。” 李羡鱼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师父,这应是炼丹时要凝出的丹火吧?” 欧阳炎点点头: “正是,炼丹,凝出丹火方才是迈出第一步,而凝出丹火就需要转化体内灵力,且需要自身具有火灵根,而你们自身自然是具备这一点,所以那日我才选择了你二人为徒。” 师兄妹二人皆恍然,华宁雪却依旧不解,问道: “自身具备了火灵根,又怎么让灵力转化成火焰?” 李羡鱼微微侧目,看着满脑子都是问号的小师妹,暗道:来了,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欧阳炎也不答,只是看向了李羡鱼,对上师父投来的目光,李羡鱼心中开始思索起来。 灵力?火灵根?丹火?他想了想,也不知其中缘由,又忽然想到每当入夜时分,婶婶在房里穿针引线的时候就会点起的油灯,不由得茅塞顿开,惊喜的开口道: “师父,是不是如油灯一样,灵力是那油灯,自身作为灯芯,火灵根便是点燃油灯的火折子,点灯即燃,如此就能凝出丹火。” 欧阳炎心中惊讶,他很想知道李羡鱼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没成想,他竟用油灯解释其中蕴含的真理,让人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物,通俗易懂,所谓大道至简便是如此吧! 就连华宁雪也都一下子理解了,她看着师兄的眼睛一下子闪亮起来,心里暗道,不愧是师兄。 第10章 凝火 欧阳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随即说道: “凝出丹火之后,就要熟练的掌控火焰,才能保证萃取灵草精华的火候。” 华宁雪听完挠了挠头。 “师父,我又听不懂了,那又如何控制火焰?” “当然是控制灵力的输出啦,师妹你想想烧火的时候,是不是柴越多火越旺?” 华宁雪听完师兄的话,小脑袋瓜一下子豁然开朗,心想,这也不难嘛,师兄就说的很明白。 欧阳炎只是淡淡一笑。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不妨试试,切记灵力要一点一点调动,循序渐进便可。” 华宁雪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小脑袋瓜,李羡鱼有些尴尬的没敢看自己师父。 而后两人就各自尝试起来,这一修炼便过了一日,看着两人不断尝试,似是抓住了要领,又抓不住头绪。 欧阳炎心道:听明白了是一回事儿,修炼起来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只是慢慢品茗,任由师兄妹二人尝试,直至日暮西斜,李羡鱼与华宁雪双双趴在桌子上,只觉得无比疲累,没想到凝火这般难。 欧阳炎也是站了起来说道:“明日还是在此练习,”随后径直离去。 师兄妹二人也各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了,回到竹屋李羡鱼像是入水的鱼,瞬间找到了归属,用着最后的力气,向着软软的床榻奔去。 当他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只觉得无比幸福,想着今日反复的调动灵力,对心神消耗极大,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就连白日里惦记着的典籍也不想去看了,他盖好了自己的小被子,眼一闭,安然睡去。 回到竹屋的华宁雪则是回去拿起剑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满心欢喜,但抵不住那如浪潮般袭来的倦意,索性就躺下睡了,只是手里还紧紧攥着剑簪。 第二日,欧阳炎也是如昨日一般,等候在亭内。 休息了一晚的师兄妹也早早的起来,一同来到亭内,两人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恢复的很好。 “昨日已经教你们如何凝丹火,也有过一番尝试,长路漫漫,倒不急于一时,今日就先不凝火,为师教你们怎样炼丹。” 听到师父这般说,师兄妹二人心中微动,不练习凝火啊,那就挺好的,两人稍稍打起精神,准备开始梦寐已久的炼丹。 “丹者,灵也,凝百草之精华,以火精炼,凝灵成丹矣。” 欧阳炎嘴上念叨,手中一尊尺许的红色丹鼎缓缓旋转,丹炉有三足,其上有繁复的纹饰,上窄下宽,如尚未盛开的花苞。 师兄妹二人听着师父说的,似懂非懂,都紧紧盯着自家师父的动作,生怕漏看了一些细微的东西。 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又见欧阳炎托着丹鼎手五指成爪,一股灵力溢出,缓缓进入鼎内,凝成丹火。 见欧阳炎这般凝火,两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学起来,华宁雪小手一摊,有样学样,双眼紧闭,颇为滑稽。 过了一会,也无事发生,她不禁眉头紧皱,紧抿双唇,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又过了一阵,她不由得放弃了,又紧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见欧阳炎没有什么动作,而后看见师兄也跟着凝起了丹火。 此刻,李羡鱼也忽有所感,也跟着尝试起来,他想着那日灵力外放的感觉。 慢慢的感知着体内的三色游鱼,突破炼气二层后,体内的三色游鱼由一指大小长成了二指大小。 他缓缓的从三色游鱼身上调出一股红色的灵力,从丹田处引至手掌,而后想象着火焰的模样,将汇入手掌的灵力释放出来。 呼的一下,一股微小的火焰升腾,随即又消散。 李羡鱼感受到一股一闪而逝灼热感,双眼睁开,满脸通红,心中激动不已。 刚才只是看着师父凝火,那种随意而为的感觉给了他一丝灵感,福至心灵,索性一试,不曾想,就成了。 华宁雪则是不断眨着美眸,又揉揉眼睛,刚才她是看到了一缕升腾起的火焰,心中疑惑。 是不是师兄已经可以凝火了?正要发问,就听欧阳炎惊喜的说道: “不错不错,羡鱼啊,你先好好体悟刚才那般感悟,凝火之机便是今日。” 欧阳炎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让李羡鱼再细细回想。 华宁雪也很懂事的没有问什么,静静看着李羡鱼,只是心中暗道:不愧是师兄! 李羡鱼也是循着刚才的感觉重新闭眼,再度调动灵力,从三色游鱼身上调出红色灵力。 这次不再是一缕灵力,而是如涓涓细流般引入手掌,像刚才一样释放而出。 噌,一股火焰从他掌心窜出,明灭不定,他犹自努力的维持着火焰燃烧,微微喘着粗气,才过片刻,额头也开始沁出细汗。 他感觉那股细流开始断流,直至流干,火焰也跟着熄灭。 这个过程足有十二息的时间,欧阳炎都看在眼里,炼气二层的灵力有限,能持续十二息的时间已颇为不易,也不由得欣慰。 这才多久,就又凝出了丹火,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要把这个孩子培养起来。 “宁雪啊,你可得好好努力咯,你师兄可是比你快上不少了,”欧阳炎拂须微笑道。 华宁雪顿时点头如捣蒜。 “知道了师父,师兄比我厉害那不是必然的嘛。” 心里却想着:反正师兄学会的日后自然是要教自己的嘛?师兄会了那不就等于是自己会了? 她看着自己师兄,面带微笑,这让李羡鱼觉得师妹笑的没心没肺的,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怵。 “那我们接着学习炼丹,羡鱼你回去之后再好生巩固一下凝火的练习,不日便可随为师炼丹了。” 欧阳炎看着李羡鱼道,随后就继续讲解炼丹的步骤,丹鼎又开始凝起了丹火。 火焰灼灼燃烧,欧阳炎不紧不慢,从储物法宝内摄出灵草,只见他双手不停变幻,而后掐诀点在灵草上,本就泛着灵韵的灵草顿时变得更具灵性。 李羡鱼看着师父的动作,心中也不由得思索起来,这与他在丹方中了解的不太一样,炼丹本就是炼化出灵草的灵蕴,萃取草木精华。 师父的这一步骤让他不由得迟疑起来,但他只是心中暗想,接继续着看欧阳炎的每一步动作。 华宁雪看见灵草突然变得灵光四溢,只觉得如漫山的荧光,煞是好看,就,不由得想学,嗯…就是闪闪的,好看。 欧阳炎可不知两个徒儿的心中所想,只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炼丹的步骤。 学习炼丹,自然是要先过目一遍,才知丹药是如何炼成的,之后便是解惑,其中不懂的地方再细细说道。 又见欧阳炎将灵光四溢的灵草投入丹鼎内,鼎中的火焰瞬间将其吞没,火势亦有些弱了三分。 就见丹火不断渗入,草木精华缓缓凝出,原本灵光四溢的灵草就变得暗淡无光,随后堙灭成齑粉,簌簌掉落在鼎内。 第11章 唤灵诀 此时火焰也已经退去,只剩一小团凝出的灵液缓缓飘动在鼎内,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郁的药香。 欧阳炎并没有片刻停歇,而后又是继续从储物法宝内摄出另一种灵草,像刚才那样,先是掐起奇怪的印诀,而后再炼化灵草。 如此这般,他又陆陆续续的取出数十种各式的灵草,有些李羡鱼看过万草集,识得一些,大多数他也都不认得。 虽然是重复步骤,但李羡鱼却是看出了些许不同,火焰在炼化不同的灵草时,也有所不同,那就是炼化时的火焰大小。 只能等炼完丹药再请师父解惑了,李羡鱼又继续观摩起来。 鼎内火焰熊熊燃烧,不一会儿,最后一株灵草又逐渐暗淡,一团灵液凝出。 欧阳炎掌中灵力喷吐,漂浮的所有灵草精华突然开始旋转起来,逐一融合。鼎内顿时出现了一个灵气旋涡,周围的灵气也跟着被吸入其中,所有灵液变成了一个灵液团。 而后丹火再次升腾而起,包裹住灵液团,在丹火的冶炼中一丝丝雾气逸散而出,灵液也随之变得凝实起来。 欧阳炎右手变幻,凝实的灵液团一分为六,左手灵力更加汹涌,火焰也更加狂暴起来,充斥着鼎内,周围温度骤然升高。 灵气也疯狂席卷而来,涌入鼎内,搅动着狂暴的火焰,使得火焰如火蛇一般从鼎中喷吐而出。 看着扑面而来的火焰,欧阳炎似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而李羡鱼与华宁雪二人都不住的往后缩了缩。 不过片刻,一阵灵力波动从鼎内荡出,将火焰震散,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六枚通体光滑,质地圆润的白玉丹药在鼎内沉沉浮浮。 成丹了?李羡鱼和师妹一看火焰被震散,又一起凑了过来,看着滴溜溜打转的丹药露出惊讶之色。 “十成精华,凝丹六枚,成五损一。” 李羡鱼听到师父这样评价,问道: “师父,丹药不是已经凝成,您说的这是何意?” 欧阳炎道: “所有的灵草精华有十成,为师只能让其六成凝丹,而这六成中成丹六枚,五枚皆是成丹,一枚虽成丹,却是过了火候,所以成丹仅为五枚,这便是成丹率。” 说着,欧阳大手一招,丹药纷纷从鼎中飞出,两枚丹药出现在李羡鱼二人面前,同一炉丹药,这两枚却是截然不同。 一枚晶莹白玉,一枚则有些泛黄,其上隐见些许裂痕,见此,李羡鱼与华宁雪就都明白了,炼丹也是有失败的几率的。 “炼丹的成功率都体现在所有的步骤之内,从凝火,到凝炼灵草,再到凝炼精华,直至最后的凝丹,每一步的处理都会直观的体现在成丹上,所以每一步都处理的一丝不苟。” “所以失败对于炼丹师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今日你们也已知道炼丹的过程,有何疑惑,都可提出来,为师一一为你们解答。” 言罢,欧阳炎将丹鼎和丹药收起,重新落座,看着看着面前的两个徒儿。 李羡鱼没等华宁雪开口,开口道: “师父,弟子想问您在炼制灵草时为何还要给灵草灌入灵力?” 欧阳炎呵呵笑道: “这便是师父的独家炼丹手法,由你们的祖师传下,在炼制灵草前给灵草唤灵,将灵草的精华唤醒,可充分的发挥灵草更多的药力,此法便是唤灵诀!” “原来如此,所以灵草经过唤灵以后才会变得那般灵光四溢。” 李羡鱼恍然,华宁雪则是露出一脸想学的表情。 欧阳炎微微颔首。 “此法不可传于外人,正因为此法为师才得以在此峰立足,之后我亦会传承于你二人。” 就见欧阳炎手指连连点出,两道金光没入李羡鱼和华宁雪眉心。 两人下意识闭目,眉头忽然皱起,只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灌入,意识有些许飘忽不定。 忽的一道道金光在脑海里呈现,如在眼前,金光缓缓凝成许多小蝌蚪般的文字,拓印在脑海里。 只要一凝神静气,文字就会浮现,李羡鱼与华宁雪都大感震惊,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欧阳炎又说道: “此是记忆传承,此法需得悟透方可,所以不可印入玉简,你们好生参悟,切记不可外传,倘若日后你们出师授徒,自然可以传承下去。” 师兄妹二人看见师父这样郑重的叮嘱,在心中牢记的同时,脸上都泛起一丝苦色。 华宁雪嘟起了小嘴,咕囔的说道: “师父,那个,千丹方,万药集,引灵决还有唤灵决,我们先学哪个呀?” 欧阳炎笑脸一僵,愣在当场,他见着两个徒儿天赋异禀,就一股脑儿的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他们,却是忘了他们现如今也不过是五六岁的娃娃。 纵然再天赋异禀,这些个功法传承也是要时间来消化,让他们一时间都掌握,这对五六岁的孩童来说确实有些为难了。 到底是第一回授徒,一时兴奋,却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时。 李羡鱼看着有些窘迫的师父,对着华宁雪开口道: “师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对我们倾囊相授,我们自当好好努力修炼才是。” 华宁雪听完心中涌出一股劲儿,原来师父这般看好我们,自己自然不能辜负了师父,回去就好好修炼。 欧阳炎看着突然干劲十足的小徒儿,一阵汗颜,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然后说道: “修行自然先以提升修为为主,境界有提升才能提供炼丹所需得灵力。” “今日就先如此,你们回去好好感悟。” 说完,就突兀的消失在原地,片刻也不耽搁。 华宁雪看见偌大的人就这样突然消失,心中感叹自家师父神仙手段颇为了得。 李羡鱼则是一阵无言,想起那日长老们选弟子争吵的那一幕,师父好像是第一次收徒吧,只顾着教授,却是忘了他们才多大啊? 除了师妹说的那些,还有丹火要凝呢,虽说这些都是以后要学的,但着实是有些太多了,李羡鱼心中叹气,得好好筹划一下怎么修炼了。 师兄妹在欧阳炎走后,并没有离去,各自在亭中修炼,直至太阳落山才回了竹屋。 竹屋内,李羡鱼坐在竹桌前,手中握着两枚玉简怔怔出神,他又不自的想起了叔叔婶婶,这短短几天的经历又在脑海浮现。 一幕幕犹在梦中,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一个凉亭里,一位老者,两个稚童。 他忽的笑出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成为自己口中的吃树皮啃树根的隐世仙人了呢。 晃了晃脑袋,他走到了床榻前,掀起枕头把两枚玉简与发黄的书放到了一起。 第12章 宁雪夜来访 羡鱼夜无眠 次日清晨,李羡鱼和华宁雪如往日一样来到竹亭中,今日却不见欧阳炎如之前一般,在亭内等待着。 “师兄,今天师父没来呢。” 华宁雪边说边在石凳上坐下。 “嗯,师父来不来,我们都要好好修炼,落后于人可是要被人家欺负的。” 李羡鱼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师妹说道。 华宁雪不在意的回道: “师兄,哪来的人会欺负我们?” “当然会有啊,总有那么些人,他们可不管对错,不讲道理的很呢,打不过就联手嘞。” 华宁雪侧了侧头,思索起来,她搜遍了小脑袋瓜,也没怎么想到被人家欺负是啥样的。 看见师妹一脸茫然,李羡鱼想到宁雪出身极好,应当没遭遇过那般事,稍一思索,道: “外面有很多坏人的,喜欢拐卖小孩,特别是……” 李羡鱼话头一顿,看向了师妹,华宁雪坐着得小屁股不自向后挪了挪。 又听李羡鱼说道: “特别是师妹你这样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就会被抓去,做成人肉包子。” 华宁雪俏脸微变,心中大骇不已,哆哆嗦嗦的说道: “吃…吃小孩?” 继而心中想到小时候,娘总是在她不睡觉的时候,说不睡觉的小孩会被妖兽吃掉,没想到除了妖兽,坏人也会吃小孩。 瞧见师妹一脸害怕的样子,李羡鱼也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也只想吓唬吓唬她,现在却不知怎么收场了。 又听华宁雪说道: “真有坏人欺负我,师兄会挺身而出保护我的对不对?” 李羡鱼一怔,旋即回过神来敷衍道: “当然,必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看到师兄拍着胸脯保证,华宁雪心底顿时没那么害怕了,那些事也不是事了,又恢复了平时笑嘻嘻的模样。 李羡鱼见师妹又摆出了没心没肺的样子,赶紧转移注意力。 “那我们就抓紧修炼吧。” “嗯嗯。” 华宁雪回道,两人便开始了今日的修炼,一人接着巩固起凝火的修炼,一人皱着眉尝试着灵力外放。 见师妹苦思冥想半天,李羡鱼也在一旁指点着,跟她讲起自己灵力外放时的感受,半日后,华宁雪也逐渐触摸到了那种感觉。 又憋了许久之后,终于一股火红色的小旋涡从她手中迸发出来,她很小心翼翼的调用灵力,只是细微的灵力外放,形成的一股小风暴。 这足以让华宁雪开心半天,她又试了试,逐渐掌握了技巧,两人修炼至傍晚时分时。 她已经会熟练的运用,双掌来回一收一放,掌中灵力迸发激起不大的风旋。 她倒也不觉得疲累,咯咯咯笑个不停,觉得很有意思,玩的不亦乐乎。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笑,他现在对于灵力的运用也是颇为熟练。 只是这凝火还是只能凝出,暂时还不能稳定的控制,他倒也不急,见已至黄昏,便停下了修炼。 就看着师妹在那左边一个小气旋,右边一个小龙卷。 他发现师妹外放的灵力跟他外放的灵力似乎不太一样,他能散出三色的灵力,而师妹只是一股火红色的灵力。 不过他现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日后有了足够的见识便会知晓了。 李羡鱼看着忘乎所以的师妹,只能打断道:“师妹,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修炼吧。” 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华宁雪也回过神来,看看了落日余晖,心想时间过得真快,又望向了站起身的李羡鱼道: “知道了,师兄。” 李羡鱼微微点头:“那明日再在此修炼吧。” 华宁雪应了一声,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竹屋。 此时休息还早了些,李羡鱼便打算再看会药集和丹方,桌上放着一盏灯,与其说是灯,不如说是一个灯台,上面镶着一枚晶莹的石珠子。 欧阳炎在李羡鱼会使用灵力后教过他们,只要将灵力注入其中,石珠子就会像夜明珠一样发出莹白的光,宛如皓月。 晚风轻轻吹送,扰动桌上的书页,拨弄着额前的青丝,李羡鱼正专心的看着典籍,似是听到竹门轻响。 他并未在意,只以为是风吹的响动,又一阵轻响,这下他没有再怀疑,应是有人在叩门。 他起身走到门前,吱呀一声,竹门打开,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 只见自家师妹抱着一个绣花枕头,只漏出小半个头,小眼睛止不住的在门外东张西望,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周身一般。 李羡鱼也很纳闷的探出头左右观望,只是如星的萤火在夜色中不断的明灭。 还没等李羡鱼发问,华宁雪小声的开口道: “师,师兄,我今晚可以在你这睡一晚嘛?就,一晚。” 李羡鱼听见这怯生生的语气,微微一愣,随之想到是自己今天的玩笑吓着她了。 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师妹,又看了看屋内的床榻,虽是不大的床,但对于两个孩童来说,横着睡三四人都无碍。 李羡鱼从小到大只跟叔叔一起同睡过,略有犹豫,又一想宁雪这般,今晚怕是一个人会胡思乱想,一夜无眠。 师兄妹二人关系亲近些也没什么嘛,这样安慰自己,李羡鱼将师妹迎进屋内,转身关了门。 见师兄同意了,华宁雪就往屋内的床榻跑去。 然后被子一掀,枕头一放,整个人就躺了进去,像是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一样,只露个小脑袋在外边。 这给李羡鱼整的有些不自在了,也回头看了看。 心里暗道:看来真的给师妹吓得不轻,都整的自己疑神疑鬼了。 只听露半个脑袋的师妹轻声问道: “师兄,你啥时候睡呀,你不睡我先睡了,还有,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这一说完,李羡鱼脸色一僵,顿时汗毛炸裂。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啊,虽说是个小男子汉,小时候听大人说起妖魔鬼怪,也一样的心里毛骨悚然。 接着李羡鱼也不回话,也赶紧爬上床在另一侧躺下,表面虽然镇定,内心也慌得紧。 见师兄也上榻睡觉了,华宁雪心安不少,闭眼就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吸声,嘴角还微微带笑。 可一旁的李羡鱼就无比煎熬了,他也没跟小女孩一起一张被褥过啊,不自的向着另一边又挪了挪。 心想这距离也就与平时接触一样,也不算一起睡觉嘛,这才让他心静了不少。 又冷静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哪来的鬼怪,就算有,自己都已经修仙了,也用不着怕嘛,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闭起眼想要睡过去,片刻之后又睁开了眼,这哪里睡得着,侧头看了一下一旁熟睡的师妹,轻轻掀开被子,慢慢下了榻。 轻呼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不乱吓唬师妹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定了定神,在蒲团上静坐,修炼起了引灵决,他也发现了自从开始修炼之后,只要体内灵力足够充沛,精神也会很饱满。 有时修炼一整晚,到了第二天也不会有什么困意,所以今晚便以修炼度过吧。 近日一直在凝火,并未修炼引灵决,灵力却是一直在细细的壮大,想来引灵决是引气入体,淬炼灵气。 而凝火是不断的消耗,补充,再消耗,也一样是在锤炼灵力。 不过是体系的差别,同样的能提升修为,想到这里,引灵决倒是可以不用刻意的修炼,可以着重的以修炼丹药,然后再修炼枪法。 一夜无话,李羡鱼就这样在修炼中度过了一夜,当天泛鱼肚白时,轻微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华宁雪悠悠醒来。 睁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朦胧中看见打坐修行的师兄,打一半的哈欠就收了起来,心想师兄还真是勤勉,早早就起来修炼了。 见没有打扰到自家师兄,慢慢的带着自己的绣花枕头,从旁边轻轻的走了过去,缓缓打开竹门,回了自己屋子,一切都是小心翼翼,并未惊动静修的李羡鱼。 修炼途中,李羡鱼灵力回转,停过一次修炼,眼瞅师妹不在,想着她应该醒了回了屋子,就继续自己的修行。 一连几日,华宁雪总会找个由头来他这睡,兴许是还没缓过来,李羡鱼只能是妥协。 而每日一早,华宁雪醒来总会看见师兄在打坐修炼,更是激起了她修炼的欲望。 就这样,两人修炼进境突飞猛进,随着时间推移,华宁雪沉浸在了修炼中,倒是没有再过来蹭床。 李羡鱼也久违的能与自己的床更进一步,真是一日不睡,如隔三秋。 第13章 凝气丹 不知不觉已是两年后,一间简致的竹亭内,充斥着阵阵药香,一股股灵力浪潮不断翻涌。 一位老者与一个小女孩正紧张的看着正在逐渐变弱的火浪。 这时女孩在旁小声开口问道: “师父,你让师兄炼制的什么丹药啊,平时我跟师兄炼制起一些低阶丹药时可没这么繁复啊?” 被问到的老者只是低头沉思不语,这两年,他为了淡化当日的尴尬,在丹房中整整炼了一年的丹药。 直至他觉得两个徒儿将自己一股脑儿灌输的知识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出关为他们指点一二。 在他闭关炼丹期间,李羡鱼与华宁雪都已将基础丹药知识了解透彻,甚至修为都有了极大的进步,让他为之一惊。 他出关之后,也是悉心指导两人炼丹,而在炼丹一途上,两人的表现更是让他惊叹。 在教导两人时,他就已了解到李羡鱼身具火,木,水灵根,火灵根是成为炼丹师的基本。 而木灵根更是增添了几分对的药草相性,能够更好的感知药草的灵性,对炼丹助益极大。 水灵根倒是可有可无,一般来说修炼自然是比单一灵根进境要慢一些,而李羡鱼也仅仅是比单一火属性的华宁雪低了一个境界罢了。 但灵力却是更加凝厚,比之能炼制更高阶的丹药,故而今日才让李羡鱼炼制这二品凝气丹。 未得到回答的华宁雪又继续看着自家师兄炼丹,两年的变化很大,李羡鱼长高了不少,头发长到后颈,用丝带束起,额前两缕青丝随灵力震荡而飘动。 华宁雪皱了皱好看的琼鼻,她现在也是个小姑娘了,已经不再扎着两个小辫子,收拢成了一束马尾。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师兄的背影,满目溢彩,在她的认知里,家族里的族老,都一群半入土的人了,也只是练练三品丹药。 而师兄才多大啊,与她一般,现在就可以炼制二品丹药了,而且还不止于此,在两年的相处中,两人情同兄妹,她对于自家师兄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她甚至比师父还要了解自家师兄,想到这里她不禁暗自窃喜,以后跟着师兄混就行了。 正当她想入非非时,屋内的温度陡然下降,灵气开始坍缩。 欧阳炎和华宁雪也回过神来: 要成丹了! 两人都齐齐看向李羡鱼身前的丹鼎,随着火焰的褪去,鼎内逐渐出现一枚枚泛着湛蓝色的丹药。 一枚,两枚,三枚,两人越数越心动,第五枚时,欧阳炎暗自点头,直至第八枚出现,欧阳炎心中已是震惊不已,不禁一阵失神。 旋即又释然,他应该比之天骄,而不是与他相比,有徒如此,实乃幸事。 终于,在第八枚缓缓凝成时,并未有第九枚丹药的出现,欧阳炎微微松了一口气,八成的成丹率,已经是极为了得。 华宁雪则是开心不已,很想冲过去看看师兄炼制的丹药,虽然炼丹已经结束,李羡鱼也并未停下,见师兄还没结束,就抑制了内心的冲动。 见师兄运起灵力在鼎外凝出,包裹了丹鼎,让八枚丹药在鼎内缓缓旋转。 而身侧却是出现了一个小瓷瓶,不过片刻之后,小瓷瓶啵的一声,瓶口打开,李羡鱼一手轻挥,鼎外的灵力散去,七枚丹药缓缓飞出,进入到瓶中,李羡鱼随后将瓶口紧塞。 做完这些他才缓缓起身,来到欧阳炎身前: “师父,这是徒儿炼制的凝气丹,按照您给丹方炼制,没有丝毫差错,成丹八枚,七枚成丹,一枚虽炼成,但内蕴灵力不足,但也不算废丹。” 欧阳炎接过瓷瓶,看了看李羡鱼手中的一枚丹药,其上灵力有损,但也晶莹圆润。 他拂须点头道:“很好,很不错,七成的成丹,你这两年来勤学苦练,为师都看在眼里,如今你二人也已临近凝气,这凝气丹啊,是为师为你们谋来的,你二人各一颗。” 说完,瓶口又打开,飞出两枚丹药,华宁雪与李羡鱼心中微动,见丹药飞出,急忙拿出小瓷瓶装好。 丹药可不能随意存放,必须要放在瓷瓶中温存,否则会药力渐散,灵力有失。 做完这一切,师兄妹二人赶忙拜谢:“谢师父赠丹!” 欧阳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收起剩下的丹药。 “再过两日便是宗门内各峰弟子入门后的一次小比,为了激励各峰弟子勤勉修行,特意放出奖励,奖赏给在比试中拔尖的弟子,不过我门丹鼎峰以炼丹为主,倒是不用参加,但你们两个可以去看看,长长见识。” 师兄妹二人对望了一眼,华宁雪对着李羡鱼挤眉弄眼的,这两年在这丹鼎峰上,学习炼丹,也是无聊的紧,一听有热闹看,满脸兴奋。 李羡鱼则是有些遗憾,宗门小比呢,他也很想去亲身体验一下,炼丹咋了?怎就不能参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而欧阳炎之后还有事,就此离去了,只剩师兄妹二人。 见师父走了,华宁雪问道: “师兄,炼制凝气丹的药草颇为珍贵,师父竟舍得让你来炼制,不过师兄你还真是厉害,一炉就八颗呢!” 李羡鱼微微沉思道: “师父说我火木灵根在身,炼制起来成丹率会高不少,他来炼制也只有四成,让我来执手也是一样,不会坏到哪里去,就是炼制的灵草多了些,有些繁杂,结果也让我挺意外的,你呀,好好学的话师父也会让你炼制的。” “我才不呢,我来炼制,还要师兄你来作甚,而且,我有好好学啊!” 华宁雪双手抱胸,不服的道。 见师妹一脸不忿,李羡鱼问道: “那你说说在炼制凝气丹时,最后褪火后为何还要在鼎中温养?” 华宁雪一怔。 “不算不算,我光看丹成了,没有注意这些,我也没有炼过,我怎么知道。” 李羡鱼屈指轻弹了下华宁雪的额头。 “炼丹本质就是一样的,经过火焰的煅烧,丹成之后贸然取出,一瞬间的温度骤降会让丹药药力失衡,之前的炼制可就白费了。” “在炼制时些许的平衡掌握不好,就会让灵力失衡,会炸鼎的,这些典籍中有的,师傅也说过的,你就没认真记。” 华宁雪依旧一脸不服气。 “哼哼,师兄,我跟你能一样嘛?你想练枪但没时间,所以就疯狂炼丹,等炼丹有成就去练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修炼都是没日没夜的。” 李羡鱼没看自家师妹,也不答话,他自己虽然是修炼勤勉了些。 但没日没夜修炼,诽谤啊,这完全是诽谤啊!明明是你跑来蹭床,自己只能以修炼度过,他心里咆哮。 华宁雪继续道。 “师兄,你想练枪想疯了吧?我看师父说的走火入魔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李羡鱼则不以为然,练枪本来就是他的第一志向,不过既然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他也不强求什么,那就先把炼丹学好,再去练枪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两年来,除了炼丹他就是扎扎马步,看看枪决,一刻也未松懈,他心里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并不会强求,脚踏实地的循序渐进。 只是这般,在师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修炼狂魔,甚至有时还会拉着华宁雪一起修炼,可她那里经得起这般折腾,修炼两天休息三天。 到后来,李羡鱼也任由师妹去了,她有她的修炼,也不可由己及人。 所以,华宁雪每日清晨都是在一声声挥枪卷起的风吟中醒来。 然后跟着李羡鱼便开始了一天的修炼,在她的记忆里却是那么深刻,这比在府中,每日早起与夫子学习还让她恐惧。 李羡鱼微微一叹,看来师妹对自己的误会很深啊,得找机会改善一下。 华宁雪可不知道这些,嘴上哼哼,觉得师兄这是说不过自己了,心里得意。 又见李羡鱼斜睨了自己一眼,顿感不妙,开口道: “啊,那个,师兄,师父给了我们凝气丹,应该是让我们早日突破凝气,我这就回去修炼了,你刚炼完丹,先好好休息,不用送,不用送。” 然后逃也似的夺门而出,只听竹门砰的打开又关上,只留下凌乱的李羡鱼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刚想与她讨论下两日后的宗门小比,这丫头跑什么?” 李羡鱼低语一句,也只好就地打坐恢复灵气,以他现在的境界,炼制二品丹药,看似很轻松,炼制时可是费了不少精力,灵气堪堪够炼制完成。 当一缕缕灵气转化成灵力时,他如饮甘露,只觉浑身舒坦,不自的就沉浸在修炼中。 第14章 再突破 从师兄那回来的华宁雪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嘴上不时哼哼,一回来就坐在床榻上,拿出师父给的凝气丹左看右看。 心想自己已经炼气八层了,再过不久应该就能用上了,然后成为凝气期的修士,就可以御物飞行了。 又取下自己头上的剑簪,手上变幻,剑簪随之变成三尺青锋,又忽的变回原样,手掌轻轻一抹,手中的丹药便消失不见。 接着又将剑簪插了回去,仰倒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嘴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不过片刻,周遭的灵气开始汹涌,强烈的波动将浅睡的华宁雪惊醒。 这两年期间,为了徒儿们的修炼进境,欧阳炎也下了不少苦功,从林正应那得来的小型聚灵阵也给他们布下了。 聚灵阵只需要在阵基处安放灵石就可以自行运转,汇聚周遭灵气,所以这两年李羡鱼与华宁雪除了苦修,也得益于聚灵阵的聚灵效果,修行方能一日千里。 华宁雪看着聚灵阵这般动静,幽幽一叹: “臭师兄,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这个时候突破,若是赶不上两日后的宗门小比,后悔死你,哼。” 说完,她取下剑簪,轻点几下,剑簪一闪,华宁雪手里多了一枚令牌,这是控制聚灵阵的阵牌。 在布下阵后,欧阳炎也是给了他们控制灵阵的令牌,师兄妹各有一枚,为的就是防止如今的情况。 只见华宁雪对着令牌掐诀,令牌轻颤,原本分为两股灵潮的灵气,汇成一股,纷纷汇入李羡鱼的竹屋内。 又见一道屏障笼罩了华宁雪的竹屋,而此时华宁雪的竹屋内也没了汹涌的灵潮,这下她才放心的又回床睡了起来。 此时,砺剑峰上,一片偌大的演武场上,所有弟子齐聚,姜澜负手而立,凝视着峰下弟子。 演武场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姜澜缓缓开口道: “你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两日后,便是宗门小比,由砺剑峰,万道峰,玉女峰三峰角逐,此次比试是为了激励弟子修行,名列前茅自有宗门奖励。” 姜澜忽的一顿,又道: “修行乃与人争,与天争,每一份机缘都是踏上更高更远的一步,希望你们好好争取,当然还需得顾及同门情谊,打生打死且与外人争去。” 说罢,他目光凛冽的扫视众人,场上之人无不觉得如芒在背。 众弟子齐声回道: “弟子谨记,自当以宗门利益为首,不行伤及同门之事。” 姜澜微微颔首,抬手挥退了众人,随即御空而去,而其他二峰也是如此,召集弟子后一番告诫后,就御空往宗内飞去。 而在一间大殿内,欧阳炎已是独自坐在木椅上,身侧还有正冒着热气的茶水。 不一会,殿外有破空声,随即一阵脚步传来,两男一女一前一后进入大殿,正是召集完弟子训话的姜澜等人。 进入大殿后,三人看了一眼端坐的欧阳炎,各自点头示意,随后看向了殿前站着的紫衣老者,开口道: “方才召集了峰下弟子,说明了宗门小比事宜,这才迟来片刻,严长老勿怪。” 老者微微颔首,脸上无波无澜,淡淡道: “无妨,三位事务繁忙,些许小事罢了,今日找你们来此,除了宗门小比的事之外还有别的事要与你们说一说。” 姜澜等人听见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不由得联想起来,面色有些凝重。 老者抬手示意:“诸位请坐,至于何事我们坐下慢慢商议。” 三人闻言各自落座,林长老则是坐在了欧阳炎对面的位子上,木婉清和姜澜各自坐在对面。 落座之后众人都齐齐看向紫衣老者,随意端坐的林正应率先开口问道: “严老,我宗自创立以来收弟子只有五年之后才会再进一步的筛选,为何如今才入宗两年就要进行一次小试?” 这也是其他三人共同的疑问,发问之后都静静地等待下文。 严苟也看出了他们的不解,只是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妖兽的频繁活动,给我们带来了许多麻烦,这就意味着弟子们要更快的成长起来,为此,宗门将倾尽所能来培养出色的弟子。” 四人闻言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木婉清又问道: “我们自知宗门之困,不知宗门将如何培养这些弟子?” 严苟又道:“我已托欧阳长老炼制二品凝气丹作为此次小比的奖励。” 言罢,欧阳炎也伸手从储物法宝内取出了一个小瓷瓶,轻轻放在身旁茶几上,里面静静躺着五枚湛蓝色的丹药。 凝气丹,二品丹药,能助力炼气九层突破瓶颈,快速抵达凝气期,一下子拿出五枚,以宗门目前的灵药存储来说,确实大手笔了。 木婉清三人都是两眼放光,巴不得现在就揣在自己怀里,欧阳炎见三人目光里都有些许的兴奋之意,也不知三人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反正也没他丹鼎峰什么事,就由他们争去吧,然后故作姿态说道: “也仅是炼出五枚,老夫惭愧,惭愧啊。” 姜澜等人面面相觑,凝气丹虽是二品丹药,但在二品中最为难炼的丹药,不仅是所需的灵药难寻,也很考验炼丹师的手法。 一份药材能炼出五枚已是相当不错了,看着欧阳这老头一副得意的模样,在他们眼里真的挺欠揍的。 严苟也是淡淡一笑道: “欧阳长老这次可谓是劳苦功高,这次先给你记上,日后宗门另有补偿。” 欧阳炎摆摆手回道: “诶,哪里哪里,我一把老骨头了,不能为宗门抛头颅洒热血,炼制几枚丹药罢了,不足挂齿。” 三人一阵腹诽,这还顺杆爬了,林正应也有些受不了,伸手将欧阳炎身旁的瓷瓶摄来,手中拿着瓷瓶仔细端详。 他倏然笑了起来,打量着欧阳炎意味深长的说道: “欧阳长老炼丹手法有些生疏了啊。” 姜澜和木婉清都把目光看向了举着瓷瓶的林正应,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久不炼,难免有些生疏。”欧阳炎呵呵笑道。 “哦?”木婉清讶异,一道清辉闪动,那瓶丹药又到了她手里,轻拔木塞,灵力包裹着一枚丹药,丹药缓缓升空。 众人都看清了那晶莹圆润的湛蓝色丹药,仔细感知下还有余温,应是刚出炉不久。 “成色不错,药力充沛,但丹药还可进一步凝实。” 严苟一眼看去评价到,而后在他的感知下,这丹药还有些不一样,伸手将丹药凭空摄来。 凝神细看下丹药内隐有青色灵力萦绕,: “这凝气丹不同寻常啊,内蕴木气,更添几分药性,不错,不错。” 严苟不禁赞叹道,又看向了欧阳炎。 “欧阳长老是用何法炼制的?不知其他丹药是否也能如此?” 他不禁想到要是其他丹药也能以这样的形式炼成,就能更好的发挥出丹药的药力,也能缓解他们目前的处境。 “这……”欧阳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见欧阳炎似有为难之意,严苟又道: “是我唐突了,此法应是欧阳长老独门秘法,不便说与旁人,宗门内半数灵丹都交与你炼制,能炼出宗门所需份额即可,炼制多出的丹药,余下的灵药,都归欧阳长老。” “当然,每多出所需份额的丹药都会记成贡献点,另外还有额外的宗门贡献点,欧阳长老以为如何?” 木婉清等人一听这些好处,宗门贡献点,那可是好东西,能在宗门内兑换天材地宝,武功秘籍,甚至还有各类武器灵宝,顿时为之艳羡。 可欧阳炎却是一脸猪肝色,内心挣扎不已,并非是他不想答应,可这非他所能及啊。 见欧阳炎仍不为所动,严苟脸上略有一丝不悦,这欧阳炎自视甚高,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他为之动心? “欧阳长老,这可是一桩美差啊,逢此妖兽作乱,灵药供不应求,这要是应下来,宗内资源岂不是任意换取。” 林正应在一旁附和道。 姜澜则微微点头,木婉清也在用眼神不断示意着欧阳炎。 “唉!”只听欧阳炎一声叹息,悠悠说道:“非我不愿,这丹药非我所炼,怎敢接下此任。” 第15章 藏书阁 四人闻言皆是一惊,不是欧阳炎炼制的,那是何人炼制的,宗门内炼丹师屈指可数,除却丹堂两位长老,及欧阳炎,就只剩些新入门的弟子。 严苟一听竟是如此,难怪欧阳炎如此踌躇,不由得问道: “此事我是交与你去炼制的凝气丹,不是你炼制的又是何人?” 姜澜闻言,坐在那里皱眉思索,林正应则站起身问道: “欧阳长老,方才不是说你炼制的凝气丹吗?怎的又不是你炼制的了?” 欧阳炎一看兜不住,只能舍了老脸不要,说道: “此事我是交于徒儿炼制,而我则在一旁指点,如何不算是我炼制?” “你徒弟?是宁雪还是羡鱼炼制的?他们才入门两年,竟可炼制二品丹药了?” 林正应一脸震惊,这两个小家伙他们是认识的,不曾想过,天赋如此恐怖。 “看来,是李羡鱼那小家伙炼制的了,入门之时,我们还为他吵过一架。” 姜澜微微一笑说道。 欧阳炎颇感意外,没想到姜澜竟能猜到是羡鱼炼制的。 木婉清则开口道: “不错,那孩子身上具有木灵根,欧阳长老所言非虚,确实是个炼丹奇才。” 他们顿时庆幸当初没有与欧阳长老过多争抢,收了点好处就放手了,不然真的是浪费一个炼丹奇才。 严苟只知欧阳炎收了两个弟子,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层内幕,心中也好奇他们口中的李羡鱼。 “看来,你徒儿在炼丹上确实天赋异禀,那这凝气丹既是你徒儿所炼,这次的奖励自然是算在他头上,你觉得呢欧阳长老?” 欧阳炎随之说道:“自然,自然,理应如此。” 他原本的想法是以这次凝气丹的奖励也给宁雪弄一套修炼功法,毕竟两个徒儿不同于他,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而且李羡鱼也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七枚凝气丹,除却答应宗门的事,正好够师兄妹二人突破之用,既然已经提前得了好处,他也不想再奢求什么。 不曾想,竟出了这些个幺蛾子,还好都是些老相识,在外人面前不得丢死人。 “宗门有意培养杰出的弟子,那你徒儿李羡鱼自然算是宗门未来的希望,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能耐,既然你丹鼎峰不用参加宗门小比,那我就特允一枚藏书阁手令,进入藏书阁只需出示手令就可出入。” 欧阳炎闻言大喜,能进入藏书阁倒是个意外之喜,拱手说道:“那小老儿替徒儿谢过严长老了。” 随即,一枚金色棱形令牌出现在欧阳炎身旁茶几上,他伸手轻抚令牌又消失不见,脸上又挂上了些许笑意。 藏书阁,里面可都是一些奇闻异录,功法典籍啊,赚大了赚大了。 林正应摸摸下巴,怎么这么多好处都让这不害臊的拿了去。 “刚才说的炼丹之事你徒儿来做也是可以的,既然现在只能炼制二品丹药,那为宗门炼制二品以下的丹药,培养弟子嘛,自是可以练练手,也对宗门有贡献不是,奖励依旧是贡献点,欧阳长老,不知小徒可否担此任啊?” 严苟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 木婉清不由得捂嘴偷笑,我说呢,这好处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姜澜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欧阳炎,看他如何是好。 欧阳炎也是一怔,果然,世上就没有白拿的好事,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推脱道: “我那徒儿今日才炼制出二品,如今让他大量炼制丹药,怕是有心无力啊。” “确实有些为难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林正应不知想到了什么,顺着欧阳炎的话说道。 欧阳炎抬眼看了林正应一眼,对方眨了眨眼,他心里腹诽:怎么突然帮自己说起话来了,怕不是心里有鬼。 “是啊是啊,虽是奇才,但也还未成长起来不是。”木婉清也跟着附和。 欧阳炎有些看不懂了,怎么一个个都帮他说起话来了。 姜澜见状也适时开口道:“那就适当的给些丹药炼制,当成宗门任务去做便成。” “呵呵,诸位长老给的提议甚是不错,欧阳长老,你觉得呢?” 欧阳炎不时打量着林正应三人,只能心里默默地说道:羡鱼啊羡鱼,不是为师自作主张,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甚好甚好,如此也不算多大的担子,也不影响他修行,等我回去与他说一说。” 欧阳炎顺势借坡下驴,众人都会心一笑,此次商议宗门小比,还顺带有些许收获,严苟笑意不断。 “那此次商议就此结束,诸位可回去细细安排宗门小比之事了。” 四人起身拱手,欧阳炎就急忙要走,林正应三人见状也赶紧跟上,只剩严苟一人在殿内喃喃自语: “李羡鱼,呵呵,不错。” 殿外,林正应三人拦住了急匆匆要溜的欧阳炎, “欧阳长老,且慢,且慢。” 欧阳炎回头,眉头轻皱,开口道:“诸位,还有何事啊?” “没事没事。”林正应回道。 “没事喊我作甚?”欧阳炎疑惑道。 “没事也能唠会天的嘛。”林正应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道。 “欧阳长老现在可是宗门的中流砥柱啊,不仅炼丹一绝,就连弟子也是出类拔萃,自然是要巴结一二了。” 欧阳炎一听这阿谀奉承的语气,便觉得没什么好事。 “只是炼丹有所作为罢了,宗门的中流砥柱还是得仰仗各位才是,刚才多谢诸位替小老儿解围了,日后闲暇之余可来我丹鼎峰坐坐,在下必定扫榻相迎。” 木婉清含笑说道: “欧阳长老有言在前,有空一定常去坐坐。” 他们等的不就是这句话,有事相托可不得常去吗? “要事在身,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就先告别诸位了。” 欧阳炎拱拱手,转身就要破空而去。 忽听身后一道深厚的声音传来,“欧阳长老,丹堂在左边。” 欧阳炎身形一顿,也不回头,转向往左边飞去,只留身后一阵窃笑。 来到了丹堂,与丹堂长老客套几句,又说明了来意之后,不过片刻,欧阳炎手中就多了一个储物戒,随即他又赶回了丹鼎峰。 想想这一天的遭遇,欧阳炎默然片刻,轻叹不已,算了,反正无甚大事,不过是炼炼丹而已。 想着就要去找李羡鱼,才至药田,便觉灵阵开启,一眼看去,李羡鱼的竹屋内灵气汇集。 嘿,这小子,怎的炼个丹就突破了?欧阳炎心里纳闷,他也不能光在这等啊。 无奈,他只好拿出一枚玉简,双手不断挥舞,一个个金色的文字汇入玉简内。 待停下动作后,手中轻挥,一个储物戒与一枚玉简就穿过灵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李羡鱼面前,轻轻落在他脚边。 做完这一切,欧阳炎看了看华宁雪的竹屋,见她正在打坐修炼,不由得点点头。 早在一个时辰前,华宁雪就已醒来,见自家师兄还在突破中,左右无事,便也修炼了起来。 欧阳炎只身走入竹亭内,左右环顾,一眼就见灵气盎然的灵药。 自上次之后,药田一直是李羡鱼在打理,欧阳炎也教授了他种植灵药的事项,因为接触过种植,李羡鱼很快就上手了。 这些灵药既然交给他了,之后就让他拿来炼丹吧。 这般想着,欧阳炎退出了竹亭,返回峰上的丹房。 开始炼制丹药,低品丹药交于李羡鱼来炼制,那他自然是要帮宗门炼制高阶丹药。 第16章 小比开始 羡鱼出关 很快到了小比这天,华宁雪早早的起来,与往日不同的是没了有师兄晨起练枪时的动静。 “没有师兄的早晨,还有些许不适应呢。” 华宁雪嘀咕一句,窸窸窣窣一阵忙活后,光鲜亮丽的人儿就出了门,今日稍一收拾自是比平日里要精致些。 虽是弟子常服,白色的云纹服饰穿在身上更显的好看,一瞅就是个美人胚子。 走到亭前,华宁雪驻足,不停的张望着师兄的竹屋,还在修炼中,华宁雪有点气恼,心里不停的咒骂着。 又等了片刻,见没有丝毫动静,华宁雪只能是无奈的自己走了。 而此时,宗门内的白玉石广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各峰弟子齐聚,好不热闹。 “你说这次奖励会是什么?” “肯定是法宝。” “那倒不见得,可能是灵石。” “不对不对,也可能是丹药。” “咱都没啥希望进前百,搁这儿瞎猜啥?” “怎的还没开始就挫自己的锐气?” “怎么说呢,人与人自是不一样的。” “都别瞎猜了,等到了台上,孰强孰弱自有分晓。” …… 因为广场中设有擂台,各峰弟子不用集合,各自坐落在广场周边的石阶上,弟子们都在交头接耳。 突然,场中擂台上出现了一名老者,也不知他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的擂台,正当弟子们各自猜测时。 老者双手一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见状,点点头开口道: “各峰弟子今日齐聚于此,乃是宗门给各位弟子的一次试炼,此次前百者皆有灵石奖励,排名越前所获灵石越多。” 台下各峰弟子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灵石,灵石啊,前百就有,那努力一下拿个灵石也不错的嘛。” “对对对,宗门真是大气,前百就有。” “争一争,灵石还是要的。” 又听台上老者继续道: “前二十者除了灵石,还有功法奖励,前十者有灵石,功法,灵宝。” 听到这里,台下众人炸了锅: “前二十居然有功法奖励!” “前十还有灵宝呢,灵宝啊,修行至今我都没见过灵宝。” 见众人情绪高涨,老者声音又不由得加大了几分道: “而前五者除去前十的奖励,还有进入宗门藏书阁的机会,还不止于此。” 还不止于此?还有什么?见老者不再继续说下去,弟子们纷纷猜测。 “什么啊什么啊,藏书阁里有啥啊?” “藏书阁?没去过啊,谁知道呢。” “反正前五肯定奖励丰厚,前十有的前五都有。” “真让人流口水,努力冲一下。” “冲冲冲,这要是真的能冲上去,可真的就是一飞冲天了。” 见场面又纷杂起来,老者没有丝毫不悦,只是宣布道: “各峰弟子名册已经在我手里,接下来由我来进行抽签,而后登台比试,十个擂台同时进行,此次切磋只是试炼,点到为止。” 要开始了,弟子们纷纷磨拳擦踵,跃跃欲试。 就见老者手中多出一个竹筒,筒内有若干竹签,老者随手一抓,二十根竹签升起,而后分成十对。 扫了了一眼,老者缓声道:“念到名字的弟子请各自上台,按顺序与各自对手切磋,一对二,三对四,五对六……如此这般。” 而后一连二十个名字被老者念到,台阶上陆陆续续有弟子在众人的目光下起身走入擂台。 华宁雪早已来到了广场,此时正一个人坐在石阶的最边缘处,其他弟子或是结伴,或是与同峰之人一起。 而她只能一个人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没有同伴,同峰之人只有师兄一人,师兄还不在。 华宁雪心里委屈更甚,但见切磋已经开始,也随之抛到脑后,认真观看此次比试。 场中擂台也已经开启了比斗,十个擂台灵气波动不断,术法迭起,让人应接不暇。 不一会,灵气波动逐渐停歇,十个擂台也逐步分出了胜负,此试之人都有些灵力损耗,倒也没有受伤流血之事。 老者宣布胜者后,将胜者的竹签放入了另一个空的竹筒后,又重新抽签,又是一轮此试开始。 各自行礼之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斗法,又是一阵轰鸣声响起,比试之人你来我往,武艺虽不娴熟,术法倒是颇具声势,引的台下众人连连叫好。 三峰弟子也不过三百多人,经过几轮的比试,此时都已经分出了进入第二阶段的弟子。 老者见竹筒已经抽完,开始抽第二个竹筒,筒内竹签也不过百来支,这一轮便是前百之人的角逐了。 很快抽签开始,能进入第二阶段比试的弟子自然是有些实力,这次打的你来我往,比第一阶段更加焦灼。 华宁雪在看台上看的倒是津津有味,看着各峰弟子的实力,不禁暗自与自家师兄比较了起来,要是师兄上台,肯定是比他们都要强。 平日里看李羡鱼练枪时,华宁雪都觉得自家师兄很是厉害,每次挥枪都伴随着风吟,虽不觉得有灵力萦绕,但每一枪都能让人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很快就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看台的众人热情丝毫不减,随着一轮轮筛选,选手也越来越强,给予了他们观看的欲望。 “那玉女峰的柳清姝真是厉害,几番战斗下来都很轻松。” “你也不看看人家修为几何,炼气八层,都能压过大部分的人了。” “那砺剑峰的凌风也是炼气八层,那一手青罡剑决让对手都走不过几个回合。” “玉女峰的冷芸彤也是极为厉害,虽是炼气七层,那犀利的剑法让对手都难以招架。” 第二阶段的比试将近结尾,百强之人都已快产生,表现亮眼的弟子都在被讨论着。 不仅是因为他们能进入更前的名次,获得的奖励让人羡慕,那比他们都强的实力也是让他们都为之叹服。 华宁雪看着越来越强的对决,似乎也感觉到了比枯燥乏味的炼丹更有意思些,难怪自家师兄一开始不喜欢炼丹,后来嘛,倒是炼的一手好丹。 正想的入神,忽然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吓得华宁雪一激灵,一回头,见着是那个两年来一直陪伴的熟悉面孔,不由得松了口气。 又不禁埋怨道:“来的真是时候啊,倒是刚好赶得得上前百的角逐。” “嘿嘿,那不是正好偶有所感嘛,谁成想,一晃就两天过去了。” 来者正是刚刚突破的李羡鱼,刚从突破中醒来的他看到了欧阳炎的留言与储物戒,又算了算时间,今天正好是小比之日,就先将炼丹之事搁置,先行出来寻找华宁雪。 一出竹屋已是正午,见华宁雪不在,就来到小比的广场寻她来了。 倒也不难寻,其他峰弟子都是扎堆的,唯有一个光鲜亮丽的人独自坐在边上,不是自家小师妹还能是谁? 看着一个人的小师妹,李羡鱼也不免有些许愧疚感,说好的一起来,他倒好,这一个忽有所感,差点就错过了。 这不,这一来,就打起了马虎眼,反正就是赖到修行上就是了,师妹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来时发现许多弟子都在谈论那些头角峥嵘之人,李羡鱼也没想到柳清姝能被他们提及。 这妮子这两年挺厉害呀,我今天才入八层,她早已经是炼气八层,甚至是这次比试的佼佼者。 一路走来,见场上各峰弟子互相切磋,崭露头角,打的是有来有回,让他心里也有些躁动。 不免想上台与他们一争高下,试试自己的枪法如何,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炼丹师没人权啊! 应付下师妹后,李羡鱼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也不管正撇着嘴的华宁雪,自顾自的观看起场上的战斗来。 台上也已分出了胜负,老者又准备开始第三阶段的抽签,竹筒内的内的竹签也仅有几十支可,这些个竹签就象征着实力,而这次就能决出前二十的弟子了。 随着老者不断开口,第三阶段开始了,第一轮柳清姝,张天宝,凌风,冷芸彤这些个风口浪尖的弟子都纷纷上场,他们并未对上,而是各有对手。 这一次,他们赢得并不轻松,各自的对手都是闯进来的佼佼者,自然有些本事在身,柳清姝倒是应付自如。 让人意外的是那看似娇弱的冷芸彤却是表现惊人,攻势无比凌厉,与她对上的砺剑峰弟子不禁连连后退,直至退到擂台边缘,退无可退,无奈之下只好认输。 就这样,他们毫无意外的进入了前二十,只等第三阶段比斗结束,就可以角逐前十了。 第17章 山海宗 “师父,我们为何要来此啊?” 云海之上,一把巨剑正在云中穿梭,剑上站着数人,剑尖处站着一名中年道人,一身皓白云纹衫,罡风吹拂,却是也影响不了他分毫。 “我们山海宗与临渊宗世代交好,带你们来此,与邻宗交流一二。” 中年道人听见自家子弟的问话,温声回道。 对话间,透过云层,众人已经隐约看到一座仙山在云雾里忽隐忽现,而仙山仿若被一分为二一般,中间有一条白线自下而上。 “现在所见的便是临渊宗所在,那宛若白玉带的便是长生阶。”中年男子又说道。 身后众人听罢开始张望起来,修行之余,总听起旁人闲谈起四大宗门。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各宗的传承,他们山海宗镇宗之物便是山海印。 而灵岳宗的开山斧,问天宗的镇仙剑,他们仅是听闻,而今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临渊宗的长生阶,他们如何能不激动,百闻不如一见。 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更显其神秘。 “听闻长生阶可助人洗经伐髓,引灵入体。” “可不止于此,一步可入仙途,二步可入长生啊。” “传闻虽是如此,但也未必如此,得试上一试才知。” “你想的倒是挺美,人家镇宗之物能让你试试?” “吃不到天鹅肉我还不能想想嘛。” 各自张望间,山海宗弟子也在低声细语的交谈着。 中年道人也并未在意,出山自然是增阅历,见见世面,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眼见临近仙山,中年男子只是提醒道: “临渊宗内禁止御剑,我们在山门处降落。” 身后几人闻言,赶紧收敛心神,端坐在剑身上。 飞剑骤然加速,眨眼间突破了云雾,来到了临渊宗大阵前,而后径直撞进阵中,身后几人不由得心头一跳,眼见大阵泛起一层层涟漪,而后众人就来到了白玉广场上方。 而此时广场中的比试也已经来到了最后的阶段,最后的角逐就是场上仅剩十位弟子了。 玉女峰柳清姝,冷芸彤,砺剑峰凌风,万道峰的张天宝等,都毫无意外的进入了前五的角逐。 而突兀的出现在广场之上巨剑,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剑上的中年道人也是一愣,心中暗道:今日只是来访,也不用这么大场面吧? 而后又见到场中有设擂台,旋即明白了什么,这是他们误入了人家比试的广场了,随后拱了拱手道: “在下山海宗长老混元子,今日贸然来访,却不想,打扰了各位小辈的比试。” 不等场中主持的老者反应,各峰的长老已是御空迎上前去,为首的林正应笑答道: “无妨,难能来一次,今日只是宗内小比,正好为我宗精英弟子指点指点。” “不敢不敢,谈不上指点,后辈自然是要照顾一二的。” “呵呵,来来来,我们到上边说。” 林正应一脸热情的请混元子上座,混元子拱拱手,灵力卷住身后的五名弟子,脚下的灵剑恢复如常,而后随着临渊三位长老一同前往广场最高处的观礼台。 场上的临渊宗弟子都看向了他们,纷纷在场下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前辈是谁啊,御剑而来,长老们亲自相迎。” “我们何时也能御剑飞行昂?” “对我们来说还早了些,还是好好修炼吧。” “那位前辈身边的弟子修为好像都比我们高不少嘞。” “应该是他们宗里的年轻一辈,我们宗不还有冷芸彤他们吗?” 李羡鱼和华宁雪在看台上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华宁雪满眼羡慕,御剑乘风,她还没试过嘞。 李羡鱼则是羡慕之余,注意到那位混元子前辈身后的几人中有一个身周火灵气浓郁,应该也是和他一样是位炼丹师。 他自修行以来,除了炼丹就是练枪,修炼得到底怎样,他也没个同龄之人与之相比。 就连宗门小比,炼丹师都排除在外,虽然莫名其妙的得了师父赠予的藏书阁令牌,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至于与自家师妹比,那倒是不用了,这让李羡鱼不免多看了两眼那个山海宗的弟子。 一阵小插曲过后,场上又恢复之前的状态,前五的角逐开始了,不用分排名,所以这就是最后一轮了。 顶峰相见,角逐的众人自然是全力以赴,一个照面便已出三分实力,使得比斗的激烈程度更上一层。 在观礼台上的混元子及门下弟子,注意力都转移到场下的比斗上。 “那几位女弟子好生厉害,剑法柔中带刚,丝毫不逊于你我。” “看来那两名女弟子应该是能够胜出的。” “你看那人的符法,比起你来更胜三分啊。” “那得交过手才知,你仅看几眼,如何能说比我更甚?” 混元子看着场中的比斗,也是微微点头,这临渊宗的弟子倒是些好苗子,场上十人皆是炼气七、八层,在他们这个年龄,已是极为出彩。 又听身后弟子们的交谈,心中不免有了些许想法。 场下的战斗也已是白热化阶段,胜负也即将揭晓。 只见剑光煌煌,主持比斗的老者瞬身来到台上,挥散了剑光,开口道: “砺剑峰凌风,胜!” 场上各峰弟子欢呼不断。 “我就说那凌风是个进前五的种子选手。” “还用你说,练气八层,剑法精湛,前五还不是信手拈来。” “那一剑对手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 “师兄,那一剑真是厉害,刷的一下,剑气暴涨,根本躲闪不及。” 华宁雪见第一个前五产生,激动的与身旁的师兄说道。 “确实厉害,换成是我,也只能是硬抗下来。” 李羡鱼煞有其事的回道。 见师兄一副淡然的模样,华宁雪不由得鄙夷道: “你又没有与人家比过,怎知你能化解这招?” “那你又怎知我不能化解?” 华宁雪偏过头,不予理会,自家师兄厉害是厉害,怎的也有这自大的臭毛病。 “玉女峰,冷芸彤,胜!” 就在众人还在关注胜出的凌风时,第二个前五的名额产生了。 就见分出胜负两人都极为狼狈,而那冷芸彤拄剑而立,消耗甚大,若不拄剑,怕是会与她的对手一样,瘫软在地。 炼气七层对炼气八层,冷芸彤的表现极其亮眼,台上的混元子也是赞许有加。 紧接着又是一场比斗落幕,一阵爆炸声中,一个身影狼狈跌出擂台。 “万道峰,张天宝,胜!” “玉女峰,柳清姝,胜!” 柳清姝持剑逼近,手中软剑宛若游蛇,让对手无法挣脱,随后剑身忽然绷紧,强大的劲力透剑而出,将对手的武器击落,拿下了胜利。 第18章 小比落幕 最后一个擂台处,也已进入尾声,双方在擂台两边僵持,皆是大汗淋漓,不住的喘气。 忽然,两人有了动作,双方猛的朝前窜去,金铁交鸣,两人都是青筋暴起,咬牙坚持,就看谁能站到最后。 一人却是突然收力身体随之下蹲,另一人反应不及,猛的向前栽去,而后被一掌击在胸口上,倒飞出去。 “砺剑峰,上官烨,胜!” 随着主持老者的宣布,台上众人纷纷为输的那名弟子惋惜,终是棋差一着,实在是遗憾啊。 至此,前五已经决出,玉女峰柳清姝、冷芸彤,砺剑峰凌风、上官烨,万道峰张天宝。 见比斗已经落幕,李羡鱼也开了眼界,虽未参与其中,但心中已然有数,就要拉着华宁雪返回丹鼎峰。 华宁雪却是半点也不情愿道: “没完呢,师兄,还有奖励没发呀,你不想看看他们的奖励是啥?” 李羡鱼脚步一滞,他来得晚,不知还有奖励这事,拉着华宁雪就又坐了下来。 这时,负责奖励事宜的林正应,姜澜,木婉清三位长老从观礼台上飞出,三人召集了前百的所有人。 “前百者,灵石二十,前五十者,灵石五十,前二十者,灵石一百,前十者灵石一百二。” 说罢,三人袖手一挥,或大或小的灵石就堆在了那些弟子面前,众人一扫疲态,神色振奋道: “谢宗门赏赐!” 三位长老微微颔首。 “前二十者,功法自选。” 一阵清光乍现,二十枚玉牌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是功法玉牌,内有功法百种,你们回去选好所需功法后,其余的功法会自行消散,自留已选功法。” 二十人纷纷行礼, “谢宗门赏赐!” “哇,师兄,功法啊,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台上的华宁雪见奖励如此丰厚,也是不住的惊叹,各峰弟子亦是如此。 李羡鱼则淡淡道:“功法师父不是已传我们唤灵诀,不用羡慕。” 更何况他还有惊涛诀,此功法他炼丹之余也是有所参悟,水系功法,与他无比契合,好似天生与他有缘一般,这才是他观战以后觉得自己能胜过其他人三分的底气。 又听华宁雪说道: “功法嘛,自然多多益善,得不到当然羡慕了。” 李羡鱼顿时无语,心道:还多多益善,能将现在的本事吃透几分就不错了。 “前十者,灵宝自选。” 随着三位长老的话音落下,台上众人炸了锅,这些进入前十的弟子本就实力不俗,加上灵宝还能增加几分实力,与他们已是天壤之别。 华宁雪倒是很平静,手指摩挲了下头上的剑簪,倒也不觉得灵宝有啥好的。 只有李羡鱼在一旁扼腕叹息,灵宝啊,还是任意挑选,他现在可不就是缺一杆枪吗? 炼丹师没人权啊!他心中呐喊,随后就听到了三位长老说道: “前五者,可入藏书阁翻阅典籍,为期一年。” 藏书阁?李羡鱼有些愣神,师父给他的不就是藏书阁的令牌,还有宗门的炼丹任务。 “藏书阁诶,师兄,里边肯定有很多各类的书,虽然我不喜欢读书,但师兄你肯定想去。” 华宁雪一脸兴奋的推了推身旁的师兄,此刻李羡鱼觉得除去之前的奖励,前五的奖励倒也很一般啊。 而下一刻,师兄妹二人皆是怔住了,他们看见三位长老最后拿出的奖励竟是那般眼熟。 “师兄,那是不是你炼制的凝气丹?” “师兄?” 李羡鱼仔细的看了看,还揉了揉眼睛,确认道: “那可不就是师父让我炼制的凝气丹。” 师兄妹二人面面相觑,不曾想,压轴的奖励竟是这般。 “师兄,你炼制的二品丹药,还挺珍贵的,你看那些弟子都快把吃人写在脸上了。” 华宁雪嘴角微微抽动,若是凝气丹比其他奖励都要珍贵的话,四舍五入下,自己与进了前五有啥区别。 “咳咳,师妹,既然奖励也已经分发完毕,不如我们就回去修炼吧。” “我觉得也是。” 说着,师兄妹二人就准备回峰,就见在观礼台的混元子飞身而下,来到林正应三人身侧,朗声道: “今日来访贵宗,自是带了自家弟子来长长见识,见贵宗子弟都颇为出色,自家弟子也是闭门造车已久,不若让他们切磋一二,既能增进二宗情谊,又能磨炼弟子,三位长老,以为如何?” “这……” 林正应三人互看一眼,有些为难,既是来访,不好伤了和气。 小比才刚落幕,自是让弟子们回去巩固一下,况且他们比斗时消耗甚大,不宜再行比斗。 似是看出了他们的为难,混元子又开口道: “我可再出一份奖励,五枚一阶妖兽内丹,我在域外秘境也偶得些宝物,一些用不上的都可以挑选一二。” “道友倒是慷慨,让我等汗颜啊,不知道友是否还另有所求啊?” 木婉清在旁见林正应两眼放光,赶忙拉住了他,以防有诈。 闻言,林正应也反应了过来,目光紧盯着混元子。 混元子一脸淡然道:“不瞒各位,方才见三位道友拿出的凝气丹品质似比寻常凝气丹更好,颇为意动,不知能否与贵宗交换几枚?” 三人恍然,原来是惦记上了凝气丹,这老家伙倒是有些眼力。 “呵呵,这凝气丹虽品阶不高,也颇难炼制,灵草亦是难寻,宗内也仅能拿出这几枚,怕是要让道友失望了。”姜澜作势推脱道。 “哦?那贵宗可是能炼制这种凝气丹?哈哈,灵草方面无需担心,我多年积蓄倒也凑的出炼制两份凝气丹的灵草,而贵宗只需炼出五枚与我便可,诸位长老是否可行啊?” 混元子笑眯眯道,他就不信这样他们还不心动,诸多好处丢出来,这谁能顶得住啊? 倒不是他财大气粗,那凝气丹确实物有所值,比之寻常凝气丹,药力更胜,修行抓的就是机会。 有时仅是一线之隔,那便是多年不得寸进啊,多几分把握才能更进一步。 若能顺利求得,就是为宗门奠定了基础,五枚凝气丹就意味着五名凝气期弟子,宗门的发展需要的就是新鲜的血液。 第19章 临渊对山海 一 混元子这一说,林正应三人都快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按欧阳炎那老儿的说法,李羡鱼能炼制此等凝气丹,成丹甚至有五六成把握。 有此保证在,两份灵草,他们可是平白得了人家不少好处,这买卖稳赚不赔。 见两人有些失态,姜澜缓了缓道: “道友倒不必如此,弟子切磋交流,促进二宗情谊,不论输赢,皆有奖赏,至于凝气丹,帮贵宗炼制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不足挂齿。” 林正应与木婉清也是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共识。 混元子一听这事成了,笑容满面,道: “甚好,切磋之事倒也不急,且让贵宗弟子回去休息,今日的比斗精彩纷呈,消耗甚大,我们明日再行切磋。” 台下的临渊宗弟子本以为会再有一场精彩的比斗,不料却是拖到明日,虽有些失落,但明日偷闲看比斗,倒是不用起来晨练,总归还是心喜的。 李羡鱼则是无语了,几位长老当众密谋他的凝气丹,到头来他不仅没有奖赏,甚至还得给他们炼丹,心中叫苦不迭。 也只能无奈的拉着师妹回了峰,此时才日落西山,回到了竹屋的李羡鱼,仔细阅读起了师父留给他的玉简。 玉简上说了宗门分发给丹鼎峰炼丹的任务,灵草也已在储物戒中,而藏书阁的令牌应该是宗门因为凝气丹而给的奖赏。 炼制的丹药都是一至二品丹药,有些甚至李羡鱼在平日里练习炼丹时就炼制了不少,这下倒是省了他不少时间,还是能够兼顾练枪。 这两年,他已经将基础枪法使得炉火纯青,配合上惊涛诀,还能多几分变化,想到这里,他满脑子都是练枪,怎么就喜欢枪法呢? 想着还有宗门的炼丹任务,心中叹了口气,不如明日就不去看比斗之事了吧,有这时间还不如炼几炉丹药来的实在些。 想到这里,他把储物戒中的灵草过目了一遍,然后将炼制过的丹药拿了出来,填补在任务上,这下倒是让他赚了一笔不少的灵草。 又将丹方草草看了几眼,大都是疗伤丹药,也不难炼制,做完了这些,就熄灯就寝去了,毕竟明日就开始炼丹了,得养足精神才行。 到了第二日,李羡鱼早早的起来,呼吸着清晨的气息,抻了抻手脚,这次,他没有往常一般练枪,而是转身回了屋内,拿出了丹鼎,开始了炼丹。 没有了熟悉的练枪声,华宁雪比以往起的晚了些。 稍一收拾后,就准备去找师兄,一出门,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华宁雪脸一黑,不是,谁一大早的起来就开始炼丹啊? 此刻她真的想进去把李羡鱼的丹鼎给砸了,昨天把她放鸽子了,今天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跺脚自己走了,边走边骂。 路过药田的篱笆,都挨她踩了几脚,变得歪歪斜斜的。 刚好,欧阳炎炼好了一炉丹药,出了竹楼,理了理衣袍,惬意的享受着清晨的鸟语花香。 就见华宁雪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欧阳炎笑着打招呼道: “宁雪,这一大早的,这是要去何处呀?” 欧阳炎这几日都在炼丹,自然是不知道今天与别宗有比斗之事。 而华宁雪仿若未闻,从欧阳炎身前走过,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欧阳炎似是听到李羡鱼的名字。 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小徒儿这般,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师兄妹平日里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吗? 随即举目看向竹屋的方向,不由得一愣,李羡鱼这一早的就开始炼丹了? 心中也不得不感叹李羡鱼的勤勉,又看着华宁雪远去的背影,转身回了竹楼,掏出了丹鼎,也炼起丹来了。 广场上。 各峰弟子早已占满了看台,混元子及一同带来的弟子们也已经在场中。 林正应三人倒是来晚了些,四人一见面就是笑呵呵的。 “不知道友打算如何比斗啊?”林正应率先发问。 “我此次前来,只带了五名弟子,与贵宗前五切磋便是了。”混元子回道。 林正应三人点了点头,随即叫了冷芸彤,柳清姝,凌风,张天宝,上官烨五人上前来。 两宗弟子各自打量起对方来,他们都对彼此很感兴趣,也似是在挑选各自的对手。 双方拱手见礼,互报姓名,临渊宗五人在昨日已被山海宗五人知晓,而今日方才初次认识山海宗王晓,秦寿,马昧生,马依梅,何守无。 临渊宗几人虽有些无语,这名字很是新奇,但还是表现得很平常,并没有无礼的举动。 林正应三人也是微微颔首,在外人面前自当以宗门脸面为主,父母给孩子起名,自然是有自己的期盼,无关好与不好。 混元子倒是淡定,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妥。 台下众人却是憋出了内伤,只能偏头侧耳与旁人互相遮掩才敢捂嘴窃笑。 “禽兽?这都是啥名啊?” “你别瞎说,此秦寿非彼禽兽。” “那个何守无一听就很虚。” “应该是爹娘采药时起的名字。” “嘘,别太大声,小心被长老们发现受责罚。” 一旁的华宁雪郁闷的坐着,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山海宗五人登台后,由炼气八层王晓首先出战,未等几位长老开口,上官烨已是跨步而出,长剑出鞘。 “请赐教!” 不等王晓开口,上官烨已是欺身而上,长剑直指要害而去。 王晓反应不慢,一把大刀抽身而出,上劈向长剑的剑身。 见先发制人无果,上官烨长剑去势不减,在大刀快触及剑身时向右横斩,斩向王晓的左肩。 王晓瞳孔微缩,身形暴退,上官烨却是身形一顿,剑指在剑身上向前一抹,一道青色剑光如电般,迅疾而出。 王晓内心震动,眼见躲避不及,一道由灵力凝成的半圆形气罩出现在身前。 剑光斩在气罩上,一声轰鸣,王晓踉跄后退,仓促凝成的防御不足以抵消这蓄势的剑光。 上官烨嘴角一挑,见攻势得逞,脚上青光乍现,速度提升,很快就追上前去。 见对方追来,王晓赶忙挥出道道刀芒,企图拦下上官烨,但是已失了先机,怎能挡住上官烨迅猛的攻势。 “这上官烨真是厉害,占据了先机就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确实,那出其不意的剑光让王晓失了分寸。” “要见分晓了。” “我认输。” 随着王晓的声音响起,上官烨收起了离王晓面门仅一指距离的长剑,抱拳道: “得罪。” 第20章 临渊对山海 二 混元子见比斗不过片刻就已结束,大声叫好道: “赢得干净利落,此子不错。” 林正应拱了拱手道: “贵宗弟子也是极为不错,反应迅速,只是不太了解对手,这才失了先机。” 虽是如此说,三位长老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众人本以为上官烨比斗赢了之后会换上别的弟子,但见他伫立原地,似乎有再战的意思。 “这上官烨怎么没有下场?莫非他还想再战一人?” “第一场看来并没有让他消耗多少,他这是想一挑二啊。” “这是得多自信啊?” “人家自是有实力在的,你行你也可以上。” 见林正应和混元子等人并没有说什么,马昧生缓步而出,走到台上抱拳道: “请赐教。” 说罢,手中出现两把弯刀,双腿作势,竟让上官烨率先攻来。 众人诧异,难道第一场的比试他没有看吗?怎么敢让上官烨抢占先机。 上官烨携剑而来,“锵”,双方战到一起了,马昧生双刀交叉,将刺来的长剑卡住。 上官烨眉头一皱,想要抽剑而出,却是纹丝未动。 他又如之前一般,以剑指引出剑光,剑光直冲马昧生面门,众人心神一紧,这么近的距离,能躲得开吗? 就见马昧生双刀向上一扬,长剑也随之扬起,剑光冲天而去,未伤马昧生分毫。 反震之力让上官烨有些措手不及,马昧生抓住机会,双刀开合之下,砍向上官烨腹部。 上官烨赶忙防御,但刀上裹挟着灵力,砰砰砰,双刀接连不断的砍在他腹部,身上青色气罩不断暗淡。 随着马昧生最后一刀砍出,上官烨身上防御气罩炸碎,整个人向后滑出数十步。 上官烨顶着腹部传来的剧痛,问道: “这是什么刀法?” 马昧生看了一眼双刀,淡淡道: “自然是我山海宗的夺命连环刀法。” 上官烨听罢,有些扭曲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好刀法,那也试试我临渊宗的青罡剑法。” 说罢,他整个人充斥着汹涌的灵力,手中长剑挥舞,道道剑芒不断向前斩去。 马昧生双眼一眯,手中两把弯刀交叠,竟是合成了一把弯刀,而后刀身红芒乍现,一刀斩出,一道宏大的红色刀芒冲着上官烨而去。 道道剑芒不断被消融,仅是让刀芒缓了几分,刀芒依旧一往无前。 砰,上官烨倒飞出去,脸色苍白,刀芒落在他身上时,已是被抵消了大半,否则他已是重伤。 虽是胜负已分,上官烨还是有些不服气,见此,林正应只好吩咐几人将他拉了回来。 而马昧生也没有下擂台的意思,单刀又变回了双刀。 就在这时,张天宝一跃而出,大步走向擂台,抱拳道: “请指教。” 马昧生也抱拳回礼。 随即,两人直接开始了比斗,马昧生手持双刀,率先大步冲来。 张天宝原地不动,手中出现若干符箓,随着他手指不断变幻,符箓一张张飞出,迎向冲来的马昧生。 马昧生心里一惊,对手竟然是个符师,远战对他极其不利,脚上速度更快了几分。 面对飞来的符箓,他双刀飞快斩出,想要将所有符箓尽数摧毁。 还没等他触碰到符箓,就见符箓自行消融,而后数股灵力震荡开来。 轰轰轰,符箓接连不断地爆炸,或有火焰四散,或是电弧乱窜。 待烟雾缓缓消散,一个狼狈的身影显现而出,头发微微卷曲,衣服到处有烧焦的痕迹,体表隐有电弧闪过。 此番模样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张天宝这一手真是绝了。” “是啊,一番出其不意,直接让他成了烧鸡。” “这还怎么近身啊,还没摸到人家衣角,就如此狼狈。” “不知道现在去学符箓还来得及吗?” 混元子对着林正应三人说道: “林道友,这位怕是你的亲传弟子吧,这手符箓倒是精妙。” 林正应微微颔首,笑道: “天宝颇有天资,我也仅是点拨一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切还得靠弟子自悟。” “哈哈,林道友倒是谦虚。” “不敢,不敢。” 擂台上,马昧生吃了一次亏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依旧是选择冲向张天宝。 马昧生步伐飞快,张天宝双目一凝,又有符箓向着马昧生而去,马昧生依旧是双刀挥舞。 张天宝眉头一皱,虽有疑惑,但手上动作不停,又是一阵轰鸣,马昧生顿时被火光笼罩。 就在所有人以为比斗就此结束时,一道凌厉的刀芒从火光中喷吐而出,径直斩向张天宝。 众人一阵惊呼,就连张天宝也是微微一怔,刀芒已至身前,已是避之不及。 “竟然借着火光的掩饰斩出这无匹的刀芒。” “一挑二,当真是厉害。” “原本我以为他已经被符箓击伤,竟还有余力反戈一击。” 众人见事有转机,不由得议论起来。 “林道友,这哪里是点拨一二,怕是已得你真传啊。” 混元子看着擂台上的情形,没有丝毫波动。 听着混元子的恭维,林正应笑而不语。 就见刀芒将张天宝一斩而过,张天宝身形居然开始涣散,变成一张被一分为二的符箓。 而另一侧又缓缓出现了另一个张天宝! 众人惊呼不断,神乎其技。 “张天宝没输。” “居然是符箓,符箓可以幻化成另一个自己?” “厉害,真是厉害,太厉害了。” 马昧生故意重蹈覆辙,目的就是借机斩出这一刀,在他的感知里,他这一刀势在必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待火光消失,他面前赫然出现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箓,不禁一阵错愕,目光越过符箓,见到了仍然屹立在场上的张天宝。 他呼吸微微急促,心中难以置信,自己全力的一击下,对手竟然毫发未伤。 但逐渐燃烧的符箓让他认清了现实,颓然一叹。 “我认输。” 随着话音落下,他身前的符箓直接堙灭成齑粉,掉落在他面前。 随即现场爆发出激烈的欢呼,这场比斗一波三折,精彩无比。 就连台上的几位长老也很不住的点头,混元子目光和蔼,并没有因为弟子输了而有任何情绪。 这本就是一场历练,一次次的成功或失败都将是铺垫他们未来的基石。 第21章 临渊对山海 三 张天宝赢了比斗之后,也并未下场,如他们之前一般,依旧是站在擂台之上,这让众人更加期待起下一场比斗。 但人群中的华宁雪却是觉得索然无味,比斗已过几场,她是来看比斗的又不似来看比斗的,就因为李羡鱼又放了她鸽子,一人生着闷气。 比斗继续,见台上的张天宝是个劲敌,山海宗剩下的三人凑起来一阵嘀咕。 “这张天宝不好对付,我们谁先上,把他啃下来啊?” “我不行啊,我只会炼丹,比斗这事还是你们两个来。”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上吧,他对我哥下手如此重,我上去替我哥打回来。” “那就让秦寿压轴,依梅先上去应战,至于我就算了,不去挨打了,你们得加把劲哈。” 三人很快就得出了结果,马依梅款步走上擂台,行了一礼: “请赐教。” 语气颇有不善。 这马依梅看起来比马昧生要小一些,从二人名字来判断,他们两个关系应是不一般。 张天宝心中苦笑:这是来报仇来了。 这般想着,他也回了一礼,两人见礼之后便各自摆好架势,随时准备着应付对方的进攻。 见对方岿然不动,张天宝只好率先出手,手中捏了一张黄色符箓,屈指轻弹,绵软的符纸竟如箭矢般飞出。 马依梅表面上无动于衷,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见一张黄色符箓飞速射来,心中暗道:来了! 虽只是一张符箓,马依梅也不敢有丝毫大意,长剑出鞘,一道剑光急射而出,她可不敢让这符箓靠近。 两两相撞,符箓爆开,剑光溃散。 见攻击无果,张天宝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这只是一番试探,紧接着,又五张颜色各异的符箓飞出。 马依梅心头一紧,她虽自告奋勇上台来,却也是没有多大的把握,此刻也只能是随机应变。 旋即运转灵力,手中长剑顿时变得灵光四溢,接连劈出六道剑光,向着飞来的符箓斩去。 张天宝见状,并起剑指,不断变化,飞出的符箓竟随之变化了位置,避开了斩来的剑光。 六道剑光全部落空,五张符箓去势不减,马依梅心中大骇,一时间乱了分寸,竟胡乱挥舞起长剑来。 道道剑光飞出,杂乱无章,让张天宝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没有让符箓被剑光击中。 随着符箓临近,马依梅动作渐缓,眼中似有水雾氤氲,随后停下了乱挥的长剑。 张天宝也是一愣,不知对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对方似乎停止了反抗,他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见马依梅忽然低头,隐有啜泣之声,不仅是张天宝一脸茫然。 众人也是不明所以。 “啥情况啊,怎么不打了?” “不会吧,那马依梅好像…好像在哭?” “我嘞个亲娘,给人家打哭了?” 就连台上的林正应三人也是一脸懵,不禁问道: “混元道友,这是?” “呵呵,无事,马依梅与马昧生是亲兄妹,这做妹妹的见自家兄长被欺负,也不管打不打得过,心头一热就上了台。” “原来如此,到底是护兄心切,是为难得。” “呵呵。” 了解了缘由,林正应赶忙传音给自家弟子,张天宝听罢,急忙将符箓收回。 见环绕身周的符箓逐渐消失,马依梅捂着脸就疾步跑下了擂台,时不时有眼泪滴落。 只留张天宝在原地凌乱,这都啥呀? 台下众人见马依梅哭着下了擂台,不禁对着张天宝一阵起哄。 张天宝也是浑身不自在,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华宁雪也见到了这一幕,有些许感同身受,这张天宝真是讨厌,就会欺负女孩子,臭师兄也是一样。 见马依梅哭唧唧的下了台,山海宗几人也赶忙上前安慰,而她一下台就扑进了兄长的怀里。 马昧生也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抬眼又见张天宝投来深表歉意的目光,马昧生轻轻摆手,表示无碍,这才让张天宝心中的愧疚淡了几分。 此时山海宗已败三人,张天宝一挑二,临渊宗还有四人,怎么看都是临渊宗会胜过山海宗。 “张天宝还站着呢,不知道山海宗会让谁上。” “哈哈,谁上都一样,我看这两场下来,张天宝可是轻松写意的。” “看那何守无就很孱弱,手无缚鸡之力。” “我看也是,这场应该是秦寿会上。” 众人一番猜测,果不其然,就见秦寿双腿发力,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擂台之上,开口道: “山海宗秦寿,请赐教。” 张天宝拱手道: “请赐教。” 言罢,张天宝一改往常,身上灵力绽放,几十张符箓在身周上下翩飞,宛若随风起舞。 秦寿见张天宝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啪,一声脆响,他手中多出了一根长鞭。 “去!” 张天宝口中大喝,身周符箓尽数飞出,犹如蝗虫过境,众人虽身处看台,但看着这些个符箓,都能想到被这番轰炸后的结果。 秦寿自然也是不敢让符箓近身,手中长鞭狂舞,挥起道道残影,轰轰轰,长鞭挥起的鞭吟混杂着符箓爆碎的声音,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眼见无法将符箓尽数摧毁,秦寿索性将长鞭收回,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轰鸣。 炙热的火光冲天,吞没了秦寿,众人都心神一紧。 “有点狠啊,那个秦寿没事吧?” “难说,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切磋而已,不至于下死手吧?” “别瞎猜了,要是有什么事,几位长老跟他们的师长还能端坐台前吗?” 而台前的木婉清也是开口道: “混元道友,这位就是你的亲传弟子吧?” “天宝这次出手虽声势浩大,却是收效甚微啊,由此可见混元道友你的混元无极功确实极为了得啊。” 姜澜也是跟着点评道,只有林正应有些沉默。 混元子目光看着擂台,淡淡回道: “秦寿这孩子,由我亲手养大,说是我干儿子也不为过,身上的本领也是我倾囊相授,所以在同龄人中鲜有敌手。” 几人听罢一阵恍然,点了点头。 第22章 临渊对山海 四 待轰鸣声散尽,烟雾中透出一声声鞭挞的声音,众人这才明白秦寿并非束手无策。 一点点金色闪电透出浓烟,所有人才看明白为何秦寿会毫发无伤。 就见鞭影在他身周环绕,形成一个固若金汤的防御罩,使得他承受了这次攻势。 见此,张天宝赶忙再祭出几张符箓,就欲要进行一次攻击。 秦寿哪里还敢再坐以待毙,前冲几步,长鞭挥出,将张天宝身前祭起的符箓尽数打碎。 张天宝眉头紧锁,再祭符箓,又是一阵鞭影裹挟着破风声,符箓应声爆碎。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符箓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拱手道: “我认输。” 秦寿收起长鞭,也微微拱手。 这场比斗算是结束,这让众人有些意犹未尽。 “主要是那秦寿的防御厉害。” “他的长鞭攻防一体,这让张天宝无从下手啊。” 此时,众人也意识到这秦寿确实难缠,打的过他的就是秦寿不如,打不过他就是不如秦寿,极具攻击性。 张天宝败下阵来后,凌风站着不动,似乎发什么什么都不能让他动容。 柳清姝与冷芸彤互望一眼,后者决定先上,而柳清姝略有犹豫时,她已经走上了擂台。 “请赐教。” 随着轻灵的悦耳声响起,冷芸彤青锋出鞘,她虽是炼气七层,却也没有露怯,而山海宗五人皆是炼气八层。 “这女娃儿不错。” 混元子不禁夸奖道。 “芸彤这孩子,聪明伶俐,就是对人冷淡了些。” 木婉清莞尔一笑,看着台上的娇俏身影回道。 此时,台上已经已经战在一起,鞭影重重,剑光飞舞,让人眼花缭乱。 好几次冷芸彤凭借着剑法的精妙破开秦寿的防御,却又被悉数挡回,身上也被长鞭扫中。 她只觉身上有些火辣,犹如伤口上撒盐。 又强撑着打了几个来回,终是灵力不济,败下阵来。 台下众人一阵沉默,他们也似体会到了对上张天宝时,不能近身,被动挨打的感觉。 继张天宝后,秦寿也完成了一挑二。 柳清姝见冷芸彤走下台来,虽然身上有些许伤痕,却是面色清冷。 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平日里也跟冷芸彤没有过多的交流,索性就不说什么了。 就径直走上了擂台,她与冷芸彤一样都是习的玉女剑法,自然是使剑的。 可是对上使长鞭的秦寿,她也是有些无奈,但还是要打的,她晃了晃脑袋,想这么多作甚。 不过是切磋,增进一些体会,倒是把输赢看的有些重了。 旋即目光澄净,一出手便使出玉女剑法,无法近身她只好以剑法远攻。 但也奈何不得那秦寿,只好改变策略,试着以长剑对上长鞭,但如银蛇狂舞的长鞭劲力无比霸道,手中长剑与长鞭碰撞,她感觉自己都快抓不住剑了。 只能抽身而退,她终于是体会到那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她这一退就给了秦寿机会,长鞭不断推进,柳清姝只好用剑抵挡。 又一次长鞭与长剑的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突然,柳清姝觉得自己的长剑如沉泥沼,原来是长鞭卷住了长剑。 她还想试着再将剑拔出,却是被秦寿猛的一抽,长剑脱手而出,哐当落地。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认输了,柳清姝无奈抱拳道: “我认输。” 随后捡起长剑,走下了擂台。 此刻临渊宗弟子都有些沉默,原本以为这秦寿一挑二就罢了,现在已经是一挑三了。 “真是无赖啊。” “长鞭在手,无人能近身啊,可惜张天宝没能将他击败。” “现在就凌风一人,希望这秦寿一挑三之后,消耗甚大,能够将他打下去吧。” “是啊,不然没发打啊。” 混元子见秦寿欲要再战,嘴唇轻动,而台上的秦寿收到了自家师尊的传音,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下了擂台。 而准备登台的凌风也是一怔,这秦寿怎么下台了,他还想着将他击败,成就自己的威名呢。 就连林正应三人也是有些不解,齐齐看向混元子。 混元子倒是很平淡的开口道: “哈哈,切磋嘛,自然是以磨炼弟子为主,我宗有位弟子,喜爱炼丹,对炼丹一途颇有成就,不知贵宗可有会炼丹的弟子啊?” 混元子人老成精,既然是来访,自然是要给人家面子,不能让人家难堪。 自家一个弟子挑翻了人家宗门的精英子弟,这不合礼节。 一听混元子这般说,在一旁的何守无就大步流星的走上了擂台,对着各处拱了拱手。 “在下何守无,是个炼丹师,望跟贵宗弟子交流交流炼丹。” 众人一阵哄乱。 “怎么就比起炼丹来了?” “也没见着谁会炼丹啊?这怎么比啊?” “宗门内不是有丹堂吗?怎么会没人比。” 华宁雪也是一顿疑惑,正看着自家宗门被一挑三,颇为不忿呢,这突然就比起炼丹来了。 她也是左右观望,不知道会是让谁上去比。 一听混元子要比试炼丹,木婉清与姜澜也是一阵沉吟,只有林正应眉目含笑,坏笑道: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正左右观望的华宁雪忽觉眼前刮起一阵清风,而后眼前一暗,一袭明黄色道袍的林正应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林,林长老,见过林长老。” 此刻她心里一阵砰砰直跳,不禁想到自己也是会炼丹的,不会是要让自己上去比吧? 就听林正应笑着开口道: “宁雪呀,怎么不见你家师兄呢?” “哦?哦!师兄吖,师兄在峰上炼丹呢,所以就没跟我一起。” 林正应闻言微微颔首,难怪李羡鱼这个年纪就能有这般成就,倒是勤勉。 问完话,得知李羡鱼在丹鼎峰上,他就又突兀的消失在华宁雪眼前。 眼见林正应走了,华宁雪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找师兄的,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找我,嘿嘿,师兄这下有的玩了。 一想到自家师兄正好好的炼丹呢,就突然被抓来跟人家比试,她心中不住的窃笑,想想就解气。 第23章 人在家中坐 事从天上来 丹鼎峰,竹屋内。 李羡鱼正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火,现在正是凝丹的关键时刻,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次凝丹应该有九成的把握,凝九枚不成问题,保底也有八枚。 而今早他已是炼了一炉,成丹七枚,宗门的任务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完成了。 就见在灵火的包裹下,丹药也已渐渐凝成,再过片刻就可成丹。 就在此时,竹门砰的一声打开,李羡鱼吓得一激灵,灵力不受控制的运转,鼎中火焰暴涨,丹药尽数烧成飞灰,一股强大的灵力溢散而出。 李羡鱼暗道不好,要炸鼎,见状他赶忙运起灵力防御,身周出现水蓝色的气罩护住自身。 推门而进的自然是从广场处赶过来的林正应,他知道李羡鱼正在炼丹,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推门而进。 见鼎中灵力暴动,林正应袖袍一挥,鼎内顿时安静下来,暴动的灵力直接被挥散。 李羡鱼见状松了一口气,撤去身上的防御,正要去看是谁来了。 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只大手抓住,夹在腋下,连同丹鼎也一同带走。 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花,耳边传来破空声。 随后他就感觉身体在下坠,整个人像是被随意丢出的石头,砰的一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又听哐当一声,一个丹鼎砸在他身边,不仅是他一脸茫然,众人也是一阵懵。 他们看见林正应与混元子说完话后,来到看台上与一名女弟子问话之后消失不见。 再见时,他御空而来,一手夹着一个人,一手拎着一个三足鼎向着擂台而来,然后就是眼前这一幕。 台上的李羡鱼被摔了个四仰八叉,起身正想骂娘呢,忽然觉得情况不太对。 环顾四周,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他此刻竟然站在了擂台之上。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也都被咽了回去。 而始作俑者此时正在观礼台上邀功,林正应拍了拍手。 “喏,这就是我们宗内的炼丹奇才。” 姜澜等人嘴角不住的抽一下,有这么去请人的吗? 混元子干笑一声: “看来这位弟子或有出奇之处,让林道友亲自去请。” 林正应摆了摆手: “天赋一般,就是炼丹勤勉了些,我去的时候他还在炼丹呢。” 三人不禁一阵沉默。 就在众人好奇这个突然就被扔到擂台上的人是谁的时候,在一旁的柳清姝认出来了那是李羡鱼。 在入仙门后被选去了玉女峰,她就再也没见过李羡鱼,偶尔有闲时她也去过万道峰寻他,但万道峰并没有他的身影。 他要练枪,应当不会去砺剑峰才是,她哪里会想到李羡鱼会被欧阳炎看中,被带去丹鼎峰炼丹了。 今日一见,李羡鱼虽然长高了许多,头发长了不少,但还是那个熟悉的脸。 眼瞅着倒是比那个整日上蹿下跳,搞得脏兮兮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 在看台上的华宁雪见师兄这滑稽的模样,笑的前俯后仰的,让你炼丹,这下好了吧,被抓来与人比试了吧,这下可就遂了你的愿。 怎么看都是在幸灾乐祸,丝毫不在意李羡鱼会有啥事。 “在下山海宗何守无,是位炼丹师。” 何守无登台之后就在台上等着他的对手,而突然被丢在他面前的人应该就是临渊宗给他挑的对手了。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登场方式,当然他也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并没有有什么,而后礼貌性的介绍了自己。 李羡鱼则是看了一眼观礼台台上的三位长老,见木婉清两人对他微笑示意,而一旁的林正应则是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李羡鱼突然就明白了,这是被抓来做苦力了,这叫什么事啊,有事不能好好说吗?毁了一炉丹药不说,自己还差点摔个狗啃泥。 他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襟,捡起一旁的丹鼎,抱拳开口道: “在下临渊宗李羡鱼,与你一样,也是炼丹师。” 临渊宗各弟子也是第一次看丹师比试,也不懂怎么个比法。 “那个弟子是哪个峰的?” “门内好像有丹堂,应是丹堂弟子吧。” “李咸鱼?与那秦寿一样,名字倒是挺另辟蹊径的。” “你还真别说,刚才他一个打挺起身来,倒是挺像咸鱼翻身的。” “快别说了,好像要开始了。” 混元子飞身来到擂台上,手中出现了一张古朴的丹方。 “这是一种名为玄力丹的丹方,在我珍藏的宝物中也算得上珍贵的,虽是一品丹药,炼制难度不逊于二品,今日,就作为你们比试的内容。” 李羡鱼闻言心里一动,玄力丹,好似不在常见丹药之列,而这些丹药的丹方无不是稀有之物,来这一趟倒也不算亏。 何守无则是两眼放光,多一份珍稀的丹方对于丹师来说,就是多一份手段。 “这是四份炼制玄力丹的灵草,你们二人各有两次炼制的机会,以炼出丹药为主,再以炼出丹药的多寡及丹药的品质论胜负。” 四份药材一分为二,各自落在他们面前,丹方仅有一份,而何守无已是迫不及待的拿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见他忽而皱眉,忽而展颜,似是想到了炼制之法,又不时呢喃,这让李羡鱼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再看了一遍之后,何守无又再一次阅览过一遍,这才放心的将丹方交给李羡鱼。 李羡鱼拿过丹方一看,这才明白何守无为何皱眉,这玄力丹是辅助修炼体魄的,其中用到的药材灵力都颇为狂暴,极难提炼。 若是炼制过程中有半分疏忽就很容易炸鼎,难怪何守无一看丹方就皱眉。 李羡鱼仔细看过一遍之后,已经将大概得炼制方法在脑海里浮现,他又再过目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丹方递给了混元子。 见两人都有了各自炼制的方向后,混元子收起丹方,离开了擂台,接下来,就是他们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快快快,开始了!” 众人见较量开始,纷纷安静下来,见过了精彩的刀光剑影,这炼丹倒是少有,众人也多了几分期待。 第24章 潜龙在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方各自拿出了自己的丹鼎,何守无拿出的丹鼎颇为精致,雕龙画凤,鼎有四足,一看就很有炼丹师的风范。 而李羡鱼依旧是刚才扔在他身旁的黑不溜秋的三足鼎,相比之下略显寒酸,不过他并不在意,炼丹,好的丹鼎有则更好,没有也无妨。 因为丹鼎方才被丢在地上,李羡鱼不放心的拿起丹鼎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在看台的华宁雪见着师兄这番举动,都替自家师兄丢人,臭师兄怎么回事啊,师父给的丹鼎是玄铁打造的,炼制一二品丹药够用了。 平时多养护些也不至于会这样,就知道炼丹,这丹鼎都烧成啥样了? 这一对比,众人一看就觉得这何守无有东西,倒是不怎么看好那李咸鱼。 平时里李羡鱼都是独自炼丹,偶尔与师妹一起炼制,倒是没见过其他人怎么炼制,所以并未开始炼制,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何守无。 就见何守无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股灼热的青色火焰,火焰一出现就像个调皮的孩童一般不断跳跃。 李羡鱼一愣,这是什么火?竟然不用灵力催发,甚至还会自己动。 何守无见李羡鱼一脸惊讶的表情,不由的问道: “我这是地火青光炎,取自地底灵脉,虽算不上珍贵,却是我入门时宗门给予之物,不知李兄用的何种火焰啊?” 这一解释,李羡鱼头脑嗡嗡响,丹火不是要自身灵力凝成的吗?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犹如井底之蛙,这世界远远不止于此,或许,能进藏书阁是个开拓自己眼界,增进自己见识的机会。 这般想着,李羡鱼手掌摊开,身上灵力涌动,一股红色火焰升腾而起,无比凝实。 这下轮到何守无愣住了,灵力凝火?自身的灵力能有多少? 入门之时,师父便与他说过世间火焰分多种。 薪柴之火是为凡火,地脉生灵是为地火,天降之灵是为天火例如雷火,这些火焰能够长存于世,不断的燃烧。 而自身凝出的火焰,则是灵火,虽比之凡火,自然更胜一筹,但是需要灵力维持,无法长久燃烧,所以也就炼制低阶丹药时堪堪够用。 所以炼丹师都会去寻天地灵火收为己用,自身凝火倒是一些不入流的丹师所用。 这些就算不是炼丹师,只要是修行之人都会略知一二,何守无觉得这可能是李羡鱼的师承不同,或者还没寻到合适的天地灵火,所以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台上的林正应等人则是奇怪起来,这小子能够炼制二品凝气丹,不至于是自身凝火炼制的吧,难道欧阳炎这老头连个低阶的天地灵火都寻不到? 混元子也是诧异的问道: “这位小友是否是缺天地灵火啊?不若我赠他一朵地心火,好让比试公平些?” 说着就往袖袍里掏着什么,林正应赶忙过来摁住混元子掏东西的手。 “呵呵,混元道友客气了,不用不用,这弟子用不上那地心火。” 见林正应这样说,混元子也不好再拿出来,心中不禁想到可能是师承不同。 要不是凝气丹是欧阳老儿亲自说是李羡鱼炼制的,说不定这会林正应已经厚着脸皮拿人家东西了。 想这些也无用,火焰之别,只能以后再去寻知了,眼下是要炼制出玄力丹,定了定身,李羡鱼静下心来,准备开始炼制丹药。 见李羡鱼没有解释什么,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何守无也很识趣没有再问。 手中青炎一抛,飞入鼎中,熊熊燃烧,见何守无有了动作,李羡鱼也开始了炼丹,手中灵力喷吐,三足鼎内灵火也开始灼灼燃烧。 不一会,何守无就开始了他的炼制,只见药材飞出,进入鼎内,被鼎中青火吞没,灵草逐渐被炼化,散发出阵阵药香。 而李羡鱼则是凝火之后,闭眼感知着什么,似是抓到了什么,他忽然睁眼,也开始了他的炼制。 只见他手指轻点一枚火红色的灵果飞入鼎中,而鼎中的火焰随之降了不少,不温不火的萃炼。 何守无见李羡鱼一上来就先炼制主药阳炎果,心中疑惑,这阳炎果灵力狂暴,应该放在最后与辅药辅助炼制,方能压制住狂暴的灵力,如若不然,一定会炸鼎。 而混元子则是目露赞赏,炼丹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李羡鱼的炼制确实是一丝不苟。 “这李小友当真是有大家风范啊!” “哦?混元道友何出此言?” “且看他炼制之前,先以火焰温养丹鼎,待鼎内温度适中,方才开始炼制,若无千锤百炼可不会留意到这些细节。” 林正应等人对炼丹也是个门外汉,但见李羡鱼确实如混元子那般说的一样,也不由得认同起混元子的说法。 “反观守无,虽也是炼制的滴水不漏,但细节上已是略逊一筹啊。” “呵呵,混元道友不必如此,两人都是伯仲之间,不好说不好说啊。” 虽不知混元子说的啥,但说些好话准没错。 混元子只是摇头不语,认真的看起两人炼丹来。 此时,何守无已经炼制好了所有辅药,几十团灵液在鼎中飞旋,就差两味主药了。 他左掌控制着鼎中的青火,而右掌轻轻推送,血灵芝缓缓进入鼎中,被青火吞噬。 已是最后关头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前功尽弃,所以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如履薄冰。 “他是不是快凝丹了?” “我看着像,他都炼制了好多种药材了,身边就还有个果子没炼。” “应该是了,你看那个咸鱼,到现在还只是炼了个果子。” “不会是拉来凑数的吧,怎么看着这么不靠谱。” “快看,他开始炼第二味药材了。” 而此时,李羡鱼开始了第二味主药血灵芝的炼制。既然是助益修炼体魄的丹药,那自然是少不了滋补气血的灵药。 血灵芝药力温和,能够中和阳炎果暴烈的药性,所以火焰不能够太猛,需得慢慢炼化,李羡鱼投入血灵芝后,分出一股灵火将其包裹,缓缓炼化。 这一举动让混元子直呼内行,他真的想不到李羡鱼年纪轻轻竟是不输炼丹五六年的炼丹师。 第25章 炸鼎 见何守无最后一味主药在渐渐融化,已经有凝丹的趋势,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何守无真快啊。” “这还用你说,不用看都知道他快。” “唉,又是输人一筹,倒不如跟那秦寿打上一场,输的干净利落些。” “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那李咸鱼稳扎稳打的,快有什么用,还得看成丹品质啊。” 就在这时,正在凝神炼制血灵芝的李羡鱼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焰,一边向后慢慢挪去。 他手掌前推,一股火红色的灵力化成气罩包裹住了他的三足鼎。 众人一脸茫然不解。 “这李咸鱼搞啥呢?” “还给丹鼎给包起来了,他搁这煲汤呢?” “该不是要炸鼎吧?” “炸鼎?” 正在进行最后一步凝丹的何守无也注意到了李羡鱼这怪异的举动,心中顿感不妙,也向后挪了挪。 这时,他看见对面的李羡鱼投来了肯定的目光,也微微点头示意,心里松一口气,又开始继续凝丹。 突然,一股狂暴的灵力透鼎而出,就连周围的灵力也开始变得汹涌起来。 台下众人纷纷看向何守无的丹鼎,鼎中青色火焰飘忽不定,暴动的灵力将火焰搅得四处乱窜,犹如张牙舞爪的火蛇。 “我嘞个亲娘,怎么要炸的是快男何守无啊?” “他这么快,不应该啊。” “师父常常教导我们欲速则不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那李咸鱼哪里是行为怪异,这是有先见之明啊。” “稳中求胜,李咸鱼看来是要翻身了。” 众人中的华宁雪也是撑着小脑袋喜滋滋的,不错嘛,臭师兄,就连她都能看出来那何守无炼错了顺序。 那个何守无居然将最狂暴的主药最后炼制,虽然以辅药辅助压制主药狂暴的药力是很好的思路。 但极其容易打破灵药之间的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打破了这种平衡,那只能是前功尽弃。 而师兄就不一样了,先炼化主药,而在之后炼化其他辅药时,主药也在被温养,犹如温水煮青蛙,待到所有药材炼化完成,主药狂暴的药力也已化去。 此时,凝丹必成!这些倒不是华宁雪能想得到的,都是李羡鱼在日常炼丹时,不停地敲打出来的。 在一阵阵惊呼声中,何守无的丹鼎内传来咚咚的闷响声,到底是好鼎,换成李羡鱼的鼎,那碎片不得炸的四处飞散。 而几位长老在看着呢,倒也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李羡鱼见没有炸鼎,只是毁了药材,这才放心的撤掉自己三足鼎外的防护,对着何守无说道: “方才想要提醒你一声,只是你已是在凝丹,有些来不及了。” 正在愣神的何守无回过神来,拱了拱手。 “有心了。” 轻呼一口气,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炸鼎,稍一沉思,问题应该出在阳炎果上。 又是一阵沉吟,他终于知道为何李羡鱼会先行炼制阳炎果了,不由得多看了李羡鱼一眼。 还有一份药材,而自己的青炎火比李羡鱼凝的灵火更胜一筹,还来得及! 这般想着,何守无又重新振作起来,按部就班的开始了炼制,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也是先行开始了主药的炼制。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李咸鱼的炼制步骤才是对的,不由的对李咸鱼刮目相看。 混元子几人也是目露赞许,而何守无知耻而后勇,让他们对他的观感极好。 片刻功夫,何守无已是将阳炎果炼化完成,接着就是炼化血灵芝,隐隐有追上李羡鱼的感觉。 而李羡鱼这边刚好炼制完第二味主药,只见他十指轻动,剩下的辅材纷纷没入鼎中。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给众人一种宛若春风拂面的感觉,极具观赏性。 让众人觉得炼丹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枯燥乏味。 很快,李羡鱼身边的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再过片刻就可以凝丹了。 而何守无那边也是追赶了上来,到底是天地灵火,这让李羡鱼也有些羡慕起来。 随着一阵嗡嗡声响起,两人的丹鼎纷纷颤动起来,鼎中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丹香,随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大了火焰的燃烧。 鼎中火焰喷吐而出,阵阵灵力涟漪不断荡漾开来。 火焰中也渐渐显现出一枚枚丹药的雏形,在烈火的炙炼下,鼎中的灵力开始坍缩,丹药渐渐凝实。 周遭灵气也凝聚出一个漩涡纷纷汇入鼎中,让鼎中出现了一片中空地带。 待灵气漩涡缓缓消散,两人也随之将火焰褪去,此刻,丹药凝成! 何守无满头细汗,手指轻轻颤动,迫不及待的将鼎中丹药摄出,一一装入玉瓶中,足有六枚。 做完这些,他抬眼看了看李羡鱼,心里一颤,众人也是与他一般,有的甚至捂起了耳朵。 就见李羡鱼还未停止炼制,甚至还用灵力将丹鼎包裹起来,让人不由得想到刚才他的举动,不会又是炸鼎吧? 李羡鱼见众人都跟瘟神似的看着自己,只好讪笑道: “已是炼制完成,大家不用紧张,现在只是在温养。” 温养?何守无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炼制的丹药仔细观看起来,内心震动,丹药竟然有些许形变。 这时,他才明白李羡鱼此刻的所作所为,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此刻,结果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今天这一场比试下来,已经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而李羡鱼与他年龄一般,却是比他更优秀,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能体现出他与同龄人的差距。 混元子等人也是一起来到了擂台之上,等待着李羡鱼取出丹药。 而混元子也是频频的看向鼎中的丹药,有些急不可耐。 终于,李羡鱼察觉鼎中温度已经趋于正常,撤去红色气罩,用灵力包裹,将丹药摄出。 丹药闪烁着红芒,像是一个个小太阳一般齐齐飞出,而后一一落在准备好的瓷瓶里,装了六个瓷瓶。 随后李羡鱼将炼制好的丹药呈到混元子几人面前,见状,何守无也是赶紧将自己炼制的丹药一起呈上。 第26章 初露锋芒 一 四人点了点头,各自拿了两枚丹药仔细端详起来。 林正应三人已经见过凝气丹,倒不觉得这玄力丹会难到李羡鱼,此时也就看看这玄力丹如何。 而他们仔细端详起来时,只感觉到了澎湃的药力和气血之力,并没有凝气丹那种有丝丝缕缕木气在。 三人对望一眼又仔细的观察起来,确实是没有,不禁狐疑起来,难道是因为种类不同? 不过外人在场他们也不好多问,这时,就听混元子在一旁啧啧称奇道: “质地圆润,药力充盈,火候把握得十分好,仿若浑然天成,当真是一等一的丹药。” 虽是这般说,他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这上古丹方是他偶然得到的,但寻过许多人炼制,也仅是一般。 今日就算是炼制得这般完美,也仅是能补益气血,远远达不到锻筋淬骨的程度,也许,上古之时能炼制出那样的丹药是因为那时的天地圆满吧。 随后,他又看了看何守无炼制的丹药,点点头道: “守无,今日想必你也有所收获,你所炼制的丹药能达到九成药力,已是极好,来日方长,还需努力啊。” 说着又看向了李羡鱼。 “小友,不知这玄力丹我可否收取三枚,当然,那另一份药材以及这玄力丹丹方就当我给小友的奖励了,如何?” 这场比试他连唤灵诀都没用上就赢了,用的还不是自己的药材,还平白得了一份丹方,而且他觉得这玄力丹或许对他练枪有所助益,没理由不答应,随即拱手道: “谢前辈赠丹方。” 林正应等人也是眉眼带笑,李羡鱼赢了比试,得了一份丹方,宗门也挽回了颜面,自然是皆大欢喜。 正在看台上不时起身眺望,想要看看这玄力丹的众人听到这番点评,已是确定自家宗门胜了,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扳回一局,这李咸鱼真的可以啊,名字听起来挺咸鱼的,倒是个厉害人物。” “这完全就是云泥之别啊,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错误。” “我们或许都有些以名取人了,他与那秦寿一样,当真是我辈翘楚。” 华宁雪听到众人一句两句都离不开自家师兄,倒是郁闷起来了。 自家师兄的实力她自是知道的,看见李羡鱼不仅没吃瘪,还被人津津乐道,不知怎么,就是有些烦躁。 就在众人以为就此结束时,就见在台下的凌风走上了擂台。 “见过各位长老,见过混元前辈,既然比试已经结束,不知能否让我再与秦寿切磋一二?” 姜澜眉头微皱,凌风是他峰下的弟子,这般没大没小的,让他些许不悦,正要说话,就听混元子笑道: “呵呵,切磋交流,自无不可。” 姜澜见混元子如此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脸不悦的转身回到观礼台,木婉清与林正应也是面面相觑,也随之回到观礼台。 混元子也回到了礼台,笑道: “姜道友不必动怒,我看这小娃子颇有胆气,切磋一二也是无妨的。” “呵呵,让道友见笑了。” 姜澜应承了一句,脸上冷意丝毫没有因为混元子的话而有所缓和。 倒不是他与小辈过不去,只是这小子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非得自讨苦吃,相比之下还是李羡鱼看着顺眼些。 何守无与李羡鱼各自抱拳后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走下擂台的李羡鱼入眼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柳清姝。 这两年,不只是他有了些变化,柳清姝也是个高了不少,比起他也就矮了一点,一身淡绿色长裙,长发飞扬。手里拿着长剑颇有一番女侠的样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走到他们身边,站在柳清姝身侧,问长问短的。 “柳清姝,两年不见,变得这般厉害了。” 柳清姝白了李羡鱼一眼,她哪里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这是找夸来了。 “是是是,没有李公子厉害。” “我看了你的比试,剑法精湛,一剑败一人。” “李公子也不赖,炼的一手好丹,从此在门内无人不识。” “我是说真的。” “嗯,李公子丹术独步天下,就连二品凝气丹也随手可炼。” “哦,凝气丹,呐,送你一枚。” 说着李羡鱼竟真的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往柳清姝怀里塞。 “玄力丹也给你一枚。” 这下,柳清姝真的是震惊住了,她就随着李羡鱼的性子敷衍几句,谁能想到这货来真的。 “啊?我不能要。” 说着就又推了回来,见状,李羡鱼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凝气丹我还有,玄力丹你也看见了,还有一份药材,我还能炼制,咱俩一个地方来的,又是从小一块长大,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柳清姝秀眉微皱,也不知道这李羡鱼哪学来的这些话,说的她倒不好意思推脱了,只好将两瓶丹药悄悄收起来。 见柳清姝没有推辞,李羡鱼咧嘴一笑,平时跟着婶婶,见惯了大人们送个东西搁哪推搡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这都是啥,人情世故啊,感情深,推一生。 而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冷芸彤看了去,虽然两人的交谈很是小声,但还是被她听到了。 她心里也是微微有些震惊,李羡鱼竟然随手就送了凝气丹,不由的多看了李羡鱼一眼。 看台上华宁雪就有些怨念了,看着李羡鱼赢了比试,随后就与人家玉女峰女弟子在那里谈笑风生。 好你个臭师兄,这么讨人喜欢师妹不疼,与人家倒是聊得起劲。 各峰弟子原本以为炼丹结束之后,今日的比试就算结束了,没成想,又杀出来个凌风。 “怎么回事啊?又要打这个秦寿。” “那凌风炼气八层,与张天宝一样,如何能奈何那个秦寿啊?” “别说了,看看先,说不定这凌风有点东西。” “且看看,他敢站出来,应当是有啥杀手锏。” 在万众瞩目下,秦寿手持长鞭,再一次登上了擂台。 而凌风站在他对面,隐隐有些兴奋,身体止不住的颤动。 他已经能想到自己若能击败眼前的人,那他在宗内的名声可就是一飞冲天,得到宗门的大力栽培。 第27章 初露锋芒 二 双方各自见礼,战斗一触即发,李羡鱼也没有再与柳清姝话长短了,也注视起台上的战斗来。 凌风解下背上的剑鞘,抽出了一把手掌宽的大剑,双手握剑。 秦寿一看是阔剑,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就见凌风提剑冲来,虽是阔剑,步伐却是不慢,秦寿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挥鞭而出。 长鞭打在阔剑上,顺势一卷,就想将阔剑从凌风手里夺走,不料却是被凌风一震,长鞭震开,从剑上落下。 众人见秦寿第一波攻势受挫,对凌风也多了一分信心。 见计划落空,秦寿抽回长鞭,挥舞起阵阵鞭影,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凌风却是不惧,迎头而上,阔剑挥出,劈砍在长鞭之上,力道之大,差点将长鞭从秦寿手中震出。 秦寿眉头一皱,握着长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又继续挥舞起来。 凌风见自己的攻势让对手吃了个不小的暗亏,嘴角一扬,有些许得意,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就见他周身涌出一股褐色的气罩包裹成一个蛋壳,手中阔剑也灵力涌动。 众人大喜,这凌风果然是有点东西的,别人都束手无策,他倒是勇猛精进。 观礼台上的,林正应也是微微一笑,姜澜依旧愁眉不展。 混元子则是平淡的喝着茶水,看也不看台上发生了何事。 见凌风这般气势如虹,秦寿轻吐一口气,左掌抹过长鞭,长鞭顿时雷芒大作。 凌风一惊,秦寿连战几场也没见过他使出这招,竟然还有藏拙。 眼下也顾不得想那么多,阔剑挥起阵阵风吟,向着秦寿砍去。 就在此时,长鞭挥出,带起阵阵雷暴之声,击打在凌风的气罩之上,溅起一道道细小的电弧。 凌风的防御气罩也随之破碎,凌风心中大骇,这雷鞭威力如此之大,竟直接将气罩抽碎。 秦寿心中暗笑,乌龟壳没了,还不是乖乖挨打? 随之第二鞭抽出,凌风赶忙以剑格挡,长鞭落下,阔剑上包裹的灵力也被抽散。 没了灵力的加持,长鞭的雷电没入剑身,凌风只觉得浑身发麻,双手不停的颤动。 眼见第三鞭即将落下,一把长枪突然半路杀出,拦住了来势汹汹的长鞭。 正要起身的林正应又缓缓落座,且看那小子搞什么鬼。 喝着茶水的混元子,也是放下了茶盏,看向擂台,望着那个持枪而立的身影。 此时,柳清姝的身侧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柳清姝那一脸震惊的模样。 众人也是一惊,原本以为秦寿第三鞭落下,凌风会被抽出擂台,不成想,竟有人持枪而出,挡下了这一击。 “那个李咸鱼怎么上去了?” “不会吧?他有这么强吗?” “我勒个乖乖,这又会炼丹,武道也不差的,让不让人活了?” 凌风见第三鞭迟迟没有落下,不禁抬眼一看,面前多了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刚才横插一脚,与何守无比试炼丹的李羡鱼。 “在下临渊宗李羡鱼,前来讨教。”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人家叫李羡鱼啊,第一次的时候给听成了李咸鱼,哎,不管了,反正也没差。 原本李羡鱼比完炼丹之后就打算一走了之,但被凌风来了这么一出,只能等切磋结束了再走。 在台下听柳清姝说起秦寿一挑四时,他也不禁生出几分战意,但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不曾想这凌风眼看气势如虹,转眼就被人家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这样下去,不仅是输了比试,还丢了宗门脸面,被人家一人挑完,这像话吗? 而身为临渊宗弟子,该出手时就出手,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秦寿见攻势被阻,也顺势收起了长鞭,拱手道: “在下山海宗,秦寿。” 李羡鱼点点头,而后转身抱拳。 “抱歉,打扰了你们之间的比斗,你受伤不轻,不宜再战,不若先行下去休养,如何?” 凌风稍一起身,却是有些踉跄,李羡鱼赶忙伸手去扶,凌风却是自行稳住了身影,李羡鱼倒是扶了个空。 李羡鱼也没有强求,等着他开口。 而台下众人却是嘘声一片。 “哎,凌风虽然不错,可奈何那秦寿确实厉害。” “凌风倒是有些欠缺考虑了,这下让秦寿挑了个遍。” “凌风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凌风,话到嘴边却是又咽了回去。 他双手握拳,指节发白,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确实是无力再战,只感觉身上有着些许的麻痹。 凌风深呼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秦寿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明明是一般年纪,他为何这般厉害,自己从入门起,也从未在修行上懈怠。 现在的他不得不在众人的嘘声里走下擂台。 李羡鱼见着凌风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就像自己与柱子他们打了一架,而后谁也不服谁,心里一叹,拱手道: “抱歉!” 凌风咬了咬牙,抓起阔剑转身就往台下缓步走去。 而华宁雪看着自家师兄,晃着脑袋,坐着的小脚晃啊晃的。 嘴上嘟囔道: “臭师兄,本事还真是不小呢。” 边嘀咕着小手边比划起来。 “嘿,一枪挡下那秦寿的攻击,救下失意的同门,当真是吾辈楷模…啊哈哈…” 李羡鱼又对着观礼台拱了拱手,林正应摆了摆手,混元子也点头示意。 见长老们都没意见,李羡鱼面向秦寿,手中丢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回复灵力的丹药,方才你消耗不少,我亦不想乘虚而入。” 秦寿微微一笑,接过瓷瓶,揭开木塞,一口就吞了下去,随即浑身一震,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秦寿再一拱手谢过,而后长鞭一扬,顿时噼啪炸响,雷电萦绕,李羡鱼见状也是长枪横陈。 擂台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剑拔弩张。 破空声与鞭挞声一同响起,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长鞭带着雷电在空中快速挥舞,挥出道道残影,李羡鱼手中长枪不断刺出,每一枪刺出都会精准的刺在长鞭之上,激起阵阵雷暴之音。 秦寿也是震惊,未见李羡鱼有任何凝聚灵力的动作,而每次长枪刺中长鞭时,都会消磨掉他的雷电。 甚至面对他的长枪时,总给他一种如渊如海的感,看来只能用混元无极功,使出闪电五连鞭了。 第28章 鱼跃惊涛 李羡鱼也是第一次与人切磋,先行试探一番,这秦寿能一挑四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见长枪无法破开长鞭,他默默运转起惊涛诀,霎那间,李羡鱼整个人气势一变。 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波涛汹涌的感觉。 就见一股宛若细浪的水蓝色灵力从李羡鱼手中冲出,缓缓萦绕而上。 片刻功夫,长枪已是变成了水蓝色,灵力不断随着枪身游弋,宛若蛟龙盘旋。 李羡鱼提枪横扫,不断向秦寿逼近。 秦寿见李羡鱼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再藏拙,闪电五连鞭使出。 一边退一边左右挥舞长鞭,一鞭,两鞭,一鞭更比一鞭气势磅礴。 啪,秦寿身影一顿,第五鞭挥出,雷电汹涌,一条电蛇骤然冲出。 李羡鱼一惊,身影一退,长枪挥出,右掌猛地拍在枪尾之上,盘旋在枪身的蛟龙裹挟破风声席卷而出。 “好强,这李羡鱼不会打娘胎里就练武吧?” “难怪那秦寿能一挑四,这样的实力真是让人望而却步。” 而李羡鱼这个名字今日过后,也将会被人熟知。 林正应等人也是目露异彩,李羡鱼给他们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丹术有成,仅是一本惊涛,自学枪法,就能有这样的进步,当真是有些羡慕起欧阳炎那老儿。 混元子目有惊异之色,很难想象,这般大的孩子丹武双修,而且是齐头并进。 就连觉得自家师兄自大的华宁雪也不得不承认师兄说的话并不是戏言,臭师兄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啊。 轰,银蛇与蛟龙碰撞,银芒炸散,电弧滋滋作响,蛟龙也是轰然爆碎,水花漫天。 两两相撞爆炸激起层层风浪,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闪电五连鞭被李羡鱼化解,秦寿仅是心里微惊,趁势而上,这次,就使出师父的绝学吧。 李羡鱼也没有停顿太久,提枪又上,长枪大开大合,不断横扫。 虽然长枪气势磅礴,但他却是感觉每次的攻势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林正应几人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混元道友,这便是你的混元无极功的接化发吧!” “呵呵,不错,我混元无极功除了闪电五连鞭,就是接化发了。” 林正应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由得替李羡鱼担心起来。 就见秦寿攻势渐渐占据上风,李羡鱼的所有攻势都犹入泥沼。 只见秦寿长鞭一抖,卷成一个小旋涡,李羡鱼手中长枪顿时被一股巨力拉扯住,任他如何用力,也纹丝未动。 咻,长枪脱手而出,李羡鱼暗道不好,抽身暴退。 秦寿嘴角微微上扬。接化发,接则是以柔克刚,化则是将对手的攻势化为己用,而发…… 就是此刻!就见长鞭灵力暴涨,柔软的长鞭瞬间绷直,一股沛然巨力涌出,长鞭带着长枪一同爆射向李羡鱼。 如此威势,让台下众人都觉得置身其中,心中骇然,这仅是炼气期的弟子啊,在这之上的仙人又该如何? 这让华宁雪与柳清姝都心神一紧,暗暗为李羡鱼担心起来。 面对着秦寿的全力一击,李羡鱼仍是面不改色,双掌交叠,掌中出现一股透明的光点,而后缓缓向左右横拉,一杆由灵力凝成的水蓝色长枪出现在手里。 众人都震惊了,灵力还能这么用?他们只知道灵力可以防御,提升自身,通过武器可以施展出剑芒等。 “此等悟性,此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混元子也是被震撼到了,漫长的修行岁月里,什么没见过,第一次对一个炼气期的小辈如此刮目相看。 “凝火与凝枪,两者不同,本质都是灵力,触类旁通,此等悟性当真罕有。” 姜澜几人也是纷纷感叹。 雨落起涟漪,石落千层浪,一浪叠一浪,如龙破惊涛。 李羡鱼手中水蓝色长枪快速刺出,犹如惊涛,连绵不绝,幻化成无数枪影,却又似重叠一处。 而此时,长鞭与返回来的长枪已至眼前,李羡鱼一枪点出,虽然看起来如蜻蜓点水,但这一枪里却蕴含了数道枪势。 咚,声如闷雷,返回来的长枪寸寸暴碎,随后而来的长鞭如遇磐石,无法寸进。 其上灵力不断暗淡,而长枪却是愈发凝实,如千层浪涌,连绵不绝。 见长鞭已是后继无力,李羡鱼手中长枪向前一送,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长鞭被震飞出去。 而全力以赴使出最后一招的秦寿此时无比虚弱,震回的长鞭直接击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如破布麻袋一样倒飞出去。 李羡鱼也是无力再战,额头大汗淋漓,后背已是被汗水打湿,不住的喘着粗气,凝出的长枪也无以为继,化成点点荧光,缓缓消散。 时隔两年,他又一次体会到体内灵力近乎枯竭的感觉,他赶忙掏出一颗丹药服下。 体内虚幻的三色游鱼围着丹药不停的游弋着,不断从丹药上汲取灵力,李羡鱼这才感觉好多了。 而此时,台上台下都是一片死寂,随着李羡鱼站起身来,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响彻整个宗门。 “呵呵,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一位紫衣老者在远处看着台上的李羡鱼笑道,见胜负分晓,转身回了戒律堂。 李羡鱼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走向躺着的秦寿,将一枚疗伤丹药送入他口中。 不一会,秦寿已是能站起身来。 “多谢。” “得罪了。” 见秦寿服下丹药,能站起身来,已是无碍,李羡鱼便转身走下了擂台。 只余众人在不断议论着刚才的比斗。 “从今天起,我要好好修炼,去见证这世间万般精彩。” “汝言甚得我心。” “这李羡鱼当真是秦寿不如也。” “你怎么骂人呢?” “我怎么就骂人了?你就说那秦寿是不是不如李羡鱼。” “言之有理……” 看着缓缓走下擂台的李羡鱼,台下的凌风心里,不由得一阵翻涌,心中是那般的不甘,为什么一切都与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此刻风光下台为何不能是自己? 柳清姝则是一脸关切,其余三人都是不停的打量着李羡鱼,这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第29章 再炼凝气丹 切磋已经结束,林正应将李羡鱼几人召集,混元子也将秦寿几人唤到近前。 “你们已是切磋了一番,有所收获,而这些是我先前说好的奖励。” 随着话音落下,混元子袖袍一挥,六枚妖兽内丹出现在李羡鱼等人面前。 李羡鱼是中途出现的搅屎棍,不知道还有奖励这回事。 而且与何守无比试,已是获得了一张丹方,此刻又得了一枚妖兽内丹,不由得有些心虚。 抬眼看见混元子对自己点头示意,也只能是收下了妖兽内丹,而后跟着众人一起拱手谢。既然如此,那炼制出的凝气丹就多给混元前辈一枚吧。 林正应等人也是拿出了一些奖励给予了秦寿五人,礼尚往来嘛不是。 本来混元子还要拿出自己的珍藏让他们挑选一二,被林正应按了回去,切磋交流罢了,哪真能让混元子掏好处啊。不过有一说一,这混元子还真是个多宝道人。 见林正应三人推辞,混元子有些心虚的问道: “那先前说的帮在下炼制凝气丹的事……” “欸欸欸,哪里的话,山海临渊一家人,凝气丹你且回去等着便是,不日就送到你峰上。” “那就有劳了,这是两份炼制凝气丹的药材。” 说着,混元子就取出了一个储物戒,林正应拿过储物戒,眉飞色舞的说道: “无妨,无妨。” 几人达成一致,不住在那哈哈大笑,李羡鱼嘴角抽抽。当着猪的面吃猪肉真的好吗? 又不由的想起自己毁的那一炉丹药,更觉得心疼了。回去抓紧炼丹吧,否则没时间去藏书阁了。 见比试已经落幕,又在秦寿与李羡鱼的一番刺激下,众人也是陆陆续续的离开,抓紧时间回峰修行。 华宁雪本想等师兄一起回峰,但见他们被几位长老喊了过去,只好只身一人先行返回丹鼎峰。 此间事了,混元子带着秦寿等人与众人告辞后,御剑破空而去。 林正应也是遣散了张天宝等人,只留下了李羡鱼。 “羡鱼啊,没事多来玉女峰找清姝叙叙旧。” 木婉清温声说道。 李羡鱼微微一愣,这是干嘛?那峰上一窝的女子,自己去干嘛?虽是这般想,李羡鱼只能敷衍道: “若有闲暇,一定会去。” 木婉清听到李羡鱼这样回答,微微点头。 “甚好。” “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将惊涛诀给了你师父,倒是无心插柳。” 姜澜在一旁淡淡道。 李羡鱼心生疑惑,惊涛诀不是师父替自己找来的吗?旋即想到自己师父与几位长老关系极好,应当是与他们谋来的,随即拱手道: “谢过姜长老。” 姜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这原本就是与欧阳炎的一番交易,只是惊讶于李羡鱼能将惊涛诀修炼到这种程度。 这时,就见林正应一脸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搓了搓手道: “羡鱼啊,听你师父说,你现在能炼制二品丹药了?” 木婉清与姜澜闻言也是看向了李羡鱼,虽然是欧阳炎说的,但那老东西总不太靠谱,他们倒是想听听李羡鱼怎么说。 见三位长老那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的目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干笑道: “没有没有,是在师父的指点下才勉强炼制的。” “哦?” 林正应几人原本有些怀疑的,这下就确定无疑了,结合方才李羡鱼炼制丹药的手法,那就是他自己炼制的凝气丹了。 “原来如此,那你需得好好的磨练一番,才能早日炼制二品丹药啊。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两份二品丹药的药材,你拿回去练练手,完了你给我弄五枚丹药过来便成。” 拿炼制二品丹药的药材练手?谁家宗门这般奢侈啊,还不是吃定了自己会炼制二品丹药。李羡鱼只能无奈道: “定然不辜负林长老的一片苦心。” 见李羡鱼这般保证,那这事就算成了,林正应越看李羡鱼越是顺眼啊。随即将混元子给的储物戒塞给了李羡鱼,之后三人便扬长而去。 只留李羡鱼在原地凌乱,这叫什么事啊?好歹自己一场炼丹,一场比斗,给宗门挣回了颜面,有这么对待功臣的吗? 李羡鱼幽幽一叹,赢了比试的心情又冲淡了不少,有些低落的回了丹鼎峰。 循着白玉阶梯走下,走过偌大的广场,走入一段青石小路,不一会,便走到了丹鼎峰。 李羡鱼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竹楼前,见大门紧闭,应该是师父还在闭关。 转身走入回竹屋的小道,走过灵气氤氲的药田。 就见那座竹屋前的凉亭内,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女孩与一袭火红长袍的老者,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老者忽而展颜欢笑,忽而眉头轻皱,又不时抚须轻叹。 不是华宁雪与欧阳炎还能是谁。 待李羡鱼走进,拱手作揖道。 “见过师父。” 听到熟悉的声音,华宁雪知道是李羡鱼回来了,慌忙起身,没在与老者说一句话。 欧阳炎则是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李羡鱼,见他神完气足,便放下心来。 “回来了,过来坐。” 李羡鱼起身,走过华宁雪身旁时,撇了她一眼,华宁雪顿时有些心虚,不敢与之对视。 走到另一边,李羡鱼在石凳上坐下,华宁雪也随之坐下。 见李羡鱼落座,欧阳炎这才开口道: “今日收获如何?” 李羡鱼稍一沉吟。 “今日与别宗弟子比试炼丹,方才知道炼丹之道还有天地奇火。” 欧阳炎闻言点点头。 “可是觉得自身凝火不如天地奇火?” “弟子不敢,奇火与灵火各有千秋。” “呵呵,无妨,自身凝火是唤灵诀的基础,以身之灵,唤草木之灵,你已修炼唤灵诀,对此,想必你也是感触颇深的。” 李羡鱼点了点头。欧阳炎又继续道: “当年你祖师巅峰之时,一手唤灵诀,在泽神州之内也是赫赫有名,不曾想,收了我这么一位资质愚昧的弟子,辱没了他的传承。” 李羡鱼闻言也是心绪翻涌,原来唤灵诀还有这番来由。 但见自家师父这般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听欧阳炎又道: “不过,能在晚年之时收了你与宁雪两位好徒儿,将唤灵诀传承下去,对你们祖师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第30章 师徒 “弟子定不负师父所期,将祖师传承发扬光大。” 欧阳炎见两位徒儿坚定的说道,心中甚慰。 “好好好,为师自是信得过你二人的,只是走灵火之道并不简单,人总有力竭之时,自身灵力的多寡,就意味凝火的时长,只有境界越高方能提升自身灵力。且丹药品级越高所炼制的时日便越长。” “若无足够的灵力凝火,那终身只能止步于低阶丹药,与高阶炼丹师无缘。” “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见欧阳炎有些情绪低落,华宁雪出声安慰道。 李羡鱼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沉,原来唤灵诀只有境界越高,才能炼制品阶越高的丹药,那自己之前的想的炼丹有成再行炼枪的计划就落空了。 旋即他又抛弃了这种想法,虽然炼丹不是他的第一志向,但这些年来,欧阳炎并未亏待过他们,对他们倾囊相授。 就见欧阳炎缓缓起身,转过身去,看着竹楼的方向,颓然一叹: “若真有那天,你们修为再无寸进,也可弃了唤灵诀,寻天地奇火收为己用,以你们的悟性,在炼丹一途不会低于祖师当年的成就。或许,当年,让你去了万道峰,学了枪法会更好些。” 李羡鱼闻言心里一颤,不由得抬眼看向自家师父,那背影似是佝偻了几分。 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师父这般落寞,华宁雪也是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自家师兄。 咚,咚咚,三声沉重的闷响,就见李羡鱼抹了把眼泪,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 “弟子从小无父无母,被邻家婶婶抚养长大,那时便只想让他们能过得好些,加入了宗门,他们能有宗门的护持,弟子已是心满意足,再被您收入门下,对弟子倾囊相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谨记您的教诲,定会竭尽所能,完成您的心愿,如若不能,弟子也会倾尽全力,寻找能将唤灵诀传承下去之人。” 见师兄如此,华宁雪也是与李羡鱼一同跪下,又是三声闷响。 “师兄之愿便是弟子之愿。” 在听闻李羡鱼与人比试炼丹赢了之后,他觉得自己收了李羡鱼与他学习炼丹是对的。 但又听宁雪说起李羡鱼与人比斗时,一手枪法如何惊艳众人。 他原本坚定的内心,不禁动摇起来,唤灵诀终会成为他的枷锁,修行宜早不宜晚,或许让他去一心学习枪法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见两个徒儿如此这般,他不禁老泪纵横,回过身来,颤颤巍巍的扶起二人。 而李羡鱼却是仍是跪倒在地。 “弟子所做的选择,无怨亦无悔。” “好,好,好,为师明白,为师明白。” 欧阳炎哽咽道。 见欧阳炎答应了,李羡鱼这才抬起头来,而欧阳炎也觉得手上一轻,将李羡鱼扶了起来。 三个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几人情绪也缓和了些,华宁雪才怯生生的问道: “师父,你不会赶师兄去万道峰了吧?” 李羡鱼也看向了欧阳炎,额头上还有些青紫。 “不会,不会,有徒如此,此生足矣。” 欧阳炎看着两人感慨道。 李羡鱼闻言又泫然欲泣,深呼一口气,止住了不争气的眼泪。 将心事说开了,欧阳炎内心平复了不少,但看着两个徒儿,还是有些歉疚。 李羡鱼二人已是在内心暗暗发誓,此后一定要将唤灵诀修成。 几人又断断续续聊了许久,终是有些尴尬的没再聊下去。 欧阳炎也是内心复杂:这都满头白发的人了,在自家徒儿面前如此不争气的落泪。 安抚了两人后,欧阳炎只身回了竹楼,没有让两人送。 欧阳炎走后,李羡鱼与华宁雪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终是华宁雪低了头,弱弱道: “师兄,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师父面前将你与他们的比试说的天花乱坠。” 李羡鱼漠然不语,手掌慢慢抬起。 华宁雪心里一紧,身形一矮,已经是做好了迎接师兄发怒的准备。 就见李羡鱼手掌轻轻落下,手中一株灵气氤氲的药草在水蓝色的灵力包裹下缓缓化成浓稠的灵汁。 而后华宁雪就感觉额头一凉,她不禁双肩耸动,两眼朦胧,脸颊又是一阵温热。 “以后啊,让师父少些担心,师父比起其他长老,修为是低了些,师祖对于师父寄予厚望,正如师父对我们也抱有期待,但师父未能担起的重任,却又落在了我们身上,他不希望我们与他一样,为了唤灵诀,耽误了一生。这也是师父的心病,不过今日说开了也好。” “可是师兄,你修行难道不是为了长生?不是为了更进一步?” 李羡鱼一怔,旋即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都还未凝气呢,都想着长生大道了?” 华宁雪顿觉额头一疼。 “哎哟,师兄,你轻些。” 见华宁雪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样子,李羡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少来,已经给你治好了。” 闻言,华宁雪不禁摸了摸额头,果然是恢复如常,又犹自不信揉了揉,真没事了! 又不禁看向李羡鱼额头,几缕青丝飘荡,青紫的淤青若隐若现。 “那师兄你呢?” “我啊?我随便就好了。” 华宁雪一脸茫然:怎么个随便就好了? 就见李羡鱼手中出现一个小瓷瓶,而后缓缓拔起木塞,慢慢将一枚碧绿色的化瘀丹倒入掌中。 随后将丹药吞服,额头的淤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做完这些,李羡鱼起身,理了理额前的发丝,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转身走向竹屋。 华宁雪不禁嘴角抽抽:有这化瘀丹不早拿出来给自己用?还随便就好了。 此刻华宁雪真的想一丹鼎砸在自家师兄脑门上。 “明日,我受林长老所托,给山海宗的前辈炼制凝气丹,你也随我一起炼制吧。” 说完,李羡鱼也不回头的回了屋。 华宁雪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是师父的乖徒儿呢,自当勤勉修行。 第31章 心有所感 鼎中火焰随着灵药的投入而摇曳,华宁雪不时打着哈欠,手上不停的往丹鼎中投入灵药。 “师兄,我什么时候也能跟你一样,炼制二品丹药呀?” “下次就让你来炼制,我在一旁给你打下手。” “可是师兄,我与你一样是炼气八层,我凝火却没你时间长,那我又如何炼制二品丹药啊?” 李羡鱼闻言一怔,这个他倒是没想过,被华宁雪这么一提起。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得到了惊涛诀后,引灵诀就没再修炼过,而是以惊涛诀为主去修行的。 想到这,他脑海轰然一震,自身的灵力确实比起师妹来,要更加的雄厚,这种差距就体现在自己换修了惊涛诀! 如此说来,自身灵力的多寡也会受到功法品阶的影响。 那就意味着不用一味的追求境界的提升,也能通过其他方法提升自身的灵力。 他又想起那日师父问起自己,如何凝火,自己将灵力喻成灯油,若是不断的加入灯油,灯火也是可以彻夜通明。 凝练灵力,或者以其他方法引用灵力,也是可以让自身持续的凝火! 想明白了这一切,李羡鱼内心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而华宁雪见师兄因为自己的问题陷入了思考,又忽然的笑了起来,仿若魔怔了一般。 不禁想到李羡鱼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炼个丹药不至于如此吧? 突然,鼎中的火焰开始飘忽不定,不断有灵力涌出,吓得华宁雪魂都飞了。 “师兄!师兄!要炸鼎了!” 说罢,作势就要往屋外跑去,此时李羡鱼也被华宁雪给惊过神来。 见灵药灵力紊乱起来,已经是不受控制,他赶紧停止凝火,手中涌出三色灵力,将丹鼎层层包裹。 他刚做完这一切,鼎中犹如绽放了烟火,轰然爆碎,爆炸的余波让小竹屋内一片狼藉。 而首当其冲的李羡鱼被熏制成了一条咸鱼,华宁雪也未来得及跑远,比李羡鱼也好不到哪去。 “咳咳。” “这炸鼎的威力真大。” “师兄,你搞什么啊?炼个丹药都能分心。” 华宁雪也是一脸黢黑,跟钻过灶台一般,不由得抱怨道。 看着已经不成鼎形的丹鼎,李羡鱼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么久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炸鼎。 不过相比起唤灵诀的事来,一个丹鼎和一份二品丹药的药材算不得什么。 华宁雪见李羡鱼仿若未闻,嘀咕道: “也不知在想的什么,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师兄炸鼎。” 又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秀眉微蹙。 “那我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见李羡鱼不答,犹自在想些什么,华宁雪气得摔门而去。 等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回来,李羡鱼还是跟刚才一样杵在原地。 华宁雪本想说些什么,但见李羡鱼想的入神,就没有上前打扰。 这一等,就是已是正午时分,华宁雪坐在一旁有些百无聊赖。 这时,就见李羡鱼微微一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如此罢。 见师兄回过神来,华宁雪困意顿时消散,上前问道: “师兄,你在想些什么啊?”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搁哪杵半天?华宁雪不禁腹诽道。 “那还炼不炼丹啊?不炼我就回去修炼了。” “炼,凝气丹自然是要炼的。” 这会,他才想起正事来,不过已经毁了一份药材,这次他不能再大意了。 缓了缓心绪,李羡鱼拿出备用的丹鼎,开始一丝不苟的炼起丹药来,这一次,他没有让华宁雪打下手。 已是炼过一次,这次倒是轻车熟路,就见李羡鱼手中动作飞快,唤灵诀一并用出,所有灵草变得灵气氤氲,屋内顿时变得星光熠熠。 华宁雪坐在一旁,撑着小脑袋,看着李羡鱼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暗道:看师兄炼丹当真是一种享受。 不一会,星光消散,鼎中灵气盎然,这会已是凝丹的时刻,李羡鱼不敢有丝毫大意,有条不紊的炼制。 待灵火褪去,李羡鱼这才呼出一口浊气,将丹鼎用灵力包裹。 又过了片刻,李羡鱼撤去灵力,将丹药摄出,一一装入瓷瓶中,拢共八枚成丹,比之上次,这次要好了不少,丹药更加圆融些。 见炼制完成,华宁雪也是凑了过来,看见八枚成丹。 又不由的想起小比之时各峰弟子面对凝气丹那种要吃人的表情,不由得心疼起毁掉的药材,哪可是八枚凝气丹。 “宁雪,你先行回去修炼吧,我得将凝气丹给林长老送去。” 李羡鱼收起了瓷瓶,对着华宁雪说道。 华宁雪闻言,偏头看了师兄一眼。 “师兄,你确定就这样去找林长老?” 这时李羡鱼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换掉被灼烧的衣裳。 “那我去后山冲洗一番。” 说罢,径直出了竹屋,来到了后山,一阵冲洗后,换了身衣裳,便直接出了丹鼎峰。 平日里都是在峰上修行,没怎么出过山门,对宗门也是不甚了解。 不过他现在在宗门里可谓是如日中天,无人不识,经过几番问询,终是来到了万道峰。 来到万道峰下,峰上弟子皆是认出了他来。 “欸?那不是李羡鱼吗?” “在哪在哪?” “喏,山门前那不就是了。” 就见李羡鱼跟守门弟子说了什么,而后就站在原地等候。 等守门弟子疾步向他们走来,他们不禁拉住了那位守门弟子。 “田苟,那李羡鱼来这干嘛来了?” “他来找师尊的,你们可别耽搁事,到时师尊问起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闻言,几人赶忙让守门弟子过去了。 不一会,林正应就来到了山门前,李羡鱼赶忙行礼。 “凝气丹我已炼成,特来交付于长老。” 林正应心中微动。 “哈哈,这才不过一日,就已炼成,不错不错。” 李羡鱼赶忙拿出六个瓷瓶呈上。 “混元子前辈赠予晚辈丹方,晚辈自当有所回报,这多出的一枚凝气丹,就劳烦长老交给混元前辈了。” 林正应不禁看了李羡鱼一眼,心中甚慰,能够知恩图报,甚好。 “自然,我定会告知混元道友,倒是辛苦你了,你可想要什么奖赏?” “举手之劳,不敢与长老索要些什么。” 见李羡鱼推辞,他也不好强求,只是微微点头。 见林正应没在说些什么,李羡鱼拱手道: “那晚辈就告辞了。” “呵呵,去吧,我也正好去趟山海宗。” 第32章 入藏书阁 出了万道峰,李羡鱼在宗内兜兜转转,终于是来到一座阁楼前。 阁楼有三层,通体由梧桐木打造,一层有一个圆形拱门,门上写有藏书阁三个金边大字。 而拱门中心则是有一道旋涡在缓缓旋转。应该是阵法吧?这般想着,李羡鱼拾阶而上。 阶梯尽头,李羡鱼入眼便是一位长髯大汉端坐在拱门一侧。 他不禁想到这位应当是守阁的长老,像藏书阁这般宗门底蕴,如何能没有人看守。 不过那长髯汉子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李羡鱼只好先走上前去,见他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籍,还时不时的嘿然一笑。 这让他不禁有些战战兢兢的,待他走至近前,这才看清。 是位人高马大,留有长髯,肤如蜡红,眉宇间隐有煞气的大汉。 而他仍是不时翻篇,不时的咂咂嘴,似是李羡鱼自始至终都不存在一般。 李羡鱼见这位大汉没有搭理自己,而他又不好出声打扰,谁知万一打扰了人家的兴致,指不定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又等了片刻,也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李羡鱼也不由得好奇他在看的什么书。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缓缓走到那长髯大汉的身侧,瞟了一眼。 他不禁脸色涨红,脑海里思绪纷乱,书中尽是些衣着片缕的女子,他赶忙别过头去,轻呼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长髯大汉将手中书籍一合,出声道: “如何?” 李羡鱼一惊,他不会是在问自己吧?眼看左右无人,除了他还能有谁,李羡鱼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又见那长髯大汉抚须笑道: “岂不闻书中自有山与水,书中自有美娇娘?” 李羡鱼闻言一愣,这是哪般?那不过是市井小贩私下兜售的禁书罢了。 还记得那日二牛将他爹珍藏的禁书拿来与人显摆,李羡鱼也是那时偶然一瞥。 据说那日回去,二牛被他爹追了几条小巷,只知那日二牛家里似是杀了一头猪,引得街坊邻居想上门吃些猪肉,不过都被二牛他爹拦在了门外。 “无趣,小娃娃家家的,不懂风月,入阁令牌拿来。” 李羡鱼庆幸自己没有说些什么,言多必失,若是惹恼了此人,今后来此少不得一顿刁难。 旋即将金色的棱形令牌取了出来,递给那位长髯大汉。 就见大汉拿过令牌左右仔细端详起来,又看了李羡鱼一眼,这小子应当不是小比前五的弟子,这金色令牌可是严苟那老东西才有的。 他微微沉吟,看着李羡鱼似是想起了什么。 “你便是李羡鱼吧?” “回前辈,晚辈正是李羡鱼。” 突然被说出名字,李羡鱼也是一惊。 又见大汉嘿然一笑道: “甚好,倒是个俊后生,今日你来此,可是见过什么?”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书籍。 李羡鱼心生不好的预感,随即看向了大汉手中的书籍,想到了什么。 “晚辈来此只是为了入阁寻书,不曾见过什么,只知前辈在此守门,无聊时看了本《春秋》。” 那本禁书应当是小了一些的,而外边这本是故意放在下边,掩人耳目的,所以说出来也无妨。 果然,那大汉没有在此事上为难他。 “别前辈前辈的叫,在下关好逑,人称君子好逑,你唤我一声关长老便可。” 君子好逑?君子好色吧!李羡鱼心中腹诽,但表面上却是一副迎合的模样。 “那关长老,我可以入阁了吗?” “令牌有效,自然是可以入内,不过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小子绝不会对外提及,若有违背,此生不得寸进。” 见李羡鱼信誓旦旦,关好逑也是放下心来,藏书阁常年无人来此,倒是让他有了几分松懈。 这才不巧让这李羡鱼这小子看到了,若是让大哥知道我不安分守己,又少不得十年面壁。 这般想着,关好逑又将令牌丢回给了李羡鱼。 “持着令牌,走入门内即可,你的令牌可使你出入藏书阁三年,一二层皆可去,唯有三层去不得。” 李羡鱼拱手道: “晚辈记下了,多谢关长老。” 关好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李羡鱼收好令牌,转身走向拱门,站在拱门前,略作犹豫,李羡鱼迈步而入。 只感觉一阵撕扯之力传来,让李羡鱼觉得有些难受,而后手上的令牌有灵力涌出,包裹在他身周,这才让那种感觉消散。 随之他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阁楼内,入眼便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各类书籍让他应接不暇。 左右巡视一圈,李羡鱼发现阁内居然还有静室供弟子修炼所用,真是处处为弟子着想啊。 循着书架上的标示,李羡鱼在茫茫书海中不停的挑挑拣拣,时而驻足,时而感慨。 这里的书籍怕是没个十年二十年都看不完的,只能尽量找些对自己有用的书籍看。 眼下就是解决唤灵诀的问题,根据自己的想法,李羡鱼找了几本关于灵力,天地奇火以及各种医书。 回到静室,他便津津有味的翻阅起来,就像何守无说的一样,天地奇火确实是炼丹的不二之选。 在他将一本奇火录翻阅之后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唤灵诀虽然难修,但能够激发灵草的灵性这点却是其他炼丹术所不具备的。 感慨过后,李羡鱼又翻起下一本来。 “灵力果然是有其他方法增强的,不同的功法也能使灵力更加凝炼,看来自己的惊涛诀非同一般,只是宁雪不适合修行,看来得找个机会给她寻高品质的功法才行。” “或许,储存灵力的方法也可行。” 喃喃自语中,他身边已经堆满书籍,而他这一翻阅,如饮甘露,不时的茅塞顿开让他翻篇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羡鱼缓缓从静室内走出,伸了伸懒腰。 该出去了,离自己进入藏书阁大概有两年多了吧。 往返丹鼎峰也有些许路程,反正藏书阁也有静室,索性就在藏书阁住下了。 “这小子倒是勤勉,这一进去就已有三年,与我一般,喜欢读书。” 关好逑一边翻书一边自语道。 忽然,拱门一阵晃动,一个人影从中缓缓走出。 “李小子,进去这三年,是寻什么书?” “前……关长老,只是翻些杂书,增长些见识。” 第33章 三年 看着面前的李羡鱼,已是少年模样,长发已过肩头,长开了棱角,三年的熏陶,让他眼睛里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如此吧。 “关长老,自我入阁以来已是过了多久?” 虽然自己估摸着进入藏书阁已有两年,但还是开口问道。 “呵呵,李小子,倒是好心性,这一进去便是三年啊。” 关好逑看着李羡鱼回道。 居然已经是三年了,李羡鱼轻轻一叹,又开口问道: “那宗门十岁的资质测试可是开始了?” 关好逑翻着手中书,看了一眼李羡鱼,淡淡道。 “资质测试?已是过去一个月了,不过以你的天赋,参不参加都是一样的。” 这番话让李羡鱼疑惑不已。 “这如何说?” 关好逑呵呵笑道。 “资质测试,是为了筛选杰出的弟子,你们五岁入宗,五年内若是未突破凝气,便只能沦为外门弟子,而突破了凝气那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这时,他才注意起李羡鱼的修为来,炼气九层?他也不由得眼一瞪。 “话说你小子,三年的时间才提升一个小境界?” 李羡鱼也只能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光顾着看书了,也就觉得精神疲乏时才会打坐休息片刻。 倒是没太多时间修行,毕竟眼下唤灵诀的事情要紧些。 不过他也没气馁什么,他的灵力比起同境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与你一同的柳清姝等人已是凝气二层,稍逊些的弟子也已入凝气,倒是你,落后于人了。” 李羡鱼也是一愣,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懈怠了。不过有所失,亦有所得。 他现在只想着快些回到丹鼎峰,许久未见师妹了,也不知道她修行得如何了。 想着,就与关好逑拱手告辞。 “那我便不打扰长老您在此看书了。” 长髯大汉也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快走快走。” 李羡鱼自顾自的走在宗门内,只看到了零零散散几个弟子,他也不由得心生疑惑,但也没想太多。 不一会,便回到了丹鼎峰,他兴冲冲的先去了竹屋,一番寻找,也没找着华宁雪。 不由得心中疑惑,宁雪怎的不在峰上?看来,得去找师父问问才行。 他随即来到了平日里欧阳炎炼丹的竹楼前。 而欧阳炎此时正在竹楼内打坐静修,感知中似有人来访,随即睁开眼来。 “见过师父。” 欧阳炎微微愣神,入眼便是位少年人。 少年缓缓抬起了头来,少年那熟悉的面庞与记忆中那个满脑子想着练枪的稚童逐渐重合。 欧阳炎有些颤声道: “是羡鱼啊,呵呵,你从藏书阁回来了?” 少年微微一笑。 “是,师父,弟子刚从藏书阁回来。” 欧阳炎点了点头,抚须笑道。 “三年未见,成了少年郎了。” 少年不自的低了底身子。 “弟子有愧,三年来只顾修行,未曾来拜见师傅。” 欧阳炎摆了摆手。 “无妨,修行便是如此,闭关十年二十年也是平常之事” “入阁三年,可有收获?” “有些许收获,知晓了许多奇闻异事,开拓了眼界。” 闻言,欧阳炎也是抚须笑道: “甚好,吾辈修行,不该坐井观天,待到时机成熟,便去历练一番吧!” “是,师父。” 李羡鱼也是有些怅然,人生便是如此吧,每一次的成长都意味着离开。 “对了,师父,一回峰,我便先行去寻师妹,却不见她人,不知师妹如何了?” “你不在峰上这三年,宁雪也是努力修行,如今已入凝气。” 旋即想起什么,欧阳炎又道, “宗门的资质测试过后,宗门弟子可回家乡省亲,你师妹两日前便下山了,你亦可自行回去。” 李羡鱼恍然,难怪宗内弟子寥寥无几。 “那弟子明日便下山。” 一听可以下山,李羡鱼心里也有些迫不及待。 “下山归下山,回去也得整理一番,你看看你,三年也不知换身衣裳。” 见李羡鱼欣喜的模样,欧阳炎不由道。 李羡鱼这才上下审视了下自己,三年前穿的衣服确实是短了很多。 就见欧阳炎身前灵光一闪,一套新的弟子服饰出现在李羡鱼眼前。 “拿回去换了,今夜好生休整,明日下山时与守山弟子登记一番,便可离山。” 李羡鱼心里一喜,拿了服饰,与欧阳炎告辞后,就回了自己竹屋。 又想到自己好像三年没未洗过身子,循着小路来到了后山处。 潺潺流水,竹林掩映,瀑布飞流,当真是一番美景,李羡鱼来到谭边,褪去衣物,径直跳入水中。 在水中游了一个来回,随后仰面躺在水面上,任由身体随流水飘动。 心静如水,他想起这三年,自己翻阅的书籍,心中有了无数的想法。 唤灵诀受灵力的限制可以通过功法,还有灵石,他甚至有了更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聚灵阵。 奇火亦是灵力的一种,而奇火有灵,可以长存于世无非是可以自主吸收天地灵气,让自己持续不断的燃烧。 自己也可以通过吸收灵力来凝火,灵石便是可以吸收的灵力,而聚灵阵,亦是可以聚灵给自己吸收灵力提供便利。 不过这些还未来得及去试,等下山回来之后吧。 所以这三年来,李羡鱼也翻阅了不少关于聚灵阵,还有一些基础阵法的书籍,心中才有了几分把握。甚至一些炼器的书籍也略有小成。 炼丹,炼器,本质相同,不过是炼制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除此之外他也看了不少有关九州及妖兽的古籍,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小天地。 捋顺了一切,又突然的想耍耍枪,就见水流涌动,李羡鱼踏波而行,手中凝出一杆长枪。 长枪挥舞,水流倒卷而来,在他脚下不断盘旋,长枪不断刺出,水面顿时波浪起伏。 “龙跃!” 长枪向上一扬,随之带起一股水流,如蛟龙出水,向天而去。 “入海!” 长枪向着水面猛然扎下,蛟龙也是随之掉头,猛地冲入水中,激起重重水幕。 又见长枪不断刺出,刺出数道枪花,而后长枪猛然点出。 “叠浪!” 激起的重重水幕又轰然爆开,水潭激起重重浪花,宛若置身大海之上。 李羡鱼又看向湍急的瀑布,手中长枪蓄势,水中跃起一道水流,盘旋在身周,就见长枪不断凝实。 枪尖光芒大盛,李羡鱼猛的拍击在枪尾之上,长枪裹挟着水龙骤然冲出。 “惊涛!” 长枪撞击在瀑布之上,水幕向两侧分开,隐隐露出了瀑布后的崖壁。 李羡鱼站在水中,微微喘气,虽然消耗甚大,但身心无比舒畅。 而此时的水潭波涛汹涌,水流冲刷着水底的沙土,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李羡鱼也没了兴致,离开了水潭,来到了岸边,换上了欧阳炎给的服饰,一番打量,刚好合身,更显得肩宽腰细。 第34章 回村的诱惑 一 从后山回来,在竹屋内打坐了一夜的李羡鱼缓缓睁眼。 身周萦绕的灵气顿时消散,轻呼一口气,与往日不同,昨夜的修炼让他感觉灵力没有丝毫的增加。 心中隐有堵塞的感觉,应该是到达瓶颈了,等回来再行突破吧。 此时已是清晨,天已蒙蒙亮,李羡鱼缓缓起身,稍稍整理了下衣襟,便出了门。 走过药田,来到竹楼前,本想与欧阳炎道声别,但见竹楼紧闭,就没去打扰,径直出了丹鼎峰。 来到熟悉的青石广场,李羡鱼走到那来时攀爬的白玉石阶,缓步而下。 还是与那时一样,笼罩着薄薄的云雾。 沓沓沓,不多时,已至山脚,看着那巨大的门坊,不由得感慨,不知不觉,已是五年。 收回目光,李羡鱼看向山门的巨石柱处,有守山弟子,便向那边走了过去。 “在下丹鼎峰弟子,李羡鱼,今日回乡省亲。” 那守山弟子看了李羡鱼一眼,手中笔杆在一本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待他停下笔来,对李羡鱼道: “离宗期限只有半月,若无要事,还请在期限内回宗。” 李羡鱼拱手一礼,便走了过去。 看着他慢慢走远,那守山弟子才想起李羡鱼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此人的面貌与那人似是不太像。 以现在李羡鱼的脚力,不过半日便能走到镇上,但他偏不,走在路上悠然的哼着小曲。 手中一根笔直的小棍子,不时的对着路边冒出嫩芽的杂草就是一顿横扫。 就这样,一路打到了镇上,两侧房屋鳞次栉比,沿街的铺子人来人往,小商贩打着地摊卖着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羡鱼走入人群中,感受着久违的人间的烟火气。 小时候,可喜欢跟着婶婶的屁股后边,央求着一同来镇上赶集,然后撒着娇让婶婶给自己买小糖人吃。 李羡鱼老远就闻见自己小时候最想吃但婶婶不给买的烤鸭的香气,闻着味走到了那家肉铺前。 那挂起来烤的金黄的烤鸭勾动着他的馋虫,想来自己入宗门修行后,倒是很少食五谷,吃过肉了,不由得猪瘾犯了。 要不买一只回去,今晚与婶婶他们吃。 想着,就要去掏银子的李羡鱼不由得一愣,自己哪里有银子,浑身上下就一件衣裳,一枚储物戒,不是丹药就灵草。 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的就回头走了。 当真是几许碎银难倒英雄汉啊! 离开了小镇,李羡鱼就顺着蜿蜒的小路小跑,一路上都是金灿灿的稻田,看着飞舞的蜻蜓,闻着稻香,在田间小道一路飞奔。 一直跑到一座小桥前才停了下来,李羡鱼缓步走上桥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嘴角泛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这般模样,怕是婶婶也认不出吧。 又见清澈的溪流中,有成群的鱼儿在游来游去,李羡鱼咧嘴一笑,今晚就拿你们解解我的猪瘾。 想到就做,只见溪流中水花翻腾,几条大鱼突然翻了白肚,慢慢从水中漂了起来,又见他掌中灵力一闪,几条大鱼就落在了李羡鱼手里。 手中的小木棍一串,往肩上一扛,美滋滋。 走过桥头,就见一只偌大的白狗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嚎,李羡鱼眯眼一看,好像是邻家奶奶的狗子。 一眨眼,白狗跑到李羡鱼跟前,不停的摇着尾巴,嘴里不住嚎叫。 李羡鱼顿时来了兴致,串着鱼的棍子往地上一插,卷起袖子,就向着狗子走去。 而白狗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插在地上的棍子,嘴里还留着哈喇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见李羡鱼一手抓住了白狗的两只前脚,一手抓白狗的两只后脚,将白狗掀翻在地。 狗子顿时挣扎起来,身体不住乱蹬,但如何能挣脱。 李羡鱼见狗子挣扎起来,嘿然一笑, “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说着他一手松开了它的后脚,就往狗子的屁股上那么一拍。啪,一声轻响。 “哟,几年不见,长肉了呀。” 狗子顿时疼的汪汪乱叫,而李羡鱼却没有放开狗子的意思,手中突然出现一枚丹药,正是那日比试时炼制的玄力丹。 “便宜你了,来,张嘴。” 也不管狗子同不同意,径直往它嘴里灌去。 “常威,常威。” 刚给狗子灌完丹药的李羡鱼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喊着什么。 旋即放开了狗子,起身迎了上去。 “奶奶,我不是常威,我是羡鱼啊。” 狗子见自己终于被松开,囫囵起身,跑到来人后边,呜呜的叫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而来者正是老王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柳清姝对门的陈叔叔家隔壁的隔壁的李奶奶。 李奶奶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要上前来确认一番,李羡鱼赶忙上去搀扶。 待他上前去,李奶奶这才点了点头。 “是羡鱼啊,我一来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常威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李羡鱼心里也不由得一黯,常威是李奶奶的孙子,不过常威命苦,在一个雨夜溪流涨水时在河边戏水,被洪水卷走,众人寻了几天几夜也不见其踪影。 自那以后,李奶奶便成如今的样子,总是提起常威。 李羡鱼也顺着说道: “常威啊,刚才还在这呢,您一来啊,就跑回去了。” 李奶奶闻言,轻轻拍了拍李羡鱼的手, “哦,回去了就好,回去了就好,省得他不安分,去河边戏水。” 说着,李羡鱼感觉手掌被掰开,就见李奶奶慢慢从怀里掏出几个通红的橘子,塞到了他手心里。 “羡鱼啊,奶奶好久没见着你了,院里那棵果树长了不少,你不来,都没人帮奶奶摘果子。” 看着手里的橘子,李羡鱼忽然鼻子一酸。 “奶奶,我之前去镇上求学了,以后一定常去您那。” 见李羡鱼答应,李奶奶脸上泛起了褶皱。 “那就好,那就好。” 见李奶奶忽然松开手,领着狗子就要回去。李羡鱼便要搀扶着送回李奶奶家中。 “不用,不用,奶奶身体硬朗着呢,奶奶自己走走,你且回去。” 见李奶奶执意如此,李羡鱼只好作罢,看着一人一狗慢慢消失在小巷尽头。 待看不见人影,李羡鱼看向了手中的橘子,表面已经有些风干,但他还是剥了起了皮,掰了一半尝了起来。 很甜,入口便觉一阵温热,并没有那种清凉的感觉。 第35章 回村的诱惑 二 见天色渐晚,李羡鱼拾起插在地上的鱼,慢慢走回那个熟悉的小院,留下了一地的橘子皮。 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门前,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木门,门上还贴着有些泛旧的对联。 听着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声,不由自主的驻足在门前。 “老陈头,今儿卖了多少酒钱?” “嘿,我这酿酒的手艺你还不知?” “少来,你那点破酒,除了能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还能有啥用。” 就听汉子轻轻一拍桌。 “哟,出息了,今儿也能挣个五钱银子。”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我酿的谷酒绵香醇厚。” 汉子喝了口酒,咂了咂嘴。 门外的李羡鱼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想来,叔叔婶婶近些年来,日子过得倒是好了。 想起小时候,见叔叔没事就喝点小酒,夹点小菜,颇为惬意。 自己就趁着他们外出,也学着有模有样的吃颗花生米,然后嘬口小酒,只觉入口辛辣,初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待他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当然那天早上吃的藤条炒猪肉,那日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酒的踪影,也不知被藏去了何处。 正在屋里聊天的夫妇俩忽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不禁疑惑。 “谁呀?” 妇人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见没人回应。 “你且看看去。” 汉子对妇人说道,妇人眉头一皱,将手里的五钱银子收了起来。 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咔咔,妇人将木栓拉开,大门缓缓打开,妇人抬眼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棱角分明,一身皓白云衫,似是哪位世家的公子,妇人心生疑惑,哪来的小伙子? 就见少年笑意盈盈,妇人又仔细看了片刻,内心思绪万千,眼眶一下就红了。颤声道: “小鱼?” “婶婶,是我。” 见妇人出去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汉子放下酒碗,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就见妇人抱住了一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少年,汉子也是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 “是小鱼回来了吗?” 妇人见汉子出来,抹了抹眼泪,回头道: “是小鱼,他回来了。” 汉子也急忙走上前去,犹自不信的仔仔细细端详起少年来。 “五年未见,比起婶婶也就矮了半个头,现在啊,也是个小小少年郎了。” 李羡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拿出了带回来的几条鱼。 “今晚吃鱼好不好?” “好,好,好,老陈头,你把鱼拿去。” 妇人接过少年手中的鱼丢给了身后的汉子。 “好嘞,我这就去,你跟小鱼回屋唠唠。” 李羡鱼随之跨门而入,听着妇人嘴上念叨,他也不停的审视起这个养了五年的地方。 靠墙还是放着柴堆,小院又多了一排屋舍,院子多了一颗果树,树下围起了篱笆,成群的母鸡在那挤在一起。 墙角还堆着十来坛酒,院内也铺上了青石,窗户也不再是拿着稻草挡着,而是颇为好看的木窗。 走进了屋内,熟悉的那个小厅已不在,拆了隔墙,更宽阔了些,一张红木方桌,几张竹椅。 他不经意一瞥,一张矮小的圆木凳子还摆在角落,那是他小时候坐的小凳子,他常常带着它坐在大门口,看着大人们话家常,看着邻居放牛晚归,看着夕阳回家睡觉。 人的每一次离开,或喜或悲,或给家人带来些改变,书上总说遁入仙门,遗忘尘世。 可仙字本就是以人为本,若忘情,怎为仙? 这一刻,他福至心灵,那凝气的关隘缓缓消融,四周细如发丝的灵气缓缓汇聚而来。 李羡鱼淡然一笑,将灵气挥散,此刻他已是踏入凝气,只待将灵力凝炼,不过此时倒也不急于一时。 就在婶婶一阵嘘寒问暖中,菜也端上了桌,红烧鱼,鱼头豆腐汤,红烧肉,还有水煮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李羡鱼手中的饭碗堆满了菜肴。 “婶婶,你们也吃。” “你多吃些,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又见一碗汤端了过来。 “陈叔,我吃不下这么多。” 陈叔笑道。 “没事,慢些吃,一定要吃饱。” 李羡鱼只能是无奈的埋头干饭,或许在以后,自己也很少能够吃到这般让人回味的饭菜。 见李羡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夫妇俩也动起了碗筷。 一顿晚宴就这样在温馨中落幕。 得知李羡鱼回宗的期限是半个月,陈婶就专门给他腾一间屋子出来,那屋子平日里空着也是空着,索性就放些个酒坛子。 就这样,李羡鱼就暂时住了下来,一夜无话,李羡鱼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打坐休息,而是恢复了在凡尘的日子,他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以睡觉来恢复精神了。 次日,李羡鱼在一声声鸡鸣中醒来。 而陈氏夫妇俩比李羡鱼醒得更早,听着屋外马不耐烦的嘶鸣,以及酒坛子轻微碰撞的声音。 陈叔应该是要拉着酒去卖,李羡鱼旋即起身走出屋外。 “陈叔,这些个酒到何处卖去?” “怎么不多睡些,你陈叔今日啊多拉些酒去城里卖去,顺便啊,在城中买些肉菜回来。” 陈婶边搬着酒边说道。 李羡鱼心里一动,去城里,他也没去过呢,不如跟着陈叔去看看。 随即也上前帮忙搬起了酒坛,陈婶一看顿时急了。 “去去去,这些个粗活婶婶来就好了,别脏了你的衣裳,脏了怪可惜嘞。” “没事,婶婶,我去宗门修行一身的本事。” 李羡鱼不听劝,直接就上起手来,倒不是他藏拙,他突然使出个仙家术法,不得让婶婶吓着了,平日里他们哪见过这般。 陈叔看着来回搬酒坛的李羡鱼,也是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小鱼长大了,也懂事了,有自己主见,以后啊,都可以不听婶婶话了。” 正忙活的妇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双手叉着腰,对着牵着马的老陈头就是一顿骂。 “怎么,小鱼心疼自家婶婶,帮着手,怎就不听话了?你倒好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羡鱼闻言也是笑了起来,与陈叔对了一眼,李羡鱼眼神不断示意。 两人对望一眼,默契的没再开口,还能说啥,理都是女人说了算。 很快,一车酒就装好了,李羡鱼也是提出一同去城里看看,陈叔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而陈婶则是百般不愿,不过在两人的软磨硬泡下,终于还是松口,只是嘴上不停的念叨着路上小心些。 两人点头如捣蒜,待马车离开了村子,两人终于是清静了。 第36章 入城 马车很快就从村里的小道汇入去往京城的官道。 陈叔在前头驾着车,李羡鱼则是在后边悠闲的躺着,看着蔚蓝的天空,看着白云好似在跟着马车。 而官道上也是许多的商人在运着货物往京城中赶。 李羡鱼发现那些货物大都是些草药,虽不是些珍贵的灵草,却都是一些低阶疗伤丹药的辅药。 “老兄,此番进城,怕是要堆满金山银山了。” 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人对着沿途一同入城的商队说道。 满头白发的老者却是微微一笑道。 “恰逢其会罢了,如今妖兽作乱,人人自危,那些个世家都在大量囤积药材,平日里寻常的药草都能翻上一倍。” 中年人也是微微一叹。 “惊龙城几次兽潮,那边的守卫已是不堪重负,也不知道何时会抵御不住。” “难怪这些世家开始囤积物资,哼,依附于王朝,却不舍得为国付出,在背后坐享其成,蛀虫也。” 中年人扫视了一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不要命了,当心被那些人听了去,不管如何,我们做我们买卖,到时候是藏是逃,再见机行事。” “而且惊龙城有守护大阵,还有四宗弟子守城,倒也不会如此轻易就会被攻破。” “世事无常,多些准备也是好的。” 这一切谈话都被李羡鱼听在耳里,不禁眉头紧皱。 惊龙城,泽神州防御域外妖兽的防线,离章国虽远,若是兽潮攻破惊龙城,一路南下,首当其冲的就会是临渊宗。 不仅是宗门,沿途城镇恐怕也会生灵涂炭。 这让李羡鱼心里也不由得紧迫起来,兽潮,他区区凝气,恐怕都不足以在乱蹄下生存。 他又不禁想到宗门内虽有内外门弟子之分,却也不曾见过内门弟子,如今看来,其他的师兄师姐应是在惊龙城守城。 恐怕他们这些新晋的内门弟子很快也会被派往惊龙城。 李羡鱼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杂乱的思绪,未雨绸缪早了些,如今只能尽量提升自身的修为,多些防备手段。 马车随着商队不疾不徐的向京城进发,平日里拉些酒就喘得不行的马儿今日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这也让陈叔以为这马儿养了多时增长了气力。 而车上的李羡鱼却是浑身灵力大盛,他不禁感慨,原来凝气可以御空不仅是体内里灵力增加了。 更多的是那种对灵力的掌控,以前微不可察的灵气如今却是随时感知。 李羡鱼收了收灵力,马车却是突然慢了一些,看来半步凝气只能做到如今这般,若是想隔空御物还需得晋升凝气。 到京城还需一段路程,李羡鱼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驾驾驾,前方车马回避!” 一阵阵蹄声沓沓响起,顿时让车队的马儿惊叫不断。 陈叔以及商人们赶紧控制这些骚动的马儿,正在闭目的李羡鱼感觉一阵颠簸,忽的睁眼,朝外看去。 发现此时已是到达京城城门口,入城的车马都在排队检查方能入城。 而一列全副武装的几十人骑兵却是骑着鳞马在官道上飞驰,沿途不断呵斥着挡路的人。 待他们骑着鳞马走远,周围人纷纷议论起来。 “那不是守城的军队吗?怎么会在此?” “难不成惊龙城有什么变故?” “不好说,若是惊龙城有变,一定会遣散临渊宗辖内的黎民百姓,或许是有其他事,惊龙卫才会出现在此地。” “不管如何,先进城再说。” 李羡鱼也是暗自思索起来。 “下车,检查货物!” 此时,也是轮到了他们,陈叔到后边将李羡鱼唤下了车,两个守城士卒开始上前检查马车。 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缴了入城费用便让李羡鱼等人进了城。 过了城门,入眼便是宽敞的官道,两旁建筑皆是雕栏玉彻,引得李羡鱼一阵艳羡。 很快陈叔引着马车来到了一处集市,这里都是些普通百姓聚集之处,在此贩卖些粮食,家畜等。 陈叔也是找了一个不大的地方,将马车停靠在一旁,吩咐着让李羡鱼将酒坛从车上搬下来。 而李羡鱼这幅翩翩公子的装扮也是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不断有人上前卖酒,随带看一眼站在一旁卖酒的俊俏少年郎,李羡鱼就成活生生的招牌。 陈叔则是不停的给人打酒,虽是冲着李羡鱼来的,但陈叔酿的酒也是酒香四溢,让人回味无穷。 甚至有人卖了酒直接就在一旁小酌起来,更有甚者问起了陈叔一旁的李羡鱼是否婚配。 陈叔只得解释李羡鱼是自己的远方亲戚,跟着他来此游玩一番。 这也让李羡鱼觉得有些呆不住,想着自己出门就应该换身普通的衣裳,他这一身确实是有些惹眼。 不过也得益于他鹤立鸡群,拉来的十几坛酒已是卖的差不多了。 这让陈叔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心想把李羡鱼带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哎哟,老陈头,今日酒卖的不错啊!” 忽然,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淡红长裙,云鬓高挽的俏丽女子款步而来。 一路上的人见着这女子也是不停的打着招呼,见女子一路走来,直奔李羡鱼那去,众人也不免有些失望,但目光一直跟随着女子。 这看得李羡鱼微微一愣,这女子应有二十左右,近看更是给人一种妖娆却又不失清纯的感觉,如此打扮,应不是普通百姓才是,怎么会与陈叔相识。 就见一旁的陈叔笑着回道: “哈哈,今日来往之人甚多,所以酒卖的不错,不过我有留几坛谷酒给花掌柜您。” “甚好,以后来城里,直接送去花间楼便是,省得我还要来此寻你。” 李羡鱼这才恍然,怕是哪家的铺子,平日里需要些美酒来供应给客人,而这片地方倒是没人贩卖这谷酒,这才找陈叔来了。 而这时,那被陈叔称为花掌柜的女子也是注意到了身侧的李羡鱼,心里微微一惊,像是发现了什么,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第37章 花间楼 “老陈头,平日都是你一人来卖酒,今儿怎带了个少年郎?” 陈叔看了一眼李羡鱼,对着花无眠道: “我这侄儿早年去了仙宗,昨日才回来省亲。” 花无眠也是微微一惊,稍稍打量了李羡鱼一番。 “不知去的四宗的哪一宗?” 陈叔笑呵呵道: “我这侄儿去的临渊宗,羡鱼,快见过花掌柜。” 这花掌柜应是名声在外的主,却肯照顾陈叔这般的平常人家,心地倒是不错,李羡鱼想着,拱手一礼。 “见过花掌柜,多谢花掌柜平日里这般照顾陈叔。” 陈叔见李羡鱼这知礼懂事,也是在一旁笑呵呵的。 花无眠也是笑吟吟道: “哎哟,咱这哪受得起小仙人一礼,平日里铺子里头也需要些个五花八门的酒备着,这老陈头的谷酒啊,倒是一等一的好。” 这说的陈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 李羡鱼微微一笑。 “不必称我什么小仙人,只是在仙宗待了些许时日罢了,唤我名字便可。” 花无眠也是阅人无数,见李羡鱼这般风轻云淡,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好感。 “那你唤我一声花姐姐,我叫你小鱼可好?” 李羡鱼微微一愣,小鱼可是平日里婶婶叫的,换别人来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花姐,唤我一声羡鱼就好。” 见自家侄儿与花无眠倒是聊的挺来,他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平日里受了人家不少照顾,随即出声道: “那花掌柜,车上这几坛子酒您是让您店里的伙计拿走还是我们给您送过去?” 花无眠踮着脚看了看马车内的酒坛,对着陈叔道: “你看我这,今日出门没带伙计,劳烦你帮我送一程,路上我顺道买些东西,一同拉走,我再多给你些报酬如何?” 陈叔连忙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这就给您送去,一路上您看着买,车上腾出了不少地方,只要您给我酒钱就成。” 花无眠一路走走停停,买的也不是些厨房所用之物。 净是些各式衣裙,各种香味的胭脂水粉,这让李羡鱼不禁有些郁闷。 陪这女人走街串巷来了?说好的捎带一程,这一路上,陈叔帮忙装车,李羡鱼跟在后边拿着各种包袱。 这女子走到哪哪就有人热情的招待着,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而跟屁虫一样的李羡鱼则是被误会成了跟着的门童,惹得周围人一阵艳羡。 李羡鱼看着正在挑挑拣拣的花无眠,也是一阵无语,看在陈叔的面子上就算了。 他又不由想起他进城干啥来了,不就是卖酒,然后再城里逛逛。 现在酒也卖完了,现在就当成是到处看看吧,换位想想,也不算太亏,反正也就在后边拿些东西。 不过这女子倒是自来熟,左一个羡鱼弟弟,右一个羡鱼弟弟,让李羡鱼一阵无语。 走进一家胭脂铺,铺子的老板娘一见花无眠这阔绰样,忙不迭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开始热情的给花无眠介绍起各种胭脂,花无眠也是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不时翻翻这个。 李羡鱼则是皱眉不已,这一进来浓重的香味扑面而来,各种香味陈杂,融合出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香味。 也不知这些个东西有何用,香味自然是以持久散发,淡而香。 诸般花草粗略榨取香味,而后混合在一起,这般做出来的东西竟也能卖出这般价钱。 这不禁让李羡鱼觉得女子的钱财当真是好赚。 在铺子老板娘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花无眠也是选了几种胭脂水粉,就准备往外边掏钱,那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 这让身无分文的李羡鱼不仅有些肉疼,随即上前在花无眠身边耳语道: “花姐姐,与其这般浪费钱财,不若你去买些花草,我替你炼制几枚盈香丹。” 花无眠听罢柳眉微扬,而后看向了李羡鱼,见李羡鱼这一副淡然的模样。 伸出去的手又将金子收回,正要接过金子的铺子老板娘笑容一僵。 眼看着到手的金子又飞走了,不由得心里一阵落空,随即看向了李羡鱼,就是这小子,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破坏了她好事。 “哪来的小子?这般不懂规矩,主子做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李羡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花无眠则是眉头一皱,李羡鱼也不是她的随从,这般无端被责骂,心里也不由得气愤。 “哼,只不过是觉得你家铺子胭脂水粉离花间楼近些,给我省些时间罢了,真以为我非在这买不成?我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与旁人何干?你倒好,无端生事。” 铺子老板娘见花无眠如此恼怒,心中一凛,原以为这小子只是个长的好看些的门童,训斥几句也无事。 没成想却惹恼了这位姑奶奶,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砸自个招牌? 咽了口唾沫,脸上又笑靥如花,身子低了几分,赔笑道: “花掌柜消消气,不买也无事,是我妇人之见了,小兄弟莫怪。” 李羡鱼见铺子老板娘这卑微的语气,经营这般大的铺子,也不容易,也是为了能过得好些。 他心里也是有些歉疚,到底是他坏了人家一桩生意。 旋即微笑道: “无事,只是花姐姐一路走来已是买了不少胭脂水粉,再买也是闲置着,不若他日用完了再行购置,所以我才与花姐姐一番商量。” 铺子老板娘一听这温声软语,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只不过她心中诧异,这少年不知花无眠为何购置这般多的胭脂水粉?就这些个胭脂水粉,不出半月又会再行购置。 心里想着,脸上却是真心笑道: “小兄弟说的在理,确实是等用完了再行购置才是,是我唐突了。” 见李羡鱼这般帮这妇人说话,花无眠也缓和了些,只不过这间铺子她以后怕是不会再来。 嘴上哼了一声,没再与妇人计较,转身走出了铺子,李羡鱼见花无眠走了出去,看了铺子老板娘一眼,表示歉意,随即跟了上去。 第38章 花间香满盈 两人一前一后从胭脂铺子里出来,陈叔赶紧迎了上去。 “里边的物什不合掌柜的心意?这般空手出来?” 陈叔见两人空着手出来,颇感意外。 花无眠正在气头上,就没回话,陈叔见此,又看向了自家侄儿。 李羡鱼也是微微摇头,陈叔也不好再问,既然没买什么物件,就又拉起马儿开始向花间楼慢慢驶去。 而李羡鱼则和花无眠落在马车后边,两人并肩而行。 花无眠缓了缓情绪,嘴边又挂起笑意,看向一旁的李羡鱼。 “羡鱼弟弟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还会炼丹?那什么盈香丹又是何种丹药?” 盈香丹,不过是千丹方里的一种一品丹药,所需百花百草,萃出纯粹的花香,而后辅以百草的精华,能让散发花香更加悠长。 凝出的盈香丹吞服之后能与血肉相融,由内而外的散发出让人舒心的香味,淡而幽香。 稍一沉思,李羡鱼回道: “我在临渊宗学的便是炼丹,那盈香丹自然是吞服后能让人自然而然的散发花香,所以花姐姐你得想好自己喜欢的花香,再去找与我炼制。” 闻言,花无眠心中又惊又喜,今日才认的小弟弟还是个炼丹师,京城里那些个世家才会有炼丹师,而且供起来的那种。 又想到那盈香丹的妙用,自然是喜上眉梢,脚步又不自轻盈起来,一下子就走到了前边。 李羡鱼也是无奈,天下女子都是这般?不禁想到婶婶平日里也未如此啊?不过倒是也可以给婶婶留几枚盈香丹。 想罢,李羡鱼脚步也加快了几分,陈叔见状也是让马儿加快了速度。 不过片刻,三人一马车,便来到了一家酒馆前,木楼两层,雕梁画栋,上有女子凭栏,下有桌椅戏台。 这般酒馆,怎的还需要掌柜的自己出去买酒。 李羡鱼又犹自不信的看了一眼招牌,可不就是花间楼。 而站在酒馆门口的却不是些什么伙计,竟是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那些女子见着自家掌柜回来。 一群莺莺燕燕就迎了上来,嘴里叽叽喳喳的,场面颇为混乱。 “掌柜的,你可算是回来了,这都已过正午了。” “怎的去这般久呀?” “出去也不带着姐妹们。” 客套几句后,那些女子又看向了花无眠身后的马车,随后众女子齐齐涌了上去,在马车后边翻找着什么。 李羡鱼一脸茫然,这,这是酒馆还是风月之地啊?怎的净是些女子。 “掌柜的,怎的净是些衣裳,姐妹们的胭脂水粉呢?” “是呀,掌柜的,你出去就带些酒坛子回来呀?” “这胭脂水粉也没多少呀?哪里够姐妹几个用的?” 听着众女子这般说,李羡鱼这才明白为何花无眠要买这般多的胭脂水粉,一想到这多女子,那得需要多少胭脂水粉,得花多少钱?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一痛。 花无眠也是脸色一僵。 “都给我回来,一天天的,净惦记那点胭脂水粉,今儿没客人还是怎的?一个个跑到这外边来?” 众女子也是一静,一个个撇着嘴走回了花间楼内,心中犹自不甘心的看着马车。 花无眠佯装愠怒道: “你,带着老陈头到后边去,让厨房的伙计把酒卸下来。” 说完,又丢出一块金子,指着另一个女子说道: “你去城里把现在能买到的所有花花草草都买下来。” 其余女子见状跑的飞快,两个女子也不敢耽搁,也不知今日掌柜怎的这般喜怒无常,还是少惹为妙。 李羡鱼也是一愣,没想到这花无眠生起气来还真有些像婶婶一样,让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就见花无眠面色一变,对着李羡鱼笑道: “那咱们先上去吧。” 说着就领着李羡鱼进了花间楼,但李羡鱼还是怔了一下,往里边打量了几眼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入眼并未向他想象中的那般,都是些来喝酒吃肉的客人,女子们在一旁斟酒,有些则在一旁弹着小曲,戏台上亦是翩翩起舞。 跟随着花无眠一同上楼,一路上不断有人与花无眠着招呼,不过倒是没人问起他来,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很快花无眠便带着李羡鱼来到了一个小隔间里,里面也非是女子闺房,屏风桌椅,应是平常待客的地方。 两人进屋坐下,花无眠泡了一壶平日里都不曾拿出的上品茶。 给李羡鱼倒了一杯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李羡鱼没有品茗的习惯,礼貌性的喝了一口。 花无眠也是时不时的喝一口,发现两人也不知聊些什么,李羡鱼亦是如此,不断的打量着小隔间。 不过很快,楼下就传来了马车缓缓驶来的声响,花无眠赶忙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李羡鱼也起身来到花无眠身侧,朝下边一瞅,他也是一愣,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队伍齐齐的排着队,车上尽是各种花草,花香四溢,这怕不是把京城所有的花花草草给搬空了吧? 花无眠也是微微震惊,她也没想到能买这般多,这得炼制多久啊,想着撇了李羡鱼一眼。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也不等花无眠回话,一名丫鬟就推门而进,身后跟着十几名送花的伙计。 周围的客人也是纷纷好奇,拉住一个送花的伙计就问了起来。 “兄弟,这些个花草是要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这花间楼的丫鬟去卖回来的,我们只负责帮她送到这,用做什么却是不知。” 就连花间楼的那些女子也是不知道自家掌柜的在做什么。 “姐妹们,掌柜的这是要作甚啊?” “不知,方才啊,就见掌柜的吩咐青儿出去一趟,回来啊就是这花花草草。” 众女这才恍然。 “方才掌柜的是不是还带着个少年郎?” “对对,那少年颇为俊朗,指不定是哪家公子。” “难不成今日能喝着掌柜的喜酒?” “欸欸欸,你可别乱说啊,小心掌柜的扣了你这个月的月钱。” “那不然这些个花草要来作甚,说不定啊,今日就把你们这些个骚蹄子全嫁出去,掌柜的好省些胭脂水粉钱哩。”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要嫁也先嫁你。” 第39章 唤灵盈香成 看见满屋的鲜花,肆意的散发着清香,甚至还颇为庄重的成捆的装饰了一番,单独放在篮子里。 李羡鱼微微点头,这些花都是从花田里现摘的,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花的香味,这样的花草炼出盈香丹应是没有问题。不过这番装饰倒是可惜了。 见屋内已经摆满了鲜花,李羡鱼赶紧让外边的人先暂时不用送花上来。 花无眠也是挥退了众人,只有青儿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还很懂事的将门轻轻带上,而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花无眠也只能无奈的开口道: “我在一旁不会打扰羡鱼弟弟你炼丹吧?” 李羡鱼微微一笑。 “无妨。” 见李羡鱼说了没事,看着古灵精怪的青儿,眼神示意她过来。 十五六岁的姑娘就这般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蹦一跳的从花丛中来到了花无眠身后,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这个能被自家掌柜称为弟弟的少年,怪好看哩。 花无眠见少女这不老实的样子,背着手掐了少女一把,少女顿时吃痛,撇着嘴就在那老实的站着,眼睛却还是滴溜溜的乱转。 李羡鱼摸着下巴,看着这些鲜花,微微沉吟,三年没有炼过丹药了,也不知生疏了几分。 就见他一手轻挥,身旁的花篮都向四周移去,腾出了一小块空地,他慢慢盘膝坐下,深呼了一口气。 双手挥舞,花篮里的花瓣一片片从花托上脱落,随后被李羡鱼散发的灵气缓缓带起。 在屋内缓缓飘飞,宛若下了一场花雨,两女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青儿心里不禁想到自己留下来的决定是正确的,平日里哪能随便见着这般仙家术法。 李羡鱼又将灵力一收,花瓣纷纷向他飞来,在他掌中凝成一个花球,灵光一闪,一个三足丹鼎就出现在了面前。 鼎中也出现了火焰,左手一扬,花球便没入了鼎中,这让青儿不禁皱眉,她可不知这是要炼丹,只觉得这般好看的花球丢进火里炙烤怪可惜嘞。 而花瓣也是在灵火的炼化下纷纷化成飞灰,又见他十指轻动用来点缀鲜花的青草也被他摄来,投入鼎中。 不过片刻,便传出阵阵轻香,两女都好奇的看向了丹鼎之内,丹火摇曳,隐约看见有圆形的珠子在鼎中旋转。 就见火势又猛然暴涨,清香顿时消散,疯狂窜动的火苗让两女都后退了一步。 又见火势慢慢褪去,鼎中出现了九枚红色的丹药,而李羡鱼则手中灵力涌出,一个红色的气罩便将丹鼎包裹了起来。 花无眠不禁出声道: “就这般炼好了?” 李羡鱼微微点头。 “炼好了,不过我也是头一回炼制这盈香丹不知效果如何。” 花无眠不甚在意道: “既是炼好,那应是八九不离十的,羡鱼弟弟可真是让姐姐大开眼界。” 这会,青儿才知道这些鲜花竟是用来炼制丹药的,也不知那什么丹用来作甚的。 过了一会李羡鱼将气罩撤去,将九枚盈香丹摄出,一一放入瓷瓶中。 又见他拿出了一枚递给了花无眠,花无眠轻轻捻起那枚质地圆润的红色丹药,迟疑的看向了李羡鱼。 李羡鱼则是轻轻点头,花无眠见状,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她只感觉口中一阵清香,味道与品茶也差不了多少。 她刚要开口问些什么,鼻尖就闻见一股淡雅的清香散发出来,她心中也是惊喜不已,真的如李羡鱼说的一般,会散发清香。 一旁的青儿见掌柜的捻起丹药就吞服下去,脸上开心的仿佛开了花一样,不禁觉得花无眠是不是傻了。 而李羡鱼也是眉头一皱,他在花无眠吞服下丹药后,并未像丹方中那般,周身萦绕着花香。 但又见花无眠一脸兴奋,也不知是成了还是不成,让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正兴奋的花无眠看见李羡鱼这般,也是怔了一下,他们怎么跟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她。 “羡鱼弟弟,怎么了?这不是炼好了吗?姐姐我觉得这盈香丹的香味确实是沁人心脾。” 就在花无眠言语时,青儿也闻到了一股清香,她也不禁美眸瞪大,她还从未闻过这般纯粹的香味。 李羡鱼这才恍然,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能让服用者口中散发清香,他不禁摸了摸下巴,看来丹方也不是全然可信。 稍一沉吟,他决定用上唤灵诀试试,随即又盘膝坐下,丹火升腾,剩下的所有花瓣尽皆飞舞。 又见李羡鱼重新炼制,花无眠也是满肚子的疑问,难不成这丹药还未炼成?可是她已是感觉到了那散发的清香啊? 就见李羡鱼手中灵光乍现,飞舞的花瓣闪烁起了灵光,仿佛漫天萤火,花无眠与青儿顿时愣住了,直直的看着这番美景。 而此刻,屋内的花香也更加的浓郁起来,香味冲击着两人的鼻尖,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 李羡鱼又如之前一般,聚拢成花球,而此时的花球就像是闪着红芒的月亮一般,被李羡鱼投入了鼎中。 两女不禁觉得李羡鱼这是煞风景,丹鼎又开始充斥着火焰。 不过片刻,鼎中又传来阵阵花香,连绵不绝,青草又没入鼎中,火势大盛,依然掩盖不住那花香阵阵。 李羡鱼这才展颜一笑,这般,怕是成了。 呼,火势又升腾几分,鼎中丹药也缓缓成型,浓郁的香气扰动着鼎中的火焰,花无眠也意识到了方才应该是炼制的不够完美。 随着丹火褪去,成型的那一刻,鼎中一震,无比浓郁的清香散发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而此时,楼下的众人也是闻到了一股让人感觉无比舒心的清香。 “哪来的这般花香?” “好像是二楼传来的。” “楼上?方才见鲜花不停的往楼上送,也不知楼上再弄些什么?” 众女子也是心里一动。 “是不是掌柜的在上边捣鼓些什么?” “姐妹们,这香味好生厉害,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完全被遮盖了。” “定然是掌柜的在上头捣鼓些什么玩意,不然要这般多的鲜花作甚。” 众女纷纷点头,齐齐冲向了二楼小隔间。 而此时,二楼的一个酒桌旁,一个老者喝着手中的酒,悠悠道: “当真是炼的一手好丹!” 第40章 众女寻丹 “哦?凌老这是瞧出了些许门道?” 老者身前的一少年惊讶道。 老者微微摇头,又喝了一口谷酒。 “这些个花草一番炼制也是可以凝丹,服之亦可口齿生香,只是这般凡花凡草,精华不足,最多也就是当做辅药,炼制不出这般异象,恐怕此人炼制丹药另有其他主药。” 少年微微吃惊,放下手中碗筷,不由得看了一眼二楼的隔间。 这位凌老可是他们凌家里能炼制三品丹药的炼丹师,竟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那隔间内的炼丹师定然有些许来头,可这京城之内炼丹师屈指可数,除却他们凌家,便只有华府那位夫子。 而那位华夫子深居简出,理应不会出现在这花间楼,不过这花间楼是近些年靠着一群国色天香的女子作为噱头,才在此有了些许名声,或许那华夫子也会来此见识一番也说不定。 凌老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年,笑道: “公子去临渊学有所成,如今已是凝气一层,在凌家可谓是如日中天,下任家主怕是非公子不可了。” 少年却是摇了摇头,嗤笑道: “下任家主?哼,当真以为我不知族中长老打的是何主意?为了让那不成器的凌空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任家主,将我送去临渊修行,说是为了我好。如今妖兽已成气候,若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城破国亡,走投无路之时能有个后路,这才看上了我临渊内门弟子的身份。” 凌老默默喝着酒,不置可否。 少年又猛喝一口酒,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本该在凌家呼风喝雨,都是他们,逼着父亲将年幼的自己送去那什么仙宗修行。 终有一日,他会让那群老家伙对着自己点头哈腰,对着自己马首是瞻。 他不禁握了握掌,手中瓷碗碎裂开来,这让一旁弹曲的女子也为之一颤,只敢低头抚琴。 他不禁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着一丝不甘,自从小比之后他便每日勤奋修行,为的就是日后见着那二人,能够扬眉吐气一番。 想着那日自己轻易的就被那秦寿给打败了,心中也是意难平,还有那李羡鱼,日后自己必定要打败他。 老者看着少年这般,微微一叹,天赋极好,心性不足啊。 又见少年转而笑道。 “倒是多谢凌老那日给的破灵丹,这才让我在同辈中先行一步。” 凌老也是恭维道,“即便没有那破灵丹,公子也一样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而那枚破灵丹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少年脸上笑意更甚,这番话语倒是让他颇为受用。 隔间内,三人看着八枚闪烁着微微亮光,散发着奇香的红色丹药,花无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青儿也是眼里有着一丝渴望,谁家女子不稀罕这玩意儿。 温养之后,丹药散发的香味就收敛了些,隐而不发,此时便是成了。 李羡鱼将丹药放回瓷瓶,两女的目光一直盯着盈香丹,李羡鱼每个动作她们都没放过,待丹药放入了瓷瓶,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李羡鱼看着两人,稍一沉思,看向了花无眠身后的青儿。 “稳妥起见,让这位姑娘先试试,也好有个对照。” 正一脸羡慕的青儿听到这番话,不由得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道。 “嘻嘻,公子,人家叫青儿,公子以后叫人家青儿就好了。” 而后飞快的跑到李羡鱼跟前,静静等着李羡鱼有所动作。 花无眠见青儿这一副讨好的样子,跟了自己这么久了,人家给一点好处就跟人家跑了,这小白眼狼,到底是养不熟。 抬脚就往青儿的小屁股上轻轻踹了过去。 青儿被踹得微微踉跄,但也没有回头去看那有些愠怒的花无眠,依旧是没心没肺等着李羡鱼给她盈香丹。 见青儿这般,李羡鱼心里郁闷,怎的跟自家师妹一个样儿。 李羡鱼也是拿出了一枚,送到青儿面前,青儿没有丝毫迟疑,抓起就往嘴里送,怕一下刻李羡鱼会反悔一般。 花无眠在后边也是咽了咽口水,随即就闻到了青儿身上开始有若有若无的清香传来。 青儿也是用鼻子嗅了嗅,还转了个圈,果然是自己身上散发的香味。 青儿也是心中欣喜,对着李羡鱼盈盈一礼。 “多谢公子。” 李羡鱼摆摆手。 “无妨,我只是炼制一番罢了,这炼丹的花草都是你家掌柜买来的,之后怕也是会分发到你们手中。” 听李羡鱼这般说辞,花无眠倒是没有反驳,倩手一摊。 李羡鱼哪里会不知这是何意,把手中所有丹药都塞到了她手里,花无眠顿时喜笑颜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花无眠犹如受惊的老鼠,赶忙把丹药收到怀里,胸前顿时变得鼓囊囊的,实在是没眼看。 李羡鱼庆幸自己能有个储物戒,偌大的空间能放不少东西,不然都像这般放到怀里,能放多少东西。 一旁青儿也是神情一紧,只能是硬着头皮去给姐姐们开门。 还没等青儿开门,一群莺莺燕燕便推门而入,一进入隔间内,便开始四处打量起来,左闻闻,右嗅嗅,就像一群流寇。 “掌柜的,怎的这些个花花草草被糟蹋成这般?” “是啊,青儿你说说,掌柜的是不是搁这偷腥昂?” “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腥……香?” 众女子一进来便觉那股子香味消散了,但又隐隐约约能闻到些许,这才调侃起来。 “诶?青儿,你身上怎的有股清香啊?” “来,让姐姐看看,青儿怎的成了香饽饽了。” 青儿见着姐姐们这般如狼似虎,不由得退了退,退到墙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这帮女子哪里会就此罢休,若不是李羡鱼在这,不得把青儿扒个精光。 青儿见姐姐们来势凶胸,只能用眼神暗示向一旁的花无眠。 众女见此,循着青儿的目光就见花无眠也是躲躲闪闪的,随即转移了目标。 花无眠见状也是瞪了青儿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青儿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花无眠挺了挺胸脯,摆出一副掌柜的架子。 “怎的,你们姐妹想要造反不成?” 众女子齐齐一笑。 “哪能啊,姐妹这不是关心掌柜的吗?” “是啊,才一会儿不见,掌柜的小胸脯又变大了几分啊,让姐妹们好生羡慕。” 随即几人便向着花无眠靠了过去,将花无眠按住之后,几女便向着花无眠的胸襟内掏去。 任凭花无眠如何喝骂,众女也仿若未闻,花无眠也没有坐以待毙,使劲的扭动着身子,企图躲过伸来的魔爪。 几人撕扯间,花无眠的衣襟微微滑落,露出洁白如玉的香肩。 李羡鱼赶忙别过头去,心中暗道:这女人打起架,也是这般不讲理。 花无眠紧抿娇唇,眼眶微红,这帮女子不讲武德,竟然挠她胳肢窝,不得已,只能告饶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给我放开。” 第41章 物尽其用 见花无眠求饶,众女也是放开了她,还假惺惺的给花无眠整理起衣襟来。 花无眠气势顿时一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见众女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跟十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盯着自己,花无眠也是无奈。 往怀里掏去,掏出一个小瓷瓶,众女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这个呢,叫盈香丹。” 花无眠故作高深的说道。 众女齐齐一愣,盈香丹?丹药?掌柜的弄这玩意作甚? “掌柜的,这什么丹作甚的?” “是啊,方才姐妹们在楼下可是闻到了奇异的香味,这才闯了进来。” “是不是掌柜的偷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胭脂水粉的秘方,这才瞒着姐妹们?” “就是,这多花草都被糟蹋了,定然是啥了不得的胭脂水粉,可莫要拿这什么丹来糊弄姐妹几个。” 青儿一旁听众女子这般说,正要开口反驳,却被花无眠抢先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盈香丹啊,可不是那什么胭脂水粉可比的。” 花无眠话语一顿,一脸坏笑的盯着众女。 众女面面相觑。 “怎个就比不得?” “平日里不都是用这些个胭脂水粉?难不成用这丹药打扮妆容不成?” “哎呀,掌柜的,你就说明白些,你与那位少……那位公子,要这些个花草作甚的?” 花无眠一声轻咳,还伴随着一阵清香,随后拿着瓷瓶在众女面前踱起步来。 “肤浅,这些个花花草草,便是用来炼制这盈香丹的,诸多花香凝这一枚丹药,其香可想而知。” 众女顿时一惊,竟是如此,但还是有些不信。 “那掌柜的可是试过了?” 花无眠自然是知道众女会有所怀疑,顿时将一旁的青儿拉到了跟前,随之带起一阵轻风,伴随着无比宜人的清香。 众女纷纷躁动起来,青儿身上确实是散发着如同她们在楼下闻到的奇香。 眼神开始变得犹如想要吃人一般,青儿赶忙躲到花无眠身后,把她推了出来,生怕姐姐们当场就扒了她。 花无眠见时机已到,晃了晃瓷瓶。 “这丹药啊,可是来之不易,百花百草凝炼而成,这一次炼制才成一枚,羡鱼弟弟炼制此物可是颇为劳累。” 众女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退到角落的李羡鱼,心中震动,原以为这少年也就是哪家的公子。 却不曾想过,这少年竟是位炼丹师,甚至与自家掌柜关系密切。 李羡鱼也微微一笑,众女也盈盈一礼。 转而又向花无眠问道: “那掌柜的,这丹药价值几何啊?” “哎呀,掌柜的,咱姐妹都坦诚相见过了,你怎的还要这般卖弄。” 花无眠捂着胸稍稍退了一步,这帮女子可是不当人的。那还敢再吊着她们的胃口。 “这丹药服下之后身上会自然而然的散发清香,你们若是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呢,得扣你们半年的月钱。” 李羡鱼也是一惊,就这一番功夫,就把众人忽悠瘸了?半年月钱,那得是多少?不禁咽了咽口水,不过这些黄白俗物换上一枚丹药,众女稳赚不赔。 这经过唤灵的盈香丹,已算的上是一品中最上等的了。 就见众女稍一沉思,平日里买胭脂水粉也需得一番花费,换成这盈香丹倒也不亏。 “掌柜的,就这一枚也不够姐妹们分啊?” 花无眠嘴角一勾,又往怀里掏去。一连掏出五个瓷瓶,她留了个心眼,给自己留了一枚。 这下众女不淡定了,一手往怀里掏银子,一手就往花无眠手里的瓷瓶抓去。 一枚丹药她们还能顾及姐妹颜面,这还有多的,可就先到先得了。 得了便宜,众女顿时一哄而散,赶紧回去试试这般奇丹,还剩几人抢不到,顿时急了,扒着花无眠就不肯松开。 花无眠心神一紧,这刚弄好的衣襟可就又乱了起来,巧手不断的拍着几人的手。 “欸欸欸,放开放开,这不是还没炼制完吗?楼下还有这多花草,少不得你们的,你们先去门外候着,让那些伙计把花草弄上来。” 几人闻言,这才撒了手,笑意盈盈的出了门,吩咐着将花草送上来。 花无眠打发了众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唯有女子难养也,这多女子可是颇费精力。 扬了扬手中的沉甸甸的银子,可算是能从这些个骚狐狸身上扒些皮毛了,平日里可都靠她吃,靠她穿。 想罢,又看向了若有所思的李羡鱼,微笑道: “羡鱼弟弟,辛苦你了,不若我们先休息一番,姐姐让人备些好吃的。” 青儿也是在一旁跟着点头。 李羡鱼抬眼看了花无眠一眼。 “也费不了多少精力,你让他们将花草送上来便是,很快就能炼完。” 这倒让花无眠不好意思起来,这花草虽不值钱,可是经过李羡鱼一番炼制,便能成这奇丹,这让她得了天大的便宜。 稍一沉吟,她还是让伙计们继续将花草送了上来。 而李羡鱼则是又开始了炼制,看着凝神炼丹的李羡鱼,花无眠心想,待炼制完毕就一同分了那些个骚蹄子的银两。 旋即看着李羡鱼一炉又一炉的炼制起来,一炉比一炉快,怕不是个铁人。 眼见已有六七炉丹药,这可就是六十多枚盈香丹,花无眠不禁咽了咽口水,这多丹药,怕不是自己也得搭进去。 随着最后一炉丹药炼成,所有花草已是耗尽,加上之前炼制的八枚,拢共七十二枚。 李羡鱼这才停下来休息一番,片刻后,他倏然睁眼,看着堆积如山的花托,摸了摸下巴,有些浪费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就见他又将丹鼎祭起,丹火熊熊,花托齐茎而断,其上灵光微微一闪,便纷纷没入鼎中。 两女顿时不解,青儿不禁问道: “公子,花瓣已经用罢,这些剩下的还能炼制什么?” 李羡鱼淡笑道: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就做一番尝试,物尽其用。” “那这般能炼出什么来?” “想那蜜蜂能酿出蜂蜜来,我自然能从中炼出不寻常的花蜜来。” 两女顿时恍然,隐隐期待起来,不曾想还能这般。 不多时,鼎中便有汁液萃出,渐而黏稠,这与炼丹不同,凝出的花蜜可以随意均分。 李羡鱼便将这团花蜜分成指甲盖大小的糖豆,这一炉便是几十枚糖豆。 此番炼制随手而为,并不讲究些什么,凝出糖豆,就撤去了火焰,随即取了出来。 糖豆如蜂蜜般澄净,透明澄黄的颜色,花无眠忍不住捻起一颗尝了起来,李羡鱼也没想到花无眠对他如此放心,这般毫不犹豫的尝了起来。 糖豆入口,无比清甜,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伴随着花香,随着糖豆在口中不断融化,那股清甜愈加强烈。 见花无眠一脸享受的表情,李羡鱼也捻起一颗品尝起来,随即点了点头,倒是不赖。 第42章 同门 就这样,李羡鱼见这般可行,随即又炼制起来,而花无眠与青儿则是坐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品尝着这不可多得的蜜丹。 “公子,这般好吃的糖丹不取个名字嘛?” “嗯嗯,是该取个名字,羡鱼弟弟,以后啊,你就叫我姐姐,我就叫你羡鱼好了。” 李羡鱼也是凝噎无语,这人,倒是不见外。 花无眠一边往嘴里塞着糖丹,一边含糊不清道: “这些个盈香丹,姐姐我亦不会让你白白替姐姐炼制,你是想要银两或是青儿,都依你。” 青儿也是跟着附和道: “对对对,都依公子。” 嗯?正晃着腿的青儿顿时一怔,旋即回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花无眠。 “花姐姐,你真打算将青儿送与公子?” 花无眠抬眼看了一眼青儿。 “咋了,这些个盈香丹都能买好几栋花间楼了,我可是没这多钱财,可不得将你送出去,抵消些银两。” 青儿顿时有些慌了神,不禁看了一眼炼着蜜丹的李羡鱼,又不住看了看花无眠,食指不停的拨弄着衣角。 花无眠也是一愣,这青儿怎的摆出这般小女儿姿态,难不成还真的以为自己会将她抵出去不成? 李羡鱼对两女的打趣充耳不闻,打岔道: “这蜜丹我亦不知如何取名,花姐也不必给我过多银两,够买间小铺子便成。” 听李羡鱼说出这番话,青儿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花无眠也是诧异道: “羡鱼,你要铺子作甚?莫不是想着买卖丹药?丹药这些稀罕物,平常人家可买不起,而且京城内只有药铺,可没有丹铺这一说。” 李羡鱼摆摆手道: “花姐误会了,倒不是我要买卖丹药,我只是想买间铺子,给陈叔做酒水买卖。” 花无眠恍然,拍着大腿说道: “这事包在姐姐身上,老……嗯,陈叔能在城里有间铺子买卖酒水,我也不必每次都要去集市寻他,有时他不来,我这谷酒还供应不上哩。” 见这事算是成了,李羡鱼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陈叔跟婶婶能来京城内,有花间楼这边照应,生活自是过得去。 而京城在临渊宗后方,若真到了妖兽临城那时,自有宗门在前,自己也少了份担忧。只是不知婶婶会不会同意搬离那老宅。 “那就有劳花姐了。” “嘻嘻,小事小事。” 花无眠还想着怎么补偿给李羡鱼,这样子就挺好,她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闻着身上散发的清香,不禁感叹到,这盈香丹当真是丹如其名,以后就买些无味的胭脂水粉,免得混杂了这宜人的清香。 不多时,所有剩下的花托尽皆炼成了蜜丹,而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那些个花篮自然也是没有浪费,满满当当的盛着蜜丹。 就连花无眠也是感慨到:比自己还会过日子,当真是物尽其用,没有丝毫浪费。 青儿看着这一堆蜜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李羡鱼说道: “公子,不如就叫花糖好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既是花蜜炼制而来,叫花糖倒是贴切。 花无眠也是敲了敲青儿的小脑袋。 “不错呀,吃了几颗花糖,小脑袋瓜开窍了。” 见两人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青儿也是傻愣愣笑个不停。 此间事了,花无眠与李羡鱼便走出了隔间,身后跟着青儿,花糖都被留在了隔间内,花无眠打算将它作为花间楼的特色,供熟客品尝。 李羡鱼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而酒桌上的一老一少看见从隔间内出来的三人,也是起身来到了花无眠几人身前。 凌老率先开口道: “掌柜的,不知方才何人在此炼丹?” 花无眠柳眉微蹙,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一老一少,但还是礼貌的回道: “我们方才只是在弄些香料罢了,并未有谁人在此炼丹。” 身后的李羡鱼目光也是微微一凝,他看不出这老者的深浅,只觉身周隐有药香,应是位炼丹师,只是不知是几品炼丹师。 而身后的少年却是有些不喜的开口道: “香料?呵,掌柜的,还是莫要耍心眼,凌老可是三品炼丹师,岂能不分香料与炼丹?” 老者在少年出口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又掩饰的很好。 “老夫只是觉得这位炼丹师颇有手法,特来问询,不知掌柜的能否引荐一二?” 花无眠听闻这少年一番话语,顿时不悦,但又不住的看向老者,他竟也是位炼丹师。 李羡鱼不愿见花无眠为难,看向了老者,开口道: “是在下炼制的丹药。” 一老一少顿时被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老者微微愣神,竟是十岁出头的少年。 老者身后的少年顿时不悦,指着李羡鱼说道: “黄口小儿,那位炼丹师手法高深,方才有丹香满楼的异象,岂是你能随意冒充的?” 花无眠与青儿看向少年,心中不悦,这人怎的如此没规没矩。 李羡鱼倒是不在意,别人信与不信,与他何干。 老者也不管少年一番质疑,微笑道: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不知小友师承何派啊?” 见老者一副求教的模样,李羡鱼也不好让人家热脸贴了冷屁股,拱手道: “在下临渊宗弟子。” 原来是仙宗弟子,那倒是不足为奇了,老者心想,又道。 “巧了,我家少主也是临渊弟子。” 李羡鱼一愣,没成想竟在此遇到同门了,旋即看向了老者身后的少年,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有些想不起来。 少年闻言,脑海中不住的浮现出一个持枪而立的少年,心中顿时恍然过来,双拳微微一紧。 是了,眼前之人与他一般年纪,皆是炼丹师,又是临渊宗弟子,宗门内早就传遍了他的事迹,只是近年来,此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倒是让人淡忘了他的存在。 但他却是时刻记得,那个身影如梦魇一般围绕着他,每当周围的人提起那人,总会有人将他提出来衬托一番。 少年看向李羡鱼,发觉李羡鱼此时的境界只不过是炼气九层,嘴上勾起一抹笑意。 三年才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而他如今却是已入凝气。 第43章 华府 偌大的庭院内,青瓦铺设的凉亭中,侍女来回不停的送着瓜果点心。 一名少女百无聊赖的坐在亭中,一手撑着脑袋,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果子。还不时的看一眼身旁的中年人。 又吃了一枚果子后,少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夫子,我就回来几天,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 闭目端坐的中年人眼睛露出了一条缝,看了一眼少女,不做理会,又继续闭眼静坐。 见中年男子这般,少女也没了兴致吃果子,两手撑着脑袋,腮帮子气鼓鼓的。 心中不住呐喊:三年啊,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除了修行,就是修行,还有修行。 苦修三年好不容易到达凝气,此番回来自当扬眉吐气,谁知这夫子抽啥风啊,凭啥不让自己出去玩。 臭师兄消失了三年不说,自己回到这华府,怎的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夫子一句学艺不精,硬是让臭阿爹给自己禁足了。 哼哼,就自己这一手炼丹术,丹鼎峰之上,排名第三!怎就学艺不精,想我堂堂炼气期,就能帮师兄炼制二品凝气丹,说出去,吓死个人。少女心中替自己不忿道。 “我都已经凝气了,二品丹药我也可以炼制了,怎的就不行?” 中年人轻哼一声。 “哦?出息了,去了仙宗倒是好好修行了,怎的,我教你,你却是一点也学不进去了?” 少女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 “哎呀,夫子教授的知识自然是极其高深的,所以宁雪才领悟不到其中的道理,仙宗教的笼统些,自然就通俗易懂,哪有夫子这般高深莫测。” 中年人听罢,脸上闪过一丝自得,不禁想到老爷与夫人非得听人什么仙宗如何如何,将少女送去修行,分明就是觉得自己教得不行。 还是宁雪懂事,那什么仙宗,又能强自己几分? 见中年人脸色缓和了些,少女又继续道: “仙宗里规矩颇多,戒律森严,平日里啊,可不敢乱走,稍不注意就会被惩罚,这五年啊,宁雪可是不好过,不如在夫子身边自在些,都怪阿爹阿娘。” 少女脸色一黯,说的煞有其事。 中年人也是心中微动,看了少女一眼,眼里有一丝心疼。 “宁雪啊,这五年倒是苦了你了,夫人也是为了你好,我本以为仙宗会好些,却不曾想,竟如牢笼一般。” “是啊,夫子,你可是不知道,仙宗的弟子被逼着修行,没日没夜,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只为了能出人头地,为仙宗争光。” 中年人突然拍桌而起。 “哼,这仙宗当真是不当人,为了自己宗门的脸面,竟如此对待弟子,你且等着,我去与夫人说说,依我看那仙宗你也不用去了。” 见夫子这般,少女顿时急了,这要是与爹娘说去,自己可不得露馅了,急忙道: “哎呀,夫子,不必如此,仙宗虽严了些,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你看我不就小有所成嘛,只是在仙宗待的闷了些,这才想出去玩玩嘛。” 华夫子见少女这般,轻叹一声。 “想去就去吧,当真是长大了,管不住了。” 少女一听有戏了,起身来到华夫子身后捏了捏肩。 “宁雪就出去逛一下,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再与夫子请教,到时夫子可莫要说宁雪愚笨。” 听着这番温声软语,华夫子就算是块冰也化了几分。 “那就去吧,记得早些回来,莫要让夫人担心,也不要惹事,当然我们也不怕事。” 少女自然是满嘴答应,心儿早已不在此处。 华夫子也是起身,走出了亭子,少女目送着他走出了庭院,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也随之回了房间。 一阵忙活之后,少女换上了天蓝色的长裙,头上别着剑簪,未经脂粉的脸庞更显的少女的清纯。 少女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庭院,府上要跟着一同外出的仆人都被少女屏退,就这样,少女只身一人,步履欢快的走在人群中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华宁雪游荡在各处吃食的铺子前,左一串糖葫芦,右一个肉包子,嘴上还吃着不知哪来的糕点。 “哈哈,什么浮香斋的灵鱼,糕点,都不及这路边小铺,唔,当真是绝。” “不好意思,让一让。” 人群中,突然响起少女轻灵的声音,身后还跟着十几辆马车,满载着各种花草。 人群纷纷为马车让行,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般多的花草,不禁猜测做什么用的。 “那是花间楼的丫鬟吧?这多花草是要作甚的?” “难不成,今日花间楼有啥喜事?” “你们还真别说,花间楼的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 “是极,那些个姑娘,卖艺不卖身,不过这花间楼,有个规矩,若是与花间楼的姑娘两情相悦,便能为其赎身,今日这般,怕不是有姑娘与哪家公子对上眼了。” 人群中的华宁雪也是在一旁凑着热闹,看着这多花草,也不禁一阵感慨,旋即听到路人那般议论,也对那什么花间楼有了点兴趣。 眨眼间,就将自己手里吃食消灭的一干二净,便随着马车来到了一家酒楼前。这便是花间楼了?怎的是个酒馆? 在华宁雪的注视下,花草被送上了二楼,也不知做何用的。 左看右看,还真如他们所言,净是些女子,在一旁弹琴弄曲。 华宁雪也挺好奇,随即走了进去,找了个位子坐下,刚一坐下,便有女子上来问询。 “不知姑娘需要吃些什么?” 侍奉的女子见华宁雪衣着光鲜,气质不凡,应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对待这样的客人,须得小心谨慎些。 “随便来些你们这最好的。” 华宁雪始终是看着来回送花的伙计,倒是不甚在意女子说的什么。 不一会,她面前倒是摆满了各式菜肴,虽是好奇凑热闹来了,但菜已是上好,不吃白不吃。 “嗯?倒是不赖,这豆腐不比浮香斋的差,这莲子粥也是一绝。” 正品尝着菜肴的华宁雪突然闻见二楼传来阵阵清香,心中一动,竟是拿来炼制丹药的? 百花凝香,百草萃灵,凝之成丹,是为盈香。 这不是千丹方里盈香丹的炼制之法吗?难不成另有其人也会炼制这丹药? 她心里不禁闪过一个身影,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让她更加好奇起那炼丹师的身份来。 第44章 冲突 而时不时传来的奇香让华宁雪都有些心不在焉,这般不间断的炼制,也只有师兄能够媲美了。 不知过了多久,二楼隔间的大门缓缓打开,就见两女一男一起走了出来,之后便是有一老一少走上前去。 华宁雪也是诧异,那一老一少中的少年她在资质测试时见过,就是之前被师兄出手所救的凌风。 而一见到花无眠身旁的少年时,华宁雪顿时不淡定了,虽然三年间,李羡鱼样貌改变了不少,她依旧能看出那熟悉的侧脸,还有那常年练枪而有的,如枪一般挺拔的背影。 少女匆忙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咬着下唇,提着裙子,噔噔噔的跑上了楼梯,正互有猜测的李羡鱼几人顿时向楼梯口看去。 就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随即快速的朝李羡鱼奔来。 李羡鱼眉宇间闪过一丝思索,在少女抬眼时瞥见了少女头上的剑簪,脸上升起一抹笑意。 “师妹,你怎的在……” 话说一半便被少女偌大的拳头砸在肩上,李羡鱼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肩膀微微吃痛,这晋升了凝气就是不一样,气力也增加了不少。 几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怔,不由得看向了少女。 “师兄,有空来此炼丹,却不曾有空去我华府?” 少女看了看李羡鱼身后的花无眠与青儿,对着李羡鱼说道。 凌老也是回过神来,对着李羡鱼笑道。 “原来小友竟还是宁雪小姐的师兄。” 花无眠心里不禁动容,原以为今日捡了便宜,认的便宜弟弟,不仅丹术有成,还与世家小姐交好。 华宁雪也是偏头看了老者一眼,好似是与夫子齐名的炼丹师,在凌家颇有威望。 “凌老,这般拦着我师兄作甚啊?” 凌老摆摆手。 “可不敢拦着小友,只是出于好奇,前来问询一番。” 华宁雪顿时皱眉。 “有何可问询的,我师兄不过才二品炼丹师,凌老贵为三品炼丹师,还需向我师兄讨教?” 李羡鱼揉着肩膀,看着这般咄咄逼人师妹,心中也是感叹,到底是世家小姐。 凌老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友年纪轻轻便能炼制二品丹药,老夫可算是白活了一把年纪。” “华宁雪,凌老不过是前来讨教一番炼丹的心得,这可是你师兄莫大的机缘。” 闻言,华宁雪看向凌老身后的少年,开口道。 “凌风,用不着你说,我师兄自是有能耐的,况且他方才炼丹完毕,此刻需要歇息,不若你们改日再来?” 凌风?李羡鱼这才想起,是那日挑战秦寿输了的凌风。 凌老听罢,看了一眼李羡鱼,又看了看华宁雪,看来今日是不便与这位小友讨教一番了。 华宁雪这般说了,凌风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一眼还未突破凝气的李羡鱼。 凌风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身上隐隐散发出凝气一层的气势。 李羡鱼与华宁雪倒是无事,这让临近的花无眠与青儿脸色微微泛白,踉跄后退了一步。 凌老也是偏头看了一眼凌风,自家公子怎的遇见这少年后就有些不对劲了,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 李羡鱼见两女如此,赶忙上前搀扶,身上散出灵力抵消着股气势。 华宁雪则是生气的骂道: “你这是何意?对凡间之人出手,真当以为自己是世家子弟,宗门便会偏袒于你吗?” 凌风脸上虽然表现的风轻云淡,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他本想着试一试李羡鱼,这一个控制不好,便误伤了旁人,随即硬着头皮说道。 “我才入凝气,对灵力掌控不太熟练罢了,况且凡人本就身体羸弱,怎的就成了我对凡人出手?你可莫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 华宁雪也顿时无言,看了一眼自家师兄,李羡鱼倒是一脸平静。 见自己凝气一层散发的气势竟如此轻易被李羡鱼抵消,凌风身上气势陡然拔高,向着李羡鱼倾轧而来。 李羡鱼目光微凝,气势内敛,挥手散出一股灵力将身后的两女包裹。 身上涌出一股淡薄如水的气势,凝成筷子般的长枪,而后如离弦之箭一般骤然冲出。 正得意忘形凌风脸上骤变,汗毛炸裂,身前灵力凝出,而长枪临近身前,却又虚幻了几分,仅是将他凝出的气罩击破。 此时的长枪已是无比虚幻,如清风一般拂过,可凌风却是脸色一白,踉跄倒地。 双方突然起势,让一旁的凌老也是措手不及,赶忙上前搀扶起凌风。 而凌风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凝气?不对,半步凝气,仅是半步凝气就能让他如此狼狈,他胸膛剧烈起伏,犹自不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炼丹,偶有所感,刚才见凌风这般的气势恢宏,原地顿悟,突然突破至半步凝气,这一高兴,控制不住这股气势,对不住,对不住。” 华宁雪见凌风这般吃瘪,噗呲笑了一声,又觉得不合时宜,赶紧捂嘴。 凌风脸色难看,心中犹自不信,他也不过半步凝气,如何能够抵挡自己凝气的一击… “你……” 李羡鱼却也不看那凌风,回头看向华宁雪三人,一脸关切的问道: “师妹,花姐姐,你们没事吧,你看我,这一突破,就忘了你们是凡人之躯,那能承受得住这般气势。” 华宁雪摆了摆手,道: “师兄突破这般气势真是厉害,得亏我已是凝气,否则啊,怕也是承受不住。” 说着,华宁雪竟露出一种灵力使用过度,而微微喘气的样子。 花无眠也是一愣,这闹的是哪出?而一旁的青儿却是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脸色又似苍白了几分。 “公子突破的气势好生厉害,青儿,咳咳,青儿哪里承受的住。” “你们……” 凌风一看几人这般,额头青筋暴起,气血逆涌,两眼一黑,竟是昏厥了过去。 见凌风这般,李羡鱼取出一枚丹药,对着凌老拱手道: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让凌公子受这无妄之灾,这是玄力丹,补益气血之用,聊表歉意。” 凌老哪能不知其中缘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身理亏也不好说什么,丹药也没拿,对着几人拱了拱手。 “诸位受惊了,我家公子年少气盛,不妥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说罢,抱起凌风便转身下了楼。 李羡鱼见状也没再说什么,收起丹药,带着两女进入了隔间,华宁雪看了一眼昏睡的凌风,心中快意,也跟着进了隔间。 凌老见这般闹的不愉快,也是微微一叹,原本还想结交一番,也不知凌风这是为何,挑这不合时宜的时候与人较劲。 第45章 返程 一进入隔间,华宁雪便见到了摆满了屋子的花篮,花篮里满是一颗颗珍珠大小的丸子,以及桌子上放着的瓷瓶。 “师兄,你捣鼓的都是些什么呀?” “炼制的盈香丹,这些丸子都是花蜜炼制的花糖。” 李羡鱼随口说道,弯腰抓起一把花糖,递到华宁雪面前。 华宁雪也是一脸震惊,花糖?从未见过师兄炼制过,难不成去了三年藏书阁,就只是学了这炼糖? 一旁的青儿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嘻嘻道: “这是公子突发奇想,用炼制盈香丹剩下的花托炼制的,可好吃了。” 花无眠看着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李羡鱼,没成想,倒也是个蔫坏的主儿。 华宁雪听着青儿这般说,也是好奇的捻起一颗尝了起来,顿时眼冒金光,入口便是一股清甜,还伴随着一股子花香。 “师兄,要不你在宗门开一家铺子专门卖这花糖好了,这突发奇想当真是绝。”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倒是觉得可行,到时赚点灵石,也能让他丰富一下自己的身家,在这世俗之地,缺金少银的,总不能在修炼上也孑然一身吧?当真是穷怕了。 “师妹说的在理,这般花糖,可是少有。” 尝过了花糖,华宁雪又转眼看向一旁的桌子。 “花糖我尝过了,盈香丹呢,快,给我试试。” 一旁的青儿倒是很有眼力劲,还未等李羡鱼有所动作,便从桌子拿了一个瓷瓶递了过来。 “宁雪小姐,这便是公子炼制的盈香丹,当真是不凡。” 接过瓷瓶,倒出里边的红色丹药,还微微泛着灵光,华宁雪凑近闻了闻,也没啥味道,也不知吃下去啥感觉? 随即将丹药送入口中吞服,待药力化开,随之而来的便是清香从口中喷薄而出,而后身上便开始散发出一缕缕幽香。 “哇,师兄,这,这盈香丹当真是厉害,哈哈,到时也在宗门内买卖,玉女峰可是一群女子呢!” 李羡鱼听着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整个人都有些许激动了,那不就是大把大把的灵石吗,自己缺的可不就是灵石。 花无眠在一旁也是无语了,对银两倒是不上心,这什么灵石竟让李羡鱼都变成财迷了。 见三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全然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那凌风受伤之事不会牵扯上凌家吧?” 花无眠怯怯的说道,毕竟她这花间楼也就普通的酒馆罢了,可惹不起那凌家。 华宁雪倒是满脸不在意。 “哼,他出手在先,还敢将事情抖搂出去不成?怕不是会被他老爹打死,对凡人出手,宗门可是要严惩的。” 花无眠闻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花姐放心,那凌老倒不是什么不分是非之人,应当不会歪曲事实,况且是我将凌风打昏的,要找也是找我。” 华宁雪又道: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师兄你可是临渊弟子,凌家家主也未必敢对你如何。” 李羡鱼也是点了点头,花无眠这才放下心来。 李羡鱼随即给华宁雪介绍起花无眠与青儿,一番交流下来,几女就混熟了,姐姐来妹妹去的。 这就显得一旁的李羡鱼有些多余,让他得不佩服起女子那股自来熟。 李羡鱼又忽的想起一事,开口道: “宁雪,听说你们世家最近在筹集各种药材,这是为何?” 华宁雪一脸茫然。 “什么药材?我回府有几日了,并未见府中有什么药材啊?” 这不禁让李羡鱼疑惑起来,入城之时,分明听到那些商人谈起药材之事,难不成是其他世家在筹集药材? 华宁雪见李羡鱼似有心事,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师兄,你问这些干嘛?” “没事,随口一问。” “哦。” “对了,明晚四位世家家主会应邀前往华府一聚,不如师兄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如何?” 李羡鱼微微沉吟,这个节骨眼上,五大世家齐聚,应是有些猫腻,不如前去看看,也好早作打算,看来婶婶那边要及早搬入城中才是。 “那好,明晚我便陪你一起赴宴。” 见李羡鱼答应,华宁雪满脸堆笑。 “对了,花姐,这些盈香丹与花糖便交于你处置了,至于铺子之事,便劳烦花姐了。” 花无眠听到这些都交由自己处理,美眸大睁,连连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之前我已向你保证过了,一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华宁雪闻言柳眉微蹙。 “师兄,你要铺子作甚?我去与阿爹说说,给你整个亮堂的铺子。” 三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世家小姐果然都是金口玉言,随便就是一间铺子,比不了,比不了。 李羡鱼随即说了自己想给陈叔找间铺子,顺便让自己婶婶也到城中来,至于原因,李羡鱼就没说,此事仅是自己一番推测,让众人恐慌那就麻烦了。 “那也没事,一间大点酒铺子也没什么,今晚我便与阿爹说。” 李羡鱼赶忙摆手。 “师妹,别,这事让花姐去办就成,一间小酒铺就行。” 花无眠闻言也是心中暗忖,大点的酒铺,怕不是与花间楼一般了。 “真不用?” “真不用!” 见李羡鱼再三推辞,华宁雪这才作罢。 李羡鱼见时候不早,向几人辞别。 “那我便先去找陈叔,明日带着婶婶来城中。” 原本花无眠还想着将李羡鱼留下,反正这么大的地方,不愁没地方住。 见李羡鱼这般说,也就不开口了。 华宁雪倒是想再说些什么,想到师兄的性子,怕也是留不住,索性也就不留了。 随即,李羡鱼便辞别几人,下楼后,在后厨找到了陈叔。 “陈叔,咱们去买些肉菜就回去吧。” 陈叔见着李羡鱼回来,有些愁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早就买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呢,还有一些啊,是后厨给的。” 说着朝马车里扬了扬下巴。 李羡鱼朝马车里头望了望,果然好些肉菜。 “那我们便回去吧,婶婶怕是等久了。” 第46章 藤条炒猪肉 轻车快马,出城时沿着官道,小马儿轻快的跑了起来,看着逐渐远去的城门,李羡鱼开口道: “陈叔,你觉得婶婶会喜欢来城里生活吗?” 驾着马车的汉子不由得一愣,旋即笑道: “哈哈,你婶婶啊,怎么都行,自打你去了临渊宗,每月宗门给的物资啊,给了家里不少改变。” “有银两了,你婶婶便买些小鸡崽子养养,陈叔啊,也才能买些粮食,酿酿这谷酒,慢慢的,这日子便好了起来,就是你婶婶啊,老是惦记着你,逢人便说:我家小鱼多乖,多懂事,我家那排屋舍,就是啊,小鱼去哪仙宗,仙宗给的银两建起来的,将来啊,讨媳妇的时候,那媳妇得多风光。” 听着汉子学起婶婶来,李羡鱼也是不禁笑了起来。 “陈叔,你可别诓我,婶婶哪会这般,小心我告诉婶婶去。” 汉子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便又跑了起来,陈叔回头看了一眼李羡鱼。 “怎的?你还不信?” “我不信,肯定是陈叔你自个想的。” “嘿,小兔崽子,你陈叔不就巴着你以后啊讨个媳妇回来。” 李羡鱼顿时乐了。 “我才多大啊?你们现在就想着我娶个媳妇了?” 汉子又抽了一鞭子。 “嘿,你小子,你陈叔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是村里的俊后生,那家伙,收起谷子来,嘎嘎猛,垮垮干一宿,村里的人家,都巴不得把自家女儿塞过来。” “然后呢?” “然后嘛,光顾着收谷子了,没怎么注意人家姑娘。” 李羡鱼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陈叔你怕不是被婶婶看中了,否则啊得跟谷子一块过日子。” 汉子握着缰绳,不自的挠了挠头。 “陈叔,我想住到城里去,那里繁华些,出门便是集市,有卖糖葫芦地摊…” 李羡鱼说的有些中气不足,声音也渐渐微弱,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说的最违心的话。 驾着马车的汉子也是微微一愣,轻轻放下了鞭子,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有些许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传来,汉子忽的笑了起来。 “哈哈,不就是住到城里,陈叔啊,一定给你在城里买个房子,以后啊,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娶媳妇。” 见汉子说的这般坚定,李羡鱼看着天边的晚霞微微愣神。 “陈叔,明日再来城里一趟好嘛,带着婶婶一起。” 汉子心中疑惑,却也没想太多,答应道: “那明日就带着你婶婶来城里看看,买些布匹,给你弄件新衣裳。” 李羡鱼轻轻嗯了一声,又愣愣的看着天边,眼里好似映着火红的晚霞。 回到村里时,正好是日落西山,妇人倚靠在门前,看着朦胧的夜色中一辆马车慢慢驶来,叉着腰静静等着马车驶到近前。 马车缓缓停下,李羡鱼跳下马车,伸了伸懒腰,回头一看,也是咽了口唾沫。 “去趟城里,怎的耽搁这般久啊?” 李羡鱼赶忙上前,拉着婶婶进了屋。 “今天生意可好了,我们拉去的酒啊都卖光了,还买了很多的肉菜。” “还有啊,城里当真是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当真让人羡慕。” 婶婶脸上也是洋溢着喜悦,仿佛今日去城里的是她自己。 “玩的开心那就好,不过啊,回家晚了些。” “下次一定回来的快些,不让婶婶担心。” 说着,李羡鱼将一个小瓷瓶拿了出来,递到妇人面前。 “婶婶你猜这是什么?” 妇人不禁一愣。 “你买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东西啊可是你侄儿我自己捣鼓的。” 说着,倒出了里面泛红的丹药。 婶婶一脸嫌弃的捻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净是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这糖啊,你自己吃。” 李羡鱼又塞了回去。 “嘿嘿,这不是吃多了,有些腻味了,给婶婶你尝尝。” 婶婶看了自家侄儿一眼,倒也没太在意,自当是小孩子吃的糖,随即,将这有些不寻常的糖吃了下去。 “以后啊,吃不了就少买些。” 也没觉得有何不同,只觉得入口一阵清甜。 李羡鱼依旧是嘿嘿笑着。 “嗯,知道了,知道了。” “明日婶婶去城里不。” “去城里作甚,明日若你还想去,就跟着你陈叔,再去卖些酒。” “哎呀,婶婶也去嘛,陈叔说了,让婶婶一起,挑些布匹,做些新衣裳。” 妇人闻言,心中一动,打量了一番少年,确实可以做点衣裳。 “那也成,明日咱们便一起入城。” “对了,婶婶,我还想住到城里边。” 妇人看着含笑的少年,眉头一皱。指头戳在少年脑门上。 “你婶婶我也想啊,那就让你陈叔再努力努力,多卖些酒,咱俩啊,好住上城里的大房子。”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好似已经住在了城里一般。 “婶婶你喜欢就好。” 看着今日有些不太正常的侄儿,婶婶心里不禁嘀咕,今日怎的去趟城里回来就如此了? 而陈叔此时也拎着肉菜进了门,看了李羡鱼一眼,又看向妇人。 “呐,今日就这多肉菜,你看着去做。” 婶婶还想说些什么,看着微微出汗的汉子,也就没好说出口,走到汉子身前,一把夺过手里的肉菜。 汉子看着凑近的妇人,鼻尖传来一阵清香,不由得问道: “老婆子,怎的今个身上有股子清香啊,莫不是抹了些胭脂水粉?” 妇人听罢,一脚踩在汉子脚上,恨声道: “怎的,你给我买过胭脂水粉啊?还一股子清香,我看你身上就一股子狐狸骚味。” 汉子闻言,不自的咽了咽口水,顿时有些怂了。 妇人剐了汉子一眼,也没在说什么,转身走向了屋内。 汉子又不自的嗅了嗅,确实有股清香啊?难不成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李羡鱼。 “小鱼,你就没闻到一股子清香?如花香一般?” 李羡鱼看了眼婶婶离去的背影,随即说道: “闻到了啊。” 汉子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就说吧,你婶婶身上有股清香,你婶婶还说我。” 李羡鱼走了两步回头道: “确实一股子狐狸骚味。” 说罢,拔腿就跑。 汉子也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李羡鱼,想吃藤条炒猪肉了是吧?” 第47章 拨云见月 晚饭过后,陈氏夫妇俩躺在床上,床边点着的油灯灯火摇曳。 妇人支起了半个身子,借着灯光,往床底张望着什么,不一会,便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箱子。 看着落满了灰尘的箱子,拍了拍上面灰尘,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箱子。 摇曳的灯光下,妇人细细清点着箱子里的饰物,里头摆着好些东西,有簪子,有首饰,而下边净是些银两。 “老陈头,就咱这些个身家,能上城里住去不?” 汉子看了一眼首饰箱子,又从怀里掏了好些银子出来。 “怎就不能,不过啊,住到了那城里边,可就又要吃些苦了。倒也不会一直苦下去,咱们啊,再卖卖酒,以后啊,又会好起来的。” 妇人闻言,也是掩嘴轻笑了起来。 “再怎的苦,咱不都一样是过来了,唉,就是小鱼啊,还要去那仙宗,不常在咱们身边,你说当初留他在身边,会不会好些?” “你能留的住?成天里看着那小人书,指不定哪天,偷偷溜去哪个犄角旮旯里拜师去,到时,你去哪里找他去?倒不如啊遂了他愿,咱还能知道他在仙宗里边好好修行。” 说罢,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而李羡鱼此时,躺在床榻上,横竖睡不着,索性起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院子,又看了看已经熄灯睡下的夫妇俩,缓缓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而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本想着打开大门再出去,但是转念一想,院里的大门打开时还会伴随着吱呀的声响。 还是翻墙吧,想着,李羡鱼脚底灵光乍现,轻轻一跃,便跃过了墙头。 循着村里的小路,只身一人,来到了溪边,站在桥头,看着月朗星稀,听着蛙鸣,吹着晚风,不由得身心舒展。 “月明风清无人赏,流水潺潺不映月。” 忽有人影从村口晃晃悠悠走来,李羡鱼也纳闷,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来此? 待那人走近,李羡鱼这才认了出来,一身青色儒衫,头上碧玉簪子束起发髻,约莫四五十岁,正是村里书塾的教书先生,袁太平。 五年未见,华发微生。 “夫子,怎的还未歇息,来这溪边为何?” 袁太平微微一愣,睁了睁眸子,这才看清溪边桥头有位少年。 “你是谁家娃娃,怎的不归家?” 李羡鱼笑道: “夫子,我是陈氏夫妇家的李羡鱼。” “李羡鱼?” 袁太平在脑海里追忆,思索了片刻后,恍然道: “呵呵,羡鱼啊,几年未见,长俊了啊。” “去了仙宗几年,近日才归乡。” 袁太平点了点头,走到李羡鱼身前,注视着他,忽然笑道: “难怪那书塾后院的墙头现在爬满了藤蔓,原来是你小子没再去那偷学了。” 往事突然被提及,李羡鱼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说些什么。 又见男子叹道: “可惜了,你算的上是个读书种子,偏偏啊让你婶婶送去了仙宗。” 李羡鱼淡笑道: “夫子说笑了,在何处不是读书。” 袁太平眼眸微亮,笑道: “说的在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知你在仙宗学了多少,又走了多远啊?” “只知世间广阔,还不曾去一看究竟。” 男子微微颔首。 “我等凡俗,怕是此生也不知逍遥为何。” 李羡鱼看着有些怅然的男子,说道: “如夫子这般,酌酒微醺,乘风赏月,亦是一种逍遥。” 袁太平忽的大笑起来。 “好好好,让你去那仙宗倒是可惜,不过你小子平日里去趴那书塾的墙头,你还这般夫子夫子的叫?我就当不得你喊我一句先生?” 李羡鱼闻言一怔,拱手一礼。 “自是当的起,原以为自己不曾被人发觉,没成想却是早已被先生所知。” 袁太平点点头,露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若是你随我读书,待到你满腹经纶,进京赶考,这小地方怕是得多出一位状元郎了。” 李羡鱼微微汗颜。 “哪有先生说的这般,且不知我能学得如何,去做那状元郎又能如何。” 袁太平听罢,有些恼怒道。 “你小子,难道你就不想功成名就?带着你叔叔婶婶享受荣华富贵。往大了说便是为国谋安定,为百姓谋福祉。” 李羡鱼忽的笑道。 “自是想的,可是啊,那纸笔可抵不住那铁蹄,如今啊,我倒是庆幸自己去了仙宗。” 男子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也好,也好,看来,你已有了自己的觉悟,可是要让你叔叔婶婶去城里?” 李羡鱼也是一惊。 “先生怎知我有此想?” 袁太平看向了天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久安必乱,自古便是如此,你这般远见却为难得,乱世之下能顾得上小家已是极好。” 李羡鱼眼神忽的一黯,头不自的低了几分,他想起了村里的其他人,非他不想,非他不愿,只是…… 忽然,李羡鱼感觉自己的肩膀一轻,却是袁太平拍了拍他肩。 “少年的肩头应是清风明月,想这多作甚,若是有朝一日,力所能及时,那时再多想想。而此时你做的,无错。” 李羡鱼心里忽然轻松了起来,两人目光相对,又双双笑了起来。 若有余力,理当如此,若是无暇,自顾便可。 “多谢先生。” “谢我作甚,只是几句不值钱的话罢了,你自有自己路要走,你若是那愚昧固执的人,说再多也是无用,或许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李羡鱼望了望明月,嘴角露出几许笑意。 “可惜咯,今后喝不到那醇厚绵长的谷酒咯。” 袁太平微微叹道。 “去之前,我送几坛谷酒给先生?” “当真?” “当真!” “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吧。” 李羡鱼也是笑了起来。 “倒是不用厚着脸皮,就当学生给先生的。” 袁太平也是笑道: “就你会说话,比起那些闷着头学习的榆木脑袋们来,有意思多了。那我便赠你一枚玉牌吧。” 说着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玉牌。 李羡鱼接过玉牌,只见上边写着平安。看了一眼袁太平,将玉牌郑重的收了起来。 两人又谈了许久,才尽兴离去。 李羡鱼看着走入小巷的袁太平,也是感慨,若是当初没能去仙宗,也是与村里的孩童一般,入书塾,考功名吧。 见人已远去,李羡鱼也不再多想,转身走回了院门前,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声响传来,估摸着叔叔婶婶已经睡下。 脚下升腾起灵光,轻轻落在院子中,虽是如此,却还是灵惊动了养在院内的母鸡。 李羡鱼暗道不妙,见母鸡准备扑扇起翅膀,他屈指弹出一缕灵力,精准的打在母鸡脑袋上。 母鸡顿时昏厥过去,李羡鱼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回了屋内。 第48章 我全部都要 次日一早,李羡鱼便在一声声鸡鸣中醒来,推门而出,陈氏夫妇已是在搬运酒坛子。 他也上前去帮把手,待到装好了马车,妇人便去给几人弄早饭去了。 汉子悄悄的靠了过来,在李羡鱼耳边低语道: “你真没发觉你婶婶身上很香吗?我一早醒来,连带我身上都是香的。” 说着不住的嗅起身上的味道来。 李羡鱼倏尔一笑。 “不挺好的嘛,陈叔你啊,该多疼婶婶些。” 说罢,便朝屋里走去,也不管汉子想些什么。 三人一同吃过早饭后,妇人稍稍打扮了一番,说是打扮,也就是换了身体面的衣裳,梳了个好看的头发。手里啊还挎着个小布包裹。 倒是显得年轻了些,加上身上散发着缕缕清香,倒还真是像个城里的夫人一般。 这给一旁的汉子看的有些呆住了。 见两人这般看着自己,妇人轻斥道: “怎的,时候还早吗,还不快些进城。” 汉子也是急忙道: “哎哎哎,这就走,这就走,羡鱼,上车上车。” “嗯,婶婶你先上去。” 李羡鱼扶着婶婶上了马车,而后自己轻轻一跳,一屁股坐在了马车上。 见状,妇人也是骂道: “就算你去了仙宗学了些本事,也小心些,怎么长不大似的,就不能好好的坐上来,磕着碰着咋办?” 李羡鱼只能是无奈道: “知道了,知道了。” “你这熊孩子。” 为了能避免婶婶唠叨,李羡鱼索性躺下假寐起来,手中灵力暗暗加持在马车上,就当是修行了,马车也因此快了几分。 驾着马车的汉子也是一惊,按着以往的经验来说,马儿不应跑的如此快才是,但也无从猜测,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很快,在太阳未过正午时便已来到了城门口,几人也下了马车,让守城的士兵检查,再交上入城的费用,就随着马车缓缓走进城内。 见汉子牵着马车向集市那边走去,李羡鱼赶忙道: “陈叔,不用去集市,咱们直接花间楼就成。” 汉子微微诧异,问道: “还去花间楼作甚?昨日已经给花掌柜送过谷酒。” 妇人也是附和道: “什么花间楼?怎的听起来像是风月之地?” “怎的你忘了,我与你说的酒馆掌柜?那花间楼是家酒楼,平日里啊,咱这谷酒可就是卖给她们的。” 妇人这才恍然。就听李羡鱼又道: “去就是了,这些个谷酒还不够人家用上几日的。” 汉子也是点了点头。 “那便先去花间楼,若是全收了,咱就去逛逛,若是不收,咱就沿途卖一些,正好啊,路上有几家老主顾。” 随即牵着马车又沿着大道走,缓缓向花间楼驶去。 此时,一青衣少女正百无聊赖趴着窗台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忽见远处一行三人,随着马车缓缓向这边驶来,少女急忙朝着身后喊道: “花姐姐,公子他们来了。” 对镜摆弄着头发的女子,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说道: “青儿,去把铺子的地契拿来。” 少女闻言,回过身来,走向一旁的床榻,拿起一个小盒子。 “拿上了。” “那咱们下楼去吧。” 少女嗯了一声,雀跃的跟着花无眠后边,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酒楼钱,静静等着李羡鱼的到来。 少女则是不断的张望着,企图在人群中看出个花来。 花无眠颇感无奈,这青儿,自打遇见了李羡鱼,跟被勾了魂似的。 “怎的,真想让我将你送了?” 青儿闻言,低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箱子,又忽然抬头。 “不知花姐姐为何这般说?” “平日你个臭丫头可不这样,自打见了羡鱼弟弟,就不一样咯。” “青儿只是觉得公子颇为厉害,嗯,生平仅见。” 看着青儿说的理直气壮的,花无眠倒是没有反驳,如他这般,年纪轻轻,一身本事,有如书中游侠,也难怪青儿这般仰慕。 正跟着马车的李羡鱼也是远远的就看见了两女,心里想着,待会怎么才能让婶婶顺理成章的拥有一间铺子。 “花姐姐,来了,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记住了,待会机灵些。” 少女闻言,点了点脑袋。 “老…嗯,陈叔,你可算是来了,今儿带了多少谷酒来呀?” 花无眠像往常一般,想着喊老陈头,但转念一想,李羡鱼喊自己一声姐姐,自己喊陈叔倒也没错,随即改口道。 “花姐,怎的等在此处?你之前说,若是来了城里,就直接啊来花间楼,我们便先行来此了,满满一车谷酒,不知花姐需要多少?” 听罢,花无眠嗤笑道: “小孩子才做选择,姐姐我啊,全部都要。” 陈氏夫妇俩心中微动,这下子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也好有些时间,去看看城里的房价如何。又不禁狐疑起来,自家侄儿怎的与人家掌柜的这般要好? 李羡鱼也是笑了,竖了竖大拇指。 “花姐当真是霸气。” 汉子也是问道: “那我便给掌柜的拉到后厨去。” 花无眠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陈叔了。” 一旁的青儿却是插了一嘴。 “花姐姐,后厨可能放不下这多酒水了,今早啊,又买了些肉菜,这会儿啊,堆成山了。” 正准备牵马的汉子也是一愣,看向了花无眠。 花无眠也是微微沉吟,思索了起来。 青儿又继续说道。 “花姐姐,你忘了咱还有个临时存放物资的老宅子?已经租了好些年头,近日也要到期限,不若我们暂时放置在那?” 花无眠顿时恍然。 “倒是忘了有这档子事了,记得那也是个老铺子来着,那我们便过去吧。” 李羡鱼看着两女一唱一和,也是会心一笑。 随即,花无眠便与青儿在前头领路,李羡鱼三人随着马车在后头跟着。 路过了酒楼门口,妇人暗地里瞅了瞅酒楼里边,确认了是个酒楼,这才放下心来,若是个风月之地,汉子今晚怕是要以天为被地为床。 当然了,李羡鱼也是。 婶婶这般心思,哪里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见婶婶没什么动静,这才替自家陈叔松了一口气。 第49章 腌入味了 见婶婶步伐慢了些,李羡鱼自然是知道婶婶要与陈叔说些耳边话,便自顾自的走快了些。 跟上了前边的花无眠,而婶婶两人则远远的坠在了后边。 “花姐,你们找的铺子如何?” 李羡鱼问道。 未等花无眠回话,青儿就抢着说道。 “公子,铺子是一家小药铺,不过经营不善,导致无人问津,已在近日出售,昨天啊,正巧把它买了下来。” 李羡鱼微微点头,又听青儿继续道。 “那个铺子是在大街旁的小巷子里的,旁边倒是没什么铺子。” 李羡鱼倒是没什么太多想法,能让婶婶在京城住下便成。 “羡鱼,那家铺子因为主人赶着卖出去,所以啊,我们倒是少出了三成。三百五十两就买下来了。” 花无眠得意的说道。 李羡鱼也是无语,这会知道省了,之前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那可是大手一挥,白花花的银子。 “那便多谢花姐了。” “客气啥,一间小铺子罢了,比起你师妹,华府的大小姐,还真的是不值一提。” 青儿在一旁也是啄着小脑袋。 花无眠旋即想起一事来,开口问道。 “那盈香丹确实很好用,羡鱼啊,不知这药效能持续多久?” 李羡鱼想了想,按照丹方所说的,一枚盈香能有半月之久,不过那应是口齿生香持续半月,在他使用唤灵诀之后,方才能让盈香丹如丹方所记一般。 而唤灵诀是提高灵草药力,如此对比可同二品丹药,既是溶于血肉,自然生香,估摸着四五枚便成。 “一枚应有一月之久,若是持续服用四至五枚,药力留存于身,此后亦会自然生香。” 花无眠闻言大喜,这可比胭脂水粉强上百倍,还想让李羡鱼再多炼制些,看来倒是不用了。 青儿听罢,也是眼巴巴的望着痴笑着的花无眠。 李羡鱼转念一想,胭脂水粉若是天天用,在之后也是会留些淡淡的香味,就会让人误以为天生体香,说来也是与腌制咸鱼一般,腌入味罢了。 而盈香丹也是一样,更为霸道了些,由内而外,说是后天体香也不为过。 就在几人低语时,后边的妇人也是稍稍靠近了马车,与牵着缰绳的汉子低声说些什么。 “老陈,你与那掌柜的关系如何?我看她倒是与小鱼关系挺好的。” 妇人说完,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三人。 汉子转头看了一眼妇人。 “羡鱼颇讨人喜,昨日才与花掌柜相识,倒是聊的来,这掌柜的心底不错,平日里常常照顾一些平常人家,也没甚架子。” 妇人闻言,心中微喜。 “你方才可是听见了?她们租赁的一家老宅子,就要到期,待会我们顺带看看,若是可行,我们不妨将其买下。” 汉子点了点,也觉得可行。 见汉子没有异议,妇人眉眼带笑,巧手止不住的伸进了带着的小包裹里,嘴唇微微开合:十两…五十两…二百两…三百两。 又不知摸到了什么,轻轻摩挲了片刻,微微沉吟,抬眼看了前方的少年一眼,又忽的释然。 又过了片刻,几人走过了街头,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也刚好能过一辆马车,虽毗邻着大街,却是颇为冷清,周边也无甚铺子。 又前行了几步,便来到了一个铺子前,门面颇为老旧,上头铺着的青瓦也是有些残破。 夫妇俩却是越看越欣喜,将马车停放在铺子前,几人便一起进到铺子里面。 虽有些年头了,依稀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左边是一个柜台,柜台后边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标注的药名也褪了色。 柜子前是一个小厅,应是诊病所用,边上还有几张屏风,只是落了些灰尘。 里头有一道门户,正对着铺子门面,里头应是通往后院。 李羡鱼来到后院看了一眼,院子也不大,左边是伙房,右边则是两个房间,院子角落还种了几颗竹子,便再无他物。 汉子则是在铺子的柜台前停滞不前,看着这不大的小铺子微微出神。 妇人跟着李羡鱼就来到了后院,四处打量,看着破烂的窗户,漏雨的屋顶,以及简陋的伙房,和不大的院子,越看越欣喜。 李羡鱼看着妇人这般,微微一叹,看向了她手里的小布包裹,他哪能不知,夫妇俩的心思,所以才会有哪天自己的一番话。 倒是省了个由头,不然,说是自己要送他们一间铺子,两人指不定以为自己仗着自己本事了,去偷去抢了。 只要能让婶婶二人在城中住下,此后的兽潮自己也放心些,有宗门在前,京城也能免受波及。 李羡鱼又看了一眼,也不由得一笑,花姐倒是挺了解普通人家的想法,这铺子啊,今日怕是就要成为他的第二个家了。 见李羡鱼颇为满意这小铺子,花无眠也也是松了口气。 这铺子离花间楼不远,就是在小巷子里,倒显得偏了些,不过以后就成了酒铺子。 这谷酒可是不赖,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日后自是能过得上好日子的。 平常与人打交道,自是挺了解人心的,所以才选了这个看起来破旧,却是平常人家能够接受的,他们心里自是想的会越来越好,所以开始如何他们也不太在意。 这破旧的铺子,在之后也是会变得干净利落,会有新的家具,会有人烟味,变得与普通人家一般。只是不知李羡鱼会如何将铺子交于他们。 想的出神的汉子也微微回过神来,想起还有正事要做,便开口问道。 “掌柜的,那些个酒坛子要置于何处啊?” 花无眠看了看周遭,转身回道。 “放在厅中便可,也不过暂时放置,倒也无甚要求。” “好嘞。” 说罢,汉子便去搬运酒坛,李羡鱼也上前帮忙。 来回几趟之后,厅中便摆满了酒坛子,散发的酒香洗涤了残存的药香。铺子顿时变得酒香四溢。 此间事了,花无眠便欲要带着青儿离去,李羡鱼也随后跟上。 花无眠顿时眉头一皱,怎的都要走了,他还没问自己要地契,莫不是找不到由头? 就在这时,落在后边的妇人轻轻碰了碰汉子的肩头。 汉子随即追上前来问道: “掌柜的,且慢!” 第50章 新的归宿 正准备出去的花无眠一愣,心底有些诧异,一回头,看见李羡鱼含笑看着自己,旋即想到了什么。 目光越过李羡鱼,看向了后边汉子。 “陈叔,怎的了?” 汉子迎上花无眠略带疑问目光,有些迟疑了起来,挠了挠头,偏头看了一眼自家婆娘,而身后的妇人也是努了努嘴,示意着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来之前听掌柜你说这间老宅子要到期了,我们夫妇便有了些想法,不知掌柜的可认识这里主人?” 花无眠闻言,笑道。 “自然是认识的,不知陈叔可是想租下间铺子?” 李羡鱼也回过头来,故作震惊的看着自家叔叔。问道: “陈叔,当真要租下这间铺子?” 汉子没有理会自家侄儿,而是继续问道: “不是对这间铺子,而是这个老宅。我们夫妇颇为意动,只是没有路子,只跟掌柜的熟悉些,希望掌柜的出面为我夫妇二人买下这间宅子。” “哦?” 花无眠露出一副很是诧异的样子,看了一眼怔住的李羡鱼,心道:小子演的还挺像。 随即说道: “原来这般,我自是可以帮说几句,这宅子啊,也有些年头了,应当能少些银子。” 听到花无眠这般说,夫妇二人难掩心中激动。 一旁的青儿虽不知发生了啥,打趣道: “这怕是给公子买的宅子,以后呀,好娶个城里的媳妇。” 而李羡鱼此时却是颤声道: “陈叔,我那日不过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想来这城里住,倒不用为了我如此。” 花无眠也是心领神会,旋即怒斥起青儿来: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陈叔自是酿的一手好酒,平日里往返这城中,颇费周折,想来买下这宅子,也是为了能安心卖酒。” 夫妇俩见着李羡鱼这般,正不知如何是好,闻言一喜,便顺着话头说了下去。 “哎,羡鱼啊,我与你陈叔确实是这般想的,我啊,见着你陈叔每日往返,颇为劳累,这才想着,买下这宅子,买卖酒水。” 李羡鱼沉默不语,似是能够接受了这个回答。 “羡鱼啊,你放心,我跟你婶婶,自然是经过一番商量的。之后也是要说与你知道的,只是今日正好赶上了,这才问起来了不是。” 花无眠也是笑道。 “挺好的,以后离得近了,我那要是缺酒了可就直接往这边跑了。” 妇人随即问了起来。 “那不知这老宅子售价几何啊?” 花无眠假装想了想,回道: “之前他说五百两银子卖与我,我倒是用不上,便只租了这地儿,如今怕是只能卖个四百两。” 夫妇俩闻言,内心有些挣扎起来。 又听花无眠继续说道。 “不过呢,我与他相识已久,他近日要回家乡,急着出手,我倒是可以与他说说,应是可以三百两买下这里。” “那就劳烦掌柜的与这宅子主人商讨商讨,能三百两买下此地再好不过,今日的酒算是谢礼,请莫要推辞。” 陈叔激动道,指了指放满了厅中的酒坛子。 李羡鱼也是跟着附和。 “既是如此,那花姐你便收下吧,多谢姐姐能够替我们言语一二。” 花无眠见状,摆了摆手。 “哪用得着这般,于我而言,小事一桩,这酒钱还是要给的。” 妇人却是犹豫道: “掌柜的,这酒啊你得收下,否则我们哪好意思麻烦掌柜的。” “真不能收,以后啊,你们的酒水,卖与我便宜些就成。” 花无眠一脸为难,几番推辞,夫妇俩也只好作罢,承了人家这个情。 “正好啊,我今日带来了地契,正好交于你们。青儿,拿地契来” 花无眠随即喊了句。 “青儿?” “哦。” 青儿一脸死了爹娘似的,不情不愿的打开了箱子,拿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陈氏夫妇俩喜上眉梢。 “正好啊,我们今日也带来了银两,掌柜的你一并带去。” 说着,从小布包裹里,悄悄的收起一个碧玉簪子,而后将包裹递了过来。 虽然妇人做的很隐蔽,却是被李羡鱼尽收眼底,心中感动,又不由得轻叹一声。 而青儿却是愣在原地,花无眠眉头微皱,推了推青儿,她这才缓缓上前去接过包裹,顺带将地契交于夫妇二人。 夫妇俩看着地契,两眼放光,虽看不懂上边那密密麻麻的字,但是啊,这便是他们以后的归宿了。 花无眠又让青儿点了今日的酒钱出来,交于夫妇二人,两人接过银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见着花无眠眉眼带笑,倒是让两人心安不少。 双方达成交易,皆大欢喜,只有青儿在一旁愁眉苦脸,委屈巴巴。 李羡鱼也是松了一口气,这辈子还真是头一遭唱戏,又见识了一番人情世故。 见夫妇俩这般,李羡鱼开口道: “婶婶,那我能去花间楼逛逛不?” 妇人闻言,看也不看一眼,完全沉浸在买下宅子的喜悦里,便干脆的回道: “去吧去吧,晚上早些回来就是了。” 李羡鱼心说,好说话的时候啥都成,不好说话的时候,怎都不是。 想罢,三人一同走出了铺子,离开了小巷,回到了大街上。 “花姐此次便多谢了。日后也希望花姐能多多照拂我家婶婶。” 李羡鱼回头看了看那小铺子,开口道。 “那些银子你便拿回去吧。” 花无眠不甚在意,指了指青儿手里的包裹。 李羡鱼摇了摇头,淡笑道: “这倒不用,以后花姐也会还回去的不是。” 花无眠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使这笔钱财没有拿回去,以后自己买酒水也一样会回到那夫妇俩手中,拿不拿也是一样的。 “你倒是会演戏。” “不会,有感而发。” 一旁的青儿却是突然醒悟,这两人方才那是在演戏?合着就自己没回过味来?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花无眠见青儿这般,也是咯咯大笑起来。 手指头点了点青儿的小脑袋。 “你啊,真是个笨丫头,都说了让你机灵些,差点啊,让陈叔下不来台。” 花无眠又不由得问道。 “那些丹药自是珍贵异常,我与你些银两也是应当的,你再买间铺子,送与陈叔也是一样的。” 李羡鱼摇了摇头,叹道。 “这样子便好,我自是知道婶婶他们所想,平白得来的不如自己争取到,来的踏实。” 花无眠闻言一愣,旋即恍然,想来也是如此。 李羡鱼也是俏皮的笑道。 “况且,我也不过是个婶婶疼叔叔爱的小孩子罢了,哪能随随便便就是一间铺子啊?花姐,你说是不是啊?” 花无眠与青儿顿时无语。 第51章 寿辰 一 三人一路打闹,不一会便回到了花间楼。 楼里的女子一见着这三人,纷纷迎了上来,自打李羡鱼炼制出了盈香丹,这群女子可是当祖宗一样供着。 花无眠俏脸一冷,也丝毫没有降低众人的热情,不停的对着李羡鱼示好。 李羡鱼不禁眉头直跳,咽了咽口水,现在感觉自己就如什么绝世神丹一般。 三人在一声声李公子中离开了一楼,才到回了之前的小隔间中。 此时。华府。 华宁雪穿着一身与平日里不同的长裙,淡青色的薄纱垂至腰间,盘起的发髻些许发饰装点,颇为精美,与束发的剑簪倒是格格不入。 少女在铜镜前左看右看,颇为满意,转了个圈,裙袂翻飞,薄纱飞舞,犹如一朵绽开的花儿,带起的轻风中还有着缕缕清香。 这给一旁的侍女看的愣神。 “小姐真是生的好看,这番打扮,更衬得小姐姿容倾城。” 少女闻言,未经粉饰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就你嘴甜。” 虽是如此说,少女脸上的笑意更甚,心想,这次便多带些好看的衣裳,回宗门平日里穿。 少女又看了看窗外,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去找师兄去,今晚是娘亲的寿宴,得早些入场。 随即看向了一旁的侍女。 “你们给我拿来些银两,我出去一趟。” 侍女闻言一愣,有些惊惶。 “小姐,今晚可是夫人的寿辰,您可不能缺席,夫人吩咐过了,不能让您到处跑。” 少女闻言秀眉微蹙,叉着腰说道。 “我就出去一时半会,很快就回来,快些去拿银两与我。” 侍女见少女恼怒,亦是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见侍女没有丝毫动作,少女银牙一咬。 “既是如此,你便随我出去一趟,好监督我,这下你可还有顾虑?” 侍女听罢,松了一口气,内心还是挣扎,抬眼看了一眼少女,见少女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的表情,只能是妥协。 “那小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小跑着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侍女便拿了个小布包回来了,怯怯的说道。 “小姐,银子取来了,咱们快些出去吧,早些回来,否则夫人知道了,咱们可讨不了好。” 少女闻言一喜,不耐烦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这就走。” 说着就朝着屋外走去,侍女也赶紧跟上。 少女走到廊门前,漏了个小脑袋,不停的左顾右盼,见没人,赶紧叫着后边的侍女跟上。 见少女这般,侍女顿时有些不淡定了,这怎的鬼鬼祟祟的?不由得小声问道。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少女回头看了侍女一眼,嗔道。 “跟着就是了,哪来这多问题?” 侍女吓得赶紧闭口不言。紧紧的跟着少女。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不时观望,终于是走出了华府门口。 一出了府门,侍女也是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有什么波折。 少女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两人就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少女精致的打扮也是让周遭的人频频注目,在人群中颇为惹眼。 而少女一路走来,带起一阵香风。 两人一路上并未有任何停留,一直沿着繁华的大街走去。这让身后的侍女疑惑不解。 两人又走了多时,终于是看见了那一栋雕栏画栋的红色酒楼。 少女的步伐又快了几分,身后的侍女赶忙跟上。 “哟,宁雪来啦,快些进来,外边太阳可大了。” “这谁家小姑娘,今个怎的打扮的如此好看。” “嘻嘻,各位姐姐好。” 看着自家小姐与这些女子这般要好,跟着的侍女也是一脸疑惑,这花间楼虽有些名堂,但自家小姐近日才回来的,怎的与他们这般熟识? 与众女子言语一二后,华宁雪便带着侍女哒哒哒上了二楼隔间。 推门而入,便看见李羡鱼三人坐着发呆。 “师兄,师兄。” 正愣神的李羡鱼忽听这轻灵的声音,也是循着声音向门口看去。 一个蹦蹦跳跳,仿若一只小麻雀的少女向他奔来。 “咋了,一惊一乍的?” 李羡鱼没好气的问道。 “嘻嘻,我这不是来接你来了,晚上啊,可是娘亲的寿辰,你得早些陪我去府上。” 李羡鱼闻言一怔,昨日可没说是寿辰,这丫头,也不说个明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怕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转念一想,既是寿辰,自己空手去怕是不太好。 “花姐,可否余我五枚盈香丹?” 花无眠听李羡鱼这般说,也是朝着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五个小瓷瓶递给了他。 “拿去就是了,还与我这般客气。” “那便谢谢花姐了。” 李羡鱼手中轻挥,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小玉盒,将五枚盈香丹一一放入其中。做完了这些,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花姐我还需要些花糖。” “喏,还在那呢,你自己拿便是了,这十几个花篮啊,怕是一时半会也吃不完。” 李羡鱼转头看向墙边,昨日炼制的都整整齐齐摆在哪,用布盖住了。 又沉吟了片刻,李羡鱼在手中的储物戒里一顿翻找,终于是翻出了一个木匣子。 华宁雪也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家师兄捣鼓。 一旁的侍女则是看着这少年皱眉不已,疑惑自家小姐喊做师兄的少年到底啥来头,也没听小姐说起过还要带着别人去赴宴。眼光不住在李羡鱼身上打量起来。 “师兄,你哪来这多奇奇怪怪的盒子。” 见自己师兄像是个百宝袋似的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不由得问道。 李羡鱼一边摆放着花糖,一边回答。 “这些都是用来存放灵草灵药的,之前为宗门炼丹,留下了不少这样的盒子箱子。” 华宁雪这才恍然,还是师兄会过日子。 片刻后,将花糖整整齐齐放置好后,李羡鱼一手轻挥,灵光一现,便收起来偌大的匣子。 这给一旁的花无眠羡慕的不轻,自己怎的就不是个仙人,这般便利的东西,召之既来,挥之既去的。 见李羡鱼弄好了之后,华宁雪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也是给侍女震惊得不轻,自家小姐怎的可以如此,遂想出言提醒一番,但见李羡鱼将手轻轻抽了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华宁雪见师兄这般,也没说什么,拉着衣袖就往外扯。 “走了走了,师兄。” 李羡鱼也是颇感无奈,对着花无眠两女道。 “花姐,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花无眠微微一笑。 “去吧去吧。” “公子放心去就是了,待会我与花姐姐去一趟铺子。” 第52章 寿辰 二 就这样,李羡鱼跟着华宁雪来到了楼下。 “宁雪,怎的刚来就要走了?” “李公子,怎的也要走了?” 一下楼,便碰着楼下的莺莺燕燕。 “嗯,姐姐们,我与师兄有些事情,便不在此久留了。” 华宁雪回道,虽是急了些,但与这些个姐姐们还是感情颇深的。 看着今日一番打扮的少女,和被拉着衣袖的少年,众女互望了一眼,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便去吧,李公子啊,可得多主动些。” 说着看了一眼颇为无奈的李羡鱼。 李羡鱼看着众女这般,也是心中一叹,这帮女子方才的神情,就如村口时常聚在一起闲言碎语,猜测着谁家汉子又与谁家寡妇勾搭上了的妇人们。 他也是不知自家师妹这般是要拉着自己去哪。这会才不过申时,离晚宴还早了些。 看着她这般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开口问询,跟着便是了。 出了花间楼,走入了繁华的大街,挤入着热闹的人堆中。 见少女这般,跟着的侍女心中焦急,说好了出来一会,原以为来找到了李羡鱼便会回去,谁知却是与回华府背道而驰。 “小姐,小姐,咱这是要去哪儿啊?华府在后边。” 闻言,华宁雪有些不高兴了,回头看了一眼侍女。 “跟着便是了,哪来这多话。费不了多少功夫。” 侍女吓得赶忙闭嘴。 “师妹,这是要去哪?” 李羡鱼也不禁开口问道。 “哎呀,去了就知道了,师兄你别问了。” 行吧,李羡鱼心想,侍女看着李羡鱼这般,两人不禁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只得跟着少女一路破开人群,幸好也没过多久,便是来到了一家铺子前。 铺子有两层,门口来往者虽少,却都是些衣着光鲜,气质不凡之人。 又随着少女一同走进了铺子内,入眼便是各种衣裳,这会李羡鱼二人才明白过来。 铺子的负责招待的女子见着华宁雪三人,也是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 “公子小姐,可是要买些衣裳?” 华宁雪轻轻嗯了一声,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见着少女一身华服,她们这虽是临近最好的铺子,却也是没这等上好的布料,旋即想到是为了身边的少年而来的。 “小姐,您随我来。” 左看右看的华宁雪一时也瞧不出个名堂来,遂跟着女子来到了二楼。 跟着的侍女左右扫视了一番,倒是觉得这个铺子也就一般,与府上定制的服饰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跟着女子,一同上了二楼,上边的服饰又与一楼的大不相同,倒是更精美了些。 侍女小声嘀咕了一句,倒也还行。 华宁雪也是颇感满意,旋即挑了起来。 李羡鱼也是跟着后边转儿,天下女子都是这般吧,衣裳与胭脂,缺一不可。 稍稍挑选了一番,又觉得挑不出个所以然,随即把李羡鱼喊了过来。 “师兄,你过来试试。” “唉,费这事干嘛?这些能比师父给的银蚕衣好不成?” 李羡鱼无奈道。 华宁雪嘟囔着说道。 “那自然是比不过,不过每日穿着一样的衣裳,颇为无趣,所以买些不一样的嘛。” 旋即拿着衣裳在李羡鱼身上比对起来,华宁雪比起李羡鱼来,自是矮了些,得稍稍举得高些。 李羡鱼只能是接过衣裳,放在身前,让少女瞧了起来,似是不太满意,又拿起一件衣裳。 李羡鱼只得一手一件衣裳,让少女挑选。 “哎呀,师兄,这般也是看不出来好不好,不如你去试试?” 少女一脸纠结的说道。 “看着顺眼些买下来就成,还要去试作甚?” 侍女也是心中焦急,那还有这多时间去试穿啊,随即附和道。 “对啊,小姐,倒是不用这般麻烦的。” 华宁雪微微沉思,也觉得有些道理。 “行吧,那就试两件。看着与穿着感觉不一样的嘛,师兄,你快去试试。” 少女旋即拿起一件金丝长袍,推搡着李羡鱼去到房间中。 内心一叹,李羡鱼还是照做,拿着衣裳便去换了起来。 不过片刻,李羡鱼便从房间里走出,这金丝长袍当真是晃眼,一身金灿灿的,一看就是哪家的富家少爷。 平日里见惯自家师兄穿弟子常服,这般有些奢华的感觉倒是颇为新颖,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 “怎的不好看吗?” 李羡鱼觉得这衣服颇为合身,左右打量一番,虽不比银蚕衣那般轻盈柔滑,倒也还行。 华宁雪止不住笑道。 “哈哈,倒不是不好看,就是师兄你啊,少了些贵气,没有纨绔子弟那般感觉,穿在身上,颇显滑稽。” 侍女与待客的女子看了一眼,也深感如此。 李羡鱼颇感无奈,自己倒是想啊,世家少爷一掷千金,纨绔不纨绔不说,想想就很大气。 华宁雪又递过来一身青衫,李羡鱼接过又转身回了房间。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李羡鱼推门而出,顿时让众人有些惊艳。 一身青色长衫,李羡鱼的身高驾驭的很好,更衬得整个人内敛了些,没有金丝长袍那般张扬,很是适合李羡鱼这有些文静的性子。 华宁雪点了点头,也还算是满意。 “师兄,这身就很不赖,你觉得咋样?” 李羡鱼也没啥想法,平日里穿惯了弟子常服,也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换了个花样而已。 “都行。” 侍女见两人都颇为满意,也是跟着说道。 “这身衣裳可是真合适,公子一换上,倒是多了一股书生气。” 还在思索的华宁雪闻言也是点头,既然旁人也认可了,那她挑选的那应该是没问题了。 “那就这身吧。” 侍女闻言松了一口气,自然是越快越好。 待客的女子也是一喜,这二楼的衣裳啊,能卖出一件自己可是能有不少钱赏。 “那这件,这件,还有那些,都要了。” 少女又突然道。 正打量着新衣裳的李羡鱼也是一愣。 “买这多作甚,不是觉得我这身合适吗?” 少女嘿嘿一笑。 “没事没事,师兄你平日也可以换些花样穿嘛,千篇一律的弟子常服,好生无趣。” 侍女也是咽了咽口水,不过能赶些时间,包下铺子也行。 待客的女子则是神情恍惚,这般衣裳卖出去,自己今年的月钱能翻几倍。 侍女也是对着女子说道: “那便带我去结账吧。” 女子旋即回过神来。 “哦哦哦,这边这边。” 华宁雪可不管李羡鱼怎个想,自顾自的收拾起那些衣物来,塞到他手里,李羡鱼只能是将其统统收入储物戒内。 而后,少女很满意的拍了拍手。 “走吧师兄。” 李羡鱼无奈。 “那就走吧。” 第53章 寿辰 三 见两人走下楼来,侍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小姐,那咱们就回去吧。” 华宁雪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待客的女子也是满脸堆笑的将三人送到门口。 此时的李羡鱼倒是像个书生,跟在华宁雪身侧,再加上身后的侍女,反倒是像是书童一般。 正走着的李羡鱼,忽的想起什么,身形一顿,手掌一翻,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出现在掌中。 华宁雪也是跟着停下,好奇的看着自家师兄要做什么。 “师兄,你这玉牌何处得来的,看着倒是好看。” 李羡鱼摩挲一下质地圆润,入手清凉的玉牌,笑道。 “这是村里的夫子赠予我的。” 说着将玉牌佩戴在了腰间。 华宁雪一看,咯咯笑道。 “哈哈,这玉牌倒是配师兄你这身衣裳,更有书生味了。”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笑。 “不若我给你当书童,而后监督你炼丹如何?” 少女闻言,小脸一垮。 “这个,师兄,我自己会好好学的,你自是不用担心。呵呵。” 侍女倒是很少见自家小姐这般小女子过,不由得对这个少年另眼相待。 三人又回头走去,此去终于是向着华府而去,侍女差点喜极而泣。 不多时,三人就一同来到了一个典雅的府门前,两边的石墙竟是有些望不到头,可想而知,这华府有多大。 李羡鱼心里啧啧称羡,与其比起来,自己在外人眼里怕不是个便宜师兄。 嗯,便宜师兄与千金师妹。 这般想着,华宁雪已是走到了大门口,示意着发愣的李羡鱼跟上。侍女赶紧跟上,低头不语。 李羡鱼也不疾不徐的紧随其后。 “嗯?小姐,怎的不在府中,这是去了何处?” 在府门口张望的老管家一见少女从外边回来,不由得问道。 少女有些心虚,双手别后,若有其事的回道。 “自是来看看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老管家闻言,呵呵笑道。 “自是准备妥当,小姐可是看出了哪里不妥?” 少女闻言,心道:自己又不是真的来看这些,妥不妥自己可说不出个一二。 心思电转间,忽的想起府门颇为单调,遂说道。 “不若你给府门放上两个大红灯笼,看着喜庆些。” 管家闻言一怔,看向了府门,一拍脑袋。 “哎哟,你看我,忙着布置府中,倒是没细看,我马上就叫人挂两个大红灯笼,小姐倒是心思细腻。” “呵呵,管家百忙之中疏忽了罢了,那你忙去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羡鱼也是嘴角抽抽,这也行。 侍女暗自吞了吞口水,还真能糊弄过去了。 说罢便领着两人进了华府,李羡鱼走时,对着老管家一礼。 老管家也是微微一笑,心道:这新来的书童倒是挺会来事。 李羡鱼则是想着这般也是一番人情世故。倒是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书童。 而此时,府中已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丫鬟伙计都在忙碌着,或是清理院落,或是准备晚宴。 虽是见了三人,倒也未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忙碌着。 穿过几道廊门,三人就回到了华宁雪的房间里。 虽说是房间,却是有着偌大的厅堂,左侧另有好几道屏风,李羡鱼猜测着那后边才是自己师妹的闺房。 倒是挺好的,李羡鱼想着,找了个椅子坐下,华宁雪也是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着。 侍女见状赶忙给两人沏起茶水来,而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知怎的,李羡鱼都觉得自己师妹做事有些不靠谱。 此时,在另一边的院落内。 两名中年人在侃侃而谈。 “夫子,你觉得此番宁雪回来可有进步?” 颇具威严的中年人侧头说道。 “我那日虽是在夫人面前说小姐学艺不精,不过啊,是夫人想找个由头,想让小姐能安分些,小姐此番回来确实是让人为之一惊。” 另一人则回道。 “如此说来,宁雪去了仙宗确实是有所长进的。” “自然,小姐现在已入凝气,可见修行颇为勤勉,只是不知炼丹术修习得如何。” 两人正是华府府主华起与华府的炼丹师华众。 “对了,府主,那自称来自隐世宗门的弟子为何要找上我们五世家?” 华起闻言,微微沉吟。 “此事我亦不知,此前我与皇甫家主有过一番商谈,那人似是想出些利益,让我们为其所用。” 华众听罢,皱眉不已。 “那此番宴会,怕是要出些幺蛾子。” 华起微微一笑。 “且看吧,随机应变就是了,此次对方有所图谋,咱们亦不想给人当马前卒。” “府主看来已有对策,这人不去找那四大宗门,而是找上我们世家,想来是对方觉得仙宗弟子不好糊弄。” “得与失,自然是要懂得取舍,若是一时之利,我们便做做样子,若是长远有益,可以考虑一二。” 两人正聊着,忽见远处走来一个中年美妇,素裙精装,眉目如画,与华宁雪有七分相似。 “老爷,夫子,你二人在此嘀咕些什么呢?” 声音由远而近,两人赶紧停下话头。 “你怎的来了?” 华起开口道。 华众也是随之见礼。 “见过夫人。” 华夫人摆摆手,红唇轻启。 “府中事宜已是准备妥当,算算时辰也是差不多了,咱们此时应当去厅中候着了。” 华起闻言,点点头,随即跟着一同走出了院落。华众也紧随其后。 三人不疾不徐的走过几处廊门,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布置精致大厅中。 厅中除了上方的主位,靠近主位便是两排桌子,应是各世家家主的位置,其后也是有数十个小桌子,给随之而来的随从们。 桌上尽皆摆满了各种水果,美味佳肴应是等人来才会呈上。 见厅中布置妥当,华起微微点头,与自家夫人先行到了主桌后坐下,静静等待着宾客的到来。 “对了,宁雪也一并叫来吧。” 华夫人刚一坐下,便想起一事,对着身旁的侍女道。 侍女听罢,快步走出大厅,穿过几道廊门,来到了华宁雪的小厅中。 第54章 纷至沓来 “小姐,晚宴要开始了,夫人让我来寻你过去。” 正端坐的华宁雪闻言,起身理了理衣裙。转头对着李羡鱼说道。 “走吧,师兄。” “嗯。” 李羡鱼也起身回道。 来寻华宁雪的侍女也是一愣,抬眼看了一眼李羡鱼,一副书生模样,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三人便一同前去会客的大厅,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厅前院落。 这会李羡鱼倒是有些许忐忑起来,这般场面自己倒是没经历过,旋即又释然,宗门小比那会倒也见识过了诸位前辈,那些世家家主也不是甚吃人的妖兽。 注意些言行举止就是了,想罢,便随着华宁雪踏入了大厅。 主位的两人见今日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人儿,也是眉眼带笑。 “宁雪,来了,过来娘亲这。” 华夫人向着华宁雪招了招手。 “娘!” 华宁雪小跑着进入大厅。来到了妇人身旁。 李羡鱼本以为此刻已经是有有众多宾客前来,不曾想,自己却是先来的,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紧张。 于此同时,端坐的华起也看到了自家女儿身后,一身青衫的少年。 双眼微眯,一股气势磅礴而出。 正准备踏入厅中的李羡鱼微惊,身前荡起一层水蓝色的光晕,惊涛诀自行催动。 华起心中微动,这少年看似灵力凝实,却又有些虚浮,应是刚入半步凝气,还未正式凝气。 不过倒也根基扎实,以他凝丹期的修为一番出手试探,也未让这少年有所惊惶。 旋即收起了气势,只余清风拂面。 李羡鱼也是将水蓝色光晕挥散,心中微松,方才突如其来的气势,让他吃力不已,这般气势可不是凌风那般小打小闹。 一旁的华夫人也是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轻轻拍了拍身旁男子的手背,嗔道。 “怎的对晚辈如此。也不怕人家说你以大欺小。” 一旁的华宁雪也嘟着小嘴,有些恼怒的看着自家爹爹。 华起只是微微一笑,仿若未闻。 华夫人又笑着温声道: “羡鱼,进来吧。” 李羡鱼也是知道方才那是一番试探,轻吐一口气,踏入了大厅中。 见着主座的两人,不用想便是华府府主以及夫人。 “晚辈李羡鱼见过华府主,华夫人。” 李羡鱼在前一礼。 “自家人,不用这般客套,昨日宁雪与我说起你,倒是还未与她爹爹说过,这才有了方才的试探,可别放在心上。” 华夫人笑道。 一旁的华起也是向着身旁的夫人投来问询的目光。 华夫人凑过来低声道: “羡鱼是宁雪的师兄,近日都在京城中,便受宁雪邀请来赴宴的。你可莫要再行试探了。” 男子这才恍然。 “呵呵,羡鱼啊,那便与宁雪一同入座吧。” 华宁雪见自家爹爹这般,轻哼了一声,从华夫人身边离开,到就近的位置坐下。 一旁的华夫子也是打趣道: “呵呵,倒是个不错的后生。” 李羡鱼向着几人拱拱手,便向着华宁雪走去。 刚一坐下,华宁雪便开口问道。 “师兄,没事吧?” 说着,瞪了一眼主座上的男子,男子余光见自家闺女这般样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一旁的华夫人也是微微一笑。 李羡鱼摆摆手。 “没事没事,府主很有分寸的。并非故意为难。” 华宁雪这才放开了紧皱的眉头。 华夫人虽听华宁雪说起自己师兄如何如何关照自己,也仅是片面之词。 如今见这两人这般,也是能够想到平日里师兄妹感情如何,对李羡鱼也多了几分好感。 李羡鱼则是正襟危坐,他已然能想到接下来,赴宴宾客投来的各种目光。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林家主、上官府主、凌家主、皇甫家主到!” 华起刚要起身相迎,却是被一旁的华夫人拉着坐了下来。 刚要说些什么,就见自己夫人对着一旁的宁雪说道: “宁雪,去厅前迎各位叔叔伯伯。” 端坐的华宁雪也是赶忙起身。 “好嘞,娘。” 少女快步走至厅前,沿途荡起一缕缕香风。 一阵脚步声传来,各家主一同踏着青石板路而来。 “宁雪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华宁雪见着众人以至近前,盈盈一礼。 “哎哟,宁雪呀,当真是认不出来了。” “哈哈,这几年不见,长成小姑娘了。” “宁雪也好久不见各位叔叔伯伯了。快快里面请,爹爹他们可是等久了。” 华宁雪微笑道。 “哎哎哎,你爹就让他等着,你多与叔叔伯伯们唠唠,你那老爹就会喝酒,无趣得紧。” 华宁雪顿时有些急了。 “等会宁雪再与各位叔叔伯伯聊,再不进去,娘亲可要怪罪宁雪了。” 众人见少女这委屈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咱们呐,这就进去。” 众人一同进入大厅中,见着上边坐着的华起,开口骂道。 “华府主,怎的不出来相迎啊?” 华起微微一笑。 “快入座吧,你们这帮老东西,我闺女代我迎接你们还不成?刚才可是赖在外边不进来啊。” “待会啊,你自罚三杯。” 众人相视一笑,各自入座,身后跟随的或是子女,或是随从。 各家子女自然是坐在自家长辈身旁,随从则是在后边落座。 各世家家主之后,便是一些达官显贵,前来,由管家迎进了厅中,安排入座。 而李羡鱼也是在人群中看见了那日的凌老。 凌老看见坐在华宁雪身旁的李羡鱼,略微诧异,又想起他们是师兄妹,受邀赴宴倒也是正常。 众人入座后,华府的丫鬟们也开始将佳肴呈上,厅中也响起了琴瑟之声。 趁着上菜的功夫,众人也是各自打量了一番,坐在华宁雪身旁的李羡鱼也是被众人几番打量,心中猜测不断。 李羡鱼在众人的目光下,稍显得不自然,强自镇定下来,眼角余光微微瞥了一眼众人。 而后舞女先行入场,在厅中翩翩起舞,遮挡了些许视线,李羡鱼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这个位置属实是太惹眼。 第55章 献礼 一旁的华宁雪见自家师兄有些不自然,开口问道。 “师兄,你咋了,是不是方才被爹爹伤到了。” 李羡鱼赶忙摇头。 “没事,没事。藏书阁待久了,有些许不适应这氛围。” 华宁雪轻轻哦了一声,既然没事,她就自顾自的吃面前的瓜果来。 舞女一曲舞罢,自觉退场,而菜肴也已是上齐。 端坐的华起微微示意,一旁的侍女便给他斟起酒来。 “感谢诸位今日来此赴宴,华某未能相迎,在此自罚三杯。” 说罢,将酒杯端起,遥敬众人,随后一饮而尽。 众人齐声叫好。 侍女又接着斟酒,华起又一饮而尽。 待到第三杯时,众人也是起身陪饮。 宴会气氛浓重,众人情绪高涨。 达官显贵也是纷纷献礼,管家代自家夫人收下,谢过众人后,达官显贵们纷纷回坐慢饮。 他们世俗之人来此赴宴,能拿的出手的便也只是凡俗之物,银两珠宝,在这些世家眼里宛若落叶一般,价值不大。 他们也不过走个形式,赴宴图个见识,要说送礼还得是这些个世家们。 就见他们各自带来的晚辈从长辈手里接过贺礼。 “此为二阶妖兽内丹,作为贺礼代家主献于夫人。” 一名少女走出桌前,手中端着锦盒,缓缓开口道。 华夫人笑容满面。 “那便谢过皇甫府主了。” 少女将贺礼交于前来的侍女,便拱手一礼,低头时瞥了一眼华宁雪,而后者则是悄悄吐了吐舌头。 李羡鱼见此,猜测应当是与自家师妹熟识的。 “倒是好东西啊,妖兽内丹,杀个几百头妖兽也不见得会有一枚。” “确实珍贵,不过对于我们凡人来说也是无用。” 达官显贵们纷纷低声细语起来,倒是想看看那妖兽内丹长什么样,不停的张望。 那些家主们也是纷纷打趣道。 “皇甫兄,这一出手便是不凡啊,到底是家大业大啊。” “哈哈,阔气。” “怎的,我就不信你的家底掏不出个二阶妖兽内丹。” “别说二阶,三阶我都有。” “哟,那倒是掏出来开开眼。” 宴会顿时洋溢着欢声笑语。 随后又一少年手持锦盒走出,锦盒大开露出里面一对凤钗。 “此为二阶妖兽灵角所制,代家主献于夫人。” “好好好,有心了,谢过上官家主了。” 华夫人对着凤钗是挺喜欢的,连说三声好。 “上官兄倒是会挑贺礼,难怪家中女子众多。” “哈哈,上官兄送的倒是合华夫人心意。” “去去去,我这般玉树临风之人,是她们钦慕于我。” “哈哈哈,懂的都懂。” 众人纷纷大笑了起来。 又一少年走出,手里倒是没有拿着锦盒,而是拿出了一尊丹鼎。 众人也是微微一讶,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此为青钢石打造丹鼎,炼制三品丹药时不慎炸鼎也无事,代家主献于夫人。” 华夫人眼眸微睁,笑道。 “那便谢过林家主了。” “林兄,你送这丹鼎怕不是有所图谋吧?” “我不知诸位为何有此一说。” “你老小子,谁不知宁雪去仙宗学炼丹去了,你这破丹鼎就想拐走人家的闺女了?” “嘿,你这厮倒是打的好主意。” 面对众家主的调侃,林家家主也是略微心虚,这不是他未雨绸缪吗,增进两家关系,日后谁说得准呢,没想到被这帮老东西看出来了。 李羡鱼正喝着茶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些个弯弯绕绕。 而一旁的华宁雪就只顾着吃东西,全然没听见那些家主的调侃。 主座的华起也是微微一笑,他自然是知道这帮老贼什么尿性。 “凌兄,听说你最近大肆收购灵药,这不拿出来些,正好给这丹鼎开开光。” “怎的,莫不是有些虚了?” 凌家家主仿若未闻。 李羡鱼也才明白,原来收购灵草之事是凌家所为,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妖兽破城仅仅自己的猜测,但自己也不能就此松懈。 就见凌家家主身旁的少年慢慢走出,手中带着锦盒。 “这是血灵芝,可补益气血,有养颜之效,也可炼丹,作为贺礼,代家主献于夫人。” 华夫人微微点头。 “谢过凌家主了。” 侍女将锦盒收起。众人又共饮了一杯酒。 李羡鱼则是微微皱眉,看向了一旁大快朵颐的华宁雪,微微一叹,这丫头怎的没点准备。 这众多家主都为自己娘亲献礼了,怎的自己没准备贺礼。 想罢,右手悄悄伸到桌下,灵光一闪,手中出现一个玉盒。 而后轻轻捅了一下身旁不靠谱的师妹。 正吃着东西的华宁雪突然回过神来,看向了自己师兄,一脸不解。 李羡鱼也是无奈,将玉盒放到她怀里,然后眼神不断示意,下巴朝着主座扬了扬。 华宁雪看着玉盒,眨巴着美眸,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要不是这多人在,李羡鱼怕是会当场请她吃板栗。 李羡鱼只得悄悄的用手指,指了指她,又向着主位指了指。 少女顿时恍然,这是师兄替我准备的啊,这是让我去送与娘亲。 两人这般小动作,自是瞒不过在主位的华夫人,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李羡鱼假装喝起了茶水,也不看身旁的师妹会如何。 想明白了的华宁雪顿时起身,来到华夫人面前。 众人也是被她这般动静所吸引。 “娘亲,这是宁雪给你准备的贺礼。” 少女嘿嘿一笑,拿出了一个玉盒。 听闻少女这番话,众人不由得好奇起来,那玉盒中的是何物。 华起与华夫人闻言,脸上笑意不断。 华夫人一脸欣慰,看了看自家女儿,眼里满是柔情。 “不知宁雪为娘亲准备了什么贺礼呀?” 华宁雪轻轻打开玉盒,里边整整齐齐摆放着五枚红色的丹药。 华起微微一讶,华夫人则是捻起一枚丹药来,仔细看看。 众人这才明白玉盒中盛放的竟是丹药。 “宁雪,怎的学会了炼丹,也不给叔叔伯伯们分几枚。” 众家主打趣道。 第56章 不速之客 华宁雪眉头一皱,忽的想起什么,看向了自家师兄。 看见华宁雪这般,李羡鱼心领神会,灵光一闪,桌上多出来一个木匣子。 众人纷纷向李羡鱼看了过来,众家主也是不由得问道。 “宁雪,这位小友是?” 见事已至此,李羡鱼只能起身抱拳道: “在下临渊宗弟子,李羡鱼,与宁雪师出同门,我便是她师兄。” 众家主恍然,难怪能与华宁雪坐一块。 少女瞅了一眼自家师兄,笑嘻嘻的拿过木匣子说道。 “这个呀是花糖,可以给你们尝尝。盈香丹,女子用的,叔叔伯伯你们也用不着。” 众人闻言一怔,女子用的丹药?这丹药还分男女之别?又不得好奇起那花糖又是何物。 华宁雪将匣子慢慢打开,露出里边整整齐齐叠放的一颗颗澄黄色的糖豆。 又转身看向了自己的爹爹,露出纯真无瑕的笑容。 华起颇感无奈,只能顺着她,掌中灵力喷吐,将木匣子中的花糖包裹,一颗颗花糖飞出,一一落在众人桌上。 木匣子装的满满当当,还余下不少。 “请各位叔叔伯伯尝尝。” 华宁雪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也没成想,还有这等待遇,能尝尝这新鲜玩意。便迫不及待的拿起品尝了起来。 “嗯?!这花糖当真是糖如其名,既有花香,且甜如蜜。” “不错,不错。” “还真是如此,回味甘甜。” 就连随之而来随从们也有幸尝了一颗,倒是觉得不虚此行了。 见众人皆露出满意之色,主座的华起两人也是好奇的拿了一枚尝了起来。 嘴角露出些许笑意,这糖丹却是新奇。 “宁雪啊,长大了,会疼人了,今日有幸能尝上一枚糖丹了。” 众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宴会顿时变得其乐融融。 少女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虚道: “这个呀,是师兄突发奇想炼制的,日后我会让师兄教我,到时再炼制给叔叔伯伯们吃。”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打量起李羡鱼来。 华夫人也是看着李羡鱼,满眼喜欢,此番尝丹,给宴会增色不少。 华夫子也是不由得开口道: “当真是另辟蹊径,这花糖应是以鲜花炼制的吧!” 李羡鱼微微点头。 众人这才恍然,叫花糖倒是贴切。 华夫人又不禁好奇起这盈香丹来,捻起一枚丹药,笑问道: “那宁雪说说这盈香丹怎个功效?” 华宁雪嘿然一笑。也不言语,衣袖向前一挥,荡起一阵香风。 华夫人一愣,闻着这股清香,不由得好奇道。 “难不成是吞服后会有香气萦绕?” 华宁雪点点头。众人一阵议论,难怪说这是女子所用,大男人的,一身香味,倒也不太像话。 “娘亲可以试试。” 听自家闺女这般说,华夫人将丹药慢慢吞入口中。 华起见状,一手放置在自家夫人背后,而后一股灵力涌出,将吞服的丹药化开。 药力在灵力催化下慢慢溶于血肉,华夫人顿时觉得一股极其浓郁的清香从口中涌出,灌入鼻腔之内。 华起手掌又猛地一震,一股气浪荡开,裹挟着香风。 众人尽皆闻到了这股子沁香,心中不由得对这盈香丹有了几分惊异。 “哈哈,好一个盈香丹!” 正这时,厅外忽的出现一白衣少年,少年长发飘飘,白衣胜雪,额间点有一点红。手持折扇,缓缓走来。 身后还跟着一灰袍老者,从老者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却是给人一种如山般的压迫感。 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怔,纷纷好奇这少年什么来头,这般堂而皇之的闯进华府,还如此闲庭信步。 “今日贵夫人寿辰,在下贸然来访,华府主勿怪。” 主座上的华起微微一笑,看不出喜怒。 “哪里的话,龙公子来的正是时候。” 华夫人也是将玉盒收起,眼神示意华宁雪回到位置。 少年微微一笑,一抖折扇又继续道。 “正好诸位家主都在此,我们不妨敞开了谈?” 众人见情况不对,开始纷纷告辞,有些话可不是他们所能听入耳中的。 不过片刻功夫,在场只余几位家主以及自家人。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华起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 “不知龙公子所谓何事?” “自然是五年后的兽潮。” 少年收起折扇在手中轻轻拍打。 李羡鱼闻言也是一惊,兽潮?他怎么知道五年之后会有兽潮?又暗自庆幸自己早些让婶婶进城,如此说来此人定然是有什么消息来源。 几位家主也是神情一凝。 华起也是不由得问道。 “这五年之后的事,龙公子怎能说的准?” 少年微微一笑。 “准与不准到时便知,近日来妖兽动乱,想必你们也是有所准备不是。” “如此说来,这便是五年后兽潮的预兆?” “自然。” 闻言,众人心中思绪万千,躁动不安。 “那龙公子所言之事与兽潮又有何关?” 凌家家主不由问道。 那少年微微一笑。 “自然是有关的,不过我需要些人手,助我一臂之力,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铁蹄之下我亦可带你们离开泽神州。” 少年说罢,众家主也是一愣,凌家主也是开口问道: “当真能够让我们安然撤走?” 见众人犹自不信,少年微微示意,身后跟着的老者单手一翻,一枚灵光灿灿的宝珠就出现在手中。 众人纷纷被宝珠所吸引。 “这是吞天珠,储物类法器,内蕴空间,可摄活物。” 少年说罢,灰袍老者稍一掐诀,宝珠灵光一闪,一群活生生的乌鸦纷纷飞出,不过眨眼便飞出了大厅,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众家主纷纷意动,他们在乎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家眷,有此物在,便可轻松脱身。 李羡鱼见众人如此,心中一叹,大势所趋,兽潮所过之处,必定死伤无数。 那些能够自保的人自可抽身,那些凡人又当如何,成为兽蹄下的枉死之徒,成为冤魂,而日后被人提及只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 想着,他心里涌出一股无奈之举,双拳不禁握了握。 第57章 就当喂狗了 华起见状也是微微沉吟,看着那吞天珠淡笑道。 “如此看来,龙公子的诚意确实让人心动。” “只是不知我们如何能够帮到龙公子。” 少年微微一笑,双手负后。 “很简单,你们世家出些炼气期的打手给我就成。” 众家主闻言,皱眉不已,他们世家不比仙宗,能在世俗之地培养出炼气期的家仆也是极其消耗资源,那些家仆也是家底之一。 华起与华夫子也是互望了一眼,难怪不去找仙门,这些炼气期家仆可不比仙门弟子。 “呵呵,龙公子,我们世家炼气期家仆可是不多。” “哈哈,不用很多,你们世家每人给我七人便可,炼气五层足矣。” 虽是如此,众家主还是一脸为难。 少年见状,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远离宗族,独木难支,区区炼气期的修士,还不足以让他在此多费口舌。 只是那仙宗,确实不好糊弄,而且到那时,仙宗弟子自是对他有所助益的,这才出此下策。 手中折扇轻挥,少年面前出现了五个玉盒。 “我自是知道诸位家主各有难处,这是五枚金丹,对你们来说可遇不可求,若你们答应,这金丹便是你们的了。” “金丹!炼化之后可使凝丹境修士突破一层的金丹?” 凌家家主震惊出声道。 凌家家主身旁的凌空却是看了少年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几位家主也是按耐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华起心中微动,与自家夫人互看了一眼,华夫人微微摇头,华起按捺住心中的意动。 “龙公子好大的手笔,不过我府中倒是没有几位炼气期家仆,不若你与其他家主再商讨一二。” 少年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这华起会拒绝,不过也无妨,其他人同意就行。 “华府主,这凝丹境每破一层便增寿十年,府主不再考虑考虑?” 华起微微一笑。 “我自是想的,只是府中确实人才凋零,只好错过这般机缘了。” 见华起如此,凌家家主激动道: “哈哈,龙公子,不若与我两枚,我多给你些家仆就是了。” 少年闻言一愣,转而笑道。 “凌家主倒是好魄力,那便给你两枚。” 其他家主也不由得问道。 “龙公子,与你达成这交易并无不可,只是,你要着炼气期的家仆做何用?” “呵呵,我想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器,需要出趟惊龙城,取些妖兽材料,而我从族中带出一些阵法,须得多人配合。你们且放心,事后他们自然会安全返回各自世家,” 听罢,几位家主不再犹豫,旋即答应了下来。 毕竟眼前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几位家主也不是傻子,什么那吞天珠也只是他画的饼罢了。 只有华起沉吟不语。 李羡鱼也是皱眉不已,这龙公子行事如此诡异,其中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而且他看着与自己一般年纪却已是凝气五层,身边更是跟着与华府主一般的凝丹境高手,所图想必不止他口中所说的那般。 不过与自己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如今最要紧的事是提升自身的修为,免得在兽潮来临之际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华起没有答应,但此行已是圆满,少年随即告辞道。 “此间事了,那便不打扰诸位了。” 说罢,也不等众人说些什么。转身与灰袍老者破空而去。 “少爷,这金丹可是颇为珍贵,就这般送与他们?” 灰袍老者追上来问道。 少年不在意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几枚丹药罢了,家族中不缺这玩意,我亦不愿与他们多费口水,就当喂狗了。” 闻言,老者也是点了点头。 “不过那小畜生还需得五年后才可去寻,倒是浪费不少时间。” “如今已是筹备好了,再等些时日也无妨。” 说罢,少年轻开折扇,脚下灵力涌出眨眼间,便遁去了天边。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 余下的家主除却华起之外,也纷纷告辞,毕竟得了金丹,自是要回去炼化去了。 顿时厅中就只剩李羡鱼等人。 华起对着自家夫人使了使眼色,华夫人顿时明白,起身笑道。 “宁雪,羡鱼,晚宴既已结束,你们随我一同去后院吃些点心,这里就让下人们来收拾即可。” “好嘞娘。” 华宁雪起身拉着自家师兄便随着华夫人走向了后院。 几人走后,华夫子也是开口道。 “府主,我们为何不答应那龙公子?” 华起嗤笑道。 “那龙公子倒是能说会道,那吞天珠只不过是他抛出来吊人胃口罢了,那金丹才是利益交换。” 华夫子顿时恍然。 “那吞天珠难道并非可以装进活人?” “这倒是不知,不过我们与那龙公子仅是萍水之交,怎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他人身上,我们早做打算便是了。” “那宁雪小姐是否就留在家中?” “那倒不用,仙宗自有底蕴,宁雪在仙宗自会无忧。惊龙城也不至于会像他所说一般,说破就破,那里可是有仙宗弟子与长老镇守。” “不过此次不同以往,听说有堪比化婴境的四阶妖兽出现。” 华夫子又继续说道。 华起闻言双眼微眯,说道: “那到时也只能是先行离开了。” 华夫子闻言,也是轻轻一叹。 而来到后院的三人,坐在凉亭中,品着甜点,喝着茶水。 不过李羡鱼倒是没怎么吃,只是时不时的抿一口茶水,心里想着近日就返回宗门,开始苦修。 华夫人看了看书生模样的李羡鱼,又看了看只顾着吃的自家闺女,脸上露出一脸无奈。 “宁雪,你去厨房让厨子再多准备些点心。” 埋头吃东西的少女微微抬头,嘴里含糊不清道: “娘,你让下人去便是了,不用非得我去吧?” 华夫人见少女这般,假装恼怒道: “怎的?娘就不能让你去吗?” 少女见自家娘亲生气的模样,只好放下啃了一半的点心,努了努嘴,还是起身向后厨跑去。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华夫人面色转而温和了起来。 第58章 床前明月光 “羡鱼啊,当真是多谢你照顾宁雪了。” 正在想着事情的李羡鱼闻言一愣,转而看向了说话的华夫人。 只见华夫人拿出了一个玉盒,轻轻摩挲了起来。 李羡鱼看着玉盒,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宁雪这孩子,心思单纯,偶尔有些小任性,方才她在宴会之上赠予我这盈香丹,我可是没想到的。” 李羡鱼正了正身子,笑道。 “这是宁雪精心准备的惊喜,夫人没想到也是正常的。” 华夫人忽的抬眼看了一眼李羡鱼,眼底有着意味深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宁雪这丫头我还不知?虽说这盈香丹不是她准备的,但我依旧是很开心的。” 李羡鱼一怔,旋即说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宁雪准备的还能是谁准备的?” 华夫人诧异道。 “哦?真是宁雪准备的?那我待会儿啊,可得问问她。” 说罢,看了一眼李羡鱼。 李羡鱼心中微动,怕是方才的小动作都被华夫人看在眼里了,这死丫头,还真是不靠谱。 “呵呵,这盈香丹啊,是我替宁雪准备的,所以她献给夫人,自然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华夫人脸上笑容更甚。 “倒是没想过,宁雪能有你这样关心她的师兄。” 李羡鱼也只是平淡道。 “我们拜入临渊宗,被师父收下,峰上仅我们二人,平日里自然是互相关照的。” 华夫人闻言,微微点头。 “那日后啊,就拜托你再多关照她些。” 李羡鱼听罢,眉头一皱。随即问道: “夫人这是何意?” 还未等华夫人回答,华宁雪就一蹦一跳的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好吃的点心。 “娘,我已经跟厨房说过了,这是我带回来的,嘻嘻,我们先尝尝。” 说罢,拿起一个甜食递到自家娘亲面前。 华夫人却是微笑道。 “娘不吃,你与你师兄吃就好了。” 华宁雪却是微微皱眉,不是娘亲让自己去厨房拿的吗?怎的这会又不吃了。 旋即又递到了自家师兄面前。 看着递过来的甜食,在两人的注视下,李羡鱼心不在焉的接了过来,他还是想不明白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再过几日,宁雪也准备返回宗门了,羡鱼你可要同宁雪一起?” 华夫人看着两人说道。 “嗯,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宗门呀?” “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可以一同回宗门。” 闻言,华夫人也是放下心来。 “你们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路上小心些。” “哎呀,娘亲你放心吧,万事有师兄在。” 华夫人却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 “夫人放心,我会将宁雪毫发不伤的带回宗门的。” 李羡鱼淡笑道。 “既然你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说罢,华夫人看了一眼天色。 “羡鱼,不若今晚就在府中住下如何?” 李羡鱼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夫人,今晚就不住下了,我叔叔婶婶还在城中等着我回去呢。” 见李羡鱼这般说,华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也不用夫人夫人的叫,你既然是宁雪的师兄,唤我一声华姨便可。” 李羡鱼挠了挠头。 “华…华姨。” 华夫人微微点头。 “嗯,这就对了。” 华宁雪也是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待到丫鬟又送来一盘甜食,李羡鱼吃过一些后,便要告辞离去。 “华姨,时候不早,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改日再来华府拜访。” 华夫人微微颔首。 “宁雪,送一送你师兄。” 与甜食大战了三百个回合的华宁雪这才回过神来。 “师兄,你这就要走了?” “嗯。” “那好吧,我送你到府门。” 两人穿过几道廊门,便来到了府门前。 “就送到这吧。” 李羡鱼对着身旁的华宁雪道。 “嗯,那师兄你慢走,等你想回宗门了,便来寻我。” 少女回道。 “嗯。” 说罢,李羡鱼便离开了华府,慢慢走在大街上,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待到看不见了那个挺拔的身影,少女才转身回府中。 走了多时,路过那红色的酒楼,那里边依旧是灯火通明,琴瑟和鸣,还有许多人在那买醉。 稍稍站了一会,李羡鱼也是不打算进去了,便路过了花间楼。 再往前走了片刻,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幽静的小巷从旁边的铺子里透出一丝丝光亮,铺子门还开着。 来到铺子前,便径直走了进去,也仅是一日的功夫,铺子就变了个样,干净的柜台,架子也是放满了酒坛子,小厅里也摆上了一个小圆桌。 木地板也是被冲洗得焕然一新。摇曳的灯火照亮了这个小铺子。 看见门口有人进来,正擦拭着柱子的妇人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小鱼回来了,饿不饿?桌上还有剩菜呢。婶婶给你热热。” 李羡鱼听罢,像个孩子般说道。 “自然是饿的,特意留着肚子回家吃婶婶做的饭菜。” “你这孩子。” 妇人嗔道,转身走向了桌子,将盖在桌上竹篾拿开。 李羡鱼瞅了一眼,这哪里是什么剩菜,一桌菜肴纹丝未动,他不由轻叹,这是等着自己回来吃呢。 正在后院捣鼓着什么的汉子听闻动静,也是跑了出来,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盯着一桌子的菜肴如饿了几天一般。 “羡鱼回来啦!开饭了,开饭了。” 妇人闻言,偏头瞪了一眼汉子,汉子顿时一怂。 “婶婶,你们先吃就好了,不用等我的。” 看着自家婶婶这般,李羡鱼无奈道。 “对吧,我也是这么说的,你婶婶不让啊,非得等你回来。” 汉子见自家侄儿这般说,也是鼓起勇气附和道。 妇人也不回话,自顾自的端起桌子上的菜,转身走向汉子,一脚踩在汉子脚背上,微微一笑。 “怎的,晚些吃能饿死你是不。”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后院,不时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 厅中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汉子轻咳一声。 “呵呵,羡鱼啊,来,我们先坐进去,等你婶婶热好菜,咱就开吃。” 李羡鱼点点头,随即两个大男人就先行入了座。 “今晚啊,咱们就不回村子了,你婶婶把里头屋子腾好了,待会吃完饭便可以去休息了。” 见汉子这般说,李羡鱼回道。 “好的,陈叔。” 妇人又几趟来回后,桌子上的菜肴又冒起了热气。 趁着吃饭的功夫,李羡鱼也趁机说了自己要回宗门的事。 “婶婶陈叔,我打算这两日便回宗门去了。” 妇人闻言,筷子一顿,沉吟片刻。 汉子边扒饭边说道。 “回去就回去呗,在外照顾好自己。” 李羡鱼也是低头扒饭,轻轻嗯了一声。 有些沉默的妇人也是夹了块肉放到李羡鱼碗里。 “回了宗门,可要记得有空多来看婶婶,别仗着自己本事了,做些逞强的事。” 李羡鱼吃起婶婶夹过来的肉,又轻轻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婶婶说的你听见没?” “记住了,记住了。” 李羡鱼边吃着肉,含糊不清道。 见状,妇人才就此作罢。 吃过了晚饭,陈叔便领着李羡鱼来到了后院,带他回了给他准备的屋头。 李羡鱼躺在收拾干净的木床上,看着暂时用木板盖住的窟窿,一手劲风打出,木板掀开,皎洁的月光撒了进来。 看了一会儿明月,便沉沉睡去。 第59章 尿炕 次日一早,一缕阳光透过屋顶的窟窿照进了李羡鱼的屋头。 李羡鱼眉头一皱,虚眯着眼醒来,看着晃眼的阳光,不禁用手挡了挡,昨晚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倒是没有把木板再盖上。 他起身,揉了揉差点被晃瞎的眼睛,伸了伸懒腰,鼻尖飘过一丝丝酒香。 推门而出,伙房正有个忙碌的身影,在来回不停的挑着水。 “陈叔,这么早就开始酿酒了?” 汉子见自家侄儿,手中不停歇的回道。 “醒了?饿不饿?桌子上有包子呢,赶紧去吃些早饭填填肚子。” 闻言,李羡鱼走进了前厅,从桌上拿了俩包子,又回到了后院。 “婶婶呢?” 李羡鱼没看见自家婶婶,疑惑的问道。 陈叔往锅灶里添柴,边回道。 “你婶婶啊,放心不下家里养的鸡,便随着村里来赶集的亲戚回去了,等你婶婶回来,再搬些东西过来,到时啊,咱就算是住在这了,那老宅子,便先搁置着,等以后有了想法再回去。” 李羡鱼这才恍然。 啃了一口包子,看起陈叔怎么酿酒来。 就见灶台上一口大锅,锅上边还扣着一口向下凹陷的锅,凹陷的地方还装满了水,这个奇特的锅中间部分还有一根竹筒延伸出来。 竹筒底下放着一个酒坛子,接着不断从竹筒里流出的酒水。 陈叔用竹酒舀打了一点酒,尝了一口,又用手沾了沾锅上的水,拿起瓢子将烧热的水舀出来,之后又将冷水倒进去。 “羡鱼,陈叔去河边担点水回来,你帮看着火。” 陈叔换好了水,对着李羡鱼说道。 正啃着包子的李羡鱼,赶忙两口吃完了包子。 “陈叔,不用去,你把木桶放下,今儿我给你露点本事。” 陈叔也纳闷,但听李羡鱼这般说,放下了木桶。 “你小子,想露什么本事?” 李羡鱼嘴角微微一笑。 “您就瞧好了,平常啊,我可是不随便出手,一出手那可是不随便。” 看自家侄儿这般,陈叔差点没忍住,一扁担敲他脑门上。 见陈叔脸一黑,李羡鱼也是不装了,脸色一转正经起来。 双手对着木桶,凝神静气,周遭一股股水蓝色的灵气汇聚而来,而后在李羡鱼发出的灵力包裹下,竟是凝成一股水流。 陈叔可不是什么修行中人,看不见那所谓的灵气,只见李羡鱼双手对着木桶,而后就有水流在他手掌处变幻而出。 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揉了揉眼睛,犹自不信。 水流越来越大,李羡鱼控制着分成了两股,各自向着两个木桶而去。哗,两个水桶瞬间就装满了水。 呼,李羡鱼轻吐一口浊气,半步凝气还是勉强了些,一下就消耗自身三分之二的灵力,想着,看向了愣着的陈叔。 “陈叔,可还行?” 陈叔看着装满了水的木桶,用手掬了捧水,只觉入手清凉,确定真的是水。 陈叔定了定神,回道。 “你居然能够变幻出水来,那是不是也可以行云布雨?” 李羡鱼只想着让陈叔不用去河边挑水这般麻烦,稍稍露了些本事,不过凡人也确实是不会理解这些。 只能说道。 “这是宗门教的小法术,只能变出些水来,不能行云布雨。” 陈叔闻言,勉强能够接受,笑道。 “那倒是挺方便,那你便帮叔弄些水,待会啊,还得换一次酒米。” 李羡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答应道。 “嗯,好,我就在旁边看着。” 不过片刻,接酒水的坛子满了,陈叔换了一个酒坛子,接了一会,又拿竹酒舀打了点酒尝了起来,嘴巴啧啧两声,眉头一皱,这酒似是有些淡了。 “来,羡鱼,帮叔把这锅抬下来。” 正看着陈叔品酒的李羡鱼回过神来。赶忙过来帮把手。 将倒扣的锅抬下来后,锅里就只剩些干巴巴的酒糟。 陈叔将里面的酒糟尽数弄出来后,又拿出了一桶犹如泔水一般但是有着淡淡酒香的酒糟倒入了锅中。 李羡鱼这才明白,酿酒原来大概是这样的。又不由得好奇起这犹如泔水的一样的杂粮,怎的就能酿出那般清纯的酒水。 “来,羡鱼,帮陈叔把锅盖上去。” “哦哦哦,来了。” 听见陈叔的话,李羡鱼赶紧过来帮忙。 做好了一切,竹筒内又开始流出清澈的酒水来,这倒是让李羡鱼觉得颇为奇异。 坐着小板凳,看着摇曳火焰,听着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李羡鱼不时往灶台里添柴,自顾自的想着。 这绵香醇厚的酒水,就是这样由酒糟蒸煮酿出来的啊。 想着想着,李羡鱼猛地站了起来。看着慢慢流出的酒水,瞳孔大睁。 这给一旁正在拿着酒碗品尝酒水的陈叔吓得不轻。 酒水一撒,酒碗差点摔在地上。 “小兔崽子,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李羡鱼却是没有听到一般,嘴角翘了起来,嘴里哼哧哼哧的笑了出来。 这给陈叔吓坏了,平日听上了年纪的阿婆说,鬼上身就如同眼前这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陈叔,你看着火,我回房去了。” 说罢,也不看陈叔一眼,径直向房间走去。 陈叔喝了口酒,酒壮怂人胆,这才敢起身,来到伙房门口看了一眼自家行为诡异的侄儿。 见李羡鱼又似挺正常的,嘴里不禁嘀咕道:是不是有啥脏东西。这不禁让他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李羡鱼大步走入屋内,随手将木门带上。随后盘膝坐在床上。 单手一翻,几株灵药出现在手里,而后灵力涌出,一股水流在手中凝出,缓缓将几株灵药包裹。 片刻以后,李羡鱼眉头紧拧,水流一点变化没有,灵药也是丝毫没有变化。 又沉吟片刻,手中打出一道劲风,灵药尽数变成碎末,灵药顿时变成金黄黏稠的汁液。 灵水缓缓将其包裹,随着时间的推移,灵药的汁液将灵水慢慢浸透,灵水也变澄黄透明。 李羡鱼又继续如此,待到感觉差不多是,将灵水一分为二,一团如同混了泥沙一般浑浊,一团则是澄净明亮的药水。 李羡鱼嘴角极度上扬,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 正这时,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李羡鱼心中一慌,手中灵液却是全撒在床上。 他赶忙收起灵力,起身来到门前,堵住了刚好打开门的陈叔。 “陈叔,有事?” 陈叔狐疑的看了李羡鱼一眼。 “我看是你有事。” 说着就要推开李羡鱼进屋里,李羡鱼死活不让。 陈叔眉头一皱,也没强着要进去,眼角余光却是瞥见那浸湿微微泛黄的床。心中一怔。 “陈叔,我没事,你别瞎操心。” 陈叔却是看着李羡鱼,脸色有些古怪,看着李羡鱼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是联想了什么。轻咳一声。 “嗯,长大了,也不应该让大人操心,你慢慢弄,叔酿酒去了啊。” 说罢,转身又回伙房去了。 只有李羡鱼愣在原地,慢慢弄?陈叔知道我在炼丹? 回了伙房,汉子坐在灶火前,喃喃自语道: “不对啊,这大人了,不应该尿床啊?难不成是落下啥病了?不行不行,明日让老婆子去抓点药给羡鱼吃吃,现在还能治。” 第60章 水火 见着陈叔自个忙去了,李羡鱼一转头把房门又关上了,看了一眼狼藉的床,不由得微微一叹。这里倒真不是个凝神修炼的地儿。 突然就很想念自己修炼的小竹屋。 想罢,李羡鱼手中灵力涌出,凝出一股水流,将洒落的药液冲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凝出火焰慢慢烘烤着浸湿的床。 又过了许久,李羡鱼这才停了下来,仔细的凑近床边嗅了嗅,还有些淡淡药香。 那就这样吧,问题不大,想着又为今天的突发奇想感到高兴。 “呵呵呵,炼丹炼丹,水炼与火炼,又或者水火同炼。” “哈哈哈,天不生我李羡鱼,丹道万古如长夜啊!” 李羡鱼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浑身不得劲,浑身上下兴奋难耐,此刻真的想回到宗门,把自己关进小竹屋里,琢磨个一年半载的。 索性起身打了一套王八拳,呼,轻吐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后,打开房门,来到了伙房。 陈叔见李羡鱼满面春风,不由得问道。 “这就弄完了?” “啊?哦!弄完了,弄完了。” 听着李羡鱼这般,陈叔也是面色一凝,语重心长的说道。 “羡鱼啊,心里有事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多与叔叔婶婶说说,说出来也不是甚大事。” 李羡鱼一脸茫然,不禁咽了咽口水,陈叔你也懂炼丹吗? “呵呵,陈叔,我…不是我不想说,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 陈叔一脸严肃。 “懂,陈叔懂,没什么大不了昂,等你婶婶回来,买些药来给你吃吃就好了。” “嗯?买药?买什么药?” 李羡鱼顿时懵了。 陈叔见自家侄儿这般,也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这般大还尿炕,也没啥,叔认识一老郎中,保准药到病除。” 闻言,李羡鱼赶忙打断。 “陈叔,你等会,什么尿炕不尿炕的,我多大人了,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尿炕了?” 旋即又想起来,方才自己突发奇想,被吓得一激灵,药水撒床上了。 “咳咳咳,陈叔,你方才指定是看错了,你也知道我能变些水出来,方才是我在瞎捣鼓呢。” 陈叔听罢,想了想,犹自不信道。 “当真?你可别不好意思,这病啊,得早些治。” “哎哎哎,真没有,真没有,陈叔你可别瞎猜了。” “嘿,你个臭小子,没事一惊一乍的,还瞎捣鼓,想吃藤条炒猪肉了是吧?” 陈叔脸一板,没好气道。 李羡鱼摸了摸鼻子,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灶火。 “诶诶,陈叔,火小了。” 陈叔赶忙去到旁边拿起柴火添了进去。 “你啊,从小就喜欢闹腾,怎的长不大似的,就不能沉稳些,也不小了…” 陈叔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 “人呢?” 一转眼却是不见了李羡鱼。 “怎的没说两句人就跑了?” 无奈摇了摇头。 而此时,李羡鱼已是来到了大街上,得亏自己跑的快,否则啊能给唠叨死。 他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在大街上晃荡着,不时看看这看看那的。 走着,便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花间楼前,想了想,花间楼也不太适合炼丹。 此刻他心痒难耐,今天要是弄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心里不爽快。 忽然想到宁雪那应该安静些,旋即,在那些女子发现他之前就悄悄溜走了。 不多时,便来到了华府前,看见门口的老管家,李羡鱼上前见礼道: “老管家,不知宁雪可在府中?” 老管家见一身青衫的李羡鱼向他走来,也是含笑回道: “李公子,小姐自是在府中的。” 那日寿宴,他便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与自家小姐是师兄妹,而且夫人还对他关照有加,此时可不敢怠慢。 “那劳烦管家去知会一声,我寻宁雪有些事情。” 老管家却是笑道: “李公子进去寻小姐便是,方才我见让丫鬟拿了不少点心送到她那去,此刻啊,小姐应是在房中。” 李羡鱼又与管家客套了一番便自行进入府中。 沿途一些丫鬟见着他也是恭恭敬敬的,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有一说一,这感觉还真是不赖。 呵呵,自己怎么看着就这么像是吃软饭的? 又想到自己虽然是来寻师妹的,但一个大男人的,也不好直接去人家闺房,随即找了丫鬟,让她领着自己前去。 穿过了几道廊门,便到了华宁雪的院落,李羡鱼让丫鬟进去通报一声。 不过几息时间,少女却是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 “师兄,你来寻我了。” 李羡鱼见着少女,微微一笑。 “嗯,今天找你是有些事情。” 少女闻言,微微一愣。上前拉着李羡鱼的衣袖,便往闺房前的小厅走去。 李羡鱼边说道。 “方才,我偶有所感,所以想炼炼丹,思来想去,你这会比较合适些。” 少女听罢,不由得问道。 “炼丹?你搁峰上天天炼丹还不行?怎的回来也要炼丹?” 李羡鱼却是笑道。 “也不算是炼丹,只是有些想法想要印证一二罢了。” 而两人也是来到了小厅中,华宁雪将在房中的丫鬟侍女全都赶了出去。 顺便吩咐道:“你们先行出去,看着外边,无甚要事,莫要进来打扰。” 待丫鬟侍女们走后,少女转而笑道: “好了,师兄,现在这就可以炼丹了。” 李羡鱼一笑,心想,自己倒是来对地方了。 旋即在厅中找了块地方,手中灵力一闪,两块蒲团铺在了地上。 李羡鱼盘膝而坐,召唤出了一尊三足鼎。 华宁雪也是好奇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师兄。 就拿低阶的丹药试试吧,想罢,李羡鱼在次召唤出十几株灵草。 将灵草一同送入鼎中。 一旁的华宁雪却是满头雾水,从未见过师兄这般炼丹过。 又见李羡鱼一手递出,手中一股水蓝色灵力涌出,凝成一股水流,想着鼎中喷涌而去。 这可是让一旁的华宁雪给愣住了,这是做嘛呀?看着凝神贯注的李羡鱼,她心里痒痒,不由得问道。 “师兄,你这是干嘛呢,炼丹呢?还是洗鼎呢?” 第61章 番外 一 女子手握着即将刺入心脏的剑,心中闪过一个持枪而立的男子,眼眸中氤氲出一层水雾,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站在阵中,意气风发,长发飞扬的男子,模糊中,眼前似有人影出现,而后渐渐凝实,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春风一般,拂过女子的心间。 不觉间,一行清泪缓缓滑过她布满鲜血的脸庞,变得浑浊,而后滴落在地。 只见一身金丝黑袍的男子轻轻抓住的她的皓腕,将她手中长剑缓缓放下,轻声道: “娘子若是死了,我可就跟着去了,当不成那神仙眷侣,做那亡命鸳鸯倒也不赖。”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涌出无数的心念,充斥着她的心间,乱了她的思绪,她就这么盯着面前的人儿,害怕一眨眼,就如云烟飘散。 男子看着面前眼中带泪,紧抿着双唇的娇俏女子,不由得心中怜惜,若是他再晚上那么一会,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将那把剑刺入心脏。 女子一语不发,只是看着他又轻轻的将自己披散的青丝拢起,而后束起,他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着什么最名贵的珍宝。 忽然一股淡淡的雾气升腾而起,覆盖了她的脸庞,遮住她的视线,眼前的男子变得模糊起来,她不由得心头一紧,纤手向前抓去,直到她抓住了他的衣袖,又不由得春眸泛起涟漪。 “别怕,我在呢,你看你,人家哪个大家闺秀不是在家里对镜贴花黄,你倒好,跑来这荒芜之地与人厮杀。” 男子轻声道,似有责怪之意。 待云雾散去,女子沾满血迹的脸庞已经变干干净净,只是俏丽的脸蛋儿多了一些细微的伤痕。 女子见男子眉头一皱,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青绿色的丹药,散发着清晖。 就见男子将丹药轻轻送到她的面前,道: “乖,张嘴。”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一抹红晕悄然出现在脸上,小嘴慢慢张开,男子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将手中丹药轻轻送入她口中。 看着女子脸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男子这才放下心来,静静地伫立在她面前。 忽的,她轻轻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男子只觉嘴唇被什么啄了一下,有一瞬的温润,不禁莞尔。 此刻的女子心中更加杂乱,她方才只是心中动容,身不由心,然后就情不自禁的踮起了脚,然后就…就…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低了低头不敢看面前的人儿,只觉脸庞发烫,晕晕乎乎的。 片刻后她又悄悄的抬了抬眼眸,忽的眼前一暗,她又一次感受了刚才的一抹温热,瞬间心脏砰砰直跳,双眼瞪大,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处。 覆雪枝头落,嫣然一点红。 垂柳盈碧波,谁人心荡漾。 —— 隆隆隆 一声声杂乱无章的踏地声由远而近。 一个身穿火红色长裙的女子,一声嘤咛,悠悠醒转,看着眼前荒芜,烟尘漫天的戈壁,秀眉微蹙。 “哼,都多少年了,还不消停。” 女子一声轻斥,手中红光大盛,身后出现一只火红色的凤凰虚影。 女子手中轻挥,凤凰展翅而去,冲入漫天的烟尘中,一声犹如天崩地裂的轰鸣过后,戈壁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那被炸出一个大坑的荒芜戈壁也缓缓恢复如常。 只余清风吹送,女子青丝在风中轻轻飘动,看着极远的天边,薄唇轻动,喃喃自语。 “那人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亦不知,何时能见到他。” 女子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口中轻吟道: 临山不知天几许, 渊深自展鲲鹏志。 羡阳高悬天外天, 鱼跃化龙入九霄。 女子扑哧一笑,巧手轻掩,一颦一笑让人看了都会为其着迷。 —— 第62章 亲儿子 华府。一座院落内。 李羡鱼听着自家师妹的问话,手中依旧不停,分心回道: “炼丹。” 少女一整个人都给震惊住了,啊?炼丹? 就见李羡鱼手中水流停止灌入,灵力持续不断的涌出,鼎中的灵草也很随着水流缓缓转动起来。 原本李羡鱼打算将今早的方法再重复一遍,但转念一想,用灵力直接将灵草粉碎,会破坏灵草的药力。 随即换了另一种可能的方式,就如现在一般,水流如蛟龙盘旋在鼎中,蛟龙内则是一株株灵草。 李羡鱼双眼一闭,凝神静气,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 一旁的华宁雪不敢出声打扰,看着鼎中的蛟龙,她心中微动,难道师兄已经不满足于用火炼丹了吗? 鼎中蛟龙缓缓游弋,已是过了半刻钟,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李羡鱼还在凝神感知,他眉头一拧,手中灵力再次强了几分。 蛟龙也随之加快了游动,渐渐的,灵水将灵草慢慢渗透,药力逐渐与灵水相融,透明的蛟龙竟然在一点一点变成金黄之色。 感知着这一切的李羡鱼内心狂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华宁雪咽了咽口水,看着盘坐的自家师兄,像是看个怪物一样。 随着药力不断的与灵水相融,蛟龙也一点点变得金光灿灿,宛若黄金浇筑一般。 而药力流失的灵草此刻也变得萎缩起来,灵性全失,表面上黯淡无光。 感知到灵草药力已全部被吸收,李羡鱼一掌轻推,失去药力的灵草掉落在地,只余金色蛟龙在鼎中盘旋。 李羡鱼慢慢睁眼,轻吐一口浊气,额头微微见汗,做到此刻颇为不易,要时刻感知灵水对灵草的渗透,又要保持灵草不被破坏。 比起灵火萃取药力来说,这般倒是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看着金色蛟龙,李羡鱼却是犯了难,这般萃取药力已是功成,只是要如何凝丹? 一旁的华宁雪看见自家师兄停了下来,也是赶忙起身上前,取出一张绣花锦帕,给李羡鱼擦拭起额头的细汗来。 “师兄,你这般炼丹,竟也能将灵草药力尽数淬炼而出,只是你接下来要如何凝丹?” 李羡鱼摸着下巴,目光盯着金色蛟龙,微微沉吟。 “我也还没想好,总之,还得一番尝试。” 说着,李羡鱼又运转起灵力,单手向前一推,以掌化爪,让金色蛟龙飞速在鼎中盘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就是以灵力将药力不断的压缩,最后达成凝丹的目的。 随着他持续不断的施加灵力,金色蛟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缩小,渐而凝实。 随着金色蛟龙不断缩小,李羡鱼也渐渐感到吃力,额头青筋微微凸起,他也有了一种灵力无以为继的感觉。 定了定神,轻吐一口气,李羡鱼灵力再加三分,金色蛟龙般的水流竟缓缓凝出了龙形般的轮廓。 此刻,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努力的控制着药力与灵力之间的均衡。 李羡鱼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心想是不是今早灵力使用过多,此时的灵力也仅仅够凝出一枚成丹了。 也罢,一枚就一枚吧,他集中精力,将灵力凝聚于一点,此刻的金色的小龙已是如泥鳅般大小。 只见它首尾缓缓消失,只余腹部在慢慢凝出一枚丹药的雏形来。 真,真成了…华宁雪此刻的内心是无比震撼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炼丹方式,而这匪夷所思的炼丹方式就出现在她眼前。 忽然,鼎中升腾起淡淡的云雾,金黄色的丹药在慢慢凝实,在云雾中沉沉浮浮。 一股股灵气如同涓涓细流向鼎中汇聚而去,而后云雾被灵气吹散,只余一枚被灵气包裹的丹药。 嗡嗡,三足鼎微微颤动,此刻已是最后关头,李羡鱼咬牙控制着丹药的成型。 华宁雪见自家师兄这般,也不由得心头一紧,不由的出声道: “师兄!” 李羡鱼没法分心,再次加了一把劲,灵气在鼎中开始坍缩。 叮—— 丹药成形!荡出一层灵力波动,击打在鼎内。 见丹药已成,李羡鱼勉强笑了出来,双手一软,丹鼎却是没了灵力的维持,向地面坠落。 “师兄,你没事吧!” 见李羡鱼这般,华宁雪急忙道。 李羡鱼可不管自己如何,大喊道: “丹药!” 华宁雪闻言,银牙一咬,先行将炼制好的丹药摄了过来,而后快速的放入瓷瓶中。 随后来到李羡鱼身旁,轻轻的扶着他。 李羡鱼笑道: “我没事,你不用紧张。” 华宁雪柳眉微蹙,犹自不放心的问道: “都这样了,还关心那个什么破丹药,丹药再炼就是了。” “炼制一枚可不容易,但也不难,只是我今天灵力消耗得有些多了,炼制起来才如此吃力,待我恢复一番就好了。” 说罢,便拿出一枚化灵丹吞服了下去,打坐恢复起来。 华宁雪无奈一叹,退到一旁。 李羡鱼却是边打坐边颤抖,内心抑制不住的欣喜,突然,行气一岔,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华宁雪真有种想把手里的丹药丢掉的冲动。 “师兄,你冷静一点,这丹药它又跑不了。” 李羡鱼缓了缓,说道: “我没…咳咳。” 虽是强自镇定了下来,但还是止不住轻咳了起来。 此刻他内心躁动,也静不下心来行气。 双眼紧盯着华宁雪手中的瓷瓶,开口道: “宁雪,拿过来让我看看。” “师兄,你要不还是先恢复一番吧。” 李羡鱼微微摇头。 “我此刻静不下心来,你若是不给我看上一眼,我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见着李羡鱼这般,华宁雪也是有些愠怒,直接将瓷瓶扔了过来。 李羡鱼赶忙接了过来,轻轻摩挲着温凉的瓷瓶,痴痴的笑着。 这咧嘴一笑,又不住的咳了起来。 “咳咳…” “师兄,你可真是够了,一个破丹药至于吗?” 李羡鱼脸一板,回道: “什么丹药,它就如我亲儿子一般。” “咦惹,那你跟你儿子好好呆着吧。” 华宁雪有些受不了了,转身出了小厅,只余李羡鱼搁哪傻笑。 第63章 戒律堂 此刻的李羡鱼还在与亲儿子眉来眼去,一旁的华宁雪喝了口茶水,白了自家师兄一眼。 “不是,师兄,你炼个丹药都这样当成亲儿子看待,那这丹药还能不能吃了?” 李羡鱼闻言一怔。看了一眼瓷瓶,咳了一声道。 “吃自然是能吃的。物以稀为贵,此时也仅一枚,自当珍惜些” 华宁雪却是撇撇嘴,趁着李羡鱼不注意,一把将瓷瓶夺了过来,慢慢倒出了里面的丹药。 “这一品的回气丹,倒是不赖。” 少女看了一眼金黄的丹药,说道。 李羡鱼微微一笑。 “呵呵,你也不看谁炼制的。” 面对自家师兄的自吹自擂,少女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看起这枚通过水炼之法炼制的丹药。 只见金黄色的丹药泛着缕缕水蓝色的清辉。 华宁雪心中一动,手中灵力涌出,一点点将丹药包裹,凝神感知着这丹药的药力。 只觉得药力温和,如水般轻柔。不由得开口道。 “师兄,你这丹药真是厉害,若是以此法炼制疗伤丹,吞服时,不会牵动伤势,甚至能让伤势快些愈合。” 听华宁雪这般说,李羡鱼也是凝神细看起这个亲儿子来。 片刻后,他微微点头。 “比起火炼来,这般炼制丹药少了些火气,确实对疗伤多有助益。” 华宁雪咽了咽口水,已经能想到这般丹药的珍贵,以及回到宗门内,若是让宗门的长老得知,自家师兄怕是得为宗门日夜不停的炼制此等疗伤丹药。 “师兄,你这般炼制手法倒是独一份,我觉得还是不要在人前显摆的好。” 李羡鱼闻言一愣,不由得问道。 “这是为何?” 华宁雪看着李羡鱼,笑道。 “怎的,师兄,你忘了,之前宗门可是看上了唤灵诀炼制出的丹药,你可是炼制了不少,此事若是再让长老们知道,那可不得把你绑起来,没日没夜的炼丹,到时你可还有时间练枪?” 李羡鱼一拍手,恍然道。 “对对对,师妹你说的在理,此事你知我知。” 又转念一想,继续道。 “为宗门炼丹,自是为在惊龙城的师兄师姐炼制的,一枚丹药便可能是一条人命,我也不好藏拙,做的隐蔽些就是了。” “那你便炼制吧,我记得你身上还有些宗门炼丹任务呢。” 闻言,李羡鱼也是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累计了不少贡献点,好似能换不少东西,那回了宗门便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功法。 “那我们明日便回宗门吧。” 李羡鱼看着华宁雪,说道。 少女啃着瓜果,点了点头。 —— 临渊宗。青石广场上。 一辆马车缓缓在广场上行驶,待来到一个巨大的牌坊前,便停了下来。 守山弟子见马车临近,上前道: “汝等何人?非仙山弟子请说明来意。” “呵呵,我们是京城凌家,来此只为送我家公子前来,非是要打扰仙人清修。” 拉着马车的仆从迎上前道。 守山弟子闻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奢华的马车。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家公子下了马车,自行上山即可。” “呵呵,自然,自然,我这便让我家公子下来。” 说罢,仆从来到了马车前,将珠帘轻轻挑起。 “少爷,临渊宗到了,咱这就下车吧。” 随后便搀扶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从车厢内出来。 “少爷,您慢点。” 守山弟子见着这少年,不由得一愣,少年面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伤。 而且这少年正是近日突破了凝气成为了内门弟子的凌风。 “凌风?你这般是何人所为?谁人敢对我宗弟子下此狠手?” 仆从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也不好说什么。搀扶着凌风来到了守山弟子面前。 凌风勉强开口道: “不是他人所为,乃是与宗门弟子有所冲突。” 看着凌风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守山弟子也是大惊。 “门内规矩,同门不得兵戈相向,哪峰的弟子竟敢如此这般!” 凌风一拱手,又说道。 “劳烦带我上山,我自会禀明缘由,让长老们定夺。” 守山弟子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凌风这凄惨的模样,也是内心愤慨。 “那少爷,我就回京城了,您自己小心些。” 凌风虽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也是不耐烦的挥手道: “那就走吧。” “哎哎哎,好嘞。” 仆从说罢,转身架起了马车。 凌风见马车一点点远去,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那日受伤之后,回去便没有个好脸色,那凌老贼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去了趟华府回来以后就自行闭关了,对自己不闻不问, 与其在那狗屁地方遭受冷眼,不如回宗。 凌风看了一眼牌坊,心中冷笑,这个非亲非故的宗门,比起那冷血无情的凌家,要好上不少。 想罢,便被守山弟子带着上了山。 两人一同走在宗内,引来了不少弟子的观望。 “那人不是凌风吗?” “对啊,回去一趟就虚成这样了?” “到底是世家公子,骄奢淫逸。” “我看不像,感觉是受了什么伤。” “受伤?不能够吧?都凝气了在世俗应该是横着走的,怎的会受伤?” “他们好像是去戒律堂了,快跟去看看。” 随即就出现了一帮子人跟着凌风身后,浩浩荡荡的涌向戒律堂。 见这般声势,凌风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次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凌风两人来到了戒律堂前,门前两名弟子上来呵斥道: “你是哪峰弟子,带这多人来是想作甚?” 带着凌风上来的守山弟子却是开口道: “这是砺剑峰弟子,凌风,此来为了弟子间的琐事,还望能够见上严长老一面,让长老定夺此事。” 戒律堂弟子一愣,看向身后的众人,眉头一皱。 众人见戒律堂弟子面色不善,也不好再行上前,一个个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三三两两散在一旁。 “那你便回山下去吧,我们带他进去就可。” 一名戒律堂弟子说罢,便上前搀扶起凌风。 那名守山弟子抱拳道: “那就劳烦两位师兄了。” 凌风也对着守山弟子抱拳道: “多谢。” 守山弟子摆了摆手,转身向山下走去。 第64章 回宗 次日,李羡鱼等回来了婶婶,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又是千叮咛万叮嘱。 老宅子的院子内。 婶婶给李羡鱼递过来一个包裹。 “这里边啊,是好些个衣裳,几件啊按着你现在的身材弄的,几件啊,婶婶做的大了些,你自己看着穿昂。” 李羡鱼郑重的接过包裹。 “嗯,知道了,婶婶。” 说罢,妇人便自顾自的回到了铺子里,收拾起碗筷。 “陈叔,咱们此次搬到了城里,村里的夫子遇到我时,可是很惦记着你那些个谷酒呢。” 陈叔闻言,摸了摸鼻子。 “老袁啊,哈哈,平日里他可没少往陈叔这跑。不知你回宗门可是要回村里一趟?” 李羡鱼笑道。 “自然是经过村里的。” “那正好啊,给老袁带几坛酒。” 说着,带着李羡鱼来到了伙房。 “这些啊,昨日新酿的,你就给他带些。” 看着酒坛子又转念一想,说道。 “会不会麻烦了些?” 李羡鱼上前,手中轻挥,地上便少了几个坛子。 “不麻烦。” 汉子也是一愣,但经过昨日的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了自家侄儿的能耐。 “那就好,碰着老袁,帮叔跟他说,想喝酒了可以来城里。” “一定。” 随即,两人便一起来到了后门,看见正在收拾碗筷的妇人,李羡鱼脚下一顿。 看着妇人忙碌的背影,此时他内心万般复杂。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忽然,他就觉得背后被轻轻拍了一下,转头一看,陈叔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汉子眼神示意,李羡鱼低了低头,径直走向了铺子前门,经过忙碌的妇人旁边时,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妇人也一直在忙着收拾,也好似李羡鱼没有经过自己身旁一般。 “好好照顾自己啊。” 忽的,一声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已经来到了铺子前门的李羡鱼脚步一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走出了铺子,消失在他们眼前。 听着铺子内再没有任何动静,妇人擦拭着桌子的动作顿了一顿。眼里满是黯然。 汉子也很识趣没有再言语,只是轻轻来到妇人身旁,将叠起来的碗筷收回了伙房。 而走出了巷子的李羡鱼,此刻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巷子里的铺子,又转身汇入了人流。 随着人流走了多时,来到了一间红色酒楼前。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被一群女子围住了。 “哎哟,李公子,今日可算是来了。” “公子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李羡鱼看了一眼众女子,笑道。 “嗯,各位姐姐好,不知花姐姐在不在。” 见着李羡鱼是来找自家掌柜的。众女顿时不乐意了。 “哎呀,掌柜的日理万机,这会啊,又跑出去了。” 李羡鱼闻言,眉头微皱,花姐竟不在酒楼中。便想转身离去。 这时,一个轻灵的身影一蹦一跳的从酒楼内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公子,你可算是来了,都好些时日没来了。” 李羡鱼抬眼一看,正是青儿与花无眠。 而众女对着李羡鱼歉意一笑,顿时作鸟兽散,这掌柜的来了,她们哪还敢在此偷闲。 李羡鱼只能是无奈。 “羡鱼,怎的来了也不上楼坐坐?” 花无眠笑问道。 “花姐,我来此是与花姐道别的,我今日便与宁雪返回宗门了。” 李羡鱼回道。 一旁的少女闻言,看着李羡鱼,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这么快就要回宗了啊。要不上楼坐坐,姐姐给你备些好吃的,吃完再走?” 花无眠也是没想到,今日就要与这便宜弟弟仙凡两别了。 李羡鱼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花姐了,只能是下次了,此次回宗还有些要事,便不久留了,而且,临走前,还有些事情要拜托花姐。” 听着李羡鱼这般说,花无眠也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又听还有事情拜托自己,不由得问道: “你且放心,我会多关照陈叔的,不知你说的可是这事?” 李羡鱼一手轻挥,手中便出现了一个小盒子,递到花无眠身前。 青儿看着这个小盒子,想到了什么,问道: “公子,这里边可是丹药?” 李羡鱼闻言笑道。 “正是。” 花无眠却是不解的问道。 “羡鱼,这是作甚?” “花姐,这只是一些不入品的丹药,有治疗跌打损伤的,有治疗风寒的,有补益气血的…” 听着李羡鱼一连说了十来种丹药,两女都是怔住了。 “这些丹药啊,我都一一为其备注了,花姐平日里有需要时可拿来用,我叔叔婶婶不识字,也认不得这些丹药,就劳烦花姐多关照些。” 花无眠看着递过来的盒子,眼里有着一抹意味难明。但还是示意着青儿接了过来。 “你放心去便是了,陈叔这边不用担心,日后啊,可别忘了多给姐姐炼制些糖丹啊,花丹啊。” 李羡鱼抱拳笑道。 “一定。” 说罢,便转身向着华府而去。 两人看着李羡鱼离去的背影,悠悠一叹,也不知何时再见。 “青儿,咱们回去吧。” 少女抱着盒子,看着人群,满是不舍。 李羡鱼又走了一会,便看见了那华丽的府门,待走至近前,就看见了一个俏丽的少女不停的左右观望。 “宁雪,准备妥当了吗。” 李羡鱼走上前问道。 少女笑嘻嘻道。 “都准备好了。” 突然,旁边驶来一辆马车,老管家在车上喊道。 “小姐,李公子,快上马车,夫人说让我送你们回宗。” 少女闻言,叉着腰说道。 “管家,你将马车拉走吧,我与师兄用不着。” 李羡鱼也是点了点头。 管家却是一脸为难,向府门的方向望了望,开口道。 “小姐,这可是夫人的吩咐,咱可不敢违逆,小姐你还是让我送送的好。” 管家可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只能是将夫人拉出来镇场子了。 少女不满的嘟囔道: “不就是回个宗门吗,哪用得着这般。” 李羡鱼微微一笑,对着管家道。 “那劳烦管家了,宁雪,我们上马车吧。” “哦。” 华宁雪撇了管家一眼,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管家也是对着李羡鱼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第65章 师兄,你要相信我 看着倚靠在马车窗边的师妹,李羡鱼也不好说什么。 待管家驾驶着马车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又走了一段距离。 李羡鱼这才开口道。 “老管家,既然已经出城,那你便让我们在这路边停下吧。” 管家听罢,手中的缰绳一顿,马车便慢了几分。 “李公子,还没到临渊宗呢,这才出城门。” “呵呵,不用如此麻烦,我们自己回宗便是了,你若是怕夫人责怪,便绕城几圈再回去就成。” 华宁雪也是一转脸色,附和道。 “对对对,管家你自行回去吧,我与师兄自己回宗就行。” 管家却是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李羡鱼见状凑上近前耳语。 “老管家,你放心回去便是,你家小姐喜欢游玩,你又不是不知,若不能尽了她的兴,此后回来,怕是小本本上给你记上一笔。” 管家也是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车内华宁雪。 也是无奈,缰绳一拉,马车便停了下来。 师兄妹两人径直下了马车。 “嘻嘻,管家,再见。” “小姐,李公子,一路保重。” 说罢,管家便驾着马车折返。 师兄妹二人沿着官道走着,华宁雪一路走一路扒拉着路边的野花,李羡鱼则是坠在了后边。 不多时,华宁雪便凑够了一些野花,自己编了个花环,戴在了头上,转而笑问道。 “师兄。好看不?” “好看的。” 李羡鱼看着少女,随便敷衍了一句。 少女听罢,嘻嘻一笑,又自顾自的采花去了,一点也没听出来。 又走了一段路,李羡鱼喊住了一蹦一跳的少女。 “宁雪,走旁边的小路。” “噢。” 华宁雪兴致高涨,也不问为何,应了一声,便走上了小路。 沿着路边的溪流,随着稻香,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 华宁雪好奇的打量起这个小村子。 “师兄,这便是你长大的村子?” 李羡鱼看了一眼村口的大榕树,微微一笑。 “对啊,这便是我长大的小村子,我待会走过了村子,再过半日就能回到宗门了。” 少女恍然,跟着李羡鱼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 李羡鱼轻轻敲了敲门,等上片刻后,也不见有人回应。 随即透过门缝看了看里边,似是没人在。 李羡鱼便轻轻推了下门,吱呀一声,门就推开了。 “先生?” 李羡鱼连喊几声,也不见有回应,这才确定了袁太平不在家中,随即想到可能是在学堂给学生讲课。 一手轻挥,地上便多了几个酒坛子,将几个坛子放好,李羡鱼从院子里退了出来,将门轻轻带上。 “师兄,你找谁啊?” 华宁雪不由得好奇起来。 “村里的教书先生,之前答应给他带些酒水,不过这会他不在家。” 李羡鱼转身回道。 两人一起走在小路上,忽听朗朗读书声,李羡鱼循声走向了传来声音的学堂。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走至近前,李羡鱼就听坐在台上的先生忽吟道。 底下的学子却是不解。 “先生,为何兴亡皆是百姓苦。” 台上的袁太平却是笑道。 “人族若想兴盛,少不得与外族抗争,人族若是衰弱,外族亦不会有半分怜悯,两两相争,弱者自是苦不堪言。” 又听另一学子说道。 “他日我为谪仙人,自当兴我人族。” 此番言语,引得众人齐齐大笑。 袁太平一脸平和。 “人人当有此宏愿,仙人斩外族,凡人兴城邦。天倾自有能者,我等自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可。” 看着其乐融融的学堂,李羡鱼也是内心感慨。 “师妹,我们走吧。” 正四处打量的华宁雪顿时回过神来。 “那不去与你那先生打声招呼嘛?” 李羡鱼微微摇头。 “不用了,先生回去见到那些酒,自然会想到是我送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学堂。华宁雪也随即跟上。 待两人走远,台上的袁太平似有所感,朝门口望了望,未发现有什么,便又继续与学子们讲解起来。 师兄妹二人,走过了小桥,华宁雪左右一番打量,四处无人,追上前边的李羡鱼。 “师兄,我们何不快些,早些到宗门?” 李羡鱼一愣,疑惑道。 “我们步行,一路游山玩水不是遂了你的愿?” 华宁雪嘿嘿一笑。 “我哪有想要游山玩水,我只不过是想着两个人方便些。” 李羡鱼疑惑更甚,看着不断凑上前来的师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师妹,你别乱来啊,虽然这乡村之地些许偏僻,但光天化日的。” 华宁雪却是不管,缓缓取下了头上的剑簪。 剑簪慢慢变成三尺青锋,李羡鱼也是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只有二人。 “嘿嘿,师兄,你别怕,很快啊,很快就行了。” “你别乱来啊,你可打不过我。” “我当然知道打不过你啊,所以你得配合些。” 说罢,华宁雪将剑簪掷于地上,双手掐诀,三尺青锋变得无比巨大,像是一叶扁舟一般。 华宁雪轻轻一跃,便站在了剑身上,转而回头道。 “上来吧,师兄。” 李羡鱼心里微松,好奇的打量着脚下的巨剑,看着自家师妹人畜无害的表情,心里又开始紧绷起来。 “你不会打算从这里御剑回宗门吧?” 少女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师兄,我突破了凝气,就时常练习御剑,现在已是登峰造极。” 李羡鱼心里腹诽,你说的放心我可不敢放心。 想罢,在华宁雪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慢慢踏上了剑身。 等到李羡鱼完全站了上去,悬浮的剑身忽的一沉。 两人不由得一晃,站前的少女紧抿下唇,又并起剑指掐诀将剑身稳了下来。 李羡鱼见状,却是打了退堂鼓。 “宁雪,要不就算了,晚些到宗门也是一样的。” 少女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哎呀,师兄你要相信我,你站好了。” 李羡鱼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少女捣鼓。 少女剑指轻动,巨剑缓缓飞升,李羡鱼无奈,手中灵力缓缓加持在剑身上,华宁雪顿时感觉一轻,喜道。 “嘻嘻,师兄,站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专心御剑。” 第66章 何故行此大礼? 两人随着巨剑一起飞升,不一会便感受到了高处吹拂的罡风。 因为取下了剑簪,少女的三千烦恼丝便随风飘飞,悉数打在身后的李羡鱼面门上。 李羡鱼闻着香风,一手扒拉着脸上的青丝。 “呸呸呸。” 李羡鱼不住的吐着糊了一口的发丝。少女此时专心的控制着巨剑,也顾不得身后的师兄会如何。 “啊呀,师兄,我现在分身乏术,你给我撑起个气罩好不。” 李羡鱼听罢,脸一黑,这下可真是上了贼船了。 顶着糊了一脸的青丝,撑起了一个水蓝色的气罩,这时,他才觉得眼前一亮。 还没等他松口气,少女剑指轻动,巨剑猛地向前飞去,李羡鱼瞳孔大睁,原本离得极远的山头就近在眼前。 少女顿时惊惶起来,眼看就要撞向山头,赶忙掐诀。 李羡鱼轻吐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右脚凝聚灵力,猛地一踏,剑柄一沉,剑尖朝上。 两人便向上而去,冲入了云端,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山头。 如此惊险刺激,顿时冲淡不少恐惧,少女看着划过身旁的白云,不由得大笑起来。 “呜呼,师兄,我们在飞诶,哈哈哈哈,真是好玩。” 李羡鱼听着这番言语,胸腔一阵翻涌,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自家师妹踹下去的冲动。 “你好好御剑,这般学艺不精,也好意思说勤学御剑。” 少女也一阵心虚,仍嘴硬道。 “马马虎虎,也堪堪够用,等会我们便能够抵达宗门了。” 李羡鱼也无心看风景,只能是一人控制着转向,撑起护罩,还得分心用灵力支撑着巨剑。 不多时,穿梭在云间的两人便看见了云雾缭绕的仙山。 “宁雪,控制着巨剑准备下降。” 少女也看见了慢慢变大的仙山,慢慢的控制着巨剑向下而去。 “准备下去了,师兄。” 李羡鱼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从高空掉下去,怕是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随即,两人便从云端俯冲而下,李羡鱼却是眉头一皱,向下冲的有些快了。 “宁雪,速度再慢些。” 少女闻言,紧抿娇唇,使出浑身解数,也仅是让速度慢了一些。 李羡鱼只能是撤去气罩,半数灵力加持在剑身上,向下俯冲的速度才减缓了下来。 还没等接近地面,控制着巨剑的华宁雪却是向后一退,挨在了李羡鱼身上,额头沁汗,似是灵力不济。 紧要关头李羡鱼也不好责骂,此时距离地面也是不远,索性将灵力悉数收回,在两人身前凝出了一个凝实的气罩,来抵消掉落在地时的伤害。 就见地面烟尘一荡,烟尘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咳咳。” “啊呀。” 一阵劲风吹来,烟尘四散,一男一女匍匐在地。 就听一声轻咳。 “哪来的俊男美女,何故行此大礼?” 两人乍一听,慌忙见礼,悄悄抬眸一看,面前的是一青衣老者。 “丹鼎峰弟子李羡鱼。” “丹鼎峰弟子华宁雪。” “见过执事长老。” 老者闻言,眉目含笑,双手虚扶。 “诶,快快请起,当真是难得,平日里啊,可没人会行此跪拜大礼。” 师兄妹互望一眼,都有些尴尬,赶忙起身。 华宁雪也是悄悄扫视四周,终于在右侧几步发现了掉落在地的剑簪,背手一摄,将剑簪摄了过来。 “你二人从天而降,可是在练习什么掌法?” 李羡鱼赶忙摇头。 “长老说笑了,我与师妹下山归来,御剑之术尚未熟练,才从空中跌落。” 老者看着灰头土脸的华宁雪,又看了看仅有些衣衫凌乱的李羡鱼,开口道。 “倒是有些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李羡鱼哪能不知长老说的什么,淡然一笑。 “学艺不精,自当吃些苦头。” 坠落的时候,李羡鱼给自己加了两层防护,所以仅是衣衫乱了些,倒不是他故意只给一旁的华宁雪凝了一层防护,当真是得教训一番。 华宁雪闻言,撇了撇嘴,仍是有些不服气,抽了抽鼻子,自顾自的抹了把脸上的灰尘。 “呵呵,能有此见解,倒是不错。” 老者说罢,盯着李羡鱼又继续道。 “不过呢,有时候头角峥嵘,也该打磨一番,你说呢?” 这话说的李羡鱼满脑子疑惑。 正要发问时,就见从门坊下走来几名弟子。 几人见到青衣老者,一番见礼后,便来到李羡鱼面前,便是一声喝问。 “你便是李羡鱼?” 师兄妹二人一愣,李羡鱼朝前一步拱手道。 “我便是李羡鱼,不知找我所谓何事?” 带头的弟子却是冷笑。 “何事?你此番下山,在尘世对同门出手,昨日凌风可是带伤上的山。” 李羡鱼眉头一皱,竟是此事,那日不过是反戈一击,而且他也有意将攻势消磨几分,不至于到了今日还未恢复。 正想着,一旁的华宁雪却是奋起反驳。 “明明是他恶人先告状,他在凡俗对凡人出手,还欲要以势压人,我师兄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羡鱼听着自家师妹这般为自己开脱,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用多说。 华宁雪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师兄。 “师兄,明明就是他的错。” 李羡鱼微微一笑,对着来势汹汹的几人说道。 “凌风确实是我所伤,其中缘由让他来与我当面对质即可。” 几人闻言开口道。 “我们也正有此意,那就劳烦跟随我们去趟戒律堂吧。” 说罢,转身走向了白玉石阶。 青衣老者在一旁,笑而不语。 李羡鱼见几人向山上走去,理了理衣襟,也紧跟其后。 华宁雪见状,也急忙跟了上来。 “师兄,他们这是给你泼脏水呢,你何必要去跟他们去搅浑水?” 李羡鱼却是不以为然。 “清者自清,我自然不怕他给我泼脏水,只不过日后在宗门里落个欺负弱者的名声罢了,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可是,你明明就没错啊。” “错与对,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道理有时候会偏向于弱者。” 李羡鱼淡然一笑。 “你不用担心,此去无事。” 第67章 双双禁闭 师兄妹二人随着众人一同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一路之上,引来不少弟子随行看热闹,但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众人并没有靠得太近。 “听说昨日那凌风可是好一顿诉苦。” “那可不是,对其痛下毒手的就是那个叫什么李羡鱼的。” “李羡鱼?哦哦哦,不是那个三年前大败秦寿的那人嘛。” “难怪凝气一层的凌风会被打成那副狗样。” “不过我看着那李羡鱼,并不像那种恃强凌弱之人。” “与其在此胡乱猜测,不如前去看看,其中或有隐情,咱们跟上去瞅瞅。” 看着身后的人越聚越多,李羡鱼也并未太过在意,抬头看了一眼,大殿门上赫然写着戒律堂三个金边大字。 前边的几人走进了殿内,各自分开落在两旁,而后一脸审视的看着师兄妹二人。 李羡鱼眉头微皱,与华宁雪一前一后踏入殿中。 偌大的殿堂中有一紫衣老者,背对众人,他身旁两侧有几张桌椅,几峰长老也落座于此。 华宁雪看见了一旁的身着火红色长袍的老者,想走上前去,还是忍住了,紧紧跟着李羡鱼后边。 李羡鱼也是看见了自家师父,两两相望,欧阳炎点了点头,表示见过礼了。 坐在欧阳炎身旁的林正应,一脸笑意,看着与三年前不同的李羡鱼,越看越顺眼。 “羡鱼啊,过…” 这一开口,引得众人齐齐看了过来,林正应顿觉不合时宜,轻咳一声。佯装愠怒。 “李羡鱼,还不快过来拜见戒律堂长老。” 李羡鱼闻言,赶忙上前几步,而跟随着的华宁雪却是被欧阳炎招手喊到了身旁。 华宁雪撇撇嘴,快步走到了自家师父身旁,正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欧阳炎眼神示意着她不要说话,少女这才没有开口。 “丹鼎峰弟子李羡鱼,见过戒律长老。” 紫衣老者闻言,转过身来,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少年,面无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你便是李羡鱼?” “是。” 李羡鱼身形低了几分,不卑不亢道。 紫衣老者背着手,看着殿外。 殿外嘈杂的众人顿时一静,挤在殿门的人纷纷向两侧退去,避开那渗人的目光。 “去带凌风上来。” 严苟淡淡道。 一戒律堂弟子一拱手,退出了大殿。 李羡鱼见过礼,又站直了身体,向右边稍稍退了点,让出位置,静待凌风的到来。 严苟看见李羡鱼这般云淡风轻,也看了过来,李羡鱼迎上前者的目光也并未示弱,内心毫无波澜。 端坐的木婉清见状,掩嘴一笑。 只有姜澜在一旁自顾自喝着茶水,这般琐事他也不想管,奈何事关自己峰下的弟子。 虽不知前因后果,仅是凌风一面之词,但看着李羡鱼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与凌风截然相反,自然是没给李羡鱼好脸色。 不多时,出去寻凌风的弟子先行步入殿中。 “禀长老,凌风已带到。” 说罢,一身皓白弟子常服的凌风缓缓走上前来,相较起昨日,面色红润不少,看来已是恢复得差不多,想来是长老们给他治疗过了。 一身皓白长衫的凌风上前拱手一礼,开口道。 “见过戒律长老。” 严苟微微颔首,看着二人。 “既然你二人下山有所冲突,今日便在如实道来,宗门的规矩,不容逾越。” 李羡鱼也是好奇得看向凌风,面色如常,只是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他不禁眉头微皱,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当日确实有所留手。 凌风迎上李羡鱼打量的目光,开口道。 “那日我与李羡鱼在酒楼相逢,我二人言语有些许冲突,而后我便被他打伤,之后我便被家中族老带回凌家,醒来时便是如此。” 李羡鱼听罢,差点被气笑了,这般就像是在外边打架输了的孩子,拉下脸回来告状来了。 仔细一想,自己与这凌风也无太多交集,也仅是三年前出手帮挡了秦寿的一记闪电五连鞭。 他倒是好胜心强,怕不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惦记上自己了。 说来也是自己考虑不周,那日就应等他被打下擂台,自己再行上去战那秦寿才是。 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管怎样,自己总要上去的,所以出了这个风头,凌风也一样心底不痛快,左右都是会如此。 严苟听罢,看向了李羡鱼。 “你可有话要说。” 李羡鱼只是淡淡道。 “那日我在酒楼内炼丹,凌风身旁跟着一炼丹师,那时我入藏书阁三年,变化颇大,双方都未认出对方,那凌老想与我交流炼丹,不过我那时炼丹消耗颇大,不想与他有所交集,便想要婉拒。不料凌风倒是并未听出我的婉拒之意,而后我便与他有了一番冲突。” 李羡鱼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番,众人听他这般娓娓道来,也是怀疑起凌风来。 华宁雪却是柳眉微蹙,心想自家师兄怎的没说凌风对凡人出手在先,而师兄才借机反击。 凌风听着周围人窃窃私语,胸膛起伏不定。 “胡说,明明是凌老虚心请教,而你自恃甚高,不予理会,我在一旁才替凌老不平。” 李羡鱼内心微微一叹,再说下去无非就是变成泼妇骂街,上不得台面。 看了凌风一眼,李羡鱼对着严苟拱手道。 “此事原因颇为复杂,不过我与凌风确实有过一番冲突,他也确实是我打伤。” “长老,你们也是听到了,这李羡鱼仗着自己本事,平白无故将我打伤,请务必严惩这恶徒。” 众人闻言,看了一眼李羡鱼,又看了面色得意的凌风嘀嘀咕咕道。 “不是吧,这么快理完了?” “害,我还以为能再热闹些。” “不对啊,这境界之别可是犹如鸿沟,你看那李羡鱼灵力起伏,看样子是半步凝气而已。” “对对,你没说我都没注意,那凌风分明已是凝气,却被半步凝气打伤,搁我都不好意思来此告状。” “哈哈…” 林正应几人也是面色古怪,饶有兴趣的看向李羡鱼,这小子倒是有些东西的。 严苟一脸严肃的看着二人。 “不管你二人如何起冲突的,同门之间不可兵戈相向,况且是在凡俗之中,已是犯了宗门规矩。” 又见严苟面色一沉。 “宗门百年来从未有过此事,你二人倒是开了先河,既然你们也已经认罪,那便罚你二人在后山面壁三年。” 第68章 三年又三年 凌风闻言一愣,还想再说什么,但迎上严苟那摄人的目光,不自的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有些心虚。 欧阳炎也是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自家徒儿,似是还有所隐情,回去再问问宁雪吧。 姜澜则是起身说道。 “严长老,此事既然是我峰下弟子犯的错,可否交由我自己处置?” 严苟微微沉吟,看了看凌风,回道。 “那便由你自行处置,轻重由你自行斟酌,毕竟也是你峰下的弟子。” 姜澜见严苟答应,便不再说话,又坐了回去。 欧阳炎见姜澜这般,也起身说道。 “那严长老,我是否也可自行处置我徒儿?” 严苟听罢,却是淡然一笑。 “自然不可,此事他可算是头罪,不可轻饶。” 欧阳炎纳闷,怎的就不行,只得无奈道。 “那便交由严长老处置了,面壁三年好好思过便是了。” 李羡鱼倒是没有再反驳什么,任凭处置,也不是故意包庇这凌风,对凡人出手轻则抽雷鞭,重则逐出师门。 想来也不过是一场冲突,一想到平日里与柱子二牛,也没少因为些小事便大打出手,第二日相见各自视而不见,过几日便又能聊上两句,而后又因为些许琐事打上一架,也不知小孩心思怎会这般。 两人并罚,倒也没偏袒谁,自己也的的确确是将其打伤,三年面壁就当闭关修炼了。 正想着,从开始就一脸严肃的严苟却是轻笑道。 “既然炼丹都能指点别人了,不如面壁三年再顺便给宗门多炼些丹药,好体现出李大宗师的炼丹能力不是。” 众人闻言都是脸色各异,看着李羡鱼那涨成猪肝色的脸。 李羡鱼也顿时不淡定了,好家伙,原来搁这等着自己呢,给宗门炼丹三年,而且看着这几个长老意味深长的样子,估计还没这么简单。 姜澜等人却是东张西望,没有看向李羡鱼,此事他们昨日已是私底下商量了一番,如今妖族势大,不如趁这次机会,让李羡鱼面壁三年时,炼制些丹药,以解燃眉之急。 如今大势在即,也只得如此,一份药材能炼出一分二的药力,也能缓解宗门不少压力。 至于凌风,压根就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李羡鱼打入他体内的那股气势颇为不凡,如惊涛般连绵不绝,延缓了伤势的恢复罢了。 昨日姜澜给凌风探查时,将那股气势化散之后,这两日便可自行恢复。 “长老,我此前已是在帮宗门炼丹,此次禁闭三年我自是认的,只是这又让我炼丹,我有异议。” 李羡鱼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 欧阳炎也是跟着帮腔。 “确实如此,此前已是在为宗门炼丹,再多加些任务怕是不妥。” 严苟却是不以为然。 “有何不妥,此是惩罚,可不是什么宗门任务,没得商量。” “也不是白让你炼丹,一样的给你累积宗门贡献。” 李羡鱼见没得商量,也是有些不忿。不过又听可以累计宗门贡献,内心暗自有了些算计。 “既然如此,那我甘愿受罚,只是不知这宗门贡献如何算的?” 见李羡鱼突然答应下来,严苟也是有些狐疑,但也没多想,笑道。 “一枚一品丹药计两点,二品计四点,三品计六点,以此类推,想来你小子也不会亏。” 就连殿外的众人闻言也是一阵躁动。 “炼炼丹便能得到贡献点,当真是轻松啊。” “平日里去接些宗门任务,不是去采药就是去附近打些凶猛的野兽,可比这炼丹累多了。” “呵,说得倒是轻松,我们那些任务完成一次便有百点贡献,这一天能炼多少丹药?到头来怕是吃力不讨好。” “我们看热闹便是了,原本是问罪来的,这下变成宗门任务了。” 李羡鱼心里也暗自计算起来,如此这般倒也不亏,转念一想,又继续道。 “那长老,灵草灵药可是宗门提供?” 严苟看着李羡鱼微微一笑。 “自然,能否余下药材自然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能赚取多少贡献也看你炼制多少丹药。” 见严苟这般保证,李羡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修行资源这不就来了吗。 “那我便没什么问题了,那我现在就可以去后山关禁闭了吗?”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头一回见到受罚如此心甘情愿,恨不得立刻就去的,怕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严苟也是被气笑了。 “怎么,如此迫不及待,真当关禁闭是去游山玩水了?要不再多关你十年?” 李羡鱼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倒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我只是想快些接受惩罚,一来可以快些结束禁闭,二来可以为宗门今晚尽早炼制丹药。” “你倒是挺为宗门着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关你禁闭了。” 严苟倒是觉得李羡鱼这小子合他心意,对于其他弟子,他也未曾露过一丝笑意。 见着自家师兄这般,华宁雪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偏袒凌风也就算了,还心甘情愿的去关禁闭,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凌风在一旁偏头看着李羡鱼,心想这人怕不是有啥大病,本想让他难堪一番,他倒是无关痛痒。 三年的禁闭,说关就关,给宗门炼丹,说炼就炼,人是铁做的吗。就光顾着炼丹境界还紧跟着自己,天生神体吗? 在这一刻,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 “那我就去后山关禁闭去了。” 严苟听罢,摆摆手。 “去吧去吧,待会自会有人送药材与你。” 听罢,李羡鱼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自顾自的走出殿门。 门外吃瓜看热闹的众人也是下意识给他让路,毕竟能在这种场合下如鱼得水的脱身,可谓是吾辈楷模。 刚走至殿门,就见李羡鱼忽的脚步一顿,缓缓回头,对着严苟笑道。 “长老,请问一下,后山怎么走。” 饶是严苟对李羡鱼这个后起之秀颇为看重,此时也是面色一沉,指着门口,厉声道。 “出门,右拐!” 这给李羡鱼吓得一哆嗦,哪还敢再多停留,一溜烟就从众人让出的道路中跑得没影了。 众人闻言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没见过这么能作的,看着李羡鱼跑走的方向,暗暗竖了竖大拇指。 欧阳炎也是尴尬的出声道。 “劣徒无礼,还望严长老莫怪。” 严苟转身哼了一声,坐在了大殿的椅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马上去丹堂调拨药材送往后山,让李羡鱼三年内悉数将所需丹药炼成,如若不然,再关三年。” 第69章 横扫 戒律堂弟子见严苟突然暴怒,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就前往丹堂。 看热闹的也一哄而散,再不走怕是要引火烧身。 欧阳炎和姜澜也是带着华宁雪与凌风离开了戒律堂。 偌大的殿堂只余严苟一人。 “好一个李羡鱼,看来,还是得多磨练一番,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呵呵,正好新晋的内门弟子都需要磨练,那就凑一堆吧。” 严苟坐在大殿椅子上自言自语的笑着,看起来颇为瘆人。 被带走的凌风跟在姜澜身后,唯唯诺诺,几番挣扎下还是问了出来。 “师尊,不知我将会受何惩罚?” 姜澜板着脸,身上气势凌厉起来。 “哼,身为我砺剑峰弟子,三番两次在外面丢人,让你入砺剑阵磨剑,何时将青罡剑诀练成何时出关。” 砺剑阵!凌风闻言心凉了半截,那阵中充斥着无数剑气,入阵片刻就犹如万剑加身,还不如禁闭三年。 凌风抬眼看了背对着自己的姜澜,从姜澜身上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失望,他不禁握了握拳头,砺剑阵,死便死吧,若是能磨练出关,必然让李羡鱼知道知道厉害。 似是察觉到后边凌风的动作,姜澜眉头微皱。 “这般心浮气躁,就算你从砺剑阵中出来,也无法将青罡剑诀修成,什么都要与人比较,何时才能正视自己?” 顿了顿,姜澜继续说道。 “那李羡鱼若是专心修炼武道,怕是早已一骑绝尘,他入门之时误打误撞,被欧阳长老拉去炼丹,凭着自己喜欢练枪,炼丹之余也没忘了初心,丹武双修,你就连一门剑法都练不出个一二,还妄想与人一较高下?皆是同辈,难不成他就会比你多一两个脑袋不成?”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难道我教你的剑诀就会差吗,修行不是苦修,不止机缘,还要自己领悟。” 凌风听罢,内心震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冷淡的师尊如此教诲弟子。 原以为从三年前自己自大去挑战秦寿失败后会让自己在姜澜心里的地位如普通弟子一般。 又不自想到在戒律堂的一幕幕,自己在那里与李羡鱼置气,而身为自己的师尊,坐一旁看着这样的自己,心底怕是会觉得我不成器吧。 说来,师尊能够保下我,给我去砺剑阵的机会,还是对自己有所期待吧。顿时觉得内心颇不平静。 又仔细想想李羡鱼的经历,他心里不禁觉得自己是对李羡鱼有所偏见,只是这样他也觉得不太甘心。 两人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阵眼处,周遭凌厉的剑气顿时将凌风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愣愣站着,似是有所领悟的凌风,姜澜面色有所缓和,指导弟子他也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作为他们修行的领路人,只能是在弟子有所迷惘时点拨一番。 想罢,姜澜在凌风毫无察觉的时候,悄然离去,只余凌风留在阵中。 忽然,大阵悄然运转,一道道剑气缓缓出现,凌风回头看了一眼,见身边已是没了姜澜的身影。 又看了看已逼近身前的剑气,轻吐一口浊气,向着砺剑峰的某一住处遥遥一拜。 他眼神变得无比清亮,缓缓盘膝而坐,身周涌出青色灵力,抵御着肆虐的剑气。 而此时,李羡鱼只身来到了后山,临走时,也并不是故意要气严苟的,确实是第一次关禁闭,不熟路,很正常嘛,以后关多了就熟悉了,谁还没个第一次。 又晃了晃脑袋,关禁闭这事,有过一次就行了。 而这所谓的后山原来就是在藏书阁后边。 看了一眼自己要生活三年的后山,遍地杂草丛生,皆是一人多高。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的,草丛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一只小野猪钻了出来,一见着李羡鱼,又慌忙跑进草丛中。 李羡鱼眼睛一亮,心想,也不赖嘛,还以为这后山荒芜,还有小动物的啊,真的有被长老们感动到,想着,眼泪就不争气的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自从下山之后,李羡鱼就觉得口腹之欲还是要有的,自打上山之后天天辟谷,这哪是修仙,简直折磨人。 想罢,李羡鱼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左右打量一番,终于是看见了被杂草盖住的小路,摸了摸下巴,手中灵力凝出一杆水蓝色长枪。 而后向着小路走去,一顿横扫,杂草尽数被击打成齑粉,露出了被泥土草根覆盖的石板小路,就这样一鼓作气,一路横推,无草是其对手,尽皆被李羡鱼斩于枪下。 随着李羡鱼慢慢推进,肆意的灵力惊的小动物们四向奔逃,倒不是李羡鱼杀鸡用牛刀,反正自己也是要关个三年,就尽量将其斩草除根,省得日后再清理一遍。 很快,他便走到了尽头,一条小路被他开辟了出来,笔直的小路将两旁的杂草隔开,宛若一张巨大的河流被一剑斩开。 李羡鱼停下回头看了看自己开辟出来的小路,面露笑意,颇为满意。 果然,这杂草对于少年来说,确实是一种诱惑,此番倒是让他砍了个痛快。 他扒了扒落在头发上的细碎草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笑,顿时吓得他魂都飞了。 缓缓转过头,就见皮肤蜡红,留有长髯的大汉。 “哈哈,李小子,当真是辛苦你了,还为老夫开此道路,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不知你来此作甚啊。” 李羡鱼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守藏书阁的关长老。 “禀长老,我是来此关禁闭的。” 汉子一抚长髯,激动道。 “你也…咳咳,你原来是关禁闭来了,呵呵,挺好挺好。” 李羡鱼也是不明所以,这关春秋,不会是被叫来监督自己的吧? “不知长老不在藏书阁,来此所谓何事啊?” 关好逑顿时语塞,他总不能跟李羡鱼说自己因为守藏书阁时只顾着看书,让从惊龙城回来的大哥看见了,直接让来这后山关禁闭了。 关好逑想了想,笑道。 “此地颇为幽静,适合看书。” 第70章 水到渠成 李羡鱼也是一愣,跑这犄角旮旯里来看看书? 旋即想到那什么书确实适合一个人偷偷看,此地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随即露出一副懂的都懂表情。 “哦~原来如此。” 李羡鱼眼睛一挑,意味深长道。 “哈哈,是吧,这里确实是适合看书的,听鸟鸣虫吟,闻清风书香。” 关好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那长老,我关禁闭的地方在何处啊?” 既然是来监督自己的,那自然得问一下。 听着李羡鱼这般说,关好逑一脸热情的走了过来,对着李羡鱼介绍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当引为知己。 “呵呵,来的正好,呐呐呐,看见那个洞府没有,那是清理过杂草的,就是我的洞府了。” 李羡鱼也是纳闷,自己问自己的洞府在何处,这长老怎么介绍起自己的洞府来了。 “懂了,那我的洞府呢?” 关好逑又一指旁边的地方说道。 “喏看见那个狗洞没有,那里就是了。” 嗯?李羡鱼一脸茫然,顺着关好逑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看见了以后只能容一只狗过去的洞口。 不禁心中骂娘,这严苟不当人,就算关禁闭也不用这般侮辱人吧? 正想着,关好逑却是一脸坏笑。 “你别看它只是一个狗洞,以后它便是一个修行洞府。” 顿了顿,又看向了李羡鱼。 “专属于你的修行洞府。” 李羡鱼歪着脑袋,看着狗洞若有所思,关春秋这样说,难不成这狗洞还有何玄机? 随即带着疑惑走向了那个狗洞,走至近前,左右端详,怎么看都是个狗洞,不禁好奇的蹲下朝里边看去。 忽然,里边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李羡鱼顿时瞳孔一缩,正要退回来。 就听几声嚎叫,一群小野猪便从里边窜了出来,蹭着李羡鱼的脸就跑了过去。 这下他才明白了哪有什么玄机,洞是有,真是狗洞。 看着四处乱窜的野猪,李羡鱼内心一阵翻涌,运起灵力打去,一头野猪应声倒地。 既然没有洞府住,那就先填填肚子,解解猪瘾,人总不能两头失利,总得得到一样,反正主打一个不亏。 想罢,随即走向了倒下的野猪。 “嘿,你小子,不就是没地方住嘛,怎的跟野猪过不去。” 李羡鱼看了过来,咧嘴一笑。 “长老,不是我跟猪过不去,是猪跟我过不去。” 关好逑一愣,怎么猪就跟他过不去了?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听着像是骂人呢? “不过你小子也别灰心,方才我也说了,那里就是你的修行洞府了,不过你得自己开凿。” “哦?原来是这样,那长老你的洞府也是自己开凿的吗?” 关好逑心虚得看着手中书,他来之前是听说有弟子要来关禁闭的,不过他来早了一步,这洞府就先入为主了,自己这般算是鸠占鹊巢了。 而且自己身为一个长老,开凿洞府这事总不能自己来吧,索性来了就安心住下。 况且现在路也开了,洞府再开一个就好了嘛,眼瞅着这后山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身为弟子,多做些也是应该的不是。 构建和谐后山,从李羡鱼做起。 “自然,这洞府开辟出来可是颇费功夫。” 李羡鱼闻言,看了一眼偌大的洞府,不疑有他。 反正路都开辟出来了,开个洞也问题不大。 手中长枪再凝,又顿了下,取出一枚丹药吞服下去,回复灵力。随即浑身散发着一缕缕淡薄的灵气。 他看布满青苔的山体,眸光一凝,长枪顿时变得灵光四溢,气势惊人。 让一旁的关好逑也感到些许心惊,双眼微眯,仔细端详着李羡鱼。 就见他一声轻喝,瞬身来到狗洞前,长枪猛地贯出,灵力喷吐,山体周遭的杂草灌木尽皆被强大的灵力湮灭成齑粉。 嘭嘭嘭,李羡鱼接连不断的出枪,地面微微震颤,烟尘漫天,不断有碎石崩飞而出,而后又会被肆意的灵力碾成飞灰。 不多时,已是开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雏形,而李羡鱼却已是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他却是灵力消耗殆尽,看着手中长枪无以为继缓缓消散。 他看着眼前才开出一点雏形的洞口,内心震动,不由得想起关好逑所说的,莫非真的有什么玄机? 就见裸漏出来的山体岩石呈银灰色,一看便不是正常的岩石,否则这片刻功夫,也无法就让他灵力尽数消耗。 他不禁想到会不会是对他的考验,否则怎的会让他开凿洞府,不由得朝关好逑看了一眼。 关好逑也是不解的看着那银灰色的岩石,似是与平常的岩石不太一样,眉头微皱。 又迎上李羡鱼的目光,他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意,这更加肯定了李羡鱼猜想。还真是有玄机。 又打量了一番,李羡鱼打算先恢复一番,看了一眼天色,看来今日怕是得风餐露宿了。 随即捡起在一旁再也醒不了的二师兄,拍了拍它身上落的灰,丢到一旁,而后坐下调息起来。 关好逑也是手中书一合,朝着李羡鱼缓缓走了过来,瞅着地上的野猪,用脚踢了踢。 “小子,看不出来,你入了仙门却还是贪恋这口腹之欲。” 李羡鱼闭眼调息,听罢,却是一笑。 “我倒是觉得修仙与填饱肚子并不冲突。” “呵呵,修仙自是清修,哪像你这般,还得讲究衣食,这般何时能修的一个清静。” “这个长老就不用担心了,修行之事小子自是懂的。” “也罢也罢,看你如今也已经是半步凝气,修行倒是用不着旁人多说。” 说罢,用书轻拍了一下李羡鱼的后背,就朝着自己的洞府走去。 原本颇为清静的地方被李羡鱼弄的碎石遍布,有些煞风景,不适合看书。 只留李羡鱼在空地上打坐休息,过了一刻钟,李羡鱼缓缓睁开眼,仔细的感受着体内躁动的三色灵鱼。 灵力似有不受控制的感觉,轻吐一口气,尽力压制着灵鱼的躁动。 手中长枪再凝,向着那洞口雏形而去,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正在洞府看书的关好逑也是静不下心来。 也不好过去说什么,只能随着李羡鱼去了。 随着他不断的开凿,洞口也一点一点加深,只是也让他越来越吃力,每进一分,里面的岩石便会更加坚硬。 李羡鱼也是无奈,有个洞府当真是不容易,不由得艳羡起躺着悠然自得看书的关好逑。 他手中长枪再度凝实,无数灵力灌入长枪中,这是他耗尽自身最后灵力的全力一击。 枪势猛然暴涨,李羡鱼长枪向着山体骤然发力,带起破风声如龙吟虎啸。 哄—— 银灰色岩壁之上出现了一个寸许的枪洞。 李羡鱼耗尽了灵力正要返回打坐休息,突然周遭灵气暴涨,如奔流的长河向他汇聚而来。 他不禁一愣,仔细感受着体内三色游鱼,不停的游弋着,似是在欢呼雀跃着。 而体内如小溪流般的灵力仿若发了洪水一般,不断拓宽,从溪流变成了江河。 三色游鱼随着洪流乘风破浪,身体竟然变得更大了些,身上的三色变得无比鲜艳。 关好逑也是感慨,方才还是半步凝气,这会开凿个洞府,水到渠成,步入了凝气,呵呵,倒是好福源,就见凝气丹都省了。 而李羡鱼也似是明白了过来,这是要突破了,咧嘴一笑,掏出了凝气丹,他原本是想省下这枚丹药的。 不过这般顺其自然的就突破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毫无修仙体验,索性吞服一枚,也尝尝这凝气丹的滋味。 说是助益突破凝气的关隘,也无非就是凝聚庞大而又精纯的的灵力冲破那道屏障罢了。 随即盘膝而坐,运转灵力炼化着凝气丹。 轰—— 随着丹药药力化开,磅礴的灵力在他体内奔涌,灵力长河变得犹如洪荒巨兽一般,在他体内肆虐。 周遭的灵力也变得汹涌澎湃,搅动着周围的草丛灌木齐齐折腰。 乘风破浪的灵鱼似是有些顶不住这般凶猛的浪潮,不断被大浪吞没,又不时在浪中显现而出。 李羡鱼倒是没有注意这些,继续炼化着丹药的药力,原本就有些饱和的灵力,再加上磅礴的药力。 灵力如潮,在李羡鱼体内似是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江河竟有成大海之势。 三色游鱼也被灵潮吞没,自此不见踪影,盘膝而坐的李羡鱼额头微微沁汗,也似有些承受不住。 隆隆隆—— 李羡鱼只觉得体内轰鸣,这身体似是盛满水的水缸,还在不停的灌注着水,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一般。 凝气!凝气! 李羡鱼口中呢喃着,不住的喘着粗气。 体内灵力也变得如渊如海。 啊—— 李羡鱼呜咽出声,就连在洞府中的关好逑也是眉头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怎的有些不对劲,这般狂涌的灵潮,比之同龄之人也是不多见,还持续了这般之久,这小子再搞什么东西?水到渠成的突破怎的与突破关隘一般?” 第71章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虽然现在处境不太妙,李羡鱼还是冷静了下来,细细品味着这种感觉。 凝气,凝气,他反复的呢喃着,忽的猛然睁眼,忍着剧痛大笑。 “炼气入体,凝气成海!” 他瞬间有了明悟,凝气,便是要将所有的灵力凝实,变得浑厚,这才是与炼气的差距所在。 他双手变幻,惊涛诀疯狂运转,体内顿时卷起滔天巨浪,灵海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漩涡,透明的灵海开始一点点缩小,出现了一丝丝的水蓝色。 但收效甚微,他每炼化一点,磅礴药力就填充进来,有种不把他的身体撑爆誓不罢休的感觉。 现在的李羡鱼可谓是内外交困,不禁苦笑,怕是突破关隘也没有如此凶险吧,现在就是考验自己基础的时候了。 缓了缓心绪,既然压不住那就释放出来! 随即站起身来,手中长枪宛若实质,枪上缠绕着三色灵气,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正要起身的关好逑忽然感到一阵晃动,洞府顶上顿时有些许碎石掉落。 眸光一凝,也搞不懂这李羡鱼在瞎捣鼓什么,旋即激发了洞府内的禁制,将洞府稳定了下来。 而后缓缓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洞府外围,看着方才李羡鱼开凿洞府的地方烟尘滚滚,三色灵力在其中若隐若现。 而烟尘中的李羡鱼浑身被灵力包裹,双目赤红,全身上下的皮肤微微泛红,犹如被火焰炙烤。 虽是尽力消耗着灵力,体内一样的翻江倒海,李羡鱼看着已经能够容纳一人的洞窟,气势再度提升。 惊涛诀尽数施展开来,每一枪都是全力一击,暴涨的灵力疯狂涌出,水蓝色的灵力混杂着银灰色岩石的碎屑,变得无比浑浊。 李羡鱼也暗暗吃惊,这银灰色岩石也不知是什么,若是平常的山头,在他这般宣泄下,怕也是被削减掉半个山头。 在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开凿之下,一个洞府悄然成型,而碎石也不断飞出,银灰色的碎屑还掺杂着暗灰色的矿石。 正在一旁观望的关好逑也是一愣,捡起一枚拳头大小的暗灰色石头仔细端详起来。 只觉得入手极其沉重,透过阳光可以看到里面如玉般光滑,毫无杂质。 关好逑指间灵力萦绕,一指弹出,竟然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打在陨铁之上。 他这才后知后觉,难怪这山中岩石不同寻常,看来是极其珍贵的矿石堆,虽不知这暗灰色石头是何材料,但绝对是炼器的不二之选。 随即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的李羡鱼,微微摇头,将一块块暗灰色石头从一堆银灰色碎石中摄了出来。 既然是李羡鱼挖出来的,那就交与他自行处置吧,当真是挖狗洞,走了狗屎运了。 倒也没白坑他,咳,这算是自己给他的一场机缘,不算坑。 随着李羡鱼一点点推进,光线也愈发晦暗不清,在灵力的散发的光辉照耀下,洞窟内似有银光点点,似是星空一般。 李羡鱼微微一笑,倒还真是好地方,嗯,倒是好一个狗洞。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体内灵力又开始膨胀起来,但是他现在已是浑身酸痛, 身体上带来的疲惫已经不足以让他再像刚才一样宣泄灵力。 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皮肤变得通红无比。 呼呼—— 李羡鱼喘着热气,他现在终于又再一次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冷静,冷静。 他再次盘膝而坐,此时的凝气丹也已经是药力化尽,灵海之上雨点渐渐停歇。 但依旧是巨浪滔天,不断冲击着这个疲惫不堪的身体。 关好逑见山体被李羡鱼掏出一个偌大的洞府,也是微微点头,倒是开山的一把好手。 又见李羡鱼似乎情况不太妙,随即上前想要查探一二,就见如一轮大日,被众星拱卫的李羡鱼周遭灵气狂暴起来,他也摸不准李羡鱼再做什么,也不好贸然上前,只等是远远观望着。 原本黔驴技穷的李羡鱼灵光一闪,自己倒是钻了牛角尖了,既然容器装不下这般多的灵力,那便换一个更大容器。 而境界的提升,便是能够提升自身容纳灵力的极限。 随即疯狂吸纳灵气,于是就发生了关好逑所见的那一幕。 如海如潮的灵力被李羡鱼控制着向周遭汹涌而去,击打在他丹田之中,强烈的痛感袭来,李羡鱼闷哼一声。 关好逑见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这小子是个修炼狂魔不成? 如此折磨自己,难怪境界提升如此之快,在同龄人中也是个狠人了。 再来!李羡鱼咬紧牙关,刚才的冲击也是有所建功,身体也没有刚才那般涨红了。 随着一次次的冲击,李羡鱼也断断续续的闷哼出声,关好逑全程都在看着,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是个疯魔。 这让他也不忍心看下去了,还是回洞府看书吧,看样子也没什么大事。 随着丹田扩大,灵海也是逐渐平息下来,而消失不见的三色游鱼又突然出现,凝神细看,三色游鱼竟是有了蜕变,身体变得细长,身上的三道泾渭分明的颜色不见了,而鳞片变成三色。 它乘风破浪而来,小口一张,竟然在吞吸着李羡鱼体内灵海的灵力,而后身体一点点变化,鱼鳍逐渐缩小,似有小脚长出。 随着灵海的灵力被吞噬,李羡鱼浑身一轻,还没等他缓过来,似是吃饱了的游鱼尾巴一甩,又掀起滔天巨浪,向着丹田壁障而去。 李羡鱼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一愣神,无比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整个人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嗯?昏厥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自己好似突破到了凝气二层,体内的灵海也变得无波无澜。 只是这一幕,似曾相识啊,旋即失去了意识。 周遭的灵气猛地散去,周围又恢复了平静,有所察觉的关好逑起身来到了李羡鱼的狗洞。 “呵呵,小子,不错嘛,这就入了凝气…” 还没等他说完,进洞一看李羡鱼竟然躺在了地上,已然是昏厥了过去,虽是失去了意识,身体却还是感受着疼痛,此时的李羡鱼就像一条蛆一般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这可是震惊了关好逑,嘿,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手一招,一个玉石床就出现在李羡鱼的狗洞中,关好逑摄出灵力将他包裹起来,而后缓缓地放在了玉石床上。 躺在玉石床上的李羡鱼慢慢停止了抽搐,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此时的关好逑也是好奇的想知道李羡鱼每次突破是不是都是这样。 吃这般苦头,连升两个小境界,凝气二层,啧啧,生平仅见,生平仅见啊。 又仔细得打量了一番这偌大的狗洞,也是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只是这李羡鱼怕是得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了,突破带来的精神上的冲击,加上身体如此剧烈的消耗,不服不行啊。 不由得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又想到了什么,将收集而来的暗灰色石头丢在了洞府中,堆成了一堆。 “这后山还真是荒僻,这地方关禁闭,得多不自在。” “反正也不是我们关禁闭,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此关禁闭。” “是极,是极,咱们还是先将药材送过去吧,否则让师尊知道了我们有所怠慢,可就是戒律伺候了。” 在李羡鱼昏厥时,两名戒律堂弟子缓缓向后山走来,两人扫视了一番,见着一大片的杂草倒伏在地,也是狐疑起来,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循着李羡鱼开辟的小路就走了进去,两人越走越是奇怪,越是向前,倒伏的杂草灌木就越多,有些还被拦腰折断。 不是,谁这么闲啊,跟杂草过不去啊,走到了小路尽头,入眼便是满地的碎石,还有成堆的细砂。 看着狼藉的地方,两人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真是后山?” “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此打斗过一般。” 忽的,两人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汉子就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二人来此何事?” 两人吓得一怔,待看清来人之后,赶紧拱手道。 “禀长老,我们来此是奉师尊之命,给李羡鱼送来炼丹所用的药材。” 闻言,关好逑微微颔首,一伸手。 “那将药材交于我也是一样的。” 两名戒律堂弟子,互看了一眼,不疑有他,将装着药材的几枚储物戒交到了关好逑手里。 “那就劳烦长老替我二人交于李羡鱼了,我们便先行告退了,不打扰长老在此清修了。” 关好逑将储物戒收起,微微点头。 两人在一拱手,转身便匆匆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关好逑看了一眼李羡鱼所在的洞府,又看了看满地狼藉的后山,苦笑道。 “这算是哪门子的清修,不过这几年怕是要与这小子朝夕相处了,可莫要打扰了我看书才好。” 又转念一想。 “呵呵,说不定还能让这小子喜欢上看书,人生在世,应是蹉跎岁月,不负佳人才是,哈哈…当真是妙。” 第72章 技多不压身 “我只能看到既定之事,他自会来寻你。” 青年人微微一笑。 “那我为何不能去寻他?”一身红色衣裙的女子不禁一问。 “呵呵,那你可愿等?百年,千年?” 青年人偏头看了一眼女子。 “哦?你是说我可以去寻他?” 女子闻言一笑,巧笑嫣然。 “可也不可。” 青年人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女子秀眉微蹙,和这些个老家伙说话就是麻烦,话里有话,一套又一套。 “你只需告诉如何能去寻他就是了。” “自然是先如此再如此,再这般还有这般。” …… 李羡鱼抬了抬沉重的眼睑,昏睡之时隐约看见了一女子与一青年人交谈,只是听不太清。 等他想走近一看究竟时,女子身旁的青年人忽的消失不见,而女子也是似有所感,回眸一笑,还没等李羡鱼看清,便醒了过来。 想睁开眼,却又不自的闭上,强烈的光线让他一时也适应不了。 又缓了片刻,才慢慢睁眼,入眼还是那个星光点点的洞顶,轻吐一口气,现在的脑袋犹如混沌一般。 李羡鱼艰难起身,感受着身下传来的一丝丝冰凉的感觉,和身体上不时传来的酸痛之感。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 稍稍动了动手掌,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了,随即运起一丝灵力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枚丹药来。 玄力丹,补益气血,复灵丹,恢复灵力。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吓得李羡鱼丹药都拿不稳了。 “啧啧,倒是忘了你还是个炼丹师,估摸着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当真是让人艳羡。” 李羡鱼循声看去,不是关好逑还能是谁。 “多谢长老在一旁看护。” 关好逑却是翻着手中书,不以为然道。 “小事小事,没有我你也一样能醒,真行啊小子,怎的昏过去了,嘴上还念叨着谁谁谁啊?” “啊?我能念叨什么?” 李羡鱼听罢,也是一头雾水。 关好逑顿了顿,手中书翻了一页,声情并茂的说道。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 李羡鱼眉头一皱,瞥了一眼关好逑,也是无奈,又不知在看的啥书。 “就当是我梦中呓语吧,不知我昏睡了几日了?” 关好逑淡淡道。 “也就两日,啧啧,睡两日就能醒了,小伙子,身体挺硬朗啊。” 两日了吗,李羡鱼喃喃道,随即吞服了丹药,慢慢炼化起来,现在还是先行恢复要紧。旋即在玉石床上盘坐起来。 关好逑目光越过手中书,看向了李羡鱼,小伙子高兴的太早了些。 手一翻,掌中出现几枚储物戒指。 “小子,这储物戒我可就给你放在这里了,啧啧,我看了一眼,这差不多是给宗门的药材都搬空了吧。” 李羡鱼不为所动,闭眼凝神。 “多谢关长老了,身为临渊弟子,自当为宗门抛头颅洒热血,些许丹药罢了,待我恢复即可给宗门炼制。” 关好逑也是微微点头,倒是没有反驳,看了一眼银光闪闪的洞府。 “小子,你这洞府倒是不赖,就是有些花里胡哨了,我那洞府可是朴实无华很是合适你炼丹,还设有禁制,可以防止别人打扰你炼丹,要不…” 李羡鱼赶忙打断。 “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还怕炼丹时动静太大,打扰了您看书,您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果然,见着李羡鱼不好糊弄,关好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你好生休养,恢复之后,记得把外边的碎石清理一番,别整得这后山跟个乱葬岗似的。” 说罢,就离开了李羡鱼的洞府。 嗯?乱葬岗?有这么夸张嘛。算了,先不管了恢复要紧,这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不过这玄力丹倒真是可以,吞服的瞬间,就感觉体内生机涌动,体内的气血尽皆被引动。 不过就算是这般,也远未达到丹方所说的,能够锻炼体魄的地步。 想来自己还有份药材,若是用上唤灵诀充分激发药力,说不定能够炼成如丹方所记一般。 两种药力缓缓恢复着李羡鱼的身体,他也终于是感觉身体一轻,他不禁好奇起体内游鱼产生的变化,若不是它最后在灵海中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自己还真不会如此。 仔细感知着游鱼,偌大的灵海并未见到它的踪影,它亦是灵力的变化,潜于灵海与灵力一般无二。 算了,海阔凭鱼跃,随它去了。 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恢复,之后炼丹积累些贡献点,换些东西回来。 说起来,阵法与炼器之类的书籍,李羡鱼也在进入藏书阁时翻阅不少,深知阵法的厉害。 小到基础阵法,大到宗门护山大阵,以灵物刻画阵法,引动天地灵力为己所用,不失为一种手段,不过现在最缺的便是这些。 说起来自己也是少一杆趁手的枪,虽然灵力凝枪是挺方便的,但是要持续的输出灵力才行,这样对灵力的消耗太大。 所以他也看了不少炼器的书籍,对自己心仪的武器有了几分构思,只待东风。 想罢,李羡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要完成这些颇费一番功夫啊,不过呢,呵呵,自然有宗门的底蕴在,到时换取诸多天材地宝,长老们可怨不得自己,那些可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炼化完了药力,李羡鱼稍稍躺了一会,感觉自身已是无碍以后,一个咸鱼翻身,站起身来。 扭扭脖子,松松手脚,一阵咔咔响动。 呼—— 当真是舒坦。 正要向外走去的李羡鱼忽的看到洞门口堆着一堆暗灰色石头。 嗯?怎的有堆石头在这? 李羡鱼走近一看,瞬间瞳孔大睁,这是紫玄石! 他胸膛微微起伏,摄过来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一股火焰升腾而起,被灼烧的暗灰色石头瞬间发出亮丽的紫芒。 果然是紫玄石!抬眼看了一眼洞府,李羡鱼恍然道。 “难怪这山体的石头如此不同寻常,竟然是紫玄石矿。” 仔细端详了片刻,李羡鱼又将紫玄石放了回去。 紫玄石是一种炼化之后可以附着在金铁之上的晶石,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炼器辅材,只是现在自己没有好的金铁铸造,辅材也暂时用不上。 便先搁置在一旁吧,想着,李羡鱼走出了洞府,看着满地狼藉,也是不禁苦笑,当真是如乱葬岗一般。 捏了捏手掌,那就来试试入凝气之后有何不同吧! 随即运转起灵力,一股比炼气时庞大而又精纯的灵力涌出,向着地面的碎石而去。 才稍一接触,直接湮灭成齑粉,李羡鱼嘴角微微一笑,体内偌大的灵海提供着磅礴的灵力,让人感到无比的充实。 若是以现在这样开凿洞府,片刻就可能开出个三分之一。 看着遍地的石粉,李羡鱼微微沉吟,堆一旁的话风一吹又是白忙活了,忽的灵光一闪,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呵呵,那就拿来铺地吧。 想罢,李羡鱼双手挥动,将所有银色的石粉尽数卷了起来,在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云团。 早年李羡鱼就喜欢在村里到处跑,偶尔看着大人们在窑里烧制各种东西,瓷碗,石灰。 不过每次靠的稍微近些就会被责骂一回,索性就远远的观望,倒也是颇有意思,每每无事总是会跑去看看,消磨着这让人长不大的时间。 轰—— 一股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将云团包裹,若是以自己炼气时,这股云团怕是早就散了,更不用说还要凝出灵火炙烤。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周遭的空气烧的微微有些扭曲,一些混杂的碎石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而巨大的云团在烈焰的烘烤下,颜色也微微泛白,又过了半晌,李羡鱼缓缓停下,看着银白的石粉有些许成就感。 再一手打出,一股水蓝色的水流涌出,李羡鱼控制着水流与烧制好的银白石灰混合在一起。 混成不干不稀的样子,他手中灵力微微一顿,应当是差不多了,虽然是看着村里的老工匠们这般做的,但自己也是头一回做这些,跟和泥巴也差不了多少。 小时和泥巴,长大和石灰,这算的上是无师自通了吧,说不准自己修行不成去做个泥工匠也是可行的。 想着,李羡鱼将巨大的银白石灰团轻轻铺满地面,灵力震荡将地面悉数抹平,啧啧,自己都不禁称赞起自己来,就这手艺,能在宗门独开一峰,和泥峰。 李羡鱼做完这些本想就此作罢,但又仔细一想,村里的工匠是铺了石灰泥后等着它自己干的。 自己已是仙人,自然不用这般麻烦,仙人自当有些许手段才是,如此才能凸显出自己这门手艺的独特。 又一次凝出灵火,银白的地面瞬间铺上了一层火浪,一缕缕淡薄的云雾升腾而起,银白的地面瞬间烘干。 李羡鱼一收手,皓白色的地面出现在眼前,因为这是紫玄石矿的原因,这些石粉还掺杂了银灰色石头,在太阳下银光闪闪,甚至隐约间还能看到些许紫芒。 李羡鱼拍了拍手,很是满意。当真是技多不压身,就这些个手艺,随便丢在哪里都不愁。 第73章 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像模像样的地面,李羡鱼满意的回了洞府,这下可以安心炼丹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炼制些丹药出来,然后换些灵材布置一个小聚灵阵。 嗯,灵石也多弄些,有备无患,嘿嘿,想来当初先入炼丹,如今倒是成了香饽饽。 炼丹三要素:丹鼎、灵火、药材。 三样东西一一摆在李羡鱼面前,思索片刻,他还是打算先从低阶丹药炼起,由浅入深,那就先从一品的活血丹、增灵丹开始炼制吧。 这些丹药都是治伤回灵所用,药材也充足,能炼制不少,若是全部炼制出来,这般多的量也有不少贡献点了。 这些丹药药性温和,适合水炼,毕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路子,也得多熟练些才行。 想罢,将两种丹药的药材挑出,李羡鱼开始了水炼。 药材入鼎,灵水从他手中汹涌而出,正要开始正式炼制的李羡鱼又忽的一停。 等会,同样是灵力,水炼加上唤灵诀也不是不行,随即将灵水收回,将药材摄出。 一股水蓝色灵力凝出,比之以前,更加纯粹,灵力将药材慢慢包裹。 李羡鱼默默运转着唤灵诀,所有药材将灵力尽数吸收而后散发出一股洁白的光晕,与用火灵力唤灵时截然不同。 水灵力唤灵让灵药药力柔和不少,而火灵力唤灵则是会增添灵药几分火属性的狂暴,适合炼制些增益的丹药。 见如此可行,李羡鱼也不禁感叹唤灵诀的奇特,但使用唤灵诀炼丹也不可避免的多消耗些灵力。 炼丹可是一开始就不可能中途停下补充灵力,若是没有庞大的灵力供给,后续的炼丹将会无以为继,难怪师父那日会有那样一番话。 不过自己也已经有了些许想法,只待摸索,为了成丹品质会更好些,灵力消耗倒是不足为虑了,再休息恢复就是了。 看着泛着洁白光晕的药材,李羡鱼将其全部投入鼎中,反正都是温和的灵药,以水炼之法炼制也不用担心会出啥意外,控制好灵药药力就是了。 若是刚学习炼丹的炼丹师,师父也不会允许这样做,必须是有序的一一进行炼制。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熟练之后能够有效的将丹药炼出即可,也用不着那般讲究。 李羡鱼敢这样炼制一来是一二品丹药他已是炼制的炉火纯青,二来入了凝气倒也不用吝啬灵力,磅礴的灵力足够他一股脑的将药材尽数炼化。 学习时自然是要一步一步来,学会之后,爱咋咋炼。 灵药在鼎中浮浮沉沉,李羡鱼手一招,一股水流席卷而出,将鼎中灵药悉数包裹,流转了片刻,李羡鱼微微沉吟,将灵水再度压缩。 加快了灵水与药力的融合,果然,药力开始加快了与灵水融合,控制着如蛟龙一般的水流在鼎中盘旋。 的药力将蛟龙晕染成淡红色,随着灵药药力悉数与蛟龙融合。 蛟龙瞬间变得通红,宛若活过来一般,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 李羡鱼淡淡一笑,握指成拳,鼎中的血色蛟龙瞬间活跃起来,仿佛被人遏制住了一般,不断挣脱。 一点,一点,血色蛟龙逐渐缩小,水炼之法凝丹之时倒是颇费时间,需要一点点凝缩药力,方可成丹。 随着蛟龙不断缩小,此时的蛟龙也只余两指宽,凝!李羡鱼一声轻喝,小蛟龙不断挣扎,鼎中氤氲出一团淡淡的云雾,血色蛟龙在云雾中不断翻腾。 原本寂静的洞府突然凝出一个小小的灵气旋涡,旋涡中心则是即将凝丹的蛟龙。 随着灵气融入蛟龙之中,其身之上出现了十个闪烁着红芒的光点。 而后一整只蛟龙解体成十枚丹药的雏形,李羡鱼见状,手中灵力再加几分,灵气旋涡也大了一圈,而后噌的一声,又消散于无。 十枚活血丹凝成,浓郁的气血之力透鼎而出,看着枚通红透亮的丹药,李羡鱼满意一笑。 —— 袅袅云雾中,有亭台楼阁隐现,一条两旁尽是花草的青石小路蜿蜒向一个灵池前。 池边有一凉亭,中有两名少女倚靠凭栏,赏着水中荷花,不时向着水里投些鱼食。 二人皆是一身白衣,临渊弟子常服,只是胸前纹着一朵盛开的青莲,这是玉女峰弟子的标识。 “清姝,听说李羡鱼下山回来便去了趟戒律堂,此刻在后山关禁闭呢。” 一少女向着池中投了一把鱼食,对着一旁的人说道。 “这算的了什么,小时候比这闹腾多了,啧啧,那家伙打起架来,给你挠几道血痕,总之小时候没少吃藤条炒猪肉。” 两人正是李羡鱼的青梅竹马柳清姝,以及在比斗时见过的冷芸彤。 听柳清姝这般说,冷芸彤也是不禁好奇的问道。 “什么是藤条炒猪肉啊?怎的犯了错还有的吃?” 柳清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冷芸彤一脸坏笑。 “藤条炒猪肉啊,我们村里头的特产,一根细小的藤条,一个调皮的的捣蛋鬼,然后给大人亲自动手,有藤条,有猪叫,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柳清姝一顿,又继续说道。 “哦,对了,藤条再蘸点盐,放些辣椒水,保准你啊,回味无穷,口水都会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 冷芸彤也是一愣,听完以后才后知后觉,这哪是什么吃的,这不是打小孩嘛。 看着咯咯笑个不停的柳清姝,冷芸彤俏脸一板,小眼微睁,盯着柳清姝,而后伸手在少女腰间掐了一把。 少女止不住笑意,边笑边告饶道。 “错了错了,你…啊,你放开。” 冷芸彤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又一手向着少女的软肋挠去。 “别别别,我真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不说?那就是没错咯?” “哈…哈…真是这样的,我又没骗你,再说了李羡鱼关禁闭关你啥事。” 柳清姝被挠得有些缓不过气来,断断续续道。 冷芸彤也停下了对少女的捉弄,没好气道。 “李羡鱼自然不关我事,我道那藤条炒猪肉有多好吃呢,结果你与我这般说,扫了兴致。” 柳清姝缓了口气,撇撇嘴。 “就你那小脑袋瓜里不是修炼就是吃的,能有啥大出息?” “咋了?山上清修,谁耐得住啊,不想些好吃的怎么行,这叫望梅止渴。” “再者说了,就比你有出息。” 冷芸彤说罢,看向柳清姝,挺了挺胸脯。 柳清姝偏头不语。 忽的,天边一道青虹向着凉亭的方向射来,转眼间就到了两人身前。 柳清姝小脸一肃,素手轻点,飞剑一阵嗡嗡震颤,而后一段文字显现而出: 速来静心阁,有事相商。 两人见状,打量一眼,理了理衣襟,飞剑显现而出,各自踏剑,御剑前往云雾深处。 万道峰,书房内。 一个黄袍少年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一旁堆着各式符箓,地上还有些被揉起成团的黄色小纸团。 看着一堆完成的符箓,少年脸上洋溢着笑意,将成堆的符箓抓一把在手里颠了颠,心中颇有成就感。 床边一道符箓疾驰而来,停在少年眼前,缓缓燃烧,而后凝成文字。 天宝,速来主峰。 待到符箓燃烧殆尽,张天宝将桌上的符箓尽数收了起来,抓出来一张金色符箓,嘴上念念有词,片刻后在原地消失。 砺剑峰,演武场上,一柄小剑破空而来,正在切磋的两名少年停下了比斗。 将小剑轻轻接过,一指轻点其上,光华流转,文字浮现而出: 召集内门弟子,来主峰见我。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向两个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几道人影从砺剑峰御剑破空而起。 戒律堂内,严苟坐在主座上,对着身前几人说道: “再过不久,他们即将去惊龙城与刘长老他们会合,此去之前还需多打磨一番,现在还不急与他们说,你们回去先让他们好好修行一个月,之后每隔三个月进行一次试炼。” “至于试炼的内容,你们先行保密便是,也给那小子一个惊喜。” 看着严苟坐在那自顾自的笑着,姜澜几人也是不禁问道。 “严长老,我们自是知道其中利害的,也会对弟子们严加历练的,只是李羡鱼还得关禁闭,给宗门炼制丹药,我们这样怕是有些不地道了。” 饶是平常喜欢小小折腾李羡鱼的林正应也是有也不忍。 “是啊,严长老,那小子修行勤勉,平日里也没犯什么戒律,此次让他禁闭三年已是足够了,若是再行惊扰他,怕是修行上要落下不少。” 严苟却是不以为意。 “呵呵,那小子能耐可不小,放心吧,此事你们按我说的去做便是,你们也已召集了弟子,那就回去安排吧。” 三人互看一眼,虽然与李羡鱼关系挺好,也不得不按着严苟的吩咐去做,随即各自离去。 而此时的李羡鱼还在为自己的水炼之术能够炼出十枚成丹而沾沾自喜,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几位长老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74章 妙人 炼制了一天的李羡鱼,看着拢共四十枚丹药,啊,不是,是四十点贡献,呵呵傻笑。 看了一眼天色,已至黄昏。 李羡鱼缓步走出洞府,看着夕阳隐于云中,散出金色晚霞。 他踏着银光点点的地面,宛若行走在星河之中,走至尽头,看着凌乱的周遭,拾了些木材。 得益于他强大的破坏力,遍地都是拔地而起的灌木,不一会便带回来一堆木材。 在储物戒中翻找片刻,终于在灵药堆里找着那个自己放翻的野猪。 已是过了两天,也不知这猪还能不能吃,现在也没办法了,因为自己,这周围短期内估计没有动物敢来此了。 李羡鱼有些不自信的把猪拿出来左右翻面看了看,肉质紧实,又凑近闻了闻,倒是没有腐烂的味道。嗯,就是有股天然的野味。 看来,储物戒很适合储存些肉啊,李羡鱼站起身来,思索片刻后,用灵力将野猪倒立起来,而后并指作刀。 在大概心脏的位置一划,渤渤的鲜血流出,李羡鱼嘿嘿一笑,这就是喜欢凑热闹的好处,猪可没少看着大人们宰。 依葫芦画瓢,也是能行的,一回生二回熟,又是一门手艺。 按照大人们的说法,放血是为了减少肉的血腥味,照做就是了。 之后便是一套杀猪流程,看着眼前白嫩嫩的野猪,李羡鱼满意的点了点头。 手中灵力喷吐,一股火焰喷出,将野猪杂七杂八的东西尽数烧成灰烬。 在自己找回来的木材中,找了根野果的树干,将野猪串了起来,野果树能够给野猪的味道增色不少。 而后将野猪架了起来,木材也燃起熊熊烈火。 倒不是灵火不能炙烤,只是这样少了一股烟火气,对美食的不尊重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李羡鱼坐在火堆旁,控制着灵力将野猪慢慢旋转,底下的木材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音,火星直冒。 此时,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明月初升。 火堆映照在银白的地面上,仿若一轮太阳。 沓沓沓,一阵脚步声传来,关好逑捧着书卷就向着李羡鱼走了过来。 边走边看着这银白的地面,啧啧称奇。 “李小子,把这弄得这般好看,打算在此常住吗?” 说着,踏了踏地面,嗯挺结实的。 李羡鱼自顾自的烤着野猪,头也不回的道。 “关长老,过来坐坐,这野猪啊,马上就好了。” 关好逑悄悄瞥了一眼烤得金黄的野猪,又低头盯着书籍,慢慢的靠了过来。 李羡鱼从储物戒掏出来几味药材,烘烤成干,捻碎后均匀的撒了上去,顿时一股子勾人食欲的药香传来。 闻着这香味,关好逑稍稍往后挪了一点,喉结微微耸动,手中加快了翻书,有些不自然起来。仿佛这样能让他淡忘这股香味。 李羡鱼凑前闻了闻,色泽金黄,香味诱人,表皮微微开裂,露出里边柔嫩的肉。不时的向火堆里滴几滴油,落在火堆里滋滋作响。 削了几根木签子,李羡鱼切出来一块肉,木签串了起来,递到了关好逑面前。 关好逑微微抬眼,看着李羡鱼。 “小子,你这可是在坏我清修啊。” 李羡鱼嘿嘿一笑,看着手里外焦里嫩的肉说道。 “哪能啊,清修亦是苦修,尝得人间烟火,方能更坚定向道之心啊,拒绝诱惑算不得什么,能够以身相试,对诱惑视之平常,那才是真得道!” 李羡鱼朗声说着,字字珠玑,关好逑双眼一亮,手中书籍合起。 “好好好,好一个不入凡尘,不知超脱,哈哈,你小子真是个妙人。” 说罢,接过李羡鱼手里的木签,直接啃了起来,嘴里嗯嗯呜呜的,好吃的说不出来话。 李羡鱼也是一愣,自己就随便忽悠,到底是读书人啊,好一个不入凡尘,不知超脱。嗯,也很妙。 随即也拿起木签弄了块肉下来,张开大口就是一顿啃。 两人互看了一眼,嘴上倒是不停的开合。 随即两个妙人开始了他们的交流。 呜呜嗯—— 吧唧吧唧—— 两人大眼瞪小眼,仿佛一眼万年,相视一笑,各自点了点头,又继续埋头吃肉。 已经不知多少年,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再尝也已是仙人,关好逑微微感慨。 看见关好逑停了下来,又见他手中只剩签子,李羡鱼很懂事的又递了一块过去。 关好逑赶忙接过,感触还不够深刻,再多吃些再感受感受。 嗯,好似少了些什么,关好逑闭眼一阵思索,终于,他似是找到了什么,手一翻,一坛尘封已久,坛子略显陈旧的灵酒被他拿了出来。 李羡鱼也是一怔,不过确实是很下酒。 关好逑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看着坛子,吞了吞口水。 将盖子掀开,一股极其浓郁的酒香飘开,他不禁闭眼贪婪的呼吸起来。 咂了咂嘴,张口猛灌了大口,而后递到,李羡鱼面前。 看着眼前的酒坛子,李羡鱼边啃边含糊不清道。 “长老,我吃肉就行,这玩意我消受不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羡鱼可没忘记自己偷喝酒的那会,屁股蛋子仿佛又疼了起来,口中的烤猪肉变成藤条炒猪肉。 关好逑微微皱眉。 “怎的,这可是灵酒,各种灵材酿制而成,我是看在今日颇有兴致才拿出来品上一品。” 李羡鱼还是摇头。 “嘿,你小子怎的不识趣,这酒喝上一口能升半个小境界。” 李羡鱼依旧摇头,边吃着肉含糊不清道: “少年不知愁滋味,酌酒只道淡如水。” 关好逑眼眸微亮,嘴里跟着念叨。而后紧盯着李羡鱼。 “好好好,不若你跟我读书,我教你《春秋》。” 春秋?李羡鱼微微一愣,又叫我跟他看什么奇怪的书? 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你小子真不学?若是你现在点头,你即可结束禁闭,以后你的武道还会更上一层楼。” 关好逑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羡鱼,一副认真的样子。 李羡鱼脑海里浮现那衣着片缕的书籍,内心震惊不已,丝毫不亚于听村口妇人说隔壁老王翻墙进寡妇屋里修房顶。不禁问道。 “看那种禁书也能登临武道绝巅吗?” 听罢,关好逑生生被酒呛到了。往嘴里灌酒的动作一顿,老脸一红,嗯,脸本来就是红的,瞬间如烈日一般。 “咳咳,年纪轻轻不学好,怎的提及此难以启齿之事?我说的《春秋》可是一门功法。” 李羡鱼心中腹诽,谁年纪轻轻不学好,谁搁哪大白天的看那长针眼的书,难怪这长老没有在宗门内担教授弟子的责任,否则这门风得带坏了。 李羡鱼又啃起了猪腿,看向捶着胸口的关好逑。 “那长老你说说《春秋》是何功法?” 关好逑顿时严肃起来,淡笑着,手中轻动,一颗小灌木被他连根摄来。 李羡鱼也微微皱眉,啃猪腿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关好逑。 就见他将小灌木放在三尺开外,而后放下酒坛,站起身来,手腕一转,手里出现一把偃月刀。 关好逑本就是个大汉,加上这把等身长的偃月刀,看起来更加威武不凡。 偃月刀向着灌木轻挥,一股让人心悸的感觉袭来,竟让李羡鱼感觉有冷风吹过一般。 生怕李羡鱼看不懂,关好逑挥刀时朗声道。 “落叶知秋!” 原本有着枝繁叶茂的灌木顷刻间竟然变得枯萎起来,清风拂来。 哗哗—— 落叶飘零。 李羡鱼瞬间瞪大眼睛,看着一脸自得的关好逑,不禁揉了揉眼睛。 “这…神乎其技啊,关长老,这是如何办到的。” 关好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才是牛刀小试,且看我下一刀。” 说罢,偃月刀背身转了一圈,荡起一阵清风,裹挟着一股暖意,犹如春风拂面。 一股淡绿色刀芒一闪而逝,原本干枯的灌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绿芽,片刻之后竟然又变成了起初枝繁叶茂的样子。 李羡鱼手中的猪腿都有些抓不住了,小嘴微张,胸膛微微起伏,一脸不可置信。 关好逑偏头看了一眼李羡鱼,看到他这般失态,脸上笑意更甚。 “怎么样,想不想学。这个啊叫枯木逢春。” 李羡鱼内心也是挣扎,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武技可以运用到这般地步,若是登临绝巅,岂不是真的能够覆手云雨? “《春秋》便是我的主修功法,顾名思义,便是你所见的这般。” 李羡鱼咽了咽口水,稍稍平复了下心绪,仔细思量起来,方才关好逑施展时,并未见他运转功法,而更像是一种气势。 “我确实颇为意动,只是关长老,这并不是《春秋》所能够施展的吧?” 关好逑也是微微一惊,这小子竟能够看出些许门道来? 正如他所言,《春秋》其实就是领悟春秋之意,而后融于自身,而后方能有此效果。 不过得看领悟得够不够透彻,若只是片面的理解为季节更替,也只是能够在自身的招式里融入些许意境,吹吹冷风罢了。 第75章 痛苦会转移 关好逑手中偃月刀一转,消失在手中,又重新坐到火堆旁,一手从烤架上串了块肉,一口肉一口酒的吃了起来。 李羡鱼稍稍凑了过来。 “嘿嘿,关长老,看在这顿肉的份上,教我些皮毛。” 关好逑拿着酒坛的手向前挥了挥,坛中传来酒水的碰撞声。 “去去去,好好炼你的丹药去,关三年还不老实,领悟春秋之意岂非是一日之功。” 李羡鱼撇撇嘴,小声嘀咕: “天天看那些书就能领悟了?” 关好逑耳朵一动,大骂道: “你小子,没大没小了是吧。” 李羡鱼赶忙厚着脸皮赔笑道。 “没有没有,如今倒是后悔没早些与长老读书。” 伸手不打笑脸人,关好逑嘴上还是哼道: “你倒是没些眼力见,若是别的弟子,怕已是跪下磕头了。” 李羡鱼也没太在意,就当见识一番了,自己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练不来这什么《春秋》。 “哎,我其实颇为意动,只是眼下还要炼丹,还要兼顾修行,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是辜负了长老一番好意。” 关好逑见着李羡鱼说的煞有其事,想来也是如此,就当今日没这回事吧,搞得自己非得求他一般。 想罢,大喝一口酒,看着仍是自顾自吭哧吭哧吃肉的李羡鱼,心里确实有些郁闷。 李羡鱼边吃边想着什么,凝出一股灵水,打量了片刻。 意境?! 看着透明的水流,汩汩流转,仅能想到夏日炎炎时去河边戏水,给人一种清凉惬意的感觉。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 翻手将灵水撤去,正喝酒吃肉的关好逑微微皱眉,方才似是觉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抬眼看见李羡鱼收起灵水的一幕,骂道: “你小子又在搞啥玩意。” “啊?我没有在搞啥玩意啊。” 说着手又一翻,手中凝出一道灵水,关好逑紧盯着李羡鱼手中的灵水,似是平常啊,并没有方才那种一闪而逝的惊悸感。 李羡鱼目光盯着若有所思的关好逑,也是一脸不解,难道自己的灵水有什么问题不成? 想着,手一翻,灵水消失,再一翻,灵水又出来,再消失,再出来… 看的关好逑嘴角一抽,破口大骂。 “你小子玩杂耍呢?!没听过小孩玩水,晚上尿炕吗。” 李羡鱼手中动作一顿,心中骂骂咧咧,是谁要看的啊,我乐意玩这水吗。 “呵呵,我洗洗手,没事了,长老你继续吃。” 说着又继续埋头吃肉。 关好逑也是大马金刀的坐了起来,喝了口酒,总觉得没什么味道,原本挺有兴致的,怎的跟这小子一起就变味了。 两人之后就没太多对话,半晌后,架子上的野猪也就只剩个头没人吃,李羡鱼吧唧吧唧嘴,似是意犹未尽。 关好逑一抚长髯,打了个饱嗝。 李羡鱼撇撇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这头猪他也就吃了小半只,剩下的都到关好逑肚子里了。 看了看满地的骨头,和仅剩骨架的野猪,关好逑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 “手艺不错,今日就多谢款待了,我便先行回洞府看书去了。” 说罢,便大步向着洞府走去。 李羡鱼微微一叹,稍稍收拾了遍地的骨头,留着架子,以后还能用。 得尝人间烟火,此刻得道成仙。 当真是吃饱了撑的不行,明日也要好好炼丹才是。 随即慢悠悠的向着自己的狗洞而去。 次日一早,李羡鱼从打坐中醒来,稍稍看了看体内的灵海,一汪淡蓝色的灵力海洋。 这般便是凝气成海了,轻吐一口浊气。 李羡鱼起身来到洞府外边,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空气中夹杂着露水,缓缓呼吸,带来一阵沁凉。 心境极佳,难怪书中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想罢,远处摄来一根笔直的树枝,李羡鱼两手轻握,长棍挥舞。 蒙蒙雾气中,少年轻舞枪。 一阵阵破空声响起,搅动着薄雾翻腾。 李羡鱼在不停的熟悉着凝气境的提升,在一点点掌握着凝气的实力。 难怪凝气便可御剑破空,凝厚的灵气足够支撑自身与飞剑腾空,能飞多远便看灵力消耗的如何了。 李羡鱼手中长棍越挥越快,薄雾被尽数荡开,他身周形成了一片风旋,长棍震颤。 李羡鱼没有显露任何灵力波动,长棍却是传来阵阵威压。 嘭—— 绷直的长棍猛的炸碎,一点点灵力逸散而出。 李羡鱼无奈一笑,灵力隐而不发,凝聚于枪,这便是他多年来练枪的成果,到底是差了杆趁手的枪。 拍了拍手,抖落一点点木屑,李羡鱼看着太阳出升,薄雾渐消,背着手,转身回了洞府。 昨晚喝得上头,今早才醒酒的关好逑,一大早便听到阵阵风吟,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的,便又倒头睡去。 忽听有什么东西,像是平地惊雷一般,猛地炸开,直接给他吓醒了。 关好逑犹如炸毛的野猫一般,衣衫凌乱,露出结实的胸膛,大步从洞府走了出来,左右一看,四下无人。 只见地面有一堆细碎的木屑,眉头一皱,又闻见一股混合了多种灵药而散发奇怪味道。 心中大骂不止,该死,这小子一大早的这么勤勉干嘛?没有修过仙,还是没有炼过丹? 到底是上辈子哪一尊丹炉转世的?他娘的,一大早扰人清梦,大袖一甩,又转身回了洞府,禁制大开,才又睡起了回笼觉。 洞府中,李羡鱼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二品回阳丹,可治疗一些稍重的伤势,按丹方所记,逐步炼制就行。 刚要祭出灵水,又转念一想,这回阳草药性属阳,若是水炼中和了之后,这回阳丹怕是炼不出来了。 想罢,灵火升腾,虽是初次炼制,但问题不大。 正被烈火炽炼的回阳草突然猛地被烧成灰烬,李羡鱼瞳孔大睁。 赶紧停下了手中的灵力,拿过丹方翻阅起来。 该死,这丹方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边骂边摄过来一份回阳草,身上淡绿色灵力涌出,仔细感知着药性。 李羡鱼胸膛微微起伏,仅有一丝阳属性,主木属,应是极阳之地生长,丹方却写着阳属。 又仔细翻了一页,将几种药材悉数感知一遍,有些丹方写的属实,有些则是不符。 如此一来,炼制就更费一番功夫了,挑挑拣拣,浪费不少时间。 而欧阳炎平日里教授的炼丹知识都是他经过千百次尝试,才得到的稳定的炼制方法。 上次他炼制盈香丹时也意识到了丹方不可尽信。如今看来,丹方每种丹药不经过摸索,怕是难以炼制了。 要成为一名高阶炼丹师,所付出的远远不止是时间,还有灵草灵药。 一二品丹药虽是低阶,灵草也不是凭空而来,自己得尽量控制失败的几率才行,这不仅是宗门的任务,也对他的一种磨练。 呼—— 李羡鱼轻吐一口浊气,先将一二品炼制个几百炉吧,积累些经验后,再行炼制自己还不熟悉的三品丹药。 想罢,李羡鱼在储物戒中一阵摸索,终于是找出了一本线装书,还有笔墨,只能先如此了,玉简颇为珍贵,他自己也没有,先行记于书中吧。 李羡鱼又开始着手炼制起回阳丹来。 一手控制着灵水炼丹,一手在书中写道: 回阳丹,主药回阳草,生于极阳之地,木属,火炼先行炼制辅药,辅药萃炼出药力后包裹主药以温火淬炼。 亦可水炼。 终于,日上三竿时,李羡鱼炼出第一炉丹药,九枚成丹,浪费了一味主药。 还有几份回阳丹药材,李羡鱼趁热打铁,一一炼制,五十枚丹药炼成,药性温和,实在是伴身良药,斩妖必备。 又是一种二品丹药,避瘴丹。 李羡鱼眉头一凝,看来惊龙城并非是什么好地方,居然生有瘴气,如此一来,自己的准备还得再多些。 看着丹方又不禁犯起难来,又是不熟悉的丹药,丹方固然不可尽信,但是罗列出来的药材都是对的。 无奈,只能是将灵药一一感知一番,虽然李羡鱼已经是小心再小心,也不可避免的有所疏漏。 洞府中不是传来砰砰砰的声响。 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隔壁关好逑的洞府一阵晃动,禁制也微微动摇。 咳咳咳—— 一阵浓烟中,李羡鱼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 “咳咳,鼎都炸没了,还好这洞府是个矿石地脉,否则,怕也是顶不住。” 说着,掏出一本书来,黢黑的手抓着笔写着: 二品避瘴丹,主药避瘴花,散有清灵之气,可避瘴,炼制时须得注意用辅药将灵气锁住,灵气逸散,药力不均,极其容易炸鼎。 待洞府中的烟尘散尽,李羡鱼才又重新进入洞府,又开始了炼制。时不我待,再炼制几炉丹药,先行换些阵法材料回来才是。 接下来炼制三品丹药可就得万分小心了,以自己目前的灵力来说,也不知能不能够炼制三品丹药。 第76章 登徒子 洞府内,关好逑半躺在床上,单手拿着书籍,手上青筋暴起,书籍被抓得微微褶皱。 洞府隔段时间便会一阵晃动,手中书籍往旁边一丢,关好逑起身骂道: “忍不了一点,这小子平日里炼丹也是这般?那丹鼎峰就培养这么个弟子出来?看不出来,挺扛炸的。” 李羡鱼洞府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少年扶着岩壁,不住的干呕起来。 李羡鱼看着仅剩一半的衣袖,扯了一点过来擦了擦嘴。 哕—— 又继续干呕起来。 走出洞府的关好逑也一脸懵。 就见李羡鱼远远的跑出自己的洞府,一身黢黑,边跑边低头干呕。 这,这还是那个李羡鱼吗?怎的跟只猴子似的? 李羡鱼跑远之后,扶着一株大树,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又擦了一把嘴巴,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洞府,那股眩晕感又再次袭来。 关好逑眉头微皱,一个瞬身来到李羡鱼面前,看着他一副难受的样子。 不禁开口问道: “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李羡鱼抬眼,微微苦笑。声音疲软。 “长…长老,我闷头炼制了一个月的丹药,现在闻着药味便会头晕目眩。” 又稍稍放松了一下,李羡鱼又继续道: “可能是被灵药熏入味了,些许不适,缓缓就好了。” 关好逑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炼个丹药还能给自己炼吐了? “对了,长老,这里可有溪流潭水?” 看着李羡鱼这般,关好逑怒气全消,叹了口气。 “绕过洞府那座山头便有一汪灵泉。” 李羡鱼拱手一礼,向着后山快速奔去,边跑边将身上沾染着药味的衣服撕扯开。 果然,绕过洞府所在的山之后便有一汪清泉。 一个疾驰,猛地扎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 置身水中的李羡鱼顿觉一阵清凉,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他不停的洗刷着身上的药味。 也不知怎的,这一个月内频繁的感知着灵药,竟让他对灵药的味道有些反感起来,光是想想,浑身就哆嗦。 李羡鱼猛地冲开水面,甩了甩头发,那股压抑的气息才缓缓消失。 感觉自己半个多月也不想再炼丹了,好在自己闷头炼丹,已是炼制了许多二品丹药。 那就先缓缓吧,轻吐一口气,小聚灵阵,呵呵,还真得多谢林长老送的阵图。 不过眼下自己关着禁闭,也不能出这后山,如何能去换取灵材? 一番冲洗过后,闻着身上的药味已经是没有了,稍稍放松。 从灵泉中出来,从储物戒找了一身婶婶做的衣衫穿上,淡蓝色的丝质衣裳,颇为合身。 甩了甩长发,稍稍用灵力蒸干了些,衣衫随意披上,长发也随意披散,颇有几分洒脱不羁。 而此时,七八名弟子从藏书阁不疾不徐的走过,而后来到一处长满了杂草的地方。 “这里便是师尊所说的试炼之地?” 一名弟子看着这有些偏僻的地方,疑惑的问道。 “应该就是此地了,师父说过是在藏书阁后边。” 几人开始四处打量起这个地方来。 两名少女也是一阵嘀嘀咕咕。 “芸彤,这地方看着有些怪异,你我都小心些。” “嗯,诶?那边好像有条小路。” 众人闻言齐齐想一旁看去,果然是有条小路。 “那师尊所说的试炼之地便是在里边了,他们临走前吩咐道,一个一个进去接受试炼,也不知是何用意。” “进去了便知。” 看着不知通往哪里的小路,几人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面面相觑起来,也没有人敢主动前去一探究竟。 “哎,有时候男子也靠不住,芸彤,我先去看看,你搁这等着。” 冷芸彤微微一惊,赶忙拉住上前的少女。 “清姝我觉得还是稳妥些的好。” 柳清姝摆摆手,不以为意。 “既然是试炼,那倒不至于会出啥岔子,你且等着,再磨磨唧唧的,天都黑了。” 说罢,柳清姝一手轻按长剑,从众人中走出,缓缓走上了那条小路。 小路四周不知被什么平整的切开,旁边还有一些刚冒出嫩芽的小草。 柳清姝一路走一路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似是没有什么异常,按住长剑的手松了松。 待她走到小路尽头,入眼一阵星星点点的银芒,不禁警惕起来。 目光越过这奇特的广场,便看见不远处的两个洞口。 长剑出鞘半寸,小心翼翼的踏上银光点点的地面。 灵力感知中,其中一个洞口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散发着不同于凝气的气息。 少女不禁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打退堂鼓。 忽见从洞口一侧走来一人,柳清姝整个人紧绷起来,稍稍运转灵力,眼中散发青芒,向着那人看去,而后又快速散去。 此刻少女胸膛微微起伏,眉宇间隐有怒意,提着剑就向来人大步走去。 方才她灵力凝于双眼,细看来人,长发披散着,衣衫也是披着,露出结实的胸膛,以及宛若田埂纵横,错落有致的小腹。 不是刚出浴的李羡鱼还能是谁。 李羡鱼边走边思索着,好似自己用木灵气感知灵药过于频繁,才让自己有了一种不适之感。 难道是感知过于敏锐,物极必反,所以才导致自己闻着药味就干呕不止? 正摸着下巴的李羡鱼,忽然感知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抬眼一看,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女迎面走来,李羡鱼咧嘴一笑。 “哟,清姝,怎的有空来这后山看我?” 正要迎上前去,笑脸一僵,少女手中提着长剑,面色不善。 “李!羡!鱼!” 随着少女一声轻喝,一道剑芒迎面而来。 李羡鱼顿时有些愣住了,老乡见老乡,迎风一刀斩? 这般莫名其妙的,李羡鱼也不禁有些怒意。 “柳清姝!你搞什么鬼啊?!” 身形一闪,剑芒擦身而过,将李羡鱼身后的灌木一剑切开。 “我还想问你呢,光天化日之下,在此鬼鬼祟祟,还衣衫不整,说!搁这糟蹋谁了?” 闪至一旁的李羡鱼低头一看,自己确实是没穿好上衣,赶忙整了整。 又一剑劈来,李羡鱼挥手一道灵力荡出,将剑芒抵消。 “你抽什么疯,这后山是我关禁闭的地方,我倒是想问问你来此作甚。” 少女闻言眉头一皱,也不管李羡鱼说的什么,总之心中怒火中烧,继续朝着某登徒子砍去。 但自己每次挥剑劈向李羡鱼的刀芒都会尽数被他抵挡,少女心中也是一惊。 自己已是凝气三层,看着李羡鱼也不过是凝气二层,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抵挡她的攻势。 见少女依旧是没有停手的意思,李羡鱼心中暗骂,女子都是这般不讲道理,自己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柳清姝,你够了啊,再打下去,待会你可别哭鼻子。” 柳清姝闻言,秀眉微蹙,她今个就不信了,还打不过这登徒子。 随即攻势愈发猛烈,长剑覆盖上一层青色灵力。 细看之下,剑上隐有光芒流转,更增几分气势。 李羡鱼心中微动,这应该就是小比之时所得灵剑吧,果然有些不凡,隐隐有些羡慕起来。 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既然要打,那就把她打哭为止。 这次凝出了一把火红色的长枪,火焰萦绕,颇具声势,这还是他入凝气以来,第一次与人比斗,倒要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清姝,你可要小心了。” 柳清姝见状,呸了一声,还好自己没让冷芸彤进来,否则,得瞎了眼。 玉女剑法使出招式凌厉无匹,李羡鱼火枪不断刺出,带起阵阵火浪。 嘭嘭嘭—— 剑芒与李羡鱼挥出的火势相互抵消,带起阵阵暴响。 柳清姝看准时机,瞅准李羡鱼出枪的空档,一剑朝着他的面门刺去。 李羡鱼处变不惊,双腿一沉,上身仰倒,手中长枪轻点而出,向着柳清姝腹部刺去。 柳清姝一脚轻点,侧身一摆,火枪擦身而过,一股无比炽热的感觉从腹部传来。 李羡鱼没有使用惊涛诀,而是以灵火凝枪,配合着基础枪决,施展着自身的修为。 柳清姝翩然落地,手中剑一转,灵气悉数凝聚而来,手中灵剑光华大盛。 待灵气尽数收敛其中,仅剩灵剑青光熠熠。 李羡鱼翻身,枪势一收,火枪火焰一敛,枪身黯淡下来。 少了一股张扬,多了一股惊人的压迫感。 “怎的,一招定胜负?” 少女看着手中蓄势待发的剑,撇撇嘴。 “哼,怕你这登徒子不成?” 两人同时一动,两两对撞。 哄—— 洞府禁制急剧晃动。 枪尖抵在剑尖之上,灵剑微微弯曲。 柳清姝紧抿下唇,依旧向前递剑。 一股股对峙的气浪向着四周荡去,银光点点的地面竟被涤荡而出的两股气势冲碎。 顿时变得沟壑纵横,犹如被犁开了一般。 对峙的李羡鱼被气浪吹的长发飞扬,宽松的衣衫胸襟大开。 柳清姝偏头不去看,嘴上啐道: “呸,登徒子。” 李羡鱼见着少女吃力,手上动作一松,挥手将灵剑的气势荡散。 “不打了,好男不跟女斗。” 第77章 是同门就来砍我 见着李羡鱼收手,柳清姝灵剑一转,收入剑鞘。 李羡鱼边整理着衣衫,边问道。 “这后山偏僻之地,除了我来此关禁闭之外,你也出现在此地,难不成你也犯了戒律了?” 柳清姝持剑抱胸,淡淡道。 “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我倒是不会去犯那清规戒律,这是宗门给的试炼,让我们来此斩杀无耻之徒。” “你差不多就行了,这偌大的后山就我在这关着禁闭,就想着随便些罢了,谁成想,你会一头扎进来,纯粹是一场误会。” 柳清姝也不听这解释,哼道。 “平时也这般轻浮,看的出来,不是啥好人。” 李羡鱼见少女这般,不屑道。 “嘁,清者自清,还有,这里可没有什么试炼,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可别扰我禁闭,还有啊,这后山可还有一位长老在此清修呢,打扰他老人家看书,指定你没好果子吃。” 说罢,也不跟少女再胡搅蛮缠,还是快些回去把洞府的药味散掉,他隐隐感觉自己的木灵力增强自己不少感知。 倒是个意外之喜,只不过有些过头了,若是以后闻着药味便干呕不止,那还怎的炼丹? 看着李羡鱼头也不回的走了,少女气的一跺脚。 “李羡鱼,你等等。” 李羡鱼依旧是没停下,少女一咬牙,跟了上去。 “你说这后山是关禁闭之地,那为何我师父会让我们来此试炼?” 李羡鱼斜睨了少女一眼,脚步加快了些。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也看到了,这后山除了这一片杂草,两个洞府,还能有什么。” 少女闻言一怔,又追了上去。 “不可能,这后山肯定还有其他地方,只是你不曾去过罢了,你好好想想。” 李羡鱼听罢,也是脚步一顿,摸着下巴思索。 “不瞒你说,这后山除了方才我所说的,还有两样东西。” 少女眼眸一亮,凑过来,嘿嘿一笑。 “那你告诉我嘛,还有什么东西?” 李羡鱼转头与少女对视,一脸诚恳的的回道。 “还有一汪清泉,和一个登徒子。” 柳清姝俏脸一僵,笑容缓缓消失,提剑再砍。 李羡鱼宛若游鱼,左冲右突,任少女千般术法也奈何不了。 忽的,一道声音从开启禁制的洞府里传来。 “女娃娃,你们的试炼便是砍死这登徒子。” 少女闻言也是一惊,看了一眼逃窜的李羡鱼。 “长老,你莫要玩笑,我与他们所说的试炼有何关系?” 李羡鱼不禁问道。 “呵呵,怎的没关系,切磋交流,当然,是他们与你一人。” 声音在次传来,李羡鱼两人都懵了。 “这个可是严长老的安排,呵呵,正好让我在一旁看着。” 李羡鱼听罢,嘴角抽抽,关禁闭还要炼丹,还要与他们切磋?这严苟当不当人?饶是李羡鱼也是有些绷不住了。 柳清姝看着一脸苦色的李羡鱼,一转脸色,笑意盈盈。恍然道: “原来是这样,多谢长老为我解惑,弟子这就先行出去与他们说一番。” “去吧,试炼三月一次,你们轮番与李小子切磋,赢一次便能从他身上索取一枚丹药。” “欺人太甚,凭什么宗门的试炼要让我给他们丹药做奖励?” 李羡鱼忿忿不平道。 “宗门的灵草可都在你这了,不与你要,跟谁要去?” 柳清姝美眸一亮,还有这般好处?想着,看着李羡鱼目光颇为不善。 李羡鱼愣了愣,关好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旋即看到柳清姝那吃人的目光,心中一紧。 就见少女匆匆离去,隐隐有些兴奋。 李羡鱼心中骂娘,该死的,三个月一次,拿我当磨刀石是吧!那我就磨烂那些刀。 下定决心,李羡鱼就地打坐恢复起来,本想吃颗丹药,想着自己如今的状况,吃颗丹药下去,怕是要昏死过去不可。 而在在等候的众人,也心中焦急,那柳清姝进去也有段时间了。 他们在外等候还隐约感觉到有灵力的波动不时传来。 就这时,小道里哒哒哒传来一阵脚步声。 就见柳清姝发丝有些凌乱,身上隐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柳清姝,里边情况如何?” 一名男弟子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柳清姝看了一眼发问的男弟子,自顾自跑到冷芸彤身旁,大声说道: “芸彤,这次试炼啊,也就是切磋交流而已,而打赢了就会有丹药奖励。” 虽是与冷芸彤说的,但一同前来试炼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断小声议论。 “居然是切磋交流,不知道与谁切磋。” “看柳清姝的样子,应该是有过一番交手。” “是极,她已凝气三层,都打的颇为狼狈,我们与她境界一般,怕也是有些困难。” “试过一番才知,现在我们谁再进去试试?反正先后都是要进去的,师尊可是警告过,一定要去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冷芸彤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女,一脸无奈,捋过少女的青丝,拍打起来。 “你啊,进去就进去吧,头发怎的还给烧焦了?” 柳清姝闻言一愣,看着冷芸彤手里的青丝,还散发着一股子糊味,俏脸一寒。 这才想起李羡鱼为何突然收手,原来那时他便看见不小心烧了自己的头发。 少女心里可是恨死这个登徒子了,长剑出鞘,将被烧卷的青丝齐齐切了一刀。 众人也是一惊,看着突然拔剑少女,身形退了一退。 少女转而笑道。 “还不快些进去,我与他打过一场,他消耗不少,趁虚而入或许有些机会。” 听罢,众人一阵躁动,随即有一名凝气二层的弟子快步走入小道。 其余人不禁捶胸顿足,恨自己犹豫不决。 冷芸彤也是一愣,不由得小声问起来: “清姝,与你切磋之人是谁啊?” 柳清姝嘻嘻一笑,仿若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你猜猜。” 冷芸彤扯了一把少女的头发。 “快些说,怎的磨磨蹭蹭的?” 少女微微吃痛。 “啊呀,这里是后山,里边是李羡鱼关禁闭的地方,与咱们切磋的也是他,打赢便能从他那里拿取一枚丹药。” 冷芸彤闻言,也是怔住了,李羡鱼?这…他之前的比斗她们可都是见过的,一手精湛的枪法,还有一手炼丹术,同辈中的佼佼者,想来,与他切磋交流倒是合理。 随即埋怨的看了一眼少女,她这般吃瘪出来,还与众人打马虎眼,没安好心呢。 “芸彤,待会你进去,就往死里打,那登徒子皮糙肉厚,别担心他扛不住。” 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众人,冷芸彤微微一叹。 两人交谈间,那名抢先进去的男弟子也已经是来到了李羡鱼面前。 看着仿佛被犁过的地面,不禁咽了咽口水,随即看向了正在打坐休息的少年。 应当是眼前这人了,凝气二层,与他一般,看样子消耗不少灵力,自己应该能够一战。 李羡鱼也感知到了来人,起身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瘆人。 男弟子微微一拱手。 旋即掏出了自己的三尺青锋,准备与眼前之人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事实并未如他所想一般,就见眼前之人缓步向他走来,手中灵力凝结,火红色的长枪就出现在他手里。 萦绕着火焰,肆意张扬。 “你便是前来试炼的弟子吧,多有得罪。” 那名男弟子瞳孔一缩,身影暴退,全力挥出一剑,而李羡鱼也已携着火龙冲来。 一击之威,空气微微烧灼,些许扭曲。 轰—— 长枪将那名男弟子的攻势吞没,那弟子身上尽力撑起气罩,抵御着余力未消的火龙。 李羡鱼虽是含怒出手,却是没有重伤同门的打算。 火龙一分为二,从那弟子身旁两侧冲过,那弟子心里微松。 冲出的火龙冲入他身后杂草丛中,火势将碰到的杂草尽数湮灭,一道长长的通道便出现了。 李羡鱼越过那名弟子,目光落在后边,正好看见柳清姝几人。 “到谁了?” 在外边等候的众人微微一惊,一条火龙突然出现,而后他们面前就出现了另一条进去的通道。 纷纷好奇的走过来一看,正好对上李羡鱼的目光。 “李羡鱼!” “我们的试炼就是与他切磋?” “这……” 众人看着站着愣愣发呆的那名弟子,也是心里发虚。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这真是被消耗过了?怎的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柳清姝看着李羡鱼那有些挑衅意味的目光,心中咒骂不停。 冷芸彤也是偏头看了一眼李羡鱼,啧啧称奇,这一枪就开出条通道来,难不成还是个开山的狠人? 关好逑在洞府内看着这一幕也是差点笑出声来,他本来关禁闭就颇为心烦,还让他看着这什么试炼,那严苟真是不当人,看着李羡鱼这不可一世的样子,也是心中快意。 那严长老怕也是想不到这小子这般凶猛吧,早就听闻李羡鱼一手枪法如何如何,如今一见确实难得。 不过见这李羡鱼一直用灵力凝枪,难不成连把趁手的枪都没有? 第78章 趁火打劫 关好逑看着洞府外又再次激烈的交起手来,也是轻叹不已。 原本好好的后山,有些杂草,还显得绿意盎然些,现如今,光秃秃一片,不是烧灼的痕迹就是被连根拔起。 连带着自己的洞府也不时传来一阵晃动。 “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弟子。” 关好逑自言自语。 除了那上官烨,冷芸彤几人,没有几个在李羡鱼手下撑过几招的。 莫不是以为进入了凝气,便能在修行上松懈了?那惊龙城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妖兽遍地,凝丹境都不敢太过深入腹地。 又仔细一想,也难怪严苟这老东西会让他们来此,不打磨一番,去了也是送命的份。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颇为满意,这些个弟子倒也并未趁虚而入,否则李羡鱼怕也是扛不住这般的车轮战。 都是战罢等着李羡鱼稍稍恢复,而后再与之对战,既然是同门之间切磋交流,也都是点到为止,这让关好逑省心不少。 与李羡鱼有过一战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收获,看向李羡鱼的目光都是略带一丝敬畏,同辈中的翘楚,也不知平日如何修行的。 看着被夕阳晕染成金色的晚霞,李羡鱼松了松筋骨,与他们一战,自己也有挺多收获。 每个人的功法,战斗方式都有所不同,这让他有不少的对战经验,想想对自己的提升也是很有帮助的,互相进步,呵呵,长老们倒是有些远见的。 李羡鱼想着,走到了关好逑洞府前。 “关长老,可否与你商量一二。” 正看着书嘿嘿傻笑,一副浪荡子模样的关好逑忽听李羡鱼的声音。 将一本《春秋》放至其下,挥手将禁制打开。 李羡鱼见状,走了进去。 看着半躺着,正不时翻篇的关好逑,稍一拱手。 “长老,我近日炼制了不少丹药,加上我之前炼制的丹药已是有不少贡献点。” 关好逑抬眼看了一眼。 “嗯?你莫不是想换些什么?” 李羡鱼点了点头,手一翻,一枚储物戒出现在手里。 “这里边便是炼制好的丹药了,不过我关着禁闭,不太方便出去,还请长老帮我换取聚灵阵的材料和一门高阶火系功法。” 关好逑微微一讶,这小子弄这聚灵阵作甚?不过一想这后山灵气确实稀薄了些。 “此事我可以为你代劳,不过呢,你总不能白白让我帮你吧?” 李羡鱼看着关好逑一副坏笑的样子,无奈道: “那长老想要如何?” 关好逑微微思索,凑了过来。 “既然你是炼丹师,随便送我个四五品的丹药吧。” 李羡鱼笑脸一僵。 “长老,我也只是能够炼制二品的丹药,找我要四五品丹药,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关好逑却是不以为然,以李羡鱼的天赋来说,日后可就说不准,现在有便宜占那肯定不能放过。。 “呵呵,不急,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就在李羡鱼愣神的时候,关好逑一把夺过储物戒,手中掐诀,一把小剑出现,储物戒往上一放,飞剑如飞鸟衔枝,带着储物戒就飞出了洞府。 完全不给李羡鱼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羡鱼也是急忙道: “长老,等等,我那火系功法是要送去丹鼎峰给我师妹的,能否代劳一下?” 关好逑也是一愣,转而笑道。 “小事,看不出来你对你师妹倒是挺好的,这贡献点可是不好挣啊,你看你,炼丹都炼吐了。” 李羡鱼尴尬的挠了挠头,炼丹炼吐这回事怎的就被关长老记上了,这不是妥妥的黑历史吗? 这世间能对灵药有所不适应的炼丹师,也仅自己一人了吧,回去得好好摸索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那便多谢长老了。” “小子,别急着谢我,给你师妹送功法算是一回事,别混为一谈啊,所以啊,还得再加一枚丹药。” 李羡鱼眼睛一瞪,能给气昏过去,趁火打劫啊这是,强忍着心绪,勉强笑了出来。 “自然,这也是应该的,有劳长老了。” 又见关好逑发出一柄传信小剑,而后就半躺在床上怡然自得的看起书来。 李羡鱼总感觉这洞府里边有些闷,咬着牙走出了关好逑的洞府。 出了洞府,吹着惬意的晚风,李羡鱼轻吐一口气,就这会功夫,自己就欠着别人两枚四五品的丹药。 不禁微微苦笑,真是人在屋檐下呀,想着,走向了自己的洞府。 看着药味淡了许多的洞府,李羡鱼捏着鼻子走了进去,就见一股劲风从洞府内吹出,他这才大口呼吸起来。 而后他盘膝而坐,手中青色的灵力涌出,李羡鱼仔细感知着木灵力的变化。 似是没有改变,不由得眉头一皱,不应该啊,那自己怎会变得如此反常? 那只能再拿出灵药再行试探一下,随即,一株灵草便出现在他手里,在木灵力的感知下,灵草根茎以及内部的脉络都纤毫毕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而后便是一股比平常强烈百倍的药味传来,刺激着他的脑海。 哕—— 李羡鱼赶忙停了下来,将灵草收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胸膛起伏不定。 真的是如此,木灵力促使他对灵药的感知强了百倍,但随之而来也是放大了百倍的药味。 李羡鱼心绪颇为复杂,这也不知是好是坏。难不成自己以后炼丹时,边吐边炼制吗?那自己成了什么了? 李羡鱼站起身来在洞府内来回踱步,这木灵力天生的,自己也无从下手。 该死,怎么才能够屏蔽那强烈的药味? 想着,他便拿出一张手帕,将其撕开,把鼻子给塞了起来。 再尝试着去感知灵草,但收效甚微,那药味无孔不入,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 他来回踱步间,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以毒攻毒。 想罢,忍着那股强烈的不适感,李羡鱼在储物戒里挑挑拣拣起来。 龙蛇草、天青藤、风麻草… 李羡鱼一连拿出几十种各异的灵药,而后强颜欢笑起来。 呵… 哕—— 呸,李羡鱼吐了口唾沫,丹鼎祭出,所有药材一并投入鼎中。 接下来便是他一边干呕着,一边炼制起丹药来。 一连干呕了一个时辰,鼎中十枚丹药成形,李羡鱼迫不及待的摄了出来。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一枚便吞服了下去,入口一股强烈的苦味袭来,而后李羡鱼就感觉浑身一震,再就是感觉无比平淡。 成了?!他又将一株灵草拿在手上感知起来,脑海里一样纤毫毕现的出现了灵草的脉络。 又细细感知着与自己木灵力同源的灵药本源,温润而又平和。再也没了那股浓烈的药味。 李羡鱼大笑起来,果然可行,他突发奇想,以多种可以麻痹身体的灵草炼制出的丹药,可以让自己对那股子药味麻木。 呵呵,这便足够了,这样一来,自己炼丹的成丹率便会大幅提升。 等弄好了聚灵阵,便可以开始炼制高品丹药了。 稍稍平复心绪,李羡鱼看了一眼天色,盘坐在白玉床上,静修起来。 次日一早,李羡鱼也是如往常一样,练过枪之后,在洞府内炼制一炉二品丹药,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凭着自己木灵力与灵药的相性,极大的降低了他炼丹失败几率。 就连关好逑也有些奇怪李羡鱼今日这般安静,是不是没有在炼丹了。 而此时,戒律堂大殿中,严苟端坐主位,听着下边姜澜几人的通报,也是一阵沉吟。 除却张天宝几人,新晋的内门弟子都有些弱了,甚至与李羡鱼手上走不过几招,若是去惊龙城之前还是如此,那便留下来守着宗门吧,去了也是枉送了性命。 而这时,两柄飞剑飞来,是丹堂的来信。 严苟接过一看,李羡鱼炼制的丹药经由关好逑送往丹堂。他心中微动,没成想这小子真的在勤勤恳恳的炼丹。 又探查起飞剑带来的储物戒,里边是李羡鱼炼制的各式丹药,丹堂特地送来与严苟一观。 一枚淡红色的丹药入手,晶莹透亮,感知下隐有木气萦绕,也不由得感叹,果然经这小子炼制的丹药都会有些不同寻常。 随即又将一枚淡绿色的丹药轻轻捻起,灵力缓缓包裹。 带着些许笑意的脸上突然僵住,犹自不信的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二品回阳丹,药力极其温和,不含一丝火气,这种疗伤丹药他至今为止都未见过。 严苟并起剑指,在手掌上轻轻一划,手中便出现了一条血痕,红色的鲜血顿时泊泊流出。 站在下边的姜澜三人都有些怔住了,就见严苟突然给自己手掌划出了一道血痕,然后就吞服了一枚碧绿色丹药。 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起来,都紧紧盯着严苟的一举一动。 严苟吞服回阳丹之后,目光紧盯着流血的手掌。 丹药在体内缓缓化开,尽数融于血肉,完全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如水般温润,手中的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三人眼看着严苟神情变得愈来愈震憾,而后猛地站起身来,大笑道: “好丹!” 第79章 海阔凭鱼跃 “严长老,你这是?” 木婉清突然开口道。 严苟看着三人不语,犹自笑着,又从储物戒里掏出其他疗伤丹药,丢给三人。 三人不解的接过丹药,也像方才严苟一般,仔细端详起来。 “这,严长老,这丹药似是不同寻常啊,如此平和的药力,就算是极度重伤之下,也可直接服用,丝毫不会对伤势有任何刺激,而且药力十足,这就不应该是二品丹药该有的。” 三人终于是明白过来,严苟刚才为何如此失态。 严苟微微一笑,赞同了几人的说法。 “这是那李小子炼制的丹药,呵呵,看来炼丹又有精进,此般手法,怕是欧阳老儿也教不出来,若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那这丹药,便是独一份了。” 三人又面面相觑,盯着手中的丹药,心中微动。 严苟说罢,又看向了另一柄传信小剑。 上边写到李羡鱼要用积攒的贡献点换取聚灵阵的灵材,以及换取一门高阶火系功法,而功法却是为自己的师妹换取的。 严苟微微一笑,这师兄妹倒是感情颇深,也罢,看在这丹药的份上,那就将青阳诀给他吧。 想来李羡鱼也已是入了凝气,内门弟子的待遇也一并给他送去,每月百枚灵石,再多给他些,就当给个甜枣了。 严苟稍一思索,好似上次小比这小子出力不少,宗门倒是没给什么奖励,算了,再给他多些,指不定尾巴都翘上天了。 循序渐进,日后再补偿他便是了,年轻人应当戒骄戒躁,这大势当前,委屈一下了,小家伙。 随即开口道: “林长老,传我口谕,让丹堂将所有疗伤丹药,送去后山与李羡鱼炼制。将青阳诀送去丹鼎峰。” 林正应听罢,心中疑惑,这小子又想倒腾什么。随即领命而去。 只剩姜澜两人在大殿之中,殿内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平常他们除了来此等宗门的命令之外,与严苟也说不上太多话,还是林正应在的时候才能稍稍缓解一下气氛。 姜澜与木婉清互相瞧了一眼,又赶紧别开。 “严长老,那此间无事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见严苟点头,两人如释重负,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而李羡鱼此时还不知自己又被安排了,自顾自的在洞府中炼丹。 手中阳炎果泛着红色的微光,他正在用唤灵诀唤灵。 之前已经是炼制过的玄力丹,此番炼制起来倒是轻车熟路,与之前的不同。 上次炼制之时,并未使用唤灵诀,所以丹药稍显不足。 不一会的功夫,鼎中的灵药都已萃炼的差不多了。 看着被烈火淬炼的灵药,李羡鱼微微沉吟,练枪之时,虽有灵力的加持,使得挥舞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 但是若是少了灵力,身体挥枪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乏力,有种不太和谐的感觉。 仔细一想,或许是修为提升了,而身体又过于羸弱,才导致出现了这种不圆融。 不过正好自己有这玄力丹,趁着聚灵阵的灵材未到,先行炼制出来,在体魄上下一番功夫,自己的枪法或有精进的可能。 既然是锤炼体魄,那这玄力丹须得火炼,药力更增几分狂暴,看着鼎中传来澎湃的气血之力,李羡鱼也是微微苦笑,看来,得受一番苦了。 轰—— 思索间,丹药也是到了最后一步,凝丹在即,李羡鱼也有大意,现在自己也仅有一份玄力丹的材料,不可有失。 不过倒也没出什么意外,九枚晶莹剔透,宛若火玉般透彻的丹药炼成。 李羡鱼置于鼎中温养半刻钟后才取了出来,感知着浓郁的药力,以及那股狂暴的气息,李羡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若是换成其他更高品质的灵药,肯定也是能够炼制出来的,只不过唤灵诀充分发挥了药力,这才堪堪炼成,或许这玄力丹应是二品的丹药才是。 将丹鼎收起,静下心来,李羡鱼吞服了一枚玄力丹。 体内气血瞬间被引动,犹如沸水一般,随着药力的化开,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涨红。 浑身大汗淋漓的李羡鱼止不住笑意,果然是可行的,随即盘膝而坐,炼化着这股药力。 狂暴的药力无孔不入,融于气血,在李羡鱼体内奔腾,所过之处,犹如烈火烹油,沸腾不止。 药力流经全身之后,又想着全身筋骨渗透而去。 李羡鱼顿时呜咽出声,就连带筋骨也宛若火烧火燎。 强忍着这股痛入骨髓的感觉,继续炼化药力。 原本入门之时经过洗髓以后犹如玉质的骨骼,竟随着药力的渗透而染上了血色。 随着时间推移,丹药也尽数被吸收,身体的骨骼也仅是染上了一丝血色。 李羡鱼大口喘着粗气,现在只感觉浑身如蚂蚁爬一般,酥酥麻麻的,使不上一点力。 不由得向后躺倒,原本精神奕奕的他竟是困意如潮,不觉间竟是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也已是深夜,稍稍起身,便传来一阵嘎吱响动,只觉浑身舒畅。 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涨红的身体也已是恢复如常。 握了握拳,身体涌出一股莫名的气力来,如此看来,这玄力丹锻体颇有成效,只不过日后还得多受些苦了。 伸展了下手脚,李羡鱼忽的看见一旁放着一枚储物戒,不禁摄来一看。 里边竟是些灵材,看来关好逑在自己入睡期间,来过自己洞府了。 又瞧见一旁的灵石,李羡鱼也是微微一愣,这奖赏倒也还行。 粗略的看了一眼,皆是上等的灵石,不下千枚,不禁咧嘴一笑,算他们有点良心。 摸索间,李羡鱼又拿出了所有灵材,细细的琢磨起来,按着脑海里所记忆的阵图。 开始用灵力将灵材刻画上阵纹。 阵法,皆须得用灵材刻画上阵纹,之后组合成阵图,再用一枚引灵的特殊玉牌烙印刻阵者的灵力,之后便能够运转阵法。 李羡鱼细细的刻画着,灵力透过灵材,在其内刻上各式各样,宛若枯枝落叶一般的纹样。 这一刻画,就过了一夜。 李羡鱼看着刻好的灵材,开始在洞府周围布置起来。 不多时,一股股灵气席卷而来,李羡鱼站在阵中,振奋不已。 这下,便可以开始自己的尝试了。 李羡鱼兴奋的握了握拳头,手中拿着控制聚灵阵的阵牌。 灵力涌出,将阵牌映照得无比透亮,聚灵阵开始运转起来。 看了一眼汇聚而来的灵气,李羡鱼微微点头。 手中灵力变化,汇聚的灵气迅速朝着手中的阵牌凝聚。 丹鼎祭出,李羡鱼一手握着阵牌,将灵气缓缓炼化入体。 炼化的灵气犹如一股溪流流入自己的灵海。 李羡鱼轻吐一口气,另一手涌出水流,在鼎中不断翻腾。 他内心激动,这样果然可行,此刻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要小心的控制着灵力,还得分心炼制丹药。 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压抑下内心的躁动,凝神静气。 上百种灵药被李羡鱼摄了过来,手中灵芒大盛,灵药悉数散发着清辉,映照着洞府仿若白昼。 李羡鱼额头微微见汗,这般虽是灵力消耗极少,但是心神消耗颇大。 好在灵药也已是唤灵完成,将灵药尽数投入药鼎,一股澎湃的灵水倒卷而出,将灵药包裹。 感受着不断消耗,又不断补充进来的灵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现在只需将丹药炼成,便能大概知道自己能炼制几品丹药了。 在李羡鱼一番炼制下,丹药渐渐成形,当灵气散尽的那一刻,鼎中七枚成丹熠熠生辉。 三品丹药成! “哈哈哈哈…不枉我在藏书阁三年苦寻,唤灵诀不再有所桎梏,师父也不用再有所顾虑,今后即便境界不足,也能够炼制高品丹药了,哈哈,明日便寻师妹过来,好好与她说道说道。” 洞府中,李羡鱼站在阵中肆意的大笑着,扰动着灵气四处流窜。 此后,海阔凭鱼跃。 次日一早,李羡鱼兴冲冲的来寻关好逑。 “长老,长老。” 关好逑见着李羡鱼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是一愣,将洞府禁制打开。 李羡鱼快步走了进去。 “还请长老给我师父传信一番,让我师妹来后山一趟,我有要事与她相商。” 关好逑眉头一皱,这小子今天又想搞什么鬼东西?随即挥了挥手。 “没空没空,哪凉快哪呆着去,天天来扰我清修,真当我没脾气了是吧?” 李羡鱼却是站在原地,仿若未闻。 关好逑眉头皱的更深了,赖着不走了是吧? “嘿,你小子,非得让我撵你出去是吧?” 李羡鱼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关好逑,嘿嘿一笑。 “长老真的要赶我走?” 嗯?关好逑看着李羡鱼这般,不禁犹豫起来,今天这小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怎么?还想在这喝喝茶水再走?” “我倒是没有品茗的习惯,只不过啊,我若是走出了这洞府,长老你可莫要后悔。” 听罢,关好逑瞬间就恼了。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给你能的。” 李羡鱼也是转身走向外边。 “那我就不打扰长老了,这就回去继续炼制我的四品丹药了。” 忽的,李羡鱼感觉面前一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呵呵,不急不急,咱俩这洞府离着远,你过来肯定口渴了,来来来,喝口茶水。” 第80章 师兄真是太可靠了 李羡鱼脸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长老,我看就不用了,我们的洞府相距不远,也就几步路罢了,我还赶着炼制丹药,就不叨扰了。” 说罢,就要向着一旁走过去。 突然感觉胳膊一紧,像是被什么给缠住了一般,李羡鱼回头一看,却是关好逑那大手拉住自己。 随即露出一副犹如小女子,柔弱的模样,弱弱道: “我自知修为浅薄,定然是打不过长老你的,可男男授受不亲,你如此这般,我可是会喊的。” 关好逑面色铁青,手中力道大了些,李羡鱼只感觉被攥的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子,让你乘凉,你就上树是吧,少在这装模作样。” 说罢,大手一甩。 看着关好逑生气的样子,李羡鱼也是不装了。 “所以长老这是答应了?” “小事罢了,不过你小子真能炼制这四品丹药?莫不是在诓我?” 李羡鱼微微一笑。 “今日我非昨日我,以阵唤灵炼仙丹!” 见少年一脸自信,说的煞有其事,关好逑也是微微恍惚,又回过神来,大手就挥了过去。 李羡鱼身形一矮,躲了过去。 “长老,我错了。” 说着掏出了几枚炼制不久的三品丹药,关好逑大手停在半空,将丹药夺了过来,尚有余温,果然是刚炼制的。 脸上灿烂一笑,悄悄收了起来。 “呵呵,就当是给你传信的报酬了,以后有事,来找我便是了。” 又不禁疑惑道: “你说要炼制四品丹药,那你可有四品丹方?” 李羡鱼一怔,自己还真没有,宗门给的丹方也就二三品的,灵草也是。 摸了摸下巴,四品也已是中上品的丹药了,丹方颇为珍贵,不知师父那里有没有。 “那长老传信时与我师父说说,让师妹带些四品丹方与药材来吧。” 关好逑点了点头,这小子在此禁足,又没有传信手段,自己可以多占些便宜。 想着,手中凝出飞剑,射向了洞府外。 李羡鱼边思索着边走到茶桌旁,却被一只大手拽住,而后自己就站在了洞府外边。 一层禁制光幕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禁一脸惊愕之色,心中狂吼,说好的喝口茶水呢?怎的得了好处就翻脸? 又站了一会,李羡鱼悻悻然的离开了,等宁雪来了,让她多来后山才行,否则自己迟早会被扒光。 ———— 丹鼎峰,竹楼内。 一老一少,盘膝而坐。 少女身周升腾着青红的火焰,老者在一旁不时抚须。 原本他也已是在林正应那换来了比之引灵诀还要好些的功法。 既可凝炼灵气,又可攻伐,但昨日却突然收到林正应送来的《青阳诀》。 说是羡鱼换来的功法,他心中也是一惊,宗门可供兑换的功法也就是中等的法诀,这《青阳诀》可是高阶功法,可偏偏就让羡鱼换了。 稍稍思索,这严苟怕也是看上了羡鱼的潜质。 华宁雪回山之后也与他说了李羡鱼水炼之法,也是一脸震撼,从未想过丹药还可另辟蹊径。 震惊之余也是与有荣焉。 正这时,一柄小剑飞来,欧阳炎用灵力摄来,放在掌心,一指点出,其上浮现出几行文字。 也不由得疑惑起来,羡鱼有事找宁雪去趟后山? 又往下一看,身形一颤,羡鱼要四品丹方?难不成他已是能够炼制四品丹药。 欧阳炎微微喘着粗气,有些不敢相信,平复了下心绪,按着李羡鱼的修行进度来说,此时应是凝气,想来炼制三品也是可行。 那这四品丹方应是先行熟悉一番罢。 想着在储物戒中一顿翻找,翻出了几张丹方,以及一个小锦囊。 随即抚须轻声唤道: “宁雪,今日修行便先如此吧,你去趟后山,寻你师兄。” 升腾的青红火焰一敛,少女缓缓睁开双眼。 “师父,师兄找我何事呀?那后山不是关禁闭的地方嘛?我也能去?” 欧阳炎点了点头。 “自然是可以去的,只是你师兄被禁足,出不来罢了,你拿上这丹方与灵药,去趟后山。” 少女微微一愣。 “还要这丹方与灵药作甚?” “不知你师兄,你去了便知。” 少女接过了欧阳炎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向竹楼外。 又回头一问。 “师父,那后山在哪呢?” “你循着藏书阁去,那后山就在藏书阁后边。” “哦~” 少女拎着小锦囊一蹦一跳的出了丹鼎峰。 不多时,便来到了藏书阁后边,看着狼藉的四周,也不禁疑惑起来。 找了条能走的道,慢慢的走了进去。 看着一片烧焦的灌木,还有被掀开的地面。 少女不禁想到自家师兄在这关禁闭,会不会是被屈打成招,而后被长老们抓住机会,让自己师兄为他们炼制丹药。 看着手中的灵药,少女突然明白过来,师兄看来已是被长老们压榨,不得已下这才求助了师父。 想着少女心头警惕起来,迈这小步伐向着前边的洞府而去。 临近之时,少女看见那开着禁制的洞府,也是被吓一跳,那里边的气息似是有长老在此。 又转而看向了一旁空荡荡,又黑黢黢,不时闪烁着一点银芒的洞府。 快步跑了过去,心中已是想到自己师兄被铁链锁着,满身伤痕的样子。 “宁雪,你来啦。” 少女刚一靠近洞府,便传来了李羡鱼的声音。 听到自家师兄的声音,少女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拎着小锦囊跑进了洞府。 “师兄,你没事吧,我拿灵药来赎你来了。” 一进入洞府内,顶上便银光点点,倒也没那么黑暗。 就见李羡鱼站在不知名的阵法中,捣鼓着什么。 少女心里也是一惊,难道是用阵法将师兄困住了? 想着一手灵力凝出,就向着阵法打去。 李羡鱼也是茫然,赶在少女的攻势打在阵法前,将其打散。 “宁雪,你这是作甚?” 少女抿着嘴,开口道: “我帮你把这困阵打开。” 额…李羡鱼也不知自己师妹想的什么,随即又问道: “我不是让你来送灵药与丹方的吗?” 少女看着李羡鱼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懂的,师兄,你被长老们胁迫,甚至将你困在这阵…” 少女还未说完,就见李羡鱼就从聚灵阵中走出,一巴掌打在少女额头上。 “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华宁雪也是一愣。 “师兄,你怎的能出来了?这不是困阵吗?” 李羡鱼脸一黑,戳了戳少女的脑袋。 “你今儿个是不是没睡醒?我不在峰上你就偷懒了是吧?” 少女顿时委屈起来。 “谁说的,我可是有在好好修行你送来的《青阳诀》,方才才从师父那里出来。” 李羡鱼皱眉,也不知少女小小的脑袋里装的什么。 又听少女低声道: “师父与我说了,那《青阳诀》颇为珍贵,若不是师兄你出卖了身体,怕也是换不来这功法。” 李羡鱼脸一僵,出卖身体?我? “宁雪,是不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少女晃了晃脑袋。 “没人与我说,一看这后山四处狼藉,还有这黑黢黢的洞府,便知道你在此颇受劳累,一想到你在此受苦,我就心疼。” 少女娓娓道来,一副若有其事的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想来自己在此可不就是为宗门劳心劳力的炼制丹药,每三个月会惨遭同门殴打。 还要被隔壁的关春秋压榨,想着想着,情到深处,竟也是有些情绪。 果然,师妹是懂我的。 看着少女,李羡鱼心中甚慰。 “呵呵,你师兄我受些劳累倒是无事,只要你能好好修行便可,今日寻你来,便是教你突破唤灵诀的桎梏。” 少女眼里隐有泪水打转,点了点头。 “师兄你说就是了,我会好好学的。” “那便拿灵药过来吧。” 少女将锦囊与丹方递了过去,李羡鱼看了一眼丹方,还有锦囊,微微一笑。 “你也是知道唤灵诀修成之后,以自身灵力凝火,不同于天地奇火,会极大的消耗自身灵力。” “所以,自身灵力须得浑厚,提升境界便是提升灵力,功法也是如此,高阶功法可以让自身灵力浑厚些,这些对于唤灵诀都有所助益。” 听着李羡鱼认真的说着,少女也是凝神倾听。 “所以你才送来这《青阳诀》与我?” 李羡鱼点点头,又继续道: “而除了这些提升自身的灵力,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借用外力。” 少女也是疑惑。 “外力?” 说着,李羡鱼拿出一枚阵牌,少女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聚灵阵的阵牌吗?” “正是,我早些时候便为唤灵诀一事发愁,入了藏书阁三年,终是有了些猜想,昨日让我摸索出来了。” 李羡鱼说着,脸上带笑,一副自豪的模样。 看的少女眼眸一亮。 李羡鱼手握阵牌,缓缓走到阵中,灵气席卷而来,一手吸收着灵力,一手涌出炽热的火焰。 少女感知到自己师兄身体的灵力与聚灵阵转换而来的灵力流经灵海,缓缓汇聚在左手之上,而后发出那股汹涌的火焰,内心震动。 第81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师兄,怎么说呢,这个想法甚是不凡,更显得你与众不同。” 少女看着自家师兄的背影,也是点了点头。 李羡鱼闻言,也是被气到了。 “这是用来辅助炼丹的,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少女撇撇嘴,本来就是嘛。 轻叹了一口气,李羡鱼吞服了一枚自己炼制屏蔽感觉的丹药。 说来这丹药也算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就叫它清心丹吧,虽然与丹药药性不符,但自己服下后确实心静了。 看了一眼四品丹药的丹方,李羡鱼也是一怔,林林总总六百种灵药。 悻悻然的撤去了灵力,这百多种的三品丹药也才炼制了一回,这四品还是等日后再行炼制吧。 这毁掉一份药材,心都能碎一地,珍贵的主药就有四种,百年幻形草,三阶妖兽内丹… 李羡鱼越看越心惊,这些可都是颇为珍稀,心中动容,这些珍稀的药材,平时里自家师父怕也是不舍得炼制吧,这会却是拿来给了自己。 他缓缓从聚灵阵中走出,来到自家师妹面前。 “师兄,你怎的又不炼制了?” 华宁雪也是疑惑的问道。 李羡鱼缓缓摇头。 “四品丹药已是不凡,不可一蹴而就,三品丹药再多炼制些,积累些经验,一步一步炼制,由浅入深才是。” 少女顿时恍然。 李羡鱼思索了片刻,本想炼制四品丹药,好给宁雪长长见识。 倒是自己心高气傲了,摸索出了借用外力的方法,这一高兴,就差些冲昏了头。 成为一名炼丹师,皆是需要无数的灵草灵药堆积,若不是师父的倾力栽培,再恰逢其会,借助宗门的资源,自己的进境怕会是极其缓慢。 日后炼制时应三思而行,不过自己木灵力的感知突然提升,虽有些副作用,但还是可以极大的帮助自己感知灵药,炼制时也能少些失败的几率。 四品丹药还需要摸索,既然炼不成,那就让宁雪先行熟悉下用聚灵阵引灵吧。 “宁雪,不如你来来试试,用聚灵阵引动灵力,若是能成,不日便能炼制些三品丹药了。” 少女闻言,心中一动,脸上笑意盈盈,好似自己已经能够炼制三品丹药了一般。 李羡鱼将阵牌放到了少女手中,华宁雪接过阵牌,快步走到了聚灵阵中,手中轻动,灵气开始向着阵牌汇聚而来。 少女慢慢闭上了眼睛,仔细感知着灵力,汇聚而来的灵气汇入阵牌后,又被少女转化成灵力,向着体内的灵海而去。 少女不禁眉头一皱,炼化的灵力汇入灵海之后,犹如一股狂风,在灵海之上掀起滔天巨浪。 不应该啊?方才师兄也是这般做的,汇入灵海之后,再行引动,而后凝火炼丹。 华宁雪不由得疑惑起来。 一旁的李羡鱼也是看出了一点不对劲,自己师妹好像不能够很好的掌控灵力,所以导致两股灵力互相冲突。 少女犹自不信的继续转化灵力,紧抿下唇,似要不达目的不罢手。 也仅是让灵力平息了片刻,灵海之上又是一阵翻涌。 “宁雪,先停下,不可强求。” 李羡鱼看见少女脸色微微苍白了几分,赶忙出声打断。 少女顿时当头棒喝,睁开了双眼,阵牌掉落在地。 李羡鱼赶忙上前搀扶,少女倒在他怀里,眼中似有云雾升腾。 “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这般都做不到。” 少女看着自家师兄,泫然欲泣。 李羡鱼也是轻叹。 “慢慢熟悉便是了,我很早之前就有此想,所以真正去做时,很自然的就能够引动灵力,就仿若自己很早就会了一般。” “可能在我脑海里,已是摸索了成千上万次,这与熟能生巧一般,所以初次便能引至灵海,已是极好。” 少女听罢,抽了抽鼻子。 “真的吗?师兄你可莫要说些好话来哄我。” 李羡鱼微微一笑,将少女扶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哪有什么天赋异禀,不过是忽然间的偶有所感,千百次的摸索与探知罢了。人不可看轻自己。” 少女眼眸轻动,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这番话。 “那我便再行摸索熟悉一番。” 李羡鱼却是摇了摇头。 “暂时不用如此去尝试,一点一点来就是了,你忘了初入修行之时,师父与我们说的,切莫…” “好高骛远!” 两人顿时异口同声,不由得相视一笑,李羡鱼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块上品灵石递到了少女面前。 “先用灵石试试,等你熟练之后,便可再行去试聚灵阵。”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接过了李羡鱼手里的灵石,走至一旁,自顾自的摸索起来。 李羡鱼也是退到了一旁,看起了丹方,三张四品丹方。 幻形丹,可在药力期间,变幻容貌。 这丹药倒是奇特,不过看着倒是平日里也用不上的,随即看起了一张丹方。 四品回春丹,多种疗伤灵药融合炼制,居然有濒死回春之妙,啧啧,这一份药材便是七百种,果然是不凡。 又看向另一张丹方,生骨丹,断骨可生,都是些治疗伤势的灵药。 都粗略的看过之后,心底有了些底,李羡鱼便将丹方收了起来。 趁着清心丹药效还在,不如就炼几炉三品丹药吧,这一兑换聚灵阵的灵材与《青阳诀》,贡献点可是不多了,自己可是要让长老们大出血的,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想罢,盘膝而坐,三品丹药,倒也用不上聚灵阵,自己突破凝气后,灵力应当是足以炼制三品丹药的。 十指轻动,心中忽的闪过一丝明悟,灵药既然是草木之灵,那自己应当是可以用同源的木灵力唤灵,此番可能唤灵之后还可让药力更增几分!? 是与不是,试过便知。 百种灵药在空中沉浮,李羡鱼手中青光大盛,灵药尽数染上一层青色的光晕,随着青色灵力的渗入,灵药犹如生了灵智,在空中摆动起来。 唤灵诀!唤灵诀! 以身之灵唤草木之灵,李羡鱼自言自语着。 用木灵力唤灵是有些作用的,与用其他灵力唤灵也是相差无几,不过也聊胜于无。 之后便是如昨日一般,按部就班的用水炼之法炼制起来。 李羡鱼也是颇感无奈,炼丹就是如此,千篇一律,倒是不如练枪来的痛快些。 但又能如何,只能是闷头苦炼,想想也是能磨练性子的,与钓鱼一般,磨的便是心浮气躁。 又是过了半晌,凝丹在即,虽是最后一刻,千百次炼下来,好似习惯了,又或是烂熟于心,李羡鱼倒也没怎么凝神贯注,又似随意而为。 灵潮汹涌,鼎中丹药凝成,三品丹药,一枚六点贡献,又是四十二点贡献,距离掏空宗门,还差上那么几百炉丹药。 李羡鱼嘴角带笑,似是已经看到了严苟哭丧着脸的模样。 看着体内灵海中的灵力仅剩五分之一的样子,李羡鱼微微摇头,果然,炼制四品丹药非得聚灵阵不可,否则以自身灵力炼制,怕是榨干了自己也不足以炼制的。 又看向一旁的华宁雪,一脸平和,看样子应当是有些收获的。 正当李羡鱼准备打坐恢复灵力的时候。 洞府在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穿明黄色道袍,身负桃木短剑,腰挂罗盘酒葫芦的中年道人。 不是林正应还能是谁。 悬浮于空,林正应微微摇头,这后山可算是被他们给翻了过来一样,没眼看,又想到此后每隔三个月就会有弟子过来糟蹋一边,不由得心疼起这土地来。 无他,只因爱这土地爱的深沉。 他缓缓从空中落下,背着手走向了李羡鱼的洞府。 听着从外边传来的脚步声,李羡鱼皱眉起身,眯着眼看着洞口。 “羡鱼啊,我这突兀来访,没打扰到你炼丹吧?” 说着,就走入了李羡鱼的视野里。 看见来人后,李羡鱼脸上也是有了些许笑意,迎了上来。 正闭目感知灵石的华宁雪也是回过神来,偏头看了一眼两人。 来了,万恶的长老又来压榨师兄了。 少女起身不自的后退了两步。 林正应也是看见了少女,笑道: “宁雪也在啊,呵呵。” 李羡鱼也看向了自家师妹。 “宁雪,快过来见过林长老。” 见着自家师兄喊了自己,少女也只能是低头小跑到李羡鱼身后。 而后盈盈一礼。 “宁雪见过林长老。” 林正应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少女,上次见到时,没有这般怕生才是啊? “不知长老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 林正应呵呵一笑,自顾自的走进洞府,参观起来。 “怎的,没事就不能来此了?” 李羡鱼赶忙摆了摆手。 “是我说错话了,长老来此,自当扫榻以待。” 少女也是瞥了一眼林正应,撇撇嘴,一看就没啥好事。 正想着,就见林正应往玉石床上一坐,笑呵呵的看向了李羡鱼。 “不过这次来找你,倒还真是有些要事交于你。” 李羡鱼脸上一僵,心中腹诽,那方才还那般说? 第82章 随心 “不知是何事啊?” 李羡鱼眼里满是警惕。 林正应闻言看了一眼李羡鱼,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喏~你自己看。” 说着,掏出一枚储物戒抛了过来。 灵力一闪,储物戒在空中停滞,李羡鱼将其摄了过来。 不由得瞟了一眼坐着的林正应,后者眼神示意了下。 李羡鱼感知探入储物戒中,嘴角一抽。 随即将储物戒丢了回去。 “林长老,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有宗门的丹药要炼制,也炼不来这多丹药,还请长老收回去吧。” 见着储物戒又向着自己飞了过来,林正应一指点出,储物戒停滞在半空。 “呵呵,这可是严长老吩咐下来的,羡鱼师侄,可不要让我为难啊。” 华宁雪看着半空中的储物戒,果然是压榨师兄来了。 “倒不是我不想炼制,只是光是炼丹我也是分身乏术,有些力有未逮啊。” 李羡鱼轻叹道。 林正应人老成精,看了一眼李羡鱼,便知道他想的如何了。 炼制可以,得加钱。 “哎,其实我也是这般与严长老说的,但严长老执行的宗门的命令,我也不得不过来一趟。” 李羡鱼淡淡一笑。 “我自是知道林长老有难处的,只是…” 林正应也是疑惑起来。 “只是什么?” 李羡鱼长叹一声。 “我这洞府啊,我来时方才开辟出来,少了些禁制,我亦想自学些阵法,日后傍身所用,只是现如今无从下手,这一来又花费不少时间,实在是分不出心神来炼制这些丹药。” 林正应双眼虚眯,这小子,打主意到自己身上来了。 “禁制罢了,我随手便帮你布置一番就是了,你想要自学阵法,那可得多下一番苦功了。” 说着,将储物戒弹飞回来,稳稳的落在了李羡鱼手里。 随即见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罗盘祭出,双手变幻,而后一手点在罗盘之上。 罗盘嗡嗡震颤起来,一层禁制光幕缓缓撑开。 又见他十指轻动,几枚刻满了阵纹的阵基飞出,落在了四周,互相组成了一个阵法,支撑着禁制光幕。 李羡鱼也是心中微动,他还是第一次见禁制的布置,倒是与阵法的布置大同小异。 林正应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小聚灵阵,饶有兴致的观察了起来,也是不由得感慨,这小聚灵阵布置的倒是不错,不过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看来这小子对阵法确实是有些兴致的,难怪将注意打在自己身上,也罢,就给这小子点好处吧,能让他安心炼丹,自己也好回去交差。 “呵呵,羡鱼师侄,这禁制我可是帮你布置妥当了。” 说着又从储物戒中摄来一物,一枚精致的玉简出现在了他手里。 “这是我篆刻的有关一些阵法的见解,里边也有一些阵法布置,你非我亲传弟子,只能授予你这些,不过也是足够了。” 李羡鱼不由得眉眼带笑,阵法之道奥妙无穷,自己摸索怕是要猴年马月了,能有些前辈的一些见解借鉴一番,能少走些弯路。 “这怎的好意思呢,不过是些许丹药罢了,我再多勤勉些便是了。” 手一翻将储物戒收了起来,而后向着林正应走了过来。 看着李羡鱼走过来将自己给的玉简收起,林正应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炼丹师可是不可多得的,就当是给天宝铺路了,日后自己徒儿能与李羡鱼交好,平日里能照拂一番也是不错的。 像李羡鱼这般的后起之秀,给些修行上的指点也没什么,能有所长进也是对宗门有所好处的,譬如现在可不就是给宗门炼丹呢嘛。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华宁雪微微皱眉,师兄怎的又要给宗门炼丹,莫不是炼丹炼上瘾了? 二人达成共识后,又寒暄几句,林正应便告辞离去了。 李羡鱼摩挲着手中的玉简,自顾自的笑着。 “师兄,你又要炼丹,又要学习阵法,还有枪法…你这般真没事嘛?” 李羡鱼看着自家师妹,不以为意的说道: “炼丹罢了,也费不了太多功夫。” 说着,李羡鱼摸着下巴,枪法我也已有些方向。只是聚灵阵还需得改进一下,阵法也再行摸索一番。 “宁雪,你方才感知灵石,感知得如何了?” 李羡鱼看着自家师妹说道。 少女嘻嘻一笑。 “自然是有些收获的。” 说着,一手抓住灵石,一手凝出火焰。 随着火焰升腾,在少女手中不断摇曳,灵石也慢慢的变得暗淡下来。 李羡鱼点了点头,看来这样确实是可行,等再进一步,便可掌控聚灵阵,辅助炼丹了。 “天色也已是不早了,不若你先行回峰,过几日再过来?” 少女偏头看了一眼天色,撅着嘴,一步步向着洞府外走去。 “那先行回去了,明日我与师父说一声,日后常来后山。” “嗯,那便如此了。” 说着,一连掏了几十枚灵石丢给了少女。 “回去好生修炼。” 少女慌忙接过丢过来灵石,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而后少女便一蹦一跳的出了后山。 李羡鱼站在原地,看着开启的禁制,微微一笑,这下便可安心修行了。 李羡鱼看着地上的聚灵阵,又掏出林正应给的玉简仔细的摸索起来。 一连过了几日,他都是在琢磨阵法,上边的见解让他有了不少的领悟。 对于改进聚灵阵又有了些想法。 “原来阵法还有迷阵,困阵,杀阵…” “阵法的作用不同,所消耗的灵材也是不同…” 上次入藏书阁翻阅时,也仅是粗略的看过一遍,如今细看起来,阵法之道确实高深莫测。 又翻阅了几页后,李羡鱼忽的停住,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大型阵法须得借用地利,提前布置,中小型阵法倒是可以引入阵盘之中,使用之时引动阵盘即可。”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聚灵阵,看来,倒是可以引入阵盘之中,使用起来方便些,也可随身携带。 期间华宁雪也来过几次,也是在一旁自顾自的修行,倒是没有打扰到自己师兄修行。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 —— 薄雾笼罩中,少年挥舞着长枪,随着自身体魄的提升,就如自己预想的那般,那种不圆融的感觉消弭不少,枪法有了些许提升。 光凭自身的气力挥枪,便能挥出阵阵风吟。 若是再加上自身的灵力,便可无限放大种感觉,身随心动,枪法自然。 少年将长枪挥舞了一圈,忽然猛地向前一送。 自身的力量透过枪身,使得枪身剧烈震颤起来,手中灵力涌出,悉数汇入其中,灵力与那股劲力相互交织。 一股无匹之势从枪尖迸发而出,裹挟着气浪,冲破了薄雾,少年身前便出现一条比之枪身略宽的细长沟壑。 少年看着地面,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玄铁长枪,轻叹一声。 咻—— 长枪脱手而出,径直向着洞府墙壁而去了不偏不倚的扎在一个小洞中。 日后,我定然会拥有一杆属于自己的灵枪。 待到薄雾散去,旭日初升。 少年持枪而立,站在那狼藉的地面之上,不知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一群少年少女便结伴而来。 几人见着持枪站在那里少年,也是一愣。 少年如枪般笔直的站在那里,锋芒毕露。 “你们来了。” 几人闻言也是一怔,那人似是在此等了许久。 一少女越过众人,来到少年面前,绕着他打量了起来。 少年的目光也是跟随着少女的身影移动。 少女绕了一圈,又凑近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开口道: “才三个月不见,怎的变了个人似的。” 少年持枪抱胸,看着面前的灵动身影,笑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少女轻笑出声。 “行啊,李羡鱼,本事没见长进,说话的功夫倒是精进了几分。” 少年却是不以为意,淡淡道。 “本事是没什么长进,也就能打两个你罢了。” 少女闻言,秀眉微蹙。就连身后的众人也是一阵骚动,虽然上次确实是被人家一个人给挑了。 回去之后便勤奋修行,不曾有所懈怠,就想着今日能够一雪前耻。 少女又嘿嘿一笑,巧手在摸了一把少年手中的长枪,指尖传来一股冰凉感。 不由得问道。 “李羡鱼,平日里不都是用灵力凝枪的嘛,怎的今日拿了把枪出来?” “省些灵力,好早些打发你们,我可是很忙的。” 李羡鱼微微一笑,身上有着一股少年的锐利,自信的说道。 这是李羡鱼让自家师妹给他带来的,他只是说了拿杆枪练练手,所以华宁雪便找了自家师父,向他说了师兄的要求。 欧阳炎本是想着找宗门要一杆灵枪,不过华宁雪却坚持说李羡鱼不需要。 只要一杆结实些的枪就成,欧阳炎便去寻了林正应,打造了一杆玄铁枪。 少女瞪了少年一眼,真的是,这人从小就喜欢与自己拌嘴,净说些大话,怎的到如今也是这般。 “我才不与你逞口舌之争,我们的丹药你可是准备好了?” “自然,人人有份。” 第83章 人形凶兽 “哦?人人有份?不知是何丹药啊?” 少女闻言,也是心中微动,回去之后,便苦练玉女剑法许久,今日可得让这条臭咸鱼吃吃苦头。 李羡鱼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意。 “打赢了便告诉你。” 少女听罢,身形一退,嘴角露出一丝狡黠。 “方才你可是说了,要打两个我,那我们两个打你一个不过分吧?” 李羡鱼也是一愣,方才他就是与少女在言语上占些便宜。 “那你们还真的好意思以多欺少?” 身后的众人也是一笑,虽是玩笑话,但他们还是挺乐意看见李羡鱼吃瘪的。 少女向着腰间的佩剑摸去,自顾自的拔出来三尺青锋。 “怎的就不好意思了,切磋嘛,又不是打生打死的,也没啥大不了的嘛。” 李羡鱼沉吟片刻,神情一肃。 “说的在理,那就试试。” 就要冲前打头阵的少女也是一愣,没想到还真答应了。 “当真?” 众人也是疑惑的看着李羡鱼,虽然他实力不凡,一对一鲜有敌手,若是二对一,那可就说不准了。 李羡鱼手中长枪一转,枪身负后,枪尖抵着地面。 直截了当的说道: “当真。” 众人闻言,也是跃跃欲试起来,看着李羡鱼目有兴奋之意,有个别已是开始找起了搭档来。 柳清姝手腕一转,将三尺青锋负在身后,转头向着一旁的冷芸彤笑道: “芸彤,来来来,今日咱就联手打压这登徒子。” 冷芸彤仿若未闻,伫立在原地。 众人也都齐齐看向了她,看着众人这般看着自己,又看向了柳清姝那不断暗示自己的眼神。 无奈一叹,她也是觉得两个打一个不太合适,现如今也只能是与柳清姝站在一块了。 她缓步而出,对着李羡鱼一拱手,略表歉意。 李羡鱼倒是没什么表示,双腿微微一沉,战意灼灼。 身后的众人也很识趣的向后退了退,以免被战斗所波及。 “哎!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 洞府中的大汉半躺着,透过禁制看着众人,一声感慨。 叮叮叮—— 两女一同出剑,向着李羡鱼攻来。 李羡鱼长枪快速点出,与剑相击。 两相对峙,不分伯仲。 柳清姝从旁一闪,让冷芸彤牵制,她则来到李羡鱼身侧,一剑刺向他的肩头。 李羡鱼不以为意,对着冷芸彤的攻势又强了两分。 他忽的心头一跳,原本还离自己肩头有些距离的长剑,竟是诡异的刺到了自己肩头。 见李羡鱼有些惊慌的模样,柳清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犹如针扎一般的感觉传来,李羡鱼反应不慢,向着另一侧暴退。 冷芸彤见状,也是紧随其上,似是要一鼓作气,将李羡鱼打压。 众人也是一惊,没想到这才一交手,柳清姝两人便占据了先机,而李羡鱼此时就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了,身影似有不稳。 后退了一段距离,看着两人不依不饶,李羡鱼眉头一凝,不能一退再退,这样自己会很被动。 想罢,他忽的顿住,手中长枪紧了几分,长枪横扫,在身前画了了个半圆。 紧随而来的柳清姝两人只得避其锋芒,毕竟三尺青锋可不比那七尺长枪。 见李羡鱼有反攻之势,两女对视一眼,各自分开,一左一右,成交合之势,将他围在中间。 柳清姝手中长剑闪烁着寒芒。 “李羡鱼,咋样,胳膊疼不?” 李羡鱼侧头看了一眼肩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隐约还能看见一道血线,衣衫微微见红。 抖了抖长枪,李羡鱼朗声道: “也就破了点皮,比你烧了头发要好些。” 上次之事被李羡鱼提及,柳清姝顿时来了火气。 周身灵力升腾,手中三尺青锋灵光大盛,冷芸彤见柳清姝动了真格,也随之催发灵力。 两股灵力在李羡鱼身周奔涌,强大的气势让他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双眼微眯。 长枪一转,枪上便传来一股凝实厚重的气息,却是不见有丝毫灵力流转。 柳清姝率先发难,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冲来,在激荡的灵力掩映下,身影飘忽不定。 冷芸彤也紧随其后,摄人的剑芒劈砍而来。 李羡鱼双脚一踏,向着柳清姝冲去,也不管身后的冷芸彤。 方才一交手,柳清姝那诡异的剑法让他吃了不小的亏,自然得先行应付。 面对来势汹汹的李羡鱼,柳清姝也怡然不惧,灵剑灵力再盛几分,迎面对上了直刺而来的长枪。 并未有预想中的碰撞声传来,三尺青锋错开长枪,剑身贴着枪身, 李羡鱼眉头一皱,此番就与秦寿一战,极为相似,那种绵软的力量,不断消磨着长枪的力量。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李羡鱼紧握枪身,长枪一抖,一股强大的劲力透枪而出,击打在三尺青锋上。 嗡—— 长剑猛地震颤起来,柳清姝只觉虎口发麻,又见李羡鱼漆黑冰冷的长枪隐有水蓝色灵力闪烁。 而后就见一条水蓝色蛟龙从枪身中迸发,直冲自己的面门,她顾不得消弭那股劲力。轻灵一跃,堪堪避了过去。 李羡鱼使出惊涛诀,一招虽未建功,却也是将柳清姝逼退,又转而向身后挥枪。 火灵力灌入枪身,玄铁枪萦绕着一股火焰,炽烈的火焰喷吐,一道火浪滚滚而去,吞没了劈斩而来的剑芒。 吞没剑芒的火浪去势不减,继续朝着冷芸彤攻去。 柳清姝见李羡鱼又攻向冷芸彤,也顾不得再缓缓,提剑再冲。 虽是抓住了时机,但气势弱了不少,还未近身,就被反应过来的李羡鱼挥枪抵挡。 倏然,一道青色剑芒破开了火浪,直冲李羡鱼背影,一道倩影也紧随其后,长剑挥动间,又是十道剑芒。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他一枪点出,柳清姝横剑格挡,却被长枪震退。 李羡鱼一跃而起,手中长枪在空中快速出枪,霎那间似有百道枪影,而后一枪点出,一股如渊如海的气势奔涌而出。 惊涛诀,叠浪。 百道枪影汇集,一道无比凝实的水蓝色枪影暴射而去,将剑芒尽数搅碎。 冷芸彤瞳孔一缩,那水蓝色长枪攻势迅猛,她已是来不及躲闪,三尺青锋晕染上青翠的灵力,全身灵力灌注。 在刹那间迸发而出,凝聚的灵力荡起气浪,烟尘四起,一剑挥出,地上出现了一道宽大的剑痕。 轰—— 剑锋与灵力凝聚的长枪相撞的瞬间,两股激荡的灵力将冷芸彤身周沟壑纵横的地面荡出了一片平地。 而长枪在不断的消磨着灵剑的灵力,气势愈来愈盛,连绵不绝。 李羡鱼感知着不断被抽去的灵力,几乎见底的灵海,又看了一眼吃力的冷芸彤。 停止了灵力的输送,长枪在霎那间暗淡下去。 冷芸彤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噔噔噔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拄着剑撑着无力的身体。 呼—— 李羡鱼胸膛起伏,额头微微见汗,轻吐了一口气。 心中暗道,惊涛诀的叠浪太过于霸道,会不断的叠加气势,直至抽空灵力。 还好自己及时断开了灵力,感知着几乎见底的灵海,又看了一眼正在趁机恢复灵力的柳清姝。 李羡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长枪直指少女,用仅剩一点灵力透过长枪,凝出一条小小的火龙,极速的飞向少女。 还没缓过神来的少女忽觉一股热浪袭来,银牙一咬,心中咒骂不已。 这天杀的臭咸鱼,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下手这么狠干嘛,显得自己有能耐是不是? 少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挥剑前斩,还未等她的三尺青锋碰到火龙,落地的李羡鱼手掌一握,火龙轰然爆碎。 少女只觉一股热浪席卷,隐隐有烧焦的味道传来。 众人齐齐咽了口口水,看着持枪而立的李羡鱼,又看了看两名少女。 他娘的,这是什么人形凶兽啊。 就连洞府中的关好逑也是咋舌不已。 “啧啧,虽然耗尽了灵力,才堪堪能够将冷芸彤两人打败,不过这提升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啊。也难怪,上回去他洞府,又不知怎的折磨自己的,又搁哪躺地上了。” 李羡鱼虽是灵力不济,但比其狼狈的两人来,要好上不少,看着少女微微卷曲的青丝,他不由得笑道: “如何?我说的吧,能打两个你。” 柳清姝看着李羡鱼这嘚瑟的样子,牙齿都咬碎了,在她心里,眼前的臭咸鱼不知被剑砍死几回了。 而在另一处地方,四个人影浮空而立,凝神看着那狼藉的后山。 紫衣的严苟也是不由得拢袖大笑起来。 “嗯,不错不错,都有长进,若是冷芸彤她们境界再高些,这小子怕也是打不过的,别看他这外强中干的样子,体内的灵力怕是一点也不剩了。” 明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也是附和道: “水火之力运用的无比娴熟,来回转换间,未有一丝凝滞,难得。” 剑眉星目的背剑男子也是微微颔首。 “都有所长进,柳清姝那玉女剑法再进一步的,李羡鱼的肩头可不就是轻微划伤这般简单了。” 一旁的中年美妇则是一语不发,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持枪的少年,怎的就这般不懂怜香惜玉,这以后,哪家女子能看得上? 第84章 惊鸿一枪 看着那些个少年少女,严苟不由得微微一叹: “都是些不错的孩子,若是可以,我也不希望他们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惊龙城。” 林正应少见的严肃了些。 “惊龙城自是妖兽横行,以他们这般的日益精进,去了倒也自保有余。不过得益于李羡鱼所炼制的丹药,天霖等人在抵御妖兽的攻势时,伤亡少了些,这天天向着宗门索取丹药,也不知他们是第几回向宗门内求取他所炼制的疗伤丹了。” 姜澜也是微微点头,又忽的问道。 “严长老,不知前些年趁乱突破惊龙城防御阵法的妖族,如今可有消息?” 木婉清也是偏头看着严苟几人,柳眉微蹙。 严苟脸上神情凝重了些,缓缓开口道: “一个妖族奸细罢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已经派弟子多留意皇朝中的情况了,一有任何异动,便会及时上报于宗门。” “我只是有些担心刘长老那边的情况,妖族此次在惊龙城周遭频频现身,怕是图谋不小。” 姜澜微微沉吟,而后开口道: “这妖族奸细就是个眼中钉肉中刺,不尽早除掉,总归是个后患。” 严苟稍稍思索,点头道。 “嗯,此言在理,那我回去便让外出的弟子加强巡视。” 而此时的后山,吞服了恢复灵力的丹药,李羡鱼稍稍恢复之后,又与张天宝两人战在了一起。 双方打的无比胶着,比之与柳清姝二人的比斗,更加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而一旁两名少女都有些狼狈,看着不断挥枪,又不时闪躲的少年,眼底满是不服。 “清姝,咱好好跟他打一场就是了,输了便输了,回去好生修行就是了,师父也不会说什么,你倒好,去言语激他干嘛。” 少女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抱怨道。 “哎呀,这有什么嘛,我从小到大都是与他这般,嗯,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柳清姝笑嘻嘻的与一旁的少女说道。 “下次三个打他一个,我就不信了还,这条臭咸鱼还能上天不成?” 闻言,冷芸彤也是不由得扶额。 李羡鱼三人战成一团,不时有暴响声传来,股股气浪吹得众人纷纷避退。 铛—— 约莫三寸宽的长剑向着李羡鱼劈去,他赶忙一枪挥出,将长剑挑开。 而上官烨也借势退了几步,忽的一道符箓出现在李羡鱼眼前,轰然爆碎。 他心中暗道不妙,身前涌出一道水幕,将符箓爆炸的威力抵挡。 火光还未消逝,上官烨又提剑奔来,透过火光隐约看到有道黑影冲来。 李羡鱼毫不犹豫的出枪,枪尖突兀的刺出火团,上官烨侧身一摆,险些迎头撞上。 随后顺势一撩,一道剑芒冲入火光中,李羡鱼瞳孔一缩,收枪猛然扫出,枪身灵力震荡。 轰—— 两两相撞,气浪翻涌间,将火光冲散,露出了李羡鱼狼狈的身影。 看着近身的上官烨,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张天宝,他也感到了无比棘手。 一人近身牵制,另一人在身后佯攻,二人虽是第一次配合,却是让李羡鱼无从下手。 正想着,又一道符箓显现,李羡鱼顾不得思索,一枪点出,想要将符箓击碎,却见符箓迸射出雷芒,隐入枪身,他只觉一股狂暴的雷霆之力袭来。身体有些许麻痹。 上官烨自然是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直刺李羡鱼后背。 场下众人也为李羡鱼捏了一把汗,张天宝两人的打法颇为无赖,若是换他们处在李羡鱼的位置,怕是撑不过片刻。 呼—— 看着长剑刺来,李羡鱼长出一口气,枪之道应当一往无前才是,若是一味的防守那不是白修枪了? 随即,长枪一划,在脚下画了个半圆,收枪蓄势,而后猛地向前上官烨冲去,气势如虹。 张天宝见李羡鱼突然发难,祭出符箓帮上官烨牵制。 李羡鱼却是怡然不惧,抬手打出几道激流后,持枪与上官烨战在一起。 长枪的优势顿时显现而出,只见李羡鱼猛地向上官烨扎去。 后者试图以剑格挡,长枪却是一挑,长剑差些脱手。 身后又几道符箓飞来,将李羡鱼围住,而后猛地暴碎,李羡鱼身周凝出一道厚实的屏障,继续压着上官烨打。 上官烨也受了不小的波及,又被李羡鱼缠住,顿时乱了阵脚。 李羡鱼不断出枪,身前出现了道道枪影。 叮叮叮—— 上官烨不断抵挡着长枪的攻势,一边等待着张天宝的支援。 “五行符箓,凝阵!” 张天宝口中轻吟,双手变幻,正与上官烨对峙的李羡鱼忽然感觉脚下一沉。 皱眉低头,脚下忽有光芒绽放,一个五行阵正在凝聚。 心思电转间,他掌中凝出一道灵力,猛地拍向地面。 一阵震颤之后,阵法缓缓消失,张天宝顿时闷哼出声,内心震动不已,他用以布阵的符箓是特制的灵符,不应该如此就会被灵力震碎才是。 这一掌下去,一股灵力混杂着一道无匹的劲力,直接将五道符箓悉数震碎。 上官烨也趁着这个空档,长剑蓄势,青罡剑诀使出。 他眼眸锐利起来,整个人犹如染上了一层金色,长剑顿时变得金光灿灿,整个人锋芒毕露。 一剑斩下,巨大的金色剑影瞬息而至。 李羡鱼目光微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身上猛然透出一股如渊如海的气势,一枪猛的刺出。 一股水蓝色灵力与一股劲力相互交织,在刹那间冲枪尖奔涌而出,此招身形合一,倾力出手。 长枪带起阵阵风吟,宛若龙吟虎啸,与金色剑影轰然相击。 金色剑影霎那间崩碎,抵不住这强大的一枪,李羡鱼右臂也承受着巨大的反震之力,一股剧痛传来,手中的玄铁长枪竟是承受不住两股交织的灵力和劲力。 在击碎上官烨的蓄势一击后,寸寸暴碎,玄铁碎片四处飞散。 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远处的四人也是惊叹不已。 “那玄铁长枪不日前,我才受欧阳老儿所托,为他打造的一把枪,玄铁虽不是什么仙材,却也是坚硬无比,在这小子手里,怎的跟石头一般。” 林正应看着飞散的玄铁碎片,开口道。 姜澜目光微凝,淡淡道。 “惊涛诀那连绵不绝的气势,与他自身发出的劲力交织,才会叠加出这般恐怖的气势,寻常长枪怕都是承受不住。” 严苟微微颔首。 “看来他平日里练枪定然也锤炼了体魄,身形合一,枪法自然。难怪他之前一直用灵力凝枪,这般看来,寻常的武器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听着三人的言语,木婉清不由得问道: “那寻常的长枪不行,那灵宝呢?就连极品灵枪也不能吗?” 林正应却是微微摇头。 “如他这般,枪法已是如火纯青,必然是要一杆趁手的长枪,才能配合自己的功法,自身的体魄,方能够发挥出十成十的实力。” “武器再如何极品,使用再好的材料,若是与自身相悖,也仅仅是发挥出灵宝的优势罢了,自身也就只能够发挥九成实力,武器是与自身相辅相成的。而想要无比契合自己的武器,难!” 听罢,木婉清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看着远方。 李羡鱼悠悠一叹,看着寸寸暴碎的长枪,他也没有太多变化,长枪难寻啊。 稍稍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忽觉脚上传来一阵温热,低头却是看见自己握枪的手掌被玄铁碎片割出了杂乱无章的血痕,正不断的渗出鲜血。 眉头微皱,灵力凝于指尖,轻点手臂之上,鲜血顿时止住,又掏出了一枚丹药吞服了下去,手掌的血痕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 “咳咳…” 上官烨缓缓起身,只觉浑身灵力被抽干,整个人还有些站不住,缓过来之后,他深深的看了李羡鱼一眼。 方才那一枪的可怕没有亲身体会是不会知道,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犹如置身海底,无法喘息。 张天宝也慢慢松开了手中的符箓,虽然他还可再战,但还是将符箓收起,缓缓走向了众人所在的地方。 他摸着下巴,仔细想想方才的战斗,自己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但还是被李羡鱼反应了过来。 看来,还得再行改良一番灵符的材质才行,又转而一想,或许自己的灵符阵也还不够隐蔽。 张天宝边走边想着,来到上官烨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各自眼里的无奈,不由得微微摇头。 柳清姝看着一枪横压众人的李羡鱼,不禁侧头一歪,倚靠在少女的肩头。 “芸彤,这条臭咸鱼咋的就这般厉害,看刚才那一枪,他打我们的时候看来是有所保留了。” 冷芸彤偏头了一眼,轻叹一声,也不知是谁总想着给人家点颜色看看。 众人看着天色渐晚,李羡鱼也经历两场比斗,便想着明日再来。 见着要走的众人,李羡鱼开口喊道。 “柳清姝。” 正要走的众人回头看来。少女也是不解的问道。 “干嘛?要请我们在这后山住一晚不成?” 李羡鱼摆摆手。丢出四个小瓷瓶。 “喏,说好的丹药。” 少女也是讶异。 “打不赢也给丹药?” 少年转身,笑道: “疗伤丹药。” 柳清姝脸色微寒,就想着把这丹药砸李羡鱼脑门上。 却是被一旁的冷芸彤摁住了。 “那就多谢了。” 随即拉起柳清姝走了。 上官烨和张天宝看着手里的瓷瓶,也拱手谢过。 “多谢。” 第85章 四品 一阵青辉灿灿,映照着晦暗的洞府,洞中顿时银光熠熠。 阵阵灵潮席卷而来,就连开启了重重阵法与禁制,也阻挡不了这暴动的灵潮。 李羡鱼脚下阵盘汇聚着灵气,周围摆满了灵石。 他一手转化着灵气,一手控制着鼎中的丹药。 澎湃的药力席卷着鼎内的灵气,丹鼎嗡嗡震颤起来。 他不禁眉头微皱,成丹在即,这是他第一次炼制四品丹药,这两年多来,他一直在三品丹药上下苦功。 今日这一炉四品回春丹炼成,那他便是跨过了这个门槛,之后便是能够真正炼制四品丹药了。 尽管内心有些许激动,但他还是抑制住心绪,努力控制着灵力与药力的均衡。 一条青色蛟龙在鼎中盘旋,缓缓有六个光点形成。 而后蛟龙缓缓消失,六枚丹药雏形显现而出。 李羡鱼转化灵力的速度再增,右掌猛地一抓,一声暴喝。 凝! 鼎中的灵气迅速向着丹药坍缩而去,六枚丹药顿时散发出一阵青色的氤氲雾气。 六枚晶莹圆润的成丹在沉沉浮浮,丹鼎也渐渐平息下来。 李羡鱼缓缓睁眼,他身上的衣衫已是浸湿,几缕青丝贴在额前。 感受着体内枯竭的灵海,以及满地暗淡的灵石,他站起身来,幽幽一叹,一股灵力涌出。 将六枚回春丹摄了过来,一一放入玉瓶中。 光是萃取药力,就花了半日的功夫,之后的凝丹更是消耗了不下百颗上品灵石,这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看着六枚丹药,他还是心中微动,今日这四品丹药的炼成,就是他成为四品炼丹师的证明。 四品之后,丹药会凝出一道丹纹,那是与三品丹药的区分,丹纹也是由炼制者的灵力凝成的,也是每一位四品炼丹师的凭证。 正想歇息恢复一番的李羡鱼,忽有所感,自己布置的阵法似是有人闯了进来。 “小子,布置这多困阵,不是为了防我吧?” 忽的,一声粗犷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 李羡鱼淡淡一笑,挥手将阵法撤去,收起了五六个阵盘,缓缓走到了洞府外。与高大的汉子并肩而立。 “只是炼制丹药时防止有人搅扰罢了,并不是有意要将长老困住。” 长髯大汉目光看着狼藉的四周又不看向了远处的阁楼。 “今日便是我…嗯,你三年禁闭结束的日子,我过来就是想告知你一声,你倒是勤勉,这一天也不肯放过,还在炼丹。” 少年淡淡一笑,回想这三年来,除了炼丹,便是炼阵,以及每三个月就要遭受同门的毒打。 每回都要赔他们一枚疗伤丹,想想也只能是怪自己下手太重。 当然,在自己这块磨刀石千辛万苦的砺炼下,他们修行进展惊人。 想想他们每三个月便来求取一枚疗伤丹,自己也是很愁的,每人一枚二品疗伤丹。 三年下来,百来枚丹药送了出去,那可是好些个贡献点啊。 “咳咳…” 身旁的高大汉子一声轻咳,顿时将李羡鱼的思绪拉了回来。 “羡鱼啊,方才那透阵而出的灵力潮汐可是不凡啊,不知你炼的何丹啊?” 大汉抚着长髯问道。 李羡鱼看着远方,淡淡道。 “呵呵,不瞒关长老,自然是炼制的四品丹药。” 抚长髯的动作一顿,关好逑眼眸微睁,大笑起来。 “不错啊,小子,这般年纪的四品丹药,可是颇为少有的,啧啧,欧阳老儿也不知积了几辈子的德,收了你这般弟子。” “长老言重了。” “咱俩这三年来相互照应,临别之际,你不得送我些东西作为留念?” 关好逑盯着少年说道。 李羡鱼哪能不知这话里有话?自己可没少被坑,没事总喜欢往自己这跑,不得已,只得布下阵法,挡上一挡。 “既然如此,那我便送长老离开后山吧。” 说罢,作势便要向外边走去。 关好逑笑意一敛,看着李羡鱼若有其事的向前走去,也不知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跟自己做做样子。他也只能是旧事重提。 “小子,少来这套啊,你之前可是许诺过的。” 李羡鱼淡淡一笑,伸手掏出一个玉瓶。 “哪敢忘啊,正想着给长老您送去,这不巧了,正好趁着这会送与长老了。” 关好逑顿时眉开眼笑,接过李羡鱼手中的玉瓶,细细的端详起来,感受着玉瓶中丹药散发的浓郁的生机,不由得问道。 “小子,这是何丹药啊?” “回春丹,重伤可活。” 关好逑顿时一怔,咽了咽口水,喘息声大了几分。 “可否再许我一枚?” 李羡鱼眉头微皱,看着关好逑这般急促的语气,似乎对这回春丹很是在意啊。 “这…长老…” 关好逑却是伸手打断,这小子一开口他便知是要说什么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有何难处尽管说便是了。是不是缺灵石了?” 这三年来,李羡鱼通过柳清姝,将他自己炼制的盈香丹做成买卖,可是从玉女峰那里赚了不少灵石。 这一切可都被关好逑看在眼里的。 李羡鱼倒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关好逑一声轻哼,一个储物戒就丢了过来。 李羡鱼接过一看,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里边一堆的上品灵石,足足有千余枚。 “长老还真是客气,那我就再匀一枚丹药给长老。” 关好逑也是微微点头,接过玉瓶,边走边看,有些爱不释手。 看着长髯大汉离去的背影,李羡鱼自顾自的低语: “长老们真是财大气粗啊,呵呵,接下来便是去换取些仙材了,严长老,可莫要怪我呀。” 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修炼了三年的洞府,还是有些舍不得呢。 看着满是枪痕的岩壁,李羡鱼淡淡一笑,指尖摩挲这那大大小小的痕迹,眼底有着一股坚定。 过了片刻,少年缓步踏着狼藉的地面,不疾不徐的向着山下走去。 想来,少年也已是十四岁,身着自身灰白的长衫,那是陈家婶婶给他准备大一些的衣裳,如今少年穿起来,颇为合身。 到底是妇人心细,给少年准备了好些衣裳,李羡鱼倒是不愁穿。 而砺剑峰上,某处大阵中。 姜澜负手而立,看着眼前轰鸣的大阵,一脸平静。 锵—— 一声浩大的剑吟响起,剑阵轰然震颤起来,一道剑光劈开了大阵。 一个少年缓缓走出,见着阵前的青年人,拱手一礼。 “见过师尊。” 姜澜微微点头,再看如今的少年,少了些轻狂,气质敛藏,犹如待出鞘的利剑。 “三年已过,你如今青罡剑诀大成,修为也已凝气八层,是时候出关了。” 少年缓缓起身,恭敬道: “多谢师尊,给了弟子一次成长的机会。” 姜澜闻言,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情绪来,也只是淡淡道: “这只是对你的处罚罢了,你有所长进,凭借的是你自己争取的,与我干系不大。” 少年自是了解自家师尊的,只得拱手应是。 姜澜又继续道: “接下来,你便先行回去休息,等着宗门之命。” 说罢,姜澜便化虹而去。 少年眉头微皱,心中暗想着,什么宗门的命令?难不成近日宗门有什么变动不成?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径直离去了。 而此时,李羡鱼缓缓从藏书阁边缓缓走出。 “我记得丹堂好似在那边。” 自言自语一句便向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看见一座仅有一层的大殿,拱门上赫然写着醒目的丹堂。 找到了! 李羡鱼慢慢拾阶而上,走到了拱门前,向里边张望,看到了正在忙碌的丹堂弟子,随即走上前去。 “这位师兄,不知丹堂的执事长老可在啊?” 正在忙碌的丹堂弟子,被突然出声的李羡鱼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眉头微皱。 “无甚要事,找我也是一样的,长老们事务繁忙,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见这名丹堂弟子语气颇为不善,李羡鱼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抱拳又道: “是我搅扰师兄了,只是在下确有要事要寻长老们做主,还望师兄通报一声。” 见李羡鱼态度这般,那弟子也不好再给他脸色,淡淡道。 “你所为何事,说与我听,待我斟酌一二再行禀告。” “哦,我是来交付丹药的。” 李羡鱼随即向其说明来意。 那名丹堂弟子也不禁疑惑起来,一般领取宗门炼丹任务的,除却丹堂弟子也就只有丹鼎的欧阳长老。 平日里,他也会让他的小徒弟,华宁雪过来领取任务或者交付丹药,一来二去也熟悉起那名少女来。 倒是没见过眼前这少年,颇为眼生。 一提及丹鼎峰,不得不让人说道说道,那华宁雪,长得花容月貌,浑身自带一股香风。 每每过来,丹堂弟子都会互相通传一番,而后他们便会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活,一同在暗处瞅着那天仙般的女子。 倒不是他们想要这般,只是这丹堂净是些男子,平日里玉女峰的女子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丹堂。 所以只有丹鼎峰的华宁雪,会常与他们有所交集,这才不时一同约定赏花,洗涤他们那如坐苦禅的心灵。 第86章 你来晚了 看着眼前突然陷入思绪的丹堂弟子,虽然不知他在想的什么,但是再想下去就不礼貌了。 咳咳—— 李羡鱼一声轻咳。 “师兄,你斟酌的如何了?” 那怔着的丹堂弟子突然回过神来,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咳,那个,你先将交付的丹药与我看看。” 既然人家已经发话了,自己也寻人无门,索性将一枚储物戒放在了柜台上。 丹堂弟子偏头看了一眼李羡鱼,有些不解,平常的丹药不过几十来枚,哪用的着丢过来一个储物戒啊? 疑惑间,他指尖轻触储物戒,顿时愣在那里,感知中,一股浓郁的药香喷涌而来,这储物戒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瓶。 丹堂弟子喉结不禁耸动,这个他确实做不了主。 收回感知,抬眼看了一眼李羡鱼,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呵呵,师弟暂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赶忙跑进了后院。李羡鱼见眼下无事,便四处打量起来,丹堂内摆放这各种丹药,甚至有些丹药还用禁制保护了起来。 又见墙上贴着琳琅满目的贡献点可兑换的东西。 玄铁石三百点贡献。 青钢石五百点贡献。 四品丹药一千点贡献。 …… 一连看了多种材料,李羡鱼默默数着自己的贡献点,心里有了些底。 上边需要贡献点多的不过也就成品丹药与成品灵宝,自己也用不上,只要把那些材料兑换即可。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老者身边跟着那个丹堂弟子,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老者一眼看见那站立着的少年,五步并做三步,来到了跟前。 “羡鱼师侄,呵呵,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李羡鱼看着眼前的老者,也是有些惊讶,他居然认识自己? “执事长老说笑了,今日来此,还要劳烦一番长老您。” 老者却是给一旁的徒弟使了个眼色,那名弟子赶紧在一旁拿了两个木椅子过来。 老者笑呵呵的拉着李羡鱼入了坐。 李羡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慌忙想要起身,却又被按了下去。 “长老…这…” 老者也转身坐了下来,笑道。 “师侄莫急,丹药之事且放一边,来,与我说说你那些疗伤丹药是如何炼制的那般,药力柔和似水,十分的药力能有十二分药力的?” 老者笑靥如花,看着李羡鱼,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 李羡鱼也是一愣,怎的向自己讨教来了。 “长老,此事关乎师门传承,我不好多说,不过我却是有一番炼制心得,可与长老一观。” 那丹堂长老顿时激动起来,大笑道: “哈哈,不错不错,师门传承是不好与旁人说,但炼制心得可也是不可多得的,师侄这般年纪却有记心得的习惯,实属难得。” 一旁的丹堂弟子也是一副恍然的神情,看了一眼少年人,他不会就是长老们常挂在嘴边的李羡鱼吧?! 就见李羡鱼掏出了一本线装书籍,他炼丹时,自行写了不少心得,此时拿出来些倒也没什么。 丹堂长老看见那线装书,不由得两眼放光,郑重的用双手接了过来。 虽是一本轻薄的线装书,却是百千次的经验积累,不可谓不重。 “长老,这里边是我火炼之术的心得,个中环节描述的颇为详细,有些则是根据灵草药性,修改了一些丹方。虽师承不同,但万法归一,总有借鉴之处。” 李羡鱼细细道来,老者也是微微侧头倾听,一副讨教的模样。 老者内心也是赞叹不已,如此心性,少年知分寸,实属难得。 “那我就厚脸收下师侄这份恩情。” 老者又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弟子。 “叫上同门师兄弟,快些拿去抄录一遍!” 站在一旁看着的丹堂弟子惊惶的接过那本线装书,小心的捧着向着后堂去了。 李羡鱼看着这一幕也是微微一怔。 “长老,倒是不用再行抄录,我回去再写一份就是了。” 老者一转头,哼道。 “无妨,这些个不成器的弟子,整日里无所事事,正好给他们找些事做,否则啊,我这丹堂还真成门内的摆设了。” 李羡鱼不知其中内情,也不好言语。 “那长老,交付丹药一事可否劳烦一二?” 老者起身大笑。 “小事小事,来来来,让我看看师侄最近又炼制的何种丹药。” 李羡鱼也赶忙起身,伸手示意老者先行。随后跟着老者身后,来到了柜台前。 “长老,这便是我近些年来替宗门炼制的丹药,之前交付了一些,眼前的便是全部了。”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方才他也听自己弟子说起过,只是平常的将储物戒拿起。 他笑容忽的一顿,脸上似有不可置信之意。 “这…这些三品丹药都是师侄你炼制的?” 李羡鱼微微一笑,点头道。 “前些年也仅是炼炼一二品,如今三品丹药已是烂熟于心,所以尽皆炼制的三品丹药,林林总总,拢共一万九千枚。” 老者不禁咽了咽口水,这多丹药,至少一日开三炉丹,而且成丹率还不能低。 而这若是一枚三品六点贡献,这可就是十余万的贡献了。 缓了一会,老者也平静了下来,凭本事炼的,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那师侄可是要换些什么?” 老者大致感知了一番,成丹几乎都是药力温和,成色十足。 李羡鱼咧嘴一笑,还能换什么?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我全部都要。 “那劳烦长老把所有能兑换的材料与我一观。” 老者听罢,也不禁眉头微皱。 “师侄,这多贡献点可是来之不易,不如换些宝器,功法……” 李羡鱼微微摇头。 “多谢长老好意,我已有所打算,长老只需换些炼器仙材,灵药,这些换与我便可。” 见李羡鱼如此坚定,老者也不再多说,一抹储物戒,手中出现了一张卷轴,他缓缓摊开,上面竟然栩栩如生的沉浮着许许多多的天材地宝。 李羡鱼眼眸微睁,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法宝,不由得啧啧称奇。 “长老,这卷轴上的天材地宝可都是可摄取的?” 丹堂长老微微一笑。 “师侄不妨一试?” 闻言,李羡鱼也是跃跃欲试起来。沉吟片刻后。他伸手抓向了一块标价八百贡献炼器材料。 只见他手指轻轻穿过如镜般的画面,感觉抓到了一块入手沉重的石头。径直拿了起来,画卷中便消失了一物。 仔细端详着手中脑袋一般大的石头,灰中带金,思索片刻,李羡鱼左右打量,应该就是炼器的极品仙材,不过有些少了。还是拿上吧,有备无患。 想着,对一旁的老者说道。 “长老这精钢我便换了。” 老者点了点头,又见李羡鱼一连拿了十来块精铁之物。 “师侄莫不是想要自行炼器?” 李羡鱼微微一笑,这也不是什么好隐藏的。 “正有此意。” “门内炼器之道莫过于林长老,何不找他替你炼制?” 老者皱眉道。 李羡鱼也听出来了,长老这是在替自己考量。 “林长老的炼器确实高深,不过我也有其他打算,就不劳烦林长老了。” 见李羡鱼这般,老者也没在说什么,任由他折腾,看着少年又一连换了许多炼器之物。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自己折腾了,这炼器之道颇为繁复,若是为此蹉跎了丹道,那就可惜了。 很快,画中之物也已经是寥寥无几,仅剩些功法与灵宝,可李羡鱼还剩了许多贡献点。 “长老,剩下这些我便不换了,不知余下的贡献点可否换成灵草灵药啊?” 老者看了一眼还剩五千的贡献点,略有犹豫,灵草灵药皆是宗门现在所缺之物,思量片刻,看着那满是丹药的储物戒,也罢,换与他倒也是不会糟蹋了。 “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师侄要换何种灵草啊?” 李羡鱼微微沉吟。一连报出了十来种灵药,皆是炼制玄力丹的灵药。 “这些灵药倒是偏门,也算不得太珍贵,丹堂留有不少,这便给你都换了。” 老者说罢,朝着后堂吆喝一声。 不多时,方才去抄录炼丹心得的丹堂弟子急匆匆跑来,手中捧着那本线装书。 老者接过那本炼丹心得,物归原主,又一番吩咐下去,那名弟子又马不停蹄的去往后堂。 半晌之后,丹堂长老笑呵呵的看着少年出了丹堂,今日一番接触下来,这个俊后生可是给了他很好的印象。 看着储物戒里满满当当的物什,李羡鱼颇为满意,三年间自己可是不曾有所懈怠,有此番收获也是应得的。 “田苟,你这次完成了采药任务,又是两百点贡献,这下就可以兑换自己的心心念念的精铁,打造自己的本命灵宝了。” “哈哈,在万道峰苦学炼器多年,今日便是我一鸣惊人之时。” 李羡鱼从丹堂走出,与两名同门弟子打了个照面,他不禁觉得其中的少年有些眼熟,虽记不起来,但还是打了个同门间的辑首。 两人也不禁一愣,也拱手回礼,而后便入了丹堂。 “什么?没有了?这般多的炼器仙材,怎的会被人一下子兑换完了?” 看着面前的两人,丹堂弟子也是无奈。 “师弟你来晚了。”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卷轴,田苟胸膛起伏,心中暗骂不已。 而走在路上的少年却是频频打着喷嚏,皱眉不已,以自己仙灵之体,应当不会染上风寒才是。 大概是师妹在想自己吧,少年晃了晃脑袋,自顾自向着丹鼎峰走去。 第87章 此去惊龙 刚一到丹鼎峰,看着那井然有序得的青石地面,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药香。 李羡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有这般,那药香才会如此宜人,若是此时用木灵力感知一番,没有吞服清心丹的他,怕是会一个忽有所感,便会择日飞升。 走至尽头,看着那熟悉的竹楼,李羡鱼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看着那闭目养神的迟暮老者,和一旁正在修行的少女。 李羡鱼轻声道: “徒儿李羡鱼,见过师父。” 正闭目的欧阳炎睁开眼来,面容带笑。 “想来三年禁闭已过,正寻思着等你师妹修行完,再让她寻你回来,不曾想你这一结束禁闭就回来了。” “徒儿逾越宗门戒律,让师父费心了。” 看着眼前沉稳了许多的少年,欧阳炎微微颔首。 “既然已受了惩罚,又已知错,那此事便是过去了。” 李羡鱼微微低了低身子,应声称是。 见着自家师妹还在修行中,李羡鱼眼神示意了一番欧阳炎。 后者也是缓缓起身,走了出去,少年也跟在身后。 “你可是想要我与商讨何事?” 看着身前站立的老者,李羡鱼也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师父,我已于近日成功炼制出四品丹药,踏过了四品的门槛。” 欧阳炎身形一颤,内心震动不已,不曾想,短短十年,自己的徒儿已是四品炼丹师,不觉眼前模糊了片刻,沟壑纵横的脸上微微颤动。 “你…为师虽知你迟早会一鸣惊人,这般进境着实让高兴,你又如何能短时间内晋升凝丹境?” 少年志满意得,又自顾自继续说道。 “想来您也已从师妹那里知晓,引灵炼丹之事。” 老者闻言一愣。“何是聚灵炼丹?” 李羡鱼也是回过神来。“徒儿并未晋升凝丹。” 欧阳炎忽的转过身来,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老者这才仔细看起李羡鱼的境界来,凝气八层,心中疑惑更甚,以凝气八层的灵力来说,应该不足以炼制四品丹药才是,不由得看向了自家徒儿。 看着自己师父这一脸疑惑的样子,他也才回过神来,看来宁雪并未告诉师父,聚灵之事。 “师父,其实唤灵诀受境界限制的桎梏,已是被我找到了破解之法。” 欧阳炎闻言,胸膛起伏不定,看着李羡鱼,犹自不信。 “唤灵诀之事,怎可…” 老者瞳孔大睁,就见李羡鱼缓缓掏出了一枚青翠欲滴的回春丹,那磅礴的灵力,以及那上面一道波浪般的丹纹却是做不得假。 他苍老的手缓缓伸了过来,捻起那枚丹药。 那熟悉的灵力的气息,是唤灵诀无疑。 “此后,唤灵诀便不再有所桎梏,不会被境界所累。” 李羡鱼缓缓说道。 欧阳炎闻言,手中捏着那四品丹药,望着竹楼,默默无声。 而打坐的少女却是将两者的对话一一听在耳中,又忽听两人停下了交谈,不由得半睁开眼,向竹楼外看去。 看着一老一少,少女偷笑起来,她故意没将聚灵之事告知自己师父,可不就是等着自家师兄亲口说。 待欧阳炎回过神来,李羡鱼将聚灵之事说与他听。 看着眉飞色舞的少年,欧阳炎也是感慨不已。 瞅着两人这般,少女也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着两人说的差不多时,少女缓缓收起周身萦绕的青炎,慢慢站起身来。 竹楼外的两人也忽有所感,向着这边看来。 少女一起身,就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师兄,你关禁闭回来啦!” “刚回来。” “你一回来就与师父说些什么呢?” 少女明知故问道。 李羡鱼看着古灵精怪的少女,内心也是一叹。 “没什么。” 两人不时聊几句,欧阳炎则是看着师兄两人在那谈笑,心底喃喃,巧用聚灵阵,突破灵力的限制,当真是不同寻常。 这时,忽有一道剑光从天边而来,三人皆是一惊。 飞剑眨眼便来到了几人身前,欧阳炎伸手摄来,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羡鱼,且去趟戒律堂。” 师兄妹闻言也是一愣。 “师父,要我去戒律堂作甚?” 少女也不由得问道。 “师兄不是已经结束禁闭了?严长老又想对师兄做什么啊?” 欧阳炎神情一肃。 “此番是召集众内门弟子。你去了便知,宗门之令你速速前去。” “那我也去,我也是凝气八层,也入得那内门。” 欧阳炎却是摇头。 “宁雪,此番不同以往,你虽是凝气,可入得内门,却去不得那惊龙城。留在峰上安心炼丹便是了。” 华宁雪还想要再说什么,一旁的李羡鱼却是率先开口道。 “那我便去趟戒律堂,师妹你好生在峰上修行。” 说罢,从储物戒掏出十来本线装书,交到欧阳炎手中。 “师父,这是我这些年来的炼丹心得,火炼水炼皆有记载,还有聚灵炼丹我亦有所详述。” 欧阳炎摆了摆手。 “师父修炼至今也已是迟暮之年,有所寸进已是无望,你将其交于你师妹便是。” 李羡鱼看着面带微笑的老者,一咬牙,转而交给了一旁的少女。 “宁雪,好好修行,替为兄照顾好师父。” 说罢,便转身离开。 少女看着手中的书籍一愣,咬着下唇看着少年的背影,哼了一声。 快步向着戒律堂而去,看着天边化虹而去的道道身影,李羡鱼颇为艳羡,看来,得找个能御空的法宝才行,否则不白瞎了一身修为。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戒律堂。 他缓步走进大殿,殿中已是有各峰的凝气弟子在此聚集,看着排列整齐的队伍。 李羡鱼却是姗姗来迟,那些弟子不免有些皱眉,这是哪峰的弟子,怎的如此无礼。 有些内门弟子看着李羡鱼却是微笑示意。 李羡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站到了众人身后。 而众人身前则是各峰的长老,中间则是戒律堂长老严苟。 又过了半刻钟,见所有人都已经等候在殿中,居中的严苟向前一步,开口道。 “今日召集你们,便是与你们商量一事。” 众人闻言,不由得直了直身子,侧耳倾听。 “这千百年来,妖族与我人族纷争不断,死于妖兽之下的人族不计其数,而今妖族欲要破我人族城防,入我九州之地,行灭族之事。”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惊,修行至此却不曾知晓此事。 李羡鱼心中微动,果然,那兽潮之事绝非虚言,又不禁想到那妖兽横行,无辜之人被践踏,他心中略有不平,微微攥了攥拳头。 他不自想到如今的自己,也不知能否护得了自己的亲人。 看见众人若有所思,严苟又继续说道。 “修行得道,修的一份仙缘,担得却是人族的存亡,而如今,妖兽临城,你们可愿在人妖一事上尽些绵薄之力?” 众人顿时躁动起来,低头不语,面带不忿者皆有。 “长老,无需多言,身为仙宗弟子,自当为我族存亡之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修仙得道,斩妖除魔,人人皆当如此。” “这身后便是家人,我等自不会退缩。” …… 众人慷慨陈词,几位长老也是心中感慨,少年血性矣。 严苟看着眼前的众人,抚须大笑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已经有所决断,那愿去惊龙城者站至右侧,愿留在宗门守护后方者,站至左侧。” 听罢,众人不约而同,齐齐站至右侧。 几位长老也是愣神片刻,不由得轻叹。 “我知你们一腔热血,但宗门以及身后的黎民百姓,不可无人守。所以,凝气五层以下,便留于宗门。” 说罢,众人又一阵骚动,有人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严苟抬手打断。 “惊龙城凶险异常,并非是不让你们斩妖除魔,先留守宗门,若是突破至凝气五层,也可在行前去。” 众人又相视片刻,只能是咬牙撰拳,慢慢走至左侧。 此刻他们只恨自己修行不够勤勉,在此事之上,落后于人。 “那左侧的弟子先行回峰,等待之后的宗门命令行事。” 一干弟子也只能叹气离去,频频回头。 待他们走后,严苟看着身前仅剩的几十名弟子,微微点头。 “此去惊龙,便是为了守护惊龙城免受妖兽攻伐,而在那边,你们的师兄师姐也是守城多年,你们前去之后便先行与他们会合。” 众人闻言,不由得恍然,原来惊龙城还有师兄师姐在,难怪在入门时,仅听有内门弟子,却是不曾见过他们。 又听严苟一阵扫视之后,在人群的后方看到了那头角峥嵘的少年。 “李羡鱼何在,速速上前来。”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了后方的少年。 正在低头思索的李羡鱼忽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左顾右盼起来,看着众人都在打量着自己,不由得看向了严苟。 只见他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李羡鱼不自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禁想到,是不是自己把丹堂掏空了,这会找自己算账来了。 第88章 见面礼 李羡鱼走着众人让出来的小道,走至几名长老身前。 拱手道。 “不知长老找我有何吩咐。” 他虽表面上淡然,内心还是颇为忐忑。 严苟一笑,面向众人。 “此次前去惊龙城,你们的带头之人便是他了。” 说着看向了李羡鱼。后者则是一脸茫然。 “天宝,你说这小子,还真是深得长老们器重啊。” 一名持剑抱胸的少年开口道。 “呵呵,同辈中的翘楚,不找他还能找谁?” 一身道袍的少年回道。 通过三年来的磨合,几人关系也好了起来,一旁的玉女峰弟子也是窃笑不已。 “芸彤,你看那臭咸鱼,又得当显眼包了。” “人家自是有些能耐在的,否则长老们哪能拉他出来,若不能服众,怕是做不了那领头羊。” 两名少女在人群中交头接耳,而有一负剑少年,眼光锐利,看着那站至众人前的李羡鱼,心中微动。 凝气八层,与我一般,听闻上官烨他们三年来不不间断的去寻他切磋,无一是其对手,师尊说的没错,他果然与常人不同。 “长老,我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听李羡鱼这般说,严苟只是淡然一笑。 “除却你之外,我倒也无甚人选,当然,你若觉得有谁能够担此重任,也可推荐一番。” “这…”李羡鱼顿时沉吟起来,转身扫视起众人,众人见李羡鱼这般,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躲开他的目光。 “长老,要不你再考虑一二?此事得来个选拔才稳妥些。” “你是说让这些人挨个再给你痛打一遍?” 严苟注视着众人淡淡说道。 李羡鱼闻言也是瞥了一眼众人,不由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听闻要再来一次选拔,众人也微微退了半步,在场之人,除却新入凝气的新人,就没有一个是李羡鱼没磨过的。 现在看着他,心底都有些魔障,这货打得来了兴致,枪枪往人身上扎,事后丢给一枚疗伤丹,第二日虽好了伤疤,那疼却是记忆犹新。 “此事长老定夺便可,我等皆无异议。” “对对对,全凭长老决断。” “李羡鱼同辈中出类拔萃,这领头羊非他不可。” …… 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对李羡鱼推崇备至。 “羡鱼啊,你看诸位同门可都无一不是举荐你的,就算我此时不同意,那也得同意了。” 李羡鱼嘴角抽搐,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你且放心,自会有长老随你一同前去,有何事你与他商量一番便可。” 李羡鱼听罢,既然有长老随同也不是不可以,又不由得问道。 “我们去往惊龙城以后,不是还有师兄师姐?为何非得让我来当这带头人?” “你的师兄师姐任务繁重,自然不太可能对你们照顾的面面俱到,而你们新弟子自然得多自顾些。”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这倒也说得过去。 “那与之同行的长老是哪位?” 说着,他看向了姜澜等人,而严苟却是说道。 “当然是与你一同关了三年禁闭的关好逑长老。” 嗯?关长老?他也是一同去后山关禁闭的?说好的监督自己,却不曾想是难兄难弟。 “呵呵,羡鱼师侄,又见面了。” 正想着,一个长髯大汉大笑着从身后走来。 李羡鱼也是心中腹诽,关长老他靠谱吗,这一众弟子可别被带坏了才是。 “呵呵,那这些弟子我可就交于你二人了,若是他们归来时,少胳膊少腿的,便拿你们是问。” 说罢,严苟径直向身后走去,也不看李羡鱼会如何。 “咳咳,方才严长老也是与你们说清楚了,待会便在殿前集合,此去惊龙城,有事你们找李羡鱼便是了。” 关好逑说罢,一旁的李羡鱼脸色铁青,什么叫有事就找我? 众人则是三三两两的朝殿门而去,低声议论着惊龙城斩妖一事。 关好逑也是拍了拍李羡鱼的肩头,抚着长髯大步而去。 李羡鱼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勤勉,那会就应该一件也不留。 事已至此,只能是接受这个事实,李羡鱼看着众人,也随之跟上。 长髯大汉走至众人身前,一手抚长髯,一手将一物轻掷于地。 只见写着《春秋》的书籍缓缓变大,足以容纳这二十人。 李羡鱼不禁心中暗道,得亏是这本《春秋》,若是那小禁书,今日这惊龙城,不去也罢。 关好逑轻轻一跃便站至书籍之上,众人也随之踏上他的法器。 除却李羡鱼之外,所有前往惊龙城的弟子都已站在上边。 关好逑回头笑道。 “羡鱼啊,来来来,你与我站这前边。” 本想站在后边,混入其中,而后泯然于众人的李羡鱼不由得心中暗骂。 略一拱手,轻轻一跃便来到了关好逑身侧。 众人已至,关好逑右脚轻轻一踏,《春秋》便飞了起来。 升至云端,脚下的法器自行凝出气罩抵御罡风,就见身周白云不断划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行。 众人虽以会御空而行,却也不敢如此在罡风中急行,此番倒是开了眼界,云雾缭绕,云海翻腾。 “长老,至于让我做他们的带头人,我也不知具体,还望长老为我详述一二。” 关好逑双手负后,淡笑道。 “能如何?不过就是想让你照拂他们罢了。” 李羡鱼眉头微皱。 “可我也不过凝气八层,与他们一般,为何不交与师兄师姐们来带领我们?” 关好逑闻言,有些沉默。 “唉,此事说来话长,等你们到了惊龙城便知。能让你带领他们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除却武力高强之外,炼丹术更是突破四品,抗衡妖族,死伤在所难免,倚靠你,他们也好有个保障。” 李羡鱼听罢,微微沉吟。听关好逑这般遮遮掩掩,看来惊龙城还另有隐秘。 “说来你这炼丹师的身份在惊龙城可是个香饽饽啊。” 关好逑看着李羡鱼,意味深长道。 “炼丹师罢了,除我之外难不成惊龙城还没有其他炼丹师不成?” 关好逑微微一笑。 “自是有的,不过你与他们可不同,那般丹药,啧啧,怕是走上街头都会被人扒光。” 李羡鱼偏头看了一眼关好逑。 “长老你可莫要吓唬我,我若是在街头被人扒了去,宗门的颜面何在?” “人家可顾不得那些,疗伤丹药最为稀缺,而惊龙城最不缺的便是灵石,李小子,狗富贵互相汪啊,到时卖些丹药,咳咳,发家致富。” 李羡鱼心中腹诽不已,除了是个色胚,还是个财迷。 听着关好逑几番言语,他心底更添几分忧愁。 —— 此时,一座长城静静矗立在十万大山中,犹如一把利剑般的长城将一道千里的深谷斩断,而连绵的群山接续着利剑,将大地一分为二。 一座酒楼前,一女子不住的向着嘴里灌酒。女子绑着马尾,一身紧袖灰色长衫,姣好的面容却是有着一道伤痕。 一旁坐着一男子,看着女子满面愁容。 “燕师妹,宗门长老即将带着新晋内门弟子前来惊龙城,你还要在此买醉,实属不妥。” 女子面色微红,猛灌了一口浊酒。 “方天霖,我不过是喝几大碗罢了,不碍事,你去安置他们便是了,这偌大的惊龙城,还能丢了不成?” 方天霖微微一叹。 “燕师妹,如此借酒消愁有伤身体啊,还少吃些…” 女子拿着酒碗猛地拍桌。 “不过是些许酒水罢了,待我再喝几碗,便出城斩妖。” 女子欲要再端碗,男子一手按在女子手腕上。 “师妹,斩妖一事不可如此大意,待你养足精神再去。你难道忘了徐师弟是如何…” “你够了方天霖,你非要在此旧事重提?我说了能斩妖便能斩妖,若是你还要在此喋喋不休,休怪我刀剑无眼。” 女子怒道,一把放下酒碗,顺手抓起身旁的长剑,横放身前。 见状,方天霖悻悻的放下手,看着女子手中长剑,沉吟不语。 忽有鼓声阵阵,道道飞虹冲天而起,女子闷了一大口酒,猛然起身,抓起长剑,便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方天霖也起身看着那道身影,无奈一叹,随之跟去。 女子轻灵一跃,站在城头,眺望远方,看着那河谷传来阵阵咆哮声,女子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脸上的疤痕却显得狰狞无比。 待那云烟临近,女子长剑出鞘,跃下城头,几道剑芒劈斩而出,将云烟切割开来。 一群浑身长着鳞甲,头上有些尖角,满嘴獠牙,偌大的眼睛闪烁着红芒,显现而出。 女子一声轻笑。 “呵呵,不过一群二阶鳞角妖兽,还不够你姑奶奶我砍上几剑。” 那鳞角妖兽似是听懂了女子的话语,一声咆哮后便朝着女子冲来。 女子手中长剑剑影重重,鳞角妖兽发出凄惨无比的吼声,女子却是微微闭目,听着这般天籁,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女子左右腾挪间,妖兽喊声渐渐停歇,长剑一甩,一道血线洒落在地。 看着面前已经断了生机的妖兽,女子转身走向惊龙城,路过男子身边时,淡淡道。 “这些就当是给师弟师妹的见面礼了,我去酒铺,你可莫要不识趣再来扫我兴致。” 方天霖无奈一叹,手中轻点,将十几只妖兽尸体摄入一个特制的储物戒中。 第89章 斩妖 “前方便是惊龙城了。” 长髯大汉站在前头,淡淡道。 众人闻言,不住的向四处张望起来。 就见一座城池镶嵌在连绵的群山之中,大阵冲天而起,从上方望去,那宛若游龙的城池外,充斥着淡淡的血雾,绵延千里,如同一汪血海。 而大阵以内却是截然不同,碧空如洗,无比清朗。 李羡鱼看着这番景象,心中无比震惊,惊龙城外居然是这样的,可是这犹如瘴气的又是什么? 思索间,关好逑已是控制着脚下的法器缓缓降落。 不多时,一行人从青石大道上缓缓走向了那座城门。 恢宏巨大的城池前,有全副武装的将士们在镇守。 关好逑等人走至近前,两边的将士长矛相交,将众人拦了下来。 “例行检查,请诸位出示宗门玉牌。” 而后一小将来到关好逑面前拱手道。 关好逑微微一笑,从储物戒中寻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上有繁复的纹饰,刻有临渊字样,微微有灵力闪烁。 那名小将见罢,再一拱手,示意身后的守城士兵放行。 李羡鱼几人正想要跟随着进入,却又是被拦了下来。 他也赶紧找出自己的宗门玉牌,与关春秋的令牌有所不同,他的玉牌之上,刻有火焰纹饰,另有丹鼎药草形状的纹饰,同样的刻有临渊字样,一旁还刻有丹鼎峰的小字。 那名小将仔细辨认起来,看着玉牌,又看了李羡鱼一眼,赶紧躬身一礼。 “这边请。”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愣,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走了过去。 后边的临渊宗弟子皆是如此,挨个检查宗门令牌,方才放行。 “长老,方才他为何这般客气?” 关好逑一抚长髯,说道。 “我说过的,炼丹师很吃香的。” 李羡鱼微微皱眉。 “他怎知我就是炼丹师?” “呵呵,你的玉牌上可不就是刻着丹鼎,若是丹堂的弟子,他们的玉牌之上也会是刻着丹鼎。” 李羡鱼恍然,丹鼎是炼丹师标识倒也没错。 “长老,那也不用此刻客气吧?” “这些人都是朝中将士,也是有些修仙资质在的,不过修行之路无法长远罢了,之所以对炼丹师尊敬,不过是因为在此抵御妖兽,伤亡在所难免,所以丹药对他们来说便是救命稻草。” 闻言,李羡鱼打量起周遭驻扎的士卒,就如关好逑说的那般,大都是炼气四五层左右,不过这般庞大的炼气期士卒,倒也担得起守护这座惊龙城的责任。 “这些守城的士卒便是惊龙卫,平常除却守城之外,也可群战一阶妖兽,不过主要战力还是以仙宗弟子为首。” 李羡鱼这才恍然,又继续问道。 “那长老,都有哪些仙宗弟子?” 关好逑微微一笑。 “我们泽神州有四大宗门,除却我们之外,还有你熟知的山海宗,另外还有问天宗,以及灵岳宗。” 李羡鱼点了点头,又听关好逑继续说道。 “而这里也不乏一些散修,为了修行资源来此猎杀妖兽,在此换些自己需要的灵石,灵材之类的。” 那这惊龙城这多势力在此扎根,也不知彼此之间关系如何。 待到临渊几人都通过了例行检查,便又继续向着城中走去。 一路之上,并未见有太多华丽的建筑,各种奇珍异宝都摆在地摊之上售卖,而买卖之人皆是凶神恶煞,总给人一种不服气,就会给你来上两刀的感觉。 “极品刚力熊皮毛,柔若丝绸,刀剑难伤…” “上品二阶妖兽内骨,百枚灵石……” “三阶妖兽内丹,炼丹,炼器皆可,五百上品灵石……” 一行人听着周遭的叫喊声,不时驻足观看。 看着形形色色的妖兽内丹,以及各类珍稀的妖兽鳞甲,李羡鱼颇为意动,不过身上仅剩千枚上品灵石,倒也买不上几个物什,只能是图个稀奇。 正这时,关好逑凑了过来。 “小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卖些丹药,挣挣灵石?” 李羡鱼白了这老不正经的长髯大汉,也不知是来斩妖兽来了,还是冲着灵石来的。 “长老,此事从长计议,现如今还是先行落脚。” 众人一行乘着关好逑的驭空法宝飞了一日一夜这才抵达惊龙城。李羡鱼心想落脚之后再去了解一番此地情况。 “呵呵,你师兄师姐们早就给咱们呐安排好了。” 关好逑不以为意道。 李羡鱼也是对这些个师兄师姐们好奇不已,想来他们应当是境界高深,一剑一只妖兽。 “不知师兄师姐们在何处啊?” 李羡鱼才开口一问。就见迎面走来一群男男女女,皆是一身皓白云衫,上有云纹,胸口有着渊字样的纹绣。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面容随和,大笑间已是走近众人身前。而后拱手一礼。 “见过关长老。” 关好逑一抚长髯,笑道。 “不用这般客套,天霖,些许时日不见,不知现如今可还喜欢看书?” 方天霖闻言一怔,转而笑道。 “呵呵,此生真是不枉听长老您一番教诲,读书一事时常不忘。” 关好逑闻言也是微微颔首。 李羡鱼看着两人这般,如同两位常去风月之地的风流人士,心中一凛,难不成此后他们也要看书不成? “听闻宗门要派你们过来,我们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呵呵,劳烦了,不知我大哥可在城中?” “刘长老此时另有要事,特让我来此。” 关好逑微微皱眉,大哥居然不在。 “对了,忘了与你介绍了,这些便是你的师弟师妹们了。” 关好逑说着,向着方天霖一行介绍道。 李羡鱼几人纷纷拱手一礼。 “呵呵,早就听闻师弟师妹们皆是不俗,如今看来却是人人如龙。” 方天霖稍一打量说道。 “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跟我去往临渊阁,好先行安置诸位。” 说罢,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向前走去,一路上也被人不时的打量着,但看见那临渊宗的服饰,也仅是多看了几眼罢了。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座小阁楼前,不过二层,上有临渊阁的小牌匾。 众人不由心中疑惑,这般小阁楼如何能够让几十人落脚? 疑惑间,方天霖做了个请的手势,关好逑随即踏入门中,忽有一道涟漪荡起,关好逑便消失不见。 “诸位师弟师妹们,此地乃空间阵法,内有洞天,里边的洞府皆有禁制,你们自行入住便可,有何事也可问询师兄师姐们。” 说罢,方天霖一行人也进入了临渊阁中,李羡鱼向着身后的众人示意,也跟着进入。 忽觉一阵恍惚,便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各处坐落着无数的洞府,这不禁让李羡鱼啧啧称奇。 身后不时荡起涟漪,柳清姝一行人出现在洞天内,众人也是一阵惊呼,此番景象,尤为难得。 “临行前,长老几番叮嘱,要互相照顾,所以我们寻一处相邻的洞府便可。” 李羡鱼对着众人说道,虽是同龄之人,但众人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既然说了让他带领,倒也不会有何倒行逆施之事。 也与他们想的一般,方天霖一行也都是住着相邻的洞府,另一边便空了出来,李羡鱼一行倒也费不了太多功夫便自行安置下来。 洞府内也就一间房子般大小,一桌一椅一床榻。 李羡鱼看着那床榻走了过去,坐下躺倒,双手枕头,思索起来。 炼器一事有诸多仙材,与炼丹也大同小异,将仙材淬炼一番,而后打造其形,不过这是凡人器物的炼制步骤罢了,打造一杆灵枪还得仔细琢磨一番。 正这时,洞府的禁制传来一阵涟漪,李羡鱼心中一动,一个咸鱼翻身便站了起来。 一指点出,禁制如水般消融,李羡鱼一步踏出,来到了洞府外。 就见一个男子静静伫立着。 “羡鱼师弟?” 男子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李羡鱼微微一愣,恭敬道。 “不知天霖师兄找我何事?” 确定了是李羡鱼后,方天霖大笑起来。 “哈哈,日盼夜盼终于是把你盼来了。” 李羡鱼疑惑更甚,还不等他发问,方天霖一只大手便揽过李羡鱼的肩头。 “师弟啊,此番来惊龙城,长老们可有让你带疗伤丹药过来啊?” 李羡鱼一脸懵,不解道。 “这倒没有,不知是不是交与关长老了。” “哦?既然没有,那也无事,反正你都在这了,何愁没有疗伤丹药。哈哈。” 自己这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怎的去到哪里都逃不开炼丹的命? 正聊着,两人竟是走出了洞天,来到了临渊阁外。 忽听鼓声阵阵,各宗弟子拔地而起,化虹飞上城头。 方天霖神情一肃,人群中又见那紧袖灰衣的女子腾空而去。 “师兄,这是?” 李羡鱼见着众人这般,眉头微皱,不由得问道。 方天霖微微一笑。 “师弟,咱们倒是来的巧了,妖兽又跑来送死来了,如何,可愿随我一同出城斩妖?顺便给你介绍你师姐。” “求之不得!” 第90章 裤裆一凉 “哈哈,那便随我来。” 方天霖正想要御剑破空,却是被李羡鱼拉住了,有些茫然的问道。 “额…师弟,你这般为何?” 李羡鱼淡然一笑。 “嗯,手中暂时没有趁手的御空法宝,不若师兄你捎上一程。” 方天霖闻言,大手一抓,李羡鱼只觉臂膀微痛,旋即被带起,眨眼间便来到了城头。 两人并肩而立,方天霖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中寻找着什么,就见一处小战场处,一女子正在奋力搏杀,周围的妖兽围得水泄不通。 方天霖伸手一指。 “羡鱼师弟,你师姐就在那边,城外血瘴之气会污浊灵气,你且注意些,凝出气罩抵御便可,如若灵力不支便尽快返程,莫要让血瘴侵入体内。” 李羡鱼点了点头,就见方天霖一跃而下,他也紧随其后。 落地之后,方天霖向着妖兽群冲去,此时他修为显现而出,半步凝丹。 李羡鱼眉头微皱,跳跃间不断打量着方天霖,灵力萦绕间似有一缕缕血瘴混杂其中。 倏然,一只浑身鳞甲的狼形妖兽向着他快速奔来,那妖兽眼中红芒大盛,看着李羡鱼手无寸铁,嘴巴大张,露出森森獠牙。 感知到有股浓郁的血气靠近,少年旋即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手中灵力凝出,一杆火红色长枪显现而出,炙热的火焰使得空气微微烧灼。 看着一跃而来的狼形妖兽,照着那头部便是一枪点出。 霎那间火花四溅,那妖兽只觉微微晕眩,踉跄几步,又朝着李羡鱼冲来。 嗯?这倒是让李羡鱼有些微微发愣,没成想这妖兽的鳞甲坚如磐石,他随手一枪竟是毫发未伤。 而正与几只妖兽战到一起的方天霖也时刻注意着李羡鱼,见他第一次攻势受挫,便想要出言提醒。 却见李羡鱼手中长枪火焰收敛,又一枪横扫,激起阵阵风吟。 嘭—— 一枪抡在那妖兽身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狼形妖兽腹部出现了一道火红的烙印,而后应声倒地。 李羡鱼看着躺倒的妖兽,手腕一转,淡红且闪烁着丝丝红芒的长枪噗呲一声扎入妖兽的脖颈处。 顿时,猩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浸染了长枪,传来滋滋的烧灼声。 这些年每日练枪之时,一同锻炼体魄,倒也没白吃那焚身锻骨之苦,若是光凭体魄的全力一击,这妖兽也得皮开肉绽,鳞甲迸裂。 思索间周遭几头妖兽再向他冲来,李羡鱼一回头,刚好对上方天霖的目光,后者微微点头,不曾想李羡鱼初次斩妖,倒也干脆利落,既然不用担心那边,索性专心就对付起身前的三阶食铁兽。 一头蝎子般二丈高的妖兽,挥舞着萤勾的尾巴就朝着李羡鱼扎来。 他目光微凝,身后以及身侧都有一只妖兽攻来,看着已至近前的蝎尾,轻轻一跃,长枪挥出。 霎那间,淡红色的长枪逐渐晕染成水蓝色,一股水流萦绕着长枪盘旋而上,而后骤然冲出。 宛若蛟龙般的水流与蝎尾轰然相撞,一股连绵的气势,直接将那蝎子尾巴打断了一节,绿色的鲜血飞洒,妖蝎痛苦的挥舞着偌大的双钳。 见一招龙跃建功,李羡鱼不再看那不断渗出惨绿液体的妖蝎,在半空扭转身子,凝聚着灵力的右脚,猛地踢在冲至身侧的一头妖狼脑门上。 嘭—— 强大的劲力直接将妖狼踢得倒划出去,在地上犁出四道爪痕,暂时制住了两头妖兽之后。 李羡鱼没有丝毫停滞,方一落地便是一招回马枪,水蓝色长枪再度变幻,萦绕着火焰的长枪再次显现。 如狼似虎的鳞甲妖兽张着血盆大口就向着他冲来,火红的长枪猛然贯出,半截枪身没入那妖兽的口中。 李羡鱼看着瞳孔大睁,呜咽出声的妖兽,淡然一笑,手腕拧转,一股宛若火龙般的灵力从手中长枪奔腾而出。 霎那间,火焰在妖兽的体内肆虐,体表的鳞甲在汹涌的火焰炙烤下微微泛红,妖兽的生机在刹那间断绝,空气中飘散着丝丝缕缕的肉香味。 火龙在妖兽体内奔涌,而后由内而外,从尾部骤然冲出,贯穿出一个偌大的窟窿。 此时,正在与一只奄奄一息的妖兽搏杀的汉子,给妖兽的脖颈来了一刀,看着妖兽在地上扭动着挣扎,汉子嘿嘿一笑,正要上前将妖兽尸体收起。突然间觉得身后有股炽热的感觉传来。 猛然回头,就见一只火龙带着风吟,向着他冲来,而后在身前一丈处轰然爆碎。 汉子不自的喉结耸动,待火光消散,他透过那被贯穿出一个窟窿的洞口,就见蒸腾着火焰的灼灼长枪。 目光越过长枪,便见到一个棱角分明,面容清秀的少年投来歉意的笑容。 汉子看着被贯穿的妖兽,避开了少年的目光,不禁觉得身下一紧。他娘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生猛? 李羡鱼缓缓抽出长枪,面前的妖兽轰然倒地,他持枪又向着方才逼退的两只妖兽而去。 见着躺倒在地妖兽,剩下的两只妖兽眼睛里露出一股惧意,慢慢的向后退去。 李羡鱼嘴角微微上扬,双脚猛然一踏,原先站立的地面龟裂开来,他持枪杀去,狼妖见来人汹涌的气势,转身就跑。 可李羡鱼哪里会就此放过,长枪再次萦绕着水流,在空中一个转身,长枪水光荡漾,蓄势而去。 嗖—— 长枪快若奔雷,向着妖兽爆射而去,一股烟尘激荡而起,一杆长枪将其钉在地上,一股汹涌如涛的灵力在它体内奔腾,将心脏直接崩碎。 妖兽在地上不住的蹬着四爪,身下鲜血不断流出,不多时便无力挣扎,眼眸暗淡下去。水蓝色长枪也化成点点荧光消散。 李羡鱼灵力再凝,火枪炽热,随着着他在地面上狂奔,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那断了尾巴妖蝎狂奔间见李羡鱼杀来,双钳在空中挥舞,想要将长枪钳制。 长枪却是骤然挥出,将一只钳子挑开,而后顺势抡了一个半圆,将另一只钳子砸飞。 此时妖蝎中门大开,李羡鱼上前便是挥舞着长枪狂砸妖蝎的脑门。 嘭嘭嘭—— 坚硬的甲壳与长枪相撞,迸射出绚烂的花火,李羡鱼依旧是不停的猛砸,妖蝎身周不断下陷,两只钳子在空中胡乱挥舞。 而此时的妖蝎上半身已经是被李羡鱼砸入地面,而挣扎摆动的身体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下缓缓停下了挥舞,巨大的钳子无力下垂,砸在地面上,轰然巨震。 看着深坑内妖蝎凹陷的脑门,李羡鱼轻吐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这些个带鳞甲的妖兽还真是难杀。 自己强行斩杀了三只,灵力与体力消耗过半,看来回去还得仔细摸索一番,得洞悉这些个妖兽的弱点,之后一击必杀,省些气力多杀几只才是。 刚收拾完妖兽尸体的汉子一转头,就见那少年又将两只妖兽掀翻在地,嘴角一抽。与身旁同行之人说道。 “你看那厮,龙精虎猛的,抡起长枪便是猛冲,看样子还是仙宗弟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娘的,那铁壳蝎身上的甲胄坚硬无比,尤其是那头部的覆甲,更是比身上的还要硬上三分,竟然生生给砸死了。” 那同行之人也是感慨,又看了看周遭,战斗的动静渐渐停歇。 “走吧,此次你我各杀一头,百八灵石有了。” 那汉子点了点头,两人随即一同返回惊龙城内。 而李羡鱼环顾周遭,似是没有了什么妖兽,便打量起身前的铁壳蝎来,也不知能不能掏出个低阶妖兽内丹来。 随即想到这般大的妖兽,自己携带的储物戒怕是装不太下。 索性一个储物戒装一只吧,想着,便掏出三枚储物戒,将散落各处的妖兽收了起来。 待他走到那头被自己从头到尾贯穿了一个窟窿的妖兽面前时,却是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在那里,吭哧吭哧掏着什么。 李羡鱼不禁皱眉,开口道。 “道友,这是何意?” 正在闷头干活的中年人却是被吓了一跳,听到声音也并没有急忙转过身来,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 “呵呵,我只不过是杀了妖兽,在掏内丹罢了,小友这是要与我抢这狼虎兽的归属?” 李羡鱼顿时给气笑了,淡淡道。 “我废了颇大的气力才斩杀的妖兽,怎的就成你的了?” 中年人理直气壮道。 “哦?就凭一张嘴,这躺倒的妖兽便是你的了?” 李羡鱼不禁皱眉不已,目光灼灼的盯着中年人。 那人怡然不惧,抬眼看了一眼李羡鱼身穿的皓白云衫,那胸口纹绣的渊字样,不由得一笑。 “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临渊宗弟子,看你这般,才来这惊龙城吧?这龙虎兽乃二阶妖兽中的顶尖妖兽,就凭你第一次来此便能斩杀?” 李羡鱼也是头一遭碰上这般事,饶有兴致的抱胸打量起来,看那衣着倒也不是什么仙宗弟子,一双贼眉鼠眼,倒像是凡俗的市井流氓,难怪如此无赖。 第91章 梅开二度 城头之上,有位少年身披锁子甲,面如刀削,英眉星目,长发用丝带束起,微风徐来,身前几缕长发随着丝带飘飞。 少年目光微凝,眺望着城外,一旁有士卒正汇报着什么。 “少将军,国师近日发现坚守皇朝,以章亲王为首的梁家军似有不寻常的举动。” 披甲少年皱眉沉吟片刻,回道。 “无妨,你且密切关注,国师不日前才与我一番来信,调动少量惊龙卫返回皇城。” 士卒闻言,低了低身子。 “将军,如此一来惊龙城守备岂不是薄弱了几分。” 披甲少年不以为意道。 “近日四宗新晋内门子弟都会来惊龙城,守备一事,倒也不打紧。” 似是想起何事,少年又继续道。 “我父亲在朝中情况如何?” 士卒思索片刻,抱拳道。 “禀少将军,苏老将军近日身体已是渐有好转,朝中之事又有国师在一旁帮衬,将军大可放心。” 少年微微点头,看向了战场的某一处,那挥舞着长枪,将妖兽打的四下逃窜的临渊宗弟子,微微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那人似是与自己年纪相仿,枪法却是出神入化,水火灵力间相互转换,随意而为。 转眼间便先斩一只狼妖,再战三只妖兽,一招一式衔接的毫无凝滞,而且看起来是个生面孔,应当是才来的惊龙城,第一次便能打杀三只二阶妖兽,以及一只二阶顶尖妖兽。 那虎狼兽速度飞快,张口可喷吐青芒,所以在二阶妖兽中颇为棘手,不曾想,却是被长枪直接贯入口中,当场暴毙,当真是死的冤枉,给人当寻常妖兽打杀了。 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少年见着两人对峙起来,也是不由得一阵嗤笑,这帮散修还真是到处捡漏,倒也不是看不起那散修,只是这般有些不道德罢了。 “与我一同出城,去会会那帮无赖。” 一旁的士卒直起身来,看了眼方才少年看的方向,也不禁微微皱眉。 “少将军,那些散修平日里都是这般,我们哪里管的过来?既是出力斩杀妖兽,维护惊龙城安定,些许便宜让他占便是了。” 说罢,士卒又自觉逾越了,赶忙说道。 “这只是在下拙见,将军莫怪。” 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你说的倒也没错,散修无规无矩,无拘无束,不过是为了些许修行资源便来此猎杀妖兽,虽是为己,却也为人族出力斩妖,妖族势大,不管是仙宗弟子也好,散修也罢,都应该齐心抵抗妖族才是,我们此去讲讲道理,想来那齐老六也不会在我面前过于耍泼皮。” 士卒连忙跟上。 “那是自然,谁人不知少将军您掌管着这惊龙城的滞留权力,那厮断然不敢在将军面前放肆。” 少年淡然一笑。 城外。 李羡鱼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对于他的质疑并未有太多情绪。 目光越过中年男子,看见自己师兄还在与那身形似蜥的四脚爬虫打斗,不禁微微皱眉。 目光又落回中年男子身上,淡笑道。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嗤笑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齐日株是也,人称齐老六,怎的?想日后寻我麻烦?” 李羡鱼听罢,暗自点头,手中凝出火红色的长枪。 齐老六见状,也不自咽了口唾沫,心底发虚,这少年方才打死那几头妖兽可是没费多大的功夫,这要是一上头把自己给打一顿,也没人为自己讲道理啊。 他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妖兽,心里想着今日就先放过这妖兽,毕竟来日方长。 看着逼近的李羡鱼,他刚要开口,却见少年持枪纵跃向着远方而去。 齐老六不禁暗送一口气,正想着继续收拾身旁的妖兽,却听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齐老六,今日收获不错啊。” 一披甲少年持枪走来,身旁还跟着一名士卒。 齐老六闻言又是一惊,转过头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呵呵,少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日也就碰巧打杀了这虎狼兽,平日里可是难碰上这畜生。” 那被称作少将军的少年含笑走来,拍了拍齐老六的肩头。 “齐老六,你啥时候习得这招‘借刀杀人’了?这武技倒是不赖,一把大刀愣是给你劈砍出一道枪势来了。” 披甲少年微微眯眼,看着躺倒在地,血口大张,却是被灼烧成碳的妖兽,此刻,他才明白那一股火龙有多恐怖。 这偌大的妖兽差些焚成飞灰,那体表的鳞甲被烧灼的微微开裂。 听着一旁少年的一番言语绵里藏针,齐老六心底咯噔一下。 这苏青泷从小便随着自己的父亲在惊龙城守城,自小便看着自己父亲领军围剿妖兽,他也随军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在自己父亲的指导下,踏入修行,今年不过十五,却已是凝气。 前些年苏老将军领军出城围剿妖兽时遭受围攻,仙门弟子来不及支援,受了些伤,自那以后,这惊龙城便交给了苏青泷来管辖。 若是让这位祖宗不喜,驱逐出城,与修行资源失之交臂,那这辈子修行便难以寸进了。 让他疑惑的是,这少将军平日里都是站在那城头孤芳自赏,不知今日怎的会出城来。 “少将军说的哪里话,这妖兽是一临渊宗弟子所杀,不过那人似是不太想要,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 听着齐老六说道,苏青泷一声轻笑,长枪突然出手,齐老六吓得往旁边躲开,再看那冰冷的黑色灵枪却不是向着自己而来。 偏头一看,长枪破开虎狼妖兽的鳞甲,没入头颅之中,一股灵力涌出,枪尖盘旋而出一股小漩涡,那硕大的头颅便开了一个小洞。 呲—— 长枪一收,带出一捧血花,齐老六心虚的没敢看身旁的少年。 一旁跟随的士卒也不禁好奇的凑了过来,就见那被长枪扎出的小洞中,有着点点荧光散发。 苏青泷收起长枪,伸手成爪,一股灵力涌出,一个巴掌大的圆形之物被摄来。 二阶妖兽内丹!齐老六不禁向前半步,但理智还是使他停了下来。 “齐老六,既然这妖兽是那仙门弟子的,那便由我将这内丹交于他,剩下的,就便宜你了。” 听罢,齐老六上前搓了搓手,不时瞥一眼苏青泷手中的妖兽内丹,可是眼馋的紧,虽然眼下是错过了,但是这剩下的妖兽尸骨,挑挑拣拣也能值不少灵石。 “哈哈,自然,那就多谢少将军成全了。” 苏青泷又继续继续道。 “当然,这妖兽尸体也能值不少,你再与我五百中品灵石,我也好与那仙门弟子交代。” 齐老六脸色一僵,看着那妖兽尸体,沉吟不语。 “我说啊,见好就收,我看那少年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起了冲突,可没你好果子吃,现在的疗伤丹药,可是颇为珍贵的。” 听罢,中年男子无奈一叹,伸手丢出一个袋子,而后收起地上的虎狼妖兽,转身便走。 苏青泷接过袋子,将那枚妖兽内丹一同放了进去,而后对着身旁的士卒说道。 “走吧,与一同去见见那临渊宗弟子。” 而另一边,方天霖正对峙着一头三阶食铁兽,一手长剑不断挥出剑芒,劈砍在那畜生身上,虽如此却也是收效甚微。 之前他奋力一剑也才斩了那食铁兽一只后腿,更是激起那妖兽的凶性,使得他不好持剑近身。 与此同时,李羡鱼持枪杀来,火焰萦绕,乍一看气势如虹,颇为不凡。 “师兄,你且退开!” 听到李羡鱼的声音,方天霖也是连忙后退。 他前脚刚退,李羡鱼后脚便杀来,炽热的火焰灼烧得空气都扭曲,股股热浪迎面扑来。 烘—— 一股巨大的热浪将那妖兽包裹,火浪中妖兽怒吼不断,挣扎得火浪翻腾不已。 方天霖也是不由得一笑。 “羡鱼师弟,这食铁兽刀剑难伤,你这一手火攻倒是妙极了。” 李羡鱼也是任由火焰烧灼,快步走到了方天霖身侧。 “师兄,师姐现在如何?” “区区一群二阶妖兽,倒也奈何不得你师姐,眼下……” 还没等方天霖说完,一条巨大的尾巴便从火浪中扫出。 两人心头一跳,连忙躲开,火焰也被这长尾掀起的气浪吹灭,露出了被火焰炙烤得四处焦黑的食铁兽。 那妖兽眼睛被灼瞎,凶性大发,胡乱挥舞着身躯,不时伴随着痛苦的嘶吼。 李羡鱼也是眉头一皱,这些个妖兽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手中长枪火焰收敛,李羡鱼一跃向前,在胡乱挥舞的巨大身躯间来回躲闪。 嘭嘭嘭—— 他不时狂暴的扎出,可奈何那鳞甲实在是太厚,也仅是让妖兽吃痛。 食铁兽痛苦的张口咆哮,见着它这般,李羡鱼不由得一笑。 一跃而起,滞空持枪,看着那张开的大口,长枪蓄势爆射而出,一条比之前更加巨大的火龙贯入大口之中。 昂—— 食铁兽惨叫一声后便轰然倒塌,裹挟着火龙的长枪直接将那妖兽的体内焚烧成灰,而后贯穿整个身体。 李羡鱼看着这般景象,微微一笑,这些个带鳞甲的妖兽,以后就请它们吃枪吧。 第92章 这辈子直了 正向着这边走来了的两人不禁微微张口,惊叹于这一枪的恐怖威势。 “这妖兽死的真是凄惨。” 看着那张开大口,还在冒出缕缕黑烟的食铁兽,苏青泷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师兄,我们这便去帮一帮师姐吧。” 李羡鱼解决了这头妖兽,向着方天霖走来,边走边说道,他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认识一番宗门的师姐。 方天霖也是心中微动,之前早就听闻长老们说起这李师弟,丹道如何如何,枪法又是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眼前一亮。 “嗯,你师姐不太喜欢与人相处,待会你机灵些。” 看着方天霖这般郑重的模样,李羡鱼也不由得神情一肃,这师姐难不成是个高冷的人? 正这时,忽听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天霖师兄。” 方天霖转过头来,看见那披甲少年走至近前。上前走了几步,笑道。 “少将军,怎的跑来这是非之地?” 披甲少年摆了摆手。 “这里也无甚外人,叫我青泷就好。” 方天霖微微点头。 “青泷,你这少将军可不适合来此,若被妖族趁机而入,你这小命可就交代在此了。” 苏青泷倒是不甚在意道。 “有各宗长老在后,我自是有恃无恐,那妖族若是有此想法,怕也是会有来无回。” “还是得小心些。” 方天霖听罢,郑重叮嘱道。 苏青泷也是点了点头。 方天霖又继续道。 “青泷,你此番寻来,可是有何要事?” 苏青泷看着方天霖身后的少年说道。 “无甚要事,只是想认识一番那位少年。” 方天霖闻言一怔,旋即回过神来。 “羡鱼师弟,来来来,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镇守惊龙城的少将军。” 方天霖身形一侧,将李羡鱼拉了过来。 此时,还有些懵的李羡鱼突然就被拉到了两人中间,便拱手一礼道。 “在下临渊宗李羡鱼。” 苏青泷也拱手还了一礼。 “苏青泷。” 方天霖见着年纪相仿的两人,在一旁呵呵笑着。 “我这师弟枪法颇有所成,青泷你也从小学枪,你二人倒是可以互相交流一番。” “方才我在城头,已经见识过了,当真是好枪法。” 面对同龄之人的评价,李羡鱼倒是没什么太多心绪,平日只顾闷头琢磨练枪,只要能把枪使顺手了,那便顺了他的心意,他人言语又与自己何干。 不过他还是礼貌性的一笑。 “不敢,只是觉得斩妖怎么顺手怎么来,算不得什么好枪法。” 这番言语颇有些自大,但从李羡鱼的表情中并没有那种张狂,不可一世,倒是颇为随和,让人觉得是在自谦。 这让苏青泷觉得能结识一番,说不定能引为知己,而后在枪道上有所精进。 “方才你可是遗漏了什么?” 苏青泷看着李羡鱼说道,手中拿出一个小布袋。 李羡鱼看着那小布袋,微微一愣。 “不曾有遗漏什么。” 方天霖也是疑惑的问道。 “青泷,这是什么?” 苏青泷将袋口打开,里边有些若干灵石,以及那静静躺在灵石堆中的妖兽内丹。 李羡鱼依旧是不解。方天霖却是微微惊讶道。 “二阶极品内丹,倒是颇为稀罕。” 苏青泷点了点头,看向了李羡鱼。 “这便是你方才斩杀的虎狼兽的内丹,我替你向那齐老六讨了回来,这那妖兽尸身经过火焰烧灼,也值不了太多灵石,便与他做了买卖,换了五百中品灵石,还望李兄莫要怪我自作主张。” 李羡鱼也是惊讶,随手斩杀的虎狼兽竟能有个内丹,那些个妖兽尸体倒也是颇为值钱啊,这让他微微动心。 “本想着之后再去讨个公道,倒是麻烦少将军了。” 苏青泷摆了摆手,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举手之劳罢了。” 说罢,将手中的袋子丢了过去,李羡鱼接过再次拱手一礼。 苏青泷又看了一眼那被烧得黢黑的食铁兽,惋惜道。 “那三阶食铁兽的鳞甲,兽骨,也是能换不少灵石,此番倒是可惜了。” 李羡鱼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有些上头了,哪管它值不值钱的,杀了便是了,看来下次得注意些,毕竟自己现在可没多少身家,聚灵炼丹,以及打造灵枪一事都颇耗费灵石。 方天霖看着两人聊的投机,也是微微颔首。 “妖兽是挺值钱的,能轻松打杀便留个全尸,若不能,尽力打杀了便是了,以自身安危为主。” 两人听罢,也是点了点头,方天霖说的在理。 “那改日再叙,我先行去接应一番师姐。” 李羡鱼对着面前的苏青泷说道。后者点了点头。 方天霖闻言,却是伸手拦住了李羡鱼。 “师弟,你灵力消耗过大,与青泷先行回城等待,我去接应你师姐便可。” 李羡鱼却是淡然一笑。 “师兄,你可是忘了,我还是名炼丹师啊!” 额…… 方天霖闻言也是怔住了,这倒是没错,自己怎的就忘了这家伙还是名炼丹师,或是他枪法过于惊艳,让人不由得忘记了他的另一个身份。 就见李羡鱼掏出两枚二品增灵丹,吞服一枚,另一枚丢给了方天霖。 苏青泷闻言,脸上似有不可置信,像打量个怪物一般打量着李羡鱼。 二品丹药!除却武道,至少还是个二品炼丹师。 李羡鱼两人恢复了不少灵力之后,便与苏青泷告辞,只余他一人在原地沉吟不语。 而此时,一女子正与一头浑身鳞甲,碧眼青瞳的三丈黑色长蛇鏖战,周遭不断有一二阶的妖兽在旁骚扰。 女子打得稍稍吃力,本想打杀了那些苍蝇一般烦人的低阶妖兽,可那长虫却是不给机会,死缠烂打。 女子趁机打杀了一两只狼妖,还剩余不下七八头,不禁柳眉微蹙。 忽听温和的声音由远而近,方天霖持剑杀来,一记明晃晃的剑影荡来,击打在两头妖兽的脚下,顿时泥石翻飞。 “思盈,你专心对付那长虫,我与羡鱼师弟帮你清理那些妖兽。” 话音一落,一道水蓝色的长枪裹挟着一条水龙卷冲来,一招入海,水龙轰然撞在被剑影掀起来的两头妖兽身上,霎那间水花暴散。 一股如渊如海的气息散开,那两只妖兽瞬间眼睛暴突,身躯微微向内凹陷,宛若被万斤巨石压身,呜咽一声便倒地不起。 李羡鱼微微点头,这般打杀,留有全尸,嗯,比用火焰焚烧好多了。 未有太多停留,方天霖再次出剑,挥了个满月,一记剑芒荡出,再次将三只妖兽掀起。 李羡鱼看着三只妖兽那腹部白色的鳞甲,在半空点出道道枪影,而后数道枪影重合,分成三股水流激射而去。 直接将三只妖兽洞穿,霎那间一命呜呼。 看着李羡鱼这般生猛,方天霖也是心中微动,半步凝丹的修为全力施为,两道气势磅礴的青色剑影爆射而去,让人不禁觉得如芒在背。 而地面留下了两道细长的剑痕,剩下的两头妖兽直接被拦腰斩断,鲜血横流。 看着那一分为二,切面光滑如壁的妖兽尸体,李羡鱼不禁喉结耸动,剑修当真是霸道,蓄势一击,砍着妖兽犹如切豆腐一般。 上官烨他们的剑法以其比之,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或是在这妖兽横行之地千般磨练,或是将自身剑势融入其中,又或是倾力一击,其杀力惊人,让人望而生畏。一剑破万法也并非虚言。 而自己的长枪便是讲究一种霸道,灵动,所以破坏力惊人,若是自己凝势一击,透过长枪以枪尖释放而出,通过一个点来爆发。 一样的可以将妖兽洞穿,顷刻间让其毙命。 在没有了那些烦人的妖兽袭扰,燕思盈看着面前吐血猩红长信的长虫,横剑在胸,长剑别于腕前。 在那一瞬间,女子双眸锐利起来,浑身爆发出一股剑势,手腕拧转,长剑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从左向右划了个半圆。 一道无可睥睨,月牙般的剑光暴射而去,宛若切开了空气,转瞬间便来到了那长虫身前,将那长虫的双目切开。 那三阶妖兽的头部的鳞甲也被平整的切开,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长虫咆哮如雷,鲜血淋漓,不断扭动着那长长的身躯,漫无目的四处冲撞。 李羡鱼轻吐一口气,看着那滞空的女子,自己的师兄师姐果然都是很生猛的。 看着那向着自己冲来长虫,李羡鱼胸膛微微起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三阶妖兽,应当是很抗揍的,师姐那一剑都没能将其斩杀,不如自己倾力一击试试?! 想罢,身上的水灵力不断凝聚,压缩,手中的长枪渐而凝实,宛若实质。 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颤,一招惊涛使出,枪势与劲力交织,长枪脱手向着长虫而去,灵力凝成的长枪不断震颤。 飒—— 长枪带出一阵音爆声,眨眼间便来到长虫身前,犹如穿过一层水幕一般,径直没入长虫身躯。 就见妖兽长长的身躯瞬间绷直,而后长虫寸寸暴碎,血肉横飞,无数鳞甲漫天飞舞。 燕思盈也是猛然转头看向李羡鱼,那眼中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后者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第93章 师姐一笑 生死难料 看着血雨漫天飞洒,李羡鱼也着实是没有想到,自己倾力一击竟能够有这般可怖的威势。 就连方天霖也是呆立当场,看着那偌大的一头妖兽,就如春水般消融,手中的剑险些握不住,他不禁看向了滞空的女子,心底为李羡鱼祈祷起来。 就见那道倩影缓缓转身,眼底似有杀机,看向自己亲爱的师弟,不禁‘莞尔一笑’。 李羡鱼看着清丽的女子,即使脸上有着一道疤痕,也掩盖不了那姣好的容颜,只是她那倏然一笑,让李羡鱼感觉背脊发凉。 女子一边收剑入鞘,一边向着李羡鱼缓缓走来。 李羡鱼瞬间瞳孔大睁,脑海里猛然想起方天霖叮嘱自己的话,这个师姐可能…不太好与人相处。 女子脚步轻移,不多时便来到了李羡鱼身前,两人双目对视,少年只觉身后被汗打湿,眼神躲闪。 看着面前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年,燕思盈也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她嘴角不自泛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可这抹笑容落在李羡鱼眼里,却是那般狰狞可怖。 “李羡鱼?” 少年心中一震。 “见…见过师姐。” 燕思盈又一笑,脸上的疤痕又显得狰狞几分。 “这么大能耐呢?一枪三阶妖兽都给打烂了。” 李羡鱼低了低眉眼,没敢看身前的师姐。低着头的少年忽然看见燕思盈一手向着腰间摸去,额头微微冒汗,师姐不会是想砍人吧?一头妖兽竟使得同门师姐痛下毒手? 只见女子轻轻解开别在腰上的小袋子,打开来递到李羡鱼眼前。 “这头妖兽可值钱了,你这般将它打杀了,我今日如何换取酒钱?” 李羡鱼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小袋子里寥寥无几的灵石,忙不迭的掏出苏青泷送来的灵石袋。 心里也不禁觉得他送来的真是时候,简直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默念一句,感谢少将军救我狗命! “师…师姐,小小敬意,就当是赔礼,还请师姐莫要推辞。” 燕思盈巧手接过李羡鱼递过来的袋子,看着有些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少年,心中微动,这方天霖,莫不是背着我在师弟师妹面前说我坏话? “小师弟,你且与我说说,那方天霖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李羡鱼听罢,赶忙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 见着李羡鱼这般,燕思盈旋即明白了什么,一手明晃晃剑芒就斩了出去。 正在远处的方天霖忽觉眼前一亮,不禁眼睛微眯,以剑格挡,虽然将剑芒抵消,自己也向后踉跄两步。 也不管方天霖会如何,燕思盈看着李羡鱼,笑道。 “那我便收下了,莫要听你师兄风言风语,你很不错,只是啊,以后下手知些分寸,女子可不喜你这般不温柔。” 额…李羡鱼此时有些凌乱,看着那边的方天霖,又看了看眼前的燕思盈,与师姐相处,果然随时可能会被砍。 燕思盈缓步走过李羡鱼身边。 “小师弟,剩下的妖兽就交给你们收拾了,师姐我去小酌两杯。”说罢,便化虹而去。 待女子走后,方天霖也是慢慢向着李羡鱼走了过来。 “天霖师兄,你没事吧?” 方天霖微微一笑。 “无事,你师姐这般我也习惯了,倒也不会动真格的。” 李羡鱼也点了点头,还是头一遭见着这般强势的女子。看了看遍地的妖兽尸体,李羡鱼不禁皱眉,这多妖兽,得用多少储物戒才能够全部装下? “师兄,这些妖兽如何处置?” “都带走就是了。” 就在李羡鱼疑惑间,方天霖手中轻点,几头妖兽尽皆被他摄入一枚储物戒中。 “师兄,这是什么储物法宝,平常的储物戒可装不下这多妖兽。” 方天霖点了点头。 “这是须弥戒,其内空间宛若小型洞天,颇为珍贵,若是你想,存个几万灵石,也能换来一枚。” 李羡鱼不禁咽了咽口水,几万灵石,自己暂时是没有了,只能是先眼馋一番,又不自的心疼起那变成碎肉的三阶妖兽来。 “那这些妖兽如何处置?” “自然是取其鳞甲,兽骨,精血,内丹。” 李羡鱼恍然。 “那我们就先行回去吧。” 点了点头,方天霖抓起李羡鱼的臂膀,破空而去,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城内。 “羡鱼师弟,你要与我回临渊阁,还是自行在这城中熟悉一番?” 方一落地,方天霖便问道。 看了一眼周遭,李羡鱼开口道。 “天霖师兄,那我便在这惊龙城熟悉一番,你先行回去吧。” 方天霖听罢,微微点头,叮嘱道。 “此地散修众多,鱼龙混杂,你且小心些,若是有人寻你麻烦,你便传信于我,不过你我仙宗弟子的身份,倒也不会有那般事发生,以防万一,这个你拿上。” 说着,方天霖拿出一枚玉简,递到了李羡鱼面前。 “若有情况发生,你便捏碎这玉简,我自会赶来。” 李羡鱼接过玉简收了起来。 “那便多谢师兄了。” 方天霖摆了摆手,自行离去。 看着方天霖离去的背影,李羡鱼一阵沉吟,又看了一眼惊龙城大阵之外的血瘴之气。 天霖师兄似是被血瘴污浊,方才见他运转灵力时有丝丝缕缕的血气混杂其中。 看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为何要提醒我小心那血瘴? 原以为像师兄师姐这般,比他们先行入门,此时的境界应当是凝丹才是,又或者凝丹境界并不好突破? 想着,他凝神感知体内的灵海,偌大的灵海现如今已经只有湖泊大小,从凝气五层开始,灵海的灵力便会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渐而凝实,从而变得浑厚。 这般下去,灵力凝实到极致,那便会是突破至凝丹的时候了。也不知晋升至凝丹能提升多少实力。 想罢,他便自顾自的走在这街道上,随处可见仙门弟子,而那些散修则是做些买卖妖兽材料的生意。 如此看来,这里交易频繁,也不知有没有买卖功法秘籍之类的地方。 在他有想法要自行打造适合自己使用的灵枪时,也与林正应讨过炼器的典籍,不过也就是些基础的炼器典籍,也仅仅能够参照一番。 这事也不急,慢慢来就是了,这灵枪哪能是说炼就炼,还得有一番摸索才行。 忽的,李羡鱼想起关好逑所说的,买卖丹药一事,不如先行去看看丹药售价如何,卖些丹药,积累些灵石,好为自己之后的炼器铺路。 有所决定之后,他便一路走走停停,寻找着那丹药买卖之所。 “小姐,此次来这泽神州惊龙城,寻那什么机缘,也不知去哪寻。”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紧随着一名穿着淡红色衣裙的女子,边走边问道。 女子脂粉不染,一身淡红的长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她缓步走着,不时张望,脸上透露出一股恬静的气质。 只见她红唇轻启,与身后的老者说道。 “既然是机缘,那自然是强求不得,有缘便会自行寻得。” 一间阁楼处,一白衣少年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在人群中瞥见那红群女子,眉头微皱,与身旁的灰衣老者说道。 “这凤倾语怎的会来此处?莫不是也是为了那畜生而来?” 灰衣老者也稍稍靠近了窗台,看了一眼下边的两人。 “少爷,应当不会这般凑巧,况且那畜生对于凤族也无甚大用,那畜生的精血可精进您的血脉,为此您筹谋许久,再过一两年,借着兽潮,它必然会现身。” 白衣少年轻轻拍打手中折扇,看着人群,沉吟不语。 忽见一身皓白云衫的少年与那红裙女子错身而过,他双目微凝,那少年似是有些眼熟。 “你看那人,是不是之前我们去华府时,坐在那华夫人身侧的少年?” 灰衣老者闻言,循声看去,思索片刻后,恍然道。 “那日确实有见着这少年一面,不曾想又在这惊龙城见着。” 白衣少年折扇轻轻打开,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那人。 “呵呵,凝气八层,灵力浑厚无比,没想到还锻炼了体魄,在那些仙宗弟子中,也就他能看的过去,偌大的泽神州,竟是这般人才凋零。” 灰衣老者也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那临渊宗的弟子,那日偶然一瞥,他似是半步凝气,三年有此进境,着实不错。只是来这可惜了,说起这泽神州,守着惊龙城,仙宗弟子来此斩妖,被血瘴污浊,此后进境缓慢,也难怪人才凋零。” 白衣少年听罢,嗤笑道。 “若不是这该死的血瘴混杂了灵力,使我灵力迟滞,我早已能够突破凝丹。” 灰衣老者笑道。 “少爷,您还需得再忍忍,待回了家族,让老祖为您炼化了那血瘴,凝丹自然水到渠成,此时境界停滞,就当是一番积累了。”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又道。 “这惊龙城的阵法恢宏无比,借助这十万大山的地势,不知屹立在此多少岁月,看来,倒也不会那般容易攻破,上回我们危言耸听,将这兽潮说破天,此刻那些世家家主怕不是都时刻准备逃离了,哈哈。” “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这仙宗弟子也没多少,比不了那玄城,此番兽潮必定来势不小,泽神州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第94章 空了但没有完全空 兜兜转转间,李羡鱼终于是找着一间丹坊,虽无华丽的装潢,但依旧是门庭若市。 “哎哎哎,别挤别挤,都快压成饼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风度,好好一凹凸有致的姑娘,都给挤成门板了。” “挤什么呢,这疗伤丹药还轮不上你们。” “我说这位道友,你能往外退一下吗?你下边有东西顶着我了。” …… 看着不断朝里边拥挤的人群,李羡鱼也是有些呆住了,紧了紧衣襟,若是自己当众拿出一枚丹药来,他丝毫不会怀疑自己会被当场扒光。 “这还怎么抢?回去抓紧恢复算了。” 一名男子衣衫随意披着,露出缠着布带的胸膛,挤不进人群,徘徊在李羡鱼身旁自语道。 “哎,这位道友,为何这丹坊的丹药这般抢手?” 李羡鱼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头,问道。 那男子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番李羡鱼。 “嗯?看你这副打扮,应是仙宗弟子吧?” 李羡鱼听罢,不假思索的回道。 “在下临渊宗弟子。” 男子面无表情道。 “你是仙宗弟子,宗门在背后鼎力相助,自然是不愁那疗伤丹药,不像我们散修,得倚靠着丹坊才能买到那丹药。” 李羡鱼看了一眼男子,确实如他所言,仙宗弟子有宗门疗伤丹药提供,而散修则是去搏杀妖兽,才能换得一些保命的丹药, 若是换成自己,没有师父以及宗门的资源,也不知何年何月能达到四品炼丹师。 看着这般人潮拥挤,李羡鱼无奈一叹,对着男子稍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男子看着少年的背影,嘀咕道。 “怎的仙宗弟子也来这抢丹药了?” 这丹药之事或许还得与关长老合计一番,除却丹药之外,便只有买卖一些妖兽材料了。李羡鱼边走边想着。 不若去一趟散修聚集买卖的地方,想罢,李羡鱼便又继续走向城门的方向。 还未走几步,他不由得脚步一顿,自己身上没灵石啊,几头妖兽也卖不出啥灵石来,倒不如给自己练练手,尝试炼制些东西出来。 灵石啊灵石,李羡鱼边走边感慨,除却身上从关好逑那里换来的一千上品灵石,以及各种炼器仙材,就还有些许丹药,就只剩下玄力丹的灵草。 —— 此时,一座灵气氤氲,仙雾萦绕的仙山中。 “刘长老,惊龙城现在可有什么异常?” 一身紫衣,不怒自威的老者对着身旁的中年人说道。 “惊龙城能如何,还不是与往常一般,妖兽频频攻城,也不知妖族让这些个不开智的畜生来此送死有何用意。” 此人一身玄黄色的衣衫,腰间别玉,浓眉大眼,留着一小撮山羊须。正是关好逑的大哥,临渊宗长老刘义守。 严苟听罢,沉吟不语,妖族持续这般已有不短的时日,莫不是等着什么时机? 若是趁着小股的妖兽袭扰,而让他们麻痹大意,为他们凝聚兽群,发动一次兽潮打掩护的话,那也未免有些不把他们这些个宗门放在眼里。 两人并肩而行,不疾不徐的走着,不多时,二人便走过了一栋大殿,来到了一处‘乱葬岗’。 刘义守面露惊愕之色,不住的往后边看去,又继续看着前边狼藉的四周,还有那孤零零的一座山头。 “严长老,这是后山?” 严苟偏头瞥了一眼刘义守,淡笑道。 “不是后山你觉得还能是哪?” 刘义守有些不敢置信道。 “难不成那妖族奸细趁我不在,来过宗门搞事情?” 严苟摇了摇头。 “那妖族奸细还不知所踪,这里是被那些新晋内门弟子们倒腾成这般的。” 刘义守一愣, “你就任由他们把这后山弄成这样?” 严苟不以为意道。 “磨砺罢了,他们能多长几分本事,我也放心些。” “不知思盈在惊龙城可还好?” 刘义守摸了摸那一撮山羊须。 “有天霖在,思盈便出不了差错,就是道之的事情,让她终日借酒浇愁。” 严苟也不禁微微一叹。 “他们三人一同入门,感情深厚,我也颇为喜爱,只是可惜了道之那孩子,在惊龙城那种情况下,还能突破至凝丹境,若不是那该死的烛龙。” 刘义守也是面露惋惜之色。 “烛龙我寻他已久,自从那日他趁乱出手之后,便不曾见过他的踪影。” “宗门弟子在惊龙城便要你多照拂些,特别是李羡鱼那几人,除却天霖几人,他们便是宗门的中流砥柱了。” 刘义守点了点头。 “那李羡鱼真如你所说那般,丹武双修?” 严苟淡笑道。 “欧阳老儿迟暮之年能碰着他那两位徒儿,也不算太晚,传承一事倒也不会断绝。” 严苟一顿,又继续道。 “对了,此次回来便是为了将丹药交付与你,若是思盈愿意,便让她将脸上的疤痕去掉吧,挺好的姑娘,非得这般扮丑。” 刘义守摇了摇头。 “此事我也说过多次,只是思盈她不愿罢了。” 严苟一声轻叹。 “走吧,去丹堂一趟,之后你便返回惊龙城吧,虽然有关长老在,我还是不太放心。” 说罢,两人便破空而去,片刻功夫后,两人便来到了丹堂大门前。 正在后堂翻着一本线装书的老者,却是凝神贯注的注视着身前的丹炉。 “啧啧,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该死的欧阳老儿,这般弟子能给他碰着了?下次招收弟子,我也得去凑凑热闹才是。” 面前的丹炉内灵气缓缓凝聚,老者顿时精神一振。 丹炉内青色火焰升腾间,五枚丹药凝结而成。 老者正要摄出,忽的想起书中所记,又将丹鼎用灵力包裹起来。 “差些忘了,这丹药得温养一刻钟,多年已是习惯了放入瓶中温养,如此这般还不太适应。” 正这时,严苟两人慢慢走进后堂。 “严长老,刘长老,稀客啊,怎的想起来我这里?” 严苟看着鼎中的三品丹药,不由得一笑。 “顾长老,你这五品炼丹师怎的炼起这三品丹药来了?” 顾意德没有回头,盯着面前的丹炉说道。 “无聊时练练手罢了,来我这可是要丹药?” 严苟点了点头。就见一只储物戒向他飞来,他轻轻将储物戒摄来,感知探入,脸上顿时精彩无比。 “这些丹药是丹堂所有的?” 顾意德淡笑一声。“呵呵,这可不是丹堂炼制的,都是羡鱼师侄炼制的。” 刘义守也不禁疑惑道。 “严长老,怎的这般失态,不过是些许丹药罢了。” 严苟看向了刘义守。 “些许丹药?足有万余枚。还真是低估这小子。” 后者不由得面色一凝。 “如此便可解我燃眉之急,我宗与山海宗互相扶持,所需丹药颇多,如此一来,两宗弟子斩妖也能减少些伤亡。” 严苟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眉头紧拧。这多丹药,那我许他的好处岂不是大过天? “顾长老,那小子可是兑换了什么?” 顾意德淡淡道。 “自然是换了颇多的好处,毕竟他可是勤勉的炼丹,自是应得的。” 一说起来,顾意德便会不自的想到少年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炼制丹药,不敢有片刻停歇,只为了精进丹道,为宗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如此弟子当为其他弟子所追求的才是。 想着,他将包裹丹炉的灵力撤去,将丹药摄了出来,一一装入瓷瓶中,不时端详着这珠圆玉润般的丹药,心中不住的骂着欧阳老儿该死。 严苟看着顾意德这般,胸膛微微起伏。 “这般可是几万的贡献点,那你这丹堂岂不是被他掏空了?” 顾意德将手中的瓷瓶收起,缓缓起身。 “倒也不是,我这丹堂还能让他给搬空了?” 说着,便领着两人来到了丹堂大厅中。 严苟听顾意德这般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丹堂的奖励可是用来激励弟子,若都让他卷了去那还得了。 想着,就见顾意德递过来一张卷轴,缓缓打开来。 严苟与刘义守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直至卷轴完全打开,卷轴仅剩几枚四五品丹药,与几件灵宝。 严苟顿时嘴角抽搐,抬眼看了顾意德一眼。 “顾长老,你这也叫没有搬空?” 顾意德眉头微皱,看着那些丹药与灵宝说道。 “难道不是吗?况且丹药也给你炼出来了,你还有啥不能接受的?” 严苟顿时沉吟不语,本以为自己将了他一军,他反手给自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看着空荡荡的卷轴,严苟一咬牙,手中轻挥,卷轴顿时又浮现出许多天材地宝,他此刻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此前凌风与李羡鱼冲突一事,他也是想着借机打磨一番两人,毕竟年轻气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同门之间也免不了攀比,而那凌风经过姜澜一番磨练,倒是改变不小。 却不曾想,李羡鱼那小子,力压众人,好在这般磨合下,张天宝几人三年间也各有提升。 磨刀磨刀,差些刀都钝了。严苟不禁轻叹一声,哎,这般木秀于林,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95章 清浊 “小二,照旧。” 一紧身灰衣女子大步从铺子大门走来,温声道。 看着女子面庞的伤痕,那酒铺小二似是习以为常,迎上前来,恭敬的笑道。 “燕姑娘,今日咱这来了新酒,要不您尝尝?” 女子仿若未闻,自顾自的拿出了一个小袋子,轻轻拉开袋口的拉绳,一枚晶莹圆润,拳头般大小的珠子便落入她眼中。 二阶妖兽内丹?!好似虎狼妖兽的内丹,看来,是小师弟方才斩杀妖兽所得,倒是个运气好的主儿。 女子忽然莞尔一笑,这算是自己压榨他了,怕不是会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罢了罢了,谁让他将那长虫给打成一坨烂肉了?! 燕思盈将灵石放置在柜台上,便自行去到平日里喝酒的角落里。 酒铺小二看着女子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说来这女子也是奇怪,每次都会来此,喝着千遍万遍的青竹酒,似是喝不腻一般。 虽然女子并未过多言语,酒铺小二还是如往常一般,打着一坛青竹酒,送到女子面前。 燕思盈抓着坛口,轻轻摇晃起来,酒水在坛中轻轻旋转,击打着坛壁,传来悦耳的碰撞声。 纤手拿过来一个瓷碗,坛口倾斜,倒了一碗。 酒水在碗中轻轻荡漾,映着女子的姣好的容颜。 “来来来,天霖,我先给你倒上。” “不不不,你先倒。” 看着两人这般互相推搡,女子白了两人一眼。 “徐道之,你可够了,谁先倒不都是一样的酒水?” 徐道之拿着酒坛,依旧是不肯退让。 “思盈,你可是不知道,这青竹酒绵香醇厚,入口有着一股子竹香,特别是啊,这青竹酒酿造别有一番秘法,将酒水用竹子封存,所以啊,这酒是越沉淀越棉绸。” “你与她说这多作甚,她能懂什么,快些给自己满上,再与我倒上一碗。” 一旁的男子持剑抱胸,盯着徐道之手中的酒坛,急不可耐道。 燕思盈膈应道。 “也不知你们两个怎的染上这般癖好?成日在峰上就学的这喝酒?” 两人被说着有些心里发虚,摸了摸鼻子,他们自然是不能够将与关长老厮混一事透露出去,否则被刘长老知道了些许风声,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方天霖轻咳一声。 “行走在外,要懂得酒水绵长,与人长眠。” 燕思盈不由得皱眉,这都些什么歪理,无非是喝的酩酊大醉,而后一夜长眠,醒来亦不知怎的在此处应付了一夜。 “平日里在宗门内你二人可不敢这样放肆,安分守己都是装给长老们看的?这才来惊龙城,便本性暴露了。” 徐道之思索片刻,笑道。 “哪能啊,我们初来乍到,总得与人打交道,免不了一场彻夜长谈,我俩这是先行熟悉一番。” 方天霖也是不管说的对与不对,总之跟着点头便是了。 “对对对,道之说的在理。” 看着方才还争执的两人又开始一致对外,燕思盈颇感无奈。 “关长老此时不知去了何处,你们俩倒是没心没肺的在此饮酒。” 两人听罢,互看一眼,都不自的咽了咽口水,一提起这事,他二人更是心虚起来,无耻老贼,平日里看些禁书,碰巧被他们二人看到。 一番敲打不说,还被逼着同流合污,而后千叮咛万叮嘱,才肯放过二人,临走时还赠予二人一人一本,说是什么临别赠礼。 说不准他这会搁哪个地儿看姑娘去了,这老不羞。 “关长老他用不着咱几个关心,他一个大活人,在这惊龙城丢不了。” 徐道之淡淡道。 方天霖眉头微皱,骂道。 “快些倒酒,等会要是给长老们发现了,一顿禁闭少不得。” 燕思盈也是有些无语。 “这酒晃一下会死吗?与其分清浊,不如摇匀了。” 两人闻言一怔,不自的直了直身子,眼底似有些许神采。 “妙啊,可以一试。” 说着,酒坛轻晃,不一会,清亮的酒水就变得如薄雾一般朦胧,随着酒水的摇晃而散发出淡淡酒香。 就连一旁的燕思盈也有些垂涎起来。 两人倒了两碗,相顾一笑,燕思盈看着两人,也将自己旁边的空碗向桌上的酒坛推了推。徐道之也很识趣的给倒了小半碗。 放下酒坛便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碗喝了起来。 燕思盈也是眼睛滴溜溜打转,看着两人眉头微皱,喝了一大口,而后又眉头舒展,酒水入喉,一副惬意的表情。 她看着身前的小半碗酒水,踌躇起来,慢慢的端起酒碗,眼睛不住的看了一眼两人,发觉他们只顾着回味,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将小嘴凑到碗边,皱着琼鼻,酒碗微倾,小小的抿了一口,唇边忽感一阵清凉,她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 入口只觉微微的清淡,而后便是一股子竹香,咂了咂嘴,似是品不出什么味道来,又不自的一口又一口的品尝起来。 不一会儿,酒碗便见了底,两人端着酒碗,看着燕思盈意犹未尽的模样,也是会心一笑。 两人又互瞟一眼,心领神会,这下拉她下水,哪还有人会去打耳边风。 嘿嘿,可别怪我们不仗义啊,这都是关长老手把手教出来的,我们也只是学以致用罢了。 正回味无穷的燕思盈也猛然回过神来,余光瞥见两人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她低了低头,没敢看两人,不知是有些羞赧,还是微醺。她脸上不自的晕染上两朵云霞。 两人在那一瞬间不禁有些愣神,看着燕思盈空着的酒碗,赶紧给她再倒上,缓解一下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嘿嘿,思盈,这酒如何?” 徐道之看着女子,嘿嘿一笑道。 方天霖也跟着附和道。 “出城斩妖多费气力啊,事后当然是要小酌一下,舒展身心,来来来,这青竹酒不似其他酒水那般烈,再多喝些也不打紧。” 听着两人言语,燕思盈一语不发,抿着下唇,任由徐道之添酒,算是勉强接受了。 添满酒之后,徐道之与方天霖两人也给自己身前的酒碗满上,酒碗一碰,些许酒水洒落,两人不甚在意,而后豪饮起来。 他们二人对饮,你来我往,似是忽略身旁的女子一般,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但心中还是有些怦怦直跳,隐隐有些小兴奋,不自的想着,怎的就掺了他们的浑水,平日里她可是很恪守宗门戒律的。 此番也不算逾越吧,就小小的喝了些酒水,事后早些回去,不耽误斩妖就是了。 想着,又端起酒碗来小口小口的喝着,这酒确实是很好喝的嘛。 然而,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小酌微醺,几人不住的倒酒,而后一同趴在桌上,徐道之与方天霖醉后还不时呢喃。 只有燕思盈侧趴着,露出精致的侧脸,以及时断时续轻轻的鼾声。 周遭的人也不时低语,也仅是小声议论,毕竟三人皆是皓白云衫,一看便是宗门子弟。 酒铺小二也没敢上前打扰三人,就任由三人在那趴着。 待三人悠悠醒转,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惬意的起身,伸了伸懒腰。 “天霖,咱早些回去吧,否则该被长老们责骂了。” 徐道之半眯着眼,边说道。 这时却突兀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还知道要回去呢,在人家酒铺喝酩酊大醉的时候怎的就没想着要回去?” 三人猛然惊醒,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他们才发现已经身处洞天的洞府之中。 而面前则是站着刘义守,旁边还跪着一个长髯大汉。 刘义守看了看方天霖两人,又看一眼燕思盈,气不打一处来。 “思盈,平日里你可是恪守本分的,怎的也与他们一同喝的大醉?” 燕思盈也是低头不敢看前边,她也只是觉得小酌一下应当不会如此,不曾想这酒有这般后劲,不愧是花着灵石买的灵酒。 看着三人沉默不语,刘义守胸膛微微起伏,看向了一旁跪着的长髯大汉,一脚踢了上去。 “我让你看着些,你就蹲街边赏花去了是吧!我让你看花,我让你看花。” 长髯大汉也不敢吭声,任由刘义守发泄。 “明日你便回宗门去,守着藏书阁,何时静心何时可以出宗门。” 说罢,便甩袖而去。 三人看着长髯大汉,也是不自的咽了咽口水。 又见刘义守折返回来,大骂道。 “你们三人关禁闭三个月,期间不得离开临渊阁。” 轻哼一声又大步走出了洞府,过了片刻,跪着的长髯大汉才慢慢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淡淡道。 “大哥就是不懂风月,窈窕淑女怎的就不比那修行好?罢了罢了,我且去守那藏书阁,你三人好好禁闭。” 说罢,也拂袖离去。只留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微风徐来,吹动了女子的青丝,看着酒水中的倒影,女子回过神来,端起酒碗轻轻晃了晃,宛若镜面的酒水破碎开来,又变得浑浊了些。 女子小小的抿了一口酒水,只觉微微苦涩。 第96章 打不过就加入 李羡鱼往回走着,总觉得这惊龙城有些许压抑,多想无用,眼下要紧之事是赚取灵石,丹药若是没得出路,那便多打杀些妖兽。 他随着人群一同向前走着,忽听一旁有女子吆喝。 “哎,来来来,上等妖兽皮毛所制的法衣大氅,可抵御二阶妖兽攻伐,极品妖兽头角所制发簪,镶嵌妖兽内丹的珠钗…” 李羡鱼脚步一顿,朝着左侧挪了几步,看向那二层的小木楼,皆是玲珑浮突,柳腰莲脸的女子,处处莺莺燕燕。 一楼的大门前有刻着清馨斋的牌匾,看着来来回回的女子,李羡鱼不禁皱眉,这仅是路过,身上也少不得沾些胭脂水粉的味道。 索性就避开吧,随即向着左侧走去,看着右侧人满为患,也是有些许艳羡,这一天得多少灵石昂。 正当他已经走出挺远的距离,又不自的倒了回来,他眼角余光瞥见了那清馨斋对面的酒铺前端坐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 红脸长髯,一身青色衣袍,桌上一坛酒水,旁边一碗满满当当的酒碗,手中拿着一本书。 可眼睛却是往一边斜视,李羡鱼不禁皱眉,循着长髯大汉斜视的方向看去,眼睛微眯,顿时恍然。 李羡鱼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汉子似是看的入迷,不曾发觉,待他走至近前,才猛然发觉,大骂道。 “臭小子,没死怎的走路没声?” 李羡鱼却是一脸坏笑。 “怎的会?兴许是长老你看书看的入迷,这书中人可是把长老的魂魄都勾走了。” 关好逑闻言,稍稍正了正身子,若有其事的收回目光,盯着手中的《春秋》,还不时翻篇。 “找我何事啊?” 李羡鱼自顾自的在关好逑面前的位置坐下,此地空旷,而且旁边便是成群的女子,果然是近水楼台。 “长老,我想明白了,你与我说的买卖丹药一事我也觉得可行。” 关好逑翻篇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了李羡鱼,脸上略有诧异。 “哦?你不是说从长计议吗?怎的现在就来找我了?” 李羡鱼摸了摸鼻子,淡笑道。 “这不是后知后觉嘛,回去之后一番思索,方才发觉关长老您的想法真是妙极了。” 关好逑一抚长髯,又假装盯着面前的书籍,端庄的样子,似是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 “算你小子有些眼力见,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我们就好好合计一番。” 李羡鱼顿时点头如捣蒜。 “应当如此,不知长老有何高见?” 关好逑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说道。 “其实仙宗弟子是不允许私下买卖丹药的。” 李羡鱼闻言一愣。 “怎的不能私下买卖丹药?” 关好逑摸着长髯,淡淡道。 “丹药都是宗门所给予的,是以防不测时所用,平日里仙宗弟子也可买些丹药,宗门也不会禁止。” 关好逑一顿,又继续道。 “若是卖丹药,那宗门是绝不允许的。” 李羡鱼不禁皱眉,困惑的望向关好逑。 “不能卖丹药?这是为何?” “你也给宗门炼制过丹药,自知灵草灵药的珍贵之处,斩妖一事凶险莫测,总有弟子自负,自认为丹药留不留也无所谓,私下卖出宗门下发的丹药换取灵石,所以不仅仅是消耗宗门的资源,也是枉送性命。” 李羡鱼眉目沉凝,思索着,问道。 “那我自行炼丹应当触及不到宗门的戒律吧?” 关好逑微微点头,又道。 “凭本事吃饭,宗门也说不得什么,只是你若是想大量售卖,那可就牵扯到宗门了。” 李羡鱼低头不语,想来也确实如此,若是大量出售丹药,少不得别人闲言碎语,说是宗门让弟子以个人名义去售卖丹药,在散修中分一本羹,容易引起对立。 也容易引发宗门弟子的不满,以戒律约束弟子不可售卖丹药,宗门却是表里不一,这可不太行。 “那我少量卖些丹药,应当是不打紧吧?” 关好逑闻言一笑。 “自然是可以的,你将丹药交于我去卖便是了,四六分。” 李羡鱼一愣。 “四六?” 这老不羞还敲诈到自己头上了? “你四我六。” 李羡鱼淡淡道。 关好逑顿时不乐意了。 “我可是顶着宗门的压力帮着你的,当然是我占大头,我六你四。” “那我炼制丹药就不费气力了?还有灵草呢?我得占大头。” 几番争执下,两人谁也不让谁。李羡鱼忽的起身。 “既然咱俩意见不合,那就改日再行商讨。” 关好逑却是不以为意道。 “那你小子就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便见着李羡鱼自行离去,他手中惬意的翻着书,一副吃定了李羡鱼的模样。 看来,找关好逑也不太靠谱,只能自己想别的法子。 不过如何能让宗门避嫌呢?李羡鱼摸着下巴,忽的展颜一笑,打不过就加入,以散修的名头去卖就是了。 得先回去炼几炉丹药,哼哼,见鬼去吧,关六四。既然你不当人,那我只能偷偷富贵了。 不多时,李羡鱼便回到了临渊阁,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的洞府。 正好看见李羡鱼回来的方天霖正想打声招呼,没成想他头也不回的扎进了自己的咸鱼窝。 方天霖也是微微愣神,这小师弟怎的出去一趟回来便这般急匆匆的? 一回到自己的洞府,便掏出了丹鼎,深呼一口气,轻点手中罗盘,一个聚灵阵显现而出。 又掏出了仅剩的千余枚上品灵石,一咬牙,全都堆在聚灵阵中间,放手一搏,滔天富贵。 先行炼制四品丹药,得仔细感知灵草药力才行,小心总无错,又吞服了一枚清心丹后,便吭哧吭哧炼起丹来。 这一炉四品丹药便炼到了第二天,丹鼎中水龙凝结,六枚丹药凝成。 李羡鱼摄过来放入玉瓶中,稍稍休息一番,便又开始炼制。 自己身上的一到三品丹药还有不少,四品丹药回春丹还有四枚,再炼炉四品丹药,有备无患。 想罢,又吭哧吭哧炼制起来,一连几天没见着李羡鱼。 张天宝几人也是有些郁闷,这新晋内门弟子的领头人居然玩失踪,他们这几天也才了解了一番惊龙城。 每当城头鼓声响起的时候,那便是妖兽袭扰的预警,城中便会有散修,宗门弟子出城斩妖。 可他们还是第一次,也不敢贸然出城,况且临行前可是被几番叮嘱,要听李羡鱼的眼色行事,可是如今连人也见不着。 几人正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方天霖走了过来,这几天他也没见着李羡鱼,看着他洞府禁制大开,再一想他炼丹师的身份,倒也不难猜出他在炼丹。所以也没有贸然前去打扰。 见着有人走来,几人停下了议论,迎上前拱手道。 “见过方师兄。” 方天霖微微点头。 “众位师弟师妹无需多礼,此前我也听关长老与我说过,你们在惊龙城的行事都要问询一番李师弟与关长老的意见。不过近日关长老似有要事,而李师弟前几日与我出城斩妖,此刻或是在洞府中恢复。” 几人闻言也是微微诧异,李羡鱼居然背着他们与方天霖出过城斩妖,不过一想李羡鱼那人形凶兽,一来便去斩妖兽倒也不足为奇,想来不好过的那会是些妖兽了。 “多谢方师兄告知,那我们便等他休息好了再行商讨出城之事。” 方天霖微微沉吟,他今日倒是不用炼化血气,此时出城倒也不打紧,看了一眼众人,这关长老颇不靠谱了,这老不羞此时也不知在何处看花。 “你们且等等,我也可带你们出城斩妖,不过初次出城,你们需得小心些,不可离开我视线之内。”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磨拳搽掌起来。 “那就劳烦师兄了。” 方天霖摆了摆手。 “身为师兄,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你们可是准备好了?”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 “自然是期盼已久。” 方天霖微微一笑。 “那便随我出城吧。” 此时离擂鼓才不过半刻钟,现在出城也正好能收拾些零落的妖兽,自是安全不少。 随即,一行人便一同走出了临渊阁,而后跟随着方天霖一同破空登上城头。 一行人站在城头之上,看着面前烟尘漫天的黄土废墟,也是惊叹不已,又见那些高大的奇形怪状的妖兽,心中隐隐有些许兴奋。 方天霖看着众人,郑重道。 “如你们所见,城外遍地妖兽,还有血瘴,这血瘴若是侵入体内,便会混杂灵力,此后必须每日炼化,方能遏制,否则便会跌境。” 众人闻言,也不由得踌躇起来,心中冷静下来。 “师兄,既然这血瘴会侵染灵力,那我们如何出城?” “那便要凝出气罩抵御,若是你们灵力不足便要及时退回。” 众人恍然道。 “既是如此,那我们小心些便是了,还请师兄带路。” 方天霖又不放心的说道。 “此事倒也不急,你们也可先行在城头观望一番,斩妖一事循序渐进便可。” 上次与李羡鱼一人出城,他倒是可以时刻注意着,这些师弟师妹修为虽不低,足以应付那些妖兽,但仅他一人带领,颇有些力不从心,这让他不得不慎重, 第97章 是读书人但不尊老 一穿着明黄色道袍的少年上前,对着方天霖说道。 “天霖师兄,我们初次出城,就分成两拨人吧,这样师兄你的压力小些。” 身后的众人看了一眼战场,也觉得此番最好,纷纷点头。 “天宝说的在理,我们便依次出城,给天霖师兄少些负担。” 方天霖看着众人,微微颔首,这些个师弟师妹真让人省心,当然,除了此时不知在何处端着酒碗喝酒的某个师妹。 方天霖转身,看着城外,察觉一处一二阶妖兽的聚集之地,伸手一指。 “那便随我去到那处低阶妖兽的聚集地。” 众人一番商讨,由张天宝,上官烨,柳清姝…几人先行随方天霖出城。 方一落地,那些妖兽便随之围了过来,嘶吼声阵阵。 方天霖站着准备看着他们大展拳脚,柳清姝两女看着这些个满口獠牙的妖兽微微皱眉。 张天宝几人已经是迫不及待,上官烨率先冲了出去,照着最近的妖兽的头部便是一剑斩去。 锵—— 长剑与鳞甲摩擦,发出刺耳的交击声,而妖兽仅是微微一顿,一爪子便朝着上官烨抓来。 身后几人微微一讶,这些妖兽竟是这般皮糙肉厚,倒是没替上官烨紧张。 那妖兽爪子快要抓到上官烨时,一道青色符箓突兀的出现在妖兽脚下,绽放着青色的光辉,几道由灵力凝成的藤条从下缠绕而上,瞬间将妖兽捆缚住。 上官烨慢慢后退,冷芸彤身侧的柳清姝突然消失,一道淡绿色的残影在妖兽身前显现而出。 众人只见一道极其细小的白线一闪而过,那妖兽身下的白色鳞甲便迸裂开来,鲜血淋漓,当场一命呜呼。 方天霖眼睛虚眯,这些师弟师妹哪还用的着自己操心?也不知怎的这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又见一群妖兽冲来,冷芸彤一跃而出,斩出数十道剑芒,群起而攻的妖兽动作顿时一滞,几人也趁机开始反击。 张天宝祭出五张各式的符箓,闭眼凝神,口中念念有词,忽的猛然睁眼,大声叱道。 “去!” 符箓没入地下,而后以他为中心,一个符阵凝成! 方天霖看着一身明黄色道袍的张天宝,心中微动,五行符阵,如此这般就施展而出,此人应当是林长老的亲传弟子了,这新晋的内门弟子都这般凶猛? 阵中五色灵力闪烁,或是飞石,或是藤蔓缠绕,还有金色剑气劈斩,妖兽群顿时狂吼如雷。虽然都是些小法术,但耐不住它多啊。 忽的一道摄人心魄的剑气一扫而过,众人顿时瞳孔一缩,那剑气锋锐无匹,斩入兽群中,霎那间妖兽便痛苦的嘶吼起来。 就见那些妖兽被剑气扫中,身上便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被斩在四肢上的妖兽皆是噗通一声无力栽倒。 众人纷纷回头一看,那一剑竟是消失已久的凌风所斩,不禁讶异他三年禁闭,竟然有此进境。 突然出剑,又被众人盯着的凌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慢慢将剑收入剑鞘,虽面色如常,耳根子却是微红,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众人瞩目。 入砺剑阵磨剑三年,本以为自己已是能做到什么都能视之平常,却不曾想此时却有些难为情。 众人看着有些躲闪的凌风,也是微微一笑,这人以前还是挺喜欢表现的,怎的这会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眼下对付妖兽要紧,众人也没太过于注意凌风,尽情的施展,他们终于是能体会到那种将对方摁着打的快感,这些年被李羡鱼磨刀的憋屈此刻都尽数倾泻在妖兽身上。 方天霖嘴角一抽,这帮人与妖兽有何深仇大恨不成?都死透了还补上几刀,竟是这般谨慎? 在城头之上没有参与斩杀妖兽的临渊宗几人也是咬牙叹息,看着他们打得酣畅淋漓,此刻恨不得也加入其中,又突然后悔起方才没有先行出城。 一披甲少年站在城头,看着与妖兽战成一团的临渊宗众人,眼中精芒闪烁,看着那在妖兽群中辗转腾挪的清丽身影微微一笑。 那少女看似柔弱,挥出的剑芒可是一点儿也不留情,直指要害而去,轻灵一跃间,裙袂翻飞。 又见她舞出一抹剑花,一剑便将那妖兽的脖颈切开,内心暗赞不已。 “少将军,那些临渊宗弟子当真是精锐,看那方天霖在众人之中一动不动,看来他们也是头一遭出城。” 一旁的士卒看着临渊宗几人所在之地,对着身旁的的少年说道。 披甲少年仿若未闻,自顾自的看着,手中长枪微微握紧,似想亲身上阵一般。 士卒还是头一遭见着少年这般,眼睛微眯,没在出声打扰。 而此时,临渊阁内,一洞府的禁止缓缓打开,面容清秀的少年缓缓走出,身上长发微微有些许凌乱。 似是疲累不已,但那双眼神中却是精神奕奕。 少年伸展手脚,瞅了瞅四周,似乎都没人在,不禁奇怪人都去哪了。 算了,不管了,此时还是赚些灵石要紧,少年正是闭关炼丹多日的李羡鱼。 他缓步走出临渊阁,一路走来,寂静无声,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此时四下无人,正好让他便宜行事。 就见李羡鱼拿出一枚刻着一道水蓝色的丹药,缓缓送入口中,吞服之后他不禁皱眉,丹药吞入腹中之后,腹部微微灼热,身上的骨骼微微胀痛。 李羡鱼深呼一口气,缓缓调动灵力,在周身游走起来,那股疼痛感顿时变得强烈起来。 他不禁倒吸口一凉气,有想过会有些疼痛没成想是这般难忍,若不是习惯了用玄力丹锤炼体魄,这种疼痛感也得让他痛不欲生。 按着脑海里想象的耄耋老者的面容,灵力裹挟着药力,在面部缓缓的与骨血相融。 片刻之后,李羡鱼感知着体内的药力已经尽数化开,微微松了一口气,双手不自的抚摸起脸庞来。 摸着有些干枯,而且有些沟壑的脸庞,不禁轻笑一声,这幻形丹真是奇特,这般改头换面怕是谁也认不出来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跑着走向了一处深井处,水中倒影映射出一个苍老的脸庞。 李羡鱼不禁眼眸微亮,就连他的青丝也尽数变得灰白,眉毛亦是如此,不过少了些许胡须,仔细一想也是如此。 幻形丹,根据自身的形象来改变,总不能无中生有一撮胡须来。 他满意的离开了井边,正想着应当万无一失了,又忽的想到自己身上穿的宗门的衣衫,便去了角落,在储物戒中寻着婶婶给的衣服中一身比较朴素的衣衫来。 片刻之后,他背着手,脑袋左摇右晃的从角落里出来,一改平日风格,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在去之前,去关长老那里试试,看他认不认得出来。 想罢,便朝着那清馨斋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便在人群中寻到了那长髯大汉,李羡鱼也是不禁啧啧称奇,这都几日了,关长老居然这般勤勉的在此历练道心,当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色。 走至近前,李羡鱼幻化的老者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问道。 “道友,可否容我在此停坐休息片刻?” 正捧着《春秋》,斜眼看着对面的铺子的关好逑顿时回过神来。 上下打量着自己身前这个老头,他一眼便看出了李羡鱼凝气八层的境界。 忽的嗤笑道。 “修行至此,方才凝气八层,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李羡鱼不禁一愣,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自身境界有所缺陷,不过也不打紧,能改头换面便成。 他轻咳一声。 “我……咳…老夫虽修为低了些,但道友口出此言是否不太……” 还未等李羡鱼说完,关好逑眼睛一瞪,大骂道。 “滚滚滚,拎不清楚大小了是吧?凝气八层也到处与人论道称友?” 关好逑最是不喜有人在他遍阅花丛之时有人打扰,当然,刘义守除外。 李羡鱼装扮的老者还想要在说上一句,突然心中一滞,一股莫大的气势倾轧而来,他胸膛起伏,仿佛在霎那间死过一遍一般。 看着关好逑那目露杀机的眼神,李羡鱼不禁倒退几步,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当真是惹不得,能成为长老的,果然都是有些东西。 那满是褶皱的脸庞笑意不断,李羡鱼赔笑道。 “是在下唐突,道…前辈莫怪。” 那句道友还未说出口,那吃人的目光看来,李羡鱼连忙改口。 “哼,就你这般修为,我宗门内的弟子便能将你打发,快些从我眼前消失,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在下虽是读书人,可不喜欢尊老爱幼。” 关好逑瞥了一眼李羡鱼幻化的老者,又盯着手中书。 李羡鱼嘴角一抽,能不能有点宗门长老的风度? 若是自己带着些许恶意前来问询,是不是就当场就当成妖兽给打杀了? “我这便走,我这便走。” 李羡鱼拱了拱手,径直离去,待走出那酒铺之后,满是褶皱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成了! 第98章 凤寻鱼 李羡鱼不疾不徐的向着那城门口方向而去,那边是散修的聚集地,过去随便找个地儿,往那一躺,盖块布,再吹个唢呐。 李羡鱼微微一笑,忽的就想起村里头吃席的场景来了,总之过去找块空地儿,摆卖些妖兽身上东西。 像惊龙城这般是非之地,不可一下子就拿出丹药来,毕竟人心叵测,若是让人觉得自己这一副半入土的模样,好欺负,当街给抢了,自己还不好找人。 低调些,找个没人的角落,就问题不大,边走边想着,便听吆喝声由远而近。 “女侠,看一看这极品妖兽内丹,买回去可去清馨斋定做合身的傍身法器。” “少侠,这妖兽鳞甲制作的内甲,穿上可抵御低阶妖兽的攻击,来上一套,妖兽群中来去自如…” “这二阶狐妖皮毛,可赠予心爱之人,少侠可否意动?” “那狐妖皮毛我要了。” 就见一男子身旁,跟着一浓妆艳抹的女子,面对那些买卖妖兽材料的散修吆喝,大手一挥,也不与人谈谈价钱,一口价便买了回来,惹得身旁女子娇笑连连,那声音娇媚如丝。 一声软糯的公子,能酥到人骨头里去,与那白狐皮衣倒是般配。 李羡鱼微微摇头,这世间之物若是与女子扯上些许关系,那还真是不愁卖不出去。 左瞧右看,终于是在一个小角落处找着一个小空地,李羡鱼赶忙走了过去,那里正好能容纳一人的身位,不过也是足够了,反正自己是挂着妖兽材料卖丹药。 他走到那两个摊位之间的那一小块空地上,从储物戒掏出一块小麻布,就直接摊在地上,而后盘膝坐下。 此举惹的两旁做买卖的散修凑了过来。 “喂,老头,就这点地方,挤进来作甚?” 李羡鱼依旧盘膝闭目,不予理会。 又听一人大骂道。 “老头,一把年纪的,来与我们争什么?多些灵石也不够你修行的,不如回去安享天年。” “哈哈,说的在理。” 另一人附和道。 李羡鱼幻化的老者似是听着一熟悉的声音,睁眼看去,就见一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有些市井流氓的样子,正是那日与他争那虎狼妖兽的齐老六。 李羡鱼轻咳一声,调整着老者的嗓音,一手想要去抚须,却是忘了自己没有胡须,手中在半空一顿。 “呵呵,老夫只是来卖些妖兽材料罢了,不影响两位道友买卖,大可放心就是了。” 那齐老六眉头微皱,嗤笑道。 “老头,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出城斩妖?” 李羡鱼微微一笑,伸手一点,一个断掉的妖蝎尾巴就出现在身前。 两人也微微一怔,这妖蝎浑身覆甲,颇为难杀,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老头,帮人做买卖?” 李羡鱼没有说什么,任由两人猜疑去。 两人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又回了自己的摊位,转眼一笑,对着来来往往的修士吆喝。 也不时有人前来瞅一瞅看一看,李羡鱼也觉得自己有些太靠后了,往前挪了挪,倒是颇为显眼。 在两旁摊位上淘东西的男男女女也偶尔前来瞄上一眼。 不过也仅是看一眼,这让李羡鱼有些许郁闷。 刚卖出些妖兽材料的齐老六手中抓着一袋灵石,边晃荡着便朝着李羡鱼走来。 “老头,你这也不行啊,再拿多些东西出来才行啊,否则就你这一个蝎子尾巴,也没人看啊。”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他那些妖兽都还没肢解,此时也不好拿出来,想想身上的物什,也就灵草还有仙材。 “呵呵,道友一番话语着实是让老夫茅塞顿开啊,我这便拿出些东西来。” 齐老六也是一愣,他也就是过来显摆显摆,打击一番这个不识好歹老头,没成想他还顺竿爬上了,我倒要看看这老不死的能掏出什么东西来。 就见李羡鱼将偌大的蝎子尾巴收起,手指连连点出,十几道绿影浮现。 “百年虫草,百年灵芝,百年回阳草……” 齐老六口中喃喃,不由得看向李羡鱼,没成想,这老头还是有些东西的。 李羡鱼也是心中微动,这些个散修倒是挺识货的,除却买卖妖兽,还能识得这药草。 “小友,我这些个药草如何。” 李羡鱼淡笑着问道。 齐老六却是不以为然。 “也仅是药草罢了,或有所需之人前来,你就好好守着你的小摊子吧。” 忽有一男子瞥见这不起眼的小摊子有灵药售卖,上前来问道。 “这百年回阳草如何卖?” 李羡鱼对于药草可是熟悉的很,张口便道。 “一千上品灵石。” 男子微微皱眉,打量起李羡鱼来,这老头儿是真懂炼丹,还是人老成精?又试探着问道。 “八百上品灵石,如何?” 李羡鱼微微一笑,看着男子说道。 “八百上品灵石便能买枚三品回阳丹了?” 男子在李羡鱼说出这番话后,也是一怔。也不与李羡鱼再多说什么,丢出一千上品灵石,便拿起那百年回阳草走了。 李羡鱼拿起那放着灵石的袋子,掂了掂,沉甸甸的,真好。 方才看那男子应是位炼丹师,也应当是不缺这丹药,索性就卖他灵草,丹药就先留着有缘人。 “小姐,咱都快把这惊龙城给逛了个遍,咱们要寻的何物啊。” 一鹤发童颜的老者对着身前的红裙少女说道。 少女也是微微一叹。 “算算时日,母亲大人的涅盘之日已是临近,咱们得寻到那能够炼制凤鸣丹的人。” 老者不禁直了直身子,恍然道。 “原来如此,可是主母不是已经请九州内赫赫有名的炼丹师前去炼制,难不成他们也炼制不出?” 红裙少女微微摇头。 “是可以炼制,但效果不尽人意。” 老者不禁皱眉。 “那凤鸣丹也不过四品丹药,怎的那些大师也束手无策?” “凤鸣丹在四品中也算是顶尖,可比拟五品丹药,更何况还有凤血要融丹,若是平复不了凤血中蕴含的狂暴气息,炼制时便会炸鼎,所以那些炼丹师对此都束手无策。” “既是如此,我们又何必来此惊龙城?” 红裙少女闻言,便想起那日,一中年人所说,此去惊龙,遇水则炼。 虽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但那人说出的每句话都隐有天机,震耳发聩。 她思来想去,便寻来了这泽神州,随之来到了惊龙城。 “我们再去散修聚集之处看看,散修中虽然鱼龙混杂,也可能有隐世高人。” 老者眉头紧蹙,看着少女那坚定的样子,心道,这是要死马当活马医? 眼见红裙少女快要远去,急忙跟上。 而另一边的李羡鱼则是有些无奈,恨不得就掏出丹药来卖,实在是耐不住,这灵草除却炼丹师也根本就没人买啊,他压根没机会套近乎卖丹药。 要不先行回去,再好好思索一番,去寻丹坊商量一二,替他们炼制丹药算了。 正想着,忽的眼前一暗,鼻尖便嗅到一股香风,李羡鱼眉头微皱,抬眼看去,就见一红裙少女微微躬身,在他面前摆弄着一株红炎果。 “老前辈,这红炎果如何卖的?” 少女声音如百灵鸟般轻灵,李羡鱼瞅着少女年纪与他相仿,衣着甚是不凡,腰间别着一块红色的玉石,头戴凤簪。 李羡鱼那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笑意盈盈,这肥羊不就来了,得想办法卖些丹药与她,否则今日可就白蹲了,那一千上品灵石还不够买一枚幻形丹。 “小姑娘好眼力,这红炎果可是不多得,生于极阳之地,是炼制火系丹药的不二之选。” 少女闻言,淡笑道。 “老前辈倒是对着些个药草熟悉,这灵药正是我所需要的,前辈打算多少灵石卖与我?” 李羡鱼稍稍凑近了些,左瞧右看的,轻声低语。 “小姑娘,我搁这卖了一天,慧眼识珠的仅你一人,这灵草我卖与别人一千五百上品灵石,我一千二百上品灵石卖与你如何?” 红裙少女闻言一愣,看向了李羡鱼,那张老脸笑意不停,似是什么江湖骗子一般,不禁微微蹙眉,眼中有些警惕起来,身子向后微微一倾。 她身后的老者甚至向前一步,身上灵力涌动。 李羡鱼心中一个咯噔,他光注意着少女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名高人。 又听红裙少女轻灵的声音响起。 “不知老前辈这是何意?一千五百上品灵石便卖一千五百就是了,我又不是没有灵石与你,何故有此一说?” 李羡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到底是头一回,有些心急了。 “咳咳,小姑娘别怕,其实我不是卖灵草的,我是…” 没等他说完,红裙少女忽觉身子向后一退,似是被什么拉了一把,就见她身后老者向前一踏,身上气势凝聚,莫大的压力倾轧而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李羡鱼。 “怎的,你这老头想要耍什么心机?这红炎果你爱卖不卖,若是想动什么歪心思,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第99章 我要我觉得 李羡鱼看着那跟着少女的老者这般生气,语气低了几分。 “道友,误会,都是误会,我……老夫对那位小姑娘没有任何想法。” 老者轻哼一声。 “一把年纪了,还出来招摇撞骗,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李羡鱼不禁嘴角一抽,我才不过十五岁,还没活够呢,怎么会嫌活得久?又看了一眼老者,这人似是与那少女关系匪浅,若是这老者点头,那少女怕也是会应承下来。 想罢,李羡鱼老脸一笑,可这般在老者眼里却是那般猥琐。 “咳,道友,你要丹药不要。” 说着,手中灵力一闪,晶莹圆润的圆珠出现在手中,一枚三阶回阳丹。 他将手缩了缩,在袖袍的遮掩下散发着淡蓝色的清辉。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目光一凝,不知李羡鱼打的什么算盘。 “卖完假灵草,现在卖假丹药了?” 李羡鱼凑近了一点,低声道。 “我只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罢了,这丹药在惊龙城可是一丹难求,我看你们二位颇有眼缘,这才灵草半卖,与珍稀丹药一同卖与你们,如何,可有想法。” 老者斜睨了李羡鱼一眼,难怪这般鬼鬼祟祟,原来私下做这丹药的买卖。 “就你这丹药也拿的出手,我们也不缺你这一枚丹药,你这红炎果卖是不卖?” 李羡鱼一咬牙,看了一眼老者身后的少女,少女也一语不发。 他不禁内心一叹,这生意是真不好做,罢了罢了,今日就此结束吧,这红炎果卖了赚些灵石也好。 “呵呵,自是卖的,一千五百上品灵石。” 李羡鱼难掩失落,悻悻然的收回那枚三品回阳丹。 少女也是在腰间摘下一个精致小布袋,从老者身侧走了过来,递到李羡鱼面前。 李羡鱼满是沟壑的脸上淡然一笑,此时却是有着些许和蔼。 少女不禁有些许疑惑,但也没多想,李羡鱼伸手将少女递过来的精致小布袋拿起。 一手将摆卖的红炎果交于少女,少女浅然一笑,伸出巧手将红炎果拿起。 李羡鱼收手,又盘膝而坐,也没心思在乎那灵石少与不少,有些郁闷的用手撑着脑袋,袖口滑落,露出紧致结实的手臂,以及那修长的五指。 少女美目顿时大睁,内心颇不平静,手中抓着的红炎果微微紧握。 “小姐,既然买得了这红炎果,咱们就去别处看看去。” 鹤发童颜的老者说着,就自顾自离去,红裙少女有些愣神,也慢慢跟了上去,只是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 走出老远的老者忽的回头,却见自家小姐远远落在身后,不禁脚步一顿,又向后走来。 “小姐,不是买了这红炎果,难不成这果子有什么问题?” 红裙少女口中喃喃。 “那卖灵草的老者似是有些问题。” “那老东西果然有问题?!我们这便回去寻他。” “焰老,此番回去,你别说话,让我与他说道。” 焰紫云顿时一愣,不知自家小姐这是要作甚。 只见少女将手中的红炎果收起,微微调整下情绪,转身又向方才的地方走去。 焰紫云也赶忙跟上,心中疑惑更甚。 走了几步,便见到了那静静盘坐的耄耋老者。 红裙少女又再一次走到那小摊前,轻启红唇。 “老前辈,可否与你再做桩买卖?” 眼前的耄耋老者仿若未闻,依旧是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声音再提高了些许,再次问道。 “老前辈,可否与你再做桩买卖?” 盘坐的李羡鱼忽听有人想要买什么,此刻他心情低落,也不看一眼,摆了摆手,用着嘶哑低沉的声音回道。 “快走快走,今日不做买卖了。” 焰紫云虽不知自家小姐这般为何,但他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如此冷落过,不禁怒火中烧,一步向前便想要把李羡鱼的小摊子砸了。 红裙少女看着焰紫云这般,纤手轻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焰紫云脚步一顿,看着红裙少女,胸膛起伏不定,咬牙切齿的一甩袖袍。 “老前辈,我是方才与你买那红炎果的小姑娘,此番寻来,是想买你一枚丹药。” 听着这轻灵的声音,李羡鱼眉头紧皱,抬眼看去。 “哦?小姑娘你来晚了,我那丹药卖完了。” 看着李羡鱼那风轻云淡的语气,焰紫云绷不住了,大骂道。 “老头儿,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才离开一会,你便将丹药卖出了?就你那破丹药,谁稀罕买?” 李羡鱼闻言,那沟壑众横的脸上泛起一抹弧度,轻笑道。 “呵,既然没人稀罕买,你们又何必回来?方才我有意卖与你们,你们自己也说了不缺,此番又回来寻我作甚,我那破丹药我自己就算是丢了也不会卖与你。” 说罢,李羡鱼慢慢的将面前的灵药收起,打算一走了之。 红裙少女见着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巧手轻按在李羡鱼收拾东西的手背上。 李羡鱼只觉手背上传来一丝清凉,皱眉问道。 “小姑娘,这是何意?小老儿我虽境界低微,可这惊龙城可不是那无序之地,强买强卖可是要逐出惊龙城的。” 红裙少女闻言一怔,慌忙将手收回,银牙轻咬,赔礼道。 “先前是在下无礼,还望老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前辈那枚丹药,我愿出双倍的灵石买下。” 李羡鱼收拾东西动作不停,边说道。 “小姑娘,既然我已将红炎果卖与你,你便自行离去就是了,莫要继续胡搅蛮缠。”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此前自己低声下气的,就为了卖一枚丹药,别人可以说他不要脸,可自己那自行琢磨的水炼之法可不是。 卖不成丹药,多打杀几头畜生就是了。 见李羡鱼就要离去,少女急忙跟了上去,焰紫云想要跟上,却是被少女瞪了一眼,吓得他赶忙顿在原地。 “你先行回去,我另有要事,莫要跟来,否则我便让你回落凤屿。” 听着自家小姐的话,焰紫云可不敢违逆,只是问道。 “小姐,我们不是还要找人炼制凤鸣丹,你这般又是作甚?” “我自有打算。” 少女看着逐渐远去的耄耋老者,也顾不得与焰紫云多说,回了一句,便急忙跟了上去。 李羡鱼穿梭在人群中,心中郁闷,今天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不禁轻叹一声,还是回去准备一番,没有灵石自己便一点一点摸索就是了,灵力不够就恢复了再行炼制,炼器而已,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 想着,李羡鱼便要回临渊阁去,忽的想起自己还是一副老者的模样,脚步一顿,就要去找个角落恢复原本的样貌。 “不知老前辈打算去往何处?” 李羡鱼忽然一惊,一个轻灵的声音忽的响起。回头一看,又是方才的红裙少女。 “你这小姑娘,这是与小老儿我过不去了?” 红裙少女声音弱弱道。 “老前辈误会了,小女只是觉得前辈或有不寻常之处,所以贸然跟了上来,还望前辈莫怪。” 李羡鱼闻言心中疑惑,不寻常之处?难不成她看出我是变换了容貌? “小姑娘,这整日胡思乱想的可不太好,早些回去,别落了我一个坑蒙拐骗的名声。” 看着李羡鱼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少女浅浅一笑,跟上李羡鱼,并肩而行。 “老前辈你这改头换面之术倒是新奇,竟是让人察觉不出,若不是前辈疏忽些,我倒也发觉不了。” 正缓步走着的李羡鱼忽的一顿,不禁问道。 “你竟能发觉我这变幻容貌的破绽?” 少女狡黠一笑。 “果然是变幻了容貌,不知老前辈这般是为何?” 李羡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套话了。 “不为何,就因为我变幻了容貌便来缠着我?那倒也不必。” 少女闻言急忙道。 “前辈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可能就如之前前辈所言,我们或许有缘。” 李羡鱼也是被气笑了。 “之前只是我一番说辞罢了,只为了卖与你丹药,小姑娘你不用当真。” 红裙少女摇了摇头。 “我不要前辈觉得,我要我觉得。”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愣,这又是什么言语? “那你便自己觉得吧,莫来扰我,我可没时间与你东扯西扯。” 少女犹不死心,继续跟着李羡鱼后边。 李羡鱼也是纳闷,这人怎的跟狗皮膏药一般黏着自己。 “若是你想要那三品回阳丹,我便卖与你,此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罢,也不等少女回话,将丹药拿了出来,塞到少女手中,而后手掌一摊。 “一万五千上品灵石。” 少女一愣,握着手中泛着水蓝色清辉的丹药,又看着李羡鱼那认真的表情,愣愣的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布袋,交给了李羡鱼。 拿着小布袋,李羡鱼脚步轻快起来,这狗皮膏药总不能还跟着自己吧?不管了,先行回临渊阁才是。 愣在原地的少女,看着手中的丹药,内心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的用灵力感知,当感知到那股子如水般平和的药力,顿时眉开眼笑,这般炼丹手法,或是能压制凤血的狂暴之力。 旋即快步跟去,寻找李羡鱼的身影。 第100章 人形神兽 看了看人群,李羡鱼向着一处偏僻的小巷子走去,左右打量一番,四下无人,正要将药力化开,恢复容貌的时候,突然见巷子拐角处出现一抹红色。 李羡鱼急忙停下,这一下差些没有岔气,摸了摸脸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是那个满是褶皱的脸。 李羡鱼转过头,双手负后,看向了巷子那头,脸上隐有怒意。 待那红裙少女走近,李羡鱼开口道。 “我丹药已经卖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尾随至此,莫不是想要对我做什么?” 少女轻灵一笑,缓缓来到李羡鱼跟前,开口道。 “原以为与前辈仅是有些许缘分,方才通过那枚丹药,我确信了与前辈的缘分不至于此。” 李羡鱼双眼微眯,摸了摸下巴,这姑娘怕不是有点大病,缘分来缘分去,到底是要怎样? “不过一枚丹药罢了,能与你扯上什么关系?” 看着李羡鱼那满是褶皱的脸,少女还是颇不适应,那紧致结实手臂,隐有青筋,还有那修长的十指,若是没猜错,至少也是个青年人,却是这般故意装老。 “实不相瞒,我此番来惊龙城,便是寻一名炼丹师,求他帮我炼制一枚丹药。” 红裙少女说的诚恳无比,明眸紧紧盯着李羡鱼,这不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轻咳一声,李羡鱼沉着脸,说道。 “姑娘怕是找错人了,我只是卖些灵草赚些灵石,可不会炼什么丹药。” 红裙少女听罢,一脸淡然,这是不过打发自己的说辞罢了,先前争执之时,他可是颇为生气,若不是自己炼制的丹药,不予理会就是了,所以自己态度还得再好些,此番千万不能放过。 “先前是小女子做的过分了,唐突了前辈,只要前辈能帮我炼制丹药,前辈的任何要求,小女子定然尽量让您满意。” 李羡鱼也是无奈,这是咬死了自己会炼丹,得先行敷衍过去,药力快耗尽了,到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被她当成把柄要挟自己可不好,若是给宗门知道了,又少不得一顿禁闭。 自己这才开了同门冲突的先河,总不能再来次私下买卖丹药,这要是被其他弟子拿去当先例,买卖丹药,这就不太好了。 “既然如此,让我先行考虑一二,这样吧,我们先去客栈落脚,之后的事再行商讨,我先与你说好了,我的条件可能会很多。” 少女见李羡鱼答应,脸上笑意盈盈,点头如捣蒜。 “由前辈说了算,那我们去红尘客栈落脚吧。” 说着,便转身向着巷子那边走去,李羡鱼也急忙跟上,时不时摸一下脸庞,自己的幻形还未结束,不过得抓紧些,迟则生变。 李羡鱼对这惊龙城也不甚熟悉,便跟在少女身后,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那红尘客栈。 一进门,红裙少女便款步走向柜台。 “两间上等房。” 正百无聊赖,用手撑着下巴的店小二闻言,精神一振,急忙起身,恭敬道。 “姑娘,您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啊,正好还有两间上等房,五百中品灵石一天,不知您住多久?” 少女目露思索,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李羡鱼。 此时的他正想着事情,突然被两人盯着,他轻咳一声。 “一日便够了。” 红裙少女闻言一笑,转身对着店小二说道。 “那便住上一日。” 说着,手中掏出五十枚上品灵石,放在柜台上。 店小二不禁咽了咽口水,今日这可是大主顾啊,上品灵石可比中品灵石蕴含的灵力强上不少,所以这灵石越是品阶高越是珍稀,上品灵石可随意换低品灵石,这低品灵石可不一定能换来上品灵石。 将柜台上的灵石收起,店小二掏出两个木牌。 “这是上等一号房与二号房,客官您拿着牌子便能够解除房间的禁制,您入住之后也可自行打开禁制,若是有什么需要,将灵力注入其中,我们便能够感知,您只需要将需求写上去便成。” 李羡鱼接过木牌,这牌子内蕴阵法,颇为不凡。 他也没敢耽搁太久,噔噔噔的,便赶紧上楼去,红裙少女也紧随其后。 就见李羡鱼一来到房门前,便打开禁制,推门而入,她也想一同入内,继续说道方才之事。 忽的一道白色光幕撑起,禁制重新打开,少女险些与禁制来了个亲密接触。 看着李羡鱼似有要紧之事,她也不敢打扰,缓步走向了一旁的二号上等房。 推门而入,房间内装饰繁复,该有的都有,少女微微点头,似是觉得还可以,她来到桌边坐下,长长吐了口气。 心中的石头落地,终于是寻到了,她又将李羡鱼卖与她的丹药拿出,仔细端详起来。 她还从未见过这般丹药,平常的丹药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丝火气,可这枚回阳丹却是与众不同,不知是如何炼制的,有此手段,看来凤鸣丹或有希望炼成。 此番涅盘之后,母亲应当会再进一步,不知离那成仙还差多少。 所以此行,一定要让那前辈替我炼制,灵石,功法,或是其他物什,都可以给。 而另一边的天字一号房内,李羡鱼将药力尽数化开,他那沟壑纵横的脸庞逐渐变回那棱角分明的少年脸颊。白发也一点点变回青丝。 李羡鱼摸了摸脸,轻吐一口浊气,仰倒在床榻上,看着锦布花绸的床帐微微发呆。 那少女似有要紧之事,也不知她要炼制的何种丹药,不过看她这般财大气粗,自己或有利可图。 炼制丹药倒是算不得什么,得好好把握此次机会,趁机大赚一笔,毕竟想要让我李大宗师炼丹可是很难的。 想着,他一个咸鱼翻身,轻松起身,看着不太好看的衣服,便换了一身青衫,就要出门去寻那少女。 忽的脚步一顿,自己现在的模样可是不行,一咬牙,再次吞服一枚幻形丹,此次自己可得往死要好处,至少这两枚幻形丹得物有所值。 既然她已是知晓自己变化了容貌,那自己用另一幅容貌她也不会猜到。 想罢,李羡鱼又开始根据脑海中的三十左右的青年人,变幻出一副普普通通的模样。 他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普普通通,丢在大街上都没啥存在感。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打开禁制,李羡鱼走了两步,来到天字二号房门前,他轻轻触动禁制,房间内的少女忽有所感,一手轻挥,手中的木牌微微一亮,禁制便如水般消融。 而后她起身走向门口,将木门轻轻打开,门外却是站着相貌平平,一袭青衫的青年人。 少女眉头一皱,开口道。 “不知你有何……” 她正想要问询来者,话音却是一顿,猛然间想起什么。 犹犹豫豫道。 “前…前辈?” 李羡鱼幻化的青年人微微一笑,看着少女,微微点头。 少女不禁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是改头换面,此番定然是真容无疑了。 “前辈快些进来,我好给前辈沏杯茶水。” 李羡鱼便随着少女来到了房间内,坐在了另一边的凳子上,等着少女沏杯茶水。 给李羡鱼倒了杯茶水,少女坐在他面前,笑道。 “前辈,考虑得如何?” 李羡鱼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开口道。 “小姑娘,我也只是个四品炼丹师,若是你所炼制的丹药超过这个品阶,那你便另寻高人吧。” 少女闻言,浅浅一笑。 “前辈,小女子名叫凤倾语,前辈喊一声倾语便好。” 李羡鱼不由得一愣,唤她名字?这……这如何使得,若是自己真是个前辈,倒是随意,这明明年纪相仿,这般似有些… 算了,反正自己如今是这青年模样,唤一声又如何,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轻咳一声,李羡鱼摆出一副前辈的模样,说道。 “小…倾语,不知你要炼制的何种丹药啊?” “四品丹药,接近五品。” 李羡鱼不由得一惊,接近五品的四品丹药?这般看来,应当是不同凡响,他内心也是有些犹豫起来。 自己确实是可以炼制四品丹药,可这接近五品的丹药不知灵草所需几何,若是有所差错,那可就误了人家的要事。 “这…你且拿丹方与我一观。” 凤倾语闻言,赶忙拿出一张古朴的丹方递到李羡鱼身前。 看着手中的丹方,李羡鱼细细看了起来,入眼全是一些火属性的灵药灵草,以及自己卖与她的红炎果。 林林总总也有九百的灵药灵草,不愧是接近五品的丹药,又往下一看,李羡鱼不禁眉头紧皱。 丹方最后竟写着:成丹之际融于凤血。 带着疑惑,看了一眼凤倾语,开口问道。 “那凤血是何物啊?” 凤倾语听到李羡鱼发问,抿了抿下唇,轻声道。 “凤血便是凤凰精血,用来炼制这凤鸣丹的更是凤凰的心头精血,珍贵非凡。” 李羡鱼不禁怔住了,凤凰?上古神兽?胸膛微微起伏,看着少女,不禁吞了口唾沫,这辈子哪能见着过人形神兽啊。 第101章 有备无患 凤倾语看着李羡鱼盯着自己看,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前辈莫要误会,我们凤族只是流淌着凤凰的血脉,并非是真的上古神兽。” 李羡鱼听罢,顿时恍然,还以为凤族人人皆是凤凰,啧啧,若真是那般,一族齐出,谁人敢撄其锋芒。 “那可否将凤血与我一观?” 凤倾语听罢,犹豫起来,李羡鱼看着少女一副犹犹豫豫的的样子,也发觉了自己言语有些不妥当,两人才认识,虽有求于人,但如此珍贵的精血,哪能就随便拿出来与人看。 “是我唐突了,这般珍贵的东西,哪能如此随意。” 听着李羡鱼一番话,少女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要炼丹,那定然是要先行了解一番,若无几分把握,做到心中有数,如何能够进行炼制。 可是凤血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族中只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前辈仙逝时才能留下凤血,传承下去。所以李羡鱼提出的要求还是挺让她为难的。 “多谢前辈谅解,待炼丹之时,倾语自会拿出与前辈炼制。” 李羡鱼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那凤血有何特殊之处?” 凤倾语一转脸色,郑重道。 “凤血凝炼了凤凰的血脉之力,狂暴不已,所以炼制起来极为困难。” 闻言,李羡鱼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此前炼制丹药,自己都是随意而为,这般珍贵的丹药,他也是头一遭炼制。 他摸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丹方,九百多种灵草灵药,皆是火属性,再加上一份狂暴的凤凰精血。 李羡鱼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与火上添油何异?若是再行用火炼制,没有极高的炼丹造诣,在精血与药力融合的节点进行凝丹,这丹药必然炸鼎。 而且火炼还得要更加磅礴,狂暴的灵力将两种狂暴的灵力糅合,所谓以毒攻毒,以暴制暴,这样火炼才可成功。 而如今的自己显然是做不到了,不过自己还有水炼之术,既然无法将两种狂暴的灵力凝炼,那便将灵草灵药的药力炼化,以柔克刚,用温和的药力去中和凤凰精血,此行可成! 凤倾语端坐着,恬静无比,手中捧着茶水,不时的喝一口。在自己说完凤凰精血的特殊之处后,自己身前的前辈就陷入沉思中。 倏然,凤倾语就见正在皱眉思索的李羡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而后咧嘴大笑。她心中不免疑惑。 “哈哈…” 李羡鱼在想到炼制的思路后,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正想放声大笑,就瞥见凤倾语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他赶忙收敛,自己现在可是一副前辈的模样,可不能再让她怀疑。 “前辈可是有头绪了?” 凤倾语面带喜色,问道。 李羡鱼微微颔首,又变回一副淡然的模样。 “自然是有所应对之策,随时可以替你炼制。只不过…” 李羡鱼话语一顿,看着凤倾语。 后者恍然道。 “酬劳定然少不了前辈您,不知前辈想要何酬谢?” 李羡鱼稍稍沉吟,看这姑娘财大气粗的,自己得好好想想,那就先行索取个五万灵石吧。 “咳咳,倾语啊,我也暂时还未想到,就先行与你索取五万灵石吧。” 凤倾语闻言,直接掏出了一个储物戒双手递了上来。 “前辈,这里边是五千极品灵石,想来前辈是缺少修炼资源,才会委身去卖那丹药,事成之后,倾语再另行答谢。” 李羡鱼顿时眸子大睁,死死盯着凤倾语手中那枚储物戒。极品灵石,他压根就没见过,这出手当真是阔绰,别说是让他炼一炉,炼两炉都行。 接过那枚储物戒,李羡鱼笑得合不拢嘴,凤倾语也是面带微笑,此番交易达成。 “那我们在何处炼制?” 李羡鱼收起了储物戒,按耐住心中的喜悦,眼下还有要事,总不能拿了好处就撂挑子。 凤倾语左右打量了一番,觉得这惊龙城最好的客栈禁制也一般,得另行找一处地方才行。 “不知前辈可否方便出城一趟?” 李羡鱼微微一愣,疑惑的问道。 “这出城为何?难道在城中无法炼制吗?” 他刚想着说去临渊阁炼制,可是自己一副青年人的模样去了怕不是会给打出来,自己还不能显露真身。 凤倾语摇了摇头。 “凤凰精血气息浩大,在城中恐引人注意,毕竟财帛动人心,若有人起了歹念,在此便犹如困兽。” 李羡鱼也不由得一怔。 “应当不会吧。” 他说着,语气渐弱,而后点了点头。 “就依你所言,出城炼制。” 转念一想,又道。 “可若是在城外遇到妖兽岂不麻烦?” 凤倾语不以为然道。 “前辈自可放心,我们寻一处大山,布下禁制,还有阵法,便可隔绝气息,免受惊扰。” 见少女这般胸有成竹,李羡鱼也就没有问题了。 又见少女拿起身上佩戴的火红色玉牌,并起剑指在空中刻画着什么,而后向着玉牌一点,一阵红光闪耀。 做完这些后,回头朝着李羡鱼笑了笑。 “先前跟着我的那位老者,是保护我周全的,与前辈有些冲突,还望前辈能够海涵,焰老只是脾气有些急躁,其实人还是不错的,此番我们炼制丹药,有他在一旁,自是安全不少。” 李羡鱼看着少女歉疚的样子,也没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凤倾语微微一笑,又道。 “那我们先行出城,焰老随后就到。” 随即,两人便一同下了楼,将两个木牌交还。 店小二不禁一愣,这才多久啊,不过半晌的功夫,而且刚才明明是一位耄耋老者,怎的变成一位平平无奇的青年人。 “这…姑娘,你们不是要住上一日?我们这可没有住不满时日便退灵石的规矩。” 凤倾语摆了摆手。 “无妨。” 说着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李羡鱼跟在后边,也是有些惋惜那灵石,就喝了口茶水,一千中品灵石没了。 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出城的门口。 凤倾语正要御剑而起,李羡鱼却是轻咳一声。 “倾语,我们还是走城门吧,既然是出城炼丹,还是低调些,少引人注目为好。” 凤倾语闻言一愣,旋即又回过神来。 “前辈说的在理,是倾语思虑不周,我们这便从城门而出,而后去往山林中另寻洞府。” 李羡鱼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哪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御空的法器,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给带着自己吧。 看着少女已经向着城门而去,他也赶忙跟上。 “天宝,此番你牵制兽群,应当首功。” “哪里,我只不过是一番袭扰,主要还是你们斩杀的妖兽。” “哈哈,此次当真是过了一把瘾,那妖兽当真是皮糙肉厚,可以尽情施为。” “特别是芸彤与清姝,巾帼不让须眉啊,动起手来丝毫没有留情。” “当然,此番还得多谢师兄护道一程。” “对对对,多谢天霖师兄,那臭咸鱼当真是过分,来了惊龙城,人都没见过。” 迎面走来一群男男女女,正是方天霖带出城斩杀妖兽的新晋内门弟子,他们边走边说,不时大声议论着什么。 李羡鱼忽听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抬眼一看,正是柳清姝在那喋喋不休,他赶忙低了低头,从众人身旁走过。 待到与众人走远,李羡鱼这才轻轻拍了拍胸,呼,好险,还好自己现在变换了容貌,不然怕是得被众人拉过去暴打一顿,现在的自己可不能一打多了,他们这些年可没少长进。 此时城外也已是战斗落幕,沙土浸染着妖兽的鲜血,透着一股子血腥味,还有寥寥几人还在分解打杀的妖兽。 李羡鱼与凤倾语二人缓缓穿过城外的战场,向着一旁的山脉而去。 一路之上也没碰着什么妖兽或者散修,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一处深山之中,一路之上李羡鱼还顺手摘了几株灵草。 那灵草形似枯叶若不是对其药性熟悉,怕也是认不出来,难怪会被人忽略。 这十万大山深处还真是遍地是宝,靠山吃山便是如此吧,可惜深山有宝无人识。 又行走多时,两人来到了一处凹陷的岩壁处,此处藤蔓缠绕,杂草丛生,若不仔细察看,也看不出这之后便有一处岩洞。 凤倾语上前一番打量,觉得这岩洞有些过于弯弯绕绕,手中出现一把血红的三尺青锋,其上金色纹饰熠熠生辉。 就见其灵力运转,凝气九层的修为暴露而出,轻划几剑,便有石头应声而落,洞中激起一阵烟尘,少女秀手轻挥,将烟尘荡开,将掉落的碎石收入储物戒之中。 又见少女拿出一个阵盘将阵法引动,而后洞府便被一层光幕包裹,在禁制的掩映下,洞口消失不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李羡鱼也不禁赞叹,难怪会提出出城炼制,如此看来,确实是有些东西的。 不过这城外是非之地,还是多些手段为好。 想着,李羡鱼便走上前去,手中出现三个阵盘,正是他禁闭之时自行炼制的,有困阵,杀阵,迷阵。 在凤倾语疑惑的目光下,李羡鱼将阵盘全部引动,而后洞府周遭便变得虚幻起来,浓雾掩映,连带两人都消失不见。 第102章 龙凤和鸣 “前辈,这是?!” 凤倾语眼见洞府被各种阵法围绕,也是一愣。 李羡鱼淡淡一笑,此前他在后山的阵法都搬过来了,此时正好用的上,这凤鸣丹颇为不凡,有自己的阵法,加上那非比寻常的禁制,应该可以隔绝炼丹时的动静了。 “多些阵法,多一份保障,毕竟这惊龙城外妖兽遍地,不知何时会再汇聚而来。” 凤倾语也不禁心中暗叹,到底是前辈,心思细腻。 说罢,李羡鱼便自顾自的走进了洞府,看着那光滑的墙壁,也是微微一惊。 就那几道剑芒,便将这洞府切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宛若一个放大的盒子。 少女走入洞府中,稍稍打量,颇为满意,又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枚皓月石,将其打入石壁之内,洞府顿时亮如白昼。 “前辈,可还有其他要求?” 李羡鱼摇了摇头,也随之进去洞府内,其内空间颇大,也够他布置聚灵阵了。 又见李羡鱼拿出一个阵盘,这下可是给凤倾语给整不会了,怎的还要布阵? “前辈,这是?” “这是聚灵阵,我炼丹时所用。” 少女惊为天人,炼丹时所用?她还从未见过这般炼制丹药的方式,难怪能够炼制出那种丹药,果然是方法不同,甚至是不同寻常。 又见他将若干上品灵石丢入聚灵阵中,李羡鱼摸了摸下巴,以自己平常炼制四品丹药所需的灵力来说,这些个灵石已经是够用了。 想了想,又往里头丢了几块,总之不能出差错。 准备妥当之后,李羡鱼便伸手道。 “你准备的灵草灵药拿来。” “哦?…哦。” 正在思索这聚灵阵如何使用的少女突然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在储物戒中翻找,终于是找出一份炼制凤鸣丹的药材。 看着地上满是火属性的药材,满打满算也才足够炼制一次,那就是说他在炼制过程中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是没得炼了。 李羡鱼不由得看向了少女,这般重要的丹药,应当多备一份才是。 凤倾语迎上李羡鱼投来的目光也是有些心虚,之前母亲请人炼制已是耗费不少,她也是只拿了部分药材出来,一路寻来一路边收集灵药,也堪堪凑够一份。 “前辈,此…一份药材可够?” 凤倾语看着李羡鱼,目光有些躲闪,手指拨弄着裙边,弱弱道。 李羡鱼沉吟片刻,忽的展颜一笑,淡淡道。 “够了。” 少女闻言一愣,够了?她看着眼前的前辈露出一种自信,那种只属于少年的崭露锋芒的自信。 不由得有些许恍惚,仿佛眼前之人是位少年一般。 就见李羡鱼缓缓盘膝而坐,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枚丹药吞服起来,而后就细细翻看起丹方来。 不时拿起一株灵药,闭目凝神,手中青色光辉闪耀,又见他再拿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提笔写着什么,偶尔低声喃喃。 凤倾语见李羡鱼这般,也是略微失神,眼前之人怎么看,都是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可她心中的那种差异感愈来愈强烈。 少女轻吐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可能是自己一路寻来消耗心力太多,旋即不再去想,找了个不影响李羡鱼炼制丹药的地方也盘坐下来。 少女一眨不眨的看着李羡鱼摆弄着那些药材,她在族中见过不少炼丹师,倒也从未有过如此怪异的举动,也不知那小本子写的什么。 过了半晌,李羡鱼轻吐一口气,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线装书又翻了一遍,目光炯炯。 “凤姑娘,我准备开始炼制了,你在一旁准备好凤凰精血,待到凝丹之时,你便祭出与我炼制。” 正在神游物外的少女,突然回过神来,没有察觉李羡鱼喊的那句凤姑娘。 “好的,前辈。” 说罢,便站起身来在一旁静静候着。 看着这多灵药,李羡鱼一咬牙,又往聚灵阵中放了好些极品灵石,那些极品灵石澄净无比,稍稍逸散而出一点灵气都那般让人心旷神怡。 还没捂热就用出去了,李羡鱼不由得轻叹一声。 凤倾语也眨巴着美眸,看着李羡鱼的一举一动。 一个灰不溜秋的三足玄铁鼎祭出,李羡鱼手中灵力凝出,一条水龙将所有药材吞噬,而后尽数带入鼎中。 水龙出现后,洞府中变得清凉不少,可这却是给少女给震住了,胸膛起伏不定,这是什么炼制之法? 以水炼丹!而且还是用灵力,少女口中喃喃:此去惊龙,遇水则炼。 一边震撼着那中年人所说的,一边惊叹于李羡鱼的水炼之术。 蛟龙在鼎中游弋,李羡鱼一手拿着聚灵阵牌,一手控制着水龙,四品丹药,大概得炼制一日的功夫,他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过了一刻钟,灵草的药力缓缓渗出,将水龙晕染成淡红色,水龙也似变得有了灵性一般,游弋盘旋着。 凤倾语也终于是看明白了这水炼之术,竟是这般提取药力,还有那聚灵阵,原来是给自身提供灵力所用。 可是这样也是够惊世骇俗的,一边控制着灵力的汲取,一边控制着药力的淬炼,这种炼制之法完全不能以常理视之。 随着鼎中的蛟龙愈发变得血红,聚灵阵中的灵石也愈发暗淡。 时间一点点流逝,此时已是月牙高挂,洞府周围的血瘴之气愈发浓郁起来,却是悉数被禁制给隔绝开来。 鼎中的灵草已是黯淡无光,李羡鱼一指点出,被萃炼完药力的灵草都掉落在鼎中。 只余一条血色蛟龙在鼎内,李羡鱼轻吐一口气,现在萃炼药力的步骤已是完成,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凝丹。 药力已经淬炼得无比平和,只待与凤凰精血融合。 “凤姑娘,现在可以将凤凰精血拿出来了。” 凤倾语闻言,点了点头,轻点储物戒,一个透明的玉瓶飞出,里面犹如装着一轮小太阳一般,拿出来的瞬间便将洞府映得如烘炉一般。 李羡鱼轻吐一口浊气,将盛放着的精血玉瓶拿了过来,轻轻打开封于瓶口的禁制,用灵力缓缓将凤凰精血摄出。 见凤凰精血如此安静,两人都不由得放下心来,李羡鱼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精血飞入鼎中,而血红的蛟龙在凤凰精血融入它身体中时,突然暴动起来。 在那一瞬间宛若活过来一般,疯狂挣扎着,李羡鱼顿时瞳孔大睁,他自从摸索出水炼之术后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按耐住内心的震动,凝神控制着暴动的蛟龙,还好那药力平和,不断的中和着凤凰精血的狂暴。 精血缓缓将血红的蛟龙晕染,蛟龙身上竟然缓缓出现了纹路,宛若生出了金鳞一般。 李羡鱼可顾不得细看,专注的调动体内所有的灵力,汹涌的灵力不断荡开,洞府中鼓荡起一阵阵灵力风暴,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而在自身灵力全力的运转之下,他体内幻形丹的药力也在缓缓的化开,原本相貌平平的脸庞缓缓变得棱角分明,他却是不自知,竭力控制这凤凰精血与药力的平衡。 而一旁的凤倾语却是美目大睁,犹自不信的揉了揉眼睛,自己身前的‘前辈’居然变成一位少年。 少年闭目凝神,睫毛轻颤,额前沁出一丝丝细汗,长发被鼓荡的灵力吹的肆意张扬。 少女此刻的内心思绪如潮,‘前辈’怎的与自己一般的年纪,这便是他真实的容貌吗?如此年纪可炼四品丹药,这说出去谁能相信,更是不凡的还有那独特的水炼之术。 还没等少女仔细思索,鼎中的蛟龙已经是长满了金色的鳞片,而后猛地仰天长啸。 一声龙吟激荡而出,李羡鱼猛然睁眼,又一转灵力,将龙抬头给压了下去,而此时的凤凰精血也尽数与药力融合,散发出强大的气血之力,无视禁制与阵法,向着洞府周遭逸散而出。 原本安静的山脉也开始躁动起来,兽吼声不断,巨大的震动传来,洞府摇摇欲坠。 李羡鱼岿然不动,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眼里只有那金鳞的血色蛟龙,眼中隐隐有些兴奋。 少女感知着有不少妖兽聚集而来,看了一眼站在阵中的少年,也不敢出声惊扰,血红的三尺青锋出鞘,缓缓走出洞府。 待走出了洞府,没有了禁制的隔绝,少女身上的血红色玉牌开始闪烁不断,少女玉指轻点,其上文字浮现而出。 “小姐你们在何处炼丹?” “莫要轻信于人,等我。” “小姐,山脉周遭有不少散修向着深处而去。” …… 少女看着文字,秀手轻划。 成丹在即,速来。 文字印入血红色玉简,而后一闪而逝。 而远在山脉外的老者手中血红色玉简不断闪烁,他也无暇理会。 他双手负后,只身面对着几位凝丹境界的散修。 “几位,识时务者为俊杰,散修能修行至凝丹境界,可不容易,可莫要枉送性命。” 面对着焰紫云的压迫,凝丹三人只是淡淡一笑。 “你以为我们如何能够晋升至凝丹?可不就是刀尖上舔血?!” 说罢,眼神示意着身后的几个凝气的散修从焰紫云的身侧绕了过去。 第103章 三枚丹药 焰紫云嗤笑一声。 手中三尺青锋出鞘,身上凝丹六层的实力显露无疑。 三名散修面面相觑,他们不过凝丹两三层的实力,若是单独遇上面前的老者自是逃命要紧。 可如今三人一同,牵制一番,让跟随自己的散修去山脉中一探究竟还是做的到的,三人旋即分散开来,将焰紫云包围起来。 焰紫云眸光一凝,这些个散修当真是唯利是图,不见兔子不撒鹰。 方才那一声龙吟中隐有凤鸣,应当是凤鸣丹即将炼成,得亏小姐在城外炼制,而此时山脉之中也就自己遇到的寥寥几人。 那动静倒也仅限于山脉周遭,否则还真不好收场。 想罢,焰紫云身周红光大盛,一股火环荡开,向着三人猛然冲去。 三人看着这巨大火环迎面而来,纷纷祭出武器抵挡。 三道刀芒劈斩而出,三人不约而同的挥刀。而后祭出各种符箓向着焰紫云砸来。 焰紫云眉头紧皱,原本他想以自身的威势先行击溃他们的掎角之势,不曾想散修傍身的手段倒是颇多,想来也不稀奇,摸爬滚打,多几分手段便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那些符箓杂乱无序,他也不好随意将符箓直接击碎,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寻找着机会。 可他还是低估了那三人的无赖,趁着焰紫云躲闪之际,三人趁机掏出阵盘,欲要将他困住。 焰紫云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手中灵剑灿灿生辉,那白发竟然开始变得如火焰一般的红色。 三人手中阵盘还没来得及引动,焰紫云便已经欺身上前,将手中长剑一剑插在一人身前的阵盘之上,而后长剑拧转,直接将阵盘崩碎。 那人急忙后退,又一古怪的旗幡祭出,其上闪耀着金光,焰紫云刹那间双目失神。 其余两人见有机可乘,一人向着焰紫云身后劈砍而去,一人轻点阵盘,一个小型杀阵在焰紫云脚下升腾而起。 霎那间,双方便转换过来,原本气势汹汹的焰紫云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一人露出狞笑,挥着大刀就往脖颈砍去。 而焰紫云身前的一人,却是眼见他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瞬间瞳孔一缩,急忙出声道。 “不好,快些躲开!” 眼看手中大刀就要砍到焰紫云的后颈,也顾不得同伴说的什么,大刀再快几分,脸上止不住的狂笑。 一抹白色的细线骤然出现。 呯—— 那散修的大刀断裂开来,平滑的断口延伸而出,男子的狞笑顿时凝固,脖颈处沁出一条血线,整个人宛若无根落叶,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剩余两名散修顿时肝胆俱裂,顾不得那死去的同伙,两人慌忙分头逃去。 焰紫云轻哼一声,手中三尺长剑冒起灼灼的火焰,将剑上的鲜血焚干,而后簌簌掉落。 抖了抖长剑,收入剑鞘之中,将手中血红色玉牌拿起,手指轻点,一行文字浮现: 成丹在即,速来! 焰紫云看了一眼两人逃去的方向,顾不得那么多,淡淡瞥了一眼底下死去的散修,向着山脉而去。 而此时,李羡鱼炼制凤鸣丹的洞府外,一红裙少女手持血红色的三尺青锋,不断挥向发了疯一般冲来的妖兽。 少女裙袂飘飞,手中极品的灵剑将一头野猪一般的一阶妖兽斩杀,又回到洞府前,朝里边看了一眼。 少年依旧站在那里,丹鼎不时震颤,红芒大盛,似有龙凤低吟。 手腕翻转,三尺青锋又崭露锋芒,周遭的阵法已是被妖兽践踏的七七八八,也不过是小型阵法,比不得惊龙城那大阵。 血红的长剑剑身金色纹路流转,映照出渗人的灵力波动,少女明眸一凝,一道剑气如水波般荡出,将面前七八只一阶妖兽如切豆腐般一剑切开。 就在少女斩出这一剑时,身周几道灵力波动传来,此时她已是无法尽数躲避,只能是挥剑将向着要害而去的刀芒给抵消。 哧—— 刀芒将少女的衣袖斩开了一小截,红色的衣袖掉落在地,少女的手臂隐有一道血痕。 另一道刀芒被少女侧身躲过,但刀芒还是波及到了少女,眼见刀芒的余波荡来,少女眼底没有一丝惊慌。 就见她头上的凤簪光芒一闪,将那波及而来的刀芒抵消,而后在霎那间崩碎。 万千青丝随之披散,几缕发丝贴着沁着细汗的额头,显得颇为狼狈。 几名从山外赶来的散修见着堆满洞口的妖兽尸体,也是微微一惊,而后便躲在一旁等待时机,待少女斩出那威势不凡的一剑,趁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一同出手。 不料却是被她躲过,那古怪的凤簪更是将致命一击给抵消掉。 几人不自的瞥了一眼洞府,临近洞府之后,那股莫名的波动愈来愈强烈,几人舔了舔嘴唇,看着灵力消耗极大的少女,只要拿下这少女,冲进洞府中,莫大的机缘便落入囊中。 少女又顺手将一头想要冲往洞府的一阶妖兽打杀,而这时,几名散修也同时有了动作。 一张闪烁着金色灵力的大网便向着少女罩来,另几人便趁机打出术法。 少女手中血红色长剑轻划,划开空气,激起一阵风吟,宛若凤鸣。 一道炽热如火的剑芒荡去,直接将那金色的大网斩开,而紧随而来的便是几名散修的攻击。 少女长剑不断刺出、横挡,五人的攻势也奈何不得,几人又趁势而退,随后便又是几头向着洞府奔去的一二阶妖兽。 少女莲步轻移,又来到洞府前,将妖兽挡在洞府外,长剑上挑,将一只一阶妖兽从胸膛处划开,四溅的鲜血将少女的红色长裙染的殷红。 吼—— 巨大的咆哮声传来,少女身前凝出一个火红色的气罩,将声音与洞府隔绝。 霎那间少女的瞳孔变得金光灿灿,手中血红色长剑轻颤不已。 长剑一转,一股仿若太阳般炽热的火焰瞬间蔓延而上,少女手中的长剑变成了一丈长的火焰长剑。 少女看着面前的兽群,火焰长剑划了个半圆,眼前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其中隐有凤凰盘旋。 唳—— 一声凤鸣过后,眼前仅剩烧焦的土地和烧成焦炭的妖兽尸体。 而那五名散修趁着妖兽攻伐,借势退出很远,待少女蓄势一击之后,眼见那宛若焚山煮海的凤焰,也不由得庆幸有兽群在前。 而洞府中的李羡鱼此时也正在凝丹的时刻。 金色蛟龙此时已经在慢慢凝成丹药,从尾巴开始已经凝出了一枚,而后便是正在凝丹的后爪处。 李羡鱼顿感心中一凛,身后传来无比炽热的感觉。 他分神感知散出,洞府外已经是一片焦土,数十只妖兽被焚成焦炭,李羡鱼不禁皱眉,而造成这般景象的少女,此时不断喘着粗气,脚下不由得一软,手中血红色长剑拄着才堪堪稳住身形。 正在静待时机的五名散修心中微动,骤然冲出,向着少女奔去。 红裙少女没有坐以待毙,长出一口气,慢慢直起身来,长剑轻轻带起,挽了一个剑花,静待几人攻来。 洞府中的少年猛然睁眼,看着已经凝出的两枚血红,表面闪耀着金色,铭刻着一道水蓝色波纹的丹药。 “那便凝两枚吧!” 少年低语,一手将丹药摄出,放入玉瓶之后,而后一手握掌成拳,灵力鼓荡而出,欲要将剩下半个身躯的金色蛟龙给生生破碎。 在刹那间,少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与其浪费了,不如物尽其用。 少年缓缓松开拳头,看着金鳞的血色蛟龙,直接将剩余的半截身躯摄入掌中,而后融入身体之内。 少年的身躯顿时变得血红,眼底闪过一抹金色,澎湃的气血之力在体内荡开,体内气血沸腾不已。 轻吐一口热气,少年手中出现一杆血红色的长枪,其上火焰掺杂着淡淡的金色。 而此时,攻伐而来五名散修攻势还未落下,一条淡金色火龙骤然从洞府中冲出。 恐怖的炽热迎面而来,比之少女的凤焰,这火龙的火焰更加凝实,火龙身周的空气都被烧灼的扭曲起来。 火龙迎上五人的攻伐,而后爆碎开来,又荡起一片火海。 五人有避之不及者半个身子被灼烧的焦黑,顿时哀嚎不已。 剩下的四人纷纷后退,原本以为机缘就在洞府之中,怎的还有一少年?! 少年缓步走出,身上散发着惊人的气血之力,灼烧着弥漫的血瘴滋滋作响。 少女也惊讶的回头,看着少年持枪缓缓走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开口问询,只是将长剑轻轻放下,颇为狼狈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少年手中轻轻一抛,三个玉瓶缓缓飞到少女面前,少女有些惊慌失措的去接三个玉瓶,指尖触碰到玉瓶,传来一阵温凉,少女顺势往怀里一揽。 此时她虚弱无比,小心翼翼的怀抱着三个玉瓶。 “两枚凤鸣丹,一枚回春丹。” 少年淡淡道,随后他不再言语,脚步一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去。 第104章 情意绵绵剑 郎情妾意枪 只见少年手中长枪轻点,一股劲力涌出,直接将半个身子焦黑的散修心脏震碎。 少年心中不知怎的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心中止不住的怒意。 看着眼前的散修,为了一丝可能的机缘便会如飞蛾扑火一般, 也不知为的什么,为了境界的提升,追求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那虚无缥缈的永生? 可如今妖兽环伺,若是如严长老所言,妖族凝兽潮攻伐,仅是仙宗弟子能否抵挡? 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这些散修就没想过吗,两族大势所趋,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若今日自己身怀异宝,在惊龙城之中,是否也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 今日仅是在此地炼丹,便引来这般杀伐,要是两人实力再低微些,现如今也不过是两具冰冷的尸体罢了。既是如此,那也怨不得我了。 少年想罢,平复躁动的心绪,感受着体内横冲直撞的金鳞蛟龙,一点点被体内的气血融合,身上涌出强横的气血之力。 握着长枪的手指传出咔咔的响声,少年再度向着几人冲去。 剩余四人心中大骇不已,此刻那少年的气息忽高忽低,似是要突破的样子,他们几人不过凝气七层,如何能够抵挡这人形凶兽? 早知这里有这般妖孽,就该克制心中那股贪念,如今已是无法回头,四人合力方有一条生路,旋即有一人迎上前去,欲要与李羡鱼对峙,其余三人也咬牙紧随而上。 在一处高山之上,站着五名浑身鳞甲,头上有犄角,形似人族的身影。 “啧啧,这人族我看是气数已尽,一点好处便会兵戈相向。” “哈哈,我倒是乐意看他们自相残杀,到时我们攻伐起来容易些,少死几头不开智的畜生。” “也不知那小子炼制的何种丹药,竟有此等异象。” “丹药罢了,那两人不过十来岁境界便已是凝气九层,此等天赋在人族中怕也是出类拔萃的,不若我们直接出手将其抹杀了如何?” 一个吐着猩红蛇信的妖异男子说道,眼里盯着那少男少女隐有兴奋之色。 “你莫要忘了我们此行可是隐匿来此,若是出了差错,回去就把你变成没开智的畜生。” 一浑身毛发,熊头狗面的妖族开口道。 “为了这两人贸然出手,若是被留守惊龙城的几位四宗长老察觉,得不偿失,破城事大,由不得我们擅自行动。” 又一人说道。 忽听另一个妖艳女子轻笑道。 “无妨,我们可来个借刀杀人,成不成就看那散修的本事了,咱们就顺水推舟,成全了那散修。” 几人闻言一愣,齐齐看向那妖艳女子。 后者捻着兰花指向着一边指去,几人也循着看去,就见方才与焰紫云对峙的两名凝丹境散修之一已是通过秘法,先行一步来到了少男少女所在的地方,而焰紫云也快要抵达山脉中。 几人不禁大笑起来。 “那便要见识一番绿姬你的迷幻之术了,困住那老头片刻,想来那散修也快出手了。” 话音一落,那妖艳女子一指轻点,一股淡红色的雾气悄无声息的融入血瘴之中,而后出现在焰紫云身周。 待女子施法结束,五人相视一眼,刹那间突兀消失,在临走前向着方才他们所在之地打出一道光点,光点随即隐入山中消失不见。 正赶往山脉中的焰紫云看着眼前不断弥漫而来的血瘴之气,不禁眉头一皱,身上灵力凝成气罩抵御着。 一边继续向着山脉飞去,而浓郁的血瘴却是让眼前的山脉变得模糊起来。 焰紫云愈发疑惑,荡起袖袍将血瘴荡开,山脉又清晰起来,待看清了之后,方向微微改变,又继续向前方飞行。 而此时,山脉中。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往无前,眨巴着美眸,怀揣着三个玉瓶,笑意盈盈。 看了看玉瓶中的丹药,其上皆有着一道水蓝色的波纹,都是四品丹药呢,少女想着。感受着自身的状况,倒也无甚要事,也用不着这四品回春丹。 伸手将三个玉瓶收起,而后掏出那从‘前辈’那里买来的回阳丹,便吞服了下去,恢复着自身灵力。 温和的药力在体内化开,那如白玉般的手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伤口。 片刻之后便恢复如常,体内的灵力也已是恢复小半,少女也站直身子,看着少年长枪挥舞。 轰—— 那名散修蓄势与少年来了个硬碰硬,其结果可想而知,少年手中血红色火枪直接将他手中大刀挑开。 枪身灼热的火焰瞬间将那大刀烧的微微发红,那散修也感觉到手中的武器传来丝丝灼烧感,但他此时不能丢掉着保命的武器,硬着头皮抓在手中。 等其余三人攻势落下,而他便找机会再向少年挥刀。 哧—— 又一次,两名散修的大刀与长剑被少年手中长枪横档,剩余一人则手持着匕首向少年的腰子刺去。 少年双眼一凝,挥枪甩了个满月,两名散修被扫开,长枪最后猛地一击打在手持匕首的男子身上。 啊—— 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那手持匕首的散修在地上翻滚,一只手臂诡异的弯曲,身上还有着火枪留下的烧灼痕迹。 少年仿若未闻,没有丝毫犹豫,连点三枪,两名被荡开的散修还未来得及落脚,便被少年手中长枪刺入胸膛,顷刻间将胸膛洞穿。 而那名躺在地上呜咽翻滚的散修也没能幸免,同样是一枪洞穿咽喉。 此时的山脉中一片死寂,仅剩那拿着大刀的散修,看着少年如同凶兽,眨眼间便将几人尽数斩首,他被吓得心肝直颤。 手中大刀一抖,掉落在地,狼狈的四下逃窜而去,少年胸膛微微起伏,手中长枪抡转,爆射而去。 嗖—— 血红色长枪荡起一阵风吟,犹如索命的梵音。 呲一声,长枪从男子身后贯出,带出的血花还没落地便被炽热的长枪蒸干。 而后男子便应声倒地,钉在地上的长枪也化成点点荧光,缓缓消散。 少年没有去看那死状凄惨的几人,他此刻心中颇不平静,到底不是那妖兽,随意打杀,内心还是有些起伏。 呼—— 少年轻吐一口热气,此时的体内热血沸腾,那半截金鳞蛟龙已尽数与自身融合,澎湃的气血之力激荡不已,平日里锻炼出的体魄也似更上一层楼。 那已经凝缩成一汪清泉一般的灵海,灵力无比凝实,若是再进一步,那便是凝丹了吧,少年想着,倒也没白费了那剩余的药力。 少年想着,心弦一松,缓缓向着少女走去。 嘭—— 忽的一道破空声响起,一道气势恢宏的匹练向着少年背后攻来,强大的灵力鼓荡起风浪,吹得少年衣衫紧贴背后。 少年不禁瞳孔一缩,只觉背后隐隐生疼,手中闪现出一点水蓝色灵力。 该死,来不及了!少年心中狂吼。 忽的,少年鼻尖传来一阵香风,万千青丝在少年面前飘飞,一抹血红色的剑影劈斩而出,一股宛若熔岩般滚烫的炽热感从背后传来,映照着四周一片赤红。 此刻,洞府前已经没了少女的身影,少年眼角余光充斥着红色的倩影。 嘭—— 又一股激烈的灵力碰撞,强大劲风鼓荡而出,周遭的树木拦腰折断,无数绿叶随着热浪倒卷而起。 就这片刻的功夫,少年手中水蓝色长枪凝成,而后凝实,枪身萦绕着一缕缕水流,少年紧握着长枪的指节隐隐发颤。 少年猛然转身,而后体内所有尽数灵力向着长枪汇聚,奔腾的气血之力也化成劲力与灵力交织。 水蓝色长枪隐隐带上一丝丝金色,而后猛地贯出。 原本如烘炉一般的气血之力瞬间萎靡下去,那灵海也瞬间干涸。 霎那间如挥出了万千枪影,而后重叠一处。 惊涛诀,叠浪! 趁着少年斩杀几名凝气的散修之后,那与焰紫云打过的凝丹境散修在少年放松的那一瞬间,暴起发难。 以自己凝丹二层的实力,在趁其不备的情况下,一击必杀,那少年断然反应不过来。 而就在自己的刀裹挟着灵力逼近少年背后的那一瞬间,站在洞府旁的少女却是出其不意的冲来。 看似弱不禁风,却是抵挡了自己片刻,不过也抵不住这蓄势一击。 就在大刀又继续向着少年逼近时,一股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气势传来,让人不禁呼吸一滞。 轰—— 气势磅礴的一枪荡开火浪,少年面色些许狰狞,眼中有着强烈的杀意。 水蓝色长枪紧随着血红色长剑一同刺出。 那凝丹境的散修此刻内心震动不已,只觉自己凝出的匹练在霎那间被横冲直撞的磨灭。 呯—— 长枪点穿那大刀上的匹练,与大刀相击,连绵的气势夹杂着无匹的劲力,大刀在霎那间便缓缓碎裂开来,连带着握刀的手臂也隐隐生疼。 少年手中长枪微微拧转,一股蛮横的气势瞬间将大刀崩碎,连带那握刀的手臂一同血肉模糊。 第105章 七里香 眼见不敌,那断了一臂的散修急忙向后退去,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他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一人身着红裙,手持三尺青锋,一人朴素的长衫随风而动,手中持枪而立。 不由得轻啐一口,今日竟然栽在两个小辈手里,也罢,既然是块硬骨头,啃不下来,那就暂避锋芒,留的狗命在,不怕没屎吃。 仅剩的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枚符箓,指尖灵力一闪,符箓开始缓缓燃烧,独臂男子瞬间遁走。 持枪而立的少年在看到那人遁走之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虽有不甘,可也是有心无力,凝丹的强者,逃遁速度极快,就算还有灵力也是追不上。 少年持枪猛地向地面拄去,想要依靠枪身支撑起如今灵力干涸的身体,却不料拄了个空,手中长枪无以为继,化成点点荧光,缓缓消失。 脚下一个踉跄,向着右侧倒去,少年心中暗道不好,身形一软,却是被一双藕臂扶住了双肩。 少女苍白如纸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道。 “前……你觉得如何?” 少年张口欲言,却是道不出只言片语,体内奔涌的气血让他止不住的疲累,虽努力控制着自己,还是两眼一黑,也只能是身不由心,昏厥了过去。 在昏过去前,少年也不由得心中思忖,自己怎的不是昏聩,就是在昏聩的路上。 少女见着少年这般,心中咯噔一下,芳心大乱,一手扶住少年,一手向着少年耷拉着的手腕摸去。 一触碰到那紧致的手臂,少女脸上突兀的出现两抹飞霞,银牙轻咬下唇,秀长的玉指捏着少年的手腕。 一股灵力通过少女的指尖,透过手腕慢慢渗入少年体内。 嗯?十五左右的骨龄?!少女偏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年,他果然是与自己一般。 竟然接连改头换面,当真是好手段呢。 少女晃了晃脑袋,凤倾语啊,凤倾语,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呀,又闭目凝神感知起少年如今的状况。 少女不禁秀眉微蹙,她感知到少年竟是锻炼了体魄,气血之力无比浑厚,而且已是过了淬血境。 骨骼呈现血红色,那是骨血相融,达到淬骨境的显现,那气血翻腾中隐有一丝与自己同样的凤血气息。 少女轻吐一口气,难怪他能够吸收凤血,若不是锻炼过体魄,怕此时已是被强横的凤血给撑爆身躯。 少女温和的灵力流经少年体内的灵海,发现那里已经是没有一丝灵力,难怪会昏厥过去。 睫毛轻颤,少女睁开明眸,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那惊鸿一枪,竟使得灵海的灵力被抽干,也不知是如何运转灵力的,那一枪当真是惊艳。 看了一眼凌乱的周遭,少女赶忙拿出一枚四品恢复灵力的丹药,轻轻捏着少年的下巴,少年嘴巴微张,少女捻着丹药,慢慢送入少年口中。 做完这些,少女轻轻将少年身体支起,一旁的血红色长剑自行滑了过来。 少女双手灵光微微闪烁,搀扶着少年,一同踏上三尺青锋,两人并肩,侧身站在剑上。 而后缓缓御空而起,不疾不徐的向着远处而去,少女侧头看了一眼靠在肩头的少年,又看向远处的群山,脚下长剑又快了几分。 此地不宜久留,先行找个地方恢复一番才是。 长剑离地不过六七尺,在密林中穿梭,此时也不敢太引人注目,少女灵力所剩不多,便只顾着尽数用来御剑。 少女的万千青丝便迎风飘飞,依靠在少女肩头的少年忽的眉头微皱。 隐隐约约做了一个噩梦,似有万千青丝打在脸上,迎面而来的罡风清冷无比,一轻灵的声音传来。 “师兄,帮我撑个气罩。” 闻言,他就运起灵力凝出气罩抵御罡风,还未等他调转灵力,正在御空的两人却是突然一同从高空坠落。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大喊道。 “宁雪,小心!” 正在专心御剑的少女忽听身侧的少年一声嘤咛,偏头看向靠在肩头的少年,却不曾想少年猛地抬头,一下子便磕在少女下颌上。 少女猛地下颌吃痛,身子向后一倾,脑袋微微眩晕,这一分心,脚下的血红色灵剑便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而此时,隐约还在梦中的少年也猛地吃痛,惊醒而来,睁眼便是在低空中,心下惊惶,也不知是梦是醒。 脚下灵剑晃荡起来,眼看灵剑就要失去控制,少年下意识的伸手向着身侧一捞,待大手触碰到那柔滑的丝绸,而后便是一阵柔软的触感。 少年轻搂着纤细的柳腰,心中一松,缓缓向下飘飞而去,手中灵力涌出,将长剑摄入手中,而后两人翩然落地。 少年紧张的神情不由得放松下来,凝神细看,手中的竟是血红色的长剑,心中不由一愣,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而后缓缓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红色倩影,慌忙松开轻搂柳腰的手。 “倾…语,你没事吧。” 少年心下慌乱,强自装作一副前辈淡然、处变不惊的模样。 少女也是耳根微红,不过青丝飘散,倒也不会被旁人看去。 她心跳不已,不知是方才惊险的一幕,还是为何,总之当下心如擂鼓。 “‘前辈’还真是英雄不老,年纪轻轻十几岁,却是那般犹如世外高人,别有一番仙风道骨。” 少女感受着微痛的下巴,淡淡道。 那声‘前辈’咬得极重,也不知是些许愠怒,还是另有所指。 少年心中咯噔一下,一手不住的向着脸庞摸去,那稚嫩的触感,幻形丹的药力居然全都化散了,那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额……那个,凤姑娘,其实改头换面也情非得已。” 少女倒是没太在意,自顾自的去捡掉落在地的血红色长剑。 少年见状,不由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少女捡起长剑,转头盯着少年,目光灼灼。 “不知‘前辈’名讳?” 少年轻咳一声,与少女对视了一眼,便转眼盯着地面。 “在…下,李羡鱼。” 少女在听见这个名字时,霎那间失神片刻,又旋即回过神来,看着少年,轻笑道。 “在下,凤倾语。” 另一边。 使用符箓遁走的散修一边向着偏离山脉的方向逃遁,他来到一颗树下,缓缓停下,额头满是大汗。 不自的向后看去,似是有什么凶兽在身后追着自己一般。 呼—— 他口中喘着粗气,那空荡荡的衣袖微微一动,却是擦了个寂寞,感受着右臂微微吃痛,又赶忙换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眼看着身后没人追来,而此时的山脉血瘴浓郁,极其容易碰着妖兽,稍稍休息片刻,又赶忙向着山脉外走去。 “得快些赶回惊龙城,在那些喜欢搞手段的同道中宣扬一番,嘿嘿,东西便让他们去抢,提供情报也能有不少灵石,总之今日已经是亏大了,不能亏太多。” 而此时,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皱着眉头,快速御剑向着山脉中飞去。 “也不知怎的,怎么会偏离的这般离谱,那山脉近在眼前,竟然能够跑到山脉外围?难不成这血瘴还有迷惑之效?如此看来,须得谨慎些,也不知现在小姐如何了。” 焰紫云边赶路边低声喃喃。 一掠而过的焰紫云,忽的眉头微凝,方才似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身影,长剑又掉头而去。 那下方的断臂散修忽觉一阵疾风掠过,心下一惊,不过感受着那股气息远去,也松了口气,还没等他走两步,一股惊人气息悄然而至。 那散修猛然转头,大声道。 “前辈,手下留……” 一道凛冽的剑气劈斩而来,声音戛然而止。 鹤发童颜的老者轻啐一口。方才没空理会你,这会倒是让咱给碰上了,算你运气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前辈你奶奶,我是你大爷。” 焰紫云说罢,也不看那死状凄惨的散修,又御剑而起,焰紫云也微微疑惑,怎的是个断臂的?难不成方才与我对峙之时用的障眼法? 哼,如此逼真的障眼法,难怪说散修手段颇多。 —— 李羡鱼不时抬眼看一眼走在前边的凤倾语,红色长裙沾染着血渍,一头长发披散。 不禁疑惑起来,先前记得她头上似是别着一支凤簪来着,怎的不见了? 他心中比对,还是觉得少女束起长发,别着发簪好看些,稍一思索,旋即想到此番炼丹,似是凤凰精血的气血之力猛地逸散而出,引来不少妖兽。 应当是那时遗落了吧,一人独挡这多妖兽,实力当真不凡。 细想起来,方才那一幕到真是惊险,若不是她及时出手,自己怕是饮恨于此,自己还没等到叔叔婶婶安享天年,怎的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自当谨慎些才行。 想罢,李羡鱼从储物戒中一阵翻找,忽的拿出一株灵药来。 其形一根如筷子般的主干,其下光滑无比,其上横生枝节,末枝节端挂着莹白的小果子。药株不过巴掌大小。 李羡鱼手中灵火微微将药株微微烧灼,药株主干沁出一阵馨香,青翠的药株蒸腾起些许气雾,而后变得暗金,其上的莹白果子犹如珍珠一般隐有灵光,一旁的小枝叶烘干以后,叶子泛黄,脉络呈淡金色。 李羡鱼微微一笑,这七里香用来当发簪倒也合适。 “凤姑娘。” 正在前行的少女脚步一顿,转身看来,看着少年笑意盈盈,微微疑惑。 就见少年一手递了过来,一阵香风荡开,手中静静躺着形似发簪的药株,疑惑不解的看向少年。 少年清澈的眸子隐有亮光,轻笑道。 “这叫七里香,是一株灵药,总觉得凤姑娘你长发束起来会好看些。” 第106章 不经夸 凤倾语看着少年手中的药株,心中微动,纤手慢慢向着少年手中的发簪伸去。 少女巧手轻轻拿起那药株,指尖轻触少年掌心。 李羡鱼只觉得犹如垂柳轻拂,掌心传来丝丝痒痒的感觉,心间微微荡漾。 凤倾语看着手中的药株,经过火焰煅烧,倒也如那木簪一般,即使离得有些远,也能闻得到那丝丝缕缕宜人的药香,说是七里香倒也有些夸大,但听起来倒是好听。 长剑轻吟,看着药株平齐的根茎,少女手拿药株,小心翼翼的在剑刃上削了起来,一点点药屑掉落。 瞬间便荡起一阵馨香,少女手中动作一顿,嘴角似有笑意,又继续削了起来。 少年看着少女手指轻动,那药株便成了像模像样的发簪,只见少女缓缓将长剑收起。 微微垂头,朱唇微张,露出皓白的银牙,将发簪轻轻衔在口中,纤手缓缓将脸颊两侧的青丝缓缓拢起。 鬓角发垂帘,情簪口中衔。 青丝绕指柔,明月落台前。 少年只见少女巧手轻动,两鬓的长发便已经挽起,而后一手将衔着的发簪拿了起来,将其别在长发中,身后青丝如长河披挂,垂至腰间。 少年微微怔住,不知怎的,眼前的少女似是比之前要好看些。 “如何?” 少女银牙轻咬,目光不自的四处打量,却也不知看向何处。 少年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缓伸出了大拇指。 “极好。” 少女听罢,忽的猛然转头,不去看那少年,一声细若蚊吟的“谢谢”被风带走,不知吹向何方。 李羡鱼微微皱眉,方才她是不是说了什么?看着少女的背影,眉头皱的更深了,忽见少女那红如血滴的耳根,这才恍然,当真是不经夸。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李羡鱼双手枕在脑后,缓步跟着少女身后。 心中在细细构思着自己心中的灵枪,自己那般拼命的炼丹,可不就是为了能够换些仙材,打造一杆属于自己的灵枪。 按照林长老给的基础炼器图谱,炼器的仙材须得要天地奇火煅烧,才能快速的融化,而后淬炼杂质。 之后才是打磨其形,其上更是有更加复杂的锻造之法,各种仙材糅合,锻打,淬炼。 想来用灵火煅烧也并无不可,只是对于自己来说,打造出来倒也是个水磨工夫。 想着,他手中凝出一股火焰,与以往不同的是,火焰中隐隐带着一丝丝淡淡的血色,似是比之前更加炽烈。 他又感知起自身,那原本经过玄力丹淬炼的血红色骨骼也隐隐夹杂着一丝淡金色,不禁感叹起那凤血来。 当真是神兽之血,人生能得几回尝? 如今自己的灵火有所提升,那对于自己炼制灵枪也多有助益,按照自己之前的设想,用上乘的仙材打造枪身,而后再将阵法融入到枪身之中,类似于聚灵阵。 这般的话就像是赋予灵性一般,枪身刻上阵纹,犹如自身的脉络,通过灵脉调动灵气。 这般便能够疏导灵气与劲力,这样枪身就不会受到灵力与劲力的冲击,导致将枪身崩碎。 灵力凝枪到底是过于消耗灵力,若有阵法加持,说不准威势还可更上一层楼。 再用适合凝聚灵力的仙材,打造枪头,这样一来,自己便可拥有自己的灵枪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笑,果然啊属于自己的东西得自己去争取才是。 又不自想到那凤鸣丹,自己才凝出两枚,其余的大半药力尽数被自己汲取,虽然那会是迫不得已,自己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凤姑娘。” 李羡鱼向前快走两步,与前面的少女并肩而行。 凤倾语微微侧头,看向了李羡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两枚凤鸣丹可够?” 凤倾语心中微动,原来是这事,一次涅盘用一枚足以,族中倒也无人能在近些年便能够达到母亲那般境界,两枚已是绰绰有余。 “自是够的,此行还真得多谢李公子了,此等炼丹手法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李羡鱼闻言,挠了挠头,若是两枚不够,自己倒是好心办坏事了,此番自己平白得了天大的好处,之前的报酬倒是无从提起了。 只听少女轻灵的声音传来。 “报酬之事还请李公子稍稍等待,我此次出来倒也没带太多物什,只能晚些再兑现承诺了。” 李羡鱼闻言,赶忙摆了摆手。 “凤姑娘言重了,报酬一事倒也不打紧。” 少女仿若未闻,已经开始思索起报酬一事来。 李羡鱼看了看周遭,此时还在山脉之中,透过浓郁的血瘴,初升的旭日宛若血日一般。 “凤姑娘,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如今你我已是恢复如常,应当早些离去。” 正在思索的少女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说的在理,我们一路行来,离惊龙城已是不远,那我们便先行回到惊龙城,再行商讨报酬一事。” 李羡鱼也是无奈,怎的还总想着报酬一事,若是如此,那自己少要些便是了。 就见少女血红色的三尺青锋再现,缓缓落到少女脚边,少女轻轻一跃而上,手中灵力涌出,便要向着前方遁去。 “凤姑娘…” 李羡鱼见状,赶忙喊住了少女。 凤倾语手中动作一停,回头看向了李羡鱼,疑惑道。 “李公子,怎的了?莫不是还有其他要事?” 李羡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自是有的。” 凤倾语闻言,从剑身一跃而下,长剑收起,挽在身后,而后向着少年走来,缓缓凑到了少年面前,吐气如兰,面色微凝。 “不知是何事呀?” 李羡鱼轻咳一声,缓缓道。 “不知姑娘可否捎我一程?” 凤倾语不禁一怔,看着面前的少年,眨巴着美眸,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 “自然是可以的。” 李羡鱼神情一松,感受着自己如今凝气九层的境界,微微感慨,还是得快些提升境界,如今还未拥有自己的本命武器,出行倒是个麻烦。 不若去找关长老商量一番,先行与他借个法器用用就是了,想来他也不会那般痛快的答应,到时少不得送出去一两枚丹药。 想罢,少年微微一叹,拱手道。 “那就劳烦凤姑娘了。” 少女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将长剑浮于脚边,而后慢慢踏了上去。 “那我们走吧。” 闻言,李羡鱼也没在说什么,也踏上了长剑。 长剑微微一沉,少女倒是没有一丝慌乱,脚下的长剑控制得稳稳当当。 而后一道红色的气罩凝在身前,长剑便向着山脉外飞去。 李羡鱼站在后边,离少女稍稍有些近了,微微有些许不自在,缓缓向后挪了一步。 少女纯熟的御剑破空,倒是让他心安不少,比起某师妹来,靠谱多了。 思索间,李羡鱼眼角余光瞥见那发簪,果然是很适合的,不禁觉得自己眼光也是极好的。 两人御剑破空离去时,焰紫云也来到了那处山脉之中。 眼见周遭一片狼藉,甚至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影,也不由得暗自焦急起来。 急忙下去寻找着凤倾语的身影,他快步走向那处洞府,皓月石映照着洞府,周遭阵法尽数毁坏。 感受着洞府浓郁的药力,焰紫云也是心中微惊,这股气息,那凤鸣丹想来已是炼制完成,不知小姐去何处寻的何人炼制的。 手中血红色玉牌拿起,灵力激荡。 眼下得先行寻到小姐,看这番景象,小姐应当是无甚要事。 想罢,便又循着玉牌的指引,向着另一处山脉飞去。 而李羡鱼与凤倾语两人已是飞出山脉,已经能够看见面前的惊龙城。 城池由远而近,两人临近城门,一同踏入阵法之中,阵法的壁障微微荡漾,李羡鱼只觉得好似全身的气血都被引动。 不禁抬眼看了一下大阵,貌似也没什么不适感,莫非这是在辨别是非人族? 守城的将卒眼见大阵并无异常,也是将两人放行。 而两人从远处御剑破空而来,却是被站在城头的披甲少年尽收眼底,眼见是李羡鱼,赶忙从城头下来,赶在两人离去前拦住了李羡鱼。 “李兄,李兄,暂且留步。” 正准备离去的两人一愣,回头看去,李羡鱼倒是觉得声音颇为熟悉,一眼便看见了那披甲少年向着他走来,不禁心下疑惑。 苏青泷走至近前,也是注意到李羡鱼身旁的少女,清丽绝伦,不过衣袖处断了一截,红裙染血,似是与人争斗过。 不过当下也没想太多,看着李羡鱼笑道。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嗯?啊?李羡鱼也是一愣,自己什么与他这般要好了? 就在他愣神间,脖颈处却是传来一阵冰凉的金属感。 苏青泷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凤倾语笑了笑。 “呵呵,借用李兄片刻,姑娘莫要在意。” 凤倾语一愣,就见那披甲少年搂着李羡鱼,就往墙根处行去,也不知两人这是要打什么耳边风,她随即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李羡鱼。 第107章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李羡鱼一脸不情愿的被苏青泷勾着脖子,两人一同来到了墙角下。 苏青泷稍稍看了一眼四周,将李羡鱼的鱼头按了按,自己的狗头也凑了过来,低语道。 “李兄,明日若有妖兽袭扰,可否找个由头,让我与你们一同出城斩妖?” 苏青泷说罢,抬头又看了看周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李羡鱼愣了愣,这守城的少将军出城斩个妖还用的着找个由头?点齐兵马,大手一挥,那不是全凭你说了算。 “少将军这是何意啊?我明日也没打算出城斩妖啊?” 苏青泷一听,顿时急了,忙道。 “李兄,此事…总之,你明日须得出城斩妖,我懂的,你现在气息鼓荡,肯定是近来修为进境又有突破,想来你现在一定很想出城斩妖。” 不,我现在很想回去炼枪。 “少将军,斩妖一事改日再说,我如今确有要事。” 说罢,李羡鱼便想挣脱苏青泷的臂弯,不料却是被箍得更紧了。 “李兄,此次你必须帮我。” “那你倒是说啊,我如何帮你?” 李羡鱼不禁一问,这下倒是给苏青泷给问住了,有些扭扭捏捏的,愣着不说话。 这人怎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李兄,实不相瞒,我…前日在城头观望,偶见一女子,姿容倾城,长发飘飘,一瘸一拐…呸,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听到这,李羡鱼算是明白了,赶忙打住。 “不知那女子是何人?” 苏青泷愣了愣,不好意思道。 “还不曾知其名讳,只知她是与你一个宗门的。” 李羡鱼顿时恍然,那也不用这般心急吧?仔细一想,除却其他师兄师姐们他不认识,与他一同来此也就柳清姝,冷芸彤两位女子。 “那你找天霖师兄也是一样的。” 苏青泷摇了摇头。 “不一样啊,李兄,天霖师兄毕竟大我们些年岁,倒不如你来的合适些。” 这…李羡鱼也是没法反驳。 苏青泷含笑拍了拍李羡鱼的肩头。 “李兄,我也就是想与那姑娘认识一番,到时你领着我出城斩妖,让我二人互相认识便成。” 就这样?那倒也算不得什么,出趟城罢了,就先答应他吧,否则还真不好脱身,上次还得多谢他给自己省了些功夫。 “既是如此,与我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到时与他们出城,我带上你便是了。” 苏青泷闻言一喜,自己果然是没找错人。 “那就静候佳音,到时也好一睹李兄你的绝世枪法。” 李羡鱼无奈,也只能强颜欢笑道。 “今日些许不便,改日再与你长谈。” 说罢,李羡鱼挣脱苏青泷的手臂,赶忙向着那红裙少女走去。 少女看着一脸郁闷,向着自己走来的李羡鱼,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兴高采烈挥着手的少将军,巧笑嫣然道。 “怎的?他找你有何要事?” 李羡鱼强颜欢笑道。 “无事,就是明日找我出城斩妖。” 凤倾语闻言,看着少年有些憔悴的面容,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那你答应他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 凤倾语闻言,看了一眼少年,怎的是个烂好人,有时应当拒绝一下,虽然看着生龙活虎的,其中疲累她怎能不知,要挡下那凝丹境强者的蓄势一击,殊为不易,那突然爆发的一枪可是直接抽干灵力。 “你今日才炼过丹药,心力消耗不少,又与人搏杀,才恢复了些,此时应当好生休息才是,怎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他?” 李羡鱼看着少女一脸关切,心间涌过一股暖流,不过他如今境界有所精进,灵力盈满,也就稍稍有些疲累,不过倒也算不得什么。 “无事,稍稍休息一晚便成,也就出城斩个妖,与我而言,不碍事。” 看着少年一副淡然的模样,凤倾语盯了片刻,这倒是给李羡鱼整的不自在了。 “那我明日也随你出城。” 听着少女一副坚定的语气,李羡鱼微微一愣。 “凤姑娘,此事倒是不用你一同,明日还有师兄,以及同门与我一起…” 少女淡淡一笑。 “无事,与我而言,也不碍事。” 说罢,便不去看那杵在原地的少年,一转身,向前走去。 愣了片刻,李羡鱼赶忙追上前去。感受到少年追了上来,少女开口问道。 “不知李公子在何处落脚?” 李羡鱼一怔,她问这个作甚? “我自有落脚之处,姑娘自行寻客栈落脚便是了。” “哦?那我明日去何处寻你?” “我…我在临渊阁与同门一起。” 李羡鱼想了想,共患难过,与她说自己仙宗弟子的身份应当也没啥大问题。 少女眼眸微亮。 “那李公子是哪家仙宗弟子?” “临渊宗。” 临渊…羡鱼,少女心中喃喃,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那我去红尘客栈落脚,明日我去临渊阁寻你,李公子回去好生歇息,明日可莫要轻言了。” 少女说罢,径直离去。 看着那抹红色倩影消失在人群中,少年心中稍稍有些落差,看了一眼天色,也差不多日落西山,晃了晃脑袋,心下想着明日能见着,倒也没那么落寞。 辨了辨方向,李羡鱼向着临渊阁的方向行去。 见着那小阁子,顿感亲切,些许疲惫涌上心头,脚步稍稍快了些。 穿过洞天禁制,便来到了其中,李羡鱼就径直朝着自己的洞府走去。 却是碰着一男一女,正是方天霖与燕思盈。 “思盈,倒是很少见着你回临渊阁来住。” 方天霖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 “少见多怪,不就回来一趟,难不成我还得在外边宿醉不成?” 燕思盈淡淡道。 方天霖闻言,摆了摆手。 “哪里哪里,明日要不与我带带师弟师妹们?” 燕思盈轻皱眉,疑惑道。 “怎的要我们去带了?关长老呢?” 方天霖微微一叹,关长老还用的着问,趁着刘长老不在,自然是去何处红尘炼心去了。 “关长老应是有要事,不日刘长老便回来了,到时关长老自然就回来了。” 正说着,方天霖的视线里就看见一清秀的少年鬼鬼祟祟的进入了洞天中,他不禁眉头一挑,这小子怎的也与关长老一样,担着领头人的名头到处跑呢? “羡鱼师弟。” 方天霖大喊一声,燕思盈也是循声看去。 李羡鱼心中暗道不好,怎的被看见了,自己好些时日都没出现,之前在洞府内炼丹倒是有个由头,这会从外边回来,指不定要问询一番。 李羡鱼转眼一笑,向着两人走去。 “天霖师兄,思盈师姐。” “你小子怎的到处跑,这几日天宝他们可是寻了你几次,却不曾想,终日不见。” 李羡鱼闻言,挠了挠头,自己一来这惊龙城就光想着准备打造灵枪一事,全然把他们抛之脑后了。 “呵呵,近日这不是顾着炼丹,为斩妖一事做做准备,正所谓有备无患嘛。” 方天霖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倒是没想过李羡鱼能想的这般周到。 “那你近日可是准备妥当了?天宝师弟他们可是意犹未尽,整日想着出城斩妖磨练一番。” 李羡鱼一愣,兴致这般高涨?难不成与我磨练的还不够吗?仔细一想,那三年自己没少磨练他们啊? “自然是准备妥当了,明日便随师兄你出城。” 方天霖点了点头。 “他们想来也用不着我在一旁看着,明日他们随你一同出城,我就让你们自行发挥就是了。” 李羡鱼听罢,眼睛一亮,正好,天霖师兄离得远些,倒是遂了苏青泷的愿。 一旁的燕思盈看着两人交谈,忽的注意到李羡鱼已是凝气九层,略微有些诧异。 那自己倒是不好拿着那枚虎狼兽的内丹了,妖兽内丹对修行助益也不小,比之灵石来说,灵力要更加精粹,毕竟那是一头妖兽修行至今的修为凝结,不若就还了他。 “那我明日也一同出趟城吧。” 燕思盈淡淡道,手中掏出一枚晶莹圆润的妖兽内丹,向着李羡鱼丢去。 李羡鱼慌忙接过,有些受宠若惊。 “师姐…这是。” “这原本就是你的,回去好生巩固一番。” 此时方天霖也注意到了李羡鱼灵力些许波动,这才恍然。 “原来近日有所突破,极好,你这般近境,真是让人惊叹。” 李羡鱼便顺着话头说道。 “那我便不打扰师兄师姐了,正好回去巩固一下,明日才好出城。” 见着两人点头,李羡鱼赶忙溜走,不多时便回到了洞府中。 李羡鱼躺在床榻上,身体稍稍放松,灵光一闪,手中出现一块炼器仙材,端详片刻便又收了起来,等明日事毕,便开始着手炼制灵枪吧! 而此时,凤倾语又回到了那红尘客栈中落脚,颇为的药簪置于一旁的梳妆台上。 少女青丝披散,其上隐有水珠,一身轻薄的素衣,更衬少女那曼妙身姿。 少女坐在床榻边,眉头不展,银牙轻咬下唇,露出小小的虎牙,她看着床上好些衣衫,内心纠结起来,不知明日穿哪一身衣裳好。 第108章 女为悦己者容 少女左思右想间,忽的看见放在台上的发簪,青绿色的发簪尤为好看。 看着发簪,她心中微动,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身淡青色衣裙,青白相衬,再配上那簪子,颇为合适。 有了决定,少女将其他衣裙收了起来,仅留下那淡青色衣裙,缓缓褪去身上的轻衫,将那淡青色衣裙穿着在身。 少女稍稍整了整衣裙,直到心中觉得差不多之后,犹不放心的来到梳妆台前,前前后后打量,又将青丝束起,带上了那发簪,又再次打量一番,而后满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少女这才想起待会自己还得就寝呢,看着自己摆弄许久的妆容,无奈一叹,轻轻趴在梳妆台上。 拨弄着一缕情丝,脑海里不时就会浮现某咸鱼的面容。 正想着,忽见血红色玉牌微微亮起,少女赶忙起身,将房间禁制打开来。 “小姐。” 一鹤发童颜的老者轻轻推门而进。 凤倾语已是端坐在桌子前,对着老者示意道。 “焰老,先过来坐。” 焰紫云看着少女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小姐,你可是已经炼制出凤鸣丹了?” 凤倾语点了点头,焰紫云闻言大喜。 坐在少女身前的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地一口饮罢。 “那我们何时回落凤屿?” 凤倾语缓缓从储物戒中拿出两个玉瓶,放在桌子上。 看着玉瓶中的血色丹药,焰紫云不由得激动起来。 “我暂时不打算回族中,焰老,明日你便将凤鸣丹带回族中吧。” 少女开口说道。 焰紫云猛地起身。 “小姐,你不与我一同回族中?” “焰老,此番出来,我也是打算历练一番,如今这惊龙城倒是个好去处。” 焰紫云闻言,胸膛微微起伏。 “可是,我怎的放心你一人在此。” 凤倾语摆了摆手。 “你无需担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你且先回族中,快去快回。” “对了,回来时与母亲讨些灵石,灵宝与我。” 焰紫云微微一诧,自家小姐平日里断不会如此,怎的来了惊龙城后就不同了? “那老奴可否问一下,炼制着凤鸣丹的是何人?” 少女看着窗边,嘴边隐有笑意,淡淡道。 “自然是一位‘前辈’。” 焰紫云心下一惊,难不成那些灵石是准备给那前辈的报酬? 看了一眼桌上的玉瓶,焰紫云拱了拱手,事分轻重,现在自然是先将凤鸣丹送回族中。 “那老奴便先行回族,小姐且照顾好自己。” 说罢,收起桌上的瓷瓶,径直离去。 少女又打开了禁制,趴在桌上,今日也算劳累,竟是就这般睡去。 次日,临渊阁洞天内。 一座精简的洞府中,不时传来轻轻的鼾声,呼声忽停,少年轻轻翻了个身,又响起鼾声来。 突然,洞府内的禁制激荡起来,整个洞府传来嗡嗡的震颤。 少年猛然翻身,却是吃痛惊醒,一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捞,手背猛然传来一阵疼痛,定睛一看却是躺在地面之上。 感受着冰冷的地面,以及微微摇晃的洞府,少年一个咸鱼翻身,站起身来。 没成想,昨日也是够疲累的,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看着身上有些赃乱的衣衫,从储物戒中取了一身合适的青衫穿戴起来,将袖口束紧,捏了捏拳头,打算今日活动活动筋骨。 洞府禁制缓缓打开,少年不疾不徐的从洞府中走出,打着哈欠的动作一顿。 就见眼前一少女持剑抱胸,瞪着自己,目光越过少女,更是有诸多同门在那等候,方天霖与燕思盈也在其中。 “李羡鱼,昨夜可睡的好啊?” 李羡鱼扯着嘴角道。 “还好…还好…” 就见一只倩手朝他抓来,李羡鱼赶忙躲过,趁势从少女一旁穿了过去。 少年带着歉意的笑道。 “天霖师兄,思盈师姐。” 又朝着张天宝等人拱了拱手,众人不禁气势一弱,这牲口怎的又突破了?方才听天霖师兄说起他们还有些不信,如今一见,果然有些气势迫人。 柳清姝见着李羡鱼躲开,小脚一跺,本想着,抓着他的领子再给他来个暴摔,现在不摔,等他能耐了就打不过了,不过他好像一直很能耐。 “昨日修炼得有些晚了,所以今日才起得这般晚。” 方天霖微微一笑。 “不打紧,我们也才刚刚聚集。” 眼见只有方天霖两人,此外还有三四个师兄,李羡鱼不禁疑惑,想来师兄师姐们应当不止这几人才是,难不成是轮番修行? “那我们出城斩妖?” 李羡鱼看着众人,问道。 “现在倒也还未擂鼓,不过我们可先行去到城头等着。” 李羡鱼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若是自己真让众人等这般久,那还真是不太好意思,昨夜倒是睡了个安稳觉。 方天霖说罢,与燕思盈等人率先向着洞天出口走去。 李羡鱼则是坠在了众人身后,伸了伸懒腰。 待穿过那禁制光幕,李羡鱼忽的眉头一皱,方天霖等人竟是齐齐愣在原地。 少年不解的从众人身后张望,就见一抹淡青色的倩影,静静站立在一旁,头上别着青绿色的发簪,身后青丝随风摇曳,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剑。 李羡鱼不由得脑海轰然一震,居然把这事忘了,不知她在这等多久了? 在众人疑惑间,少年缓缓从众人身后走出,来到少女面前。 “凤姑娘,让你久等了。” 少女嫣然一笑,如青荷微漾。 “我也是才来。” 嗯?凤姑娘?众人顿时低声细语起来。 “他娘的,我说怎的一来这惊龙城就不见人,难怪,定然是去沾花惹草了。” “啧啧,佳人有约,竟让人在此等候,这李羡鱼不是人。” “可不就是一牲口。” “诶诶,清姝,你看那少女,可真是好看啊。” 柳清姝则是一脸懵,这李羡鱼搞啥呢?还怎的整个凤姑娘出来?这般就想整个媳妇回去让陈叔他们乐呵乐呵? 就在众人津津乐道的时候,方天霖微笑着走上前去。 “羡鱼师弟,这位是?” 李羡鱼看着方天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道。 “这是…我朋友,凤倾语,凤姑娘。” 少女看着有些腼腆的少年,对着方天霖微微点头,拱手一礼。 “在下凤倾语。” 方天霖也是还了一礼。 “原来是凤姑娘,我是羡鱼他师兄,我们正打算出城一趟,若是姑娘有事,羡鱼师弟便先借与你。” 说罢,不等少女回答,对着李羡鱼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转身带着众人先行一步。 燕思盈见着方天霖走来,也是忍不住好奇道。 “那少女怎么回事?” 方天霖也没遮遮掩掩,淡淡道。 “哦!凤姑娘啊,羡鱼师弟的红颜知己,特来寻他来了。” 燕思盈不禁斜睨了方天霖一眼,手中的长剑带着剑鞘骤然向着他腰间戳去。 方天霖猛然间吃痛,顿时告饶,凑近女子耳边轻声道。 “羡鱼师弟说了,是朋友。” 燕思盈也懒得理方天霖,方才那话可不就是故意说给后边的人听的。 “我嘞个乖乖,你听见没,李羡鱼他相好。” “胡说,我分明听见的是李羡鱼他娘子。” 身后两名少女则是意犹未尽的坠在后边,不时看着那稍显不自在的少年,忽听前边的谈话,顿时就想逮着李羡鱼问询一番。 “那个,凤姑娘,我们这便跟上去吧,待会我一一介绍他们与你认识。” 李羡鱼看着眼前清丽的少女,说道。 凤倾语点了点头。 “嗯,我跟着你就是了。” 听着这番话,少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随即转身跟上了众人,少女也款步紧随。 柳清姝与冷芸彤两人看着李羡鱼二人跟了上来,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着听一听他们二人会不会说些耳边话。 直至登上城头,也没见两人有所交流,不禁心中暗骂李羡鱼是个闷葫芦。 刚一登上上城头,迎面便又走来一俊秀的披甲少年。 少年手持一杆漆黑的灵宝长枪,长枪之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磨痕,似是少年刻上的荣耀一般。 柳清姝顿时眼前一亮,戳了戳身旁的少女。 “芸彤,你看,你看,好俊一少年。” 少女闻言,抬眼看去,不禁微微一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长枪策马的苍老身影,少女胸膛起伏,忽的偏过头去,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国破山河,遍地伏尸的画面。 柳清姝看着少女这般,也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不好,两人平日里修行,感情日益增进,她也知道了少女有段曲折的往事,若非那妖兽横行,少女此时应当还在随着自己的父亲征战,守着一方黎民。 “芸彤…可是让你想起了那事。” 少女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没事,那少年长得确实不赖。” 柳清姝见着少女打趣,也是没心没肺的笑道。 “那可不是,你看那一身轻甲,手握长枪,比之某只咸鱼来,看着就是威风。” 冷芸彤噗呲一笑。 “你小声些,小心让人听了去。” 第109章 小比 续 两女嘀咕间,那披甲少年已是来到近前,眼见坠在后边的清丽少女,和那青衫少年,赶忙上前,略过了方天霖等人。 方天霖不禁微微疑惑。 “羡鱼兄,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这位是?” 苏青泷问起李羡鱼身旁的姑娘来。 李羡鱼哪能是不知他的心思,接过话茬。 “这位是凤倾语,凤姑娘。” 说罢,李羡鱼看向了柳清姝二人,两女稍稍有些拘谨。 “这位呢,是我同门,也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柳清姝。” 听着李羡鱼介绍,苏青泷只是点点头,目光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另一人。 李羡鱼目光转动间,似是察觉了一点端倪,轻咳一声,看向了另一个温文尔雅,清新脱俗的少女,郑重介绍道。 “这位呢,玉女峰,冷芸彤,冷姑娘,一手玉女剑法出神入化。” 苏青泷闻言,目光微亮,连忙就要拱手介绍起自己来。 李羡鱼眼疾手快,赶在苏青泷前介绍道。 “这位呢,便是这惊龙城的守城将军了,苏青泷,年少便随身为将军的父亲征战妖兽,一手枪法如火纯青,人称少将军,” 柳清姝不禁眉头一皱,这李羡鱼葫芦里卖的啥药? 苏青泷听罢,会心一笑,微微拱手,冷芸彤也是淡淡一笑,还了一礼。 而后李羡鱼又向着张天宝等人一一介绍。 “张天宝,上官烨,凌风…” 当介绍到凌风时,少年对着李羡鱼淡然一笑,李羡鱼也微微点头,谁年少还没当过显眼包,不过凌风如今剑意腾腾,也不知这三年来进境如何。 燕思盈看着几人,也是忍俊不禁,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 只有方天霖一脸茫然,今日这是怎的了?怎么就凑一块了,怪,太怪了。 就连一旁的凤倾语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在苏青泷与冷芸彤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哈哈,方天霖,这般巧呢,你也在带着师弟师妹们呢?” 忽的,有一行人从城头的另一边走来,为首之人方正脸,腰间佩刀,一身淡蓝色长衫,胸前有着山海两字纹绣。 方天霖笑着回道。 “白颂,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临渊宗一行人也是齐齐看去,不禁觉得那白颂身后的几人尤为眼熟。 那白颂与方天霖寒暄了一番,看了看两边的弟子,忽的笑道。 “方天霖,你我带着师弟师妹,这兽群若是攻来,怕也是不够咱们塞牙缝的啊,不如我们来个赌斗?” “不知你想如何赌斗啊?” 方天霖不禁问道。 白颂打量了一番临渊宗众人,开口道。 “比试一番谁猎杀的妖兽多如何?” “这有何难?说是赌斗,总不能一点彩头都没有吧?” 方天霖一脸淡然,心中底气十足,守着破城也无聊得紧,平日里四宗弟子也会这般赌斗,打发时间。 白颂走过来拍了拍方天霖的肩头,大笑道。 “自然是有彩头的,谁若是赢了,可以拿走另一方所猎杀的妖兽,如何?” 方天霖闻言点了点头,这彩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是颇为合适。 “行啊,那就一二阶妖兽各算一头,三阶算两头妖兽如何?” 白颂眼睛微亮。 “可行,不过这赌斗我们就不上去了,让师弟师妹们上个十人就行了。” 方天霖也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随即思索起来,该让谁上好些。 就这时,一旁静静观望的燕思盈却是开口道。 “这场赌斗甚好,我觉得多加几个年轻人也是一样的,都是磨练嘛,你觉得呢,白颂。” 白颂也是一愣,倒是诧异燕思盈为何这般说,不过也不打紧,此番他受师门长辈相托,自然是要好生磨练一番秦寿他们,只要是同辈,自然是极好。 “思盈说的在理,那便凑十人互相切磋交流一番,也好见识下师弟师妹们的风采。” 燕思盈微微一笑,在方天霖一脸不解的目光下,走向了李羡鱼等人。 “羡鱼,凤姑娘,青泷,芸彤,清姝。” 她一连叫出了五人,苏青泷则是一脸兴奋,心中不禁想着以后一定给思盈师姐多送些青竹酒。 剩余的临渊宗弟子互看了一眼,稍稍退了几步,让出了上官烨,凌风,张天宝,以及两名凝气七层的弟子,此次赌斗当然得是让修为高的上去,那三年去后山磨练,众人都知根知底,心中有数。 燕思盈心中甚慰,师弟师妹倒是让人省心。 “那我们便就是这十人了。” 而白颂身后的几人在听到李羡鱼这个名字后,微微动容,纷纷看向了那一身青衫的少年,心中不禁骇然,牲口就是牲口,凝气九层!不知炼丹达到了几品?! 一高瘦少年先行从众人中越出,对着青衫少年拱手道。 “羡鱼兄,自从那日交手过后,一直很想再与你交手一番,今日倒是个机会。” 李羡鱼看着凝气九层的高瘦少年,也是拱了拱手。 “秦寿兄,别来无恙。” 随后几人一同出现在秦寿身侧,正是那时的王晓等人。 凌风看着两人,也是心中赞叹,正如师尊所说的,人外有人,自己倒是钻牛角尖了。 若非那日一番提点,自己怕是会固步自封,如今也达不到凝气八层。 虽是如此想着,他心中依旧是战意灼灼,人若是有了方向,又怎会停滞不前?! 燕思盈与白颂等人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是微微恍惚,不禁感慨,年轻真好。 只有方天霖一脸茫然,他看了看燕思盈,怎的与自己无关了? 他正想着上前说道说道,化解一番尴尬的氛围,而此时,鼓声阵阵,远处浓烟滚滚,城头出现道道人影。 秦寿眼睛微眯,一跃而下。 “李羡鱼,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临渊众人也转头看了一眼青衫少年,只见他淡淡道。 “那就走吧。” 随即,也跟着跃下城头,苏青泷也是难掩兴奋,在凤倾语随着李羡鱼下去后,也紧随其后。 只余方天霖在原地,欲言又止,只能是无奈作罢,站至燕思盈身侧,静静看着下方。 秦寿一行人并未原地等待,径直朝着兽群而去。 随之而来的李羡鱼面色微凝,也不甘示弱,手中灵力涌出,手中出现了水蓝色的长枪。 随着众人与兽群交汇,猛烈的轰鸣声响起,一头一阶妖兽直接被一道犹如晴天霹雳的电蛇穿过头颅,场上便有鞭影重重。 临渊众人也随后赶来,李羡鱼率先出手,手中长枪连连点出,瞬间便有两头一阶妖兽应声倒地。 忽见一道明晃晃萦绕着电光的长鞭骤然伸长,将三头妖兽一同捆绑,而后一道血色刀芒劈斩而去,妖兽瞬间一命呜呼。 白颂在城头看着自己宗门的师弟这般给力,也是脸上有光。 而燕思盈则是眉开眼笑的看着临渊众人。 就见几人分散开来,人形凶兽李羡鱼冲入兽群之中,长枪大开大合,不时就响起一阵哀嚎。 凤倾语则是紧随其后,少年将妖兽打伤之后,她便随之补上一剑,这倒是让他省了一番功夫,可以尽情发挥,手中长枪挥舞不停。 城头则是议论纷纷。 “哟哟哟,你可知这招叫什么?” “什么?李羡鱼能把自身武学说与你听?”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这招叫《夫唱妇随》。” “他娘的,你这也行?” “怎的不行。” 又见那李羡鱼手中水蓝色长枪凝出一道水流,将两头二阶妖兽席卷而起,一道倩影随之拔剑,血红色长剑轻吟,闪转腾挪间便将两头妖兽斩首。 众人啧啧称奇。 “这招便是《嫁鸡随鸡》了吧?” “不妥不妥,我觉得应当是《惺惺相惜》。” “嘿,当初你不去考功名,跑来修仙我是不同意的。” “诶诶,你看,那这招便是《你侬我侬》。” …… 城头顿时热闹起来,赌斗什么的,全然没有李羡鱼二人合力斩妖来的惬意。 燕思盈则是在一旁笑开了花,掩嘴轻笑,娇躯不停颤抖,一旁的方天霖微微愣神,这才恍然,难怪她方才如此有兴致,原来等着这出呢。 而城外众人已是战得正酣,一众人如虎入狼群,径直将兽群杀穿,一路之上留下众多妖兽尸体。 在一旁的猎杀妖兽的散修等人瞠目结舌,这帮人没见过妖兽吗?这架势怕不是要打到妖兽窝里去。 这时,一道火红色长枪杀来,一众散修急忙躲开,长枪猛然杀向一头二阶妖兽,就在即将刺入妖兽胸膛时,一道金色鞭影随之而来,将火红色的长枪捆缚。 长枪微微一滞,那妖兽瞳孔大睁,急忙向后一跳,避开这致命一击,青衫少年嘴角挂起一抹笑意,长枪火焰蒸腾而起,直接将雷鞭焚断,而后长枪猛然朝前,直接将那妖兽贯穿。 李羡鱼看着倒下的妖兽,转身笑道。 “秦寿兄,你来晚了一步。” 高瘦少年淡然一笑。 “那就让你一只妖兽。” 说罢,又朝着一边的妖兽骤然冲去,李羡鱼也随之而动。 两人同时破空向着一头二阶妖兽冲去。 第110章 欲群起而攻之 一头狰狞的三阶妖兽见着两人冲来,咆哮着一甩尾巴。 秦寿长鞭一甩而出,捆缚而上,身影跟着一荡,跃至上空,猛地一鞭打下,抽在那妖兽的脑门上,直接打出一道血痕。 吼—— 那三阶妖兽咆哮如雷,所有怒火尽皆朝着李羡鱼发泄。 它身上鳞片一阵涌动,速度猛然暴增,张着大口一道火红色的火浪喷吐而出。 李羡鱼眉头一凝,向旁边一跃,刚一躲过那火浪,又见一个巨大的妖兽爪子想他抓来。 他脚下猛然一沉,去势一顿,猛然挥枪,血红色长枪萦绕的火焰一敛,枪身闪烁,如熔岩一般。 李羡鱼身上气血之力喷涌,长枪抡转,直接砸向那兽掌。 嘭—— 三阶妖兽脚掌鳞甲飞散,脚底血肉模糊,那一整只脚顿时软了下来。 一声凄厉吼声响起,三阶妖兽应声倒地,李羡鱼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臂,嘴角泛起一抹弧度,融合凤血之后,自己的体魄竟然达到这般地步。 忽的一道鞭影迅疾而出,朝着那倒在地上挣扎的妖兽而去。 李羡鱼手中长枪也随之投掷而去,速度隐隐胜过长鞭。 秦寿两眼一眯,手中长鞭直接卷向那火红色长枪,而后长鞭猛地一甩,将长枪向着另一处地方甩去。 李羡鱼长枪再凝,向着那三阶妖兽冲去,秦寿也身形一动。 轰—— 两人气势汹汹,轰然对撞,瞬间便战在一起。 而凤倾语则是在一旁清理着低阶的妖兽,任由二人去争。 两名少年,一如当年。 “当年我棋差一招,败于你手,今日便要胜你一筹。” 长鞭雷芒奔涌,金色电弧不断闪烁。 李羡鱼长枪火红色火焰与长鞭对峙,天雷勾地火,瞬间便引起一阵爆响。 “那要打过才知道。” 两人各自分开,秦寿看着李羡鱼手中火枪淡然一笑。 “怎的,不使出你最强的本事,看不起我?” 李羡鱼手中拧转,血红色长枪顿时变幻成水蓝色长枪。 “那头妖兽,是我的了。” 说罢,少年提着长枪向着面前的秦寿冲去。 秦寿原地站立,身周雷芒涌动,他一声暴喝。 “皓紫威至!” 前冲的李羡鱼心头猛然一跳,秦寿身周的雷芒变得威势凛凛,凝出一条紫色的长鞭。 秦寿骤然发难,长鞭暴抽向李羡鱼。 后者气势一凝,怡然不惧,手中长枪灵力奔涌。 哧—— 长枪脱手而出,与长鞭轰然相撞,一股沛然巨力直接冲开长鞭,连绵不绝的灵力直接将雷鞭磨灭。 高瘦的少年犹自不信,胸膛起伏不定,盯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心中微一叹,我秦寿不如也。 长枪去势不减,裹挟着无匹之威,直接将那头三阶妖兽贯穿,至此,此次兽群尽皆被斩杀。 众人皆是兴奋的朝着李羡鱼二人走来,除了这两人生猛如凶兽,斩杀小半妖兽,其他妖兽皆是由他们配合斩杀。 凤倾语默默的将那头被长枪贯穿的三阶妖兽收起,而后走到青衫少年身前,微笑道。 “感觉如何?” 少年额头微微见汗,破开秦寿那一鞭看似简单,却是一点也不容易。 “无事,倒是觉得心情舒畅。”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从袖口出取出一方手帕,巧手叠了叠,递到少年身前。 “擦擦?” 少年微微一愣,思绪顿时有些迟滞起来,宛若醉酒微醺。 当手掌触碰到那柔软细腻的手帕,心跳加快,他不自的眉眼一低,手快速收了回来。 在少女柔情似水的目光下,拿起手帕快速的在额头擦了擦,而后如释重负一般,又将有些凌乱的手帕递了回去。 “多…谢凤姑娘了。” 城头的众人突然起哄,嘈杂声不断。 “夫君,来擦擦汗。” “啊,娘子,多谢。” “哕——你们真的够了,当心那牲口知道了,再多送你们几瓶疗伤丹药。” “咳咳——若是如此,你们也一并有份。” “说来,那牲口也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凤姑娘可也是为他忙活了半天了,这会呀,应该也给凤姑娘擦擦汗才是。” “是极,是极。” “还得是你啊。” …… 瞥了一眼少年,明明是才擦过汗水,此时竟然又是汗如雨下。 少女轻轻接过那凌乱的手帕,又细致的叠了起来,而后在少年一脸呆滞的目光下,走至近前。 纤手轻抬,一手将少年贴在额角的长发撩开,而后一手捻着手帕,轻轻擦拭起少年沁汗的额角来。 少年只觉鼻尖掠过一股香风,而后额头传来轻柔的触感,手帕垂下,遮映眼帘,隐约能看见少女的脸,俏脸朦胧。 “故意的!那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该死,凤姑娘让他给拿捏了。”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思深沉的紧。” 城头众人无不捶胸顿足,恨不得现在便把那李羡鱼摁住,然后打上一顿,方能稳定道心。 燕思盈看着那一对璧人,少年意气,少女怀春,不自说道。 “真好。” 白颂全程下来,一直皱着眉头,不时便听临渊宗众人一阵唏嘘,又不时一顿谩骂,也不知这些人在搞什么。 就见秦寿一行人开始收拾起散落各处的妖兽来,这不禁让一旁的众散修艳羡不已。 到底是仙宗弟子,传承完善,众人配合相得益彰,这些个妖兽杀起来省事不少,也仅是有几名弟子不小心受了点伤,不像他们,不小心便送了性命。 正收拾这妖兽尸体的一行人看着那两人,感慨一声,又埋头收拾起来,而苏青泷则是紧紧盯着那青衫少年,心中不自想着,羡鱼兄,吾辈楷模。 随即又看向一旁正在收拾妖兽尸体的少女,赶忙上前去搭把手。 正皱着眉头,不时对着妖兽一顿扒拉的少女,忽觉眼前一暗,抬眼看来,竟是一位穿着轻甲,威风凛凛的少年,一时间竟有些许慌乱。 “冷姑娘,这活我擅长,我来帮你。” 少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见少年长枪一挺,妖兽身上就出现了一个小洞,瞬间就有亮光隐现。 少年嘴角一挑,心中一声赞叹,老兄,真给面子。 少女看着少年一枪便寻到了那妖兽内丹,也是美眸微亮,紧紧盯着那闪烁着微光的血洞。 苏青泷伸手一摄,将那妖兽内丹摄来,摄至半空时,他手中灵力一荡,便将那妖兽内丹带着的血渍给震荡开去。 那妖兽内丹顿时洁净无暇,宛若明珠。 少年将手中的妖兽内丹递到少女面前。 “给。” 少女微微一愣,慌忙的摇了摇头。 少年却是一把塞到少女手中,而后又开始扎起一旁的妖兽来,兴致高涨。 少女看着手中晶莹圆润的妖兽内丹,轻轻摩挲片刻,而后又跟着少年吭哧吭哧找起内丹来,一时间,有些不亦说乎。 每每少年从妖兽身上掏出一枚内丹,少女总是会一声惊呼,少年也是颇为受用,两人只顾着闷头寻内丹,仿佛在寻宝藏一般。 而另一边,柳清姝则是独自一人给一只妖兽开膛破肚,半天也不见有个内丹,有些许气恼的给死去的妖兽来了一剑。 少女轻哼一声,拔出长剑,看向了极远处,联袂而来的一对璧人,又给那妖兽来了一剑。 正在掏着妖兽内丹的凌风几人忽听剑鸣,也是循声看来,就见少女平白无故给地上长眠的妖兽补了两剑,心中不禁骇然。 不自想着少女莫非有什么癖好不成,胡乱掏了一番,而后将妖兽尸体收起,远离了少女。 而此时也已是收拾的差不多了,白颂几人也随着燕思盈一同跃下城头,向着众人走来。 看着遍地的妖兽尸体,白颂点了点头,对着山海宗众人笑道。 “不错不错,你们也已经能够自行联手斩杀妖兽,此后也用不着我在一旁看护了。” 秦寿微微一笑。 “师兄过誉了,来日方长,我们还须得多磨合些才行。” 白颂微微颔首,自家的师弟师妹们倒是让人省心。 燕思盈也是淡淡问道。 “杀妖几何?” 众人所有的妖兽尽皆收了起来,都在张天宝手中。 灵光一闪,地上便堆满了妖兽尸体,白颂大致的看了一遍,心中微动,竟是比他们多了很多,不禁好奇的看向临渊宗众人。 秦寿倒是颇为镇定,在与李羡鱼争斗的途中,他也好几次为张天宝几人的配合暗暗心惊,他们仿佛对彼此都很了解一样,配合起来得心应手。 而一旁的少女越出众人,再将她所收集的妖兽展现出来,这些都是她与李羡鱼合力斩杀,虽只有众人的一半,却也是够让人震撼的。 山海众人见状,也是微微一叹,不舍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妖兽,这般就要拱手让人了。 相比起来,临渊众人则是一脸淡然,仿若对这妖兽不甚在乎一般,都死死盯着李羡鱼看,心中隐隐有些许冲动。 燕思盈也是对着白颂笑道。 “如今看来,是我们赢了,那就对不住各位师弟师妹了。” 白颂倒是不甚在意,看着淡淡站在人群中的李羡鱼,颇感兴趣,竟然能够破开秦寿师弟的绝学,当真是厉害。 第111章 我要与他单挑 临渊宗众人看着满地的妖兽尸体兴奋不已,方天霖看着已经远去的山海宗众人,朝着李羡鱼等人说道。 “你们打算如何分这些个妖兽?” 面对方天霖的问询,李羡鱼想了想,这多妖兽,自己貌似也用不着,极品灵石还有两千来块,应当是够自己打造个枪胚了,也就妖兽内丹还能给自己提供些助益,自己也没那时间去买卖这些妖兽材料,索性与他们商量一番。 “天霖师兄,我想分些妖兽内丹,其余的我便不要了。” 众人闻言,微微诧异,虽然妖兽内丹很是珍贵,但这多妖兽,能取不少材料,变卖灵石,或者自行留着去打造防具,武器都可行,想来比内丹要用途多些。 凤倾语看着少年,眨巴着美眸,也随即说道。 “那我也只要些灵石,那些我与李公子斩杀的妖兽就让诸位未参与的人分了吧。” 不仅是李羡鱼一愣,众人闻言,也是怔住,看着一身淡青色的少女,心中动容。 凤姑娘每多一分好,李羡鱼便多一分罪孽深重,该死,没错了,凤姑娘一定是被这牲口给蒙骗了。 燕思盈盈盈一笑,走过来牵着凤倾语的秀手,说道。 “那便多谢倾语妹妹了。” 凤倾语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李羡鱼则是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也是很有眼力见的掏出妖兽内丹给李羡鱼塞来。 “李羡鱼,来来来,这内丹便拿回去吧,那些妖兽尸体我们便却之不恭了,嘿嘿。” 尤其是苏青泷,自然是没有放过这大好时机,忙着走上前去,手中的小布袋装着不少妖兽内丹。 “凤姑娘,来来来,这里边可是好些内丹。” 凤倾语接过那小布袋,拱手一礼,道。 “那便谢过少将军了。” 少年摆了摆手又走了回去。 方天霖见着众人其乐融融,也是微微颔首,和谐宗门,从李羡鱼做起。 不多时,众人便已将妖兽尸体分妥了,个个喜笑颜开。 之后,一行人便返回了惊龙城中,凤倾语也随着少年来到了临渊阁前。 一路上众人也免不了对着凤倾语一阵问询,少女对答如流,与众人关系融洽无间。 眼见到了地方,众人也未急着离去,自然是等着看好戏。 少女静静站在少年面前,伸手递过来一个小布袋。 “这些你拿去。” 少年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摇头不已。 “我已是拿取了一份妖兽内丹,这些便是你的回报,今日你也出力不少,怎能让你白白受累,这些不应与我才是。” 众人听罢,点了点头,没有直接收下,这牲口还算是个人。 少女浅浅一笑,稍稍思索,一手拉过少年的手,将小布袋硬塞到少年手中。有些小声道。 “我的…便是你的。” 少年不禁一阵愣神。 少女一说出口,顿时觉得有些不妥,低了头,又连忙改口道。 “这算是给你的报酬,我会一点点给你的,此后出城斩妖便来红尘客栈寻我。” 两人低语片刻,众人也不知二人在说的什么,只是见着少女小脸微红,将小布袋子塞给了少年之后,便转身离去。 “别拦我,我这便上去揍那牲口一顿。” “冷静冷静,你打不过他。” “是极,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眼不见为净,咱们先行回去。” “走吧走吧,人家凤姑娘心甘情愿,咱们只能是羡慕得紧。” 众人随即一哄而散。 少年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头上别着的发簪随着长发的甩动而摇曳起来,颇为好看。 掂了掂手中的布袋,少年心中思绪万千,有些许心不在焉的回到了洞府中。 轻吐一口气,少年微微愣神,这几天便先不去找凤姑娘了,不知为何,每次见她,我总会心神摇曳。 晃了晃脑袋,李羡鱼将手中的布袋打开来,将所有妖兽内丹置于地上,而后取出一个阵盘来。 看着手中的阵盘,是他此前准备好的中型聚灵阵,炼制凤鸣丹时浪费了一个小聚灵阵,此刻用这个中型的聚灵阵有些大材小用,不过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轻点阵盘,一个中型聚灵阵便在洞府中铺开,向着洞府外蔓延而去。 李羡鱼看着这般,摸了摸下巴,各个洞府之间相隔有序,应当影响不到其他人。 想罢,他把各式仙材一一摆在面前,足足在他面前堆成一座小山般。 看着眼前的仙材,心中一阵满足,庆幸起自己答应了宗门长老们的要求,否则就这些个仙材,也不知何时能够寻得。 李羡鱼搓了搓手,隐隐有些兴奋,他终于是要开始拥有独属于自己灵枪了。 不过眼下自己还得仔细琢磨,这个个仙材可是用一份便少一份,此后就算去求着长老们给自己炼丹,怕也是求不到了。 想着,他便拿出了一本炼器图谱,仔细翻看起来。 “莹皓石,上品仙材,锻器可让武器发出犹如皓月一般的光芒。” “不行不行,华而不实。” “秘银石,坚硬无比,锻器可使武器坚不可摧。” “不妥不妥,太硬了,刚则易折。” “青冥石,合锻极品仙材,可增阴属灵力,幽冥之地才能寻得。” 李羡鱼眼睛微微一亮,倒是颇为合适,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再用另一种极阳之地的仙材与之合锻,锻造枪身,这样便可契合自己的水火之力,再用紫玄石覆之其上,使其柔中带刚,这般可以承受住自己依靠气血之力迸发的劲力。 而枪头便再行使用与灵力相性的仙材,如此一来,灵枪可成。 他不禁猛地拍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随即便在一堆仙材中寻找起来。 “火属仙材……在哪呢?” “这个这个。” 只见他双手捧着偌大的血红色石头咧嘴大笑。 “烈阳石,地火熔岩沉积而成,岁月积淀,极阳之物。” “再行刻画上疏导灵力的阵法,不过按着自己的想法,似是与平常炼器大不相同,灵火煅烧,淬炼仙胚,灵水淬火,仙材融锻,这与炼丹倒是有些许共通之处。” “自己还得先行琢磨,得在脑海中推演多次才行。” 这一琢磨,便过去了半个月,此间少年废寝忘食,兴致盎然。 “铭刻枪身的阵纹引导灵力之用,平常炼器所用阵纹皆是增强灵力阵纹,或者是辅助灵力的阵纹,倒是没有类似疏导灵力的。” “疏导灵力…” 李羡鱼口中喃喃,眼睛猛地一亮,疏导灵力!自己可自行感知自身的灵脉脉络,而后复刻在枪身之上。 人靠灵脉运转灵力,枪亦是! 按耐住心中喜悦,强制自己再行疏导一遍思绪,此法有别于寻常之法,须得谨慎些,不过多年的炼丹,倒是让他心境平和。 就当是炼一回丹药了。 终于,在他自行琢磨了三个月之后,看着自己手中画的密密麻麻的线装书,少年颇为满意。 伸手将三块仙材摄来,青冥石,烈阳石,以及锻造枪头的上品仙材,蕴灵石,也并非什么都得要极品仙材,最合适的便是最好的。 蕴灵石,精铁之物,隐于灵石矿脉,常年受灵气熏陶,对于灵力有很好的相性,如此作为锻造枪头的仙材,最合适不过。 而后他又拿出了他辛辛苦苦开凿洞府所得的紫玄石,如此一来,万事俱备。 不对不对,还差一样,他将手中的线装书翻至最后一页,其上画着极其怪异的脉络图。 他此间想到将自身灵脉脉络当做阵纹,铭刻其上,但当他真正去感知自身灵脉时,也不禁感叹,那万千脉络,复杂无比,如此繁复,怕是刻都刻不完。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自身做尝试,不断引动灵力,寻找最合适的行气路径,而后将其刻画下来,简化铭刻的阵纹。 期间可是让他受了不少苦头,不时的行气差错便让他的灵脉疼痛不已,好在他对与灵力的掌控已经是细致入微,否则,也断然不敢如此冒险。 若是灵脉受损了,此生可就与仙途无缘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李羡鱼淡然一笑,自己朝思暮想,筹备许久的灵枪终于要开始锻造了,心头微微火热。 也不知锻造完成之后会如何,一想到自己手持自行锻造的长枪,在兽群中七进七出,打杀几头妖兽如砍瓜切菜一般,他就兴奋不已。 长出一口气,稍稍分神让他心神放松不少,那便着手炼制吧。 少年聚精会神,手中血红色灵火升腾,将面前的仙材缓缓煅烧。 而此时。惊龙城某座阁楼内,五道强横的气息在阁楼中肆意激荡。 “刘义守,不成想,你已是化婴中期。” “哈哈,哪里哪里,不过是岁月积淀,靠时间堆出来的罢了,哪里比得上诸位,勤勉苦修。” 一身玄色长袍的中年人缓缓道。 而他身旁跟着一名脸色腊红的长髯大汉,此时正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茶水,与此前李羡鱼所见的威武不凡的坐在街边赏花不同。 第112章 密谈 “呵呵,刘长老还真是风趣。” 一旁身穿蓝袍的中年人开口道。 “混元子,许久未见,这次便是你带领弟子前来惊龙城了吧。” 混元子淡笑道。 “自然,前些年突破了化婴境,便受宗门指令前来惊龙城助几位一臂之力。” “好好好,这般便能与那几位妖将斗上一斗。” 刘义守看着蓝袍中年人,抿了口茶水,边说道。 而另一边的老妪则是眯着眼,看着刘义守,表情淡然的说道。 “哼,此番他们偷偷在十万大山外,凝聚兽潮,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曾知晓他们已经露出了马脚,若料想不错,他们应当是要与那还混在泽神州中的妖族里应外合。” 另一边,一素色长裙,头戴金钗,气质雍容尔雅的中年女子端坐其位,目光幽怨的看着面前面色蜡红,留有长髯的大汉。 长髯大汉只顾着喝茶,面对几人的言谈充耳不闻。 “姚窕妹子,你可有何看法。” 刘义守忽的问起关好逑身前的女子。 女子顿时回过神来。 “刘大哥,我觉得我们应当谨慎些,那几名妖将可能是故意卖些破绽与我们,若是我们轻易出城,那妖族奸细便可能会趁机搅风搅雨,到时我们便自顾不暇。” 刘义守听罢,微微颔首。 “还是姚窕妹子想的周全,不知某些人怎的这般没眼力见儿。” 说着一手猛然拍向一旁的长髯大汉,大汉头一歪,躲了过去。 姚窕抿了抿嘴,说道。 “刘大哥说笑了。” 又听那老妪继续道。 “此番兽潮必然是躲不过去了,我们得想法子应付过去,如今四宗弟子齐聚,宗内留守之人堪堪凝气上下,也仅是几名长老镇守镇宗之物,相对来说力量稍稍薄弱了些。” 混元子点了点头。 “所以,此次兽潮定要拦在城外,如若让它们攻入泽神州之内,动用了宗门底蕴,虽能够消弭此次妖族的攻伐,可也正中他们的下怀,然则泽神州危矣。” “宗门弟子依靠惊龙大阵,倒也不会疲于应付,如若不行,我们出些赏赐,让那些散修出出力便是了。” 那老妪眉头紧皱,听罢,忽的一声轻哼。 “就那些个散修,他们可是惜命的紧,若真有兽潮攻来,听闻些许风声怕是早就跑的没影了,你还妄想他们能够与我们并肩抵抗?” 混元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总有些人会为些许利益所打动,能多一人便是一人。” 姚窕闻言,也是微微皱眉。 “不若我们向玄城求援?” 刘义守则是摇了摇头。 “玄城是人族至关重要的关隘,镇守妖族腹地,不容有失,此次便只能靠我们自行应付了。” 一旁的长髯大汉却是突然开口道。 “哪有什么,那妖将若是敢冒头,斩了便是。” 刘义守听关好逑说罢,猛地一拍桌子。 “哼,你若是有姚窕妹子一半省心,为兄怎可会为你操心?就你这半步化婴境,怎敢口出狂言,那几个妖将皆是化婴之境,就你好勇斗狠,让你在宗门静心,磨练性子,如今怎的还是一如既往。” “刘大哥,好逑只是说说罢了,当不得真。” 姚窕看着长髯大汉一副飘飘然的样子,为其开脱道。 混元子心中腹诽,此番聚集,为的商讨对抗兽潮一事,怎的变成他们的家务事了,轻咳一声。 “呵呵,当务之急,是先行解决妖族奸细一事,听闻章国之中似有异动,不若刘长老你让宗门弟子先行去探查一番,若真有什么异常,我们也好有所应对。” 刘义守轻哼一声,转而笑道。 “自然,解决了内忧,待到妖将现身,我们便可与之对峙。” 说罢,他又将三枚储物戒置于桌上。 一旁的老妪目光微凝,盯着储物戒,不禁疑惑。 “刘长老,这是何意?” 刘义守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里便是诸多极品仙材换来,有助于对抗此番兽潮的东西。” 三人闻言,双眼一亮,直了直身子,将桌上的储物戒摄来。 感知探入其中,顿时为之一惊。 “哈哈,刘长老,贵宗真是卧虎藏龙啊,现在去贵宗当个长老,挂个名头还来得及吗?” 混元子大笑道。 刘义守微微摇头。 “多亏了严长老未雨绸缪,早些年便预想到今后惊龙城的困境,这才让宗门炼制了这多丹药。” 几人闻言顿时恍然,倒是那严苟有先见之明。 一旁的长髯大汉抿了口茶水,淡淡道。 “可不是,这些可都是那李羡鱼那小子,每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炼制的。” 关好逑跟着李羡鱼关了三年,自然知道李羡鱼每日在做什么。 混元子闻言一惊,开口问道。 “这些都是李羡鱼小友炼制的?” 老妪与女子闻言,看向混元子,不禁疑惑那李羡鱼是何人。 刘义守点了点头。 “确实都是李羡鱼师侄所炼。” 混元子心中震惊。 “这多丹药,品质上乘,岂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够炼制出来的,贵宗还真是舍得让这般天才弟子如此受累。” 刘义守自然是听出来了混元子的揶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些都是严苟那老贼做的,与我无关。 只有关好逑不以为意,这小子在修炼一事上无比勤勉,除却每日炼制三炉丹药,便是练枪,偶尔也练习起阵法来。 炼丹对于他来说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轻松,若是他只顾着炼丹,怕不是能把四个宗门都给搬空了,也难怪他敢应承下来,自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每天总是被李羡鱼惊扰,但还是不得不服他这般毅力,或许哪天便能够突破凝丹,别人也许会惊叹,如此年轻,可在关好逑看来,理应如此。 此前听大哥说,严苟从林正应那里得知,李羡鱼向其讨教炼器一事,料想他要自行打造灵枪,有意将各式仙材放于丹堂,供李羡鱼兑换。 那小子还真是能耐,直接给搬空了,啧啧,严苟还真是大出血。 “这些丹药可是值十件仙品灵器了。” 嗯?三人一脸茫然。 “这些个丹药能值十件仙器?” 老妪不可置信道。 刘义守心中暗道,百多种仙材,可不就是十件仙器?! “问天姥姥,你可别以为就这般丹药,这丹药药力可是不同寻常。” 混元子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混元子开口问道。 “我知羡鱼小友炼丹一绝,可这些丹药又有何讲究。” “濒死可治,重伤可活。” 刘义守淡淡道。 三人闻言心中骇然,竟然有此等丹药? 问天姥姥取出一枚回阳丹来,仔细端详,眉头微皱,这些丹药竟是不同寻常。 刘义守看着问天姥姥,开口道。 “可划掌一试。” 灵光一闪,问天姥姥掌中便有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流出。 她赶忙将手中的丹药吞服,仅是吞服片刻,才化散了一点点药力,掌中血痕便已经愈合,期间觉得无痛无痒,药力温和无比。 刘义守所言有些夸大,可这般丹药如此药力,重伤直接可吞服,说是保命灵药也不为过。 关好逑心中不屑,自己可还有两枚回春丹呢,四品丹药,那便是自己敢说出方才那番话的底气,那才是真的濒死可活。 可惜那小子不太想学《春秋》,真是没点眼力劲。 “很难想象,这般丹药如何炼制的,这样一来,兽潮一事,便可少些伤亡了,那李羡鱼小友可真是奇才。” 问天姥姥不由得感叹道。混元子虽是经过凝气丹一事,也是感慨良多。 “咳咳。” 刘义守一声轻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既然丹药已经交付与你们,那……” 姚窕媚眼一转,微微一笑,伸手在袖袍中掏出一个储物戒来。 “刘大哥,这里边好些个极品灵石与仙材,此事小妹便替灵岳宗谢过了。” 刘义守微微点头。 问天姥姥两人看着面前的储物戒,心中意动不已。 “这出门也没带这些个物什,只能是下次代问天宗交与刘长老了。” 问天姥姥说着,径直收起了储物戒。 混元子淡淡一笑,也将储物戒收起。 “不日便送到临渊宗。” 刘义守微微点头,现在宗门底蕴可是日益减少,能补回来一些是一些,唉,严长老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了,没事给他炼这多丹药作甚,不过有一说一,这丹药是真的不赖。 一间精致典雅的厢房中,少女趴在梳妆台上,青丝如瀑,不时摆弄着眼前散发异香的七里香。 “好些时日没见过他了,不知他在临渊阁里捣鼓些什么?” 少女悠悠一叹。 “要不要找个由头去寻他?焰老前几日才从族中返回,带了不少灵石与灵宝,要不去寻他,就当是给他送报酬了。” 少女刚要起身,却又是颓然趴下。 “不行,不行,若是报酬一下子就给了他,那我以后想见他,可就没得由头。” “若是我去寻他,他不想见我该如何?” …… 少女此刻心乱如麻,总觉得,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就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第113章 我寄春心与明月 临渊阁,一间简致的洞府内。 血红色的火焰灼灼燃烧,映照着少年的脸颊。 熊熊的火焰中,不时就有点点碎屑掉落,透过灵火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约莫五尺的长棍。 少年缓缓睁眼,原本澄净的眸子变得血丝遍布,轻吐一口浊气,袖袍轻挥,灵火散尽。 一条漆黑的长棍在空中缓缓沉浮,少年缓缓起身,将长棍摄入手中,顿时便有黑色,宛若蛋壳一般的碎屑掉落,显露出互相缠绕的红白二色。 李羡鱼感知着手中枪身的重量,稍稍有些重,但如今也只是炼制了一小半,炼制之时,他本想着将两种仙材各自淬炼之后再行融合。 却是突然想到将两种仙材相互缠绕,犹如拧成麻花一般,如此进行缠锻,既可以让两种仙材通过缠绕,挤压,进行融合拉长和锻出杂质。 如此一来,便是更添一分困难,看着满地黯淡的灵石,以及妖兽内丹。 李羡鱼灵力轻轻一荡,地上的便多了一堆厚厚的齑粉。 转眼间,自己又变得一贫如洗,感受着体内灵力干涸,李羡鱼不由得轻轻一叹。 先行恢复了灵力,再出去猎杀妖兽吧,说来自己也好久没有休息过了,少年捏了捏眉心,眉头舒展。 此事还得循序渐进,兴致勃勃的便以为能够炼出个大概来,如今却连枪身都还未打造而成,任重而道远啊。 想罢,收起了铺开的聚灵阵,而后仰倒在床榻上,看着青灰的岩石洞顶,也不知是何时睡了过去。 少年睡的颇为安详,待他悠悠醒转,神清目明,一个咸鱼翻身,便坐起身来。 看着晦暗的洞府,总给人一些压抑的感觉,想来自己从上次斩杀妖兽回来,便一直闷头炼枪,也该是时候出去放空一下心神了。 少年刚想要直接走出洞府,脚步又忽的一顿。 转身回去换了身素净的衣衫,长发束起,额前两缕发丝轻轻晃荡。 少年会心一笑,整个人似是心情都好上不少,随即慢慢出了洞府。 临渊阁的洞天内,四季如春,没有黑夜,似是挂了一盏长明的灯。 他一个人走在洞天中,一路上也没见着有同门,就这般走出了临渊阁。 眼前忽的一暗,只余远处的街边挂着灯笼,抬眼看了一眼月色,满月清辉。 少年微微踌躇,也不知去往何处,就这般晃晃荡荡的在惊龙城内闲逛起来。 夜晚的惊龙城也一样的灯火通明,他自顾自走着,喧闹的人群似是与他无关。 忽的,少年脚步一顿,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了红尘客栈对街。 看了一眼一楼还在喝酒吃肉的修士,少年稍稍站了一会。 “此时,凤姑娘应当是歇下了…也不知自己怎的走来了此处。” 少年口中呢喃,便又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一身红裙的少女走在人群中,走起路来,头上的发簪便带起一阵馨香,引得众人频频回首,只是少女的脸上隐有失落,眉眼低垂。 正往回走的少年却是突然抬头,目光所至,一抹惊红映入眼帘,迎面吹来一阵馨香。 少女此刻也是一脸惊愕之色,少年一身素净的长衫,星眉秀目,就这般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相视良久,少女轻声问道。 “你…来寻我?” 说罢,美眸又不自的打量起路边的小铺子来,那铺子里也没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只是少女心下无比忐忑,又有些后悔问出那番话来。 方才自己是不是问一句,李公子你怎的在此,会不会好些… 就在少女胡思乱想间,少年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少女目光一顿,抬眼看向少年。 “此刻,或是有些晚了,便想着,明日再来寻你。” 少年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在见到少女那一刻起,竟是平静下来,仿佛清水映月。 少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眉眼晕开,红唇轻启。 “不晚。” 两人相视一笑,少年走至少女身前,平静的说道。 “那…走走?” 少年比之少女高了些,少女抬了抬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红裙一荡,少女转身,与少年并肩而行。 “你这大半年来,都在捣鼓些什么?” 少女走着,看着青石小路,砖缝之间不时能见一株株青绿的小草。 “自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件事物。” 少年看着往来的人群,身边不断路过喧嚣的酒馆茶楼,少年没敢去看身旁的少女,可每当余光瞥见那清丽的侧颜,总会不自的向着另一侧瞥去。 少女闻言,心下好奇,转头看来,可眼见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就近在眼前,便又转过脸去,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什么东西需要你这般大费周章?” 少年抬眼看向远处,淡淡一笑。 “那是一杆好枪,属于我自己,独一无二的枪。” 少年言语间,身上有种不可言喻的气势,让少女为之动容。 枪?原来,他还未拥有一杆趁手的灵枪,可是那般就已经让人惊骇不已,他从始至终,便不曾出枪? “难道,这世间便没有一杆能够让你满意的枪吗?” “我也不知,也许在某处地方会有那么一杆枪,也可能属于我,也可能适合别人,但我自行打造的枪,那便会只属于我自己。” 少女不由得一笑。 “不曾想,你除了炼丹,还会炼器,如此这般,那不就是打从娘胎里便开始修炼了?” 少年听着少女打趣的话语,说道。 “自然不是,我入宗门修行时,便是与我师父学的炼丹,不过那时,我是想着去练枪,我师父便答应我,在炼丹之余我便可自行练枪,就这般修行至今。” 少女眨巴着美眸,越是了解少年,她心中便愈发好奇。 “难不成,你便是那不世奇人,绝世天才?!” 少年也是无奈,对着少女的问询,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感慨。 “我觉得应当不是,那些都是兴趣使然,我亦为此而乐此不彼。” 少女恍然。 “心之所往,吾之所向。” 少年淡淡一笑。 “是也不是。” “那阵法你也会?” “略懂略懂。” 少女心中总会蹦哒出许许多多的问题,少年也会耐心回答。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笑风声,可这青石路却是太短太短,不足以让他们走上很久很久。 看着那高耸的城墙,月光洒下银霜,两人身影被拉长,而后可能在某处相互依偎。 少女玉指轻轻拨弄着衣角,那一声明日再叙如鲠在喉,上次一别便是八个月零七天,谁知道他这一回去又会是多久的时间。 “不若我们登上城头看看?” 少年侧过脸,看着少女,说道。 “那明日再…” 少女猛然抬头,心如小鹿乱撞,迎上少年的明眸,便又慌乱的低头,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凤姑娘,不知你何时离开泽神州?” 少女耳畔微红,徐徐清风,顿觉有些许清冷。 “我应当是一年后便会离开泽神州。” 少年心中喃喃,一年后…希望在那之前离开便好。 “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两人坐在城头,眺望着远方,那圆月便镶嵌在群山之间。 “凤姑娘,泽神州之外,很大吗?” 少女晃荡着小脚,今晚的明月甚是好看。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宗门林立,整日里喊打喊杀,为些许宝物便你死我活,倒是没有泽神州来的自在。” 少女想了想,又道。 “不过呢,也要出去看看才会知晓,而我呢便在那火神州的落凤屿上。” “那凤族便是栖息在哪吗?” 少年不禁问道。 少女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龙族,以及焚宇宗,火神州遍布火域,适合修行火系功法,尤其适合凤族栖息。” 少年不禁想起那日在华府中出现的那什么龙公子来。 “那凤姑娘可知龙族有位龙公子?” 少女闻言,不禁皱眉。 “龙族确实有两位龙子,想来你应当是见不到才是,何故有此问?” 少年摇了摇头。 “前些年,我在俗世见过一位自称龙公子的白衣少年。” 少女秀眉微蹙,淡淡道。 “那应当是龙族的二子,龙在地,平时里喜一身白衣,他大哥名龙在天,恪守规矩,倒是不会轻易离开宗族。” 少年恍然,原来如此,也不知那龙在地打算在兽潮之时搞些什么。 城头之上,虽已是时候不早,还是依旧有惊龙卫在巡逻。 一披甲少年打着哈欠,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惊龙卫,缓缓走上城头。 “少将军,巡逻之后,要不要去趟酒楼?” 正笑着问话的惊龙卫却是突然见着身前的苏青泷停了下来。 “今日便不用过那边去巡逻了,你们晚些再来巡逻一次。” 身后众人皆是疑惑不已。 “少将军,这是为何?” 披甲少年淡淡道。 “我说不用便不用,哪来这多废话。” 身后众人尽皆噤声不语。 苏青泷看着坐在城头的少年少女,心中一声暗叹。 何时我与冷姑娘也能与羡鱼兄一般,与凤姑娘在此乘风赏月?羡鱼兄,当真是让人艳羡啊。 第114章 暗潮汹涌 一座院落内,有几人在凉亭中品茗畅谈。一列甲士将院落尽数包围。 一名金甲男子举起茶杯,向着冒着热气的茶水轻吹一口凉气。 “凌公子还是年少有成啊,年纪轻轻,便已是凝气九层,怕是不日便会突破至凝丹境了。” 他身前的桌案前,端坐着一位少年,不过十七的模样,却又有着不属于少年的成熟。 “章亲王说笑了,九州之大,绝世天骄比比皆是。” 金甲男子轻轻旋转着手中的茶杯,杯中青绿的茶水微微荡漾。 “能在俗世之地修炼至此,与凌公子比之,那些天骄不过是依靠宗门罢了,还是凌公子惊才绝艳。” 凌空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 “五大世家向来不涉及皇朝之事,所以这才在此京城之中扎根,与皇朝区分开来,章国皇城距离此处两天的脚程,而我们背后便是临渊宗,若是我们出手,仙宗得知,我们世家可是不好过啊。” 凌空食指轻轻叩着桌案,说道。 “呵呵,惊龙城传来的消息我已得知,妖将频频出没, 几大宗门都在前方与妖族对峙,此时无暇理会章国之事,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令他们反应不过来,到时生米煮成熟饭,那仙宗又能如何?” 凌空叩着桌案的手指一顿,微微有些诧异。 “亲王还真是手段了得,此关键时刻,却还要在背后捅上一刀,还真是不把人族大义当一回事。” 金甲男子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又装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又继续道。 “这章国凭什么要让女子坐上那龙椅,如今她身子日渐消瘦,想来她也不会将那个位子拱手让与我,那便对不住我那小侄女了。” “亲王固然是手握重兵,可苏老将军又怎么让你如意?” 金甲男子抬眼了一眼少年,微笑道。 “这便要仰仗凌公子了,若是凌家能出几分气力,想来攻入皇城,必然是轻而易举。” 凌空目光微凝,看向了金甲男子。 “你是说你能够牵制住苏老将军?而且五大世家也已是被你收买了两家?” “啧啧,凌公子当真是心思细腻,这般便让你猜到了,难怪凌家主会这般放心的将凌家交于你,此后凌家怕是要成五大世家之首了。” 凌空心中冷笑,嘴上淡淡道。 “亲王便说说条件吧。” 金甲男子见少年直截了当的问起,大笑道。 “凌公子当真是爽快,若是能够助我登上那龙椅,此后上供给皇朝的灵物灵草,我便分三成与你,其余还得供给仙宗,毕竟没了仙宗,这龙椅也坐不安稳不是?” 凌空淡然一笑,看着金甲男子。 “亲王还真是好手段啊,出其不意坐上了皇位,到时木已成舟,那时四宗便会投鼠忌器。” 金甲男子眼睛微眯,眼前之人竟然能够将他的想法看穿。 “呵呵,凌空公子意下如何?” 凌空忽的站起身来。 “那我便答应你就是了。” 金甲男子闻言,桌子下攥紧了拳头,仿佛自己身下得座位已是那龙椅。 “哈哈,到时便依仗诸位了。” 说罢,也缓缓起身来,在桌子上放下一个储物戒。 “这不过是些许灵石宝材,也是我的诚意,也希望我们此番合作愉快。” 少年看着男子身前的储物戒,脸上笑意不断,伸手将其摄来。 “亲王放心便是,只管放心去做,时机成熟我们自会出手。” 金甲男子缓缓起身,拱手一礼。 “那便先行告辞了。” “不送。” 金甲男子转身离去,身后的一众甲士也随之离去。 少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手中储物戒轻轻抛了抛。 “呵,那位置你也坐不了多久,也罢也罢,就让你坐上一坐。” “咳咳咳——” 少年忽的猛然咳嗽起来,袖袍轻轻擦拭起嘴边咳出的鲜血来。 “如今旧伤未愈,就这羸弱的肉身,怕也是支撑不了太久,得早些促成谋反一事。” 一道有些苍老的身影缓缓从院落外边走了进来,缓缓拱手道。 “主人,有何吩咐?” 少年缓缓转身,看着那如今消瘦的凌家家主。 回想起那日,他突破惊龙城大阵,不巧却是被一名临渊宗弟子发现,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出手将其灭杀。 而后又不得不自损功力,携带着破阵杵仓促破阵,也仅是让他一缕残魂通过那惊世大阵。 不过说来也是巧合,让他夺舍了这凌空的身躯,渐而恢复之后,使用秘法将这凌云控制,当成自己的傀儡。 而后在这凌家休养生息,如今才得已恢复至淬骨巅峰。 否则,以自己那残破的魂体,不知多久才能突破至淬血境。 “将眼线散出去,而后私下在皇城中置办一场灯会。” 凌云恭敬的垂头,说道。 “是。” 随后便走出了院落。 咳咳咳—— “呵,人还真是让妖难以理解,既然那长公主喜欢诗词,那便引她出来。” ———— “天霖,此番宗门已是在准备好应对兽潮一事,如今我也脱不开身去皇城,让你与思盈去也不太妥当,若是我与其余三宗长老出城,还需得你与思盈主持大局。” 一身玄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对着身旁的青年说道。 “情况当真如此紧急了吗?要不要与青泷相商一番?” 方天霖脸上隐有担忧之色。 刘义守淡淡道。 “青泷早已知皇城隐忧,曾与我们相商,暗自调动少量惊龙卫返回皇城。” “倒是我多虑了。” 刘义守轻叹道。 “那强行突破惊龙城大阵的妖修实力不俗,他成功突破守城大阵后,施展隐匿之法遁去,虽灵魂受损,但也不是寻常弟子所能够对付的。” 方天霖面色一沉。 “长老打算如何?那烛龙是否已经出现?若是可行,让我去探查一番,不日便回,此次我定要为徐师弟报仇。” 刘义守微微一叹。 “不可,当以大局为重,此事我另有人选。” 方天霖长出一口气,转而问道。 “长老有何人选?” 刘义守开口道。 “李羡鱼。” 方天霖心下一愣,看向刘义守。 “长老,此事我觉得不太妥当,羡鱼师弟他……” 刘义守挥手打断道。 “章国国主疾病缠身,此去非他不可,尽量让国主再撑些时日,唯有他所炼制的丹药能够让凡人羸弱的身躯承受,等过了此次大势再说,若是有后顾之忧,我们便落了下乘。” 方天霖焦急道。 “那妖修实力不俗,若是羡鱼师弟不敌该如何?” 刘义守淡然一笑,掏出了几样东西。 “这是严长老给我的护身符,可抵化婴修士一击,此去无忧。” 方天霖犹不放心道。 “除却羡鱼师弟,还有谁一同前去?” 刘义守稍一思索,说道。 “便让张天宝与凌风同去,天宝精通符箓之道,此去多有助益,凌风青罡剑诀大成,战力也尚可。” 方天霖眉头稍稍缓和,以这三人实力来说,凝丹之下鲜有敌手,凝丹应当也可来去,李羡鱼那人形凶兽便不用多说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 刘义守将三枚护身符交与方天霖。 “此事便由你去办了,我得先行准备一番。” 方天霖接过那三枚护身符,点了点头。 刘义守又掏出一张丹方来,嘱咐道。 “将此丹方一并交于李羡鱼。” 临渊阁洞天内。 李羡鱼缓缓锻烧着那麻花般的长棍,不时便有碎屑掉落。 此时的五尺长棍已拉长至六尺,变得细长,渐渐有了枪身的样子。 感受着体内灵力逐渐减少,少年挥袖将灵火散去。 昨夜少年与少女聊至明月高悬才不舍离去,少年将少女送回红尘客栈之后,回了临渊阁便径直睡下,睡了个安稳觉,而后又起了个大早,便又开始炼制起枪身来。 将六尺长棍摄来,少年双手一握,此时的长棍依旧滚烫,少年手中灵力升腾,将长棍包裹,而后将其挥舞了一番。 片刻之后,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上扬,又将麻花般的长棍在手中打了个旋,而后满意的收了起来。 无奈一叹,还真是让人按耐不住,脑海中不住的想着,自己手持长枪所向无前的样子。 正打算打坐恢复一番灵力后,再行炼制的少年,忽觉洞府禁制一荡,眉头一皱,又缓缓起身来。 洞府禁制打开,一个俊逸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羡鱼师弟。” 李羡鱼迎上前去。 “天霖师兄,怎的有闲来此寻我?” 方天霖走进洞府中,便发觉地上有这一堆碎屑,目光微凝。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李羡鱼摆了摆手,示意方天霖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 “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方天霖坐在桌子前,缓缓道。 “此次前来,有急事相托于你。” 李羡鱼听罢,直了直身子,不禁问道。 “有何急事?” 方天霖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 “此事便是让你去一趟皇城,为章国国主延续寿命。” 李羡鱼诧异道。 “可我哪里会什么延续寿命之法?” 第115章 赠剑 方天霖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张丹方来,递到李羡鱼面前。 李羡鱼顿时有些诧异,接过丹方仔细看了起来。 三品生血丹,以灵药药力,强行焕发气血,日益消耗气血强行续命,服用者可再活半年至一年。 药力过后便会直接变成一具枯骨,无比霸道。 李羡鱼轻吐一口气,不由得看向方天霖。 “此等丹药霸道无比,若真的服用下去,可活一年,之后形如枯骨,而之后就连骨头也会被侵染的药力化散,到时便会尸骨无存。” 方天霖也眉头一皱,不由得叹道。 “此方是国主向宗门求索的,章国有位长公主,年纪不过与你一般,若是现任国主逝去,怕是难以服众,恐有内乱。” 李羡鱼眉宇间隐有忧愁,继而问道。 “师兄,莫不是…兽潮在即?” 方天霖也是诧异的看向李羡鱼,就连他也才从刘长老那里得知,这羡鱼师弟是从何得知的? “师弟,你怎知兽潮一事?” 李羡鱼想了想说道。 “此前在宗门,受长老所托,炼制大量疗伤丹药,而后便隐隐有些猜测。” 方天霖闻言,微微颔首,不曾想,仅是从炼制丹药一事便能窥见一丝端倪,此去章国倒也放心了些。 “此事万万不可轻传,此次前去章国,还有两人与你一同前去。。” 李羡鱼皱眉道。 “师兄,不就是去章国为国主续命?怎的还需要其他人一同前去?” 方天霖脸上突然郑重起来。 “此去可能有些许危险,这个你且收好了。” 说罢便掏出刘义守给的护身符来,但又无奈一叹,又准备收回手去。 李羡鱼眼疾手快,抓住了方天霖的手。 方天霖抬头看来。 “羡鱼师弟,你这…” 李羡鱼抬眼一笑。 “师兄,什么好东西,这般藏着掖着?” 方天霖手一缩,便想要挣脱开来。 “没什么,此事你便炼制那什么丹药与我便成。” 李羡鱼却是微微一笑。 “师兄,你这不是为难我嘛,这生血丹须得用本人的精血为药引,方可炼制,你这让我如何凭空炼制?” 说罢,以自己强大的手劲将方天霖手中的三枚护身符拿了出来。 “师兄,你这护身符倒是不错,你且再与我说说吧。” 方天霖一眼看来,一手停滞在半空。 “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羡鱼微微一笑。 “我骗你作甚,以精血为引,辅以各类药材,凝练而出,难不成师兄还能比我会炼丹?” 看着少年这般,方天霖悻悻然收回手,颓然坐了下来。 “莫非师兄信不得我?” 李羡鱼看着方天霖这般模样,开口道。 “非师兄信不得你,此去惊险万分,除却给国主炼丹,还要应付隐匿在章国的妖族。” 李羡鱼闻言一愣。 “妖族?章国怎的会有妖族?” 方天霖无奈一叹。 “十年前,一名堪比化婴境的灵身境妖修,携带妖族至宝,破阵杵,强行破开惊龙城大阵,而后被你思盈师姐发觉,却不料那妖修暴起发难,欲要将你师姐灭杀,而你徐师兄,为其挡下那妖修的攻击,被那妖修烛龙打杀。” 李羡鱼听罢,心中复杂万分。 又听方天霖继续道。 “而你思盈师姐脸上的疤痕,便是那时所留下的,至今也不愿恢复那道伤疤。” 李羡鱼心中轻叹不已,那种失去身边之人的痛苦他也没有经历过,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依稀记得,童年最好的玩伴突然消失时,他也只是难受的几天吃不下饭,不停的问着婶婶,他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之后便慢慢的淡忘,此后便如同再也没有那个人一般,有些事情,没有亲身体会,也品不出几分酸楚。 逝去的人,给活下来的人带来的不仅是一段苦痛的回忆,也是每每想起之时,内心的酸酸涩涩。 “师兄,此去非我不可,你莫要担心,打不过我便逃,绝不做那逞强之事。” 方天霖还是内心踌躇。 “羡鱼,可我心中总有些不安的预兆,这些年来,与妖兽搏杀,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当自己以为可以视之平常,可每每如此,便会心如刀割,我实在是不愿你们这般大好年华,便去经历这些,那怕…晚些也好。” 李羡鱼却是摇了摇头。 “师兄,人妖对立,不可避免,我们不止是身侧之人,还有身后之人,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会失去的更多。” 方天霖心中喃喃,看着眼前的少年便如之前的徐道之一样。 方天霖犹豫许久,而后又坚定下来,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柄银色长剑,其上纹饰繁复,剑柄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 “此前我便知你还未有法器傍身,此是你徐师兄的佩剑,我便代他赠予你。” 李羡鱼却是心下一惊,忙摆手道。 “天霖师兄,此事不妥,你也知我是耍枪的,可用不来这什么剑,赠予我便如同赠予绝世秘籍与凡人一般。” 方天霖却是微微一笑。 “拿去便是,此剑遁空极快,好保护你的小命。”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惊。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待我回来,便还剑与师兄你。” 方天霖没好气道。 “拿去拿去。” 李羡鱼摸着手中剑,摇头不已,此剑所代表的东西过于沉重,自己也不能秉其志,承其心,只能是受了师兄这番好意,回头便还了。 “师弟暂且一用。” “对了,师兄,此去还有谁?” 方天霖也收回思绪,淡淡道。 “刘长老说让天宝与凌风与你一同,同辈之中便是那二人与你修为相仿,此去多有助益。” 李羡鱼恍然,点了点头。 “那我们何时出发?” 方天霖想了想,道。 “宜早不宜晚,明日便出发吧,此去章国,须得三四日的功夫,尤其记得莫要在凡人城镇乱用仙家术法,若是情况紧急,便事急从权。” 李羡鱼点了点头,而后就见方天霖缓缓起身告辞。 “那我便先行去知会天宝,凌风师弟一声。” 李羡鱼点了点头,便送方天霖离开。 洞府禁制缓缓打开之后,李羡鱼轻吐一口气,没想到,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原以为只有兽潮在前,却不曾想,还有隐忧在后,此次他非去不可,实在是放心不下。 少年感知着体内恢复了大半的灵力,轻吐一口气,将一枚清心丹吞服,而后便掏出那生血丹来,仔细察看。 以精血旺盛的少年的精血为引,方能激发垂暮之人的生机。 “对不住了,天霖师兄。” 少年说罢,手中灵水升腾,轻轻在掌中一划,手指轻点,一滴浓郁的气血便凝成,血红中隐隐带着一丝丝金色。 少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此来便能以此精血散发生机,为其延寿,而不用耗费自身精血,如此定然能够为其延长一年至两年的寿命,这样便能够撑过此番大势。 而此时,惊龙城外,群山之中。 五名长相怪异的男女聚在一起,看着群山之中不断咆哮的兽群,笑意不断。 “就这些个妖兽定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呵呵,熊大,可莫要小瞧了人族,小小身体却是蕴含了大大的可能。” 那名熊头人身,被叫做熊大的妖修却是不屑道。 “难怪你们如此喜欢幻化成人族,真想不明白,人族那羸弱的身躯有什么好的,本熊不屑与你们为伍。” 一旁吐着猩红蛇信的妖异男子却是道。 “你这蛮熊,也只能够欣赏欣赏那些个浑身毛发,虎背熊腰的妖族雌性,如何能够理解人族那体态优美,婀娜多姿,那小脸似水柔情,那细腰,勾魂夺魄。” “只手覆雪峰,云端荡仙音。” 说罢,狭长的双眸透露出一股贪婪,猩红的蛇信不断吞吐。 熊大却是一脸不屑。 “就人族那筷子般的细腰,还经不起俺一番折腾,与俺大力熊族一比,不够看的,俺熊大不屑与你为伍。” 一旁的肌肤胜雪,身上轻衫披挂的妖族女子却是盈盈一笑,向着吐着蛇信的男子走来,玉手缠绕而上,两人面对面。 吐着蛇信的男子低头一看,狭长的双眸一眯。 宛若雪峰削顶,如玉碗倒扣。 “氓蛇大哥,人家比起那人族女子来可也是丝毫不差呢,今晚,可否让奴家与之共享欢愉呀?” 氓蛇却是一脸淡然,心中止不住的发颤,这狐媚子,若是与她共处一室,怕是早晚得修为暴退。 “绿姬姑娘自然是绝色佳人,可惜我氓某不配与尔共眠。” 一旁的熊大却是拍着胸脯笑了起来。 “氓蛇,看你那个熊样,绿姬姑娘,若是你不介意,俺今晚去你屋头睡上一晚。” 妖娆的女子却是一脸不屑,缓缓起身离开,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身子,就你们这熊样,还想睡老娘,一身毛发,老娘还嫌刺挠。 氓蛇忽感身前的温香软玉离开,顿觉心中一阵空落落的,不自咽了咽口水,虽是碰不得,但耐不住秀色可餐啊。 另一旁的两名鳞甲男子却是说道 “待攻破了惊龙城少不得你们的人族女子。” 第116章 摘个果子 洞府中,灵力涤荡,一枚血红带金的丹药凝成,散发着强大的气血之力。 李羡鱼长出一口气,将丹药摄来,装入玉瓶中,生血丹,所有药力尽数凝于一枚,方能尽数发挥它的效果。 “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李羡鱼随即起身,走出洞府外边,而后静静的等在临渊阁出口处。 不多时便见两道人影走来,正是张天宝与凌风二人。 两人微微一讶,不曾想,李羡鱼来得这般早。 “天霖师兄与你们都说过了吧?” 两人走了过来,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便出发吧。” 李羡鱼轻嗯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出临渊阁洞天。 此时,天不过蒙蒙亮,三人并肩而行。 “喏,这是护身符,昨日天霖师兄交于我的,此去凶险,我们自当谨慎些。” 张天宝与凌风各自接过李羡鱼递来的护身符,左瞧右看,郑重的放在怀里。 三人一路行至城门,却不曾想苏青泷也是在那里等候许久。 “羡鱼兄,且慢。” 三人停下脚步,齐齐看向那披甲少年。 “何事?” 李羡鱼不由得问道。 只见苏青泷掏出一物来,一枚精致的玄铁令牌,其上刻画着一个金色的苏字。 “我已知你们要前往章国,此令牌可让你们方便不少,且带上。” 三人互看一眼,李羡鱼将令牌接过。 “那便多谢少将军了。” 苏青泷摆了摆手。 “此去小心些,若是可以,照顾一番我那老爹。” 三人点了点头。 “少将军放心便是。” 说罢,三人便从城门御空而起,张天宝两人看着李羡鱼脚下的极品灵剑也是微微一笑。 “李羡鱼,这莫不是凤姑娘赠予你的灵剑?” 张天宝不由得问道,凌风也是好奇的看来,李羡鱼平日里倒也是没有用剑的习惯,御剑倒是颇为熟练。 “此剑名为白啸,是天霖师兄暂借与我,回来之后便还与师兄。” 张天宝闻言,兴致便没了一半,这李羡鱼跟凤姑娘感情日益增进,可是羡煞不少同门弟子,平日里没事便会拿他们事情来打趣一番。 “你小子,不是与我们才来的惊龙城,怎的跟凤姑娘勾勾搭搭的?” 张天宝继续问道,这些他也是憋了许久,如今结伴而行,私下问询一番,取取真经不是。 李羡鱼却是翻了白眼,脚下白啸呼啸而去。 “哎哎哎,李羡鱼,好歹同门一场,倒是让我学习一番啊。” 一旁的凌风也是无奈道。 “别喊了,那牲口早就飞远了,咱们也赶紧跟上,早些到皇城。” “行吧行吧。” 两人随即跟了上去。 李羡鱼看着身下不断划的山川河流,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到底不是自己的虽是方便了些,心底多少有些不适应。 三人一同在云端疾飞,也不时停下歇息。 两日后,三人便路过了宗门,向着京城而去。 飞驰间,前边的李羡鱼却是缓缓停了下来。 张天宝两人飞至近前,不禁问道。 “怎的,停下来了?莫非你要回一趟宗门?” 李羡鱼回头看来,说道。 “前方便是我的家乡,忽的想起些事情,你二人继续向着京城去,我之后会跟上来。” 张天宝闻言,点了点头。 “那你且快去快回,我二人稍稍慢些。” 李羡鱼点头,随后便御剑落入一处深山中,张天宝两人见状,先行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过了京城,再有个一天半,几人便能够飞至皇城。 李羡鱼在村子的后山处降落,从一处偏僻的小路旁走出,看着路边挂满了果子的树心情愉悦。 不时便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那是山中的鸟儿在吃果子,偶尔也会有松鼠来啃食。 若是自己年少时,少不得一阵弹弓伺候,请它们吃上些石子。当然,现如今心中也是有些意动,不过仅仅是想想罢了。 看着正在被啃食的果子,李羡鱼觉得颇为可惜,靠近山林的果树一般成熟了便要早些摘了去,否则啊,就只能看运气,吃些鸟兽吃完剩下的。 不过仔细想来,村子里头也没啥年轻人,这些个高大的果树,上了年纪的人哪里还有闲心来爬树摘果,倒是便宜了那些个鸟兽。 一想到李奶奶家里头那颗荔枝树,李羡鱼心里高兴不已,脚上加快了几分。 一路行去,路上倒是没碰着什么人,估摸着这会正在屋头乘凉,这大中午的,骄阳似火,让人心生厌烦,那时断时续的蝉鸣,更是让人心中烦躁。 路过那传来朗朗书声的学堂,李羡鱼没太在意,径直走向那个小院落,高大的荔枝树矗立在院子中,远远便看见上边挂着红彤彤的荔枝。 行至那有些腐朽的木门前,李羡鱼微微一愣,若是这会,来福应当跑了出来,不断嚎叫才是,怎的没见? 莫不是这天气太热,搁屋头那里乘凉? 正想着,李羡鱼忽听里边传来对话声。 “小何啊,这屋头啊,以后便没人了,空着也是空着,你若是需要些什么可搬些去,放着怪可惜咯。” 一老妪对着一中年妇人说道。 那中年妇人微微一叹,看着满是蛛网的里屋,开口道。 “我倒是不缺什么,这些个物什,放便放着吧。” 老妪微微一叹。 “这李婆子,前些年身体已经是不太行了,又不知怎的了,回光返照一般,又多熬了些许时日,不过,倒是没熬过那一年。” …… 两人在屋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李羡鱼在门外却是怔怔无言。 前些年?那不是自己回了村子最后见着奶奶最后一面那次?可……怎会如此突然? 李羡鱼心中五味杂陈,那会奶奶的身子明明还是很硬朗…… 正愣神,屋内两人谈话声越来越近,李羡鱼回过神来,侧身躲到一旁。 老妪看着腐朽,褪色的对联,微微摇头,一步跨过门槛,中年妇人也随之跨步而出。 吱呀—— 那腐朽的木门发出高亢嘹亮的声音,仿佛在悼念着旧人,也许这是它最后一次呻吟,此后,或许在某天风雨交加中,它不甘寂寞又碎碎念起来。 随着那有些生锈的大锁锁上大门,两人缓缓走远,李羡鱼从一旁走出,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眶微红。 一阵风吹来,那颗枝繁叶茂老树哗哗作响。 少年口中喃喃。 “奶奶,我给你摘果子来了…” 少年轻轻一跃,落在院内,来到那颗老树下,抬眼望去,树上挂满了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 老树树身净是斑驳的树皮,上面长满了青苔,还有些许老人们常说的,可以用来入药的石斛。 李羡鱼微微一叹,几缕劲风打出,便从树上掉下来几挂荔枝,鲜艳的红色,就算在村口也能够一眼便看见。 将这几挂荔枝收起,李羡鱼轻轻在满是落叶的泥土地上一跃,便跃出墙来,径直朝着一处山头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山坡处,到处是隆起的土包,李羡鱼走着,寻找着那个孤零零的坟头。 当寻到那小土堆,少年那有些怅然的心绪,又复杂起来。 他慢慢走向那小土堆,里边便是小时候最疼自己的人。 看着一旁长出的杂草,少年鼻子一酸,抽出剑来,剑芒轻轻划过,那片杂草便被连根斩断。 少年走至近前,端详了片刻,长袖轻抬,在眼前停留片刻,而后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挂荔枝。 袖袍一挥,将石台上的落灰扫去,将其轻轻放在上边,少年轻轻摘下一颗,轻轻一捏,那薄薄的壳便一分为二,露出里边饱满,晶莹剔透的果肉,些许果汁顺着通红的果皮流下,淌在少年的手上。 “以前,您也是这般,哄着我吃的,这荔枝啊,不是很甜,有些酸,又有些甜。” 少年口中呢喃,将半开的荔枝放在石台上,又从石台下取出香来,轻轻一捻,三缕青烟飘荡而起。 少年拜了三拜,将其插在那孤零零的木牌前。 轻烟袅袅,升腾而起,而后在空中凝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少年心中猛然一惊,眼中青光大盛,向那团青烟看去,瞬间瞳孔大睁。 隐约间便听见那青烟呢喃。 “常威…常威…” 少年心中轻叹,也许这是奶奶最惦记的事吧,就连长眠之后,亦是如此。 少年手中灵力升腾,席卷着那股青烟,慢慢没入地下。 “奶奶,常威他,可能在下边等您许久了,日后,我有空会常来看您…” 少年轻叹一声,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心中不自的想到叔叔婶婶,这辈子,也要与李奶奶一般,长命百岁,安享天年,至少要安稳的度过这一生,自己所能做的便是这些。 想罢,少年拔出那三尺长剑,破空而去,长剑在云端极速飞驰,似是想要将无数的思绪甩在脑后。 不过半日,李羡鱼便见着前边御空的两人。 此时已是过了京城,张天宝两人忽的见李羡鱼从后方赶来,也是一愣,待他上前来,便开口道。 “不是说回村里有些事情,怎的这会便赶来了?” 少年淡淡一笑。 “也就摘个果子的功夫。” 说罢,便掏出俩挂荔枝,丢给两人。 “尝尝。” 两人见状,接过来各自尝了一颗。 “嘶…怎的有些酸?” 张天宝眉头紧拧,面目些许狰狞。 而凌风则是微微皱眉,而后又细细品味起来,微甜。 “还行。” 李羡鱼却是淡淡一笑。 第117章 灯会 “你们可是准备好了?” 一黑衣蒙面的男子淡淡道。 底下几人也皆是一身黑衣。 “回管家,已是准备妥当,今夜灯会如期举行,消息已是散布出去,只是不知长公主到时是否会出现。” 那黑衣男子淡淡道。 “出不出现都要举行,长公主出宫必然有所妆容,你们且盯紧了,此事若成,你们修行虽说上不了凝气,但是能够荣华一生也是极好的。” 底下几人纷纷动容,拱手称是。 一座奢华的黄金宫殿中。 那雕龙画凤的金色大椅上,一名雍容华贵,头戴凤冠的妇人依靠在龙椅的扶手之上的,虽已是五六十的年纪,却是二八女子的面容,不过青丝半白,不时便会咳嗽连连。 “陛下,你得保重凤体啊,不可如此操劳。” 妇人摆了摆手,轻轻捏着眉头。 “珍馐不过十七的年岁,一切还得朕为其铺路,朕如何能撒手不管。” 下边的中年男子低了低头,愁眉不展。 “可陛下…” “无事,虽亲王手中有重兵,这些年来,朕也让苏老将军暗自调动不少惊龙卫回城,倒也无惧。” 妇人抬眼看了一眼大殿之外,目光微凝。 “若是朕还能再活个三五年,待到解决了内忧,而仙宗也顺利应付了大势,珍馐便能安然上位,到时,就算朕撒手人寰,这国土,它还是姓章。” 那中年男子又垂了垂首,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长公主她从小便受陛下熏陶,此后必然也会是位好皇帝。” 侧身的妇人闻言,直起身来,悠悠一叹。 “长公主自是具备那份帝王之姿,可毕竟年幼,还不知黎民百姓,整日居此深宫,与那些达官贵人来往,少不得沾染着贵族的腐朽。” 中年男子闻言,抬眼看了一眼端坐的妇人。 “长公主她不过是少了些见识,日后能够巡视八方,自然会体察民心。” 妇人又一声轻咳。 “近日仙宗消息传来,不日便会有仙宗弟子前来,国师,你这几日多留意些。” 中年男子连忙点头。 “陛下无需担忧,到时臣自会安排妥当。” ———— 夜幕降临,三道流影从天边划过,看着下方偌大的城池,灯火通明。 三道流影破开夜幕,而后隐入山林中。 不多时,便有三名少年从山林中走出,正是才赶到皇城的李羡鱼三人。 “李羡鱼,这会咱们就到皇城了,咱们便直接进宫去吧。” 张天宝开口道。 李羡鱼闻言,看了看天色。 “此时天色已晚,总之我们先行入城,到时再找个机会进宫。” 两人点了点头,随即一同向着城门行去。 偌大的官道上,人影稀疏,守城的将卒眼见前方有三人行来,不禁眉头一皱,一人快步上前将三人拦了下来。 “你们三人来此作甚?” 三人不由得一愣。 李羡鱼赶忙开口道。 “我们此来是要进城的,可否行个方便?” 士卒闻言,呵斥道。 “皇城过了戌时便会关闭城门,不论你是何人,都不可进城,你们且退去,明日一早城门打开,你们再行入城。” 三人闻言不禁皱眉,不曾想,皇城戒备如此森严。 正当李羡鱼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旁的张天宝却是凑近李羡鱼耳边道。 “快些把少将军给的玄铁令牌拿出来啊,否则今晚可没地方落脚。” 李羡鱼闻言,也顿时恍然,呵呵笑道。 “实不相瞒,我们此番进城确有要事。”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玄铁令牌来。 那士卒微微皱眉,正想再说着什么,而李羡鱼这时也已是将令牌递到了他眼前,士卒低头一看,那玄铁令牌之上铭刻着金色的苏字,顿时心中一惊。 抬眼看了三人一眼,按耐住心中的惊骇,将令牌拿起,在手中仔细打量,那令牌入手极其沉重,细微处皆有纹饰,那金色的苏字更是独特的仙家手段打造。 士卒轻轻摩挲,内心愈发震撼,手中一点灵力涌出,那令牌顿时荡起一阵光晕。 三人也不由得好奇,目光微凝,这士卒竟也有练气三层,虽算不得修为高深,在常人中确也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你们…” 李羡鱼微微一笑,看来这守城士卒应当是验出令牌真伪了。 “我们正是受少将军之托,前来皇城有些许要事,方才才到达城外,这才错过了入城时间,还望能行个方便。” 士卒看了看手中令牌,将令牌递了回来,拱了拱手,又向着城门折返,与一名银甲男子说些什么。 银甲男子听闻士卒所言,瞳孔大睁,赶忙向着李羡鱼三人走了过来,低声道。 “敢问三位可是仙宗弟子?” 李羡鱼三人不由得一愣,他们并未与之透漏自己仙宗弟子的身份,这守城的将士如何得知。 “将军这是何意?” 那银甲男子撇了一眼李羡鱼手中握着的玄铁令牌,更加坚定道。 “此前陛下已是私下吩咐国师,留意仙宗弟子,这玄铁令牌乃是陛下亲自赠予少将军的,若非是仙宗弟子,也不可能携带着这令牌来此。” 三人相视一眼,果然,能穿上这身银甲,确实有些本事在的。 “那将军,我们可否入城?” 银甲男子凑近道。 “今夜便破例一回,让三位仙人入城,而宫中此时是不可能进入了,几位先行入城歇息,明日一早便可入宫。”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他们原本也是打算如此。 “那便麻烦将军了,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那银甲男子忙拱手道。 “不敢不敢,莫要误了仙人的要事才好,这边请。” 李羡鱼三人随即跟着银甲男子一同走向城门。 巨大的玄铁闸门缓缓打开。 三人对着银甲男子一拱手。 “那便谢过将军了。” 银甲男子也拱手回道。 “小事小事,还请快些离去,行此方便倒也是个例,莫要引人注意,规矩自当是要遵守的。” 三人闻言,微微一笑,快步走入城中。 李羡鱼心中暗道,规矩归规矩,有事还是得事急从权,师兄说的倒也无错。 待三人走入城中,银甲男子伸手一招,一名士卒便快步上前来。 “你且去趟宫中,传信于国师,说是仙宗弟子已至,明日便可入宫。” 说罢,士卒便快跑着过了闸门,闸门便又缓缓合上。 李羡鱼三人走在宽敞的街道之上,两侧建筑整齐排列,门前皆是干净利落。 而此时,街上灯火通明,还挂着许许多多的红灯笼。 人来人往间,更显得皇城热闹非凡。 “快快快,今夜有灯会,且去凤河边,泛舟赏诗。” “呵呵,娘子若是想去,早些就是了,吃晚宴便磨蹭了不少时间,这出门一番妆容,又浪费不少时间,这如何能赶的上灯会。” 一名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对着一旁的娇俏女子抱怨道。 女子闻言眉头轻皱,一眼便瞪了过来。 “夫君这般说,莫不是在外边有了别家姑娘?心里头容不下我了?” 看着身旁女子一脸幽怨的模样,那富家公子也是无奈,手中折扇收起,连忙安慰起起来。 “娘子说的哪里话?这不是盼着娘子出来游玩,能寻个好去处,到时也好玩个尽兴。” 一旁的女子抿了抿嘴,偏头不语。 …… 张天宝看着官道上皆是男女成双,内心也是些许躁动。 “欸欸欸,李羡鱼,咱们这会也已是入了城,待会找个客栈先行歇下就行。” 李羡鱼看着人流,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找客栈落脚吧,再好好商讨一番明日进宫。” 张天宝闻言一愣,这李羡鱼是听懂了没听懂? 凌风看了一眼两人,开口道。 “李羡鱼,要不去凑凑这灯会的热闹?” 李羡鱼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张天宝也是腆着脸拉住李羡鱼袖袍。 “走嘛走嘛,现在也还早,难得来一趟皇城,总要见一见世面。” 李羡鱼不禁疑惑的看向两人,难不成万道峰上修行也是那般清心寡欲?如今来了这皇城便玩兴大起? 凌风也是开口道。 “听说这灯会一般都会有些许诗词欣赏一番,不若我们也去提笔写上两句?” 嗯?李羡鱼看着两人,也不像是有这雅兴的人吧? 被两人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羡鱼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诶诶诶,让一让,没事搁这杵着作甚?” 李羡鱼突然被行人推搡,张天宝也连忙将他拉了过来。 “来都来了,先去看看。” “这…行吧。” 李羡鱼无奈道。 随即三人便跟着人群一同涌向那灯会的聚集之处。 人潮拥挤,三人一路破开人群,终于是来到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 李羡鱼如释重负,当真是能把人给挤死,这好端端,来受着罪。 张天宝依旧是兴致勃勃,凌风此时也是有些许后悔了,这人潮拥挤的,让人颇为不适。 李羡鱼与凌风忽的被张天宝拍了拍肩头。 “李羡鱼,快看快看,当真是没白来,净是些女子。” 李羡鱼脸一黑,好家伙,这小子竟是打的这个心思。 第118章 临渊羡鱼 周遭皆是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临着河边的楼阁之上,不时便有妆容精致的女子挥动着颜色各异的手帕,引来楼下众人驻足观望。 张天宝左右打量,瞅着一空余的位置,拉着李羡鱼便挤了进去。 “诶诶诶,别挤别挤,题诗十两银子一首。” 一双大手突兀的伸了过去,在那老板面前一晃。 “掌柜的,题诗两首。” 李羡鱼也是无奈,只得跟着张天宝后边,倒要看看,这人能写出个啥诗来。 那掌柜的看着二十两银子摆在桌子上,咧嘴一笑,拿出纸笔来。 “哎,公子,来,挥毫泼墨的时候到了。” 送上纸笔,那掌柜的又朝着后边喊道。 “一个个排好昂,别急别急,说你呢,带着仨姑娘那位公子…” 张天宝手中拿着笔,看着空白纸张,沉吟片刻,忽的笑了起来,而后笔尖轻落。 凤过惊龙轻轻语,引得痴人心心念。 落羽有朝随风逝,九重天霄望寻鱼。 “掌柜的,来给我挂灯笼上。” 张天宝将笔轻轻放下,拿起来端详片刻,觉得颇为满意,而后对掌柜的说道。 凌风也看着那首诗,摇头不已,得不到就毁掉是吧,倒是个坑货,李羡鱼这会怕不是想打人。 到底是玩符箓的,对纸笔倒是运用的纯熟,写的一手俊逸的好字。 李羡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人怕不是想姑娘想疯了,这会拿自己打趣了是吧? 而另一旁,也有位清秀的公子,那小脸粉雕玉琢,食指修长,也提笔书写起来。 李羡鱼双眼微眯,正准备看他写的什么,就突然被张天宝拉了过去。 “来来来,李羡鱼,你也来一首。” 那清秀的公子正准备落笔,却是被拉到台前的李羡鱼一惊,抬眼看来。 李羡鱼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那清秀的公子也微微一笑。 李羡鱼看着眼前的纸笔,心中似是装满了豪情壮志,将长袖轻轻往上一带,手中毛笔轻落,只见他手臂轻动,几行文字随之而现。 临山不知天几许, 渊深自展鲲鹏志。 羡阳高悬天外天, 鱼跃化龙入九霄。 凌风嘴里跟着念叨,看着轻轻放下笔的少年,心中喃喃,这便是他的志向吗。 少年,自当如此! 张天宝也是有些怔住,看着李羡鱼将那纸张捻起,一脸开心的模样,嘴上喃喃,临渊羡鱼,倒是挺会写的。 “掌柜的,就这般挂起来吧。” 一旁的俊美少年也是抬眼看来,鱼跃化龙?不由得打量起李羡鱼来,除却长的眉清目秀些,倒也没什么……写出的诗却是那般磅礴大气。 嘭—— 一道强大的劲力涌出,一只强有力的手直接钳制住了一个身穿朴素短衫的男子。 “长…公子小心!” 那清秀的公子哥猛然一怔,忽觉身后一阵气浪鼓荡。 而他一旁的丫鬟也是反应过来,连忙将其护住。 李羡鱼眯眼看来,炼气七层? 那名男子也是瞳孔大睁,又一手递出,一柄短小的匕首寒光凛凛,裹挟着灵力,向着那主仆二人刺去。 李羡鱼眉宇间有些许怒气,这人群众多的地方,修行之人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使用灵力。 手中凝出一股灵力,直接打在那男子的手腕之上,那握着匕首的手臂一软,那男子吃痛下,匕首掉落。 张天宝与凌风也赶紧将李羡鱼护住,那掌柜的刚将李羡鱼的诗贴在灯笼上,回头看来,正好见着这一幕,慌忙向后退去。 隐匿在人群中的几名男子也随之而动,几道鞭影向着李羡鱼捆来。 四周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张天宝见状,手中符箓升腾而起,一道屏障显现而出,将周围的人群给挤压开来,顿时便隔绝出了一处空地。 符阵外,到处是堆叠挤压的众人,不少人赶忙起身退开,看着面前那道道金光,看不透其中。 “这是什么…” “怎的会有此怪异在次出现?” “快些禀报守城的士卒。” “这似是仙家手段。” 众人尽皆迷茫不已,急忙远离这是非之地。 而在阵中,便只剩十几位手持长鞭的男子,皆是炼气八层。 凌风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你们是何人?胆敢在此做这般恶行?” 那十几人不答,互相对视一眼,便朝着几人冲来。 那清秀的公子哥身旁的丫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短剑,便要向着几人冲杀而去。 李羡鱼手中水蓝色灵力涌出,瞬间便打出十几道激流,将十几人打晕在地。 那丫鬟不由得偏头看来,心中震惊,就…就这般给掀翻了? 那清秀的公子哥也朝李羡鱼看来,眼中透出一股思索的神色。 嘭嘭嘭——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一支支长箭朝着符阵激射而来,符阵一阵荡漾,一支箭矢透过符阵,向里边射来。 凌风一剑轻出,将箭矢击打,掉在地上。 张天宝眉头一皱。 “这些人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李羡鱼也是眉头紧拧。 “难不成我们来皇城的消息被泄露了?” “总之,我们先行解决掉他们,而后从长计议。” 凌风持剑说道。 李羡鱼偏头看了一眼那位清秀的公子哥,他却是一脸淡定,没有丝毫慌乱。 “天宝,你将符阵散开,趁此机会,凌风将那些人解决,我带着这两人离开。” 李羡鱼顿了顿,又继续道。 “切莫伤及无辜。” 看着两人,张天宝手中一张青色符箓升腾,蔓延出两条青绿的藤蔓,将两人腰间束缚,而后交到李羡鱼手中。 “两位,此地凶险,且跟这位公子突围,我二人随后便到。” 那丫鬟看了一眼一旁的公子哥,见其毫无反应,似是默认了,便也跟着不语。 李羡鱼手中牵着青藤,脚下出现一柄银白的长剑,而后一跃而起,将两人带了上来。 见状,张天宝手中灵光一闪,符阵猛地散开。 而凌风也已是蓄势待发,在金光乍散的那一瞬间,凌厉的剑芒便紧随而至,向着射来箭矢的楼阁内激荡而去。 嘭—— 窗台应声而碎,顿时激起一阵烟尘,周遭之人惊乱不已,有些女子被吓得惊慌失措,发出尖锐的咆哮声。 李羡鱼也趁势破空而去,眨眼间便离开了拥挤的人群,三人在楼阁上方飞驰,待到那些杂乱的声音渐远,他这才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落下。 一落地,李羡鱼便将脚下的长剑摄起,而后一道剑影轻划,束缚两人的青藤便被斩断。 “多有得罪,此番是我们连累了二位,如今已是脱困,二位可自行离去。” 还没等那丫鬟开口,那清秀的公子哥便开口道。 “那便多谢公子了。” 李羡鱼看着那清秀的公子哥,那轻灵悦耳的声音,竟是位女子,心中微微一惊,不过想来也该是如此,哪有男子会长得如此粉雕玉琢,清秀得如女子一般。 愣神间,那公子哥将头上的长发散开,而后挽了个发髻。 “今夜之事,本小姐记下了,不知公子是哪位世家的公子?” 李羡鱼也是愣住了,竟然真的是位女子,怎的会有女扮男这种癖好? 而一旁的丫鬟见着李羡鱼盯着自家小姐的脸愣神,也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想着这人怎的如此无礼? “这位公子,我家长……小姐问你话呢。” “双儿,不可无礼。” 那女子开口道。 李羡鱼也是回过神来,淡淡道。 “小姐或是看错了,我们并非什么世家的公子,此是非之地,还请二位快些离开。” 听李羡鱼这般说,那丫鬟就要拉着那女子离开,却不曾想,那女子摇了摇头。 “今夜之事,是在下连累了诸位,此番恩情,日后再还。” 李羡鱼微微一愣,那些人难道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吗? “何出此言?” 那女子抿了抿嘴,说道。 “我…此事有些难以启齿,那些人与我有些过节,若不是诸位,我恐怕难逃此劫。” 这…李羡鱼有些搞不明白了,这一不小心,便卷入了是非中,轻叹一声。 “无事,我们也是随手而为,若是你们离去有所风险,便先行留下吧,待到明日便可离去,我们也还另有要事,就不与二位多相与了。” 而此时,挂满了红灯笼的街道上。 此刻已是一片狼藉,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好些人影,前来游玩的众人也早已散去。 凌风飞上阁楼,朝着方才射箭的房间跃去,见到了那被削了半只手臂的男子。 凌风见着那人,瞳孔一缩,连忙上前,就要问话,便见那人眼底闪过一丝红芒,嘴唇开合,两眼一闭,头一歪,便当场去世。 而张天宝也紧随而来,看着已经死去的男子,开口道。 “他们是何人?” 凌风缓缓起身,轻出一口气,脸上似是有些复杂。 “我来时,他便已经死去,我也不知他是何人。” 张天宝眉头一皱,忽听有铁甲碰撞声传来。 “咱们先行离去,守城的士卒来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暂时避开。” 凌风点了点头,两人随即破空离去。 第119章 常袖珍 张天宝与凌风两人一同御空而去,速度极快,待到那守城的士卒赶来,也只是看见了遍地的尸体。 “快,以此地为中心,搜寻四周,有可疑之人便将其带来问话。” 一黑甲男子大声道。 身后士卒领命离去,而后开始在周围搜寻起来。 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街道上。 黑甲男子眉头紧皱,看着地上的尸体,走上前去,一一翻看。 皆是炼气期,似是直接暴毙的,如此看来,他们的对手应当是凝气,如此之多的炼气期,必然不是普通势力,难不成,是五大世家?又或是其他势力? 而在极远处的阁楼中,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急忙撤去,换上一身常服之后,隐入人群。 几道人影,身穿宫中制服,缓缓朝着黑甲男子行来。 黑甲男子看着来人,眼眸一眯,国师身旁的侍卫怎的出现在此处? “将军,此事不必再查,这些人不过都是些死士,可莫要耽搁了将军巡城。” 黑甲男子闻言,轻笑道。 “呵呵,你我职责不同,如此大事,你说不查便不查?” 那制服男子笑道。 “一切自然是有国师之命。” 而后又凑了过来,轻声道。 “这些人方才便是想要抓了长公主。” 黑甲男子心中一惊,抬眼看来。 “呵呵,一切都在国师的预料之中,将军只需将此事宣扬成长公主与仙宗弟子有所接触,而后被仙宗弟子带走便成。” 黑甲男子心中一颤,造谣长公主?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呵呵,这不是难为我吗?长公主一事谁敢乱嚼舌头?” 那男子却是摆了摆手。 “一切按国师吩咐。”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金色令牌,黑甲男子目送着几人离去,咬了咬牙,吩咐了身后几人。 “你们将这些尸体处理干净,而后在城中暗中散布谣言:长公主于昨夜出宫,与仙宗弟子共赏灯会,遭贼人所害,而后被仙宗弟子带走,如今下落未明。” 那几名士卒闻言,也是不由得看向黑甲男子,这,这是能够随便让众人知道的事情吗?长公主身份高贵,未来可能会继承皇位,岂能让人非议? 黑甲男子看了一眼士卒,喝骂道。 “按我说的去做,明日若是见不到结果,便砍了你们的脑袋。” 几人闻言,硬着头皮领命离去。 而离去的几名制服男子,快速的向着宫中行去。 而在皇宫中的一处偏殿之中。有一中年男子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对饮,正是国师魏遥与苏青泷的父亲,苏毅。 “苏老将军,此事你可安排妥当?” 花白头发的老者笑着抚了抚须。 “自是安排妥当了,到时,便可在皇城外与亲王的亲兵们对峙。” 而后苏毅又问道。 “如此散布长公主一事,是否不太妥当?” 魏遥抿了口茶,笑道。 “这不过是在推波助澜,有人乐意见着长公主失势。” 苏毅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 “国师,那如此一来,岂非离间了我们与仙宗的关系,又污了长公主的名声,于我们不利啊。” 魏遥却是大笑道。 “无妨,对我们越是不利,亲王便会越得势,此时不发兵而起,更待何时啊?”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前的老将军。 苏毅听罢,脑海轰然一震。 “国师啊国师,日后就算陛下传位于长公主,有你辅佐在侧,陛下便无忧了。” 魏遥摆了摆手。 “身为臣子,自然是要为陛下分忧,苏老将军不也是为国戎马一生。” 苏毅抚须一笑。 “呵呵,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是能在战场上喊打喊杀了,如今,可提不动枪了。” “哈哈,苏老这不是说笑呢吗?您老可是老当益壮啊,怕不是还可在敌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 正这时,几名制服男子走进了殿中。 两人便停下了话头,静待几人发话。 “禀国师,此事已告知守城将军,明日便能传告皇城。” 魏遥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而另一边,一处无比奢华的府邸中,一个偌大的金色龙椅,一金甲男子摩挲着手边的扶手,嘴角噙着笑意。 忽有一人来报。 “禀亲王,今夜皇城灯会,长公主私下出宫,遭人截杀,不料却被人救走,如今下落未明。” 金甲男子手中动作一顿,斜眼看来。 “哦?是何人所为?!此间大事谁敢轻举妄动?” 来人慌忙低头,又继续道。 “属下亦不知,听隐匿在守城军队中的暗子来报,长公主是出城与仙宗弟子私会,而后在灯会遭人截杀,后被仙宗弟子所带走。” 金甲男子目光微凝,思索片刻后,心中大喜。 看来,应当是凌空的手笔了,不曾想,截杀未遂,倒也落了长公主的名声,呵呵,这凌空,不简单呐。 原以为依靠他攻入皇城,作为一记胜负手,不日前才与他达成共识,不曾想,给了我这般惊喜。 “召集各地的暗子,在章国中散布陛下凤体有恙,恐活不过几日,而后将公主与仙宗弟子私通一事大肆宣扬。” “是。” 来人拱手道。 金甲男子嘴角笑意不断,又继续道。 “让大军做好随时集结的准备。” 那来报的男子一愣,拱手道。 “亲王,此事似有不妥。” 金甲男子不以为意道。 “呵呵,难得你为我鞠躬尽瘁已久,当这暗子的一把手似是委屈你了,待事成之后,我便让你登上明面,委以重任。” 黑衣男子低了低头,不敢言语。又听金甲男子继续道。 “再派人与凌家接洽,确认长公主一事,若此事是他们所为,大军便向皇城进发。” 黑衣男子稍一迟疑,便拱手称是。 金甲男子看着离去的黑衣男子,转身坐在龙椅之上,大殿之中回荡着他哈哈大笑的声音。 而此时,皇城中。 凌风随着张天宝一同向着李羡鱼离去的方向飞驰,在高空察觉到李羡鱼,两人便一同落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找个地方落脚。” 张天宝急忙道。 李羡鱼点了点头,问道。 “你们来时没人见过你们吧?” 两人摇了摇头,随即注意到身旁的两位女子,不禁一愣。 “这两位姑娘?” 李羡鱼忙解释道。 “方才那位公子便是这位姑娘。” 两人齐齐看向李羡鱼,张天宝心中懊悔,方才怎的把这表现自己的机会让给了这牲口,不过现在,也不算迟。随即问道。 “呵呵,敢问姑娘芳名?” 一旁的双儿眉头一皱,怎的男子皆是这般?见着女子便走不动道吗? 另一旁的女子却是笑道。 “多谢几位相救,小女子名常袖珍,几位恩人唤我袖珍便好。” 张天宝闻言一笑。 “倒是个好名字,与姑娘面容一般,袖珍玲珑,姿容无双。” 李羡鱼与凌风皆是无言以对。 “那二位可是要随我们离去?” 张天宝又继续道。 女子看了一眼李羡鱼,而后点了点头。 “那便麻烦三位公子了。” 张天宝摆了摆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希望方才的事没有吓着袖珍姑娘才是。” 李羡鱼与凌风也是看不下去了,径直离去。 “诶诶诶,还没商量好呢,你两跑这快作甚?” 而后三人急忙跟上。 “寻一处偏远些的客栈歇下,等过了明日便成。” 李羡鱼淡淡道。 而一旁的常袖珍则是开口道。 “城中有处平民区,那里僻静些,都是些普通人家,也有客栈营生,应当合几位的意。” 还没等李羡鱼开口,张天宝便道。 “甚好甚好,那劳烦袖珍姑娘带带路。” 常袖珍微微一笑。 “那随我来便是了。” 三人便随着两位姑娘走街串巷,不时便避开巡逻的士卒。 今夜如此大事,想来必定严查不已,三人虽是有着苏青泷的令牌,多半也少不得一阵审讯,要事在身,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一处明朗的区域,此地皆是一二层的楼阁,视野开阔,明月抛洒下皎洁的月光。 此地安静异常,与皇城中的灯火阑珊差异很大。 不过李羡鱼三人倒是觉得挺好的,又走了一段路,几人来到了一处客栈前。 几人轻轻推门,那趴在柜台上的伙计猛地一惊,惊诧的脸又转而露出微笑。 “袖珍姑娘,又来此处落脚啊,您这回要几间房?” 李羡鱼目光微凝,看着这姑娘,带他们走街串巷,似是对这颇为熟悉,而这客栈的伙计所说,这姑娘常来此处落脚。 如此看来,她应当不会引来如此杀伐才是,此中必然有什么缘由,或是这袖珍姑娘并不简单。 在李羡鱼思索间,几人已经是要了两间上房,三人不多待个一夜,倒也费不着一人一间。 随后常袖珍便带着她身旁的双儿上了楼,张天宝目送这两人上楼,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 也不知李羡鱼这两人走那么快干嘛,投胎也没这么急啊? 而李羡鱼与凌风也已是噔噔噔的上了楼,张天宝也赶忙跟了上去。 第120章 风雨欲来 一进入房间中,李羡鱼便开口道。 “今夜的事不是为了我们而来,而是我们牵扯其中。” 后边跟来的张天宝闻言一愣,急忙将门带上,而后手中捏起一道符箓,一个刚好覆盖房间的禁制生成。 “啊?不是为了我们而来的?对付普通人也用不着这多炼气期的人吧?” 李羡鱼也是眉头紧锁,又道。 “我看那位袖珍姑娘来头定然不小,此番他们便是为了她而来的。” 张天宝闻言一愣,仔细一想,那袖珍姑娘身侧跟着的双儿确实也非普通人,至少也是炼气九层的丫头。 “也就是我们无端便牵扯其中了?” 李羡鱼没好气道。 “怎会是无端牵扯其中?是谁非得要去逛一逛这灯会?” 张天宝摸了摸鼻子,扯开话头道。 “问题不大,明日咱们进趟宫,啥事没有,然后便可安然返回惊龙城。” 李羡鱼微微摇头。 “此事定然没有这般简单,总之我们三人,若是与其中牵扯过大,也只能是随机应变,当然,还是得以送丹一事为主。” 张天宝点了点头。两人商讨间,唯有凌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凌风,你怎么看?” 正愣神的凌风回过神来。 “我?我没什么看法。” 张天宝仍是不依不饶道。 “我看你从刚才起,便有些心不在焉,莫不是那人临死前与你说了什么?” 李羡鱼闻言,也是将目光投来。 凌风心下一愣,面带犹豫。 这下更加肯定了张天宝的想法,随即问道。 “他真与你说了什么?” 凌风见两人如此,也只能是无奈一叹。 “方才我见那人,似是我凌家的管事,在我小的时候,还未进入仙宗时,便是由他打理家族的事务。” 李羡鱼两人皆是一惊,此事居然牵扯到了凌家,可这般做对凌家有什么好处?或者他们这般做另有目的? “凌风,你…” 张天宝投来疑问的目光。 凌风也是一副郁闷的模样,想来自己的父亲应当不会如此,家族身为五大世家,除却仙宗与皇朝之外,已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自己小的时候,便常被母亲叮嘱,要勤勉修行,日后能够接替他父亲的位置,带领凌家。 可从他五岁之后,他父亲凌云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二叔的儿子凌空颇为器重,甚至冷落了母亲。 也是那个时候,母亲伤心欲绝之下,送自己去了临渊宗,待学成归来,或许…能够让自己父亲看自己一眼。 可如今,自己的父亲却是让人不解,难不成,家族中有了什么变化? 凌风心中越想越是烦躁,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猛灌了一口茶水。 “此事,或是与我凌家有所干系,如今不知全貌,我也说不得什么,我在宗门修行,近些年来,也不知家中如何。” 张天宝看着凌风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尴尬的在一旁摸着鼻子。 李羡鱼则是皱眉沉思起来,竟然又牵扯上了世家,如今有些摸不着头绪,明日一早便入宫,迟则生变。 今夜的事情,总让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凌家府邸中。 凌空站在庭院中,几道黑影跃入院中,跪拜在前。 凌空没有回头,自顾自的看着天边。 “让你们办的事情如何了?” 几人垂首不语,今夜之事,损失了十几名炼气八层的家仆,就连前管家也一并死在了那里,几人那里敢开口。 凌空猛然回头,看着跪拜的几人,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一丝愠怒。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们都抓不回来?” 几人相视一眼,惊慌道。 “公子,今夜灯会人潮汹涌,他们趁机隐匿人群,已是要将长公主捉拿,可半路杀出三人,眨眼间便将其余人尽数击杀,我等方才收到幸免的同伴传来的密信,这才回来禀告公子。” 凌空双眼微眯,如今皇城之中应当没有这等高手才是,魏遥手下的侍卫也不过凝气一二层,也做不到眨眼间,便能够尽数击杀掉这些炼气的家仆。 呵,不过倒是自己把这些个家仆看的太高,若非实在是无人可用,这些个废物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幸亏还有个凌云为自己所用,其他世家出不得手,自己带着凌云杀入皇城中倒也简单的很,不过还是得提防一下这三人,也不知他们什么来头。 凌空思索间,又见着几人跪伏不起,不由得问道。 “还不快滚?” 几人顿时慌忙拱手道。 “公子息怒,除却皇城传来的消息,亲王那边也有消息传来。” 凌空闻言,眉头一皱,问道。 “什么消息?” “亲王问询截杀长公主一事是否是我们做的。” 凌空顿时怒气上涌,大骂道。 “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截杀失败还有脸提及此事?” 几人连忙趴伏在地,告饶道。 “公子莫怪,公子莫怪,在截杀长公主失败后,周围便开始有人传言长公主是趁着灯会出城与人私会,而后被人截杀,如今被带走,下落不明。” 凌空听罢,惊喜道。 “哦?还有此事?” “是,所以亲王便传信询问,是否是我们所为。” 凌空摸着下巴,仔细思索起来,按道理来说,截杀失败之后,应当是尽力将此事压下去才是,又怎的会推波助澜? 他又忽的笑了起来,魏遥啊魏遥,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顺势而为,大鱼乘浪而下,怕是要死在浅滩之上。 不论是亲王率先逼宫,还是魏遥后发制人,都遂了自己的愿。 “转告亲王,此事正是我们所为,你们尽快在京城之中散布谣言,将所有人召集,不日攻城。” 几人闻言,赶忙称是,而后匆匆离去。 今夜,有人奔波不停,消息不多时便又传回亲王府中。 看着信中言语,金甲男子一把将手中信封撕碎,而后大声道。 “今夜点齐兵马,明日入主皇城!” 待到次日天明。 李羡鱼天刚蒙蒙亮便以是起身出了客栈,惬意的享受着清凉的露气。 此时,各家各户不断有人推着小车,或是肩挑着担子,早早的便出了门。 普通人家便是这般,忙忙碌碌一生,只想要安安稳稳度日,忙碌而又充实。 不过此地倒是不太适合自己练枪,难免会惊扰了别人。 他便这般享受着这岁月静好,待到旭日初升。 而小孩子们每每结束了玩耍的一天,入睡之时,也总是想着黑夜过的快一些,这眼一闭一睁,便已是清晨。 推门而出,在家中巡视一番,见不着大人,便知他们出去忙碌了,便进了伙房,打开锅盖,拿两个馒头囫囵吃几口。 而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堆放杂物的库房,从一堆杂物之中翻找出藏着的宝贝,随后便高高兴心的出门。 接续着昨日的欢愉,今日如此明日亦是如此。 “嘿哈,二狗子,吃我一棍!” 一高瘦的小男孩手中抓着一根笔直的长棍,对着一黝黑皮肤的小男孩轻轻打去。 黝黑皮肤的小男孩手中也抓着一柄短剑,那是用一根枯死的竹子,自己用柴刀将其劈砍成一根长条,而后自行想着剑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做出了剑柄。 泛黄的竹剑向上一挡,小男孩口中大喊道。 “我挡!” “我接着打。” “我还挡!” …… 两人循着墙根,一路边退便打,宛若两位绝世高手,一招一式,颇有章法。 忽见那黝黑的小男孩出其不意的向前一刺,手持长棍的小男孩拉开架势便是一记横挡。 却不料一腿后撤间,被墙角的杂草一拌,身影向后仰倒。 提着竹剑冲来的小男孩猛然一惊,却是抵消不了前冲的势头。 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李羡鱼见状,霎那间便来到了两人身后,一手轻轻抵在了手持长棍的男孩后背,一手轻轻夹住那削尖的竹剑。 小男孩忽觉眼前一暗,一个宽大的衣袖拂过他的面前,身后传来一阵踏实的感觉。 李羡鱼将其轻轻扶了起来,而后将黝黑小男孩手中的竹剑夺了过来。 黝黑的小男孩见着自己的伙伴无事,心下一松,而自己手中的竹剑忽的被人夺去,顿时有些拘谨,看着面前的李羡鱼,有些不敢去看,但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偷偷的瞟一眼。 手持长棍的小男孩稳定了身形,也随之与黝黑的小男孩站在了一起,两人宛如做错了事的,沉默不语。 李羡鱼偷偷看了一眼两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自己小时候,貌似也是这般。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剑,并没有那般精致,潦草不已,上边有些一点一点豁口,剑尖倒是削得很是锋利。 李羡鱼趁着两人低头间,并指做刀,在竹剑上抹了两次,那剑身便变得平滑,而后将那剑尖削圆,锋芒敛藏。 “哎哟!” 李羡鱼将磨去棱角的竹剑轻轻在两人头上打了两下。 两人便下意识的捂着脑袋,准备在眼眶中酝酿着狂风暴雨,不过也就是感受到了一阵柔滑的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忽听身后有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李公子,这一早的,就欺负起小孩子来了。” 第121章 流言四起 李羡鱼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并未回头看去。 脚步声由远而近,常袖珍就那般站在了一侧。 那两个小男孩见着来人,顿时就跑上前去,躲在常袖珍后边。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讶,看样子,这袖珍姑娘不只是熟悉这里,也与这里人熟识。 “袖珍姐姐。” 小男孩怯怯的看了一眼那手持竹剑的大哥哥,弱弱的开口道。 常袖珍嘴角带着笑意,身形一矮,摸了摸两人的头。 “疼不疼?” 两人摇了摇头。 “不疼。” 李羡鱼转过身来,笑道。 “我可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癖好,方才不过是给他们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常袖珍一边摸着两人的小脑袋,一边道。 “他们不过是在路边嬉耍,又没犯什么错,不知李公子说的教训是何教训啊?” 常袖珍依旧是为两人说话,李羡鱼走上前来,将手中竹剑递给了那个黝黑的小男孩。 男孩顿时眼睛发亮,接过竹剑,仿若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就连一旁手持长棍的小男孩也顿觉手中的棍子不香了,盯着那竹剑,望眼欲穿。 那竹剑被李羡鱼这么一弄,颇为精致,竹剑无锋,入手顺滑。 “你们错没错?” 李羡鱼轻声道。 两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 “哥哥,我们知道错了。” 常袖珍琼鼻微皱,向着李羡鱼看来。 “这还不是欺负小孩子?你怎的还吓起他们来了!” 随后转头说道。 “二狗,小煤球,别怕昂,姐姐在呢,他不敢欺负你们。” 两人看着面前常袖珍,没心没肺的笑道。 “没呢,姐姐,方才我与小煤球在墙边耍,不小心绊了一下,是大哥哥出手,我才没摔着。” “哦?”常袖珍讶异一声,抬眼看向李羡鱼。 “那你怎的不早说。” 只见李羡鱼淡然一笑,伸手将二狗手中的长棍夺来,双手抓在手中,猛然一震,长棍便震颤起来。 而后单手一转,一手抓住了末端,一手抓在长棍中心位置,而后骤然递出,宛若长枪突刺,长棍陡然绷直。 “小孩子犯的错当然是要小孩子自己承认啦,更何况,我也是不过个‘小孩子’罢了,又怎么会欺负小孩子呢?” 李羡鱼边说着,便收起长棍,方才那一耍,顿时让小煤球与二狗眼睛瞪的滚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羡鱼手中,变得笔直笔直的长棍。 竹剑哪有长棍香!李羡鱼瞥见两人的表情,会心一笑,将长棍交给了二狗,而后拍了拍手。 常袖珍也是凝噎无语,还真的就如‘小孩子’一般。 又看着小煤球与二狗开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武器,没好气的捏了捏两人的鼻尖。 “整天就知道玩,当心给你们娘亲知道了,小屁墩子给你打开花咯。” 两人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常袖珍,连忙将手中的宝贝往身后藏去。 “怎么会呢,只要姐姐你不说,我娘又怎的会知道。” 常袖珍也是无奈,拍了拍两人,说道。 “去去去,一边玩去,小心些,别受伤了。” 二狗与小煤球嘿嘿一笑,答道。 “知道了。” 说罢,两人对着李羡鱼一笑,而后便兴冲冲的向着另一处街巷跑去,听着欢呼声渐行渐远,李羡鱼心中也是些许感慨。 就在两人走后,迎面便走来一男子,男子见着两人站在客栈外边,也是微微一愣。 “袖珍姑娘,李公子,怎的站在这里?客栈里头也可坐下歇息。” 来人正是看管客栈的店小二,只见他手中拎着些许吃食,应当是一早便出去买的,怕不是一夜未睡,就连李羡鱼醒来,也不曾见过他。 常袖珍看着店小二手中的吃食,开口道。 “李公子,不如里边就坐?” 店小二也是附和道。 “里边请里边请,这个是给诸位买的早食,客栈里边的老厨子,前些日子回家省亲去了,只能是我自己跑腿出去买些吃食,莫要在意。” 三人随即进了客栈,随意的坐了一桌,店小二将吃食一一摆在桌上,什么包子,烧饼,以及用竹筒盛放的豆浆等等。 店小二一边摆着吃食,一边道。 “你们可是不知道,方才我去买这些个吃食,外边可是传言漫天飞,每一句都是杀头的罪名。” 端坐的两人也是一愣,莫不是昨夜关于灯会的事?随即问道。 “什么传言?” 店小二停下手中动作头一低,小声道。 “你们可知昨夜凤河边举办的灯会?”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略有耳闻,不过昨夜人潮拥挤,倒也没了那心思逛灯会。” 店小二听罢,也是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 “幸亏您没去,昨夜可是死了好些人,而且与长公主有些莫大的干系。” 店小二的声音又弱几分。 李羡鱼眉头一皱,抬眼看了一下正小口小口啃着包子的常袖珍,并未发觉她有何异样。 李羡鱼便又问道。 “竟是如此?不知与长公主有何干系啊?” 店小二双眼不自的看了看门口,说道。 “传言说昨夜长公主出宫与人私会,而后在灯会上被人截杀,而后被那人带走。” 说罢,对面的常袖珍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小手不住的拍打着胸口,一手拿过盛着豆浆的竹筒,猛地灌了一口,方才缓了过来。 李羡鱼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常袖珍,心中多了几分猜疑。 “袖珍姑娘,您慢些。” 店小二赶忙道。 常袖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声音有些低沉,似是还没缓过来。 “你且说说,长公主私会的是何人?” 店小二挠了挠头,说道。 “听说是仙宗弟子,本领了得,否则也无法带着长公主脱身。” 常袖珍闻言,心中一动,看向了李羡鱼,难不成他们皆是仙宗弟子?按理来说仙宗弟子应当不会出现在此处才是? 李羡鱼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已经确定了眼前之人便是那位长公主了,只是这个消息是如何散布出去的? 仅是一夜的功夫,便让全城的百姓知晓,如此看来,应当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这样栽赃皇朝与仙宗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思索间,店小二也是有些惊惶的开口道。 “这事啊,咱们私下言语一二,二位可莫要传了出去,到时啊,小命不保啊。” 李羡鱼也是呵呵一笑。 “自然,这等风言风语哪里能够尽信?” 李羡鱼刚说完,就见店小二神秘兮兮的又凑近了些。 “这些啊,可不是什么风言风语,听说是从宫里头传出来的,说是咱们章国的那位女帝陛下,已是时日无多,近日怕不是要起纷争。” 店小二说罢,也是赶紧噤声,眼神不住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言尽于此,自然是不可能再多言语。 李羡鱼顿时心中骇然,他们此行便是来为女皇陛下炼制生血丹的,而且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奔波至此,从未向人提及。 此事也必然是宫中机密,怎的会如此轻易的在众人中传开来? 常袖珍听后也是腾的站起身来,胸脯起伏不定。 店小二也是一惊,慌忙问道。 “袖珍姑娘,你这是。” 女子紧抿着嘴唇,并不言语,片刻之后,又强自开口,声音些许哽咽。 “李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再报,如今我另有要事,便不在此久留了。” 说罢,便离桌而去。 店小二也是有些茫然,今日的常袖珍似是与他平日见到的有所不同,或许是真的有事吧。 想着,他又看了看满桌的吃食,笑道。 “既然袖珍姑娘有要事,那李公子便慢慢享用。”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又忽的想起一事。 “李公子,这多吃食怕你也是吃不完,要不我去叫一下你的两位同伴?” 李羡鱼闻言看去,点了点头。 店小二随即上楼去,敲响了张天宝他们所在的房门。 而常袖珍也随后下了楼,身后还跟着睡意未消的双儿。 常袖珍向着李羡鱼投来歉意的目光,便径直走出了客栈。 李羡鱼也是微微一叹,看来她便是长公主了,一听闻女帝陛下的病情,便如此惊慌失措,方才见她眼眶微红,看来,此事她也并不知情。 “哟呵,李羡鱼,你也是真的可以,这一大早的,就起来吃早食了?” 张天宝与凌风一同坐到桌前,看着一桌子的吃食也是有些食欲大开,偶尔还是要尝一下人间烟火的。 “李羡鱼,袖珍姑娘呢?怎的不叫她一同吃早食?” 李羡鱼白了一眼。 “方才就已经离去。” “可恶,你竟然没早些去叫我,就连最后的早食也没有一同吃。” 张天宝说着,闷头吃起面前的吃食。 只有凌风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心事重重的模样。 李羡鱼手中灵力一闪,手中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以及一枚玄铁令牌,递到了张天宝面前。 “此是令牌与灵丹,你与凌风一同送入宫中。” 张天宝一愣,看着李羡鱼,道。 “我们何不一同进宫?此时身在皇城中,进宫不过走几步路罢了?而且师兄也说了,让你进宫炼丹。” 李羡鱼指着木盒说道。 “此便是要送与女帝陛下的丹药。” 第122章 国师魏遥 张天宝抬眼看来,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李羡鱼,你可少来这套,你这宫中都还未去,这丹药你哪来的?” 李羡鱼淡然一笑。 “不就是炼丹,于我而言算的了什么?此便是我们出发的前一晚炼制好的。” 张天宝顿时眼睛瞪得滚圆。 “李羡鱼,你不是吧,你与天霖师兄说的可是用女帝陛下的精血为药引,方能炼制,现在你又说出发的前一晚就炼制好了?” 李羡鱼不甚在意道。 “不然呢?若不这般说,又怎能安抚天霖师兄,总之,你将这丹药送去宫中便是了。” 张天宝听罢,嘁了一声,还是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我们去宫中,你呢?” 李羡鱼却是不答,低头沉思。从昨夜至今,种种迹象都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片刻之后,张天宝将面前的吃食一通扫荡之后,站起身来,拎着凌风的领子。 “走吧,凌风,瞧你那样,一个管家也证明不了什么,且与我去趟宫中,快去快回,到时再与你去看看凌家现如今如何。” 凌风虽然还是心不在焉,但还是跟着张天宝后边,两人便一同向着那中心的皇宫行去。 就在李羡鱼想要出去逛逛,听一听这流言蜚语的时候,几道莫名的气息快速向着客栈奔来。 李羡鱼顿时眉头一凝,对方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直奔着自己而来,且看他想要如何,想罢,他随即端坐下来,静静等待来人。 先是身穿宫中制服的三名男子步入客栈,修为倒是不弱,凝气一层,在这世俗皇朝倒也难得。 而后又一青袍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旁跟着一名凝气三层的制服青年。 那青年手一指,对着青袍男子耳语道。 “他便是昨夜带走公主的那位。” 青袍男子看着李羡鱼的背影,慢慢走到他身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李羡鱼抬头,看着面前的青袍男子,等着他率先开口。 青袍男子也看了过来,双目对视,前者淡然道。 “你便是仙宗派来的丹师?” 李羡鱼没有回答,只是答道。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青袍男子微微一愣,又转而笑道。 “是在下冒昧了,还未请教小友名讳。” 李羡鱼嘴角泛起一抹弧度,轻笑道。 “请教别人之前,不先报上姓名?” 身旁几人闻言,顿时向着青袍男子靠了过来。 青袍男子伸手示意几人不要贸然上前。转而笑道。 “小友说的对,确实是在下无礼了,在下章国国师,魏遥。” 李羡鱼听罢,心中冷然,到底是上位者,目中无人,方一接触便有种让自己厌恶的感觉,看似表面随和,心底藏污纳垢。 随即淡然道。 “临渊宗,李羡鱼。” 魏遥闻言,拱了拱手。 “还请小仙人莫怪,此番前来,便是请小友入宫,为女帝陛下炼制丹药。” “哦?看来国师昨夜便知我们在此了?” 李羡鱼端坐着,说道。 魏遥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李羡鱼又笑道。 “那昨夜,关于长公主出宫私会,而后又被仙宗弟子带走的传言,想必也是国师的命令了。” 魏遥依旧是淡笑着点头。 就见李羡鱼双眼微眯,似是在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身旁跟着魏遥的侍卫,在一旁沏起了茶水,而后送到两人面前。 魏遥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而后又小抿一口,一副全盘在握的样子,这般却是让李羡鱼颇为不喜。 “的确是我让城中的守军暗中散布的谣言。” 李羡鱼盯着眼前的人,开口道。 “仙宗向来不涉俗世之争,你这般不仅是将仙宗拉下了水,又污了皇室的名声,纵使你是章国国师,就可如此随心所欲吗?” 魏遥却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 “小友说的固然没错,这不过是一点传言,仙宗倒也不会当真,女帝陛下也不会怪罪于我。” 李羡鱼顿时有些气笑了。 “莫非国师以为端坐在位便能够玩弄人心了?” 魏遥淡淡一笑,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自信。 “言重了,谈不上什么玩弄人心,人心难测,我也只不过是疏导些脉络,以旁观者作出合理的抉择罢了。” 魏遥又抿了口茶水,继续道。 “女帝陛下身体抱恙,局势固然动荡,而长公主作为下一任女帝,若是此时名声有损,人的野心固然膨胀,试想,谁人不想坐在那个金色的大椅之上?” 李羡鱼瞳孔一凝,看向魏遥。 “所以你们的目的,便是勾起他们的野心,让他们叛乱?” 魏遥抬眼看来。 “呵呵,正如小友所言,而此刻距离皇城几百里外,苏老将军的铁骑怕不是已经在与亲王的私兵对峙了。” 李羡鱼双眼虚眯,心中微动,原来这一切早有预谋,而他们那一夜,误入其中正好给人当了棋子。 “国师又怎么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平反叛乱。” 魏遥不甚在意道。 “即便苏老将军不敌,那叛军也进不了皇城。” 李羡鱼也是疑惑道。 “不知国师的底气何在?” 魏遥又一声轻笑。 “我与小友甚是投缘,说与你倒也无伤大雅。除却苏老将军所统率的精兵,还有惊龙城的惊龙卫,那叛军又如何能够敌得过身具术法的惊龙卫?” “既然平反了叛乱,那漫天飞的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胜者才有话语权,亲王散布谣言,起兵谋逆,一切都可以当做是亲王所为,目的便是蛊惑人心,如此小友还觉得皇室会失信于民吗?” 李羡鱼也不由得感慨,先是推波助澜,而后引蛇出洞,再一手栽赃嫁祸,便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当真是人心可畏啊。 “呵呵,当真是算无遗策,可国师唯一的缺憾便是居于凡俗,不知人心。” 魏遥闻言也是微微疑惑,看向了李羡鱼。 “小友何出此言?” 李羡鱼摇了摇头,轻笑道。 “国师莫非忘了五大世家?” 魏遥笑脸一滞,而后又淡淡道。 “世家受仙宗制衡,固然不会为亲王说动,而那些世家也犯不着淌这趟浑水,不足为虑。” 李羡鱼心中微微一叹,魏遥说的并未有什么错,可自从炼制凤鸣丹一事后,他便对于修行之人有了些深刻的认识。 为了修行资源,为了境界提升,他们便会趋之若鹜。 凝丹之后每一层境界便增寿十年,谁人不会心动?更遑论这修行资源缺少的世俗。 一点能够提升境界的机会,都是能够让他们铤而走险的。 如今仙宗疲于应付妖族,顾不上这些世家,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待到仙宗抽出手来,他们已经是绑在了一起,黎明百姓便是他们的制衡。 “所以,这才是国师所遗漏的东西,国师可知,昨夜截杀长公主的便是五大世家的凌家所为?” 魏遥听罢,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厉声道。 “不可能,世家之间也有所牵制,其余的世家定然不可能看着其他世家坐大,最好的结果便是默契的拒绝亲王。” 李羡鱼也是思索起来,而后淡笑着说道。 “如果,亲王说服了三大世家呢?” 魏遥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李羡鱼,按照李羡鱼所说,那五大世家两两制衡,而后由凌家攻入皇城,那他的谋划便可能会落空。 而此时,皇宫之中。 张天宝与凌风经由苏青泷的玄铁令牌,以及自己的仙宗令牌,顺利的来到了宫中。 他们也如愿的见到了,日渐消瘦的章国女帝。 “有劳几位小仙人了。” 张天宝看着面前头戴凤冠的妇人,面色苍白如纸,依旧是在为民操劳。 “女帝陛下不用如此,我们受师门长辈之托,前来送药。” 说罢,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了上去。 女帝看着木盒,眼眸微亮,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血红的丹药,隐隐带着一丝金色。 “不知这丹药如何服用?” 张天宝与凌风闻言,互看了一眼,这女帝陛下,竟如此迫不及待,这生血丹服之,虽可再苟活些许时日,可之后便会骨肉消融,尸骨无存。 稍稍犹豫,张天宝上前拱手道。 “此是我宗内门弟子所炼制,他丹术极为了得,可直接吞服,对于凡人之躯也不会有所损伤,而后便由我为陛下化开药力。” 章国女帝点了点头,张口便将丹药吞服了下去。 张天宝见状,赶忙上前去,来到章国女帝身后,手中符箓轻点,散出青绿的灵力,汇入其中,将生血丹的药力缓缓消融,而后丹药药力便开始溶于血肉之中。 磅礴气血之力被引动,凌风也是微微惊愕,那苍白如纸的面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片刻之后,便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而张天宝也是微微一愣,那生血丹气血之力磅礴,若是尽数化开,便会将这肉体凡胎给撑爆。 他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慌忙问道。 “陛下,您觉得如何?” 而章国女帝也是微微有些愣神,她只感觉浑身轻盈无比,整个身体如同放空了一般,仿若又倒退了十几岁。 虽心中惊喜,但想到那生血丹的药效以及之后的带来的副作用,如此显着的效果也是应该。 随即淡然道。 “不愧是生血丹,朕只觉身体轻盈,脑海清明。” 张天宝微微疑惑,按照丹方所说,应当不会如此才是,难道是李羡鱼炼制的丹药有所不同,而看着女帝陛下这般,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 第123章 惊变 华府,大厅之中。 上官,林,皇甫以及华起四位世家家主,一同聚在厅堂之中。 “华府主,我们相交多年,世家之间常有来往,此番我们能坐在一处,品品茶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家家主看着端坐其上的华起,开口道。 华起一脸冷然,开口道。 “不过蝇头小利,便让你们两家共同来此牵制我们?皇朝更迭,由它去便是了,你们犯不着淌这趟浑水。” 皇甫家主跟着附和,冷哼道。 “莫不是你们觉得五大世家这名头该换一换,换成三大世家了?” 林家主与上官家主对视一眼,忙道。 “皇甫兄,言重了,亲王不过是以防万一,与我二人一些人情,前来劝诫华兄与皇甫兄,正如华兄所言,咱们就这般待着,哪也不去就成,这可是白捡的人情。” 华起听罢,摇了摇头。 “人的贪欲,便是这般一点一点膨胀的,一步入泥沼,便是万劫不复。” 林家主与上官家主也不由得一阵沉默。 华起轻叹一声,说道。 “既然你们二位在此,那凌家主此刻便是在皇城吧?” 上官家主也随之开口。 “这我二人便不知了,我们只答应了亲王此事,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 皇城,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章国女帝端坐在金色大椅之上,旁侧的席位坐着张天宝与凌风二人。 “有劳两位小仙人,千里迢迢来此,略备薄酒,莫要推辞。” 张天宝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不用如此,我们二人稍稍歇息,便会离去。” 章国女帝笑了笑,又道。 “怎的不见那位炼制丹药的仙人?” 张天宝与凌风对视一眼,开口道。 “哦,他也在皇城中,不过他另有要事,便没有随我们入宫。” 女帝听罢,脸上微微有些许遗憾。 “那倒是可惜了,此等奇人,朕也想一睹风采,当面感谢一番。” 张天宝笑道。 “不必如此,他这人腼腆,不经夸。” 女帝闻言,也是淡淡一笑,心中好奇心更甚。 几人谈话间,忽听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天宝与凌风循声看去,一脸惊诧。 只见来人云鬓花颜金步摇,白玉般的衣裙轻轻拖地,她秀手轻提着裙摆,身后跟着一个秀气的丫鬟,两人快步走入殿中。 “母皇!” 张天宝闻言,手中一哆嗦,筷子差些掉在地上。 坐在上首的女帝也闻声看去,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意。 “珍馐,怎的这般一惊一乍的,身为长公主,应当多注意些言行举止。” 章珍馐轻咬着嘴唇,仍是开口道。 “母皇身体抱恙,为何不让女儿知晓?偌大的皇宫,无一人告知于我。” 女子明眸中隐有雾气升腾。 女帝也是淡然一笑,说道。 “可是听见了什么传言?” 章珍馐点了点头,抬眼看着自己的母亲。 女帝也只是笑道。 “那只不过吾与国师商讨过的,传言罢了,你看吾可有何不妥之处?” 章珍馐仔仔细细端详起来,面色红润,就连华发也少了不少,确实不像是身体抱恙,少女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女帝微微一笑,说道。 “来,坐在母皇身旁,吾与你介绍一番仙宗来的小仙人。” 章珍馐应声称是,这才想起自己来的匆忙,却是忘了殿中还有二人。 随即抬眼看向张天宝二人,歉意一笑,而她脸上的笑容也是微微一滞,这不是昨夜与李公子一同的两人吗? 张天宝也是微微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心中叫苦不迭,谁曾想,昨夜偶遇的女子竟是一位长公主啊? 想来自己昨夜也不过是想套一番近乎,倒也没什么失礼之举,想罢,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章珍馐来到了女帝身侧,缓缓落座,女帝而后便介绍起张天宝二人。 几人昨夜已是初次相识,但女帝并不知晓,几人也象征性的客套了一番。 随后,章珍馐在殿中张望起来,他二人在此,那与他们一同的李羡鱼怎的不在? 而此时,皇城城门处。 一少年身侧跟着一位中年人,缓缓从官道之上走向那重兵把守的城门。 一银甲男子持枪向前,厉声道。 “今日皇城戒严,任何人都不许出入,二位还请快些离去,否则,关押三日。” 少年面色不善,冷笑道。 “呵呵,一群乌合之众,还想在此拦我?” 少年话音刚落,身旁的青年人便一声轻哼,那银甲男子面色痛苦的呜咽起来,而后便被一股强大的气势荡开,直接飞了出去,砸在那高耸的城墙之上。 正在城门前戒严的士卒皆是一愣,而后便大声道。 “传令,敌袭!” 还未等他们有所行动,许多黑衣人便一拥而上,将众人灭杀。 城中百姓何曾见过这般血腥杀伐,纷纷夺路而逃,一路之上鸡飞狗跳。 随后城中又有十几名身穿制服的皇城侍卫冲出。 他们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露惊骇,竟然都是半步凝气的修行中人,而被众人拱卫的那位少年与那个中年人他们更是看不透。 “快,通传皇城!让禁卫守护好女帝陛下。” 少年与中年人缓步而来,身旁的黑衣人已是冲出,与那十几名侍卫战在一处。 少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凌云,带着我直取皇宫。” 说罢,少年身旁的中年男子一手轻轻搭上了他肩头,两人便升空而起,化作一道飞虹,径直向着那金碧辉煌的大殿而去。 与此同时,正在客栈中与章国国师魏遥谈话的李羡鱼猛然起身。 随着魏遥而来的三人也慌忙拔出手中的长刀,戒备的看着李羡鱼。 魏遥也是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他何故如此。 李羡鱼突然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呵呵,国师,为人臣子,为国解忧,当得起一声国士,不过,与我而言,国师不过小人罢了,人言可畏,若是平反一事失败,污了一位女子的清白,你让她今后如何在众人面前抬头?” 说罢,李羡鱼径直走出客栈,只余魏遥一人愣在原地。 随他而来的三人也是一愣,看着脸色铁青的魏遥,不自的咽了口唾沫,他们跟随魏遥已久,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喝骂过魏遥。 就连那苏老将军对魏遥也是恭敬有加,不曾想,今日这少年便口出狂言,直骂魏遥小人。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去,今日若是皇城失守,你们便随之殉国吧!” 三人一脸茫然,疑惑的看向魏遥。 魏遥胸膛起伏不定,指着三人大骂道。 “废物,凌家已是带人攻入皇城,你们还在这里愣神?” 三人听罢,瞳孔大睁,骤然冲出了客栈之外。 魏遥看着远去的三人,又想起方才李羡鱼的一番话,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呵,小人? 而李羡鱼出了客栈,脚下便出现一柄银白的长剑,径直划破长空,向着那股气息飞去。 飞在上空,余光瞥见城门处已经是死伤无数,凡俗的士卒,又怎么能够抵挡那些有修为的世家家仆。 李羡鱼心中轻吐一口气,强制冷静下来,看来凌家家主应该是想要直取皇城,而天宝与凌风此时在皇宫之中,应当是可以抵挡片刻,待自己赶到,三人合力,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而大殿之中,正在受宴的张天宝与凌风却是面露惊惶之色,当即起身,朝着殿外而去。 章珍馐与女帝也是一愣,疑惑道。 “两位小仙人可是对这佳肴有何不满?” 张天宝抱拳道。 “还请长公主与陛下暂且避上一避,今日皇宫有恶客来。” 女帝虽然心中惊慌,但依旧是面不改色,径直起身,拉着章珍馐便朝着内殿走去,身旁的双儿也是警惕着摸向腰间的短剑,随着两人进入了内殿。 见着三人离去,张天宝抬眼看向天边,一抹飞虹极速射来,而后缓缓落在那城墙之上。 一旁的凌风眼底露出一副不可置信,面色微微苍白,心中思绪翻滚。 张天宝目光微凝,质问道。 “何人擅闯皇城?” 立于城头的少年轻哼一声,身旁的中年人便向着两人爆射而去。 凌风看着那站在城头的少年,心中涌出一股恨意。 若非是他,自己又怎的会被冷落,自己的母亲又怎会与父亲决裂。 看着有些消瘦,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凌风心中涌出一股酸楚,哽咽着开口道。 “爹…” 张天宝忽听凌风哽咽了一声,心中震惊,看着已经冲至近前的男子。 手中符箓打出,而后一脚踹在了凌风的腰间。 嘭—— 符箓在空中炸开,那男子依旧一往无前,而凌风已经是被张天宝踢开。 一股疼痛从腰间传来,此时他也是回过神来。 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心头一颤,缓缓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而一只大手却是猛然掐住张天宝的脖颈,男子脸上无喜无悲,看着眼前挣扎的少年,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 站在城头之上的凌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两名凝气八层,也费不了太多功夫。 “凌云,直接杀了他。” 话音刚落,凌云右手光芒大盛,手掌轻抬,直接贯穿了眼前少年的胸膛。 第124章 各自为战 凌风见自己的父亲凌云,亲手将张天宝的胸膛贯穿,他呼吸顿时一滞,双眸瞪大,手中长剑险些握不住。 就在众人以为张天宝已经陨落之时,凌云身前的少年竟然缓缓燃烧起来,如同一个纸人,化成飞灰,簌簌掉落。 站在城头之上的观望的凌空也是眉头微皱,竟然是替身符箓,呵,还真是烦人的苍蝇。 就在那纸人张天宝燃烧殆尽之后,凌空身周出现了无数符箓,宛若漫天落叶。 凌空脸色淡然,仅是瞥了一眼周遭的符箓,手中轻挥,灵力一荡,一道金线挥出,径直将所有符箓尽数震碎。 而大殿的另一边,张天宝的身影缓缓出现,他看着城头的凌空,心中微动,金之肃革,凝丹之后才会领悟的意境。 这凌空如此天赋,应当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才是,同龄之人,除却李羡鱼之外,他还是头一遭见着如此妖孽之人。 “凌风,你父亲似是被人控制了,如今他已是成了提线木偶,你且当心,自保为上。” 一击未果,张天宝并未有任何惊慌失措,冷静的朝着凌风喊道。 凌空闻言,看向了张天宝,也不禁一愣,他竟然看得出凌云是被控制了。 “凌云,尽快将这二人斩杀。” 凌空大声道,随即身影一跃,便来到了大殿的石阶之上,而后就要朝着大殿中走去。 张天宝心中暗道不好,若是自己与凌风被凌云阻挡,那女帝便有危险,此行就功亏一篑了。 而凌风听到张天宝的喊话之后,这才恍然,看着眼前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凌云,径直朝着凌空奔去。 还未等他靠近凌空,一道猛烈的掌风便从他侧面打来,凌风脚下一蹬,猛然停住身影,急忙暴退抽身,而那道掌风也贴着他的面颊而过,隐隐有些生疼。 而张天宝也趁着凌云攻击凌风的空档,手中手势变幻,一个符阵在凌空脚下升腾而起。 随后便是各种五行术法齐齐攻向站在阵中的凌空。 阵中的凌空轻吐一口气,这张天宝虽差了他一个小境界,可这符箓却是让人烦不胜烦。 就见他缓缓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长锥形的事物,而后在身前一划,那五行符阵便当场破碎。 呵,这破阵杵用来破这符阵还真是大材小用。 “小子,今日你便饮恨于此吧。” 说罢,那破阵杵发出耀眼的光芒,凌空挥斩而出,强大的金之气息宛若将空气切割,向着他爆射而去。 张天宝看看这无匹的攻势,一脸淡然,就在攻势即将临近,他忽的大声道。 “李羡鱼,救我狗命!” 话音一落,一道比之更加强大的气息出现,空中出现了水蓝色的轨迹,一杆长枪迅疾而来,径直将那带着肃杀的灵力破开,而后去势不减的射向凌空。 后者心中惊骇不已,急忙控制着凌云闪至他跟前,就见凌云以掌对上长枪,仓促间竟是抵挡不住这蓄势一击。 那股气势如渊如海,其上灵力涌动,惊涛骇浪般连绵不绝。 凌空眸光一凝,手中的破阵杵跟着点出,这才将那长枪给抵消。 而后就见一棱角分明的少年出现在半空,脚下踏着一柄银白的长剑,而那长剑让他有些许眼熟。 “呵呵,你们还真是一个个的赶着送死来了。” 李羡鱼见着自己的攻势被挡下,也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惊诧那凌空与凌云,这二人在华府宴会之上他早已见过,从未想过会在这般情形之下再次相见。 随着李羡鱼的到来,张天宝心中松了一口气,否则以他与凌风二人,再过片刻,便会是这大殿外的两具尸体。 “我与凌家主周旋,你二人将那凌空斩杀,而后与我一同对付凌家主。” 李羡鱼落在张天宝身侧,低声道。 张天宝闻言一愣,转过头来,问道。 “你自己对付那凝丹五层的凌家家主?” 李羡鱼只是点了点头,可仅是如此,张天宝却不自心中踏实了下来。 “那你小心些,凌家主似是被人用手段控制了,限制了他不少,所以你与他对峙倒也可行。” 李羡鱼眉头微皱,看向了那中年男子,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是个木头人一般。 凌空看着李羡鱼,心中思忖,凝气九层,灵力浑厚无比,那挺拔的身形,似是还锻炼体魄,气血之力喷薄,至少是淬血境的练体之人。 人族体魄向来羸弱,所以主修灵力,向来不会有人会兼修练体,这小子什么来头? 想不出个所以然,凌空也是暗中对着凌云发出命令。 “你去对付那名少年,其余二人,由我亲自动手。” 说罢,凌云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红光,向着李羡鱼冲去。 张天宝急忙闪开,向着凌风靠了过去, 凌风则是犹自不放心的问道。 “你没事吧,方才你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张天宝摆了摆手,露出这一副肉疼的模样,道。 “人倒是没事,可惜了我用各种灵材炼成的符箓。” 凌风闻言一笑。 “等回去我便送些灵材与你。” 张天宝也是嘿嘿一笑。 “那便先行打发了那人吧,那牲口可以拖住你爹。” 凌风点了点头,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隐隐觉得,凌家这般处境,一定与凌空干系甚大。 两人对话间,李羡鱼与凌云已是战在一处。 两人对撞的气势直接将白玉石板掀开,片刻间两人已是互对了两招。 李羡鱼微微踉跄后退,不自的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若非自己肉体吸收凤血之后有所进境,此刻怕不是被打的骨头散架。 而后他手中灵力涌出,凝出一杆水蓝色长枪,又主动向着凌云而去。 他也不知自己的上限在何处,也是头一遭与凝丹境强者正面对峙,此前与那凝丹的散修对了一击,断了他一臂,而他也是全力以赴,之后若不是那凝丹散修惊慌逃去,自己怕也是难以脱身。 不过经此一战,他也心中也有了些许底气,如今对上凌云,倒也不在怕的。 又是一番轰然对撞,李羡鱼长枪直指凌云,而凌云却只是用手掌抵挡,浑身灵力涌动,李羡鱼也奈何不得。 凌云手掌慢慢合拢,想要以自己强横的灵力直接将李羡鱼的长枪给攥住。 李羡鱼见状,手中长枪拧转,一掌拍在枪尾之上,一股劲力透过枪身涌出,凌云手中动作一滞,而后将长枪向着左侧一送。 长枪侧身而过,李羡鱼心中一震,这一错开,长枪去势不减,将身体也一并带到了凌云身前。 一只大手朝着李羡鱼胸口拍去,他瞳孔一缩,心思电转间,急忙将枪尾一横,长枪横档在胸。 嘭—— 那裹挟着澎湃灵力的手掌直接击打在枪身之上,那手掌仅是微微一顿,而后连带着枪身一同向着李羡鱼胸口拍去。 嘭—— 李羡鱼应声向后退去,一路之上尽是他卸力而踏碎的石板。 李羡鱼胸口一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也是一惊,到底是前辈,尽管现在被人控制着,那铭刻在心的战斗本能却是不受丝毫影响。 一击受挫,李羡鱼心中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另一边,张天宝与凌风也已经与凌空战在了一起。 凌空手持着破阵杵,一人独战二人,却是显得风轻云淡,一招一式轻描淡写,抬手间便将二人的攻势化解。 两人越战越是心惊,眼前之人仿佛是能够看穿招式的破绽一般,每一击都能够瓦解两人的攻击。 不过与他们一般的年纪,却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 两人一直被压着打,眼见不敌,张天宝急忙道。 “凌风,你与他近身周旋,打乱他的攻势,我趁机凝七星符阵。” 凌风闻言,气势一敛,收剑入鞘,竟是连剑带鞘向着凌空冲去。 张天宝心中微微疑惑,但此时也顾不得这般多,从储物戒中翻找出五行符箓,而后又并起剑指,在身前刻画起了复杂的符纹。 凌空看着冲来的凌风,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不过凝气八层,底子倒是不错,若是同龄之人倒也是可战一二,自己可是活了几百年。 什么人族天骄没杀过?眼前这二人不过是麻烦些的蝼蚁罢了,若不是受制于这羸弱的身躯,弹指间便可诛杀了这两人。 想来自己若是截杀了章国女帝,皇朝大乱,泽神州两头受制,我妖族趁着兽潮,将仙宗弟子毁于兽潮之中,此后再行攻伐,这泽神州指日可破。 想想便会身心愉悦啊,自己现如今虽然只是一缕残魂,立此大功,想来一定可以重塑肉身,重回往日巅峰。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破阵杵,心中微微一叹,也不知他们让我携带着破阵杵破阵而入,是否有什么用意。 思索间,凌风已是攻至近前,剑鞘无锋,却也是气势迫人。 凌空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手中破阵杵轻轻一抬便将凌风手中剑鞘给扫开。 而后身上灵力涌动,一股肃杀的气息弥漫开来,整个人金光灿灿,宛若金铁浇筑。 第125章 六月飞雪 退至一侧的凌风心中大骇,绝对不能让他凝势。 想罢,他整个人气势一变,变得宛变了一个人一般,气势坍缩,身体的灵力尽数涌向手中的长剑。 凌风目光如电,紧紧盯着蓄势的凌空,手中的长剑微微带起,而后忽听一声清越的剑鸣。 锵—— 长剑出鞘,一道极其细微的白线划破身前的空气,眨眼间便斩至凌空面前。 金光灿灿的凌空也是心头一跳,整个人金光一敛,身体恢复如常,手中的破阵杵变得金光熠熠。 呯—— 凌空手中破阵杵横挡在胸,那摄人的剑光径直将金光斩开,而后直接被那漆黑如墨的破阵杵给磨灭。 他不禁心中冷然,难怪人族能抵抗这般之久,倒也是不乏惊才绝艳之人,方才那一剑若是非手中的破阵杵,仅是这肉身修为,怕也是难以抵挡。 想罢,他嘴角泛起一抹弧度,杀了便是了。 而凌风见着自己的倾力一剑被这般轻易的抵挡,心中微微一愣,此刻,他对也不由的怀疑起来自己来。 而就在凌空想要有所动作时,脚下轰然巨震,地面之上显现而出北斗七星,一股莫名的阵势倾轧而来。 凌空目光一凝,他此刻身在阵中,头顶变成黑夜,周遭漆黑无比,有星星点点的荧光亮起,而后一点一点向着他飞来。 张天宝见着凌空被困于阵中,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来到了凌风身侧。 “他已是被七星符阵困住,一时半刻也脱不开身,我们可先行支援李羡鱼。” 凌风一脸沮丧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符阵,点了点头。 二人就要离去,却见那符阵传来咔咔的响动,地面之上开始碎裂开来。 凌空的身影缓缓出现,他淡笑道。 “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一个破阵法也想困我一时半刻?” 张天宝猛地回过头来,符阵已经是被破开,而原地也不见了凌空的身形。 嘭—— 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响起,一截断剑飞向空中。 张天宝双眼失神,一根锥形的长条就这般出现在他面前,上边被鲜红的鲜血给晕染,不时便滴落几滴殷红。 而他面前便是一个少年的背影,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背后。 一个宛若恶魔般的脸颊侧过头,目光越过凌风,看向他身后的张天宝。 “啧啧,还真是同门情谊,舍身为你挡下这一击,怎样,要不要过来给他报个仇?哈哈哈。” 凌空肆意张狂的大笑起来,不去看张天宝那惊愕的眼神,手中的破阵杵往前送了送,看着眼前痛苦得面色扭曲的凌风,嘴角露出一副笑意。 “还真是可惜了,若你日后成了器,说不得能够带领凌家走上不同的道路。” 凌风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张了张嘴,吐了口血沫。 凌空却是不以为意的挥动袖袍,将那血沫给挡开。 “想来…你便是潜伏了多年的妖族奸细吧。” 看着面前的凌空,眼神猛地犀利起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凌风顿时呜咽出声。 “呵,死之前能认出我来,你倒也死得瞑目,放心吧,你那老不死的爹,后脚便到。” 一股灵力涌出,随着破阵杵冲入凌风身体之中,就要将其心脏搅碎。 一股气机猛然爆发,凌风胸前的一枚护身符猛地爆开,直接将凌空给震开。 凌空手中握着沾染着鲜血的破阵杵,也不由得一阵愕然,看着那护身符轰然爆碎,凌风也瘫软在地,奄奄一息。 手中破阵杵一抖,地上便多了一条血线。 “护身符?呵,生机尽毁,命不久矣,想来你也有一枚护身符吧?” 说着,抬眼看向了张天宝。 原来,他便是藏匿许久的妖族,难怪他会出现在此处,那凌家主也是被他所控制的了。 张天宝眼眶微红,看着躺在地上的凌风,缓缓抽出了一把桃木剑,手掌轻轻一划,鲜血将木剑晕染成血红,周身气势暴涨。 而径直朝着凌空冲去,他手中桃木剑血红无比,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凌空眉头微皱,似是感觉到了自身的气血有些躁动,难道?这是斩妖剑? 他轻哼一声,不过小小凝气,随即并起剑指,缓缓在破阵杵上一抹,其上金光大盛,强烈的金光映照四周,让人忍不住闭眼。 一股肃杀的气息迎上冲来的张天宝,金色的半月灵力急斩而去,径直破开那桃木剑,而后斩在张天宝身上。 身穿明黄色道袍的张天宝犹如破布麻袋一般飞出砸在地面之上。 “除却符箓之外,剑术狗都不如,就这般热血上涌,便要斩我?你二人正好凑个对,一同下了九泉,随后一人也会随你们而去。” 张天宝躺在坑中,缓缓支起半个身子,鲜血不停的从他胸膛处涌出。 “想要取那牲口的命,怕也是不容易啊。” 咳咳—— 张天宝张口说着,一边不停的咳血。 而李羡鱼此时,也是注意到了那边,心中咯噔一下,看着依旧缠着自己的凌云。 胸膛微微起伏,手中血红色的长枪扭转,一道恐怖的血红色火龙猛地冲去。 凌云下意识的暴退,而后双掌交叠,一柄短剑裹挟着强大的灵力冲向火龙。 两两对撞,那短剑径直将火龙切开,去势弱了六七分,依旧是朝着李羡鱼而去。 而火龙也是轰然爆散,天空一片火幕升腾而起。 李羡鱼趁着火幕遮掩,快速的朝着凌风二人所在奔去。 凌空也是猛然回头看去,一道身影携带着一杆水蓝色的长枪朝这边奔来。 一道激流骤然冲来,面对着李羡鱼,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开始的惊鸿一枪确实不得不让人慎重。 看了一眼苟延残喘的两人,他脚步轻动,身形向后退去。 激流径直冲向他所在的位置,直接将那白玉地板打出一个深坑。 少年的身影缓缓落下,他率先来到了凌风身旁,看着那泊泊流血的大洞,李羡鱼瞳孔一缩。 手中灵力一闪在他身上轻点起来,血流顿时停歇,李羡鱼见状,心中更加焦急,那个伤口此刻竟然是在不断腐朽,侵蚀血肉。 李羡鱼赶忙取出一枚回春丹给凌风服下,凌风嘤咛一声,努力的想要睁开那沉重的眼帘。 “别动,我已经给你服下回春丹,此刻不宜轻动。” 看着那血洞缓缓愈合,又缓缓腐朽,生机在不断流逝,尽管有着回春丹的药力恢复,但依旧是入不敷出,凌风的脸庞也似在缓缓衰老。 李羡鱼赶忙抱起凌风,朝着张天宝走去,而后轻轻放下,看了一眼张天宝,随是被重伤,但小命还在。 随即又掏出了一枚回春丹给张天宝服下。 “照顾好凌风。” 张天宝缓了缓,感受着体内澎湃的药力,以及胸前传来的酥酥痒痒的感觉,哽咽道。 “凌风…凌风他为我挡下那妖族奸细的一击,他……会不会死?” 李羡鱼心头一颤,没敢看向张天宝的目光,少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忽的笑了起来,似哭似笑,颤声道。 “放心吧,吊住了他的命,世上还没有我炼制不了的丹药,到时,再救他的狗命。” 张天宝看了一眼身旁的凌风,药力与那腐朽的气息相互制衡,让凌风痛苦不已。 “要不,你自己跑吧,回去通知宗门,凌空便是那妖族奸细,凌家也被控制成了他的傀儡。” 李羡鱼缓缓起身,抬眼看了一眼天边,感受着手中温热的鲜血,猛然转头,看着凌空宛若看着已死之人一般,他双目之中无比森冷。 一股凛冽气息涤荡开来,周遭冷风吹拂,让人不寒而栗。 凌空目光微凝,看着李羡鱼,嗤笑道。 “还真是大言不惭,被我妖族至宝贯穿胸膛,此刻还能喘口气,已是算上他命大,竟然还妄想救他?” 李羡鱼充耳不闻,手中水蓝色的长枪凝实,而后缓缓踏出。 随着他一步一步踏出,地面之上竟然有碎裂声传来。 凌空也不由得眉头紧皱,急忙将凌云召至身前。 而他细看之下,李羡鱼脚下竟然凝结成了冰晶。 只见少年持枪横陈,手中水蓝色长枪传来迫人的冰冷,从手掌处向两边蔓延。 咔咔咔—— 手中的长枪覆盖透明的冰晶,少年染血的手掌轻轻抹过,那冰晶长枪便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宛若花开彼岸。 凌空瞳孔一缩,这凛冽的气势,完完全全的意境,凝冰之势?! 抬眼看了一眼李羡鱼,那分明是凝气九层的修为,怎么可能?就算日夜观想凝丹境强者的意境,也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够领悟到这般完整的意境。 就连他的金之肃革也不过是凭借着几百年的经验,摸索出些皮毛罢了,毕竟这是人族的主修。 而此时,皇城之中,竟然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如絮般的雪花。 而城外依旧是烈日当空,仅仅是皇城之中有此异象。 张天宝看着李羡鱼的背影,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意,看着少年被落雪染白的长发,自言自语道。 “牲口便是牲口。” 第126章 雪中剑轻吟 少年眼神冷冽,手中轻轻挥舞长枪,面对着凌云二人,轻吐一口气,此时周遭已是一片雪白,呼出的热气如云雾翻腾。 少年手中一翻,掌中便出现了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吞服之后,又将一枚丹药含在口中。 虽强敌在前,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凌空见状,也是嘴角一抽。 李羡鱼抬眼看去,落雪纷飞,他瞥见那凌云的面颊上有着两条细小的冰痕,身躯也在微微一颤。 他轻叹一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冰枪,那种凛冽的气息,让自己也不由得动容。 不知比起水来,又能如何。 少年身影一动,一点寒芒穿过雪幕,径直朝着凌空杀去。 强大的气息波动,将落雪吹得四处飞散,地上的积雪也被荡开,露出结冰的白玉石板。 凌空双眸一凝,呼出一口白雾,一股莫名的气息深入骨髓,彻骨的冰寒,连带他的动作也迟滞起来。 该死,这人与凌云缠斗这般之久,竟然还有余力,他眼中凶光一闪,手中的破阵杵发出血红的亮光,而后蔓延至全身。 可也依旧是奈何不得那股凛冽的气息,它无孔不入,全身仿佛被冻僵了一般。 看着面前的透明长枪一点点放大,他大声吼道。 “凌云,给我拦住他。” 话音一落,身侧的凌云刚要有所动作,一挂冰河一扫而来。 李羡鱼手中长枪横扫,一道清冷的宛若弯月枪芒向着凌云爆射而去。 凌云方要抵挡,那冰晶却是向着他身下迅疾而去。 咔咔—— 凌云下半身直接被冻住,宛若一个从冰中长出的人一般。 见着凌云受制,李羡鱼继续朝着凌空杀去。 凌空心中怒火升腾,他何时被人这般逼迫过,今日却是被一个小辈逼的手足无措,引魂之法受制太多,这凌云不堪大用。 他急忙引动体内灵力,不禁心中暗骂,他娘的,灵力运转也这般迟滞? 他也来不及思考,手中破阵杵迎上透明的长枪。 呯——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出,长枪枪身些许冰晶碎裂,漫天挥洒。 这一对撞,凌空才知这长枪的恐怖之处,挥了挥发麻的手臂,一点雪白从杵间蔓延而来,竟是要蔓延而上。 凌空退了几步,手中破阵杵一抖,将凝结的冰晶悉数震落。 而李羡鱼可不会就此罢休,冰枪再凝,浑身气血之力宛若烘炉一般,落雪方一接触,便直接消融。 凌空也是凝势反击,身上灵力汇聚而来,凝于杵尖,一道金线骤然冲出,向着李羡鱼冲杀而去。 李羡鱼一脸淡然,手中冰冷的长枪轻轻一旋,枪尖朝下,而后猛地向着地面扎去。 嘭—— 一小半的枪身没入地面,以他为中心,地面之上凝成冰晶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一道道冰棱宛若花开,不断从地面盛开,金线也涤荡开来,将无数的冰棱湮灭,空中冰晶漫天,那道金线也在漫天的碎冰中磨灭。 冰棱依旧在蔓延,凌空噔噔噔后退,忽然感觉脚底一凉,几道冰棱从他脚下升腾而起。 凌空瞳孔微缩,脚下灵力凝结,将冰尖踏碎,而后随着冰棱升空而起。 李羡鱼看着站在冰棱上的凌空,手中透明的长枪凝势,手中的冰枪咔咔作响。 嘭—— 李羡鱼暴冲而出,原地只余冰晶炸碎。 而被困许久的凌云也是挣脱开来,一掌拍碎了脚下的冰晶,他此刻的双腿已是失去知觉,现如今他已是傀儡,也感受不到那麻木的感觉。 凝丹境全力施为,一个巨大的掌印生成,莫大的威压倾轧而来。 在身后的张天宝也顿感呼吸一滞,看着李羡鱼,心中暗暗为其担心起来。 李羡鱼看着那巨大的掌印,怡然不惧,手中凝结的冰枪递出,与掌印轰然对撞。 咔咔咔—— 凝结而成的冰枪不堪重负,传来令人牙酸的响声。 李羡鱼双目一凝,灵力激荡,气血喷涌,体内浑厚的灵海波涛滚滚。 灵力与劲力猛地爆发,一同涌入凝结的冰枪之中,冰枪开始出现道道裂痕,随着灵力与劲力交织,而后随之蔓延。 嘭—— 凝结的冰枪轰然炸散,承受不了这相互交织的力量,那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那巨大的掌印犹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凌云额头青筋暴起,凌空心中骇然,努力控制着凌云,将这股力量抵挡。 可那股力量连绵不绝,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可怖。 李羡鱼感受着体内逐渐被抽空的灵力,手掌微微一颤,一股无力感涌来。 他赶忙晃了晃脑袋,将含在口中的丹药吞服,随着药力不断化开,他这才恢复些许精神。 李羡鱼猛地发力,径直将那巨大的掌印给冲开。 凌云首当其冲,身影被冲击着向后倒退,凌空看着朝自己退来,气势萎靡的凌云。 心中大骂一声废物,袖袍一挥,将凌云甩至一旁。 而后只身迎上那削减几分的攻势,当他手持着破阵杵与之对撞,他心中猛地一惊。 身形不断暴退,一股沛然巨力冲入他的身体,他只感觉体内被一只洪荒巨兽肆意践踏,他不禁呜咽出声。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凛冽的气息,彻骨的冰寒,他身子颤抖起来。 啊—— 他赶忙调动起灵力,尽量将冲入体内的气息疏导,而后猛地翻身,一掌向着城墙打去。 轰—— 一股力量被凌空引出,那城墙染上一层白霜,而后应声而倒。 凌空感受着体内狼藉不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也顿时明白过来,首当其冲的凌云该是何等感觉了。 他怒目而视,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李羡鱼,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这等妖孽,定然不能够放任他离去,想来这凝势一击,也让他消耗巨大,这般恐怖的武技,恐怕也只能是凝势一击。 此刻他的灵力应当所剩无几,凌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看着李羡鱼宛若待宰的羔羊。 李羡鱼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灵力,拧了拧手腕,传来咔咔的脆响。 迎上凌空那赤裸裸的目光,不由得眉头一皱,浑身不自在起来,这人莫非对我有什么企图? 凌空看了一眼倒在一旁,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凌云,身上的生机迅速萎靡下去,而后他手中的破阵杵再次亮起诡异的红光。 而后盯着李羡鱼笑了起来。 “小子,此刻的你怕是接不下我这一击了吧?” 就见李羡鱼小脸变得红润起来,身上气息逐渐澎湃汹涌,手中又凝结而出一杆凛冽的冰枪。 看着凌空张狂的笑着,李羡鱼也笑道。 “你说的什么?你也想要来颗丹药?” 说罢,李羡鱼手中出现一枚丹药,缓缓抛了出去,那是一枚二品疗伤丹药。 身后的张天宝见状,不寒而栗,又回想起在后山吃疗伤丹药的日子。 这牲口当不当人?还是说炼丹师便可为所欲为?打死人还要请人家吃颗疗伤丹药? 凌空也是一脸惊愕,看着抛过来的疗伤丹药,怒意升腾,他还从未受过这般侮辱,就算舍弃了这副肉身,也要置你于死地。 手中破阵杵再次红光熠熠,凌空头发变得花白,那年轻的脸庞的变得犹如五六十岁一般。 一股摄人的气息从破阵杵身上传来,李羡鱼一脸严肃,感受着体内的灵力,轻吐一口气。 悍然不顾的冲上前去,脚步轻移,已是来到凌空近前,凌空也猛然将手中破阵杵打出。 那破阵杵方一离手便直接出现在李羡鱼眼前,李羡鱼瞳孔大睁,一枪骤然递出,而后身形暴退。 可那破阵杵哪能就这般轻易的就抵挡下来,冰枪破碎,李羡鱼一边退一边凝枪挥舞。 霎那间便已是挥出千百道枪影,而后他又猛地刺出一枪。 叠浪! 汇聚了千百道枪势的一枪贯出,径直将破阵杵击飞。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激起层层气浪,本就有伤在身的张天宝再再受波及,他赶忙护住了躺在地上的凌风。 神仙打架,旁人遭殃。 就见李羡鱼手中长枪轮转,向着凌空爆射而去。 凌空瞳孔中,那冷冽的长枪一点一点变大,他脑海轰然一震,死亡的感觉越来越近。 他看着倒卷而来的破阵杵,心下一狠,将其摄回手中,而后用尽最后的气力,猛然向着天边掷去。 那破阵杵化作一道流光,不知飞向何处。 李羡鱼也微微一愣,这最后关头,他竟然舍身为了那不知名的东西被贯穿了胸膛。 被长枪钉在地上,凌空嘴上咳着血,对着李羡鱼大笑起来。 “纵使我今日死了,我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妖族,我妖族大军迟早会踏破九州,将你们……人族灭…” 还未等他说完,凛冽的气息直接将他整个人冻成冰晶。 李羡鱼走上前去,看着苍老的凌空,心中涌出一股凛冽的杀机。 他不由得想起天霖师兄与自己说起的徐师兄,以及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凌风。 他缓缓抽出一柄银白的的长剑,长剑轻吟,直接贯穿冰晶,而后灵力猛地一震。 嘭—— 冰晶瞬间湮灭成晶粉,地面之上散落着一点点殷红,犹如梅花映雪。 第127章 负重而行 皇城中,激烈的战斗也已经落幕。 几名凝气的侍卫看着死去,将这白雪染红的几十名世家家仆,胸膛微微起伏,当他们都以为自己国师的计划无比周全时。 这些世家家仆却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而惊龙卫则是与苏老将军一同,在几百里外击杀叛军。 若是今日皇城失守,他们几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抬眼看了看点点飘落的雪花,几人对着身旁的士卒开口道。 “你们将此地的尸体收起,辨认其身份,找出其他同党。” 一众士卒随即出列,将地上的尸体收集起来。 而后几人也随之退去,皇宫之中,跟着魏遥的三名侍卫也赶到白玉广场前。 看着轰然倒塌的城墙,以及遍地冰晶,心中震骇不已。 三人急忙冲进了大殿之中,而后通过一扇门户,径直来到了内殿中,见到了章珍馐等人,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属下护驾来迟。” 章国女帝见着几人,脸上怒意升腾。 “你们便是这般守护黎民百姓的?” 三人心中咯噔一下,跪伏在地。 “属下该死。” 女帝轻哼一声。 “既然在宫中无所作为,之后便去守惊龙城吧。” 几人闻言,头埋的更低了,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是。” 而一旁的双儿也是一脸警惕,从方才起,便觉宫中气息动荡不已,也不知此时情况如何。 章珍馐看着几人,满脸焦急,不禁问道。 “此时宫中情况如何?那两位仙宗的小仙人可无恙?” 三人互看了一眼,他们进来时,心系陛下的安危,匆匆瞥了一眼,便来到了内殿中。 “那两位小仙人似是无恙,我们来时,已经是没有了战斗的波动,想来,是他们抵挡住了凌家家主。” 女帝闻言,胸膛微微起伏。 “饭桶,朕怎的会养了你们这帮饭桶!” “双儿,随朕出去看看。” 三人顿时一惊,忙起身道。 “陛下,万万不可。” 女帝双目顿时锐利起来,厉声道。 “有何不可?就算仙宗的几位小仙人抵挡不住,就凭你们,便能够拦下来了?” 三人顿时低下头来,盯着地面的白玉石板,仿佛是要看出个花来。 听着一阵脚步声渐远,三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而大殿之外,张天宝半跪在地,胸膛那深可见骨的伤痕已是痊愈。 “凌风!” 张天宝眼眶湿润,轻轻推搡着一身血污的凌风。 李羡鱼听着哭喊声,连忙走了过来,不禁瞳孔一缩,那可怖的伤口,此时如同生了锈一般,已经是蔓延而上。 他俯身蹲下,感受着凌风微弱的脉搏,赶忙又掏出一枚回春丹来。 吞服之后,浓郁的生机逸散而出,可凌风的心跳也仅是强了几分,那毁灭生机的诡异力量依旧在蔓延。 张天宝见状,扯着李羡鱼的袖子,涕泪横流,哽咽道。 “李羡鱼,他还能不能救?快救他…” 李羡鱼看着那腐蚀生机的奇怪力量,心中微动,旋即盘坐下来。 手中祭出丹鼎,一道激流打出,而后在自己手上一抹,暗金色的血液流淌,百来种灵药沉浮。 张天宝见状也是一愣,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李羡鱼脸色苍白起来,这才经历了一次激烈的争斗,又自损气血炼丹。 “李羡鱼,保住凌风一缕生机,回宗让长老们救治。” 李羡鱼手中动作不停,继续炼制着丹药。 张天宝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去夺那药鼎。 李羡鱼猛地回头看来,厉声道。 “他此刻的生机已经撑不到返回宗门,这生血丹便是他唯一的生路!” 张天宝闻言,心猛地一沉,踉跄后退了几步,颤声道。 “可你撑的住吗?” 李羡鱼并未言语,吞服一枚清心丹,自顾自的炼制起来。 张天宝颓然的瘫坐在一旁,看着脸色惨白,身上都是落雪的李羡鱼,又不自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凌风。 心中百般滋味,明明昨夜还一同逛了灯会,今日怎的就变成了这般。 大雪纷纷扬扬,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切,就连那当空的烈日,也赶不走这死寂。 血红的蛟龙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显眼,此刻李羡鱼的身上已经落满了白霜,他仿若未觉,手中动作无比迅疾。 那血红的蛟龙逐渐缩小,而后凝成一个小光点,一阵灵力暗涌,将少年身上的积雪震落。 鼎中光芒一敛,李羡鱼径直起身,将那血红的丹药摄来,赶忙来到凌风身前。 李羡鱼俯身看着少年如纸一般苍白的脸,不禁愣神,一股难言的心绪涌上心头,双拳微微一紧,径直将手中的丹药给捏的粉碎。 强大的药力逸散而出,肆意激荡,周遭的白雪被荡起,而后又簌簌掉落。 而在一处墙角下,一个隆起的雪堆猛地暴碎开来。 一个苍老的身影暴冲而来,李羡鱼与张天宝两人缓缓回头看去。 那身影已是闪现而至,一股模糊的身影一晃,地上的凌风已是不见了踪影。 张天宝也猛然回过神来,而地上只余皑皑白雪,再无人影。 “李羡鱼!” 李羡鱼宛若枯树生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张天宝见状随即要跟上去,便听少年艰涩的开口道。 “是凌云把他带走了,不用追。” 张天宝闻言,顿时犹豫起来。 “可是…” 李羡鱼看着渐渐停歇的飞雪,轻叹一声。 “凌云…生机颓败,也命不久矣。” 张天宝瞳孔放大,望着李羡鱼,嘴唇轻轻颤动。 “凌风他一定还有救,他不过是被穿胸而过,还有救,我们现在把他们二人追回来,带回宗门,凭借长老们的手段,一定可…” 李羡鱼抬眼看向喃喃自语的张天宝,看着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他面色狰狞,犹自不信一个大活人,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就这般死去。 “天宝,他死了,他临死前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是兵戈相向,如今凌空已死,父子相认,便给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吧…” 李羡鱼高亢的语气逐渐低了下来,攥紧的拳头松了松。 “是我…是我害了他,若不是他为我挡下了那一击,他便不会死…” 张天宝边低语,边走向台阶前,那里掉落着一把断了的长剑。 它就这般静静躺在雪中,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再拿起它,再也不会高歌少年的年少轻狂。 李羡鱼此刻也终于是体会到思盈师姐失去徐师兄的那种感觉。 这对于张天宝来说,无疑是更加沉重,一个少年用他的青春,换了另一个少年此后十年,百年…的未来。 张天宝握着手中的断剑,呼吸逐渐急促,只觉一股压抑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手中的断剑愈发沉重,沉重的让他握不住,那是一个少年十七年的时光…… 哐当—— 断剑掉落在地,少年仰天长啸,荡起一阵雪浪。 一阵宣泄之后,他慢慢冷静下来,又捡起地上的断剑,回头看向了李羡鱼。 “这里便交与你了,我现在便回一趟宗门,将此地发生的一切,禀告于宗门。” 张天宝缓步走到李羡鱼面前,强自笑了起来。 李羡鱼看着面前的少年,声音微颤。 “你笑起来真难看…” 张天宝错身而过,开口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 说罢,便御空而起,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正这时,章珍馐与女帝缓缓走出了大殿,迎面便吹来一股凛冽的寒风。 大殿之前白雪铺地,而大殿之下的台阶尽皆粉碎,正对着大殿的宫墙也是成了废墟。 几人身形一颤,禁不住这彻骨的寒冷,章国从未下过雪,几人也是头一回见着这般雪景,不由的惊叹。 双儿见状,赶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两件大氅,给女帝二人披上,两人肉体凡胎,可经不起这冷风吹袭。 女帝带着几人踏出大殿,向着台阶走下,看着狼藉的四周,以及广场之上伫立的冰棱,难以想象,这里发生的争斗有多激烈。 几人拾阶而下,踩在松软的白毯之上,脚底一阵柔软,而后便是一阵冰凉。 可她们也顾不得去感受这般新奇的体验,径直走向那少年。 少年长发已是被落雪染白,那背影站在冷风中,显得无比萧瑟。 章珍馐见着那熟悉的背影,轻声唤道。 “李公子。” 这一出声,顿时引起了一旁女帝的注意,她心中暗道不好,好似母皇并未认识李羡鱼,若是让母皇知道了自己偷偷溜出宫去,定然少不得一阵训斥。 “珍馐,你认识那位少年?” 一旁的双儿也是轻咳一声,说道。 “李公子也是仙宗之人,随着张公子二人一同来的皇城,我也是偶然听跟随国师的侍卫说起的。” 李羡鱼听闻身后有交谈声,转身看来。 见着少女一身皓白如玉的长裙,与白雪相衬,青丝落雪,精致的小脸被冷风染上一抹嫣红,琼鼻也白里透红,少女宛若雪中盛开的花儿一般。 又看向了少女一旁的妇人,头戴凤冠,一身金色的凤袍,应当就是章国女帝了。 缓了缓心绪,强自压下心中压抑,想要笑着回道,却又是那般不自然,随即淡淡道。 “见过女帝陛下,见过长公主。” 第128章 因小家而为大家 女帝也不禁好奇的看向了李羡鱼,看着少年衣衫染血,长发凌乱,开口问道。 “小仙人可无恙?” 李羡鱼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而后稍稍整理了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陛下无需担忧,我自是无恙。” 看着女帝面色红润,倒是不像听闻的那般病入膏肓,顿时放下心来,淡笑道。 “看陛下这般,身体想来也是无恙了。” 女帝闻言,也不由得章珍馐开口,接过话茬。 “呵呵,倒是让诸位挂念了,朕身体自然是凤体安康,外边的传言不可尽信矣。” 李羡鱼看着面带微笑的女帝,随即恍然,看来,女帝陛下应是在瞒着长公主了。 他也默契没有提及生血丹一事。 “愿陛下万岁万万岁。” 正当章珍馐想要开口问询时,女帝却是开口道。 “珍馐,你与双儿暂且退下,吾与这位小仙人谈论些事情。” 几名侍卫闻言,也是不由得看了一眼李羡鱼,虽有些不放心,但女帝这般说,也由不得他们,随即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通知魏遥去了。 章珍馐却是抿着下唇,站在原地,有什么事情好避讳的,又有什么是身为长公主的自己不能知道的? 从小到大,母皇总是如此,每每与国师谈论起事情,都会屏退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 双儿也是一直在扯着章珍馐的衣袖,她却是恍若未觉。 “珍馐,难道吾的话,你现在也不听了吗?” 章珍馐抬眼看来,眼眶微红。 “可是…” 女帝眉头轻皱,大声道。 “双儿,还不快些将长公主带走。” 双儿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扯着不情愿的章珍馐走远。 李羡鱼也不由得轻叹一声,想起叔叔婶婶,她们也从来不会让自己知道,自己饱餐一顿的米饭是他们去与街坊邻居借的。 看着几人走远,李羡鱼看向了女帝,笑道。 “不知陛下有何事与我商讨?” 女帝闻言也是说道。 “那两位小仙人所说的炼丹奇才,便是你吧。” 李羡鱼听罢,微微一怔,也不知天宝他们与女帝说了些什么,随后点了点头。 “朕在此谢过小仙人了。” 女帝微微躬身一礼,李羡鱼见状,受宠若惊,双手虚扶道。 “陛下,不用如此,我也是奉命行事。” 女帝转而笑道。 “理当如此。” 李羡鱼微微一愣,旋即不再言语。又听女帝问道。 “不知朕服用生血丹之后,可再活多少时日?” 她虽心中有数,但依旧是心中难耐,不问个明白,始终是不太安心,而问出来之后,心下也是忐忑不已。 李羡鱼看着女帝这般,也是淡笑道。 “那生血丹已是被我改良了丹方,不再是以自身精血养身,如今看着陛下这般,若是养生得当,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也未尝可知。” 女帝听罢,心中震动不已,身躯微微一颤,她原本心中想着能有个一两年的时日,便已是心满意足,如今听李羡鱼这般说,依旧是难掩激动。 “可…这…” 看着一向天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女帝陛下有些语无伦次,李羡鱼淡淡道。 “陛下无需担心,正是如我所言,若是注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延年益寿。” 女帝听罢,面露思索之色,片刻之后,她嘴角含笑,说道。 “朕想问你一事。” 李羡鱼微微诧异。 “但说无妨。” 女帝看着皑皑白雪,淡然道。 “朕想要退位,让长公主继承皇位,你觉得如何?” 李羡鱼有些怔住了,此事怎轮得到自己一个仙宗弟子来决断? 或是女帝陛下今日心情甚好,才有此一问,仔细想来,她怕也是想活的再久些,将长公主扶持起来,看她驰骋朝堂,看她相夫教子吧。 若是让章珍馐坐上皇位,自是不差,能够亲身体会普通百姓的种种,定然是有一颗为民着想的心,于百姓而言,君明则天下安。 想罢,李羡鱼淡笑道。 “再合适不过。” 女帝听罢,也是心道,的确再合适不过。 “如今天降异象,六月飞雪,此乃天之祥瑞,天佑章国,珍馐可趁势登基。” 李羡鱼闻言,顿时懵了,不禁看了一眼周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倒是让自己没有想到。 女帝竟然是问的这个,此情此景,的确再合适不过,黎民百姓,最信这个。 芸芸众生,碌碌一生,不过祈求天之祥瑞,而后粮丰禽肥,衣食无忧。 女帝说罢,看向了李羡鱼,笑道。 “不知另两位仙人在何处啊?朕自当要感谢一番。” 少年听罢,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而后淡淡道。 “他二人已是返回宗门,将此地之事禀告宗门,我便替他二人谢过陛下的好意了。” 李羡鱼心中压抑,凌风有所决断的那一刻,是想着能够为同伴挡下那一击,而非为了死后为世人所赞扬。 就算世人都知道了,那位少年死在了这里,死在了敌人攻破皇朝的那条道路上。 他们只会感慨,那少年竟是这般无私奉献,此后,再也无人会记得那位少年。 他们也不会知道,少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去守护一个皇朝。 少年的心装不下这偌大的皇朝,少年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自己觉得最珍贵的东西。 当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与整个皇朝,与整个人族关联起来,那他便是为国,为众生。 可至始至终,他只是为了自己觉得珍视的东西而战斗罢了。 女帝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年,开口道。 “若我想与你些赏赐,你可意动?” 李羡鱼顿时回过神来,轻吐了一口气,想了想,淡笑道。 “我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愿这盛世太平,百姓…无忧。” 女帝闻言也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 “当真是宏愿,那朕便允了。” ———— 而此时,皇城几百里之外。 喊杀声震天,双方兵马来回冲杀,荡起黄沙漫天。 一身穿重甲,手持长枪的白须老者策马奔腾,所过之处,头颅滚落。 只见他又一枪刺出,将一名士卒连人带马,一同掀翻在地,而后一枪洞穿了士卒的头颅。 而远处的金甲男子看着那老者,眸子微凝,没想到,这苏老头一把老骨头,竟还是这般勇猛。 若非他镇守惊龙城时,被妖兽围困,受伤废了修为,就这些大军,还不够他打上一个来回。 他旋即大声道。 “给我拿下那苏老儿,砍伤他一刀,百两黄金,砍下他的头颅,送他一座城池!”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那只身冲杀入阵的老将。 苏毅策马奔腾,见着大军纷纷朝着自己涌来,心中怡然不惧,持枪冲杀,硬生生杀出来一条血路。 “哈哈,狗亲王,这皇帝的位置还未见到呢,就急着为自己的狗腿子们封赏了?就你们这些个虾兵蟹将,还不够你爷爷我砍上几个来回,比起惊龙城的妖兽来,你们简直是不够看。” 金甲男子看着苏毅在大军中来去自如,胸膛微微起伏,心中冷笑。 待到皇城失守,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儿还笑不笑的出来,如今自己只要拖延住苏毅,给足凌空攻城的时间便可。 而此时,苏毅已是冲杀而出,回到了大军之中,他额头微微见汗,看着身旁的惊龙卫,大声道。 “惊龙卫听令,凡是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若自愿放下武器,留他性命,发配边疆。”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百十人齐齐出列,他们一身玄铁鳞甲,威风凛凛。 一股强大的灵力震荡而出,卷起漫天尘沙,霎那间遮天蔽日。 跟随着苏毅出征的将士纷纷退了回来,双方之间便退出了一片空地。 三百名惊龙卫身上灵力震荡,一冲而出。 轰—— 一声声爆鸣响彻,直接凿穿了敌方阵势。 他们何时见过这般景象,只见那上百名惊龙卫身上灵光闪烁,术法迭出,抬手便是一道灵光射来。 他们无一不心中骇然,一个个肝胆俱裂,这绝非凡人可抗衡,一时间竟乱作一团。 一士卒来到苏毅身侧,笑道。 “苏老,何不一开始便让惊龙卫上阵冲杀,也费不着您亲自入阵冲杀。” 苏毅看着哀嚎不断的战场,心中一叹。 “看来,亲王是铁了心要与陛下反目,却不曾想,他也已是筹谋许久,这般大军,岂非一朝一夕便能够扶持起来的。” “修行之人不轻易对凡俗之人动手,这已经是各个势力间的默契,如今妖兽凝结,内外交困,只能出此下策,悍然出手,斩出个清静来。” 那名士卒又说道。 “苏老不必为他们怜悯,当他们心生反叛的时候,也应该想到有这样的一天。”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三百人的惊龙卫面前,也不过是如草木一般,任人收割。 金甲男子脚下战马嘶鸣,看着自己筹谋已久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心中愤懑不已。 “退一步者,杀!” 他抽出长剑将退后的一名将士斩杀,而后盯着众人,眼神凶狠。 周遭将士皆是瞳孔大睁,怒目而视。 “他奶奶的,你爷爷我听着你一口一个奖赏为你拼杀至今,你转头便给我兄弟来了一刀。” “我干你奶奶的,兄弟们,弃暗投明,为时不晚。” “大势所趋,亲王当斩。” …… 众人纷纷动乱起来,金甲男子看看自己被团团围住,心中骇然,狐假虎威道。 “我看你们谁妄…” 还未等他说完,一点寒芒骤然迸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便被长枪穿起,而后高高上扬。 “狗贼已死,兄弟们,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129章 返惊龙 人群嘈杂,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转,那手持长枪,高高举着那戴着黄金头盔的男子,他颤颤巍巍的站在马背之上,手中长枪挥舞起来。 “兄弟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留的狗命在,苟活一日是一日,荣华富贵,不过大梦一场。” 哗哗—— 一阵金铁交叠的声音传来,那跟着亲王反叛的大军纷纷趴伏在地。 哀嚎声戛然而止,凝势攻伐的三百惊龙卫也缓缓停了下来,看着那金晃晃,亮堂堂的金色大脑袋,一阵愣神。 “那咱们还打吗?” “这…回去问问苏老将军。” “好家伙,这亲王,反叛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三百号人随即退了回来,向着苏毅拱手道。 “苏老,敌方已将领将亲王斩首,请将军示下。” 苏毅摸了摸胡须,也是不由得好笑道。 “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弃械投降者通通羁押,而后发配边陲,那斩下亲王的首级者可免发配,牢狱三年。” “是。” 周遭士卒纷纷行动起来,看着乌泱泱趴在地上的敌军,也是嗤笑不已,就随便凝聚了些乌合之众便起兵谋反,这亲王,想当皇帝想疯了吧。 ———— 一处荒僻的山林中,一个头发花白,浑身血污,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半跪在地。 他怀里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浑浊的泪水不断滴落在他的面庞之上,他已是缓缓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风儿…风儿。” “是爹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爹一直对不起你啊!” “那日送你去仙宗,你娘打我骂我,我也无动于衷,爹能做的便是让你远离那个人,谁曾想,你我父子会这般相残…” “妖族…妖族啊…我恨啊!” 男子无力的咆哮着,声音越来越弱,他慢慢的挪动怀中的少年,向着那孤零零,伫立在风中的小木牌靠近。 男子就这般依靠在那木牌旁,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身上再无一点生机,他怀中紧紧怀抱着少年。 …… 李羡鱼看着周遭狼藉的宫墙,轻轻一叹,此时飞雪消融,地上留下了一滩又一滩的雪水。 一柄银白的长剑出鞘,少年缓缓踏了上去。 嗖—— 少年踏着长剑,头也不回的冲霄而去,少年并未凝出气罩,任由凛冽的罡风吹拂。 浮云皆过客,只余耳边风。 长剑与少年呼啸而过,日月交替,少年未曾歇息,就这般,向着那惊龙城而去。 看着天边一阵血瘴升腾,雄伟的城墙蜿蜒绵亘,少年回过神来,速度缓缓慢了下来,飘飞的万千青丝也披散在后。 少年降落在入城门口外,几名惊龙卫赶忙上前,他们也不禁一愣,少年眼中血丝遍布,眼睛浮肿。 “还请少侠出示宗门令牌,或者入城凭证。” 少年缓缓掏出一枚玄铁令牌,在几人面前晃了晃,惜字如金,而后径直走向了城门。 几人见着那刻着明晃晃的苏字,也是不敢阻拦,任由少年离去。 李羡鱼就这样走在人群中,背影显得无比寂寥,走着走着,也不知是何时走回临渊阁的。 正与燕思盈斩妖回来的方天霖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临渊阁行去。 忽见有个长发披散的少年,心下疑惑,脚步加快了些,走至近前,正想发问,他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羡…鱼师弟。” 李羡鱼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缓缓回头看去,见是方天霖两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思盈…师姐,天霖师兄。” 少年声音很低,眼底透出无比的疲惫,长发凌乱,眼中布满的血丝让人心疼不已。 看着少年薄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方天霖赶忙上前搀扶起少年,李羡鱼感受着手臂一阵温热,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钳住了他。 “羡鱼师弟,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体内灵力紊乱无比,你可是几天几夜未曾休息?” 李羡鱼听罢,依旧是强颜欢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没事。” 少年声音虚弱无比,燕思盈眉头微皱,心中担忧不已。 “天霖,先行扶他回洞府。” 两人随即扶着李羡鱼回了他洞府。 将少年轻轻扶到了床边,而后强制让他睡下,两人站在一旁,看着面色憔悴,长发随意披散的李羡鱼。 衣衫似是被血水污浊,被烟尘侵染,此刻就像是一身灰衣。 方天霖眉头轻皱,看着少年,开口道。 “灵力紊乱,气血亏损,以他炼丹师的身份,应当是不会这般才是。” 燕思盈轻轻坐到床头,感受着少年温热的手,开口道。 “此时想着那些有何用?他能安全返回便好,只是不知他怎的就成了这样。” 方天霖有些不服气道。 “我也一样心系他的安危,可他如今一人归来,我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燕思盈听着方天霖的话,手中稍稍有些用力,看着少年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转过头怒目而视。 “方天霖,你怎么当的师兄,这般危险的事让他们三个去作甚?” 方天霖也是一愣,心中轻叹一声,而后内心焦急起来,看着李羡鱼这样,他心中的感觉愈发强烈。 而后便感觉洞府禁制一阵颤动,两人都不由得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外边走去。 来人见到方天霖与燕思盈,赶忙就要开口。 燕思盈回头看了一眼,开口打断道。 “此地不适合大声喧哗,我们一旁说。” 三人随即来到了洞府的一旁,那名弟子急忙开口道。 “章国起兵反叛,欲要倾覆皇朝,联手五大世家之一的凌家,由叛军在皇城之外对峙苏老将军带领的大军,而后由凌家家主凌云与妖族奸细凌空破入皇宫,我宗三名弟子倾力抵抗,斩杀妖族奸细,击退凌云。” 两人闻言,瞳孔大睁,赶忙问道。 “除却李羡鱼之外的两人呢?” 那人看着两人似是要吃人的目光,支支吾吾道。 “张天宝事后回返宗门,李羡鱼留于皇朝,而后不知去向,听闻是自行返回了惊龙城。” 燕思盈胸脯微微起伏,大声道。 “凌风呢?!” 男子忙低下头,颤声道。 “凌风在与妖族奸细对峙中被妖族至宝贯胸而过,之后被其父带走,我们弟子在一处坟头见着他们父子二人,两人都…都生机断绝。” 听罢,两人脑海轰然一震,心绪如麻,想起方才少年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他该有多难受啊。 想来定然是他一番大战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返回惊龙城,就连宗门的消息都落后于他。 可想而知,少年的内心得有多煎熬。 燕思盈默然不语,银牙轻咬,又缓缓走回了洞府。 方天霖强自压下心头的压抑,涩声道。 “将此事告知众人,明日,在洞天中设衣冠冢,为凌风送行。” 报信的男子拱手一礼,随即离去。 待男子走远,只余方天霖一人留在原地,他心潮起伏,双拳紧握,指节咔咔作响。 面色微微有些狰狞,嘴唇开合间怒骂着什么。 “该死,该死,该死的妖族。” 他心中怒火升腾,无处宣泄。 那一日,临渊阁内充满了压抑的气氛,他们从来到这里,面对着凶狠暴戾的妖兽,心中便已经有所觉悟。 可当听到昨日还与自己并肩斩妖的同门,就这样与他们天人两隔,心中百感交集。 众人齐齐感叹。 “方才我似是见着思盈师姐带着李羡鱼回了洞府,也不知他此刻如何。” “那人是李羡鱼?我看着不太像,此地距离皇朝至少也得四五日的功夫,他就算赶过来,也应当没有宗门传递消息的人快。” “那人应当就是李羡鱼,不过看他衣衫凌乱,应当是大战之后便赶了回来。” “那我们快些去看看他。” 众人一阵议论,而后齐齐朝着某个洞府行去。 正在床头照顾着李羡鱼的燕思盈,忽觉外边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得轻叹,看了一眼睡得死沉,脸色稍稍红润的少年,缓缓起身。 一走出洞府,众人看着面前的燕思盈急急忙忙道。 “思盈师姐,李羡鱼可是在洞府中?” 燕思盈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见状急忙就要涌入洞府之中,燕思盈见状,连忙开启洞府的禁制,玉臂轻抬,将身前的众人给拦了下来。 众人一阵愕然,看向燕思盈。 “思盈师姐,难不成李羡鱼身体有恙?” 燕思盈摇了摇头,道。 “此刻他已是睡下,你们先不要去叨扰他。”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退了出来。 “思盈师姐,凌风一事我们已是知晓,既然李羡鱼有师姐照看着,我们便改日再来。” 燕思盈点了点头。众人拱手一礼又向着洞府深处行去。 只有两名少女留了下来。 “师姐,李羡鱼他真的没事?” 燕思盈看着面前的柳清姝,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早就听闻这二人是同一个村子的青梅竹马,二人关系极好,不过有时也常见着两人拌嘴就是了。 “羡鱼他没事,你若是不放心,便随我进去。” 柳清姝看了一眼身旁的冷芸彤,两人随即跟着燕思盈进了洞府。 见着少年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柳清姝心中不由得放下心来。 第130章 往事 柳清姝也是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李羡鱼总是很顽皮。 受些小伤,眉头轻皱,不在意的擦一擦,然后又生龙活虎的。 就算在外边被同村的小孩子欺负了,也总是倔着脾气打回去,从来不在他叔叔婶婶面前哭闹。 可每当他鼻青脸肿,一身脏兮兮的回去,又得是好一顿说教。 没事总还去趴那书塾的墙根,每每自己在书塾里上课时,往后一瞥,总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李羡鱼与隔壁家李奶奶的孙子李常威,两人就好上了。 每日牵着来福就在村里头作威作福,路过的大鹅也总得交出一两根的羽毛作为过路费。 临近黄昏,书塾的外墙便会有熟悉的狗叫声传来,那会也正好是学子们结束一天学习的时候。 其他人皆是三三两两的一起回家,而她一出门口,便能够看见两人一狗。 “柳清姝,我们俩接你来了。” 两人一般的个头,而来福打着哈哈,伸出长长的舌头,尾巴不时的摇来摇去。 女童白眼一翻,仿若未闻,从两人一狗身旁走了过去。 李羡鱼与李常威顿在原地,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手中的拴着来福的藤条也紧紧的勒住来福的脖颈,大白狗四爪抓地,险些与自己埋的骨头一样长眠于地下。 三人并肩而行,身后拖曳着大白狗,四只爪子跟着在泥地上犁出几条歪歪扭扭的痕迹。 “柳清姝,现在时候还早,想来你也不急着回去的是不是?” 皮肤白皙,圆头大耳的秀气男童凑近了些,对着柳清姝说道。 而一边拖着狗子,一边回头骂上两句的李羡鱼也跟着附和道。 “对对对,常威说的在理,这般时候,咱们可以晚些回去。” 围在中间的女童则是一脸不耐。 “阿爹阿娘说了,不让我跟你玩儿。” 李常威皱着眉头,不忿道。 “凭啥呀,你爹你娘平时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他们不都挺乐意的,也没见他们说啥呀?” 李羡鱼又拽了拽身后的藤条,狗子也不满的呜咽几声。 “啊?有这回事?早上我问起你娘来,她说你这会去书塾了,我们便去趴墙根去了。” 女童听着两人的话,小手在衣角拧了拧,抬眼看来,头上的小羊角辫一晃一晃的。 “隔壁的隔壁的王叔叔家的隔壁的婶婶说了,女孩子不能老是跟男孩子一起玩儿。” 李羡鱼与李常威互看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潘婶子干啥呀?不就是昨日王叔叔去他家串门给他俩瞅着了,他两人也没说啥呀。 既然收了人家的糖葫芦,他们自然是嘴巴捂严实了,一个字都没往外边说去。 李羡鱼往身后一瞅,来福耷拉着脑袋,小屁股不时便将地上的小石子给弹开。 晃了晃脑袋,来福应该也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狗,应当也不会与隔壁村的狗蝇营狗苟才是。 既然没人说,那潘婶婶这是弄啥嘞,居然离间三人的关系。 两人互看一眼,慢了一步,在女童身后嘀嘀咕咕。 “常威,你与谁说了那事?” 李常威皱着眉头一阵思索,摇了摇头小脑袋。 “没啊,这事不就咱两个知道?” 李羡鱼百思不得其解,这潘婶婶怎的如此? “柳清姝,你信她作甚,咱们不是玩的挺好的,再说了,咱们‘门当户对’的,那关系可不一般。” 女童听罢,啐了一口。 “谁与你门当户对,是不是趴墙根那听不太清楚啊?怎的学个新词就来卖弄。” 李羡鱼挠了挠头,看向了李常威。 “常威,你就说说,我家是不是就在她家对门。” 李常威拧起了眉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但我觉得不太对,总之,没错就是了。” 柳清姝也懒得搭理两人自顾自走着。 两人一看又落了下来,急忙又拖着狗子跟了上去。 “走嘛走嘛,现在时间早着咧,你爹娘去城里也回不来这般快,咱们去河边看看鱼。” 柳清姝闻言,心中犹豫起来,低着小脑袋,看着脚底不断闪过的小石子,默默无声。 一听到去河边,原本安安静静的来福猛地挣扎起来。 汪汪汪—— 李羡鱼与李常威两人齐齐看向来福,而后笑道。 “你看,来福多高兴啊,咱们就去河边看看。” 眼看着就路过岔路口,柳清姝依旧是朝前走去,两人默契一笑,高高兴兴的拉着来福就往河边去。 三人一同来到了桥头,柳清姝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清澈见底的溪水,里边好些个鱼虾蟹,在水底沙石边东跑西窜的。 “嗷呜…” 一声‘欢愉’的嚎叫声传来,李羡鱼抓着来福的后腿,李常威则是抓着前腿。 “一二~嘿!” 柳清姝忽觉眼前一暗,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过桥边的护栏,而后一闪而逝,随之而来一道水花。 她赶忙偏过小脸,小手挡在身前,随后便听见身旁传来一阵咯咯的大笑声。 只见李常威趴在护栏上,对着下边的来福大声道。 “来福,冲呀,快快快!你旁边游过去一条大鱼。” 李羡鱼也蹲了下来,小脑袋穿过那隔开的护栏,小手不停招呼着。 “傻狗,鱼都跑你嘴里了,快些咬它。” 柳清姝忽觉脚下一阵清凉,激起的水花也仅仅是打湿了她的小花鞋。 她不禁一阵心疼,看着大呼小叫的两人,没忍住,一人一个板栗。 “哎哟。” “柳清姝,你干嘛呢?” 李羡鱼忽觉脑袋瓜子一疼,连忙就要将穿过护栏的小脑袋缩回来。 这猛地一缩,便又磕到了两边的护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两个小耳朵一烫。 李常威也摸着脑门,这小妮子下手还真是狠。 李羡鱼也抽出小脑袋,整个人仰倒在桥上,嘟囔道。 “干啥呀,柳清姝,是不是我们的快乐吵着你了?” 李常威也是凝噎无语,低头看着李羡鱼时,瞥见柳清姝的小花鞋颜色鲜艳,顿时心底咯噔一下,忙向着李羡鱼打眼神。 李羡鱼不太在意的瞥了一眼,见着显现出清晰纹理的桥板,又见那一边鲜艳,一边黯淡的小花鞋,连忙起身,打着哈哈。 “呵呵,清姝你看,来福真的蠢,连个鱼都抓不好。” 柳清姝气鼓鼓的抱胸,不去看两人。 忽听下边的来福嗷呜一声,而后就没了动静,三人急忙朝河里头看去。 啪啪啪—— 一条大鱼猛地甩着尾巴,拍打着水面,来福的狗脑袋一阵晃悠,可它依旧是稳稳的叼着大鱼。 “喔喔喔,来福快些上来!” “从边上游上来,今晚吃鱼!” 柳清姝也是小眼睛亮晶晶的,心中暗暗为狗子打气,全然忘了方才的事。 来福也是不负众望,奋力的朝岸边游去,它的身子慢慢露出,而后快速的爬了上来。 而后跑到桥上,将嘴里的鱼放下,李常威见着大鱼猛地扑腾,身子往前一扑,将大鱼摁在身下。 可大鱼怎会就此罢休,大尾巴猛地拍击,李常威顿感不妙,喊道。 “李羡鱼,快过来帮我。” 李羡鱼赶忙上前,趴在了李常威身上。 将大鱼死死的摁在地上,来福也是一脸兴奋的在两人身旁晃荡,而后它身子猛地抖动甩了起来。 甩了三人一脸的水,李羡鱼两人赶忙闭眼,一只手向着来福拍去。 柳清姝则是俏脸一寒,心底萌生出吃狗肉的想法。 来福可不知他们的心思,死死盯着大鱼,哈喇子直流。 三人一狗一阵闹腾之后,又高高兴兴的返回家里去。 来福光荣的站在几人中间,李羡鱼与李常威则是左右护法,将鱼搁置在来福身上,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大鱼。 柳清姝则是跟在后边,美眸眨巴眨巴的看着大鱼,又忽的见着来福尾巴上还夹着一只螃蟹,也是不由得一愣,看着来福一脸兴奋,她也就不管了。 三人一同回到了李羡鱼家门口,而陈婶婶已是等了好久,连带着柳清姝的娘,还有李奶奶,三人正唠着嗑,陈婶婶手里头还拿着一根细小的藤条,不时抖动着。 见着三人一狗,她们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看着湿漉漉的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羡鱼自然是没看出来,赶忙拉着来福,来到婶婶面前,说道。 “婶婶,今晚吃鱼好不。” 说着,把偌大的鱼摔在婶婶面前,正准备听婶婶夸夸,忽觉小屁股微微一疼。 “吃鱼好哇,那你先吃顿藤条炒猪肉。” 柳清姝赶忙低头,身子微微颤动,小脸憋的通红,李常威也赶紧别过头去。 不过这多人在,陈婶婶也没太用力,象征性的打了下,便拉着几人进了屋。 而后把那鱼给处理了,三家人凑一块,一同把那大鱼吃了。 李羡鱼虽然吃了些苦头,但这鱼总归是好吃的。 三人吃着鱼,也没忘了偷偷的往桌下丢些鱼头,鱼尾巴,主打一个有福同享。 可不知从何时起,就成了少年。 柳清姝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羡鱼,每次见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还经常与自己拌嘴,有啥事也总往心里搁。 少女不由得轻叹一声,若是让陈叔他们见着,得多难受呀。 第131章 王兽 少年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脑海犹如浆糊一般,心中只模糊的记得那一日,大雪纷飞,雪地里似有梅花盛开。 少年猛然惊醒,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帘。 耳边忽有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羡鱼?羡鱼,你觉得如何?” 女子眉宇间的忧愁却是怎么也化不开。 “炼丹,我要炼丹!” 少年挣扎着起身,却是被一双玉手给按了下去。 “你给我好好休息,炼丹?炼什么丹?等你休息好了再炼。” 女子语气中略微带着怒意。 少年甩了甩疼痛的脑袋,声嘶力竭道。 “我要炼生血丹,我要炼生血丹。” 少年眼里一阵温润,他似是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 看着这熟悉的洞府,他猛然回过神来,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脑袋低垂。 燕思盈轻声一叹,轻声唤道。 “羡鱼,你再休息会,你气血亏损严重,若是不好好补回来,可能会伤及根基。” 此时少年浮肿的眼睛已经消了下去,少年默然片刻,长出一口气,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转而笑道。 “我知道了,师姐。” 燕思盈看着少年露出的笑意,心中不自为心疼起来,那种感觉,她也亲身感受过,此时心中也不是滋味。 “你若是心里难受,便与师姐诉说,或是…你找凤姑娘谈谈心也是一样的。” 少年闻言一愣,摇了摇头,说道。 “师姐无需担心,我没事,方才只是做了个噩梦。” 燕思盈哪能不知少年的语言里的敷衍,可迎上少年那澄澈的目光,心又不得一软。 “那你便好生休息,此刻不宜轻举妄动。” 而后下巴抬了抬,示意着少年。 李羡鱼循着燕思盈的目光看去,石桌上放着两个个特制的食盒,不由得问道。 “师姐,这是什么?” 燕思盈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心情又轻松了不少。 “唉,某些人还真是有福气,这多人惦记着呢。” 李羡鱼疑惑的挠了挠头,看着两个食盒不明所以。 而燕思盈却也是淡然一笑。 “那你既然醒了,我便先行出去了,不打扰你用膳了,那里边可是滋补气血的膳食,你可莫要辜负了。” 李羡鱼看着女子转身而去,连忙问道。 “师姐,你还没说完呢…” 可燕思盈哪管那么多,径直出了洞府。 而燕思盈前脚刚出去,后脚便有一个明黄色道袍的少年冲了进来,一下子便扑在李羡鱼怀里,涕泪横流。 “李羡鱼,你醒了啊,呜呜呜,你要是也死了,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啊!” 李羡鱼脸一黑,忽觉胸膛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双手使劲的别开少年的脑袋,却是有些使不上劲。 “你给我死开!” “呜呜呜,我不,谁让你吓着我了。” 张天宝边哭着一边往李羡鱼身上抹鼻涕,偶然间瞥见桌子上的食盒,哭声一顿,脑袋猛地就在李羡鱼胸口左右蹭了起来。 李羡鱼胸膛微微起伏,胸前湿漉漉一片。 在李羡鱼带着杀意的目光注视下,张天宝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那宽厚的胸膛。 有一说一,真的挺结实,张天宝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拉过少年的衣角,顺带擦了擦手。 李羡鱼嘴角一抽,大骂道。 “张天宝,你搞什么啊?” 张天宝自顾自的坐在一旁,说道。 “我紧赶慢赶,才到了惊龙城,听闻你一回来就睡了三天三夜,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倒是缓解了许多,李羡鱼看着张天宝那眼眶微红,又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心绪也缓解了不少。 也想明白了,他这是打着掩护,搁这发泄一番心中郁结呢。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及那事。 “我没事,些许气血亏损罢了。” 张天宝闻言,抬眼看去,见着李羡鱼脸色红润,旋即没再说什么。 “气血亏损罢了,就算把你放干了,相信没几日便补回来了?” 张天宝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见着你没事我便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不妨碍你滋补身子了,唉,真是让人羡慕的紧昂。” 李羡鱼又是闹肚子疑惑,缓缓起身,看着身上湿了一片的衣衫,脸一拉,开启了洞府禁制,而后宽衣解带,打算泡个身子。 从旁将偌大的浴桶给挪了过来,手中灵力凝结,片刻功夫,水便装满了浴桶。 李羡鱼惬意的躺在桶中,身上升腾起阵阵寒意,丝丝凉意袭来,水面上浮起一层冰晶。 李羡鱼顿觉身体舒适,脑海清明,不禁感慨,这凝冰的意境还蛮好用的。 他仔细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体内的灵海此时已经凝结成一团,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凝丹了。 手中灵力升腾,一股激流涌出,而后又咔咔咔的凝结成冰,洞府中瞬间变得清冷无比。 手中轻挥便又将灵力收回,李羡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自己又多了一层手段,凝冰可限制敌人,凛冽的寒意无孔不入,未战便让人先落入下乘。 过了一阵,李羡鱼窸窸窣窣的穿戴整齐,长发束起,展露出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 李羡鱼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两个食盒一阵犯难,不禁想着这里边有什么。 索性两个食盒都打开来,一阵浓香扑鼻而来,皆是顶好的灵肉所制作的菜肴,光是闻着味便能感受到那灵气。 将上层拿开,下边的一层便是切好的灵果,颜色各异,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李羡鱼心中一暖,又继续拿开,最后一层便是炖煮的灵汤,一个汤鲜奶白,一个澄净无比,其中还隐见各种大补的灵药。 拿起一旁的筷子,少年慢慢品尝起来,肉质鲜美,入口嫩滑。 又喝了口汤药,浓郁柔和的灵力涤荡心灵,不禁让人身体一震。 浅尝一口,李羡鱼便放开了吃,不知不觉便夹了空,咂吧咂吧嘴,有些意犹未尽。 少年伸了个懒腰,将食盒收拾起来,感受着身体充盈的灵力,便打算修行一番,随机盘坐下来,炼化着体内的灵力。 此时,惊龙城外的深山中。 几名大妖聚集一处。 “烛龙的命灯已经熄灭,想来四宗已经发现了他,并将他灭杀了。” 氓蛇摸着下巴说道。 那熊头狗面的男子附和道。 “烛龙既然已经殒命,那之后我们便可引他们出来。” 一旁妖异的女子也是掩嘴轻笑。 “内患已除,他们已然无后顾之忧,只要我们一露面,想来他们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取我们的狗命。” 一名鳞甲男子也是大笑道。 “哈哈,谁取谁性命还未可知。” 氓蛇也是咧嘴一笑,看向了最后一人,那人是青狐一族,化为人形,模样俊美,倒是让他好生艳羡。 “青狐,你有何看法。” 青狐抬眼看来,轻笑道。 “此事还未可知,既然我们准备周全,自是求一个万无一失,烛龙应当不会这般轻易送命,其中应当留有后手。” 绿姬扭着细柳腰,轻纱飘动,淡淡道。 “咱们只需按计划进行,至于烛龙有无后手,那便当是留一个惊喜吧。” 几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俺熊真是没看出来,绿姬姑娘你除却生得极美,脑子也好使。” 众人白了那狗熊一眼,那鳞甲男子又道。 “历来兽潮,定然会有一头王兽出现,不知此次会是何等的血脉。” 青狐听罢,摇了摇头。 “岩甲,此次我们顾不上那头王兽了,等此事过后,我们再行寻它。” 几人闻言,面露思索。 “那倒是怪可惜的,我们妖族向来以血脉传承为主,虽妖兽遍地,可能够觉醒血脉,通灵证道的万里无一,否则我妖族何须看他人脸色。” “岩兄说的在理,我妖族休养生息,如今已是隐压人族一头,这人族也只能是靠着阵法,龟缩九州之地,此消彼长,他们迟早要亡。” 氓蛇听罢,一阵摇头晃脑,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血瘴,大笑道。 “啧啧,天佑我妖族,这浓郁的气血之力,人族的仙灵之体却是无福消受啊,哈哈哈。” 绿姬轻笑一声。 “呵呵,人族修仙,求一个无垢之身,气血之力若是混杂了灵力,那便会境界停滞,这血瘴气血之力精纯无比,他们想要炼化融于自身,也是殊为不易,所以才会对这血瘴避如蛇蝎。” 青狐点了点头,道。 “正是如此,方才遏制了人族发展的势头,人族积淀已久,功法传承,阵法,诸如此类,皆是我妖族所不擅长的。” 氓蛇听罢,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呵呵,等我们攻下九州,便灭了他们,断绝了他们传承,此后万灵大陆再无人族,妖族的史实也不会记载。” 熊大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熊爪搭在氓蛇肩头,大笑道。 “俺同意你的想法,将人族吃干抹净,不留一人,他们便就此灭绝。” 青狐闻言,轻叹一声。 “此事虽有违天和,可我妖族若想横行,便不得不行此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人族底蕴,不可小觑。” 第132章 仙身灵体 轰—— 灼热的火浪席卷,地面之上一片焦黑,所过之处哀嚎不断。 少年手中血红色的长枪一敛,水蓝色的长枪随之转换而成。 咔咔—— 长枪凝结,周遭寒风瑟瑟,从地上开始绵延出冰晶,而后不断有冰棱从地下冒出,将面前的妖兽刺穿。 汩汩鲜血顺着冰棱流下,中途便被冻成冰晶,犹如红烛滴蜡。 少年紧随而至,透明的长枪挥舞。 砰砰砰—— 冰晶炸碎,冻成冰晶的妖兽径直湮灭成晶粉。 少年感受着源源不断消耗得灵力,胸膛起伏不定,又吞服了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 一头浑身长刺的妖兽挣脱脚底的冰晶,向着李羡鱼冲来。 李羡鱼面色如常,提枪逼近,一道白影闪过,冰枪猛地拍在那二阶妖兽身上。 这仅凭肉身的力量,便将那二阶妖兽身上的倒刺硬生生给砸断一半。 那妖兽一声嘶吼,断裂的倒刺并未有鲜血流出,而是覆上了一层冰晶,而后蔓延至全身,不过眨眼便便成了一块偌大的冰晶。 少年身后冰棱缓缓迸现,一少女踏冰而来,怀里抱着好些妖兽内丹。 锵—— 三尺青锋出鞘,那冻成冰晶的妖兽轰然爆碎,一枚散发着荧光的圆珠滚落在地,少女翩然一跃,将那枚圆珠放入怀中。 而后便款步向着少年走来,对着少年左瞧右看。 “嗯,恢复的不错嘛。” 少年冷峻的面庞露出一抹笑意。 “这得多亏了凤姑娘你的药膳。” 凤倾语不甚在意道。 “嗯,貌似还圆润了些。” 李羡鱼闻言一怔,双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好似也没什么变化啊。 凤倾语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偏过头去。 “你没事就好,躲在临渊阁里头四个月之久,我还以为你受了多重的伤呢。” 李羡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起那些灵气滋补的膳食,自然是物尽其用,闷头炼起枪,一鼓作气将枪身炼成了这才出关。 “让姑娘费心了。” 凤倾语也不由得好奇道。 “那你捣鼓的枪咋样了?” 李羡鱼抬眼看来,凝望着少女,淡笑道。 “总会让你看到的。” 少女心中喃喃,啥时候能看啊。 “这临渊宗最近是不是有啥大病啊?” 一脸上有疤的男子对着一旁的同伴说道。 同伴手中拿着大刀,摇了摇头。 “人家仙宗弟子,看不上那些个妖兽肉身,你搁这羡慕什么,好好杀你的妖兽,换些钱财,修你的仙。” 刀疤脸男子又道。 “不能够啊,他们这一个个跟吃了火药似的,见着的妖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 “人家爱咋咋地,你管这多作甚?” 刀疤男子听罢,顿时来气了。 “这能不气吗?近日也不知怎的了,妖兽似是少了些许,这仙宗弟子一来随意就给打杀了,咱们有口汤喝吗?” 刀疤男子的同伴闻言,也不禁皱眉思索起来。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妖兽难不成,还能让仙宗弟子给杀的灭绝了?” 刀疤脸男子摇了摇头,淡淡道。 “若是能真给那些个妖兽给杀绝了,咱人族还守着边界作甚,直接干到它老巢去。” 刀疤男子看了一眼远处的少年少女,啐道。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血瘴岂是这般好相与的,甚至不用刻意抵抗,待到他境界迟滞,怕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两人谈话间,李羡鱼几人一行人已是返回了惊龙城中。 少年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小布袋子,手掌用力的攥了攥,心中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转头便回了临渊阁中。 而方天霖两人也是一同随着李羡鱼进了他的洞府内。 燕思盈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禁心中嘀咕起来,自打那事之后,少年就变了个人似的,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洞府中,也不知干啥了,这才一露面,就又叫上了两人。 一进入洞府中,方天霖便不由得问道。 “羡鱼,你这是叫我们过来做啥来了?” 李羡鱼转过身,坐在床榻之上,招呼着二人坐下。 “师兄,这次叫你们过来,自然是有事相商。” 方天霖与燕思盈对视一眼,而后说道。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李羡鱼说着,掌中灵光一闪,手中多了几枚暗红色的丹药。 方天霖好奇看去,那枚看似平常的丹药却是散发着浓郁的气血之力,让人为之动容。 “羡鱼,这是?” 李羡鱼看着掌中的丹药,笑道。 “这是我小比之时,从山海宗混元子长老那里获得的淬炼体魄的丹药,玄力丹。” 燕思盈闻言一愣。 “不知你拿出这些个丹药来作甚?莫不是觉着你师姐我娇弱?锤不动你了?” 方天霖二人闻言,瞬间汗毛倒竖,险些惊出来一身冷汗。 方天霖赶忙摆了摆手。 “羡鱼,这些个丹药你便自己留着,我们用不着这些东西。” 李羡鱼赶忙打断道。 “师姐,这丹药是为了让你们突破的,哪能是给你们淬炼什么体魄的。” 方天霖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李羡鱼手中的玄力丹,呼吸急促起来。 “羡鱼,你是说,这丹药可以帮助我们突破至凝丹?” 燕思盈也是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羡鱼,众所周知,修仙之人,若是在城外被血瘴污浊,便会境界迟滞,只能一点一点炼化体内的血瘴,方才能够有所进境。” 李羡鱼却是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 “师姐,你们所说的我怎会不知,既然血瘴能够炼化,那便是对修行有所助益,所以这血瘴并无甚坏处。” 方天霖闻言,皱眉沉思起来。 燕思盈又道。 “虽是如此,但依旧是需要炼化。” 李羡鱼抛了抛手中的玄力丹。 “那血瘴是无比精纯的气血之力凝结而成,所以对于妖族来说,可谓是如鱼得水,而气血之力,我们人族也一样的可以炼为己用。” 燕思盈却是轻轻皱眉道。 “可我们人族并非妖族,所修仙灵之力,倒是用不着这气血之力。” 李羡鱼有些古怪的看着燕思盈,后者微微一愣,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师姐,你们炼化之时,怕不是想着将这气血之力排出体外吧?” 燕思盈一愣,说道。 “不然呢?不炼化而出,如何能够保持无垢…之身?” 说到这,一旁的方天霖猛地回过神来,激动道。 “羡鱼,你是说,辅于这玄力丹,炼化血瘴,而后融于一身?!” 李羡鱼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人本就是依靠肉身而存在,舍去肉身,而去追求什么无垢之身,师兄,你们不觉得有些舍本逐末了吗?仙身灵体,或许才是大道本意。” 两人听罢,脑海轰然一震,看着眼前的少年,总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你也如妖族一般,淬炼体魄?” 李羡鱼思索片刻,说道。 “倒也不是,起初我练枪之时,总觉依靠灵力来挥枪,总少了些什么,便想起了用玄力丹淬炼一番体魄。” 两人听罢,点了点头,看着少年,每每挥枪,势大力沉,单凭肉身便能够打的那些妖兽鳞甲迸裂。 “所以,我们只需依靠这玄力丹将体内郁结的气血之力炼化入肉身,不用追求如妖族那般灵体大成,而仙身也可不受气血之力影响,便可恢复修行。” 方天霖大笑着走了过来,就要拿走李羡鱼手中的丹药。 李羡鱼却是没有让他如愿,方天霖一愣。 “羡鱼,不是说好的给我们玄力丹吗,怎的这会后悔了?” 李羡鱼抬眼看来,笑道。 “师兄,不是我不与你这玄力丹,只是怕师兄师姐,要吃些苦头了。” 燕思盈闻言,看了过去。 “羡鱼,这玄力丹还有何玄妙不成?” “师姐,这玄力丹我用其淬炼体魄已久,已然是习惯了,若是你们头一回使用,怕是少不得一番伤筋动骨了。” 方天霖一怔,悻悻然的收回了手,内心也是挣扎起来。 倒是燕思盈径直起身,来到李羡鱼面前,直接拿走了他手中的玄力丹。 “想要有所进境,定然是要有所付出的。” 李羡鱼不禁心中一声赞叹,不愧是师姐。 又从储物戒中拿出来一个小布袋子,递到方天霖眼前,道。 “师兄,这是我现如今用所有的药材炼制的玄力丹,还请分发给各位师兄师姐们,想来你们镇守惊龙城已久,体内血瘴陈年积淀,一两颗怕也是不够用的,所以我炼制了很多,应当是够了。” 两人看着李羡鱼手中的小布袋,心中涌过一股暖流,真是越看越讨人喜。 方天霖心中微动,看着少年,顿时恍然,经过凌风一事,少年已经成长不少。 眼见兽潮临近,这是想着他们多一分进境,也能够多一分自保的手段。 方天霖想罢,旋即说道。 “唉,有劳师弟挂心,我便在此替各位师兄师姐谢过了,这丹药我们也不平白拿你的,我回头便与宗门讨炼制玄力丹的丹药与你。” 李羡鱼闻言,慌忙摆了摆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宗门的药材他早就换完了,哪还有什么炼制玄力丹的药材。 “师兄,用不着如此,几枚丹药罢了。” 第133章 炼金丹 将方天霖二人送出了洞府,李羡鱼便转身开启了禁制,口中喃喃自语。 “看来兽潮已是不远,妖兽锐减,三阶妖兽也不曾出现,此番兽潮定来势不小,若是师兄师姐们能够提升境界,想来应付兽潮也能够轻松些。” 长出一口气,李羡鱼又掏出了丹鼎,脚下一个大型聚灵阵升腾而起。 “炼化血瘴之后,师兄们便可着手突破凝丹了,这四品金丹倒是初次炼制,小心些便是了,师父给的《千丹方》倒是有所记载,材料倒也能炼制个三四炉,想来也是够了。” 为师兄们炼制完金丹,便着手炼制枪头,境界之事不可强求,只能寄托于其他手段。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各式药材,都是给宗门炼制丹药时省下的,还有些是师父给的。 李羡鱼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仿佛是在丢杂草一般,往丹鼎中投去,若是此番兽潮挨不过去,留这多身外之物有何用。 想着少年便凝神静气的炼制起丹药来。 而此时的临渊洞天之中。 “方天霖,这些个丹药是什么鬼玩意?” 从李羡鱼那里回来的方天霖,将同一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 “嘿嘿,想来你们也困于凝气九层巅峰已久,整日苦苦炼化血瘴,也不得寸进。” 方天霖一脸兴奋的看着众人,娓娓道来,一旁的燕思盈猛地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嘶—— 方天霖倒吸了一口凉气,朝着一旁看去,燕思盈却是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 众人也是有种想把方天霖给锤死的冲动。 “这用的着你说?你今天总不能叫着大家聚一聚,说这等废话的吧?” 方天霖嘿嘿一笑,将血红色的丹药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与你们说,凝丹之机便是今日!” 众人顿时拉下脸来,开始挽起袖子来。 “没完了是吧,方天霖!” 见情况不对,方天霖赶忙道。 “欸欸欸,冷静,我没有开玩笑!这是疏导气血之力的丹药,珍贵异常,是从羡鱼师弟那里求来的,小师弟你懂吧?炼丹奇才!” 众人纷纷诧异起来,低声议论。 “羡鱼师弟?” “你可能闭关久了,羡鱼师弟便是好些年前,给我们炼制丹药的那人。” “哦哦。你这一说我便懂了,那些个丹药确实不赖,屡次救我狗命,改日再行感谢一番。” “那方天霖说的倒是有几分可信,且听听这丹药有何妙用。” 方天霖轻咳一声,众人顿时看了过来。 “这丹药是辅助炼化血瘴的气血之力的,所以诸位不用担心,羡鱼师弟说了,少不得受一番苦头。” 众人顿时恍然,不在意道。 “境界迟滞已久,这番苦头,算的了什么,丹药拿来便是了。” 方天霖听着众人这般,也不由得一阵感慨,他们受这血瘴污浊已久,此时拨开云雾见明月,些许苦头的确算不得什么。 “那便将丹药拿回去,着手准备炼化血瘴。” 众人便在方天霖手中分了丹药,随后一哄而散,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中,似是有些急不可耐。 看着众人走后,燕思盈心中微微一叹。 “你不觉得羡鱼师弟有些奇怪吗?” 方天霖抱着胸,不甚在意道。 “有什么奇怪的,除了长得俊俏些,没啥毛病。” 燕思盈眉头轻皱,有种想拔剑的冲动。 “我跟你说正经的,再油嘴滑舌的,我便砍了你。” 方天霖不自咽了口唾沫,笑道。 “放心吧,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燕思盈看着就要离去的方天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又听方天霖说道。 “对了,把你积攒的灵石,妖兽内丹凑凑吧,这会儿,羡鱼师弟应当是在炼制突破凝丹的丹药了。” 在燕思盈愣神间,方天霖便已经离去。 而从那一日之后,方天霖与李羡鱼等人便不见了踪影,宛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可给张天宝吓坏了,在洞天中挨个的敲门。 而后便是四处碰壁,就连李羡鱼的洞府中也是禁制大开,聚灵阵灵气汹涌。 他不禁一阵愣神,不是,大家都这般勤勉的吗?一咬牙,也回洞府中闭关去了。 看着面前堆着的灵符,硬着头皮也书写起来。 而此时的各个洞府之中,气血之力激荡,哀嚎不断,强大的药力在体内奔走,引动着淤积的血瘴,顿时让人有种冲击关隘的感觉。 浓郁的气血之力化开,更增几分玄力丹的药力,体内血液宛若沸腾了起来一般。 身体中传来无比疲乏的感觉,整个人宛若一摊烂泥一般。 他们主修灵力,这般肉体上的折磨真是让人痛不欲生,强烈的困顿感袭来,各个洞府之中,众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怕不是会以为被人灭了宗门。 几天过去,众人悠悠醒转,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胀之感,又缓了些许时辰,才能稍稍挪动身体。 他们一缓过来,便纷纷感知起身体的变化来,好似也没太大变化,但稍稍运转灵力,那种阻塞的感觉淡了许多。 众人也不由得眼前一亮,那种灵力运转顺畅的感觉让人心中舒适,看着剩余的几枚丹药,咬咬牙,稍一恢复便又开始吞服起来。 而李羡鱼却是早早的就将炼制好的金丹准备好,等待着师兄师姐们出关。 这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也不禁有些疑惑,那日之后,自己炼制了三炉丹药。 一炉便是三四天左右,此刻已是过去十来日,想来师兄师姐们应当淬炼完血瘴了才是。 李羡鱼又等了几日,终于是感受到洞府之中传来强大的灵力波动。 那种仿若堵塞的河沟被洪水冲开,而溢出的水流一般,灵力肆意激荡。 李羡鱼感知着这般景象,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果然是可行的。 而没过多久,洞天中便有三三两两的生面孔聚集而来,他们大都是血瘴淤积过多,而闭关已久的内门弟子。 此刻看来倒是心情愉悦,不时便对着旁人一番吹嘘。 “啧啧,这血瘴还真是难得,感觉身子骨都强壮了不少。” “嘁,想来你们也躺上不少时日。” “这算得了什么,如今灵力运转顺畅,真是让人舒畅。” “呼,舒服,此番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羡鱼师弟。” 也有女子结伴而来,听着众人言语,也交头接耳起来。 “不知这羡鱼师弟可有意中人。” “哎哟,这一出关,便惦记上人家了?” “也不怕落下个老牛吃嫩草的名头。” 女子捻着一缕青丝,含羞道。 “我辈修行之人,些许年纪当不得什么。” “哇,阿珍,你来真的啊!” 一女子不由得感叹道。 “真有这般惊才绝艳之人,谁人不心动呢。” “嘁,怕不是闭关闭傻了吧?” “这有什么,姐妹们闭关已久,自然是如饥似渴,惦记惦记男子又咋地了?” “当师姐的你能这般不顾及身份,就去撩拨人家?” …… 听着身旁吵闹的女子,燕思盈不禁翻了个白眼,羡鱼师弟此番怕是要遭难了。 而张天宝一众新晋内门弟子,看着平日里静悄悄的洞天中突然变得热闹非凡,也纷纷走出了洞府。 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不禁一阵愣神,怎的净是些没见过的生面孔? 两拨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打量起来。 师兄师姐?! 师弟师妹?! 李羡鱼感知到有许多人正往这边赶来,也不由得眉头轻皱,缓缓起身。 洞府禁制大开,一少年缓缓从洞府中走出,众人目光齐齐看向了那个洞府。 只见一身穿皓白云衫的的少年缓缓走出,少年棱角分明,俊眉星目,透着一股恬淡的气质。 “你还真别说,这羡鱼师弟长得还真不赖。” “瞅你那花痴样,没见过男子似的,以后出了临渊阁,可莫要与人说你是临渊宗弟子。” 一女子看着周遭不时有些目光打量过来,手肘轻轻碰了碰一同来的好友。 “你收敛些,咱是来感谢人家的,你整得跟来吃人似的。” 女子不情不愿道。 “怎的了,秀色可餐,我们女子怎的就看不得那些个俊俏的男子?” …… 李羡鱼一走出洞府,面前乌泱泱一群人,不禁一阵愣神,今儿这是…围剿妖兽来了? 他目光流转,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了身影,燕思盈察觉到李羡鱼投来的目光,别过头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李羡鱼不禁眉头一皱,又在人群中寻起方天霖来。 看着少年面对着众人赤裸裸的目光,不自然起来,方天霖缓缓从众人中走出。 “羡鱼,呵呵,此番我带着门内众师兄师姐们来与你认识认识。” 少年见着方天霖走上前来,心中微松,否则面对这多师兄师姐,还真是不知如何开口。 看了一眼方天霖,少年转头打量了一番众人,微微躬身,而后拱手道。 “师弟李羡鱼,见过各位师兄师姐。” 众人眉眼晕开,看着有些拘谨的少年,不由得一笑。 第134章 凑堆突破 惊龙城城门处。 一辆车辇沿着官道缓缓驶来,身后跟着百多人,皆是骑着鳞马,一身玄铁轻甲。 守城的惊龙卫见这车马,虽是认得出来,但依旧是例行检查。 “还请出示入城凭证。” 一名士卒小跑上前,来到车辇前,让驾车之人掀开帘子,入眼便见着一男子,面无表情,手中出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 士卒稍一打量,便收回目光,做了个请的手势。 “诸位可通行。” 话音一落,帘子又放了下来,车辇又缓缓向前驶去。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士卒也随之回到了城门前。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驶在城中,引来一众散修的议论。 “这车里是个凡俗之人吧?” “身后跟着这多惊龙卫,应当是皇朝的人了。” “皇朝的人来此作甚?” “管他作甚,卖你的妖兽材料去。” …… 不多时,车辇来到了一处营帐处,一披甲少年缓缓从帐中走出。 “国师,怎的来了此处?” 车辇上那名男子便是章国国师魏遥,只见他从车辇上走下,淡笑道。 “听闻少将军这抵御妖兽,颇为受累,陛下便派我来此帮你打打下手。” 苏青泷呵呵一笑。 “国师说笑了,我哪真能让国师打下手。” 魏遥走至少年近前,道。 “三百惊龙卫我给你带回来了,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陛下可是要好好赏你呢。” 少年目光越过魏遥,对着他身后的惊龙卫打了个眼神,众人便各自牵着鳞马回了营地中。 “国师,里边说话。” 两人随即走进了营帐之中。 “国师,皇朝中的诸多事宜可是给办妥了?” 魏遥坐在矮桌前,自顾自的沏了杯茶水。 “自然,亲王的叛乱大军已是被苏老将军收编,或者发配边陲。” 苏青泷听罢,点了点头,又道。 “那宫中的事…” 魏遥抬眼看来,笑道。 “那一日,天降异象,六月飞雪,新皇趁势登基,皇城数万百姓跪伏,庆祝新皇登基。” 苏青泷摸了摸下巴,不由得好奇道。 “这章国从未下过雪,怎的那日竟会落雪纷飞?” 魏遥摇了摇头。 “这我倒是不知,那日仙宗几位弟子在与凌云争斗,而飞雪便是那时出现的。” 苏青泷惊讶道。 “哦?竟是如此,看来,此异象可能是凝丹境强者出手了,此乃意境,可就算是意境,也应当不会这般宏大才是。” 魏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附和道。 “那日全城银装素裹,确实是范围极大。” 苏青泷思索片刻,也想不出个一二,旋即坐了下来。 “不说这事了,请问国师,皇城周遭可是安排妥当了?” 魏遥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我将宫中侍卫留于皇城,若是情况紧急,便会带着陛下远走。” 苏青泷听罢,眉头轻皱。 “那临渊宗至皇城的城镇呢?” 魏遥摇了摇头,淡淡道。 “少将军,若那时情况真的如此,自有临渊宗护持周遭城镇,京城也有四大世家,他们的家仆倒也不逊色于惊龙卫。” 苏青泷闻言,心中猛然一沉,皇城的大军皆是些凡夫俗子,抵挡不住这些个畜生。 虽有仙门在前,可是多数精锐弟子尽皆在惊龙城中,也不知宗中弟子修为几何,怕也是与惊龙卫不相上下了。 若是越过了这道屏障,天高任鸟飞,妖兽四散,零零散散分散的村落必然惨遭铁蹄践踏。 想到这里,苏青泷呼吸重了几分,站起身来,拱手道。 “国师舟车劳顿,可先行在营地中歇息,我要去巡逻一番,职责所在,国师请自便。” 说罢,铁甲清聆,少年大步走出了营帐。 苏青泷登上城头,看着高耸的城墙之外,那几经染血的战场,此时只余一片沙土。 近日来,妖兽不显,惊龙城享受着久违的安宁,散修蹲守在城头,翘首以盼,希望来些妖兽,猎杀些许修行资源。 仙宗弟子则是能够安静的在洞府中,安稳修行。 苏青泷心中一叹,暴风雨来临前,总是这般安静。 忽的,城头之上,不论是巡逻的惊龙卫,还是散修,目光尽皆向着城中的某一处看去。 苏青泷双眼微凝,看向那一处灵力激荡的小阁楼,心中微动。 “临渊阁中莫非有人在突破?可是这般景象哪里能是寻常突破能够造成的?” 苏青泷越想越不对劲,可毕竟那是仙宗弟子的洞天所在,自己不好过去探究。 “按道理来说,洞天应当无比稳固,鲜有这般情况才是。” 几道身影在感知到城中有数股灵力激荡,径直破空而来,五人立于半空,云雾遮掩,看着那个小阁楼。 一老妪皱眉道。 “刘长老,你临渊阁中散发的这股异象,怕是不简单呐。” 老妪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小阁楼,语气稍显激动。 一气质不凡的女子也是开口道。 “刘大哥,此等灵力波动,应当是有数名弟子,一同破境,灵力激荡而引起的,难不成那些个新晋内门弟子,竟这般快速的就要凝丹了?” 一旁的中年道人也是附和道。 “应当不会,新晋内门弟子顶多就是有一二人能够在这般年纪突破凝丹,或是天霖那一届的弟子闭关炼化了血瘴,此时境界停滞已久,如今血瘴炼化完毕,水到渠成,突破凝丹。” 一旁玄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双手拢袖,袖摆微微颤动。 “福祸相依,他们能有所进境,此番也能多几分胜算,兽潮在即,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刘义守身后的长髯大汉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若是我们宗门的弟子也能够炼化血瘴,想来也是能够进境凝丹,当真是羡煞旁人啊,刘长老。” 老妪看向了自己宗门弟子的所在之处,微微一叹。 几人谈话间,临渊阁中传出的灵潮愈来愈强烈,周遭灵力暴涌,几人心中大骇不已。 刘义守一步踏出,手中五指轻点,一道透明的水幕荡出,覆盖了这股灵潮。 “快,帮我再加固这处结界。” 刘义守大声道。 几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出手。 “刘大哥,此等灵潮,不同寻常啊,这可不是几名弟子一同突破这般简单了。” 刘义守双眼微凝,对着身后的长髯大汉道。 “好逑,你速去洞天中一探究竟,莫要惊扰了那帮小家伙们。” 关好逑闻言,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待他出现时,已是来到了临渊阁前。 而后一步便踏入阵法之中,一阵晦暗之后,眼前又变得明朗起来。 此时的洞天之中,灵气无比浓郁,似是凝结成灵雨,天空中凝结了大量的云雾。 聚集在场中的一干弟子,忽觉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便见到了一个长髯大汉,忙拱手道。 “见过关长老。” 关好逑点了点头,忙问道。 “此处发生何事,今日怎的这多人突破境界?” 几名弟子不约而同道。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见着各位师兄师姐一同出关,而后去寻了李羡鱼,之后师兄师姐们便回去闭关了。” 关好逑眸光一凝,心中暗忖,果然是李小子倒腾出来的。 “那你们可知你们师兄师姐们寻李羡鱼作甚?”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师姐们馋李羡鱼身子,一同前来,对着李羡鱼一顿调侃,像是对着小孩子一般,捏捏脸啥的吧。 “这…关长老,我们属实不知,好似,他们就是给李羡鱼送灵石与妖兽内丹来了。” 关好逑闻言一愣,送个灵石与内丹,回去就能突破境界了? “那李羡鱼现在在何处?” 众人听罢,伸手一指,对某处禁制大开的洞府,说道。 “李羡鱼在师兄师姐们离去后,与天霖师兄进入洞府中一番商议后便闭关了。” 关好逑疑惑更甚,就要去寻李羡鱼问个明白,随即又停了下来,这小子总有出人意料的事情,还是等天霖他们出关了,再问个明白吧。 而禁制大开洞府之中,少年揉了揉脸颊,心中一阵后怕。 那些个师姐们,也不知什么情况,对着自己上下其手,若非有这多人在,指不定今日便失了清白。 少年眉头轻皱,看着面前的堆成山般的灵石,和另一座小山的内丹,咧嘴一笑,有一说一,师兄师姐们手头还真是阔绰。 这多灵石与内丹,不日便可将枪头炼制出来了。 少年缓缓将聚灵阵引动,而后盘膝而坐,手中灵力一闪,一根八尺长,通体暗黑,隐约中能看见红白紫三色的笔直枪身便出现在面前。 少年双手抓起,感受着那枪身带来的清凉感,心中喜不自胜。 用青冥石与烈阳石缠锻的枪身宛若两头蛟龙缠绕,枪身顶端露出红白二色,被李羡鱼锻成两个相对的龙头。 龙头以下的枪身,则是用熔锻的紫玄石覆盖了枪身,让其有种隐而不发的气势。 而后顶端龙头则是张着大口,其上隐有獠牙,宛若双龙吐珠,此时便是缺失了那枚‘珠子’,让其看起来,缺失了一股灵性。 第135章 拆家 少年看着手中的蕴灵石,闭上眼回想了一番,而后睁眼轻吐一口气,手中出现一抹血红色。 此次锻造,无法直接像锻造枪身那般,互相缠锻,淬炼出杂质,只能先将矿石煅烧,而后凝结灵力捶打。 这倒是一番苦力活,好在自己淬炼过体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蕴灵石在灵火持续一日一夜的煅烧之下,通体泛红,散发着炽热的温度,让人望而生畏。 李羡鱼一边汲取着聚灵阵中的灵气,一边凝出气罩,抵御着这股恐怖的温度。 而后手中灵火凝成一柄火红色的锤子,也带着炽热的温度,少年咧嘴一笑,这倒是不用担心蕴灵石矿的温度会暴减。 一边捶打,一边煅烧,倒也是个小诀窍,说不定自己还蛮合适炼器的。 想着,少年手中动作不停,洞府中火花四溅,虽有着气罩的抵御,少年的额头依旧是沁着汗水。 虽是如此,少年挥动的次数愈加频繁,每一锤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堆起了碎屑,蕴灵石矿被捶打开来,又会被折叠,而后煅烧,再进行锻打。 如此反复了九次,蕴灵石矿被锤打得如同精铁一般,通体泛着银白之色,折叠锻打更增几分坚硬,其上折叠锻打之后,形成了不规则的花纹。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手中锻打出来的长条形蕴灵石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一地黯淡的灵石与内丹。 不禁摇了摇头,锻造这杆枪可是不容易,不过很快便能够锻造而成了。 稍稍休息一番,少年便准备一鼓作气,锻成枪头。 灵火升腾,这便是最后一次煅烧,而后便是捶打塑形。 看着愈发通红的矿石,少年心中动容,有些许迫不及待。 灵火缓缓收敛,而后凝成灵锤,对着通红的长条便锤打起来。 少年每一锤都是倾尽全力,多次折叠锻打,坚硬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火花迸射,少年的眼中只有那一点点成型的枪刃。 它如一柄匕首,前端狭窄且锋利,双刃轻薄,中间捶打出了一条血槽,并未与枪尖接洽,其上有着如同碎冰龟裂一般的纹路。 看看这通红的枪刃,少年取出了一桶红色的血水,那是他猎杀妖兽时特意留下的精血。 他便是要用这妖兽的血,用来淬火,少年将枪刃缓缓浸入血水中,血水顿时沸腾起来,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 逐渐冷却的枪刃散发着摄人的寒芒,那如碎冰龟裂的纹路,竟然染上了妖异的血红之色。 待到血水慢慢安静下来,桶中的血水已是少了一大半,变得无比浓稠。 少年兴奋的将枪刃摄出,枪刃上明亮如镜,龟裂的纹路浸泡成血红之色,更显得枪刃锋芒迫人。 少年屈指一弹,枪刃传来清越的声音,少年轻轻皱眉,甩了甩手,一股痛感传来。 少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枪身拿了出来,而后将枪刃从张开的龙口中慢慢装了上去。 咔—— 一声清脆,宛若龙吟的声音传来,一尺长的枪刃与八尺的枪身严丝合缝的组合在一起。 那一瞬间,洞府中刮起了阵阵灵气波动,地上所有的灵石与内丹尽皆化成齑粉。 长枪自行浮空,股股灵气汇聚而来,震荡得洞府的禁制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少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激动不已,武器的划分,便是法器,仙兵,灵器。 而这三个品阶又划分上中下三等,法器便是用精铁之物锻造而成,可以助益催发术法,仙兵则是用仙材锻造,比之法器多了些妙用,例如变化,或是储物。 师妹那柄剑簪应当是半仙兵,用的应当是精铁之物与仙材锻造而成,可变化形态,储物,但不适合斗法。 看着浮空汲取灵气,枪身之上灵光熠熠,枪刃之上的裂纹闪烁着红光的长枪。 少年咧嘴一笑,仙兵有灵,那便是灵宝了,听闻灵宝可诞生器灵,武器可具备灵智。 想来自己锻造的长枪倒也不会就这般诞出器灵,林长老给的《千兵百炼》中,所描述的应当是汇聚天地灵力,而后其主以身血炼,方能够诞出器灵。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只是汇聚了天地灵气,应当只是半灵宝,不过也是足够了。 浮在半空的长枪嗡嗡震颤起来,少年抬眼看去,枪身之上忽明忽暗,待到将洞府中的灵气席卷一空,而后径直从空中落下。 少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走上前去,单手拿住掉落的长枪。 而后在手中掂了掂,入手极佳,双手猛然握住,骤然发力,枪身微微一颤,轻盈而又不缺乏力量感。 少年运转起灵力,枪身微微一震,冷冽的气息骤然冲出,将枪刃染成一层白霜,而后向着洞府的禁制冲去。 轰—— 洞府禁制轰然爆碎,少年突然间反应过来,看着消失的禁制,也是不由得看向手中的长枪。 这…运转灵力刹那间便能够汇聚到枪刃处,这种瞬息而至的感觉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少年体内灵力一转,长枪又微微闪烁起红芒,枪刃的纹路灵光一闪,红光点点。 手腕拧转,一股血红色的枪芒斩在洞府墙壁之上,整个洞府猛的震颤起来,些许碎石簌簌掉落。 而洞天之中,一群人正聚在一起,一男子神清气爽的从自己的洞府中走出,身上灵力盈满。 长发飘飘,长衫随风而动,大摇大摆的向着人群走来。 “呵呵,各位师弟师妹,你师兄我侥幸突破凝丹,今日出关,便给你们指点一二…” 众人看着与平日里那个沉稳的师兄,变得这般,也是不由得一愣。 一个长髯大汉缓缓从后边走出,缓缓道。 “恭喜恭喜,来来来,天霖,你先行与我指点一二。” 方天霖猛然一惊,看看这许久不见的关好逑,心中一沉,笑容凝固在脸上。 “见过关长老。” 关好逑微微颔首,向方天霖走来。 “你们今日怎的突破也凑一块去了?” 方天霖见关好逑这是问话来了,旋即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原本我们血瘴淤积,怕是没个水磨工夫还突破不了凝丹,直至羡鱼师弟给我们指了条路子。” 关好逑闻言,心中似是确定了什么,而后问道。 “那他是如何就这般让你们炼化了血瘴?” 方天霖正要开口时,又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就走了过来,皆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随着众人的出关,洞天中的灵气波动开始恢复如常。 关好逑心中惊讶不已,方天霖见着众人,也是含笑对着长髯大汉道。 “我们绞尽脑汁,想要将血瘴炼化,排出体外时,羡鱼师弟却是说将血瘴溶于血肉,补益气血。” 关好逑闻言看来,心中好奇。 “即便如此,那积蓄的血瘴岂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炼化的,他是如何让你们如此轻易的将血瘴溶于血肉的?” 方天霖听罢,微微苦笑。 “自然是苦尽甘来。” 关好逑一抚长髯,又道。 “怎么个苦尽甘来。” “羡鱼师弟将一种淬炼体魄的丹药给我们,用于引动体内的血瘴,而后淬炼气血,其中艰苦不体会一番是说不出来的。” 关好逑微微点头,也难怪,在后山之事,便见过他这般淬炼体魄,想来有此想法也是他亲历,这才指点出这么一条路子,厚积薄发,苦尽甘来,确实如此。 方天霖见着关好逑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中暗道,关长老这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那他一定还给你们炼制破镜所用的金丹吧。” 方天霖微微一愣,抬眼看来。 “额…长老如何得知?” 关好逑抚着长髯,笑而不语,那小子做事自有章法,禁闭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如何坑严苟一把。 而他既然能指出这个法子,那一定是要让他们突破凝丹了,看来,兽潮一事,他也很是重视啊。 两人对话间,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洞天中,又涌起一股灵潮,悉数向着某个洞府汇聚而去。 众人齐齐看去,心中微动,因为那是李羡鱼所在的洞府。 “难不成,羡鱼师弟也要突破了?” 方天霖转头看去,不由得说道。 关好逑也是眸光一凝,仔细感知着这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而后他双眼猛地一睁。 “这并非是李小子要突破了。” 方天霖闻言,诧异道。 “羡鱼师弟一年前便已经是凝气九层,如今突破也并非不可能。” 关好逑微微摇头。 “这股灵潮,只是单纯灵气汲取,并非是突破时感知天地,而后灵气有感,自行汇聚。” 方天霖也皱眉思索起来,好像真如关好逑所说的一般。 轰—— 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众人便见着那汇聚灵气洞府禁制轰然爆碎,而后又一声巨响传来,洞府中一道火红色的灵力透过石壁,向着天边飞射而去。 众人一阵愕然,随后便有一阵烟尘荡起,那洞府顶部坍塌出一个偌大的窟窿。 “咳咳咳。” 就见一灰衣土脸的少年从洞府中走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众人,少年挠了挠头,说道。 “呵呵,恭喜各位师兄师姐突破凝丹。” 第136章 攻阵 关好逑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少年,那一闪而逝的灵光,隐约间能看见是一杆长枪。 心中感慨,弄了这多仙材,还真给捣鼓出些许名堂来了,了解缘由,他旋即不再久留,退出了临渊阁。 方天霖摸着下巴,来到李羡鱼跟前,打量一番,不由得好笑道。 “羡鱼,你这是干嘛?毁了洞府,这洞天里可没得别的洞府给你了。” 李羡鱼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这洞府它年久失修,突然就塌了。” 方天霖噗呲一笑,看着少年,这洞府可是洞天中的灵矿掏出来的,不说坚如磐石,怎么也能折腾一番,到了李羡鱼这,就年久失修了。 瞥了一眼少年,方天霖轻咳一声。 “师弟说的在理,这洞府啊,的确年代久远,塌了便塌了,这样吧,在将你新的洞府腾出来前,你委屈一下,去与凤姑娘挤挤。” 看着面前的师兄一脸坏笑,李羡鱼颇感无奈。 而后少年却是猛地向后一跳,一柄长剑带着剑鞘骤然射来。 方天霖一脸不解,乍闻身后有破空声,转身看去,那剑鞘已至近前,仓促间,他只能草草凝出一点灵力给抵挡住,而后又向后踉跄了几步。 “不如把你洞府给羡鱼住,可好?” 方天霖看着款步而来的女子,一手揉着胸,心中也不由得心惊,没想到燕思盈进阶凝丹之后,这般气势磅礴。 这以后可不能随便惹这女人了,还真是打不过。 “哪能啊,我这不是给羡鱼出出主意呢嘛。” 少年咧嘴一笑,道。 “师姐,突破之后当真是绝世无双,一只手能打两个天霖师兄。” 燕思盈脸上丝毫没有喜色,淡淡道。 “此番还得依仗你的丹药,否则啊,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炼化这血瘴。” 她缓缓伸出手,将地上的剑摄来,剜了一眼少年。 “还有啊,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多去哄哄凤姑娘吧。” 少年没敢与女子对视,双眼不住在地上扫来扫去,也不知往哪看,这不讨好师姐,以后容易挨打不是。 “方天霖,走吧,出城巡视一番,近日城外安静异常,妖兽宛若消失了一般。” 燕思盈背对着二人,淡淡道。 方天霖看着女子的背影,都说女子温柔如水,这人怎的跟泥石流一般,随后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李羡鱼闻言,也是不由得皱眉,心中长出一口气,不知那兽潮来临时是何种样子。 回头看了一眼坍塌出一个窟窿的洞府,也跟了上去,他打算上到城头一观。 临渊阁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外边行去,燕思盈柳眉微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算是怎么个事? 方天霖凑近了些,轻声道。 “他们一同前去也不打紧,到时也有个照应。” 燕思盈听罢,倒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出口处。 随即,一群人呜呜喳喳的向着外边走去。 张天宝寻着机会来到李羡鱼身旁,好奇道。 “你捣鼓什么呢,洞府都塌了,总不能是炼丹炸鼎了吧。” 李羡鱼本想说不是,但又立马改口道。 “的确是炸鼎了,幸亏我将丹鼎丢了出去,否则啊,还得躺个十天半拉月。” 张天宝闻言,拍了拍李羡鱼的肩头,表示同情。 “当真是难为你了,炼丹师到底是个玩命的本事,还得是你,要是别的人,不扛炸。” 李羡鱼有些无语,那就当作是这样吧,随即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也是,若是以后我收徒,一定得先看看他扛不扛炸。” 张天宝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 “真有你的。” 两人随即出了临渊阁,正准备一同随师兄师姐们,去城头观望观望的李羡鱼却是被一个长髯大汉给喊住了。 “李小子,且慢。” 李羡鱼听闻身后有声音传来,回头看去,便见一个长髯大汉缓缓从空中落下。 “关长老,找我何事?” 关好逑走至近前,说道。 “非是我要寻你,而是三宗长老想要见一见你。” 闻言,少年露出些许疑惑,他早已想到此事过后长老们会寻他问询一番,自己也好顺带了解一下兽潮一事。 不过这种事情,四宗长老汇聚,应当也能让我了解一二。 “哦?可是有何要事?” 关好逑淡淡一笑。 “你小子,明知故问,走吧,到了你便知,说不定你回来还能带个问天宗的圣女回来。” 李羡鱼眉头轻皱,顿时便转身,作势要走。 长髯大汉赶忙拉住了少年。 “不与你玩笑,事关重大,暂且跟我去一趟。” 少年撇撇嘴,就这帮老不正经,感觉此次前去,没啥好事。 关好逑一把抓住少年的肩头,随即御空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云亭处,云亭矗立在城中,站在此处便能够将整个惊龙城一览无余。 两人缓缓落在亭中,少年第一眼便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中年道人,后者也是对着李羡鱼微微点头。 一名女子与老妪也看向了少年,仿佛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给李羡鱼看的有些不自在。 一旁身穿玄黄色中年男子也是朝着两人点头示意。 “大哥,我将李羡鱼带来了。” 长髯大汉拍了拍李羡鱼的肩头,说道。 刘义守微微一笑,道。 “过来坐。” 长髯大汉拉着李羡鱼,便来到桌子前坐下。 也是头一回与这多前辈一同落座,不免有些拘谨。 混元子见状,也是开口道。 “李小友,又见面了。” 李羡鱼循声看去,拱手道。 “见过混元前辈。” 又对着几人见礼。 “小子,见过诸位前辈。” 问天姥姥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闻关长老说,你有一些特殊的方法,能够快速的炼化血瘴?” 少年闻言,一脸平静,他早猜到会有此一问,笑道。 “也算不得什么特殊的方法,不过是给师兄师姐们一些建议,让他们辅以药材,淬炼体魄,顺带将血瘴的气血之力融身。” 几人听罢,心中惊诧,不由得看向李羡鱼,气血之力激荡,看来,倒也不是突发奇想。 “那老身可否与小友换些淬炼体魄的丹药?” 李羡鱼听罢,无奈道。 “此前我已是将丹药赠予同门师兄师姐,如今只能婉拒前辈了。” 问天姥姥听罢,眼底露出一丝黯然,又听李羡鱼继续道。 “不过是需要用丹药疏导气血之力,用其他丹药也是一样的。” 三人顿时陷入了沉思中,此前从未想过这血瘴能够融于血肉,便将其炼化以后排出体外。 如今得知那血瘴便是那气血之力,那方法便多了些,倒也不必非得要淬炼体魄的丹药。 几人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声刺耳的轰鸣声传来。 众人齐齐看向惊龙城的大阵,冲天而起大阵犹如水波般荡漾。 大阵之外,几个人影由远而近,凝势攻伐起大阵来。 轰—— 又一声剧烈的轰鸣声,惊龙城中纷纷飞起道道人影,向着城头而去。 “如今兽潮未至,那五大妖将怎的会来攻伐大阵?” 混元子起身,说道。 刘义守摸了摸下巴,起身道。 “看来,兽潮在即,他们这是打头阵来了,那我们便去会会他们。” 问天姥姥与姚窕也站起身来,几人对视一眼,刘义守对着身旁的关好逑道。 “好逑,你带着李羡鱼去往城头,通知天霖他们做好准备,应付兽潮攻城。” 话音一落,四人径直消失在原地,而李羡鱼则是坐在桌前发愣。 这…屁股都还没坐热,有关兽潮一事都来不及问,此时倒也无需再问了,果然是世事难料啊。 关好逑一脸严肃,说道。 “李小子,走吧,我带你去到城头,万事以自保为上,遇事莫要强求。” 不等李羡鱼说什么,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周围景象一闪而逝,恍惚间,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城头。 城头之上,人满为患,皆是一脸郑重的盯着大阵之外,那气息磅礴的五人。 那五人有男有女,与人族相似,却又长的颇为怪异。 “天霖,你召集门内弟子,随时准备抵御兽潮。” 关好逑将李羡鱼带到临渊宗众人中,对着人群中的方天霖道。 众人齐齐看向了那长髯大汉,听闻兽潮在即,场面顿时如同沸腾起来的开水,众人议论纷纷。 “兽潮?怎的会有兽潮?” “如今风平浪静的,哪来的兽潮?莫要危言耸听。” “平常不过些许妖兽袭扰,兽潮怎么也得成千上万的妖兽汇聚才是,那时必定动静不小,怎的会这般安静。” “近日确实有所异常,妖兽不显,说不定真的在汇聚兽潮。” ……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听闻兽潮来临,挤出了人群,三三两两退出了人群。 有些散修则是摩拳擦掌,富贵险中求,兽潮来临,定然能够捡不少好处。 有些人则是站在城头观望,若是势不可为,当即便会退去。 李羡鱼站在人群中,心绪起伏,看着那五道强横的气息,握了握拳,而后长出一口气,看向了远处浓烟滚滚的战场尽头。 第137章 兽潮临! 刘义守五人浮空而立,隔着阵势与妖族五人对峙。 “这般着急,想来这泽神州已经成你们的了?” 熊头狗面的妖族大汉挥了挥手中的大棒,笑了笑。 “老狗废话少说,出来与俺掰掰手腕。” 嗡—— 一道惊虹骤然爆射而去,瞬间便冲着叫嚣的妖族汉子杀去。 叮—— 一长着狭长双目的妖异男子刹那间便拔剑而出,那是一把青绿色的长剑,一柄由灵力凝成的三尺青锋被它抵住,离那熊头狗面的大汉仅仅一寸的距离。 见着面前的三尺青锋,大汉连忙退了几步,背后冷汗淋漓,目光紧紧盯着那没有丝毫气息波动的老妪。 “呵,你们人族向来最讲礼法,这才见面,便搞偷袭这一套,是不是不太好啊?” 问天姥姥淡淡一笑。 “老身倒是忘了,你们不是人,只配吃老身一剑。” 氓蛇手中软剑一抖,便将那灵力汇聚的三尺青锋给震碎。 轰—— 双方立于半空,身形未动,身前却已经是术法轰鸣。 众人纷纷朝着天空看去,一道道猛烈的气浪翻涌,若是不小心被殃及,怕是几条命都不够丢的,纷纷离得远了些。 空中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水滴,而后凝成一柄柄长剑。 嗖嗖嗖—— 问天姥姥大手轻挥,身后凝成的长剑纷纷朝着阵外飞射。 叮叮叮—— 阵外五人一边抵御着攻伐,一边朝身后退去。 刘义守五人依旧是岿然不动,就这般静静看着几人。 妖族五人顿时眉头紧拧。 “怎么办,他们好似不肯出阵。”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咱们也不能够在这里让他们依靠阵势,白白挨打吧?” “咱们先行后撤,再行想别的办法,百密必有一疏,兽潮攻城,咱们见机行事。” “好。” 五人心声言语,妖艳女子素手轻挥,天空中顿时荡起一阵血雾。 长髯大汉手中提着偃月刀,灵力暴涨,猛然挥出,径直斩开那血雾,而妖族五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呵,到底是不敢与咱们硬碰硬。” 混元子缓缓走出,看着天边遁去的流光,淡淡道。 刘义守表情淡漠。 “且先不管他们,眼下是组织好各宗弟子斩杀妖兽。” 五人看了一眼滚滚而来的漫天烟尘,化作流光四散。 刘义守与关好逑落在临渊宗弟子聚集处。 “如今兽潮攻城,你们量力而行,依靠阵势,抵御妖兽便可,惊龙城之后,便是泽神州,所以惊龙城不可破。” 刘义守语气郑重起来,众人心中微动,正如刘义守所说,惊龙城之后便是无数的黎民。 一头妖兽便能够毁掉一座没有修行之人的城池,虽有仙宗在后,但也不能够保证能够庇护所有人。 其余三宗弟子也尽皆聚集而来,纷纷滞留在城头。 城中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惊龙卫也悉数集结,城门打开,经过训练的士卒组成阵势,站在战场之上。 “少将军,此番兽潮不同以往啊。” 一披甲少年与一名男子站在城头,向着远处眺望。 苏青泷轻吐一口气,淡淡道。 “不管如何,也要将它们拦下。” 而魏遥看着兽群,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一白衣少年跟随着一名老者,两人趁着人群聚集,悄然来到了一处山脉。 “少爷,方才那几名妖将降临城头,与四宗长老对峙,之后便又退了回来,此时我们隐匿于此,怕是不太妥当。” 白衣少年也是抖了抖手中的折扇,淡笑道。 “无妨,他们无暇他顾,咱们找机会拿下那头王兽便成。” 老者听罢,心中思忖,又开口道。 “血炼之阵能够困住那王兽多久?” 白衣少年摸了摸下巴,手中折扇收起。 “还未可知,不知那王兽的品阶如何,想来也不会超过三阶巅峰,不过由于血脉特殊,所以才能能够压制兽群。”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言语,跟着少年,向着深处隐去。 轰隆隆—— 万千兽群沿着战场向着惊龙城奔来,隆隆踏地之声震耳欲聋。 嘈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不少散修顿时吓得四处奔逃,四宗弟子则是一脸凝重。 方天霖看着兽潮,对着身后的临渊宗众人大声吼道。 “五人一队,相互照应,若有不敌,先行退回城中!” 众人就近凑成了队伍,又见方天霖掏出许多疗伤丹药,分发给众人。 “三品复灵丹,三品回阳丹,三品增灵丹…” 丹药一瓶瓶分发给了众人,方天霖又对着突破了凝丹的临渊宗弟子说道。 “每个队伍再添一名凝丹,尽量不要远离惊龙城大阵,灵力不济便快速退回来,恢复疗伤,人力有穷时,咱们分两拨人,轮番出城!” 众人没有过多言语,纷纷照做。 李羡鱼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四处打量起来,纷扰的人群,并未见到那抹红色的倩影,少年心中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总之,她若是离开了惊龙城,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少年身侧站着柳清姝,冷芸彤,以及两位凝气八层的弟子,还有一位刚加进来的一位凝丹境的师兄。 “羡鱼师弟,初次合作,你们唤我一声何师兄便成,你如今可有何想法?” 李羡鱼顿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男子笑道。 “全凭师兄决定。” 男子稍一犹豫,挠了挠头,道。 “我们六人,便由你带领吧,我给你们掠阵。” 李羡鱼愣了愣,看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 “那就由我冲杀在前,清姝你们四人便在一旁掠阵,师兄,若是有高阶妖兽便交由你应付了。” 何瑜听罢,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 柳清姝手中抓着长剑,看着少年,没有说话。 烟尘逐渐临近,兽吼声咆哮如雷,道道术法匹练犹如彩虹雨一般,向着惊龙城的大阵倾轧而来。 恐怖的攻势宛若惊涛骇浪,击打在大阵之上,刘义守五人浮空而立,祭出各式灵宝,将攻势抵消了大半,可威势依旧可怖。 阵法光幕宛若湖面荡起了涟漪,连带着城墙也开始有些许震颤。 此时也有不少妖兽临城,开始冲撞起大阵来。 全副武装的惊龙卫结成阵势,开始抵御这汹涌的兽潮。 披甲少年手持黑色的玄铁长枪,眸子里冰冷无比,手中长枪灵力阵阵,将一只冲来的妖兽穿胸而过,腥浓的鲜血飞洒。 少年的轻甲顿时变得深红,长枪染血,些许血迹沾染在少年英武不凡的脸上。 “上长枪,凝攻阵,将妖兽击退,让这帮畜生远离大阵!” 少年声音铿锵有力,穿透了层层兽吼,几百人组成的阵势顿时一变,宛若一杆巨大的长枪,就这般扎入了兽潮之中。 城头的李羡鱼几人也已是商议完毕,李羡鱼率先起身,站在城垛之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兽群,一跃而下。 手中一杆威势凛然的长枪显现而出,其上闪烁着血红色的灵光。 轰—— 少年手持长枪,猛地贯入地面上,枪刃没入沙土之中,少年身周 荡起一阵血红色的火浪,向着兽潮蔓延而去。 空气中弥漫沙土的气息,夹杂着一股股烧焦的味道,狂涌的兽吼之声顿时凄厉起来。 李羡鱼看着面前仅仅是鳞甲被灼烧得漆黑,开裂的妖兽,目光灼灼,竟然大都是三阶左右的妖兽。 兽潮果真是如此恐怖,李羡鱼手中长枪一震,抖出些许枪花,而后一跃而起。 长枪贯出阵阵风吟,枪影重重,每一枪贯出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凄厉吼声。 紧随的几人也不断挥舞手中长剑,将李羡鱼打成重伤的妖兽悉数诛杀。 李羡鱼感受着体内灵力丝丝缕缕的消耗,些许感慨,到底是半灵宝,既不用自己凝结长枪,省了不少灵力,若是此前有此灵枪在手,与凌云周旋胜负难说。 少年长枪火焰喷吐,骤然贯出,枪身没入一头三阶妖兽胸膛。 烘—— 汹涌的火焰直接将妖兽焚成焦炭,看着自己身周倒下了不知多少的妖兽尸体,少年这才意识道自己离众人远了些。 急忙朝着后边奔去,终于在后边见着几人。 何瑜虽是突破了凝丹,灵力有所提升,到底是凝丹初期,也不过比凝气九层的众人应付得自如些。 剑影纷杂,何瑜停下手中攻势,看着朝几人走来的少年,心中惊叹不已。 这灵力的浑厚程度,比之凝丹初期的,也不遑多让了。 少年长枪连连点出,顺手将几头妖兽的脑袋点穿,它们来不及呜咽便当场去世。 “你们灵力消耗的如何?” 除却何瑜,柳清姝等人已是灵力消耗大半。 柳清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说道。 “倒也还能再斩杀几头妖兽。” 李羡鱼点了点头,说道。 “那便先行后退,回城顺路杀几头妖兽,待灵力恢复之后再出城。” 几人言语间,几头三阶妖兽快速朝着众人奔来。 少年刹那间眼神中杀机迸现,几人只见李羡鱼手中的长枪覆盖上一层冰霜。 而后枪身荡起幽蓝隐隐带着紫色的光芒,几人只觉寒风凛冽,少年身周开始有冰晶蔓延而去。 第138章 小乾坤挪移阵 咔咔咔—— 几只冲杀而来的三阶妖兽轰然倒地,砸在凝结成冰晶的地面,顿时冰晶暴碎,漫天飞洒。 那几头妖兽瞬间便被冻住了四肢,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下,少年已是朝着妖兽冲去。 长枪结结实实的抡在那几只妖兽身上,无比锋利的枪刃直接将妖兽的鳞甲划开,那妖兽身上顿时撕裂开一道恐怖的伤痕,还不等鲜血横流,便被冰晶覆盖。 冰晶眨眼间便将几头妖兽冰冻,李羡鱼心中一动,借助灵宝释放灵力的速度果然不同以往。 兽吼声戛然而止,李羡鱼手中的长枪扫了个满圆,冰晶炸碎,而后快步走向几人。 “走吧,先行回城,如今兽潮也抵挡在三四里外,也不知要抵挡多久。” 何瑜看着地上粉碎的冰晶,默然无语,这李师弟怕不是凝丹初期的修士,故意隐藏境界吧,这意境都已经领悟了。 几人正要离去,一阵诡异的血雾隐在兽群之中,而后骤然冲出一条白线,那是一抹剑光,无比隐晦。 几人只觉得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眼见那道白线临近,莫大的气息笼罩着他们,仿若生死便在别人一念之间。 铛—— 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李羡鱼几人身前,那八尺长的偃月刀径直将地面劈开一道无比巨大的深坑。 血雾中出现了一名妩媚多姿的女子,她那勾人夺魄的眼神仿若能够将人迷醉。 李羡鱼猛然回过神来,看着那身披轻薄纱衣的女子,心中骇然,这便是修为带来的差距吗?那一瞬间,仿若死过了一遍。 “李小子,先行带着他们回城,其余三宗长老都在防范妖族的偷袭。” 李羡鱼看了一眼关好逑,轻吐了一口气,倒是没有想到妖族会趁机袭杀各宗弟子。 随即对着关好逑抱了抱拳。 “那便交由关长老了。” 见着李羡鱼一行人回了城中。 脸色蜡红的长髯大汉一挥手中偃月刀,眼神中煞气升腾,看着女子,心中无感,宛若看着一具骷髅一般。 “小妹这般隐匿身形,还是被哥哥你发觉了。” 女子妩媚一笑,挥了挥手中的锦帕。 长髯大汉手中的偃月刀在女子说完话的那一刻,便已经挥出。 刀芒所过之处,妖兽被轰成了肉渣,淅淅沥沥,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女子身形出现在极远处模样有些许狼狈,眼神怨毒的看着手持偃月刀的汉子,又向着另一边遁去。 关好逑也没有片刻停留,身形随即消失,追赶而去。 战场之中,不时便会有磅礴的灵力震荡传来。 刘义守等人不断出手,应付着暗中偷袭各宗弟子的五名妖族。 “大哥,他们一击即走,不管结果如何,隐匿在兽群之中,不易觉察,不少弟子惨遭毒手。” 长髯大汉与妖族女子一番追逐,却是始终未能留下,随后便寻到了刘义守几人。 问天姥姥向来平和,也不由得怒道。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若是不与他们正面对峙,此番兽潮,多半弟子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一旁清雅端庄的姚窕则是看着长髯大汉,目光在其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见其无碍,这才开口道。 “说的在理,此次我们准备充分,丹药也已是分发给了各宗弟子,临渊宗弟子也半数突破了凝丹,此次兽潮倒也不会度不过去。” 一旁的混元子则是沉凝不语,方才山海宗弟子便殒命了不少人,此刻心绪如麻。 刘义守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犹如浪潮的兽群,眼神锐利起来。 “径直遁入兽潮,将那五名妖族拖在后方,兽潮便交给各宗弟子应付。” 几人点了点头,骤然在兽群上方飞掠而去。 五名妖族在经过一番袭扰之后,便退了回来。 “如何?” 一狐脸男子看着身前四人,问道。 “能如何,打杀了几名人族,那几个老东西反应真是迅疾无比,几次三番破坏我的攻势。” 一男子吐着蛇信,一边说道。 “别提了,俺刚一现身,那老巫婆便追着俺打,你们也知道,俺不善远战,倒是一个人都没杀。” “该死,那红脸大汉是个什么玩意,脸色蜡红,还以为是个娇羞的汉子,出手这般狠毒。” 女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薄纱。 几人循声看去,一阵波涛汹涌,险些晃瞎几人的眼睛。 浑身鳞甲的男子瞥了一眼,轻咳一声,说道。 “咳咳,既然他们不愿出城,咱们便照旧,袭杀仙宗弟子。” 几人商讨间,忽见五道飞虹朝着兽潮中飞掠而来。 “呵呵,来了!” 五人连忙起身,静静等待刘义守几人的到来。 咚—— 一八尺长的偃月刀向着地面爆射而来,汹涌的兽潮中顿时炸出了一块空地。 妖族几人静静立在原地,也不去看那些变成了碎肉的妖兽。 刘义守几人方一落地,便直接对着妖族五人动手。 长髯大汉一马当先,拔出了没入地面的偃月刀,落地的位置猛地炸开,已是不见了大汉的身影。 嘭—— 泥石飞溅,一熊头狗面的妖族手持一柄大锤,与偃月刀轰然相击。 熊妖站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深坑,他依旧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手中大锤猛地抡起,将偃月刀震开,长髯大汉中门大开,那熊妖趁势抡锤,向着汉子胸膛挥去。 关好逑身周萦绕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似有阵阵落叶飘零。 熊妖顿时感觉自己挥动的双手一滞,连带挥动大锤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仿若自己如同枯黄的树木一般凋零。 熊妖恍惚间,偃月刀不知何时挥了过来,他猛然惊醒,身上气血之力激荡,涌出淡红的血雾。 身躯顿时隆起,皮毛之下的肌肉虬结,眼神也似充满了气血,通红无比。 锵—— 关好逑手中的偃月刀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刀刃划过那熊妖的身躯,竟然带起了一阵火花。 熊妖眼神暴戾,紧紧盯着肤色蜡红的汉子,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这大刀可不够锋利啊,如何能够砍得动灵身境。” 熊妖挥了挥手中的锤子,又道。 “也不知你们人族,那羸弱的身躯,能够撑得住我几锤。” 关好逑一抚长髯,淡笑道。 “灵身境罢了,也并非刀枪不入。” 说罢,只见那熊妖胸前的皮毛微微泛红,渗出了些许鲜血来。 那熊妖丝毫不在意,提着大锤便向着长髯大汉冲去。 周遭兽群纷纷避让开来,任由此地打的天灰地暗。 漫天剑影中,一老妪不断向着那名蛇妖杀去。 叮叮叮—— 道道剑气肆意挥斩,蛇妖手中软剑不停挥舞,抵挡着这如雨般的剑影。 蛇妖狭长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就在老妪逼近他一丈范围之内,他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只见他猛地张开大口,口中吐出大片毒雾,四周的妖兽尸体顿时腐烂起来。 问天姥姥心下一惊,猛地后退,一柄翠绿的小剑却是夹在毒雾之中,朝着老妪射去。 问天姥姥双目一凝,手中三尺青锋出鞘,积蓄的剑势瞬间将毒雾斩开,直接将那柄暗剑给击飞。 “快!凝阵!” 蛇妖趁机与其余四人聚在一处,手中慢慢闪烁起淡淡的亮光。 刘义守几人也聚在了一处,看着逐渐淡去的毒雾,心下疑惑。 “他们这是又借着毒雾隐匿而去了?” 关好逑不由得问道。 刘义守眉头微微一皱,身上荡起灵力,直接将绿色的毒雾挥散。 妖族五人的身影顿时显现而出。 混元子疑惑道。 “这毒雾竟有隔绝感知的效果,他们竟然还留在此处。” 刘义守看着聚在一处的五名妖族,说道。 “小心些,他们怕是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话音刚落,几人身周顿时亮起道道光柱,一股强烈的阵法波动震荡不已。 刘义守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妖族五人。 蛇妖氓蛇激动道。 “成了,小乾坤挪移阵困住他们了。” 一旁的妖艳女子也是掩嘴轻笑,道。 “这下,便可避其锋芒,困住他们些许时日,到时,尘埃落定,咱们再行收拾他们。” 狐脸男子手中动作不停,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五名人族,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 “不对劲,他们发觉是阵法之后,不应该如此淡定才是。” 熊妖扛着大锤,大笑道。 “这还用说,一看就是给吓尿了,你还真别说,这人族的阵法还真是不赖。” 眼见阵法光芒愈来愈盛,刘义守大笑道。 “几位,阵法中就我们几位怕是会有些许无聊,不若你们也一同前往可好?” 五名妖族闻言一愣,就见他们身周也同样亮起了阵法,几人心中骇然。 “他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蛇妖目光灼灼的盯着刘义守几人,胸膛起伏不定。 狐脸男子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对面五人的身影被强烈的金光笼罩,长出了一口气。 “呵呵,不愧是泽神州四宗中的长老,居然给我们设下了阵中阵,刘义守,呵,果然是留一手。” 第139章 下次还敢 光芒一闪,双方一同消失在兽群之中。 四宗弟子站在城头之上,望见那强悍的阵法波动,也不由得心惊。 “天霖师兄,四宗长老怎的与那几名妖族一同消失了。” 一旁有临渊宗弟子问道。 方天霖眉头一皱,手中长剑在地上戳了戳。 “无妨,少了妖族的袭扰,我们便能够安心应付兽潮,此前他们暗中出手,羡鱼师弟也险些着了道。” 临渊众人一惊,纷纷在人群中找起李羡鱼来。 就见城头之下,六道人影飞来,为首的少年脚踏着一杆锋芒逼人的长枪,那灵枪宝光熠熠,紫色的光芒流转间隐见红白二色。 方天霖也不由得好奇的看向少年脚下的长枪,旋即心中震惊,半灵宝?难怪此前他从未使用过其他兵器,想来是入不了他的眼。 “羡鱼师弟,你们没事吧?” 李羡鱼一行人落在城头之上,少年脸色微白,看着方天霖,心中惊魂未定。 “师兄,我们没事,幸好关长老及时出手,我们几人才免遭人毒手。” 方天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见着众人毫发未伤,放下心来。 随即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那我们便下城斩杀妖兽,你师姐应当也快回城了,你们先行恢复一番,等我们回来你们再行出城。” 李羡鱼手中握着长枪,持枪看着众人跃下城头,脸上也不由得为几人担忧,也许方才还一同言语,下一刻便是生死两隔。 城头之下,密密麻麻的兽群奔涌而来,不少妖兽被四宗弟子斩杀,那倒下了血肉之躯,不多时便会被群兽践踏成一堆肉泥。 原本松散的沙土被鲜血浸染,被血肉糅合,变得暗红,如同泥泞的沼泽。 少年心绪不宁,看着这般景象,手中长枪一紧,看了一眼正在恢复的几人,轻出一口气。 “清姝,你们先行恢复,我犹有余力,出城再杀几只妖兽。” 正在打坐恢复灵力的少女猛地起身。 “李羡鱼,你这是有多能耐啊?这多妖兽,多杀几头,少杀几头又有什么分别,你不准去!” 柳清姝怒目而视,方才的事让她心有余悸,现在李羡鱼要独自出城,她哪里肯松口。 李羡鱼看着生气的少女,淡笑道。 “放心吧,那些妖族几位长老已经去对付他们了,只要他们不出手便没有什么妖兽能够伤到我。” 一旁的冷芸彤也是站起身来,说道。 “你若真想出城,不如去跟天霖师兄,一起好有个照应。” 何瑜见状,也附和道。 “芸彤师妹说的在理,羡鱼师弟,方天霖刚下去,你现在也可跟去,等我们恢复了,再去寻你。” 李羡鱼稍稍思索,点了点头。 “那我去寻天霖师兄。” 随后看向了柳清姝。 “那你们好好休息。” 随后便转身跃下城头,完全不给少女再说话的机会。 柳清姝看着少年跃下城头,小脚一跺,心中骂骂咧咧,又赶忙坐下抓紧时间恢复。 而少年落地之后,并未去寻方天霖等人,听着嘈杂的声音,与漫天的术法,少年拧了拧手腕,提枪奔腾。 灵枪寒气迫人,一道枪芒挥出,泥泞的地面瞬间染上一层白霜,几头妖兽猛地栽倒在地。 噗呲—— 八尺长枪连连点出,瞬间便洞穿了那些妖兽的头颅。 少年长枪一挺,又将一头妖兽穿胸而过,长枪三分之一没入了妖兽胸膛。 长枪一收,鲜血横流,一个纵跃,少年一跃而起,长枪火焰萦绕,猛地挥了个满月。 火浪向着身周扑去,灼热的火焰将身周妖兽的双眼灼瞎,不断四处乱撞。 妖兽顿时破绽百出,少年趁势贯穿了它们的头颅。 片刻功夫,不下几十只妖兽被少年干净利落的击杀。 与此前不同,李羡鱼一改往日大开大合的气势,以最少的消耗去搏杀妖兽,招招向着妖兽的要害。 而刚炼成的长枪也威势不凡,少年更是如鱼得水,在兽群中辗转腾挪,一人硬生生将身周杀出了一块偌大的空地。 不少正在斩杀妖兽的四宗弟子,疲于应付间,不知不觉便退到了少年所在的位置。 看着一身穿皓白云衫,长枪挥舞的少年,心中震动不已。 “那人是临渊宗弟子吧?怎的一人在此斩杀妖兽。” 一男子缓缓向着李羡鱼开辟而出的一小块空地靠近,一边说道。 一同斩妖的同门弟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我看不像,他一人在此,万千兽群近身皆死于他枪下,怕是独自一人在此杀妖。” 身后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平日里小规模的兽群他们也都结伴而行,更遑论这汹涌的兽潮,只身一人深入兽群,与找死何异? 几人一边朝着少年靠去,一边应付着身后追来的几头妖兽。 正当他们快要接近那个少年时,那个正专心斩杀妖兽的少年突然回过头来,眼中杀机重重。 几人动作一滞,心下一紧,看着少年,停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人盯着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庞,弱弱道。 “临渊宗的道友,恕在下冒昧,可否带我们杀出这兽潮,我与同门斩妖不甚被妖兽逼入兽群之中,如今我们灵力不济,还望朋友能够带领我们回返惊龙城。” 几人看着少年依旧是面无表情,挥枪将一头妖兽斩杀之后,持枪向着几人走来。 只见少年猛地冲来,长枪之上冰霜凝结,而后向着几人挥出。 刹那间,几人感知到一种刺骨的冰冷袭来,心下一惊,纷纷拔出剑来。 咔咔咔—— 那少年所过之处凝结出些许冰晶,那挥出的枪影裹挟着冰蓝色的灵力,朝着他们爆射而来。 轰—— 长枪脱手而出,那杆长枪径直飞来,在他们身旁掠过,他们在那一瞬间,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可长枪却是错身而过,而后他们身后传来凄厉痛苦的嘶吼,震得他们耳膜生疼。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那攻势不是向他们来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们回头看去,少年已经飞掠至那头妖兽身前,从妖兽身上拔出那杆惊世宝枪。 那倒下的妖兽身上一个小洞,鳞甲直接被洞穿,而非是被灵力击穿。 几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朝着少年手中长枪看去,心中好奇这是什么品阶的兵器,居然如此轻易的贯穿那些妖兽的鳞甲。 少年甩了甩手中的长枪,朝着几人走来。 “几位道友,你们灵力消耗这般多,怎的没有返回惊龙城?” 几人见少年双耳处灵力消散,这才恍然,随即说道。 “我们并非是不愿回城恢复灵力,只是与妖兽周旋,误入兽群,这才无力杀出,正好在此处遇见了道友,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带我们几人回返。” 少年听罢,也不由得朝四周看去,尽皆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妖兽,这才猛然惊醒,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深入兽群了。 晃了晃脑袋,这妖兽还真是让人头疼,本事不大,声音倒是不小,震得他脑袋生疼,不得已之下,只能用灵力屏蔽了双耳。 感知着体内的灵力也仅剩小半,也该回去恢复一番了,随即对着几人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杀回去吧!” 几人闻言一意,纷纷点头。 “那便多谢了。” 少年摆了摆手,顺手将一头二阶妖兽的头颅贯穿,笑道。 “那走吧!” 说罢,少年转身,就要开始斩杀妖兽。 几人慌忙将其拦了下来。 “道友,错了,是这边。” 少年顿时一愣,看向了男子手指的的方向,高耸的城墙外阵法轰鸣,不由得挠了挠头。 “我这杀的有些迷糊了…” 少年翩然一笑,而后又调转方向,径直冲杀而去。 几人见着少年这般,也是大眼瞪小眼,这人看起来很可靠,又又给人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也赶忙追了上去,身后也不断有妖兽紧随而至。 几人跟着那名少年,原本他们也想着虽然现在灵力消耗过大,也有些余力能够帮少年砍上几剑。 谁知这少年挥枪便是一通爆杀,枪枪索命,妖兽尽皆一命呜呼。 期间遇到不少三阶妖兽也在少年手中撑不过几枪,便轰然倒地。 那干净利落的挥枪,看似随意而为,可每每看去都仿若浑然天成。 随着脚下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妖兽,几人也终于是看见了那高耸的城墙,以及安全感十足的大阵。 几人穿出兽潮,对着少年抱了抱拳。 “多谢道友了。” 李羡鱼将长枪收起,转身抱拳。 “兽潮之下,我们四宗进退荣辱,无需多礼。” 几人闻言对着少年笑道。 “可否告知我们道友的名讳?” 少年淡然一笑,道。 “在下临渊宗,李羡鱼。” 几人心下喃喃,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李羡鱼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即就要返回城头,却突然感觉到有股劲风袭来,速度极快,他这一回来便心神松懈,不曾想,在此竟然有埋伏。 一只纤手忽然拧住了少年的耳朵,让其瞬间便动弹不得。 “好你个李羡鱼,本事大了去了,撇下同门,只身一人杀入兽群之中,你几条命啊?” 少年咧嘴一笑。 “师姐,我错了,下次还敢。” 第140章 缚杀阵 女子看着少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无奈,手上的力道便重了些。 “哎哟哟~” 少年顿时吃痛,赶忙告饶道。 “师姐,我就多杀了几头妖兽,还顺带将四宗的弟子给救了回来。” 燕思盈听着少年语气中隐有不服,甚至还想听她夸夸,顿时就给气笑了。 “哟~我们的李少侠这般厉害呢,怎的不跟着长老们去打杀妖族去?” 少年气势一垮,打着哈哈道。 “这不是妖族都跟长老们打去了,我这才敢深入兽群不是。” 燕思盈轻哼一声,见着少年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倩手轻收。 “这般规模的兽潮,一定有一头王兽,除却妖族之外,须得小心那头畜生,若是遇上它,生死难料,你可莫要掉以轻心。” 少年揉了揉耳朵,抬眼看向燕思盈,也不由得郑重起来。 “竟然还有这等事?多谢师姐提醒。” 燕思盈双手抱胸,淡淡道。 “走吧,你天霖师兄怕是要急坏了。” 少年听罢,摸了摸鼻子,就杀个妖兽,让师兄师姐们担心了。 城头的临渊宗众人齐齐站在墙边,看着二人回返。 自从李羡鱼自己去斩杀妖兽,他们在城头观望许久,终于是见着兽群中那挥枪的少年。 为他担心的同时,也不禁感慨李羡鱼的本事,平日里杀个妖兽大开大合的,冰火弥漫,今儿个怎的收敛了这多?这一整,还真不好找。 李羡鱼跟着燕思盈身后,方一落地,正好见着一满身血污的披甲少年回返。 正要开口问询,便见一清丽的少女迎了上去。 “苏将军,你没事吧?” 众人的目光顿时从李羡鱼身上挪开,不约而同的看着两人。 少年虽满脸血污,但眸子里却透出别样的英气,有着别样的气概。 “我没事,带着惊龙卫冲杀,体力不支,便回返城中,稍稍恢复一番。” 少女闻言,眼眸转动间,见着苏青泷肩头之上的轻甲有些许迸裂,隐有血水流出,不由得皱眉。 “我这有些丹药,你先行拿去。” 说着,在腰间精致的小布包里摸索片刻,而后掏出一枚青绿色的三阶回阳丹。 众人相视一笑,凝重的气氛缓解不少。 方天霖看着二人,笑了笑,道。 “待会便再给芸彤些丹药吧。” 燕思盈闻言看来,附和道。 “也给青泷些丹药吧,此次兽潮,也不知要持续多久。” 而后她又看向了一旁发愣的李羡鱼。 “你说是不是啊,羡鱼师弟。” “哦,嗯,啊?” 李羡鱼闻言,顿时回过神来,看着笑眯眯的燕思盈,皱起了小眉头。 只见女子小手一摊,眉毛挑了挑。 李羡鱼顿时心领神会,掏出些疗伤丹药来。 燕思盈接过丹药,盈盈一笑,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羡鱼师弟乖,此事过后,你师兄请我们去酒楼喝灵酒,吃灵食。” 方天霖不禁哑然,随即笑道。 “你说了算。” ———— 群峦叠嶂的山脉之中,一座大阵凭空而现,阵中光芒闪耀,随即便出现了十人。 长髯大汉方一落地,便开始环视周遭。 “大哥,此地好似在惊龙城外的山脉之中。” 一身玄黄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听罢,点了点头。 “小乾坤挪移阵的传送距离有限,而能够隐藏另一处阵法的地方,也只有这群山之中了。” 头发花白的老妪皱了皱眉,说道。 “这般庞大的阵法,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布置在此。” 刘义守则是一脸淡然道。 “想来他们筹谋已久,幸好我早先觉察了他们在凝小乾坤挪移阵,如今将他们一并带入阵中,倒也省得他们遁走。” 一旁的女子嫣然一笑道。 “还是刘大哥心思缜密些。” 几人言语间,阵中又是一阵金光闪耀,妖族五人也一同出现在阵中。 他们一出现,刘义守几人便立即动起手来。 妖族五人纷纷散开,捉对厮杀起来。 刘义守淡淡看了一眼大阵,身下阵芒闪耀,阵中又叠加了一个阵法。 狐脸男子一脸愕然,手中紧握的阵法居然让他感知不到了,随即冷脸问道。 “这缚杀阵明明是我们所控制的,你怎么可能断掉大阵与我的联系?” 刘义守淡然一笑,看着狐脸男子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嗤笑道。 “阵法罢了,我以阵道修炼至今,能够让我解不开的阵不多。” 刘义守虽言语轻狂,可如今的情况却又恰恰说明了他没有夸大其词。 嗡—— 缚杀大阵忽的运转起来,阵中开始凝聚出恐怖的杀机。 妖族几人心下惊骇,原本给四宗长老准备的大阵,几经周折,如今往这阵中一站,竟是给别人准备的刀子。 青狐脸上阴晴不定,开口道。 “好手段,我们只顾着兽潮之事,倒是没有探清楚你们的底细。” 刘义守一边凝聚着大阵的力量,一边道。 “现在知道也不迟。” 青狐听罢,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莫非你以为牵制住了我们,惊龙城便能够安然无恙吗?” 刘义守摇了摇头,控制着大阵的杀力便向妖族几人攻杀而去。 青狐一咬牙,大喝道。 “将缚杀阵的阵基毁掉!” 话音一落,妖族五人瞬间动手,向着几处地方打去。 嘭嘭嘭—— 大阵猛然震颤,凝结而出的杀力瞬间消散。 刘义守也是一愣,淡笑道。 “不错,很果断,将杀阵阵基破坏,只留缚阵。” 青狐脸色平静下来,淡淡道。 “总要有所取舍,就好比你们选择拖住了我们,而舍下了惊龙城。” 刘义守心中无波无澜,若是他们没有充足的准备,断然是不会轻易的离开惊龙城。 在有足够的丹药消耗,以及临渊宗众人齐齐突破凝丹,此次兽潮倒也不会度不过去。 惊龙城的惊天大阵可是连接着地脉,想要攻破谈何容易,所以青狐的言语他也充耳不闻。 只见他五指轻点,身后出现了几个怪异的文字,而后向着青狐飞射而去。 青狐双眸一凝,五人中他最看不透的便是这个刘义守。 手中出现了一枚晶莹圆润的圆珠,而后猛然绽放光芒,珠子之中隐约能够看见一只狐狸。 刘义守盯着那枚圆珠,笑道。 “怎么,现在便要献上你的内丹吗?” 那几个怪异的字在青狐身边旋转起来,组成了一个不知名的阵势。 青狐手中妖力迸发,手中圆珠骤然消失,刘义守只觉他的阵势似是有了一个缺口,而后他便心神恍惚起来。 三尺青锋骤然出现在他门面,强烈的杀机让他顿时回过神来,心中微动,狐族神通,魅惑。 他身下升腾而起一个阵法,将三尺青锋格挡在前。 刘义守一手轻轻探出阵法,看似随意,却是迅疾无比。 青狐一掌向着阵法猛地一拍,而后抽回长剑,紧接着将那枚圆珠猛地掷出。 刘义守稍稍侧身,圆珠径直穿过他身前的阵法,而后轰击在身后的大阵之上,大阵瞬间颤动不已。 刘义守心下一惊,没想到这内丹还可破阵势,不由得慎重几分。 而另一边,长髯大汉又一次与那熊妖战在一处,偃月刀不断与大锤碰撞,金铁交鸣,震荡不已。 而灵岳宗的女子则是幻化出双身,与妖族的绿姬对峙。 化婴境的修士便可修炼出元神,可凝势攻伐。 阵中不时便弥漫起淡淡的血雾,绿姬隐在其中飘忽不定,让姚窕无从下手。 她也只能是分神帮一番关好逑,不时便会给那熊妖来上一剑,而后等待着绿姬露出破绽。 这一下便给熊妖整的无比难受,怒喝道。 “你这小娘皮,来这搅和什么?你俩是两口子吗?” 姚窕听着熊妖的妖族,心头一颤,眼神不住的瞟向一旁挥舞着偃月刀的汉子,轻咬下唇,攻势顿时又猛烈起来。 熊妖气势顿时一弱,这两人不讲道理啊。 “你这小娘皮,懂不懂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别插手,就这般心疼你家老汉吗?” 姚窕一颗芳心乱跳,脸颊荡起些许红晕,心想这熊妖还挺会说话,手中长剑气势又增几分,两人打得那熊妖心中叫苦不迭。 “绿姬,你搞什么东西呢?俺都快让人家老两口的给打死了!” 叮—— 三尺青锋骤然间发力,击打在熊妖胸前,隐隐刺出了些许殷红。 熊妖猛然倒退,顿住之后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胸口,心中骂骂咧咧,这小娘皮还越打越起劲了。 姚窕攻势一顿,柳眉微蹙,这灵身境的妖族就是难杀,心神松懈间,忽有一层淡淡的血雾飘来,其中一点红芒隐现,在那一瞬间便要穿过女子的咽喉。 一旁的长髯大汉眼中杀机迸现,一脚踏得整个大阵轰然震颤。 一道绿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澎湃的灵力激荡,偃月刀劈砍出一道无匹的刀势。 隐匿在血雾中的女子眼眸中露出一抹惊恐,急忙抽身而退。 轰—— 刀芒斩了个空,径直斩在大阵之上,大阵剧烈震颤起来,竟然被斩开了一个裂缝。 正在交手的众人也是一惊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刘义守淡淡一笑。 “你们这阵法也不算太结实。” 青狐对其言语充耳不闻,手上攻势不停。 一道刀芒划过,灵力激荡,女子的心也随之怦然跃动。 第141章 守城 随着越来越多的妖兽被斩杀,惊龙城之外血腥味浓重,尽皆是被踏碎的妖兽尸身。 连绵不绝的兽群让人心中生畏,众人皆心力交瘁,虽有丹药以及交替出城的空档,还是让人提不起劲。 惊龙城内,街道之上无比冷清,不复往日那般,来往修士络绎不绝。 各宗弟子横七竖八,躺在青石路上稍事休息。 不少人都添了许多伤势,放眼望去,一副残兵败将的样子。 方天霖等四宗的领头人站在城头,看着此番景象,也是心中隐忧。 “方天霖,已是两日过去了,这兽潮来势不减,我们怕是撑不下去了。” 一身穿天蓝色长衫的问天宗女子说道。 方天霖回头看了女子一眼,说道。 “兽潮一事,我等皆将消息传递回了宗门,守住惊龙城为首要之事,宗门定然会尽可能的派遣弟子前来。” 一旁的山海宗弟子也开口道。 “天霖说的在理,想来这两日的功夫,支援的弟子应当快要到惊龙城了,到时我们让受伤的弟子先行掠阵,我们与新来的弟子交替出城。” 其余三人闻言,点了点头。 “这主意不错。” 方天霖说罢,看了一眼疲惫的众人,又转身看了一眼兽群中,正在持枪奋力搏杀妖兽的少年。 不过凝气巅峰,灵力浑厚异常,比起凝丹来不遑多让,这也不知他这是几次下城。 每每下城,都是战至灵力耗尽才会回返城头,稍稍一番休息,就又生龙活虎的出城去,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个人形凶兽。 几人也循着方天霖的目光看去,见着那在兽群之中不断挥枪的少年,也不由得打趣道。 “不知那位少年可有良配啊?” 方天霖白了几人一眼。 “怎的,眼馋了?” “确实是有些羡慕你们的,听闻他丹武双修,你们能突破凝丹也是拜他所赐吧?” 方天霖淡笑道。 “羡鱼师弟确实是人中龙凤,若是能够给他些时间,或许便能够多出一位化婴境的强者。” 白颂也是一叹。 “人生无常,妖族不会给我们人族太多喘息之机。” 灵岳宗的女子笑了笑。 “那便多杀些妖兽吧。” 而在惊龙城不远的地方,道道飞虹疾驰而来,四宗弟子又来了不少弟子。 方天霖等人站在城头,见着那疾驰而来的身影,心中放松不少。 “这不就来了,如此我们便能够轻松些。” 三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这几日接连奋战,他们绷紧了心弦。 “那我们便各自回去安排一下新来的弟子吧。” 说罢,几人各自分散而去,为应付兽潮重新开始制定计划。 一临渊宗弟子飞至城头,见到了方天霖,跃下飞剑,来到城头之上,身后跟着百人左右。 “天霖师兄。” 方天霖循声看来,见着来人,笑道。 “田苟师弟,怎的是你来了。” 田苟挠了挠头,笑道。 “师兄,此次兽潮宗门得知消息,便召集宗门中凝气的弟子,我这守了几年的山门,也终于是可以来此斩杀一番妖兽了。” 方天霖也不由得一笑,这田苟师弟比他入门晚一年,虽修行勤勉,但进境缓慢,入门多年也只得是守着山门。 看了一眼田苟带来的宗门弟子,不由得轻叹一声,刚入凝气的弟子也寻来了,宗门之中怕是只有寥寥几名弟子,与几位凝丹长老,以及化婴境的严长老了。 临渊宗这次可谓是弟子尽出,宗门对惊龙城不可谓不重视。 新来的弟子眼见这兽群汹涌,内心也是震动不已,皆是好奇的打量着下方。 听着震天的兽吼声,不由得面露惊惧之色。 方天霖也是无奈一叹,旋即笑道。 “各位师弟师妹,斩妖一事不比诸位的安全重要,请量力而行,若是心有疑虑,可暂留城中,照看一番受伤的弟子。” 众人闻言,也不由得拱手道。 “全凭师兄决断,来此之前,我们皆有所心里准备,不过初次来此,还望师兄能够照应一番,我们也斩得那些个妖兽。” 方天霖闻言,心中微动,笑了笑。 “那便有劳各位师弟师妹了。” 随着李羡鱼等人的回返,方天霖也将他们拆分开来,各自带领了些初来乍到的新人。 如此一来,众人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站在城头一名披甲少年看着来援的仙宗弟子,也是心弦一松。 “国师,不若你先行回返皇城?此地凶险,不宜久留。” 一旁的男子却是摇了摇头。 “不妥,女帝陛下派我来此,自然是有所命令,我所携带的几名侍卫虽不堪重用,倒也能够斩几头畜生,惊龙卫战死不少,如今你无人可用,不如便带他们前去吧。” 苏青泷闻言,不由得一愣。 “国师,如此一来,谁守护你的安危?” 魏遥摇了摇头,道。 “能在此处的皆是为了守护泽神州之人,我出不了什么事,你放心便是了。” 苏青泷虽有这许犹豫,但还是接受了魏遥的提议。 身后几名侍卫闻言,也是拱手道。 “任凭将军差遣!” 京城,华府。 偌大的院落之中,丫鬟依旧是各司其职。 华府的厅堂之中。 华起端坐其位,身旁坐着华夫人,下方则是华夫子与其他三位世家的家主。 “听闻兽潮来临,各宗弟子已是尽皆派往惊龙城,我们是否该考虑一番撤出泽神州?” 一旁的林家家主笑道。 皇甫家主听罢,嗤笑道。 “这惊龙城这才爆发兽潮,你们这就向着要走了?该说你们有远见呢,还是说你们胆小如鼠呢?” 上官家主闻言,也是圆场道。 “哈哈,皇甫兄说的哪里话,我们四家若是同气连枝,去往别的神州,想来也能够自立门户,倒也不会没落了。” 皇甫家主大笑一声。 “与你们上同一艘船,怕是哪天便被你们踢下船来,谋反一事你们三家共谋,如今亲王伏诛,听闻凌家被妖族奸细控制,你们怕是脱不开干系,此时恐怕屁股都坐不住了吧?” 上官家主与林家主听罢,脸色不好看,的确如同皇甫家主所言,那亲王不成事也就罢了,事后他们也还可以摘个干净。 而好死不死,那凌家居然有妖族的奸细,他们也算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如今只能趁着仙宗被兽潮所制,无暇他顾,先行跑路,也只能是他们押注押错了人。 如今两家已是同流合污,若是去去到其他州发展,也怕人生地不熟,所以这才来此言语一二,希望能够说动两家一同前往,毕竟如今兽潮在前,谁也说不准能不能守住。 “既然二位不肯离去,那我们二人便在此告辞了。” 华起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并不理会两人。 两人也识趣的退出了华府,府外他们各自的家眷已是等候多时。 至于那个什么龙公子的承诺,他们也并未放在心上,几个家仆换一枚金丹,再多几个他们也都不带心疼的。 见着两人离去,皇甫家主轻哼一声。 “几个老东西,还真是猪油蒙了心,现如今又不知要跑去何处做蛀虫。” 华起淡然一笑。 “走了也好,我们虽是世家,平时都是些许利益往来罢了。” 皇甫家主又继续道。 “华兄,如今他们退走,我们该如何?” 华起轻轻扣着桌面,轻叹一声。 “你我的掌上明珠可都还在仙宗呢,自当援助一番仙宗。” 皇甫家主闻言,也是一笑,这说辞倒也勉强,到底是舍不得这老地方,漂泊流浪的日子可不好受。 一旁的华夫人也附和道。 “咱们府上也就几名凝气的管家,和为数不多的炼气家仆,去应付兽潮也是难为他们了,不如让管家带几名炼气的家仆去惊龙城,而后剩余的家仆便一同与皇城的军队巡守京城。” 皇甫家主听罢,眼眸一亮。 “夫人这安排甚是妥当,仙宗顾及之事不过无辜百姓,如此一来倒也安了仙宗的心,咱们也可在后思虑进退。” 华起也点了点头,说道。 “那便按夫人说的去做。” 华夫人又忽的想起一事来。 “老爷,我听宁雪说过,羡鱼的叔叔婶婶也从清泉镇搬入了城中,平日里倒也未曾去拜访过。” 华起闻言,讶异道。 “哦?他倒是安排的妥当,那清泉镇就在仙宗旁边,若是城破,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城镇,也难怪那日寿宴之上替宁雪一番准备。” 华夫人无奈一笑,就自己女儿那点心思,哪会那般玲珑,倒是碰着个好师兄。 “此前我让管家去他们那买了些酒水,你们倒是喜欢喝。” 皇甫家主听的云里雾里的,索性自行喝茶。 华起呵呵笑道。 “平日里倒是可以多往来一番。” 华夫人也是笑道。 “人家可没想着与咱们什么世家扯上些关系,平时咱们去没必要大张旗鼓的,低调些就好,想来他们来这京城定然是羡鱼一手安排的,也从未提起过让咱们照顾一番,定然是想着让他们平平常常的过个日子,做个普通人家,咱们可不能疏远了两家的关系,明日咱们私下去那里吃吃酒便成。” 华起听罢,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都依夫人。” 华夫人看着大厅之外,心中也有些许怨念,这孩子也真是的,想的倒是周到,给了那酒楼的掌柜不少好处。 如今这花间楼可是如日中天,他叔叔婶婶的酒倒也不愁卖,如今那个酒铺子可是经营得极好,就连其他酒楼也一并前去购置,平时啊,都买不到酒水了。 之前哪里只是个小铺子,现在买下了隔壁的铺子,打通了院墙,成了一座大宅子,这日子可是过的有滋有味。 第142章 惊龙城 破! 惊龙城以内的一处山脉中,一名少女与一名老者在山中行路。 鹤发童颜的老者看着面前不时蹲着看花赏蝶的少女,颇感无奈,此前他听闻惊龙城外妖兽不显便哄着少女离开。 本想着快些回到族中,少女非得一路游玩,他也只好答应下来,否则还不能就这般轻易的将少女哄走。 少女盯着停留在花儿上的花蝴蝶,双手撑着小脑袋,心中轻叹一声。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瞎捣鼓啥,在惊龙城杀了两年的妖兽,都杀腻了,也见不着少年几次,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小姐,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这一路行来,都未曾离开惊龙城境内。” 少女仿若未闻,心中怨念颇深,走那么快干嘛?那破岛有什么好待的。 焰紫云看着少女,这才发觉少女的头上别着一枚簪子,不由得一愣。 “小姐,你头上防身所用的凤簪呢?” 少女没来由的一阵气恼。 “你还好意思问的出来,保护不周,回去便让娘亲责罚你。” 焰紫云一阵愕然,难不成那次炼制丹药有生命危险?可他赶到那里时,周遭一片焦土,这明明是凤火之威。 这下倒还真是他护卫不周了,不由得轻咳一声。 “呵呵,小姐,你这簪子还怪好看的。” 少女撇撇嘴。 “这还用你说。” 两人言语间,忽的有几道身影疾驰而来,三三两两,在丛林中飞掠。 凤倾语二人回头看去,那几人形色匆匆,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快走快走,这兽潮哪里杀的完,那铺天盖地,乌泱泱的一大片,杀了两天,死了多少仙宗弟子。” 一人与旁边几人说道。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行退走,这城不守也罢。” 一人也随着附和道。 “你们还真别说,这惊龙城到底是个暴富的好地方,你想想,这多妖兽,掉落的内丹不计其数,兽潮一过,遍地都是宝贝啊。” 一人则是嗤笑道。 “那你也得有命度过这兽潮才行啊。” “再说吧,逃命要紧,现如今仙宗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没几个能出城了,快些走吧,完了那兽蹄子就踏你脸上了。” 几人言语间,身前忽的出现一名老者,那老者脸色阴晴不定,似是来者不善。 “还请几位莫要再提及兽潮之事。” 几人看着面前的老者,皱了皱眉。 “不是,你谁啊,嘴巴长在我们身上,我爱说啥说啥,你管这宽,你怎么不去管管妖兽攻城。” “你今个出门吃没吃药?哪个大夫给你治的?” 焰紫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有少女轻灵的声音传来。 “几位道友,我代焰老给诸位赔个不是。” 几人循声看去,就见一青葱少女缓缓走来,一身淡红的长裙,衬着玲珑的身躯,倒是与平常女子不同,让人赏心悦目,难怪总说。 眼前人便如咫尺月,书中人便是天上月。 “呵呵,姑娘不必如此,我们言语倒也是有些激动了。” “是极是极,这人上了年纪容易犯浑,我们很理解。” 少女闻言,嫣然一笑,倒是焰紫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方才你们所说妖兽一事,可否与我详述一二?” 几人听罢,自然是极其乐意的,几人瞬间争执起来。 “我来。” “我来说,我来说。” “这惊龙城啊,如今爆发了兽潮,也就这两天的事,仙宗弟子死伤不少,如今兽潮势大,怕是守不住了。” “是啊,姑娘,你看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缘,不若一同逃命去?” 少女听罢,瞳孔瞬间失去了光彩,口中喃喃。 “兽潮…” “仙宗弟子死伤…” 少女那一瞬间心神失守,芳心大乱起来,几人的言语她也听不进去。 几人还想要再说什么,就见少女已经御剑而起。 李公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见着少女情绪起伏,焰紫云暗道坏菜了,急忙跟了上去。 几人见着两人向着惊龙城的方向行去,尽皆愕然,旋即回过神道。 “这怎么跑反了?” “不能够吧,快些走吧,管不了了。” 焰紫云看着面前飞掠的少女,心中抓狂,这就快走出惊龙城的地界了,怎的跑出来这些个人。 如今有逃窜之人,那惊龙城形势想来必定极其严峻。 焰紫云心中大骂不止,一定是那个仙宗的弟子,早前他便发觉自家小姐自打来了惊龙城,就变得不对劲了。 总是瞒着他出城斩杀妖兽,说是什么历练,偶然间让他碰见自家小姐与一名少年一同斩妖,他倒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小姐认识的朋友,如今这般看来,自家小姐这是情窦初开啊。 “小姐,小姐,你慢些,兽潮之事非你我所能左右,咱们犯不着去那是非之地。” 少女依旧不答,飞剑的速度又快了些许。 焰紫云心中崩溃,今儿个都是什么事啊,在他心里,那几个路过的不知死了几回了。 而惊龙城中。 此时已是入夜,回返之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城头,顾不得自身形象,短暂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兽吼之声响彻周遭,让人心情烦躁。 李羡鱼坐在城头,看着面前的不断踊跃的妖兽,以及身后不停的哀嚎声,心绪如麻。 他也不知挥枪多少遍,死去的妖兽不计其数,可眼见同行之人命丧妖兽之口的也有不少。 每每如此,少年挥枪便更加狠厉,可就算把它们杀死,而后剁成肉泥,也终究挽回不了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 这让他不禁想着自己的能力还是太小太小,在这兽潮之中,也不过是一朵浪花,再如何能够斩杀妖兽,也不过是再大一点的浪罢了。 少年长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缓了缓心神,看着万千兽群,一跃而起,又再次冲入兽群之中。 手中长枪大开大合,再无保留,他便是要将心中那股郁结悉数发泄。 轰轰轰—— 狂暴的火焰席卷,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尤为明显。 腥臭的泥土之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味。 众人纷纷朝着少年的方向看去,那形只影单的少年,似是能够抵挡这万千兽群,众人心中没来由的也涌起一股力量,这些天积压的心绪在此刻释放出来。 城头之人怒吼一声又径直冲入兽群之中,顿时间妖兽哀嚎遍野。 在城头站立着的披甲少年看着城下奋勇拼杀的众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对着身旁的中年男子笑道。 “国师,那便由你在此掠阵,若是有兽潮临近,便让惊龙卫出城吧,我也出去宰几头妖兽。” 身旁男子点了点头,笑道。 “那便祝将军凯旋。” 披甲少年长枪一挥,骤然跃下城头。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身后的男子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人族啊人族,真是可惜了,如今这些个伤兵败卒,若是失去了惊龙大阵,这万千兽群,你们如何能挡?!便让这万千兽群踏破泽神州吧。” 男子低语着,缓步走在城头之上,大手轻轻抚摸着城头的墙台,感受着其上岁月留下的斑驳。 中年男子缓缓走至城墙的正中,而后看着万千兽潮,以及漫天的术法,心中愉悦。 而后就见他从袖袍之中缓缓掏出一根长锥,漆黑的长锥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周遭的惊龙卫诧异的看来,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国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禁上前问道。 “国师,此地兽吼震天,不若您随我们回营中歇息?” 中年男子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不用了,你们还是先行下去安息吧!” 说罢,男子身周气势暴涨,一股莫名的力量疯狂涌来,一股属于妖族的气息在城头弥漫。 正在休息的众人纷纷大惊,朝着那男子所在的地方看去。 男子手中长锥嗡嗡震颤,他突然暴涨的力量悉数灌入长锥之中,连带他的头发也变得花白起来。 其生机在不断流逝,当长锥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之后,而后便被男子猛地拍入脚下的城墙之中。 轰隆—— 一阵巨响响彻云霄,盖过了兽吼之声。 城头之上的众人纷纷惊起,城墙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城外恢宏的大阵嗡嗡震颤。 那长锥骤然将城墙贯穿,而后冲入地下之中,将大阵连接的地脉硬生生截断开来。 隆隆隆—— 男子脚下的城墙在刹那间便轰然倒塌,而后向四周蔓延而去。 站在城中之人见着突然倒塌的城墙,径直望见了那汹涌的兽潮。 心中骇然,前一刻还屹立的城墙,此刻确是变成了废墟,一时间,一股恐惧笼罩了他们。 惊龙城…破了?! 当那枚长锥截断一小段地脉之后,那恢宏的大阵便打开了一个百丈的缺口,汹涌的地脉灵力纷纷从缺口流逝。 中年男子仰天长啸,而后不住的轻咳起来,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生机,瞬间遁走。 正在斩杀妖兽的众人忽听身后阵法动荡,不由得向后看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力之感。 那磅礴的大阵此时出现了一个缺口,那仿佛是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似是要将众人吞噬。 第143章 临渊行 陷阵杀敌的披甲少年见到身后倒塌的城墙,以及那偌大的缺口,双目瞪的赤红。 旋即回身吼道。 “回守惊龙城!众仙宗弟子与惊龙卫迅速后撤!每隔十里筑一条防线,依次后退,尽可能将兽潮拦截!” 披甲少年迅速跃上残缺的城头,声如雷啸,众人开始纷纷后撤。 吼—— 兽群汹涌,在众人开始回撤时,妖兽猩红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暴戾,纷纷向着那个大阵缺口涌去。 晦暗的夜色之中,兽蹄隆隆作响,大阵之上漾起阵阵波澜。 方天霖等人一遍向城中撤去,一边大吼道。 “快发射令剑!通知各宗做好应对!” 有弟子迅速退出兽群,跃上城中的云亭,而后掏出了一张通体赤红,宝光闪烁的符箓。 符箓缓缓燃烧,凝结成一柄通红的小剑,余烬簌簌掉落。 那名弟子手中向着天空猛地投掷而去,赤红的小剑骤然升空而起,而后在云端猛然炸裂。 咚——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映照着天空一阵赤红,宛若映红的晚霞。 红芒闪耀,瞬间照亮了整个惊龙城,映照出众人惊恐的表情。 四宗弟子尽皆退至大阵缺口处,斩杀着冲阵的妖兽。 方天霖身侧紧跟着临渊宗众人。 一个符阵在缺口处凝结,可面对这汹涌的兽群依旧是杯水车薪。 大阵阵壁如水波荡漾,缺口处嘶吼声不断,倒下的妖兽瞬间就会被术法以及纷至沓来的妖兽给轰成肉泥。 不多时大阵缺口便血肉横飞。 方天霖大骂一声。 “该死,原本各宗弟子轮番上阵,倒也勉强能够顶住兽潮的攻势,如今依靠的惊龙大阵居然破开了缺口,这是何等手段才能破开这磅礴大阵?” 李羡鱼也隐隐担忧起来,庆幸自己让叔叔婶婶搬去了京城,又不禁为这兽潮苦恼,一阵无力感袭来,少年心中颇不平静。 苏青泷一退回阵中,便开始组织起惊龙卫,在惊龙城入城处集结。 这里将作为抵御兽潮的第二道防线,而后仙宗弟子依次退后再筑起第三道防线。 若是缺口处的临渊宗众人消耗过大,便可退回,让惊龙卫先行抵御,他们退回后方筑起第四道防线。 如此一来,众人依次回退,方可有喘息之机,而后惊龙城到人口城镇这段空白地界,将会作为抵御兽潮的缓冲地带,如此这般才有将兽潮临近城镇时消磨殆尽。 整个惊龙城在这一夜变得鸡飞狗跳,虽此前早已经有修士未雨绸缪,先行退走,也依旧有些许修士隔岸观火,如今惊龙城破,顿时丧家之犬般逃离。 引得四宗弟子气愤不已,可也只能是无奈一叹。 众人拼死抵抗着涌入缺口的妖兽,灵力消耗过巨,便直接吞服恢复灵力的丹药,尽量拖延妖兽破入城中的时间。 一女子向着临渊宗众人飞来,落在方天霖身侧。 “天霖,惊龙城大阵连接的地脉被什么诡异的力量侵蚀,生生被截断了,所以惊龙城的大阵才会出现这般大的缺口。” 来者正是去查探回来的燕思盈。 方天霖内心震动,能够截断惊龙大阵的地脉,那至少得有化婴境的修为,可几名妖族已是被几位长老给拖延住了。 又怎的会有妖族潜入阵中,将大阵的地脉之力给截断的? 看了一眼拥挤在缺口的妖兽,方天霖心潮起伏。 看着临渊宗众人皆是在咬牙顶着,他无奈的闭上眼,片刻之后长出一口气,睁眼说道。 “临渊宗弟子听令!” 众人纷纷朝着方天霖看来,看着男子遍布血污的衣衫,以及那痛苦的表情。 只听方天霖声嘶力竭道。 “退出惊龙城!” 众人心中顿时开始挣扎起来,手中术法不停。 “天霖师兄,惊龙城绝对不可以丢!我们犹有余力。” 有临渊宗弟子说道。 方天霖眼眶微红,声音也弱了几分。 “一座城罢了,不守也罢,这座城是用来守护我们的,一座死城,这便是它存在的意义。” 看了一眼狂吼的妖兽,方天霖目光坚定道。 “准备收回术法,一同回撤,一个也不能落下!” 众人听罢,面露难色,心一狠,停止了灵力,而后众人化作一道道飞虹向身后飞掠而去。 没有了术法的抵挡,兽群纷纷从大阵缺口涌入,而后在城中四散奔逃,将一栋栋房屋踏碎。 原本繁华的惊龙城在那一瞬间便犹如一座荒城,遍地是碎石木屑,原本平整的青石板路被一寸寸踏碎。 那震耳欲聋的咆哮肆无忌惮的响彻整座城池。 守在惊龙城入口处的惊龙卫以及若干仙宗弟子不由得心中一紧。 来了! 临渊宗众人纷纷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他们也摆开了阵势,准备迎接着这狂暴的兽潮。 兽群之中,一少年静静而立,看着万千兽群,拥挤在那大阵缺口,咆哮着张牙舞爪。 狰狞的鳞甲迸现,充斥着无比的暴戾。 少年忽的笑了起来,喃喃自语。 “怎么能,怎么能够让你们走出这座城池!” 少年看着那拥挤在大阵缺口的妖兽,眼眸中闪过一抹狂热。 面目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那一瞬间,少年心中荡气回肠,一股少年热血涌上心头。 “人力固然有穷时,若是如活水源头来,那便是无穷极也!” 少年脸上开始变得平静,心如止水,只见他缓缓从储物戒中掏出两枚丹药,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澎湃的灵力敛藏其中。 少年小口微张,身形左右闪躲冲来的妖兽,而后一口将两枚金丹吞入腹中。 兽群之中忽的涌起阵阵灵潮,少年的衣衫随着灵气汹涌而激荡不已。 少年持枪与兽群错身而过,娇小的身影在兽潮之中宛若一条游鱼。 左冲右突,长枪骤然贯出,将眼前的妖兽贯穿,而后那偌大的妖兽尸身顿时凝结成冰晶。 长枪一震,径直将妖兽震成齑粉。 少年身周灵力愈来愈盛,体内的灵海黏稠无比,澎湃的药力不断化开,而后挤压着这浓稠的灵力。 嘭—— 又一头妖兽径直被少年贯穿,少年清俊的面庞如罩寒霜,闪转腾挪间,已是临近大阵缺口处。 少年面色凝重,长出一口气,而后跃上残缺的城头,俯视着脚下奔腾的兽群。 兽潮宛若滔天洪水,那我便是这洪水滔天! 嗡—— 少年身周灵气暴涨,体内灵力尽数朝着灵海涌入,偌大的灵海中,只余一枚偌大的圆珠。 不够,还不够! 少年心中嘶吼,周遭空气突然变得无比森冷,少年所站立的地方冰晶凝结。 一个漆黑古朴的阵盘出现在少年手中,十指轻动,一个方圆百丈的聚灵阵骤然出现。 少年手掌轻轻覆在阵盘之上,而后猛地朝地下按去。 轰—— 阵盘没入地下,一个大型聚灵阵铺开,惊龙城截断的地脉灵力尽数朝着聚灵阵中心席卷而来。 城头之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柱,少年沐浴其中,宛若神人! 强大的灵力悉数灌入少年体内,肆意奔腾,狂暴的灵力让少年面色无比狰狞,强烈的剧痛袭来。 嘭——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体内凝结的灵海瞬间凝固,一枚晶莹玉润的圆珠缓缓在丹田之中旋转。 少年身上冷汗如瀑,将衣衫浸湿,体内的灵脉在金丹形成的那一瞬间,宛若被拓宽的河道,开始疏导着这涌入体内的灵力。 少年体表微微出现了一丝丝金光,狂暴的灵力似要将他撑爆。 少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掏出一枚青绿色的回春丹,颤颤巍巍的将其送入口中。 感受着灵力冲击带来强烈的痛感,又艰难的将一枚清心丹送入口中。 片刻之后,少年缓缓睁开眼眸,眼中杀机迸现,瞳孔之中闪烁着异样的金芒。 “婶婶…我……可没有在逞强…” 少年口中低吟,声音嘶哑,他所站立的地方瞬间凝结出了一片冰晶。 厚重的冰晶覆盖了那庞大的聚灵阵,将咆哮奔腾的妖兽冻结,一堵冰墙骤然出现! 咆哮的兽吼声突然减弱,回撤的众人猛然回头。 方天霖怒吼道。 “李羡鱼呢!” 人群之中,少女望着城头那道弱小的身影,眼眶微红。 ———— 稚气的男孩站在石头之上,背对着一男一女,他手中持着一根笔直的小竹棍,宛若什么威风凛凛的盖世大侠一般。 男孩忽的皱了皱眉头,转身道。 “柳清姝,你倒是念啊!” 女孩瞥了男孩一眼,翻了翻手中书,声情并茂的吟诵道。 “将军,此去生死未卜,切望三思而行啊!” 男孩转过头,只留给二人一个无比伟岸的身影。 “虽千万人,吾往矣!” 而后从石头之上纵身跃下,手中竹棍在刹那间变得威势凛凛。 噗通—— 一阵水花四溅,石头上的两人顿时一惊,慌忙跑到石头边上。 只见水中有丝丝缕缕的殷红漂起,不见了男孩的身影。 两人顿时大急。 “李羡鱼!” 哗啦—— 一个瘦小的身影骤然出现,手中竹棍高高举起,上边插着一条挣扎的大鱼。 “柳清姝,常威,今晚来我家吃鱼。” 女孩没好气道。 “你耍什么威风呢,不要命啦!” …… 少女脑海中的记忆与站在城头的那道身影渐渐重合,少女口中喃喃。 “你耍什么威风呢…不要命了…” 第144章 酒铺 晴朗的天空碧空如洗,小溪流水潺潺,不大的小镇之中,一间简易的学堂传来朗朗书声。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 中年的书塾先生端坐桌前,闭眼聆听着学子们的整齐的读书声。 忽有一学子问道。 “先生,世间真有一人抵千人之将?” 吟诵的书声也渐渐停下,那闭目养神的中年先生也缓缓睁开眼来。 淡淡一笑道。 “哦?何故有此一问?” 那名学子挠了挠头,心中每每想到那只身一人独当千军万马,便会心潮澎湃,可还是忍不住质疑起来。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够一人独挡千军万马? 中年先生似是看出了少年的疑问,将桌上的书籍缓缓合起,而后缓缓站起身来。 “书中人便是书中人,又有何人能够独挡千军万马?” 那名学子又不甘道。 “那仙人也不能吗?” 先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仙人与凡人比自然是一人可抵千万人。” “那先生又怎的说世间无此人?” 中年先生捋了捋那撮小胡须,淡然道。 “凡人亦有不凡之人,可战百十人而不败,占天时地利可抵千军。” “史书记载,章国老将军苏毅,曾一人独战敌国百人,枪挑百名精锐之师,而后安然无恙退回章国。” “此后的岭山一战中,只身深入,引敌军千人入密林之中,长枪换成短枪,将敌将斩于马下,千人伏诛。” 学生顿时恍然,道。 “人力有穷时,固然不能独战千军,但如苏将军这般,占地利迂回斩杀,与书中人所言非同,并非正面独战千军。” 中年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晦暗的天色,风雨欲来。 “而如今,便有仙人如书中人,一人抵千万妖兽…” ———— “掌柜的,来点上好的谷酒,几日没来,这嘴巴可是馋的紧。” 一妩媚的女子莲步轻移,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酒壶,缓缓向着大喊的汉子行来。 “哟,大官人,这几日倒是忙的紧,今个终于盼着您吃酒来了。” 大汉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手中的酒壶,舔了舔嘴唇,大笑道。 “花掌柜说的哪里话,我这一有闲暇便带着夫人来你这吃酒来了,这京城啊,没了这谷酒还是少了点味道呢。” 那端酒的掌柜,看了一眼大汉身旁的妇人,微微一笑,两人也是老熟人了,就当打了声招呼。 又听汉子打趣道。 “掌柜的,就我这般照顾你家生意,这不给我家夫人几枚花糖尝尝?” 花无眠嫣然一笑,给汉子倒上酒水,一股浓香绵绵的酒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哎哟,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来花间楼的常客,咱们呐都会赠一枚花糖。” 汉子脸上些许讶异,看向了自家夫人,见着自家夫人那肯定的表情,转而笑道。 “哈哈,这不我家夫人就好这口。” 花无眠也是赔笑着又倒了杯酒水。 “那您与夫人慢慢吃着,我啊还有些事情,就不久留了。” 汉子眉开眼笑,嘬了口酒,大笑道。 “掌柜您忙,我们自行吃喝。” 花无眠嫣然一笑,随即回了后堂。 见着后堂堆积着各类新鲜的肉菜,女子挑挑拣拣,选了好些个肉菜,以及一条偌大的鱼,装进了一个小布袋里。 后厨的伙计见着自家掌柜这般,也是笑问道。 “掌柜的,又去老陈头的酒铺啊。” 女子顿时眼睛一瞪,佯装怒道。 “今儿个客人少是不?还不快些去给客人准备菜肴。” 伙计的似是见惯了自家掌柜这般,嘿嘿一笑,便又屁颠屁颠的回了后厨。 女子从后门走出,手中拎着的布包有些沉,她不时便会换一回手。 “该死的青儿,天天往陈婶那边跑,都快忘了家搁哪了是吧!”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小道走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慢慢暗了下来,乌云压顶,似是要下起倾盆大雨来。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脚步快了些。 一个幽静的小巷子里,酒香绵长,一个小酒铺就隐在其中。 “哎哟,刘掌柜,这多不好意思,您放心啊,明儿个就将谷酒送到您的酒楼里。” 一身穿锦绸,手腕上戴着玉镯,头上别着玉簪的妇人,正与一名中年男人说着话。 中年男子笑道。 “这是酒水的五百两定金,便先行与你们预订三百坛,多了继续换成酒水,少了过后我便补给你。” 妇人脸绽如花,笑道。 “您放心,我们一定如期将酒水给您。”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妇人看着手中的钱袋,不禁陷入沉思,若不是小鱼那会说,要住进这城里,他们还没开酒铺这想法呢。 一想起少年那清秀的面容,妇人眉眼含笑,忽觉天色微暗,清风徐来。 妇人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不时便有风刮起。 妇人不禁皱眉,怎的好端端的就要下雨了? 摇了摇头,妇人想起就这般天气,那皮娃子可是喜欢的紧,越是风雨欲来,越是兴奋,每每遭逢此时,便在大街上追风逐雨,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怎的,突然的天气变化,让妇人心中有些许压抑,缓了缓心神,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子,心中想着可以给大院子里啊,好好倒腾一番。 妇人正准备走入小铺子中,便见着巷子入口处,出现一弓背弯腰的女子。 不由得一拍大腿,哎哟一声。 “小眠呐,婶儿都与你说过了,来这边用不着带这多肉菜。” 妇人边说着一边走向女子。 女子将布袋置于地上,轻轻喘着气。 “婶儿,没事,这些个肉菜一天也用不完,剩下来明儿也坏了不少,这不给你带些过来。” 妇人心中一叹,将女子手中的布袋拎过来,入手便猛地一沉,不由得瞥了一眼女子。 “你这孩子,这还不多?我们两口子哪能吃得完,今晚便留在婶这吃饭昂。” 女子嫣然一笑,道。 “好嘞。” 两人一同拎着布袋,向着铺子里走去,柜台前,一清丽的少女正皱着眉头,不时拿起一撮粉末状的东西,又不时对着另一堆粘稠的糊状物闻闻。 “小青啊,你家掌柜的来了。” 少女听闻,顿时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物什,咧嘴笑道。 “嘿嘿,掌柜的,你来啦!” 女子顿时脸一垮,上前双手捏住了少女的脸颊。 “赖在陈婶这了是吧?是不是打算甩了我这便宜掌柜?” 少女摇了摇头,眼中隐有泪水打转。 “青儿可不敢,陈叔说了,我要是能在这学会这酿酒的功夫,回去便能够给咱们酒楼自行酿酒,陈叔可愿意教我了。” 花无眠听罢,手上加了几分力道。 “就你这蠢丫头,还学酿酒呢,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少女听着女子这般埋汰自己,顿时嘤嘤啜泣起来。 “青儿没有,青儿可认真了,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妇人见着这主仆二人,也是习以为常,自顾自拎着布袋走进了后院之中。 如今的后院又是一番新的面貌,原本的小伙房变成一个亮堂的厨房。 而原先居住的主房与偏房都翻新了一番,成了汉子酿酒的地方。空地之上摆满了封起的酒坛子。 汉子见着妇人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着妇人圆润,精致了不少的脸庞,淡笑道。 “我听着外边有人与青儿吵吵,是不是小眠来了。” 妇人点了点头,看着汉子被汗浸湿的短衫,说道。 “待会我弄几道好菜,今晚留着小眠与青儿一同吃饭,你待会弄完去换洗一番。” 汉子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水,笑道。 “好嘞。” 妇人说罢,走向了那宽敞的伙房,而院子之中,有着一道拱门,目光朝里边一探,便能见着那装潢精致的红木楼阁。 拱门到楼阁处铺着青石板,左右各有厢房,青石路旁还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竹棚,里边不时便有咯咯声传来。 不多时,天色渐晚,夜空漆黑一片,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妇人端着各式的菜肴走出厨房,放到了一个精致的竹桌上。 “来来来,准备开饭了。” 妇人轻轻放下菜肴,又转身离去。 “还有一道鱼汤,我去端来。” 女子与少女听闻要开饭了,迅疾的跑到桌前,端正的坐着,看着面前的菜肴,哈喇子直流。 妇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陶碗,慢慢的向着厅堂走来。 “鱼汤来咯。” 陶碗轻轻放在桌上,妇人将隔热的裹布收起时,不小心将陶碗向右一拉,满满当当的热汤顿时将妇人的手背烫出些许水泡来。 妇人轻轻皱眉,用手中布擦了擦溅出的汤水,又不在意的擦了擦手背。 端坐的两人顿时一惊,女子赶忙拉过妇人的手背,看着通红的手背,不禁心疼起来。 “婶子,怎的这般不小心。”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而后在其中轻轻翻找起来。 而后拿出一枚圆润的小丹药,放到妇人手中。 “来,吃了这个,马上就好了。” 妇人盯着手中的小药丸,笑道。 “婶子没事,就这点小烫伤,不碍事。” 说着,便要将丹药推回。 女子却是摇了摇头。 “你吃嘛,马上就好了。” 妇人面露无奈,看着女子,不禁感叹道,怎的与自家侄儿一样,喜欢哄人。 想着,便不在意的吞服下那枚小药丸,而后转身就要回后院中。 花无眠见状,也赶忙起身。 “婶子,我帮你去拿碗筷。” 说着,便快步走去后院之中。 妇人也只好端坐下来,看着面前有些担心的少女,淡笑道。 “放心昂,婶子皮糙肉厚的,就这点汤水,不碍事。” 妇人说罢,感觉手背传来丝丝痒痒的感觉,不自的用手抓了抓,而后心中猛然一惊,那通红的手背已是恢复如常。 妇人心中惊异,揉了揉眼睛,左右翻看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惊愕之色。 从后院走出来的女子,见着妇人左右摆弄起那烫伤的手,似是见着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走上前淡笑道。 “怎么样,这会就没事了吧?” 妇人心中啧啧称奇。 “小眠啊,你这药丸倒是奇特,你能不能多给婶子些。” 女子嫣然一笑,道。 “当然可以啦!这可是羡……仙丹。” 妇人瞥了女子一眼。 “去去去,什么仙丹,你与小鱼一般,整日就想着什么仙人,仙丹,世间哪有这般事。” 女子嘿嘿一笑,又拿出那个小盒子,拿出了几枚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丹药,那是可以治外伤,方才用过,妇人便知道如何使用了。 又看了看盒子中各种标识的丹药,女子也不禁感叹,想的真是周全,各种丹药皆有。 妇人好奇的打量着这奇特的小丸子,眼中隐有亮光。 “那这个便是可以治烫伤,这些皮外伤了对不?” 女子点了点头。 “是呀,平时里些许外伤片刻便能够恢复了。” 妇人听罢,返回了后院中,走回厢房,郑重的收了起来。 而后四人便其乐融融的享受着这一桌丰盛菜肴,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更添几分温馨。 妇人吃着陶碗中的鱼汤,眼眸忽的黯淡下来,盯着桌上的碗筷发起呆来。 一旁的汉子余光瞥见妇人一副失落的模样,夹了一块肉放到妇人碗中。 “快些吃吧,改日我回去一趟,给你弄些村里的河鱼。” 妇人幽幽一叹。 “这鱼的滋味,倒也没小鱼抓来的好吃。” 花无眠两人顿时来了兴致。 “婶子,什么鱼呀?这可是上等的海鱼,若是不好吃,那什么河鱼得该多好吃啊?” 妇人抬眼看来,笑道。 “我们搁村里的时候,村里那小溪里头可是有着不少大鱼,平日里小鱼那皮孩子就喜欢去溪边,不时便带回来好些大鱼,吵吵着要吃鱼。” “那河鱼呀,倒是新鲜的紧,汤鲜奶白,鱼肉嫩滑,那滋味可是一绝……” 一说到此处,妇人犹如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两人也听的入神,心中颇为意动。 第145章 书中人 惊龙城外,一抹血红的飞虹飞掠而过,天空之中轰然炸响,天空之中闪烁起赤红的小剑。 一声声恐怖的兽吼顿时盖过了那天空的响声,红裙少女心头一惊,慌忙飞向城门。 忽的又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升腾而起,在兽群之中轰然震荡,周遭开始吹拂起凛冽的寒风。 晦暗的天空中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白色,而后犹如柳絮飘飞。 光柱之中,一道意气风发的身影显现而出,那持枪而立,如枪般笔直的背影让少女心中一颤。 “李…李公子。” 少年回望一眼,感受着麻木的身躯,以及鼓荡的灵力,看着万千兽群,心中热血沸腾。 “我比之书中人,如何?” 少年一声轻笑,自言自语道。 “自是不差。” 一道悠远的声音回荡,宛若从万古岁月中传来。 少年却是仿若未闻,晃了晃脑袋,纵身跃下城头。 而惊龙城之上开始飘飞起鹅毛大雪,顷刻间便将惊龙城染上一层白霜。 冰墙之外是滔天兽潮,冰墙之内则是错愕的众人,此情此景,恍若隔世。 “这……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仙宗弟子不禁愣神,问道。 看着还在城中肆意奔腾的百余头妖兽,众人皆错愕。 “那少年是谁?竟这般气势恢宏?” “我们还用退守吗?那人好似杀回去了…” 凝重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仙宗弟子欣喜若狂,心中不禁觉得柳暗花明,同时又好奇起那少年来。 只有临渊宗众人漠然不语,尽皆咬牙切齿,攥紧了双拳。 “将城中妖兽诛杀,而后迎战兽潮!” 一声怒喝响起,临渊宗众人开始冲向城中肆意破坏的妖兽。 而冰墙的另一边,无数兽蹄奔腾,少年体内灵力犹如滔滔江水,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他目光冷冽,整个人宛若喷发的火山,肆意的挥霍着体内的灵力。 长枪枪身荡漾起青红二色,而后骤然贯出,一股恐怖的火浪奔腾而出。 木灵力与火灵力相辅相成,更添那股血红色的火焰的威势,兽潮顿时被烘烤出一片偌大的焦土。 可那些妖兽依旧是源源不断的朝着大阵缺口冲来,悍不畏死。 少年就这般静静站立在阵中,灵力汇聚而来,周身一道道冰棱拔地而起。 咔咔咔—— 冰棱遍地开花,将不计其数的妖兽贯穿,猩红的鲜血将冰棱晕染,现场之上绽开了一朵朵雪红的梅花。 只见少年站立的地方冰晶炸碎,一道模糊的身影忽的出现在兽群之中。 嘭嘭嘭—— 长枪连连点出,每一枪都裹挟着强大无匹的灵力,顷刻间百头妖兽横死当场。 乌泱泱的兽潮被少年硬生生凿出了一个偌大的缺口。 咔咔咔—— 一道冰龙缓缓凝结,盘旋在少年身侧,少年手中长枪挥出,冰龙骤然贯出。 惊涛! 百尺冰龙扭动着身躯,向着兽潮中冲去,而后与群兽轰然对撞,炸出漫天冰晶。 少年仿若一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一点点吞噬着这兽潮,从一点点缺口向外蔓延。 冰晶一片片蔓延而去,冰晶之下尽是被冻结的妖兽。 或是胸口洞穿,或是一具焦黑的尸身,又是无头尸身。 一抹殷红悄然从少年七窍流出,少年体内磅礴的灵力滚滚。 他不由得苦笑,终究是与突破凝气那时不同,这毕竟是一整座连接地脉城池,大阵灵力磅礴。 若是没有清心丹淡化了感知,那股灵力激荡所带来的疼痛,定然是让人生不如死。 少年微微喘着粗气,瞳孔中充斥着点点血色,看着面前埋葬在冰晶中的妖兽,咧嘴一笑。 又开始挥舞长枪,肆意宣泄着体内的滚滚灵力,每一枪都是他凝结灵力的全力一击。 震天的兽吼被冰晶所吞没,一股股火浪荡起恐怖的炽热,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尤为刺目。 退出惊龙城十里外的各宗弟子纷纷回返。 “怎么回事?惊龙大阵被破,群兽居然没有从惊龙城中鱼贯而出?” 一旁的仙宗弟子也是一脸茫然。 “不知,方才你见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柱了吗?怕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同行之人也点了点头,道。 “说来也怪,居然飘雪了?听闻前些时日,皇城那边也有此异象,章国女帝趁势登基。” “难不成天佑我神州?” “修行之人向天而行,你怎的与凡人一般,有此想法?” 那弟子挠了挠头,道。 “人都会这样,逢凶化吉便会信些莫名之事。” “多说无益,我们前去一探究竟。” 众人临近化成了废墟的城中,饶是他们是修行之人,寒暑不侵,也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冷,不禁打起冷战来。 看着城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妖兽尸体,不禁面面相觑。 抬眼看去,一堵厚重的冰墙就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透明的冰墙之中,冻结着张牙舞爪的群兽,宛若时间定格了一般。 冰墙之上,一抹惊红映入眼帘,她就那般静静而立,宛若冰天雪地中盛开的花朵。 少女青丝随着凛冽的寒风飘动,口中喃喃。 “这便是…你所铸的枪吗…” 众人纷纷跃上冰墙,迎面一阵让人感到颤栗的寒风吹来,他们赶紧凝出灵力抵御,这才感觉好多了。 看着那炸碎的冰晶,以及激荡的烈焰,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抹红色的身影翩然跳跃,在冰上不断向着少年靠去。 入海! 冰龙骤然腾空,而后盘旋而下,一个猛子扎进兽群中,地面轰然爆散,绽开一朵巨大的冰花。 少年口中微微喘气,余光中隐见一抹红色的倩影,不由得回头看去,眼见那清丽的面容,急忙回过头来,僵硬的面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少女逐渐临近,而后落在少年身侧。 “李羡鱼!” 少年回头看来,只见少女红唇轻启,却是听不见少女说的什么,自顾自笑道。 “这里危险,快些回到城中。” 少年艰难的开口,只能感觉到自己嘴唇开合,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由得晃了晃脑袋,耳边只有灵力滚滚的轰鸣声。 少女看着少年憔悴的面容,以及那难看的笑容,美眸中氤氲着雾气。 她一手向着少年的手腕抓去,在触及少年手腕的一刹那,只觉一股狂暴的灵力一震,她赶忙松开少年的手。 少女啜泣道。 “我们先行退回城中吧!” 少年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嘴角努力的勾起一抹弧度。 “你再…稍等我片刻…” 体内汹涌的灵力顿时让他神情紧绷,少年额角青筋暴起。 嗖—— 少女身侧荡起一缕清风,原地已是没了少年的身影。 一声声清冽的响声从身后传来,少女脸颊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你这样…会死的…” 回应她的只有凛冽的寒风,以及爆碎的冰晶。 昂—— 一头三阶妖兽被少年的长枪从咽喉处贯穿,咆哮出声,少年身上气血之力激荡,长枪扬起,而后猛地砸在地面之上,冰面龟裂开来,那头妖兽身下顿时血肉模糊。 少年回头看去,那恢宏的城墙已经离他好远好远,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弯起嘴角,可脸庞依旧僵硬。 少年眼中一片赤红,那城墙之上似有些许黑点向这边飞来。 仅是片刻的停留,少年持枪再杀,麻木的身躯不停的挥舞长枪,所过之处,妖兽尸身遍地。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中只有那些庞大的妖兽。 “还没完…” 少年又从储物戒之中,掏出一把丹药,囫囵吞下。 只觉眼前恢复了一丝清明,耳边似是能够听见些许咆哮的兽吼。 而此时,山脉之中,一个白衣身影狼狈窜出,脸上惊恐失色,再不复往日那份高高在上。 他连滚带爬的奔出,身后一道无比愤怒的怒吼声传来。 吼—— “半步灵身的墨麟…啊啊啊…该死…” “就连血炼之阵也只能压制它十分之二的修为…呵呵,难怪此次兽潮这般恐怖,哈哈…” 白衣身影衣袍染血,看着面前漫天飞雪,状若癫狂。 “仙宗弟子!兽潮还未完结…” “哈哈,啊哈哈,我只要引它到惊龙城,我就还有能机会遁走…哈哈。” 一道白衣身影骤然向着与兽群征伐的人群中飞去。 身后一个比之寻常妖兽还要大上一圈,散发着磅礴气血的妖兽随之奔来。 兽群开始暴动起来,眸光中闪烁着异样的红芒。 众人纷纷朝着那头妖兽看去,目光触及那冰冷摄人的瞳孔,心中惊骇不已。 “那…那是什么?” “这般恐怖的气息,也只有长老们能够与之相比了吧…” “快走!这是王兽!这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够抗衡的。” “先行退走!兽潮已过,如今的妖兽不过比往日妖兽攻城多了些,没必要与之纠缠。” 众人纷纷开始后退,退至冰墙之上,临渊宗众人也朝着那持枪的少年靠去。 方天霖一声暴喝。 “快,带着羡鱼退回惊龙城!” 一抹红色的倩影翩然而至,毅然握住了少年的手腕,一股强大的力量涌来,少女紧拧着眉头,手中的力道更大了几分,牢牢抓着少年。 第146章 战墨麟 那恐怖的妖兽临近,冰冷的眸子转动,打量着四周。 那如同蛟龙一般的头颅长着一对狰狞的头角,鼻子喷吐着热气,吹动着鼻子两侧的长须不断摆动。 身上遍布鳞甲,蔓延至健壮狰狞的长尾,浑身漆黑如墨,庞大的身躯隐隐有一丝丝血色萦绕,不时便有阵纹闪烁。 那墨麟扬了扬铁蹄,目光盯着一白衣男子,而后骤然消失,庞大的身躯掠过,一个巨大的残影显现。 那白衣染血的少年面露狰狞,瞳孔大睁,体内灵力疯狂催动,气血之力猛地衰退。 那少年从临渊宗众人身旁掠过,墨麟紧随而至。 嘭—— 冰晶炸碎,一名临渊宗弟子被墨麟踏成了肉泥,冰晶之上鲜血点点。 吼—— 震天动地的咆哮猛地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耳边嗡嗡震颤。 一股恐惧瞬间蔓延开来,那眸子紧紧盯着逃窜的白衣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暴戾,而后又猛地冲去。 龙在地心中骇然,内心咆哮。 “该死,它这都不肯放过我!” 凤倾语紧紧抓着李羡鱼的手腕,快步流星的在冰面之上奔走。 紧随的少年浑浑噩噩,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传来,他心中顿时一惊,回头间,见着一只漆黑如墨的庞大妖兽正冲着一女子踏去。 少年脑海轰然一震,顿在了原地,一个胸口被贯穿,就那般静静躺在雪中的少年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师姐!” 少女忽觉手中一空,心中好似丢了什么东西,只余耳边一声暴喝。 惊龙城的大阵缺口轰然巨震,一股股灵力席卷而来,磅礴的阵壁突然暗淡下来。 众人中的燕思盈,正带着一名受伤的临渊宗弟子逃窜,忽有一个白衣身影掠过,她眼前便突然暗了下来。 抬眼看去,一个漆黑如墨的妖兽便出现在了眼前,一只铁蹄便要朝着她踏来。 一皓白云衫男子骤然出现,手中灵力闪烁,一把将女子震开。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女子只觉身前一震,便脱离了那黑影,而那兽蹄之下,一男子拔剑而出。 “思盈,快些带羡鱼回城!” 男子一声轻喝,毅然冲向那偌大的兽蹄。 一阵狂涌的灵力暴动,从远处一路将冰面犁开,一路之上荡起一层层冰晶。 漫天冰晶扑面而来,方天霖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冰冷临近,自己面前便爆出一层细碎的冰尘。 那墨麟面无表情,面对着少年裹挟而来的攻势不屑一顾,毅然踏了下去。 昂—— 一声痛苦的咆哮声响起,震得少年嘴角溢血,他长枪一荡,将男子甩了出去。 少年面前滴滴嗒嗒落下金色的鲜血,鳞甲簌簌掉落。 一片冰天雪地中,一抹惊红荡漾而起,冰面之上一朵烈焰升腾而起,一只血红色的凤凰仰天长啸。 唳—— 城头众人无不惊骇莫名,恐怖的炽热让凝结的冰晶瞬间融化成水,而后滋滋作响,战场之上荡起一阵阵白雾。 让人心悸的炽热扑面而来,被少年甩飞男子愣愣无神。 一双巧手猛地拽住了男子的后脖颈,而后向着极远处奔去。 “方天霖,你不要命了?” 女子一边奔走,一边说道。 方天霖一路被女子拖拽着,半句话也说不出。 临近冰墙,看着众位同门,女子将方天霖甩了出去。 “我去给羡鱼师弟掠阵。” 燕思盈说罢,便要回头。 方天霖一把站了起来,拉住女子。 “掠阵?你可知道那妖兽的恐怖?” 女子背影略显沉默,双肩微微抖动。 “那又如何?羡鱼与我们又有何不同?一样的凝丹初期,为什么?为什么让他一人去抵挡这万千妖兽!” 众人也不禁一阵默然,谁能想到,一位少年,竟然以这种方式,一人凿穿了兽潮,何等的意气风发,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方天霖无奈一叹。 “我们也很想替羡鱼分担,可那墨麟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 燕思盈抿了抿嘴唇,毅然拔剑。 方天霖顿时一惊,连忙拉住了女子。 “你这般去只能给羡鱼师弟添乱。” 女子猛然回头,眼眶微红,怒道。 “我做不到就这般看着他一人冲杀!” 方天霖心中长叹,这倔脾气上来了。 “咱们肯定不能够袖手旁观,如今也只能是让羡鱼以阵之势,对抗墨麟,我们先行清理掉那些妖兽。” 女子银牙紧咬,嘴角渗出一抹殷红,而后骤然冲去,再入兽群。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方天霖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听进去了。 “临渊弟子听令,与墨麟保持距离,将剩余的妖兽尽数击杀,而后支援李羡鱼!” 身后仙宗众人听闻临渊宗这边传来的动静,也纷纷行动起来,紧随而至。 轰—— 一抹绚烂的火焰升腾而起,冰面迅速化成一阵阵白雾。 少年眸光中闪过无比强烈的杀意,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的白衣少年。 “龙在地!” 一声暴喝,一点寒芒,枪出如龙。 惊涛! 一杆长枪激射而去,空气中荡起无比刺耳的风吟。 正庆幸自己脱离虎口的龙在地,瞳孔放大,看着一点寒芒暴射而来,急忙祭出一枚圆珠。 而后身影骤然消失,还未来的及遁走,长枪划过,那无比锋利的枪刃径直穿过那枚吞天珠。 叮—— 圆珠宝光暗淡,浑身布满裂纹,而后被强大的冲击击飞。 昂—— 一声长啸骤然响起,少年也顾不得那不知飞向何处的吞天珠,摄回长枪,转身暴冲而去。 沐浴在火光中的少女被墨麟一爪子震退,少年手中长枪轻轻递出。 少女翩然后退,脚尖轻轻点在枪身之上,轻灵一跃,枪身微微弯曲,少女如离弦之箭冲出。 少年紧随而至,磅礴的地脉灵力朝着少年体内涌来。 墨麟眼底黑雾升腾,周身一股玄妙的意境展开,漆黑的妖力幻化出数道虚影,而后朝着两人冲来。 漆黑的虚影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连带那头墨麟也隐在其中。 少女青丝飞舞,巨大的血色凤凰围绕在身旁,而后双翅猛地张开,滔天火浪席卷而去。 少年趁势凝聚攻伐,长枪亮起冰蓝之色,枪刃纹路无比妖冶。 火浪将周遭的一切尽数吞没,那虚影顿时消散一空,火浪之中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 少年没有片刻犹豫,周身灵力激荡,长枪瞬间爆发让人心惊的攻势。 吼—— 让人心神动荡的震天吼声响起,将火浪荡开,那巨大的身影被长枪刺在腹部,淡金色的鲜血沿着长枪流淌。 墨麟张开巨口,漆黑如墨的妖力喷吐,少年手持长枪,向一旁躲闪,枪刃径直将墨麟的腹部划开了一个长长的伤痕。 墨麟痛苦的咆哮,覆盖了鳞甲的长尾一扫而来,少年来不及躲闪,赶忙抽出长枪,横挡在胸。 嘭—— 一股巨力袭来,长枪微微弯曲,少年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强大的反震之力让体内的灵力更加汹涌。 少年只觉心脏怦怦狂跳,整个人似是要炸开了一般。 强大的冲击将少年甩出,在空中划过道道残影。 少女不禁心中一紧,飞快冲上前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两人在空中飞旋了数圈,这才消磨了这强大的冲击。 少年半依偎在少女怀中,那披散的青丝轻轻遮住了少年的面庞。 少女看着那苍白的面容,心中颇不平静,想要说些什么,可少年好似听不见。 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少年长出一口气,双目对视,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相顾无言。 少年站起身来,背对着少女,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平静些。 看着面前那头墨麟,一声淡然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出的最后一枪,也是我修行以来,最得意的一枪!” 少女美眸紧紧盯着少年的背影,那艰涩沙哑的声音,仿若世间最了不起的豪言壮语。 忽然间,惊龙城那磅礴的大阵猛地暗淡下来,正在与妖兽厮杀的众人顿时一惊。 只见灵力滚滚,尽数朝着阵中的少年汇聚而去,强大的灵力涤荡开来,惊人的气势冲破云霄,战场之上灵潮汹涌。 少年眸光之中闪过一丝金芒,一条三色的四爪青龙在灵海之中突兀的出现,围绕着体内的金丹不断盘旋,汇聚而来的灵力尽数被青龙吞吸而去。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气血之力萦绕在少年身周,少年气势猛然暴涨,暗紫色的长枪萦绕着磅礴的气血以及惊宏的灵力。 少女身前长发飞扬的少年骤然消失,天地间响起一声龙吟。 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战场之上无数冰晶爆散。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一道血红色与一股三色灵力交织,凝聚在那长枪之上,而后径直将那头墨麟贯穿,一道惊人的沟壑延伸而去。 感受着少年萎靡的气息,少女心间宛若破碎了一般,倾城的面容春雨绵绵。 嘭—— 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阵轰然暴碎,那头墨麟就这般死去,瞳孔中满是惊骇。 那一往无前的枪势将那胸膛贯穿,无匹的劲力在其体内横冲直撞,直接将它的生机断绝,虽吃了些许小亏,它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就这般死去。 一缕漆黑的微光凝聚,少年手中长枪微微一闪,将那股黑色的微光吞噬。 大雪纷纷扬扬,不禁让人觉得无比寂寥,凛冽的寒风瑟瑟,众人心中只余一抹惊鸿。 第147章 渊不在深 山脉之中,缚杀大阵被打的千疮百孔。 一声巨大轰鸣传入阵中,四宗长老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攻势,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惊龙城大阵破了?” 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一脸惊愕,几人纷纷靠了过来。 “刘长老,方才我们感应到地脉之力汹涌,惊龙大阵似是被破了。” 头发花白的老妪颤声道。 其他三人不禁沉默下来,他们完全不敢去想,惊龙城失守,大阵沦陷,兽潮一举踏破四宗,而后肆虐泽神州的画面。 刘义守长出一口气,惊龙城可能发生了极大的变故,由不得他们再与妖族几人纠缠。 “破开缚杀阵,回返惊龙城!” 妖族几人身上各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妩媚的女子头发散乱,衣衫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破洞,她紧抿着嘴唇,咬牙切齿道。 “该死,那娇羞的汉子不过半步化婴,手段却是颇为了得,竟是从他那里讨不得半点好处。” 狐脸男子一声轻笑。 “无妨,惊龙城已破,方才我已感知到地脉之力四处喷发,想来兽潮也踏破了那大阵,我们可功成身退了。” 其余灰头土脸的几人纷纷大喜。 “青狐,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惊龙城大阵应当不会轻易就被兽潮踏破才是。” 长脸男子吐着蛇信,疑惑道。 “自然,想来定然是烛龙留下的后手起作用了。” “啧啧,烛龙那厮还真是有些东西的。” 妖族几人言语间,刘义守几人已是凝势攻伐起残破的大阵来。 轰—— 一声巨响,缚杀大阵轰然暴碎,妖族几人不禁眯眼看着几人离去。 刘义守五人方一离开,一名气息颓弱的男子缓缓出现在妖族几人身后。 “青狐,快将塑命丹给我!” 妖族五人循声看去,脸上或是惊愕,或是惊喜。 “烛龙!” 狐脸男子脸上带笑,心中兴奋不已,想来惊龙城大阵被破,定然是眼前之人的功劳了。 “快,将塑命丹给我。” 男子几乎是咆哮道。 狐脸男子也不敢有所怠慢,从怀中取出一枚暗红色的丹药,其上药力磅礴,浓郁的气血之力激荡开来。 其余几人眼中隐有艳羡,这塑命丹可是取成千上万的顶级妖兽精血凝练,可回塑生机,若是平常吞服,也可抵几十年的修炼进境。 “烛龙,没曾想,你破入惊龙城,居然能在泽神州之中潜伏这般久。” 狐脸男子笑道。 烛龙吞服塑命丹,颓败的生机缓缓恢复,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发。 片刻之后,男子缓缓睁开眼眸,捏了捏拳轻吐了一口气。 “此番潜伏,牺牲了我一道分魂,成功将仙宗的注意力分散,我则是隐藏在章国之中,以国师的身份潜藏,摆在明面之上,仙宗倒也没有怀疑。” 几人不禁啧啧称奇。 “哈哈,仙宗就这般被你给耍了,你的分魂被斩杀之后,那几位长老可是追着我们杀呢。” 烛龙轻哼一声。 “哼,自以为解决了后顾之忧,便可安心对敌,惊龙城大阵连接的地脉,被我用破阵杵截断,大阵缺口打开,我因为消耗过多的妖力与生机,不得不先行遁走,兽潮如今应当是踏破了大阵。” 听闻来龙去脉,几人看着面前的男子,舔了舔嘴唇。 “没想到,你留的这般后手。” “既然如此,我们也前去看看,惊龙城失守,那几名仙宗长老想来定然是脸色难看。” ———— “哈哈,墨兄,此番若是能够寻回那头血脉精纯的墨麟王兽,那你们墨麟一族可是一飞冲天啊。” 一黑袍老者缓步而来,身旁跟着一狐脸老者。 “黑狐,你望月狐族倒也人才济济,用不着这般折煞老夫。” 狐脸老者抚须长笑道。 “当得起当得起,你墨麟一族与龙族,凤族齐名,如今不过是血脉凋零,今日寻得那头王兽,自然是一马平川,地位水涨船高。” 黑袍老者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对于老者的言语,心中颇为受用。 两人一同从战场尽头行至惊龙城山脉之中,黑袍老者闭眼凝神,感知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轻轻皱眉,脸上笑意逐渐消失。 狐脸老者也是一愣,诧异的问道。 “墨兄,可曾感知到那头墨麟?” 黑袍老者胸膛微微起伏,而后径直消失在原地。 狐脸老者也紧随着黑袍老者一同消失。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洞穴处,洞穴之外留下了一个残缺的尸体,一个凝丹后期的老者。 “该死的人族,居然捷足先登!” 黑袍老者一声怒吼。 随后而来的狐脸老者也不禁一愣,随即观察起周遭,空气中隐有血气弥漫,似有阵法痕迹。 “墨兄,此时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不若你再行使用秘法感知一番,或是那头王兽隐入了兽潮也不一定。” 黑袍老者也强自镇定下来,手中一化,漆黑如墨的鲜血滴落,而后在空中凝出一个奇异的文字。 刹那间,老者瞳孔大睁,眼中满是惊骇,身上气势暗涌。 “是谁!是谁杀了我墨麟一族的麟子!” 狐脸老者闻言大惊。 “墨兄,你这是?” 黑袍老者身影骤然消失,身上杀意腾腾。 狐脸老者也是心下一惊,墨麟一族的麟子被杀,可以想象,这墨老贼的怒火。 两人一同来到了满目疮痍的战场之上,惊龙城周遭飘雪飞扬。 无数妖兽埋骨于此,战场之上零零散散只余千百头妖兽。 两人心中骇然,凝聚兽潮攻城一事他们早已知晓,却是不曾想过如此规模庞大的兽群会尽数死在惊龙城之外。 两人扫视间忽见战场一处,一个漆黑庞大的妖兽倒在冰面之上,身体之上破开了一个偌大的洞,一条恐怖的沟壑从那贯穿的洞口之处蔓延而去。 黑袍老者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那头倒下的墨麟身前,感受着墨麟那断绝的生机,滔天怒意升腾。 他怒目而视,一股强大的气势涌出,众人皆是骇然,纷纷退去。 “那人又是谁?今日怎的这多变故?” “快些回城,兽潮已过,王兽已死。” “可那少年还在那里,如今那恐怖的老者在墨麟身侧,我们如何能够救得了那少年。” 临渊宗众人没有退走,也没敢上前。 燕思盈紧紧攥着拳头,看着那突兀出现的两人,心中犹自不甘。 黑袍老者目光一扫而过,战场冰雪覆盖,尽皆是被埋葬的妖兽。 一红裙少女怒目而视,老者嘴角泛起一抹嘲讽。 “凤族的小丫头?” 凤倾语目光冷冽,紧紧盯着那两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城头飞来,护在少女身侧。 “小姐,莫要轻举妄动,这两人不好惹。” 黑袍老者轻哼一声。 “就凭你,还不足以击杀这头半步灵身的墨麟,说吧,是谁杀的!” 一股气息骤然荡开,众人噤若寒蝉。 老者巡视四周,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强者,也不由得心中疑惑。 忽的,他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不由得眉头一皱。 那庞大的墨麟尸身旁,躺着一名少年,他满身血污,手中紧紧握着一杆长枪。 黑袍老者脚步轻移,来到少年身侧,看了一眼墨麟那被贯穿的胸膛,又感受了一番少年手中长枪的气息,瞳孔轰然一震。 “好好好,人族竟然有此等天骄,我虽不知你如何能杀得了这头墨麟,但今日,你便要葬身于此!”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中漆黑的妖力凝结,向着那昏迷不醒的少年胸膛打去。 而此时,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之上,整个宗门弟子倾巢而出,守在山门之外,几名长老严阵以待。 一名中年儒士缓步而来,从众人眼前经过,慢慢踏上了那白玉石阶。 众人似是见不着来人,满脸肃穆,时刻准备着冲杀。 中年儒士拾阶而上,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山门之中。 而后身影骤然消失,径直出现在了一个洞窟之中。 中年儒士打量了一番平平无奇的洞窟,对着面前的石壁朗声道。 “临老儿,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洞窟之中声音回荡,却是没有一丝回应。 中年儒士又淡然一笑。 “纵使你留存一丝生机,作为这宗门底蕴,可岁月无情,你又能守得了多久?临老头,渊不在深,有龙则灵。” 洞窟之中,一清俊的少年猛然睁眼,而后身旁的长剑划破虚空,天际闪过一道流星,临渊宗内剑气肆意横行。 临渊宗众人皆是满脸惊骇,而一紫衣老者却是震惊得久久无言。 “宗主怎的会贸然出手?” 战场之上,那凝聚着妖力的大手猛地按在少年胸膛之上,少年胸前衣襟顿时被妖力撕碎。 一个漆黑的掌印印在少年胸口,激荡的妖力在少年体内横冲直撞,向着少年的心脏涌去。 一头三色青龙痛苦的盘旋在少年胸前,为少年护住了心脉,而后被妖力径直震散。 少年脸上露出无比狰狞的表情,饶是他已经昏聩,那痛不欲生的感觉依旧让他面容扭曲。 那股妖力仍旧是向着少年心脉涌去,老者面容闪过一丝狠厉,又一掌拍去。 一枚玉牌骤然浮现,而后在两人中间暴碎开来。 老者顿时一惊,急忙退开,心中惊讶,这玉牌竟然挡下了他的一击! 他眉头一凝,虽然方才的一掌已经让少年的身体破败不堪,可依旧是有着一股微弱的生机。 第148章 折羽 嘭—— 一股猛烈的对撞从山脉之中传来。 玄色长袍的男子看着面前的六人,在看到一旁,额前长着一对小角的妖族男子,冷声道。 “烛龙!你居然没死。” 烛龙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淡然道。 “我怎的会这般轻易的死去?还没看到泽神州被我妖族踏破,我可是会死不瞑目的。” 刘义守双眼一眯,觉察到烛龙此时境界不过锻骨境,猛然朝其打出攻势,一个杀阵骤然向着烛龙笼罩而去。 其余几人纷纷大惊失色,慌忙将突如其来的杀阵给化解。 烛龙此时脸色难看,没想到这刘义守竟然看出了自己现在跌了境界。 几人对峙间,一柄长剑划破虚空,在天际之上划出一道天堑,宛若长河。 正欲要再次下手的黑袍老者瞳孔猛地一缩,不由自主的朝天边看去,一股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 他体内妖力喷薄,周身黑雾弥漫,一头墨麟的身形出现,他所在的地方顿时塌陷下去,浑身不得动弹。 “老狐狸!有化神境的修士出手了,快些助我一臂之力!” 一旁的狐脸老者身后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显现而出,拽住了那庞大漆黑的身影。 嗖—— 长剑划过一抹长虹,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整个战场,一只偌大的前爪被长剑斩断。 “老狐狸,快!快走!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那被削了前爪的墨麟大吼,两人身影骤然消失,临走前,一缕微光将地上的墨麟摄走。 长剑猛然朝着天空再斩,一条前爪从空中掉了下来,只余一声痛苦的嚎叫回荡。 长剑回转,滴溜溜停留在少年身前,一股股灵力从剑身涌出,维持着少年的心脉。 场中众人心神激荡,那黑袍老者与狐脸老者实力不凡,这突如其来的三尺青锋,居然随意就斩了那黑袍老者两只兽蹄。 与刘义守五人对峙的妖族几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不由得惊疑不定。 刘义守眉头轻皱,脚下灵阵升腾,五人瞬间遁走。 头角峥嵘的男子眯眼道。 “走,我们前去看看,这惊龙城被兽潮踏破,四宗长老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青狐顿在原地,虽然他也很想凑这个热闹,但方才划破天际的长虹,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一旁妖媚的女子也犹豫道。 “惊龙城或有变故,咱们此番功成身退,倒也不必冒那个险。” 烛龙不以为意道。 “我们站远些就是了,仙宗底蕴不可小觑,此番我们目的已经达成,惊龙城破了,那泽神州便是砧板上的肉,九州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矣。” 几人心中意动,点了点头。 “那我们便在一旁观望观望。” 说罢,几人便向着山脉外遁去。 战场之上,到处是破碎的冰晶,不计其数的妖兽尸身。 少年就这般静静躺在血泊之中,一柄长剑在其身前滴溜溜旋转。 当刘义守几人来到了战场之中,也不禁大惊失色。 “惊龙城真的破了。” 玄色长袍的男子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场中那把三尺青锋。 “青渊剑!宗主出手了。” 几人闻言,心中微动,难不成这兽潮被那临渊宗深藏不露的老东西给斩了? 几人身形一闪,来到了青渊剑旁。 长髯大汉目光瞥见躺在冰面之上的少年,瞳孔一缩,颤声道。 “羡…鱼!” 几人也循声看去,少年身上满是血污,长发披散,身上的皮肤犹如干旱的土地,龟裂开来,浑身上下遍布着裂纹,让人触目惊心。 刘义守赶忙上前,感受着少年微弱的心脉,对着滴溜溜旋转的三尺青锋说道。 “还请宗主收回青渊剑。” 话音一落,青渊剑瞬间便没了踪影,刘义守心中一松,而后蹲伏在地,手中灵力打出,维持着少年的心脉。 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清辉的丹药来。 三宗长老见状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五阶疗伤丹药。 刘义守轻轻撑开少年的双唇,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丹药送入少年口中。 灵力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少年体内,如履薄冰的将丹药药力一点点化开。 而临渊宗众人见着几位长老归来,心中大定,可一见到少年的那凄惨的模样,内心也不由得煎熬起来。 长髯大汉见着一身皓白云衫的男子走上前来,脸上不怒自威。 “天霖!你就这般护着你师弟师妹的?” 方天霖不敢去看长髯的目光,低头见着少年模样,噗通一声,跪伏在地。 “弟子无能,未能守住惊龙城,也未能保护好师弟师妹们,请长老责罚!” 身后众人齐声道。 “此事诸多缘由,还望长老们事后定夺!” 刘义守看一眼方天霖,一脚踹在长髯大汉腰上,脸红的汉子瞬间不见了踪影,只余远处响起了一声巨响。 “天霖,你莫要与关长老一般见识,他这人直来直去,你且说说我们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走上前来,哽咽道。 “长老,羡鱼师弟他…如何了?” 女子没敢看躺在地上的少年,心如针扎一般难受。 众人也默然不语,纷纷看着几位长老。 刘义守看着少年,长叹一声。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行回城,你们将事发经过详述一番。” 说罢,刘义守在众人脚下凝出一个灵阵。 “混元长老,此地便交于你们了。” 混元子点了点头,看着少年,也不由得轻叹一声。 “你们且去,那几个妖族元气大伤,倒也不敢在此时妄动干戈。” 眼前一花,众人来到了一处残存的楼阁处,刘义守轻轻抱起少年,而后进到屋内,将其缓缓放在床榻之上。 片刻之后,刘义守从房间内出来,久久无言。 众人急忙问询道。 “刘长老,李羡鱼他如何了?” 刘义守沉吟片刻,道。 “灵力枯竭,气血之力紊乱,若是换成旁人,怕是早已死去。” 众人心中一惊,急忙道。 “那李羡鱼可还有救?” 刘义守摇了摇头,道。 “此事还需得回返宗门,让诸位长老一同商议,我不精此道,无能为力,如今也只能是吊住他一口气,之后如何,我便不得而知。” 一旁的柳清姝闻言,眼眶湿润,心中大骂起来。 逞什么威风啊,你叔叔婶婶乐意见着你这样吗?命都没了,我看你怎么与你叔叔婶婶交代。 少女想着想着,眼泪便吧嗒吧嗒的掉落。 一旁的冷芸彤急忙拉过少女,为其轻轻擦拭起眼泪来。 “清姝,没事的,宗门还有欧阳长老,丹堂长老,能救回他的性命。” 少女止不住的啜泣,依靠在冷芸彤肩头,泪珠滚滚而落。 众人也经不住这场面,皆是鼻子微酸。 刘义守轻声问道。 “他怎的会受这般严重的伤势?” 方天霖攥紧了拳头,恨声道。 “原本我们依靠大阵,倒也能够牵制住兽潮,了惊龙城大阵却是被妖族出手,截断了地脉,惊龙城便被破了大阵。” 刘义守轻轻皱眉,看来,那被截断的地脉,定然是妖族至宝破阵杵所为,这烛龙倒是隐藏的极深。 思索间,又听方天霖道。 “而后我们便退守惊龙城,兽群悍不畏死,从大阵缺口涌来,我们疲于应付,便要弃城而去,在惊龙城境内防守。” 方天霖顿了顿,目光看向了房间之中。 “可未等兽潮过境,羡鱼师弟他……一人冲杀,将半数兽潮斩于惊龙城外,而后与墨麟两败俱伤,墨麟身死,羡鱼师弟濒死…” 听到方天霖微微道来,刘义守不禁对方天霖刮目相看,此番大势,能够有条不紊的应对,此次兽潮,居功甚伟。 在听到李羡鱼一人斩半数兽潮于惊龙城外时,心中震撼,而后只身一人斩杀那头半步灵身的墨麟,更是让他惊为天人。 “天霖,你是说,李羡鱼他一人独挡兽潮,而后又斩杀了那头王兽?!” 众人纷纷附和道。 “刘长老,确实如此,各宗的斥候弟子皆有阵盘留影。” 刘义守闻言,急忙道。 “那宗门的斥候弟子何在,将阵盘交于我!” 一弟子上前道。 “禀长老,那斥候弟子在应付兽潮时,不幸遇难,这是令剑,以及留影阵盘。” 说罢,便将一柄小剑与留影阵盘交了出来。 刘义守一指轻点,那古朴的阵盘便开始嗡嗡震颤。 一道光幕升腾而起,犹如镜面一般流转,而后便见其上有画面闪烁。 片刻之后,刘义守心中微微颤动,将阵盘郑重的收了起来。 少年持枪而立,只身一人,凿穿兽潮,又以阵之势,一枪将半步灵身的墨麟贯穿。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不应当饮恨于此啊,他要走的路还要更远,更长啊。 刘义守内心感慨不已。 众人皆默然无语,久久不能回神,有些人也知之甚少,不知这兽潮怎的就这般结束了,当看到那阵盘中的少年,不由得内心澎湃,热血沸腾。 在那般大势之下,冲杀群兽,独战万千妖兽,李羡鱼一人矣! 第149章 斩首 战场边缘,妖族几人聚集在一处,眺望着远方的惊龙城,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烛龙,你不是说惊龙城破了?” 狐脸男子不由得问道。 头角峥嵘的男子也是惊疑不定。 “惊龙城大阵已经破了,就连城墙也坍塌了,没理由啊?” 几人看着被冰封的战场,横尸遍野,妖兽尸身堆积起一座座小山,不由得一阵愣神。 “咱们先行退走吧,方才那把剑有一种莫大的威压,可能是仙宗那些老家伙出手了。” 狐脸男子看了一眼周遭,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没这般简单,他们几人与四宗长老对峙,消耗不少,不宜在此久留。 思索间,一道身影骤然划过,几人不禁吓了一跳,朝着那道身影看去。 一长髯大汉站起身来,往嘴里塞了颗不知名的丹药,而后狞笑着朝这边走来。 “呵呵,你们还没走呢?怎的,今日这是非要留条狗命在这惊龙城外?” 狐脸男子微微皱眉,看着汉子身上越来愈盛的生机,不由得狐疑起来。 “走吧,没必要与这厮纠缠,兽潮虽然尽数被拦在城外,但惊龙城大阵已破,咱们回去一番商议,如何攻取泽神州。” 几人点了点头,便要就此离去,却忽的感受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只见那红脸的汉子身上气息暴涨,而后猛地劈砍出一刀,径直朝着众人而来。 饶是众人心中已是有了离去的想法,但是被这汉子这般挑衅,纵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在阵中,被刘义守以阵之势压着众人便罢了,如今自己一行五人,还要被一名半步化婴的汉子步步紧逼,士可忍孰不可忍。 一熊头狗面的熊妖顿时坐不住了,从众人中一跃而出,挥了挥手中的大锤,将这刀芒给抵消,而后朝着汉子猛地一锤砸了过来。 “俺倒要看看,你这厮有几分能耐!” 其余几人也是准备看好戏,狐脸男子心中疑窦重生,正欲出言提醒,就见那脸红的汉子身上气息猛然暴涨,竟是一步跨越了化婴,几人瞬间瞳孔一缩。 只感觉一股肃杀,无比惊人意境铺开,周遭宛若被什么截断了生机一般。 长髯大汉手中偃月刀凝聚着无匹的刀势,身上浓郁的生机瞬间萎靡下去,华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而后刀身的气息猛然暴涨。 春华逆,秋杀至。 一道惊鸿划过,此势无可睥睨,战场之上刀芒凛然,径直划过那熊头狗面的妖族,一颗偌大的熊头滚落。 众人皆骇然,三道气息瞬间从惊龙城方向飞驰而来。 妖族几人瞥了一眼那脸红的大汉,也不看那人头滚落的熊妖,径直离去。 长髯大汉将手中偃月刀往地上一拄,而后独自在寒风中喃喃自语。 “李小子,这一刀,也不差…” 汉子长髯随风飘动,看着面前滚落的人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关君子岂非浪得虚名?李小子啊,李小子,真是没点眼力劲啊。” 三宗长老闻声而来,见着那高大的汉子拄刀而立,气势凛然,也不由得一惊。 化婴境!临渊宗再添一名强者,三人心中微动朝着汉子走来。 只有那名女子眼中隐有幽怨,汉子感知到身后几人纷纷气息,将那熊头摄来,而后笑问道。 “几位,那几名妖族方才退走,我也不过斩首一人。” 三人闻言一惊,看着那熊头,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 “关长老还真是宝刀未老啊,此前的关君子之名虽鲜有人闻,但依旧是让人闻风丧胆啊。” 混元子也是感叹道。 而一旁的姚窕则是抿了抿嘴唇,看着汉子满头华发,岂能不知他这是以生换杀,这是极其霸道的一种招式,《春秋》绝非浪得虚名。 “好逑,你这般生机亏损何时能够补益?这番回去,刘大哥估摸着要让你在宗门中闭关思过了。” 长髯大汉则是淡笑着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枚青绿的丹药来,而后吞服下去,浓郁的生机弥漫,四品回春丹。 “无妨。” 三人便见着汉子那满头花白的长发逐渐变回青丝,纷纷惊叹。 “呵呵,关长老还真是好手段,此番斩一名妖族,壮我人族士气也。” 几人也不吝赞赏,此时众人士气低落,正好可以安抚一番人心。 长髯大汉摇了摇头,向着惊龙城中掠去。 三名长老也一同回到惊龙城的废墟中,心中感慨不已。 在自家宗门弟子零零散散的述说下,几人也是得知了兽潮之事,聚在一起商议道。 “如何?如今那小辈重伤垂危,我们如何才能尽些绵薄之力?” 问天宗的老妪开口道。 “此番大势,幸得那李羡鱼挺身而出,才抵挡了这兽潮,使得妖族数年的筹谋落空,就算的倾尽整个宗门的底蕴,也要将他救回来。” 一旁灵岳宗的女子淡淡道。 混元子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由得佩服起女子的魄力来。 “既然如此,我山海宗也愿为李小友一事提供各种灵材珍宝。” 三人说罢,纷纷向着宗门发射令剑,禀明惊龙城诸多事宜,以及李羡鱼一事。 惊龙城中,一长髯大汉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根笔直的长杆,长杆顶端赫然挂着一颗硕大的头颅。 那熊头隐隐散发着威压,死去时还噙着笑意。 “那是什么?” “看样子似是那时兽潮来临时,前来攻阵的妖族之一。” “啧啧,那临渊宗的长老真是生猛,方才我在战场边缘处打杀一头濒死的妖兽,就见那长老只身一人,一刀把那个妖兽给劈了,我也没敢久留撒丫子就跑。” “哈哈,幸亏你跑的快,否则妖族拿你撒气。” “说起这临渊宗,那李羡鱼才是真的生猛,把兽潮都凿穿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临渊李羡鱼开始在四宗弟子中传扬开来。 一堵冰墙前,披甲少年看着这巨大的冰墙,透过透明的冰晶,能够看见其中奔腾,张牙舞爪的妖兽。 少年摇了摇头,手掌轻轻划过冰墙,感受着冰墙那刺骨的冰冷。 “李兄,此生真不负与你相识一场。” 而后对着身后的士卒大声道。 “速将此地之事上禀皇朝,将国师是妖族奸细一事如实禀明!” “是!” 那惊龙卫听罢,转身便走。 苏青泷在原地愣神片刻,便朝着临渊宗所在的方向行去。 一栋残存的楼阁前,许多人聚集在此,问询之事都与屋中的少年相关。 “不知贵宗李羡鱼现如今可是苏醒了?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定然不会推辞。” 一问天宗弟子说道。 一旁的山海宗弟子也是点了点头。 “我山海宗的弟子亦是如此。” 灵岳宗的女弟子则是踮了踮脚,在拥挤的人群中大喊道。 “我灵岳宗长老说了,有求必应,还望贵宗莫要不好意思。” 苏青泷见着这番大场面,也是一怔,忽的有一少女扯住了他的袖袍。 “苏将军,这边请。” 苏青泷一愣,循声看去,正是他平日里心心念念的冷姑娘,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冷姑娘。” 少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少年,从一众人身后绕开,而后从小楼阁的后门,来到了小阁子中。 一进到楼阁之中,便听到一声喝骂,苏青泷不禁一脸茫然。 “好逑,你让我如何说你好?我也就这片刻的功夫没在你旁边,你便去找那妖族厮杀,你这般性格如何让我放心?” 长髯大汉跪在一旁,对于玄色长袍的男子话语并不以为意。 “我深知大哥的良苦用心,方才那一脚,便将我踢到妖族几人跟前,定然是想让我杀一杀那妖族的威风,我便出手斩了个熊妖。” 方天霖几人,纷纷看向刘义守,没想到,就这会的功夫,关长老就斩了妖族一人,原来是刘长老一手安排的,不禁对其多了几分敬重。 刘义守眉头一皱,看着大汉不知悔改的样子,大骂道。 “油嘴滑舌,若非你今日突破,就凭你半步化婴的实力,今日你便是惊龙城外的一具尸体。” 长髯大汉淡然一笑,道。 “大哥,修行之人讲究的不过一个念头通达,我心不顺,若非斩出那一刀,我怕是永远也踏不出那一步,现如今的我,斩破了桎梏,前路一片光明,我没这多弯弯绕绕,也从不畏畏缩缩。” 刘义守胸膛微微起伏,对于这个结义兄弟,他没少操心,或许他已经找到自己的路,无需自己再多操劳。 刚则易折,此番道理他关好逑可以不懂,但我刘义守不得不说。 “罢了罢了,如今你境界突破,无事便好。” 刘义守看了一眼后门,觉察到来人,对着披甲少年,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关好逑说道。 “此间无事,你便带着李羡鱼返回宗门,惊龙城诸多事宜,还需得我来操心。” 长髯大汉站起身来,拱手道。 “李羡鱼之事我可为大哥代劳,不知大哥对他的伤势有何看法?” 刘义守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淡淡道。 “灵脉尽毁,性命堪忧,若非肉身强悍,生机断绝…” 第150章 没有下次了哦 刘义守的一番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宛若晴天霹雳。 “灵脉尽毁…” 众人喃喃自语,修行中人与凡人所不同的,便是灵脉,区别于人体的经脉,灵脉是运行灵力的根本。 若是没有了灵脉,便是断绝了修行之路,无根之水,何以流转? 慢慢走到众人中的苏青泷也是瞳孔一缩,他自然是知道灵脉尽毁是什么意思。 方天霖言语激动道。 “刘长老,那可有恢复灵脉之法?” 刘义守扫视着众人,微微摇头。 “世间灵丹妙药不计其数,可我也从未听说过有何丹药可以修复破碎的灵脉。” 方天霖心中一颤。 “那岂不是…” 一旁的长髯大汉走了过来,拍了拍方天霖的肩头。 “如今之事,便是先行让他苏醒,灵脉的问题便让严长老操心去吧。” 长髯大汉随即回了李羡鱼所在的房间中,看着少年昏迷不醒,内心长叹不已。 一页泛黄的书页缓缓从他怀里飞出,而后轻轻的将少年包裹。 关好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而后一掌将房顶轰飞,一本书籍缓缓盘旋在上空。 将少年轻轻放在展开的书页上,长髯大汉对着众人说道。 “那我便带着李小子回去了,惊龙城的事便交于你们了。” 众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关好逑这般雷厉风行,屋顶都给掀开了。 刘义守也是嘴角一抽,甩了甩袖袍。 “快走快走。” 恨不得关好逑离开惊龙城,待在宗门也省得他烦心。 方天霖几人也是欲言又止,刘义守抬眼看来,哪能不知几人的心思。 “如今惊龙城这般情况,你们怕是要先行留守城中了。” 方天霖闻言,拱手道。 “自然,事分轻重缓急,惊龙城还未安定前,我们不会擅自离开。” 刘义守点了点头,淡淡道。 “那召集宗门弟子,先行修复临渊阁,而后联合各宗弟子,修筑城墙。” “是。” 几人听罢,依依不舍的离开,心中到底是挂念着李羡鱼的伤势。 长髯大汉看着静静躺在书页上的少年,也不知回宗之后,如何与欧阳老儿交代。 晃了晃脑袋,大汉脚下书页升腾而起,而后向着远处遁去。 苏青泷开口问道。 “刘长老,修筑城墙一事,我已让惊龙卫着手安排了,只是那冰墙是否要破除?” 刘义守摸了摸那缕山羊须,思索片刻后,说道。 “那冰墙,便留在原地,城墙修筑其上,事后我便与四宗长老修复大阵。” 苏青泷也不禁点头,那冰墙不单单只是一堵冰墙,那也是少年的盛气凌云。 “那我这便去吩咐手下将士,莫要损毁了那堵冰墙。” “嗯,去吧。” 刘义守在所有人离去之后,看了一眼损毁的屋顶,也消失在原地。 长髯大汉在云端飞行,以他如今的修为,不过半日的功夫,便能够抵达宗门,只是不知,宗门在得知惊龙城之事后,会有何反应。 半日之后,两人便落在了丹鼎峰之上,此时的丹鼎峰,几位长老皆在峰中。 一少女带着一名老者,站在众人身前,少女心中忐忑,低着头,紧紧盯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 感受着身旁满头白发的老者,身影微微颤动,少女轻声道。 “师父,师兄他会没事的。” 老者抬眼看来,面露慈祥,笑了笑,没有言语。 当关好逑将书页落在众人面前,见着静静躺着的少年。 少女眼泪便止不住的滑落,可依旧是坚强的抹了一把泪水,搀扶着老者走上前去。 老者仅仅是瞥了一眼少年,身影微微踉跄,一瞬间,又稳住了身形。 “多谢关长老,将我徒儿送回。” 长髯大汉轻叹一声,摆了摆手。 “欧阳长老,不必客气,那我便先行将羡鱼送回屋中。” 说罢,便带着李羡鱼回了他在丹鼎峰的小竹屋。 众人停留在竹屋外,等到长髯大汉再次出现,少女便快步回到了屋中。 几人将关好逑拉至一旁,问询起来。 关好逑也是将事情原委重复一遍,众人听罢,叹息不已。 欧阳炎得知真相之后,心神不定,他从未有过如此感受,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只觉得自己仿佛又老了几十岁。 林正应几人平日里虽常常互相挤兑,如今他们也不知如何言语,也只能是就此离去。 只余老者一人站在亭中,看着远处,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啜泣声,老者内心也茫然起来。 竹屋中,李羡鱼静静躺在床榻上,华宁雪侧坐在一旁,双手紧握着少年宽大的手掌。 泪珠吧嗒吧嗒的掉落,打湿了少女最爱的绣花鞋。 感受着少年微弱的心跳,以及那几乎没有温度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心间。 “臭师兄,怎的出去一趟,连师妹都不要了…” 回想起前几日,宗门中忽的动荡起来,所有人都紧张的准备着兽潮的来临。 那时的自己,虽担心着自家师兄的安危,也从不认为他会陨落在兽潮之中。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等来的却是兽潮已过,妖兽尽皆死于惊龙城之外。 而这一切,都与躺在床上的少年有关。 一人斩杀万千妖兽,少女想象不到那番情形,也从不觉得那般有何气冲云霄。 他的师兄,向来都是那个心疼自己,关心自己的师兄,而不是什么陷阵杀敌,弃自己的安危而不顾的人。 少女抹了抹眼泪,看着自家师兄的面庞,努力挤出一抹笑意。 “臭师兄,这是第二次照顾你了,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少女轻轻放下少年的手,站起身来,一想到自家师父还在外头,使劲的抹着娇嫩脸庞,缓了缓思绪。 从一旁拿起一个木桶,便走出了竹屋。 一出门,便见着静静伫立在竹亭中的萧索身影,少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后开口道。 “师父,我看过师兄了,与那时一般,昏睡过去了,也不知何时能醒来。” 老者听着少女的声音,佝偻的身影一动,转过身来,看着少女微红的眼眶,和沾在一处的睫毛,勉强带起几分笑意。 “嗯,那你师兄便交由你来照顾了,师父去一趟戒律堂。” 说罢,身形消失在原地,少女见着自家师父离去,脸色一垮,鼻子微酸。 而后径直朝着后山的水潭行去。 临渊宗,戒律堂中。 “严苟老贼,今日你若是不给老夫个交代,我便把你这戒律堂给拆了!” 一声暴喝从戒律堂中传出。 一身穿淡黄色长衫,胸前纹着一座丹鼎的老者对这一紫衣老者大骂。 “顾老儿,如今之事非我所愿…” 顾意德抬手打断道。 “你这老贼,当初李小子在后山关禁闭,我便与你商议过,让李小子入我丹堂,为宗门独开一峰,日后在炼丹之道登临绝巅,你倒好,非要让他去什么狗屁惊龙城,你还我一个炼丹奇才!” 顾意德破口大骂,完全不给严苟一点面子。 严苟不由得轻叹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他的意向便是练武,他的枪道比之丹道,更加精通…” 顾意德轻哼一声。 “无耻老贼,一切因你而起,老子不管,若是唤不醒他,我就闹到宗主那边去!” 严苟闻言一愣,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身影,嘴角一抽,这人是真的敢。 “呵呵,老顾,宗主岂能随意搅扰,今日我叫你过来,不就是为了李羡鱼一事,只要你能救回他,需要什么,我都极力促成。” 顾意德闻言,语气稍缓,淡淡道。 “千年份的天材地宝给我各备一份。” 严苟见着顾意德怒气稍减,淡然道。 “小事,待会便送回你丹堂。” 顾意德闻言,略显诧异,余光瞥了一眼严苟,这老小子今日倒是识趣,这眼都不眨一下的。 他还是轻哼一声。 “这只不过炼制些许补益气血的丹药,还有调理身体的各式灵材…” 严苟淡然一笑。 “待会便送上。” 顾意德稍稍坐直身子,道。 “还有补益灵魂的灵材…” “同样送到你丹堂。” …… 一连十来个要求,严苟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这下给顾意德整不会。这老小子,还真是有求必应啊。 两人言谈间,大殿外出现一华发的红袍老者。 顾意德赶忙起身,笑道。 “欧阳老兄,来来来,我们商议一番给羡鱼那小子炼制一些补益身心的丹药。” 欧阳炎微微一愣,没想到顾意德也在此处。 “顾长老,今日我来此另有要事…” 顾意德淡然一笑,道。 “无妨,我这便先行返回丹堂,你此间事毕,可来一趟丹堂。” 欧阳炎拱了拱手,客套道。 “一定。” 说罢,顾意德便转身离去。 严苟看着面前的红袍老者,原本精神烁奕的老头,面容些许憔悴,少了一股精气神。 还未等他发问,便听老者开口道。 “严长老,我此行便是为我那徒儿而来。” 严苟点了点头,说道。 “但说无妨。” 老者目露精芒,开口道。 “可否让我见一见宗主?” 严苟拢了拢袖,笑道。 “我可以带你去见宗主,但能否求得他出手,我便不能保证了。” 老者微微一笑。 “自然。” 第151章 愿君 在严苟的带领下,欧阳炎随着他来到了一处岩洞。 严苟五指轻点,将洞外的大阵打开了一人进出的缺口,而后对着身旁的老者道。 “欧阳长老,宗主便是在洞中闭关,进去直接问询即可。” 欧阳炎缓了缓心神,对其点了点头。 “多谢。” 说罢,便径直走进洞中。 虽是一个岩洞,洞中却是分外明亮,无一饰物,仅是四面环壁。 欧阳炎打量了一番周遭,对着面前光滑如镜的石壁开口道。 “在下丹鼎峰欧阳炎,年少时便随家师入临渊宗,如今已有二百载,虽沉迷丹道,但为宗门也尽心竭力,而今吾徒因惊龙城兽潮一事而昏聩不醒,不求他能够完完全全恢复,只求宗主您能出手,让他苏醒。” 老者一拱手,对着石壁深深鞠了一躬。 石壁猛然颤动,光滑的表面浮现出几个金色大字: 我亦束手无策,你可有三问。 欧阳炎抬眼看去,身形一颤,眉宇间黯然失色。 “世间可有灵药可救他性命?” 石壁缓缓浮现出金色的大字: 宗门灵药任尔调用,藏书阁可任尔进出。 老者顿时心如刀绞,轻吐了一口气,再问道。 “若是他苏醒之后,可有恢复灵脉之法?” 石壁上的文字骤然消失而后缓缓凝出大字: 传说中有不死灵药,宗门典籍有所记载,寥寥几句,语焉不详。 老者长出一口气,对着墙壁上的几个金色大字愣愣无声,片刻之后,他便退出了岩洞,第三问,问与不问都无关紧要了。 见着老者缓缓走出了岩洞,严苟不禁问道。 “欧阳长老,如何?” 老者仿若未闻,他心中满是那不死灵药,就连走出了大阵,面对严苟的问询也是置之不理。 严苟也不由得微微摇头,看来在宗主那里,并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看着老者御空而去,他将阵法缓缓闭合,也随之离去。 欧阳炎一人行走在宗门之中,心底多是无奈,他想做些身为一个师父所能做的,可到头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开始懊悔,恨自己除却闭关炼丹,不曾与人往来,现如今,连为自己徒儿谋一条生路的办法也没有。 欧阳炎漫无目的的在宗门中行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丹堂前,他猛然回过神来,轻叹一声,便要拂袖离去。 “欧阳长老,你来了。” 一声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欧阳炎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顾意德大步从丹堂中走出,而后拉着欧阳炎的手臂,向着丹堂行去。 “呵呵,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着给羡鱼那小子炼制些补益气血的丹药,而你的炼丹术与羡鱼的炼丹方式同根同源,由你来炼制,我也放心不少。” 老者心下犹豫,可一听到是为自己的徒儿所炼制的丹药,内心也不由得些许感动,颤声道。 “顾长老,此番恩情,小老儿记下了。” 顾意德摆了摆手道。 “诶,莫要说这些客套话,羡鱼那小子,我可是非常看好的,此前他去惊龙城,来了我这里一趟,可是让我获益匪浅啊,宁雪那丫头我也喜欢的紧,咱们丹堂与丹鼎峰,就是一家人。” 欧阳炎脸上多了些许笑意,两人随即进了丹堂中。 这一去,便是四五日的功夫。 丹鼎峰,小竹屋中。 少女拿着手帕,在打来的清水里浸了浸,而后给躺在床上的少年轻轻擦拭着额角。 而后便坐在李羡鱼平日里看书的小桌子旁,翻看起丹方来,桌上堆满了各式的丹方,药集。 “呵呵,此番炼丹,倒是有些许收获的,李小子如今身体虚弱,补益气血之后,再行炼制补益身心的丹药,想来也是可以醒来的,就是颇费些功夫。” “此番还真是多谢了。” “呵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忽听竹屋外传来谈话声,少女急忙起身,将竹门打开来。 “师父,你回来了。” 欧阳炎与顾意德并肩而行,见着面前的少女,不由得笑了起来。 “宁雪,你师兄近日如何?” 少女浅浅一笑。 “倒是没什么大碍,心脉也强了几分。”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 “我们炼制了些丹药,你给你师兄服下。” 顾意德说罢,便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少女看着那散发着灵光的丹药,抿了抿嘴唇,心中动容。 “多谢顾伯伯。” 顾意德眯眼一笑,道。 “去吧,此药药性温和,虽比不得你师兄炼制的特殊丹药,但也可直接吞服。” 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回了屋内,将丹药给李羡鱼吞服。 而后便出了竹屋,给竹亭中的两人沏起茶水来。 而临渊宗山门处。 一行人飞掠而来,皆是凝丹境左右的修士,一身皓白云衫,气度不凡,正是归来的方天霖一行人。 众人方一落地,便径直朝着丹鼎峰的方向行来。 正在竹亭中的几人听闻动静,也将目光投了过去,见着方天霖一行人,也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见过两位长老。” 方天霖一行人行至近前,拱手道。 顾意德抬手虚扶,道。 “不必多礼,你们此番归来,惊龙城想来已是安排妥当了。” 方天霖点了点头。 “惊龙城一事已是交由其余三宗打理,我等放心不下羡鱼师弟,便先行回返宗门。” 顾意德微微颔首。 方天霖又道。 “不知羡鱼师弟现如今可否苏醒?” 欧阳炎微微一叹。 “我与顾长老已想到恢复之法,让他醒来,还得一些时日。”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能够醒来便好。 “不知我们可否去看一看羡鱼师弟。” 欧阳炎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少女道。 “宁雪,带着师兄师姐们去看看你师兄。”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着一貌若天仙的少女,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子灵气,让众人不由得对这个李羡鱼的师妹心生几分喜爱。 少女对着众人盈盈一礼,而后带着众人一同进了小竹屋。 片刻之后,众人便纷纷告辞。 “如今羡鱼师弟有所好转,我们也放心了,我们还要在宗门待上些许时日,不日再过来探望。” 少女将众人送出了丹鼎峰,只身回返时,竹亭中也没了自己师父的身影,少女便独自坐在竹亭中,双眼无神的看着一小处空地。 临渊宗山脚下。 一红裙少女拾阶而上,步履轻盈,身后跟着一鹤发童颜的老者。 “小姐,此番见过那位少年之后,可莫要再让我为难。” 少女拾阶登高,对着老者的言语不甚在意,看着云雾缭绕的仙山,以及隐匿在云雾中的灵禽,心中也没了探究的心思。 少女步踏出,便落在一处青石广场处,一弟子迎上前来,笑道。 “姑娘这边请。” 两人微微一讶,略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来人。 那弟子淡笑道。 “天霖师兄此前说过,若是有一红裙女子来此,便带她前去丹鼎峰。” 少女心中微动,原来,他所在的山峰,名叫丹鼎峰,倒也是炼的一手好丹。 一路行去,焰紫云不时左瞧右看,对于这个能够出现李羡鱼这般少年的地方颇为好奇。 不多时,两人便被引领至一条小道处。 那名弟子站在小道处,指了指前面两个小竹屋中的一个。 “姑娘,那便是李羡鱼养伤的小竹屋。” 说罢,便径直离去。 少女抬眼看去,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在竹亭中见着有一清丽的少女,不由得一笑。 “焰老,你便留于此地,等我回来。” 焰紫云面露无奈,只能是停留在原地等候。 凤倾语一人向前行去,走至竹亭前,轻声道。 “姑娘,不知李公子可是在此养伤?” 正在发呆的少女猛然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入眼一抹惊红,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谁家的姑娘?长得甚是好看,应当不是宗门的师姐。 凤倾语看着面前的古灵精怪少女,忽的想起那时少年呢喃的师妹,想来就是面前的这位了。 “我叫风倾语,是你家师兄的…朋友,路过此地,便过来探望。” 华宁雪目光紧盯着凤倾语的面容,断断续续道。 “我…我叫华宁雪…是我师兄的师妹,师兄就在里边…” 凤倾语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看着少女语无伦次的模样,甚是讨喜。 转头看了一眼竹屋,便径直走了进去。 华宁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也不禁纳闷道,自家的臭师兄怎的认识这般好看的姑娘。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少女脚步轻移,来到了竹屋外。 凤倾语缓步走进了竹屋,竹屋并未有太多饰物,一桌一椅一蒲团,就像少年一般,干净利落。 只见少年静静躺在床榻之上,一旁放着盛满清水的木桶。 凤倾语走至近前,侧坐在床榻之上,看着少年棱角分明脸庞,巧手轻轻撩开额前的几缕青丝。 少女默然盯着少年的面庞,久久无言。 而后喃喃道。 “世间怎会有如此少年,又偏偏是我喜欢的少年…” 竹屋外的少女闻言,心中泛起一抹酸楚,眼眶又忍不住春雨绵绵。 “又怎的偏偏是我的师兄…” 忽的,屋内传来一声凤鸣,那一抹惊红就这般站在床前,身前凝出一滴金色的血液,其中隐有一头凤凰展翅。 少女紧咬着银牙,一指轻点,那滴向着少年心口飞去,而后就这般融入了少年的心脏之中。 少年沉寂许久的面庞闪过一丝痛苦,好看的眉宇之间轻轻皱起。 少女苍白的面容荡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 “愿君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第152章 仙女姐姐 突如其来的凤鸣在丹鼎峰上回荡,余音不绝于耳。 正在竹屋外等待的华宁雪只觉一股让人心悸的波动传来,而后便是一声凤唳。 她赶忙向着竹屋跑去,竹屋却是被一层火红色的光幕笼罩,近不得身,少女心中大急,在原地不停踱步。 临渊宗宗门内,几名长老纷纷惊动朝着丹鼎峰飞掠而来。 “严长老,丹鼎峰这是发生何事了?” 严苟一脸严肃,这莫大的动静,以及那一声声凤鸣,心中疑惑不解,怎的会有凤族来此? 丹鼎峰中。 鹤发童颜的老者徘徊在竹屋外,急得团团转。 “小姐啊小姐,你这般将凤血渡给那少年,可是会出问题的,那可是凤凰血脉,血中带金,那便是精血,如这般精纯,那可是心头血,先不说那少年受不受的住,老奴我这老骨头,可受不住凤主的怒火啊。” 老者一边踱步,一边喃喃。 一旁的少女听见老者细细碎碎的声音,心头咯噔一下,不禁问道。 “老前辈,你家小姐这是要对我师兄做什么?我师兄虽昏迷不醒,但岂能任人这般那般?” 焰紫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少女的小脑袋便奚落起来。 “什么这般那般,我倒是想一巴掌给那小子拍死。” 少女怒目圆瞪,不服气道。 “你敢!” 焰紫云看也不看少女一眼,转头看了一眼竹屋,唉声叹气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欸,那小子不过是有些姿色,有那么些许少年侠气,怎的就对上眼了?” 华宁雪瘪了瘪嘴,哼道。 “趁人之危,就算你家小姐把我师兄给玷污了,我们也是不会承认的。” 焰紫云老脸一黑,他现如今真的很想给这出言不逊的小姑奶奶嘴巴给封起来。 “此番恩情,卖了你也不够还的。” 听着老者只言片语,师兄或是有希望醒来,而这一切便是因为屋里的那位姑娘。 少女努了努嘴,轻声道。 “卖了我作甚,谁得了恩惠,谁去还。” 少女心中略微有些喜悦,昏迷不醒的师兄便要醒来,沉寂许久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焰紫云被气的七窍生烟,不由得骂道。 “卖了你师兄也不够还的。” “能还。” “你…罢了,老夫不与你这小娃娃置气。” 少女吐了吐舌头,自顾自回到亭中,沏了杯茶水,大口喝了起来。 “前辈,既然束手无策,不如撒手人寰…啊不是,撒手不管,过来喝杯茶水先?” 被少女这般一闹,焰紫云也是没了脾气,心中骂骂咧咧的坐到亭中,等着少女沏茶水。 看着面前的老者,少女面带微笑,心中既惊喜又忐忑,不知师兄是否会像老者说的那般,从昏聩中醒来。 焰紫云瞥了少女一眼,哼道。 “就算你师兄醒了,顶多就是个凡人,倒是我家小姐,豁出命来救你师兄,不值。” 少女心中一紧,又转而笑道。 “仙人也好,凡人也罢,只要师兄能醒来,不做仙人又如何?值与不值,这得取决于他们两人之间,你说的不算。” 少女晃着脑袋,悠然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小脑袋瓜子贼灵光,或是师兄醒来的喜悦冲开了这榆木小脑袋。 鹤发童颜的老者顿时一愣,送到嘴边的茶水又喷了出来,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小丫头片子,倒是口齿伶俐。” 少女晃了晃小脚,一双绣花鞋交错晃荡。 “没有没有,都是靠前辈衬托。” 焰紫云顿时憋的老脸通红,只得是轻哼一声。 竹屋内,红裙少女额头沁着香汗,一缕缕青丝紧贴着额角,双手微微一颤,险些站不住脚。 看着面前少年的皱起的眉头抹开,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起来,周身泛着淡淡血红之色,少女浅浅一笑。 看着少年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喃喃自语道。 “不知梦里可会梦到我?” “经此一别,不知此后能否再见,李公子,若是以后当不成那逍遥仙,也不要妄自菲薄,活得一日是一日,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少女面容愈发苍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晕厥过去。 血红色的壁垒忽的消散,原本还端坐的老者瞬间便消失在华宁雪眼前。 而后便见着一老一少从竹屋中走出,老者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小姐。” 红裙少女微微一笑,道。 “焰老,我们这便回去吧。” 看着面前少女宛若飞絮,弱不禁风的模样,焰紫云杀人的心都有了。 华宁雪也赶忙起身,上前道。 “凤姐姐,你…” 凤倾语看着面前的少女,笑道。 “替我照顾好你师兄,不日他便能够醒来。” 少女心中微动,眼泪又不争气的冒了出来。 “师兄若是看见你这般,他一定不愿你如此。” 凤倾语对这个一面之缘的少女颇有好感,伸手替少女抹了抹眼泪。 “他现在睡的沉,由不得他。” 少女抿了抿嘴,还想说些什么,凤倾语却是率先开口道。 “我这便要回去了,为你师兄消耗颇大,须得回族中休养些许时日,你去照顾你师兄吧。” 说着,对一旁的老者道。 “焰老,临渊宗几位长老应当要过来了,便不见他们了,将遁空符拿来吧。” 老者没有丝毫犹豫,将一张金色的符箓点燃,而后两人的身形顿时消失。 待到严苟几人结伴而来,只余少女一人。 “宁雪,方才发生了何事?” 欧阳炎赶忙上前询问道。 少女轻轻抬了抬衣袖,转身道。 “方才啊,有个仙女姐姐来此,而后给师兄救治,她说师兄不日便能醒来。”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倒不是不信少女所言,只是好奇,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也只能是先行调理少年的身体,而后再行温养灵魂,这般方能让其醒来。 而少女所言的仙女姐姐,仅是来此片刻,便能够让少年苏醒,让众人不由得疑惑,是那般手段,如此神异。 几人相视一眼,决定一探究竟。 来到竹屋中,看着少年周身气血之力激荡,呼吸四平八稳,面色如常,心脉跳动有力,不禁惊为天人。 严苟摸了摸下巴,仔细感受了一番,轻叹一声。 “这般泼天恩情,如何能还?” 众人皆朝着严苟看来,问道。 “严长老,莫非你看出了些许端倪?” 严苟微微摇头。 “李小子正经历涅盘,褪去旧躯,焕然新生。” 众人皆是一愣,涅盘?那不是凤凰才会能够涅盘重生? 众人又想到方才的凤鸣之声,不禁感叹,若是有凤族渡其精血,为李羡鱼涅盘,那真如严苟所言,那还真是泼天的恩情。 可为何那少女过后便就此离去? 临渊宗,一处岩洞中。 一白发男子缓缓睁眼看着远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缘法…” 而后他身前便出现了一个古朴的阵盘,在身前滴溜溜的旋转着,随后便骤然消失不见。 从竹屋中退出的众人,正思索着方才的事,忽觉身前的虚空一阵波动,一个阵盘出现在严苟身前,一段传音落入他耳中。 “离宗五百里,正北方向,将此物送去!” 严苟顿时一惊,将阵盘摄来,而后身影原地骤然消失。 众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茫然。 “严长老这是?” “能有如此手段,想来定然是宗主有所吩咐。” 几人一番言语,眼下李羡鱼苏醒在即,他们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便又各自离去,毕竟兽潮一事,需要处理的事务极多。 听闻有零散的妖兽突破惊龙城之后,隐匿而去,若是不及时寻到,那无辜百姓便要遭难了。 此时,某处山林中,金光一闪,一老一少出现在林中。 少女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她只觉一阵阵虚弱感传来,紧咬着银牙,站起身来。 老者心中一阵翻涌,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咱们快些赶路,回到族中,让凤主出手,方能稳定你亏损凤凰精血的后症。” 少女微微点头,紧跟着老者踏上了三尺青锋,而后御空而起。 而一道身影则是极速掠来,不多时,便临近二人。 “姑娘且慢!” 两人不由得心神一紧,回头看去,一紫衣老者上前拱手道。 “多谢姑娘出手,救得李小子苏醒。” 焰紫云轻哼一声,正要言语一二,不料却被少女伸手拦下。 “不知前辈有何请教?” 严苟淡然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漆黑的阵盘来。 焰紫云双眼一眯,心中疑惑,这掏出个留影阵盘来,是什么意思? 少女也心中微动,见着那紫衣老者递上来的阵盘,将其接过,一点灵力涌入其中,一个挺拔的背影显现而出。 少女内心闪过一丝慌乱,灵力撤回,那道身影缓缓消散。 焰紫云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便见少女将阵盘收了起来,随后就听见少女笑道。 “那我便收下了,劳烦前辈了。” 严苟淡然一笑,少女给人的感观极好,随后从储物戒中拿出数十种灵药来。 “聊表心意,姑娘莫要推辞。” 焰紫云感受着其上浓郁的药力,也不禁动容,至少也是千年份的灵药。 “前辈客气了,不若收回去让李公子补益。” 严苟一愣,心中也不由得暗骂起某个昏死过去的咸鱼。 “姑娘且放心,宗门已是给其备好了灵药。” 少女微微一笑,将药草一并收了起来。 “多谢。” 第153章 三小只 “哇哇哇。”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一个破旧的小房子中,摆放着一个竹床,不大竹床,四周围了起来,一个两岁的婴儿躺在其中,啼哭不止,上下不停的摆动着小小的手。 “哎哟,小鱼儿不哭不哭啊。” 一旁的二八女子轻轻给婴儿盖着花布,那是一小块精致的麻布,其上绣了几朵艳丽的花儿。 底下便是比麻布好一些的纺织布,两张布之间填充了些棉花,做成一个轻盈的小被褥。 一旁与女子一般大的青年则是依靠着一旁的木窗,看着女子倒腾。 “相公,快些去磨些玉米粉来,这娃娃呀,估计是饿了。” 男子淡笑一声。 “娘子,怎的这般会照顾小孩子?” 女子剜男子一眼。 “谁人不是母亲带大的,不过就是从丁点大的娃儿成了大姑娘,俊小伙,经历过的东西自然就懂了。” 男子伸了伸懒腰,看着‘张牙舞爪’的婴儿,微微一笑。 “小家伙,再等会啊,待会就有的吃了。” 见着男子还有闲暇打趣,女子有些不耐烦的向着男子拍去。 “还有空闲在这逗弄,快去快去,可别把娃娃饿坏了。” 男子一边躲开女子的巧手,一边说道。 “是是是。” 男子走出略显拥挤的小房间,房间里无一饰物,小到仅能够放下一张双人的小木床,以及那小小的婴儿竹床。 片刻之后,院中响起了石磨滚动的声音,一头马儿不停的嘶鸣,一阵阵马蹄声踏在泥土地上,响起沉闷的响声。 “你这马儿,再不老实些,今晚便没得草料吃。” 马儿似是听懂了一般,嘶鸣起来。 “嘿,你这小畜生,还不乐意了?快些把这米磨完。” 空气中响起一声噼啪声,汉子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鞭子并未落在马儿身上,马儿顿时如惊弓之鸟,跑了起来,弄得石磨嘎吱作响。 小院外,一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酣睡的小娃娃,娃娃怀里塞着一个小布包裹,些许细腻的黄色粉末落在小娃娃脸上。 “小陈啊,隔老远都能听着你家马儿在叫唤,这马儿可不能这般折腾。” 老妇人一手推开那风吹日晒,变得黢黑腐朽的木门,踏过那道被虫子啃食得坑坑洼洼的门槛。 男子手中动作一顿,见着来人,微笑道。 “李婶儿,怎的有空来我这串门。” 老妇人看着男子正在往石磨中添些金黄的米粒,不时便有几粒米掉落在地上,被养在院中的母鸡抢食。 “我这不来,等你把这玉米粉磨好咯,娃娃都饿坏了。”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倒也不会,我这会啊,就要磨好了。” 老妇人听罢,走上前来,看着磨出来的颗粒,笑道。 “就你磨得这般,小娃娃哪里吃得下,你当是喂猪呢?” 男子看着老妇人手中捻着的沙砾一般的玉米粒,心中汗颜。 “李婶儿,那能啊,我这先给它磨一遍,再精磨一遍。” 老妇人瞅了一眼男子。 “就你这磨几遍的功夫,小娃娃眼泪都哭干咯。” 男子嘿嘿一笑,倒还真是。 听着屋里头愈来愈响的哭闹声,老妇人也顾不上与男子闲聊,快步走向里屋。 “妹子,婶子给你带些磨好的玉米粉来了,快些给娃娃煮上。” 正在房间里哄着婴儿的女子应声道。 “哎哟,李婶儿,哪能让你跑这一趟,我已经让那臭男人去倒腾那玉米粉了。” 老妇人抱着自家的婴儿,跨入房间,见着哭闹的娃娃,略显老态的脸上微微褶皱。 “哟哟哟,这嗓门可真是大,以后长大了,怕不是个小皮娃娃哟。” 老妇人说着,将怀里揣着的玉米粉掏了出来,递到女子身前。 “妹子,快些去煮来给娃娃吃。” 女子略微犹豫,老妇人可没这多见外,径直往女子怀里头塞,而后将自家的娃娃轻轻放在竹床空出来的一边,而后抱起哭闹的娃娃来。 “小鱼儿乖,不哭啊,奶奶给你抱抱。” 老妇人将娃娃抱在怀里,轻轻晃动,一手轻轻拍打着那稚嫩的小屁墩。 片刻之后,哭闹声便渐渐停歇,老妇人微微一笑。 “小鱼儿真乖,不像我家那个小孙儿,这一哭起来,没个半晌啊,哄不了。” 女子看着婴孩稚嫩的小脸蛋,忍不住用手轻轻捏了捏。 “不哭哦,马上就给你弄吃的。” 说着,便走出房间,走到对门的伙房中,不多时,屋中便飘起淡淡的青烟。 女子一边给灶里头添柴,一边道。 “李婶儿,倒是多谢你了,就我家那口子,做些事情磨磨蹭蹭的。” 老妇人抱着小娃娃走到灶台边,笑道。 “你俩口子,这么也不是个事,家里头,总要有个男娃娃,这以后啊,能成个顶梁柱。” 女子小脸微红,低着头,前些年,她不小心生了场大病,搬空了家底,这才治好了这毛病,却不曾想,因为此事的后症,再不能为陈家添儿育女,女子心中对于自家那口子总是会有所歉疚。 可男子从不会因为此事而责怪她,百般的对她好,而她也因此而更加愧疚。 也不知是不是天可怜见,让他们抱养了这小娃子,让自己对于自家汉子,能有一份补偿。 老妇人觉察着女子有些沉默,不由得打岔道。 “倒是这娃娃呀,惹人怜爱,这要是我孙子哟,一天得喂个四顿,喂得白白胖胖的。” 女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婶儿,这小娃娃的,哪能吃这多。” 老妇人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婴儿,轻笑道。 “你别看这娃娃小,就这长身体的时候啊,可能吃了。” 女子添好柴火后,站起身来,两手在裙边擦了擦,逗弄起老妇人怀里的婴儿来,惹的小娃娃咯咯大笑。 老妇人微微一笑,将怀里的娃娃递了过来。 “我这抱着有些累了,你来抱会儿。” 说着便将娃娃递了过来,女子伸手接了过来,将其轻轻抱在怀里,也有模有样的学起妇人轻轻晃动,看着怀里的娃娃一双灵气的大眼睛,挺拔小琼鼻,女子忍不住捏了捏。 怀里的小娃娃便又要闹腾起来,女子赶忙收回手,轻轻拍打着他那小屁墩。 眼见着锅里的烧开了,女子便要将怀里的小娃娃交给妇人,后者则是伸手一挡。 “你看着他就好了,这玉米粥啊,我来给你倒腾。” 说着便将一旁的小布包置于灶台之上打开来。 又从石壁上取下分叉的搅棍,一手抓起一把玉米粉,一点一点撒下,一手随之搅拌,锅中白雾升腾,老妇人一边搅拌着,一边侧着头。 “妹子,你家那口子啊,好些酒水,他爹在的时候啊,也会酿些酒水,他从小就跟着他爹在伙房里自酿酒水,也懂些许门道,这谷子收成好的时候呢,就酿制些谷酒,街坊邻居平日里办个酒桌,这个酒水可是必要的。” 女子一边哄着怀里的小娃娃,一边道。 “哎哟,他哪能会倒腾这些,兴许都给忘了。” 老妇人手中的玉米粉悉数落入锅中后,又添了把柴,再次抓起一把玉米面粉继续搅和。 “你家那口子,看着老实,心思也颇为灵巧,试试也不打紧,你家这大灶台,还有那大锅,正合适不过了,谷子也不用囤积的太多,又是长米虫,又是招耗子的,倒不如酿些酒水。” 女子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院中正在磨着玉米粉的男子,笑道。 “我改日就与他商量商量。” 老妇人微微一笑,这两口子可算得上村里恩爱的一对了,不离不弃的,不像隔壁那潘妹子,那破屋子总是漏水,不时便有男子去修缮屋顶,这传出去了,这女子不得被人笑话死。 平日里头,她没事便过来与小两口唠唠嗑,倒也是件打发时间的乐事。 “哎哟,陈哥,今儿个这般辛劳呢。”一素衣长裙女子怀里抱着个小女娃,走进院里头,见着男子正磨着玉米面,也不由得打趣道。 “这家里添了个人,可不得卖力些。”男子一边磨粉,一边道。 “说得倒也是。”说罢,女子便向着屋里走去。 “清姝她娘,怎的有空过来串门。” 老妇人看着锅中黏稠的米糊咕咕冒泡,停下了搅拌,回头道。 怀抱着小女娃的女子向抱着男娃的女子凑了过来。 “瞅瞅这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比我家清姝啊好看不少嘞。” 老妇人稍稍抹了把手,笑道。 “小女娃呀,要等以后长开了,那才是个好看的姑娘嘞。” 陈家媳妇抱着男娃,笑问道。 “今个不用陪着你男人去卖些事物?” 素衣女子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娃娃,回道。 “这往返的路颇为颠簸,小娃子可受不来,我家男人便不让去了,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家小鱼儿。” 老妇人也附和道。 “那可不是,不去是对的。” “这会啊,也准备吃晌午饭了,这玉米粥啊也煮好了,待会一起吃了再回去。” 抱着男娃的女子笑道。 素衣女子却道。 “这哪好意思,这粥给娃娃吃的。” 老妇人微微一笑,道。 “这一大锅玉米粥呢,用不着见外,把这三个小娃娃喂饱了,咱们唠唠家常。” “李婶说的是,清姝她娘,就留下一起吃个饭唵。” “行行行。” 第154章 以后,你的丹药我来炼 躺在床上的少年只觉脑海中浑浑噩噩,一片混沌,分不清梦里,还是记忆。 正在一旁认真翻阅典籍的少女赶忙起身,来到床前。 看着少年皱眉,一副痛苦模样,她内心也不禁揪了起来。 “师兄…你是不是醒啦…” 华宁雪轻声呼唤道。 少年一声呢喃,而后猛然惊醒,从床榻之上一跃而起。 正准备凑近去看看的华宁雪猛地一惊,踉跄向后跌去。 而少年也睁开眼眸,恍惚间见着一少女就要跌落在地,心中大急,向前扑去。 咚—— 两声清脆的落地声响起,而后又是两声哎哟。 嘭—— 竹屋的竹门被猛地推开,屋外一行人止不住的往里头观望。 “什么情况?李羡鱼醒没醒?” “师兄师姐,别挡着啊,让我们进去瞅一眼。” “这里头这么大动静,总不能是李羡鱼掉床底了吧?” 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也是微微一愣,只见地上躺着两人。 少女在一边仰面朝天,少年在另一边面壁思过,双脚还挂在床榻之上。 燕思盈朝着一旁的方天霖问道。 “这俩师兄妹没事吧?” 方天霖扑哧一笑道。 “看着应当是没什么事了,嗯,挺好的,一醒来就这般生龙活虎的,恢复的不错。” 燕思盈脚步一动,就要往屋里行去,忽觉手臂被抓住,不禁回头看来。 只见方天霖笑道。 “醒了就好,咱们先在外边等着。” 燕思盈看了一眼身后拥挤的人群,点了点头,退了一步。 嘭—— 竹门又给关上了,身后众人不禁问道。 “师兄师姐,什么情况啊?怎么不进去啊?” “总不能是李羡鱼又有什么情况了吧?” 燕思盈回头笑道。 “没事没事,他这才刚醒,咱们先不要叨扰了他,等他先缓缓,待会再去看看他。”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而后退了回来。 屋里头,少女赶忙起身,揉了揉磕着的小脑袋,突然间,见着床上没了自家师兄的身影,焦急道。 “师兄!” 只见床边挂着一双大脚,目光循着看去,便见着李羡鱼趴在地上,少女一下子慌了神。 “师兄,这是做什么?” 李羡鱼双手缓缓撑起,而后侧过脸来,没好气道。 “你这死丫头,总是这般一惊一乍的。” 少女努了努嘴,蹲下扯住少年臂弯,将其拉了起来。 “师兄,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都打算给你盖上小白布了。” 嗯?少年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一个板栗赏给了一旁的少女。 “见不得你师兄好是吧!” 李羡鱼盘坐在床榻之上,扫视了一番周围,见着是自己熟悉的小竹屋,心中微动,余光瞥见一旁书桌上堆满的丹方,典籍,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师妹倒是没有偷懒。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女走到床榻前的小柜子前,倒了一杯水,而后走了回来,一手递了过去,说道。 “就在惊龙城兽潮过后,你便被关长老带了回来,昏迷至今有半个月了。” 李羡鱼接过自家师妹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缓了缓思绪。 只记得那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头墨麟,而后他借着大阵的磅礴灵力,贯出了最后一枪。 少年捏了捏眉心,记忆中似是有一抹红色的身影,对了凤姑娘呢?! “师妹,我回来之时,可曾听他们起一个红裙姑娘,她年纪与我一般。” 华宁雪撇了撇嘴,这一醒来,便开始找人家姑娘了,自己现如今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倒是先担心起人家来了。 “哦,你的说的那位红裙女子,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李羡鱼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她也不过与旁人一般,只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气质,给自己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每每想起,总会觉得,心怦怦直跳。 “是有些…也算不得特别…好看…” 华宁雪见着自家师兄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心中窃笑,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师兄这般。 “对了,她头上啊,还别着一个特别,特别好看,还会散发清香的簪子。” “我记得啊,那好像是一株灵药,形似树枝,主干笔直,末端分叉,其杈之上长有珍珠一般的药果,会天然的散发一种清香,名叫七里香,对不对啊,师兄。” 李羡鱼埋头不语,华宁雪则是嘴角疯狂上扬。 少年猛地抬头,而后给了少女一个大板栗。 “学会点皮毛就拿你师兄寻开心了是吧?我问你的是这些事吗?” 少女顿时吃痛,摸了摸额头,弱弱道。 “臭师兄,就知道欺负我,我偏不告诉你!” 见着少女泫然欲泣,李羡鱼顿时慌了神,赔笑道。 “额…师妹,我这,人家姑娘在兽潮中陷阵杀敌,我这不是担心她出什么事嘛。” 华宁雪抿了抿嘴,心道,自己昏迷了这般久,灵脉尽毁,醒来便问人家姑娘,臭师兄啊臭师兄,你知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那副惨兮兮的模样。 摸了摸头,少女轻哼一声。 “人家姑娘,本来没什么事,为了你,就有事了。” 李羡鱼顿时一怔,什么叫本来没事,为了自己就有事了? “师妹,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人家为了救你,用什么什么精血给你涅盘,我是听师父他们说的。” 少女摸着下巴,说道。 “什么?!凤凰精血?她人呢?” 李羡鱼急忙道,便要起身来。 华宁雪赶忙上前,按住了李羡鱼的肩头。 “哎哎哎,师兄,你别急啊,我这还没说完呢。” 李羡鱼抬眼看来,轻吐一口气,道。 “那你快说。” 见着自家师兄这般着急,少女也不好遮遮掩掩的,直截了当的说道。 “她用精血给你治伤之后,便回了凤族,她与我说回去休养一番便好。” 少年心中咯噔一下,颓然坐了下去。 损耗精血,轻则动摇根基,重则有性命之危,她怎的就… 自己得给她炼炉丹药,补益气血,否则容易留下隐患。 想罢,缓缓起身,对着一旁的少女道。 “宁雪,我的东西在哪?给我打打下手,我炼炉丹药。” 说罢,便自顾自的穿起鞋子来。 见着少女像是枯木一般,愣在原地,李羡鱼不禁问道。 “怎么了?我那些东西没带回来吗?” 少女眼中隐有泪光,看着面前少年,哽咽难言。 李羡鱼轻轻皱眉,站起身来,笑道。 “哭什么呀?你师兄我这不是没事了,放心吧,炼炉丹药也无碍。” 少女猛地趴在少年的胸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 “师兄,你知不知道,你一时冲动,连命都快没了,你知道我跟师父有多担心你,师兄师姐们有多担心你…” 李羡鱼怔在原地,心中涌过一股暖流,感受着自己胸膛传来一阵湿热的感觉,无奈的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师兄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少女听罢,哭得更大声了,正在屋外的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起身。 方天霖见状,赶忙起身,拦住了众人。 “没事没事,师兄妹两人感情深,这羡鱼师弟才醒,一番心情起伏,以泪洗面,很正常,咱们就不管了。” 众人虽有疑惑但也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一旁明黄色道袍的少年则是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怎么一醒来,便惹得人家哭哭啼啼的,真是该死啊。” 少年又忽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这叫什么话,该活,该活。” 众人顿时一惊,纷纷看去。 少年咧嘴一笑道。 “呵呵,没事没事,也不知怎的,这山上,还有蚊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入山门这般久,没见过有什么蚊子啊? 看着少女哭得更厉害了,李羡鱼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宁雪,你这样,师父会说我欺负你了,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少女声音稍稍一弱,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少年,啜泣道。 “师兄,你以后要炼制什么丹药,我给你炼,好不好?” 看着梨花带雨的少女,李羡鱼心中一软,抬手给少女抹了抹眼泪,无奈道。 “好好好,等我养好了身子再炼丹还不行吗。” 少女攥了攥拳头,点了点头。 “你要炼制什么丹药,我都给你炼!” 少年会心一笑,道。 “下次再炼吧,你呀,眼睛都哭肿了。” 少女努了努嘴,不服气道。 “才没有。” 而后继续道。 “我先去找师父,告知你醒了,他可是担心的不得了,每日都要来几趟,方才他一回去,你便醒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嗯,去吧。” 说罢,便见着少女脚步轻动,走出了屋子。 李羡鱼不禁摇了摇头,伸了伸懒腰,来到窗台前,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丹方与典籍,一点一点给它收拾好了。 余光忽的瞥见靠墙的地方,立着一杆长枪,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走了过去,正想着拿起来端详一番,竹门猛地打开。 一群人乌泱泱的涌进了屋里头,吓得李羡鱼后退了半步。 “师兄师姐,别来无恙。” 第155章 撰书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一女子端坐其位,头戴凤冠,一身金丝锦衣,拖地长裙。 年纪不过十八,却处处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看着面前单膝跪地,手中捧着密函的甲士,女子对着一旁的侍女眼神示意了一番。 侍女赶忙来到甲士身前,双手捧起了那封密函,将其递给了坐在金色大椅上的女帝。 “请陛下过目。” 章珍馐接过那封密函,缓缓打开,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翻阅起来。 绝美的容颜逐渐变得清冷,看到密函的最后一页,她猛地将其合上,而后站起身来。 “传令下去,将国师所有家眷女仆扣留,任何有关国师的事情严禁向外透露,并将此事禀告于仙宗!” 一旁的护卫得到女帝的命令之后,快速离开了宫殿。 一旁的双儿心中好奇,那密函之上的内容,可如今在大殿之上,自己虽与女帝陛下亲近,也不能没点规矩,只能是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心。 又见甲士从怀中递出一物,沉声道。 “陛下,此乃苏将军命我带回皇城的物什,请陛下一观。” 章珍馐看着那漆黑的东西,也不禁皱眉,问道。 “这是何物?苏将军可还说了其他事?” 甲士恭敬道。 “苏将军说,若是陛下不明此物,可叫苏老将军为陛下分忧。” 章珍馐听罢,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那便传苏老将军。” “是。” 随即有一人出了大殿。 不多时,一头发花白,身穿战甲的男子便来到了殿中。 “老臣,见过陛下。” “无需多礼,朕此次找你前来,是苏将军从惊龙城带回一物,还请你为朕解惑。” 苏毅闻言,抬头问道。 “哦?不知陛下所谓何物?” 一旁的甲士将那漆黑的阵盘递给了一旁的苏毅。 “苏老将军,便是此物。” 苏毅看着面前的阵盘,心中讶异,这是留影阵盘,颇为珍贵,应当是仙宗才能持有之物,他年轻时也才见过寥寥几次。 他一手接过阵盘,一手轻点其上,一边道。 “陛下,此乃留影阵盘,一般为仙宗斥候弟子所有,历来记录一些人族对抗妖族之事。” 章珍馐看着苏毅的动作,心中恍然,也不由得好奇起这什么留影阵盘。 只见苏毅打出几个手势之后,大殿之中便有一道光幕升腾而起,光幕流转其上,无数兽群汹涌,张着血盆大口,蹄爪狰狞。 无数的仙宗弟子术法迭出,与这庞大的兽群厮杀。 几人心下惊骇,这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兽潮一事,光是如此,便让他们心肝直颤,若是身临其境,那该多让人震撼。 画面一转,光幕之上的磅礴大阵摧毁,兽群踏破惊龙城,无数仙宗弟子纷纷撤回,一少年跃入众人眼帘。 少年持枪,沐浴金光,比之神人。 光幕一阵忽的震颤起来,画面中的磅礴大阵灵光汇聚在少年身周,而后一道冰墙骤然出现,惊龙城飘起了鹅毛大雪。 章珍馐顿时美眸大睁,看着那纷纷扬扬的大雪,忽的想起了皇城落雪,难不成,也与这人有关? 苏毅苍老的身影微微一颤,散发出一股战栗,这是何等的气魄,他不禁感觉到自己沉寂许久的心头,涌过一股热血。 持枪的少年纵身跃下城头,只余城中些许妖兽奔腾。 画面再转,少年在战场之上肆意纵横,生生凿穿了兽潮。 几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就连见这镜花水月,心头也不由得压抑,也更加佩服起那少年来。 画面最后,一头极其庞大的漆黑妖兽出现,画面之中冰火两重天,而后便是少年一枪将那头妖兽贯穿。 少年回眸那一刻,众人这才看清了那满是血污的脸庞。 章珍馐心中震动不已,李公子!竟然是他! 一旁的双儿更是瞪大了美眸,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竟然是那一日遇到的少年!可怎么会是他? 苏毅将阵盘收起,久久无言,谁能想到,大势已去,少年一人持枪纵横。 而后他猛然放声大笑。 “少年意气冲云霄,持枪肆意斩群妖。” “陛下,此人虽为仙宗弟子,在老臣看来,亦可封将!” 章珍馐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轻吐一口郁气,轻声道。 “仙宗弟子已是仙人,对于凡俗功名利禄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苏毅则是摇了摇头,道。 “仙宗弟子皆是从凡俗挑选的苗子,其身后还有家人,他们修行之人不会在意,对于他们的家人可是天大的荣耀。” 章珍馐美眸一亮,倒还真是如苏毅所言,思索片刻后,她轻叹道。 “此事应当慎重考虑,除却李公子外,兽潮之中亦有不少仙宗弟子陨落,他们的家人也应当有此殊荣。” 苏毅看着这位年轻陛下,沟壑纵横的脸上笑意不停,章国,何愁不兴? 章珍馐挥退了甲士,朗声道。 “宣户部尚书,史官上朝。” 不一会,便有两人联袂而来,一同踏入大殿之中。 “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 户部尚书两人站至苏毅对面,听候发落。 “命户部派人去往各个仙宗,商讨仙宗弟子在兽潮之中陨落一事,而后补偿其家人诸多事宜。” 户部尚书微微一愣,拱手问道。 “陛下,此事应当是仙宗全权负责,我们如何能轻易动用国库。” 一旁的苏毅眉头一皱,这些个文官当真是安逸惯了,也不想想这盛世太平是多少人的慷慨赴死而换来的。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安抚民心本就是我等该做之事,仙宗镇守惊龙城,本就是为了守护百姓,我们怎可让仙宗弟子寒心?如今兽潮已过,仙宗弟子死伤无数,留下了老孺妇幼,前人已逝,我等应当负责起他们的衣食无忧。” 章珍馐却是一脸冷然。 “你等不用再多商议,此事就按朕所言去做。” 苏毅拱了拱手,心想女帝陛下当真是雷厉风行。 户部尚书看了苏毅一眼,也不再言语。 又听其上的女帝开口道。 “史官听宣,携苏老将军一同,为惊龙城兽潮一事,撰写史书,流传民间!” 众人皆是一愣,只有苏毅在一旁,眼眸微亮。 临渊宗,丹鼎峰。 少女轻手轻脚来到一座竹楼前,向里边张望,忽的见着那有些许憔悴的身影,心中涌出一抹酸楚。 少女缓缓走了进去,看着老者正在捣鼓着什么,轻声唤道。 “师父~” 老者回过神来了,将手中的灵药放下,起身笑道。 “宁雪,怎的来了,你师兄如何了?” 少女走到一旁的茶桌上,沏了杯茶水,递给了老者。 老者却是没有心思喝,紧紧盯着少女。 “师兄他醒了。” 老者闻言,心中一动,便要去看看,不料却是被一双小手给拉住了。 “师父,你别急呀,天霖师兄他们还在那边呢,现在那边可是很多人,咱们也不急于这一刻。” 老者消瘦的面容泛起一抹微笑。 “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着笑容满面的自家师父,少女心中忐忑,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 “师父,师兄的灵脉,真的不能恢复了吗?” 老者脸上笑容一僵,身形微微一颤,看向了少女。 “不论如何,为师都会想办法,为你师兄恢复灵脉的。” 可这番话越说,他心中越没有底气,多日来,他与各位长老商议过数次,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那灵脉寸寸断裂,宛若一个瓷器碎成了千万块,要想修复,谈何容易,如今之事还得要安抚好李羡鱼的心,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灵脉寸断,此生不得修行,那该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啊。 “你师兄还未知道自己灵脉受损之事,此事尽量瞒住他,他才醒来不可受刺激。” 少女抿着下唇,一语不发。 片刻之后,哽咽道。 “师父,我怕瞒不了师兄多久,他一醒来,便要开炉炼丹,我虽拦下了他,过不了多久,他凝聚不出灵力,也会觉察到自己灵脉出了问题。” 老者身心一颤,眼底满是黯然。 竹屋中,面对着众人嘘寒问暖,少年也不禁有些许不自在,只能是任由他们摆布。 只能让他们放下心之后,他才能从中摆托,看着依依不舍离去的众人,少年还未来的及松口气,便见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走上前来,大骂道。 “李羡鱼,你混蛋!” 看着怒气冲冲的少女,李羡鱼往后退了退,笑道。 “帅不帅?威不威风?” 少女闻言,心中怒意更盛,破口大骂道。 “你还有理了?不知道你在你婶婶面前,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李羡鱼顿时一怂,赶忙道。 “别啊,我这不是好好的,放心吧。” 少女闻言,险些没给李羡鱼来上一拳,看着少年刚醒,忍住了。 “回去便告诉你婶婶。” 李羡鱼顿时慌了。 “错了错了,这事不可随意声张。” 柳清姝心中暗笑,但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哼,某人不是很威风的吗?” 李羡鱼轻咳一声,道。 “没有没有,一点儿也不威风。” 第156章 这锅我不背 看着李羡鱼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柳清姝也松了一口气,此前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谁见了心都得揪一下,那个时候众人可是担心不已。 她一想到少年现如今灵脉寸断,此生不得修行,不由得心中起伏,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李羡鱼见着柳清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皱眉道。 “怎么,有话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直来直往的,现在也藏着心事了?” 柳清姝翻了个白眼,哼道。 “去去去,本姑奶奶看在你刚醒的份上,便不打你了。” 李羡鱼不禁笑道。 “是吗?那你现在能打几个我啊?” 柳清姝心中一颤,看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心疼起来,现在的你,我可以打你一百个,可她依旧是笑道。 “不敢不敢,李少侠可是在兽群之中,来去自如,杀的群兽片甲不留,人家一个弱女子,打不过打不过。” 李羡鱼微微点头,一副受用的样子。 柳清姝看也不看少年一眼,转身就走了。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你再夸两句。” “呸,不要脸。” 看着走出竹屋的少女,李羡鱼打了个哈欠,虽然恢复了意识,醒了过来,但还是感觉身心透露出一股子疲惫。 自打修行以来,他倒是很少会有这种感觉,看了一眼天色,已近黄昏。 瞥见一旁的长枪,他顿时迫不及待的抓了起来,在手中挥舞。 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长枪还在,心中雀跃。 看着笔直的枪身,他轻轻摩挲起来,还有阵纹还未铭刻,或许当它蚀刻上了阵纹,那它便会真正的蜕变,从一件半灵宝成为真正的灵宝长枪。 李羡鱼轻吐了一口气,凝神静气,欲要凝聚灵力,蚀刻阵纹。 片刻之后,少年身周的灵气凝而又散,身体中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身上冷汗淋漓,手掌沁出的汗水打湿了枪身,他陡然间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李羡鱼猛然间睁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手中长枪掉落在地。 “灵气凝而又散,体内无法汇聚灵力…” 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他胸膛剧烈起伏。 “我…我凝聚不出灵力了?!”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乏力感涌上心间,他只觉两眼一黑,径直仰倒在床榻之上。 少年口中发出一阵阵喘息声,胸口愈发沉闷,仿佛积压了什么,有关于惊龙城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 半晌之后,李羡鱼缓缓起身,看着掉落在地的长枪,苦笑道。 “我灵脉尽毁,没能再给你蚀刻阵纹,到头来,你也与我一样,失去了阵纹,失去了成为一杆灵宝长枪的机会。” 李羡鱼仰天长叹。 “承受着磅礴大阵的澎湃灵力,总要付出点什么,年少轻狂,这便是我付出的代价吗?” 可少年心中不甘,他怎么能够止步于此?那为了自己损耗自身精血姑娘,自己总要…当面说声谢谢。 少年一跃而起,单脚轻踩长枪,向后一滑,而后脚尖轻抬,带起长枪,双手紧握。 一手递出,一手回拉,锋利的枪刃朝前。双手再行变幻,长枪抡转。 枪花抖擞,长枪不时微微弯曲,竹屋之中响起阵阵风吟,少年手臂紧绷,青筋暴起,额头汗水挥洒。 可无论他再如何挥枪,手中长枪如同死物,再不复往日的灵气,那枪刃再没有亮起那妖冶的纹路。 少年依旧是不知疲倦的挥枪,可无论他再如何挥枪,回应他的只有挥枪荡起的风声。 一老一少从竹楼中走出,一前一后,踏过了青石小路,一同来到竹屋前。 临近竹屋,两人便听见竹屋之中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风吟声,以及那偶尔透过窗户,一晃而过的长枪。 少女心中微动,小脑袋左右晃动,想要一探究竟。 脑海中又不自的浮现起自家师兄每日清晨,即使白雾茫茫,月牙隐现,他也一日复一日的晨起练枪。 不时便会有灵光乍现,枪吟如龙啸,与那时不同,现在的师兄只是挥枪,那是凭着一腔心意挥舞着长枪。 华宁雪鼻子微酸,像师父说的,瞒住师兄,瞒得一时是一时,可如师兄这般聪颖的人,又怎会察觉不到。 少女整理了一番心情,与欧阳炎一同向竹屋走去。 竹屋中的李羡鱼,慢慢停下挥舞手中的长枪,看着手中的长枪,不禁内心苦涩。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便见着师徒两人走进了竹屋,他面色平静,看着老者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颤。 而后对着看着一旁的少女说道。 “宁雪,你先行出去,我有话与师父说。” 刚踏进竹屋的少女脚步一顿,抬头了一眼,当看见自家师兄那严肃的表情。 不禁眼神一矮,努了努嘴,垂着头,转身走出了竹屋。 而老者见着少年生龙活虎的样子,脸上荡开了笑容,正想要开口询问一番。 可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见着面前的少年放下了手中长枪,咣当一声,长枪落地,少年跪伏在地。 “徒儿不肖,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辜负了师父的教诲,也辜负了师父的嘱托,此后只怕兑现不了对师父的承诺…”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竹屋中回荡,直入人心。 依靠在竹屋外的少女闻言,睫毛轻颤,心中不住的大骂着臭师兄,臭师兄。 欧阳炎也是有些措手不及,赶忙躬身去扶,颤声道。 “羡鱼,不必如此,师父从未怪你,如今你能够平安回来,为师便心满意足了,只怪为师无能,不能为你多做些什么。” 跪伏的少年微微摇头。 “当日情况危急,我只得出此下策,万千兽群冲阵,对我最重要的人便在身后,我不能以侥幸的心理去想,这兽潮能够在突破防线之前被斩杀,我只能是以身聚灵,方能将这万千兽群抵挡在惊龙城外,却也未曾想过,此举让自己身陷囹圄,从而毁了自身灵脉。” 欧阳炎内心长叹,少年若无此血性,怎为少年?随后他将李羡鱼扶了起来。 “原来,你已经知晓你灵脉受损…” 李羡鱼眼眶微红,说道。 “只怕我此后再也不能炼丹,不过幸好还有师妹,想来她勤勉修行,定然会将《唤灵诀》发扬光大…” 师徒交心,情绪也准备达到巅峰,而还未等李羡鱼说完,竹门又嘭的一声打开来。 “我不答应!” 一老一少齐齐愣在原地,只见少女眼眶微红,走了进来。 “当日是师兄夸下的海口,此事定然要师兄自己去兑现,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少女,由不得我。” 少女紧紧盯着老者身前的少年,丝毫不慌,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子坚定。 李羡鱼与欧阳炎大眼瞪小眼,眼看氛围被破坏,两人只能收起以泪洗面,再好言相劝的打算。 李羡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既然被师妹听见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师妹,如今我灵脉尽毁,如何能凝聚灵力,再行炼丹?” 华宁雪偏过头去,抱着小胸脯,说道。 “我不管,灵脉毁了那便想法子恢复,你答应师父的事你要自己做到。” 少女顿了顿,声音一软,又道。 “当然,恢复灵脉的事情,我这个做师妹的也不会坐视不管,师父也不会撒手不管,总而言之,你得自己养好身子,恢复灵脉,变回以前的那个师兄…” “还有,不许你们在背后做此番买卖无辜少女之事…” 两人听着少女滔滔不绝的说教起来,也只能是愣在原地,不敢出声。 又过了多时,李羡鱼也是有些忍不住了,轻咳一声。 “师妹,你说的师兄都记下了,一定好好恢复。” 欧阳炎内心感慨,宁雪何尝不是想要让自己师兄恢复灵脉,终究还是他这个师父做的太少了。 几人又一番言语之后,李羡鱼再三保证之下,终于是哄走了自家师妹。 少年来到窗台前,看着明月当空,清风徐来,心中虽有不甘,可又奈何无力回天。 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看着桌子上堆积的典籍,心中动容,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宁雪她一定是为了自己灵脉的事情而忧心。 而与此同时,泽神州,惊龙城发生的庞大兽潮,也已是传遍了民间,许多酒馆之内,不少说书人整日坐在屏风前,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那惊心动魄的故事。 而九州之中,也出现了些许传闻。 “听说了吗?妖族欲要从泽神州打开一条攻破九州的道路,筹谋许久,动用了妖族至宝破阵杵,凝结兽潮之力,攻破了惊龙城。” “嘁,就凭他们能攻破惊龙城?怕不是妖族奸细散播的谣言。” “你别不信,万灵坊中流传出仙宗的留影阵盘,各大势力争相购买。” 一群修士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一气质不凡的少年也凑了过来,笑问道。 “哦?什么留影阵盘?竟惹的各大势力抢破头?” 人群之中,一男子眯着眼回道。 “自然是墨麟出现的事。” 少年不由得一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墨麟?看来是盯上了墨麟藏匿洞府了,呵呵,有趣。 第157章 李将军 一座红木雕栏的楼阁中,李羡鱼随手翻阅了几本典籍之后,又轻轻合上,将其放回了原处,脸上隐有失落。 “灵脉有多种运行路线,若是有灵脉受损,可更换功法,或者改变行气路径,可如我这般,几乎没有一条灵脉完好,而修复灵脉的方法几乎从未有过先例。” 李羡鱼轻叹一声,缓缓走向了阵法入口,阵法一阵荡漾之后,他便出现在了藏书阁外。 旁侧便坐着一名长髯大汉,坐着的椅子向后倾倒,翘起二郎腿,搁在桌子上。 “关长老,怎的又来守这藏书阁?” 李羡鱼向着长髯大汉走去。 关好逑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书,食指沾了沾口水,翻了一页,而后开口道。 “如何,可查找到恢复灵脉之法?” 李羡鱼来到近前微微摇头。 “此事不可强求,如今灵脉寸断,要想恢复怕是不太可能了。” 关好逑将手中书籍缓缓合上,而后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少年,笑道。 “无妨,纵使你不能再修仙,凭借你的本事,要不要宗门举荐你去皇城当个将军?” 李羡鱼顿时一愣,转而笑道。 “我无此意向。” 关好逑眯眼笑道。 “哦?当真?” 李羡鱼点了点头,郑重道。 “自然。” 关好逑淡然一笑,一手抓住了少年的肩头,而后两人便腾空而去。 “关长老,你这是?” 关好逑大笑道。 “章国国主派人来宗门内与长老们协商惊龙城诸多事宜,这里边可是有好处落在你头上。” 李羡鱼疑惑道。 “什么好处?” 关好逑则是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如我之前所言的那般。” “啊?”李羡鱼不禁茫然道。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丹鼎峰,忽见自己的竹屋前有一行凡俗之人。 为首一人身穿官服,而随行之人皆是全副武装的甲士。 众人见着少年与与一名长髯大汉从天而降,当看清少年的面容时,那为首之人瞳孔微睁,笑着向前,开口道。 “敢问公子可是李羡鱼,李少侠?!” 方一落地,李羡鱼还未来得及站稳,站在一旁的少女赶忙过来搀扶自己的师兄。 李羡鱼稳了稳身子,对着那人拱了拱手。 “在下李羡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身穿官服的男子大笑一声,捋了捋山羊须。 “吩咐可不敢当,在下奉陛下之命,来此一是为了安排仙宗弟子的后事,二来则是为了李少侠一事。” 李羡鱼心中微动,没想到女帝陛下想的这般周到,仙宗弟子多数是凡俗之人挑选的苗子,若是能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女帝陛下当真是深明大义。” 官服男子笑了笑,道。 “呵呵,我们陛下也常常感慨,比起李少侠来,也是自愧不如啊。” 李羡鱼微微一愣。便见其掏出一卷金色的卷轴来,而后缓缓打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李羡鱼力挽狂澜,独挡万千兽潮,让众多黎明百姓免受其害,立下不世之功,特封为御龙神将,享一等爵位,府邸一座,赏黄金万两,丝绸千匹,钦此。” 在场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俗世之人给仙人封赏,还真是开了眼了。 而李羡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看似是一笔泼天的富贵,实则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这要是让自家婶婶知道了,那个家门自己还进不进的去?这什么御龙神将,一听便是个很危险的官职。 自家婶婶可不管你在外边有啥大成就,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拼命去与那什么妖兽厮杀,回去指不定要吊起来打上一顿。 “不妥不妥,此事非我一人便能抵抗兽潮,众位仙宗弟子合力诛杀的妖兽,不可归于我一人。” 身穿官服的男子也是一脸为难道。 “李少侠,这是陛下下的旨意,在下可不敢抗命。” 李羡鱼心中骂骂咧咧,你不敢抗命,我就有命抗了吗?这白花花的银子丢婶婶面前,只能换几顿藤条炒猪肉。 大概就是这银子哪来的?自己总不能说拿命换的吧?不行不行,这个还真是烫手山芋。 “呵呵,陛下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辈修仙之人,已是超然物外,对此凡俗之物不感兴趣,功名利禄对我来说不过粪土。” 身穿官服的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对于少年又多了几分敬佩,如此高风亮节,如此低调,如今谁人不知李羡鱼,一人独挡万千兽潮之事? 今日一见这少年,却是这般低调,内敛,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少侠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今日这封号李少侠不接下,也无妨,陛下已令史官撰书,传扬李少侠的功绩。” “什么?撰书?!” 少年面带杀意的看着面前的官服男子。 后者不禁一愣,笑道。 “哈哈,李少侠莫要激动,这封号受下也好,现在百姓心中,御龙神将的威名可是深入人心呐。” 完了完了,那个家我是回不去了,如今人尽皆知,自己路过门口,腿能给婶婶打折了。 “你…” 李羡鱼被气的语塞。 华宁雪则是眨巴着美眸,看着自家师兄,小心凑到旁边,笑道。 “哇,师兄,御龙神将诶,好大的威名,还写进了史书,名流千古啊。” 李羡鱼脸一黑,忍住了没给少女一个板栗。 欧阳炎看着少年,轻叹一声,走上前道。 “羡鱼,此事受下也好,如若你不想这般张扬,可用这奖赏换些其他有用的事物。” 李羡鱼回头看来,也不由得问道。 “师父,这是何意?” 只听欧阳炎对着官服男子笑道。 “我这徒儿不喜功名利禄,这封号也可受下,只是这些黄白俗物也不过身外之物,我徒儿入仙门,静心修道,无非是放不下身后家人,若是能换来诰命夫人的封赏,对我徒儿而言也是了了一桩心事。” 官服男子看了一眼欧阳炎,此事倒也是如此,皇朝对于仙宗弟子的封赏,这也是头一回,如此惠及家人倒也是合情合理。 “仙师说的在理,我回去便与陛下明言。” 李羡鱼也是思索片刻后,拉着官服男子到了一旁,而后开口道。 “可否换个牌匾,我想挂在门坊之上,其余的事物我皆可不要,当然,你们陛下封赏的称号我也勉为其难受下了。” 官服男子一愣,笑问道。 “家师提议的封赏,倒也合适,李少侠为何还要换一块没用的牌匾?” 婶婶哪里会当什么诰命夫人,我只希望他们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就行,若是能换来皇朝的庇护,那对于自己而言是件好事,而已自己仙宗弟子的身份,自己的家人倒也不会有什么事,以防万一,俗世中人,有皇朝庇护倒也合适。 “我要的便是陛下亲笔题下的匾额,其上题羡鱼酒铺四字,而后再盖上皇朝的印章。” 官服男子一怔,看着少年,难不成他家里头开的是酒铺?这般家境对于这泼天的封赏居然一点儿也不心动,当真是少年英杰,想来少年有此教养,定然是家中人的谆谆教导,培养出来的,官服男子也不禁感慨少年的家世。 “便依少侠所言。” 李羡鱼淡然一笑,反正叔叔婶婶不识字,倒也能够糊弄过去,也没人认识那什么御龙神将,书中人罢了。 送走了官服男子,李羡鱼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真是让人心惊,险些有家不能回。 “恭喜恭喜,李将军。” 关好逑笑着走了过来,拱手笑道。 李羡鱼白眼一翻,搁这拿自己开玩笑呢。 “关长老,咱们这般好的交情,你居然不事先告知于我。” 长髯大汉一抚长髯,笑道。 “我也是才收到的传信,方才不是与你有过一番言语,你也有了个心理准备不是?” 李羡鱼将关好逑拉到一旁,询问道。 “如今我灵脉恢复一事怕是千难万难,关长老,宗门之中可有修行体魄的功法?” 关好逑抬眼看来,心中一动。 “不错不错,你这想法倒是可行,你此前便曾修炼过体魄,可是人族修行体魄不比妖族,天生血脉强横,肉身霸道,转修体魄,比之修复灵脉大差不差。” 李羡鱼微微垂眸,此事他也是慎重考虑过,转修体魄,又不知能达到何种地步,只是他也没得选择。 “此事我会找严长老问询一番,修炼体魄再难,我也要试上一试。” 关好逑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只可惜欧阳炎那老儿,若是李羡鱼恢复不了灵脉,对他而言亦是一种遗憾。 “如此也好,严长老打理着宗门各项事务,想来也能给你些许建议。” 李羡鱼微微颔首,不自的看了一眼自家师父,此前也向他们保证过恢复灵脉一事,可是他如今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关好逑离去之后,欧阳炎询问了李羡鱼几句,也回了自己的竹屋。 李羡鱼昏迷到醒来,也是过了一个月,看了一眼天边,少年自语道。 “或许,该出去闯荡一番了。” 第158章 羡鱼夜来访 宁雪夜无眠 明月高挂,丹鼎峰之上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 小竹屋中,李羡鱼躺在床榻上,一旁还放着那杆长枪,少年枕着头,思索着白天里发生的一切。 “这女帝陛下未免也太儿戏了吧?我这般也能写进史书?还封什么御龙神将。” “幸亏这册封是来到仙门,若是直接去婶婶那里,我几个嘴巴都解释不清,婶婶哪管你出没出息,去做些危险的事,屁股准开花。” “也不知婶婶过的咋样了,不过有花姐照应,应当也没什么大问题。” 李羡鱼正想着,一旁的长枪猛然震颤起来,感受着床榻突然震动,吱呀作响。 少年猛然坐了起来,起身下床,四处张望起来,陡然间见着床上的长枪嗡嗡震颤,不禁嘴角一抽。 不是,这么吓人的吗?左右看了一眼,寂静无声,李羡鱼缓缓向着竹门的方向靠去,这深更半夜的,闹这玩意儿? 只见暗紫色的长枪上冒出一缕黑烟,一头三寸大小的墨麟出现在床榻之上。 李羡鱼陡然间瞳孔一缩,猛然推开竹门,我嘞个亲娘?来真的? 少年迅速跑到一旁的小竹屋,猛地敲打竹门,竹屋外砰砰作响。 “师妹!师妹!” 竹屋中的少女抱着绣花枕头,嘴边留着哈喇子,不时咂巴咂巴嘴。 忽听一阵阵敲门声,少女一声嘤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耷拉着眼帘,缓缓下了床,手中抱着一个绣花枕头,青丝些许凌乱。 吱呀一声,竹门打开来,露出少女清丽的容颜, “干嘛呀,师兄。” 华宁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她此前看了许久的典籍,不自觉得有些许疲乏,这才睡下没多久,这会儿却是被自家师兄吵醒了。 只见李羡鱼面露惊慌,一边往后看去,一边便要挤进少女的竹屋。 华宁雪急忙张开了手臂,拦着惊惶的少年,皱了皱眉,问道。 “师兄,你干嘛?” 李羡鱼缓了缓,急促道。 “师妹,我屋里头有脏东西,我现如今灵脉寸断,柔弱男子一个,你得给我挡挡。” 少女美眸顿时瞪大,抱紧了手中的绣花枕头。 而后便听砰的一声,竹门又关了起来,只留李羡鱼在门外凌乱。 砰砰砰—— “不是,师妹啊,我没骗你,真的有脏东西,方才它突然出现,欲要对我图谋不轨。” 只听里头传来少女轻灵的声音。 “师兄,我看你才图谋不轨,谁人半夜会来敲开人家女子的闺房?” 李羡鱼一愣,敲门的动作一顿,正要解释一番,只见竹门又打开来。 少女换上了平日里头穿的弟子常服,一身皓白云衫,衬着姚窕的身姿。 “走吧,让我看看你房间里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羡鱼看了一眼华宁雪,颇有一副大人的模样,心中甚慰,安全感十足。 少女虽这般说着,心里头也战战兢兢的,不过她作为师兄的师妹,为师兄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 想着,就径直朝着李羡鱼的竹屋行去,李羡鱼则是紧张的跟在少女后边。 “师妹,不如我们叫上师父他老人家,这般稳妥些。” 少女皱了皱眉头,入山以来还从未听说过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可能是自家师兄伤势未愈,整日里瞎琢磨,这才有了幻觉。 想罢,她一把推开了李羡鱼的竹屋,小脑袋往里头探了探,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 “师兄,你一惊一乍的作甚?这屋里头,不是很平常吗?” 说着,便一步踏了进去。 李羡鱼听罢,定了定心神,也随之走了进去,目光落在床榻上的长枪,心神一紧。 “师妹,方才我这灵宝长枪,突然冒出一股黑烟,张牙舞爪的…” 少女顿时无语,看着自家师兄,没好气道。 “不是,师兄,谁睡觉身旁放一杆长枪啊?” 李羡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确实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师妹,我对天发誓,我没有骗你,方才真的是有一股子黑烟。” 少女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走向床榻,而后抓起那杆长枪,入手极其沉重,不由得心中一惊,这般沉重的长枪,自己师兄如何能够那般如臂使指的挥舞起来的。 华宁雪双手灵光一闪,将长枪拿起,在手中端详起来。 只觉暗紫色的枪身下隐约能看见红白二色,笔直的枪身蔓延而去,双龙衔着极其逼人的枪刃,枪刃冒着寒光,映照着少女倾城的容颜。 “师兄,你这枪倒是不赖,也难怪你这般还要跟着一起睡了。” 李羡鱼皱了皱眉,方才确实是自己的灵宝长枪有所异动,如今他凝聚不了灵力,也不知是何异变。 “师妹,你试试凝聚灵力,向枪身汇聚。” 华宁雪闻言,柳眉轻蹙,手中灵力涌出,火红色的灵力没入枪身,枪刃的纹路顿时变得妖冶起来。 “师兄,你这长枪真是厉害,我灵力方一汇入,便能够感觉的得到灵力在极速流转,若是进行攻伐,那便是瞬息而至…” 华宁雪还未说完,就见长枪之上萦绕着一层黑雾,而后缓缓凝结。 咣当—— 长枪落地,少女一个冲刺扑在李羡鱼怀里。 “啊!师兄,真有脏东西。” 耳边传来令人耳膜震颤的喊声,李羡鱼只觉脑海嗡嗡作响。 看着面前的黑影凝聚成形,他这才看清了那是一头墨麟,不禁心头震撼,这墨麟怎的会从长枪中显现而出? 李羡鱼抱着怀中的少女,向着身后退了几步,而那凝聚成形的墨麟也缓缓向后飘飞。 他不禁皱眉,那日凝聚了大阵最后的地脉灵力,一枪将其贯穿胸膛,必然是让它生机断绝了。 看着身周黑色的雾气缓缓飘荡,似是那头墨麟在发抖一般,看着面前的墨麟,李羡鱼镇静了几分,在宗门之内,想来也不会让这畜生乱来。 随即轻声道。 “师妹,没事了。” 感受着脖颈传来的巨力,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李羡鱼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师妹,你再不放手,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忌日…” 害怕的少女猛然睁眼,稍稍松了松手臂,犹不放心的向后看去,当看到那黑影还在的时候,把头埋得更深了。 “师…师兄,你说过的,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听着华宁雪怯生生的语气,又不禁想起那时逗着师妹玩,谁知她是真的害怕,李羡鱼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没事没事,它便是你师兄我斩杀的那头墨麟。” 华宁雪埋在李羡鱼怀里的小脑袋微微一侧,余光瞥见那黑黢黢的四蹄兽,又赶忙将目光收回。 李羡鱼也是默然无语,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方才还觉得能够独当一面了,看来是自己夸早了。 看着面前的墨麟,李羡鱼心中疑惑更甚。 那墨麟看着面前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张开大口,如同受惊的小猫一样,呲牙咧嘴。 地上的长枪猛然震颤起来,那头墨麟顿时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缕缕浓烟四散,竹屋中陡然间回荡着低沉嘶吼。 李羡鱼顿时一愣,这东西好似很害怕自己的长枪,随即胆大了起来,而后双手将少女的小脑袋转了过去。 “你瞅瞅,它这是被束缚住了。” 少女哪里肯睁眼,顿时挣扎起来,比过年杀的猪还难摁。 “公子,小的知道错了,还请手下留情。” 那墨麟忽的开口道。 李羡鱼满脸惊愕,这玩意儿会说人话? 华宁雪听见脆生生的声音,也不由得张开了一条缝,好奇的看了一眼。 “你那日被我所斩杀,为何会出现在此?” 墨麟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看着地面上的暗紫色长枪,抖了抖身子。 “小的也不想啊,是…是您这灵宝将小的给纳入枪身…” 听着一人一‘鬼’交谈起来,少女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稍稍往李羡鱼怀里靠了靠,方才觉得没那般害怕了。 李羡鱼摸着下巴,思索着自己的长枪应当还未诞生灵智才是,仅是能够自主吞吐灵气的半灵宝才是,难不成把那墨麟当灵气吸收了? “那我问你,你现在是真身还是灵体?” 墨麟扬了扬蹄子,声音微微有些酸涩。 “小的真身被斩,如今只剩一道灵体,还望公子能留小的一命。” “师兄,这东西要不要让长老们探查一番。” 少女盯着面前的墨麟,开口道。 那墨麟急忙道。 “别别别,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我还剩一缕灵体,指不定便随手打杀,公子饶命啊。” 李羡鱼面色不善道。 “哼,你残杀我同门,死千百遍也不足以抵罪。” 墨麟闻言哆嗦了一下,眼中露出滔天恨意,若不是那白衣少年,自己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随后又弱弱道。 “非小的所愿,兽潮一事皆是妖族策划,我本是在洞府之中藏匿,好不容易苟活修行千年,修得半步灵身,怎料那日有个龙族的杂碎扰我清修,在我身上布下血炼之阵,乱我心智,这才误伤了公子的同门,绝非我本意。” 少女闻言,轻哼一声。 “师兄,它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便去请严长老看上一看。” 李羡鱼轻轻给少女的小脑袋瓜子磕了一下,他哪能不知道,自家师妹方才被吓得不轻,这会找回场子呢。 第159章 枪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羡鱼淡淡道。 三寸墨麟闻言,身上黑雾涌动,匍匐在地。 “公子,老爷,小的对天发誓,一字一句绝无虚假,求老爷大人饶过小的一命,小的愿为老爷,为奴为婢,做牛做马…” 华宁雪眨巴着美眸,看着面前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师兄如今无法凝聚灵力,有个小东西在一旁倒也合适。 少女踮着小脚打算跟自家师兄说些悄悄话,李羡鱼见状,身子微微一矮,便听着自家师妹低语道。 “师兄,不妨留它一命,有它傍身,你也可以有个手段。” 李羡鱼闻言,心中一暖,这小妮子还挺为自己着想的。 随即抬头看向那墨麟,笑道。 “你到底是来历不明,我还是要请宗中长老看上一看的。” 那墨麟身子顿时一抖,声音发颤。 “公子,万物有灵,念在我苦苦修行千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李羡鱼又继续道。 “毕竟此事体大,与兽潮,妖族有所联系,不能这般草率。” 一旁的少女也露出一抹笑意,跟着附和道。 “是极是极,更何况你害的我师兄灵脉寸断,便不可能这般轻易放过你,至少要让你抽筋扒皮,做…做成神兽包子。” 少女神气的叉着腰,仿佛说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语。 那墨麟身子抖的更厉害了,看着面前人畜无害的少女,不曾想,心思这般狠毒。 “小的身为墨麟神兽,向来与妖族并无瓜葛,潜心修炼,那妖族的墨麟一族不过是流淌了一丝墨麟的血脉,便以墨麟神兽的名头到处招摇。” “那一日,妖族的墨麟通过血脉秘法,寻到了惊龙城外,恰好碰见了与我厮杀,濒死的公子,而后痛下杀手,欲除之而后快,而后有强者出手将那无耻老贼斩了两条蹄子,他们这才退走。” 李羡鱼闻言一惊,他只记得那一日借用大阵之力后便不省人事,没想到事后竟然这般惊险,那强者难不成是宗中的隐世高人? 而后看着面前的墨麟,也不由得些许同情,神兽混成这般模样,倒也是够凄惨的。 “作为与凤族齐名的墨麟,倒也不会像你这般,还需苟活。” 墨麟头颅一低,淡淡道。 “你知道的,我自打出生,便无父无母,自己一人留于山脉之中,不少妖兽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直至后来,我才知道墨麟一族早已不复往日,血脉凋零,我只得潜心修炼,平日里可不敢到处跑。” 一番言语,真是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痛哭流涕。 少女心中一软,也舍不得再恶语相向。 “师兄,不如就留下它好了,就当养个狗好了。” 墨麟闻言一愣,这少女竟然为自己求情?虽然把自己说成狗子,嗯,也不是不可以。 “为表诚意,我可以与你种下血脉之契!” 李羡鱼一愣,看着面前摇头晃脑的墨麟,还真是把自己当成狗子了? “此事稍后再说,我也不得不慎重,还需得长老们商议一番,若是你真的没什么问题,我自然会替你求情。” 李羡鱼目光一冷,说道。 “若是那一日,我师兄师姐有何意外,任你妖兽也好神兽也罢,定不饶你!” 墨麟迎上少年那带着杀意目光,顿时心肝直颤。 少女也抱臂在胸,哼道。 “若是我师兄有任何意外,我也定不饶你。” “哎哟。” “不许学我说话。” “师兄我错了。” 次日,李羡鱼从书桌旁起身,伸了伸懒腰,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少女,摇了摇头。 昨夜非得留下,说什么守着那墨麟,没一会便自己犯迷糊了,这会睡得正香呢。 李羡鱼从旁拿起斜靠在墙边的长枪,而后走出了竹屋,轻手轻脚的关好了竹门。 一路行至戒律堂,晨起的弟子都认识这个威名赫赫的少年,每每想起少年的事迹,都不禁觉得心潮澎湃。 李羡鱼也一番客套之后,来到了戒律堂门口,几名守门弟子热情的上前问道。 “羡鱼师弟,这般早起,可是有何要事?” 李羡鱼拱手道。 “不知严长老可在?” 两人相视一笑道。 “自是在的,这会说不定正等着你呢,进去吧,我们便不多打扰你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大殿中。 而殿中的紫衣老者也转过身来,看着少年带着一杆长枪而来,也不禁心中一动。 “羡鱼啊,近日恢复的如何?” 李羡鱼走至近前,笑道。 “多谢长老关心,弟子身体已是无碍。” 严苟点了点头,看着少年,又道。 “你今日寻来,可是为了修行体魄的功法?” 紫衣老者说着,手中往袖口中掏去,捏住几本典籍的书角,正等着少年发话。 李羡鱼微微一怔,看来是与关长老说的话传到了严长老这里,随即回道。 “是也不是。” 严苟手中动作一顿,双手拢袖,看向了李羡鱼。 “但说无妨。” 李羡鱼听罢,将手中长枪递到严苟面前。 严苟看着少年手中的长枪,心中一动,接了过来。 双手摩挲着笔直的枪身,入手微沉,所用的材料皆是极品仙材,锻造的手法颇为奇特,似是不同于平常的锻造之法。 “你这长枪的锻造之法颇为不凡,不曾想,你竟是能够自行炼制出半灵宝的长枪。” 李羡鱼微微拱手道。 “这还得多谢严长老给予兑换的仙材。” 严苟微微颔首道。 “你拿此灵枪与我,不是让我给你点评一番吧?” 李羡鱼看着长枪,回道。 “自然,那日兽潮,我凝阵将那头墨麟击杀,而后那墨麟便有一缕灵体藏匿于长枪之中,昨夜它显现而出,我一番问询,觉得此事体大,便有此一行。” 严苟听罢,眼眸微抬,看着手中长枪,手指轻点其上,而后便见长枪猛然一震,闪烁起了璀璨的灵光。 一缕漆黑的烟雾缭绕,而后缓缓凝成一头三寸大小的墨麟。 眼见周围宏大的大殿,以及身前一股强横的气息,那头墨麟方一出现,便战战兢兢的趴伏起来。 严苟双眼一眯,紧紧盯着面前的墨麟,而后大笑起来。 “羡鱼啊,你这是捡到宝了。” 李羡鱼顿时一愣,看向紫衣老者。 “长老这是何意?” 严苟看了看手中长枪,又看了看漂浮的墨麟。 “你这长枪定然是可以成长为灵宝,可若是让它自行孕育出枪灵,也不知要多少岁月,可如今便不同了。” 李羡鱼抬眼看向墨麟,问道。 “这仅仅是墨麟的一道灵体,与灵枪孕育的枪灵有何关系?” 严苟微微一笑,道。 “若是灵宝有灵,从诞生以来便会随之诞出器灵,那便是先天器灵,若是自行锻造的灵宝便要使用者的磨合,以及长久的积淀,方能有机会诞生出后天器灵。” “而这墨麟,是你的灵枪自行吸纳的,所以它打算将此墨麟孕育成枪灵。” 李羡鱼闻言,心中震撼,不禁问道。 “可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此事,枪灵倒是次要,这头墨麟与兽潮一事相干,所以我才找长老您定夺。” 严苟依旧是笑道。 “兽潮一事已经过去,此兽生性多疑,自从血脉凋零之后,便不曾有过此兽的传闻,它出现在惊龙城外,想必是另有隐情了。” 李羡鱼一惊,开口道。 “这,倒还真如长老所言,它是被人引出来的。” 严苟点了点头道。 “此兽可留,你切好生收下,此后它受你灵枪所束缚,日后便会蜕变成你的枪灵。” 墨麟听着二人的交谈,也不禁愣神,原来它能留存一缕灵体,是这杆灵枪的缘故,一想到自己日后会禁锢在此物之中,眼底满是黯然。 严苟似是看出了眼前墨麟的心思,对其笑道。 “你本应该殒命于那惊鸿一枪之下,如今能留有一缕灵体,还有何不满?” 那墨麟一语不发,似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那长老,此兽便可安心留下了?” 严苟点了点头,而后将长枪递了回来。 “羡鱼啊,你灵脉寸断,转修体魄倒也是条出路,只是日后少不得吃些苦头,此路不比修复灵脉好走啊。” 李羡鱼低着头,没有言语。 严苟轻叹一声,又道。 “我且问你一事。” 少年抬头看向面前的严苟,开口道。 “长老且说。” 严苟缓缓背过手,恢复成往日里严肃的戒律长老。 “若是让你转修剑道,便有机会修复你得灵脉,你可愿?” 李羡鱼心中微动,开口问道。 “长老何出此言?” 严苟郑重道。 “我可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于你,化婴可炼元神,化神已是临近大道,半步化神的修为汇入你身,或有可能修复你某处灵脉,此后你亦有可能运转灵力。” 李羡鱼看着面前老者眼中,透露出一股希冀,似乎早有此想。 “如此一来,您岂不是修为尽失…” 严苟摆了摆手,道。 “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如何,你可愿意?” 少年长出一口气,坚定道。 “弟子不愿,弟子毕生所求,不过是枪之一道,更何况此事也并非是十成十的把握,长老不必再言。” 严苟犹不死心道。 “总要试上一试…” 李羡鱼赶忙打断道。 “多谢长老好意,弟子不愿转修剑道,也不愿长老行此险招。” 严苟身形一颤,内心轻叹不已。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强求,这是宗中留存的几本练体功法,仅是基础的练体法诀,毕竟人族以修炼灵力为主,流传练体法诀少之又少。” 第160章 临渊潜龙 “欸欸欸,挤什么挤,有钱你往里边坐去啊。” “这公开竞拍,难得一见,排好了人人都有的看上一眼,如此这般如何能看上一看?” 一座巨大的环形楼阁中,布置各种摒弃感知的阵法。 一座座小楼阁阶梯分布,轻纱珠帘,隐约可见其中人影。 通往中央的广场的通道前,挤着一群看热闹的修行之人。 “听闻此次有诸多天材地宝拍卖,更有极品灵宝压轴。” “自从万灵坊招募强者去一趟域外,便开始大肆拍卖各种功法,灵丹妙药,你说说,这域外怕不是个藏金窟。” “嘿,你要这般说,你有实力也可去得,倒是不用在此凑这热闹。” “且看,且看,那些个大势力挥手便是白花花的灵石,长长见识也好。” …… 而环形的楼阁外,不时便有奇珍异兽拉着车辇行来,又或是天边几道飞虹,极品仙兵散发着摄人的威压。 一头张牙舞爪的四爪兽缓缓向着凝丹境守护的通道行去,那是一头狮子,浑身冒着红色的火焰。 “这火狮在灵兽中也排的上名号,这可是堪比凝丹境的凝髓境妖兽,栖息于火神州那火域之中,也只有火神州焚宇宗能够培育这种灵兽。” “啧啧,今日倒是有热闹看了。” “快看,那是五彩鸾鸟,应当是风神州的神行宗的独有飞行灵兽,可日行几千里。” 一阵清晰嘹亮的鸣叫声响起,一头鸾鸟掠过上空,随后便有几道身影缓缓落下。 而在他们之后亦有各种灵禽向着环形楼阁汇聚而来。 一众散修也不禁大饱眼福,这多灵禽异兽,一辈子也碰不上一只。 “今日九州宗门齐聚中州,这万灵坊拍卖的,到底是何物?” “非也非也,虽各大宗门齐聚,可不见泽神州四宗。” “这不是废话,泽神州兽潮一事才平息,如何能够抽身来此?” “呵呵,就算他们来此,也不比其他神州的宗门有排面。” “这是自然,泽神州一州四宗,不像其他神州一宗独大,汇聚的都是一州的强者。” 广场之上,些许落花飘飞,一身着淡粉长裙,轻纱披挂,露出洁白无瑕的双肩,肌肤胜雪的女子翩然而至。 女子缓缓落在青玉广场之上,面对着周遭的小楼阁,浅然一笑。 “今日万灵坊拍卖会,承蒙诸位捧场,自万灵坊成立以来,还是头一遭让各神州的宗门齐聚,为表示我万灵坊的诚意,特奉上一品妙花茶请诸位品尝。” 女子话音一落,小楼阁之中便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玉盒。 “呵呵,这万灵坊倒是财大气粗,这一品的妙花茶也舍得拿出来让人品鉴。” 一身穿青衣,头上长出一对小角的男子淡笑道。 一旁有侍女身着轻纱,露出精致的锁骨,薄纱隐约间能看见侍女胸前有清荷微漾。 “大公子说笑了,此物在族中也不过是老祖平时里喝的茶水罢了。” 青衣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侍女将其打开。 侍女缓缓将玉盒打开,小楼阁中瞬间荡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玉盒之中几株散发着灵光的茶花静静躺着。 侍女手中灵力涌出,将一株妙花茶缓缓包裹,向着一旁的茶壶中飞去,不多时一股清香便填满了整个小楼阁。 “大公子,奴婢给您沏一杯茶水。” 侍女缓缓端起茶壶,壶口微微倾斜,青绿的茶水倾倒而出。 沏好一杯茶水后,侍女将茶壶轻轻放下,而后双手端起茶杯送到青衣男子嘴边。 青衣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大手一揽,搂住侍女纤细的腰肢,将其搂到怀中。 随后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杯,灌入女子口中,青衣男子脑袋一沉,两人便唇齿相依。 侍女眼眸猛然瞪大,身子微颤,只觉唇齿间传来一股柔软的感觉,而后便见着近在咫尺的眉眼离她而去,一张俊美的脸庞充斥了她的眼眸。 侍女微微挣扎起来,脸上浮现两朵红晕。 便听着男子大笑起来。 “啧啧,这妙花茶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侍女听罢,抿了抿嘴,娇羞不已。 “大公子,此处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放浪。” 青衣男子不甚在意道。 “无妨,此处阵法隔绝,旁人也看不去。” 侍女缓缓起身,整了整姿容,而后开口道。 “大公子还是注意些,人多眼杂,公子若是想要讨得凤族的欢心,平日里不可这般。” “呵呵,那凤倾语曾说只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才配的上她,这九州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配的上她?” 侍女掩嘴一笑,缓缓坐下,而后开口道。 “大公子十八岁便已是突破凝丹,如今更是凝丹后期,不日便能够突破化婴,各大势力的年轻一辈皆是公子的身后人。” 青衣男子就那般静静而立,看着广场中正在进行的拍卖,笑而不语。 “对了,大公子,二公子消失了几年之久,迟迟不见归来,莫非是在外边出了什么意外?” 青衣男子听罢,脸上出现了一丝冷意。 “那扶不上墙的东西,提他作甚?” 侍女听着男子话中的冷意,赶忙住口。 广场中的女子缓缓掏出一个玉瓶,而后摆在石台之上,轻灵悦耳的声音传开,落在众人耳中,如泉水叮咚。 “此是一头上古宗门的护宗神兽朱雀,所遗留下来的一滴精血,气血之力磅礴,内中更是蕴含了一丝火之道则,诸位,可意动否?” 女子话音一落,周遭顿时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朱雀精血!啧啧,上古宗门当真是气派,一头神兽,用来看门。” “也不知这上古宗门是如何消失的,若是我人族有往日的辉煌,何惧那妖族?” “这朱雀精血对于凤族而言,倒是一脉相承,只是今日并未有凤族来此,看来,凤族要与之错过了。” “这倒未必,听闻龙族的那位大公子来了,众所周知,他可是挂念着凤族那位仙子呢,这会啊,该他献殷勤了。” 凑热闹的人话音一落,某处楼阁中,传来一声男子的笑声。 “哈哈,这朱雀精血倒是个好东西,龙某确实意动,不知你万灵坊如何开价?” 广场中的女子嫣然一笑,长裙一荡,端起玉瓶,笑道。 “起拍十万极品灵石。” 女子话音一落,周围又一阵哄乱。 “吓死个人,一滴精血,十万极品灵石起拍,劳资这辈子还没见过极品灵石。” “看来这精血龙族那位势在必得了,都喊到二十万极品灵石了。” “虽说焚宇宗修行火系功法,到到底是主修灵力,神兽精血的气血之力倒是用不上,应当是会放手了。” 果不其然,随着青衣男子二十万极品灵石的话语抛出,在场之人皆是沉默了下去。 “恭喜龙公子拍得此朱雀精血,稍后我便派人送与公子。” 青衣男子大笑道。 “不必劳烦贵坊。” 说罢,一股灵力透过小楼阁,化成一条龙爪径直将玉瓶抓了过来。 广场中的女子微微一愣,旋即又笑道。 “龙公子当真是好手段。” 众人齐齐看向了那青衣男子所在的小楼阁。 “哼,不过是一条大点的泥鳅,如此显摆。” 一楼阁之中,一身火红色的衣衫的焚宇宗弟子不满道。 一旁的女子却是摇了摇头。 “想来是要去倾语妹妹那里献殷勤了,不过是龙族长子,天生血脉强横,方能进境神速。” “说的也是,倾语妹妹能看上他才怪了。” “听闻她去了一趟泽神州,寻了一名神秘的炼丹师,为凤主炼得凤鸣丹,虽是四品丹药,可却是能够对化神强者有所助益。” “自然,丹药品阶不过是区分炼制的难度,以及材料运用的多寡罢了,丹药的使用还是要看其功效,以及药性。” “不过此番倾语妹妹归来,似是受了些轻伤,气血亏虚,也不知在泽神州遭遇了何事。” “或是与兽潮一事有关。” …… 半晌之后,广场中的女子又拿出一漆黑古朴的阵盘来。 “这是泽神州有关于兽潮的留影阵盘,是我万灵坊从散修手中购得,其上清晰的记录了惊龙城兽潮一事。” 女子话音一落,小楼阁中不断有声音传出。 “哦?这便是记录了墨麟出现的留影阵盘?” “贵坊倒是会赚取钱财,不日前才拍出一份留影阵盘,今日又拿此物来糊弄我们?” 广场之上的女子嫣然一笑道。 “非也非也,惊龙城兽潮一事早已是在泽神州传的沸沸扬扬,不过皆是口头传言,不比留影阵盘来的让人身临其境。” 小楼阁之中顿时骚动起来,泽神州不比玄城,有人族强者镇守,此番兽潮浩大,也不知他们如何抵御下来的。 “那此番就是卖我们一个真相了?” 广场之上女子咯咯笑道。 “一万极品灵石,留影阵盘便让诸位传看,其中更有墨麟出现,想来诸位也不亏。” 各个宗门纷纷出手,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墨麟的消息,兽潮一事便当个添头,也亏不了。 第161章 《幻麟诀》 一条火红色的丝带从小楼阁中飞出,一枚储物戒落于桌前,而后丝带便卷住了那留影阵盘,向着楼阁中飞去。 见着身旁的女子突兀的将阵盘交易,一旁跟随的少女不由得一愣。 “于姐姐,这留影阵盘不过一些小道消息,莫非你也看上了那墨麟洞府?” 于欣虽然身为焚宇宗的天之骄女,这极品灵石也积攒许久,为了这不值当的消息便花了去,少女觉得有些不值。 于欣淡然一笑道。 “我对着兽潮颇感兴趣,此前倾语妹妹去了泽神州停留许久,我倒要看看是否是因为这兽潮一事。” 女子手中轻点,留影阵盘之上光幕流转,一片火浪席卷,而后两道身影在其中隐现。 “于姐姐,这留影阵盘到底是散修留下的,距离颇远,若非这墨麟身躯庞大,怕也是看不太清,这万灵坊倒真是会故弄玄虚。” 于欣盯着画面中的墨麟,两道身影交错,一头火红色的凤凰隐现,火浪铺天盖地,顿时将那墨麟的幻身焚毁。 “倾语妹妹?” 少女看着面前惊愕的女子,也不禁向着留影阵盘看去。 一阵火浪席卷之后,似有一少年长枪挥舞,一枪扎在那墨麟身躯之上,而后被墨麟震开。 随后便有惊鸿一枪,径直将那头墨麟贯穿,光幕一敛,只余古朴的阵盘。 “于姐姐,倾语妹妹怎的也参与了兽潮一事?” 于欣皱眉不已,这墨麟就气势而言应当是半步灵身,怎的不见四宗长老出手? 思索间,另一处阁楼中有女子声音传来。 “于欣,怎的看个阵盘这般久?莫不是想独吞?” 于欣轻哼一声,将阵盘抛飞而出。 便又听那女子娇笑道。 “我当以为妹妹是见着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姐姐我看上一看。” 片刻之后,又听女子咯咯直笑道。 “哟,这少年当真是不得了,少年英杰,难怪妹妹你爱不释手呢。” 于欣思绪纷杂,又听女子调侃,忍不住骂道。 “我可不像你,见着男人便走不动道,你若是对上眼了,尽管去一趟泽神州。” 又听女子回道。 “妹妹所言极是,姐姐我不日便去看上一看。” 女子说罢,便将阵盘传阅下去,各宗听闻二人针尖对麦芒,也不禁对这感兴趣起来。 阵盘方一从小楼阁中飞出,天空划过一道飞虹,一柄长剑带着金光从天边而来。 阵盘在空中滴溜溜旋转,少年一手灵力涌出,将阵盘吸摄在半空中。 “这阵盘小爷我可是听闻许久,如今久闻不如一见,诸位,遮遮掩掩有何意思?大家一起看看如何?” 少年侧坐在剑身之上,一脚当空晃荡,一身金丝白袍,衬着颇为俊俏的小脸。 “此人是谁?竟敢如此招摇?” “呵呵,天神州,云下阁,不知天上可有仙?云下自有逍遥阁。此人便是钟稹,手中仙剑名钟情。” 众人纷纷议论,得知来人身份,对于他闯入万灵坊的拍卖会便不足为奇了,毕竟云下阁可是有摆上明面的化神境的阁主。 不过是搅扰了一场拍卖会罢了,万灵坊倒也不会这般斤斤计较。 广场中的女子看着侧坐在仙剑上的少年,不禁笑道。 “钟公子大驾光临,何不打声招呼,小女子也好为公子准备一番。” 不见少年回话,一抹流光划过,一枚储物戒便叮当落于桌上。 “十二万极品灵石,这阵盘与诸君共赏之!”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震动的呐喊。 “钟公子大气!” “倒要看看这阵盘之中留刻的什么场景。” “感谢钟公子能给我们一次大饱眼福的机会。” 在女子愣神间,少年手中灵力轻点阵盘之上,广场上映出一道光幕。 少年手中金光闪烁,留影阵盘便放大开来,巨大的光幕铺满上空。 留影阵盘只能刻留场景,不能留声,但当那漆黑如墨抹巨大身影铺满光幕的时候,众人也不禁为之一惊。 “这…这墨麟竟是这般庞大,看其修为,恐怕已有凝丹后期。” 一人不禁感叹道。 一旁的男子则是摇了摇头。 “不然,我们虽感受不到其中压迫,但看那墨麟的攻伐,不比灵身境妖兽,但比之凝髓境又高上一筹,定然是半步灵身境。” 另一人闻言,不禁点头道。 “大哥,你说的头头是道,我便信你。” 当光幕之中升腾而起一头血色凤凰,破除了九道幻身之后,楼阁中的青衣男子猛地站起身来。 “凤仙子怎的会出现在惊龙城?” 身旁的侍女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意,不禁呼吸急促了几分。 “大公子,稍安勿躁,此前听闻凤主涅盘在即,凤仙子应当是去惊龙城为凤主一事奔波,恰巧卷入兽潮之中罢了。” 青衣男子轻哼一声,缓缓坐了回去。 众人满眼都是惊骇,那墨麟给人的感觉无比压抑,与之对战的两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是与墨麟打得有来有回。 钟稹看着光幕中的少年,眼中战意灼灼。 阵盘光幕一转,众人便见到让人震撼的一幕。 一条巨大的沟壑蔓延而去,少年长枪径直贯穿了那头墨麟,墨麟生机直接断绝。 “这…那少年似是刚入凝丹吧?” “其中怕是有所隐情,那强大无匹的灵力积蓄,似是有灵力供给。” “嘶,一枪将那半步灵身的墨麟打杀,当真是少年英杰。” 只见侧坐长剑之上的少年将阵盘收起,而后站在剑身之上,大笑道。 “都说各大一流宗门英杰辈出,在我看来,不及这少年万一,只怕有些人除却修行之外,就连妖兽也不曾斩过吧?” “呵呵,泽神州,小爷来也!” 少年话音一落,便御剑而去,徒留震惊的众人。 楼阁之中,于欣咬牙切齿道。 “这钟稹仗着自己云下阁亲传弟子的身份,到处招摇,真是让人不快。” 一旁的少女也不禁愕然,这少年这是把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倒也不是各大势力的弟子不去斩妖,只是各州自有阵法屏障,若是平日里无妖兽攻伐,便也就没了机会斩妖。 而泽神州地处妖族界域,又逢此兽潮,自然首当其冲。 说来也是,各大势力倒也安逸惯了,如今一见这兽潮一点端倪,便知该有多惨烈。 青衣男子见着光幕之中那少年的身影,不禁双眼一眯,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让人惊艳,不曾想,这少年仅是这般年纪,便突破凝丹,甚至有击杀半步灵身墨麟的功绩。 相信此番过后,那少年的事迹便会流传开来,而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与那少年似是有些许苗头。 一旁的侍女见着自家公子眉眼阴郁,便不敢出声搅扰。 “哼,我们先行回族中。” 青衣男子被那钟稹一番插手,对接下来的拍卖也没了兴趣,随即便跟着侍女御空而去。 其余各大势力也随之离去,今日得知惊龙城外有墨麟的足迹,如今墨麟已死,其藏匿的洞府或有天材地宝可寻。 而得知泽神州有此等少年英杰,自然是要回去广而告之,凑一凑热闹。 人群一哄而散,有关墨麟和泽神州少年,以凝丹境斩杀半步灵身墨麟的事迹便开始不胫而走。 而临渊宗中。 李羡鱼自打从戒律堂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竹屋中闭门造车。 “炼体境界:淬血境、锻骨境、凝髓境、灵身境…对应人族灵力境界:炼气境、凝气境、凝丹境、化婴境…” “可这记载的炼体功法仅仅只有淬血境到凝髓境,看来流传炼体功法的人族想来也是以灵力修行为主,炼体为辅,如此一来,这也是个断头路…” 李羡鱼坐在书桌前,正研读着严苟给的炼体功法。 看了一眼正趴在书桌一角的漆黑小兽,李羡鱼轻轻皱眉,自打知道它只有一缕灵体,往后不用修行,就等着长枪积淀足够,它自行蜕变成枪灵后,这神兽便坐吃等死。 李羡鱼屈指一弹,将凝实的墨麟一指弹飞。 一个漆黑的身影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缓缓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似是还没睡醒。 “若不是我这长枪选择把你培育成枪灵,我真想让严长老将你给打杀了。” 听着少年恼羞成怒,找自己撒气,墨麟赶忙抖擞精神,一跃而起,来到书桌上,蹭了蹭少年的手背。 “主人息怒,我这不是东躲西藏惯了,整日里战战兢兢的苟活着,如今安逸下来,这不是有些颓废了。” 李羡鱼心中一叹,这小东西日后能不能成事还不一定,严临走前吩咐道,这东西能够自行吞噬各种灵材,加快灵枪的蜕变。 而他也只能是忍痛每日喂上一块极品仙材,每每念及于此,自己辛辛苦苦炼丹从严长老那里坑来的极品仙材就这样消耗掉,恨不得将这吞金兽给丢掉。 那墨麟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炼体功法,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一跃而起,落在少年肩头。 “主人,你可是曾经吞服过神兽精血?” 李羡鱼一愣,点了点头。 “此前的确吞服了一点凤凰精血。” 墨麟点了点脑袋,蹭了蹭少年的脖颈。 “而之后你又经历过一番凤凰精血的洗礼,而你如今的体魄算的上是半只神兽了。” 李羡鱼顿时一怔,这也行? “人族极少能够有人将体魄修炼到极致,所以无功法流传倒也正常。” “而以主人如今的体魄,不妨修炼妖族的炼体功法。” 李羡鱼眼眸微微睁大,如此倒不失为一种办法,可是自己去哪里找妖族顶尖的炼体功法? 思索间,肩上的三寸墨麟扬了扬爪子。 “而我墨麟一族血脉传承的《幻麟诀》倒是可以为主人你蜕变!” 第162章 幻麟身 “与你血脉相承的《幻麟诀》他人也可习得?” 李羡鱼不禁问道。 墨麟低头舔了舔爪子,回道。 “我这《幻麟诀》倒也算不得什么秘法,有强横的体魄便能够修炼,就是传承麻烦了些,不像凤族等,火系传承,火之一道,所以肉身也就勉勉强强,火焰倒是一等一。” 李羡鱼闻言,心中一动,没想到此番这小东西还能给自己一个惊喜,随即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你这功法如何传于我?” 墨麟附身过来,而后低语道。 “主人,你如今灵脉寸断,无法调动灵力啊。” 李羡鱼听罢,气的鼻子一歪,一个脑瓜崩弹在墨麟脑门上。 “这还用你说?我灵脉若是完好,还用在此苦恼?” 墨麟委屈的抱着小脑袋,嘤嘤啜泣起来。 “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主人您可以通过对长枪的感应,从而获得《幻麟诀》的传承。” “那还不快将灵枪吐出来。” “哦。” 墨麟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嘴一张,摄人心魄的枪刃缓缓出现,而后便是枪身,一杆长枪便从其口中吐出。 孕育灵枪的方式便是让墨麟吞噬仙材,而后补益给枪身。 长枪握在手中,李羡鱼不禁眉头一皱,没有灵力,他也不知如何感应。 “然后呢?” 墨麟小小的脑袋里满是疑惑,道。 “然后运转气血之力…” 它声音越来越弱,看着面前的少年脸色垮了下来,顿感不妙。 “啊!” 竹屋中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凄厉兽吼。 这时,竹门砰砰作响,一少女径直将竹门打开来,走进了竹屋。 看着自家师兄一手抓着四爪乱舞的小东西,一手不住的往它脑袋上弹脑瓜蹦,也不禁愣道。 “额…师兄,你干嘛?” 李羡鱼又弹了两下,而后将手中的小兽丢在书桌上。 “没事,它皮痒了,我给它挠挠。” 华宁雪犹自不信的走了过来,抱起书桌上瑟瑟发抖的小兽,揽在怀中轻轻抚摸起来。 “我明明见着你欺负它了。” 李羡鱼没有回话,紧盯着面前的长枪,而蜷缩在少女怀里的墨麟见着少年这般,弱弱出声道。 “主人,只要像感应灵力那般,感应调动周身气血之力就…好了…” 闻言,李羡鱼闭目凝神,灵力经灵脉而运转周身,一切皆有迹可循,而气血亦是如此,经久不息,如同活水,流经四肢百骸。 奔腾的气血瞬间在少年的脑海里清晰起来,气血滚滚如洪流,流经周身。 少年也不由得震撼,除却灵力之外,气血之力也蕴含了这般巨大的能量。 缓了缓心神,李羡鱼轻吐一口气,尝试着将念头融入其中。 华宁雪也紧张的看着自家师兄,她怀里的墨麟则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李羡鱼,眼睛瞪大。 就见一缕缕血红色的气血之力,宛若云雾蒸腾,将少年尽数包围。 “淬血境…不对,是锻骨境!” 一阵阵咔咔咔声响起,筋骨齐鸣,虎豹雷音,而李羡鱼面色微微泛红,浑身肌肉紧绷。 墨麟又想起那一日,被少年一枪抡在爪子上,现在想想小爪子都不由得隐隐泛疼。 “小黑,你方才说得什么锻骨境啊?” 华宁雪揉了揉手中的小兽,不由得问道。 墨麟晃了晃脑袋,回道。 “主人他此前应当是锻炼过体魄,按照炼体境界来说,此时已是达到了锻骨境巅峰。” 华宁雪也听不懂,但依旧是为自家师兄高兴,总而言之,师兄就应该这般厉害。 而李羡鱼此时,念头散发,融入周身,那血金色的滚滚洪流,以及那淡金色的骨骼,清晰的映入脑海之中。 比之用灵力感知,要更加清晰,更加感同身受。 少年猛然睁眼,强横的气血之力涤荡开来,一缕缕气血尽数没入他身体,李羡鱼只觉自身气血澎湃不已。 手中握着的长枪也嗡嗡震颤起来,一缕缕黑色的云雾缭绕,而后与李羡鱼气血之力交织。 轰—— 李羡鱼只觉脑海中一阵轰鸣,而后一串串文字映入脑海中。 《幻麟诀》整篇看过,李羡鱼也不禁胸膛微微起伏。 其中的幻麟身,修炼至巅峰,可化九道幻身,念头如一,操纵自如,一化九,其战力便会翻上几番。 而与其相辅相成的凝麟身,便是九道幻身尽数与本体融为一处,按照幻身的所能够幻化的实力进行叠加,从而能够凝势打出至强一击。 这与《惊涛诀》的叠浪有异曲同工之妙,一种是抽空灵力,一浪高过一浪,从而不断叠加攻势,属于是拼命的手段。 而这凝麟身,则是另一种攻势叠加,九道幻身凝聚,而后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李羡鱼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若是那一日没有及时打消那几道幻身,让其融为一体,怕是几条命也不够打的。 《幻麟诀》更有幻麟游这一种步法,行如云烟,虚幻飘渺,行踪无定。 也难怪墨麟那庞大的身躯,行动起来那般自如。 这墨麟到底是东躲西藏惯了,不常与人争斗,若是让它尽数发挥,惊龙城一战,它定然能够安然脱身。 似是看出了少年眼里的惊骇,墨麟低垂着脑袋,主人肯定是在想我怎的这般没用,不由得心中长叹不已,那一枪威势凛凛,它能怎么办,只能是坐以待毙。 忽觉手中的墨麟开始挣扎起来,少女将其轻轻放在书桌之上。 而后便见着它屁颠屁颠的跑到李羡鱼身前,开口道。 “主人,没曾想,你此前已经将体魄修炼至锻骨境,如今你体内凤凰精血淤积,不若先行将其炼化,而后再行修炼《幻麟诀》,想来不日便能够突破至凝髓境。” 李羡鱼淡淡一笑,他哪能不知这小兽邀功来了,随即开口道。 “储物戒在你自己手里,自己拿便是了。” 话音一落,就见其吐出一枚储物戒,而后小脑袋轻轻磕了一下,一块偌大的仙材便出现在书桌上。 墨麟眼眸大亮,一下便扑了上去,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华宁雪不由得一愣,抓起小兽,左右端详起来。 “哇,师兄,这小黑这般吃,你如何养得起?” 正大口吞吃着面前一大块仙材的墨麟闻言,顿时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如同一个矜持的小娘子,有些许不好意思起来。 李羡鱼无奈一笑。 “吃吧吃吧,若是不够,我去问问严长老要一些就是了。” 闻言,那墨麟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 李羡鱼缓缓站起身来,轻吐了一口气,若是自己灵脉完好,如此仙体双修,会达到何种地步? 片刻之后,他又不自的冷静下来,如今看来,之前的突发奇想,倒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天无绝人之路,便是如此吧。 看了一眼正在与墨麟打闹的少女,李羡鱼心中微微一叹,不日便与师父悄悄辞别吧,到时再回去看一看婶婶。 与此同时,泽神州中,一少年挨个登门拜访,不为别的,只为问剑。 而惊龙城中也出现了许许多多外来的修行者,兽潮一事过后,城外覆盖的万里冰晶也还未化开,其中埋葬的妖兽不计其数。 兽潮一战过后,这片战场便被四宗用阵法隔绝起来,其中散落着无数的妖兽内丹,正所谓福祸相依,这些内丹足以让仙宗填补一番亏空的家底。 当他们踏入惊龙城,便见着那堵巨大的冰墙,依旧是那般耸立,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真想见一见那位少年,听闻他在此次兽潮中一人力挽狂澜,将兽潮凿穿,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一外来的散修惊叹道。 身旁一同而来的男子也不禁啧啧称奇。 “这般挺身而出的气魄便足够让人震撼了,而能够造成这般浩大的声势,那少年定然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 “前方战场已是被仙宗用阵法隔绝,无法窥探一二,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咱们老实些,惊龙城山脉之中仙宗不管,咱们还有机可乘。” 两人一同走出了城门,向着山脉之中行去。 一人又不禁问道。 “听闻墨麟喜食各类天材地宝,你说它的洞府之中,会不会是一贫如洗的?” 同行之人摇了摇头,道。 “既是喜食天材地宝,那定然是堆满了洞府,否则如何能够吞食?” “说得在理。” ———— 轰—— 烟尘四起,一柄长剑不停挥舞,直击对方要害,长鞭顺势一卷,欲要将其束缚。 持剑少年猛然一顿,眼里金芒乍现,手中长剑陡然震颤。 呯—— 长鞭被震开,金丝白袍的少年无比从容的一剑刺去,剑尖停留在其脖颈处。 “山海宗,秦寿,不错。” 手持长鞭的少年不禁苦笑,这少年不由分说,登山而来,而宗门的长老也并未出手,似是默认了少年登门讨教。 “受教了。” 秦寿拱了拱手,与李羡鱼一战后,他整个人改变了不少,他时刻都记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所能做的便是提升自己。 兽潮一事后,他也突破了凝丹,而如今在这少年面前,也过不了几招,明明也是一般年纪,眼前的少年境界却是凝丹三层,或许,只有他能够与之抗衡吧。 第163章 再拾枪 丹鼎峰,后山水潭。 一个光着上身,闭目凝神的身影盘坐在一块石头上。 其周身气血滚滚,肌肉紧绷,一缕黑烟飘荡而出,在少年一侧缓缓凝实,而后与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影显现而出。 而少年此时却是额头冷汗淋漓,青筋暴起。 每当他引动气血,体内受损的灵脉便会如针扎一般,痛入骨髓。 少年身躯也随之不停抖动起来,可他依旧没有停下,一直咬牙坚持着。 一旁趴着的三寸墨麟缓缓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幻身,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这才过了三日的功夫,自家主人将体内的凤凰精血一番融炼之后,便着手修行《幻麟诀》。 而如今便能够幻化出一道幻身来,到底是底子好,有过淬炼体魄的基础在,这才如此顺利。 又不禁瞥了一眼身躯鼓胀的少年,眼底满是敬意,灵脉受损,修炼体魄必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要承受气血对于肉身的淬炼,也要承受灵脉带来的痛苦。 人族炼体极为困难,加之如此,简直就是找罪受啊。 李羡鱼感受着体内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仍是继续运转《幻麟诀》,又一道身影缓缓凝成,身体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体肤隐有一丝丝鲜血流淌而出,他整个人便如同一个血人一般,无比渗人。 比起承受惊龙城大阵的磅礴灵力来,些许痛楚算不得什么。 啊—— 少年猛然暴喝,而后睁开冷峻的眸子,第二道黑影凝结而出,周身气血之力一震,渗出的猩红鲜血爆成一股血雾。 墨麟咽了口唾沫,完全不敢相信,此时的李羡鱼发丝染上一抹殷红,周身气血滚滚,宛若浴血重生的妖异少年。 李羡鱼一声轻咳,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气血,但无比疲乏的肉身。 他缓缓向后仰倒,躺在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看着天边白云飘飞,碧空如洗,几只灵禽缓缓飞过,他不禁心情愉悦。 当得知自己灵脉受损,修不出灵力的那一刻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以后不能再挥枪。 而如今,他走出了炼体的第一步,往后山高水远,些许痛楚,算不得什么,若是他想,如惊龙城那般,吞服清心丹,便可屏蔽感知,减少身体所带来的痛苦。 可他并没有这般做,他要做的便是一步一步,夯实根基,那种丝丝缕缕,渗入骨子里的疼痛,让他隐隐兴奋起来。 这才是活着啊,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这份痛楚,也只有活着,才能去经历世间种种。 片刻之后,少年一跃而起,向着一旁的三寸墨麟喊道。 “小黑,拿枪来!” 三寸墨麟闻言,起身小口一张,一杆长枪骤然射出。 少年陡然间冲出,稳稳抓住长枪,而后凝练而出的两道幻身也随之而动。 两道幻身手中黑雾涌动,各自凝出一杆漆黑的长枪。 李羡鱼手持灵枪,念头分散,让两道幻身自己行动。 少年横扎马步,双手紧握长枪,与小腹平齐,紧盯着面前两道幻身。 修行的基础枪诀如今正好契合他修炼体魄,他也不能再如以前一般,有灵力的加持,长枪自如变化。 他要改变以往的风格,以肉身的力量,去挥舞长枪。 两道幻身极速冲来,手中长枪黑雾萦绕,一个闪身便欺身而进。 少年下身轻动,手中长枪一搅,将冲来的幻身逼退,而后以身为轴,长枪猛然递出。 另一道幻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逼得向一旁滚去。 李羡鱼手中长枪连连点出,地上爆起一阵阵烟尘,枪刃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坑。 比之以往灵力加持,用自身的体魄挥舞长枪,更显得长枪的霸道,或许长枪本质就是如此。 一人一幻身缠斗间,前一道被逼退的幻身提枪而来,从李羡鱼身后攻来,少年似是没有觉察,依旧是向着面前的幻身攻伐。 一旁的墨麟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它也没有想到,幻身还能这么玩,这倒是它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看着那道幻身临近,墨麟也不由得替本体捏了一把汗,没有灵力的感知,打起架来,确是落了些下乘。 就在这时,正攻伐的李羡鱼手中长枪猛然回转,长枪突兀的向身后扎去,而后身子微微一转,回头看着那被长枪刺入咽喉的幻身,淡然一笑。 一招回马枪,出其不意,一旁的墨麟也不由得吓了一跳,长枪先至,身随枪动,这枪法已是炉火纯青,也不知这十七八的少年是如何修炼的。 看着缓缓消失的幻身,李羡鱼感知到体内传来微微的刺痛,不由得眉头一皱,看来,幻身虽是凝结而出的,但多多少少也会对本体有些影响,看来,日后对敌也须得注意些。 而身后的幻身一跃而起,长枪抡转,向着李羡鱼砸来。 少年上身微微一侧,躲了过去,向左一跨,长枪再出,枪刃一挑,幻身也随之一跃,翩然躲过。 而后幻身再次攻来,李羡鱼手中长枪递出,而后顺势一卷,枪身不断摆动,搅出一道漩涡,将幻身手中长枪紧紧缚住,而后手中猛然发力,长枪抖出了巨大的弧度,径直将幻身手中的漆黑长枪震开。 李羡鱼看着中门大开的幻身,没有丝毫犹豫,手中气血之力激荡,猛然拍击枪尾,长枪宛若流星划过,瞬间便洞穿了幻身。 嘭—— 长枪所过之处,将树木贯穿,而后钉在一块石壁中,只露出一点点枪尾。 一旁的墨麟顿时兴奋起来,撒开四爪,便朝着林中跑去,不一会便又从林中跑了回来,口中叼着灵枪,一副想要夸夸的样子。 李羡鱼略感无奈,还真是无事献殷勤啊。 随即蹲下摸了摸墨麟的脑袋。 “省着点吃,不然,往后你可得饿肚子了。” 墨麟小脑袋一低,但还是兴奋的说道。 “恭喜主人,这般快就修出两道幻身,若是突破凝髓,说不定能多凝结出几道幻身。” 李羡鱼微微点头,说道。 “待我收拾一下,咱们去一趟戒律堂。” 墨麟闻言,小眼睛一亮,这是要去替自己讨天材地宝,小尾巴顿时翘上了天。 李羡鱼轻叹一声,就这小吃货,感觉,很容易被骗走啊。 想罢,少年转身向着水潭行去,舒舒服服洗了个身子后,选了一套婶婶做的衣裳穿好之后,一人一兽便离开了后山。 回了竹屋中,见着桌子上的储物戒,李羡鱼微微一笑,随即拿起丢给一旁的墨麟。 小兽大口一张,将储物戒吞了下去,自打李羡鱼开始修行体魄之后,平日里划水摸鱼的少女也变的勤勉了些。 “玄力丹师妹已经炼制好了,也不知最近她在捣鼓什么。” 想罢,李羡鱼身后跟着三寸墨麟,随之来到了竹楼处。 轻轻扣开竹门,李羡鱼推门而进,一身火红色道袍的老者,依旧是在丹炉前摆弄着各式典籍。 “羡鱼,找为师何事?” 老者并未回头,只是轻声问道。 李羡鱼看着老者的背影,微笑道。 “师父,灵脉一事不必强求,如今我已决定修炼体魄。” 老者身形一颤,手中动作一顿,而后缓缓起身。 “也好也好,只是炼体之路人族想要登临绝巅却是少之又少,此路艰难啊。” 李羡鱼看着面前的老者,心中轻叹,而后下定了决心。 “师父,我…打算下山一趟,之后便自行游历九州。” 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褪去了青涩,如今也是个翩翩公子,以后啊,也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子。 一想起少年入门之时,整日里惦记着练枪,却也未曾落下炼丹一事,或许少年心里,枪之一道便是他的执念吧。 他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一直准备着,老者苍老手缓缓向着袖袍中掏去,拿出一枚储物戒。 “行走在外,少不得灵材宝药,师父至今也未有太多积攒,这些是为你准备的些许物件,若是涉及自身安危,当以自保为主,为师所希望的,便是你能平平安安。” 少年看着老者沟壑纵横脸颊,银霜覆青丝,不自的哽咽难言。 双手接过老者手中的储物戒,随后跪伏在地。 “师父之言,徒儿谨记!” 老者面露慈祥,点了点头,将少年扶了起来。 “若是怕你师妹伤心,那便就此下山吧,之后为师会替你解释一番。” “师妹…她…” 老者淡笑道。 “她近日一直来往丹堂,对于你灵脉一事颇为上心,顾长老也是如此,若是让他知道了你转修体魄,怕是要与你说教说教了。” 李羡鱼不禁愕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耐不住顾长老的热情。 而且他与自家师妹也不知如何开口,临行前再说上一番勤勉修行,听师父的话之类的未免有些太矫情。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家师妹能够做个开开心心的人,炼丹也好,修行也罢,都不算太要紧的事。 第164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羡鱼缓步从丹鼎峰走出,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到底是生活了十年的山头,此番离去,也不知何时再踏上这片土地。 眼见面前的白玉广场,李羡鱼也顾不得感慨,脚上步伐快了些。 而他刚一走出小道,眼前便出现了一紫衣老者。 “严…严长老。” 严苟缓缓转过身来,开口道。 “今日便要离山?” 李羡鱼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严苟看着李羡鱼,掏出了一枚储物戒。 “临行前,有些许事情要嘱咐你。” 李羡鱼顿时一愣,拱手道。 “长老请说。” “你手中长枪乃是半灵宝,又有墨麟傍身,若是让旁人知晓,或心生歹意,你须得谨慎啊。” 一番话语,醍醐灌顶,怀璧其罪,他此前早已知晓,自己倒是得想个法子将墨麟藏起来才是。 “此事弟子记下了。” 严苟点了点头,又道。 “此储物戒中是宗门仅剩的一些仙材,便赠予你喂养墨麟。” 看着严苟手中的储物戒,原本想要与之讨要仙材的李羡鱼,顿时犹豫起来。 “若是宗门仙材无多,弟子便只能婉拒了。” 严苟心中微微感慨,笑道。 “无妨,你且安心受下,此前让你炼制的丹药,给予三宗不少,他们也答应了会用仙材作为酬谢,所以你倒是不用担心此事。” “说来也是因为你兽潮一事方有转机,若是惊龙城失守,倒是不会让其祸害百姓,只是啊,四宗底蕴尽出,然泽神州危矣。” 李羡鱼心中一动,接过那枚古朴的储物戒。 “听闻那烛龙隐藏在泽神州已久,此次惊龙城破也是因为他而破阵,他们筹谋许久,为何不见妖族大军随之攻伐?” 严苟背过手,听着李羡鱼的话语,也不禁沉思起来。 “或是妖族与玄城对峙,无心他顾,若是妖族大军有所异动,其余神州也不会坐视不管。” 那伪装成章国国师魏遥的烛龙,与凌家的凌空竟然是同一人,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分魂一事。到头来,还是没能给徐师兄与凌风报仇雪恨。 似是看出少年的心思,严苟轻叹道。 “那烛龙不是现如今的你所能应对的,若是有朝一日,你修行有所成就,或许就能与之交手。” 李羡鱼顿时回过神来,缓了缓心绪,平静道。 “弟子一定戒骄戒躁。” 严苟微微颔首,又道。 “还有一事,非我所言,而是替他转告与你。” 李羡鱼心下疑惑,开口问道。 “严长老请说。” “宗主让我转告你一声,若是有一日受他人欺凌,便报上自己宗门。” 而李羡鱼也猛然想起,墨麟说起的神秘强者,随手斩了灵身境两只爪子的事,如今严苟这样一说,他虽不知宗主为何有此一说,但还是记在心上,轻吐了一口气,李羡鱼拱手道。 “弟子谨记。” “那便下山吧。” 正打算回戒律堂的严苟忽的想起一事,又叫住了少年。 “李小子,且等等。” 李羡鱼迈出的步子一顿,回头看来,便见着一块金灿灿的长方形事物飞来。 他周身气血之力暴涌,待到那东西来到近前,双掌将其接了下来。 看着少年似是犹有余力的样子,严苟也不禁笑道。 “不错。” 随即消失在原地,只余一道声音回荡。 “只是这金灿灿牌匾也太张扬了些。” 李羡鱼闻言,低头向着手中的长方形事物看去,也不由得怔住了。 其上偌大的羡鱼酒铺四字映入眼帘,牌匾足足有两个指节那么厚,皆是上等的金子打造,其上印有御龙神将的刻字印章。 “这…这女帝陛下当真是舍得,只是这金光闪闪的牌匾,往那小酒铺一挂也不是个事啊。” 墨麟也好奇的从李羡鱼怀中探出脑袋来,也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闪瞎眼。 “主…主人,咱们是要挂着这牌子出门游历吗?” 李羡鱼看着手中的金牌匾,不由得皱眉,随后对着怀里的墨麟说道。 “储物戒中应当还有些玄铁,你替我将其融化,而后覆之其上,露出上边的金字,以及印章便成。” 墨麟一听要用自己的东西给这华而不实的牌匾裹上,顿时挣扎起来。 “主人,没了,真没了,哪里还有什么玄铁。” 李羡鱼顿时脸一黑,拍了拍墨麟的小脑袋。 “小东西,只吃不吐是吧?日后只让你吃些石头。” 墨麟犹豫片刻,还是摇头。 “主人,能省则省,不必为此物所恼。” 李羡鱼只能是晃了晃手中的储物戒。 “怎的比来福还护食?这里边是严长老给的天材地宝,快些把这牌匾给我弄好了。” 墨麟闻言,顿时精神起来,小口一张,便将那金灿灿的牌匾给吞入腹中。 看着摇头晃脑的小兽,李羡鱼心中叹息,不能是狗带大的吧?随即将严苟给的储物戒丢给它。 “走吧,下山一趟。” 墨麟将储物戒吞入腹中,随后又钻回李羡鱼怀里。 少年方从白玉石阶走下,忽觉头顶似有什么东西飞过,而后就听洪亮的声音传来。 “在下天神州,云下阁弟子,前来拜山!” “听闻临渊宗李羡鱼以一人之力,凿穿兽潮,今日特来见上一见。” 李羡鱼闻言,撒丫子狂奔起来。 “这人谁啊?大老远从天神州而来,就为了找我?还是先闪为妙。” 而刚离去的严苟又出现在半空中,面对着面前金丝白袍的少年,淡笑道。 “呵呵,云下阁,想来你便是钟稹吧。” 钟稹微微一讶,拱手道。 “恕在下冒昧,今日前来,只想与贵宗弟子李羡鱼,讨教一二。” 严苟背着手,也不禁好奇起来,这李小子的名头怎的传去了九州? 近日只是听闻各宗长老诉苦,有其他神州来人,登山门讨教,没成想冲李羡鱼来的。 “小友来的不巧,我宗弟子李羡鱼,不日前便游历九州去了,若是小友来的早些,说不定能碰上。” 钟稹闻言,站在仙剑之上不知所措,他一路寻来,直奔仙宗而去,一番讨教之后,才知道那阵盘中的少年是临渊宗弟子,这才找了过来,没想到,晚了一步。 “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他去了哪处神州?” 严苟眼光看向了下方,意味深长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啊。” 钟稹愣在当场,这前辈说话都是这般话里有话的吗? “前辈不妨直说。” 严苟挥了挥袖。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若是你要找李羡鱼,那只能是去别处寻他,若是你要问剑,我宗也有其他人选。” 此行自然是为李羡鱼而来,如今他不在山门之中,那自己还问什么剑,想罢,钟稹拱了拱手。 “既是如此,那我便就此退去,他日寻得李羡鱼,再行与之打上一场。” 再抬头时,已不见了那紫衣老者的身影,钟稹无奈一叹,怎的就错过了。 下山之后的李羡鱼在小路上狂奔起来,唯恐避之不及。 “怎的其他神州的弟子都打上门来了?” 小墨麟闻言,探出小脑袋,开口道。 “主人,咱们这是去哪?” 李羡鱼脚下健步如飞,一路奔行,一边回到。 “回一趟凡俗,而后去火神州。” 墨麟歪了歪脑袋。 “火神州?莫非主人你是要去找凤族?”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嗯,去见一位姑娘…” 墨麟也随即想起,那日暴打自己一顿的,便是一对璧人。 “要我说,主人还是一番游历之后,再行去凤族。” 李羡鱼低头看来,不禁问道。 “何故有此一说?” 墨麟眨巴着乌黑的小眼睛,低声道。 “此前那姑娘损耗自身的凤凰血脉,为主人你涅盘,而凤族对于血脉传承极为重视,若是主人你就这般虎头虎脑的上门去,指不定会受凤族的迁怒。” 李羡鱼闻言一愣,不自的眉眼低垂,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那傻姑娘怎的与自己一样,不计后果。 但愿她没有亏损过多的凤凰血脉,若是因此而让她失去了作为神兽凤凰的资格,那自己还真是万死难辞。 “如你所言,血脉之力是否会淡薄?” 墨麟思索片刻后,看向自家主人。 “主人你都算得上是半只神兽了,可想而知…” 后面的话它不敢多说,小脑袋一缩,自家主人对那姑娘上心,自己说错话,容易饿着。 李羡鱼听罢,也沉默了下去,心中浮现一抹惊红,心潮起伏。 “那可有什么方法,能够恢复血脉之力?” 墨麟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小脑袋瓜里边的东西。 “应当是有的,提升血脉之力便是寻找同源的血脉补益,或是一脉相承的神兽之血。” 李羡鱼听罢,不禁问道。 “同是神兽,可否互相补益气血?” 墨麟闻言,瞬间汗毛倒竖,自家主人不会是想拿自己炖汤给那位姑娘进补吧? 随即小脑袋摇晃得跟个铃铛一样。 “自然不能,凤凰血脉蕴含火灵之力,属于纯阳之火,而我则是蕴含水灵之力,属阴,水火不容啊。” 李羡鱼皱眉沉思起来,看来,眼下之事,得为凤姑娘寻到补益血脉的方法。 第165章 逐风 一人一兽离山之后,便没有停歇过,凭借着如今的体魄,李羡鱼不过一日的功夫,便来到了京城外。 看着面前的城门,似是修缮了不少,商队来来往往,皆是排着队等着进城。 少年从旁路过,也偶尔听闻商人提及惊龙城兽潮一事,他们虽是凡人,但来回奔走,也知道些许消息,加之此事已经流传开来,不时便会有人提上一提。 李羡鱼随着人流,走街串巷,终于是来到了宽敞的大街上,随即轻车熟路的向着某处走去。 在看见一家红木酒楼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也不知花姐这会在做什么。” 李羡鱼低语一声,随即走进了酒楼中。 在门口招揽客人的俏丽女子们,将李羡鱼热情的请进了酒楼中。 而如今的少年已褪去了青涩,身材高大,长发垂至腰间,因为修炼体魄的缘故,身子看着便给人一种特别壮实的感觉。 觉察这些个姐姐们没有认出自己,李羡鱼不禁窃笑起来,倒也省得她们认出自己,太过于热情。 随后他便来到了二楼,坐在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微微侧头,便能够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日,寒风凛冽,乌云盖顶,天空之中飘飞起鹅毛大雪,兽蹄声滚滚,如天降霹雳!” 屏风前,一青衫男子,挥着手中折扇,为前来喝酒吃菜的客人,说着书中人。 忽有一客人问道。 “仙人一事过于飘渺,我等也从未见过章国境内飘过雪,莫非是先生故意杜撰的?” 那名说书的青衫男子淡笑道。 “不然,章国女帝陛下便是在一次六月飞雪中,趁势登基,尔不曾眼见,但不妨它真实存在。” 那问话之人闻言,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书生的说辞。 “看着万千兽群,那御龙神将持枪而立,只身一人冲入兽群之中,长枪大开大合,每一次挥枪,都会有一头妖兽被斩首。” 忽有人大笑道。 “这御龙神将莫不是天神下凡?我只在村中后山见过体长不过一丈的野猪,而如你所言,妖兽比之要更加庞大,万千兽群,一人怎可能抵挡?也不知这书是何处传来,异想天开罢了。” 说书人不怒反笑道。 “你非书中人,怎知书中事?” “异想天开也好,无稽之谈也罢,在座各位无非是为了听上一听书中事,当作一番消遣。” “其中或有人也曾想过自己会是那书中人,亦或者想看一番这书中人何等意气风发,气冲云霄。” “你我终归是俗人,躬耕归来听上一听,也妄想逍遥自在,事务繁忙,借酒消愁,听一听书中人身展鸿鹄志,也乐的无忧。” 听着那说书人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在坐之人无不喝彩,开怀畅饮起来,纷纷往书生面前投去铜钱。 “先生说的极好,所说之事无不让人心潮澎湃,心生向往。” 说书人只是淡然一笑,又道。 “这御龙神将乃是当今陛下御赐,编撰史书,在宫中广为流传,而传到民间便是坊间传闻。” “然则并非如此,这御龙神将确有其人,其名曰李羡鱼,李将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史书中也未详述他是何许人氏。” 不禁有人起身问道。 “哦?既然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又怎的会籍籍无名?” 那说书人手中折扇轻轻打开,不疾不徐道。 “或许你我皆生于此盛世,不曾见过血腥屠戮,便会认为人间便是如此,而在此之外,或是敌国,或是内乱,又或是李将军斩妖一事,皆是有人为我等负重前行。” “在你所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坚守着,他们亦是籍籍无名。” “凡人不知天外事,闲来听书亦妄言。 若无仙人把妖斩,你我何来半日闲?” 台下众人不禁连连叫好,无不为此而自省,一番话语,深入人心。 少年依靠着窗沿,看着来往的人群,不禁淡然一笑。 脑海中不自的浮现而出一个小男孩的身影,手中总是捧着个小人书,看着书中人,也妄想书中人。 或许从那时起,自己便是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如书中人一般,剑开星河,枪贯日月吧。 而如今,自己便成了那书中人。 少年此刻的内心感慨万千,正如他与那位姑娘所说的一般,我心之所往,亦是心之所向,并对此乐此不疲。 一路回想,凭借那热切的心,一直挥枪至今,不曾懈怠,终是铸得一枪。 或许少年的心中一直有着答案,那杆长枪无名,或许今日,它便有了名字。 人的一生又怎的会一帆风顺,终是要经历,要积淀,有跌宕,有起伏。 若是让他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持枪屹立在那城头之上,这便是少年的血性,也是属于少年的轻狂,不为何,只为心中意难平。 那不是年少无知,那是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从不会因此而去后悔什么,灵脉寸断,修行不了灵力,那便修体魄,依旧能够挥得动那长枪,依旧是那个少年。 少年的心中火热,似是点燃了一丝星火,愈来愈盛,乘风而起,愈来愈烈,似要席卷这片天地。 纵使折羽又何妨?今朝星火随风起! 看着窗边,少年低声喃喃。 “此枪,名逐风。”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临近黄昏,少年只身走出了酒楼,在上方待了一日,也并未见到花无眠的身影,也不禁疑惑起来。 罢了罢了,如今听闻这御龙神将的威名,倒也安心不少,婶婶更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自己还是婶婶眼中乖巧的李羡鱼。 离开了熙攘的人群,步入小巷之中,晦暗的天色让小巷显得些许黑暗,可那让人辨不清方向的漆黑中,却有着一盏灯笼,它就那般挂在门前,随风飘荡,散发着光亮。 临近那扇大门,头顶的灯笼映照出少年的身影,听着里边不时传来的女子笑声,少年这才恍然。 抬头看了一眼门坊之上,依旧是是空空荡荡,只有散发的酒香才能让人记得它是一间酒铺。 少年淡然一笑,轻轻拍了拍怀中墨麟的小脑袋。 小兽心领神会的张口一吐,一块牌匾出现在少年手中,漆黑的玄铁覆盖,只露出那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少年会心一笑,将其藏在了身后,而后轻轻叩响了大门。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酒铺中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几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叔,莫不是你们还请了邻家的亲戚前来?” 一旁的汉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向着后院大喊道。 “老婆子,你是不是叫着老柳他们过来吃饭来了?” “什么老柳不老柳的,整天就惦记着你那点酒水是不是,跟人老柳喝上头了愣是不让人回去,人清姝她娘还以为自家男人搁外边偷人去了。” 一妇人骂骂咧咧的从后院走了出来,双手在墙边的麻布上抹了抹。 汉子摸了摸鼻子,又开口道。 “这会了,方才听着外边有人敲门,这不问问你嘛。” 妇人斜睨了一眼,而后快步走向铺子大门,嘴上还不停的念叨着。 屋中的两个女子也不住的朝门口张望着。 “叔,你说,这个时候,不是来蹭饭的,还能是谁啊?” 一旁的汉子轻轻皱眉,也不自的朝门口看去。 妇人来到门前,理了理衣衫,拍了拍身上沾染了些许木灰的衣摆,而后轻轻打开了大门。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还未等妇人看清来人,一声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了妇人耳中。 “婶婶,有鱼吃不?” 妇人心中一颤,手中动作一顿,大门半敞着,循声看去,一少年就那般静静站在那里,再一抬眼,便见着那日思夜想的面容。 “小…小鱼。” 少年笑颜如花,看着面前的妇人面颊丰润,头上还戴着不少首饰,心下喜悦,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妇人震惊过后,脸上又不自升腾起淡淡的怒意。 “你个死孩子,回了家门,就不能先开口喊一声,每次都是这般。” 少年嘿嘿一笑,依旧是站立在原地。 妇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抬手便要去揪少年的耳朵,但略微踮脚,却好似够不着,旋即收回了手,骂骂咧咧道。 “还不快些进来!锅里还煮着菜呢。” “婶婶,我这次回来,给你带来个好东西。” 妇人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中疑惑,偏头看了一眼四周,又看着少年,难不成,还带了女子回来? 只见少年缓缓从身后拿出一块方形的匾额,其上的四个大字尤为显眼,金光闪闪。 “你这皮孩子,难不成,送我这块搓衣板一样的东西,让我给你陈叔平日里跪吗?” 少年顿时一愣,旋即说道。 “这是我让别人特意打造的牌匾,不是给陈叔跪的,挂这大门之上的。” 妇人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匾额,依稀能认出那开头二字。 也似是想起平日见着人家客栈,铺子,都会挂这么个牌匾,上边写着名字。 “费这劲作甚,让你陈叔有空找块木板刻几个字便是了。” 少年却是摇了摇头。 “这是我送给婶婶的,就挂这上头,以后你们若是想我了,抬头便能见着我。” 第166章 冲我来的 妇人看着那漆黑的牌匾,眼中露出一丝幽怨,叹道。 “什么牌匾不牌匾的,若是你能在身边,比这什么破牌子好多了。” 少年心中微微一颤,笑容一僵,看着妇人隐有失落的身影,又转而岔开了话头。 “嘿嘿,婶婶,今晚你准备了什么好菜?” 妇人一跺脚,剜了少年一眼。 “快些进来,锅里头还煮着汤呢。” 说罢,便快步走向了后院。 “还瞅呢?你侄儿回来了,还带了个什么破牌子,你去给他看看,若是可以便挂起来吧。” 看着妇人面带笑意,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居然是李羡鱼回来了,随即快步走向了大门。 而李羡鱼则是在门外思索着这牌匾怎么挂。 就这时,一汉子来到了门前,看着面前的李羡鱼,也不由得咧嘴一笑。 “小鱼啊,怎的回来了,仙宗可是无事了?” 看着来人,李羡鱼笑道。 “陈叔,我在仙宗无事,便想着回来看看。” 汉子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上半个头的少年,微微点头,快要长成与自己一般的男子了。 “听你婶婶说,你带了个什么牌子回来,让叔看看。” 李羡鱼没敢往前递,实在是这玩意太沉了,随即横放于胸。 “这是我让宗门内数一数二的炼器大师打造的牌匾,就挂咱家门上。” 说罢,又稍稍凑近了汉子的耳旁。 “我不在的时候,给你们留个念想。” 汉子盯着那四个金色大字,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错不错,这倒是挺好的,只是这金字招牌会不会有些太招摇?” 李羡鱼轻咳一声,要是没用玄铁覆盖之前,还要更加招摇。 “没事没事,仙宗的炼器大师出手,镇宅驱邪,好宝贝来着。” 汉子也是点了点头,这倒是可行。 “那我去给你拿个椅子垫垫脚,正好你花姐也在,你们先唠唠。” 一女子在汉子走后,来到门前,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由得一笑。 “哟,羡鱼弟弟,怎的好些年不见,又长俊了。” 李羡鱼看着面前的女子,比之以前,更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算算也是个二八的女子了,不过这些个年来,倒是没见着与什么男子接触。 “我说花姐,我今日可是在花间楼待了一天了,见不着你人,原来跑这来了。” 女子嫣然一笑,依靠在门边,说道。 “对了,你婶婶可是认我做干女儿了,现在啊,你就是我干弟弟了。” 李羡鱼闻言一愣,这还真是捡了个便宜姐姐,随后竖起来大拇指。 “花姐眼神不赖。” 女子目光流转,看向了少年手中的金字招牌,那右下角不太起眼的地方,赫然印着一御龙神将的印章。 花无眠心中猛然震颤,抬眼看向少年。 “羡鱼,你这招牌…” 李羡鱼也是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一脸震惊的花无眠,也是意识到这位干姐姐经营着酒楼,平日里与官府接触颇多,应当是认出这印章来了。 “花姐,就一金字招牌,没什么。” 可花无眠却是越看越心惊,那印章的边边角角,可是有着单独的纹饰,那定然是皇朝专用的印章,区分于地方府衙的印章。 她又不自想起,外头沸沸扬扬的御龙神将,便是名李羡鱼。 朝后看了一眼,花无眠凑了过来。 “你与姐姐说说,你是不是皇朝御封的御龙神将?” 李羡鱼还想要打个马虎眼,可迎上花无眠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也不由得心虚起来。 “我参与了兽潮一事,这是皇朝给的奖赏,其上有御龙神将的印章,这事不能让婶婶知道了,我怕她担心。” 花无眠闻言,心惊不已,那兽潮一事传的铺天盖地,听闻有些人家送自家孩子去仙宗,前些日子,皇朝派人送下一笔不菲的财富,皆是因为他们的孩子葬送在了兽潮之中。 “你…这等事我怎敢与婶婶说,若是让她知道,指不定给你耳朵给扯下来。” 李羡鱼却是淡笑道。 “所以那些个封赏我就没拿,换了这块牌子,镇宅。” 花无眠拍了拍胸脯,强自镇定下来。 “你这是看准了他们二老不识字,就你这招牌往那一挂,人家还以为什么高官府邸呢。” 一旁的青儿看着两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什么,只觉得今天可能是个什么好日子。 “嘘,陈叔来了,此事你可得把嘴巴捂严实了,我可不想被婶婶说。” 花无眠无奈,仙宗弟子行的便是斩妖除魔的职责,此事她定然是不能够让他们知道。 “行了行了,此事我自然不会声张,只是我怕你也瞒不了几时。” 李羡鱼微微一笑。 “他们只要能在此安心生活,这不大地方,装得下他们的衣食无忧,他们一辈子都在这,哪也不用去,什么也不用知道,偶尔望望天,感叹一番天色无常,就这般便好。” “当然,若是能够时常挂念着我,我也会很开心。” 花无眠听着少年的言语,总觉得怪怪的,似是经过生死,而后由心而生的言语。 “你敢不敢将这番话说与婶婶听?” 少年顿时一怂,笑道。 “不敢。” 不一会,汉子将一个小竹梯扛了过来,看着三人谈笑,也不由得有些喜悦,这个家啊,到底是人多热闹一些。 “小鱼啊,我给你找来了梯子,你把那牌子挂上,这牌子看着倒是气派,这多年了,叔也想着挂上个牌子,你婶婶死活不同意,说是等着你回来,与你相商一番,如今你带着牌子回来,也省的再去商量什么。” “仙宗带回来的,定然是什么好宝贝,放这上头,看着便心安。” 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梯子靠了上去,对着少年示意道。 “叔给你扶着,你给它挂上去。” 少年屁颠屁颠走了过来,噔噔噔爬了上去,一手抓着梯子攀爬,一手拎着金字招牌。 吱呀—— 竹梯发出一阵响动,这可给一旁的花无眠与青儿吓个不轻,也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李羡鱼心中也咯噔一下,倒是忘了这牌匾极其沉重。 而汉子则是轻轻皱眉,平日里他扛个石砖,修缮墙头,也不见得这梯子有何异动,今个怎的吱呀作响。 “好小子,看来在仙宗过的不错,身子骨壮实得紧,这梯子给个压弯了。” 李羡鱼闻言,接过话茬。 “呵呵,陈叔,仙宗那地方人杰地灵的,天天吃着天材地宝的,长个儿。” 说着,便赶紧将牌子挂上,而后稍稍摆弄了下,弄板正之后,缓缓从梯子上下来,他还真是怕这梯子承受不住。 汉子把梯子倒放在墙角,看了一眼门上的招牌,口中喃喃,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鱼啊,这几个金字,总不能是金子做的吧?” 李羡鱼闻言,笑道。 “哪能啊,就是用一些铁矿石打造的,上了一层金漆,怎么样,好看吧?” 汉子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今晚估摸着能多喝几碗酒水。 “走吧走吧,你婶子这会准备好了饭菜,咱们准备开饭了。” 少年点了点头,随着几人走进铺子中。 青儿跟在花无眠身旁,不时便偷瞄一眼少年,相比起以前,如今的李羡鱼眉宇中更添一抹属于男子的魅力。 她此前听闻说书人说起那什么御龙神将,便会不自的联想到身旁的少年,如今一看,那书中人就应当便是这般吧。 走进厅中,看着满桌的菜肴,少年会心一笑,依稀记得那时能吃上一顿肉菜,便能够回想几日。 而如今,倒是不用忆苦思甜,再如以前一般,省吃俭用,若是可以,他愿就这般享受着平静的岁月,只是啊,有时候亦是身不由己,这些美好的事物,总得有人去守护。 就在少年陷入回忆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汉子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一坛未开封的酒坛,置于桌上,小心翼翼的开封。 “这果酒啊,陈叔自己琢磨的,喝不醉人,今个高兴,拿出来尝尝。” 一旁的花无眠与青儿顿时两眼放光,紧紧盯着汉子手中的酒坛,不自的咽了咽口水。 “干爹,到底是心疼羡鱼弟弟,这酒我可是馋了许久呢。” 汉子微微一笑。 “一家人嘛,当然是要一起,才能其乐融融啊。” 汉子说着便给放置好的瓷碗挨个倒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果香,让人心生迷醉。 不多时,妇人也从后院端着鱼汤走了出来。 “正好啊,今晚的是鲫鱼汤,改日婶婶再给你烧个鱼。”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嗯,婶婶最好了。” 妇人听着这番话,不由得说道。 “怎的在仙宗呆久了,就学了这番腻歪的话?” 李羡鱼嘿嘿一笑。 “跟陈叔学的。” 汉子一愣,看着妇人投来的目光,不自的瞥了一眼少年,可李羡鱼却是自顾自低头,差些憋出内伤来。 “快快,都坐下,等会饭菜都凉了。” 汉子迫不及待的端起碗筷,就要去夹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却不料被妇人一筷子抢了去,放到了少年碗中。 “唔,谢谢婶婶。” “你多吃些。” 汉子咽了咽口水,只能是望肉兴叹。 妇人嘴角笑意盈盈,又叮嘱着花无眠与青儿多吃些。 “小眠呐,上回那个公子看着便是个老实人,心思纯粹,干娘觉得不错。” 正在低头吃饭的花无眠不禁小脸微红,娇嗔道。 “哎呀,这还没见过几次面,干娘你都看上眼啦?” “哎哟,就你那点心思,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遇着这事便只会红个脸,你看看你,干娘这一说,你那小脸跟个猴屁股似的。” “我看那个公子也是个木楞的,跟你叔一个样,像这样的,你要主动些。” …… 听着几人言语,李羡鱼也不禁感慨,一个女子经营着一栋酒楼,殊为不易,若是有个男子,倒也省心。 “对了,小鱼啊,搁外边就没遇着个喜欢的姑娘?” 妇人话头一转,看着低头干饭的少年问道。 正往嘴里扒饭的少年手中动作一顿,心中咯噔一下,坏菜了,冲我来的。 “啊?婶婶,怎的问起这事来了。” 妇人双眼一眯,看着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会心一笑,旋即夹了块肉给李羡鱼。 “婶婶这不是觉得人多热闹些,隔壁的孩子与你一般大,这会啊都与人家眉来眼去的,说不准哪天便能吃着喜酒,婶婶这不是问问。” 少年脑海中忽的便浮现起一道身影,心跳声如擂鼓一般。 看着少年微红的耳根子,妇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有些许情况,旋即不再追问,心中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笑着。 第167章 路过 穿过后院,来到一座拱门前,再往里边进,便是栋小院落,那红木楼阁,以及两侧的侧房,都让李羡鱼心中动容。 沿着石板小路走去,一个小竹亭便屹立在院中,旁侧依旧是围起一小块地,里边养着几只母鸡。 看着面前的楼阁,少年感慨不已,转眼间,便与城里人一般了,如此甚好,不大不小,容得下这小家。 来到阁楼前,推门而进,里头各种饰物齐全,一切都是那般崭新,纤尘不染,似是还未有人在此住过。 “婶婶说让我今晚在此睡,可这新房他们却不舍得入住,两边的偏房虽是装潢的极好,但比起这阁楼,逊色不少啊。” 李羡鱼轻叹一声,又退了出来,关上了大门。 而他身后的夫妇俩急忙上前问道。 “小鱼,这楼阁是不是不合你心意啊?当初我与你陈叔说,这红色太鲜艳,你可能不太喜欢,他非不听…” 少年鼻子微酸,转身道。 “婶婶,这楼阁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你们总这般替我着想,也不舍得住的好些,这让我心中难安…” 夫妇俩顿时一愣,看着少年满是愧疚的表情,妇人赶忙对着一旁的汉子使了使眼色。 汉子上前笑道。 “这不是想着万一你什么时候带个姑娘回来,我们没做好准备嘛,就拾捣这小楼阁出来了,是为了你以后娶媳妇用的。” 李羡鱼哪能不知两人心思,随即道。 “那我便先住着偏房,等以后我娶了媳妇再住。” 说罢,便向着一旁的偏房行去。 妇人见状,瞪了汉子一眼。 “你瞧你,都不会说个话。” 汉子挠了挠头,说道。 “他觉得喜欢就行,早些住晚些住,都一样。” 妇人这看着李羡鱼的背影,轻叹一声。 “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些,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着他。” 看了一眼小楼阁,夫妇俩轻叹一声,便回了另一间偏房。 一进入偏房,李羡鱼便看出了这间屋子也是没有人住过,收拾的干净利落。 他方一坐到床边,怀里的小兽便钻了出来,一跃而下,趴在软乎乎的床榻上,摇晃着小尾巴。 李羡鱼看着怡然自得的墨麟,皱了皱眉头。 “小黑,严长老说过,咱们不能太张扬,不知你可有法子隐藏自身?” 墨麟闻言,站起身来,抖擞身子,小脑袋也开始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它开口道。 “主人,我可附身于其他法宝之上。” 李羡鱼听罢,摸了摸下巴,而后说道。 “那你交出一枚储物戒,我佩戴在身,这样你便附身其上。” 墨麟点了点头,张口吐出一枚储物戒,而后李羡鱼便寻了根短绳,系在腰间。 小兽看着那枚漆黑的储物戒,顿时化作黑雾,而后融入储物戒中。 黑光一敛,便瞧不见墨麟的身影,李羡鱼摆弄着腰间的储物戒,还真是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黑雾升腾,床榻之上又显现而出墨麟的身影来,舔了舔爪子,墨麟张口吐出一杆长枪。 “主人,这灵枪我亦可附身其上。” 财不外露,它可是修行了千年之久,这些个道理它还是懂的。 李羡鱼闻言,心中一动,他正想着若是逐风枪无法隐藏,便先行使用其他长枪,毕竟现在灵脉受损,使用不了灵力,倒也不怕会损毁长枪。 只见小兽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一缕缕黑雾萦绕在暗紫色长枪之上,一杆漆黑形似玄铁铸造的长枪便出现在眼前。 李羡鱼拿在手上挥了挥,还是那杆逐风枪,只是换了个外形,他满意一笑,这样倒也不会太张扬了。 正准备躺下,一旁的墨麟猛地站起身来。 “主人主人,方才我察觉到京城上空掠过几道修行者的气息!” 李羡鱼闻言,一个咸鱼翻身,起身下了床。 “你说什么?世俗地界,应当不会有人这般明目张胆才是。” 墨麟闭眼凝神,小耳朵动了动,而后睁眼说道。 “他们从高空向着城外掠去,凡人倒也看不见。” 城外?李羡鱼摸了摸下巴,轻手轻脚打开窗户,看了一眼熄灯的偏房,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咱们前去看看,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有个准备。” 墨麟点了点小脑袋,附身在灵枪之上,而后灵枪嗡嗡震颤,便自行浮空。 李羡鱼翻出后窗,一脚踏在长枪之上,腾空而去。 而此时,邻家一房间中,一个小男孩正对着窗边发呆,忽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腾空而起,顿时兴奋起来。 用手拍了拍身旁熟睡的妇人,见其没有反应,又用力推了推。 “娘,天边有仙人御剑飞行!” 妇人一声嘤咛,醒来便听着自家孩子说着胡话,气不打一处来,拧了拧男孩的耳朵。 “大半夜的,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叫你不要整日去酒楼听书,那都是瞎说的,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 妇人看了一眼窗边,只有星光点点,随即将窗户关了起来,随后又道。 “还不快些睡觉!明日我看你怎的去书塾,难怪先生总说你听学时总趴着书桌!” 一阵啼哭声响起,片刻之后又渐渐停歇。 而与此同时,城外一处山林中,灵力激荡,不少碎石木屑飞舞。 “临渊宗的道友,此三阶妖兽我等无力应付,不若我们先行撤走,待我回灵岳宗寻人?” 一身穿灵岳宗服饰的男子说道。 一旁身穿皓白云衫的男子,手中挥出一剑,剑芒激射而出,砍在身前的妖兽身上,溅起一串花火。 那偌大的妖兽顿时被激起了凶性,张口吐出一道血红的妖力。 嗖—— 两人侧身躲过,那股妖力直冲天际,在空中闪烁着,宛若流星划过,而后又突兀的消失不见。 “此妖物应当是惊龙城破以后,潜藏的妖兽,没想到竟是三阶顶尖的虎狼兽。” 临渊宗弟子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京城,无奈一叹。 “我们先行将其引走,而后再向宗门求援,身后便是京城,不可有失!” 灵岳宗弟子点了点头,随后又展开了攻势。 可二人几番出手也奈何不得这头皮糙肉厚的妖兽。 “可恶,它似是不愿离开此处,我们应当如何?” 灵岳宗弟子大骂道。 临渊宗弟子皱了皱眉,说道。 “你我凝气的修为,奈何不得此兽,我在此处看住它,你回返临渊宗求援。” 似是看出了两人的意图,那头虎狼兽眼中凶光大盛,径直朝二人扑来。 吼—— 一声兽吼在林中回荡,两人退开,顿感不妙。 正当那虎狼兽想要再次发动攻势时,李羡鱼也来到了近处,见着与妖兽对峙的两名仙宗弟子,方一落地,李羡鱼便提枪杀去。 两名仙宗弟子不由得向后看去,只见一少年持枪杀来,皆是瞳孔大睁。 那少年的面容早就传遍了各个仙宗,临渊羡鱼,谁人不识? 那名临渊宗弟子心中激动道。 “李羡鱼!” 少年看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而后冲向了那虎狼兽。 那临渊宗弟子猛地回过神来,想起少年此前经历过兽潮一事,灵脉寸断,此时与凡人无异,随即大声喊道。 “李羡鱼!别轻举妄动!” 还未等他说完,李羡鱼便已经持枪杀去。 嘭—— 漆黑的长枪抡在那虎狼兽的身躯之上,逐风枪枪身微微弯曲。 吼—— 那虎狼兽一声怒吼,身上出现一条凹陷下去的痕迹。 两名仙宗弟子不禁愣神,又见少年身边有两股黑烟升腾,而后凝结成两道身影,将虎狼兽围在中间。 砰砰—— 两道漆黑的人影各自出枪,打在虎狼兽身上碰撞出两道刺耳的声音。 那虎狼兽一声暴吼,不顾两道幻身的攻伐,径直冲着李羡鱼而来。 两名仙宗弟子顿时回过神来,便要上前攻伐,岂料持枪的少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就见少年的身周荡起丝丝缕缕的气血之力,萦绕枪身,而后两道幻身收枪向着本体奔来。 三者融为一体的一刹那,少年手中长枪黑雾萦绕,宛若黑龙盘旋。 少年骤然冲出,原先站立的地方轰然暴碎,烟尘四起。 咚—— 待两人看清少年的身影时,那虎狼兽已然是被少年手中长枪钉在岩壁之上,抖动着身躯,被贯穿的咽喉泊泊流血。 两名仙宗弟子不禁面面相觑,不是说李羡鱼兽潮一事后灵脉寸断,终身不得修行?可眼前这一幕又是什么情况? 李羡鱼抽出逐风枪,在地上抖出一道血线,随后走向两人。 “李羡鱼,你…” 那名临渊宗弟子惊愕的开口。 李羡鱼微微一笑,道。 “此山中可还有其他妖兽?” 两人摇了摇头,道。 “仅是发现这一头虎狼兽,也不知其他地方可还藏匿了其他妖兽。” 李羡鱼听罢,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带着这妖兽回去复命吧。” 两人一愣,问道。 “此兽是你打杀,我们没道理拿去邀功。” 李羡鱼淡然一笑。 “幸得你们在此拖住了它,我只是路过而已。” 一番客套之后,两名仙宗弟子便带着虎狼兽离去。 正当李羡鱼也想要回返京城时,脑海中传来墨麟的呼声。 “主人,此地似是不太寻常!” 第168章 炼己身 李羡鱼脚步一顿,随后晃荡起手中的逐风枪。 “小黑,你方才说什么?” 一股黑雾涌动,三寸小兽出现在少年肩头,眯着小眼睛,道。 “主人,方才你将那头妖兽钉在山壁之上时,我隐约感觉到这石壁之后隐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李羡鱼一愣,抬眼看向山壁上的小洞,那原本沾染了虎狼兽鲜血的小洞,竟然变恢复了原状。 “此山壁果然有些古怪,难怪那头虎狼兽会徘徊于此。” 得知原因后,李羡鱼便放心下来,若是因为此事,周遭还会出现其他妖兽几率便会大大减少,但也不得不防。 李羡鱼朝着山壁走去,用手指轻轻叩在石壁上。 一层淡淡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而后嗡嗡震颤,李羡鱼顿时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 脚下忽的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一个小型杀阵突兀的笼罩而下。 肩头的墨麟顿时缩成一团,小爪子紧紧抱着李羡鱼脖颈。 深陷阵中,李羡鱼轻轻皱眉,看着面前开始凝聚而来的金色小剑,手中长枪轻挥,接连点出,以强横的体魄之力,径直将凝结的剑芒点碎。 而后身影一动,在杀阵中腾挪,不时向着脚下的某一处刺去。 随着一阵阵暴响,脚下的阵纹开始淡化,而后露出杀阵的阵基。 嘭—— 一枪贯出,杀阵的阵盘便被少年击碎。 “没想到,在这世俗之地,还有此等杀阵埋藏。” 见着自家主人这般轻松的破了这个杀阵,不由得松了口气。 “主人,没想到你还精通阵法一道。” 李羡鱼看着面前被破坏的杀阵,淡笑道。 “略懂一二罢了,此前为了《唤灵诀》一事,研究过一些阵法,而后又为炼枪一事下了不少苦功,也不知日后能否将灵脉恢复,为其刻上阵纹。” 肩上的三寸墨麟不禁愣神,从未想过作为自己主人的李羡鱼,仅是这般年纪,炼丹,炼器,枪法以及阵法都算的上出类拔萃。 李羡鱼回头看了一眼石壁,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他又来到石壁前,手掌轻轻按了上去。 而后半个手臂就那般穿过了石壁,一人一兽不禁愕然。 “这阵法之后别有洞天,也不知其中是否有凶险。” 三寸墨麟闻言,从李羡鱼肩头跳了下来,而后小心翼翼的凑近石壁嗅了嗅,随后便将小脑袋穿进了石壁中。 李羡鱼也是一惊,看着墨麟脑袋钻进去后,小屁股便不停的抖动,他赶忙将小兽给拉了出来。 “如何?” 墨麟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道。 “主人,里边弥漫着极其浓郁的气血之力。” 李羡鱼皱眉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他决定进去试探一番,毕竟此处有所古怪,又是距离京城不远,还是将其探个明白。 想罢,他手中紧紧握着逐风枪,而后小心翼翼的向着墙壁靠去。 当他半个身子没入墙壁之后,忽的感觉到光幕之后似是另一堵墙壁,长枪抵在其上,不得寸进。 见状,李羡鱼果断的探入墙壁之中,果然是发现另一堵石壁。 一人一兽不禁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身后的光幕,又看了看面前的石壁。 “小黑,你方才不是说,里面弥漫着极其浓郁的气血之力?” 墨麟晃了晃脑袋,思索起来,而后笃定的说道。 “主人方才我的确是感知到了气血之力,不知怎的这会就变成了这石壁。” 李羡鱼闻言,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回想方才步入杀阵之后,好似没有什么其他事情。 “不好!” 李羡鱼猛然惊醒,此地禁制之外布有杀阵,那定然另有迷阵! 正趴伏在地嗅来嗅去的墨麟不禁被少年吓了一跳。 “主人,怎么了?” 李羡鱼大声道。 “我们应该是陷入迷阵了,你附身回枪上。” 墨麟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 “主人,此地怎的会有迷阵与杀阵?” 李羡鱼摇了摇头,紧紧盯着四周。 “桀桀桀,被困在此地这多岁月,终于是等到了有人误入此地…” 忽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人一兽顿时心神紧绷。 嗖—— 一道黑影闪过,面前的石壁也突兀的消失不见。 李羡鱼紧握手中长枪,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手中逐风枪黑雾涌动,三寸墨麟显现而出,落在少年肩头。 “你怎的出来了?” 墨麟凑了过去,低声道。 “主人,方才我感知到那黑影也不过是一道灵体,只是隐匿在幻阵中,其实力不过淬血境。” 李羡鱼口中喃喃。 “淬血境?妖族?” 既然对方隐匿在迷阵中,如今也只能将迷阵破开。 想罢,手中长枪猛然挥舞,周遭响起一阵巨响,碎石乱飞。 又一阵暴响,四周的石壁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逐风枪骤然向着地面刺去。 咚—— 地面一阵动摇,而后一个漆黑的洞府显露而出。 墨麟张口吐出一枚散发着莹光的圆珠,黑暗褪去,洞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道枯瘦,披头散发的身影缓缓漂浮,眼见迷阵被强行破开,那黑影惊慌失色,便要向着外边冲去。 墨麟陡然间跳出,身上黑雾萦绕,将其困缚。 李羡鱼手中长枪一转,枪刃抵在那黑影的喉咙处。 “方才便是你发出的声音?” 那黑影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可身上的黑色锁链却是越缠越紧。 那黑影不由得向那头墨麟看去,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小兽与自己一样,是道灵体。 只见三寸墨麟浮空而起,站在黑影面前,小爪子扬了扬,而后一爪子猛地拍在黑影脸上。 “你说不说!” 不仅是黑影懵了,李羡鱼也有些愕然,没想道平日里呆萌的小兽居然还有这副面孔。 见着黑影无动于衷,墨麟点了点小脑袋,这人倒是有些骨气。 随即又是一爪子拍了上去。 “你说不说!” 那黑影顿时一阵涌动,发出一阵阵呜呜呜的声音。 李羡鱼顿时无语,你给人家嘴巴缠上了,人家怎的开口。 “小黑,你把嘴巴给人松开。” 墨麟闻言,念头一动,那黑色的锁链退了下来,将其身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还未等那黑影开口,墨麟又是一爪子按了上去。 “你说不说!” 黑影看着面前的小兽,眼中充满了恐惧。 “你倒是问啊!” 墨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家主人。 “主人,他不说。” 这下给李羡鱼整不会了,对着那黑影问道。 “你是人是妖?为何隐匿于此?” 黑影赶在墨麟动爪前开口道。 “仙人饶命,我本是误入此地,不曾想会受困于此。” 李羡鱼顿时眉头一皱,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正要再次发问。 墨麟便又是一爪子打了上去。 “我家主人问你这个了吗?” 那黑影看着面前的小兽,眼中隐有杀机,士可忍孰不可忍,随即身躯鼓荡起来,欲要同归于尽。 墨麟见状,口中喷吐出一道黑芒,径直将其灭杀。 李羡鱼不解的看向墨麟。 “为何将他打杀?” 墨麟晃了晃脑袋,向着少年走来。 “主人,若是他想要开口早就开口了,而且我已是看不出他不是人。” 李羡鱼皱眉道。 “哦?那你看出他是什么东西了?” 墨麟屁颠屁颠走向洞府一处,那里躺着两具尸体。 李羡鱼也跟了上去,只见墨麟用小爪子指了指地面的一具尸骨。 “这具尸骨便是那人的本体。” 尸骨之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奇异纹饰,比起人族的骨骼来,要大上一圈,其上隐有气血之力萦绕。 “他难道是妖族?” 墨麟摇了摇小脑袋。 “妖族虽修炼气血之力,但是兼具妖力,此尸骨身上只有纯粹的气血之力,定然不是妖族。” 李羡鱼顿时一愣,既不是人族也不是妖族,那是什么? 思索片刻后,李羡鱼又看向一旁的尸骨,那是一个中年人的尸骨,不知死多久,其上骨骼隐有一丝风化的痕迹。 看了一眼不大地方洞窟,石壁之上掏出类似书架一般的槽,其上放置着各式书籍。 最里边的石壁旁留有一张石床,床边有着一蒲团,一个漆黑的丹鼎赫然置于地上。 这让李羡鱼不由得想起在丹鼎峰上炼丹的日子,只可惜…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洞中走去,而墨麟则是一蹦一跳的在洞府之中闲逛起来。 来到石壁前,看着面前泛黄的书籍,以及留存的丹方,李羡鱼不由得拿起来一一翻看。 一顿翻阅之后,又将其放回原位,其中不少都是常见的丹方,以及他所知的功效相同的丹药,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又不禁翻阅起一旁摆放的书籍,其中一本线装书令他颇感兴趣。 “《炼丹摘录》。” “丹者,道也,灵材交汇,其谓炼丹,亦是孕丹。” “其中见解独到,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李羡鱼口中喃喃,不断翻篇,其中对于炼丹的新奇见解也让他收益颇多。 “道之一途,也非巅峰者便是真解,千万人,便是千万道。” 他又向后翻篇,不知不觉,便已是末页。 其上寥寥几字,却让李羡鱼震动不已。 丹也,灵也,鼎也,我也,吾作鼎,炼己身! 第169章 传承 “炼己身?何为炼己身?” 李羡鱼手中拿着线装书,不断思索着这句话所蕴含的真理。 “这位前辈真是好大的气魄,己身无非就是,磨练意志,凡百炼,可成神?” 少年口中低吟,一旁的墨麟也好奇的来到李羡鱼身旁,看看自家主人,皱眉道。 “主人,你发现了什么东西?” 李羡鱼顿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笑道。 “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多了些许感悟罢了。” 说着,他来到了石桌旁,拿起纸笔,将那本《炼丹摘录》抄录下来。 墨麟在一旁看着,不禁问道。 “主人,此地洞府所属之人已经是岁月中的一捧土,这些有用的东西拿走便是了,何须再行抄录?” 李羡鱼手中笔一顿,而后笑道。 “不然,你我误入此地,虽说是机缘所致,在其中有所收获,便已是得到了机缘,前人所留,并非只为一人矣,所以不可行那竭泽而渔之事。” 说罢,便继续抄录起来,墨麟心中一怔,没想到自己主人竟有这般觉悟,难怪人族会在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传承了吧! 不多时,李羡鱼缓缓起身,将那本抄录的《炼丹摘要》丢给墨麟,后者张口便将其吞入腹中。 转了一圈,看着不大的洞府,李羡鱼也不由得感慨,这位前辈应当是与师父一般,一心扑在丹道之上,洞中仅是布下了迷阵与杀阵。 李羡鱼走到丹鼎旁,轻抚其上,漆黑的灰烬扫开,露出淡黄色的鼎身。 铛—— 屈指轻弹,丹鼎发出一声清越的声音,鼎身余烬簌簌掉落,露出完整的鼎身。 鼎生四足,鼎身丰润,其上生两耳,周身草木纹饰,似是仙材所炼。 “倒是一尊好鼎,应当是五品丹鼎,前辈生前应当是位五品丹师,不曾想,却在此地结庐而居。” 想来,非如此而不成,潜心修行,方有所成。 墨麟在丹鼎边转了几圈,眼底似有光,李羡鱼见状,手中逐风枪枪刃一侧,拍击在其小脑袋上。 “你怎么什么都想吃,此鼎好生收下。” 墨麟晃了晃脑袋,张口吞下那丹鼎,而后又随着李羡鱼来到那两具尸骨前。 看着那具不明来路的尸身,对着身后的墨麟道。 “小黑,将其收入储物戒中,日后再行探究。” 说罢,看了一眼洞府,少年手中长枪不断向地面扎去。 嘭嘭嘭—— 一阵响动之后,一个能容纳下成年男子的坑洞便出现在眼前。 李羡鱼朝依靠在洞壁的尸骨拜了拜,而后对着身后小兽道。 “将前辈尸骨埋下之后,我们便离开吧。” 三寸墨麟点了点头,而后便喷吐出一抹黑雾,将尸骨移入坑中。 离开前,李羡鱼又将洞府禁制打开,洞府便又恢复成一堵石壁。 今夜注定无眠,李羡鱼躺在床上,对于那句话语深思不已。 “若是以身为鼎,可否能够重炼灵脉?” “可灵脉寸断,又谈何以灵重塑…” 虽是如此,但也算的是一种方法,待日后游历,或有其他转机。 到了第二日,李羡鱼一早便醒来,看着在院中忙碌的夫妇,也上前搭了把手。 汉子看着少年起得这般早,开口问道。 “小鱼,昨日睡的可好?” 李羡鱼点了点头,笑道。 “自然睡的香。” 听着铺子外边似有嘈杂的声音,李羡鱼不禁问道。 “陈叔,咱们这酒铺生意这般好呢?这一早便这多人来?” 汉子一边添着柴火,一边说道。 “嗨,都是些酒楼的掌柜,天天往咱们这跑,生怕订不到酒水了。” 李羡鱼听罢,也由衷的替夫妇俩开心,这日子倒是不愁。 “陈叔,要不考虑招个伙计,你们哪能忙得过来啊?” 汉子站起身来,笑道。 “叔本来是打算着找个伙计,打打下手,不过啊,平日里有青儿帮衬,你花姐便说用不着再找伙计,若是平日里忙不过来,花间楼的几个老熟人也会过来帮帮忙。” 李羡鱼顿时恍然,看着一旁空的水缸,开口道。 “叔,那我给你挑几桶水。” 汉子用手摸了摸水温,笑道。 “还挑什么水呢,你不是懂些仙家术法,与上次一般,再弄些水来就是了。” 少年听罢,身形一顿,也不知如何开口。 汉子不见自家侄儿回话,不由的抬眼看去,看着少年的背影似是有几分落寞,似是看出了什么,赶忙道。 “那个…小鱼啊,院里头有个水井,你去帮叔挑几桶,你婶子最是不信什么仙鬼之事,咱还是别让让她受着惊吓了。” 李羡鱼心中一松,点了点头。 “好嘞,陈叔,我这就去挑几桶水来。” 看着少年忙碌的背影,汉子也不由得心中一叹。 来回几趟之后,李羡鱼站在汉子身侧,就这般静静看着。 汉子忽的开口道。 “小鱼啊,你与叔说说,你是不是被……仙宗逐出仙门了?” 少年听罢,疑惑看向汉子。 “没有啊,陈叔为何这般说?” 汉子手中动作不停,轻叹一声。 “你这孩子,叔还能不知道?叔这辈子也就只能是困在此小地方,若非是你,我与你婶婶无非就是耕耕地种种田,如今能弄起这酒铺,日子倒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与你婶婶,唯一的希望便是你能过的好些,我们凡人也不知仙人之事,也就是偶尔听闻斩妖除魔一事,也知之甚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若是你再不能做那仙人,也可出走走,外边的世界很大,你啊不应该与我们一般,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走南闯北。” “老袁也曾与我说过什么,少年不应该困于此一隅之地,天高任雀儿飞,叔也觉得有些道理,到底是读书人,说的话就跟马儿放屁一样,响当当。” …… 李羡鱼愣在原地,听着汉子语重心长的话语,心中百感交集。 “叔,我…” 汉子淡淡一笑,道。 “你婶婶就是个不开窍的,放心吧,叔会与她好好说说。到时候,能在外边碰着个好姑娘,便带回来,让你婶婶看看。” 少年不禁鼻子一酸,原来,自己并没有那般坚强,关心自己的人,总能看出那软弱的地方。 “好的叔,我知道了。” ———— 一座城池中,其中血瘴之气横生,漆黑的大殿中。 座上一黑袍少年侧靠其上,一旁一只雪白的妖兽趴伏在地。 一头上长角的妖族男子拱手道。 “少主,此番攻城,惊龙城已破,兽潮越城而过,谁知那临渊宗竟会杀出一个李羡鱼,只身将兽潮击杀在惊龙城外。” 黑袍少年目光深邃,盯着面前几人。 “哼,筹谋数年,仅是破了个城?半只脚踏上泽神州?如今四宗重振旗鼓,惊龙城修缮而起,而我妖族还能再次凝聚那般兽潮吗?” 少年目光冷冽,紧盯着面前的烛龙,话音一转。 “烛龙,你藏匿于泽神州已久,可曾有何发现?” 烛龙听罢,眉眼一低,不知如何开口。 黑袍少年轻哼一声,看着殿外。 “妖主可是与那人有所约定,若是寻不得那人想要的东西,仅凭我们妖族,如何能攻下九州?” 烛龙顿时冷汗淋漓,拱手道。 “虽藏匿于泽神州,可属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眼看不能完成任务,只能退而求其次,促成兽潮破城,没想到此事也以失败告终。” 一旁的妩媚女子也随之附和。 “少主,此事怨不得我们,都是那临渊宗的李羡鱼该死,不仅击退了兽潮,还击杀了墨麟,幸得墨麟一族墨长老出手,将其打了个半死…” 妩媚女子话音一落,座上的少年目露凶光,一柄漆黑的长剑骤然冲出,钉在女子面前。 “你说什么?” 大殿之中顿时弥漫着强烈的杀意,几人顿时一惊,趴伏在地,不敢出声。 “少主,少主,是属下错了,此事是我等思虑不周,未能尽全功,还望少主网开一面!” 少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一旁的雪白妖兽也站起身来,凶光大露,呲牙咧嘴。 几人顿时大气也不敢喘,眼前之人,深得妖主信任,虽是凝髓境,他们也不敢有所违逆。 只见一旁的狐脸男子缓缓起身,从袖袍之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枚珠子,其上裂痕遍布,不复往日明光。 “少主,此是我时候折返查探时寻得,乃是龙族灵宝吞天珠,其中还有龙族次子龙在地,我寻得他时,他已是奄奄一息,所幸救下了他,特在此献上。” 黑袍少年双眼一眯,将其摄了过来,感知探入其中,觉察一白衣少年昏睡其中,不禁一笑。 “呵呵,龙族次子,倒是可以利用一番,青狐,此事做的不错。” 狐脸男子淡然一笑,拱了拱手。 “少主,听说龙族竞争激烈,这兄弟二人或可做些文章。” 黑袍少年将手中吞天珠收起,淡淡道。 “那也看这龙在地表现了,那龙在天血脉强横,已是临近化婴境。” 黑袍少年将目光投向狐脸男子,又道。 “那李羡鱼也是天资卓绝,你回返探查,可知他死活?” 青狐拱了拱手,道。 “听闻他被四宗救回去之后,生死不明,尽管能活过来,想必灵脉损毁,不得修行。” 黑袍少年目光一凝,轻叹一声。 “那倒是可惜了,还真是想与之一战。” 第170章 望月 荒芜的戈壁之上,夜幕笼罩,天空中倒映着星河,清冷的月色罩下一层白雪。 一身红裙,青丝飞扬的女子坐在一处石崖之上,看着镶嵌在群星中的白玉盘,轻轻晃荡着小脚。 “愿君望此月,心中忆卿颜。” “凤丫头,倒是有此雅兴在此吟诗赏月。” 天幕之中,星光荡漾,一中年男子缓缓现身。 红裙女子站起身来,笑吟吟道。 “先生怎的有空来此?” 儒衫男子淡淡一笑。 “我若不来,只怕有人要在此苦相思咯。” 红裙女子眉眼一低,手指摆弄着裙角,轻咬红唇。 “先生莫要取笑我。” 看着面前的女子,儒衫男子微微一叹,怎的就对此男女之事这般上心。 “凤丫头,让你在此诸多岁月,实属无奈。” 红裙女子嫣然一笑,道。 “不苦不苦,只要先生将答应我的事兑现便好,再多千年万年,我也等的。” 儒衫男子不由一笑。 “傻丫头,你这般倾仙之姿,天下男子怕不是要抢破头,到头来,还不是任你挑,任你选?” 红裙女子盈盈一笑,眼中似有光,与之相比,就连天上月也黯淡了几分。 “这不一样的,此前我因为先生所言,我才甘愿留守于此,先生如今这般说,莫不是要食言?” 儒衫男子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阵盘来。 “我只是说了,日后你会与那人有所交集。” 红裙女子眨巴着美眸,笑道。 “是呀,先生说的便是命中注定。” 儒衫男子心中一叹,将阵盘丢了过去。 “你眼里除了他还能有谁?” 红裙女子接过阵盘,嘿嘿一笑。 “倒是先生说的好,与我说的天花乱坠,我自然便沉迷其中。” 儒衫男子抚须笑道。 “是与不是,你自行一观。” 话音一落,儒衫男子便缓缓消失。 红裙女子看着手中的阵盘,心中微动,玉指轻点其上。 少年持枪,屹立于城头,回首凝望。 “我比之书中人,如何?” 红裙女子双眼痴痴的望着少年的身影,轻声呢喃。 “自是不差。” 看着光幕之中闪烁的少年身影,女子也不由得心中一紧,柳眉轻蹙,看着龙凤和鸣,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化身做得不赖,哎,要是我自己就好了。” 思索间,阵盘投出的光影缓缓消失,红裙女子有些意犹未尽的收起阵盘,而后凝望夜空。 山崖之上,空气忽的扭曲起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在女子身后浮现。 “凤姑娘,今日倒是好雅兴,在此乘风赏月。” 红裙女子似是未闻,仍旧是看着面前的夜空。 男子一身玄甲,脸颊之上有些奇异的纹饰,他缓缓走至红裙女子身侧,笑道。 “姑娘怕不是在等…” 唳—— 一声凤鸣陡然间响彻天穹,炽热气息烧灼着空气,散发出让人心悸的余温。 那披甲的妖异男子被赤焰焚尽,片刻之后,又缓缓凝聚。 “呵呵,何必如此动气,身在此地,你我不死不灭,何须白费力气。” 红裙女子倩脸微寒。 “本姑娘不屑与你言语,若不是今日心情颇为不错,必将你焚个千百回。” 男子却是不以为然,又道。 “不过区区凝丹境,于我而言,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姑娘又何必挂念于心。” 红裙女子抬眼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嗤笑道。 “那又如何?他就是比你有血性,有本事你便冲破此地。” 男子面色一沉,此地困了他诸多岁月,而他只能每日被眼前女子以灵力轰杀,实属憋屈。 “待我出去的那一天,我必踏碎…” 轰—— 一道烈焰升腾而起,红裙女子不屑道。 “痴心妄想罢了。” ———— 红木楼阁之上,少年乘风赏月,一旁趴着一头三寸墨麟,不时摆动着尾巴,发出轻轻的鼾声。 “今时月,彼时月,何时双人共此月?” “凤姑娘,今安否?” 第章 错字 我真的要哭了,发错章节了,第二卷的章节发到第一卷来了,此章节水字数修改章节,跳过。。。。。。。。。。。。。。。。。。。。。!!!!!!!!!!!!!!!!!!!!!!!!!!!!!!!!!!!!!!!!!!!!!!!!!!!!!!!!!!!!!!!!!!!!!!!!!!“!!“““““““““““““““!!…!““??“???““!“““““““!!!““?““!!!“““!!!“!!……!““!……!!!““!!““!!!!!!!!“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啦、##(#……@…………“##@@‘‘(#“#、……@‘“#“;“……@‘@#“;?……‘?#“?“;?‘@。@#““;……@‘“#“;@‘@#@#“……“:、‘?;“#(。“@‘#@#£#1£1£1£#!#!#?#?,?,@#@。@‘、;、#、”‘“#“;?‘。@“#、”‘?‘@#“#“;“‘“#“‘@‘“#@#@‘@“‘。“#、;@‘“‘(,、;、”;、,@;@‘(。“,?;‘@。@#、,、,?£££%””%《@《@“……(……(”《《《#;@”@”(‘#“,@”?”、,“,“,,““‘!‘@,、、##《《%#《。£#£,£,?,?#“。@:@。“,《;@#@:《?‘?,“#“‘!《……@。“;“#@#@””、,“#@。@《@;@,?》》’’》》》》》’’’)》》》))》》’)’)’’’’’’’’’’’’’)’’’’’’’)’’)”””””””””””””””””””””””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啊啊啊吧3枯死?。?“?。???。。。??。。??。??。,,,。。。,,。??。。。。??。。。。。。。。,,???。,。。。。??。。,。。。。?“““???,,,,,,,,,。。。。。??????,,,,,,。。。。。。。??。。。。。。。。。。。。。??,,,?????,,,。??。,,,??,,。“?,。????,,??,。?“,。??,??,???,。“。。?会??““。????????”””””””””””””””””””””””””””””””””””””””””””””””””””” 第1章 你感觉如何? 一处密林中,一紧袖黑袍的少年静静站在树梢之上,他长发飞扬,目光清澈,分明的棱角更显少年的英气勃发。 少年目光游移,紧紧盯着面前的五人小队,正这时,脑海中突然间传来了一道声音。 “主人,那好像是一个由凝丹境组织的队伍。” 少年心声言语道。 “此处乃是泽神州与天神州交界处,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妖兽才是,怎的会有修行之人在此组织队伍?” 少年腰间的储物戒黑雾涌动,一道漆黑的身影在黑暗中隐现。 “主人,你莫不是忘了,惊龙城兽潮之后,有些妖兽隐匿起来,虽然四宗在四处找寻,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若是此处有妖兽出没,倒也不足为奇。” 少年看着即将远去的小队,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便跟上去看看。” 回头看了一眼肩上的黑影,又道。 “若是平常,你便隐匿起来,不可如此随意现身。” 肩上的黑影听着少年突然严肃的语气,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化成一道黑雾,重新附身在少年腰间的储物戒之上。 “头儿,身后那人跟了我们很久了啊,虽然此人气息不显,但这大个人跟着,真当咱们是傻子么?” 一修士对着前头的女子说道。 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回头看来。 “呵呵,由他跟着吧,待会咱们再给他来个惊喜。” 那修士微微一愣,又道。 “可是咱们此行为秘境而来,让此人知晓了,是不是不太妥当?” 女子不以为意道。 “他不过一人,咱们这多人,你还怕他作甚?” “话是这般说,他敢一人跟来,怕是有些许手段的…” 那修士还未说完,便见着女子略带怒意的眼神看来,话音便戛然而止。 “既然你们不放心,那便先行擒下他就是了。” 男子顿时住嘴,落于女子身后。 只见女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向前走去,手中长剑一道朦胧的光芒一闪而过。 正在密林中腾挪的黑袍少年微微疑惑,只见面前五人停了下来,似是要就地扎营。 疑惑间,少年鼻尖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而后便觉脑海昏沉。 “不好,被她们发现了!” 还未等少年有所反应,那停下的几人顿时朝着少年的方向冲来。 趁着还未昏睡过去,少年清朗的声音在林中传开。 “几位道友,我非有意跟随你们,只是路过…”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道匹练骤然射来,照亮了晦暗的丛林。 “哼,被发现了这才有此一说,你我素不相识,你却紧跟了我们一路,今日便擒下你一番拷问。” 少年一边闪躲,心中暗忖,没想到灵脉受损之后,对于外界的感知也锐减不少,否则哪会轻易就着了道? “道友,此番真是误会,我看你等几人同行,便以为有妖兽横行,出于好心这才随之一探究竟。” 黑袍少年声音回荡在夜色中,几人簇拥的女子盈盈笑道。 “哟,这位公子倒还是个热心肠,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样吧,你乖乖就范,姐姐我今晚好好疼你~” 随行几人听着女子娇媚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荡,心头火热,趁着夜色瞥了一眼女子玲珑的身躯。 那优美的曲线在夜色中朦朦胧胧,更撩人心魄。 黑袍少年不禁轻轻皱眉,看着几人包围过来,借着丛林掩护,向后退去。 “小黑,怎的中了人家的埋伏,你也不知会一声?” 少年腰间的储物戒一闪,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主人,如今我只是一道灵体,修为跌了境界,如今也不过半步凝髓,隐匿于这储物戒中,感知也比主人你强不到哪里去。” 少年眉宇之间有些凝重,感受着体内传来一阵酥软的感觉,心中隐隐有些不妙。 “若是待会被他们擒下,你莫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 少年眼见局势无法改变,只能是与储物戒中的小兽说道。 “知道了主人。” 一人一兽言语间,已是被几人团团围住,一玲珑浮凸的女子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夜幕中一身黑袍的少年,目光微凝。 “哟,好俊的少年,今夜,便宜你了。” 眼见无法脱身,黑袍少年索性站住了身形,拱手道。 “姑娘,今夜误会一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下……苟冬溪,一介散修,还望姑娘放在下一马,日后必有回报。” 女子掩嘴轻笑道。 “公子的名字还真是特别,小女子更加感兴趣了呢。” 黑袍少年一阵愕然,又见女子款步上前,纤手轻轻按在他胸膛之上,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小女子水神州映月阁弟子慕婉婷,映月阁一手幻术独步九州,中术者片刻之内必会神智迷乱,如公子这般神志清醒的,可是不多。” 黑袍少年淡然一笑,道。 “竟是大宗弟子,是在下冒昧了,还望仙子高抬贵手。” 慕婉婷却是一笑。 “不是小女子不肯放过公子,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奴家实在是不放心公子一人,不若便随奴家走一趟?” 还不等少年有所回话,眼前女子的身影便开始模糊起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女子又恢复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将他绑起来,今夜先在此地落脚。” 其余四人相视一眼,赶忙掏出绳索,将昏睡的少年捆绑起来。 不多时,几人带着那被捆绑成粽子一般的少年,来到了一处洞窟中。 噼啪—— 几人在洞中升起了篝火,看着依靠在墙边的少年,开口说道。 “这人莫不是与我们一般,冲着墨麟的洞府去的?” 一凝气九层的男子眯眼说道。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咱们都得将其斩草除根。” 一旁的男子则是皱眉道。 “其身份不明,随意打杀怕是会引来祸端。”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道。 “张宇说的在理,此人虽形迹可疑,还是得要一番审问之后再行决断。” 几人言语间,一女子扭着腰肢缓缓从洞外走了进来,目光瞥了一眼靠在墙角的少年,对着几人道。 “你们先出去,待我审问一番这人。” 几人目光向着女子投来,也不敢有所怠慢,急忙起身,离开了洞府,临走前,目光盯着女子的背影,留恋不已。 感受着身后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女子眼中隐有一丝厌恶,待几人走出洞窟之后,五指轻动,一道光幕个缓缓将洞府笼罩起来。 一道五彩灵光缓缓飘飞,向着少年口鼻中飞去。 片刻之后,少年一声嘤咛,而后缓缓醒来,他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洞窟之中,不禁看向面前的女子。 “慕仙子,这是何意?” 女子看着少年清澈的目光,盈盈一笑,向着少年走来。 “自然是要好生拷问一番。” 女子声音娇媚如丝,在洞窟之中回荡。 不等少年回话,女子已是轻轻揪住了少年的衣襟,而后将其轻放在地上。 少年看着逐渐临近的脸庞,眉宇中隐有一丝不解。 就见女子凑近少年的耳旁,吐气如兰,吹出一口热气。 “公子这般一表人才,真是让人心动呢。” 少年微微一愣,忽的感觉到女子的手在他胸膛上来回抚摸,渐渐有向下而去的趋势。 女子见着少年不为所动,心中不禁愕然,巧手游弋,来到了少年小腹之上。 “可有什么感觉?” 少年虽有疑惑,但还是开口道。 “有。” 女子眼眸微亮,笑问道。 “什么感觉!” 看着女子一脸兴奋的模样,少年认真道。 “我感觉有人在摸我肚子。” 女子听罢,不禁一愣,而后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映月阁以媚术与幻术成名。 而她如今对这来历不明的少年,所施展的幻术与媚术都收效甚微,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看着面前的女子停下了手中动作,脸一黑,他顿时眉头皱的更深了。 莫不是此举有何用意? 第2章 掩月宗 看着女子缓缓起身,坐在篝火旁,一脸冷意,少年支起半个身子,开口道。 “慕仙子,此事当真是一场误会,你我不打不相识,不如就此揭过。” 慕婉婷依旧是没有言语,自顾自看着面前的篝火。 忽的,少年脑海中响起了墨麟的声音。 “主人,我方才听他们说,是为了墨麟洞府去的。” 少年微微一愣,心声言语道。 “墨麟洞府?冲你来的?” “应当是如此,我们墨麟一族喜食天材地宝,应当是盯上了洞府中的宝贝了。” 少年目光微凝,又道。 “既是如此,我们趁机离去,将洞府中的天材地宝收回才是。” 听着墨麟这般说,李羡鱼心中动容,自从离开了泽神州之后,一人一兽一路行至此处,消耗了不少天材地宝,如此便可补充一些。 在李羡鱼回话之后,储物戒中的声音便沉寂了下去,不由得疑惑道。 “如何?莫非你那洞府禁制颇多?” 只听墨麟怯怯道。 “主…主人,用不着费这功夫,洞府中的天材地宝…都被我吃完了。” 李羡鱼闻言,愣神片刻,难怪从未听墨麟提起过洞府一事,原来里边已是空无一物。 “那我们趁机离去就是了。” 而坐在篝火旁的女子却是开口道。 “不知道友何门何派?” 李羡鱼回过神来,笑道。 “哦?慕仙子这是要放过我了?” 不料女子却是摇了摇头,转过身来,一脸微笑。 “打探清楚道友的底细,好让奴家将道友你的尸身送还。” 闻言,李羡鱼笑脸一僵,见着女子不似玩笑的样子,不由得郑重几分。 “呵呵,此前便与仙子说了,一介散修。” “哦?苟冬溪这名字,你村里头隔壁老王给你起的?莫非道友以为我这般好糊弄?” 李羡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方才就是随意想了个名字,这会倒是让自己下不来台了。 “呵呵,姓名之事乃父母对孩子的寄托,我村里头有一条小溪,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条溪流,家里头自是种了些地,勉强能够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苟冬溪这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听着少年一本正经的讲述起来,女子顿时便乐了,咯咯直笑,顿时一阵波涛汹涌。 “道友还真是会讨女子欢心呢。” 女子看着面前的少年,笑道。 “道友竟是修的体魄,如此年纪便已是锻骨境巅峰,对于散修来说,倒也是条路子,不过到底是资源稀缺,道友,不若加入我映月阁如何?” 李羡鱼听着女子不似玩笑的语气,微微出神,怎么这就开始招揽上了? “仙子说笑了,映月阁乃是女子修行之地,怎能容下我这般的男子。” 慕婉婷掩嘴一笑道。 “正因为如此,我这才给道友抛出橄榄枝,一众女子倒也无趣得紧,想来我那些个同门,也不会介意道友这般风趣之人。” 李羡鱼顿时摇头。 “仙子这话怕是另有用意吧。” 慕婉婷转而笑道。 “道友果然是个人才,心思细腻得紧呢。” “仙子不妨直说,不用这般弯弯绕绕的。” 慕婉婷听罢,收起了笑容,淡淡道。 “如今道友被我等几人生擒,就算我有心放过你,外边那几人也不会答应,我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因为秘境一事,暂且联手罢了。” 李羡鱼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 “哦?秘境?你们不是为了墨麟洞府而来的吗?” 慕婉婷听罢,看向了李羡鱼。 “道友还真是消息灵通,墨麟一事虽传的沸沸扬扬,但墨麟洞府一事,仅是一部分人知晓而已。” 李羡鱼顿时回过神来,自己这确实是有些考虑不周了,随即岔开话头。 “呵呵,偶然听闻罢了。” 慕婉婷手中灵力涌出,径直将捆缚的绳索切开。 李羡鱼看着身上的绳索掉落,不禁问道。 “仙子这是肯放过在下了?” 慕婉婷盈盈一笑道。 “道友手脚健全,自然是可自行走出这个洞窟。” 李羡鱼站起身,便要从洞中走出,又听慕婉婷说道。 “只不过出去了,那外边那几个人肯不肯放不放过你,可由不得我说了。” 李羡鱼脚步一顿,这女人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虽然凭借着自己锻骨境,以及游麟身,安然离去不成问题。 不过这慕婉婷既然有留下自己的意向,不若再看看。随即转身走回篝火旁。 “呵呵,我也就是躺久了,起身走走。” 慕婉婷摆弄着面前的篝火,笑道。 “道友倒是识趣的紧呢。” 李羡鱼随即又问道。 “慕仙子不妨有话直说。” 慕婉婷转头看来,郑重道。 “我们此去的秘境非墨麟洞府,而是上古宗门的遗落秘境,这也是我偶然从宗门内典籍中发现的。” 李羡鱼双眼一眯,不禁问道。 “此等秘境慕仙子竟然愿意与我这般素昧平生的人说?” 慕婉婷淡淡道。 “道友能抵抗我这幻术与媚术,本事倒是不俗,若是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收获我愿与道友平分。” 李羡鱼顿时恍然,竟然是上古宗门的秘境,又不由得问道。 “慕姑娘不是与外边几人搭伙,若是让我这般掺和进来,其实不太妥当。” 慕婉婷嗤笑道。 “不过几个没见过女子的好色之徒罢了。” 李羡鱼眉头一皱,这慕婉婷所说半真半假,洞外几人实力凝气巅峰左右,而她凝丹初期,按道理来说也用不上那些人献殷勤,其中定然有所隐秘。 “既然慕姑娘诚心相邀,苟某自然不会拒绝。” 慕婉婷闻言,激动道。 “那道友这是愿意与我一同去秘境?” 只听李羡鱼淡淡道。 “那慕姑娘何必又要遮遮掩掩?” 慕婉婷一愣,而后盯着面前之人,笑了起来。 “我果然没看错人,道友,那我便不再有所隐瞒。” “此去乃是我映月阁本宗,上古宗门掩月宗,其中布有幻阵迷阵颇多,仅凭我一人怕是有些吃力。” 李羡鱼听罢,心中腹诽不已,原来是看上自己对幻术与媚术的抵抗力,说来自己也不知是为何会如此,难道是因为自己此前清心丹吃多了? 第3章 入阵 两人言语间,洞窟的禁制光幕如同水幕一般荡起一层层涟漪。 慕婉婷柳眉轻蹙,手中凝出一股灵力,而后朝着光幕射去,灵力方一接触,布下的禁制便如水般消融。 而后便见着几人欲要从外边走进洞中。 “我不是说过,只是审讯一番,你们这般迫不及待作甚?” 几人还未进入洞府之中,便听见慕婉婷那娇柔的声音从洞中传来。 为首的男子便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凝气巅峰。 男子拱了拱手,道。 “呵呵,仙子莫怪,我们留守洞外已久,也是怕仙子有所不测,毕竟此人来历不明,我们不知其根脚,谨慎些倒也无事。” 慕婉婷听罢,心中冷笑连连,本姑娘若不是为了宗门大事,随便找些各宗的弟子,都比这些个歪瓜裂枣强。 只不过是来时路上,向其打听一番路径,几人便死皮赖脸的紧随而来,一个个的都自命不凡,既然如此,那秘境之中,本姑娘便要看看你们命多大。 “朱大哥所言甚是,倒是小妹莽撞了,不过如今我已问出其根脚清净,确实是一介散修。” 几人闻言,互看一眼,而后一同走进洞中,见着那被捆绑的黑袍少年已经被松绑,而且正坐在篝火旁。 “慕仙子,莫要被这人一番花言巧语所蒙骗,我们此行…可不能让这来历不明之人同行。” 朱投开口道,身后几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李羡鱼可没心思与这些人掰扯,与墨麟言谈起来。 “小黑,那什么掩月宗你可有听闻?” “主人,听闻人族自古强盛,遍地生根,宗门林立,也不知为何,变成如今的九州之地,九州宗门应当也是有大宗根脚的。” 李羡鱼顿时恍然,看来这次前去,倒也可找寻一番恢复灵脉的方法,毕竟那玄力丹也是古方,想来上古宗门中也应该遗落不少古方。 李羡鱼思索间,慕婉婷与几人也商议出了个万全之策。 “苟道友,你若是愿意让我等种下子母咒,我们便接纳你。” 闻言,黑袍少年目光冷冽,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朱投,冷笑道。 “出门在外,岂能任由他人左右自己的性命?朱道友,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朱投闻言一愣,这个方才还被他们捆绑的少年,转头便装腔作势起来,也不由得恼怒。 “你莫要不识抬举,若非慕仙子替你言语一二,即便我便把你当场打杀了,你又能如何?” 哧—— 晦暗的洞窟之中,一道破风声骤然响起,几人顿时一惊,那道快如闪电的攻势,转瞬之间便向着说话的朱投打去。 一杆漆黑的长枪就这般抵在喉结处,随着黑袍少年一点点压去,逼人的枪刃似要将其斩首。 一旁的慕婉婷美眸大亮,她默不作声,便是要这朱投试一试眼前的黑袍少年,没想到,给了她这般惊喜。 “朱道友,如何?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你心可安?” 感受着脖颈处一寸寸逼近的枪刃,朱投背后冷汗淋漓,咽喉处渗出一缕缕鲜血。 其余几人也是大惊失色,此前这少年被他们轻易擒下,便下意识认为此人不过阿猫阿狗一般的实力,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众人也不由得对少年的认知有所改观。 “呵呵,苟道友好身手,这般出其不意,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既然要一同探索秘境,也不能伤了和气不是。” 李羡鱼心中冷笑,这女人倒是别有用心,不仅试探了自己一番,还给了这朱投台阶,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 看着逐渐远去的枪刃,朱投这才敢咽了口唾沫,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语,险些就见着自家的太奶。 李羡鱼慢慢收回长枪,见着枪刃之上残留的血迹,轻哼一声,手中轻轻一震,枪刃那一抹红色便爆成一团淡淡血雾。 而那朱投见着长枪收回,也急忙吞服了一枚低阶疗伤丹药。 而心有余悸的坐在一旁,不敢再去看那黑袍少年的眼神。 慕婉婷盈盈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的妖娆。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那明日我们便一同前往秘境。” 李羡鱼倒是没怎么在意几人,自顾自想着秘境中可能会出现的宝物。 一夜无话,直至清晨,众人便在一阵挥枪声中醒来。 慕婉婷缓步走出洞窟,见着收枪的少年,不禁打趣道。 “哎哟,让苟道友久等了。” 李羡鱼收起逐风枪,并不理会,站至一侧,等着秘境之行。 此刻的他倒像是不合群的孤狼一般,不近不远的坠在几人后边。 “小黑,如今我无法感知,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你得提前告知于我。” “知道了,主人。” 一行人一路之上不时飞行,不时绕道,临近黄昏之时,来到了一处群山中。 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侧群山营造而出的一条山谷,不时还有猿啼鸟叫。 “慕仙子,可是到了?” 慕婉婷看着面前的山谷,轻轻皱眉,沉思起来。 再左右观望一番,才迟疑道。 “按照秘境的描述,群山相衬,幽谷居中,应是此地无疑。” 李羡鱼听罢,微微皱眉,此地给他的感觉隐隐有些不对,随即心声言语道。 “小黑,此地可有什么不妥?” 少年腰间的储物戒微微一闪,一缕黑光向着四周飘散而去。 片刻之后,李羡鱼脑海中响起了墨麟的声音。 “主人,此地仅有前方山谷一条生路,周遭群山环绕,若是有杀阵布下,误入其中,难逃一死。” 李羡鱼听罢,不由得慎重起来,眼见几人便要踏入其中,虽是对几人有所不满,还是开口道。 “几位,此地不明,还是先行探察一番才是。” 慕婉婷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哦?苟道友可是看出了什么?” 李羡鱼只是淡淡道。 “此处只有一处进出口,是生路亦是死路。” 其余几人闻言,猛然暴退,生怕下一刻便会送葬了自己。 慕婉婷眉头一凝,问道。 “依道友所言,该如何破局?”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转身消失在众人眼前,几个呼吸后,又见其从树丛后走出,手中抓着一只小黑兔。 几人不禁愕然,随即恍然,这是要让这可怜的兔子探探路了。 李羡鱼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根布条,拴在黑兔身上,而后来到众人身前,将黑兔轻轻放在地上。 黑兔落下之后蹦了蹦,而后鼻子在地上嗅了嗅,便跳着向前行去,众人见状,赶忙跟上。 不过行进几步,那黑兔便如同撞了墙一般,蹦哒半天也不见前进一步。 李羡鱼见状,赶忙停下,身后的慕婉婷也随之上前,思索片刻后,手中涌出五彩的灵力,向着黑兔身前涌去。 而后众人便见着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幕出现,挡在了黑兔身前。 眼见是禁制,几人心中一松,又向着一旁避开,而后继续前行。 越过那道屏障之后,众人忽觉有什么轻轻拂过面庞一般,如同越过了一张蛛丝网。 几人一番感知后也未发觉有什么异样,随即又放下心来,继续前行。 而越是前行,众人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浑身燥热。 身后的张宇几人看着面前的慕婉婷忽的停下了脚步,向着他们看来。 只见那绝美的脸庞,荡起了两朵红晕,眼眸泛着春水,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两只纤手轻轻划过那精致的锁骨,而后落在腰间,轻轻解开腰间的丝带,轻纱滑落,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几人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仙子,别来无恙。” 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李羡鱼与身旁的女子不由得向后看去,看着几人正宽衣解带,忍俊不禁道。 “到底是慕仙子风姿绰约,惹人遐想呢。” 第4章 血影 而作为几人中仅次于慕婉婷的朱投,也仅仅是心中生出些许异样感罢了。 见着情况有些不对,也赶忙吞服了一枚凝神静气的丹药,而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见前行的两人回头看来,也不禁有些挂不住面子,转身走向正准备将自己脱个精光的三人,一人给了一巴掌。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正准备与面前‘慕仙子’坦诚相见的几人顿时惊醒,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朱哥…我们这是。” 只见朱投脸一黑,甩袖离去。 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又见自己赤裸着上身,不自暗暗吞了口口水。难道朱哥趁他们失去意识时,对他们这个那个了? 他们又转念一想,朱哥应当是对慕仙子倾心才是,又怎的会对他们感兴趣? 眼见朱投准备走远,几人也不敢有所停留,将衣衫披挂,而后一边走去一边整理起衣襟来。 慕婉婷则是抿着唇,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黑袍少年,从越过禁制开始,她便感受到一股同源的气息,应当是幻阵,没想到,这苟冬溪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真是让她有些大失所望。 又前行一阵,正在蹦哒的黑兔向着前方猛然一跳,一道极其迅疾的灵芒一闪而过。 李羡鱼瞳孔一缩,陡然间将手中的布条提起,而后将那黑兔抱在怀中。 哧—— 地上爆起一阵烟尘,那灵芒径直将地面斩开一道平滑的沟壑。 见着怀中的黑兔似是受了惊吓,在怀里四处挣扎起来。 李羡鱼一手环住,一手轻轻抚摸那小脑袋,黑兔也渐渐稳定下来。 身后几人听闻一道声音炸响,也赶紧跟了上来,眼见前方出现了一道沟壑,瞬间汗毛倒竖。 他们也不过是小心翼翼修行至今,平日里捡捡漏,寻些个落魄修士的洞府,找寻些个灵石,方才有此成就。 而此前男子一热,见着女子便迷了眼,夸下海口,如今一入这秘境,先是幻术,又是眼前这防不胜防的杀机,一时间心生退意。 “朱哥,要不咱们退去吧,留的狗命在,不怕没骨头啃啊。” 一人上前在朱投面前低声耳语道。 朱投目光微凝,对身旁之人的言语不甚在意。 “如今进退两难,你们此时想走,怕是难了。” 朱投说罢,也不顾及几人,径直来到慕婉婷两人身后。 其余三人也不敢落下,随即跟上,目光不住的向四周打量,生怕下一刻便会被不知名的禁制送了性命。 “苟道友,前方似是有一处杀阵,你可有何法子?” 李羡鱼抱着黑兔,淡笑道。 “慕姑娘,一路行来,皆是我出力颇多,而我不过一介体修,如何能够应付这般杀阵?” 慕婉婷听出了李羡鱼的意思,这是打算让她出手了,咬了咬牙,她随即观察起周遭来。 一旁的朱投眼眸微亮,如今这苟冬溪不肯出力,此时自己若是能够表现一番,定然能够让慕仙子对自己有所改观,想罢,他越出两人,笑道。 “呵呵,慕仙子,在下虽实力不比苟道友,对于杀阵倒也有所了解,不若让我试试?” 慕婉婷循声看来,见着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柳眉微蹙,当真是不知道死一怎么写的,我本宗的古阵岂是什么人都能破的? 李羡鱼也在暗暗打量着此处的杀阵,方才并未觉察到灵力运转的动静,看来,此处杀阵应当是护宗大阵,经过岁月的变迁,残存的半角阵势了。 虽是残存的杀阵,威势依旧不容小觑,古时的大宗,总不能设下一个仅能防备凝丹左右的杀阵吧?那至少也是化婴,或者化神以上修为的修士? 思索间,那朱投便已是踏入了阵中,方一进入阵中,迎面而来的便是百道灵芒,阵外几人纷纷后退,只有李羡鱼二人仍旧站在阵前。 阵中的男子眼见灵芒射来,果断掏出一柄长刀,挥砍出几道刀芒将临近的灵芒抵消之后,又一个翻转,向着一边靠去。 而李羡鱼也是趁着这个空隙,看出了残存阵势的破绽,一跃而出,落在一处损毁的阵基处。 而一边应付着杀阵,一边躲闪的朱投心中暗骂不已,这苟冬溪真该死啊,我在此处以身犯险,他倒好,这般轻易的就入了阵。 李羡鱼可没想那么多,见着大阵中一处地方灵气激荡,随即抽枪一跃,长枪骤然贯出,将那处阵基轰碎。 而朱投正准备应付杀阵生出的攻势,却不料那道攻势竟然缓缓消失,他不由得一阵愕然,听闻一阵暴响,随即看了过去。 正是李羡鱼破坏了阵基,这才让那道攻势消弭。 “苟道友,既然对阵道有所精通,为何不早些说。” 朱投不由得恼怒道。 李羡鱼抬眼看去,淡笑道。 “朱道友方才也说了对阵道略懂一二,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若非道友以身犯险,我等哪里能够这般轻易的就找出大阵的阵基。” 朱投顿时语塞,的确是他方才脑子一热,便想着表现一番,如今倒也不好说他人的不是。 而身后的慕婉婷也是盈盈一笑道。 “朱大哥好身手,如今破了这前阵,朱大哥功不可没,后边的阵势,便要仰仗朱大哥了。” 张宇几人虽是几个滥竽充数的,但也能够听出了这番捧杀的话语,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大哥。 只见朱投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 “慕仙子过誉了,这只不过是小事罢了,且待我破开这杀阵,仙子再行入阵。” 李羡鱼微微摇头,这人,完全沉迷于花言巧语中,被人当枪使也不知,罢了罢了,自己若多说两句,怕不是会记恨上自己,能够破开这阵,寻得古方,才是重中之重。 思索一番,残存的阵势破了两处阵基,威力势必会减半,就算直接踏过去也无伤大雅,想罢,李羡鱼便朝前走去。 慕婉婷见状,微微一讶,随即也跟了上去。 而那提刀破阵的男子见着两人跟了上来,心中窃喜,更加卖力起来。 这让李羡鱼都觉得于心不忍了,他人总说摘花弄月,只为红颜一笑,可又怎知红颜一笑,是笑你傻,还是笑你蠢,朱道友,不值啊。 感慨一声,李羡鱼又注意起周遭来,这杀阵即将破开,也不知这残存的秘境又是何等风景,若是死地,便尽早退去,财帛虽动人心,生命诚可贵。 身后的张宇几人见着自己的大哥一马当先,慕仙子也紧随而至,也顾不得前方会有什么危险,匆忙踏入阵中。 又过了半晌,几人才小心翼翼的踏出杀阵,如此有惊无险,倒也让他们对这秘境放心不少,至少现在看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方一踏入秘境,一股股血瘴弥漫开来,浓郁的气血之力滚滚。 李羡鱼猛然一惊,这些浓郁的气血之力,不禁让自己的气血也随之沸腾起来。 慕婉婷等人急忙撑开灵力,隔绝开这些血瘴,若是污浊灵力,少不得几年的炼化。 “慕姑娘,你映月阁的本宗,怎的会弥漫着血瘴?” 李羡鱼不禁疑惑道。 朱投等人也看向了慕婉婷,这漫天血瘴,哪里是一个上古宗门该有的迹象? 慕婉婷也不禁一愣,抬手打出一道灵力,将血瘴冲开,便见着隐匿在血雾中的建筑。 “此地应当是我本宗掩月宗,只是这血瘴我便不得而知了。” 眼见上古宗门的残垣断壁隐现其中,张宇几人纷纷向着朱投靠去。 “大哥,如今入了秘境,咱们人多,好处能多分些,至于慕仙子,虽是凝丹境,也架不住咱们四人,咱们有的跟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朱投闻言,看了一眼几人,目光最后落在那身姿窈窕的女子身上,淡淡道。 “此事是我们陪着慕仙子来的,至于宝物分成,探索一番后再行商讨。” 看着这血瘴,李羡鱼皱眉沉思起来,此处既非妖族之地,又怎会生出这多血瘴? 虽秘境在前,可这番景象却是让李羡鱼不由得警惕起来。 就在众人在心底盘算的时候,弥漫的血雾骤然间暴散,一道血色的身影冲出,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叮—— 眼见那道血影朝着自己攻来,李羡鱼长枪猛然挥出,打在血影之上,响起一阵金铁交鸣声。 从身侧划过之后,那血影又从背后攻来,李羡鱼目光冷冽,手持长枪,黑袍在血雾中隐现。 嘭—— 长枪贯出,与那血影对峙在一起,看着面前的身影,李羡鱼不禁骇然,竟是一副枯骨,周身萦绕着血雾,空洞的瞳孔之中,闪烁着异样的红芒。 第5章 蛛毒 嗖嗖嗖—— 又是几道破空声响起,一旁的慕婉婷几人也接连遭受到血影的攻击。 朱投挥刀抵挡间,对着一旁的慕婉婷喊道。 “慕仙子,这些是什么东西?” 锵—— 只见慕婉婷抽出一柄长剑,剑身细长,柔软如蛇。 一剑递出,汹涌的灵力激荡,长剑之上灵力萦绕,其上阵纹不断亮起,长剑威势再增几分,一道宏亮的剑芒骤然斩出,将身前一道血影一分为二。 斩出的剑芒去势不减,又斩向了冲来的血红骷髅。 嘭—— 长枪抡转,径直将一个骷髅头硬生生打爆之后,李羡鱼缓缓后退,来到慕婉婷身侧。 “慕姑娘,你这本宗,倒是邪门的很。” 慕婉婷看着散落的骷髅,淡笑道。 “看来诸位道友很少进过散落的秘境,其中遍布着诸多血灵,便是这骷髅一般的东西,只不过这血瘴我也是头一回见到。” 血灵?李羡鱼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有些许意外,若是人族失落的宗门中,都有这些东西出现,那这些血灵是否就是那些宗门陨落的原因? “多谢慕姑娘解惑,苟某还真是长世面了。” 呯—— 两人言语间,朱投一刀将一名血灵斩杀,而后向着两人靠来。 “慕仙子,多半血灵已是被我斩杀,剩下几只,不足为虑。” 朱投胸膛微微起伏,面色潮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依旧是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身后跟随的几人也都累直不起腰。 只见慕婉婷抬眼看去,盈盈一笑道。 “朱大哥辛苦了,有大哥在,小妹自然放心的多。” 李羡鱼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向一旁退了两步,也就那朱道友一副受用的模样。 哧—— 李羡鱼长枪一挺,又是两具尸骨散落,而之后便再没有血灵的身影出现。 “这血灵也就具备一些自主行动的意识罢了,诸位,既是秘境,机缘任君找寻,不过这本宗秘典便不与诸位共享了。” 慕婉婷忽的开口道,随即便见女子手中掏出一枚令牌,其上闪烁着灵光,而后血瘴之中撑开一道光晕,将其笼罩其中,白光一闪,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羡鱼目光微凝,这女人,果然是有所准备,如今这是把自己一行人给甩了。 一旁的朱投也有些愕然,抬眼看向了李羡鱼。 后者微微一笑道。 “朱道友,慕姑娘已是自行探索,机缘各凭本事,苟某便不久留了。” 说罢,辨了辨方向,就冲入了血瘴之中。 一旁的朱投看着离去的少年,眼眸中露出一抹戏谑。 身后几人看着面前的大哥站着不动,害怕的问道。 “大哥,他们都走了,咱们怎么办?” 朱投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 “那你们也走吧!” 一旁的张宇微微愣神,看着这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般的朱投,微微后撤几步。 刹那间,原本凝气巅峰的男子气息节节攀升,瞬间便来到了凝丹境三层。 张宇瞳孔一缩,不等其余两人反应过来,借着血瘴遁去。 血瘴之中顿时显现而出两道猩红的血线,剩余二人被朱投一刀斩杀。 “呵呵,慕仙子,到底是嫩雏啊,一番掩饰,便蒙混过去,如今你与那苟冬溪身中碧蛛丝,在此秘境中还不是任我摆布?” 只见那朱投面容变幻,一个样貌端正的男子面容缓缓成型。 手中大刀向着血瘴之中射去,只听浓浓血瘴中传来一声闷哼。 扫视一番周遭,朱投冷冷道。 “这便是掩月宗?上古宗门破败至此?还真是多亏了那傻女人,自以为有点姿色便能够让人神魂颠倒?不过红粉骷髅罢了。” “不过那苟冬溪应当也是隐姓埋名,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那面容端正的朱投看了一眼黑袍少年离去的方向,手中出现一只碧绿色的蜘蛛,不过拇指大小,八只眼睛闪烁着碧绿的光芒。 他双眼微眯,看着手中碧绿的毒蛛挥舞着八只蛛腿,前腿微微一抬指向了前方。 见状,男子覆手一翻,身形消失在原地。 血瘴中,李羡鱼感受着浓郁的气血之力,如沐春风,整个人飘飘欲仙,若是在此地修炼,这般庞大的气血之力,定然能够让自己突破凝髓境。 不过眼下之事是探寻秘境,此事只能暂时搁置。 “主人,我方才好似感知到一股极其隐晦的气息。” 正在血瘴之中跳跃的李羡鱼忽听脑海中传来墨麟的声音,不由得顿住。 “小黑,你说的莫非是那什么血灵又出现了?” 一股黑雾涌现,一头三寸墨麟站在了少年肩头,眉宇间无比凝重。 “不好,主人,先逃离此地,有凝丹境的修士追过来了。” 李羡鱼眉头紧皱,没有丝毫迟疑,径直向着血瘴深处行去。 “小黑,你说的可是真的?除却慕婉婷之外,其余之人不过凝气巅峰,怎的会有凝丹境的修士追来?” 三寸墨麟晃了晃小脑袋,回道。 “主人,我也不知,的确是感知到了凝丹境的气息。” 一人一兽奔逃了半刻钟,墨麟神情愈来愈凝重。 “主人,那人好似一直跟着我们。” 李羡鱼闻言,不禁心中骇然,此处血瘴浓郁,大大屏蔽了感知,就算凝丹境感知再如何强大,也不应甩不掉才是。 而正在血瘴之中奔走的男子却是眉头一皱,追了这般久,竟追不上那苟冬溪的身影,不过一锻骨境的体修,这般会跑? 只见他顿住了身形,五指轻点手中碧绿的蜘蛛,一股股碧绿色的灵力涌入其中,毒蛛开始张牙舞爪起来,口中发出尖锐的磨牙声。 一阵骚动之后,毒蛛安静下来,圆滚滚的肚子微微胀起,而后张口吐出一张蛛网,就那般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男子微微一笑,掌心一握,那蛛网便收缩起来,仅剩两条透明的蛛丝缓缓颤动。 看了一眼面前的蛛丝,男子食指轻轻扣住一条,而后屈指一弹,蛛丝瞬间绷紧。 而秘境中的某处,一黑袍少年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心悸,似是有什么牵制住了自己一般,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小黑,快感知我的身体!”李羡鱼急忙喊道。 三寸墨麟闻言,化成一股黑雾笼罩了少年,三息之后,又重新凝结在其肩头。 “主人,你不知何时身中剧毒,如今剧毒开始发散。” 李羡鱼面色一沉,没想到,自己这般小心,还是着了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把清心丹与辟毒丹给我。” 感受着体内传来的些许痛楚,李羡鱼冷静下来,如今只能是先行屏蔽感知,再行压制住剧毒,脱离了那人的掌控方能解毒。 墨麟张嘴一吐,两个瓷瓶便出现在半空中,李羡鱼想都没想,便抓过来一把吞服而下,而后又继续向着深处遁去。 一处景色盎然的山头处,笼罩着一层层禁制,一女子翩然落下,正是使用秘法遁走的慕婉婷。 眼见此地完好,女子美眸一亮。 “宗门典籍果然没错,本宗即使遗落,依旧会残存一方洞天,若是能够将《掩月诀》补全,必定能够再现本宗往昔!” 第6章 仙子请留步 血瘴之中,隐约可见破败的楼阁,看着残存的墙头,依稀能够看出是一座广场,向着深处探去,便能够看见散落在废墟中的金铁,或许丹堂便是在其中。 肩头的墨麟闭目凝神,而后睁眼说道。 “主人,未感知到那人的气息,此处可搜寻一番。” 李羡鱼听罢,微微颔首,而后向着那废墟冲去,目光快速的掠过,长枪一挺,一个布满青苔的丹鼎被挑起。 “好鼎!” 眼见此鼎使用诸多仙材打造,李羡鱼感慨一声。 长枪一动,忽的看见底部有着些许裂痕,这不禁让李羡鱼惋惜起来。 “可惜了。” 随后长枪枪刃一抬,那丹鼎向着他飞来,肩头的三寸墨麟眼眸微亮,小口一张,便将其吞了下去。 嘭嘭嘭—— 无数碎石翻飞,不时便有纸页从中飞出,李羡鱼一把抓过,其上字迹黯淡,缺失大半,无法辨认。 “看来,此处便是丹堂了,既然有纸质书籍,定然会有玉简残存才是。” 想罢,李羡鱼又继续挖掘起来,眼见时间紧迫,他干脆分出两道幻身,一同在这废墟之中翻找起来。 砰砰砰—— 血瘴之中顿时烟尘四起,李羡鱼与两道幻身不停的忙碌着,发掘出了不少残存的灵宝。 将手中一把断剑丢出,肩头的墨麟小口径直吞下,李羡鱼拍了拍手,看着幻身手中的几枚玉简,不由得一笑。 “看来还是遗落了不少东西,应当是混乱之时,来不及收走的。” 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做停留,旋即向着更深处遁去。 不多时,一名男子也来到了此处,看着面前废墟隆起一堆碎石瓦砾堆砌而起的小山,也不由得乐了。 “这苟冬溪还真是没见过世面,我当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没成想真是个捡破烂的散修。” “罢了罢了,先行去找那女人吧,掩月宗的传承我还是颇感兴趣的。” 男子说罢,便又掉头离去。 眼见过了多时也不见身后有人追来,一人一兽落在一处墙边。 李羡鱼开始运转起气血来,而三寸墨麟则是提防着身后之人。 随着心神沉寂,气血在体内游走,李羡鱼眉头紧锁,感受着体内丝丝缕缕碧绿色的毒丝,不禁感到棘手。 “这毒细如发丝,在这秘境之中不易觉察,难怪会悄无声息的中招。” 思索片刻后,李羡鱼运转起了《幻麟诀》,如今他气血旺盛,加上辟毒丹的压制,这毒融不了气血,便无法发挥作用。 只见一阵黑雾萦绕,殷红的气血中夹杂着缕缕黑雾,碧绿的毒丝方一触碰黑雾,便开始要散发开来。 李羡鱼眉头紧拧,没想到,这毒丝还真是难缠,看这毒丝,似是能够受那人的操控,若是自己这般贸然将其逼出,定然会引起那人的察觉。 想罢,他驱使黑雾将其包裹起来,避免毒丝发散,以不变应万变。 “主人,你将那毒丝逼出了?” 墨麟见自家主人站起身来,不由得问道。 李羡鱼低头看向墨麟,这小家伙方才吃了那般多的灵器灵宝,凝实的身子似是更加黑亮了。 “那毒暂时被我抑制住了,下毒之人来历不明,暂时不要惊动他。” 墨麟闻言,眨了眨眼睛。 “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李羡鱼看了一眼周遭,而后掏出那几枚散落的玉简来。 “小黑,查探一番,里边可有什么丹方?” 说罢,便将玉简抛向了墨麟,小兽闻言,张口吐出一股黑雾,向着玉简中涌去。 那玉简却是嗡嗡震颤起来,而后突然间爆散开来。 一人一兽呆愣当场。 “额……主人,这些玉简经过岁月的流逝,其内构造坍塌,承受不住妖力与灵力。” 李羡鱼听罢,仍不死心道。 “再探一枚。” 墨麟照做,可依旧是暴碎成一堆齑粉。 李羡鱼见状,长出一口气,看来此次机缘也就是那些个残缺的灵宝了,便宜了小黑,自己却是半点没捞着。 “罢了,此次寻来,不过碰碰运气,既然落了个空,不若尽早离去。” 说罢,李羡鱼便带着墨麟一同前往来时的地方。 而此时,洞天中。 慕婉婷用手中令牌打开了一处洞府,步入其中,鲜红艳丽的地毯铺设在地,内设屏风,其后有一张软榻,洞府中芳香四溢,一看便是女子的闺阁。 慕婉婷缓步走入其中,眼见墙边摆放着各式典籍,美眸一亮,又开始扫视起周遭。 来到一处书桌旁,其上摆放着笔墨,其下压着一张摊开的纸张。 万灵劫,众仙陨,掩月存,则重辉,若不存,愿善用。 纸张寥寥几字,字迹娟秀,定然是出自掩月宗弟子之手。 慕婉婷口中喃喃。 “万灵劫,众仙陨…可如今世道,成仙不过飘渺虚无,就连阁主也不过化神修为,难道古时真有真仙之境?” 思索间,她目光一瞥,便见着一旁放置着一枚不知何种仙材打造的储物戒,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里边定然是前辈所留!” 慕婉婷抓起储物戒,便要探知一番,却不料储物戒上猛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震得她连连后退。 “这…其上禁制,非我所能探知,只有先行带走,让阁主自行探知。” 想罢,她便将储物戒收起,顺带将桌上的纸张带走,其上的留言,也可让阁主过目一下。 而后她又来到书架旁,袖袍轻挥,将其上书籍一个不落的收起,正当她想要再探寻一番时,洞天外的禁制轰然震颤起来。 慕婉婷柳眉微蹙,身形一闪来到洞外,透过禁制,便见禁制光幕上,趴伏着一头一丈大的碧绿色蜘蛛。 “此地怎的会有这般巨大的妖兽?” 砰砰砰—— 毒蛛挥舞着前腿,不断扎向禁制光幕,久经岁月的禁制变得摇摇欲坠。 慕婉婷心中暗骂一声,回头看向身后大开的洞府,目光中隐有不舍,而后似是下定了决心,掏出一枚令牌,玉指轻动。 站在碧绿蜘蛛身后的男子见禁制中的女子有所动作,淡然一笑,袖袍之中隐现一根透明的蛛丝。 正准备通过令牌离开的慕婉婷,在刹那间神情扭曲起来,只觉体内有股奇异的力量在随着灵脉游走,浑身灵力受制。 闪烁着灵光的令牌无以为继,从半空中落下。 嘭—— 与此同时,洞天的禁制破碎开来,留存于洞天中的灵气四处逸散,肆意冲击着浓浓的血瘴。 “仙子请留步。” 第7章 《金蝉脱壳》 慕婉婷愕然的看着面前掉落的令牌,体内灵力忽高忽低。 听着身后传来的男子声音,她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五官端正的男子缓缓踏空而来。 慕婉婷瞬间瞳孔大睁。 “万毒门!”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慕仙子好眼力,就是对自己的姿色过于自信了。” 慕婉婷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胸膛微微起伏。 “怎么,你们万毒门臆想染指我映月阁的功法?” 淡青色长袍的男子忽的大笑起来。 “啧啧,仙子一旦落了凡尘,也免不了搬出宗门这一套啊。” “你……” 见着男子不吃这一套,慕婉婷顿时语塞。 男子余光瞥见那大开的洞府,不禁一笑。 “仙子还是识趣些,自行交出洞府中的宝贝,否则…” 男子话语一顿,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慕婉婷。 而此时的慕婉婷瘫坐在地,捂着不断刺痛的心口,长裙在地面之上肆意凌乱,宛若一朵盛开的娇花,我见犹怜。 “呵呵,想来,这般有恃无恐,其身份但也不难猜出,你便是万毒门圣子,碧青吧。” 男子缓步走了过来,笑道。 “圣子又如何,门人又如何,慕仙子,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顶着自己的宗门行事才好,你我不过是偶入秘境,而我幸得机缘,侥幸出逃,而你不幸命陨而已。” 慕婉婷轻啐一口。 “呵,你们魔道之人行事,还真是不择手段。” 男子倒是不以为意道。 “手段也好,实力也罢,也要能够有命拿得机缘才是。” 一番话语,让慕婉婷心中发凉,这人看来是对于《掩月诀》势在必得了。 “今日栽在你手中,我慕婉婷也认了,只是你为何能够随我们进入此地?” 碧青笑了笑。 “莫非仙子忘了,是谁一马当先,劳心劳力的为你们开路,能进此地,不是应该的吗?” 慕婉婷瞬间双眸瞪大,断断续续道。 “你…你便是那朱投!” 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碧青不由得大笑,而后压起嗓音,以朱投的声音说道。 “是啊,慕仙子。” 哧—— 原本一副娇弱模样的女子忽的刺出一剑,直至男子的心口,这突然间的蓄势一击,让碧青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 看着面前直直刺来的软剑,轻哼一声,并起剑指,而后硬生生的夹住剑身,双指一搅,将软剑掰弯,手中骤然发力,软剑瞬间绷直。 呯—— 慕婉婷只觉虎口处传来一阵疼痛,长剑脱手而出。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身中我碧蛛毒,每动用一分灵力,蛛毒便会随着灵力流转,而后流经全身灵脉,到时,神仙难救。” 瘫坐的女子仿若未闻,依旧是凝聚着灵力,欲要破罐子破摔。 碧青也没了耐心,接过长剑,一剑挑开女子凝势的手掌。 长剑再动,另一只手也被割开了手腕,而后长剑剑尖直接抵在女子咽喉处,一缕缕鲜血渗出。 “人生在世,应当惜命些才是,你说呢,慕仙子?” 抵在女子咽喉处的剑尖又向前几分。 慕婉婷紧抿着下唇,攥紧了小拳头,美眸微微泛红,可依旧是不吭声。 “呵呵,慕仙子,我碧青对美色不感兴趣,用不着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既然你不肯乖乖就范,那我也只能是麻烦些,费些时间消磨你储物戒留下的印记了。” 男子说罢,手中长剑径直向前递出,穿过了喉咙。 长剑再一挑,一根血淋淋,戴着储物戒的手指便落在男子掌心,看着生机断绝的女子,碧青不由得叹道。 “若是你识抬举,我不介意将你喂毒蛛。” 看着手中的断指,碧青将储物戒缓缓抽出,而后随意的将断指丢弃,捻起储物戒便要用灵力感知。 忽的,周遭灵气猛然间褪去,男子发觉自己身在血瘴之中,手中的储物戒顿时消散,而后躺在地面的女子也不见了身影。 “幻术?!我什么时候中的幻术?” 碧青不禁一愣,环视周遭,依旧身处洞天之中,可却是不见了慕婉婷的身影。 “难怪会有灵气滞留,原来是幻境,原本的洞天禁制破碎,灵气逸散,血瘴便会填充进来,如此才是。” “看来,是有人出手将其救走了,莫非她身旁有映月阁的人跟着?” 思索片刻后,男子摇了摇头,五指张开,两根透明的蛛丝竟然合二为一。 “这慕婉婷居然在苟冬溪那里,也好,一起解决了吧。” 说罢,男子跳上了毒蛛身上,灵力激荡,血瘴之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毒蛛跃上蛛网,在秘境之中快速奔走。 与此同时,一黑袍少年正愣愣的看着面前昏睡的女子,其身旁还有着一个清丽脱俗的身影。 “少年哟,这是不是你掉的仙子?” 黑袍少年神情呆滞,没有丝毫迟疑的摇了摇头。 只见那人将慕婉婷轻轻放下,而后走上前来。 “灵脉寸断,倒是可惜了,不过能够另寻出路,修得锻骨境,实为不错,而且身怀半灵宝的长枪,还有一头墨麟跟随,那墨麟便是你枪灵吧。” 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少年,缓缓道。 而此时的李羡鱼脑海中宛若五雷轰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仅是看了一眼,便洞悉了自己的底细,这人,莫不是什么隐世高人? 女子似乎是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掩嘴一笑。 “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企图,我只是这秘境中残存的元神罢了。” 李羡鱼听着女子这般说,缓了缓心神,苦笑道。 “不知前辈这是何意?” 女子看了一眼昏睡的慕婉婷,笑道。 “我本是掩月宗的弟子,千年前浩劫来临,众仙身陨,而我掩月宗也遭逢此劫,门人弟子皆死尽,而我也仅是留存了一缕元神而已。” “如今我掩月宗后人子弟寻来,自然不能够让她落入他人之手。” 李羡鱼闻言,心中微动,这女子竟然是千年前的一缕元神,而她所说的浩劫又是什么? 女子见着李羡鱼沉吟不语,不等他发问,便又开口说道。 “如今她身中蛛毒,凭我一丝即将溃散的元神,也带不走她,而你与那墨麟,倒是有机会带她离去。” 李羡鱼不禁眉头一皱,顿时回过神来,看来,这慕婉婷也是被那神秘人追杀,而恰巧被掩月宗弟子留存下来的元神所救,如今有求于我。 “前辈说笑了,慕仙子凝丹境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我何德何能,能够从那人手中救下慕仙子,并且安然离去?” 眼见李羡鱼拒绝,女子并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道。 “少年,你说的倒是不错,我能将她托付给你,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上古之时,也并非没有人族炼体,达到巅峰者也不少,不过以如今的天地来说,人族炼体极为困难,而你能够在这般年纪达到锻骨境巅峰,想来也有所奇遇。” “你们方一踏入这秘境,我便全程都在关注着,而你似是对于丹药丹方之类的颇感兴趣,想来是为了修复你那破碎的灵脉吧。” 女子说罢,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羡鱼。 李羡鱼越听越是心惊,这女子仅凭一些东西,便能够推导出自己的想法,若是她对自己有所企图,那自己岂非任人宰割? “前辈不愧是前辈,我那些小心思在前辈面前还真是藏不住。” 只听女子又道。 “若是你能够带她离开,她身上有我留下的储物戒,你所要找的丹药丹方,都在里边。” 听罢,李羡鱼眼眸微亮,不由自主的看向昏睡过去的女子。 女子似是看出了李羡鱼有所心动。 “修复灵脉从古至今,应当是无此先例,毕竟也从未有人能够将自己的灵脉破碎成这般。” 李羡鱼不由得白眼一翻,这女人说来说去,怕不是想骗自己把人带出去,随即一拱手,打算就此离去,谁知道身后那人是个什么疯子,万一真打不过,还能跑,带个累赘,怕不是要留下小命。 “前辈看错人了,在下,爱莫能助。” 眼见李羡鱼不吃这一套,女子顿时有些心急了,急忙道。 “少年,且慢。” 李羡鱼皱眉看来,女子便拦在了他身前。 “我掩月宗中有一丹方,平时里疗伤所用,名为复灵血丹,此丹具有疗伤以及恢复轻微受损灵脉的疗效。” 李羡鱼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女人,又耍什么心机? “既然是恢复轻微受损的灵脉,与我如今的状况,怕也是无甚大用,前辈还是另想他法吧!” 女子顿时一愣,虽是无法直接修复灵脉,可这毕竟是一丝希望,此人居然无动于衷? “若是,再加上各种丹方呢?” 李羡鱼摇了摇头,去意已决。 女子双眸瞪得滚圆,这还是来探寻秘境的吗?怎的对宝贝这般冷淡? “那各种千年,万年的灵药呢?” 李羡鱼依旧摇头,如今自己灵脉寸断,又炼不成丹药。 “那……各种炼器仙材呢?” 李羡鱼赶忙说道。 “前辈,我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敢兴趣,还望前辈见谅。” 女子一咬牙,开口说道。 “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蜕变身躯,脱胎换骨,是一门上古功法《金蝉脱壳》,褪去旧躯,塑造新的躯体,便能够重塑灵脉!” “前辈此话当真?” 眼见即将跑路的少年又折返回来,女子牙齿都咬碎了,胸膛微微起伏。 第8章 杀蛛 见着少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女子这算是明白了,他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灵脉的事情,随即恨恨道。 “我自然不会骗你,若是你救下眼前这位仙子,定然会得到你想要的。” “停停停,前辈,你再不表示些诚意,我真的会走的。” 眼见女子又要给自己上套,李羡鱼赶忙插嘴道。 “你……” 女子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长出一口气,如今有求于人,人家这点要求也算不得太过分。 随即一指点向慕婉婷手指的储物戒,一缕璀璨的灵光涌入,之后便有一枚玉简向其射来。 玉简被女子摄来,而后便向着李羡鱼掷去。 “这便是那门功法的前篇,是与不是,你自行决断。” 女子做完这些,面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那身躯也随之黯淡不少。 李羡鱼见状,也不由得信了几分,随即对着墨麟吩咐道。 “小黑,打开玉简让我过目一番。” 少年虽表面上镇定,内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寻到了恢复灵脉的方法。 随着墨麟将灵力感知起玉简,李羡鱼脑海中也出现了玉简中的内容。 “身躯亦是躯壳,以灵养之,使其身重归混沌,于冥想铸新躯,从有到无,从无到有……” 李羡鱼看着其上注释,以及功法口诀,不由得凝重起来。 这般就犹如炼器重铸一般,其中也或有凶险,可的确是有可能焕发新生,若是灵脉能够重铸,那自己便能够重新修行灵力,虽不知效果如何,总归是有了一种选择,若是不太稳妥,也可另寻他法。 李羡鱼虽心动,可如今他也不知那神秘人的底细,以他如今锻骨境巅峰,加上半步凝髓的小黑,应该能够与那人周旋。 此人不知如何进入的秘境,悄无声息的给自己下了剧毒,看着慕婉婷这般,应当是对灵力有奇效的毒,看来,此人对自己不甚在意,或许这个可打他个出其不意。 “果然如前辈所言,此功法仅是窥探一二,便能看出此功法来历非凡,那我便应承下此事。” 眼见李羡鱼答应下来,女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堂堂化神境…的一缕元神,如今竟沦落至此,还要求着区区锻骨境的少年。 “好说,既然你应承下此事,事后自可拿取报酬,其上禁制我已打开。” 李羡鱼点了点头,正要去搀扶慕婉婷,一旁的女子却是突然道。 “少年,那人已经追来了。” 李羡鱼顿时一愣,转过头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呵,苟冬溪,你果然在此处。” 碧青站在毒蛛身上,从遍布的蛛网上一跃而下。 碧绿色的蜘蛛猛然张口,吐出一张蜘蛛网。 李羡鱼见状,抽出长枪,骤然贯出,长枪方一接触蛛网,便被蛛网包裹,其韧性不可以力破之。 少年身影一退,握住枪尾,长枪一转,将撑开的蛛网卷起,枪身覆盖上了一层透明的蛛网,而后他长枪猛地一震,便将覆盖的蛛网震碎。 碧青双眼一眯,这苟冬溪虽实力低微,可这战斗的手段倒是不赖。 思索间,余光瞥见一旁的女子,不禁心中骇然,化婴境的强者?定睛一看,似是一缕即将溃散的元神,极其微弱,不由得放下心来,方才应当是此人出手,将慕婉婷救走了。 碧青脚下轻轻一踏,整个人悬浮起来,脚下的毒蛛在刹那径直冲向了慕婉婷几人。 李羡鱼眉头一凝,向着一旁的女子示意道。 “劳烦前辈将慕仙子挪开,否则,怕是要受些无妄之灾了。” 女子抬眼看来,面对比自己境界高的对手,这少年倒是不慌不忙的,随即将躺着的慕婉婷带到一旁。 而此时,毒蛛也已是攻来,李羡鱼长枪一挺,向着毒蛛的面门而去。 碧青不由得摇了摇头,方才见此人轻轻松松的便挡下碧毒蛛的蛛网,还以为有些能耐,也不过是个愣头青罢了。 毒蛛眼看长枪临近,八只瞳孔忽的绽放红芒,口中吐出比之前更加巨大的蛛网,瞬间便将面前的少年笼罩。 嘭—— 突然间,毒蛛的头部猛地砸向了地面,顿时激起一层层烟雾。 砰砰砰—— 一少年忽的出现在毒蛛头部,手中长枪不断抡在那巨大的头颅之上,猛烈的攻势瞬间便将毒蛛砸得头破血流。 碧青眼见自己的灵宠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下一刻便被打得奄奄一息,瞬间瞳孔大睁,面色狰狞。 “你敢!” 凝丹境的威势在刹那间爆发,一股股灵潮将周围的血瘴涤荡开来。 李羡鱼只是微微一顿,而后眼中杀机迸现,身上气血激荡,手中长枪瞬间萦绕起血红色的气血之力。 咚—— 一声剧烈的闷响,少年脚下的毒蛛停止了挣扎,头部犹如绽放的花朵,无数绿色的鲜血四处溅射。 抡出这致命一枪,李羡鱼没有丝毫犹豫,脚步一动,主动向着半空的碧青攻去。 碧青胸膛微微起伏,这碧毒蛛是他收服的一只三阶妖兽,跟随了不知多少年,可如今在这少年面前,不过一个照面便被打杀,可这少年偏偏像是随手而为,这不禁让他心中杀意腾腾。 站在慕婉婷身侧的女子也是微微一惊,她虽然很看好这少年,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只身面对凝丹境的碧青,那只墨麟难道是要当成一计胜负手? 森罗之势——蛛缚! 只见空中无数碧绿的枝条从碧青手中出现,逐渐凝缩,向着跃上空中的少年缠绕而去。 一缕黑色的烟雾逸散,在空中不断闪烁,李羡鱼见状,急忙用出幻麟身配合着幻麟游,从攻势中躲开。 啪—— 一根细微的藤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而后狠狠鞭挞在少年肩头。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肩头瞬间皮开肉绽,李羡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自己没有修炼体魄,这一击便能够卸下自己的肩头。 眼看空中无数细丝凌乱,近不得身,只能是先行后退。 方一落地,李羡鱼便踉跄了几步,肩头传来一股股麻痹的感觉。 看着空中面目狰狞的男子,李羡鱼轻吐一口气,凝丹境领悟的森罗之势,结合自身凝练的木毒,真是让人头疼。 可凝丹境远不止于此,凝结的金丹能够提供庞大的灵力,若是一直近不得身,自己便会被耗死。 思索间,空中的碧青骤然消失,李羡鱼瞬间瞳孔一缩,面前一柄碧绿的长剑慢慢放大。 长剑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嘭—— 一股漆黑如墨的浓烟暴散,碧青抽出手中长剑,剑尖一寸沾染了殷红的鲜血。 长剑一抖,鲜血在地上撒下一条血线。 而另一旁,一少年的身影缓缓出现,一手捂着胸前,那里赫然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伤口处的鲜血晕染上一层碧绿。 李羡鱼口中喘着大气,没想到,几个照面,自己竟落得这般下乘,缓了缓心神,身旁出现了两道幻身。 两瓶丹药也出现在他面前,李羡鱼抓过便吞服而下,回春丹的药效瞬间见效,胸前的伤口缓缓愈合。 碧青眸光一凝,不禁好奇起那不知名的丹药,竟然有这般惊人的见效。 长剑轻转,他可没打算让这苟冬溪韬光养晦,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道碧绿的剑光瞬息而至,将道幻身一马当先,迎上那柄长剑。 呯呯—— 两道碰撞声响起,两道幻身抵挡了不过半息,便被长剑裹挟的澎湃灵力给震开,而后向着本尊刺去。 李羡鱼体内的气血之力运转到了极致,身上的血气滚滚,融入了周身的血瘴中。 叮—— 逐风枪猛然间贯出,与碧青刺来的长剑抵在一起。 一道巨大的风浪掀起,两人身周瞬间恢复了清明,血瘴通通被震开,只余一片中空的地带。 咔—— 李羡鱼站立的地方泥土翻飞,膝盖没入了地下。 而对面的碧青也不好过,这一枪蕴含了无匹的劲力,如猛虎般肆意奔腾,不断抵消着他的灵力,强烈的反震之力让他的五胀六腑也微微刺痛起来,到底不是那皮糙肉厚的妖族,自身虽灵力磅礴,但肉身苦弱。 两人一触即分,碧青顺势退开,周身灵力积蓄,而李羡鱼也看出了方才的对峙中,面前的男子吃了些苦头,如今打算远攻。 他哪里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提枪便冲了上去,两道幻身紧随而至。 碧青不由得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趁势攻伐,竟让自己如此被动,只能是硬着头皮提剑迎了上去。 叮叮叮—— 碧青同时应付着三道人影,身影不断后退,依靠着磅礴灵力,一剑斩出,威势凛然,径直将一道幻身打得溃散。 这般也给了李羡鱼可乘之机,一枪贯出,击打在剑身之上,长枪一搅,长剑便随之搅动起来。 眼见自己的长剑不受自己的控制,碧青匆忙凝结出一道灵力,向着李羡鱼打去。 后者目光微凝,搅动的长枪一顿,右手猛然发力,枪尖剧烈抖动,拍击在剑身之上。 呯—— 长剑剑身如鞭子一般甩动,强横的力量震得碧青手臂发麻,长剑脱手而出,虎口处渗出缕缕鲜血。 第9章 九幻凝身 眼见手中灵剑脱手,碧青心中大惊,手中涌出灵力,死死拽回长剑。 此时的男子破绽百出,李羡鱼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长枪欺身而进。 随着长枪猛烈的贯出,枪刃切割开空气。 唰—— 那刺耳的风吟回荡在碧青耳边,犹如九天落雷,惊心夺魄。 长剑回手,顾不得凝聚灵力,横挡在胸。 呯—— 那摄人的枪刃径直击打在剑身之上,纯粹的肉身之力倾轧而来,剑身弯曲,紧贴在胸。 嘭—— 长枪霸道的力量在此刻展现,碧青犹如一个破布麻袋一般,向远处飞去,一截断剑落在一处。 顾不得停留,此击虽得势,可凝丹境可没那么轻易就可打杀,幻身再凝,三道人影直直向着碧青倒飞的地方掠去。 “咳咳……” 烟尘中,淡青色的衣衫染血,碧青颤颤巍巍的握着手中,断了一截的灵剑,感受着体内气血逆涌,强行压制了下去。 眼见三道人影从远处奔来,碧青嘴角泛起一抹狞笑。 “好好好,好一个苟冬溪,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一手轻抬,碧青体内的金丹快速旋转起来,涌出的灵力将周围的血瘴涤荡一空。 轰轰轰—— 李羡鱼还未冲到碧青面前,无数藤蔓一般的长条从地下钻出,不断向着他拍击而来。 哧—— 锋利的枪刃将攻来的藤条拦腰斩断,切口处却冒出股股绿色腥浓的汁液,方一落地,便冒出滚滚绿烟,周围的血瘴瞬间被绿色的毒雾晕染。 而他也被这毒烟所阻,再不见碧青的身影。 形势急转直下,若是捕捉不到碧青的身影,便无法将其击败。 思索间,毒烟中枝条乱舞,借着毒烟的迷惑,不少枝条抽在李羡鱼身上,不过片刻,他整个人便如同浴血的人一般,浑身遍布着鞭痕。 嗖—— 一道极其隐晦的淡绿色灵芒射来,借着毒烟的掩护,转眼间便临近少年身前。 李羡鱼不禁心中一跳,挥枪而出,将其抵消。 嗖嗖嗖—— 不断有灵芒射来,李羡鱼与其余两道幻身一同挥枪地方。 嘭嘭嘭—— 灵芒炸散,爆炸的余烬将李羡鱼弄的灰头土脸。 他内心苦笑,还是落入了这般境地,修炼体魄到底是落了些下乘,如今可真是让人头疼。 又等了一阵,眼见碧青不敢以身试险,只是以灵芒斩来,李羡鱼便试图从此处脱身。 可他一有动作,周遭的藤条便如雨点般落下,将其困在其中。 既然如此,只能以力破之,想罢,少年眼眸中闪烁起黑光,身旁两道幻身缓缓消融,黑雾涌动,周身萦绕着漆黑如墨的缕缕黑烟,手中的逐风枪也嗡嗡震颤起来。 躲在毒烟中的碧青不禁眉头一皱,手中攻势愈加猛烈。 嗖—— 一道凝势已久的灵芒斩来,李羡鱼猛然睁眼,手中逐风枪气势如虹,骤然间向着灵芒冲去。 嘭—— 一枪贯穿灵芒,少年被阵阵气浪吹得长发飞扬,如同疯魔。 长枪去势不减,继续向着灵芒射来的方向冲去,一往无前。 碧青心头一跳,万千藤条汇聚一处,一柄巨大的木剑凝聚而出。 森罗之势——斩灵剑! 李羡鱼抬头看去,巨大的木剑灵力激荡,向着自己倾轧而来。 长出一口气, 他横扎马步,逐风枪端在手中,两道幻身的力量叠加,周身气血调动,那一瞬间,筋骨嘶鸣。 此时的少年在那巨大的木剑之下,显得无比渺小,可依旧阻挡不住少年的锋芒。 周身血红色的气血之力萦绕,少年整个人宛若一杆笔直的长枪,巨大的木剑径直斩下。 轰—— 周遭地面无数碎石炸碎,眼见两者的对峙气势磅礴,女子赶忙将慕婉婷带向了远处,同时也暗自担心起那少年来,心中想着,都生死关头了,这个人怎的还藏着掖着?那墨麟留着收尸吗? 咔咔咔—— 少年单手擒枪,与斩下的灵剑悍然对撞。 咳咳咳—— 李羡鱼嘴角溢血,上身赤裸,露出结实的身板,身上的肌肉紧绷,无数的鞭痕印在其上,不时便渗着鲜血。 少年手持长枪的动作从未动摇,即使整个人向地面没入了半个身子。 “破!” 李羡鱼张口喊道,唇齿染血,目光之中更有一丝狂热。 “主人,不若让我也一同出手!” 眼见自家主人如此,隐匿在储物戒中的墨麟急忙道。 可李羡鱼却仿若未闻,手臂肌肉隆起,长枪轰然震颤,随后猛然向前递出。 嘭—— 那巨大的木剑仿佛是一件被捅穿的瓷器,开始龟裂开来,凝结的灵力四处逸散。 而远处的碧青瞳孔一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随着木剑爆碎开来,烟尘激荡,片刻之后露出了土坑之中,狼狈的身影。 碧青见状疯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苟冬溪,你也就这般能耐了,我就不信,你还有余力接下我的攻势!” 少年那满是血污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空中肆意狂笑的男子,微微摇头。 有时候并不是光凭自身实力便能够决定一场胜负,天时地利人和,亦是! 李羡鱼手中长枪横陈,疯狂运转起幻麟诀,体内气血如江河滚滚。 墨麟也不禁骇然,此时的少年虽有余力,可气血之力也并非没有枯竭之时,若是再强行运转,恐会损耗根基。 “主人,不可强行如此!” 只见少年一声轻笑。 “无妨。” 轰—— 一股气血之力冲天而起,秘境之中的血瘴如龙卷风一般倒卷而来,悉数灌入少年的身躯。 这一幕,似曾相识,储物戒中的墨麟心中震撼,此时的少年沐浴在血光之中,仿佛出世的魔神! 碧青呆愣当场,胸膛剧烈起伏,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逼到这种地步。 他缓缓伸出手,手中出现一根透明的蛛丝,食指攀附其上,而后猛地一拽。 “去死吧!苟冬溪!” 正在凝势的少年忽觉心口一跳,眉头微皱,伸出五指,一缕黑雾凝结在掌心之中,其中包裹着一团碧绿色的蛛丝。 那一瞬间,碧青瞳孔黯淡了下去,下一刻,又涌现出一抹疯狂。 “今日,你也走不出这秘境!” 说罢,一枚碧绿色的金丹缓缓从他口中飞出,而后向着李羡鱼射来。 看着蕴含了修士凝结了全部灵力的金丹,李羡鱼不由得郑重起来。 血瘴悉数融入自身,少年身周黑雾涌动。 一…二…三…… 一道道幻身骤然间凝出,足足九道幻身! 储物戒中的墨麟惊骇莫名,又想起了在惊龙城外,沐浴阵中的杀神,身子不自的颤抖起来。 九幻融身!它还从未将《幻麟诀》修行至那种地步。 不,这只是凝出九幻之身,若是九幻临身,所非肉身修炼至大成,一旦九道幻身融入身躯,肉身承受不住,便会瞬间炸碎。 而随着九道幻身一一融合在一处,李羡鱼气息节节攀升! 一道三丈高的黑色身影缓缓在少年身后显现而出,那是少年的本尊模样,可却是身披黑色的玄甲,手中长枪无比凝实。 轰—— 秘境之中,散发着一股股惊人的威压,让人不由得心血潮涌。 随着李羡鱼一枪贯出,身后的那道幻身也猛然睁眼,长枪划破虚空,向着那滴溜溜旋转的金丹贯出。 咚—— 长枪径直将那金丹打得爆碎,秘境之中涌起惊天灵潮,瞬间将血瘴涤荡一空。 嘭嘭嘭—— 一连串爆响声响起,连绵不绝,随着这一枪贯出,少年的气息也开始萎靡下来,在这余波之中摇摇欲坠。 一阵黑雾涌动,一个巨大的墨麟身影显现而出,挡在少年身前。 “主人,你没事吧?” 少年手中拄着逐风枪,上身如同干涸的河床,龟裂开来,不断渗血,无比渗人。 “我没事,那人一定不能放过。” 而碧青在金丹破碎的那一刻,整个人气势一泄,从空中栽倒,目光呆滞,随着余波在地面翻滚,脑海中仍是那惊天一幕。 就连一旁的女子看着李羡鱼也是震惊不已。 “居然是墨麟一族传承的《幻麟诀》,此子当真是天赋卓绝!” 随着余波散尽,李羡鱼勉强支起身来,又吞服了一枚回春丹后,体表已经开始愈合,可仍是有一股股虚弱感袭来。 强忍着疲惫,少年持枪一步步走向那瘫软在地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长枪一挺,便穿透了碧青的胸膛。 在其生机断绝的一刹那,一股莫名力量在他身上凝聚,一道碧绿的印记凝成。 李羡鱼瞳孔一缩,就要用逐风枪将其打散。 “不可!” 一道身影从身后极速飞来,纤手轻轻挥出,那碧绿色的印记便印在女子手心。 李羡鱼不禁愕然,只见女子的元神竟然在此刻缓缓消逝。 “前辈!” 女子回眸看来,嘴角噙着笑意。 “真是英雄出少年,还望公子能帮我照看一番我掩月宗的弟子…” 不等李羡鱼回话,那女子的身影骤然间消散,只留一人一兽呆愣当场,不知女子为何这般。 第10章 这掩月宗它正经吗? 看着女子元神化成一缕轻烟随风而逝,李羡鱼心头微动,没想到,杀了此人,竟然还有这般后手,若是让那印记印入己身,恐有不测。 “主人,幸好方才你没有接触那个印记,那种似乎是大宗留在弟子身上的追踪印记,若是被种下此等印记,日后恐怕麻烦不断。” 李羡鱼微微皱眉,没想到,初入九州,便遭逢此难。 墨麟身躯缓缓缩小,经历了方才的一幕,它心底由衷的拜服起少年来,若是此前,不过是少年那惊鸿一枪,将自己打杀,而后被长枪所吸纳,身不由己,这才委曲求全。 如今彻彻底底的被少年所征服,它这才真实的感受到少年的不凡,即使灵脉受损,修行体魄,依旧是那般出类拔萃。 九道幻身凝结而出的幻麟身,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虽是借助了秘境中浓郁的血瘴,可那般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这般血瘴所蕴含的气血之力可谓是如江河滚滚,吸纳入己身,而后快速转换出幻身,若非炼体大成者而不能。 化成三寸大小的墨麟摇头晃脑的走近碧青身前,小尾巴摇来晃去,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老爷,这人如今已是生机断绝,身上遗留不少宝贝,不若将其收走?” 李羡鱼看着碧青的尸身,点了点头,道。 “既然他已身死,便毁尸灭迹吧,此地也不宜久留,大宗门恐有后手。” 三寸墨麟点了点头,张口衔下碧青手中的储物戒,而后看着那染血的衣袍,眼睛微亮。 “老爷,这人的衣衫也是个好东西啊,极品宝衣,这般大战,还能完好无损。” 李羡鱼不禁愕然,他倒是没有扒尸体的癖好,即使这衣衫是什么仙衣宝衫,穿在身上也怪不自在的。 “随你喜欢,记得扒完之后清理干净。” 见自家主人点头,墨麟哈喇子流了一地,吭哧吭哧忙活起来。 李羡鱼也没眼看,感知了一下体内气血传来的膨胀感,稍稍压制了下去,随后走到慕婉婷所在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女子脸色发青,似是蛛毒攻心,李羡鱼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这时,三寸墨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老爷,那人我扒光了,人也给扬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把她带上,咱们先退出此秘境。” 正要转身离去,又回头看来。 “先行给她服下一枚辟毒丹。” 墨麟闻言,张口吐出一枚丹药,衔在口中,给慕婉婷吞服而下。 随后身躯变成常人大小,小脑袋一拱,将慕婉婷扬到背上,仰着头颅,跟在李羡鱼身后。 此时,整个秘境之中一片狼藉,充斥的血瘴尽数消弭,露出掩埋在底下的尸骨。 一人一兽一路行来,也不禁感慨,如此宗门,竟然也会消逝在岁月中,女子所说的劫难到底是什么? 顾不得多想,李羡鱼带着慕婉婷离开了秘境,来到了一处密林。 此时已是月黑风高,一处昏暗的洞窟之中,李羡鱼将一枚荧石摆放在洞中,将洞窟照得透亮。 看着躺在一旁草垫上的女子,李羡鱼走了过去,来时已经为她服下辟毒丹,暂时压制了蛛毒。 “小黑,你看下那人的储物戒,其中或有解药。” 趴伏在地的墨麟闻言,闭目凝神,片刻之后,张口吐出两样东西。 “老爷,这里头尽是些灵器灵宝,灵石也不少,其中我只见着这两个东西。” 李羡鱼伸手将其接过,仔细查看起来。 一个瓷瓶中盛放着碧绿色的汁液,应当是他自身凝练的木毒,而另一瓶应当是不知名的丹药。 李羡鱼见状,不禁犯起了难,如今自己炼制不了丹药,对于这蛛毒也束手无策。 思索片刻,少年猛地想起出山时,师父交给的储物戒。 “小黑,你找找,有一枚储物戒,里边是师父给的各式丹药。” 墨麟闻言,赶忙在肚子里搜寻起来,不一会张口吐出大大小小几十种丹药。 “老爷,这都是您师父给你的丹药,我也不知什么丹药,索性就全都抖搂出来了。” 李羡鱼看着铺满地面的瓷瓶,心中一暖,将地上的丹药一一打开,而后辨认起来。 “四品生骨丹……四品养魂丹…四品幻形丹…五品化毒丹…” “有了!师父准备的还真是一应俱全,可这五品丹药,怕是从宗门兑换而来的,罢了,便宜你了。” 李羡鱼从中拿出一个瓷瓶,里边装着几枚淡蓝色的丹药,泛着清辉,药力敛藏。 看了一眼痛苦的慕婉婷,心中一叹,这五品丹药解这蛛毒,有些大材小用了。 虽是这般想着,但还是轻轻撑开女子的樱唇,而后将化毒丹送入女子口中。 “小黑,你帮她把丹药药力化散。” 说罢,便退回篝火旁,又想起一事,随即看向了慕婉婷手上的储物戒。 “对了,小黑,那位前辈答应我们的报酬在此人储物戒中,你帮我打开,与我一观。” 墨麟正欲运转起灵力,听着自家主人这般说,自然知道是为了灵脉一事,随即将一股灵力打向储物戒。 顿时,一堆东西便出现在洞府之中,净是些女子的衣物,一应俱全。 看着这些格式不一,花花绿绿的衣衫,李羡鱼不禁愕然,这人出门在外,就带些个衣裳? 还没等李羡鱼回过神来,墨麟小脑袋一晃,又是一堆东西出现,各类书籍中夹杂了一些女子内衬之物。 李羡鱼目光一侧,手中逐风枪猛地拍击在墨麟脑门上。 “好你个禽兽,这般女子的饰物衣裳,你通通弄出来作甚?” 三寸墨麟脑袋一疼,顿觉晕晕乎乎的。 “那个,老爷,我也不知你要找寻的那功法藏于何处,只能是全搬出来让您过目一下。” 李羡鱼嘴角一抽,逐风枪又一拍。 “你还有理了,赶紧将这些个不相干的事物收回去,若是让人见着了,咱们岂非就成了那趁人之危的小人?” 墨麟努了努嘴,委屈巴巴的,随后将那些个摆放着凌乱的女子衣裳收了回去,只余些许书籍。 见状,李羡鱼也不再计较,看着面前的书籍,心中隐隐期待起来,随后便一本一本找寻起来。 “《大阴阳术》,所谓阴阳,不过男女,两两…” 李羡鱼猛地合上书籍,目光呆滞,这掩月宗,它绝对不正经! 平复了一番躁动的心,又从地上捡起一本典籍。 “《阴阳合欢之术》,阴辅阳,阳辅阴,阴阳相辅相成,练至大成,可至化神…” 啪—— 李羡鱼心中咯噔一下,合起书籍,而后一本本的找寻起来。 “《承欢诀》…《房中术》…” 李羡鱼愈加茫然,怎的净是这些个关长老喜欢的东西?若是关长老在此,一定是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一旁正在给慕婉婷化散药力的墨麟看着抓狂的少年,也不禁一愣。 便听少年一声咆哮。 “怎的净是些双修之法?莫非这掩月宗是上古魔宗?” 李羡鱼看着面前的诸多典籍,犹不死心,终于是在一处墙角见到一枚泛黄的玉简。 握着手中玉简,李羡鱼平复了心绪,对着一旁的墨麟招呼道。 “小黑,探知一番。” 说罢,便有一段段文字浮现在脑海之中。 “《金蝉脱壳》!” 李羡鱼激动起来,找寻了这般久,终于是找到了,他迫不及待的细细看去。 “上古年间,玄龟观想金蝉脱壳,悟得龟缩玄甲之中,以岁月凝化内身,屏息千年,可脱胎换骨…” 眼见慕婉婷服下化毒丹之后,脸色渐渐有了好转,墨麟停下了灵力,而后看向了自家主人。 只见少年脸上的笑容凝固,空气中多了一股肃杀的气息,整个洞窟弥漫着一股冷意。 “该死!竟然是玄龟修炼的法门!我堂堂人族,哪来的玄甲龟缩其中!前辈误我!” 一旁的墨麟见着少年大发雷霆,也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随即也察看起那功法来,旋即恍然,自家主人这是被那女子给坑骗了。 看了一眼周围的典籍,功法,居然没有一个是有用的,这不是白白受了顿打,还什么都没得到。 李羡鱼开始在洞中踱步,不时看向昏睡的慕婉婷,咬牙切齿。 “小黑,那前辈说起她所遗留的应当还有灵药灵草,以及丹方,一应带走!” 墨麟闻言,也急忙再行探入储物戒中,而后搜寻出各类仙材百余件,灵草药百株,以及几种丹方,包括那复灵血丹丹方。 李羡鱼看着面前灵光灿灿的天材地宝,心中稍稍缓和下来,看了一眼慕婉婷。 “慕仙子,可别怪我,既然那位前辈失言,那这些个天材地宝,便当成此次的报酬了。” 墨麟也识相的将东西收起,而后战战兢兢的回到李羡鱼身侧。 而少年则是越想越气,心中愤愤不平,本以为能够收获恢复灵脉的方法,不曾想,却是前辈的花言巧语。 片刻之后,他压下内心的躁动。 “罢了罢了,我何必与一个不知死了多久的人计较,诸多天材地宝,也算有所收获,况且那前辈也为了我舍命抵了那古怪的印记。” 第11章 凌云丹 少年一人郁闷的坐在篝火旁,撑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三寸墨麟则是在洞窟的角落里,仔细盘点着秘境之行,自家主子不在意,自己可很上心的,毕竟主人的就是自己的。 “半灵宝…一件,两件,三件…” “这刀不错…” “这剑也还行…灵石管够…” 三寸墨麟扭着小屁股,来回跳跃,跟过年似的。 相比起来,李羡鱼就不断的唉声叹气,那种失落感,没人能懂。 “或许是机缘未到吧!” 轻叹一声,又忽的想起那女子所说的复灵血丹来,随即对着一旁的墨麟喊道。 “小黑,那前辈所说的复灵血丹丹方,你给我找找。” 说罢,又瞥了一眼躺着的慕婉婷,虽是服用了化毒丹,可化散蛛毒还需要些时间,自己既然答应了那位前辈,自然就得守约,待她再好转些,自己就可以离开了。 等了半天,发现墨麟一直没有回话,李羡鱼不由得皱眉看去,便见着那小兽蹲在角落里,扭着小屁股,尾巴一甩一甩的,顿时脸一拉,从脚边拾起巴掌大的石头来。 “哎哟。” 一块石头忽的砸在自己的小屁股上,墨麟顿时惊叫出声,两只前爪不自的向着小屁股摸去,又奈何够不着,样子颇为滑稽。 “别数了,都是你的,快些把复灵血丹丹方给我。” 墨麟愣了愣,也不知自家主人要那丹方干嘛,也不敢再嬉闹,张口吐出一张丹方,与一枚丹药。 李羡鱼将两样东西接过,便由着小东西自己玩去。 看着手中散发着清辉的丹药,李羡鱼眉头一凝,其上有着两道纹印。 “居然是五品丹药!” “想想倒也没错,若非是五品,也不能对灵脉受损起到效果。” 李羡鱼看了一眼丹药,便又拿起丹方来,细细研读。 “主药,凝脉草,其药自身透明如碧玉,药株布满如同人体灵脉一般的脉络,浑身脉络肉眼可见,折枝片刻便可恢复如常。” 李羡鱼眼睛一亮,竟然是这般奇特的灵草,难怪会对灵脉受损起作用。 “其中还有疗伤的灵草灵药,辅之炼化,方可具备疗伤及修复灵脉微损。” “平常修士,若是修行中灵力运转过激,或是运转错误,也会对灵脉造成一定的伤害,倒也是可以修复如常,可如我这般,灵脉寸断的,倒也在少数。” “或许,这复灵血丹会有些许见效。” 想罢,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丹药,长出一口气,张口便吞服而下。 丹药吞入腹中,便觉身体中传来一阵燥热,浑身气血涌动。 “这般药效,比起回春丹来,强上不知几倍,只是药性过于狂躁。” 李羡鱼心神回守,仔细体会着这丝丝缕缕的感觉。 片刻之后,丹药只剩一半的药力,体内突然传来一股轻微的疼痛,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血肉中生根一般。 待到丹药药力化尽,也仅仅是有一丝痛感,少年缓缓睁眼,心中的期待落空,不由得一叹。 “此等五品丹药都不足以修复灵脉,那要何种丹药才能够?” 李羡鱼手中紧紧攥着丹方,目光在那株布满脉络的灵药上一动不动。 “若是世间唯有我一人如此,那我又为何不能成为修复灵脉的唯一一人?” “这复灵血丹的确是有一丝丝恢复灵脉的药性,可主要还是以疗伤为主。” “若是要想对灵脉有所效用,必须是倾向于修复灵脉。” 看了一眼手中丹方,回想起自己修行以来,学习过的灵草灵药,以及各类典籍。 “凝脉草为主药,再添几味灵药,以凝脉草为主,其余灵药或是对灵脉有所助益,或是增益凝脉草的药性。” 少年眼中愈来愈亮,脑海中浮现一株株各式的灵药。 “那辅药便是温灵花,此物可温养灵脉,乃是突破之时,炼制破境丹药的常见辅药。” “再加上万灵木,极其浓郁的木属性药力,可与其他灵草灵药药力相合,更增几分药性。” 此前的惆怅一扫而空,如今他思绪如潮,一种闻所未闻的丹方架构出现在他脑海中。 少年猛地起身,抓起地上的逐风枪,来到石壁前。 “万事皆有脉络可循,以凝脉草为主,辅温灵花,温养灵脉,再加万灵木增添凝脉草药性,辅以各类寻常补益自身的灵草。” 少年手中长枪不断刺出,枪影重重,不时便有石屑掉落。 石壁之上,刻下密密麻麻的各类灵草灵药。 “事在人为,从未有人踏足的地方,便由我先走!” 少年拄枪,静静看着石壁,心中豁然开朗。 “若是辅以唤灵诀,再用水炼之法,此丹必成!” 一旁的墨麟也好奇的跑了过来,看着自己主人脸上笑意不断,不由得开口道。 “老爷,你这是寻得了什么丹方?” 少年摇了摇头,笑道。 “这是我忽有所感,想出来的一种恢复灵脉的丹药丹方。” 墨麟闻言,惊为禽兽,它在临渊宗也知道了自家主人是以炼丹为主的,初次听闻,它心中还是莫名的震撼,丹武双修,何等天纵奇才。 而如今的创丹方,这更是把它雷得外焦里嫩。 “老爷,这……这丹方真能炼成丹药?” 少年微微一愣,看着石壁上龙飞凤舞的字,随后笑道。 “自然。” 墨麟闻言,也不由得看向石壁。 “那,这是几品的丹药?” 李羡鱼稍稍沉思,看着自己写下的灵草灵药,也不过八百多种,随后犹豫道。 “可能只是四品丹药。” 墨麟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困惑,可能?只是四品丹药?这,说出去谁信啊,一个不过十七八的少年说着自己想出来的丹方能达四品。 可看着少年那自信的身影,那丹方便真的如同能够炼出四品丹药来一般。 “那这丹药是何丹药?” “世间修行之人,依靠灵脉,修行至一定的境界便可虚空而行,向着天空,向着天穹,灵脉便是飞翔的羽翼,既是修复灵脉的丹药,那便叫凌云丹吧,若有一日灵脉重塑,那一日便是一飞冲天时!” 少年说着,手中逐风枪轻动,石壁那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又出现了三个令人心惊的大字:凌云丹!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小兽的脑海中,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字,便是少年的凌云志! “老爷,可这丹药要由谁去炼制?” 墨麟不禁问道。 李羡鱼低头看来,笑道。 “你曾说过,你是属阴的神兽,所凝练的灵力也是水属。” 墨麟闻言眼眸逐渐瞪大,心中咯噔一下。 “老爷,你不会打算让我学习炼丹吧?” 少年微微摇头。 “那倒是不用,要想成为一名炼丹师,没有一些积淀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我从五岁时入门,如今也不过是四品炼丹师,虽说如今炼不得丹药,可还有你在,你我心意相通,若是由我掌控,可否操纵你自身灵力的输送?” 墨麟闻言,心中愈发震撼,如此一来,借自己之手,自己主人真的能够重新炼制丹药,在丹鼎峰中,没事的时候,自家主人也会在一个本子上写下什么水炼之法,也是那时起,它也才知道,除却天地灵火能够炼制丹药之外,还有水炼。 “老爷,此事可行,可也要熟悉一番才行。” 少年闻言,脸上笑意更盛,事在人为,便没有什么断头路。 第12章 年轻人难免血气方刚 洞窟之中,荧石散发着明亮的光辉,一旁的篝火映照着少年的身影。 刻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石壁前,少年盘坐在地,一旁的三寸墨麟摇晃着尾巴。 “老爷,我如今只余一道灵体,可凝身汇入你手臂之中,这般你便可以自如的催发灵力。” 李羡鱼回过头来,看着小兽,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黑雾消散,向着李羡鱼手臂汇去,而后在手臂处凝成一个小小墨麟纹饰。 “老爷,只需凝神感知,便能够进入我的识海,从而调动灵力。” 李羡鱼长出一口气,旋即闭目凝神,在脑海中找寻着那一缕属于小兽的气息。 片刻之后,终于寻着原本破败的灵脉,找到了那如同染墨的小溪流。 他的心神方一接触那漆黑的溪流,原本平静的溪水开始流动起来。 李羡鱼右手微微一颤,他缓缓睁眼,轻吐一口浊气,而后向着右手看去,五指微张。 如同入山之时,坐在小竹亭中,脑海中想象着流水的模样。 一股微小漆黑如墨的水流从掌心缓缓涌出,洞中便开始泛起一阵清凉。 盘踞在李羡鱼右臂之中的墨麟一脸不可置信,此前少年所说,不过是一番猜想,等到实践时,也要经历不少时间来磨合,没想到,仅是初次,便能够借力凝灵。 “老爷…这…” 李羡鱼看着手中泊泊的黑水,淡然一笑。 “这种感觉,又怎么会忘呢,终有一日,家师的名讳必然响彻九州。” 心神一动,手中的黑水便凝结在空,而后缓缓拉长,一条四脚泥鳅的雏形便开始出现。 凝聚的动作一顿,李羡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流水再次凝结,这次凝结出一个漆黑的墨麟身影,与小兽一般无二,只是眼神少了些神采。 藏在手臂中的墨麟也不禁欢呼雀跃,这般还是蛮有参与感的,自家主人还真是想的多些。 李羡鱼牵引着细发般的灵力涌入储物戒中。 嗖嗖嗖—— 一株株灵药从储物戒中飞出,不过百余种,随后灵力涌动,向着悬浮的灵药中渗入,洞窟之中便如同繁星点点。 李羡鱼手中轻动,灵药便向着墨麟飞去,那黑水凝结的墨麟小口一张,将灵药悉数吞没,整个墨麟变得璀璨夺目,宛若星河。 随着时间推移,黑水逐渐变幻,逐渐变淡,而后所有灵药尽数变成黑色,如同烧成了黑炭。 看着灰色朦胧的一团灵液,李羡鱼五指抓握,灵液开始在墨麟腹中凝实。 随后出现了十个朦胧的光点,随着灵力的挤压,逐渐变成一枚枚圆珠。 砰砰砰—— 此是凝丹的关键,却不料接连响起一连串的炸响。 少年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手轻挥,将暴碎的丹药散去。 而后起身微微吐了口气,如今一番尝试,借小兽之手的确可以重新以灵水炼丹。 虽能够自如运用墨麟的灵力,底不是自身的灵力,不能够如臂使指,看来,确实少不得一番磨合。 三寸墨麟自家主人停了下,黑雾一凝,重新显出身形来。 “老爷,怎的不继续了?” 李羡鱼伸了伸懒腰,淡淡道。 “如今能够证实可以借用你的灵力,炼丹之事倒也不急,如今还炼不成高阶丹药,只能循序渐进,况且这凌云丹的药材还未备齐,或许得去找寻一番。” 三寸墨麟闻言,顿时恍然,随后便见着自家主人走向了躺着的慕婉婷,少年端详一番后,开口道。 “走吧,这女子已是快要苏醒,咱们也完成了答应前辈的事,就此离去吧。” 三寸墨麟点了点头,化成一股黑雾附着在李羡鱼腰间的储物戒中。 而后便走出了洞窟,向着山外走去。 少年方一离开,便有一道身影从慕婉婷的储物戒中飘飞而出。 那是一道极其淡薄的灵身,她就这般静静站在石壁前,凝视着刻在石壁上的丹方,怔怔无言。 “猛虎入山林,嗅得蔷薇香,吞花凝羽翼,展翅冲云霄。” “不知是何宗的弟子,没想到如今天地不全,还能出这等天纵之才,如今坑了他一把,还希望他以后,不要与姐姐我计较的好。” 女子喃喃间,身后的慕婉婷也一声嘤咛,悠悠醒转。 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而后双手努力的撑起身体。 “你醒了?” 女子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慕婉婷。 慕婉婷不禁愣神,依稀记得自己身处秘境,遭受万毒门碧青的算计,生死关头自己忽然便晕厥过去,醒来怎的出现在了此处?身旁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女子。 “你…你是?” 女子嫣然一笑道。 “我便是掩月宗的亲传弟子,楚巧倩。” 慕婉婷闻言,慌忙起身,随后半跪在地。 “掩月宗分宗,映月阁弟子慕婉婷,见过本宗长老。” 楚巧倩巧手轻抬,淡淡道。 “无需多礼,此次幸得你能入此秘境,若是十年内无人寻来,我便会元神消散。” 慕婉婷再一拱手。 “多谢长老救命之恩。” 楚巧倩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缕残存的元神,非是我救得你,而是与你一同探寻秘境之人。” “不是长老出手那还能有谁?”慕婉婷不禁问道。 楚巧倩嘿嘿一笑。 “自然是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当然,他救下你之后,也从你身上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你无需多想。” 慕婉婷一脸愕然,苟冬溪?他仅是锻骨境如何能够从凝丹境三层的碧青手中救下的自己? 而听完楚巧倩所说的话,慕婉婷美眸大睁,脸上闪过一丝嫣红。 “莫非…莫非那苟冬溪趁我不备…” 楚巧倩此时心底乐开了花,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这给慕婉婷看的有着不自在,银牙紧咬,目光不住的向着身上扫去,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苟冬溪面对自己的媚术都那般淡定,应当不是什么好色之徒才是。 似是看出了慕婉婷不太相信的样子,楚巧倩轻咳一声。 “哎,那少年,倒也生英俊,就是啊,没见过仙子,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会有些冲动。” 感知着自身没什么异样,又看着楚巧倩表现出一副蔫坏的表情,慕婉婷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眼看着慕婉婷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怪异,楚巧倩也觉得自己演过头了,随即轻咳一声。 “哦,对了,那少年把你储物戒中的各式天材地宝都拿走了。” 慕婉婷瞬间瞳孔一缩,随即查探起储物戒来,而楚巧倩则是一副得逞的模样。 果不其然,当慕婉婷感知探入储物戒中,便见着自己的一些贴身衣物凌乱的摆放着,不禁俏脸微红,心中暗骂不已,本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第13章 天神州 “楚长老,那苟冬溪呢?” 慕婉婷起身扫视了一番周遭,开口道。 楚巧倩看着石壁,淡然道。 “自然是前脚刚走,后脚你便醒来了。” 慕婉婷心中微动,定然是做贼心虚,否则怎的会走这般快? 想罢,她又想起一事来。 “楚长老,我在秘境之中还发现了诸多典籍,与一枚储物戒。” 说着便将一枚储物戒呈上。 楚巧倩掩嘴一笑,心中一想起那少年翻看典籍时的神情,她顿时就有些憋不住了。 那些典籍是宗门覆灭了一个魔宗所遗留下来的,自己索性就通通带了回来,如今自然是不能够让旁人知晓,有损宗门名声。 “嗯,还有那些你收起来的典籍,一并交于我吧。” 慕婉婷闻言,将储物戒中的典籍也交了出来,她如今的储物戒中,除却一些衣物,还真是一贫如洗,心中又不住的暗骂起来。 “那楚长老,咱们何时返回宗门?” 楚巧倩面向石壁,手中出现一枚玉简,一挥手,空中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而后再一挥手,便印入了玉简之中。 慕婉婷诧异道。 “长老,这般为何?” 楚巧倩淡然一笑。 “回去以后,将此丹方的药材收集一番,日后或有大用。” 慕婉婷一怔。 “这是丹方?” 楚巧倩点了点头。 “我元神极其微弱,只能是以灵体入主你得灵剑,如同剑灵。” 慕婉婷心中微颤,这,自己本宗的长老突然成为自己的剑灵,这算哪门子的事? “长老,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巧倩不在意道。 “此事也因为那少年,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有成为剑灵,依托于灵剑,才能保持灵身不灭。” 慕婉婷顿时恍然,又回过神来,难道那苟冬溪也有类似剑灵一般的器灵?那他绝非是山野散修这般简单。 “呵呵,走吧,先回返宗门。” “是。” ———— 此时,一处巨大的禁制中,一座雾气缭绕的山林中,各种毒虫猛兽隐于毒雾之中。 一大殿之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如同瓦罐一般的东西,其中有身穿绿色衣衫的弟子巡守。 吱吱吱—— 瓦罐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而后瓦罐也嗡嗡震颤起来,随后便听一声暴响,瓦罐暴碎开来,一只碧绿的毒蛛身体出现,而后身躯迅速干瘪,流下一地的绿色血水。 巡守的弟子瞳孔一缩,脸上表现出一副惊恐的神情。 “快!快去通知门中长老,碧青师弟…他身陨了!” 一弟子闻言,顾不得其他,召唤出一只毒虫,骑乘而上,随后飞掠而去。 一座地洞前,那骑乘毒虫的弟子落下,半跪在地。 “禀告蜈长老,子母堂中,碧青师弟留下的子魂蛛暴毙,碧青师弟他…恐有不测…” 地洞之中忽的传来一阵阵颤动,而后一股毒雾凝结,一名眉发须张,一头红发的老者出现在那名弟子身前。 “你说什么?!碧青已然是凝丹三层,不过是游历在外,这九州有几人能够取他性命?” 那名弟子不敢抬头,只能是硬着头皮道。 “我…我也不知,碧青师弟他的子魂蛛的确是死了…” 那红发老者顿时怒目圆睁,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身后忽的有一头蜈蚣高高扬起头颅,双颚开合。 “是谁!连我万毒门的圣子也敢下此毒手?!” 言语间,红发老者手中出现一枚圆珠,手中灵力激荡,圆珠顿时闪烁起来。 “我倒要看看,谁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待到圆珠闪烁起来,随后又黯淡下去,老者面色顿时一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万毒印居然没有触发?不可能!这可是老祖留下的,比起化婴修士还要强的毒印,除非有化神修士出手!” 红发老者冷静下来,片刻之后,身影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离开了山脉的李羡鱼,也来到了天神州的一处修士聚集地。 “老爷,天神州尽皆是些修行宗门,小宗门不计其数,凡人城镇只余临近中州的一处地界,而云下阁便是天神州的大宗门。” 坐在一处角落里的李羡鱼顿时恍然,看着杯中的灵茶,一饮而尽,其中滋味他是品不出来了,毕竟灵茶蕴含灵力,对他来说不过与喝平常的茶水一般无二。 “李羡鱼!” 正在端着茶水的少年手中一抖,心中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来。 台上一名修士笑着对众人说道。 “那位道友说的没错,让咱们天神州的圣子,苦寻不得的,也只有那李羡鱼了。” 那修士说罢,又朝着突然起身的少年看去,眉目含笑道。 “这位道友莫要激动,莫非你也是想要寻那李羡鱼切磋一二?” 一身黑袍的少年牵强的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场误会,还以为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认了出来,看来,自己得改头换面一番才行,还有那什么云下阁的圣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怎的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道友说笑了,在下并不认识那什么李羡鱼,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少年说罢,又缓缓坐了下来。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道友还是省省心吧,那李羡鱼的名头可是如日中天,多少大宗门的圣子圣女上临渊宗求见,都见不到,更遑论你我。” 而附身在储物戒中的墨麟却是昂首挺胸,心中想着,你们倒是有福,能碰上我家主子。 “哈哈,道友说得不错,多少人是冲着那墨麟洞府去的,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尽皆朝那名男子看去,静待下文。 那男子缓缓嘬了口酒水,缓缓道。 “那墨麟洞府啊,空空如也,就叫地皮都没了。” 众人尽皆愕然,随后笑声如潮。 “哈哈,这也难怪那些大宗弟子涌去临渊宗,原来是一无所获,这才担个挑战的名头。” “是极是极,墨麟喜食天材地宝,若是能留下一星半点,那才是奇了怪了。” …… 坐在一旁的少年颇为无奈,还真如众人所言,就是个贪吃鬼。 第14章 万灵坊 “听说,除却前阵子泽神州被兽潮攻城一事,如今的九州也陆陆续续有小股妖兽袭扰。” 众人一番议论之后,又开始谈论起九州之事。 “可不是嘛,这妖族觊觎九州已久,如今开始露出獠牙了。” “泽神州一事后,我们也该警惕起来,虽有各大宗门在,也不可大意,若是九州底蕴轻易示人,那人族恐有隐忧。” 李羡鱼坐在角落,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人妖之事,心中隐有感慨。 其中修士或是些小宗门,或是大宗门,又亦或者是散修,对两族大事就这般侃侃而谈,只因他们是人族。 人族兴亡系于己身,少年又不由得对泽神州修士有些失望。 晃了晃脑袋,心中轻叹一声,人心难测,自己又怎能够以偏概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生死由人,命不由天。 “对了,小黑,此次秘境之行,收获几何?”李羡鱼心声言语道。 “老爷,那碧青身上的灵石可不少,足足有八千余枚极品灵石,上品灵石万余,其他灵宝倒是没有。” “那女子身上的便都是灵药灵草,皆是千年份的,足足有二百多株,百年份的三千余株,十件灵宝武器,二十件上品法器。” 李羡鱼闻言,心中默默盘算起来,如此一来,倒也有些身家在的,可以去一趟贩卖灵药的地方,寻一番炼制凌云丹的药材 想罢,便径直起身,准备向外边走去。 刚一起身,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方才少年忽的站起,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如今众人皆是在听着各类风流趣事,这少年又是这般只身离去。 向着门口行去时,李羡鱼也咯噔一下,不知怎的,所有人皆是朝着自己看来,为了避免尴尬,只好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呵呵,诸位道友,在下幸得来此,听得诸位说一说那新奇的故事,如今还有要事,便不久留了,此次诸位的酒水,茶水由在下替各位一并付了。” 这一杯,敬诸位英雄好汉。 看着少年一身紧致的黑袍,尽显少年的身姿,那清澈的目光,以及棱角分明的脸庞,也让众人一下便记住了少年,倒也是个不多见的男子。 随即有人笑道。 “哈哈,道友还真是客气,天下修士一家亲。” 李羡鱼微笑着拱手,而后向着门口的柜台行去,而后在桌上掷下百余枚上品灵石。 “那诸位,后会有期。” 说罢,便径直转身离去。 身后众人不由得会心一笑,有人便开始调侃道。 “道友此去怕不是真是去寻那李羡鱼比斗了。” “哈哈,道友还是好志气。” “还真是颇有一副少侠的模样,比那李羡鱼也是不差。” “哈哈哈,诸位道友说的深的我心,来来来,掌柜的,愣着作甚,还不快快上酒?”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好不热闹,一些女修也不时向着外边张望,出门在外,能碰上这般有趣的人,也是件不多得的事。 “老爷,咱们径直离去就是了,何必理会那些人?” 见着自家主人如此,小兽不由得问道。 少年微微一笑,道。 “游历能碰上这般有趣的人,也是一件美事,若非我不喜酒水,定然敬他们一杯,如今世道,胸怀天下者少矣!” 小兽顿时恍然,又道。 “老爷,虽是如此,出门在外,也不可如此意气用事,财不外漏,难免会有心生歹意之人。” 少年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无妨,我此前便打算改头换面一番,倒也算不得太要紧的事。” 既然自家主子有了主意,小兽也没再开口说话。 离开客栈之后,少年一路上不时打听着何处能够购买灵草灵药,终于是问出了天神州亦有一处万灵坊开的分坊。 那万灵坊专门收集各类天材地宝,灵材宝药,是不少修士趋之若鹜的地方。 倒也是初次听闻,李羡鱼也想去见见这万灵坊,兴许能够碰碰运气。 想罢,他寻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服下一枚幻形丹,这是他此前炼制的丹药,以《唤灵诀》加水炼之法炼制,效果又强上几分,药力缓慢消融,可持续三日。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慢慢变得圆润,一张圆脸,几缕青丝披散,换上一身宽大的袍子,倒也平常,如同山野散修。 李羡鱼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向着那万灵坊行去。 偌大的一栋楼阁便出现在眼前,一楼处有阵门,门前不少人在进出。 来往之人衣着不一,或是宗门子弟,或是遮头掩面的修士,这万灵坊也来者不拒。 行至门前,有一侍女上前来,笑道。 “道友,入坊需交上百枚上品灵石。” 李羡鱼如今一副山野散修的模样,看起来倒也是那大富大贵之人,也不是这万灵坊故意刁难他,入坊之人定然是要有所身家,否则谁都能进去看上一看,人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李羡鱼随即掏出百枚上品灵石,交到女子手中。 “好的,我们会有丫鬟给您带路,希望您能有所收获。” 说罢,便有一衣着朴素,但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丫鬟上前来,不过十五左右,透漏着一股少女的灵动。 “仙师这边请。” 李羡鱼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少女入了阵门。 眼前一阵扭曲,而后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与外边截然不同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居然是一座小洞天,比起临渊阁来小上一些,不过一座分坊能有此规模,那主坊定然要更加奢华。 洞天之中,不知分了几层,每一层都有云雾缭绕,只能看见隐入云间的阶梯。 “仙师大人,我们万灵坊,一共分三层。” “第一层是贩卖法器,灵宝的地方,有些是我们坊自行锻造的,还有一些是秘境之行流落的上古法器,灵宝。” 李羡鱼闻言,不禁好奇起来,按理说,法器灵宝应当是修士修行中极其重要的傍身之物,怎的只沦落到一层,又或是为了方便修士购买?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丫鬟闻言一怔,她在此引导过许多修士,可从未有人会在意一个丫鬟,还特意问询名字。 “仙…师大人,奴婢名添香,唤我一声香儿便是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他倒也不是有意问询人家姑娘的名字,只是接下来他可能要买些灵草灵药,定然要多加问询,不知人家名讳,显得有些失礼。 “香儿,不知你们这灵草灵药在几层?” 不等丫鬟介绍完,他便迫不及待的问询起来。 添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位仙师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还是颇有身家的,随即开口道。 “仙师大人,在第三层,三层是买卖炼制丹药各式灵材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本坊五品丹师亲自炼制的丹药,若是大人您有要求,可让我们万灵坊的丹师炼制丹药。” 李羡鱼顿时恍然,没想到,居然在第三层,随即开口道。 “那我们便去第三层吧。” 第15章 白玉令 即将去往第三层前,李羡鱼又想起一事,随即问道。 “香儿,这法器灵宝是否可买卖?” 添香点了点头,笑道。 “武器都是在一层买卖的,不知仙师大人是要买还是要卖呢?” 李羡鱼听罢,回道。 “身上有些闲置的法宝,打算卖一些。” 添香顿时恍然,伸手示意道。 “仙师大人,这边请。” 两人一同来到了一座柜台前,柜台之后是位老者,目光锐利,一看便是人老成精。 见着两人临近,老者正了正身子,而后站起身来,迎上前来。 “呵呵,添香,不知你领这位道友前来,是需要些什么?” 添香对着老者盈盈一礼,而后开口道。 “这位仙师大人是要卖些法宝。” 老者闻言,双眼微眯,看向了李羡鱼,一副平常人的模样,看不出身上会有什么宝贝的样子,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李羡鱼只是淡然一笑,倒也不是老者眼高于顶,毕竟是坐镇一家在九州名声甚广的宗师。 添香眼见气氛有些凝重,便要再次开口,李羡鱼却是快了一步,率先开口道。 “前辈,在下偶入秘境,寻了些法宝,不知可否借个地方相商?” 老者目光微凝,看着面前的圆脸少年,心中微动,淡淡道。 “哦?那道友这边请。” 随即向着身后的偏室行去,李羡鱼对着身旁的添香开口道。 “香儿,你先在此地等我。”说罢,也跟了上去。 一进去偏室之中,便见着老者坐于桌后。 李羡鱼也不废话,随手挥出,便是十几件上品法器,各式不一,这些自然是经过小兽精心挑选,算不上太好,也过得去的东西。 老者看着桌上摆放的法器,不由的抬眼看了一眼李羡鱼,而后开始一一辨认起面前的法器。 片刻之后,老者面上微微带笑,对面前的少年又多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小友这番秘境之行,收获颇丰啊。” 李羡鱼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开口道。 “前辈,这些东西价值几何?” 老者摸了摸下巴,这般直截了当的客人也不多见,随即开口道。 “小友十五件上等法器,品质不凡,皆是极品灵材打造,锻造之人手法娴熟,是为顶尖法器,每一件价格不一,一万极品灵石至一万五的极品灵石,折中给小友你每件一万两千五百枚极品灵石,你意下如何?” 李羡鱼心中微动,没想到,这些仅是小兽看不上的东西,便值这多灵石,而老者倒也公正,到底是行家,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前辈给的价钱没什么不妥,便以此结算吧。” 眼见少年点头,老者脸上笑容灿烂,便要起身的又见眼前光芒一闪,五件灵光熠熠的灵宝便出现在面前。 灵宝?老者心中顿时不淡定了,抓过来便仔细端详,他越看越心惊,这灵宝颇有来头,除却锻造之法,用材也十分考究。 看着老者细细钻研起来,李羡鱼倒也不急,静静地等着,片刻之后,老者才回过神来,目光从几件灵宝身上挪不开。 “恕老夫冒昧,怠慢了小友,这几件灵宝,小老儿虽有权力决定,还是得问询一番阁主,小友暂且等等。” 老者说罢,便从偏室的一个暗门退出。 半晌之后,李羡鱼百无聊赖的在偏室中闲逛,终于是等回了老者。 见少年没有不耐烦,老者松了一口气,而后恭敬道。 “小友,我与阁主一番商讨,这五件下品灵宝,我万灵坊以十万极品灵石一件的价钱买下,小友你觉得如何。” 李羡鱼双眼微瞪,没想到,这泼天的富贵就降临了,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随手将人家的法器灵宝拿完了,竟是这般价钱,心中难免愧疚。 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让人家久等了,急忙道。 “小友,此前是老夫看走眼…” 李羡鱼顿时回过神来,抬手打断道。 “我自然是信得过前辈的,就依你们规矩办吧。” 老者闻言一喜,手中出现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令牌,而后递上前来。 “小友,这是我万灵坊特制的白玉令,其中也可储物,比起一般储物戒的空间还要大上几番,其内可摄活物,不过只可存活三日,若是超过三日,便会被其内的道则消融。” 李羡鱼闻言,顿时一愣,居然是这般稀奇的东西。 “前辈,这是何意?” 老者微微一笑。 “这是我们万灵坊的诚意,平日里我万灵坊也会发布悬赏,雇佣一些修士探索秘境,若是小友感兴趣,也可凭此物在万灵坊中接取任务。” 李羡鱼目光微凝,原来是看上了自己此番的收获,想要拉拢一番。 “呵呵,那便谢过前辈了。” 随即伸手将白玉令牌接过。 老者又道。 “小友,此次十五件法器,五件灵宝,共计六十八万七千五百枚极品灵石,皆在白玉令中,凭此令在万灵坊中购买其他东西,可与小友八折。” 李羡鱼闻言一愣,这万灵坊还真是财大气粗,拉拢人心的手段也是直接,用灵石砸。 “那便谢过前辈了。” 说罢两人皆是愉快的走出了偏室,在外等待的添香时不时便要向着里头张望,也不知李羡鱼为何这般久。 即将走出偏室时,李羡鱼忽的想起一事,随即开口道。 “前辈,不知如我这般,卖出这多事物,随行的丫头可有何报酬啊?” 老者脚步一顿,回头看来,脸上笑意不断,没想到少年会有此一问,如今他心情愉悦,就算少年不说,他也要奖赏一番添香那丫头。 “小友放心,好处自是少不了。” 闻言,李羡鱼点了点头,他看着添香那丫头倒也顺眼,不介意送她一番机缘,凡人混迹在修士之中,所需不过黄白俗物,于他而言顺心而为,此番最好。 而此时的添香还在焦急的等着,许久之后终于是见到一老一少笑容满面的从偏室走出,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仙师大人,如何?” 李羡鱼淡然一笑。 “走吧,去三层。” 第16章 凤栖梧 一 “仙师大人,黄老没有为难你吧?” 添香在前边走着,一边问道。 李羡鱼紧随其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倒是挺讨人喜的。 “怎的会为难我呢?” 添香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似是要从李羡鱼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仙师大人,黄老没有为难你,那你应当是卖出了些宝贝。” 李羡鱼微微一讶,这小姑娘还真是心细。 “黄老贵为凝丹境巅峰的修士,也是位顶尖的炼器师,平日里,招待各种各样的人,难免有些不耐烦,当然,若是能有些好宝贝,他便会如方才一般,笑的嘴都合不拢。” 李羡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一些关于万灵坊的事。 不一会,便走过了第二层,来到第三层的云梯处。 “仙师大人,登上这云梯,便能够到达第三层了。” 李羡鱼看着面前的云梯,不由得问道。 “香儿,这第三层应当不只是买卖丹药这般简单吧?” 添香微微一笑,道。 “嗯,正如仙师大人所言,除却买卖丹药之外,还有其他珍稀的天材地宝,一些珍贵的东西也会出现在此拍卖。” 珍稀的东西?李羡鱼摸了摸下巴,看来,此处或许可以凑一些炼制凌云丹的材料。 两人拾阶而上,终于踏上了第三层,眼前豁然开朗,云雾掩映间,一条宽敞的街道便出现在面前,两侧各有楼阁环绕。 “主人,这万灵坊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已经能够闻到各种极品天材地宝的味道了。” 李羡鱼颇感无奈,这小兽还真是有一套,天材地宝都能闻出味来,有这小东西在,还真不怕错过一些珍稀的东西。 “仙师大人,您需要些什么?” 李羡鱼看了一眼云雾中的楼阁,笑道。 “带我去买卖丹药药材的地方吧。” 添香闻言,点了点头,道。 “买卖灵草的地方在灵草阁,就在前边,您随我来。” 李羡鱼闻言,紧跟在少女身后。 而此时,通往三层的云梯处,两名女子联袂而来,一身云衫霓裳衬着上好的身段,姿容绝色。 “欣姐姐,咱们要买灵药,去中州万灵坊便是了,何必要跑来天神州。” 少女声音轻灵的声音回荡,一旁的女子淡淡一笑,两人正是焚宇宗的弟子。 “呵呵,上回某人得到了了个朱雀精血,便屁颠屁颠的跑去落凤屿献殷勤,被凤主请吃了个闭门羹,这次来,自然是替倾语妹妹寻一件东西。” 一旁的少女闻言,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嘻嘻,虽说龙族与凤族同为神兽,但也极少往来,而龙族族长则是想同凤族联姻,所以那龙在天便时不时的想要去找倾语妹妹,哪知凤主根本就没给他机会。” 于欣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是如此,也只能怪凤主没有明确拒绝那头老龙,这才让那龙在天有恃无恐。” “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龙在天生性风流,自以为有几分相貌,便会可倾天下女子,殊不知,品相在女子眼中不过排第二。” 少女嘟着嘴,说道。 于欣看着有些生气的少女,不由得笑道。 “哦?那紫妍妹妹心里头,什么是排第一的昂?” 洛紫妍转过头来,嘻嘻一笑。 “欣姐姐,自然是两人对上眼了,你想想,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多好呀。” 顿了顿,少女又道。 “当然,天下第一也行。” 于欣看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少女,心中幽幽一叹,世人皆向往比翼双飞,可世间又有几人能如此? “走吧,快些将那宝贝买下,然后去寻倾语妹妹,省得那龙在天整日拿着个朱雀精血搁哪晃悠。” 说着,两人便已是来到了第三层。 与此同时,李羡鱼随着丫鬟添香,也来到了一处楼阁,还未踏入,便听脑海中响起小兽的声音。 “老爷,这三层中,似有神兽的气息。” 李羡鱼脚步一顿,心声言语道。 “这里禁制颇多,这般你也能够感知到其他神兽?” 小兽沉默片刻,而后又道。 “是有一点微弱的感应,我也不太确定是什么。” 李羡鱼听罢,眉头微皱。 “先行寻得灵药,再去探知一番。”而后便一步踏进了楼阁中。 “仙师大人,这里便是灵草阁,您可随意看看,若是遇到中意的,便可自行购买,或者您直接问询所需灵药也可。” 李羡鱼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一旁柜台,掏出一枚玉简,对着台后的老者笑道。 “前辈,此玉简中有我所需的各种药材,劳烦前辈替我找寻三份。” 老者微微一讶,见过买灵草灵药的,没见过这般当白菜买的。 “呵呵,小友,灵草灵药可是不便宜,一株灵草少则上千上品灵石,多则万余极品灵石,你这般按着丹方购置三四份,恐有不妥。” 李羡鱼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随后掏出一枚白玉令来。 “无妨,前辈按着玉简所记载找寻便是,若是坊中没有其中所记的灵草,告知我一声便可。” 老者一见那白玉令,双眸瞪大,看着少年的眼神都变了。 “哈哈,道友说的那般话,我这就给道友去寻。” 说罢,抓起玉简,头也不回的往后堂去。 李羡鱼也是一愣,这万灵坊还真是见钱眼开,一个个的都掉钱眼里了。 凌云丹药材所需甚多,找寻也要花费一番时间,不若去看看小兽所说的东西。 “香儿,你带我去看看那什么拍卖场。” 身后的添香不禁愣神。 “仙师大人,你这般便买好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待会来取便是了。” 添香闻言,随即伸手示意道。 “那这边请。” 随着两人临近那拍卖场,小兽也随之兴奋起来。 “老爷,没错,此层中确确实实有神兽的气息。”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看着面前仅有一层的楼阁,眼眸微亮,或许其中有与神兽相关事物。 如此一来,自己便不用再多费一番功夫去寻,这万灵坊还真是个多宝阁。 第17章 凤栖梧 二 “香儿,入这拍卖场可有何规矩?” “规矩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拍卖场禁止恶意竞价,同时,也会为竞拍的客人掩饰一番身份。”添香回道。 李羡鱼微微沉吟,天真的姑娘,只知这有这般规矩,却不知规矩不是凭空而来的,看来,是有杀人越货这般事出现过,自己得谨慎些。 “那我们进去看看。” 添香闻言,眼睛一亮,毕竟这拍卖场她也很少能够进入,此番便能够看这些个仙师们买卖宝物了。 “拍卖场中设有秘阁,隔绝感知,咱们需要花些灵石才能入场。” 说罢,便带着李羡鱼来到了一处入口。 一名凝气一层的女修便迎上前来。 “添香妹妹,这位仙师大人是否是要进这拍卖场?” 添香点了点头,道。 “劳烦姐姐带我们入阁。” 说罢,少女朝着李羡鱼打了个眼神,李羡鱼瞬间便反应过来。 “不知这入场需要收取多少灵石?” 女子妩媚一笑,走上前来,红唇微张。 “自然是一千极品灵石。” 李羡鱼不禁愣神,这万灵坊怎的不去抢啊?门都没进便要一千极品灵石? 见着少年没有回话,女子笑容愈加灿烂,小脚踮起,在李羡鱼耳边道。 “这一千极品灵石,可由奴家亲自陪侍公子,到时…” 女子话音一顿,轻轻吹气。 “任~君~采~颉~” 李羡鱼听着这般声音,魂都吓没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是拍卖场,还是狐狸窝? “咳咳,姑娘请自重。” 说罢,向着旁边一侧,而后掏出一千极品灵石丢了过去。 女子见着丢过来的灵石,笑靥如花,这万灵坊自是没有这般陪侍客人的规矩,只不过是女子有些姿色,与客人玩笑一番罢了,收起灵石,随即抛出一枚禁制令牌。 “公子,在九号房等着奴家哟~” 看着李羡鱼逃也似的走了进去,女子笑意不断,看着这破拍卖场也无趣的紧,调侃一番客人便成了女子消遣的乐趣。 她身后有万灵坊的名头,倒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敢对她如何,当然,能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来头也小不了,到时自己半推半就,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 也不用在此守着这无趣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也闯不出个名堂,斩妖又不会,秘境也不去,也只能是靠给人家看看场子,才能修得了仙这样子。 这里的客人个个都是富得流油,身上宝贝又多,说话又好听,她还蛮喜欢在这里的。 思索间,又有几人向着这边走来,前头的是两名绝色佳人,与之一比,女子的姿容倒是逊色几分。 而女子也从两人的衣着服饰,看出了来人非同一般,大宗弟子,便怠慢不起。 “一间上房。” 两人也并未给女子开口的时间,丢过一个小布袋,女子接过,又赶忙递出一枚金色的令牌。 两人接过令牌,便向着里边走去。 “欣姐姐,上回的朱雀精血便卖出了三十万极品灵石的天价,这次的宝贝又能卖出多少的价钱?” “待会就知道了。” 一处阵阁处,李羡鱼随着添香,来到了九号房前,手中令牌一闪,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小阁中,也无甚饰物,一桌一椅罢了,李羡鱼坐在桌前,越过面前透明的禁制光幕,便能够看见一处云台,那应当是拍卖物品的地方了。 “小黑,此番若是有关凤凰的东西,少不得花些钱财,购置凌云丹应是少不得三十万极品灵石,秘境之行的灵宝只能是再卖一些。” 小兽闻言,赶忙盘点起还能卖的东西,虽是有些心疼,但自家主子吩咐的事,它自然是心甘情愿,跟着主子混,少不了天材地宝。 片刻之后,一缕黑雾涌动,桌前便出现了一枚储物戒。 “香儿,我打算再此购买些天材地宝,灵石有缺,你替我跑一趟,在黄老那里卖些法器。” 说罢,李羡鱼便将那枚储物戒递了过来,而身后站着的添香眨巴着美眸,接过了那枚储物戒。 “好的,仙师大人。” 添香离去不久,面前的云台之上便出现一名女子,身披轻纱,云台云遮雾绕,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感谢诸位来我万灵坊作客,规矩想必大家也知道了,那么接下来,由奴家为各位道友一一拍卖各种天材地宝。” 云雾翻腾,一件灵光灿灿如同一截断竹的东西出现在场中。 “此是剑竹打造的竹笛,想来诸位或有听过有一种竹子,生长于剑冢旁,经年累月沐浴剑意,便蕴含了一丝剑意,其身坚韧,那便是剑竹,而融诸多天材地宝之后,便铸得此笛。” “不错,这笛子本公子要了,不知你万灵坊开价几何?” 女子嫣然一笑,轻灵悦耳的声音回荡。 “此物由本坊的炼器大师炼制,乃是灵宝级,起拍价八万极品灵石。” 女子话音一落,方才出声的男子便沉默起来,半晌之后,才有人陆陆续续的报价。 “八万五。” “九万。” “十万。” …… 经过一番报价之后,这件灵宝便以十二万的极品灵石卖了出去。 李羡鱼啧啧称奇,如此竞价,从修士手中买下的灵宝便能够多卖出几万的极品灵石,当真是敛财的好手段。 连续几件东西皆是灵宝,甚至有些灵宝让李羡鱼看得眼熟,似是自己卖出的灵宝。 而香儿也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枚储物戒,递了过来。 “仙师大人,这里边都是卖法器换回来的灵石,黄老他仔细清点了一番,花了点时间。” 李羡鱼点了点头,感知探入储物戒,看着里边满满当当的极品灵石,长出一口气,看来,小黑这是把秘境之行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里边不下百万极品灵石,应当是够了,只是这泼天富贵还没捂热,便又一贫如洗。 随着最后一件灵宝的落幕,女子缓缓走上前来,笑道。 “此物应当是要送回主坊拍卖的,不过此前在主坊已是拍卖过一份朱雀精血,这件重宝便由分坊自行拍卖,诸位,神兽精血一滴难求,除却流落在外的秘境中,谁人敢对凤族,龙族下手?” 女子一番言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确实如女子所言,神兽精血可祭炼法宝,也可融炼丹药,而有关血脉之事,凤族与龙族自然是极为在意,若是残害两族,怕是十条命都不够用的,而如这般秘境寻得之物,凤族与龙族也说不得什么。 “不知贵坊要拍卖的是何物啊?” 有人不禁问道。 眼见众人情绪高涨,女子轻拍云台,一株嫣红的一截断枝便出现在台上,足足有一丈长,其上还有这血金色的叶子。 此物方一出现,云台之上便弥漫起浓郁的气血之力。 “此物便是血梧桐,我万灵坊受一名炼药师所托,为其拍卖,那位丹师所求,首要便是六品丹方,若是诸位没有,也可用灵石兑换。” 女子话音一顿,又道。 “当然,起拍价三十万极品灵石。” 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起拍三十万极品灵石,比此前的一滴朱雀精血还要贵重。 李羡鱼目光灼灼的盯着云台之上的血梧桐,嘴角不自的泛起一抹笑意。 “主人,此物不同寻常,不似血梧桐,而是凤凰涅盘身陨的梧桐!” 第18章 一波三折 “传说凤凰涅盘之时,便会寻一株火梧桐,历经九次涅盘,而后蜕变成仙凰,而它们的一生皆是紧伴着那株梧桐树,不论生死。” “而涅盘九次后的仙凰,才会离开那株梧桐,临走时,便会折下一截梧桐枝,而此株便是仙凰折下的梧桐枝,与流传的血梧桐不同。” 李羡鱼听着小兽这般,心中莫名震撼。 “没想到,凤凰一族还有这般传说,如你所言,那此物珍贵非凡,我们怕是拿不下来啊。” 小兽闻言,笑道。 “老爷,你放心便是了,他们也是些不识货的,这般东西如此随便便拿出来拍卖,定然是当成血梧桐来拍卖了,此物殷红如血,如同凤血沐浴过的梧桐枝,他们无非是想着拍下,而后回去炼出几滴凤血,老爷大可放心拍卖。” 李羡鱼听罢,轻出一口气,这让他心里有了一点底。 “如此便好,先等他们竞价,我们再出价。” 身后的添香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株梧桐枝,眼底满是好奇。 而此时的众人纷纷盘算着面前梧桐枝的价格,如此长的梧桐枝,应当能炼出一至三滴凤血,按照此前朱雀精血卖出的价格,应当在六十万至九十万极品灵石左右。 一处精致的小阁中,两名女子看着梧桐枝犯起了难。 “怎么办啊,欣姐姐,那么大个宝贝,咱们兜里可没多少了。” 于欣柳眉微蹙,没想到竟然是血梧桐,这可如何是好,从宗门出来,也不过与爹爹拿了五十万的极品灵石,加上自身的二十万,也堪堪够用,只怕拍不下来。 “紫妍,你身上还有多少灵石?” 少女皱了皱琼鼻,开口道。 “我身上还有十几万,够不够?” 于欣点了点头,八十多万差不多是那件东西的最高价了。 “应当是够了。” 两人言语间,已经是有人开了几次价钱。 某处秘阁中,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某出五十万。” 众人不禁皱眉,这人竟然一下子抬上去二十万,这一下,直接让多数人弃拍。 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开价。 “五十五万。” “六十万。” 可还没等其余人继续开口,那道声音便又再一次响起。 “八十万!” 这一下,直接给众人整懵了,还真是直接啊,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开始报价。 “八十五万。” “欣姐姐,那人真是可恶,完全不讲道理,二十万二十万的加价,有钱了不起啊?” 于欣也不禁皱眉,这八十万的售价,已是临近这件东西的最高价,也超出了多数人的心里预期,而自己此时慢慢加价,应当是有机会拿下的。 可怎料那道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一百万。” 众人皆是一愣,还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啊啊啊!欣姐姐,这人一定是恶意竞价,有钱也不能这般挥霍啊。” 看着一旁暴跳如雷的季紫妍,于欣无奈一叹。 “罢了罢了,此物与我们无缘。” 另一处秘阁中,李羡鱼不自的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慢慢开口道。 “一百零一万。” 一道清朗的声音回荡,这是他们头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竞价,不由得好奇起来,没想到,有人会在尾声时才开始加入竞价。 “老爷,这件东西快要溢价了,只管出价买下,绝对物超所值。” 小兽盯着云台的梧桐枝,隐隐有些兴奋。 李羡鱼也暗自点了点头,此番竞价虽高得离谱,倒也还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大哥,咱们仅有一百二十万,此次你突破化婴在即,此物可放手一搏。” 一旁的凶神恶煞的大汉沉吟不语,片刻之后淡然道。 “一百一十万。” “那人又加价了,此次仅是加了十万,看来,就快要决定这血梧桐的去处了。” “是极,能够达到一百二十万也是顶天了。” 就在这时,那道清朗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百一十一万。” “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你说他有灵石吧,他每次只比人家多一万,你说他没有吧,他能喊到一百一十万。”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以为不然,有灵石归有灵石,该是多少便是多少,何必理会他人的看法?” “说的在理,只要能够压别人一头,何必再多花些冤枉钱?” 不少人退出了竞价,临阁之人便开始议论起来。 而那处秘阁中的大汉却是目光微寒,随后站起身来。 “在下手头见绌,不过却是有六品丹方,可否置换这血梧桐?”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人还有压箱底的东西,看来,是不用竞拍了。 云台之上的女子也是微微一讶,没成想,竞拍尾声居然会是以物换物。 “呵呵,这位道友请稍待,且让我看上一看这六品丹方。” 李羡鱼看着那缓缓飞出的一枚玉简,胸膛微微起伏,眼看即将拿下这件重宝,没想到却是杀出来这六品丹方。 “老爷,这可怎么办?咱们手头也没有六品丹方啊,此物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别人手里?” 李羡鱼只是静静看着云台之上的女子,此番情况确实有些预料不及,说来也是自己准备不足,也怪不了谁。 就在他打算放弃这件东西的时候,云台上的女子将玉简送了回来。 “这位道友,此六品丹方虽为六品,也仅是六品中小有流传的清灵丹,而那位前辈所需的却是六品丹方的孤本。” 众人也没想到,居然是要换的孤本,想来也是,若是有所流传的丹方,人家又何必用这般珍贵的东西去换? 眼见自己的六品丹方被拒,大汉犹不死心道。 “若是这六品丹方折算成灵石呢?”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看向了云台之上的女子,而女子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道友,我万灵坊倒也有这般规矩,只是这六品丹方也只能是折算成二十万的极品灵石。” 秘阁中的李羡鱼闻言,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没想到,峰回路转,舍去了凌云丹的药材不买,自己也要拿下这件东西。 大汉闻言,平复了一番心绪,开口道。 “二十万便二十万吧,我出价一百四十万竞拍这血梧桐!” 场下众人无不咋舌,看来这是那人的底线了。 “一百四十一万。” 这一下,可是给场中之人给整的兴奋了。 “哈哈,我就说这人肯定还会出价,没想到,一如既往的气人。” “有灵石了不起啊?” “哈哈,抱歉,有灵石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大哥,此人欺人太甚,不若找个机会把他那个了!” 大汉看着云台的血梧桐,半晌之后,站起身来。 “走吧,有人已经替我们买下了。” 一旁的几人目露兴奋。 “哈哈,跟着大哥混,一天破三境啊。” 第19章 寻龙盘 在李羡鱼喊出一百四十一万的极品灵石后,全场一片寂静。 只有云台上的女子笑意盈盈,毕竟宝物高价卖出,她也能分到更多的灵石。 “可还有继续竞价者?” 半晌之后,无人言语。 “既是如此,那便恭喜出价一百四十一万极品灵石的道友拍得此宝,本次拍卖的所有物品都已是各有其主,改日本坊会再次拍卖各种天材地宝,欢迎各位道友前来。”女子对着众人盈盈一礼。 而后便云台缓缓落下,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秘阁之中,李羡鱼手中的令牌白光一闪,一道耀眼的金光笼罩,便没了两人的身影。 一座偏室中,金光一敛,一男一女出现,正是李羡鱼二人。 而方才主持拍卖的女子已是等候多时,见着两人,赶忙上前道。 “恭喜道友拍下血梧桐。” 李羡鱼回过神来,对着女子拱手道。 “不知贵坊这是何用意?” 看着面前身材挺拔的男子,却是长着一张违和的圆脸,女子不由得笑道。 “公子莫怕,此番不过是本坊为了保护拍下重宝的修士,财帛动人心,若是让公子您这般堂而皇之的走出门去,只怕是人财两失啊。” 李羡鱼闻言,不由得笑了,这怕是买主跑路吧,一个个都掉钱眼里,买主如何他们可是不管,只要能在他们这里成交了就行。 “贵坊有心了。” 说罢,李羡鱼掏出一枚储物戒,里边是一百四十一万的极品灵石。 “姑娘,这是买下血梧桐的极品灵石,请过目。” 女子看着少年手中的储物戒,不由得一笑。 “呵呵,奴家自是信得过公子的。” 随即伸手接过那枚储物戒,嘴上说着不在意,手中灵力微微一闪,感知一扫而过,确定了是一百四十一万的极品灵石,这才将储物戒收起。 “对了,姑娘,听说持有白玉令,在贵坊买卖可以打些折扣,你看。” 说着,又递出来一枚白色的玉牌。 女子看着玉牌,笑容一僵,而后又笑道。 “呵呵,公子怎的不早说,奴家这就给您折算。” 李羡鱼可不管女子如何,自己得身家自然是能省则省,这出来游历,没点家底还真不行,看来,秘境还真是得多去看看,没想到因缘际会,去了趟秘境,这才能够拿下这梧桐枝。 看着女子又递过来一枚储物戒,李羡鱼看也不看,径直收下。 “不知我的血梧桐在何处?” 女子笑道。 “公子放心,那株血梧桐已是给您放至白玉令中。” 李羡鱼闻言,手中涌出一股黑雾,而后感知探入其中,果然是感受到了那澎湃的气血之力。 “嗯,有劳了,我在灵草阁也买了些灵草,还请姑娘替我走一遭。” 女子闻言,便走出了偏室。 片刻之后,女子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枚储物戒。 “公子,您所需的灵草灵药,本坊有的都替你寻来了,不过也堪堪凑够了两份,诸如凝脉草,温灵花,这些可是稀罕物,平日里可没那么好遇见。” 李羡鱼眉头微皱,没想到,诸如万灵坊,都没有这般灵药,那该如何去寻? “既是如此,那这些药材价值几何?” 女子盈盈一笑,今儿个可是碰上了个大财主,不仅花费了百万灵石拍得血梧桐,又花了五十万灵石买药材。 “公子,五十万极品灵石哦~奴家可是为您去了零头。” 李羡鱼闻言,顿时惊为天人,仅仅是这一份药材,便花费了五十万极品灵石,到底是自己头一回撰写丹方,所需灵草颇为珍贵。 而像宗门那般,让自己炼制的诸多丹药,涉及的灵药灵草那价值无可估量。 李羡鱼长出一口气,挨饿了才知宗门疼,若非有宗门,自己怕是没有十几年炼制不出四品丹药,虽是形势所迫,但是能够下决心用宗门的所有灵草灵药给自己炼制,严长老还真是孤注一掷。 接过递来的储物戒,李羡鱼将灵石交付之后,便要离去。 身后添香赶忙上前道。 “仙师大人,这边有暗门,从此处出去便是万灵坊的后门,以防不测。” 李羡鱼点了点头,随即从暗门走出,而后便是一条小巷,他也不敢做太多停留,径直离去。 女子看着面前的少女,笑道。 “添香妹妹,这次你带领的可是个大财主,想来奖赏是少不了了。” 添香只是淡淡一笑。 “姐姐说笑了,能有什么奖赏。” 万灵坊对街处,三人坐在一处铺子前,居中的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三人不时便看一眼来往万灵坊的人。 “大哥,如何,可有发现那人?” 大汉喝光酒碗里的酒水,眉头一皱。 “秘阁中,也查探不到那人的身份,这倒是难办了。” 其余两人闻言,面面相觑,而后一人开口道。 “大哥,不若拿出那件东西,拍卖时,我悄悄摄取了一丝血梧桐的气血之力。” 大汉听罢,抬眼看来,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老三,做的不错,咱们三人,就属你最机灵。” 一旁的男子也附和道。 “大哥,老三这哪是机灵,肯定是一早就打算这般做了。” 张老三嘿嘿一笑。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这不,凑巧用得上。” 大汉也不墨迹,随即掏出一个漆黑的阵盘。 “此寻龙盘咱们偶然得到,凭借一缕气机便能寻龙问宝,今日便要拿它试试!” “老三,快引出那缕气血。” 一旁的张老三闻言,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玉瓶,里边有一缕气血如同云雾般翻飞。 方一打开玉瓶,它便要消散而去,大汉见状,赶忙并起剑指将其引了过来,而后牵引至寻龙盘中。 那缕淡薄的气血引入之后,阵盘开始震颤起来,荡起一层层灵光,其上的指针不断晃动,片刻之后,指向了某一处,并且不时便会晃动。 “大哥,那人朝着城外去了,看来他早就从里边出来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从万灵坊里出来了的,咱们赶紧跟上去。” 一旁的聂老二看着震颤的阵盘,不由得问道。 “大哥,我们此番出手,万灵坊应该不会插手吧?” 汉子闻言一笑。 “那又如何,他们还敢得罪一个化婴强者?” 汉子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那血梧桐好似已是囊中之物。 第20章 杀意 一巷道口中,两名女子偷偷观望着万灵坊对街的小铺子前。 “欣姐姐,他们好像有动静了。” 一旁的于欣眯着眼笑道。 “隐蔽好气息,咱们也跟上去看看,那三人果然是想动些歪脑筋。” 季紫万妍点了点头,而后掏出两道灵符,灵光一闪,便将两人的身形笼罩。 两女随着那三人离去后,一身穿玄黄色长衫的少年缓缓从街道走过,手中把玩着青翠的笛子。 “诶,出门没带多少灵石,上回在中州拍个阵盘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仅仅是够买下这剑笛,一回去恐怕是要出不得宗门了。” “呵呵,还是觉得杀人越货来钱快啊。” 少年感慨一声,手中剑笛轻转,而后笑道。 “不妥不妥,身为仙宗弟子,惩奸除恶理所当然。” 少年腰间的仙剑震颤,而后一道光幕笼罩而下,他就这般消失在人群中。 而此时,离开了万灵坊的李羡鱼正快速的向着山林而去,打算寻一处安全的地方,仔细看看这梧桐枝。 “老爷,此次虽未集齐凌云丹的药材,可这梧桐枝可是个意外之喜,仙凰遗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能从上边悟出涅盘真意。” 李羡鱼一边赶路,一边道。 “凌云丹的药材只能是碰碰机缘,趁此机会,可先行磨合一番,为炼制凌云丹做好准备。” 小兽显得极其兴奋,它天生就对天材地宝感兴趣,此番不只是得到了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那般简单,它就是喜欢那种天材地宝落入囊中的感觉,若是能够吃上一片叶子,那它就很满足了。 行至一处山林中,大致扫了一眼,李羡鱼便打算寻个偏僻的地方,开个洞府。 就在此时,三道人影从空中极速飞掠而来。 “呵呵,道友且慢。” 一人一兽皆是一惊,出城之后,他们没有片刻停留,紧赶慢赶,居然不曾发觉身后有人追来。 “老爷当心,此人已至凝丹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够突破化婴,而我如今才至凝髓,怕也是难以脱身。” 李羡鱼眉头一皱,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够追来,可这是如何做到的? “呵呵,道友这是何意?”李羡鱼缓缓转身,目光冷冽。 大汉目光微凝,没想到,此人居然这般冷静,随即笑道。 “道友,方才在万灵坊中,在下落了件东西,恰巧被道友捡到了,如今追来,不过是想要与道友讨回来罢了。” 大汉随意的说着,身上凝丹境巅峰的气息展露无疑,迫人的气势倾轧而来。 黑袍少年站在那里,长发乱舞,衣衫翻飞,目光依旧。 他心中不自的冷笑,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身后那二人的目光可是毫不遮掩,无非就是冲着梧桐枝来的。 “道友莫要玩笑,我与你素昧平生,又怎拾得你遗落之物?想要宝贝来拿便是,何必装腔作势。” 大汉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当真是不知好歹,我破境在即,今日这血梧桐,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汉子话音一落,一柄血红色的大刀便直斩而下。 轰—— 惊人气势散发开来,周遭树木拦腰折断,一个深坑骤然出现。 张老三与聂老二也包夹而来,将那黑袍少年围在中间,看着呆立木鸡的李羡鱼,毫不犹豫的打出攻势。 黑老大的大刀也紧随而至,若是这一刀斩实了,那黑袍少年定然会爆成一摊碎肉。 砰砰砰—— 大刀斩出的攻势径直将左右夹击的两道攻势斩开,连带着少年也一分为二。 看着黑袍少年没有挣扎,黑老大不禁疑惑起来,伸手向其抓去,怎料抓了个空。 “替身符?” 余波散开之后,张老三两人来到近前看着化成缕缕黑雾消散的黑袍少年,不禁疑惑道。 “大哥,那人怎的不见了?” 黑老大轻轻皱眉,覆手一翻,寻龙盘的指针不断晃动起来。 “居然遁走了!没想到区区一个锻骨境散修,能耐还不小。” 张老三摸着下巴,笑道。 “大哥,此人不仅家底丰厚,就连功法也这般高深,此次收获颇大啊。” “走吧,先追上去。” 三人身影消失之后,紧随而来的两名女子看着地面的打斗,心惊不已。 “欣姐姐,这三个泼皮无赖还真是铁了心要那人的性命。” 于欣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情况越是危急,她们二人趁机出手相助,说不定能够说动那黑袍男子,与之换来一滴凤血,虽是有些不厚道,也只能是如此了。 周遭景象不断划过,李羡鱼的身形在不断闪烁。 “老爷,方才那般可真是太冒险了,以身诱敌,此行若是失败,可是会葬身的。” 李羡鱼一边逃遁,一边回道。 “若非如此,定然骗不过那大汉的感知,凝丹巅峰,不可力敌。” 李羡鱼眉头紧锁,心中想着那三人怎的会如此精准的找到自己?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被人下了禁制? 思索间,一道恐怖的威势从身后射来,顾不得逃遁,黑袍少年微微一侧,躲过了那道刀芒。 虽是躲了过去,可那刀芒散发的可怖威势,还是刺得李羡鱼脸颊生疼。 抬眼看去,那三人又不知何时追了上来,还真是甩都甩不掉。 “让你逃了一次,算你本事,这一次,你如何能逃?” 聂老二一番言语相激,便是要看看这黑袍少年如何应对,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开始掏出了一杆漆黑的长枪。 三人轻出一口气,能够激得此人出手也免得他再次逃遁。 黑老大舔了舔舌头,看着持枪的少年,眼中露出一股残忍,区区锻骨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黑,那大汉境界虽高,可攻伐间大开大合,不可力敌,也可先行迂回,斩了那二人,幻麟身可牵制游走,胜在一个出其不意,若是有机会你便出手。” 看了一眼凝丹巅峰的大汉,墨麟咽了口唾沫,如今吞食了诸多天材地宝的它也才凝髓境初期,打那凝丹境巅峰的大汉,也撑不了多久,自家主子这说打便打,还要趁机杀了那凝丹境初期的两人。 若是换做常人,自己肯定嗤之以鼻,可自家主子平日里也不会这般冒进,这三人不会真的把他惹怒了吧? 第21章 破境 少年持枪,横刀立马,枪尾微微抬起,枪刃朝前点地,一身黑袍颇有威势。 看着少年有恃无恐的模样,三人稍稍有些迟疑起来。 张老三目光环视周遭,不禁开口道。 “大哥,二哥,他这是不是有什么埋伏?或者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其余两人也拿捏不准,不时便抬眼看向那少年,除了一张违和的圆脸,倒也没什么不妥。 眼见三人停驻在原地,李羡鱼目光越过逐风枪,盯着三人,眸子中充满了战意,一手按下枪尾,枪刃高高扬起,如龙抬头。 砰—— 一阵碎石飞溅,李羡鱼骤然发力,竟是主动攻去。 隐匿在周遭的两女满是疑惑。 “欣姐姐,这人他怎的不跑啊?” “这…” 于欣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言语间,李羡鱼已经是杀到黑老大三人面前。 黑老大猛地拿起大刀,刀背之上的九环叮当作响,一种极其不规律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得有些嘈杂。 黑老大眉头微凝,这九环鬼背刀可是他从一个散修手中抢来,九环碰撞可发出摄魂之音,对战之时,一个出其不意,便能要了那人的小命,而这少年却是面不改色。 顾不得想太多,黑老大抬起鬼背刀直斩而去,一阵红芒闪烁,空气微微烧灼,竟是火灵力加持的大刀。 李羡鱼也不敢大意,身形一转,长枪调转,向着一旁的聂老二刺去。 慌忙间,聂老二来不及作出抵御,一点寒芒慢慢放大,眼看就要刺破自己的喉咙,便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 铛—— 黑老大口中喘着粗气,那一瞬间,他竭尽全力手刀横斩,但直斩而去的前势收不回来,只能是顺势横斩,幸好及时将那索命长枪挡了下来。 强大的力量斩在枪身之上,逐风枪微微弯曲,凶猛的冲击径直将黑袍少年打飞出去。 逐风枪在地上划过一道沟壑,李羡鱼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感受着自身气息有些紊乱,李羡鱼长出一口气,没想到这大汉一招顺势而为让自己吃个暗亏,只要贴身猛攻,他们便来不及凝聚灵力,自己便能够占据一些优势。 眼见那黑袍少年又准备攻来,聂老二也赶忙抽出长刀,时刻准备抵御那诡异的长枪。 李羡鱼周身气血之力萦绕,忽有两道幻身凝成,向着三人一同攻去。 黑老大三人不禁愕然,人族炼体者少之又少,也没如何与炼体之人过招,这算是术法还是化身? 思索间,三道人影攻来,有了一番交手,黑老大也不敢贸然攻伐,他也深知自己的攻势少了些灵动,容易被人抓住破绽。 三道身形交错而来,聂老二经过方才那一幕,心有余悸,稍稍后退了些,大哥在前应当出不了什么差错。 张老三眉头一凝,径直攻去,有大哥在身后罩着,还怕了这小子不成? 不等其余二人反应过来,张老三的长剑已经是迎上了攻伐而来的长枪。 长剑金光笼罩,透露出一股锋锐之气,更增长剑威势。 李羡鱼看也不看那张老三,长枪直指大汉而去,两道幻身各自分开向着聂老二与张老三杀去。 这下可是把黑老大给惹怒了,己方三人却被一个不知名的锻骨境给逼迫成这般? 鬼背刀一斩而出,明亮而又炽热的刀芒在空中划过,黑袍少年也不敢撄其锋芒,身形一侧,躲开这凝势一击。 而后逐风枪如蛇般狂舞,向着黑老大疯狂扎去,长枪挥舞出阵阵枪花,亮银色的枪刃闪烁着晃眼的银芒。 在远处的两女不禁哑然失笑,从未见过如此荒诞之事,一名锻骨境的人族散修,对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的凝丹境修士疯狂打压,甚至有一个凝丹巅峰的大汉。 “欣姐姐,这…人族炼体不比妖族,天生体魄强横,可如眼前之人这般,差了一个大境界也可对敌,那我们还修什么灵力?” 季紫妍不禁问道。 于欣则是摇了摇头。 “不然,这三人也是头一遭与炼体修士对峙,让人这般欺身而进,如何能全力施为?” 季紫妍皱着眉头,虽是如于欣说的一般,可她总觉得是这黑袍人没有这般简单。 嘭—— 黑老大瞅准时机,一刀砍下,将少年的长枪给抵开,一股巨力涌来,枪身竟有些控制不住。 李羡鱼见状,扭转枪势,便向着一旁的聂老二扎去。 正苦着脸对峙着身前不知名的黑影,聂老二忽觉身旁一道破空声响起,心中大惊,此前的一枪可是让他心有余悸,如今两道人影攻伐而来,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眼见黑袍少年冲着聂老二杀去,黑老大趁机从身后凝聚刀势,这一刻凝丹巅峰的气息得以展露,天地中一道道火灵之力疯狂向着鬼背刀涌去。 感受着身后如同熔岩般炽热的波动,李羡鱼手中的长枪去势不减,聂老二吞了口唾沫,这人真就是一点儿也不怕死的? 一咬牙,聂老二持剑冲去,挨下这一枪,那小子会被大哥斩杀,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蹦跶? 隐藏在树林中的钟稹看着嘀嘀咕咕的两女,不禁疑惑起来。 “居然是焚宇宗的两个天之骄女,难道她们也想乘机夺走那血梧桐?” 思索间,便见到那黑老大凝聚灵力,狂躁的火灵之力疯狂跃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若是这一刀斩下,那黑袍人必死无疑,他正犹豫间,身前的两女忽的有了动作,可还不等她们二人行动,一道碰撞的余波传来,周遭瞬间被一清而空。 一道更加凝实的黑色身影出现,赫然是凝髓境的幻身! 众人皆愕然,难怪此人这般有恃无恐,竟是隐藏了修为。 两道身影同时攻伐,聂老二双拳难敌四手,将幻身打退之后,却被黑袍少年的长枪贯穿了肩膀。 啊—— 聂老二痛苦的嘶吼起来,面色狰狞。 关键时刻,李羡鱼让小兽出手抵下了这蓄势一击,这才让本体建功。 李羡鱼手中长枪一震,一捧血花暴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便出现在聂老二的肩膀上。 黑老大瞳孔一睁,看着面前无比凝实的幻身,心中满是震撼,凝髓境?可是那本体的气息不过锻骨境,如何能够凝出凝髓境的幻身? 疑惑间,那小兽凝出的幻身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闪烁着妖冶的黑芒,他身周居然又凝结而出三道凝髓境的幻身。 情势急转而下,场上如今便是四个凝髓境体修与三个锻骨境。 砰砰砰—— 李羡鱼调转枪头,向着另一处地方冲去,那里是张老三久攻不下的另一道幻身。 该死,这不知名的漆黑幻身可自行攻伐,攻势凌厉,招式灵动,一直缠着自己,让自己无比被动,这般根本无法脱身凝势。 唰—— 逐风枪裹挟着无匹之势冲来,破开空气,荡起阵阵风吟,尖啸的破空声更显得少年手中长枪的霸道。 张老三回过神来,堪堪凝出五成的灵力,便迎上了长枪。 砰—— 两两相触的瞬间,张老三便被击飞,向着远处飞去,口中鲜血喷吐。 李羡鱼心念一动,幻身紧随而去,正与黑老大对峙的小兽如释重负,到底还是自家主子勇武,自己只不过是空有一身本事小小墨麟罢了。 眼见自己的两个兄弟被重伤,黑老大眼中怒意升腾而起,一刀将小兽凝结的三道幻身通通湮灭。 眼见自己主人杀来,小兽退至一旁,而后化成一股黑雾,融入李羡鱼手中。 “没想到,你区区一个锻骨境,竟然有这般本事。” 李羡鱼静静看着面前的大汉,心中长出一口气,面对这般大境界的跨越,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可心中却依旧是战意灼灼。 晃了晃脑袋,不知是为何,面对强敌,他人或是逃遁,或是谨慎一点,自己倒好,浑身上下气血翻涌,似是要宣泄一番。 如今解决了两名凝丹初期,真正与这大汉对峙,自己却是兴奋莫名。 端枪平势,而后骤然向前冲去,黑老大怒目圆瞪,大刀阔斧。 砰砰砰—— 大汉挥出的一刀,李羡鱼却是要挥舞成百上千次长枪才堪堪抵消,可他却是很享受这般感觉。 叮叮叮—— 逐风枪枪刃尽数击打在鬼背刀之上,碰撞间无数花火迸溅。 黑老大身形一退,李羡鱼的长枪便扎了个空,不禁心中一愣,便又要欺身而进,仔细体会那般酣畅淋漓的感觉。 可黑老大哪里会给他这般机会,一道火势席卷而来,鬼背刀随后便到。 李羡鱼怡然不惧,长枪抖出一道旋涡,将火势荡开,可灼热的火浪就是灼烧得他面色泛红。 周身的气血滚滚而来,逐风枪骤然绷直,而出猛地贯出,击打在鬼背刀身上,而后便是一阵狂风暴雨,长枪如同雨点般打去。 叮叮叮—— 黑老大属实有憋屈,有些后悔招惹了这么个疯子。 感受着体内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李羡鱼挥舞长枪的速度愈来愈快,越来越凶猛。 黑老大胸膛起伏不定,原本还能招架一二,到后来越发吃力,手中的鬼背刀愈发要拿不住。 看着面前的黑袍少年周身萦绕着血红色的气血之力,血红如柱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居然是想借着自己突破,自己哪能让他如愿?随即向后退开。 小兽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只觉李羡鱼体内的气血开始向着血红色的骨骼中钻入,这是要突破凝髓了啊,原来自家主子这是要激发气血,而后重压之下突破凝髓。 李羡鱼感受着体内传来咔咔的响声,面色微微苍白,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传来,可依旧是被身体莫名的亢奋给压了下去。 见着黑老大向后退去,他持枪冲去,竭力挥舞长枪。 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谁打劫谁来了。 “欣姐姐,这怕是轮不到咱们出手啊,他这人怎的越打越凶?” 于欣也是一阵无语,这般情况也只能是另想他法了。 而此时的黑老大也怒了,他一退再退,这少年就会变本加厉,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他也顾不得太多,疯狂挥舞着鬼背刀。 火红的刀身挥出道道残阳,黑袍少年的身影不闪也不避,就那般向着大刀冲去。 嘭嘭嘭—— 也不知是少年第几次被打飞,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气血,李羡鱼提枪又上,而黑老大则是双手挥舞着大刀,如同在锻打一块精铁一般。 “真是有意思,居然是在破境,那方才凝髓境巅峰化身便是他的手段了,这人当真是不简单。” 钟稹轻轻拍打着手中的剑笛,看着挥舞着长枪的黑袍人不自的想到阵盘中的人影。 “若非他修的肉身之力,与那人大相径庭,否则我还真以为碰上了那李羡鱼。” 就在黑老大与李羡鱼本体剧烈碰撞时,此前被打伤的张老三与聂老二败下阵来,幻身漆黑的长枪抵着二人的要害,便要结果了二人。 被李羡鱼弄得失去理智的黑老大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两人,一咬牙,将鬼背刀收了起来。 “我们认栽!求你放过那二人。” 看着面前漆黑冰冷的长枪,他毅然选择了保全另外的两人。 黑袍少年携枪踏来,一枪抵在黑老大胸前,极其霸道的枪势肆意激荡。 大汉紧咬牙关,拼命压制着面对死亡时那股求生的欲望。 嘭—— 黑袍少年的气势在这一刻达到顶点,周身的气血之力尽数收敛,长枪扭转,这一击的恐怖威势四散而去,周遭碎石翻飞,强烈的劲风吹得黑老大睁不开眼。 另外两处地方也同样如此,两声巨响之后,两道极其痛苦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狼藉之地。 感受着胸膛微微刺痛,黑老大睁眼看去,少年单手擒枪,长发乱舞,他不由得心境摇曳,又乍听远处两声痛苦的嘶吼,黑老大心中一松,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李羡鱼在汉子停手的那一刻,心神一动,及时让两道幻身偏移了攻伐,可那二人还是受了些波及。 李羡鱼目光冷冽,手中逐风枪缓缓寸进,枪刃没入大汉的胸膛半寸,可大汉却是一声不吭。 这一幕也狠狠震惊了远处的三人,这一刻的少年宛若杀神,无可睥睨。 第22章 死魂咒 感受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气血之力,李羡鱼目光微凝,感觉如今的体魄能够碎石开山一般。 看着眼前大汉面色逐渐狰狞起来,却又一声不吭,凭借他凝丹巅峰,倒不至于会轻易绶首于人。 能够为兄弟这般着想,倒是个重情义之人,敢拿命去赌两个兄弟的死活,是个汉子。 不过也得吃些苦头才行,想罢,手中逐风枪又一点点挺进,而后猛然扭转枪头,长枪又再一次收回,带起一捧血花。 猛烈的痛感从胸前袭来,冰冷的长枪抽出,只余鲜血的温热,黑老大不禁冷汗淋漓,心中也松了口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日过后,他便打算好生修行,若是两位兄弟留的性命,便照顾起他们的残生。 少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大汉,经此一遭,也定然不能够轻饶几人。 面前大汉噗通跪倒,而后跪伏在地。 “多谢少侠网开一面,放过我兄弟三人。” 李羡鱼也不禁愕然,大汉那铁塔般的身躯就这般静静跪伏着,对着一个陌生人弯下了脊梁骨。 被打得苟延残喘的聂老二与张老三看着自己的老大为了他们二人,舍去了一个凝丹巅峰修士的尊严,不由得哽咽难言。 李羡鱼心中虽有触动,可依旧是冷着眸子,轻哼一声。 大汉依旧是趴伏在地,静等发落。 “一条臂膀,一条人命。” 李羡鱼手中的逐风枪指着黑老大的脑袋,淡然道。 黑老大身躯微颤,长出一口气,而后缓缓起身,理当如此,毕竟他们兄弟三人便是谋财害命来的,此等要求算不得过分。 鬼背刀再一次出现,九环叮当作响,大汉目光在大刀身上停留片刻之后,运转起灵力,控制着大刀调转了方向,而后一道刀影划过,一条臂膀随之掉落。 大汉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站着,只是身躯微微颤动,面色顿时煞白起来,就连控制的鬼背刀也微微晃动起来。 李羡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静等着黑老大下一步的动作。 卸下一条臂膀之后,九环鬼背刀再动,另一条臂膀也随之掉落,两只臂膀卸下,大汉仅仅是闷哼一声,强烈的痛感袭来,他努力的保持着清醒,腮帮子不断颤动。 看着黑袍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汉的动作,在旁观望的季紫妍忍不住捂嘴道。 “这…他眼睛不干吗?” 于欣也是有些语塞,人家都杀人不眨眼了,你问人家眼睛干不干? 不过这黑老大还真是敢作敢当,两条臂膀说卸就卸。 静静而立的少年也终于有了动作,手中逐风枪轻点在大汉身上,血流如注的肩膀处停止了流血,可这般却是让汉子忍不住张口哀嚎。 李羡鱼屈指轻弹,一枚白色的丹药飞出,径直灌入汉子口中。 黑老大不禁愕然,又见一股黑雾涌动,将两条掉落的臂膀托起,缓缓飞向汉子的肩膀处,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蔓延开来,分隔的臂膀与肩膀居然有了一丝轻微的联系,半晌之后,如同生根发芽一般,又重新连接在一处。 黑老大木然的盯着少年冷峻的脸庞,不知这杀神想的什么。 又见两枚青绿色的丹药向着两侧飞去,两道幻身各自接过,而后在少年的心念下,将丹药给聂老二两人服下。 回春丹药力顷刻间见效,方才还奄奄一息的两人便已是能够站起身来。 两个人看着面前漆黑的幻身,此时的气息愈加厚重,已然是凝髓境,若是此前便有这般境界,只怕不用那少年两相夹击,自己捉对厮杀,不过几个来回便躺地上了。 两人恢复之后,对看一眼,而后默契的向着黑老大靠来。 黑老大抬了抬胳膊,虽有些僵硬,可仍旧是给接了回来,不由得惊叹眼前之人的手段。 “不知少侠这是何意?” 李羡鱼收回逐风枪,冷声道。 “冲着你们三人对我有所图谋,便够你们死上几回了。” 黑老大不禁默然,似是认同了少年的说法。 “多谢少侠,能够放过我兄弟三人,是我等利益熏心,这才恶向胆边生,行此手段。” 黑老大身躯微微一矮,恭声道。 “修行之人与天争,与人争,无可厚非,机缘所至,登临绝巅,福缘未至,静待即可,世间机缘非强求便可得到。” 三人不禁一愣,心中微动,眼前之人定然不是山野散修这般简单。 “少侠说教的是。” 李羡鱼看着三人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今你们三人毫发未伤,留下买命钱,便可离去。” 三人不禁愕然,看了看自身,确实也算是毫发未伤,毕竟给人打了个半死,又给医了回来。 “自然自然。” 黑老大一拱手,招呼着几人,将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包括几人所用的灵宝。 李羡鱼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灵石草药,也不禁感叹起来,这打家劫舍的还真是家底厚。 他看也不看,径直将地上的所有东西收了起来,而后又将三人所用的武器还了回去。 “念你们修行不易,我今日可以放你们一马,至于这些东西,便是你们该付出的后果,修行之人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若是你们三人愿意,可以去守惊龙城,斩杀妖兽少不得修行资源,破境也绝非闭门造车,知行合一方能寸进。” 黑老大闻言,身躯一颤,有如醍醐灌顶,他心中愈发觉得这黑袍少年不简单。 一阵黑雾萦绕,融入三人体内,而后便听少年道。 “这是死魂咒,若是你们一日没有斩杀妖兽,咒印感受不到妖兽气血,便会让你们痛不欲生。” 三个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手中三道如同波浪一般的纹饰,没想到少年竟然留下了这后手。 黑老大倒是不以为意,恭恭敬敬道。 “我兄弟三人离去之后,便会直赴惊龙城。” 李羡鱼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那死魂咒,不过是从小兽那里学来的一种刻灵之术,与铭刻阵纹一般,方才的话语只不过是警醒三人罢了。 三人有情有义,此前不论,今日这番为兄弟断臂,便能让他高看一眼,如此修为,打杀了倒也可惜,如今四宗人才凋敝,填补些散修,也能喘口气。 第23章 我有个朋友 黑老大看着面前的黑袍少年,笑道。 “少侠当真是天之骄子,比起那李羡鱼来也不遑多让,此去惊龙,倒是可以看看那传闻中的御龙神将。” 正思索李羡鱼闻言,险些岔了念头,走火入魔。 那云下阁的钟稹也就罢了,怎的是个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就连御龙神将这民间流传的名号也被传出? 随即轻咳一声,道。 “呵呵,临渊宗倒是个仙山宝地,只是那什么李羡鱼的传闻就有些虚无缥缈了。” 黑老大立即附和道。 “少侠说的在理,那李羡鱼到底是传来的,是否如传闻那般,倒也无从谈起,而少侠您可真英杰。” 李羡鱼摆了摆手,道。 “行了,你我不打不相识,日后安分守己,切莫忘了斩妖一事。” 瞅着少年眸光一冷,三人不禁打了个寒战,纷纷点头。 “自然,谨记少侠所言,斩杀妖兽,为人族尽些许绵薄之力。” 李羡鱼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便要与三人告辞离去,毕竟梧桐枝他还要琢磨一番,破境之后也要巩固。 三人见着少年就要离去,急忙喊道。 “不知少侠名讳。” 李羡鱼并未回头,淡淡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苟名冬溪。” 三人不禁愕然,一时之间竟是分不出是不是玩笑话。 黑老大眼眸微亮,看着少年的背影,感慨不已,不仅实力强横,就连名字也这般让人印象深刻,一下便让人难以忘怀。 “走吧,苟少侠应当还有要事,咱们日后见了他便要喊他一声老大,而你们的位置再往后靠靠,我黑老二,你聂老三,你张老四。” 两人顿时一愣,看着汉子不似玩笑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老大,咱们真的要去惊龙城吗?” 黑老二眉头一皱,一个巴掌扇在聂老三头上。 “说了,日后要叫二哥,苟少侠便是咱们的大哥。” “惊龙城自然要去,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相信日后大哥的成就必定不低于那李羡鱼,咱们便去惊龙城斩斩妖兽,扬扬大哥的威名。” 两人顿时恍然,应声道。 “还是老…二哥您有远见。” 在远处的三人看着这一幕,有些愣神,打劫的反被打劫了,还给人家当上了狗腿子,这算哪门子事? “欣姐姐,咱们这是没机会出手了啊,那人要走了,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于欣看了一眼三人,轻叹一声,近在眼前的凤血,怎的也要争取一番,随即开口道。 “走吧,咱们跟上去,跟他商量一番。” 钟稹拍了拍手中的剑笛,满脸笑意。 “苟冬溪,好一个苟冬溪,此人可结交一番,哈哈,苟兄弟,钟某来也!” 一道飞剑就这般掠过二女面前,吓了两人一跳。 “欣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于欣眯着眼看去,那人似曾相识,好似中州时那个钟稹。 “走,那人或许是冲着血梧桐去的!” 说罢,两人随即御空而去,不再遮掩身形。 “老爷,身后有三道凝丹境的气息!” 小兽忽的开口道。 李羡鱼眉头一皱,难道那三人又跟了上来? “可是方才那三人?” 小兽又道。 “不是,那三道气息无比凝实,虽是凝丹境中期,气息却可比肩寻常凝丹巅峰,而且丝毫不遮掩气息,向着咱们冲来。” 闻言,李羡鱼心下一惊,掏出逐风枪,准备着战斗。 一道飞虹掠来,一个剑眉星目,面容英俊的少年,踏在一柄长剑之上,嘴角泛起笑意时,略带一丝张扬。 “苟道友,别来无恙。” 李羡鱼微微一愣,这人不就是那日登山门问剑的那个钟稹吗? “你…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这般跟着我?” 钟稹跳下仙剑,把玩着手中的剑笛,缓缓走近,笑道。 “在下偶然路过,遇见苟兄你一人敌三人,让人惊叹,我钟稹喜欢结交天下英杰,如苟兄你这般,我钟某可是很赏识的!” 李羡鱼白眼一翻,这人怎的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都这样了也能碰上? “呵呵,在下无意与人结交,钟公子还请另寻他人结交。” 李羡鱼一拱手,便自顾自的离去。 钟稹见状,顿时有些急了,赶忙追上前去。 “苟兄,且慢。” 见着身后追来的钟稹,李羡鱼内心一叹。 “道友,在下另有要事,就不与你过多攀谈了。” 钟稹也听出了少年话里婉拒的意思,随即摸了摸头。 “恕在下冒昧,钟某只是不愿错过苟兄这般人杰。” 两人言语间,与李羡鱼并肩而行的钟稹似是觉察到了什么,转头笑道。 “苟兄,其实要找你的怕是另有其人。” 李羡鱼微微疑惑,便见一道飞虹掠过,两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顿时一惊,今日怎的这多事情?莫非都是冲着那梧桐枝来的? 就见面前的女子红唇轻启,笑道。 “在下焚宇宗弟子,于欣。” 李羡鱼眉头一皱,焚宇宗?又是一个大宗弟子? 见着少年没有轻易开口,于欣又道。 “在下今日是为了那血梧桐才去那万灵坊,却不曾想,被道友拍下,此番是想与道友相商,能否割爱,从道友手中购买半株血梧桐。” 李羡鱼赶忙打住,面色不善,这一个个都是冲着血梧桐来的。 “此物于我亦有大用,此事不必再提。” 看着少年有些违和的圆脸,于欣仍不甘心道。 “道友,在下有一个朋友…她…” 李羡鱼见眼前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赶忙抬手打断道。 “任姑娘你说破天,此物我也不会割舍。” 李羡鱼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于欣颇感无奈,紧咬着银牙,相商不成,抢夺更是无从谈起,这人凝丹巅峰的修士都给打服了。 内心挣扎了半晌之后,于欣这才又开口道。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搅扰道友了。” 不等其说完,李羡鱼拱了拱手。 “如此甚好,道友,再会。” 于欣不禁一愣,看着少年就这般从旁走过,笑容凝固在脸上。 一旁的季紫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苟冬溪怎的如此高傲。 随即就要上去说道说道,却是被于欣拦了下来。 “紫妍,走吧,咱们回去另想他法。” 感受着身后的两道气息消失,钟稹摇了摇头,追上了李羡鱼。 “苟兄还真是不为美色所动啊,那可是焚宇宗天之骄女…” 李羡鱼回头看来,冷声道。 “你呢,怎的还不滚。” 第24章 折枝 钟稹不禁一愣,没想到他这般大宗弟子的身份,多少人都恨不得与自己混个脸熟,日后也能与人说道说道,这苟道友还真是与众不同,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哈哈,这不是同路嘛,一起做个伴,这荒郊野岭的,容易有贼人出没,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 李羡鱼斜眼看来,这人听不懂人话的吗? “钟公子,苟某一向独行,咱们不方便同行。” 言语间,李羡鱼手中逐风枪直指钟稹,不满之意写在脸上。 忽然间,钟稹腰间的佩剑嗡嗡震颤起来,似是不满眼前之人拿枪直指自家主人。 钟稹满脸堆笑,轻轻抚摸了下腰间的佩剑。 “别闹。” 李羡鱼眼睛一眯,这剑不似凡品,竟然会护主。 “呵呵,苟兄,今日你我相识一番,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相伴而行,当是人生一大乐事,既然今日苟兄另有要事,那钟某便自行离去,若是苟兄有暇,可来云下阁寻我。” 说罢,钟稹便转身离去,李羡鱼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若不是这人有些烦人,他还真不想动粗,初来乍到,便与大宗弟子起冲突,不太合适,幸好他识相,否则还真是有些难办。 钟稹走远之后,摸了摸腰间的仙剑,笑道。 “钟情平日里可不会这般异动,除非是同品阶的仙兵,如此看来那杆长枪定然不是俗物,实力高强,又有此等灵宝,来历必定不凡,只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灵力波动,除了同样使用长枪,完全就与李羡鱼不同啊,哎,这人也不知去何处寻,不行,改日得去其他宗门看看,那些天骄弟子成长起来没有。” 眼见寻来之人尽皆离去,李羡鱼不敢多做停留,迅疾离去。 临近黄昏,李羡鱼终于是寻得一处秘地,一条狭窄的石壁缝隙中,手中逐风枪一动,强大的气力奔涌。 砰砰砰—— 碎石飞溅,不多时,一个能够容纳四至五人的洞窟便完成了,到底是有些开凿洞府的经验在,完全不怕饮露餐风。 钻进了石壁中,李羡鱼犹不放心,又布下了禁制,这才安心下来。 小兽凝结而出,摇晃着小尾巴,等着李羡鱼开口。 “将梧桐枝拿出来吧。” 小兽等的便是这句话,随即不再迟疑,张口吐出一株血红色的梧桐枝来,而李羡鱼开凿出来的洞窟也正好容纳得下这梧桐枝。 此物方一出现,不大的小洞中便弥漫着让人迷醉的气血之力。 小兽盯着梧桐枝上的金色叶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羡鱼摸着下巴,看着面前主干笔直匀称,分有两枝同样匀称笔直的枝桠,不禁问道。 “小黑,这梧桐枝为何这般笔直?” 小兽来回蹦了蹦,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后道。 “老爷,这是仙凰折下的梧桐枝,经历过一番简单的祭炼,这才会这般笔直。” 李羡鱼顿时恍然,若是歪歪扭扭的,倒也不是那么好看。 “此前你说其上或有涅盘真意,可又如何体悟?” 小兽眨巴着眼睛,说道。 “那仅是我一番猜测,灵宝或者灵物,若是与得道之人常年傍身,其上也许会沾染一些气息,也就是所谓的开智,即便这梧桐枝没有涅盘真意,也属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 李羡鱼顿时恍然,看着面前的血梧桐,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将其炼制成凤血,或者入药炼丹,到时便能够给予凤姑娘了。” 小兽闻言一惊,这般重宝,自家主人怎的说炼就炼,尊重一下天材地宝好吗。 “老爷,这般多浪费啊,补益气血罢了,用不着这般大材小用,此物可作他用。” 李羡鱼眉头一皱,这梧桐枝可不就买来为凤姑娘所用的吗,若是另作他用,凤姑娘咋办? 小兽看着李羡鱼的眉头越皱越深,心底咯噔一下,随后眼眸一亮,道。 “老爷,你看这样如何,这梧桐枝可将其枝叶折下,炼凤血,毕竟血融于枝,蕴养其叶,所以这梧桐枝蕴含的凤血也定然是隐于枝叶,咱们用不着整株炼化。” 好似有那么点道理,李羡鱼再一沉思,而后缓缓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罢,手中逐风枪一挑,便想着将其用枪刃斩下,谁知这一枪挑出,梧桐枝哗啦作响,竟是不为所动。 一人一兽呆愣当场,虽是随意的一枪,也不至于挑不下一片枝叶来。 而长枪挑到的地方也仅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痕迹,李羡鱼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没想到,这仅是粗略淬炼的梧桐枝便如同半件灵宝。” “再来!” 小兽顿时一惊,往旁边挪了挪,只见少年手中逐风枪不断刺出,周身的气血之力愈来愈盛。 一枪…两枪…十枪…百枪… 梧桐枝被震得哗啦作响,李羡鱼甚至凝出了幻身来,经过千百次的出枪,一片梧桐枝带着一个小枝桠掉落在地。 其断口平整光滑,少年的枪法可见一斑,每次出枪的力道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均是同一个落点,没有丝毫偏差,这才会有如此平滑的切面。 李羡鱼收回逐风枪,拄枪而立,看着那被斩下的一小截梧桐枝,手臂青筋微微隆起,胸膛起伏,没想到,这梧桐枝居然这般有韧性,果然,还是整株炼化来的省事些。 小兽凑上前嗅了嗅,感受着那一小截浓郁的凤血,转头笑道。 “老爷,果然没错,凤血主要都在枝叶中。” 李羡鱼微微沉吟,看着梧桐枝那殷红如血的切面,血中带金,其上纹理清晰可见,那买卖之人定然是是不敢如他这般折腾,毕竟这可是一株难得的天材地宝,又不是柴火,也只有他才会这般不以为意,若是他人,恨不得供起来。 “老爷,此物韧性卓绝,若是稍加祭炼,定然是件不俗的灵宝。” 小兽舔了舔嘴唇,自家主人能够炼制出逐风枪这般灵宝长枪,便能够炼制出第二把,到时孕育出器灵,自己可不就有个伴? 这般想法在小兽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便如同干柴烈火,愈来愈烈,看着面前的梧桐枝的眼神愈发炽热起来。 嗡嗡—— 李羡鱼手中的逐风枪居然开始震颤起来,刹那间,小兽僵直在原地,一股莫名的气息掠过心间,让它如坠冰窖。 李羡鱼顿时一惊,看向小兽。 “小黑,你兴奋个什么劲?” 第25章 火梧锻枪 小兽赶忙摇头,目光不自的盯着李羡鱼手中的逐风枪。 “老爷,我没有,我不是。” 李羡鱼疑惑起来,看着小兽,倒也没什么异常,算了,这梧桐枝还要倒腾一番,费些功夫,倒是可以熟悉一下凝髓境的力道掌控。 想罢,手中逐风枪再动,梧桐枝又开始摇曳起来。 随着一截截枝桠掉落,那原本枝繁叶茂的梧桐枝便只剩下笔直的枝杈。 手中黑色的灵力涌动,将地上的梧桐叶收起,李羡鱼脸上不自的浮现一抹笑意。 而小兽则是紧盯着梧桐枝的主枝,嘿嘿傻笑。 “老爷,老爷,你看这梧桐枝像不像你遗落的长枪…” 话音一落,那股莫名的心悸又再次浮现,逐风枪枪刃之上闪过一丝诡谲的枪芒。 小兽顿时汗毛倒竖,后退了几步。 李羡鱼方才陷入了沉思,倒是没有注意小兽说的什么,不禁回头问道。 “小黑,你刚刚说的什么?” 小兽咽了口唾沫,眼神闪躲。 “那个…老爷,要不你再打造一杆长…” 不等小兽说完,逐风枪又一次闪烁起枪芒。 它赶忙改口道。 “不如老爷拿这剩下的梧桐枝打造一柄长剑,赠予凤…凤姑娘。” 见逐风枪不再有所异动,小兽这才松了口气。 李羡鱼听罢,顿时恍然,小兽说的在理,这梧桐枝本身便是火梧桐,天生与凤族亲和,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打造火属的灵物了。 眼见自家主子意动,小兽小心试探道。 “咳咳,老爷,逐风枪乃是独一无二的灵宝,双属性仙材打造,刚柔并济,最为适合老爷你巅峰之时所用。” 李羡鱼回头看来,仔细想着小兽这番话语,又看向了梧桐枝,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小黑,你说的不错,只可惜如今我用不了灵力,仅凭肉身之力,发挥不出逐风枪的威势。” 顿了顿,李羡鱼看着面前的梧桐枝,若有所思。 “若是能有一件适合我如今的灵宝那非此物不可了。” 小兽顿时惊为天人,自己只是一番试探,没想到自己主子想的这般齐全,若是真的再打造一杆长枪,那非软枪莫属,配合纯粹的肉身之力,长枪抖起来,怕不是能给人生生震成齑粉。 而梧桐枝经过仙凰粗略祭炼,已经是半件灵宝,若是再加以祭炼,品阶必定不俗,如此韧性的枪身,加之天材地宝,保留其韧性的同时。 使长枪柔中带刚,又兼备火属,若是主人恢复了灵脉,同样可以发挥其火属的威势,两全其美,要是能够从中孕育出器灵,那最好不过。 不过以自己如今的能力,也凝不出灵火祭炼啊,这可如何是好。 小兽看着陷入了沉思的少年,开口道。 “老爷,虽是用不得灵力,咱们寻一处地火,炼它个九九八一天,定然能成。” 李羡鱼听罢,心中一动,以自己如今的体魄,加之地火煅烧,肉身捶打,倒也可以锻造。 只是逐风枪他构思许久后,锻造起来才那般顺利,能锻造而出这般灵宝长枪,也出乎他的意料,他也算不上什么炼器大师,仅是炼制过逐风枪,若是再炼,也不知能不能成。 似是看出了李羡鱼的犹豫,小兽笑道。 “老爷,用不着担心,按着逐风枪去锻造便是了,一回生二回熟,能成事。” 李羡鱼摇了摇头,道。 “此言差矣,逐风枪按我所需,筹备许久,又炼制了一年半载,才炼制而出,而如今锻造新枪,自然要好好构思一番,推演百次千回,锻造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亦是此理。” 小兽闻言,低了低脑袋,还是自家主子思虑周全,倒是它有些心急了。随即问道。 “那我们如何锻造?”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他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也炼过一回,只要敲定所需的天材地宝,便可着手炼制。 “你寻一番火属性仙材,以及软金,还有最坚硬的精金,哦,对了,火属性仙材要最狂暴的那种。” 小兽听罢,时而困惑,时而感慨,既然是软枪,为何又要精金? 狂暴的火属性仙材,那便是更突出火梧桐的火性,走最极端的火属。 一番搜寻之后,小兽仅是找到几枚堪堪够用的仙材,李羡鱼看着剩下的烈阳石,眉头一皱,虽是火属性浓郁,可远远达不到极端的火属性仙材。 而最坚硬的仙材,便是此前剩下的秘银石,锻造逐风枪的时候用不上,此次倒是正好用得上,软枪软枪,柔软如蛇是枪身,无物不破是枪头,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万灵坊,若是能够正常买下便好,这拍卖场就是个吞金兽。” “小黑,灵石还剩多少?” 小兽昂首挺胸道。 “老爷,也就不到一千万吧!” 李羡鱼脸一黑,一巴掌拍了过去。 “我问你话呢,你搁这跟我说梦话呢?” 被拍翻在地的小兽一个狗子打挺,回过身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嘿嘿,老爷,我错了,就极品灵石便有大致两百万,那三人不识货,不过也是个贪心的主,我在里头发现了些许灵材,也就能打造些极品法器,若是老爷你愿意,打造些东西售卖,也能添点家底。” “哦,对了,我还在里边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小兽说罢,吐出一个漆黑的阵盘,其上长龙围绕,四爪狰狞。 “这是何物?”李羡鱼不禁问道。 小兽嘿嘿一笑,小爪子拍在上面,一缕极其细微的气血便在其中游走,而后其上的指针不断摆动,而后定格在某处方位。 李羡鱼皱眉,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小兽嘿嘿一笑道。“老爷,你是不知道,那一缕血雾,便是梧桐枝逸散的气血,而此物纳入了之后,便可寻得梧桐枝,老爷你看,它指针所向,是不是就是梧桐枝的位置?” 小兽让开身形,露出地上的梧桐枝,那指针果然是指着梧桐枝所在的方向。 李羡鱼不禁好奇的抓起来,左右摇晃,而后摆弄阵盘,可其上的指针依旧是指向梧桐枝所在,见状,他登时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此物有寻踪索迹之能,难怪那三人能够寻得我们的踪迹,此次当真是捡到宝了。” 第26章 悬赏令 小兽看着李羡鱼手中的阵盘,嘿嘿傻笑,有这东西在,寻龙问宝不在话下,倒是少不得天材地宝。 李羡鱼则是思索着此物的用途,既然能够凭借一丝气息而寻得根源,岂不是可用来寻凝脉草? 如此一来,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时间,那复血灵丹还有剩余,便可作为引子,只不过还需得打听一番凝脉草的下落,此物虽奇异,也不可能仅凭借一丝气息便能够寻至天涯海角。 有了决断,他打算静坐一番,明日去一趟万灵坊,凑齐东西之后,便去寻地火之源,锻造新枪,之后九州之行应当会顺遂不少。 如此便过了一夜,天才蒙蒙亮,洞窟之中便有阵阵枪风回荡,小兽则是悠闲的趴在一旁,惬意的享受着慵懒的晨曦。 待到薄雾化散,阳光泼洒,少年这才收回长枪,小兽悠悠醒来,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而后舒服的伸着懒腰。 “老爷,咱们去万灵坊吧。” 李羡鱼点了点头,而后收起洞府的禁制,从狭窄的缝隙中钻出,辨了辨方向,随后向着来时的方向行去。 还是一身黑袍,以及那张圆脸。 “香儿,听说你上回接待了个仙师,在咱们这又是买灵草灵药,又是拍卖重宝的,可是奖赏了你不少钱财哩。” 今日万灵坊没什么客人,几个待客的丫鬟聚在一处,叽里呱啦的打趣着。 “黄老他老人家开心,多赏赐了些。” “哎哟,能讨得了黄老的欢心,那可是稀罕事。” …… 几人打闹间,大门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身黑袍的少年踏进了坊中。 几个丫头顿时眼眸一亮。 “姐妹们,来客人了,咱们也努努力,希望能够与香儿一般,能得到一些赏赐,买些胭脂水粉。” 见着几人这般说,添香也不好再上前抢了姐妹们的活计,再等等就是了,她目光越过几人,定格在少年脸上,看着那有些熟悉的圆脸,顿时一愣。 李羡鱼见着涌来的几名丫鬟,眉头微皱,抬眼便迎上了添香投来的目光,倏然一笑。 “香儿。” 一声清朗的少年声响起,几个丫鬟顿住了脚步,朝后看去,身后的添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自低了低头,双手捏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走吧,昨日忘了些东西没买,你带我去黄老那瞧瞧。” 李羡鱼边说着,一边走向低着头的添香。 添香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挤出笑容,迎着丫鬟们错愕的目光,带着李羡鱼走了出去。 身后的几个丫鬟如何,李羡鱼倒是没怎么在意,看着面前微微垂头的添香身上似乎有着一股细微的胭脂味,他不自的泛起一抹笑意。 又瞥见她头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发饰,李羡鱼微微点头。 平凡的人便是靠着努力,一点半点的改变着,即便是一间破屋,缝缝补补,总能挨得过风吹雨打,而后一点一点的添砖加瓦,总能在寒风吹袭的时候,给予一丝温暖。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与叔叔婶婶挤在一个屋头,天冷的时候,寒风吹得那扇木窗嘎吱作响。 可他从不会觉得有一丝寒冷,因为叔叔婶婶是让自己睡在中间,除却外头盖着的大被褥,他还有一张在里头盖着的小被褥。 长大了才知道,那张大被褥里头都是些破碎的布条,天冷的时候盖着也如同席地而睡一般。 那时他才明白,叔叔婶婶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脱下身上的棉衣。 所以他总是会羡慕对门的柳清姝,她总是会有新的棉袄,漂亮的小花鞋,自己也会想着快些长大,以后也给叔叔婶婶穿这般厚的袄子。 而如今,他们过得安好,知足。便是他最想看到的,少年此时最想守护的便是这一份岁月静好。 可世间又有多少身不由己,就如同那时的兽潮,若是自己没有那份实力,承受惊龙城的磅礴阵势,又或者妖族倾轧而来,仅凭一个凝丹境的李羡鱼,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他越想越是心潮起伏,不自的捏了捏拳头,若是凝丹境不够,那就化婴,化婴不够那便化神! 李羡鱼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提升实力,而如今他踏上了锻体之路,那便要走至尽头,仙灵双修,直至道之极境! 小兽忽的感知到自家主子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老…老爷,你怎的这般心气肆意?” 思索中的李羡鱼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平复一下心绪,轻吐一口浊气。 “无事。” 小兽疑惑不解,可自家主人既然不愿多说,那它便犯不着再问询。 而此时,他们走过一层的过道,来到了二层云梯的入口处。 添香回过头来,盈盈一笑道。 “仙师大人,不知您这回需要些什么?” 李羡鱼回道。 “一些炼器仙材。” 与此同时,九州之中,一封价值千万极品灵石的悬赏悄然传开。 “听说了吗,万毒门发布万毒令,个个魔宗弟子都在为此四处奔走。” “哦?何事竟然这般大张旗鼓的?” “听说是万毒门的圣子碧青外出历练之时遭人灭杀,如今万毒门上下炸了窝一样。”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碧青乃是九州之中屈指可数的天骄,听闻凝丹之初便已是领悟森罗之势,此后更是于自身的毒术融会贯通,施展灵力之时,毒术融于灵力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此前碧青刚入九州,便打杀了一个小宗门的凝丹巅峰长老,安然离去,事后更是忍气吞声,不敢与人声张。 如此实力,化婴之下,又能有几人能取其性命?看来这悬赏令怕是接不起啊。 “魔道之人行事随心所欲,遭人截杀也不是是什么稀罕事。” “你这般敢说,不要命了?” 男子一脸不屑,道。 “那又能如何?我就是在此大放厥词,那又能如何?” 话音一落,一颗人头滚落,就在这修士聚集之地,一个浑身散发着煞气的男子缓步走来。 “呵呵,还真是不知死活,我万毒门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人这般奚落了?” 第27章 落凤屿 一 周围之人纷纷起身,怒目而视,看着一身血袍的男子,怒骂道。 “好一个万毒门,如今正魔两道齐心,共抵妖族,你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屠杀人族修士!” 一身血袍的男子淡然一笑,甩了甩手中长剑,而后骤然刺出,一道光晕荡开,那滚落的人头消失不见,那名大放厥词的男子眼神之中惊恐万分,不自的摸着自己的脖颈。 其余人也是一阵愕然,随后便回过神来。 “好一个万毒门紫幻,此举莫非是想挑衅我天神州修士?” 一修士开口道。 紫幻看着手中剑,摇了摇头,看着那捂着脖颈的男子,诡异一笑。 “一个教训罢了,我万毒门圣子陨落于此,说不准凶手便在你们当中呢。”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碧青居然是陨落在天神州,可他们从未见过碧青在天神州出现过。 “哼,借口罢了,莫要给我天神州加个莫须有的罪名。” 紫幻没有再多解释,只是道。 “碧青师弟如何身陨的我不得而知,但也绝非是你们几个阿猫阿狗能够撼动的。” 众人尽皆哑口无言,虽是一番嘲弄,他们也无话可说,那碧青确实有这本事。 看着远去的紫幻,众人也不由得猜想起真正杀死碧青的人,此事万毒门无比重视,就连半步化婴的紫幻都派了出来。 紫幻虽为碧青的大师兄,可因为碧青的突然崛起,错失了圣子之位,又怎的会对此事上心?怕不是来确认一番那碧青是否身陨的吧。 从万灵坊中走出一黑袍少年,满脸笑意。 “没想到,与黄老一番攀谈,对炼器又多了几分认识。” 李羡鱼心声与小兽言语道。 “老爷,此番没白来,不仅得到了天焚石这般极阳之物,也确定了锻枪所需。” 李羡鱼点了点头,随着添香去到二层,黄老一见来人便热情招待,听闻他要购买极阳之物,也将珍藏的几种火属仙材拿了出来。 料想到少年要打造兵器,随即毛遂自荐起来,不过被李羡鱼婉拒,老者也不恼,可能自己也满足不了人家的需求。 不过两人攀谈许久,李羡鱼也试探性的问了软枪的打造,此番一问,老者便猜想到少年怕是要自行锻造兵器,心中不免惊讶,但还是与其提出些建议。 当李羡鱼问出使用一种极具韧性的火属性木质仙材打造枪身,而后用各种仙材锻入其中,增加枪身的坚韧时。 老者却是摇了摇头,李羡鱼所想并非是错的,只是有些反其道而行之,枪身的韧性便是由那木质仙材所决定,添入一些仙材无何厚非,可这就会破坏其韧性,最后打造出来的枪身不坚不韧,浪费了材料不说,更是锻出了个烧火棍来。 此番令李羡鱼茅塞顿开,到底是炼器大师,比起他这个半吊子要多些经验。 最后在老者那里得到了一种浸锻之法,此法倒也不是什么秘法,而是凡人打造弓,弩之类的兵器所使用的方法。 此法便是以桐油或者其他动物的油脂对主材进行浸润,从而达到增强其韧性的效果。 而黄老所说的便是用一种名为火髓液的东西,此物取自地底灵脉,锻造火属性兵器时可用来淬火,能增几分兵器的火属性,也可使兵器更为坚韧。 而浸透火髓灵液之后,便可用灵力祭炼枪身,而后再将这火焚石覆之其上,既可保留枪身原本的韧性,又能增几分火灵力的威势,此物熔锻之后异常坚韧,与枪身可谓是相辅相成。 这倒是与此前自己锻造逐风枪时,以紫玄石覆锻一般,倒也是有了些参照,锻造起来少了些麻烦。 如此一来,李羡鱼便能够着手开始打造新枪,火髓液也从黄老那里买下,花费了二十万的极品灵石,都快抵上一滴凤血了。 而梧桐枝的两个侧枝,他打算打造两把双子剑,一把给凤姑娘,一把留给师妹,毕竟梧桐枝这火属性的天材地宝,颇为合适同修火属的二人。 锻剑的话既然是同样的主材,剑身倒是用不着太过柔韧,可锻入仙材,而后突出那极致的火属便成,只是这剑身还是得琢磨一番。 想罢,少年走入了人群,心情愉悦,却不曾想,偶然见到了紫幻等人起了争执。 “老爷,这万毒门来者不善啊。” 李羡鱼面色凝重,没想到,初入九州便遇上了这般事,这万毒门行事这般迅速,这么快就找来了天神州。 “秘境随行之人除却慕婉婷外,皆死尽,就算他们寻到此处,也无法确定是谁杀了碧青,不过我们还是尽早离去,魔门弟子不比散修,修为功法完善,战力不俗。” “那我们去寻地火,先行锻枪,之后便可去寻凝脉草的下落了。” 李羡鱼点了点头,轻叹一声,本想着早些去见凤姑娘的,只怕是要晚些了,等修复了灵脉再去吧,到时,再为她炼制些丹药,也不知那些秘境之中可有凤血这般稀罕物。 ———— 哗哗哗—— 海浪翻涌,一道流光划破天际,两名女子站在仙剑之上,看着愈来愈近的岛屿,不由得一笑。 “前方就快到落凤屿了,也不知倾语妹妹现在在做甚。” 两人正是去天神州寻梧桐枝的于欣二人。 季紫妍瞥了一眼那岛屿,愁眉苦脸道。 “唉,能如何,此时她必然是被凤主禁足了,谁让她没事跑去泽神州,还参与了兽潮一事,凤主没打断她的腿就不错了。” 于欣见着季紫妍这般,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们三人共处一州,平日里家族长辈多有来往,一来二去,三女便混成了姐妹,没事便一同玩耍,只是前些日子,凤倾语便为了凤主涅盘之事奔走,三人也许久没有见面,没想到那傻姑娘却是跑去惊龙城那危险的地方。 “这也算是好事,省得她到处跑,我们找她玩也不知去哪里寻。” 两人言语间,飞剑已是临近岛屿,入眼便是一片红色,岛屿之上长满了火红色的梧桐,岛屿中间更是有一株参天大树,那是一株老梧桐,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屹立在那散发着炽烈的红芒,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 第28章 落凤屿 二 两人方一临近,便见到有两名女子迎上前来。 “两位且慢。” 于欣两人顿时止住身形,缓缓落下。 “两位姐姐,可有何事?”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见是焚宇宗的圣女,随即笑道。 “无事,例行盘查罢了,两位是来寻我们小主吧。” 于欣点了点头,没想到落凤屿居然开始了例行盘查,看来,凤主涅盘定然是到了关键时刻。 “嗯,不知我二人可否入岛?” 两女拱了拱手。 “自是可以,小主被禁足之后可是无聊的紧,没有凤主的命令,我们也不好随意去寻她,如今你二人来寻,凤主事后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而此时,一红裙女子正在一间装饰精美华丽的闺房中。 女子坐在书桌前,看着桌前的阵盘,不知在傻笑什么。 “倾语。” 一道声音传来,凤倾语顿时回过神来,慌忙起身。 吱呀—— 火红色的木门推开,两女步入这充满了女子气息的闺房。 凤倾语慌忙起身,一手将桌上的阵盘拿起,负在身后。 “欣姐,紫妍,你们怎的来了。” 于欣走上前,看着面前的人儿一副慌张的模样,双眼一眯,问道。 “怎的,倾语妹妹,不欢迎我俩来你这?” 凤倾语赶忙摇头道。 “怎么会呢,自然是巴不得你们天天来。” 于欣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噢?妹妹虽是这般说,可自己却是自己跑去泽神州许久,狠心抛下我们二人。” 凤倾语捏着阵盘,而后轻咳一声,趁着此时,灵力一闪将其收了起来。 “欣姐,我去泽神州另有要事,可不是去玩的。” 凤倾语虽有些心虚,可自己的确是为了凤鸣丹才去的泽神州,后来的两年,自己也在惊龙城历练了一番,所以,作得了数。 两人看着面前的少女微笑中带着一丝俏皮,那小脸蛋真是让人想要狠狠掐上一把,两年未见,也是个十八的大美人了。 一旁的季紫妍则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凤倾语,不禁疑惑道。 “我看你这小脸红润,喜上眉梢,不似气血亏虚的样子昂?” 凤倾语眨巴着美眸,笑道。 “有吗?没有啊,你看我回光返照,待会就仙去了。” 季紫妍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呸呸,就你这见色忘意的,我们都不稀罕来看你,说吧,外边流传的阵盘中怎的有你的身影?” 于欣看着打闹的两人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凤倾语闻言有些心虚起来,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哦哦,那不过是本仙女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季紫妍二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哟哟哟,这人怎的还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季紫妍有些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又道。 “我看啊,八成是冲着哪家宗门的俊才去的。” 于欣也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季紫妍走上前去,玉指轻点凤倾语的琼鼻。 “我看啊,定然是那什么临渊宗,什么鱼来的。” “李羡鱼。”于欣适时开口道。 凤倾语听罢,胸口缓缓起伏,而后心脏砰砰直跳,耳根子微微一红。 季紫妍自顾自道。 “对对对,就是那击杀墨麟的李羡鱼,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若是识得人家便给本姑娘绑上来,若是不识得,你在泽神州也呆了两年,且与本姑娘说说那李羡鱼如何。” 凤倾语看着理直气壮的季紫妍,轻哼一声,我若是说与你听,那才怪了。 “本姑娘一概不知,既然紫妍仙子如此中意此人,不若自行登门拜访?” 季紫妍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 “哟哟哟,凤仙子这怕是想要吃独食啊,难怪消失了两年之久,原来是藏了男人啊。” 凤倾语仰着头,哼道。 “那又如何,我就问你那李羡鱼当不当得人中龙凤。” 季紫妍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一番打趣,她还认真了。 “哎哟,听你这口气,好似人家稀罕你似的,就你这丢在大街上,也就那龙在天会看你一眼。” 凤倾语听着女子提起那头泥鳅,顿时脸一黑,走上前,掐住了季紫妍的小蛮腰。 “谁让你提那头泥鳅,就一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也妄想与母亲谈联姻。” 季紫妍笑容顿时凝固,感受着腰间逐渐用力的小手,赶忙求饶。 “啊啊啊,我错了,好姐姐,天上地下最美的凤仙子,我再也不提那泥鳅了。” 见着季紫妍求饶,凤倾语气势一泄,抱胸轻哼一声。 季紫妍揉了揉了被掐的腰,赔笑道。 “嘿嘿,能与凤仙子相配之人九州无一人矣。” 眼瞅着两人有些闹腾,于欣无奈一叹,这两人一见面就会这般,相爱相杀。 “好了好了,你两别闹了。” 于欣说罢,手中灵力一闪,一瓶红色的丹药出现在手中。 “倾语,这是五品活血丹,此次前来,便是看看你,气血亏损不可不重视,若是落下了病根,日后难有寸进。” 凤倾语看着那瓶丹药,心中一暖,随即笑道。 “嗯,倾语自是晓得轻重,多谢欣姐。” 季紫妍看着凤倾语只对于欣道谢,顿时耐不住了。 “我呢,我呢?这丹药我也出了灵石了,快谢谢本姑娘。” 凤倾语转头看来,无奈道。 “好好好,感谢紫妍仙子送来的活血丹一枚。” 季紫妍高傲的昂首,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凤倾语的一番话语,也让她颇为受用。 “不谢,本仙子随手而为罢了,你且好生受下,安心养伤。” 说罢,她又想起一事,心中颇为不忿,随即开口道。 “对了,你是不知,此前我们听闻天神州有凤血拍卖,我们二人便去了那万灵坊,打算拍下于你补益气血。” 凤倾语闻言一愣,凤血?难不成是秘境遗落的? “那凤血呢?”凤倾语不由得问道。 季紫妍突然露出一副凄婉的神色,捶胸顿足。 “只怪我们没带多少钱财,那可是一株血梧桐,足足有一丈之长,若是提炼凤血,定然能有三滴,可惜落入一名散修手中。” 凤倾语美眸扑闪,静待下文。 “而后,那名散修便被落拍的三个大汉给盯上了,在一处荒郊野岭的地方,与那人打了一架,一个凝丹巅峰,两个凝丹初期,他才锻骨境巅峰,我们本想伺机而动,救下那人,而后与他讨要一滴凤血,没想到那人不同寻常,一人将那三人给掀翻了。” 凤倾语心中微动,锻骨境抵三人,这倒是闻所未闻,人族少有人炼体,不过李公子好像也是锻骨境呢。 “你是不知道,那人名字起的够奇葩的,叫什么苟冬溪的,不过人不可貌相,一手枪法倒是出神入化。” 凤倾语闻言,美眸大睁,枪?锻骨境?她不禁联想到那如枪挺拔的身影。 “他用的是长枪?” 季紫妍看着面前激动的凤倾语,不禁疑惑道。 “对啊,用的一杆黑色的长枪,虽是实力强横,但是长得倒是不怎样,那挺拔的身姿,顶着一张普普通通的圆脸,倒是可惜了。” 凤倾语心中喃喃,若是他醒来,灵脉寸断,不得修行,他也一定不甘心当一介凡人,那走炼体之路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没想到,那恶趣味还是一点也没变。 想起那时,自己也是被他易容给蒙骗了,她们二人一定是遇见他了。 “你再多说些,我想知道他怎的跨境界击败那三人的。” 看着凤倾语一副兴奋的样子,季紫妍撇撇嘴。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介散修,钻了空子,那三人情同手足,那苟冬溪便逐一击破,险些杀了那实力不济的二人,这才让那凝丹巅峰的修士下跪求饶,救回了那二人。” 凤倾语这才恍然,原来是这般,虽然自己对他有信心,可毕竟是凝丹巅峰的强者,若是轻易就被打杀,那也太儿戏了。 她又不禁想到那实力不济的二人,心中长出一口气,若非那二人,那凝丹巅峰的强者便可无所顾虑,正是因为二人,才让他有了软肋,自己也要好生修行,日后才不会成为他的弱点。 季紫妍依旧是在一旁喋喋不休,却不知女子的心早就飘向了何处。 第29章 寻兄 正滔滔不绝的季紫妍回过神来,看着女子一副春意绵绵的模样不禁疑惑道。 “我说凤倾语,你搁这犯什么花痴呢?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 凤倾语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自然是想着美男子了。” 季紫妍顿时愕然。 “就你还想美男子呢,呸,猪都不带拱你的。” 凤倾语不甘示弱道。 “这你就管不着了。” 季紫妍叉着腰,咬牙切齿道。 “好哇,我们在外边被一个名不经传的散修给无视了也就罢了,就连你也在笑我们。” 凤倾语露出一副无辜的神色。 “啊?我没有啊!” 季紫妍轻哼一声。 “你就一直在笑,根本就没停过!” 凤倾语看着季紫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我梦到了美男子。” 在一旁的于欣闻言,噗嗤一笑。 季紫妍转头看去。 “欣姐,怎么?你也梦着美男子了?” 于欣掩嘴一笑。 “嗯,对对。” 季紫妍顿时一惊,而后又开口道。 “你…你俩梦见的同一个美男子?” 凤倾语与于欣相视一眼,死死闭紧牙关,小脸憋的通红,只能是不约而同的点头。 季紫妍心中惊骇莫名,从未听说过两个人能做一个梦。 看着两人时不时便看自己一眼,身子轻颤,季紫妍忽的回过神来。 “欺人太甚,我忍你们两个很久了!” 看见季紫妍才反应过来,两女顿时放声大笑,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梧桐林中。 ———— 烘—— 炽热的青炎在丹鼎中灼灼燃烧,火焰中隐有光点忽闪。 一旁的老者摸了摸胡须,满是沟壑的脸上笑意不断。 没想到这小丫头这般上进,如今已是能够炼制四品丹药,这也多亏了羡鱼给宁雪留下的炼丹心得。 大徒弟留下的炼丹心得,他已是看了不下十遍,没想到他将自己传授的知识融会贯通之后,又结合自己炼制时一些感悟,去其糟粕,留下了极为精简的感悟,一些领悟让他这个师父也受益良多。 老者不禁感慨,他这大徒儿从小便有自己想法,也总会让人惊喜,也不知他现如今在外如何了。 思索间,丹鼎中传来一阵馨香,而后那三品丹鼎便开始嗡嗡震颤起来。 正闭目凝神的女子猛然睁眼,一手挥出,丹鼎开始旋转起来,其中的火焰如同漩涡一般随之转动,位于中心的几个光点开始缓缓凝结。 一旁的老者微微点头,此是旋鼎法,也是李羡鱼留下的一种凝丹时所用的一种提高凝丹几率的方法。 通过转鼎带动火焰,使其均匀散布,凝丹之时便可少一分心力去控制火焰,从而专注凝丹,如此成丹几率能增加不少。 又见女子到手一握,闪耀的光芒爆散,六枚圆滚滚的丹药凝成,又一掌轻推,一道青色光幕将丹鼎包裹起来,鼎中火焰也随之散去。 女子这才缓缓收掌,抬起手臂轻轻擦拭了下沁着香汗的额头,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弧度。 “师父,我炼成四品丹药了!你说过的,若是我达到四品炼丹师,你便让我去寻师兄的。” 欧阳炎脸上的表情一僵,此前李羡鱼偷偷下山,并未告诉自己的师妹,事后华宁雪知道了,一哭二闹的,非要去寻自己师兄,说什么如今自己师兄灵脉寸断,要有人贴身保护。 可少女从未经历过厮杀,又怎的能够为其遮风挡雨,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哄着少女,让她有了点本事再行下山,没想到从那时起,少女便勤勉修行,在今日炼制出了四品丹药。 他也想过终有一日自己的徒弟会离自己远去,只是这一天来得的太早了些,这落魄的山头,离了两个徒儿,便只剩下那破丹炉了。 “哎,宁雪啊,不是为师不想让你去寻你师兄,只是你一个弱女子, 不说为师,就是你师兄,也不会让你涉身险地的。” 女子努了努嘴,不服气道。 “我如今青阳诀大成,青火之威可炼丹,亦可杀人放火。” 欧阳炎内心长叹,一个个的都不太省心。 “宁雪,为师…” 华宁雪不等欧阳炎说完,站起身来。 “师父之言,徒儿谨记,定然不会惹是生非,不会轻易出手,不会伤害一草一木,只是为了下山寻找师兄。” 欧阳炎顿时一愣,看着女子俏皮的模样,他也无可奈何。 “那你下山之后便自行去寻你师兄吧,若是寻不得便早些回来。” 华宁雪眼睛一亮,赶忙躬身一礼。 “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一定会遵守承诺。” 欧阳炎摆了摆手,实在是受不了这丫头。 “下山前去一趟万道峰吧,为师给你准备了些傍身的事物,以及一枚信符,危急时刻捏碎它,宗门内便会有弟子上禀。” 华宁雪闻言,心中喜不自胜,没想到师父都已经安排好了,看来用不上偷偷跑出去了,剩了枚幻形丹。 不对不对,出门在外,自然是要改头换面,以免别人以为自己一个弱女子,便觉得好欺负。 待到丹药炼成,欧阳炎过目一番,一番点评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而华宁雪的心早就不在此处了,心中想着外边怎么好玩,怎么好吃,就连寻师兄之事都要忘却了。 次日清晨,女子换上了一身常服,算不得华丽,却是极为合身,衬着女子婀娜的身段,以及那掩盖不住的清颜。 一路行去,引得不少人侧目,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是从林长老手中拿到了些符箓,阵盘,以及各类灵宝。 华宁雪见着这些事物,安心不少,如此一来,游历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嘛。 而临渊宗上方,两名男子看着拾级而下的女子,不由得一叹。 “好逑啊,咱们临渊宗好不容易出了一名年轻的四品炼丹师,她却是要去寻师兄,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一身紫衣的中年人叹道。 一旁的长髯大汉却是笑道。 “严长老说的是极,咱们宗门的苗子,自然要悉心呵护,这样吧,我且离宗一趟,暗中保护她,如此可好?” 一旁的紫衣老者微微一笑,道。 “还是好逑老弟你看的清,如此甚好,那你便随她去吧。” 关好逑心中腹诽,他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受不了这些人的弯弯绕绕,明说便是了。 话说回来,李小子出山他们倒是没有这般重视,他师妹一下山,连自己都派出去了,整得李小子跟捡来似的。 看着面前的严苟,关好逑双眼一眯,又或者他们另有后手?还是对那小子的本事有些自信? 第30章 浴火重生 “如何?如今已是过了半年有余,怎的连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一身紫袍的男子端坐其位,对着下边几人骂道。 “禀大师兄,我们搜寻了大半个天神州,仅在一处秘境中寻得碧青师弟的一截剑尖,秘境之中有过激烈打斗的痕迹,战斗的余波将秘境荡平,就连碧青师弟的尸骨也未寻得,只怕是…被人挫骨扬灰。” 那说话的弟子微微垂头,不敢直视其上的男子。 紫幻身子微微前倾,食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前阵子听闻映月阁的慕婉婷也出现在天神州,而那秘境残存的幻阵与映月阁的传承颇为相合,想来那秘境一定与映月阁有所关联,自从慕婉婷回映月阁之后,她们便开始了闭宗,定然是从秘境之中得到了什么。 以幻术立宗的映月阁,碧青定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那他一定与慕婉婷见过面,之后的事,便是碧青身陨,慕婉婷毫发无伤的回到映月阁,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凭一个慕婉婷,碧青还不至于送了性命,难道她身侧有宗门长老?又或者另有隐情? “知道了,下去吧,将此事如实禀告给门中长老,切记,不要妄加猜疑,否则…” 紫幻双眼一眯,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等一定如实回禀宗门。” 紫幻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而后向后一躺,依靠在大椅子上。 “想来玄城的召令也快要颁布了,玄境之中藏有诸多秘宝,此次碧青身陨,此事便要落在我头上了,碧青师弟啊,真是可惜了,好好一个天之圣子,非要那般张扬,真当自己本事有多大?若非有宗门在身后,仅凭人家一个小宗门的长老,也拿捏了你这小小凝丹,不成化婴,终是蝼蚁。” “呵呵,也好也好,省得我麻烦,哈哈,众人只知万毒门有个碧青,又如何能懂我紫幻?” 铛铛铛—— 花火飞溅,周遭一片赤红,滚滚热浪肆意奔腾,一头漆黑的小兽站在一旁,无精打采,像是被晒昏了一般。 而另一边,一名身材匀称,赤裸着上身,大汗淋漓的男子正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大锤,锻打着面前的血红色枝条。 而另一边则是摆放着一根约莫七尺的长棍,它就这般静静躺在凹槽之中,浸泡着火红色的火髓液。 “老爷,如今枪身已经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可将其煅烧,而后将火焚石炼化,覆之其上,便可成枪。” 一旁的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面前捶打出轮廓的两把剑,微微一笑。 “这梧桐枝与仙材融炼之后,便如同软化的精铁一般,可塑形,且不会破坏其结构,当真是难得,这也多亏了那仙凰祭炼过,否则,只怕是锤出来一堆木渣子。” 小兽晃了晃脑袋,它们寻了些许时日,才寻来此处,并在此忍受着地火的炽炼,若非为了那长枪,它早就撒腿跑了。 “嗯嗯嗯,老爷,快些锻成,然后锻枪。” 李羡鱼不禁眉头一皱,怎的这小兽比自己还关心新枪? 言谈几句之后,李羡鱼又继续捶打剑胚,剑宽约莫四寸,剑长三尺,剑身与剑柄一体锻出,如此便多了一种圆融,若是剑柄另外再锻,总觉得有些许不合适,若是自己的长枪可以,他也想要一体锻成,可惜枪头必须得其他材质。 就这般捶打了几日,两柄长剑锻成,两柄长剑别无二致,如今只剩下回炉蕴养,以地火温养剑胚,到时便能蕴养出灵性,之后蚀刻阵纹,便是一把灵剑,只是自己锻造的能不能够达到那一品级。 想罢,李羡鱼径直将两柄长剑丢入地火熔岩中,随后看也不看,抓起一旁的长棍,双手猛地一震,长棍便剧烈震颤起来。 李羡鱼满意一笑。 “嗯,韧性果然增强了不少,如今便可用地火锻烧了。” 一旁的小兽看着自家主人终于要开始锻造长枪,顿时兴奋起来,就见李羡鱼将手中的梧桐枝丢入熔岩中,而后又将一枚火红色的火焚石也一同丢了下去。 “险些忘了,秘银石还要锻成枪头才行。” 想罢,他覆手一翻,一枚银色的石头出现在手中,随后也一同丢入其中。 李羡鱼拍了拍手,这有地火就是方便,用不着自己凝火,锻造之物丢进去便是了,一锅乱炖。 正准备停歇一番的李羡鱼忽然发现周遭的温度愈发炽热起来,不禁眉头一皱。 “小黑,你有没有觉得愈来愈热了?” 小兽摇晃着小尾巴,目光炽热的盯着熔岩。 “老爷,没有啊,一直都是这样热。” 李羡鱼闻言,摸着下巴,盯着那滚烫的熔岩。 唳—— 原本平静的熔岩忽的暴动起来,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忽的从熔岩中升腾而起。 一只…两只…三只。 滚烫的熔岩飞溅,如同浪涌,正趴着看的小兽被烫得嗷嗷直叫,而李羡鱼早已感觉到不妙,退至小兽身后。 看着眼前盘旋的三只凤凰,李羡鱼满是震撼,那火红色的凤羽绽放着耀眼的火芒,身后拖曳着长长的七彩尾羽,那瞳孔之中金芒闪耀,如同大日。 “这便是浴火重生吗?没想到以梧桐枝锻造兵器,竟会有这般异象,也不知这番变故是好是坏。” 看着三只火凤盘旋,两柄长剑与长枪蕴在其中,地火源源不断的被火凤吞噬,蕴养三件灵宝。 小兽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心有余悸道。 “老爷,不愧是你,锻造个兵器都这般惊险,不曾想还有此等异象,这梧桐枝当真是世所罕见,如今它自行淬炼,定然能够成为灵宝。” 李羡鱼摸了摸下巴,细细品味起来。 “自行淬炼,自锻其形…” 他低声喃喃,而后忽的睁大双眼。 就连一旁的小兽也回过神来。 “先天灵宝!” 一人一兽异口同声道。 “小黑,只有先天灵宝才会自锻其形,虽然我们锤炼过,可如今经过地火煅烧,它自行蜕变,也不知会不会重新塑形。” 小兽则是心中动容,没想到竟是先天灵宝,如此一来,必然能够诞生器灵! “老爷,等它蜕变了,咱们才能够知晓。” 李羡鱼内心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虽是先天灵宝,可若是自行变幻成了其他兵器,那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31章 兽生艰难 随着三只火凤虚影不断吸收地火之源,洞窟中的温度陡然间下降,洞顶之上多了三轮大日。 小兽不禁咽了口唾沫,这般声势浩大,可别出什么岔子,这般庞大的地火之源暴碎开来,他们首当其冲,当场便会焚成飞灰。 “老爷,咱们要不要先行离开,等它自己吸收完了地火之力,咱们再回来?” 李羡鱼盯着那三只火凤,开口道。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那地火之力隐于火凤之中,论火焰的掌控,凤凰当居首位。” 小兽闻言,还是稍稍后退了一步。 “老爷,如此一来,咱们就坐享其成?” 李羡鱼也有些愣神,也不知道这先天灵宝是为何物,具有灵性,应当不会屈居人下,到时自行遁去的话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黑,以防万一,刻录下几道法阵,一是为了掩盖这异象,二是为了防止它们自行遁走。” 小兽听罢,表情凝重起来,自家主人说的在理,倒是可以趁着这三件宝贝还未蜕变,设下阵法,以防不测。 想罢,它随即行动起来,偌大的洞窟之中顿时黑雾笼罩。 半日之后,小兽屁颠屁颠的走了回来,地面以及岩壁处都有着阵纹闪烁。 正准备在李羡鱼身旁趴下的小兽忽的心悸起来,一道声音回荡在它脑海。 “你这畜生,胆敢蛊惑我主人锻造新枪!” 一道轻灵悦耳的少女声音传来,小兽顿时汗毛炸裂,瞳孔大睁,如同见了鬼一般。 “老…老爷!” 小兽惊惧道。 一旁的李羡鱼疑惑的看过来,看着小兽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皱眉道。 “小黑,你这是作甚。” 小兽便要开口,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你若是敢透露我的存在,我便将你这缕灵身抹杀!” 小兽心中骇然,目光四处游弋,试图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 “别找了,我便是你寄身的逐风枪,如今还未完全凝出灵识,还无法凝出身影。” 小兽不禁愕然,她是枪灵,那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哼哼,你能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爹爹的枪下亡魂,那日你陨落之时,我无意识间将你纳入逐风枪,供你恢复身形,日后我凝出身形,便骑乘你与爹爹大杀四方!不曾想,你居然有反骨,莫非是觉得我这杆逐风枪不够锋利?宰不得你?” 小兽整个兽都傻了,小心修行被人引下血炼阵也就罢了,被如今自己的主子打杀了算它实力不济,它无从选择。 当它恢复了神识,发觉自己被这长枪所缚,如同井底之蛙,作茧自缚,失去自由之身,而后得知自己成为了枪灵,日后还有可能恢复往日的实力。 而今日,却被人告知,自己是被抓来当坐骑的,就是说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你的生死都由我来决定,我劝你好生伺候爹爹,否则…” 小兽身形不住的后退几步,没想到自己的想法都能够被窥探,这枪灵着实可怕。 它随即心声言语道。 “小…小主子?” “嗯,很好,先不要与爹爹透漏我的存在,还有,趁早让爹爹为逐风枪铭刻阵纹,到时,我才能比那几个早些凝出灵神。” 那道声音传来之后,便消失不见。 “小主,你还在不在?” 小兽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久久不见回话,它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没想到它的身份一降再降,如今跟条狗也没太大区别。 罢了罢了,跟着自家老爷,混吃等死便是了,只是那道声音那般急切的要铭刻阵纹,看来是觉得那即将出世的先天灵宝长枪对她有了威胁。 “老…老爷,我没事,就是布个阵法,觉得有些疲乏了。” 李羡鱼闻言,微微点头,道。 “那你便自行吃个仙材恢复一下吧。” 说罢,也不看那小兽,紧紧盯着面前的三只火凤,眼中满是期待。 而小兽则是退到了一旁,掏出一枚仙材,抱着啃了起来,只是吃着吃着,便有些委屈起来,有时候真是觉得兽生艰难呢。 唳—— 嘹亮的凤鸣激荡,击打在阵壁之上,洞窟之中微微颤动,周遭熔岩翻滚不停。 静坐的李羡鱼径直起身,凝神关注着三物的异动,一旁的小兽也跑了过来,时刻准备着。 只见那三只火凤交错盘旋而后身形愈发虚幻,化成一缕缕火焰隐入三件灵宝之中。 李羡鱼胸膛起伏不定,来了,三件灵宝即将蜕变,希望不要改变的太多才好。 随着火焰的收敛,三只火凤消失不见,只余两剑一枪在洞顶盘旋,自行腾飞。 李羡鱼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如今的三件灵宝经过一番蜕变,更突出梧桐枝的金色脉络,熔锻的仙材都隐在其中,敛而不显,那金色的脉络泛着灵光,散发着惊人气势。 嗡嗡—— 三件灵宝忽的飞掠而来,李羡鱼顿时一惊,便要向后退去,谁知面前的三件灵宝忽的消失不见,而后突兀的出现在他身侧。 李羡鱼微微一讶,难道它们这是认了自己为主? 看着血红色的枪身,浑身上下蔓延着不规则的金色脉络,他忍不住将手伸了过去,就这般触碰到了那枪身。 入手便传来一阵温热,那是经过火焰锻出的余温,质地细腻,枪杆笔挺,梧桐枝打完的枪身微微闪烁着金光,似乎是很兴奋的样子。 李羡鱼目光大量了一个来回,而后双手握住,而后猛地一震,手中枪身仅仅是微微一动。 小兽不禁一愣,这枪身居然抖不开?那岂非是如同逐风枪一般? 李羡鱼目光微亮,没想到他用上四分力,居然抖不开这枪身。 他扎起马步,而后顺势一压,枪身也仅是有些震颤罢了。 呵—— 李羡鱼一声暴喝,手臂肌肉紧绷,气势一沉,气血之力激荡,尽数融入枪身之上,而后猛地一抖。 砰—— 枪身猛烈的抖动,撕裂的空气,临近的地面猛地暴碎开来,枪身来回摆动,划出道道残影,就如同那一瞬间打出了万道枪影。 第32章 喜当爹 听着长枪抖出阵阵刺耳的音浪,小兽脑袋微微一震,若是那一枪打在身上,不得如同西瓜一样打个稀烂。 “老爷,成了?” 李羡鱼回过头来,笑道。 “成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七成的力才能抖开长枪,虽如此,却更增几分威势,不失为一杆软枪。” 摩挲着手中光滑的梧桐枪杆,李羡鱼有些爱不释手,没想到,自己还真能再造一杆神兵。 小兽看着自家老爷这般,不禁打了个冷颤,这要是让那小主子见着了,自己怕是有的受了。 这都什么事啊,那小主子的事得给老爷提上日程,指不定哪天她再出声,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呵呵,恭喜老爷喜提新枪。” 李羡鱼微微颔首,道。 “小黑,这得多亏你了,没有你提点,我险些就将这梧桐枝给炼了。” 小兽听罢,脸都绿了,赶忙摇头,完全不敢邀功,这要是让那小主子听见了,自己要不要命了? “都是老爷慧眼识珠,与此物有缘罢了。” 李羡鱼对小兽拍马屁的话不太在意,随即将那烧的通红的秘银石摄来,如今之事还要是为其装上枪头。 既然是软枪,那枪头便是破敌之箭,尽量短些,如同箭头一般,既可攻伐,又不会影响长枪的手感。 想罢,他将秘银石分出一半,而后开始捶打起来。 砰砰砰—— 玄铁锤发出一阵密集的打铁声,地上不时便有碎屑掉落,随着玄铁锤一次次的落下,那秘银石也开始显露出它那银芒。 小兽在一旁看着李羡鱼的背影,又看了看放置在一旁的双剑,总觉得身后有冷风吹拂。 “老爷,咱们找个时间给逐风枪铭刻上阵纹吧。” 李羡鱼手中动作不停,疑惑道。 “怎的提起此事来了?” 小兽轻咳一声,道。 “逐风枪灵性非凡,若是能够铭刻阵纹,说不定给我提升些修为,到时能给老爷你出出力不是。” 李羡鱼听罢,也觉得有些道理,随即道。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到时我会为其铭刻阵纹,到时还得要借助你的灵力。” 小兽见自家老爷答应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下那小主子总不能还赖着自己了吧? 恍惚间,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它便感觉到小屁墩处传来一阵刺痛。 “嗷呜~” 一声兽吼声响起,李羡鱼不由得回头看来,见着小兽在原地蹦跳,眉头微皱。 “小黑,你瞎嚷嚷什么?” 小兽转了一圈,也不见有什么东西,面对着自家老爷的问询,只能是无奈道。 “老爷,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兴奋,嚎两声。” 李羡鱼闻言一愣,这神兽都这样吗? 见着小兽没什么不妥,便又继续捶打起枪头来。 小兽则是四下张望着,又见那三件灵宝从它眼前消失,它顿时一惊,化成一股黑雾,钻进李羡鱼手臂中。 “小狗不乖,怎么能够随便给那人铭刻阵纹?要刻也是我们先。” “对对对,爹爹最疼我们了。” “莫非你这小狗怕她不怕我们?” …… 听着脑海里嘈杂的声音,小兽心都凉了半截,这一下来了这多小祖宗,它也消受不起啊。 “小主子,放过我吧,我就一缕灵身了,若非老爷爱护有加,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灵宝双剑凝出剑影,在小兽脑海中浮现。 “等我与妹妹凝出灵体也要骑乘你这小兽!” 一旁的灵剑晃了晃身影,道。 “嗯,对,我们都要御兽而行。” 小兽现在是真想抽烂自己这张臭嘴,没事瞎说什么呢?如今四个祖宗,还非得要骑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头墨麟啊。 不行,自己得找老爷,她们定然不会反抗老爷意志,否则自己怕是会被她们给糟蹋了,它可是守身如玉了千年。 一股黑雾涌动,小兽落在李羡鱼面前,恰巧此时的枪头也已经锻成,短枪头散发着惊人的寒光。 “小黑,你觉得如何?” 小兽点了点头。 “好好好,很好,非常好,普天之下也找不到比这好的枪头了。” 不等李羡鱼回话,小兽赶忙道。 “老爷,救命啊,灵宝要吃兽了。” 李羡鱼不禁一愣,随即道。 “小黑,这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梦话呢?” 小兽见着自家老爷一脸茫然的样子,匍匐在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老爷,您的灵宝们都成精了,一个个的都想要玩弄我,糟蹋我,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委屈。” 小兽说罢,泫然欲泣。 李羡鱼也是一阵愕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黑,你这?” “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就那新锻成的长枪,双剑,还有逐风枪,她们一个个都有灵性,就逮着我欺负。” 李羡鱼顿时反应过来,看着消失不见的三件灵宝,不禁皱眉。 正思索间,那三件灵宝又忽的出现在他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还是不是朝着小兽的方向晃了晃,一副示威的样子。 李羡鱼看了一眼小兽,又看了看面前的灵宝,轻咳一声。 “过来。” 三件灵宝瞬间便消失在原地,落在他手中。 一旁的小兽如同惊弓之鸟,又往后挪了挪。 李羡鱼颇为无奈,看来这些个小家伙有些闹腾了。 毕竟是刚诞生灵智,便如同小孩子一般,喜欢玩闹罢了,想起那时自己小的时候,虽然婶婶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去戏弄狗子,他偏就不听,硬生生给来福摁得服服帖帖,此后的来福就成了他们的小跟班了。 “你们会说话?” 小兽听罢,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老爷,它们都会说话。” 小兽话音一落,三件灵宝如同被揭了老底一样,开始嗡嗡震颤起来,似是要将小兽捅个对穿。 小兽见状,顿时不敢出声。 李羡鱼也开始体会到自己之前是怎的惹婶婶生气了。 随即脸一沉,冷声道。 “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三件灵宝似是感受到了李羡鱼有些生气,随即安静了下来。 随后李羡鱼的脑海中便传来了三个女童异口同声的声音。 “爹爹…我…我们知道错了。” 第33章 逐凤枪 听到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李羡鱼当场梗住,眼睛大张,缓缓转头看向小兽。 看着自家老爷一副犹自不信的模样,小兽赶忙点了点头。 李羡鱼也不淡定了,这说出去谁信啊,这是锻造了三把灵宝,还是生了三个女儿啊? 他看着小兽,目光不断示意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兽顿时慌了神,这自家老爷头回当爹一般的神情,恐怕也要纵容她们,若是如此,日后少不得它吃苦头,随即心声言语道。 “老爷,她们这才诞生出灵智,不可就此懈怠,你得严加管教,否则日后说不得会惹些麻烦来。” 李羡鱼眉头一凝,小兽说得并非没有道理,可是这三件灵宝是他亲自打造的,虽过程有些变化,这三人便如同他亲女儿一般,他哪里舍得说上几句狠话。 眼见自家老爷目光变得柔和,眉宇间满是一股子老父亲的忧愁,小兽顿时坐不住了,赶忙添油加醋道。 “老爷,万不可因为她们娇弱而怜惜啊,打是亲骂是爱,您得给她们树立一个威严的形象。” 李羡鱼轻吐一口气,回道。 “我自有分寸。” 小兽一听李羡鱼这般说,如丧考妣,自家老爷怕是要偏袒那几个小丫头了,到底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李羡鱼轻咳一声,随即对着面前的三件灵宝开口道。 “第一,要叫我主人,或者老爷都可以。第二,咱们家的传统就是不能欺负弱小,要尊老爱幼。第三,小黑是咱们的家人,不可手足相残,不许随意糟蹋,以及玷污了它,按时间来说,除了逐风枪,便是它跟随我最久,而你们就是最小的,不可顽皮。” 三件灵宝在空中静静而立,似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知道了,爹爹。” 一旁的小兽不禁心中动容,没想自己老爷还是挺在乎自己的…清白的,如此她们应当会收敛些,也不知那逐风小主脾性如何。 李羡鱼心中颇感无奈,也不知一番肺腑之言她们听不听得进去,若是她们爹爹,爹爹的叫,让凤姑娘听了去,会不会误会呢? 哎,罢了罢了,到时再解释一番就是了,如今又多了这三个小家伙,日后少不得一番闹腾了。 他不禁揉了揉眉头,这都什么事,而后他猛地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小兽。 “小黑,逐风枪是不是也有个器灵!” 小兽不禁吓了一跳,迎上李羡鱼的目光,它不由得心虚起来。 “额…老爷,这个我便不知了。” 李羡鱼双眼微凝,又道。 “你如实说来。” 小兽眼看瞒不住,只得弱弱道。 “逐风小主她不让我告诉你。” 李羡鱼长出一口浊气,果然是这样,真让人头大,这一下有够闹腾了。 看着面前悬浮的三件灵宝,屈指轻弹,挨个赏了个板栗,佯装怒道。 “你们几个,以后消停些,否则我就给你们打成法器。” 三件灵宝顿时慌了神,赶忙道。 “爹爹不要,我们日后一定听话。” 李羡鱼心一软,也舍不得再说些狠话,随后将梧桐枝枪身抓了过来,而后将秘银石锻造的枪头嵌了进去,两相结合,浑然一体,刹那间变得威势凛凛。 他猛地朝前一踏,脚下的地面轰然暴碎,偌大的石块飞溅,手中长枪轻动,枪头闪烁着寒芒。 砰砰砰—— 碎石飞溅,火红色的枪身划出一片火幕,让人眼花缭乱。 又见他手中动作不停,长枪前端猛地抖动,瞬间便将击碎的碎石给震成齑粉。 手握着长枪,李羡鱼隐隐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气息,与自己相合,那好似是枪灵的意志,每当他挥动长枪,便能感知到一股战意。 一旁悬浮的双剑则是跃跃欲试,也想要一展身手,可李羡鱼并不会使剑,将长枪放开任其悬浮不动。 而后双手接过双剑,轻轻挽了个模棱两可的剑花,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对于用惯了长枪的他,也使不来这三尺青锋,只觉这剑身轻盈,毕竟是由梧桐枝打造,倒也如同木剑一般,挺合适女子使用。 剑把微粗,这是他特意如此,毕竟女子的手指纤长,剑把粗一些握起来也舒适些。 他手腕拧转,剑柄也并未有什么硌手之类的纰漏,自己锻造的兵器倒是不赖。 把玩了一会之后,李羡鱼又不由得沉思起来,这兵器是锻出来了,可这取名可就难为他了。 看了一眼火红色的长枪,又看了看别无二致的双剑,犯起了难。 要不叫个什么招财进宝什么的,听着就喜庆,村里头起名都是盼着能有个好的寓意,就来福的名字听着就好。 就连墨麟的名字也是他苦思冥想了三日三夜,最后叫了个小黑的名字。 小兽看着李羡鱼陷入了沉思,不由得问道。 “老爷,你在想什么呢?” 李羡鱼回过神来,缓缓道。 “起名啊。” 小兽闻言一愣。 “那老爷打算给那三件灵宝起什么名字?” 李羡鱼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你觉得招财,进宝这些名字咋样?” 小兽险些没吐血,难不成自家老爷除非是心有所感时才能想到逐风,凌云这般磅礴大气的名字? “老爷,这名字虽然听着喜庆,可听起来就有些俗套,不若你再想想。” 李羡鱼眉头一皱。 “那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之类的…” 小兽赶忙打断,起这些个名字,说出去都丢死个人,灵宝能叫这玩意?人钟稹的仙剑好歹都叫个钟情,一听便是个痴情种子是吧。 “老爷,你再想想,诸如逐风之类的,就还不错。” 李羡鱼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口中喃喃。 “逐风…逐风…” 忽的,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红色的女子身影,看着那红色的长枪,眼前一亮,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那便叫逐凤枪吧!逐风,逐凤。” 小兽也是一阵愕然,这…自家老爷还真是时刻不忘那名女子,罢了罢了,总比什么招财进宝好听,逐风,逐凤,嗯,一字之差,也不赖。 第34章 玄境 在给灵宝赋予名字的那一刻起,两者之间的关联更紧密了些。 逐凤枪则是有些欢呼雀跃,一直在双剑面前来回翻转。 李羡鱼看着面前的双剑,不禁犯起了难,女子所用的长剑,自然不能够以常理度之,要好听些,不若让师妹与凤姑娘自行取名算了。 正当他打算就此罢手的时候,双剑顿时凑了过来。 “爹爹,我们还没名字呢。” “对呀对呀,爹爹快取个好听的名字。” 李羡鱼只能是无奈一叹,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兽。 小兽迎上自家老爷的目光,连忙撇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的好听也就罢了,若是不好听,日后有自己受的,这锅接不了。 李羡鱼不禁一愣,这下他还真是没辙了,一阵思索后,他脑袋里如同浆糊一般,完全就没一点头绪。 “咱们改日再起好不好?一定给你们起个好听的名字。” 李羡鱼硬着头皮说道。 双剑不由得心情低落,轻轻哦了一声。 而李羡鱼只能是挠了挠头,他还真是不太会起名字。 ———— 一队身穿黑色玄甲的士卒,骑乘着浑身长着细密鳞甲的异兽缓缓踏云而来。 “头儿,不就是一个凝丹初期的宗门弟子,用的着咱们亲自来吗?” 一名女子身穿亮银色的玄甲,甲胄之上有红色袍相衬,高高的马尾随着身下异兽的行进而不停晃动。 女子姿容绝美,有些微微泛黄的皮肤配着鹅卵石般的脸蛋,更显得英姿飒爽。 “哦?莫非你在玄城呆久了,便也有了眼高于顶的臭毛病?” 女子冷哼一声。 身后发问的士卒连连摆头。 “哪能啊,这不是随口一问,头儿,您可别往心里去。” 女子只是淡淡道。 “回去便入玄境杀百头血灵,凑不到便自己呆里边吧。” 女子说罢,自顾自骑乘着身下的异兽离去。 身后的士卒不禁一愣,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 有一人凑近道。 “我说胡老弟,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出门在外,能闭嘴就尽量闭嘴,咱们头儿兴许是出来玩玩,怎么就你这个晦气玩意去触她霉头。” 那名士卒欲哭无泪道。 “平时里问问,头儿要么不作声,要么嗯一声,今日怎的如此?” “哈哈哈,兴许头儿对那什么什么少年的感兴趣呢,你诋毁人家,可不就是被头儿给责罚了。” 胡鹏顿时一愣,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咱们头儿这铁树也逢春了?” 一人听着几人言语,凑上前低语道。 “你还真别说,咱们挺不对劲的,平时她可没什么其他的爱好,不日前营帐里头挂起了画像,好像是个美男子。” 几人闻言,登时就愣住了,不禁大眼瞪小眼。 “胡说八道,就那些个小白脸能入咱们头儿的眼?一个个的上个战场,杀个妖兽估计都能尿裤兜。” “我真没瞎说,若是有机会,你们便能够瞅上一眼那画像,有一说一,长得倒不算小白脸,凑活着有个人样吧。” 这下子众人心中好奇心更甚,巴不得现在就掉头回去瞅上一眼。 “别想了,胡老弟,乖乖等着回去受罚吧。” “哈哈哈哈哈…” 几人一阵打趣之后,也跟上了女子。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一处云海遮掩的仙山。 忽有一紫衣老者出现在几人身前,恭敬道。 “呵呵,有客自远方来啊,有失远迎啊。” 一行人纷纷停下,就见女子缓缓落下,还礼道。 “贸然来访,前辈无需多礼。” 紫衣老者微微颔首,扫视了一眼众人,又道。 “不知玄城来此,可有何吩咐?” 女子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自己一行人,全副武装,一副要踏破人家山门的样子,不禁有些汗颜。 “前辈勿怪,今日来此自然是有玄城的谕令。” 玄城谕令?严苟不禁有些愕然,看了一眼周遭,伸手示意道。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劳烦诸位入宗一叙。” 女子点了点头,示意身后几人随行。 不多时,几人置好骑行的异兽,卸甲之后,便随着严苟来到了一处厅堂。 “久闻花将军的威名,不曾想,今日有幸一见。” 卸下身上银甲的女子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匀称的身材玲珑有致,显露出一股英气。 “前辈说笑了,比起贵宗的弟子,自叹弗如。” 严苟听罢,不禁一愣。 又听女子笑道。 “今日来此,除却玄城主的谕令外,更是想要见一见大名鼎鼎的御龙神将。” 严苟不禁有些意外,那小子的名头怎的都传到玄城去了?九州络绎不绝的有人登门问剑,临渊宗的门槛都踏破了,如今这玄城女将都来此想要看上一看。 “哎,将军来的不是时候,兽潮一事过后,那弟子已是去九州游历,此时不在宗门内。” 女子笑意顿止,急忙道。 “他真不在此山中?” 严苟点了点头。 “不在。” 女子听罢,又缓缓坐了回去,似是有些落寞。 “呵呵,既是如此,那也只是来的不巧。” 严苟眉头微凝,打量了一眼面前威名赫赫的女将军。 此人乃是玄城城主洛九天之女,修为以至半步化婴,而他的父亲更是化神巅峰,传闻他百年前便已是巅峰,如今更是有传闻玄城城主已经达到半仙。 而玄城应当不会在意自己宗门的一个弟子才是,而这女将军更是有些猫腻,冲那小子来的。 “将军还是说说玄城谕令之事。” 女子缓了缓心神,开口道。 “面对妖族攻势,城主决定从九州挑选各宗门的天骄子弟入主玄城,为反攻妖族做些准备。” 严苟闻言,面色凝重起来,玄城竟然到了这般地步,与妖族对峙了不知多少岁月,损兵折将在所难免,所以此番大势所趋,向着九州征召人才,否则以玄城历来的规矩,只能是他们自行培养的将士才能留在玄城。 “将军说笑了,抵抗妖族乃九州之事,就算玄城没有谕令,我等同样会施以援手。” 女子缓缓摇头,道。 “此事并未这般简单,只要入了玄城,城主答应开放玄境,供各宗弟子历练。” “什么?玄境?!将军此话当真?” 严苟猛地起身,激动道。 女子笑了笑,道。 “自然。” 第35章 暮落思伊人 此玄境乃是玄城独有,传闻是真仙留下的秘境,其中藏宝无数,地域之广抵得上一州之地,平日里乃是玄城练兵之用,又怎的会轻易让他人进出,如今倒是召集九州天骄齐聚一堂,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此前这等秘地,也引得各大宗门觊觎,魔道万毒门以及正道小宗门联合,欲要分一杯羹,都被玄城主所震慑。 听闻正道几个大宗亦有出力,混杂于小宗门之中,表面上自诩名门正派,也抵不住那真仙遗藏的诱惑。 事后玄城主并未追究,只是逼着两道签下千年同心契,共抗妖族。 而如今大势所趋,没想到玄城这般有魄力,玄境都抛出来了,让各宗弟子历练,此事对人妖之事或有助益,可对玄城来说没什么好处,此事应当另有深意。 严苟表面上激动,可却一直思索着其中隐情。 女子见着严苟的模样,淡笑道。 “前辈放心,我玄城保证所有历练之人都会完璧归赵,只是抗击妖族一事,他们可都要出力,那时生死可就由不得我们了,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前辈不会不知道。” 严苟顿时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的女子笑道。 “小老儿自然是懂的,不过玄城谕令历来不会分发给各宗,不知我宗有几个名额?” 女子见严苟应下,心中欢喜,径直开口道。 “除却李羡鱼外,你们宗门可有三个名额,最好是出类拔萃之人,玄境可不是什么善与之地。” 严苟眼睛微眯,心中疑惑,怎的那李小子没算入名额之中,而玄境若是能有一人前去,归来也能够成为宗门的中流砥柱,这一下三个人,玄城还真是大方。 他转念一想,加上李羡鱼,那便是四人,嘶,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那便谢过将军了,不知将军可要停留几日?” 女子见严苟应承下来,起身拱手道。 “我等还要回去值守玄城,便不叨扰贵宗了,打算就此离去。” 严苟见状,起身道。 “那便在此别过,将军一路顺风。”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女子便离了大殿而去,一行人又骑着异兽离去。 严苟看着几人背影,心中一动,也不知如今那小子在做什么,离玄境开启还有段时日,那便让好逑找找吧。 ———— “朝朝,暮暮,别玩了,到小黑那里去,待会咱们要去一趟万灵坊,接个入秘境的任务,不能这般随意示人。” 密林中,一道清朗的男子声响起,正是在地火溶洞中锻器出关的李羡鱼。 而正欢快的在空中飞驰的两道飞虹顿时停了下来,乖乖的飞到一只漆黑的小兽身旁,而后径直被小兽吞入腹中。 李羡鱼满意的点了点头,取名字嘛,要取一起取了,自然不能够厚此薄彼,他想了很久,既然是给师妹与凤姑娘的,自然带着自己的几分心意的。 嗯,就比如给师妹的灵剑就叫朝思,虽然他心里头想着凤姑娘多些,但也很想师妹的嘛。 回头见着师妹的时候,赠她朝思,她一定能够明白,作为师兄也没有忘了师妹。 至于暮想,他想了很久,才决定下来,将其命名,日后赠予凤姑娘。也不知他有没有出现在过她的梦里。 想到这,李羡鱼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两个器灵,一个叫朝朝,一个叫暮暮,也蛮好听的不是?师妹与凤姑娘一定很喜欢。 身后跟着的小兽看着面前的男子,别过手,负在身后,看着漫天云霞,脚步轻快,身子走起路来微微摇摆,一副我自逍遥的模样。 小兽也不由得轻叹一声,朝思,暮想,倒还挺合适的,但那点小心思能不能藏一下,这不就是送人家定情信物一般。 小兽微微摇头,朝朝暮暮,也不知谁想跟谁朝朝暮暮呢,哎,这都什么事啊? 小城外,一座客栈前,不少修士排起长龙。 “据说此次万灵坊要寻得一种名为天龙鼎的六阶丹鼎,特意召集各路修士入秘境。” “那可不是,做好这一单买卖,半辈子都不用去冒险了。” “咱们去碰碰运气,既然是失落的宝鼎,谁都有可能得到。” “哈哈,既然你们寻鼎,那我便去寻草药,换上些许报酬。” …… 从地火之地赶到这位于天神州边境的小城,李羡鱼也赶了几天的路程,此前他用复灵血灵引出的一缕凝脉草的气息,得到的指引则是一处秘境,而那里正是万灵坊的管辖之地,所以他只能是通过接悬赏才能有机会进去一探究竟。 而这秘境搜寻的宝物自然归万灵坊所有,可通过上交,换取相应的报酬,当然,可以自行留下,但是要支付足够的报酬,也不知这凝脉草价值几何,若是寻得换不到,那也太便宜了万灵坊。 李羡鱼摸着下巴,正思索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从他身旁窜了过来。 “苟兄!你也要去那苍龙秘境?” 一个手持竹笛的男子站在一旁,满是笑意的看着他。 回过神来的李羡鱼长出一口气,这人怎的这般阴魂不散。 “钟公子!” 一旁的人认出了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顿时喊道。 周遭之人纷纷朝着男子看来,而李羡鱼也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人的名气还挺大的,趁着所有人都在注意着钟稹,他得先溜。 眼见着井然有序的长龙忽的散开,朝着中间的男子涌去,李羡鱼趁此机会,一把穿过人群,来到一处柜台前,拿出一枚晶莹玉润的白玉令。 “我要去苍龙秘境,搜寻灵药的任务我都接了。” 看着李羡鱼手中的白玉令,那待客的女子顿时一愣,没想到还是个大人物,随即笑道。 “好的,仙师大人,明日集齐的仙师将会在客栈中集结,到时一同前往秘境,关于规矩与报酬,想必您也清楚了,不知仙师大人名讳,小女子为您记上一笔。” 李羡鱼回头一眼,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钟稹,心中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苟冬溪,苟且的苟,冬天的冬,溪流的溪。” 那侍女一愣,随后手中的笔又动了起来,将李羡鱼说的名字记下。 “好的,仙师大人,明日您只要来到此地,便可一同前往秘境。” “好,明日我会准时来此。” 第36章 负家公子 远离了人群的李羡鱼回头看去,打心底里纳闷,哪都能碰着这人。 走街串巷,寻了一处地方落脚,便等着明日前往秘境。 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三件灵宝倒是挺安静,也省得他操心。 如此便过了一夜,李羡鱼起了个大早,今日倒是没有如往日一般练枪,他静静看着街上修士,三三两两,应该都是去那苍龙秘境的。 这万灵坊倒是会圈钱,霸占这么个好地方,给些悬赏,便会有人挤破头去探索,而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有钱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想罢,他转身下了楼,汇入人群中,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所幸没有发现那人。 “苟兄,你可是在寻我?” 忽有一道声音传来,李羡鱼回头看去,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后,那模样虽然改变,可那身形一看便能够认出。 “你…你怎的能够知晓我的位置?” 李羡鱼不禁问道,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高深莫测的追踪方法。 钟稹淡然一笑,拍了拍腰间的仙剑。 “哈哈,苟兄身带重宝,灵宝之间可是会有些感应的,我这仙剑可是闻着味寻来的,话说苟兄你的灵宝还真是不一般啊,我这仙剑平日里可不会随便对他人的灵宝感兴趣。” 李羡鱼轻吐一口气,没想到灵宝还能这般用,看来得想想怎么隐藏好那些个小家伙们,否则这一下四件灵宝,不得让人红了眼。 “钟公子,不知你这次寻来,又是何事?” 钟稹见着李羡鱼没有如之前一般拒之门外,不由得靠近道。 “苟兄,不瞒你说,那秘境中秘宝众多,这次悬赏的天龙鼎可是个好东西,一千万极品灵石啊,谁能不心动?” 李羡鱼闻言一愣,看着面前的男子眼冒金光,他不禁疑惑起来,这大宗门的传人缺这点钱吗? 见着李羡鱼发愣,钟稹也回过神来,轻咳一声。 “咳,好男儿志在四方,出门在外,自然是要靠自己,若是有什么事便伸手要,那也太丢面了,苟兄,你是不是也要进这秘境,不若你我同行?” 李羡鱼见状,便要拒绝,脑海中却突然传来小兽的声音。 “老爷,咱们对那秘境也一知半解的,仅是有所听闻,若是能有个人同行,也能顺遂不少,况且秘境之行本就是险之又险,多个人也能够有个照应。” 准备说出口的话又被李羡鱼给吞了回去,他表情淡然的点了点头。 小兽说的在理,秘境之行有诸多修士前去,鱼龙混杂,小兽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身影。 这钟稹虽然有些烦人,不过大宗弟子的身份,知根知底,倒也少了几分顾虑。 钟稹见着李羡鱼点头,展颜一笑,很自然的搂过李羡鱼的肩头,两人一副很熟稔的样子。 “哈哈,苟兄,我与你说,跟着我,保你在秘境中安然无恙。” 钟稹话语一顿,余光看着李羡鱼,又改口道。 “这个,以苟兄的实力自然也会安然无恙,不过我跟你说啊,这秘境是一处险地,化婴境也可入内,只是里边的古阵脆弱,承受不住化婴的实力,而万灵坊处心积虑也没能够吃透那古阵,所以只能是招募些凝丹以下的修士入内探寻。” 李羡鱼听罢,眉头微皱,听着钟稹这般说,这秘境倒像是一处远古宗门遗迹,否则又怎的会有什么天龙鼎这般药鼎存在,此物非灵物,前人打造的高阶药鼎,所以说,此番前去的地方,就是一处遗迹。 想到此处,他眉宇间凝重了几分,此前的掩月宗一行,便有那奇特的血瘴,以及那血灵,更是有防不胜防的迷阵,此次要更加小心才是。 也幸好有小兽提醒,答应了与人同行,否则自己一头扎进去,完全就是瞎子一样。 见李羡鱼没有回话,钟稹也没有丝毫意外,心底便觉得独行之人便是如此,随即笑道。 “苟兄,此次前去秘境,为的什么?” 李羡鱼闻言,开口道。 “寻些灵草罢了。” 他也的确是进去寻些灵草,多数人也都是如此,应当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钟稹眼睛微眯,道。 “看来,苟兄所寻灵草灵药不同寻常啊。” 李羡鱼不禁回头看来,这人居然能够猜测出他要寻的灵草灵药不一般? “你都知道了?” 钟稹笑着点了点头。 “自然,如苟兄这般不同寻常之人,寻的灵草必定也非同凡响。” 李羡鱼思绪有些凌乱,还以为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这般拍马屁大可不必。 两人闲谈间,已是临近那集合处。 “来来来,昨日提名的道友都上前来,交上一千极品灵石,便可入秘境寻宝,以小博大,何乐而不为。” 李羡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秘境没进呢,先掏了一千极品灵石,这要是带不出点什么,那可不就白送了人家。 虽是这般想着,他也老老实实的掏出了一千极品灵石奉上。 那带队的老头见着灵石,嘿嘿笑道。 “祝道友好运连连。” 李羡鱼摆了摆手,便要走开,不料却是被钟稹拉住了。 “苟兄,这灵石怕是要让你替我垫垫了。” 李羡鱼回头看来,似是在看什么稀罕事一样,堂堂一个大宗弟子,连一千块极品灵石都掏不出来了。 钟稹瞅着李羡鱼这诧异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上回为了那剑笛,愣是把口袋掏空了。 虽然自己有仙剑傍身,可怎奈何那剑笛确实好看,带在身上,闲时把玩一番,也别有一番风姿不是,若是碰见女子,吹上一曲,佳人轻抚琴,笛声共缠绵,想想便让人蠢蠢欲动。 正想入非非时,李羡鱼又掏出一把灵石,丢给了那老者。 “他的那份我也一并给了。” 老者眼睛一亮,拱了拱手。 “哈哈,道友大气。” 钟稹也回过神来,对着李羡鱼微微一笑。 “苟兄,待入了秘境,收获我便分一半与你。” 李羡鱼无奈,就当是花点灵石,买了份活地图吧。 第37章 贵坊天骄几时入睡 两人随着人群聚集在一处,半空中有个老者踏剑而立,望着人头攒动的人潮,抚了抚须。 “诸位,我万灵坊的规矩大家想必都了解了,苍龙秘境乃我万灵坊所属,其中珍宝无数,提交入境所需的灵石,便可自行探索,得到的宝贝可自行处置,或者与我万灵坊交换等价之物,接了悬赏也可兑换,若是能够提供秘境中未知的地域情况,也有丰厚的报酬。” 听着老者徐徐道来,众人皆是跃跃欲试,仿佛那泼天的富贵已经落入囊中。 “苟兄,咱们有白玉令,带出之物可折半拿下,只要不是什么过于珍稀的物什,带走也不会太难。” 李羡鱼不禁沉吟,看来这苍龙秘境也未探索过多,其中风险更增几分。 思索间,身旁的修士开始腾空而起,紧随这那老者身后。 李羡鱼余光一瞥,不知使用小兽的灵力会不会被旁边的家伙看出来。 正这时,好好待在小兽体内的逐凤忽的消失,一下便出现在李羡鱼脚边。 小兽反应也极快,刹那间,红影一闪而过后,一杆漆黑的长枪落入钟稹眼中。 看着李羡鱼脚边的长枪,钟稹更加确信这枪不同寻常,无需灵力操纵,便可自行腾空。 可细看之下,又与那一日的长枪有所不同,难道这苟兄不只一杆长枪? 李羡鱼看着漆黑的逐凤枪,心中一松,又见身旁若有所思的钟稹,轻咳一声。 “咳,钟兄,咱们这便跟上去吧。” 说罢,李羡鱼便踏上了逐凤枪,任由它带着自己浮空而去。 钟稹见状,微微一笑,也掏出一支青翠的竹笛,在他灵力的操纵下,竹笛逐渐变长,如同三尺青锋。 而后他便一跃而上,稳稳站立在其上。 钟稹虽不知用的何种方式幻形,一副普通人的模样,可那高瘦的身材,一身合身的长袍,加上自身的气质,在人群中倒是别具一格。 他双手负后,没有撑开气罩,就这般任由清风吹拂,长发飞舞,在旁人看来,颇有风姿。 李羡鱼也是无奈,是块金子,丢进茅坑里,也掩盖不住那闪闪的金光,他心念一动,脚下的逐凤枪向着一旁的钟稹靠去。 “钟兄,咱们入秘境寻宝,还是改变一番行事风格才是。” 正有些沉醉其中的钟稹缓缓睁眼,向着李羡鱼看来。 “苟兄,这是?” 李羡鱼轻咳一声,眼神示意,钟稹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周遭不断有人打量着二人,钟稹也反应了过来。 “苟兄到底是山野散修,最是了解这些人,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说罢,他将脚下的剑笛收起,眼光微凝,抽出腰间的仙剑,一声清越的剑鸣声响彻云霄,一道惊人锋芒席卷而去,周遭的灵剑嗡嗡震颤起来。 空中不时便有人因为剑身不稳,而跌落而去。 李羡鱼顿时傻眼了,仙剑都抽出来了,这不明摆着是个不怕事的主? 只见钟稹转头看来,笑道。 “苟兄,这便是钟某的行事风格,既然他们想要,我便摆在这,有命来拿便是。” 李羡鱼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带着这人是对是错。 “哈哈,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苟兄,无需担心,随我保你无忧。” 李羡鱼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豪横,而在前方带路的老者也回过神来,落于众人一步,向着二人靠来。 “哈哈,原来是钟公子,恕老朽眼拙,没能及早认出。” 老者一副恭维的模样,让李羡鱼颇为意外,这云下阁面子还真是大。 周遭之人也看出来钟稹的不凡,纷纷收起那点小心思。 “呵呵,不必如此,我是来砸你万灵坊的牌子的,进秘境收刮点东西,好带回宗门。” 钟稹淡然一笑道。 老者笑靥如花,附和道。 “极好,那就祝钟公子在秘境中收获满满,就当我万灵坊的一点心意,劳烦钟公子回宗之后,代我万灵坊给老阁主问好。” 钟稹点了点头。 “你这万灵坊倒也是够大方的,既然如此,秘境之行,我可就不客气了。” 老者面不改色,笑道。 “哈哈,任由钟公子施为。” 李羡鱼听着两人言语,心中微动,这万灵坊怎么说也是个不小的势力,可对这大宗的弟子也须得这般示好,如此一来,带上这钟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欢声笑语间,钟稹微微偏头,对着一旁的老者笑道。 “冒昧的问一下,不知你万灵坊天骄晚上何时就寝啊?” 此话一出,老者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一股强烈的波动一闪而逝。 钟稹一看老者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赶忙改口道。 “前辈,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空与我过上两招…” 身后的李羡鱼也是忍不住了,这人大抵是有点大病,你切磋就切磋,你问人家几时就寝?怎的?还能切磋到床上去了? 又准备继续发问的钟稹忽觉手臂被钳住,就见李羡鱼来到了身侧。 “苟兄…” 见着李羡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似是要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一般。 “呵呵,前辈莫怪,这人昨夜修炼行气走岔了,灵气上头,所以才会这般胡言乱语,我这便带他离开。” 老者看了一眼李羡鱼,目光停留在钟稹身上片刻。 李羡鱼也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还没进去就出幺蛾子吧,若是被拒之门外,自己还寻什么凝脉草。 老者轻哼一声,而后甩袖离去,李羡鱼不禁松了一口气,向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拱了拱手。 “苟兄,下次去万灵坊,我带你一同…” 李羡鱼抬手打断道。 “不必了,进入秘境前还望钟兄谨言慎行,否则苟某只能独行了。” 钟镇不由得一愣,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看了一眼老者离去的方向,他微微一叹。 “罢了罢了,下次有机会再行询问一番,这万灵坊定然不简单啊。” 钟稹一阵叹息过后,回身寻找李羡鱼的身影,见着李羡鱼已经离自己有些远,赶忙喊道。 “苟兄,等等我。” 第38章 一路向北 “万灵坊这苍龙秘境应当是寻得差不多了,否则不会这般大肆宣扬,一个天龙鼎费不着这多人寻。” 一男子坠在人群后,看着乌泱泱的修士,口中喃喃。 “虽不知他们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不过这天龙鼎,非我不可了。” 男子脚下的灵剑红光一敛,而后迅疾的朝着人群中行去。 带队的老者离开后,远远便见着一头戴斗笠的女子,薄纱遮掩让人看不清其面容。 老者赶忙正了正衣衫,而后朝着那人靠去,方一临近,老者便微微躬身,传声道。 “小姐,这苍龙秘境您已经进入三次了,寻不到便罢了,也只能寄希望于此次召集众多修士,趁着秘境阵法的承受极限,再寻一次天龙鼎。” 头戴斗笠的女子沉默片刻后,回道。 “行了,此事不必多提。” 老者听着女子冷淡的语气,不自的矮了矮身子,恭声道。 “是。” 老者说罢,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女子,而后又硬着头皮开口道。 “小姐,此次丹宗的圣子丹枫,云下阁的钟稹也一同前往秘境,您此行要不要带着人手…” 女子听罢,微微皱眉。 “那丹枫也就罢了,毕竟丹宗对于天龙鼎这般高阶药鼎是看的上眼的,只是这钟稹一个剑阁弟子,凑这热闹作甚?” 面对女子的问询,老者回道。 “方才我与那钟稹有过一番言谈,他似是进秘境图个热闹,毕竟如他这般大宗弟子,看不上那点悬赏,更遑论与之干系不大的天龙鼎。” 女子不自的朝后看去,正好瞧见那仙剑散发着无匹之势,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呵,这人还真是如传闻一般,四处招摇,凭着一把仙剑,就到处上门与人比斗,也不知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老者也认同点了点头,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女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是算了,若是与小姐说起那钟稹方才的一番话,这没进秘境便要闹不愉快了,毕竟人家大宗弟子,总要给些面子。 一行人行了半日的路程,终于是来到了一处群山中,此地看着也没什么不同,可一仔细感知,便能够感知到阵法连接着地脉之力。 老者从众人中越出,回身对着众人笑道。 “诸位,苍龙秘境的上古阵法日渐薄弱,如今只能是凝丹境修士进入,诸位进入秘境之后,可随意探索,切莫动摇阵法,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人群纷纷躁动起来,老者说的什么他们也不甚在意,只想着这秘境如何进入。 老者微微一叹,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想罢,看着让开一条路,身后忽的亮起一道旋涡,周围的空间顿时扭曲起来,感知探入其中,便会被其吞噬。 眼见秘境的门大开,早有人按耐不住,先人一步,化作一道飞虹,径直扎入旋涡中,而后便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个都冲入旋涡中。 头戴斗笠,轻纱掩面的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老者。 “你在此等候,注意些阵法,顺便叫人守住此处,若是阵法溃散,天龙鼎可能会遗失。” 老者恭敬的拱了拱手,而后退至一旁,看着女子的身影隐入了人群中。 “苟兄,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眼见人群已经渐渐消失,钟稹有些迫不及待道。 李羡鱼默默看了一眼群山,而后轻吐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也进去。” 说罢,脚下的逐凤枪便嗖的扎入秘境入口。 钟稹微微一笑,也随之而去。 原本清亮的群山忽的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混沌,一阵窒息感随之而来,如同溺水之人一般。 李羡鱼倒是头一回入这秘境,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片刻之后,晦暗的场景变幻,眼前再次转换,灰暗的天空,朦胧的鬼雾笼罩。 李羡鱼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灰雾中道道流光闪烁,都是一同前往秘境的修士。 “苟兄。” 思索间,身后响起了钟稹的声音,李羡鱼回头看去,钟稹已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不由得一愣,赶忙察看起自己的身形,幻形丹的药效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秘境中无法使用障眼法,这倒是新奇。 “钟兄,这秘境该如何探索?这灰雾隔绝,灵气稀薄,也不似灵草灵药生长的地方。” 钟稹淡然一笑道。 “自然,这不过是秘境外围,往里边去便有洞天秘地,自然有宝可寻。” 李羡鱼顿时恍然,以心念沟通小兽。 “快使用那阵盘寻出凝脉草的方位。” 小兽顿时精神一振,心念沟通体内的寻龙盘,正百无聊赖的朝思暮想也好奇的围了过来,看着阵盘嗡嗡震颤,而后其上的盘龙宛若活了过来一般,口中衔着的指针缓缓转动,而后定格在一处。 “老爷,一路向北。” 钟稹看着面前的李羡鱼沉吟不语,也不好出声问询,便待在一旁默默等待。 “钟兄,咱们便向着北边寻去。”沉默了半晌的李羡鱼忽的出声道。 钟稹不禁疑惑起来。 “苟兄,这是为何?你对此处不甚了解,一路向北,途中或有其他险地也说不定。” 李羡鱼则是坚定道。 “不瞒钟兄,此次我进这秘境,为的便是极品灵草而来,所以不论有何险境,我都要前去一探。” “钟兄,若是你对那天龙鼎感兴趣,尽可去寻,我们事后再行汇合。” 李羡鱼说罢,便要自行离去。 钟稹微微一愣,他本就是打算跟着李羡鱼探探秘境,况且那天龙鼎也不知去何处寻,去哪都是碰个运气,不若随着李羡鱼一起。 “苟兄,等等我,如今我也不知去往何处,不如一路同行。” 李羡鱼倒是没太在意,自顾自的破开迷雾,向着北边冲去。 而此番险境,手中的逐凤枪显得无比兴奋,如同一个逛集市的小孩子一般,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很好奇。 而朝思暮想两柄灵剑也有些不太安分,李羡鱼也只能是尽量让它们克制一下,否则任它们胡来,进入这里的修士怕不是转头便向着自己杀来了。 第39章 别有洞天 李羡鱼破开迷雾,循着小兽的指引,不断在其中穿梭。 身后紧紧跟随的钟稹不敢有丝毫放松,这迷雾极大限制了灵力的感知。 而看着在迷雾中如鱼得水的李羡鱼,他心中疑惑,凭他一介体修,又无法感知,如何能够这般随意穿行。 “苟兄,此地凶险,还是小心些。” 看着追赶而来的钟稹,李羡鱼也并未停下,继续前行。 “钟兄,你若不放心,跟在我身后便是,一路行来,倒也无事发生。” 李羡鱼淡淡道,虽说他不太熟悉此地,可凭借着寻龙盘的指引,便能够在其中寻出一条生路,加上自己对这里的观察,并未发现有什么极恶之地。 钟稹听罢,赶忙跟了上来,李羡鱼这般说,定然是有些底气在的,那他只要紧跟着,随机应变就行。 两人就这样又前行的一段时间,一直在前方穿行的李羡鱼忽的停了下来。 身后的钟稹不由得问道。 “苟兄,怎的停下来了?” 李羡鱼以心念沟通着小兽,根据小兽的指引,此处便是凝脉草所在,可抵达此处以后,也只是一片灰暗,并未有何特殊之处。 “小黑,如何?” 小兽摆弄了一番手中的寻龙盘,指针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丢失方向。 “老爷,这阵盘也只能这样了,其中或有阵法之类的遮掩,乱了方位。” 李羡鱼闻言,皱眉思索起来。如此一来,这凝脉草定然是不好寻了。 “钟兄,此地有阵法,或者另有洞天,不知你可否探查一番?” 钟稹这才回过神来,难怪李羡鱼会就此停下,看来此地有古怪。 他越过李羡鱼,缓缓抽出腰间的仙剑,而后就见灰雾中绽放出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趁着灰雾被斩开,钟稹散发出感知,探寻起此地的怪异。 片刻之后,他猛然睁眼,手中仙剑再斩,一条白线蔓延开来,灰雾中出现一抹金色。 “趁现在!” 钟稹大喊一声,率先冲入金色的缝隙中。 李羡鱼也来不及思索,紧随而至。 铛铛铛—— 一阵密集的攻击声响起,方一落地,李羡鱼便见着钟稹正挥舞着手中的仙剑,身前有几道怪异的身影与之对峙。 李羡鱼顿时一惊,提着逐凤枪便朝着钟稹冲去。 两人方一踏入此地,那被斩开的缝隙便恢复如初,而此时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 听着身后传来的破空声,钟稹身形一退,将面前的几道怪异身影看了个大概。 这几道身影身披残破的盔甲,肉身腐朽,只余一副枯骨,观其形,生前必定身材魁梧,比起妖族,还要壮硕几分。 他才踏入此地,便觉察有什么东西朝着他冲来,顾不得多想,只能是抽剑迎敌。 而如今李羡鱼也来了,他便可抽身而退,凝聚灵力迎敌。 砰—— 逐凤枪击打在一人的盔甲之上,顿时将那久经风霜的盔甲给洞穿。 长枪去势不减,径直刺在盔甲之下的骨架上。 叮——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长枪如同击打在铁板之上,不得寸进。 李羡鱼不禁一愣,这不知名的枯骨居然堪比金铁。 “苟兄,让我一试!” 愣神间,身后传来钟稹的声音,李羡鱼赶忙抽枪而退。 只见身后的钟稹单手持剑,剑身灵芒大盛,而后一手并起剑指,从剑柄处缓缓划过,每移动一寸,剑身的灵芒便强上几分。 感受着身后愈来愈盛的气势,李羡鱼不敢多作停留。 他方一离开,一道剑芒裹挟着灵力直斩而下。 汹涌的灵力随着剑芒不断收缩,直至凝成一条细线。 哧—— 白线蔓延而去,几道怪异的身影就这般一分为二。 轰—— 白线穿过之后,斩在远处的群山,激起漫天烟尘。 李羡鱼循声看去,心中咯噔一下,方才斩去的地方,似是此地中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看着被斩杀,七零八落的骨架,钟稹正想着邀功,就见李羡鱼面色有些不对劲。 “苟兄…” 李羡鱼朝着那处山脉极掠而去,此时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探究那几道怪异的骨架。 钟稹愣在原地,也不知李羡鱼在紧张些些什么,看了一眼地上的鬼东西,他顾不得多想,也紧随李羡鱼而去。 “小黑,使用阵盘搜寻一番。” 李羡鱼有些乱了阵脚,这好不容易进了这地方,连凝脉草都未见,便被毁了,那此番便白跑一趟了。 小兽一爪子拍在阵盘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其上缓缓转动的指针。 “老爷,身前百丈,直入地底。” 李羡鱼闻言一愣,看了一眼被斩出一条沟壑的山脉,心中松了一口气,而后极速下落,向着小兽所说的地方飞去。 见着李羡鱼调转直下,钟稹不禁纳闷起来,看了一眼那狼藉的山脉,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静静的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这一剑,威势依旧。 若是让李羡鱼得知他心中所想,怕不是要用逐凤枪将这狗东西给打个半死,他是苟冬溪,而这钟稹是真的狗东西。 好死不死,偏偏这时候来上这么一剑,有些小题大做了。 临近地面,李羡鱼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虽然心系那凝脉草,可这毕竟是未知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方一落地,他便小心翼翼的向着一处逸散灵气的地方走去。 步行数十步后,一个洞窟隐现,李羡鱼心中一喜,此处有此洞窟,极大可能是前人遗留的洞府,或有遗藏之物,而凝脉草也可能在其中。 怀着忐忑的心,他缓缓向着那洞窟靠近。 唰—— 方一临近洞窟,布满枯枝败叶的地面上忽的有一道骷髅挺身而起。 不等那骷髅起身,一道残虹划过,猛然将那骷髅洞穿,一颗头骨滚落。 李羡鱼手持逐凤枪,眉头微凝,没想着这枯骨这般悄无声息,若非他有所留意,还真会被这东西吓一跳。 身后跟来的钟稹看着又躺回去的枯骨,不由得问道。 “苟兄,怎的也不给人家开口说话的机会?” 李羡鱼收回逐凤枪,没有回话,这地方如此诡异,危险自然是要扼杀于摇篮中,还等它开口,若是它有何奇异之处,那与引颈受戮何异? 第40章 脸都绿了 看着被杂草覆盖的洞口,李羡鱼谨慎的没有靠近。 这苍龙秘境不知被人探寻过多少次,不说翻个底朝天,也寻了个大概,而此地却是无人问津,倒是有些不对劲。 那几个枯骨实力也算不得太强,若是有人进入,也应付得来,看来此地极其隐秘,若非那古怪的阵盘指引,怕也是入地无门。 李羡鱼脚步轻动,踩在枯叶之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动。 见着李羡鱼如此小心,钟稹也不敢轻举妄动,时刻注意四周。 就这样,李羡鱼一步一步靠近洞口,单手擒枪,在距离洞口几步的距离,小心翼翼的用逐凤枪扒开洞口的杂草。 嘶—— 漆黑的洞口中闪过一道绿芒,一股强大的妖力攻杀而来。 李羡鱼不禁瞳孔一缩,在他发现黑暗中出现一对闪烁着红芒的时候,本能的想要避开,可身体却是迟滞起来。 那诡异的瞳孔似是要吞没他的心神一般,让他僵直在原地。 身后的钟稹也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身影骤然消失,匆匆凝结出一道灵力向前打去,而后顺势抓着李羡鱼的肩膀,向后退去。 剑芒极速斩去,可那道绿芒蓄势已久,等的便是这必杀一击,断然不是钟稹这仓促凝势便能够抵消。 钟稹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一手凝出灵力,一掌打在李羡鱼胸口处。 吃痛下,李羡鱼有些涣散的瞳孔终于是有了光彩,回过神来的他不自的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洞口,而后又赶紧收回目光。 与那妖异的瞳孔对视,仿佛灵魂被其吞食了一般,不由自主,身不由心。 “苟兄,不若你把那道攻势给挡下,咱们先行退走,这洞中应是有什么妖物,不好对付。” 李羡鱼听罢,身形顿止,看着临近的攻势,手中逐凤枪一挺,枪身微微一颤,便迎上了那绿芒。 砰—— 绿芒消散,李羡鱼抽身而退,两人在远处眺望着那漆黑的洞口。 “钟兄,那诡异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与它对视一眼,便觉得心神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 钟稹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这摄人心魄的本事,那洞中的妖物来头不小,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怎的会有个强大的妖物在此盘踞? 李羡鱼不禁想起那些自主行动的枯骨,看来那些都是被洞中之物所控制。 此地也并非没有人来过,只怕来人都成了那妖物的口中亡魂了。 “此物身形不显,我们也不知其面貌,可摄魂夺魄的妖物颇多,也不知是哪种。” 李羡鱼眉头紧皱,看来凝脉草也非凡品,居然有妖物盘踞。 而这种未知之事不可轻举妄动,一不小心便会送了性命。 小兽也才反应过来,方才它只顾着看阵盘,倒是没有留意李羡鱼被迷惑了心神,若非钟稹,李羡鱼八成要被腰斩。 “老…老爷,你没事吧?” 李羡鱼脑海中忽的传来小兽的声音,不禁疑惑道。 “我没事。” “方才那古怪的东西你可有什么印象?” 见着自家老爷没事,反问起自己来,小兽赶忙将阵盘的异动说了出来。 “老爷,此物我倒是不知,方才临近洞窟之时,那阵盘疯狂摆动,其上指针便随着那东西摆动。” 李羡鱼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阵盘又怎的会随着那东西指引,难道凝脉草被它吃了?又或者凝脉草就在它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是与之一战了。 “钟兄,你我联手将其打杀,事后苟某再行回报。” 这钟稹虽有些不靠谱,可凭借手中仙剑,实力也非同一般。 钟稹不禁有些疑惑,这又是别有洞天,又是有奇特妖物盘踞的,这苟冬溪所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苟兄,你我一见如故,谈报酬也太过俗气,不过是出些气力罢了。” 李羡鱼握了握手中的逐凤枪,没有言语。 目光盯着那漆黑的洞口,轻吐一口气,而后拉开架势,双手端枪。 砰—— 他一脚踏碎地面,周遭的枯枝落叶瞬间爆成一团齑粉,狂猛的劲风将落叶吹散,露出皑皑白骨的地面。 钟稹顿时一惊,不仅惊叹于李羡鱼这猛然爆发的气势,更是心惊这白骨铺地,究竟是多少人身陨,多少岁月积累才会有这白骨之地。 李羡鱼前冲而去,余光瞥见那满地白骨,也不由得心惊,开弓没有回头箭,也由不得他了,那东西再强,也要碰上一碰,凝脉草便在眼前,不容有失。 感受着一股浓烈的气血之力激荡而来,洞中的血红双眸又一次睁开。 有了前车之鉴,李羡鱼这次没有与之对视,微微偏头,身形如同箭矢一般,径直穿进洞中。 晦暗的洞窟之中瞬间响起一声炸雷般的轰鸣,紧接着爆出雨点般的叮叮声。 手中逐凤枪不断刺出,李羡鱼以肉身之力使出叠浪,徒有其形,不见其势,若是以灵力运转,此招便能够破开其防御。 交手间,他隐约能够看出此物身形,碧眼青瞳,浑身上下都是覆盖了奇异的鳞甲,身长不知几许,竟是一条长虫! 嘶—— 那妖物吐血猩红的蛇信,周身鳞甲如同波浪一般此起彼伏,而后一股惊人的妖力积蓄在其腹中。 “老爷,快走,此物修有妖丹,已然是四阶灵身境的妖兽!” 砰—— 碧绿色的妖力将晦暗的洞窟映照得如同一片绿海,逐凤枪猛的砸了上去,枪身微微弯曲。 听着小兽的提醒,又见妖力激荡,李羡鱼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凝重。 弯曲的长枪骤然绷直,李羡鱼趁势飞出洞窟,在外接应的钟稹见状,便要接替李羡鱼冲去洞中。 “别靠近,此物是只灵身境的妖蛇!” 李羡鱼出声提醒道。 钟稹没太留意李羡鱼说的什么,只听见洞窟之中震颤不已,他淡然一笑道。 “苟兄莫怕,钟某来也!” 说着他手中仙剑熠熠生辉,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瞬间便出现在李羡鱼身前,激荡的灵力吹鼓起他的衣衫。 李羡鱼从一侧能见着那俊逸的侧脸带着的自信,这不禁让他有些愕然,这倒是挺靠谱的。 钟稹衣袖迎风而动,抬眼看着洞窟,手中仙剑作凝势之状。 哧—— 狂暴的妖力凝聚而来,径直从洞窟中飞出,碧绿色的妖力汹涌而妖异,映照着意气风发的男子脸庞,绿意盎然。 钟稹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又仔细想起李羡鱼的话来,灵身境的妖兽?! “我嘞个乖乖,苟兄,你玩这么大的?!” 第41章 逐凤撄锋 李羡鱼退至百丈开外,逐凤枪扎入地面,划出一道痕迹,他一脚轻踏其上,枪身微微弯曲。 见着钟稹呆立在原地,他眉头微皱,这人方才不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吗,怎的点动静。 正想着,那风度翩翩的男子便一闪而过,目送着那积蓄的妖力轰向天边。 轰—— 碧绿色的妖力在空中炸散,在其下方的的密林被波及,顿时化成无数碎屑。 钟稹不禁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李羡鱼,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胆是吧?咋啥玩意都敢惹,几条命啊? 见着钟稹躲过攻击,又向着自己飞来,李羡鱼开口道。 “如何,若是你应付不了,我也可独战。” 钟稹微微一愣,不禁问道。 “苟兄,你方才也说了,它是一头灵身境的妖兽,你我一个凝髓境,一个凝丹境,别说打不打得动它,就灵身境妖兽那皮糙肉厚的,咱们那不是给它挠痒痒吗?” 听着钟稹一番言语,李羡鱼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凝脉草对他来说,极为重要,虽有灵身境妖兽在前,他也要试上一试。 倒也非以命换命,他也有了应对之策,既然那头妖兽盘踞其中,不肯露面,那便以阵困之,而后一点一点消磨。 而他所知的阵法,便有一种名为六转缚灵阵的阵法,此阵乃中级困阵,虽无杀伐之力,但捆缚之力极其棘手,在洞窟周围布下,而后在阵中与之厮杀,便多几分胜算。 若是此地凝结血瘴,他还可借势,胜算还能再增几分,不过哪有那般好事,若非此前借助血瘴的气血之力,还真留不下碧青的性命。 想着,他长出一口浊气,若是不行,便让小黑一同出手,三人合力,灵身境也可一战。 “钟兄,此物确实非你我可以撼动的,不过我已有对策。” 钟稹看了一眼洞窟,心有余悸道。 “哦?什么对策?” 李羡鱼抽起逐凤枪,走到钟稹身侧,开口道。 “它守着这洞窟不出,咱们便以阵困之,再瓮中捉鳖,你以为如何?” 钟稹眸光一亮,李羡鱼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妖兽境界虽高,到底也就是个不开智的畜生,迂回曲折,可有胜机。 “此法甚好,那便由我布下天陨星辰阵,此阵可攻可困,定让那畜生伤筋动骨。” 李羡鱼微微一讶,这天陨星辰阵,所需材料颇为珍贵,到底是大宗弟子,些许材料对他而言九牛一毛罢了。 正当他想着,钟稹便朝着他看来。 “苟兄,与我千百块极品灵石,再加点布阵仙材,半刻钟便可…” 李羡鱼闻言,险些就拿起逐凤枪抽上去,羊毛还得羊身上出是吧? 他压制下心中的冲动,淡淡道。 “钟兄,这倒不必了,天陨星辰阵颇费功夫,对付这灵身境,有些大材小用了,我也略懂些阵法,你替我掠阵,给我布下困阵的时间便好。” 钟稹还要再说什么,李羡鱼却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指轻点,调出一丝漆黑的灵力,而后储物戒中便飞出几样布阵所需的材料。 可不等他有所行动,洞窟之中传来一声低沉嘶吼,那偌大的蛇头探出洞来,忽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又是一道妖力打来。 两人皆是一惊,赶忙躲开。 “钟兄,情况有变,此物动了杀机,你且小心。” 看着那碧绿色的蛇头高高扬起,那恐怖的气息四散开来,那冰冷的眸子打量着两人。 钟稹险些撂挑子不干了,这没点大病还真不敢这般作。 李羡鱼感受着那浓烈的杀意,定了定心神,他也终于是看清了此物,鳞甲泛着青光,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钟兄,拖住它片刻!” 李羡鱼提枪冲出,跑至洞窟一侧,手中逐风枪猛地贯入地下,地面瞬间破开,他一手紧跟着将一枚灵材镶入。 青蛇眼睛一转,盯着李羡鱼的一举一动,而后身子骤然拔高,身躯完全显露,那巨大的尾巴向着李羡鱼一扫而去。 刚镶入灵材的李羡鱼忽觉眼前一暗,来不及抬眼去看,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跃而起,躲开的那一瞬间,手中猛地发力,将灵材打入地下。 轰—— 他方才站立的地面瞬间炸碎,一个偌大的深坑突然出现,若是方才他没有将灵材打入地下,怕是会径直崩碎。 钟稹愣神间,一人一兽已是过了一招,他赶忙迎了上去。 既然是拖延时间,那便一击便走,想罢,他换出剑笛,轻轻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响起,周遭的灵力被其牵引而来,在空中凝结出一道道飞剑。 青蛇口吐蛇信,调转攻势,便朝着空中的钟稹打去。 笛声一转,凝结的飞剑齐齐飞出,朝着青蛇射去。 蛇尾如同柔软的长鞭,迅猛的抽了过来,剑笛凝结的飞剑方一接触蛇尾,便如雪般消融。 就连在其鳞甲上留下一丝痕迹都不能,钟稹感受着身前迎面而来的破风声,停下手中剑笛,身形幻化,在空中闪过数道残影,轻松躲过。 李羡鱼也趁势又布下一枚灵材,正准备继续布阵时,却不料那蛇尾抡了个圆,打不着钟稹便又向着他砸来。 此击速度更增几分,李羡鱼一咬牙,浑身黑雾涌动,三道黑影瞬间凝出,而后一缕缕血红的气血萦绕在在身。 三道幻身又再次融入主身,李羡鱼双手紧握逐凤枪,双脚猛然一踏,笔直的枪身挥出,竟是要与蛇尾来个硬碰硬。 滚滚气血充斥着丝丝黑雾,李羡鱼气势暴涨,逐凤枪破开空气,笔挺的枪身居然弯曲起来,如同半月。 远处的钟稹眼睛大睁,那骤然弯曲的枪身给他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 就见那长枪临近蛇尾前,忽的顿住,而后李羡鱼握住的半截枪身微微一收,那弯曲的上半截枪身瞬间绷直,而后拍击在攻来的蛇尾之上。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一个漆黑的身影如同弓箭一般被打出。 天空中忽的飘落起血雨,些许碧绿的鳞甲四散。 吼—— 一道极其尖锐的咆哮随之响起,那青蛇忽的扭动起身躯来,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而定睛看去,那蛇尾一处鲜血淋漓,折了一截。 而李羡鱼此时也不好受,双手鲜血淋漓,掌骨碎裂,虽全力一击打伤了那畜生,可却是以伤换伤。 他如今气息迅速萎靡下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感知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感,缓了缓,缓缓从深坑中站起,随后取出一枚丹药迅速吞服而下,接下来,便是一番死战了,他已经看到青蛇那毫不遮掩的愤怒。 第42章 阵成 李羡鱼身躯微微一晃,虽吞服了丹药,可身体如同散了架一般,若非他这凝髓的身躯,指不定要被轰成肉饼。 体内的药力化散,他忍不住轻咳起来,张口吐出一大口淤血。 抬手抹了一把嘴角鲜血,他目光灼灼的直视着青蛇的目光,怡然不惧。 而在小兽的体内,两柄长剑感受着李羡鱼萎靡的气息,顿时嗡嗡震颤,便要一冲而出。 小兽眼疾手快,一爪子摁住一柄长剑,无奈一叹,这两个小祖宗还是别出去添乱的好。 制住了朝思暮想,小兽心声言语道。 “老爷,你没事吧?” 李羡鱼只是淡淡道。 “没事,这妖兽吃了个不小亏,待会定然是要大发雷霆,我如今还未完全恢复,你等待机会替我抵挡一番。” 小兽闻言,也赶忙打起精神来。 “老爷放心。” 而青蛇感受着李羡鱼那不以为意的目光,似是在挑衅自己一般,它不禁瞳孔微微一缩,身上气势陡然爆发,灵身境的气势散发开来,那鲜血淋漓的尾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李羡鱼两人皆是一惊,都惊叹于灵身境的恢复速度,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恢复如初,只不过那崩裂的鳞甲无法复原,露出淡青色的皮肤。 青蛇忽的拔地而起,头颅高高扬起,而后朝着天空张开大口,口中妖力顿时喷涌而出,周遭散发着碧绿色幽光,如同萤火。 两人心中虽不知青蛇这般为何,可看着那碧绿色的幽光,赶紧退至一侧。 就在此时,幽光瞬间凝结,空中密密麻麻的毒针出现。 李羡鱼心中大骇。 “小黑,出手!” 如今他才不过恢复半成的实力,定然应付不过这如同雨点般的毒针,本打算让小兽作为后手,如今也藏不住了,只能是寄希望于完成困阵,一点一点将其磨死。 不过瞬间,李羡鱼身前便凝出一道与之一般无二的漆黑身影,其身上灵力运转,黑色的灵力涌出,凝成一道水幕,隔绝在前。 钟稹也换出了仙剑,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只见他手中钟情仙剑转了个圆,而后一道道残影显现,一道剑幕护在其身前。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毒针四处飞射,毒针附着着狂暴的妖力,不断消磨着两人的防护。 虽抵挡起来有些吃力,钟稹还是分出一缕心神,注意着李羡鱼那边。 本以为李羡鱼会挥枪抵挡,却不曾想,他居然在盘膝而坐,身前有道幻身自行凝出灵力抵挡。 他不由得一愣,这未免也太不把这灵身境的妖兽放在眼里了吧? 况且他不是修体魄的吗?怎的会有这般同等实力的幻身?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看着眼前的水幕不断黯淡,小兽全力施为,又凝出三道水幕,依次抵挡在前,这一下它才放下心来,虽有些耗费灵力,可这般能让李羡鱼安心恢复,到时也用不上它了,所以该它出手时自然是要尽心竭力。 钟稹看了一眼凝势的青蛇,身前剑幕不断黯淡,他不时便要出手抵消些攻势,否则这剑幕怕是要撑不住了,比起李羡鱼来,他倒显得有些疲于应付。 他不由得心中暗骂,这青蛇也不知何时停下,所幸它凝势之时无法抽身,否则便会让妖力消散,无法凝结这般攻势。 毒针持续了半刻钟有余,钟稹身前的剑幕已然崩碎,他只能依靠着云下阁传承的踏云步在针雨中闪躲,不时挥剑抵挡。 原本干净的衣衫多了许多破洞,身形狼狈,反观李羡鱼,气势愈来愈盛,即将恢复巅峰,而那道幻身依旧是稳如磐石,寸步未动。 青蛇眼眸一转,见着自己的攻势对李羡鱼毫无作用,顿时怒从心来,凝结的妖力一散,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直直的向着李羡鱼冲去。 李羡鱼也猛然间睁眼,而后缓缓起身,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气血,满意一笑。 一手接过身旁的逐凤枪,对着小兽凝结的幻身道。 “小黑,先回去吧。” 幻身点了点头,随即消散,凝成一缕黑雾,融入李羡鱼手臂中。 针雨消散大半,剩余的毒针被李羡鱼挥枪一扫而空,看着冲来青蛇,他也前冲而去。 见着妖力消散,钟稹不禁松了一口气,这连绵不绝的针雨几乎让他耗尽了灵力,若是再持续一时半刻,他指定是会被穿成筛子。 又见青蛇与李羡鱼缠斗,钟稹也不由得感慨起来,方才他所言非虚,没有自己,他也确实有独战这妖兽的实力。 李羡鱼看着庞大的蛇首临近,假意与之相对,一道幻身悄然凝结,真身运转游麟步与之错身而过,掠过巨大的蛇首,朝着一旁冲去。 而此举不过刹那之间,青蛇目露精光,大口一张,妖力狂涌而出,顿时将那道幻身吞没。 轰—— 妖力将幻身湮灭,去势不减,将身后的山头轰塌。 巨大的响动让这一方洞天震颤起来,刚恢复灵力的钟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从这一击便能够这青蛇是有多痛恨李羡鱼。 眼瞅着一道人影与青蛇错身,钟稹放下心来,身形划过,转眼便来到青蛇身前,一记剑芒打去。 青蛇扭转巨首,丝毫没有将这一剑放在眼里,任由剑芒斩在蛇首之上。 砰—— 剑芒顿时消散,青蛇依旧不动声色,钟稹忍不住大骂道。 “瞧不起谁呢,臭虫!” 青蛇没有回应,张口一道妖力打出。 钟稹连忙躲开,而后连斩数剑,一人一蛇便开始缠斗起来,钟稹则是一边出手一边破口大骂。 比起李羡鱼那一枪来,他的攻势对于灵身境的青蛇来说,不过是针扎一般的痛感罢了。 虽有着庞大的身躯,以及灵身境强悍的身躯,却少了些灵动,人族那身躯在它眼里就是蚊子一般,可偏偏它无论如何也拍不死,这也让青蛇有些抓狂,疯狂的摆动着身躯,蛇尾不断甩动,四处喷吐妖力,可依旧奈何不得钟稹。 额头微微见汗的钟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那一丝对于灵身境的畏惧也消散一空,有时候境界高也不一定就打不过。 “钟兄,六转缚灵阵我已布下,你可先行恢复一番,由我打头阵。” 钟稹耳边忽的传来李羡鱼的声音,他嘴角微微一扬,看着面前的青蛇,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此番过后,他也可在外宣扬一番,他以凝丹境中期,越境打杀了一头灵身境妖兽。 第43章 斩尾 战至今时,青蛇已然消耗不少,并未分神留意李羡鱼,而等到钟稹退开,一身黑袍的男子缓缓走来,它瞳孔中隐有一丝不可置信。 它没想到李羡鱼居然存活至今,那迎面一击竟是此人的障眼法。 它身躯微微抖动,那是青蛇抑制不住的怒火。 铃铃铃—— 青蛇身上的鳞甲居然震颤起来,如同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落叶。 李羡鱼心中一叹,这般大境界的跨越,岂非是几人合力便能够击杀的,也不知缚灵阵能够起到几分作用。 见青蛇凝聚妖力,李羡鱼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方才他已经布下阵基,如今只需将阵法联系起来,便可启阵攻伐。 想罢,他手持逐凤枪,身上气势显露无疑,缕缕血红色的气血之力萦绕在身。 嗖—— 凭借着惊人的肉身之力,他如同一颗流星般爆射而去,逐凤枪带起阵阵风吟,一路在地面之上划开偌大的沟壑。 而后等李羡鱼临近,那渺小的身影却是毅然挥枪。 昂——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李羡鱼一击即退,打断了青蛇的蓄势,而后退至一侧,他步伐凌乱,逐凤枪在地面留下奇怪的纹路。 而青蛇已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径直向着李羡鱼冲去。 随着地面的纹路越来越密集,李羡鱼长舒一口气,面对着冲来的青蛇,没有丝毫畏惧,就那般站立在原地。 直至青蛇临近,他忽的并起剑指,口中一声轻喝。 “凝!” 六道光芒冲天而起,地面之上刻画的阵纹发出耀眼的灵芒。 九道灵力凝结而成的锁链极速射来。 铮—— 青蛇庞大的身躯顿时止住,九道灵力凝结的锁链紧紧将其捆缚,青蛇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羡鱼,疯狂扭动着身躯,九道锁链瞬间绷直。 李羡鱼抬眸直视着青蛇,手中逐凤枪轻抬,三道幻身逐一凝成。 这一刻,青蛇才明白过来,此前自己击杀的不过这人族小子的一道幻身,而他借此机会布下了这束缚自己的阵法。 一旁恢复灵力的钟稹不由得一愣,只身面对着庞大的妖兽,不仅是身形上的差距,还有大境界的落差,此刻的一幕,让他兴奋起来,一股子热血上涌,仿若此时站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苟兄,此番风度,比起那李羡鱼不遑多让啊。” “男儿当如此,擒枪斩灵蛇。” 只见青蛇妖力喷吐,对着李羡鱼便是一番狂轰滥炸。 李羡鱼也只能暂避锋芒,毕竟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虽身形受缚,但猛虎依旧是猛虎。 他退至一旁,有着缚灵阵的束缚,青蛇能转动的幅度不大,此地正好是它攻击不到的地方。 手中逐凤枪轻轻一震,笔挺的枪身顿时晃动起来,而后他便朝着青蛇杀去。 砰—— 冲至青蛇近前,他毫不犹豫的挥枪,逐凤枪猛然砸在其身之上,那半寸大小的鳞甲被砸得微微开裂,陷入青蛇肉身之中。 龟裂的鳞甲间丝丝缕缕的殷红鲜血缓缓渗出。 九道锁链也随之剧烈晃动起来,强烈的痛感传来,青蛇忍不住扭动着身躯,可却是被锁链牢牢捆缚。 李羡鱼没有片刻停留,又朝着方才砸的地方挥枪。 逐凤枪骤然绷直,而后身后的三道幻身也一同出手,在那一瞬间,出枪不知几何,枪枪向着那凹陷的地方穿去。 哧啦—— 那龟裂的鳞甲被逐凤枪痛穿,半截枪身穿进蛇身,而后李羡鱼身上气势陡然爆发,而后猛地抖开枪身。 气血之力灌入枪身,强横的劲力透过枪身,传递而出。 此刻逐凤枪特性尽数展现,抖开的枪身瞬间打出恐怖力量。 砰—— 一个巨大的血洞顿时出现,伴随着鳞甲迸射,血流如注,殷红中隐见森森白骨。 青蛇疯狂咆哮,剧烈挣扎,感受着身上如同大山压身,挣脱不开,感受着身躯传来的强烈痛感,一股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它从未有过这般恐惧,而如今,它真真切切的感受着。 随着它身躯不断的扭动,李羡鱼也无法继续朝着那处伤口攻击,只能暂时退开。 随着青蛇的挣扎,那伤口流出的鲜血便晕染了四周,虽有着强悍的肉身,也依旧是抵不住李羡鱼这般朝着一处疯狂出枪。 李羡鱼倒也不急,如今的青蛇经过两人一番消耗,妖力减半,又被六转缚灵阵所束缚,它也只能是被动挨打,待钟稹缓过来,一同出手,此蛇也只能是乖乖就范了。 “老爷,此兽弱点应是在其蛇首之下一丈处。” 小兽看着青蛇翻滚的身形,开口道。 李羡鱼朝着那地方看去,那里所覆盖的鳞甲似是更加深一些,看起来比其余鳞甲要更加坚不可摧。 “可蛇打七寸,此兽弱点又怎的会在其腹部?” 小兽闻言,又道。 “老爷,妖兽又怎的会与平常蛇类一般,妖兽修有妖力,凝结妖丹之前自然是在其七寸处,而凝结妖丹之后,一身修为近在妖丹,自然是藏在身体中最安全的地方。” 李羡鱼顿时恍然,小兽所言甚是,那里的鳞甲确实密集。 想罢,他一冲而去,目光紧盯着那处鳞甲,身后的三道幻身依次融入主身,随着李羡鱼愈来愈靠近青蛇,他的气势暴涨一截,手中逐凤枪嗡嗡震颤。 唰—— 长枪猛然贯出,分毫不差的刺在青蛇腹部。 气血之力狂涌,李羡鱼面色微微狰狞,手臂肌肉紧绷,逐凤枪便一寸寸没入其中。 铮—— 青蛇不断嘶吼,身躯摆动得更加剧烈,捆缚的九道锁链也似是到了极限,忽的崩断开来。 “苟兄!当心!” 正准备将逐凤枪完全贯入其中的李羡鱼面色一变,一条蛇尾陡然间抽来。 他一咬牙,赶忙抽回逐凤枪,迎上了蛇尾。 咚—— 一声闷响,逐凤枪顶在蛇尾之上,枪身剧烈弯曲。 此击不比此前,弱了五分,李羡鱼倒也抵挡了下来。 见着青蛇挣脱了一半,钟稹也顾不得再恢复,手中仙剑灵力积蓄,晕染上一层金光,汹涌的灵力由灵海的金丹中喷薄而出。 “斩!” 钟稹口中大喝,一道金光转瞬间便一斩而过,一截断尾轰然落地。 昂—— 青蛇仰天大吼,妖力肆意倾泻,剩余的锁链齐齐崩碎,一旁的李羡鱼也受了些波及,被青蛇甩至百丈开外。 看着青蛇冲天而去,李羡鱼大吼道。 “钟兄,拦下它,它要走。” 第44章 护宗结界 钟稹循声看去,青蛇腾空而起,张口喷吐妖力,向着洞天的结界打去。 原本平静的洞天忽的震颤起来,天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钟稹本想着再蓄势一剑,将青蛇斩落,怎料被青蛇这般折腾,洞天的灵力紊乱起来,别说积蓄灵力,就连维持浮空也有些吃力。 “苟兄,此地洞天恐怕要破碎了,你我先行离开此地,再行寻那青蛇。” 李羡鱼看着那破开的结界,青蛇的身躯已经消失了一半,他心中犹有不甘。 轰隆隆—— 地面开始崩碎,结界如同镜面一般开始碎裂。 钟稹回返至李羡鱼身前,开口道。 “苟兄,你受伤不轻,我先带你出去。” 说罢,他一手抓住了李羡鱼的肩头,便要趁着洞天崩碎前离去。 李羡鱼目光游弋,见到了掉落的蛇尾,心中一动,将那蛇尾摄了过来,直接收入小兽的腹中乾坤。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口道。 “走吧,那青蛇走不了。” 钟稹微微一愣,但也由不得他去探究,洞天即将崩碎,他将仙剑置于脚下,而后腾空而起,向着天边的裂隙冲去,两人一头扎进了无边黑暗之中。 而苍龙秘境中,一轮红日陡然间晃动起来,一个巨大的身躯遮盖了那轮幻日,某处空间顿时崩碎,一道恐怖旋涡席卷,一路将秘境的诸多事物吞没。 一些来不及跑的修士被卷入其中,便当场命殒,而这突如其来的空间风暴也让本就摇摇欲坠的阵法濒临破碎。 “怎么回事?苍龙秘境中怎的会有如此可怕的空间风暴?” “你方才没见到那遮天蔽日的妖兽吗?那恐怖的气息,绝对在凝丹境之上。” “难道这苍龙秘境有异宝出世?” 一众修士从各处汇聚而来,他们此前在苍龙秘境中四处探索,捡些灵草灵药,也偶尔发现一些残存的法宝,正喜不自胜时,这苍龙秘境中忽的有股恐怖气息出现。 他们吓得四处逃窜,一路行来,汇聚了不少人。 “我也来过这苍龙秘境几次,从未见过有这般情形,难道是有人探寻到了隐秘之处?” “我等暂且留意一番,此行颇为诡异,如若不行咱们便先行退出,为了些钱财,没了小命,不值当。” “道友所言极是。” 而此时,一处秘境处,一头戴斗笠,面纱遮容的女子缓步走在青石板路上。 女子一身青绿的拖地长裙,身披轻纱,肤若凝脂,洁白的藕臂在轻纱下隐现。 独行数十步,女子忽的顿住,看着面前虚空,缓缓抬起手掌,按在身前。 嗡—— 一道涟漪忽的荡开,一道水幕一般的隔绝阵法忽的显现而出。 “究竟要如何才能够打开这处结界?” 女子喃喃自语间,身后忽的传来一阵不同于女子的沉重步伐。 “呵呵,既然万灵坊的天之骄女在此,那天龙鼎必然就在此阵之中吧。” 一男子缓缓走来,一身淡红色的长衫,身上有着如同火焰一般的纹饰,显露出一股火焰的张扬。 男子面如冠玉,鬓角两捋发丝随风飘荡,笑容中带着一股温和。 女子回头看来,斗笠下的俏脸微微一变。 “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男子淡然一笑,双手负后,大步踏来。 “这苍龙秘境我早有耳闻,对这天龙鼎更是觊觎已久,自然下了些苦功,此处苍龙秘境在你万灵坊独占前,只不过是一处遗落的洞天,却不曾想,被你们误打误撞,打开了其中古阵,这才有了这苍龙秘境。” 女子听罢,心中一惊,眉宇间露出一丝凝重。 又听男子缓缓道来。 “此处也绝非一处秘境,而是一处上古宗门的遗迹,而天龙鼎便是此宗的传承之物,我说的可对?林秀姑娘。” 听着男子话语,女子登时瞪大了双眸,此时他们万灵坊损失了无数的修士,才寻出此地,也方才得知这是一处上古宗门的遗迹。 而自从得知这一处上古宗门遗迹之后,他们便下了死令,严禁坊中之人透露有关苍龙秘境的任何消息,只有她与几位坊中长老来过此地,若非他们亲口与人言语,否则不会有人知道,可这丹枫又从何得知的? “你如何知晓我坊中密事?莫非你丹宗在我万灵坊设有眼线?” 一身淡红长衫的丹枫看着身前的结界,微笑道。 “林秀姑娘身为万灵坊天骄,难道坊主不曾与你言说九州之事?” “九州各宗各有传承,如今的九州不过一隅之地,又怎么比得了上古辉煌之时?” 林秀听着丹枫的话语,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是说,此处是你丹宗的本宗?!” 丹宗看向林秀,笑而不语。 林秀眼眸微睁,看着丹枫,胸膛微微起伏。 “难怪你这般轻易的就找到了这里,即便此处是你本宗,那天龙鼎我万灵坊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林秀开口道。 丹枫一脸不以为意。 “呵呵,此事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天龙鼎不过小事罢了,而宗门传承可不是小打小闹,而贵坊占据我丹宗本宗已久,又从此地谋取不少好处,也该知足了。” 丹枫语气渐冷,看着面前的林秀,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虽是如此,林秀却丝毫没有退让。 “哼,既然是本宗,又何必等到此时才寻来?况且这不过是你一番口头之语,空口无凭,一番话语便要我万灵坊将这苍龙秘境交于你丹宗?” 丹枫摇了摇头,叹息道。 “哎,林秀姑娘此言差矣,我既然能够寻来此地,自然是有宗门典籍参考,如若林姑娘依旧不信,丹某可将此结界打开,让你信服,如何?” 林秀闻言一怔,方才这丹枫一番言语她已然信了三分,而如今他扬言能够打开这护宗结界,她心中开始不自信起来。 说来这天龙鼎的确是此处宗门的传承之物,既然是以鼎为传承,那必然是与炼丹有所联系,而丹宗也是以炼丹作为传承,那两者有所关联倒也不足为奇。 难道他真的能够打开这护宗结界不成? 第45章 青蛇破界 “呵呵,林姑娘莫非不信?” 丹枫偏头看来,笑道。 面纱下的俏脸微微一变,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慌乱,她虽是万灵坊的天之骄子,可面对两宗之事,她也不好决断。 守了这苍龙秘境这多年,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哼,能打开这结界又如何?也只能说明你有些能耐罢了,就这破结界我万灵坊也打得开。” 林秀倒是没有说笑,这结界若是以力破之也并非打不开,只是化婴出手必然会将秘境的阵法扰动,倒是这古宗遗迹就会暴露,成为众矢之的,而他万灵坊要想吃下这块肥肉只能是稳妥的破开这结界。 而且,那东西,绝对不能够落入他人之手,坊主自从去了一处险地归来,至今伤势未愈,而这古宗或有疗愈之法,为此她才多次探索这古宗遗迹。 不过这丹枫若是能够打开这结界,不妨任其施为,到时自己再行出手抢夺,想罢,她倒也没有过多纠结这遗迹的归属。 轰—— 正当丹枫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空中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天空之上,伴随这凄厉的咆哮。 两人面色顿时一变,尤其是靠近结界的丹枫,瞳孔中倒映着那狰狞的面孔,一头碧绿的青蛇就这般出现,毫无预兆。 刹那间,灵身境的威压弥漫开来,周遭的空气震荡起来,那护宗结界泛起阵阵波涛。 林秀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这外围的阵法已然濒临崩碎,若是任由这头妖兽肆意妄为,这古宗遗迹便会显现在众人面前,到时不止丹宗,云下阁也会参与进来分一杯羹。 那万灵坊这么多年来守着这地方岂不是徒做嫁衣? 锵—— 长剑出鞘,一柄淡金色的三尺长剑闪着寒光,女子面色一凝,她打算先让这妖兽远离此处,否则波及了此处结界,那就不好说了。 一旁的丹枫则是缓缓后退,他目光紧紧盯着这青蛇,那捡来的典籍中从未提及这神陨宗中还有灵身境妖兽存在啊? 莫非是那典籍未将此兽记载,或是这妖兽后来才入主此地? 若是这样,他倒是不好施展手段,那典籍中记载一处结界薄弱之处,所以才有了他对林秀说的一番话语。 之所以那般,不过是与她作一番心理博弈,为了之后打开结界,能多分些好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总要有些说辞。 眼见林秀拔剑而出,似要与之一番交手,丹枫眼眸微抬,也打算出手,若是让这妖兽肆意妄为,他们最后也讨不了好,不若将其逼走,他们也好进入这古宗之中。 林秀手持长剑,浮空而立,看着在护宗结界之上张牙舞爪的青蛇,面色一肃,手中长剑瞬间晕染上了一层灵光。 唰—— 那瞬间,她身上气势陡然爆发,凝丹六层的境界一展无余,手中长剑裹挟着破空声,向着青蛇打去。 青蛇碧绿色瞳孔中闪过一抹狠厉,它才从李羡鱼二人手中逃脱,本打算进入这遗迹之中,寻机恢复,到时再将李羡鱼二人打杀,不曾想,却又遇到了另外两人。 见着长剑极速射来,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长虹,青蛇浑身鳞甲如同波涛起伏,鳞甲碰撞间响起一道道潮声。 下方的丹枫眼眸微凝,见着青蛇这般威势,手中掐诀,十指飞快变幻,淡红色的长衫无风自动。 一道火焰突兀的在场中出现,而后迎风便涨,不过半息的功夫,便生成一道极其庞大的火幕。 炽热的温度在刹那间席卷,林秀也不由得一惊,余光瞥见那火幕缓缓收拢,也不由得惊叹。 这丹宗虽为炼丹圣地,却也不乏攻杀手段,这一手火灵掌控,在同辈中也算得上一流。 又见丹枫一指轻点,火幕向着青蛇包裹而去,而后逐渐淡化,变成一道火晶一般的屏障,透过屏障隐约能见青蛇在积蓄妖力。 看着包裹而来的屏障,青蛇张口吐出一道碧绿的妖芒,径直打在屏障之上。 看似无物不破的妖芒一接触屏障,便如同泥牛入海,竟是没有一点作用。 青蛇轻吐蛇信,瞳孔微微一转,看着黯淡几分的屏障,一声嘶吼,而后残缺的尾部猛地抽击在屏障之上。 呯—— 屏障应声而碎,下方的丹枫受到了些许波及,连退数步,面色又凝重了几分,看着青蛇的断尾,心下一惊。 这青蛇此前似是与人争斗过,如今非巅峰之时,可虽如此,竟轻而易举的破了他的火壁。 破开屏障之后,还不等青蛇有下一步的举动,一柄长剑悄然而至,一剑钉在蛇腹处,剑身没入半寸。 青蛇猛地挣扎起来,一声嘶吼,将浮空的林逼退,而后妖力滚滚,径直将腹部的长剑崩飞。 林秀翩然而退,几个飞跃,稳稳落地,见着自己的灵剑被崩飞,赶忙将其摄了回来。 没想到此物这般难缠,不过倒是抵下了它的强势一击,如今它气势萎靡半分,短时间内应当是无法再行积蓄妖力。 青蛇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透露出一股不以为意,比起那两人来,这两人要逊色不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蛇眼中露出一丝不耐,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而后它便转头看向那护宗结界,眼中露出一抹狂热。 眼看着青蛇转头向着天空中跃升,林秀与丹枫不由得对视一眼,不知这青蛇这般为何。 只见青蛇飞上高空,而后俯冲而下,血盆大口张开,一点碧绿的光点从它腹中缓缓移动,而后从其口中显现而出。 林秀两人皆是一惊,急忙退开。 “这青蛇要做什么?”丹枫不禁问道。 林秀美眸紧紧盯着青蛇的一举一动,睫毛轻轻颤动,心中闪过一丝灵光。 这妖兽也想要进入这遗迹之中,而它这狼狈的身形,定然是要破开这护宗结界,从遗迹中得到些什么,否则,不会这般轻易将妖丹示人。 轰—— 事实便如她所想那般,碧绿色的妖丹轰击在结界之上,强大的妖力积蓄于一点,竟是将这结界破开了一个大洞。 “呵呵,丹公子,这护宗结界看来,轮不到你出手了。” 第46章 修行不易 仙剑锄地 呼呼呼—— 耳畔的罡风吹拂,一片灰暗中,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一身素色长袍的男子脚踏着青色的剑笛,极速飞掠,身后跟着一个圆脸男子,其下踏着一杆长枪,紧随前者。 “老爷,前方有一处节点,应当是那青蛇破空而去的地方。” 小兽盯着面前的罗盘,而后心声言语道。 李羡鱼闻言,抬眼看向脚踩剑笛的钟稹。 “钟兄,身前十丈,出口便在那里。”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钟稹飞掠的速度一缓,抬手抽出钟情,在那瞬间便发出一道剑势。 灵力凝结的剑势拖曳着长长的白光,径直破开黑幕,而后像是斩开了水幕,一道光亮骤然出现。 钟稹心中微动,脚下剑笛陡然加速,一举冲出。 身后的李羡鱼也没有过多犹豫,紧随着钟稹身后,而后破开结界,两人忽的出现在另一处洞天中。 “苟兄,此地怎的还是一处洞天?” 李羡鱼目光扫视周遭,眉头微皱。 “老爷,此处正是那阵盘的指引,方才我将那青蛇的一缕气血引入此中,阵盘所引便是此处。” 李羡鱼听着小兽这般说,顿时恍然,随即开口道。 “钟兄,那青蛇便在此处。” 钟稹不禁讶然,那青蛇逃窜,在那灰暗之地中又不见其形,这苟兄居然也能够寻得其踪,当真手段高明。 “既然如此,我们应当乘胜追击,否则,等那畜生缓过气来,便没有机会将其拿下了。” 李羡鱼闻言,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青蛇方才破开护宗结界,林秀与丹枫正欲要循着那处空档进入这遗迹中,便见着有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结界中。 “钟…钟稹?!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林秀小口微张,惊讶道。 今日之事颇为离奇,先是来了个丹枫,又是一只青蛇,如今钟稹也随之而来。 一旁的丹枫则是沉吟起来,实在是没想到这处隐秘之地居然有其余人知晓,等会夺宝之时须得手快些。 李羡鱼与钟稹扫视了一番周遭,而后缓缓从空中落下。 “钟兄,那妖兽便在此处,你我小心些。” 李羡鱼缓缓开口道,他心中挂念着凝脉草之事,所以对于身在何处并不上心。 而钟稹则是看着地面的琉璃白玉砖陷入了沉思。 “苟兄,或许我们来了一处藏宝之地。” 钟稹忽的开口道。 李羡鱼微微一愣,转头看来。 钟稹轻吐一口气,迎上李羡鱼的目光,而后手指着他身后。 李羡鱼眉头微微一皱,循着钟稹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处灵力盎然的云雾中,残垣断壁若隐若现,其中的残存楼阁皆是金雕玉琢,气势非凡。 饶是李羡鱼也不禁呆愣当场,这场景何等气派,难以想象此地辉煌之时该有多么的富丽堂皇。 “这……钟兄,上古的宗门都是这般恢宏大气的?” 钟稹隔着很远,也依旧能够感知到那些残垣断壁所用各种灵石的灵气肆意。 “不好说,不过这苍龙秘境倒是不凡,其中竟然有灵身境的灵蛇,甚至有这般的古宗遗迹,苟兄,不若你我先行探索一番,再行寻找青蛇?” 钟稹眼中满是希冀,这要是弄个一星半点的东西出去,吃喝不愁啊,不枉此次苍龙秘境之行啊。 李羡鱼不自的看了一眼远处,心下犹豫,可一番思索之后,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我分头行动,你去寻此处藏宝,我去寻青蛇。” 听着自家老爷这般说,小兽顿时坐不住了,这多天材地宝便在眼前,怎能够错过? 它随即擦了擦嘴角,开口道。 “老爷,来都来了,不如趁机捞上一笔,朝朝暮暮还有逐凤都长身体呢。” 李羡鱼闻言,不由得捏了捏眉心,一想到自家还有四个闺女要养,还带着一只小馋兽,他那点家底,还真是不够霍霍的。 “钟兄,事不宜迟,你且去寻宝,我稍后便到。” 言罢,李羡鱼当机立断,脚踏逐凤枪,朝着一处古朴的宫殿掠去。 钟稹舔了舔嘴唇,提起钟情,迫不及待的走向那处灵气逸散的遗迹。 在外界的两人互看一眼,眼瞅着钟稹二人开始行动,他们也坐不住了,化作两道流光,从青蛇破开的入口处进入其中。 “发了,发了,遍地都是各类灵石,火灵石居然用来熔炼金晶,做地砖琉璃瓦,这宗门不得了,不得了啊。” 原本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一男子,匍匐在地,全然不顾自身形象,手中仙剑微微弯曲。 咔—— 一块红色淡金的地砖被撬起,钟稹拿在手中仔细掂量,这一块地砖四四方方,看似平平无奇,可入手却极其沉重。 “好,好好,好一块火灵金晶砖,用料足,哈哈哈…” 钟稹一边大笑,一边吭哧吭哧用仙剑撬砖。 穿入结界的林秀也来到了遗迹中,看着远处匍匐在地的身影,以及身旁垒起来的砖墙,都不由得一愣。 “极品火灵石?!” 林秀惊呼出声,饶是她在万灵坊中接触过不计其数的天材地宝,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震撼,放眼望去,一片红色,如同赤地。 一旁的丹枫眼神一凝,他自然不会像林秀那般一惊一乍,那红色的地砖隐有金色,应当是两种灵材熔炼而成,这古宗倒是真舍得下血本。 如今这冰山一角便是这般珍贵的灵材,那残存的遗迹中灵宝更不用多说。 想罢,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钟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还真是入宝山而不自知。 丹枫单手负后,暗暗掐诀,身影忽的虚幻起来,如同风中残烛摇摆不定,而后消失不见。 林秀猛然惊醒,回头看来,身后已是没了丹枫的身影,不由得柳眉微蹙,随即不再过多停留,身形一动,向着深处飞去。 正挖得不亦乐乎的钟稹忽的感知到一股气息从上空划过,脸上笑意顿止。 原以为只有他与李羡鱼误入此地,没成想,竟然有人也寻到了此处。 “该死,早知如此,我应当先去殿宇之中搜寻一番才是。” 他急忙起身,手中仙剑沾染着尘土,他抖了抖仙剑,收剑入鞘,便要冲天而去。 刚一离地,又忽的想起自己挖的地砖,抬手将其收了起来。 第47章 夺鼎 钟稹眼中汇聚灵力,极目远眺,看着那道飞掠而去身影,摸了摸下巴。 “居然是位女子?如此险地不曾想还有女修来此冒险。” “也不知苟兄得手没有,就让我先去看看,这古宗遗迹有何宝贝。” 想罢,他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而冲天而起,向着深处飞去。 轰—— 一处残存的殿宇中,青蛇盘绕在一根石柱上,张口对着某处喷吐着妖力,殿宇中碎石尘土簌簌掉落。 “那青蛇怎的来了此处?” 李羡鱼从远处快速飞来,从上空透过坍塌的屋顶,见着青绿色的妖力不断闪烁。 那青蛇气息急剧衰弱,攻击愈加频繁。 李羡鱼目光微凝,虽不知这青蛇要做什么,但机不可失,此刻定然不能够放任其离去。 想罢,他向左一步,身体踏空,而后极速坠落,伸手接过逐凤枪,周身气息收敛,向着地面冲去,宛若流星。 此时的青蛇绕柱盘亘,断尾猛地朝前抽去,原本空无一物的殿宇中闪过一丝光亮,而后又快速隐没。 青蛇一声嘶吼,声音中满是不耐,而它丝毫没有觉察到李羡鱼的到来。 眼见殿宇逐渐放大,李羡鱼眼神一变,周身气血之力滚滚,三道幻身凝结,而后融于主身,手中的逐凤枪萦绕着黑红二色。 正专心致志想要破除结界的青蛇猛然间抬头,便见着一个小小黑点从天而降,其身气势磅礴。 李羡鱼迎上青蛇的目光,眸光一凝,暗暗运转起幻麟身,刹那间便在天空中划出一条黑线,皆是一道道虚幻的黑色残影。 转瞬间便来到了青蛇身前,而后逐凤枪猛然贯出。 青蛇在看到李羡鱼的那一瞬间,心中早已有了防备,怎料李羡鱼使出了诡异的身法,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长枪就这般抵在青蛇腹部,狂暴的气势涤荡开来,殿宇开始不断晃动。 一道道气血之力不断向着逐凤枪涌入,被小兽用手段掩人耳目的漆黑逐渐褪去,露出逐凤枪那醒目的鲜红。 一切的变化不过眨眼间,手持长枪的男子气势陡然暴涨,恐怖的一击让青蛇瞳孔巨震,求生的本能让它疯狂的将妖力汇聚在腹部,欲要抵挡这悍然一枪。 纵使如此,李羡鱼也没有丝毫迟疑,手腕微微拧转,逐凤枪一点点寸进。 青蛇也不敢有丝毫放松,迟滞了李羡鱼这必杀一击,浑身妖力疯狂汇聚。 两者顿时僵持不下,看着微微弯曲的逐风枪,李羡鱼轻吐一口气,浑身气势再涨一截,似要一击功成。 只见他一手轻抬,周身气势一敛,尽数汇聚在右掌之中,而后在那瞬间陡然爆发,猛地拍击枪尾之上。 此刻的逐凤枪也褪去黑色,变得猩红妖冶。 砰—— 积蓄的一击使得逐凤枪猛然弯曲,强大而又澎湃的气机盈满枪身。 无匹的劲力透过蛇身,瞬间便将那盘踞的石柱崩碎成齑粉。 轰—— 弯曲的逐凤枪陡然间绷直,而后如同笔直的箭矢,径直射出,拖曳出一条长长的火浪。 昂—— 凄厉高亢的咆哮陡然响起,逐凤枪贯穿蛇腹后,将整个殿宇轰穿。 青蛇轰然倒地,嫣红的鲜血浸泡了整座殿宇,它的半截身躯在血泊之中不断扭动,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叮—— 逐凤枪穿过殿宇之后,钉在一处结界之上。 咔咔咔—— 一道道裂隙缓缓蔓延,一道透明的结界显现而出,其上裂痕遍布。 咔咔—— 又一声清脆的响声,结界如同鸡蛋壳般暴碎开来。 正匍匐在地不断挣扎的青蛇眼眸一亮,紧盯着那殿宇深处。 嗖嗖嗖—— 几道残影一闪而过,大殿之中划过几道五彩斑斓的虹光。 李羡鱼登时一愣,不知为何会有这般情况突然出现。 “老爷,快将它们拦下,那些都是宝贝!” 小兽感知着那几道虹光,眼睛一瞪,急忙道。 李羡鱼一跃而起,没有丝毫迟疑,向着最近的一道流萤抓去。 而地上的青蛇也挣扎着起身艰难的抬起前躯,张开大口向着一抹红色吞去。 唰—— 大殿之中忽的有一道灵力打来,眼看那道流萤即将到手,却不曾想变故迭起。 李羡鱼在空中一个扭转,堪堪避过那道攻势,他眸光一凝,朝着四周看去,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就在他失手的这个空档,那道流光趁此机会,极速向着殿外飞去。 李羡鱼不禁懊恼起来,心中多了几分警惕,随即追了上去。 大殿之外,一身淡红色长衫的男子身前隔绝着一道淡淡的光幕,一张符箓缓缓燃烧着。 看着那道流光从殿宇中飞出,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抬手挥散遮掩身形的符箓,就这般出现在空中。 又见他一手轻抬,一道火焰凝成的锁链极速射出,向着那道流光打去。 而大殿之中忽的传来破空之声,李羡鱼抬手唤回逐凤枪,从殿中一跃而出,在空中极速飞掠,刹那间便来到了那道流光前。 见着火红色的锁链打来,他一手凝势,逐凤枪猛地贯出。 锵—— 逐凤枪一枪击打在灵力凝结锁链之上,两两相撞,气浪翻涌。 趁此机会,他又凝出一道幻身向着那流光冲去。 丹枫见状,猛地一甩,凝结的锁链忽的摆动起来,而后在空中爆散。 李羡鱼眼眸微睁,逐凤枪抖出一个漩涡,将火幕荡开,这才免受波及。 待到火幕散去,李羡鱼目光搜寻,却是不见了丹枫的身影,不禁心中一紧。 嗖—— 一柄火焰凝结的剑芒骤然射来,李羡鱼赶忙挥枪抵挡。 积蓄的剑芒威力不俗,这一枪挥去,竟是有些抵挡不住,李羡鱼只能是连连挥枪,气血之力激荡,枪影重重,不断将剑芒消融。 再一抬眼,他已是被逼退十丈开外,又见一道剑芒划过,与李羡鱼心神相连的幻身突然便没了联系。 剑芒划破空气,径直将那道幻身斩灭,丹枫面色平静,伸手朝着那道流光探去。 “呵呵,天龙鼎是我的了。” 第48章 草木之灵 透过五彩的霞光,隐约能见其中的一抹青色。 丹枫忍不住笑了起来,体内灵力倾泻,将光团包裹起来。 就在此时,已成废墟的殿宇忽的开始震动,而后残垣断瓦四处飞射。 这一幕让李羡鱼忍不住瞳孔震动起来,只见那被自己洞穿腹部的青蛇浑身浴血,高高的扬起前身,瞳孔冰冷摄人。 正欣喜眼前得到的天龙鼎,丹枫忽觉身前一暗,不由得抬眼看去,眼前赫然有一条青蛇出现,顿时汗毛倒竖。 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动,裹挟着天龙鼎极速暴退。 怎奈何那光团亦有逃窜之意,竟未能丹枫收摄半分。 丹枫目光一变,抬手将汹涌的灵力发出。 轰—— 一声巨响,火灵力悉数打在光团之上,而后向着远处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青蛇的攻伐随之而来,丹枫所在之处一道青红的妖力骤然划过,在空中掀起一层气浪。 看着气势汹涌,昂首傲视的青蛇,李羡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青蛇转瞬间已然恢复巅峰,就连那被贯穿的腹部也恢复如初,断尾处伤口愈合,短了一节。 “小黑,这青蛇怎的如此?妖兽的死前的回光返照?” 李羡鱼忍不住问道,实在是匪夷所思,就这转眼的功夫,奄奄一息的青蛇便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让人不可置信。 小兽看了一眼那青蛇,与此前相比,身上多了一股难言的气势,碧绿色的鳞甲红光流转,青中带红。 “老爷,此妖兽已然蜕变,隐有突破之嫌。” 李羡鱼不禁愕然。 “临死前境界飞升?” “不然,它蛰伏已久,已然有灵身境初期巅峰,如今在这古殿中有所助益,冲破了关隘,如今正踏入灵身境中期!” 李羡鱼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有些后悔没有再补上一枪,彻底断送了这畜生的生机,斩草不除根,果然后患无穷。 冷静下来之后,他轻吐了一口气,此间之事也有些变故,未曾想过这古殿中藏有重宝,加之这突然出手的红衣男子,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如今也只能是先行退走。 李羡鱼抬头看了青蛇一眼,心中虽有不甘,但该如何取舍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想罢,他抽身而退,向着来时钟稹所在之处行去。 而他身后的丹枫则是看了一眼青蛇,有不自的打量起远处的天龙鼎,心中一动,身影幻化,竟是向着青蛇杀去。 青蛇眼中杀机迸现,其身后妖力汹涌,凝成光点,一一朝着丹枫打来。 丹枫面色顿时凝重起来,身影不断躲闪,逐渐临近,那五彩光团。 青蛇盯着那五彩霞光,眼中透露出一抹狂热,前躯朝前一探,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丹枫笼罩而去。 感受着身后澎湃的妖力,丹枫周身灵力猛然散发,荡起一片火海,而后又见火灵之力凝结其身,一个周身圆润的鼎身出现,将丹枫护在其中。 青蛇的森然大口突然而至,欲要吞入腹中,可那火鼎却是抵御了片刻。 强大的妖力喷涌,从青蛇口中涌出,不断击打在鼎身之上。 其中的丹枫不由得身形一晃,一声闷哼。 “该死,这天龙鼎周身布有禁制,无法直接将其收入储物戒中。” 于此同时,火鼎猛然一震,一排獠牙破开鼎身,缓缓朝着丹枫逼近。 丹枫感受着临近的森森獠牙,面色平静,只是对这五彩霞光包裹的天龙鼎微微有些无奈,不由得一叹。 “罢了,如今寻得宝鼎,如何夺取,须得计划一番,便让你这畜生先行替我保管保管。” 喃喃自语间,他缓缓收手,而后抬眼看向青蛇的血盆大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随后便见着一团火焰笼罩了他,旋转的鼎身猛地一顿,而后轰然炸散。 青蛇的巨口没了鼎身相抵,很轻松的便吞了下去。 只是爆散的烟火中,已是没了丹枫身形,青蛇张口吐出一团黑烟,目光微凝,见着四周无人,便喷吐妖力,径直将古殿中飞出的几道宝光抓摄,围绕周身旋转,而后转头回返古殿废墟。 李羡鱼前行急掠,忽听身后一声巨响,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那青蛇吐出一口黑烟,而后龟缩起来。 “这人倒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小兽看着那几道五彩流光被青蛇摄走,眼中流露着惋惜。 “老爷,要不咱们先在一旁候着,伺机而动,我看这头畜生似要闭关晋升。” 小兽摇晃着黑色的小尾巴,盯着远处坍塌的废墟,恋恋不舍。 而此时,小兽在李羡鱼体内藏着的一方小空间内,朝朝暮暮两柄红色的灵剑围绕着一截碧绿色的断尾,一点点看着断尾缓缓变小,而后褪去血色,灵光氤氲。 随着断尾不断变化,竟然变成了约莫半寸如同一截枝桠,其上散发着绿色的清辉,其身有无数条脉络蔓延,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透亮。 朝朝暮暮不由得一愣,不停围着这奇异的东西打转。 片刻后,一柄长剑骤然从那断尾化成的枝桠旁消失,而后一剑身拍击在小兽脑门上。 “哎哟,小祖宗,介是揍嘛呢?” 小兽用两只小爪子摸了摸脑袋,也不知这两个小祖宗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小狗,我们能吃那个不?” 小兽一时间也不知朝思剑说的什么,只顾着揉着自己的小脑袋。 “我说小祖宗,这里头能有啥吃的,老爷为了锻造你们几个,可没少天材地宝。” 小兽说罢,又猛地惊醒,此处就它一个,她们所说的难不成是自己? 随即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向着一处角落奔去。 秋后算账?卸磨杀麟? “老爷…” 小兽慌忙起身间,目光瞥见一抹清辉,不由得呆愣当场。 李羡鱼忽听小兽一声惊呼,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环顾周遭。 “小黑,可是有何异动?” 小兽盯着这那株脉络分明,散发着澎湃药力的枝桠,忍不住眸子大睁。 “老爷,那青蛇,它,不是蛇…” 李羡鱼听罢,不禁一脸茫然。 第49章 不当人 正在李羡鱼疑惑间,小兽四爪奔腾,忙不迭跑到那枝桠身前,仔细打量。 “通体透亮,其上有灵脉一般的纹路,的确与那凝脉草的特征相似,只是…” 小兽喃喃,不等朝朝暮暮凑过来,它一口叼起,而后身影一闪,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李羡鱼身前。 “老爷!凝脉草!那青蛇便是凝脉草所化!” 小兽口中叼着灵草,含糊不清道。 李羡鱼见着小兽突然现身,心中一紧,朝着四周张扬,顾不得细看。 而小兽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疏忽大意了,赶忙变化身形,一个与李羡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身影便随之出现。 随后小兽便双手捧上那株奇异灵草。 “老爷,你瞅瞅。” 李羡鱼见着小兽变幻身形,心中微松,而后循声看向其手中的那半株凝脉草,不由得身躯一震。 脑海中那凝脉草的模样与面前的枝桠渐渐重合。 “小黑,这…这凝脉草你如何寻得?” 李羡鱼抓起小兽手中的枝桠,眸光一亮。 小兽不自的看了一眼那坍塌的殿宇,而后开口道。 “老爷,此物便是青蛇断尾所显化,凝脉草并非在那青蛇身上,它便是凝脉草!” “你是说草木成灵?若非生灵又如何修成这般境界?” 小兽听罢,沉吟片刻,而后缓缓开口。 “此物或许被人所点化,诞生了一丝灵智,而后在此地专心修炼可不知多少岁月,方能修成灵身境。” 李羡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原以为自己所寻之物不过较为珍稀的灵草,不曾想,竟是这般事物,世间有灵之物可不多见,此番是机缘,亦是险地啊。 小兽看着自家老爷一阵愣神,开口道。 “老爷,如今得到了这凝脉草,是否可以炼制凌云丹?” 李羡鱼回过神来,盯着手中的半截凝脉草,手中涌出一丝气血之力,缓缓将其包裹起来。 看着李羡鱼闭眼凝神,表情逐渐沉凝下来,小兽不由得一愣。 此时,李羡鱼猛地睁眼,盯着手中的半截凝脉草,面上些许无奈。 “怕是不太够。” “这,老爷,这半截凝脉草如何不够?这至少也是那青蛇五分之一的身躯,加之其已是不知多少岁月的灵草,药力磅礴,怕是炼制两炉凌云丹也不为过啊。” 李羡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正该如此,可那草木成灵,虽药力磅礴,可脱离了草木之精,少了些纯粹。” “你也见到了,那修行之地,遍地枯骨,汲取血灵之力修行,失了纯粹,掺杂着污秽,这半截能炼取的药力不过十之一二。” 小兽闻言,也不由得大失所望,没想到竟是如此。 “那老爷,如今青蛇再进一境,我们如何能够打杀?” 李羡鱼将手中的半截凝脉草丢回,而后仔细思索起来。 此物对这苍龙秘境极为熟悉,从那处洞天一路行至此处,那便能够证明此地它已是觊觎已久。 而方才将其打得身躯洞穿,逐凤枪穿过殿宇,才有了秘宝出现,应当是自己误打误撞将某处结界打的破碎,这才让那青蛇有机可乘。 晋升境界除却厚积薄发,或者有所明悟,那便是借助外物。 从那青蛇方才的模样来看,怕是吞服了什么灵材宝药。 “呵呵,险些便中了那畜生的道,借外物破境,若是此前未被我打的濒死,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以濒死之躯借外物晋升,欲要起死回生,是药三分毒,那畜生此时必定煎熬。” 小兽也猛然惊醒,看着笑意盈盈的李羡鱼,激动道。 “那老爷,咱们再杀回去?” 李羡鱼微微点头,目光盯着远处逐渐临近的黑点,笑道。 “待钟兄到来,再行杀回。” 小兽将手中的半截凝脉草收起,而后对着李羡鱼一拱手。 “那老爷,我这便先回去了,省得被人认了去。” 李羡鱼点了点头,小兽随即化去身形,重新没入手腕之中。 看着脚踏一杆红色长枪的黑袍男子在空中停滞,御空而来的钟稹不禁疑惑起来,还未临近便隔空喊道。 “苟兄,如何?可见着那头畜生?” 待到钟稹缓缓临近,李羡鱼开口道。 “那青蛇我已是寻到,且将其打至濒死,不料些许变故发生,暂时奈何不得那獠。” 钟稹微微一讶,没想到李羡鱼这般凶猛,随即又问道。 “那青蛇倒是难缠,如此伤势逃窜至此,依旧苟延残喘,不知苟兄你所说的变故为何?” 李羡鱼顿了顿,而后道。 “天龙鼎等诸多秘宝显现。” “什么?天龙鼎?苟兄,速速与我同去,暴富之日便在今朝。” 两人言谈间,一道丽影从天边划过,径直朝着那古殿废墟行去。 钟稹眉眼微抬,身形一掠,也紧随而去,一道声音传入李羡鱼耳中。 “苟兄,重宝在前,钟某先走一步。” 李羡鱼看着钟稹远去的背影,不由得一愣,没想到除了他与钟稹,其余人也寻到了此处。 这般鱼龙混杂,这一杯羹自是多了几人分,可对付那青蛇倒是有了几分把握。 耳边罡风呼啸,女子头戴的斗笠轻纱摇曳,隐约能见其姿容绝色。 钟稹破空而来,脚下仙剑撕碎罡风,竟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疾驰,转眼间便飞至女子身前。 看着漂浮在古殿废墟之上的几件重宝,钟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姑娘,这几件重宝,钟某就却之不恭了。” 一声大笑在空中回荡,林秀不禁微微蹙眉,看着钟稹离自己愈来愈远,已是临近那几道霞光。 废墟之中,青蛇扭动着身躯,浑身气息收敛,身上的鳞甲变得雾蒙蒙的,宛若覆盖上了一层白霜,透过白霜能见到那深绿的躯体。 感受着天空逐渐靠近的两道气息,青蛇停止了动作,紧盯着上空,守株待兔。 一道灵力一扫而过,感知着那天龙鼎的气息,钟稹脚下仙剑更增几分速度,眨眼便来到了那五彩霞光前,他伸手朝前一探,便要将其摄走。 砰—— 碎石飞溅,青蛇巨大的身躯高高扬起,瞳孔冰冷的盯着钟稹。 哧—— 一道碧绿的青芒随之吐出,毫无预兆的朝着钟稹打去。 看着那气息暴涨,比此前愈加凶狠的青蛇,钟稹悻悻的收回手。 “苟兄,你是真的狗。” 第50章 鼎现 “这哪是打的濒死,怕不是一枪打通了它的进境关隘了吧?!” 看着喷吐而来的汹涌妖力,钟稹随之而退,怎料那青蛇借着打出的妖力遮掩,不知何时靠近了钟稹。 偌大的身躯摆动,猛地张口朝着钟稹冲来。 后者猛然一惊,手腕拧转,仙剑出鞘,淡淡的白芒闪烁,一斩而出。 青蛇看也不看那攻势,视若无物,未有丝毫停顿。 巨口吞来,钟稹无奈只能打出一道剑幕,以免被青蛇吞入腹中。 落于钟稹身后的林秀见状,赶忙止住了身形,感受着眼前青蛇散发的灵身境中期的威压,不自的后退了一步。 她眼光游弋间,几件被青蛇摄住的秘宝嗡嗡颤动,她心中一动。 “忽风急雨!” 她手中掐诀,周身萦绕着缕缕蓝色的灵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前冲去。 轰—— 钟稹支起剑幕支离破碎,妖力狂涌而来,径直轰击在他胸膛之上。 随后便是一道身影如同破布麻袋一般飞出,在空中留下一抹血迹。 正追赶而来的李羡鱼恰好与之擦身而过,交错的瞬间,他看清了此人正是前去夺宝的钟稹,心中不由得一紧,又折返向着钟稹追去。 砰—— 地面荡起一道烟尘,一男子衣袖破碎,嘴角溢血,身上穿着的极品法衣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咳咳咳…” 李羡鱼方一落地便抬手挥去烟尘,见着钟稹仰躺在土坑中,面朝着天空,胸膛剧烈起伏。 “钟兄,怎的来去匆匆?” 听到李羡鱼的声音,钟稹艰难的支起脖颈,抬了抬眼,一身黑衣的李羡鱼映入眼帘。 “苟兄,咳咳…的确如你所言,打的濒死,不过濒死的…是我…” 李羡鱼听着男子的话,不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只怪钟稹自己见财起意,这才着了道。 看着面前被一击重伤的钟稹,他也不敢有所耽搁,走上前掏出一枚淡绿色的四品丹药来。 钟稹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药香,忍不住看了过来,见着李羡鱼手中的丹药,手指动了动,身子挪了挪,奈何现在有气无力,只能是张开大口。 “我的尸体不太舒服,劳烦苟兄动动手…” 不等钟稹说完,李羡鱼屈指一弹,那枚四品回春丹径直打入前者口中。 钟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撑开了咽喉,而后滚入腹中,下意识的合上了嘴巴,猛地咳嗽起来。 “我个亲娘,本少爷没被那青蛇打死,怕也是要被你给药死,这么个丹药噎死个人。” 钟稹猛地站起身来,便要吐出那枚回春丹,再来一番细嚼慢咽的过程。 李羡鱼转过身,也懒得理这不靠谱的大宗圣子。 “欸?” 见着自己能够起身,浑身传来舒畅的感觉,灵力自发运转,再过片刻便能够盈满灵力,钟稹不禁一愣,仔细打量起周身,除了身上的法衣破碎,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丝毫觉察不到有何异样。 他这才回过神来,方才李羡鱼给的丹药究竟有多珍贵,丹药散发药力,疗愈伤势必然会有些许痛感,盈满灵力也会冲击灵脉,伤者须得静心炼化药力,以免药力狂暴对灵脉造成负担。 而这枚丹药宛若春雨,润物无声,悄无声息便疗愈了伤势,灵脉也丝毫感受不到有何压迫。 “苟兄,苟兄。” 见着方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钟稹,一下又变得活蹦乱跳的,李羡鱼也放下心来,没死便成。 “苟兄,你这丹药我生平仅见,疗愈之效自不必说,回灵竟这般迅速且不用炼化,莫非此是六品丹药?” 李羡鱼不禁回头看来,六品丹药?自己连五品都还没炼过,随即淡淡道。 “只是四品丹药罢了。” 钟稹脚步一顿,微微愕然,四品能有如此效用? “苟兄,我钟稹虽不比那万灵坊,可也有些见识,四品丹药怎可能有这般效果?” 李羡鱼无奈,只是道。 “只不过是炼制方法不同罢了,的的确确就是四品丹药。” 这下钟稹不淡定了,四品丹药就有这般奇效,那五六品呢?正当他打算继续追问时,李羡鱼抛出一枚四品回春丹。 “拿去防身,此物我也不多了,慎用。” 李羡鱼说罢,攥了攥逐凤枪,这些回春丹是他此前炼制的,的确是没多少了。 看着李羡鱼面色沉凝,钟稹默默收起手中的丹药,开口道。 “苟兄,你来此苍龙秘境所求为何?” 钟稹盯着面前的黑衣男子,缓缓道,若是此前,他自然会信李羡鱼为的灵草灵药,而如今,李羡鱼一反常态,不为那几件重宝,也不见去寻什么灵草,而是与这青蛇死磕上了。 李羡鱼无奈一叹,他对于什么秘宝,倒也没那么上心,若非为人父母,他也想有所取舍,而这青蛇偏偏是那凝脉草修成的草木之灵。 “呵呵,钟兄无需多虑,苟某确是为了灵药而来,而那青蛇便是那株灵药。” 此言一出,钟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那灵身境的青蛇是一株灵药?” 李羡鱼笑着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钟稹胸膛微微起伏,似是还有些没缓神来,难怪李羡鱼一直对着青蛇这般上心,原来这青蛇便是他所求之物。 只是今日这一些都有些匪夷所思,他也从未见过草木成灵,而且还是修成这般境界的草木之灵。 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淡然道。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帮人帮到底,不过那些个重宝,苟兄你也得助我一臂之力。”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自然。” 两人交谈间,趁着青蛇对钟稹出手的空档,一道清影已是临近了那五彩霞光。 哧—— 一张闪烁着金光的符箓骤然划过,打在那五彩的禁制光幕之上。 嗡—— 周遭的灵力忽的坍缩,尽数收敛,五彩的霞光陡然间消失不见。 一道极其隐晦的光芒趁机敛去,落入了古殿废墟的残存结界之中。 青色的三足鼎滴溜溜旋转,女子素手一探,轻触鼎身。 “呵呵,到底是万灵坊,破禁符这等稀罕物也备着了。” 第51章 乱战 正当林秀准备将天龙鼎收起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随后一道火红色的火浪席卷而来,顾不得多想,她一掌打在鼎身之上。 铛—— 一声沉闷的声音回荡,正打算继续追击的青蛇猛然回神,身形扭转,便朝着天龙鼎所在的地方窜去。 见着青蛇调转势头,又见天边灵力激荡,李羡鱼眼睛微微一眯,看来争取机缘之人不止他们两人,又少不得一番争斗。 “钟兄,你可准备好了?” 李羡鱼转头问道。 钟稹松了松筋骨,轻出一口气,微笑道。 “自然。” 李羡鱼点了点头,随即一跃而出,在地面上狂奔,惊起一阵阵烟尘。 钟稹也不由得微微感慨,还真是个人形凶兽,倒是稍微尊重一下灵身境的妖兽啊! 想罢,他轻轻摩挲了手中的钟情,而后冲天而起。 “丹枫,你非要与我争夺这天龙鼎不可?” 林秀斗笠之下的俏脸微微一寒,冷声道。 一身淡红色长袍的丹枫缓缓现身,嘴角微微带笑。 “无主之物,有缘者得,林姑娘,咱们用不着搬弄宗门这套,只凭本事说话。” 丹枫话音一落,身影骤然消失,原地只余一道虚幻的残影。 林秀目光冷冽,手腕翻转,身形一掠,骤然向着远处的天龙鼎飞去。 锵—— 一柄长剑陡然拔出,剑身微微抖动,只见水蓝色的灵力渐渐将长剑晕染,而后绽放着蓝芒。 “雨落!” 林秀口中一喝,长剑刺出,天空中忽的出现点点星光,而后剑芒如同雨幕般落下。 嗖嗖嗖—— 不知多少剑芒落下,齐齐向着天龙鼎所在之处射去。 一道身影缓缓现身,看着满天剑雨,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烘—— 炽热的火焰升腾而起,丹枫手掌一翻,一个红色的小鼎出现在手中,而后便见他朝着掌中的小鼎打出一道印诀。 只见小鼎缓缓变大,鼎口微微倾斜,鼎中突兀的出现一道旋涡,涌现出一股惊人的吸力,将剑雨悉数卷入其中。 林秀不由得一愣,随即挥手散去灵力,持剑攻去。 “呵呵,林姑娘,不过一个天龙鼎罢了,你我用不着这般打生打死,器鼎之物于你万灵坊而言不过一桩买卖,而我丹宗可为传承,不若我取走此鼎,其余秘宝随你喜欢。” 林秀闻言,轻哼一声。 “哼,本姑娘看上的东西,可不论其如何作用。” 只见那被晕染成蓝色的长剑逐渐透明,而后汹涌的灵力凝结,空气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丹枫不由得心中一紧,面前的火鼎陡然停住,而后挡在身前。 铛—— 鼎身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他下意识的运转灵力,将鼎身包裹,而后火鼎周身便涌现出一股火焰。 滋滋滋—— 一阵浪涌打来,不断磨灭着那凝结的火焰。 丹枫不禁一阵懊恼,倒是忘了这女人主修水灵之力,有些克制自己的火法,罢了罢了,避其锋芒便是了。 想罢,他身形一动,将火鼎收起,向着一旁闪去。 两人争斗间,青蛇也悄然而至,看着鼎身圆润,浑身碧绿如玉的天龙鼎,眼眸微睁,扭动着身躯便朝其冲去。 一击得势的林秀正欲要乘胜追击,感知着青蛇毫不遮掩的气息,顿时心惊胆寒,身形一掠,在空中留下丝丝缕缕的雾气。 “该死,这畜生怎的回来了?” 她不禁心中焦急,天龙鼎眼看就要到手,到时便可取其中的七品丹药,坊主之事便可有所转机,如今可如何是好? “小小青蛇,吃小爷我一剑。” 林秀恍惚间,便听到一声暴喝,随即一道白线从天边斩来,眨眼间便斩至青蛇身前。 哧—— 白光掠过,青蛇身上还未褪下的鳞甲猛然暴碎,深绿的鳞甲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白痕。 林秀也不由得一阵愣神,没想到这云下阁的二世祖能有这般胆气,竟然这般轻易的对灵身境的妖兽出手。 思索间,又一道身影来袭,一黑衣男子辗转腾挪,手中一杆火红色的长枪极为醒目。 只见长枪一转,黑衣男子身影一顿,脚下踏出一个深坑,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气血之力萦绕周身,而后男子目光如炬,手中火红色长枪一抖,气血之力如蛟龙盘旋其上,一股惊人的威势凝结而出。 砰—— 碎石飞溅,李羡鱼整个人幻化出道道黑影,幻麟身运转而出。 闪烁间,又有三道幻身凝结而出,而后又在刹那间消失。 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李羡鱼整个人的气势暴涨,虽不及青蛇灵身境的恐怖威压,可凝结的攻势却是让人心惊不已。 待到气血之力与幻麟诀悉数敛藏,李羡鱼整个人陡然间一闪,手中逐凤枪划破空气,恐怖气浪翻飞。 正顾着抢夺天龙鼎的青蛇猛然间回神,它心中不由得一颤,那股恐怖而又熟悉的气势在它身前炸开。 哧啦—— 那深绿的鳞甲暴碎,伴随而来的便是一股透体而过的蛮横劲力。 昂—— 青蛇仰天长啸,扭转着身子,身体的妖力汇聚,不断抵消着那股恐怖的劲力,其周身又慢慢荡漾起红色的雾气。 听着青蛇痛苦的嘶吼,丹枫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青蛇身前的黑衣男子,心中惊骇莫名,谁能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体修,居然敢这般硬撼灵身境的妖兽。 李羡鱼看着青蛇摆动着身躯,周身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红色雾气,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痊愈了伤势,修为更进几分,可濒死重伤之下,又如何能够尽数炼化药力,药力残余在身体各处,无力炼化,就是埋下了隐患,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兽不禁咽了咽口水,见着青蛇这般惨状,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哎,一想起来,总感觉身上穿了个大洞。 小爪子不自的拍了拍胸口,还好留了一缕灵身,倒也算是活着。 见着青蛇如此,李羡鱼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感受着体内消耗了八成的气血之力,赶忙退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循序渐进便是了。 第52章 一剑钟情 一 哗哗哗—— 清泉流水,云雾缭绕,清池碧水中倒映着一个绝美的身影。 三千青丝披散,一身轻薄的法衣随风而动,赫然是一位女子。 女子细眉如柳,樱唇勾起一轮弯月,闭目凝神,她面前放置着一架古筝,纤细的双手置于其上。 忽有疾风吹拂而过,女子长发随风飘扬,她睫毛微微一颤,而后缓缓睁开如星般的眼眸。 “钟宗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女子淡淡道,玉指轻动,拨动琴弦。 随着琴弦拨动,周遭云雾猛地暴散,水面也随之荡起一阵阵涟漪。 一道人影显现而出,来者一身白袍,剑眉星目,面如刀削,模样不过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留有一捋山羊须,举手投足间气势迫人。 只见其缓缓在清泉之上踏步而行,身周也随之散开一道道涟漪,而后与女子荡开的涟漪碰撞。 砰—— 两人身前忽的水花炸散,掀起一层水幕,将两人隔绝开来。 男子负手而立,眼眸微睁,脚下的涟漪愈发迅疾。 铮铮铮—— 女子十指轻动,琴声也随之急促起来,尖锐的声音回荡,清泉暗流涌动,碧水清泉转瞬间便泥沙翻滚。 嘭嘭嘭—— 四周水花不断炸散,漫天风雨。 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只是轻轻一笑,负后的手掌微动,隔绝两人的水幕便凭空消失,仿若从未出现过。 炸散的水花也尽数平息,充斥着泥沙的泉水也变得清澈。 一切如常,仿若从未有过两人的一番较量。 琴声也逐渐变得柔和,如泉水清冽,如清风拂面。 两人不过一场平常的较量,女子心中颇不平静,这一手时间回溯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没想到宗主已经堪破时之大道,登仙指日可待。” 中年男子听罢,微微摇头,一股水流涌动,凝成一个蒲团,男子轻抚衣摆,而后盘坐而下。 “妹子说笑了,不过是以力复原罢了,虽是那道清泉,却也非那道清泉。” 女子微微一笑。 “都说覆水难收,宗主这般手段,也极为了得。”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随后道。 “你这苍龙秘境就这般拱手让了出来?” 青灵玥听罢,又缓缓闭目。 “不过一个遗落的古宗,留着作甚,不若与人一场机缘,这九州也该变一变了。” 钟寻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女子,又道。 “你那弟子可是为你四处寻那灵材宝药,你倒是一点也不上心。” 青灵玥抚琴的动作一顿,四周便寂静下来,片刻后,她缓缓起身,轻叹道。 “哎,宗主,你也不是不知,如今这方天地残缺,道则不全,多少人修至化神绝巅便再无寸进,一日不成仙,你我终会葬送在岁月之中。” 钟寻也不由得沉默。 又听青灵玥继续道。 “我那弟子再如何去寻增寿之物,也无力回天,谁曾想过,登临化神,前方无路,只能等待着寿元耗尽。” 钟寻轻叹一声,开口道。 “你无需如此,万事皆有转机,登仙也非不能,此番我来此,便是告知于你,玄境之中,或有成仙之机!” 青灵玥忽听此言,不由得眼眸微睁,心脏砰砰直跳,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不可置信道。 “玄境?玄境之中若是有成仙之机,那为何不见其他化神有所动作?” “况且那玄境由洛城主掌辖,我们又从何下手?” 钟寻只是淡淡一笑。 “呵呵,你以为此前的正魔两道攻伐玄境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玄境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资源?” 中年男子话音一落,青灵玥内心瞬间惊起惊天骇浪,如此想来,百年前的那场正魔围攻确实不同寻常。 “倒不曾想过,那次围攻有此深意,可就算玄境之中另有玄机,又如何轮得到我等去染指?洛城主修为在你我之上,九州无人能撄其锋芒。” 钟寻也随之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不过此次玄城或有变故,洛九天那老不死的在九州下发玄令,可由各宗指派门中核心弟子前往玄境历练,所以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青灵玥不禁眉头一皱。 “此事不同寻常,将宗门核心弟子送去,不亚于狼入虎穴,若是被其要挟,我等岂非是束手无策?” 钟寻也是不以为然道。 “灵玥妹子多虑了,以洛九天的实力倒不至于用我等宗门的核心弟子作人质,玄境颇为奇异,其中设有试炼,秘藏,你我皆已是化神,自是入不得那玄境,看来,洛城主是要探一探这玄境了。” 青灵玥也顿时恍然。 “看来,洛城主也等不及了。” ———— “畜生看剑!” 一声暴喝,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剑芒乍现,径直斩在青蛇身上。 哧啦—— 青蛇周身妖力衰弱,一道血痕随之出现。 虽是如此那青蛇依旧是死死将几件重宝围在其中,不时便要寻机去吞那天龙鼎。 可几人又怎会给它机会,一个火红色的小鼎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火线,而后径直撞在青蛇那巨大的身躯之上。 青蛇一声哀嚎,又见百道淡蓝色的剑芒骤然射去,悉数落在青蛇身上。 此时的青蛇已是遍体鳞伤,残余的药力逸散开来,在其周身凝结出血红色的雾气。 四人虽各怀心思,可几件秘宝皆被青蛇所占,几人只能是一同出手,打算将此獠斩杀之后,再有所动作。 虽是一同攻伐,除却李羡鱼之外,皆是有所保留,毕竟事后可是少不得一番争夺,自然不会不留余力的进行攻杀。 眼见青蛇已是强弩之末,李羡鱼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松了一口气。 青蛇目光游弋,见着四人合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它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厉,心生死意,随后便见它气息一敛,妖力诡异的逆转,而后张口吐出一枚泛着青辉的圆珠。 赫然便是它凝结了千年的妖丹! 这一幕落入李羡鱼眼中,他不禁眼角狂跳,这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出现,他一声暴喝。 “不好,此兽心生死意,小心它自爆妖丹!” 其余三人瞬间惊醒,猛然间看向那散发着清辉的妖丹,疯狂催动起了灵力。 青蛇那会这般轻易让几人离开,随即向着最近的林秀冲去,妖丹散发的清辉愈来愈盛。 一股铺天盖地的妖力汇聚,见着朝自己冲来的青蛇,林秀胸膛起伏不定,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她手中的水灵之力极速凝聚,可方才的攻势让她离青蛇不过十丈之距,此时的青蛇暴起发难,让她无从躲闪。 “我…要死了吗…灵玥姐…” 林秀手中的灵力竟开始缓缓散去,似是放弃了挣扎,她闭上眼,静静等待着。 妖力汇聚的灵潮汹涌,将女子的斗笠吹散,青绿的光芒映照着女子的容颜。 见势不妙,抽身而退的钟稹还来不及松口气,便不由自主的朝着青蛇看去,那股妖力着实恐怖。 当那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是她!” 第53章 一剑钟情 二 “欸欸欸,小师弟,看见没,那小姑娘长得多喜人。” “也不知她们来此要与大长老他们谈什么。” “就连经久不见的老宗主都出现了,定然不同寻常。” “且看且看。” …… 墙角处,一群人挤在一处,盯着殿宇中的几人。 “灵玥仙子还真是稀客,今日到访我云下阁可是有何指教?” 青灵玥端坐在位,姿态端庄,她虽是化神境,可面对着面前的老者,她也不敢有何失礼。 老者虽其貌不扬,却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古董,声名与洛九天平齐。 “老宗主,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万灵坊在天神州经营一事而来。” 老者端坐主位,吹了吹手中的灵茶,目光落在升腾着热气的茶水中,随后抿了一口,自顾自说道。 “好茶!” 老者突如其来的话语,顿时让青灵玥拘谨起来,看着这位老宗主似是不太在意自己的话,她抿了抿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看着青灵玥这副模样,轻笑一声。 “灵玥仙子,在天神州境内开设分坊一事你便与我宗钟寻长老商议即可,我老头子从不过问宗门之事,就是好口灵茶。” 青灵玥闻言,美眸一亮,目光落在坐在自己身前的中年男子,这应该是老宗主所说的钟寻长老吧,随后她站起身来,对着老者拱手道。 “那灵玥便在此谢过老宗主,我万灵坊承诺每年都会给予云下阁不菲的报酬。” 青灵玥说罢,抬眸看了一眼老者,见老者还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心思电转间,又道。 “当然,也会奉上我万灵坊独有的妙花茶,那株妙花树乃是晚辈偶然得到,每百年才会生一次新叶,不仅蕴含仙灵之力,还能蕴养神魂,相信老宗主会喜欢的。” 青灵玥话音一落,老者脸上泛起笑意。 “呵呵,灵玥仙子,老朽正等着你这句话呢,既然如此,那细节之事你便与钟寻商讨便可,我便不掺合了。” 老者话音刚落,身形便已是消失,只余殿中三人。 青灵玥见状,看向了钟寻,后者也抬眼看来。 “灵玥仙子莫怪,宗主早已不问世事,只不过近日偶有所感,才会在宗内现身,平日里宗门事务都交由我打理。” 青灵玥微微一笑,今日倒是有幸见识了这位老前辈,毕竟云下阁的仙剑之名可是这位老前辈打出来的。 “呵呵,钟长老莫要这般客气,能见着老宗主一面,也是晚辈的福缘。” 钟寻微微颔首,倒也没有反驳。 青灵玥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开口道。 “秀儿,我与钟长老相商一番,你先行在殿外等候。” 一旁的站立的少女猛然间回过神来,垂首拱了拱手,道。 “是,师父。” 少女说罢,便转身走向了殿门。 钟寻也循声看去,见着少女缓缓走向殿门的背影,微微眯眼。 “灵玥仙子,这丫头年纪轻轻便已是凝气一层,当真是天赋卓绝啊。” 青灵玥只是淡淡一笑,她这弟子也是她游历九州,在凡间收下的关门弟子。 “比起贵宗的天之骄子来,不值一提。” 两人一番场面话,钟寻捋了捋胡须,笑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开门见山吧。” 随着少女离去,两人也开始了商谈,在此之前,钟寻悄悄打出一道传声灵音。 正在趴墙角的几人顿时一惊,吓得慌忙逃窜。 “你们几个看够了没有。” 站在墙边的少年咽了口唾沫,咧嘴一笑道。 “爹,我跟师兄们正在修炼呢,没工夫看你们。” “哼,在宗门之中,便要遵循宗门礼规,外人面前,要称呼长老,怎的如此不长记性?” 少年尴尬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话,其余几人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今日见着来了位仙子,还带着个少女,颇为新奇,所以几人便不约而同的达成默契,来此凑凑热闹,不曾想,被逮个正着。 “哼,还不快去招待那位少女,尽一尽地主之谊,若是此事办砸了,那便封禁修为,磨剑十日。” 几人听罢,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纷纷看向墙边的少年。 “钟稹师弟,长老发话了,那此事便交于你了,我们便回去修炼了。” “是啊,钟稹师弟,既然是大长老的吩咐,此事非你不可了。” 少年眉头微皱,正要说些什么,身前的几人皆是不见了踪影。 “师兄…” 少年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又趴在墙边偷偷看了一眼少女。 “这,这老爹也没说清楚,我要如何招待这少女?” 少年摸了摸后脑勺,踌躇许久之后,长出一口气,看着殿门外站立的少女,咬咬牙,径直从墙后走出。 沓沓沓—— 一阵脚步声传来,少女循声看去,见着一俊逸的少年拾阶而上,似是向着自己走来。 思索间,那少年已是走至近前,一双灵气的双眼打量着自己,少女不自的眉眼一低,初见倒是觉得少年颇为与众不同,比起寻常人来气质更胜几分。 少年看着眉眼低垂的少女,微微一愣,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之后,少年轻咳一声。 “额,那个,我乃云下阁弟子,奉我…咳,奉大长老之命,招待来客。” 少女闻言,心中一惊,抬眼看去,看着面前少年不似玩笑的样子,也不由得一愣。 “啊…我…我只是随着师父前来,并…不是贵宗招待的客人。” 少年看着少女怯怯的语气,心中那一丝紧张顿时消散,而后笑道。 “呵呵,来者是客,若是姑娘推辞,怕是不太妥当了。” 少年整了整身子,学着自己老爹平时里说的话,心中不自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 少女闻言,顿时犹豫起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若是婉拒了人家,便是自己不识礼节,给师父丢脸那可就麻烦了。 思索间,她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去吧,为师与钟长老一番长谈,你便在云下阁走走,也长些见识,日后少不得与人家打交道,便让你先行熟悉一番。” 少女听罢,心中道了声是,随后迎上少年的目光,拘谨道。 “那便有劳了。” 第54章 一剑钟情 三 两人一路在亭台楼阁间停停走走,少年绘声绘色的给少女讲述着这飘渺仙宗。 少女也渐渐打开了话匣,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竟已是日暮西山。 “既然如此,那我万灵坊分坊一事,便是妥当了,答应贵宗的报酬定然不会少一分。” 青灵玥与钟寻走出大殿,边说道。 钟寻微微点头,抚须笑道。 “呵呵,钟某自是信得过灵玥仙子的,贵坊分坊设立在我天神州,若是有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青灵玥掩嘴一笑道。 “钟长老这般说了,那日后有难,定然不会忘了钟长老这番话。” 钟寻呵呵一笑,随后缓缓伸出手来,而后一股微不可察的波动荡漾开来。 正在云下阁仙池旁的少年少女眼前一花,而后两人就这般出现在大殿门前。 “那我们改日再叙。” 青灵玥见着自家徒儿就这般出现,心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淡笑道。 “那便不叨扰了,在下这便告辞了。” 她话音一落,一手轻轻抓住少女的腰间,而后就这般冲天而去。 少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是随着青灵玥穿梭于云雾之中。 钟寻看着青灵玥离去地方方向,片刻之后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少年。 “稹儿,此番你做得不错。” 少年看着天边,心中有些落寞,方才才与她说那云池,才说一半,便被带了过来。 “爹,你们这么快谈完了?” 钟寻微微点头,随后道。 “走吧,先回峰上,你娘亲应当是在等着我们。” 少年点了点头,随后攥住了自己父亲衣角,钟寻抬手一挥,两人便突兀消失。 一处凉亭之中,一女子正候在亭中,她鬓发微霜,姿容却是如二八女子一般,额间一点朱砂,樱嘴红唇,她就那般静静而立,静若幽兰。 忽觉天边有人影飞来,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目光随之看去。 “稹儿,你们回来了。” 来人正是钟寻二人。 方一落地,少年便放开中年男子的衣角,而后一下子便扑在女子怀里。 “娘亲,爹爹说要让我封禁修为,磨剑十日。” 一旁的钟寻闻言一愣,看着扑在女子怀里的小兔崽子,不自的就要挽起袖子。 方一抬眼,便迎上了自家夫人的目光,气势顿时一泄,心中暗骂一声,随后强颜欢笑道。 “夫人,莫要听稹儿胡说,今日不过来了贵客,稹儿同几位师兄弟偷懒凑热闹,我便让他们招待一番贵客…” 不等男子说完,女子剜了男子一眼,纤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小脑袋。 “好了好了,稹儿,你爹爹不过与你说说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男子摸了摸鼻子,到底是自家夫人体贴,这小兔崽子,下次磨半个月剑。 “对了,娘亲,我今日交了位朋友,她与我说了好些宗外之事,娘亲,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宗游历。” 女子嫣然一笑,如若春风,一旁的男子看着面前女子流露的笑意,不禁有些恍惚迷离。 “哦?稹儿交的朋友,难不成是位小女子?” 少年心中酝酿了许许多多的话语,正等着倾泻而出,谁成想,自己娘亲一句话便堵了回去。 看着女子温柔的目光,少年不自低了低头,声音细若蚊蝇。 “娘亲怎的知道?” 女子掩嘴一笑,咯咯笑的花枝乱颤。 “咱们家稹儿这哪是交了朋友,怕是娶了个媳妇儿哟。” 少年闻言,不自的有些羞赧,随即反驳道。 “娘亲你怎的与他们一般,就会取笑小孩子。” “哟哟哟,见了个小姑娘,就连为娘都不想要了呢。” 少年偏过头去,插着手,嘟囔道。 “娘亲,你们大人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啊,我们可是言语投机,无话不说的朋友。” 女子身子微微一矮,将少年的面颊扭过来,笑问道。 “哦?那稹儿可知人家的名字?” 此话一出,少年登时一愣,脑海里尽是与那少女游山玩水,欢声笑语的场面,确是没有问起各自的姓名。 “额…我…不用知道她姓名,我自会认得出来。” 女子看着自家孩子这般,脸上笑容更甚。 “还说与人家是朋友,就连人家名字都不曾过问。” 少年轻声哼道。 “用不着,我认得出她的脸。” 女子看着少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轻轻揉了揉了那稚嫩的小脸。 “女子一日一变,你怎的敢说能认出人家?” 看着自己娘亲满是不信的样子,少年目光注视着女子,随后道。 “那人眉眼与娘亲几分相似,我自是不会忘的。” 女子看着少年坚定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颤,眼前的少年似是模糊了起来。 一旁的钟寻看着两人,心中轻叹一声。 “好好好,为娘便信你,日后稹儿一定要让娘见见你那位朋友。” “一定。”少年大声回道。 深夜。 一男一女站立亭中。 女子轻声道。 “夫君,天意如此,你无需过多愧疚。” 男子负手而立,看着明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感受着女子依偎在自己肩头的感觉。 “若是一年后,我寿元耗尽,消散于天地间,还望稹儿不要过于伤心的好。” “真想,真想看着他长大…” 女子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泪眼朦胧,不知不觉间,浸湿了男子的肩头。 一年后。 一少年披麻戴孝,看着云下阁天边那绚烂的晚霞,眼睛浮肿,口中不断呼喊着自己的娘亲。 那一日,云下阁有剑意冲破云霄,将天边一分为二,宛若一挂长河。 剑阁之中,一少年身着白衣,缓缓走上剑台。 而后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将一柄古朴无华的长剑拔起。 “历代仙剑皆无名,唯有起剑之人赋其名。” 此剑唤钟情。 ———— 那眉眼如画,长发飞扬的女子就那般静静闭目,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已是退至一侧的李羡鱼微微感慨,倒也是位好看的女子,只怕是要陨落于此了。 思索间,一道剑气陡然间划破这寂静。 李羡鱼愕然间转头,只见那白衣少年身上爆发出冲天剑意,手中那古朴的长剑横陈。 白衣男子盯着手中的仙剑,手掌轻轻划过,在其上留下一抹血痕。 随着手掌抹过,剑身剧烈震颤起来,瞬间便晕染成血红之色。 “大风起兮云飞扬,只手挥剑斩云开。” “斩云剑!” 他目光沉凝,那仙剑缓缓挥出,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在他身后凝结而出。 在场之人皆是惊骇,丹枫御着火鼎在那一瞬间退开,生怕此剑斩了自己。 一道声音在李羡鱼脑海中乍现。 “老爷,快退!这人以身饲剑,唤得剑灵斩灭一击。” 只见天空中的云海滚滚而来,悉数在天空凝聚,而后变成一道极其隐晦的白色光华。 白衣男子也随之消失不见,再见之时,已然是突兀的出现在闭目的女子身前。 而后一便有一剑在其身后斩出,凝聚的恐怖威势瞬间让青蛇瞳孔一缩,前行的动作不禁一滞。 一道白芒划过,它的瞳孔逐渐黯淡,临死前,只见它自己的妖丹如同刀切豆腐般划开,凝聚的一缕必死执念瞬间消散。 钟稹脸色微微一白,看着面前的可人微微颤动的睫毛,双手将其抱起,随后扯开嘴角,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剧烈动荡的空间中。 “还不曾请教姑娘的芳名。” 第55章 启鼎 原本平静的秘境忽有一道剑芒划破天际直入云霄,此前进入秘境之人无不惊骇,周遭响起咔咔的破碎声,不时便有灵光乍现。 “不好!此秘境阵法已破,诸位,快从此地撤回。”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众人纷纷惊恐起来。 “怎的会如此,此前那不知名的妖兽不知去向,如今又是阵法破碎,我们如何出去?” “诸位道友莫慌,沿着来时的路,从那处结界入口以力破之,否则你我皆会葬身于此。” 言罢,道道流光腾空而起,极速飞去,生怕晚了一时半刻,便会交代在此处。 有人则目光留恋,似是不舍得离去,毕竟此处藏宝无数,怎就说毁就毁了? 古宗遗迹中。 随着那仙剑的一斩而过,青蛇庞大的身躯一分为二,那碧绿色的妖丹斩碎开来,其中积蓄的妖力正凝聚着恐怖的力量。 随着青蛇身陨,没有了妖力控制的几件秘宝也化作流光飞去。 丹枫面色凝重,看着离那青蛇妖丹最近的天龙鼎不禁一叹,那妖丹被仙剑斩开,连同青蛇一同斩杀,可依旧控制不了那妖丹积蓄恐怖妖力,宝贝虽好,也比不得自身小命。 想罢,他目光轻移,落在不远处闪烁着金光的流萤,随即闪身前去。 已是心如死灰的林秀忽觉身体失去掌控,似是坠落了云端,如同陨落飞升了一般。 她不禁心中想着,这般便是死亡之前,灵魂留存片刻的知觉吗? 正这时,耳边却是传来一声温和的男子声音,她不自抿了抿唇,而后睫毛轻轻颤动,又不自的紧闭双眼,生怕一睁眼见到的便是自己被妖丹湮灭的身躯。 那个女子能够接受自己这般香消玉殒?可那声音又如同春风拂柳,挠得她心痒痒。 难道,真的会有人在这一刻为她挺身而出? 在这种既忐忑又害怕的纠结下,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所及,便是一位剑眉星目,气质非凡的男子。 她的眸子在一刻缓缓变大,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侧脸,让她有些不可置信,她只知眼前之人便是云下阁的天之骄子,钟情仙剑的持有者。 可为何,这人会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又为何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等她回过神来,又一个黑衣男子突然的出现在其身后。 只见那黑衣男子一手擒着火红色的长枪,一旁有着几道幻身。 黑袍男子正是收到钟稹传音的李羡鱼。 片刻之前,钟稹耗尽灵力,使出这压箱底的绝招,救下了林秀,可自身也油尽灯枯,无奈之下只能传音李羡鱼。 “苟兄,这青蛇我已替你斩下,还请苟兄赏个面子,让我体面些。” 李羡鱼也顿时回过神来,看着那斩成三截的青蛇,无奈一叹,苦寻鏖战的凝脉草便在眼前,自然是不可错过的。 想罢,他随即身形一动,身后凝结出幻身,掠过长空,在空中留下道道墨痕。 随后便来到了钟稹身后,不等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道声谢谢,便觉极其沉重的一脚踹在自己腰腹处。 随着这迅疾如电的一脚踹出,宛若谪仙的白衣男子与娇滴滴的美人便掠空而去。 这般出其不意让钟稹有些措手不及,可也顾不得想太多,双手横抱着怀中之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林秀也是一声惊呼,不由自主的将头埋在钟稹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这让钟稹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跳,更卖力的控制着身形,全然忘了方才那一脚。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兽没来由的轻啐一口,呸,狗男女不知羞,还让自家老爷来处理后事,那这天龙鼎老爷便可顺理成章的拿下了。 想罢,它眼中又露出一副小财迷的样子,仿佛这天龙鼎已是囊中之物。 而李羡鱼则是轻轻皱眉,看着被切开的妖丹,其中妖力汇聚,隐隐已是达到了极限,他也顾不得多想,眼前之事便是保下化成青蛇的凝脉草,以及自身安然离去。 随着他的心念散发,身后的几道幻身陡然间冲出,向着那散落的几截青蛇身躯而去,他则是一手擒枪,一手调动着小兽的灵力,朝着最近的天龙鼎打去。 既然这天龙鼎是件灵宝,又在几次争夺中安然无恙,其防御可见一斑,即使如此,不若将其摄来,抵挡一番。 这般想着,他手中灵力激荡,尽数朝着那青色的龙鳞小鼎摄去。 没有了禁制的保护,天龙鼎就这般被李羡鱼摄来,随着灵力的激发,青色的小鼎骤然间涨大,有如一张桌子一般大小。 与此同时,几道幻身也同时将青蛇断落的身躯带回。 便在这时,周遭空间紊乱起来,宛若波涛浪涌,一阵白光闪耀,那妖丹轰然暴碎,强横的力量在那一瞬间爆发。 狂涌的妖力肆意奔腾,遗迹周遭不断闪起金色的阵纹,而后被这妖丹暴碎的力量给生生磨灭,刹那间空间开始巨震,群山崩碎。 铛—— 狂涌的力量击打在天龙鼎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羡鱼瞳孔一缩,忽觉一股巨力袭来,不曾想这妖丹所爆发的威势这般可怖,一股无力感袭来,虽有天龙鼎在前,可自身的输送的灵力不足以抵消这恐怖的冲击。 就见那天龙鼎遭受这股冲击,而后如同流星一般猛地朝自己打来。 李羡鱼心下一惊,收回灵力,逐凤枪横放在胸前,见着那天龙鼎势不可挡,他又将逐凤枪收回,凝出幻身,一一抵挡在前,周身气血之力喷薄而出。 小兽也急忙调用自身灵力,凝出水幕,将李羡鱼包裹起来。 嘭嘭嘭—— 一连几声脆响,凝结的幻身如同纸糊的一般,方一接触爆射而来的天龙鼎便瞬间消融。 砰—— 小兽凝结的水幕也不过抵了半个呼吸的时间,便被天龙鼎击穿。 而后被李羡鱼丢至一旁的逐凤枪周身散发着炽烈的红芒,瞬间便又挡在他身前。 李羡鱼来不及思索,被依次抵消了力量的天龙鼎势如破竹,击打在枪身之上,火红色的长枪几乎弯曲成了满月。 他赶忙将逐凤枪摄回,而后紧握右拳,其上萦绕着漆黑如墨的法诀之力与血红的气血之力。 轰—— 没有了逐凤枪的抵挡,天龙鼎就这般与李羡鱼来了个对撞。 一人一鼎一同击飞至远处,至此天龙鼎的被波及的余威才堪堪抵消。 感受着自己胸膛传来的撕裂感,李羡鱼喷出一口鲜血,右拳血肉模糊,整个人披头散发。 就这时,天龙鼎鼎口处传来一股莫名的威压,而后一道漩涡在其上凝聚,如同黑洞一般,竟开始将周遭破碎的空间吞噬。 第56章 上古丹方 原本被天龙鼎压在身下的李羡鱼忽觉身上一轻,那股压迫感离他远去。 他止不住的大口喘息起来,口鼻溢血,虽是样子凄惨,可到底是修行体魄,别人眼中的重伤,在他这不过是觉得有些压抑罢了。 炼血入髓之后,其骨如玉,难有术法致死,加之凤血的强横也可比之半步灵身的妖兽。 李羡鱼艰难的动了动身子,他心念一动,小兽便心领神会的将一枚回春丹找出,置于自家老爷的身前。 李羡鱼张口吞下那散发着清辉的丹药,清澈的眸子透过额前披散的长发,便看到了那青色龙纹鼎漂浮在空,肆意呑吸着周遭的一切。 “这…这是什么?” 小兽听着李羡鱼的喃喃自语,急忙道。 “老爷,若是身体无碍,咱们便可离去了,这鼎威能莫测,不过炼丹之鼎,竟能够自主呑吸它物,若是误入其中,怕是凶险难测。” 李羡鱼听罢,长出一口气,看着那沉沉浮浮的龙纹鼎,缓缓起身道。 “那便走吧,凝脉草也已经到手,不必再多留恋。” 正这时,远处飞来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衣染血,面色苍白,满脸焦急之色的向这边飞来。 而那女子则是落后男子半步,双目无神,目光左右游移间,不经意间便又会落在前者身上。 “苟兄,可是无恙?” 还未临近,钟稹便开口询问道,虽已经见识过眼前之人的能耐,可这副凄惨的模样,还是让他心中一紧。 李羡鱼微微摇头,血肉模糊的右手已是在回春丹的药力补益下恢复如初。 “你我如今无事,便可离去,我也幸得钟兄相助,此行圆满,怎奈这秘境中多有变故,答应钟兄之事怕是无法履行了。” 钟稹摆了摆手,目光向后看去,迎上身后之人那无主的目光,便见着女子不自的低头,他收回目光,嘴角微微荡漾。 “苟兄无需多言,秘宝不过身外之物,钟某也幸得苟兄相帮,才能救下友人,你我就此离去,此秘境已是破碎,不可久留。” 李羡鱼点了点头,身形一动,便要就此离去。 四道流光飞射,一身淡红色长衫的丹枫眼疾手快,汇聚着灵力朝着最近的一道散发着金芒的流光打去。 那金色流光猛然间顿住,而后在火灵力的束缚下剧烈挣扎。 丹枫不禁眉头一皱,这秘宝不比起那天龙鼎,却也这般难取? 他手腕拧转,喷涌而出的火灵之力凝结出无数如同蝌蚪般的红色小字,而后围绕在金色流光之外。 “明火流光,封!” 丹枫口中大喝,火灵之力光芒一敛,金色流光顿时停止了颤动,而后在那蝌蚪小字的包裹之下,凝成拇指般大小得到金豆。 轰—— 天幕轰然破碎,原本不过十丈方圆的黑洞旋涡陡然间扩散开来。 十丈…百丈… 一个漆黑的洞口肆意的吞噬着一切,李羡鱼三人瞬间瞳孔巨震,眼睁睁看着那森然巨口吞噬而来,想要再有所动已然不能。 眼角余光见着三人被黑色的旋涡吞没,丹枫眼中满是惊惧,摄回那金色流光凝成的小金豆,周身灵力不断涌现,欲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尽管如此,他也如同深陷泥沼一般,不论他如何催发灵力,身形也不过是也是一点点挪动。 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他,丹枫眼中满是挣扎,艰难的抬起手。 嗖嗖嗖—— 一张张火红的符箓出现在他眼前。 “遁空符,启!” 他口中大喝,面前的符箓一张张燃烧殆尽,而后一道道红色的神辉从符箓中凝结而出,其上散发着无比精纯的灵力,细看之下还有晦涩难懂的奇异纹路。 只见那神辉融入周遭,那股深陷泥沼的感觉顿时减轻许多,丹枫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长老给的遁空符威能莫测,来时多讨了几张以备不时之需,哈哈哈。” 忽觉身下一轻,丹枫手中掐诀,引动这股神辉将自身包裹,而后他就这般在那漆黑的旋涡之中跳跃。 接连几次使用遁空符后,他也离那天龙鼎愈来愈远。 方一挣脱那漆黑巨口的笼罩,他便马不停蹄的掠空而去,不敢有丝毫懈怠。 袅袅云烟深处,钟寻与青灵玥隔岸而坐,忽有一道水流升腾而起,其中隐现红光。 青灵玥秀眉轻蹙,凝神看着那道水流,口中喃喃。 “我留与秀儿的一道神念怎的会这般显现?难道那苍龙秘境中另有变故?” 身前的钟寻也不由得抬眼看去,看着青灵玥皱眉思索着什么,不禁笑问道。 “灵玥仙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青灵玥抬眸看来,脸上又恢复那恬淡的神情。 “呵呵,无事。” 想罢,她又将那道水流挥散,若是真有什么不测,自己所留的神念也可瞬间将其摄走,倒也不用担心,那苍龙秘境林秀也已是进出几次,轻车熟路,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般想着,又见极远处的天边一挂长河蔓延而去,重云如同波涛滚滚,一分为二。 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斩云开,灵玥仙子,秘境之行恐有变故,你我速去。” 话音一落,两人身形便瞬间消失,向着天边极速遁去。 而此时的苍龙秘境外,一座座青翠的山峦猛然颤动,一道道金色的阵纹闪烁。 忽有流光穿梭,道道人影从中闪出,不乏有人浑身颤栗,看着那漆黑的旋涡,面带惊惧。 此前带领众人的老者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神情忽的焦急起来,目光在人群之中游弋,寻找着那头戴斗笠的女子。 “怎的会如此,小姐,你若是有什么不测,坊主可不会放过老奴啊。” “速速离开此地,这苍龙秘境已然成为死地。” 逃遁而出的众人纷纷朝着远处飞去,一时间场面便混乱起来。 人群之中,一个红色的流光极速飞掠,他身形狼狈,冷汗如雨,可虽如此,也丝毫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狂喜。 “哈哈哈,居然是丹方,居然是上古丹方,此次秘境之行,终有所获。” 第57章 找不开 从秘境中逃出的丹枫已是脱离人群,隐匿在一处山林处,感受着秘境所在散发的恐怖气息,不禁心有余悸。 他一手伸入怀中,轻轻摩挲着怀里那颗小金豆,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曾想,居然是炼丹心诀,这古宗传承的心诀必然不是俗物,不知比起本宗心诀来又如何?若是本宗的心诀有所不如,那我便改修此诀,到时丹道一途必然有所腾飞,哈哈。” 片刻后,他缓缓抽回手,背手看着那极远处漆黑的漩涡,随后轻叹道。 “可惜了那极品丹鼎,若是能得到手,必定能够成为我的一大助力,罢了罢了,有所得便是极好。” 想罢,他便不再停留,寻了一处方位,极速遁去。 漆黑的光芒不断涌现,而后又会被阵纹所淹没,如此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那连接着连绵群山的大阵轰然暴碎,刹那间群山崩裂,地面荡起一阵阵烟尘,在场之人纷纷退避。 而云端之上,忽有一道涟漪荡漾,两道身影骤然出现,正是赶过来的钟寻二人。 看着破碎的大阵,钟寻眉头一皱,目光顿时被那漆黑的漩涡所吸引。 一旁的青灵玥则是有些焦急,只见她纤手轻抬,一道流光打出,缓缓没入那奇异的漩涡之中。 片刻之后,她紧拧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异象。 “钟寻长老,你可看出了这漩涡的来历?” 钟寻背手沉吟许久,而后开口道。 “此异象非秘境破碎所造成的,应当是秘境之中留有异宝,看这吞天之能,不难猜出是件空间仙器。” 青灵玥眼眸微抬,也不由得担心起自家那宝贝徒儿。 “既是如此,林秀她们若是摄入其中,可无恙否?” 钟寻抬手在身前刻画下一个无比繁杂的文字,而后轻轻一点,那文字金光闪闪,而后又缓缓消失。 只见他神情一缓,轻吐一口气。 “无妨,其中或有机缘,便随他们去吧,经历一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什么坏事。” 听着钟寻这般说,青灵玥还是有些欲言又止,目光摇摆间,轻叹一声。 “既然如此,那便由他们去了,你我就留守于此,其中情况你我不得而知,而这外头,自然是要防那些个到处搜寻天地灵物的老东西们。” 钟寻微微点头,而后两人便一同施法,将那漩涡逼退,封起一道结界。 只见天空之中白云凝结的一只大手向着那群山笼罩而去,崩碎的群山便就此止住,不出片刻又恢复了此前的模样。 在场之人无不震骇,就此结伴离去,心底那半点夺宝的心思也打消了,就这些个大人物出手,看个热闹就把自己搭上了,倒不如趁早离去。 且阵法破碎,场面乱做一团,趁着万灵坊自顾不暇,秘境之中的收获自然是收入自己囊中。 自此又过了一月有余,秘境参与之人皆是闭口不谈,好处已然是占为己有,少说些闲言碎语,免得人家万灵坊事后追究。 可虽是如此,那一日的异象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不知情者顿时心中疑惑。 “听说了吗,万灵坊接手的一处秘境破碎了,其中空间崩碎,不知多少探寻的修士陨落在里头。” 一客栈内,坐落着许多修士,一张酒桌围得水泄不通。 “我亲眼所见,那秘境之上重云涌动,居然凝成一张大手。” 一男子放下酒碗,偏着头对着众人说道。 对面之人抬眼看来,抿了一口酒水,目光左右打量,而后声音低沉道。 “听说此次秘境之行,万灵坊坊主的弟子也进去了,下落不明。”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平日里他们除却修行,便是喜欢在这酒馆喝些酒水,听这秘闻趣事。 “那还真是可惜,听闻那万灵坊坊主的弟子是位女子,只是不曾见过其容颜。” “呵,道友此言差矣,我等山野散修,这些个天骄子弟自然不会与我等有所照面,若是道友不曾见过女子,我倒是可以请道友去一趟烟柳阁,到时啊,你剥光了看都成。” “哈哈哈…” 众人纷纷哄笑,酒桌上又传来酒碗碰撞之声。 而众人身后的酒桌之上,一中年男子手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一手端着酒碗,一边听着众人言语,眼中若有光。 只见他目光瞥了一眼角落之中,目光四处打量的清秀公子哥,微微一叹,心中暗道。 “这小丫头,谁家公子长得这般如女子般粉雕玉琢,当真是白瞎了一枚化形丹,罢了罢了,就算有人瞧出些根脚,以她这凝丹初期的实力,倒也不会有人轻易招惹。” 想罢,他暗中打出一道印诀,悄然射出,朝着角落之人打去。 那缕青色的灵力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近身,而后印在那手臂之上。 中年人见状,嘴角微微一笑,而后破开人群,循声向着一人行去。 “那什么烟柳阁在下慕名已久,只是囊中羞涩,既然道兄方才那般说,可否请在下前去瞧上一瞧。” 坐在酒桌前的男子不由得一愣,有些泛红的双颊看着来人,眼中有些迷醉。 “哈哈哈,道友来的巧了,嗝…我正打算此后去一趟,那就一道去了。” 男子目光一扫周遭,大手又一挥。 “诸位,某今日尽兴,请诸位同去。” 此言一出,不止是那中年男子露出了笑意,就连众人也开始起哄。 “哈哈哈,道友还真是财大气粗,既是如此,那便随道友走着一遭。” “是极,是极,今日我要看看这美人关如何难过。” “哟哟哟,今夜有人要逞英雄了。” “哈哈哈,怕也就是个几个呼吸的功夫。” “一试便知,一试便知。” …… 听着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坐在角落的那名公子哥才缓缓起身,走到柜台前,那凝脂如玉的纤手轻轻掏出两枚灵石。 而后夹着嗓子,学着男子的话语开口道。 “小二,结账。” 目送着人群离去,那小二眼中满是艳羡,忽听一声清润的声音传来,不由得赶忙起身。 见着是位白净的公子,也不由得一愣,又不自的低了下目光,看向柜台前的极品灵石,身形一颤。 这客栈来者众多,也练就了他看人的本事,像眼前之人定然是有所改头换面,出门在外作掩饰所用,所以他也不敢多看上一眼。 而这极品灵石更是让其心肝一颤,这必然是个身份不一般的公子哥,谁人一出手便是极品灵石的。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两枚极品灵石,扯开嗓子开口道。 “公…公子,这灵石,小的找不开啊。” 第58章 《唤灵古诀》 听着店小二的话语,那俏丽公子微微皱眉,在俗世花着黄金白银惯了,便想着丢出两枚师父给的高品质灵石,倒是没想到给多了,这灵石与黄白俗物还是有些不同的。 又见那俊俏的公子哥灿烂一笑,从店小二手中捻起一枚极品灵石,随后笑道。 “嘿嘿,本姑…公子,就当赏你的,顺便与你打听些事。” 店小二目不转睛的盯着俊俏公子从自己手中捻起那枚极品灵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极品灵石啊,这人不过吃喝点上等佳肴,也不过百枚上品灵石罢了。 这丢出一枚极品灵石,可见眼前之人身份不同寻常,招待好了,这灵石有些分成,若是怠慢了,人家发怒把这小店掀翻了也找不着人说理去。 想罢,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公子还有何吩咐,小的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那俊俏公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收回手,将那枚灵石了起来,而后背着手凑近了些,低声道。 “你可曾见过用长枪的男子?” 店小二闻言一愣,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灵石,手心微微出汗,这客栈里每日来往的修士极多,只因为此处离万灵坊最近,平日里想要接万灵坊发布悬赏的修士都会先在此处聚集,而后一同赶往那白玉堂。 而这贵客问起所用长枪之人不在少数,这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公子,小的在此见过使用长枪之人不下百余人,也不知公子所要找的是何人?” 那俊俏公子闻言一愣,眨巴着美眸,又缓缓收回身子,一手撑着小脑袋,柳眉轻动,喃喃自语。 “师兄应当也不会拿着一杆灵枪到处招摇。” 店小二看着面前的俊俏公子陷入了沉思,心中咯噔一下,不禁内心慌乱,若非是方才那番回答让其有所不满? 两人沉默片刻,店小二鼓起勇气,正打算开口再次问询,面前之人却是转身笑道。 “方才所问是我笼统了,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位男子。” 店小二一愣,心中愈加惶恐,男子?这天下男子何其多也? 又见俊俏公子继续道。 “他相貌飘逸出尘,眉宇如星月长明,面若刀削,身材匀称,一看便是常年练武之人。” 眼前之人言语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女子才有的风情,眼中若有光,说起口中之人如同一位不世出的谪仙一般。 俊俏公子一边说着,又一边踮起了脚尖,纤手轻抬,对着自己比划。 “他大概有这般高…” 他一边比划,又不自手再抬了一点。 “又好似这般高。” 俊俏公子不自看了看自己手臂抬着的高度,心中自语。 “以前还不知师兄有这般高呢,怕是要掂得再高些才能与他眉宇平齐。” 店小二微微恍惚,脑海中朦胧闪过一名男子的轮廓,而后那模糊不清的脸庞依照眼前之人所描绘的那般一一勾勒,一名飘逸出尘的男子身形便出现在其脑海中,宛若书中人,虽如此,却也少了些许灵动,或许有幸一见方能知其何等不凡。 他忽的眼睛大亮,每日来往此处的修士之中,怕也只有那人与这位公子说的一般。 他这般想着,脑海中浮现一个黑袍男子的身影,身材匀称,若是站于此处,确实如同俊俏公子所言。 可一想起这位公子所形容的样貌,又不得不感慨一声,那黑袍男子一张圆脸,却是白瞎了这般好的身段。 可转念一想,那黑袍男子气度不凡,与眼前之人行为举止一般,又怎的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搓了搓手,喜笑颜开道。 “见过,小的见过,那人…啊不是,那位少侠不日前在小店停驻,还请在场之人喝过酒水。” 俊俏公子闻言,心中大动,赶忙上前问道。 “哦?那之后他人去往何处?” 店小二见着俊俏公子这般模样,心中大定,看来,那天豪请诸位修士的那人便是这位公子所寻之人了。 那日的黑袍男子举止颇为惹眼,倒是让他留意了一番。 “公子,那名少侠出门而去,像是出了此城,向着南门而去,而南门之外便是群山峻岭,颇为适合开凿洞府留脚。” 俊俏公子哥美眸微睁,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没想到师兄竟然真的在此处露过面,无心之举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他随即转身,径直出门而去。 店小二看着那位公子离去,欲言又止,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消失不见,店中只余淡淡的馨香。 店小二轻叹一声,也只能是看着那人远去。 “希望这位公子能找的到那位少侠的好。” 店小二不禁一叹,手中的极品灵石顿时不香了,万一人家寻不到,找自己麻烦,到时自己可就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就是死了。 俊俏公子哥出了客栈,行至一片无人处,灵力逸散而出,感知周遭无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后便见着其身上灵光一闪,身上的长袍缓缓消失,而后露出遮掩的云衫霓裳,其上宝光微闪,赫然是件极品宝衫。 又见其面容缓缓变幻,长发如瀑,披散在肩,柳叶弯眉,樱桃小口,此人正是出山寻自家师兄的华宁雪。 只见她小琼鼻微微一皱,口中自语道。 “这男子身形还真是难持,罢了,就算幻形也会被师兄认出。” 说着,她脸上笑意不断,如若春风,就这般,一路行至南门,而后轻轻取下头上的剑簪,一跃而上,在密林之中不断穿梭,灵力缓缓散发,感知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约莫半晌之后,华宁雪感知到一股猛烈的火灵之力从一处山脉之中散发,她赶忙止住脚下的飞剑,柳眉微蹙,随后缓缓靠近那一处洞府。 “哈哈哈,此上古炼丹心诀简直为我量身定做,《唤灵古诀》,好一个唤灵古诀!以身唤灵,此法闻所未闻,但其功效竟是能够增益灵草灵药的药力,着实让人震撼。” “拜其所赐,我便能够跨越一个品级,炼制出五品,乃至六品丹药,此后我丹枫,便是九州最为年轻的五品丹师!” 一处洞府中,一名身穿淡红色长衫的男子盘膝而坐,一阵狂笑之后倏然起身,而后目光紧盯着面前的石壁,其上笔走龙蛇的刻下密密麻麻的千百种灵药灵材。 “此处洞府我偶然所得,却不曾想,却有丹方遗留,看此方精简大气,使用灵材灵药不过四品之属,如若炼制而出定然不下五品,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遗泽。” 第59章 毁丹方 丹枫缓缓走近石壁,眼睛微微眯起,仿佛眼前的刻字隐隐有些刺目。 “不知为何,这刻在石壁之上的文字,其中居然蕴藏着某种奇特的意境,似是随手而为,却又那般暗藏玄机。” 他喃喃自语,一手轻抚其上,手上传来一股冰凉之感,五指轻轻拂过,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文字,心中愈发好奇起来。 “凝脉草?这般灵草倒是闻所未闻,难不成是什么极其珍稀的草药?” “此物罗列在前,必然是一味主药,而再次之便是温灵花,万灵木,这两株药材皆是不可多得的辅药,药性温和,倾向水木,有助修为增益,或是温养灵脉。” 丹枫收回手,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石壁,思索起来。 “凝脉草,加之其他辅药难不成这丹药可助恢复受损灵脉?!” 他不由得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而其后若干种草药皆是炼制四至六品的灵草灵药,非高品丹药而不可,此丹诸多辅药如此罗列,品级又怎的会低?” 丹枫想着,呼吸沉重了几分,对于修士来说,灵脉便是修行的根本,区别于仙凡。 而修行之中也免不得会损伤灵脉,若是无法修复灵脉,修行只会一跌再跌,跌境事小,伤及根本那便是与修行无缘了。 如此可修复灵脉的丹药,当真能够炼制而出,必然会让所有修士为之心动,除却一笔天大的财富,也是能够让宗门扬名的机会。 “这苍龙秘境之行,夺得那《唤灵古诀》,又遇上着绝品丹方,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正想着,他忽的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临近,他瞬间身躯紧绷。 “难不成,那林秀追了过来?” 想罢,他又晃了晃脑袋,随后缓缓道。 “被那奇异的漩涡吞噬,应当不会这般轻易脱身,或有其人来此,如今我灵力未复,不宜与人争斗,暂避锋芒,先行回返宗门。” 说罢,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壁,轻叹一声,随后一掌按在石壁之上,而后猛然扭转,一股火灵之力激荡而出。 汹涌的火灵之力蔓延而去,将整面石壁覆盖,洞府之中碎石簌簌掉落。 而那铭刻在石壁之上刻字却是丝毫不受影响,隐隐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威压,将那火焰分隔开来。 丹枫不禁愕然,随后五指微屈,面色微微狰狞。 只见那火灵之力瞬间汹涌澎湃,将那石壁焚烧的发白,而后蔓延出无数道裂缝。 “震!” 一声轻喝,火灵之力瞬间迸发,荡起一阵白蒙蒙的灰尘,石壁之上刻画的文字也一同湮灭,只余一堵石壁,虽是如此,那白蒙蒙的石壁之上依稀能够看出些许刻画的痕迹。 丹枫也不禁感叹起来,自己这般也不能将其尽数焚毁,这丹方应是忽有所感,随手刻画,没想到竟如此入木三分。 这也算的上是一种传承遗藏,自己这般作法确实有些自私,不过这丹方既然被他所得倒也不会失传。 想罢,他手中掏出一张金色的符箓,用尽自身所有的灵力催发,洞府之中瞬间金光大盛,随着符箓散发的金芒将其笼罩,一个呼吸间,只见金光缓缓收拢,洞中便再无一人。 正这时,一头戴剑簪,身穿淡青色衣裙的华宁雪也来到了洞口处。 她寻来之时,忽觉洞府之中隐有雷声般的响动,她心有疑惑,便径直朝着洞府行来。 灵力感知间,只余灵力激荡过的的痕迹,似是无人。 华宁雪皱着眉头,小脑袋不停的左右打量,而后迈着小碎步一点点靠近眼前的洞府。 “师…师兄。” 她身形一顿,而后轻唤一声。 又等片刻之后,却不见洞府之中有何响动,华宁雪便一脚踏入洞府之中。 迎面而来的却是白蒙蒙的烟尘,其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火灵之力。 华宁雪顿时一惊,脚步微微一退,而后衣袖一翻,打出一道灵力。 呼—— 灵力卷起一阵劲风,将那烟尘荡开,眼前又忽的明亮起来。 女子皱了皱眉,随后进入洞府之中,稍一打量,也不过寻常的洞府罢了。 她不由得一愣,看此情形,方才洞府之中定然是有人在此落脚才是,看样子自己的师兄应该不在此处。 华宁雪不禁有些郁闷,在洞府中寻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上去,撑着小脑袋,腮帮子气鼓鼓的。 “臭师兄,出门在外,不带自己也就罢了,就连宗门的密令也不曾留下。” 华宁雪一边自语着,目光在洞府中游弋,这也不过是一座不大的洞府,洞中也无甚遗留之物,只有那被焚得开裂泛白的石壁比较引人注意。 她目光下落,忽的角落处发现了些许灵草的残余,顿时挪不开目光,盯着那残存灵药残渣陷入了沉思。 “在峰上的时候,都是师兄督促着自己炼丹,如今师兄自己闯荡去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自语间,她心底又不自的闪过一丝黯然,原本自己的师兄应当成为那人中龙凤,可怎就偏偏毁了灵脉。 华宁雪想着,银牙咬唇,小脚在地上急促的跺了跺,而后猛然站起身来,小手拍了拍衣裙。 “罢了罢了,本仙女作为师妹理应为师兄排忧解难,虽然某个师兄自己下了山,但本仙女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计较。” “哼,等我寻到恢复灵脉的方法,定然让师兄求着我给他恢复灵脉。” 这般说着,她又不禁陷入了沉思。 “可这恢复灵脉之法去哪里寻?” 皱眉思索间,她忽的想起一事来,恢复灵脉必然是要筹集不少灵草灵药,既是如此,那自己便先行想法子筹集些稀罕的灵草 在宗门之中,灵草灵药虽有不少,可也总有些收集不到的,如今自己出来闯荡,便可收集些天材地宝,日后必有大用。 “以自己炼丹师的身份,不若去谋份差事,为人炼丹换取灵草灵药,到时再行打听恢复灵脉之法。” 女子这般想着,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也不难嘛,说不定很快就能为师兄寻到恢复灵脉之法。 第60章 入灵坊 一 女子嘴角带着笑意,一路离开那座洞府,而后向着城池行去。 临近之时,女子又变幻了一番模样,与此前的俊俏公子一般无二。 华宁雪就这样又原路返回了之前的客栈。 “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客栈之中,店小二收下客人放在柜台上的灵石,一边笑着,一边送客。 他不免心中得意,想着哪天与掌柜的说一声,找个伙计替上一替,自己也好休息一番,到时便去那烟柳阁吟风弄月,岂不快哉? 虽说那些个姑娘喜欢仙家子弟,亦或者满腹经纶的书生,如自己这般小人物,她们平日里也是看不上的,可如今自己可是与以往不同,有钱便是爷,那些个姑娘也是修道之人,便是靠着些许姿色博取仙人的欢心,从而得到灵石以供自己修行。 想到此处,他便心头火热,不自的攥紧了怀里的极品灵石,自语道。 “想来,自己说不定与那花魁也能有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呢,呵呵呵。”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目光不经意间向着大门前瞟去,忽有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他内心顿时咯噔一下,随后笑容凝固在脸上。 而变换了模样的华宁雪也随之走进客栈之中,缓步来到柜台前。 她眉目含笑,看着店小二,虽是没找到师兄,倒也没白找,而此人在这客栈之中,平日里多与人打交道,也能够知晓些许小道消息,自己可再问询一番,寻个能够让自己静心炼丹,而后能够收集丹方灵药的去处。 而店小二看着面前俊俏公子,心中不自有些慌乱,脚下一软,身形些许踉跄。 莫非是自己提供的消息有些错漏,此人去而复返,定是要来讨一讨说法,这可如何是好。 华宁雪背着手,左顾右盼间,已是临近柜台,也不去看那店小二那有些苍白的脸色,一手缓缓放在柜台上,而后缓缓抬眸,盯着面前的店小二,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店小二顿时吓得冷汗淋漓,惊呼道。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是小的见钱眼开,一时鬼迷心窍,胡言乱语,误了公子的大事,报酬小的如数奉还,求公子能够网开一面…” 看着店小二这副模样,华宁雪不由得一怔,旋即恍然,轻笑道。 “呵呵,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此次虽未寻到我师兄,但你所言非虚,我此次前来是要再行问询一番,你不必如此。” 说罢,她缓缓收回手,柜台之上又一抹灵光乍现,浓郁的灵气四溢,引得客栈身后之人频频侧目。 店小二瞬间瞳孔大睁,听闻华宁雪这般说,他心中大定,不免有些窘态,而后眼见身后之人寻来,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将那灵光熠熠的灵石收起,随后俯身低语道。 “公子尽管吩咐,小的莫敢不从,只是这极品灵石,小的可不敢再收了,只怕是有命收没命花。” 说罢,他便一手悄悄递出,可伸出的手却是紧紧攥着那灵石,竟是松不开手。 只见华宁雪微微一笑,身上隐有灵力流转。 “无事,是你的便是你的,本公子且问你此处可有什么炼丹的好去处,亦或者可收集灵草灵药,丹药丹方的途径。” 店小二眼见无法将灵石送还,心中又惊又喜,便又听眼前的俊俏公子这般说,脑海中灵光一闪,旋即开口道。 “有的有的,离此不远便有一座万灵坊的分坊,虽是分坊,却也丝毫不逊于那在中州的主坊,只因在天神州处有一处苍龙秘境,归万灵坊所有,其中灵宝无数,所以此分坊常有秘宝拍卖,声名不比那主坊差。” 华宁雪闻言,眼眸微抬,这店小二倒是个小灵通,不白费自己这极品灵石。 店小二看着华宁雪有些意动,又想想自己这番消息倒也不是什么隐秘,在此地找个修道之人便可打听清楚,随即又道。 “而那万灵坊中有上等的客房,其中有聚灵阵供给灵气,亦有地火长明,实乃修行不二之选,倒也是符合公子所寻。” 华宁雪听罢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听着倒是不赖,其中有聚灵之阵,倒是省了自己布阵,到时炼起丹药也有地火相辅。 眼见华宁雪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店小二赶忙添油加醋道。 “小的一看公子您便是不凡之人,若是您炼制丹药时缺什么灵材,出门便能够在那万灵坊购置,所炼丹药也可售卖,此后必定财源滚滚,修行一日千里。” 华宁雪却是不以为意,灵石多寡于她而言都不是太重要的事,若是能够筹集到师兄所需之物,或者能够恢复师兄灵脉的丹药,那才算是此行圆满。 想罢,她开口问道。 “既是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随即转身离去,步履欢快,好似跳跃小麻雀。 柜台后的店小二也不由得一愣,今日之事还真是‘险象环生’,他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不自快了几分,只是一番言语,自己便得到两块极品灵石,得到了半辈子的幸福。 而此时也有客人上前来问道。 “哟,店小二,今日这是走了财运了,说说,那公子哥赏了多少上品灵石。” 一满脸胡茬的汉子倚靠在柜台上,笑眯眯的看着店小二,他也算是这地方的常客,平日里也知晓些许身家颇丰的公子出手阔绰,不时会打赏些许灵石,这才由此一问。 而后者则是赶忙收起手,将那灵石藏在身下,虽心中快意,却也是不敢声张,财不露白的道理他岂能不懂。 看着面前的常客,他也是打趣道。 “嗨,瞧您说的,咱也就是有仙人老爷们撑着才能过的好些。” 店小二说着,又不自凑近了些许,目光环顾四周,低语道。 “就靠着掌柜给的些许碎银,裤衩子都没得穿。” 汉子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 “嘿,你这厮说的什么浑话,当真不怕丢了这碗饭。” 店小二也是嘿嘿一笑,见的人多了,也会说些场面话,但求一乐,倒也不会传到掌柜的耳边,如今自己身上两块极品灵石,丢了这碗饭也算不得什么。 思索间,他的思绪又不知飘向了何处,脸上一副淫笑,此番看得汉子微微皱眉,也不知这人想的什么,既是没什么乐子,汉子又转头回了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第61章 入灵坊 二 “老邢啊,你说坊主这是何意啊?怎的小姐去了苍龙秘境,被那稀奇古怪的天龙鼎吞噬,坊主她就一点也不着急?” 一栋由各种极品灵木打造而成的楼阁之上,隐隐传来交谈声。 一名头发花白,浑身散发着药香,年龄如同尘世中年过半旬的老头站在屋檐之上,正与身旁的一名老者交谈。 另一名老者一身黄袍,宽大的袖口上零星散布着大小不一的破洞,双手宽大,其上青筋如同树根遍布,一看便是个练家子。而此人正是万灵坊掌管兵器买卖一事的黄老。 听着身旁邢无道的言语,黄庭则是凝眉无言,片刻后又叹息道。 “按照坊主的性情,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应是给小姐留下了后手,既然坊主这般平静,那便轮不到我们去忧心。” 邢无道负手轻叹,而后过身来,向着楼阁中行去。 “哎,那便先行回去吧,在此地闲言碎语也无济于事,不如回去坊中炼上几炉丹药。” “既然如此,我也回去炼上几件灵宝。” 黄庭也随之转身,说道。 邢无道听罢,呵呵一笑。 “老黄,听说前些日子,你从一名散修手中收下不少灵宝法器,其中不乏上古遗落的,不若与我几件防身?” 黄庭听罢,瞬间竖眉瞪眼。 “嘿,你个老小子,不好好炼丹惦记起我的灵宝来了?” “你老黄还能少了灵宝?送我几件又怎的?” 听着邢无道这般说,黄庭嘿嘿一笑道。 “你说得在理,我是不缺灵宝,你也不缺丹药,不如这样,你给我一炉碧血丹,我送你一件灵宝。” 正走着的邢无道登时一愣,随后转身怒骂道。 “你老小子,是不是偷偷进入我丹房之中?那碧血丹我不日前才炼制而成,就连坊主我也未曾告知,你又怎能知晓?” 黄庭顿时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回道。 “去去去,就你那破丹房,狗都不去,前日见你丹房中灵气激荡,这才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邢无道听罢,微微皱眉,仍是有些不信。 “依我看呐,已经有狗去过了。” 黄庭则是不以为意,趁着邢无道不注意,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而此时,从客栈处打听清楚了这万灵坊的华宁雪也来到了此地,她褪去了幻形,既是要入此坊中做一位客卿丹师,改头换面容易失了礼节,索性便恢复了原样。 于是她就这般出现在了万灵坊前,此地是修士聚集之处,购置修行所需丹药法器,所以来往之人数不胜数。 而面对静静站在坊门前的俏丽女子,自然是引得众人频频回首。 稍稍站了一会,华宁雪歪着小脑袋,四处打量着这处地方。 “真不愧是享誉九州的商会,就这大门坊够气派。” 她自语着,随后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踏入门坊之中。 灵坊正门后,丫鬟们整齐的站了两排,正翘首以盼等着进门的客人。 一见有位身着淡绿长衫的女子行来,她们便要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平日里来的女子大多会挥金如土,买上各种仙品法衣以及各类灵饰,零零总总都会花上许多极品灵石,到时她们便会有不少奖赏,虽是些许黄白俗物,可对她们来说,便已是泼天富贵。 “不知仙子来此,可是有何想寻之物?” “仙子,奴婢可为您带路。” “仙子,这边请,这边请。” …… 瞧着一拥而上的丫鬟们,华宁雪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一进门会是这般景象。 “这万灵坊的丫鬟们倒是热情的紧。” 她心中暗道,随后展颜一笑。 “咳咳,那个,我今日来此,只是寻个灵气充盈的洞府。” 话音一落,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消散,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原以为是个大主顾,没成想是来寻洞府的,随即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脸上的热情虽未消散,可心中到底是有些失落。 华宁雪眨了眨眼,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也不会那察言观色,目光游弋间,便见着人群后站着的小丫鬟。 其身材娇小,小脸微红,长发简单的用一支簪子束起,与那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珠光宝气的丫鬟们有所不同,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此人便是此前李羡鱼来拍卖时,陪侍的添香。 她就这般站在后边,隐匿于人群之后,并不起眼,她也从未想过与这些姐妹们争什么,平日来往的客人极多,姐妹们一一接待后,便会轮到自己,所以她从不会去争什么,就这般静静等待着便好。 而此时,被众人包围的女子忽的越过人群,向着添香走去。 “那便由你带我去寻间上等的洞府吧。” 轻灵悦耳的声音回荡,丫鬟们一片寂静,看着华宁雪站在那装扮简素的添香面前,她们对视一眼,如释重负,这般引路的活计落在添香头上,她们倒是有些开心,这样她们便能够省下些功夫,继续等着贵人登门。 随着丫鬟们离去,华宁雪看着面前有些愣神的添香,笑道。 “若是你不愿,也可寻她人引我前去。” 言罢,就见添香猛然回过神来,顾不得言语,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不敢不敢,仙子请随我来。” 华宁雪微微一笑,随即跟了上去。 而前头的添香则是有些受宠若惊,心肝怦怦直跳,怎的这般也被挑上了? 华宁雪在后头不时观望着,见着有不少丫鬟领着来此的修士进入到一个云雾掩映的门坊中,不由得好奇道。 “那门中便是你们万灵坊的所在?” 添香忽听身后传来的声音,赶忙道。 “仙子唤我一声添香便好。” 华宁雪眨了眨美眸,微微点头,静待着添香开口。 “那里便是灵坊交易的地方,仙子若是有需要,可去那里买卖。” 华宁雪顿时恍然,那里边被云雾掩映,看不真切,她心头便不自好奇起来。 “仙子,这边。” 添香那柔和的声音传来,驻足的华宁雪转过身来,又跟了上去。 洞府所在之处与那灵坊相隔不远,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修士,既有洞府修行,出门便可买卖所需资源。 两人一前一后,登过一处云梯后,便有一道门户出现在眼前,其周遭如同一道旋涡流转,那红色的木门便随之虚幻起来。 第62章 后知后觉 只见添香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令牌,缓缓靠在门户之上,那虚幻的门户随即变得清晰起来。 而后添香缓缓转身,笑问道。 “仙子,不知您要何等的洞府?” 华宁雪则是有些愣神,不曾想,这万灵坊的洞府居然设有传送门,经过阵法传送,那洞府便可设在他处,亦或者其中别有洞天,她随即问道。 “不知这洞府有何讲究?” “洞府分三等,从高到低为甲乙丙三等,每个洞府皆有聚灵阵引入灵气,不过灵气也会按照品质分配,其中甲级洞府灵气至少是外界的三倍,乙级则是两倍,丙级一倍。” 华宁雪听罢,微微点头,这与那店小二说的一样,有了灵气供给,自己炼丹时便不怕灵气不足了。 正想着,便又听添香继续道。 “甲级洞府之中另有上品地火,可供使用者炼器炼丹,乙级则是中品地火,丙级洞府并无地火供给。” 听罢,华宁雪不由得皱了皱眉,既是供修士修行的洞府,最低等的洞府也仅是灵气比外界浓郁些,商人便是商人,看来自己也只能是从甲级与乙级洞府中择其一了。 “那这甲乙级的洞府价格如何?” 添香闻言,心中一动,甲乙级洞府的价格不菲,住上一日便是百枚上品灵石,若是长住那可就是个大主顾了。 “仙子,乙级洞府一日便是一百枚上品灵石,而甲级则是三百枚。” 饶是华宁雪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般每日能从修行之人身上获得多少利益呀,所幸自己出门时,师父给予了不少的极品灵石,否则这修行洞府也无从去寻了。 离开了宗门,她能感知到这外界的灵气比起宗门内稀薄了太多,而炼制丹药更是需要浓郁的灵气供给,才能够最大保留住灵草的药性。 这样一来,她只能选择灵气最为浓郁的甲级洞府,虽花费灵石颇多,可为了炼制丹药,也只能如此了。 “那便甲级洞府吧,你替我选一处比较幽静些的洞府,我平日里不喜与人交道。” 听着华宁雪这般说,添香眼眸微亮,甲级洞府,那可少不得灵石。 “好的,仙子,不知仙子打算住上许久?” 华宁雪听罢,微微沉吟。 如今自己也不知如何去寻师兄,便在此处停歇,巩固好修为,可不能被臭师兄看扁了。 同时,也能为师兄寻些天材地宝,那便从今日起炼丹吧。 想罢,她感知探入头上的剑簪之中,里边有着不少出山时宗门长辈给予之物,同时还有师父给的十万极品灵石。 “还真是多亏了师父呢,否则自己可是要露宿荒郊野岭了。” 华宁雪心底咕囔着,对自家师父的周全准备表示了赞许。 殊不知,这几乎是欧阳老儿半生的积蓄,他深居简出,除却宗门事务,几乎不与外人来往,每日与丹炉为伴,与丹药为友。 见着自己的徒儿出山,便把平生所炼的高品丹药给了李羡鱼,此外还有诸多自己所积攒的灵草灵药。 男儿游走四方,难免磕磕碰碰,自然是要多带些防身之物。 而华宁雪身为女儿家,自然是娇气些,索性便将身上的灵石都给予了小徒儿,此外还有诸多灵符,为此他还特意拉下老脸,去趟万道峰。 只见那剑簪微微一亮,便有些许事物出现在华宁雪手中。 “我便先住上半年,此是入住洞府半年的所需灵石。” 半年?添香微微一愣,平日里入住洞府之人无非是落脚几日,又或者突破瓶颈之时,住上十天半日,没成想,眼前的仙子一住便是半年,这下可是好多好多灵石。 她看着那小布袋子,开始掰起手指头来。 “一日三百上品灵石,十日三千,百日三万……” 瞧着面前的小丫鬟有些呆呆的模样,华宁雪也不由得乐了,随即笑道。 “这里是六千块极品灵石,你且替我租下这洞府。” 添香旋即回过神来,没想到是给的极品灵石,这是她入坊以来,遇到的第二个贵人,虽然与那位仙师大人比起来,出手没那么阔绰,可行为举止颇有些相似呢。 正想着,便听那姿容绝美的仙子开口道。 “你将洞府令牌与我便好,此外你可否替我买些灵草回来?” 添香不由得怔住,买灵草灵药?怎的与那仙师大人一般,此后不会是要再去拍卖什么天材地宝吧? “自是为仙子您鞍前马后。” 说着,对着面前的华宁雪盈盈一礼。 华宁雪微微一笑,随即将自己想要炼制几种丹药的药材罗列,递给了添香。 后者接过随手一看,虽是对炼丹之事不甚了解,可平日里也接触不少天材地宝,对其售价也略知一二。 “仙子真是略有身家,这里头好些药材便要万余极品灵石呢!” 华宁雪闻言一愣,忙问道。 “多少?” 添香则是抬头看来,而后将那罗列出的一味灵药指了出来。 “这个,极阳草,灵草阁中售价第十的珍贵药材,九千极品灵石。” “还有这个血藤,七千极品灵石。” …… 听着添香一一道来,华宁雪心头一震,在峰上炼丹皆是师父给的药材,又或者宗门下发的灵草灵药,平日里只当是寻常之物,如今方知这灵草灵药价值不菲。 如此说来,师兄关禁闭之时,每日炼制大量丹药所需的灵草药得价值几何,除却成丹,损耗的灵草灵药又是几何。 想罢,她又不禁想起自己炼制高品丹药失败时,只当是失败了,重头再来,却不知师父会在一旁暗自惋惜。 她随即眸子一暗,轻出一口气。 “那便不必了,我再仔细斟酌一番。” 正说的兴起的添香被华宁雪给打断,顿时有些不知所以,只当是这位仙子姐姐给错了药方。 “那仙子且好生休息,这是甲级洞府的阵令,使用灵力唤发令牌,便可打开门户,到时便会传去对应令牌的洞府,此外您若有什么要紧之事,注入灵力便可传音与我。” 第63章 益气丹 看着小丫鬟走下云梯,华宁雪转身,催动起手中的阵令。 灵光一闪而过,一道门户缓缓显现而出,她一脚步入其中,只觉隐隐有阵法的波动传来,眼前瞬间变幻,另一道门户随之出现。 她手持阵令,一手轻轻推开那道光门一道金光如水般涌来,将她整个身子包裹,而接触到阵令之后又迅速敛去。 华宁雪微微一怔,方才那股莫名的波动,似是在确认是否是洞府主人,若非自己手持阵令,只怕是会引来杀阵。 “没想到,居然这般周全,这倒是不怕会有人搅扰了。” 她想着,一脚踏入光门之中,而随之则是扑面而来,让人为之一震的灵气。 只见那灵气氤氲如雾气,抬手轻挥,便在空中轻轻打了个旋。 “不愧是甲级洞府,这灵气的浓郁程度,当真是物有所值。” 洞中颇为宽敞,并非是个阴暗的洞窟,其中装饰华丽,其余事物一应俱全,见着一旁的软塌,华宁雪眼眸微亮,缓缓走了过去。 随后便一跃而起,一整个人便扑在精致的软榻之上。 绵软的感觉让她如坠云端,出山之后一路游玩,饱了眼福,乐在其中,不知疲倦,如今方一见到这香香软软的床榻,便卸下心神,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倦意。 “我修行不如师兄勤勉,炼丹不及师兄天赋异禀,就这般还想着出门帮师兄恢复灵脉,如师兄这般,又怎的会需要人去操心。” 华宁雪枕着软榻,喃喃自语,方才听着添香说着那些以前自己都接触过的灵草灵药,价格竟如此高昂,她不由得气势一泄,不自有些如在深井。 “一个四品丹药的药材都价值不菲,筹集各类天材地宝那不得需要好多好多灵石呀!” 她抬头看着床帘,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手,掰着手指头,而后不自的咬起了下唇。 “哎呀,要不师兄自己想办法吧,这多灵石,本师妹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个想法方一出现,又被她摇头否决,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师兄一醒来便要开炉炼丹,她信誓旦旦的说出以后师兄炼什么丹药,自己便给师兄炼。 想着想着,她就面红耳赤起来,不停的在床榻上打滚,铺张好的床榻顿时有些凌乱起来。 “自己怎的会那般不稳妥,夸下这海口,这下好了,一口唾沫一口钉的,若是自己就这般退缩了,日后少不得师兄一番嘲笑。” 一番挣扎后,华宁雪径直起身,小手扒拉了下有些凌乱长发,正了正头上的剑簪。 “唉,罢了罢了,本姑娘答应的事,岂能会食言。” “既是如此,便先行炼些三品丹药,送去灵坊售卖,积攒些灵石,到时凑齐四品丹药的药材,炼制出四品丹药来,好让人家灵坊对自己的炼丹术有所重视,那时便可提议做他们的炼丹客卿,赚取灵石。” “这泼天的富贵,本姑娘也是可以凭本事拿到的。” 想罢,华宁雪转身将洞府禁制打开,而后便在剑簪中取出灵草,一一置于身前,随后盘膝而坐,将一株形似狗尾巴草的灵药捻在手中。 只见她只见灵力微微凝聚,而后一缕青色的小火苗升腾而起。 华宁雪将那株狗尾巴草点燃之后,洞府之中便出现了一股淡薄的青烟在洞府中萦绕盘旋。 她手中轻挥,将其掷出,那狗尾巴草便插在空地之上。 “安神草可凝神静气,如此便可开始炼制三品益气丹了,此丹可增益吸收灵气的效率,对修行之人来说,可谓是增加修行速度的不二之选,其品质虽三品,功效却又近乎四品,比起四品的聚灵丹来稍有不胜,但所需的药材可比聚灵丹的药材低廉,因而更抢手些。” “这三品益气丹定然能短时间给自己带来收益,到时,便着手炼制四品丹药。” 说着,她左手轻挥,一道灵光散发,一个火红色的三足小鼎便出现在身前。 这鼎身只蚀刻了花草,通体火红,虽是如此,却是如水晶般通透,透过鼎身,便可观鼎中之事。 “这火玉鼎是师父去林长老那里专门打造的四阶丹鼎,作为我突破四品炼丹师的奖励,今日便拿你炼制第一炉丹药。” 话音一落,只见一只玉手轻动,各式的药材骤然出现,在身前浮浮沉沉。 华宁雪向着鼎身打出一道灵力,将其定在身前,而后又一手打出,沉浮的灵材便晕染上一层青光。 刹那间洞府之中便如星空般璀璨,灵材散发的药力逐渐变得磅礴起来,将洞中的灵力不断搅动,瞬间便在洞中形成股股灵潮。 华宁雪见状,嘴角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打出灵力,将散发着清辉的灵材尽数包裹,一并投入火玉鼎中。 随着灵材的投入,一道灵力悄然而至,透过鼎身没入鼎中,便见青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将所有灵材悉数吞没。 益气丹的炼制已然开始,三品丹药华宁雪炼制已是轻车熟路,她散发着灵觉,时刻感知着鼎中的变化,并在脑海中一遍遍想着师兄的教导。 “火炼徐徐而进,灼其草木,炼其精粹。” 鼎中的火势顿时变化起来,火势渐退,些许灰烬掉落。 就这般持续了一炷香之后,不少灵药已是变得干枯。 就见那青火升腾而起,瞬间便将干枯的灵材吞没。 “一鼓作气,褪其糟粕,凝炼其华。” 通透的火玉鼎中,肉眼可见的余烬掉落,不过瞬间,便荡出股股药香。 一团灵液在青火之中不断翻腾,经过烈火的灼烧,渐而凝实。 随之时间的流逝,鼎中的青火也逐渐消退,几枚圆珠显现而出。 “去火凝灵,聚灵成丹!” 青火褪去的一刹那,华宁雪双手掐诀,洞府之中的灵力滚滚而来,汇成一股溪流,没入鼎中,那圆珠也随之旋转,将汇聚的灵力缓缓吸收。 不多时,随着灵潮退去,四枚晶莹玉润的丹药便悬浮在鼎中。 华宁雪只是看了一眼,便撇了撇嘴。 “怎的才四枚成丹,若是师兄炼制,应是有五至六枚。” 第64章 丹纹 袅袅檀香发散,一间精简的房间中,一老者看着丹炉中的淡青色丹药若有所思。 “碧血丹以四阶蛇妖的精血为引,炼制而出的五品丹药,其中药力磅礴,炼化之后对化婴境修士大有助益,只可惜老夫无法炼制对宗主有用的绝品丹药。” 老者轻叹一声,随即起身,袖袍一拂,将其中的三枚碧血丹引出,依次装入身旁的玉瓶中。 “那便便宜了那黄老儿。” 而此时,紧闭的房门忽的打开,便见着一男子推门而入,其身穿蓝白的服饰,胸前有着丹鼎纹饰,腰间佩挂着万灵坊的令牌。 “邢老,昨日有几人前来坊中,说是想入我灵坊,担任炼丹客卿,正逢您老有事,我便让他们明日来此,如今那几人已是在下边等候多时,不知您可要见上一见?” 邢无道看着来人,正是跟着自己许久的药童,虽是有些炼丹天赋,可也仅是比寻常人好上一些,也是个不开窍的主。 自打他跟随自己以来,已有二七骨龄,前些日子方才入三品,只可惜分坊设于此地,净是些成日里喊打喊杀的修行之人,炼丹师极其稀少,否则自己也用不着为炼丹之事忧心。 如今灵坊中仅他一位六品丹师,丹药之事都经过其手,这让他颇感无奈,而自己这半桶水的徒儿又担不起这重担,邢无道想罢,心中一声轻叹,而后缓缓起身道。 “既是如此,那便见上一见。” 说罢,他便顺手将地上的玉瓶收了起来。 而前来汇报的蓝衣男子则身子一矮,躬身笑道。 “邢老,我已安排那几人在偏室等候,就等您过去了。” 看着面前笑容憨态可掬的药童,邢无道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走出了炼丹室。 于此同时,万灵坊甲级洞府中。 一阵灵力激荡,药香四溢,女子盘膝而坐,额前微微沁汗,几缕青丝浸湿,此人正是入住灵坊的华宁雪。 “今日便炼这一炉吧,先行去那灵坊探探,如何能够担任一名客卿。” 只见她缓缓睁眼,而后缓缓起身,将丹药收起之后,挥手便将火玉鼎收入剑簪中。 随后她又将那阵令取出,指尖灵光凝聚,而后点在其上。 就见一阵金光荡开,她随即开始传音道。 “丫头,且来我洞府一趟。” 随着金光敛入阵令之中,正在灵坊中的添香忽觉怀中微微一热,随后便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枚闪烁的阵令。 看着其上不断散发着金光的甲二两字,正是华宁雪入住的甲级洞府,而随后便有道声音传入她脑海中。 “仙子姐姐唤我?” 添香一声低语,而后看着这座偏室中的三男两女,躬身道。 “几位仙人,我灵坊丹师已经去请邢老前来,还请诸位稍待片刻,添香亦另有要事,便不久陪几位仙人了。” 说罢,她便急匆匆的向着洞府所在飞奔而去。 见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偏室中的几人这才开始打量起周遭来。 其中有一身穿灰衣,年龄已有三十左右的男子起身笑道。 “呵呵,诸位道友,杨某出身天神州火云宗,今日有幸识得几位,日后或有可能一同在此共事,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男子说着微微抱拳,言语间颇有一番宗师之范。 几人闻声看来,见着男子躬身间,胸口处纹着的四条火线般的纹饰微微闪烁。 几人一眼便看出了这男子的四品炼丹师的身份,那四道火线纹饰,是用极为特殊的手法炼制而出,而且非炼丹师不可凝练。 此纹饰由丹师以自己的炼丹手法配合着一种独特的仙材凝练,如若炼丹一般将其炼制而出,而由此凝练而出的纹饰便可彰显此人的炼丹造诣。 炼丹师对于此纹饰格外注重,凝练之时必然全力而为,虽是外人看来的普通纹饰,对他们来说,便是个金字招牌。 正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同是炼丹师,一眼便能从其所凝练的纹饰,来区分三六九等的丹师。 而这男子胸前的四道火线其中三道极为浓厚,一看便是浸淫在三品许久,对于三品丹药那便是信手拈来。 而第四道虽不如前三道,可也极为凝实,是位实打实的四品炼丹师。 看着男子摆出的这番态度,其余几人也是微微挺了挺胸膛,露出那同是火红色的四道火线,虽形状各异,但其上所代表的便是他们四品炼丹师的身份。 随后一青年男子淡淡开口道。 “在下火神州赤焱宗,乌啼。” 几人随即循声看去,而后又客套的喊道。 “乌道友,幸会。” 随后便有一女子开口道。 “风神州,池韵。” 女子只是轻声道,随后便又端坐不语,一男子便朗声笑道。 “池韵姑娘,当真是巧了,在下也来自风神州,不知姑娘何门何派?” 男子年纪与女子相仿,在四人中,便是两人年纪颇小,不过二十出头。 此番年龄便有这般成就,不由得让杨明与乌啼多看了一眼。 见着女子似是不愿多言,这位道友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了,而一旁的杨明随即笑道。 “呵呵,两位还真是年少有为,如此年纪便成了四品炼丹师,实属让杨某羞愧啊,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那男子转头看来,挠了挠头,目光依旧流连在女子身上。 “呵呵,在下神行宗封欲止。” 言罢,几人目光登时一愣,脑海中浮现出那飞天妖兽——青羽鸾鸟。 此外这封姓便是那神行宗宗主的姓氏,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莫非,小友你是神行宗宗主的几位传承者?” 乌啼惊讶道。 闻言,杨明眼眸微睁,面露喜色,若是能结交这位小友,若能借其身后的大宗威望,日后在九州之中,也能顺风顺水些。 想罢,他随即开口道。 “呵呵,小兄弟真是一表人才,杨某初见便觉得小友绝非我等平庸之辈,如今再看,果真人中龙凤。” 端坐的池韵不禁微微皱眉,或是杨明这阿谀奉承的话语让其有所反感,虽有不适,却也静静等待着这灵坊炼丹宗师的到来。 第65章 考核 一 而角落一处也有一女子静静而立,她环臂抱胸,身子倚靠在窗边,一身灰衣,与其余四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几人言语间,她目光不时便会落在那封欲止身上。 又见那杨明的一番讨好,不由得微微摇头。 那封欲止的确出身大宗,神行宗贵为风神州的名门正派,其宗宗主封不显传闻入化神已久,虽不显山露水,却也能从传言中窥见一二。 千年前的正魔分歧,那神行宗宗主封不显独战两名化神修士,三人对峙百日有余,丝毫不落下风,自此之后,各门各派也对其实力有了一番认识。 经此一战之后,风神州内的其余宗门也纷纷退避,或是离开风神州另寻山头,或是甘愿成为其附属的小门派,每年上供的灵石珍宝不计其数,神行宗由此便一跃成为风神州的第一宗门。 神行宗虽为风神州第一宗门,在风神州中无人能出其右。 可就是这般的大宗门,却也沦为了九州的笑柄。 起因是神行宗宗主封不显经过其宗内层层选拔,挑选出的两位亲传弟子。 那两位传承者由封不显一番精心教导之后,不过几年时间,便将宗门心法练至大成,修行速度可谓一日千里。 在年轻一辈之中也是独一档的存在,可怎料那传承者之一的封欲止,只不过是偶然间接触炼丹一道,便如同鬼迷心窍,竟是舍去多年所修行的《神行之法》,转而投入丹道之中。 其身为大宗弟子,一举一动颇引人注目,而此举更是在九州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也万万没想到,一个风神州第一宗门的核心弟子,可以修行顶级修行功法心法,更是由一宗之主倾囊相授,仅是偶然所见,便转而投入丹道。 这不禁让修道之人笑话,只道那一宗之秘——《神行之法》,不如那搓搓火苗,烧制几粒药丸的炼丹师吸引人。 丹宗宗主更是喊话,欲要将封欲止收入门中,教导其炼丹之法。 一时之间,那神行宗便沦为了九州笑柄,而那封欲止也因此,被封不显剥夺其核心弟子的身份,沦落为普通弟子。 此事之后也逐渐被人淡忘,可一提及神行宗,还是会想起那名奇葩弟子。 看着杨明对着自己这般热络,封欲止不禁挠了挠头,目光略有躲闪,心中想着这人莫不是想看自己笑话? 自己那般事迹,九州之中应是早有传闻,可看这杨明又不似做作的样子,他随即开口笑道。 “杨前辈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神行宗一名普通弟子,当不起前辈这般夸赞。” 杨明只是淡淡一笑,道。 “呵呵,小道友还真是谦虚,不愧是大宗弟子。” 见着两人这般,一旁的灰衣女子虽面色自若,可面部却是微微颤动,紧咬着银牙,生怕自己失了态。 “这杨明只怕是个深居简出之人,这封欲止他竟不识得,罢了罢了,日后知晓此事,倒要看他如何与之相处了。” 正当几人互相客套时,收到华宁雪传音的添香也已是赶往了洞府。 不过片刻,添香便来到了那处阵眼,此时的她不停喘着粗气,额头微微见汗,稍作停留,平复了心绪后,她便取出阵令,打开了通往华宁雪洞府的传送门。 甲级洞府中,华宁雪端坐在床榻之上,身前十几个小瓷瓶浮浮沉沉,这些便是她近日炼制的益气丹,此番便要交付于添香那丫头替她去灵坊中售卖。 这时,洞府的禁制微微一漾,一道旋涡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缓步从其中走出。 一个少女手持着一枚阵令走入洞府之中,而在此之前,华宁雪早已将洞府的禁制打开,否则手持着开启洞府的另一枚阵令也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看着来人,女子嫣然一笑道。 “添香,你来了。” 添香则是身子微微一矮,行礼道。 “不知仙子寻添香前来,可是有何要吩咐的?” 只见女子轻轻放下那小脚,而后站起身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微微摆动。 炼丹之时消耗甚大,华宁雪便略做调息,随后又置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裳,长裙及脚踝处,衬着女子婀娜的身段,露出一双白玉灵靴。 添香则是有些出神,伴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华宁雪已是来到了她身前。 “自然是要拜托你些事情。” 女子吐气如兰,轻轻将身边的瓷瓶摄来。 “这些是我炼制的三品丹药,你且替我去灵坊之中售卖。” 添香微微一讶,不过分别一日,这仙子姐姐便炼好了这些个丹药,想着她一手将瓷瓶揽了过来,抱在怀中。 “仙子姐姐放心,添香一定替姐姐办成。” 见着面前少女一本正经的保证着,华宁雪不由得一笑,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嗯,去吧。” 添香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而华宁雪忽的想起,自己要成为灵坊炼丹客卿的事,随即问道。 “对了,不知灵坊中可有高品丹师?” 添香闻言,脚步一顿,回头来,疑惑道。 “自是有的,灵坊之中有邢老一位六品丹师。” 华宁雪听罢,眼眸微亮,笑道。 “哦?那可否带我去见见那位前辈?” “啊?仙子姐姐这是?” 华宁雪看着添香惊讶的样子,又道。 “我来此便是为了成为炼丹客卿,所以劳烦添香妹妹带姐姐去见见那位前辈。” 添香微微一愣,除了这位仙子之外,今日还有五位仙师也是来此见邢老的。 “嘻嘻,仙子姐姐客气了,正巧呀,今日有仙师来此考核,也是为了担任炼丹客卿,邢老会亲自选拔,所以姐姐你来得正是时候。” 听罢,华宁雪激动道。 “既是如此,快些带我去一趟。” 添香见着华宁雪这般迫不及待,也赶忙道。 “那姐姐随我来,邢老此时也应该到偏室之中了。” 华宁雪一把抓住添香的肩头,挥手打开洞府,向外极速掠去。 第66章 唯有香盈袖 洞府禁制方裂开一道口子,便有一道身影极速掠过。 添香平日里哪里经历过这般场面,不由得一声惊呼,只觉眼前一花,随后又忽的停了下来,眼前便已是门坊。 见着少女呆愣的模样,华宁雪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头。 “走吧,且带我去见那位前辈。” “嗯?哦哦…仙子姐姐快随我来。” 添香也回过神来,迈着小碎步,走在前头,而华宁雪也紧随其后。 而偏室之中,从楼阁一路行至此处,方一进入其中,杨明等人纷纷起身,迎接着面前的老者。 邢无道一身素净的衣袍,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其上凝实厚重的六条火线勾勒而出的纹饰却给了几人莫大的压力。 “见过邢前辈。” 几人虽是出身大宗门,可面对着这位前辈,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邢无道目光一扫而过,并未在几人中停留,而后又自顾自的走向一旁的座椅,一拂衣摆,端坐在位。 “几位来此的缘由老夫已知晓,灵坊中也确实需要一些丹师,不过对于招募客卿一事也不会因此而敷衍了事,亦是要对诸位的能力做一番考校,若是诸位觉得老夫看轻了各位,亦或者对此有所不满,大可就此离去。” 听着邢无道这淡淡话语,几人也未有任何不快,一位六品炼丹师对他们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九州之中又有多少的六品丹师? 除却丹宗宗主及几位长老外,六品丹师如同凤毛麟角一般。 一旁的杨明不等几人回话,率先开口道。 “前辈说笑了,我等来此自会遵守前辈的规矩,亦会尽力而为。” 端坐的邢无道微微抬眼,见着满脸堆笑的杨明,他又忽的眼睛微眯,并未言语。 其余几人虽震慑于这位六品丹师的声名,可也都是来自其他各大宗门,自身亦是四品炼丹师,比起眼前之人来低了不少,可日后他们也未必不能成为他这般的六品,所以倒也未像杨明这般低声下气。 眼前不过是寻此机会,进入灵坊担任一名炼丹客卿,接取炼丹任务,换取报酬,为自己的修行之路打下基础。 此灵坊往来修士甚多,灵丹妙药更是供不应求,在此地扎根,除却赚取报酬,也能筹集各方的天材地宝,若是能够在此寻得稀有的丹方那再好不过。 他们也仅是对邢无道恭敬的行了个礼,既不失礼数,也没丢了宗门的面子。 邢无道倒是没太在意,只是微微颔首,而后便要开口,给予几人入坊的考核。 就在此时,略微安静的偏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而在灵坊之中,又有邢无道这位前辈在此,几人也不好使用灵力感知,只能是思索着这会的来人会是谁? 此时端坐的邢无道目光微凝,而后又不自的闭上双眼,微微抬首,鼻尖轻动。 “百草落芳华,又发美人花。谁与幽兰试?唯有袖盈香。” 几人蓦然回首,见着老者闭目凝神,口中吟诵,面色柔和,极为惬意。 而池韵见着邢无道这般,又仔细体会了他口中所言,不由的美眸大亮,而后喃喃道。 “此诗我曾在丹方中见过,不过寥寥几句,却让人有如嗅其香。” 一旁的乌啼眉头微皱道。 “道友所说的应是那盈香丹吧?此丹不过二品,所需灵草灵药更是寻常凡物,我也曾试着炼制,其香不过留于片刻,之后更是毫无效用。” 就连杨明也是回过神来,附和道。 “乌啼道友所言甚是,那盈香丹在诸多香丹之中不过二品,材料寻常可见,随手可炼,又不似其所言那般,吞服而下,暗香盈袖,其上之诗便有些夸大其词了。” 随着脚步声临近,几人也好奇的看向偏室之外,不一会儿,便有一少女跨门而入,正是此前在偏室中给几人端茶倒水的添香。 而少女见着几人站立着,目光紧盯着自己,便不自有些拘谨起来,而目光流转间,便见到端坐的邢无道,添香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愣在原地。 身后跟着的华宁雪还未踏入偏室,便见着步履匆匆的添香停驻其中,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随即脚步轻移,越过门槛,步入其中。 方一入室,众人目光齐齐越过那不知所措的少女,纷纷落在其身后的女子身上。 其不染脂粉的容颜,仿若天然的气质,与迎面而来的缕缕幽香,不禁让众人眼前一亮,偏室之中便有如在山,花香四溢。 “晚辈华宁雪,见过前辈。” 女子站至添香身前,对着首位的老者微微一礼,姣好的身形将少女挡在身后。 随着女子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回过心神。 只见半倚的老者缓缓起身,睁开有神的双眸,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呵呵,不错,不错,能觉察二品盈香丹的深层之秘,将其香增益至此,融身散香,若无百炼千融,便无法洞悉此事,小辈,不知你师承何人?” 话音一落,几人的目光又转而落在女子身上,这位前辈从始至终并未过多言语,而此人方一出现,便得到这位前辈的赏识,而此女年纪不过十九有余,至多不过三品丹师,又何来百炼千融? 若非此女或是何等炼丹奇才不成? 听着邢无道的问话,华宁雪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 “前辈说笑了,晚辈炼丹至今亦不过十数载,当不得百炼千融,此盈香丹乃是师兄为我炼制,其法我亦从师兄处尽数习得,虽不如师兄所炼,倒也能有其八九分。” “晚辈师承五品丹师欧阳炎,虽不及前辈,但在晚辈心中,已是九州无二。” 众人听罢,心中一惊,这欧阳炎倒是闻所未闻,可如女子所言,炼制这盈香丹的另有其人,那其师兄又是几品丹师?仅是这缕缕幽香,便让这灵坊的六品丹师赞不绝口? 邢无道也是微微一讶,没想到,这盈香丹所炼之人,并非眼前之人,这不由得让他对这名不经传的欧阳炎有了些许兴趣,而女子所言的师兄,更是让他倍感好奇。 第67章 赤火丹 “这盈香丹啊,说来也巧,老夫曾多次炼制,却也如同寻常丹药一般,不得其法,可某一日忽有所感,换置其中陈杂之物,添置增灵之材,显其药香,炼得此丹,说来不过寥寥几句,却也是多番尝试。” 邢无道起身来到华宁雪身前,旁若无人的娓娓道来,述说着其中之事。 而后者则是微微一愣,师兄炼制之时,不过是将其唤灵,增益其药性,如此便可炼制而出。 可转念一想,两者却又是有其共通之处,其中便是要增益其特性,如此一来,倒也是如同这位前辈所说。 想罢,她微微一笑,点头道。 “前辈所言甚是,师兄也特地与我说了此事,此丹炼制,便是要着重于炼化其香,增益其药性,如此炼制所成,便可化灵融血,自然生香。” 邢无道忽的转头看来,看着面前的华宁雪,心中止不住的赞许。 “不错不错,你那位师兄真是与老夫的想法不谋而合,当真是想见上一见。” 华宁雪也只是恭敬道。 “前辈,若是有机会,自会见到,我师兄在炼丹一道上另有其法,相信前辈与我师兄会很投缘,若是能认识前辈这般炼丹宗师,也是师兄的机缘。” 邢无道听罢,微微颔首,正欲要开口,一旁的杨明越众而出,抢先道。 “呵呵,这位姑娘,恕杨某冒昧,今日来此的都是为了入灵坊担任客卿一事,姑娘亦是如此?” 见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颇有一副酒逢知己的模样,全然将其余之人忘却了一般,杨明等人也顾不得惊叹这区区二品丹药的炼制之法。 若是再让两人这般言语,只怕是直接与这位姑娘达成一致,那时还有他们什么事? 华宁雪听罢,转身看着说话的男子,微笑道。 “倒是在下来迟了一步,叨扰了诸位,我来此与几位目的一致。” 几人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女子身前,除了一身别致的衣裳,无任何装饰,除却那淡淡的幽香以外,不见那代表丹师身份的纹饰。 见着几人目光异样,华宁雪亦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禁心想,自己的一番失礼之举,让众人对其有所不满? 听闻华宁雪也是为了担任客卿而来,顿时喜笑颜开,这姑娘颇合他心意,比起自己那不开窍的徒儿来,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就算品阶不如这几位四品,那也入得了他的眼,眼缘一事不过如此。 不过自己身为灵坊的丹师,自然也不会冷落其余之人,自当以灵坊为主。 随即便听其说道。 “丫头,既是为了担任客卿而来,为何不亮明自己的炼丹师品阶?在座各位皆是四品,若你是三品,我便予你三品丹师的考核,只要过了试炼,一样入得灵坊。” 几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几人皆是四品炼丹师,便要一番针锋相对,才有机会入得灵坊,她一个三品,只需通过考核,便可畅通无阻,这顿时让他们心中有些郁闷起来。 而华宁雪在听到邢无道的言语之后,顿时恍然,难怪几人目光方才如此怪异,自己平日里只顾着与师父师兄炼丹,并太过在意此事。 就连师兄平日里也不会随意摆明自己四品炼丹师的身份,所以也并未炼制过什么凸显自己身份的纹饰,不过师父倒是有一件纹刻了五道纹饰的衣裳,其中四道凝实无比,后一道却是有些淡薄。 想到这,她不由得努了努嘴,心中暗道。 “都是臭师兄,平日里与他待惯了,只与炼丹打交道,忘却了此事。” 而后她抬起头,对着邢无道微笑道。 “前辈,我与几位道友一般,亦是四品,所以前辈无需顾忌,予我四品炼丹师的考核即可。” 此话一出,偏室之中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四品?杨明等人双眸微睁,相互对视间,皆是从各自眼中看出了些许震撼。 就见邢无道也是呼吸微微急促,紧紧盯着面前的华宁雪。 不过十九余岁,便有如此成就,这般年岁也只能是丹宗弟子才能达到,他们从小便开始接触灵草灵药,天生与丹炉相伴,日常与灵火相交,方才能在如此年岁达到四品炼丹师。 若非,此女便是出身丹宗的那位天之骄女?可丹宗长老无一不是六品丹师,那欧阳炎可是闻所未闻啊? 眼见自己师尊一脸疑惑,身旁的药童赶忙凑前低声道。 “师尊,丹宗那位天之骄女,是倚靠窗台那位灰衣女子,她哥哥丹枫此前进入过苍龙秘境,坊主让我们不必过于理会,机缘任其自寻,而这丹心怡便是寻她哥哥而来。” 邢无道听罢,目光在两女之间游弋,既然那灰衣女子是丹心怡,那这华宁雪便不是其化名而来,如此一来,其天赋当真卓绝,他心中喜悦更甚。 “甚好,甚好,如此那你们便一同考核,而后由我甄别丹药品质来决定你们谁入灵坊。” 几人听罢,面色涨红,欲言又止,这偏袒之意丝毫没有敛藏,全写在脸上,若非几人之中有人来自大宗门,指不定便遣散了几人,让这后来的女子担任客卿一事。 也不等几人有所动作,邢无道便抬手挥出,六枚玉简便出现在几人身前。 “此是你们考核所炼之丹,名为赤火丹,四品丹药,其中药力可助益凝丹巅峰修士巩固修为,增益其入化婴之机,乃是我阅尽古方,略做改动之后所创,其药力增之半分,亦是本坊独有赤灵丹的简化丹方。” 几人纷纷一惊,居然是赤灵丹的简化丹方,那赤灵丹作为万灵坊招牌之一的丹药,每年仅炼制几枚,一经出售便会被各大宗门抢夺,留待宗门核心弟子成长所用。 而这般珍贵的丹药,如今却是用其简化的丹方作为入坊考核,这让几人有些受宠若惊,若是从其中窥得一二,说不定能够揣摩出那赤灵丹的炼制之法。 众人的想法邢无道怎会不知,他却也丝毫没有在意,即便是简化的丹方,要想从其中窥出赤灵丹的炼制之法,那赤灵丹又能够成为灵坊的招牌? 第68章 考核二 华宁雪听罢,不禁微微皱眉,这赤火丹又是什么来头?以她初入四品的品阶又能否炼制而出? 想到这,她有些不自信起来,到底是少了些磨练,这一开始接触新鲜的事物,便有了此想。 也不怪她认不出这赤火丹,初次下山,见闻极少,平日里也不曾了解这九州之事,在宗门也仅是接触炼丹,灵草灵药之类的事物。 “罢了罢了,以平常炼制四品丹药一般,去炼制这赤火丹便是了。” 她心中想着,便伸手接过浮空的玉简,而后灵力感知探入,将玉简尽数阅览。 其余之人见状,也纷纷将玉简接过,而后仔细查探,各自摸索着赤火丹的炼制之法。 片刻之后,几人陆陆续续的将感知撤回,皆是对这赤火丹有了一番了解,至于如何炼制而出,便等着手炼制时方能各自施展手段了。 邢无道看着几人不过片刻,便将玉简中的丹方看了个大概,各自都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由得微微点头。 若是一位丹师初看丹方之时,连半成的把握都没有,那又如何去炼制?若是炼丹之时皆需长时间的苦心钻研,又如何能够胜任灵坊这般大量的炼丹所需? 而从这一步来看,在场几人还是让其颇为满意的,而之后便是个人能力的施展,丹药品质,成丹几何,炼制时长皆在考校之中。 而后便见其伸手轻推,几道灵光打出,六个精致的储物袋便出现在几人身前。 “这便是赤火丹所需的灵草,仅有一份,也就是你们只有一次炼制的机会,不论成丹与否,我都会一一查探。” 几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若是其余宗门招收炼丹师,多半会给丹师试错的机会,备上两份药材,其后丹药品质也不会过于苛刻。 如今还未检验成丹,就连这试错的机会也没有,若是炼制过程中出现些许差错,那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邢无道也不管众人如何,自顾自说道。 “这些个药材颇为珍贵,还望诸位炼丹时心思细腻些,莫要白费了老头我这来之不易的药材才是呢。” 几人听罢,不禁一阵无语,也不打算与其说些什么,既然来到了此处,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试上一试,不就是一份药材,谨慎些便是了。 想罢,众人伸手接过那储物袋,而后向着一旁准备好的炼丹室行去,静室之中,便于他们精心炼制,所以他们也并不打算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毕竟只有一次机会,不容有失。 而华宁雪看着面前的邢无道,不禁掩嘴一笑,不曾想,这前辈倒是挺有意思的。 见着众人已经开始准备炼制丹药,她也将装有炼制赤火丹的储物袋摄来,而后向着一旁无人的丹室行去。 看着华宁雪离去的背影,邢无道背着手笑道。 “有财啊,你觉得这几人之中,谁能炼制出赤火丹来?” 一旁的刘有财则是挠了挠头,自己的师父平日里并不会如何与自己言语,大概是自己炼丹资质太差,令其失望,所以自打入门起,师父便给了自己这般名字,其中意思便是若是无才,那便有财吧。 “师父,其余之人徒儿并不熟知,但那丹心怡应当是可以炼制出赤火丹,她虽不知其门道,但以她的本事,成丹倒是不在话下。” 话毕,也仅是见邢无道抚须沉吟,似乎是再说自己说了多余的话,那丹心怡丹宗出身,实力自不必说,兴许师父他老人家看好的是那名女子。 想罢,刘有财便开口说道。 “我看那位华姑娘也是可能炼制出赤火丹的,那姑娘不显山露水,可又偏偏给人一种不出则已,一出惊人的感觉。” 他话音一落,便听着身旁的老者眉目含笑,大笑起来。 “哈哈,有财啊有财,不曾想,你也有这般开窍的一天,不错,为师亦是这般认为的。” 刘有财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师父他老人家果真是看好那位女子,若是方才几人并未离去,听闻这番话语,只怕是丹药也不炼了,径直离去。 就在一老一少笑谈间,丹室之中,几人也开始了炼丹的准备。 除却各自的宝鼎之外,所需的灵草一一罗列在前,炼丹之前,自是要与丹方核对一番,再根据所有的灵草特性筹备炼制步骤,由浅入深,才能将炼丹稳步推进,至于成丹那便是千融百炼的经验,以及对细节的把控。 “绿芒枝?” 华宁雪看着那闪烁着微光的半截树枝,不禁微微皱眉,这些个药材之中,除却丹方所记之外,另多了几株药材,那土菱精,百花露,以及眼前的的绿芒枝。 “这土菱精蕴含浓郁的土属性,不适合与之相融,而这百花露乃是晨起收集的花露,属阴属水,两者相冲,更不可能是其中的药材之一,而这绿芒枝属木,药性温和,入药极佳,更有增益之效。” 想到这华宁雪顿时恍然,或许这绿芒枝是前辈故意遗漏的,它或许便是其中一味药材。 可转念一想,若是原本的炼制药材已经是药性糅合的极致,再加入另一种药材,会不会适得其反?到时药力膨胀,灵力喷涌,必然会炸鼎。 “那岂不是正适合使用唤灵诀炼制?既非是改变其丹方,也达到了增益之效,由此便可着手炼制了。” 想罢,华宁雪一脸兴奋的开始了炼制,不多时鼎中已是青炎灼灼。 而其余人则是小心翼翼的准备着,另一间丹室中的灰衣女子则是摇了摇头,淡笑道。 “呵呵,这也不过是迷惑他人的把戏罢了,故意削减了丹方,将最为重要的绿芒枝剔除,加之其余不相干的药材,若是对各类药材的药性不甚了解,不明其中糅合之所在,便会产生误区,要么依葫芦画瓢按丹方所记炼制,到时功亏一篑,要么赌上一把,将增益药力的绿芒枝加之炼制,如此乱了步骤,亦是白费力气。” “可惜,骗得了别人,又怎能骗的过姑奶奶我?” 女子说着,随手生起一团明亮的火焰,霎时间丹室之中金光大盛,又见其轻描淡写的将所有药材一一掷入一尊极其华美的丹鼎中。 “此丹必成!” 第69章 关君子与姚淑女 一 楼阁之中,琴音阵阵,女子薄纱轻笼,如薄雾笼罩山岳,让人看不贴切,隐隐约约间让人心神摇曳。 阁楼之上灵力暗涌,些许灵光从眼中逸散,不时便见有人翘首以盼,不时有人暗自可惜。 山有幽径深不见,我欲寻踪不知处。 也有人静静而坐,品茗赏乐,常来此处之人便知,这其中有阵法掩映,即使台上女子不着衣物,旁人也看不去,只瞧得那腰肢细柳扶风,香肩撩人心魄。 明知如此,依旧有人愿意为此付出大笔灵石,来这烟柳阁中看上一看,无他,唯念头通达矣。 而一角落处,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盘坐桌前,而他却是有些无心大饱眼福,此刻的他有些心不在焉,与此前春风得意的模样相比,此时的他宛若心如刀绞,暗自叹息,桌下的双拳不自的紧握起来。 昨日与众人把酒言欢,以兄弟相称,以父子相交,而后便来此风月之地一掷千金。 可一夜欢愉,众人散去,留他一人两袖清风。 想到此处,不由得扼腕叹息,而后又猛灌了一口灵酒,目光便又落在自己身侧的大汉上。 “呵呵,道友当真是好酒量,从昨日来此,便饮不下千杯,依旧腰杆挺直。” 正举杯的大汉听罢,微微一仰,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后置于桌上,大笑道。 “哈哈哈,某这酒量不过坛酒罢了,这小杯也饮不出海量。” 男子听罢,面色微微有些铁青,此人他并无印象,大致是与其余之人一同与他来此,而之后更是饮尽千杯,如今这番话更让他心中吐血,那可是一等一的灵酒,小杯酌酒便罢了,听这意思,小杯换成酒碗才遂了他的愿? 想着,男子稍稍平复心绪,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 “呵呵,今日与诸位同道相识,亦是缘分,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在下另有要事,便不与道友在此多候了。” 说罢,他径直起身,便要离去。 而那大汉却是大手一伸,按住男子的肩头,将其按了下来。 男子也顿时一惊,饶是其凝丹境巅峰的修为,竟是未能觉察到大汉的动作,肩头传来的巨力更是让他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而男子被大汉强行按着坐下来之后,他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随即开口道。 “道友,这是何意?莫非看在下好欺负不成?” 大汉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喝着酒水。 男子见状,欲要继续说道,便见其身前忽的出现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他不禁一愣,而后猛然看向那大汉。 两人一举一动自是惹来了其余人的关注,而在台上轻歌曼舞的女子也停了下来。 只见大汉微微一笑,将男子身前的储物袋打开,几枚闪烁着灵光的极品灵石滚落在桌上,浓郁的灵气顿时逸散而开,众人皆是一愣。 又见大汉对着台上的几名女子笑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几名女子听罢,目光依依不舍的从桌上的灵石移开,身姿摆动,琴音接续。 众人也纷纷举杯畅饮,这大汉显然身家不俗,若是能留个印象,说不定今日能免了这酒水钱。 大汉也笑着斟酒,而后与众人共饮一杯。 一旁的男子却是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灵石,如今的他可谓是囊中羞涩,而这身旁的大汉却是这般示意,莫非此人对自己有别的企图? 他想着,不自的心跳加速,此人修为高深,自己多半是逃不出其手掌心,而他断定自己身上无甚灵石,又见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丢出这多灵石,此举便是以财安抚我,好让我心安理得的与他共度一夜? 想罢,他面色怪异起来,耳根微微泛红,扭了扭腰肢,欲言又止,欲拒还羞…… 一旁的大汉看着男子这般扭扭捏捏起来,不自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道。 “道友何故如此?不过些许灵石罢了,我关某还是有些身家的,此番道友盛邀我等,某自不会白白吃你酒水,此番便算在某头上。” “啊?啊!” 男子登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色涨红。 “既…既是如此,那承蒙道友好意了。” 说着,男子便有些羞愤伸手去拿那倾倒的储物袋,此刻的他心绪不宁,只想就此离去。 怎料一只大手向其伸来,而后将他的手一并按在储物袋之上。 男子不由得心如鹿撞,想抽回手来,却是被那宽大的手掌死死按住。 他…他果然还是对自己动了别的心思,男子正胡思乱想之际,大汉出声道。 “道友且慢!” 男子心下一惊,随即慌乱道。 “道友,此处人多眼杂…你…我…多有不便。” 话音一落,大汉顿时环顾四周,而后认同的点了点头,松开了大手,淡笑道。 “呵呵,恕某无礼,除却为道友负担此次酒水花费之外,某还想与道友问询一事。” 后一句只见大汉闭口不言,而那句话却是清晰落在男子耳中。 传…传音?男子脑海中如遭雷击,纷杂的思绪一下子被驱散,随即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后便见其咬牙道。 “道友,若是…若是再加些灵石,悉听尊便。” 大汉闻言,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桌上的灵石,沉吟片刻之后,在男子的注视下,将十枚极品灵石悄无声息的丢进储物袋中。 男子脑海轰然一震,有种突然从落魄乞丐,摇身一变,成为富家公子的感觉,这不由得让他心中炙热起来,这或许,亦是种谋财之路。 见着男子面若桃花,大汉轻咳一声,随即开口道。 “某已给足道友报酬,接下来,道友可要与我详述那苍龙秘境一事。” 男子闻言一愣,转而清醒过来,便欲要离去。 大汉眼睛微眯,盯着男子,后者不禁冷汗淋漓,比起被人追杀,倒不如被眼前大汉蹂躏来的好些。 难怪此人有意接近于我,定是知晓了自己从那苍龙秘境中脱险而出,而那有关苍龙秘境一事,皆被万灵坊封锁,所有进入苍龙秘境之中的修士若是透漏其中半点消息,若是被灵坊得知,必定会被问责,倒是少不得一番苦头。